《快穿:当咸鱼女配被迫逆袭》 我是冷宫小公主1 冬至刚过,京城开始细细密密落下雪花,一夜时间,地上就铺了厚厚一层白絮,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 飞雪台里,江小冉呆呆地看着窗外。 秋美人进来时见她坐在大开的窗前,忙上前将她抱起,摸摸她的小手,见是热乎乎地才松了口气。柔声哄道:“阿满乖,等你好了秋娘娘就带你去堆雪人好不好?” 江小冉任她抱着,结束和系统的联系,回过神来。 她现在只是个奶娃娃,软乎乎的,即使不做什么也萌态可掬。 秋美人心里软成一团,亲亲她粉嫩的脸蛋,端着蛋羹便要喂给她吃。 江小冉有些张不开嘴,她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十多年,终于熬成影后,前途一片光明,却突然被系统绑定,成了个吃饭都要人喂的小不点,再想想那糟心任务,怎一个惨字了得。 垃圾系统!迟早要完! 秋美人见她迟迟不张口,心下焦急,眼眶一红,声音不由更软了些:“阿满,乖!吃了蛋羹才能好起来,然后就可以出去玩了,来张嘴,啊~” 敏妃进门便看到这一幕眉心一跳,抢过她手中勺子就塞进江小冉手里。 “她都多大了你还喂?阿满,自己吃。” 秋美人不敢反驳,只得眼泪汪汪地看着江小冉。 江小冉被敏妃的动作吓一跳,条件反射便将勺子送入口中。 香嫩爽滑的蛋羹入口,唤回她的思绪,她看向面前的两人。 秋美人眼中含泪,神情紧张。 敏妃看着她的眼神也满是担忧。 她心中一软,原主阿满虽身在冷宫,但这冷宫被她娘带着几个同病相邻的嫔妃收拾的干干净净。小公主是这里唯一的孩子,从出生就被大家宠爱着。 如今自己成了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对这些感情视若无睹。 等她吃完蛋羹,敏妃又端过药来,见她不似往日那般临到喝药便百般耍赖,敏妃颇感欣慰,摸着她的头温柔道:“阿满真乖,等你好了,娘让刘公公做酥酪给你吃。” 倒是秋娘娘又落下几行泪,仿佛她吃的不是治病的药而是什么穿肠毒药一般。 原主前几天刚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因此丢了命,系统才将江小冉塞进来。 如今刚好一些,敏妃严令禁止她踏出房门半步。 不能出去,又实在对原主那些幼稚的玩具提不起兴趣,江小冉无聊的很。 系统:“无聊你还不做任务!” 这几天它已经看出了自家宿主的尿性,咸鱼一条。 这是一篇名为《敏妃传》的宫斗文里的世界,女主锦江知府千金方敏进宫后,被后宫妃嫔算计陷害,吃尽苦头,差点家破人亡,自己被打入冷宫,在冷宫生下了小公主。五年后小公主却意外夭折。受不了打击的方敏彻底黑化,开始不择手段,踩着累累白骨蜕变成为精明狠辣的皇后。 几年之后皇上驾崩,她废掉太子,扶植年幼的儿子登基,自己成了王朝太后,开始了垂帘听政。 江小冉现在则穿成了文中凶残的皇上和敏妃的炮灰女儿赵曦月,小字阿满。 如今长到五岁,而她的暴君老爹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虽为公主,实际上连一些得脸的宫女都比不上。 而她的任务则是,苟住小命,刷暴君的好感度,走出冷宫,帮女主扳倒白莲花贵妃,阻止其黑化。 江小冉:“其实我觉得倒也不必,女主拿的剧本很带感嘛。” [呵,别忘了,你马上就要被弄死了。]系统怒其不争。 论带一条咸鱼宿主,它能被气死多少次? 江小冉掐指一算,确实,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在这个年后的大年初三就会嗝屁。 —— 等她被允许踏出房门的时候,已经快到除夕。 即便清冷如飞雪台,也是要过年的,于是大家都格外忙碌,她憋坏了,便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溜出飞雪台。 御花园里银装素裹,宛如琉璃世界。 忽有一阵寒香扑面,顺着香气望去,就见不远处墙角一株老梅,树上红梅点点,傲然盛开。 江小冉眼前一亮,准备折几支带回去给敏妃她们插瓶。 梅树现在的她来说有些高,不过这难不倒她。 小胖手抓住树干,小脚借力,很快顺利爬了上去。 骑坐在梅树上,挑拣好看的几朵。 “你在做什么?” 一道冰冷刺骨的低沉嗓音冷不丁的传来。 江小冉身子一僵,抬眼就看到围墙那头一道挺拔修长的明黄色身影迎风而立,正皱眉看着她。 视线撞上,那人的眼眸如藏着一望无际的冰川,寒凉,冷酷。 浑身还透着浓浓的王霸威严之气。 这人好凶! [宿主,这就是你那便宜的暴君老爹啊。] 系统出现,幽幽的在她脑中提醒。 “!!!” 江小冉想到书里面,她这个便宜爹的凶残程度,小身子一震。 “……那我这是该抱他大腿,喊爸爸?” [你可以试试。] 系统看好戏的怂恿她。 赵玮本来在御书房批改奏折,却有不长眼的老东西重提立后。 他摔掉奏折,带着怒气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 然后就看到梅树上趴着个小东西,撅着屁股,正胆大包天地摘他的宝贝梅花! 怒放的红梅几乎挡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脸,那小胖手正朝一支梅枝伸去。他立即出声喝止。 小人儿闻声转过头。 待看清她的脸,他便如坠梦中。 那双猫儿眼,太像她了。 “你是谁?” 赵玮有些恍惚。 他的声音颤抖嘶哑,仿佛语气稍重便会让梦境破碎。 江小冉觉得这个皇帝有点奇怪。 不过她还是老实回答:“我是阿满!” 她娇娇嫩嫩的声音一出口,赵玮思绪顿时被拉回笼。 恢复清明后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中隐隐露出一丝杀意。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宿主,我劝你还是赶紧下来,喊爸爸。原书里这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江小冉小手一抖,还不等爬下去,就身子一歪,整个人掉了下去。 要完!!! 她紧紧闭上眼睛,只盼着别摔坏了屁股。 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下一刻她被双有力的大手稳稳接住了。 赵玮是下意识将人接住,害怕这小东西摔坏了。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简直像中了邪。 他那张无情的俊脸,顿时黑了下来。 这小东西,莫不是会妖术? 江小冉她悄悄睁开猫儿眼,眼底浮现一丝迷茫,更多的是惊讶。 面对黑着脸的皇帝,她这会儿反倒也不怕了。 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给了男人一个大大的可爱笑脸。 她软糯糯的道:“谢谢你。不过我不是宫女,我叫赵曦月,我娘是敏妃,她们都说我是三公主。” 赵玮被她的笑容晃了眼,怀里这个软软香香的小奶娃,跟他养的几个皮实的儿子完全不一样。 随即却又感到诧异,蹙起了眉。 “你娘是方敏?” 所以被自己打入冷宫里几年没见的妃子,是如何给自己生出了这么个女儿来? 竟也无人呈报给他! 赵玮隐隐觉得自己的头顶冒起了绿光! 我是冷宫小公主2 太极殿御书房,吴安正提心吊胆地立在门口。 上午皇上批着奏折,忽然就发了脾气,然后怒气冲冲地去了御花园,还不许他跟着。 他左等右等,好容易看到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悬着的心才刚落下一些。 立马躬身上前,“皇上,您……” 话还没说完又被他咽回腹中。 只见皇上脸色比出去那会儿还要难看,更让吴安惊掉下巴的是,他怀里竟然还抱着个小女娃。 要知道就连贵妃娘娘所出的二皇子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这小娃娃究竟是什么来头? 察觉到他的视线,皇上薄唇紧抿,身周的温度顿时又下降了好几度。 “去查查冷宫,尤其是敏妃这几年做了什么。” 吴安低头,盯着脚尖不敢再看。内心虽然觉得奇怪,但嘴上麻溜的应道:“奴才遵旨。” 似乎是觉察道危险,阿满有些不安地扭扭小身子,小脸在赵玮胸口蹭了蹭,才接着沉沉睡去。 那双搅动他心神的猫儿眼如今紧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两块扇形的阴影。唇角还露出天真而依赖的笑容。 赵玮正要松开的手顿时一僵,反倒又收紧了些。 看来自己真的出了问题。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满睡得红扑扑的小脸,眼神晦涩难明。 系统也是服了这个宿主,从树上下来后就赖在人家身上不下来,那可是传说中的暴君,杀个人像踩死只蚂蚁一样轻松,你就不怕惹恼了他小命不保吗?这个暴君也是奇葩。明明知道宿主身份时眼中杀意沸腾,转眼却又由着她赖在自己怀里。 不愧是父女,脑回路一样清奇。 然后,宿主就在人家怀里睡着了。 系统无语到麻木,就连暴君一路抱着宿主回御书房都觉得稀松平常起来。 盯着阿满的睡颜一阵,赵玮迈开长腿,大跨步进了御书房。 阿满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光线昏暗,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伸出小胖手揉揉眼睛,“娘亲~~” 声音娇娇软软,仿佛一团蜜糖,甜进人的心里。 “醒了?”低沉的声音从绣着金龙的帐子外面传来,阿满瞬间回神。 完蛋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在这个便宜爹怀里睡着了!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呜呜呜…… 系统幸灾乐祸:你现在才想起担心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 阿满回怼:那你当时怎么不提醒我? 宿主摊手:我怎么知道你胆子这么大,而且你居然秒睡,我想提醒也找不到机会呀! 阿满:……只能怪这具小身体不争气,说困就困。这赵曦月犯的蠢,和她江小冉没什么关系! 系统:你高兴就好! 赵玮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小娃娃从睁开眼睛后就开始表演变脸,带着奶膘的小肉脸从最开始的懵懂到震惊,再到悲愤,再到无奈,最后又露出狡黠的笑容。表情之丰富,内容之精彩,让他都开始好奇她的小脑瓜里想的什么了。 阿满和系统斗完嘴,也看到坐在不远处的赵玮。 他已经换了一身舒适的贵气的玄青色便服,越发显得修长挺拔,猿背蜂腰。 此时他正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看一本奏折。 阿满心念急转,如今自己羊入虎穴,还是得乖巧一些,争取保住小命。此时不认爹还等什么。 打定主意,她眨眨眼,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软软地道:“您是皇上么?” 赵玮拿着奏折的手一顿,那种奇怪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出现了。 见他不理,阿满嘟了嘟嘴。 系统:宿主,他在原着中可是出名的铁石心肠,没那么好攻略的。 阿满不理系统,径直下榻,噔噔跑道赵玮面前,仰着笑脸叫的更甜:“我娘说爹爹是这宫里最高贵的存在,你就是我爹爹~~” 系统抖了抖鸡皮疙瘩,不愧是影后,装起嫩来一点节操都没有。还会吹彩虹屁。 不过吐槽归吐槽,阿满如今本就是十分可爱的年纪,她又长的好。猫儿眼,小翘鼻,花瓣似的小嘴粉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脸上一笑就露出两个梨窝,杀伤力简直爆表。 不过暴君也不愧为暴君,面对这样的阿满依旧能面不改色,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娘那么肯定?” “嗯?” 江小冉一脸疑惑,没有听懂。 皇帝没有解释,在看到她未穿鞋的小脚后,俊眉蹙了蹙,淡淡道:“去把鞋穿好。” “哦~”阿满只得乖乖回去穿鞋。 吴安弯腰进来,垂着头恭恭敬敬回道:“皇上,御膳房送了午膳来,您看是现在用还是……” 赵玮没心思吃饭,正要让他们撤下去,结果就听到一阵响亮的“咕噜噜”。 他转过头,就看到阿满用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捂着肚子,小脸涨红,黑葡萄似的眼珠转来转去,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 他瞬间便转了念头,吩咐道:“送进来!” “是!” 吴安躬身退下,心底越发确定这小女娃来历不凡。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摆到桌子上,阿满咽了咽口水, 她上辈子虽然挣得不少,吃的却都是少盐少油的健身餐,来了这里后也被冷宫的娘娘们千娇万宠,不过冷宫条件有限,所以她平日里吃的虽然精细,但也没有哪顿像现在这样丰盛。 赵玮见她双眼放光,因为没有桌子高,只能眼巴巴地围着桌子打转, 他被绕的眼晕,干脆一手拎起她的衣领。 阿满突然腾空,下意识挣扎,小胳膊小腿在空中胡乱划拉,活像只被揪住后脖子的小猫。奶凶奶凶的。 然后她就被放到椅子上,阿满立马乖乖坐好,睁着猫儿眼期待地看向赵玮。 “爹爹,我们吃饭!” 赵玮:…… 不过还是坐在一旁,阿满见他拿起筷子,才跟着动筷, 御膳房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每一道菜都各有风味。 系统提醒沉浸在美食中无法自拔的阿满, “宿主,别只顾着吃,你旁边还坐着你的残暴爹呢!” 阿满挟菜的手一僵,抬眼就看到赵玮正目光深沉地盯着她,似乎在考虑是把她红烧还是清蒸。 阿满:小命要不保了,哭唧唧jpg。 然后小手一转,把菜夹到赵玮面前的空碗里,抿着小嘴笑。 “爹爹也吃!” 赵玮的目光就落在那双还沾着她口水的筷子上。眼神更危险了。 阿满心中警铃大作,猫儿眼里立马水汽汇聚,凝成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如同两颗露珠蒋坠不坠地挂在枝头。 阿满含着泪看向赵玮,有些委屈。 “爹爹,你在嫌弃阿满吗?” 眼睫轻眨,露珠终于落下。 赵玮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入他冰封已久的心里,重重砸在坚硬的冰面上。 等他回神时,自己已经将阿满挟的菜吃尽了。 看来待会儿就得宣太医,看看自己是否被下了什么邪术! 他如是想到。 阿满被他的动作鼓舞,眉眼弯弯,又献宝似地给他夹了好些菜,口中不停道:“爹爹,您尝尝这个,这个也好吃!这个可香啦……” 赵玮一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还是吴安帮他解了围。 “皇上,董权求见。” 赵玮暗松口气,起身就往旁边的议事厅走。 那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我是冷宫小公主3 董权是奉命去查敏妃和阿满的。 他跪在赵玮面前,低着头不敢看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恭敬回道:“臣已经查过伺候敏妃的奴仆和当年给三公主接生的稳婆,三公主确是在敏妃进入飞雪台七个月后出生的。稳婆也证实三公主出生时十分健壮,确为足月儿。同时自敏妃进入飞雪台,就再也没有踏出过大门一步。” 赵玮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之前一时怒气上头,随后便恢复理智,结合阿满的年纪便猜出敏妃进飞雪台时应该已经有孕,何况细看就会发现阿满五官与他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她确是他遗落在冷宫的女儿。 方敏倒是硬气,怀着身孕也一声不吭,竟还瞒着他把阿满养到这么大! 想到这里他怒极反笑,眉眼凌厉,手中的青瓷茶杯“啪”地一声被捏的粉碎。 董权把头埋地更低了,皇上明显已经动怒,他可不敢在此时触霉头。 心中不由对敏妃娘娘竖起大拇指,竟然敢把皇上耍的团团转,怪不得都说敏妃是少有的女中豪杰,听说连当年被打入飞雪台都是她主动要求的…… 赵玮不知他的心腹此时正在脑补他和敏妃的二三事。 此时他满心都是被欺骗的愤怒和不甘。恨不能立马将方敏碎尸万段。 然而他脑海中又浮现那道魂牵梦绕的身影,还有那句让他坠入无尽深渊的叹息。 “阿玮,此生是我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做个好皇上,敏儿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要善待于她。” 兜头一盆冰水浇下,赵玮神台恢复清明。 他颓然地坐在那里,神情凄楚,心中自嘲:“悦儿,难道是你不满我把方敏关进冷宫,才会让阿满长着那样一双眼睛,来提醒我对你的承诺吗?” 过了不知多久,赵玮慢慢恢复了平日的不怒自威。 他沉声吩咐道:“去把敏妃带来!” “是!” 自赵玮离开,阿满就欢呼着投入了美食的怀抱。 连系统的声音都自动屏蔽了。 两刻钟后。她摸着滚圆的小肚皮,一脸遗憾地放下了筷子。 一旁的吴安松了口气,他生怕这小祖宗积了食,若真有什么好歹,看皇上对她的态度,自己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见阿满放下筷子,他连忙让下人把饭菜撤下,又煮了山楂水给阿满消食。 吃饱喝足,阿满这才想起自己是偷溜出来的,心下一慌,跳下椅子就要回去。 系统:……早干什么去了? 吴安肯定不敢就这么放人走了。 赵玮进来时,就看到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他皱眉,“阿满,你在闹什么?” 阿满转头,发现走之前还心情不错的便宜爹此时又一脸沉肃。 于是乖巧坐好,猫儿眼怯怯地看着他,道:“阿满这么久不回去,娘亲会担心的,阿满要回飞雪台了!” 赵玮揉揉眉心,耐下心子哄她,“乖乖等着,你娘一会儿就来接你!” 阿满眼珠转了转,然后迈开小腿跑到他面前,拉着他到旁边坐下。 赵玮一时不察,就顺着她的动作坐下了。 吴安心中震惊,面上却半点不露,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 直到阿满将小手放到赵玮额头,他才回过神来,心中顿生戒备,抬手就要扣阿满的手。 却突然感觉一双柔软稚嫩的小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按揉着,脑中纷乱的杂念似乎都被那双小手按的无影无踪。 就听阿满糯糯道:“爹爹很累吗?阿满给你揉揉就好了,娘亲累了时阿满就这样给娘亲揉揉,效果可好了!” 感觉便宜爹的身体逐渐放松,阿满心中小人叉腰一笑,老娘当年的成名作可是《按摩师》,为了还原剧情。她还跟着中医推拿师傅学了三个月,不说能出师,但基本的穴位按摩还是会一些的。果然技多不压身,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系统给她打了三个字:666。 半响后,赵玮一脸复杂地看着阿满,“谁教你这些的?”难道冷宫里居然有人敢让他的女儿做这些下人的活吗? 阿满对手指,声音小小的,带着股奶香:“没人教我,我看娘娘们太累,就自己看书学的!” 赵玮惊讶,他上下打量阿满:“你会认字?” 阿满挺起小胸脯,可骄傲了,“那当然,我都会背《千字文》和《论语》了。”毕竟飞雪台的没什么消遣,连书都只有那么几本,翻来覆去的看,自然会背了。 吴安听着都挺惊讶的,毕竟二皇子现在连《千字文》都背的磕磕巴巴的,没想到阿满看着比他年纪还小,《论语》都会背了。 赵玮干脆就考校起她来,见阿满不仅对答如流,偶尔还有些令人耳目一新的见解,心中多了几分满意。 这里气氛正好,就听外面宫女进来禀报:“敏妃娘娘求见!” 阿满背书的动作一停,像只兔子似的咻地一下就窜到了赵玮身后,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猫儿眼看向门口。 系统:你是不是躲错对象了? 赵玮看着阿满的动作,心中升起一股不悦,敏妃平时怎么教孩子的,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很快敏妃就看到敏妃的倩影从门外走进,她先看向正讪讪从赵玮背后出来的阿满,见她没受什么伤后才放下心,瞪了她一眼。然后才看向赵玮,眼中一片坦荡,无悲无喜。 “臣妾见过皇上!” 赵玮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之前他设想过再见她时的情景,她或许愤怒,或许哀伤,或许最终弯下脊梁求他原谅。唯独没想到她会想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自己。 他忽略掉心中的烦躁,沉沉看着敏妃,目光压迫感十足,冷声道:“起来!” 敏妃闻言当即起身,不再看赵玮,而是盯着阿满。眼中露出警告,压低声音道:“阿满,还不过来?” 阿满瘪瘪嘴,耷拉着脑袋朝敏妃走去。 赵玮袖手冷眼看着,看到阿满乖乖跟在敏妃身边,敏妃像护小鸡似的把她护在身后,刚按捺下的烦躁又有翻腾的趋势。 他一笑,笑容很淡,“方敏,你就没有想解释的吗?” 方敏这才正眼看向赵玮,如看一个陌生人:“解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五年前不是都说了吗?” 赵玮剑眉紧锁,双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强压着胸中的愤怒,咬着牙道:“你当年为什么不说你怀着身孕?” 方敏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看赵玮的目光讥诮,如同他说了什么笑话一般:“难道臣妾怀着孩子就能改变一切了?当年的事你我都一清二楚,有没有阿满都会是一样的结局。那又何必说出来?阿满是臣妾的宝贝,与陛下无关,当然估计陛下也不稀罕要!” “你!” 赵玮额头青筋跳起,看方敏的目光仿佛能吃人。 方敏却丝毫不惧,她直直看向赵玮,语气中不无恶意,“怎么?想杀臣妾?那正好!杀了我们娘两好去地下和我姐姐团聚!” 赵玮俊脸微微扭曲,死死瞪着方敏。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显然在强忍怒火。 方敏也不甘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然而心中却一片悲凉,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需要利用姐姐才能维持这短暂的和平? 我是冷宫小公主4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赵玮随时可能爆发。 系统提醒她:宿主,再不想办法,你和女主都可能死在这里了。 阿满也急得团团转,然后她就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赵玮和方敏被她的哭声惊醒,两人都转头看来。 就见阿满哭的满脸是泪,神情惶恐地揪着方敏的衣角,如同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可怜孩子。 “爹爹和娘亲不要吵架…是阿满不好…阿满以后一定乖乖的,爹爹…和娘亲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也浇灭了两人的怒火。 方敏心中酸楚,她弯腰抱起阿满就要离开。 赵玮脚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迈开腿,目光不离母女俩,硬梆梆地道:“无论如何,阿满都是朕的女儿!” 方敏转身就要和他继续吵,然而看着怀里哭到打嗝的阿满,终是什么都没说地离开了。 阿满灵魂毕竟是一个成年人,见方敏一直抱着她便有些难为情,何况她自己还是个小胖墩,抱起来沉手的很。 等出了太极殿,她便搂着方敏的脖子,小脸轻轻贴着她秀雅的脸上,软乎乎地说:“娘亲,阿满沉,阿满要自己走!” 一颗青绿的嫩芽突然从方敏贫瘠荒芜的内心中破土而出,有涓涓细流从心头涌出,抚平了那些陈旧的伤痕。 往事不可追,何况自己还有阿满,她就是自己往后余生存在的意义。 方敏的眼神重又变得坚毅,她亲了亲阿满的小脸,依言将她放在地上。 她自己便是被父亲摔打着长大。阿满身份特殊,偏又长了双肖似姐姐的猫儿眼。从阿满出生后她心中就紧绷着一根弦,因此素来对阿满都较为严厉。 如今赵玮那狗东西果然注意到她,以他的性格,必不会视而不见。 所以阿满必须要坚强些,必要时才能护好自己。 母女俩手牵着手,穿过后宫里的重重宫殿,一步步朝飞雪台走去。 沿途呼啸的寒风都不能给她们带来丝毫冷意,因为她们彼此身边是最重要的亲人,前方则是最温暖的家。 刚进飞雪台,就见秋美人和柳婕妤焦急地立在门口,不停地朝门外张望。 看到她们,秋美人眼眶一红,眼泪簌簌而落。 她也顾不上擦拭,小跑着上前,一把将阿满搂在怀里,哽咽地道:“阿满,你跑去哪里了?柳娘娘快要吓死了……” 阿满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心中发酸。后悔自己考虑不周,偷跑出去让娘娘们担心。 不自觉也跟着哭起来,她小手紧紧搂着秋美人的脖子,白嫩嫩的小脸埋在她香香软软的颈窝里。 “娘娘别哭,哭起来就不漂亮了!阿满错了,阿满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不让娘娘伤心!” 秋美人闻言抱着她哭的更凶了! 系统:…… 敏妃和柳婕妤:…… 等秋美人终于收了泪,松开阿满,阿满才红着眼睛走到柳婕妤面前,行过礼后仰着小脑袋看着表情僵硬的柳婕妤:“柳娘娘,对不起,阿满让您担心了!” 柳婕妤看着小阿满小兔子似的红眼睛和腮边的泪痕,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秋美人嗔怪地看了柳婕妤一眼,都多少年了这毛病就不能改改,要是吓到阿满可怎么是好? 然后抱起阿满,一边进屋一边柔声哄:“阿满在外面有没有被欺负呀?肚子饿不饿?柳娘娘做了米糕阿满要不要吃?” 敏妃看的皱眉,不过想到两人刚刚哭作一团的情景,终是什么都没说。 柳婕妤沉默地跟在后面,脸上依旧僵硬,眼神却始终不离阿满左右。 等进了屋,敏妃示意秋美人放下阿满,这才沉着脸喝道:“阿满跪下!” 阿满浑身一抖,啪叽一声直直跪了下去,屋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一点也不疼。 敏妃坐在主位的椅子上,盯着跪在屋中央的阿满,目光很严厉。 “是谁给你的胆子偷跑出去的?你有没有把我们的叮嘱放在心上?” 系统:宿主,你该不会以为在门口哭几声就万事大吉了? 辣鸡系统,除了幸灾乐祸,你还有什么用? 系统(嗑瓜子):我还可以帮你录像,以便你随时观摩。 阿满垂着头不敢吱声,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敏妃不为所动,她努力不去看阿满,继续训斥:“你可曾想过,若你在外面迷了路,或者被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你让我们如何自处?更何况你今儿还招惹了最不该招惹的人,那人心硬手黑,喜怒无常,若有不测,你让我们怎么活?” 说到这里,强自压抑的后怕和担忧涌上心头。之前和赵玮针锋相对丝毫不落下风的她终于露出软弱之色,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阿满心脏被狠狠一揪,她感觉的到敏妃话语间透出的恐惧和担忧。这也让她无比愧疚。 她可以毫无负担地卖萌装嫩哄其他人,对敏妃却始终心虚胆怯,毕竟自己占了人家宝贝闺女的身体,所以她对敏妃总有几分不知所措的疏远, 同时也有些后怕。原着中的皇帝阴狠无情,喜怒不定。现在想来,自己之前的行为就像是抱着老虎喊救命—找死。 她心里骂系统,给的什么垃圾任务,就赵玮那凶残性子,自己别好感度没刷到,先领了盒饭。 系统不理她,有些彩蛋,要自己发掘才有意思。 这些想法转过只在一瞬间。 秋美人只看到敏妃话音刚落,阿满先是瑟缩了下,然后就跑到敏妃膝前一边用小肉手帮她擦眼泪一边带着哭腔道:“娘亲,你不要哭,阿满错了!你打阿满,只要娘亲不哭,怎么骂阿满都行!娘亲……” 她一时不知道该先劝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再敢一个人偷跑出去,娘亲定不饶你!” 敏妃顺势收了泪,拉住阿满在她脸上作乱的小手。正色道。 阿满此刻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怎么安慰她,自然满口答应。 敏妃才揭过此事,秋美人和柳婕妤都暗自松了口气。 此后阿满果然乖巧无比,连飞雪台的大门都不曾出过。 三十晚上,每位娘娘都给她封了大大的红包,祝她平安顺遂,快乐成长! 敏妃还送了她一把精致的小匕首,让她带着防身。 阿满欢欢喜喜地接过,然后认认真真给每位娘娘磕头道谢,真心祝愿她们也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晚上,阿满将红包塞在枕头下面,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把匕首。 匕首很袖珍,只有她手掌大小,刀鞘上还镶嵌着漂亮的石头。看起来更像一件工艺品,谁能想到里面是已经开刃的凶器呢? 阿满开心的飞起! 系统却忧心忡忡:宿主,再过三天就是原主的死期了,怎么自救,你有头绪了吗? 我是冷宫小公主5 阿满自然是没有头绪的。 她这几天在飞雪台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若不是系统提醒,她甚至想不起自己头顶上还悬着把利剑。 “可是飞雪台里一切正常,这具身体也很健康,实在不是会突然生病的样子。” 阿满很头秃。“你那里有没有别的线索?” 系统无奈:我要是有的话早就提醒你了,原着中关于你的描写只有四个字—“意外夭折”。 阿满: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接下来几天,她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错过什么蛛丝马迹导致自己任务失败,那时可就真的死翘翘了。 直到初三,一切如常,阿满有些烦躁。 “系统,你确定今天是原主的死期?飞雪台里除了这几个人外连只蚂蚁都没有,到底能发生什么意外让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夭折?” “既然意外不在飞雪台,那是不是在外面?” 阿满的目光就转向紧闭的大门,她不太想出去,毕竟刚被敏妃教训没几天,暂时还不想惹她生气。 系统提醒她:你傻呀,不能偷偷出去,那就光明正大出去呗,敏妃又没有禁你的足。 阿满眼前一亮,自己怎么忘了还有这种操作,看来做小孩子久了,思维都被同化了。 她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多动脑子,免得完成任务后智商变低。 她噔噔跑去敏妃房间,敏妃和秋美人在看账册,秋美人手中一把算盘,正打的劈啪作响。 听到脚步,她放下算盘,起身将阿满抱到炕上,笑眯眯地问:“阿满怎么不去玩玩具?” 阿满冲秋美人甜甜一笑,就像一个软乎乎地奶团子,甜进了人的心底。“阿满想娘亲和秋娘娘了。” 然后悄悄观察敏妃的脸色,敏妃也在看她,虽然不似秋美人笑意盈盈,神情却也十分温和。 她心下定了定,给自己鼓了鼓劲,糯糯和敏妃道:“娘亲,秋娘娘,阿满想出去玩!” 秋美人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有些紧张地道:“外面天寒地冻的,我们就在家里玩好不好?” 阿满自然说不好,她出去可是去保命的。系统说了,如果不解决掉这次危机,那么她就有可能因为别的原因丧命,那才是防不及防呢。 见拗不过她,秋美人有些着急,求助地看向敏妃。 敏妃终于开口,她神情温和,看着阿满,问:“阿满,你为什么要出去?” 阿满对手指,理由她早就想好了,“阿满上次给娘娘们折的梅花弄丢了,阿满想再去折一些。娘娘们不能出去,看看梅花也就像看到外面了。” 敏妃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顿时如饮甘露,心软的不行。 秋美人早“哎呦”一声把她抱进怀里,一边搓揉一边道:“阿满这么这么乖,娘娘真是爱死你了!” 阿满期盼地望着敏妃,小脸还被秋美人揉搓着,含糊不清地问:“羊(娘)亲,拉晚嫩出克吗(阿满能出去吗)?” 敏妃看着小闺女亮晶晶的眼睛,想到之前她乖巧呆在飞雪台的模样,想了想,孩子不能关的太紧,于是点头道:“可以,不过要带着小福,而且只能在附近玩一会儿。” 阿满连连答应,和两人道别后就像只出笼的小鸟似的飞去找小福了。 秋美人不安地看着阿满雀跃的背影,十分担忧:“敏姐,就这样让阿满出去,没问题吗?” 敏妃拿起账册接着看,声音很淡定,“赵玮今天一早出宫去了,何况孩子大了,不能一味地关在家里,也关不住。有小福跟着应该吃不了什么亏!” 小福是飞雪台的小太监,沉默寡言。平日里跟在刘公公身后忙进忙出,存在感不高。原主出去玩时都是他跟在后面。 阿满带着他走出去没多远,就有两个十多岁的小太监拦在两人面前。 阿满:果然过来就有收获。 一个小太监要来推阿满,被小福拦住。他动作一顿,凶神恶煞道:“老实点,跟我们走!” 然后裹挟着他们就往御花园而去。 小福手动了动,随后就看到阿满充满期待的眼神。便低头默默跟在她后面。 一行人到了御花园一角,那里正坐着个身着宝蓝绣五福纹袍子的小男孩,七岁左右,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神情却十分嚣张欠扁。 “宿主,这是二皇子赵恒,他娘就是反派朱贵妃。” 原来这就是将来被她娘亲废掉的太子,他找自己做什么? 看到阿满,赵恒鼻孔望天,问那个小太监:“这就是飞雪台那个小野种?” 小太监忙点头哈腰回话:“回二殿下,就是她,我们在外面守了好几天,亲眼看到她从飞雪台里出来的。” 咦?他们居然在外面蹲自己,看来是有备而来呀!不知道原主之死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赵恒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又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嫌恶地挪开目光。 “一个不知那里来的野种,也敢自称是公主?你也配?你们好好教训教训她,给她醒醒脑子。” 小太监们立马朝阿满扑来。 小福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小太监们左冲右突,却始终碰不到她一片衣角。 系统感叹:怪不得敏妃要你带着他,原来身手不俗呀,不愧是女主,身边随便一个下人都不简单! 阿满也在心中狠狠点头,佩服她娘亲的先见之明。 赵恒却看的皱眉,不满地骂道:“废物!” 然后吩咐身边一个孔武有力的小太监,“巴固,你去拦住那个不长眼的东西。” 巴固顿时握拳朝小福挥去。 随着巴图的加入,小福变得左支右绌,一个小太监趁势从他的防线里穿过,眼见就要抓住阿满。 小福立马回身来挡,谁知巴固一拳朝他面门打来,他侧身闪过,也就这一瞬的功夫,小太监的手已经碰到了阿满的衣襟。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小福心下一咯噔,视线落在阿满身上,见她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才松了口气,然后朝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那个企图抓住阿满的小太监正捂着右手倒在地上,表情狰狞痛苦,口中痛呼不断。 变故来的太突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不断交手的小福和巴图身上,谁都没有注意到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系统:…… 它是唯一看完全程的,就在刚刚,阿满突然出手,抓住那只即将碰到她的手,双手合力捏住他的中指奋力往下一折,然后就听到一声让人牙酸的“咔擦”声,那根手指应声而断。 阿满看着痛的满地打滚的小太监,心中冷哼。 她当年可是跟着教练训练了大半年防身术。不敢说身手有多好,出其不意制服一个普通成年人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这身体虽然年纪小力气不足,可对方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只要用上巧劲,也够对方喝一壶了。 赵恒见巴固出手竟仍未拿下这小野种,己方还伤了一个。顿觉颜面尽失,愤怒和不甘冲散了理智。 他眼睛发红,怒吼一声“你找死!”吼完就径直朝阿满扑去。 我是冷宫小公主6 场面一时更加混乱。 小福想去拦赵恒,却被巴固牵制住,另外一个没受伤的小太监也趁势欲捉阿满的胳膊。 早在赵恒扑过来时,阿满便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朝着他脖子狠狠扎去。 眼见闪着寒光的利刃飞速朝自己刺来,赵恒瞳孔紧缩,大脑疯狂地发出指令:快逃! 然而四肢却像断了线的木偶,软绵绵地提不起力气,连动一下都不能。 他脸色煞白,浑身汗毛乍立,冷汗霎时湿透衣衫。 就在匕首即将刺破肌肤的瞬间,阿满停下动作,手一横,匕首紧紧架在他脖项间。 意思很明显。 赵恒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斗凝固了,他咽了咽唾沫,哑着嗓子吼:“都住手!” 正抱着阿满腰的小太监闻言立马放手,神情惊恐如同见了鬼。 小福也迅速退到阿满身侧。警惕地盯着巴固。 巴固回神后便要来 抢阿满手中的匕首。似乎并不相信她敢伤赵恒。 阿满把匕首向前送了送,冰冷的刀锋碰触到脆弱的肌肤,一股尖锐的疼痛袭来,似乎随时能将自己的脖子割断。 赵恒心中惊恐无比,忙不迭喝道:“巴固住手!” 巴固不情不愿地停了手。 系统紧张地不敢吱声。 阿满却心下一松。 她知道自己不能真伤了赵恒,若巴固不管不顾地动起手来,她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这时一股骚臭味传入鼻尖,她皱眉看去。 只见赵恒裤子上正慢慢洇出一团湿痕。 这期居然尿裤子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赵恒眼神慌乱,脸涨的通红,简直羞愤欲死。同时也升腾起一股恼怒。 他开始计划脱身后如何将这小野种连同她的贱奴一起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察觉到他阴鸷的目光,阿满冷笑,有些熊孩子不狠狠打一顿是不会老实的。 她朝小福使了个颜色,小福会意。如猎虎扑食般攻向赵恒,巴固见状也扑了上来。 阿满将手中的匕首一递,小福反手接过便和巴固打成一团,有了武器加持,他顿时游刃有余起来,还能拦住另一个小太监。 阿满小胖手一拳打在赵恒鼻子上,赵恒涕泪横流地捂住鼻子蹲下身。阿满借机扑了上去。 赵恒也不会傻傻的任她打,于是两人滚作一团。 阿满知道哪些地方打着特别疼却又不会留下痕迹,专门挑着这些地方使劲打。 赵恒开始还能反击几下,后来身上越来越痛,他哪里受过这些?很快便哭爹喊娘地求起饶来。 系统:不愧是演过功夫片的女人,即便现在变成菜鸡,也能轻松吊打另一个菜鸡。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附近的宫女侍卫,正巧赵玮就在附近,于是几人刚被侍卫拉开又被送到赵玮面前。 刚回宫的赵玮:??? 赵恒见到他,立马“哇”的大哭出声,冲上去抱着赵玮的腿就告状:“父皇,那个小野种打我!您快杀了她!” “小野种”三个字如一根刺,深深扎进赵玮的心里。 他沉下脸,冷冷地看着赵恒,“你叫她什么?” 赵恒一缩,声音弱了下去,“小…小野种!” 随着他的话一出口,赵玮就毫不留情地把他撕开,看他的目光则越发不善。 赵恒被他看的心惊胆战,父皇用这样的目光看别人时,那人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 那时他只觉对方该死,居然惹父皇生气。如今轮到自己,才知道这滋味有多恐怖。 他被看的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本在就凉飕飕的屁股更加冰冷。 见他抱头缩项,一张胖脸上全是眼泪鼻涕,身上散发着尿骚味,赵玮厌恶地挪开目光,然后就看到站在一旁的阿满。 阿满也正在看他,目光掘强,精致的小脸脏兮兮的,上面还挂着不少淤青。 他的目光就落在那些刺眼的伤痕上,眼神危险更加。 系统疯狂刷屏:宿主,你脱身的机会来了!只要能拿下暴君,就是朱贵妃也不敢拿你如何。 阿满当然知道。 于是猫儿眼里水汽氤氲,里面闪着委屈和受伤。 赵玮的目光一怔。神情渐渐柔软。 阿满用小胖手拭去眼泪,不过却越擦越多。声音颤抖,不安地看着他:“爹爹!阿满…阿满不是野种!阿满是爹爹的孩子!” 这句话如雷霆落下,赵玮只觉心中的坚冰被击出丝丝裂痕。 脑中另一道声音和阿满的声音重叠, “阿玮不是野种,你们不可以欺负他!” 他神情恍惚,周身突然散发出疯狂和绝望。 阿满:这便宜爹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还没等系统回答,赵玮就恢复正常,他满脸复杂地问阿满:“你是因为这个打赵恒?” 阿满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打了赵恒,分明是赵恒先动的手,她不过是因为太过害怕,一时还手失了轻重而已。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都不用她开口,赵玮眼风一扫跪在旁边的小太监便一边抖如筛糠一边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交代了。 原来赵恒听下人说飞雪台里住着位弃妃所出的公主,娇娇软软的很可爱。便想找来欺负一番解闷。 谁知这冷宫公主是个死宅,他派去的人一连守了十几天都不见她出门。好容易抓住,结果娇花变食人花,自己反被胖揍一顿。 赵恒只觉身心剧痛,再也不相信那些宫人的嘴了! 阿满:你才死宅,你全家都死宅!我不过是病了几天罢了。况且我中间还溜出去攻略你爹了呢!这你都没发现,看来小胖子你身边的人也不老实嘛! 赵玮越听脸色越难看。没想到这废物儿子竟然揍人不成反被揍,最后竟吓得尿裤子。尤其对方还是个比他小的女娃,于是心中更加嫌弃。 倒是阿满,不仅能以一敌三还能打的赵恒这小子嗷嗷叫。 要知道,赵恒虽然看着像个怂包(实际也是),但平日里也常练骑射。况且他身边还有贵妃特意挑选的巴固,一般人休想近身。 不愧是他的女儿,遗传了几分他的英勇! 他选择性无视了阿满手中的凶器和同样身手不错的小福。 又看了眼阿满脸上的伤,见她正一脸慕孺地望着自己。便鬼使神差般僵着手轻轻摸摸她的小脑袋。 阿满圆乎乎的脑袋瓜在他手心蹭了蹭,小女儿柔软的头发蹭在他的掌心,似乎也蹭进他的心里。冰面上的裂纹更大了,有轻暖的风不断灌进来。 赵玮僵硬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 赵恒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叫道:“父皇,明明是这个小野……”剩下的“种”字在赵玮骤然变的恐怖无比的气势下消弭。 他缩了缩脖子,好半天才鼓足勇气接着道:“明明是她先打我的,您为什么不罚她?” 赵玮有些不舍地收回手,然后面若寒霜地看向赵恒。 声音也同样冰冷:“你自己先动手,偏又技不如人。被打也是自作自受。” 赵恒立马缩回去像只鹌鹑似的不敢再言。 赵玮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一众人等,说出的花冷酷至极。 ”这些人护主不力,全都拖出去杖毙。” 巴固等一众小太监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却始终埋着头不敢发出只言片语。阿满似乎隐约听见他们牙齿打战时发出的“咯咯”声。 尤其是那个被她掰断手指的小太监,不知是痛的还是怕的,浑身湿的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当即有侍卫上前把他们拖下去。也有侍卫要抓小福,阿满却挡在他前面。 赵玮皱眉,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吴安的声音高高传来, “贵妃娘娘到!” 我是冷宫小公主7 朱贵妃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一袭红衣,珠翠满头,眼波流转间便是万种风情。 不过此刻那双美目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娇媚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疾步朝这边走来。 看到赵炜,她脚步顿住,然后盈盈拜倒,娇娇怯怯地说“臣妾见过皇上!” 赵玮负手而立,淡淡道:“爱妃不必多礼,起来!” 朱贵妃闻言站起身来,再抬头时已经不见先前的盛气凌人,楚楚动人如风中小花。 阿满心中警铃大作,好一朵盛世白莲。看来自己的任务难度比想象中还要高。 被遗忘的赵恒此时如见到了救世主,飞扑进朱贵妃怀里,哭的天崩地裂。 朱贵妃心都要被他哭碎了,恒儿自出生起就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当下搂着宝贝儿子也跟着梨花带雨似的落下泪来。 等看到赵恒浑身的狼狈时,朱贵妃差点咬碎了银牙,她怨毒地看向阿满。 阿满立马躲在赵玮身后。 朱贵妃不敢在赵玮面前露出异色,只能恨恨地收回目光。同时心下狐疑,这小贱人怎么看着有些面善? 阿满嗤笑,果然有其子必有其母,赵恒欺软怕硬,他娘亲也一样专挑软柿子捏。 见赵玮任由那小贱人躲在身后,朱贵妃更恨。 她抛下疑虑,拉着赵恒跪倒,委屈至极地道:“皇上,恒儿堂堂皇子,如今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欺负成这样。我皇家颜面何存?还请皇上秉公处理!” 赵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母子二人,脸上不辨喜怒,饶有兴致地问:“那依贵妃之意该如何处置?” 朱贵妃闻言一喜,她并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听前来报信的小太监说二皇子在御花园被人打了便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见阿满面生,还只当她是哪个臣子家的女眷,心中早就对其用尽十八般酷刑。 见赵玮如此问,她哭声一停,想也不想就答道:“如此以下犯上,蔑视天威的东西,就应重打五十大板,其父母亲人都贬为庶人,发配到苦寒之地方能以儆效尤。” “哦?贵妃是准备把她全家都发配了?” 朱贵妃不疑有他,接着道:“这野丫头小小年纪却如此歹毒,身后必受其父母指使。她父母其心可诛,罪不容恕。” 说罢抬起美眸期待地看向赵玮,似乎笃定他会赞同她的话一般。 赵玮面无表情,目光阴沉地看着她。 朱贵妃低下头不敢再看,心中忐忑起来。 皇上的反应不太对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不由看向旁边的赵恒,赵恒早在她说出将阿满全家流放时就吓得脸色苍白,不停朝母亲使眼色。只可惜朱贵妃当时一心惩治阿满,并未接受到他的暗示。 如今见她看过来,他惊恐万分地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阿满伸出小脑袋,怜悯地看着朱贵妃,真是蠢呐,拔了虎须还尤不自知。 赵玮将她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心中冷怒,阴恻恻地说:“朕竟不知贵妃何时有如此大的权柄,竟能将朕贬为庶民,判朕流放!” 朱贵妃一呆,片刻后明白赵玮话中之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阿满。 阿满冲她甜甜一笑。 朱贵妃仿佛被烫到一般移开目光,心下也极为不安。她娇躯轻颤,一双美目泫然欲泣,摇摇欲坠地看向赵玮,颤声问道:“皇上此话何意?” 赵玮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却冷的像冰,“贵妃不是都猜到了吗?” 朱贵妃如遭雷击,白着小脸喃喃道:“不可能,后宫里没有哪位妃子育有公主!” 吴安见赵玮脸上露出不耐,忙弯腰上前轻声提醒。 “贵妃娘娘,这是飞雪台敏妃娘娘所出的三公主!” 敏妃!这小贱人竟然是方敏那贱人生的。没想到自己想法设法把方敏赶去了飞雪台,她还有本事让她女儿出来碍她的眼! 怪不得她之前觉得这小贱人面善,现在想来,她那双眼睛和方悦那祸害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知道了阿满的身份,朱贵妃杀心骤起,同时也冷静下来, 自己之前一时失言,皇上必定恼怒。眼下不是除去这祸害的最佳时机,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不过这小贱人竟敢伤了恒儿,自己必不能让她好过! 想罢她俯身,掩去脸上的狰狞,惶恐不安地低下头,带着深深地悔意。 “是臣妾有眼无珠,冒犯了皇上和三公主,还请皇上责罚。” 然后又重重磕了几个头。再抬头时,光洁的额头红肿一片,再配上雾蒙蒙的杏仁眼和怯生生的表情,真真是我见犹怜,叫人恨不得将她揽进怀里好生安慰一番。 阿满感叹:不愧是能叱咤后宫的贵妃,这能屈能伸的魄力就不容小觑。 系统:不然为什么人家是反派呢?之前她不知你的身份,才吃了这个暗亏,以后你可要当心了,这朱贵妃可不是什么善茬。 阿满:我只要苟在飞雪台里不去招惹她,她能奈我何? 系统:忘了提醒你,你娘之所以进飞雪台,就有她的一份功劳在,如今知道了你的存在,她还会大发慈悲放过你不成?以她现在的身份想要对付你轻而易举。你还是赶紧想办法自保! 阿满:管它呢,先赢得便宜爹的好感,然后抱紧娘亲的大腿,其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系统:…… 不提一心躺赢的阿满,赵玮面对娇弱可人的朱贵妃,却升不起丝毫怜悯。不过顾虑到永宁候府暂时动不得,他还是按下暴躁,淡声道:“不知者不罪,起来!” 朱贵妃心中一松,却并未起身,反而楚楚可怜地看着赵玮,眼泪如晶莹的珍珠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哀哀切切地哭诉。 “臣妾罪当其罚,可恒儿自来乖巧听话,如今却被打成这样,还请皇上为我们母子做主!” 赵恒也跟着大哭起来,那哭声要多悲惨有多悲惨。 阿满瞪眼,母子俩还搁这演上了。 她当即就想跟她们互飙演技,不过抬眼看到赵玮铁青的脸色,瞬间偃旗息鼓。 便宜爹明显十分不耐,自己还是识相点,做个乖巧的女儿便是。 赵玮按了按额角,胸中的暴虐越演越烈,他勉强开口,“此事朕已知晓,本是恒儿先动的手,不过阿满确实手重了些,就罚她禁闭一个月,抄《女则》二十遍。” “皇上……”朱贵妃明显对他的决定并不满意,还想开口,赵玮睨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杀气肆虐,警告味十足,显然他心意已决。 她顿时不敢再提。谢过恩后便带着赵恒离开。 走前深深地盯了阿满一眼,显然此事还没完。 我是冷宫小公主8 朱贵妃走后,赵玮看向腿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阿满。 “怎么,不高兴了?” 阿满不理他,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赵玮皱眉,这丫头貌似有些任性了。 “不说话朕就走了!”说罢提脚就要离开,衣角却被一只小手攥住。 白白嫩嫩的手背上还有殷红的伤疤,看着就触目惊心。 他心底一软,蹲下身去直视阿满的眼睛,才发现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哭的满脸是泪,那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却紧紧抿着唇不肯发出一声。 这样无声的哭泣更加令人揪心,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赵玮心下叹息,声音也难得地温和。 “我若不罚你,朱贵妃必定不会罢休。你乖乖在飞雪台里呆一个月,那时天也暖和了,再出来玩也是一样的。” 阿满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哭的难以自抑,猫儿眼湿漉漉的,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奶狗,“阿满不怕被罚,阿满只是担心爹爹生气,不喜欢阿满了!” 娇娇软软的小女儿扑进自己怀里,满是依赖地哭着说怕他不喜欢她。那种单纯的被需要被珍视的感觉让赵玮心防一角彻底塌陷。 他拍了拍阿满的背,脸上露出几分温和,柔声哄道:“爹爹怎么会不喜欢阿满呢?阿满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只是怕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被别人欺负了,才让阿满在家里多呆几天的。”他帮阿满拭去眼泪,“阿满乖乖在家等爹爹,爹爹忙完了就来看阿满好不好?” 阿满止住哭声,含着眼泪软软地说:“好,阿满听话,乖乖在家等爹爹。” 赵玮心中的郁气在她这奶声奶气的回答中消散无踪,他开怀一笑,一把将阿满抱起来,大步朝御书房而去。 一边走一边问:“阿满陪爹爹用晚膳可好?” 阿满搂着他的脖子,眼睛闪闪发亮,掰着小胖指头数:“阿满想吃上次的水晶鸭子和芙蓉汤!” 赵玮又是一阵大笑,朗声道:“好,阿满想吃什么就让御膳房做什么!” 吴安落后几步跟在后面,心中惊骇,皇上有多少年没这样肆意笑过了?看来以后对三公主得更加恭敬才行。 飞雪台里,秋美人自阿满出去便有些心神不定。 结果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阿满回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坐立难安,就连敏妃,都时不时地朝大门口看上一眼。 终于,“吱呀”一声,禁闭的大门被推开,秋美人忙迎上去, “阿满,你……” 她口中的话在看到小福一人回来时戛然而止。敏妃也刷地一下站起来,面如寒霜地看着他。 “三公主呢?” 小福跪倒在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秋美人在听到阿满被二皇子的人抓去御花园时便肝胆欲碎,后来听到她和二皇子大打出手,朱贵妃也闻讯赶来,更是险些晕死过去,还是柳婕妤扶着她才勉强站稳。 她揪着手中的帕子泣不成声,六神无主地看向敏妃,“敏姐,这可如何是好?” 敏妃冷着脸听小福讲完,“啪”地一拍桌子,咬着牙冷笑道:“好一个朱兰芝,好一个赵恒,本宫都避到飞雪台了还不肯罢休。真当我方敏是泥做的不成?” 秋美人又气又怕,急得直跺脚“咱们现在就去把阿满接回来,她那么小,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着哪里。” 敏妃压下怒火,轻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急,依小福所言,阿满必无大碍。如今赵玮带着阿满去了御书房,我们不好过去抢人。不过赵玮也不会为难她,咱们只管等着便是。” 话虽如此,接下来的每一刻钟对飞雪台的人来说都无比漫长。 直到掌灯时分,阿满才被吴安抱着送回来。 秋美人忙从他怀里接过睡熟的阿满,阿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她柔美的脸,软软地叫了声“秋娘娘!” 秋美人怜爱地摸摸她的头,轻声哄她:“阿满到家了,咱们回房接着睡好不好?” 阿满勉强清醒了些,从秋美人怀里下来,冲敏妃和柳婕妤甜甜一笑,“娘亲,柳娘娘,阿满回来啦!” 见她笑容灿烂不见半点阴霾,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大家悬了一下午的心终于放下来。 敏妃神情缓和,朝吴安点点头,“有劳吴公公了。双儿!” 侍女双儿递上一个精致的荷包。 吴安哪里敢收她的东西,瞧今儿万岁爷的模样,只怕是把三公主放进了心里。他对敏妃娘娘原本就不一般,眼下看来只怕不久便要重获圣宠。 当下更加恭敬,诚惶诚恐妃道:“娘娘真是折煞奴才了,能送三公主回来是奴才的荣幸,实在当不得娘娘如此。” 见他执意不收,阿满眼珠一转,直接噔噔跑回屋拿起桌上的点心装进一个空荷包里,再将荷包塞进吴安手里,澄澈的眼眸里是纯粹的感激。 “谢谢吴公公送阿满回家,你还没吃饭呢。这些是阿满最喜欢吃的点心,先给你先垫垫肚子!” 吴安心中复杂至极,作为赵玮身边的大太监,吴安见过的讨好奉承不要太多。 同时身为一个奴才,却很少有人如此真心实意地关心他有没有吃饭。 能坐到这个位置,吴安自然是个人精,是假意奉承还是真心关怀他一眼便能分清。 怪不得万岁爷只见了三公主几面就疼得跟什么似的,果然乖巧贴心。 他接过阿满手中荷包,躬身一礼,声音多了些温度。 “奴才谢三公主赏赐。” 阿满笑弯了眼睛,吴安这才带着侍卫们告退。 回到熟悉的家里,阿满才彻底放松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年纪小精力不济,很快便又朦胧谁去。 敏妃轻柔地帮她上完药,然后替她盖好被子。 阿满已经打起了小酣,微张着小嘴,小肚皮一起一伏。 秋美人看了眼熟睡的阿满,压低声音问:“娘娘,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敏妃低着头轻拍她,看不清表情,声音却极冷,“那朱兰芝教子无方,就让人替她好好教育教育二皇子。阿满被关禁闭一个月,这个月内她也就别出来丢人了。秋秋,当年你姑母给你的脂粉还有吗?” 秋美人闻言露出促狭的笑容,“亏你想的出这个主意,那玩意谁敢用,自然好生收起来了。” 她姑母是有名的女医,最喜欢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很多东西光听效果便让人退避三舍。 “那就送去给朱贵妃增添些颜色好了。” 等秋美人和柳婕妤都离开,房间里陷入无声的寂静。敏妃看着阿满甜美的睡颜,想到赵玮遇到阿满后的种种反应,思绪渐渐飘到了五年前的那天。 御书房里,赵玮从多宝阁上取下一个精美的紫檀木盒子,盒子里盛放着一幅画卷。 他珍而重之地打开,雪白的宣纸上一个鹅黄衣裙的少女倚梅而立,身后怒放的梅花不及她的颜色半分。少女漂亮的猫儿眼笑盈盈的看过来,眼里如同落入满天星河。只一眼便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赵玮怔怔地看着,眼中闪过痛惜和眷恋。 他轻轻抚摸着画中人明媚的容颜,就像抚摸着自己的爱人。 “悦儿,朕当初任由方敏去飞雪台,是不是做错了?” “她是你的亲妹妹,那阿满是不是就相当于咱们的孩子?你不知道她有多像你,若你还在,必定会十分喜爱她!只可惜方敏这几年幽居飞雪台,让朕生生错过阿满这么多年。” 他深情地凝视着画中人,脑中却不断浮现五年前那天方敏闯进御书房时的身影。 我是冷宫小公主9 五年前的大梁并不太平,南境的月国突然反叛,向大梁宣战。江南也突发水患,江河决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偏当地官员赈灾不力,导致江南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于是弹劾他们的折子雪花一样朝御书房飞来。这时还要调兵镇压月国,重新调配救济粮,安排赈灾大臣…… 赵玮在御书房里对着一堆哭穷要钱的折子头疼欲裂,只想杀人。 这时吴安来报:“皇上,敏妃娘娘求见!” 他不耐地道:“不见!”察觉到自己语气生硬,又顿了顿,“告诉她朕晚些再去明华宫看她。” “是!” 然而片刻之后,却见敏妃直接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满头是汗的吴安。 赵玮皱眉,看敏妃的目光就有些冷,“敏妃,你可知擅闯御书房,该当何罪?” 敏妃毫无惧色,她明眸亮的灼人,整个人像一根绷紧了的弦。 “臣妾自知罪无可恕,臣妾只要问皇上两句话,待皇上替臣妾解除疑惑后,便任由皇上处置。” 敏妃向来端庄得体,怎么今儿如此胆大妄为? 见她这般,赵玮反不好赶她出去,只得耐着性子看她究竟闹哪出。 “你想问朕什么?” 敏妃目光紧逼,声音却轻飘飘的,似从天边传来。 “臣妾敢问皇上,臣妾自小随父亲在锦江生活,从未踏足京城半步。且是蒲柳之姿,更无才名。究竟何德何能劳皇上跪求先皇数日求取?您费尽心思求取臣妾,却又为何只肯封臣妾为侧妃,乃至今日依旧后位空悬?” 赵玮听到一半就彻底冷了脸,目光凌厉起来,不耐道:“过去的事情,爱妃何必计较?除了后位,这些年你和正宫皇后有何区别?” “皇上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敢说?” 敏妃讥讽一笑,眼中满是嘲意。 “既然皇上不敢说,那臣妾就替皇上说好了!皇上当年求取的并非臣妾,而是臣妾的胞姐,先太子妃方悦!” “方敏!”赵玮目眦欲裂,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仿佛暴怒中的猛兽,随时准备将面前的人撕成碎片。 敏妃却丝毫不惧,悍然回视,那目光中有燃尽一切的疯狂。 赵玮被她的目光烫到,最终败下阵来,声音缓和许多。 “你既然猜到,又何必咄咄逼人前来问朕?朕答应了你姐姐要善待于你。你现在出去,朕就当今日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以后你依旧是恩宠无限的敏妃。” 敏妃目光惨然,小脸白的仿佛透明,哑着嗓子反问:“皇上觉得臣妾能装聋做傻地当做无事发生吗?” 赵玮如同被踩到尾巴,双目通红,带着刻骨铭心的恨,“那你想让朕如何?是,朕当年求取的的确不是你。朕和悦儿两情相悦,但先皇执意把她许给我那个废物大哥,只因为她命格贵重只配天子这样的无稽之谈!然后又一道圣旨将你许于朕,难道朕就心甘情愿吗?自你嫁过来后朕对你可有半分亏待?除了后位,朕能给你的都给你了!” “可那是我想要的吗?我本是锦江府自由肆意的二小姐。如今却被困进这深深宫城之中,整天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只为换来你片刻的垂怜!结果连这自以为的情爱都是一场骗局!” 说到这里,敏妃目中有晶莹闪烁,她强忍着没有痛哭出声,喃喃自问:“这些年的时光,究竟算什么?” 赵玮看着她这副哀伤心死的模样,想到初见时,她明媚羞涩的笑容,也有些不忍。 他愧疚地道:“这些年,是朕负了你,你想要朕如何补偿,除了后位,一切随你!” “呵呵…呵呵呵呵…”敏妃终于忍不住,怆然而笑。她嘲弄地道看着赵玮,眼中有怜悯,也有绝望。“补偿?你以为我是来找你要补偿的吗?我想要的,永远都不是你能给的!” 她仿佛下定决心,目光中露出决绝,跪下朝着赵玮叩首,“事已至此,臣妾只求皇上一事。” 赵玮看着跪在地上的敏妃,面容复杂难明,缓缓开口:“何事?” 敏妃跪伏在地,宛如一尊木雕,只有声音模糊传来。 “臣妾驾前失仪,自请迁居飞雪台,请皇上恩准!” “你!”赵玮胸口剧烈起伏,气急败坏地指着她。 敏妃却跪在地上看都不再看他。 赵玮胸中一堵,这种窒息的感觉让他十分不适。他移开目光,沉声问:“你当真要去飞雪台?那可是冷宫!” 敏妃纹丝不动,显然心意已决。 见她如此倔强,赵玮心头升起一股怒火,那火烧的他理智全无,他高声唤道:“吴安!” 候在外面的吴安忙躬身进来。 “传朕旨意,敏妃身体抱恙,需得静养。即日起迁居飞雪台,无召不能擅出。” 话一出口,赵玮便生出悔意,然而君无戏言,况且方敏又这般掘强。 他揉了揉眉心,淡淡道:“吩咐内务府,一应供给照旧,不得克扣。” 吴安领命而去。 “臣妾谢主隆恩!” 敏妃这才抬头,眼中已没了之前的凄惶,只有抛却前尘的平静和解脱。 赵玮只觉这目光刺眼无比,刚压下的怒火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敏妃不知赵玮心中所想,她如今只想躲他远远的,又朝赵玮拜了拜:“臣妾就此拜别皇上,愿皇上龙体康泰,福寿无疆!” 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看着她笔直如松的背影,赵玮一慌,鬼使神差地出口:“等等!” 敏妃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赵玮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喃喃道:“你姐姐从未对不起你过,从先皇赐婚那刻起,她便与我断了联系,直到她临终前才嘱托我要好好待你!” 敏妃的声音很淡,“我怨的从来都不是姐姐!” 说罢不等他再开口,便消失在门外。 赵玮心中一空,呆呆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思绪不知飘到了何方。 直到吴安的声音传来。 “皇上?” 他这才回神,发现自己看着门口不知多久。 “何事?” 吴安的声音小心翼翼,“敏妃娘娘已迁去飞雪台,另外明华宫的秋美人和柳婕妤也想随敏妃娘娘一同住进去,您看?” 赵玮有些默然,敏妃素来公正明理,明华宫其他妃子也和她十分要好。 “难得她们这份情分,准了!另外,去查是谁在敏妃面前嚼的舌根。” “是” 一夕之间,明华宫一众妃子集体迁居冷宫飞雪台,宠冠后宫的敏妃就此销声匿迹。 甚至连她在飞雪台里悄悄诞下一名女婴也无人知晓。 没几天,皇上就杖毙了慧妃朱兰芝身边一个宫女,慧妃也被降为贵人。 不过没多久朱贵人的父亲朱定山就因攻占月国有功,朱贵人又恢复了位份。 此后朱贵人代替敏妃成为新的宠妃,后来更被封为朱贵妃,朱定山将军也缕立奇功,被皇上封为永宁候,掌五万大军,朱家从此权倾天下。 我是冷宫小公主10 阿满站在凳子上,手执毛笔对着描红纸一笔一划的临摹。 她被赵玮关了禁闭,还罚她抄写《女则》,敏妃这才发现,她还不会写字。 虽身在冷宫,敏妃和秋美人都有意识地教她识字。不过大家都忽略了教她写字。 于是她就多了每天写两篇大字的任务。 揉了揉酸疼的手腕,阿满问系统:我的死劫过了吗? 系统的声音很轻快:恭喜宿主,你已经度过原主的死劫,成功苟住小命。希望宿主再接再厉,帮助敏妃走出冷宫。 阿满选择性忽视掉它后面那句话,摸着下巴想:看来原主的死和赵恒那混账东西脱不了干系。唉,自己之前还是打轻了! 这样想来,他后来被敏妃废了太子位也是罪有应得。 正胡思乱想着,双儿端着点心走进来,笑眯眯地说:“公主,刘公公刚出笼的杏仁酥,快来尝尝。” 阿满小短腿一抬,麻利地跳下凳子,惹得双儿连声惊叫,“公主小心!您慢点!” 见她安然无恙地站在地上,双儿才松口气,抚着胸口道:“您吓死奴婢了!” 阿满咯咯直笑,笑声清脆如银铃,双儿也跟着笑起来。 然后想到什么,满脸幸灾乐祸,凑近阿满神秘兮兮地说:“公主,奴婢今天听说了两件大新闻!” 她的表情果然引起阿满的好奇心,顿时点心也不吃了,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新闻?你快说!” 双儿笑得很得意:“奴婢听说二皇子前天在南书房写了一首诗,被先生们交口称赞,还传到前朝去了呢!” 阿满撇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赵恒那东西也能写出什么好诗?别是抄的!” 双儿拂掌大笑:“公主英明,可不就是抄的吗?今天早上就有人发现这诗是国子监一个学生所写,据说写的时候好些同学都在场。堂堂皇子,居然抄别人的诗来卖弄,气的皇上打了二皇子的板子。哼!让他欺负咱们公主,这下遭报应了!” 阿满震惊,这样也行?赵恒还真的这么蠢? 不等她细想,就听双儿接着道:“还有更稀奇的,朱贵妃不知怎么了,今天出门后就一直有一大群蜜蜂围着她飞,怎么赶都没用。她还被蛰了好几下,当时脸就肿得跟猪头似的。然后就捂着脸跑回凝翠阁了。” 阿满目瞪口呆,“那查出原因没有?” 双儿耸耸肩,强忍着笑道:“太医去看过,没发现什么。估计是老天爷看不过她的跋扈,才出手惩戒她!” 这也太戏剧了,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朱贵妃母子不会是被谁算计了? 阿满脑海中闪过她娘亲的脸,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娘还被关在飞雪台呢,就算想出手也有心无力。 不知朱贵妃又得罪了哪位狠人,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系统安静如鸡,第一次见识到女主方敏的手段,它有些被震慑到了。 再看看傻乎乎的阿满,第一次觉得这个咸鱼宿主想要躺平的愿望还真有可能实现。 这还不算完,接下来一个月,朱贵妃只要出门,便会被黑压压蜂群围绕,无论她带多少驱虫的荷包都没有用。 朱贵妃就这样被迫困在凝翠阁里,和屁股开花的二皇子做伴,生生困了她一个月。 气的她摔碎了不知多少名贵瓷器。 这些且是后话,阿满现在并不知道。她正对着脚上的毽子较劲。 这毽子是秋美人新做的,五彩缤纷,格外精致好看。 她将毽子抛起来,然后用脚接住,就这样踢了几下毽子就不听使唤满院子乱飞。 阿满鼓着小脸,猫儿眼里全是不服气。 敏妃看的好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调侃道:“那里来的小青蛙?踢毽子是有技巧的,你好生看着。” 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毽子,随手一抛,只见她翻转腾挪,换了无数花样,那毽子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只往她脚尖飞,最后一个金鸡独立,毽子就稳稳落在她绷直的脚尖。 阿满使劲拍着小手,兴奋的小脸通红,眼睛里满满的崇拜。 “娘亲好厉害!阿满也要学!” 敏妃眉毛高高扬起,目光明亮,唇角飞扬,自由又洒脱,仿佛一只翱翔九天的凤。 赵玮进来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幕,他有些愣神。 方敏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端庄有礼的模样,这样的方敏是他从未见过的。 原来她在锦江时,是这般女子么? 他阻止了想要通报的吴安,就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敏妃指点阿满踢毽子。 美丽洒脱的母亲和乖巧可爱的女儿,两人亲亲热热有说有笑,这一幕温馨又美好,仿佛曾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过。 可是他的梦里,不是只有悦儿的影子吗? 赵玮不敢再看,落荒而逃。 他的离开和到来一样安静无声。飞雪台里无人知道,只有刘公公嘀咕了句明明关好的大门怎么又打开了。 关禁闭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每天练习写字,吃刘公公变着花样做的点心,还可以和双儿八卦宫里各位娘娘的趣事。 她现在才发现,双儿简直就是个八卦小天才,总能探听到很多小道消息,每天吃点心的时候都是主仆俩固定的八卦时间。 托双儿的福,阿满知道了她的便宜爹最近格外宠幸一位范美人。 听说那范美人性子洒脱不拘小节,她爹也不拘束她,任由她在后宫里像只鸟儿似的飞来飞去。 哼!有空宠女人,却没空来看你被禁闭的女儿,还说会来看我,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事实证明人是经不起念叨的,吃过午饭某人就又悄咪咪来到飞雪台。 这次他不再躲在门外,而是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听到通传,敏妃等忙迎出来,院子里呼啦啦跪了一地。 赵玮的目光在领头的敏妃身上顿了顿,然后道:“平身!” 阿满最先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声音甜的腻死人。 “爹爹,你是来看阿满的吗?” 赵玮心情大好,一把将她抱起。 “朕来看看眹的小公主最近好不好?有没有想爹爹?” 阿满眉眼弯弯,抱着他的脖子催生生地说:“阿满可想爹爹啦,想的吃不下饭,阿满都瘦了!” 赵玮哈哈大笑,故意颠了颠手臂,惹得阿满抱着他脖子咯咯地笑, 然后故意虎着脸道:“爹爹怎么感觉你胖了,是不是故意不好好吃饭,然后多吃点心呀?” 阿满忙用小手去捂他的嘴,凑在他耳边小小声地说:“爹爹,这是秘密,你说出来,娘亲就不给阿满点心吃了!” 惹得赵玮又是一阵笑,“好,爹爹一定不说!” “那我们拉勾!” “嗯!那就拉勾!” 他伸手屈指和阿满胖乎乎的小手指勾在一起。 父女俩相视而笑。 赵玮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敏妃,故作平静地问:“阿满关禁闭的这段时间乖不乖?” 敏妃垂眸立在一边,恭声道:“她很乖,已经抄了两遍女则了。” “哦!朕倒要看看!” 几人去了书房。 一路上阿满都在给赵玮打预防针,她小脸红红的,“爹爹,阿满刚开始学写字,写的不好!” 赵玮安慰她,“没关系,你才五岁呢,朕也是五岁才开始启蒙,你比爹爹强多了!” 阿满好奇:“娘亲说皇子都是三岁开始启蒙,阿满是女孩子,所以才晚一些的,爹爹怎么和阿满一样呀?” 赵玮目光幽深,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因为爹爹小时候不讨人喜欢,所以才比别人晚些!” 看来便宜爹的童年时光并不美妙,就连启蒙都比别人晚。 系统:他母妃早逝,自己跟着奶么么长大,在后宫就是个隐形人。要不是他五岁时想办法在先帝面前露了脸,连启蒙的机会都不会有。 阿满:怪不得这便宜爹在原文里是个暴君,这是从小就没能养成健康的性格呀! 到了书房,赵玮先看到里面满满的各类书籍,目光一闪,转头问敏妃:“朕记得吴安说你搬来飞雪台时其他都没带,只带了你书房里的书,想必就是这些了?” 敏妃恭敬回道:“是!” 赵玮一噎,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阿满缓解了这尴尬,她抱着一个小匣子噔噔地跑过来,献宝似的举起来。 “爹爹,这是阿满写的字!” 赵玮接过匣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抄写着几篇女则和三字经。 字迹虽稚嫩,卷面却很干净。能看出写字者有用心抄写。 赵玮很是欣慰,忽然想到什么,和敏妃商量道:“既然阿满已经五岁,不去送她去南书房读书怎么样?” 敏妃终于正眼看他,眼中难掩欣喜,“当真?” 赵玮也有些雀跃,自得道:“君无戏言!” 敏妃拉着阿满就要跪下谢恩,赵玮忙拉住母子两,刚刚碰到敏妃的手腕,就被她迅速躲开。 赵玮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有些意兴阑珊。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既然阿满这么乖,那朕就放心了。朕还有奏折要批,就先回去了。” 敏妃也不挽留,恭敬地送他到宫门口,赵玮还想说什么,看到她低垂的头顶,终是什么都没说。 我是冷宫小公主11 之后赵玮又来过几次,给阿满带来些小玩意解闷,敏妃每次都不咸不淡,恭敬有礼。 赵玮坐了一阵便找借口离开了。 等阿满能出门的时候,外面已是草长莺飞,春光灿烂。 被关这么久,敏妃担心她闷坏了,便让小福带着她去御花园里转转。 她不太想去,自己前不久才得罪了朱贵妃,这会儿还是低调些为好。 系统:宿主,别忘了去刷皇上的好感度! 她干脆把自己好不容易抄好的《女则》拿去给皇上过目,既然决定抱便宜爹的大腿,那就得多多表现才行。 去太极殿要途经永明湖,此时湖中碧波荡漾,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仿佛揉进了无数碎金,风光大好。 她的目光却被水中游弋的锦鲤吸引,忍不住坐在石凳上欣赏起来。 正感叹没带鱼食,就听到旁边的太湖石假山后面传来一阵莺声燕语。 “快找找!它飞到哪里去了!” “娘娘当心,前面有块石子!” “它在这里,娘娘快看!” 然后就听到一道黄莺般清脆婉转的声音, “这蝴蝶真漂亮!等我把它扑来给皇上看。” 这声音真好听,阿满听着都觉得身心舒泰,不知道本人是不是也这么好看。 系统:这就是范美人,你说漂不漂亮? 原来这美人就是便宜爹最近宠爱的范美人,看来他艳福不浅嘛。细数阿满见过的几位嫔妃,加上这位只闻其声的范美人,真真是百花争艳,各有千秋。 不等她细想,就听到另一个女声:“娘娘,还是奴婢来!您现在可得小心些。” 原来是个宫女。 就听那宫女接着道:“咦!蝴蝶飞到娘娘头上去了!看来这小家伙也觉得娘娘花容玉貌,想来沾沾娘娘风采呢!” 范美人显然对这番恭维很受用,含笑道:“幸好是蝴蝶飞到头上,要是只蜜蜂,那我岂不是得和朱贵妃一样顶着张猪头脸满宫跑了?” 说完主仆俩又笑了一阵。 阿满皱眉,正想离开。忽然一句娇呵传来。 “放肆!何人敢在此非议贵妃娘娘?” 阿满的脚步顿住,瞬间八卦之心占了上峰,又稳稳坐回石凳,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显然范美人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就听那宫女反唇相讥,“我们家娘娘说什么,你们管得着吗?” 那声音更加极其败坏,“一个宫妃,背后议论贵妃娘娘就是僭越!” 阿满好奇:系统,另一个人是谁? 系统:是朱贵妃的侄女朱琳琅。后期给你娘添了不少堵! 明白了,反派阵营的小喽啰。 假山那边的舌战还在继续。 那宫女冷笑道:“你算哪根葱,也敢定我们娘娘的罪?我们娘娘可是范美人,就算是贵妃娘娘,也得问过皇上才能说我们娘娘的不是!” 不待朱琳琅回答,范美人接着开口,不过一开口就知道是个老阴阳人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小姐。这后宫里的事,奉劝小姐不要随意插手,若是传出去,坏了小姐的闺名就不好了!” 这时朱琳琅的丫鬟也加入战场:“我呸!你们在背后笑话我们家姑奶奶,被我们小姐听见,你们还有理了?” 范美人的丫鬟明显有些气弱了,“姑奶奶?你们是永宁候府的?” 那丫鬟得意道:“没错,我们小姐就是永宁候府大小姐,贵妃娘娘的亲侄女。” 范美人则有些色厉内荏,“原来是朱小姐,就算你是贵妃的侄女,也管不着我们。柳儿,咱们走!” 朱琳琅显然不肯罢休,“谁准你们走了?区区一个美人,不过是得了几天宠爱,就不知天高地厚,连贵妃娘娘都不看在眼里。本小姐今儿还非得带你去贵妃娘娘面前磕头认罪不可。” 然后就是一阵推搡喧哗。 忽然一声“扑通”,那个叫柳儿的宫女就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 “不好了,范美人落水了,快来人呀!救命呀!范美人还怀着身孕呢!” 阿满再也坐不住了,忙转过假山。 就见几个人慌乱地站在湖边,湖中一道身影不断的扑腾挣扎着。 阿满不会水,就算会水她也有心无力,毕竟她才五岁。 她看向小福,小福后退一步站在她身后,显然指望不上。 幸好有内侍听到动静赶过来,马上就有人跳下水将已经晕厥的范美人捞了上来。 现在的湖水冰冷刺骨,掉下去的滋味可不好受,范美人被紧急送回宫,又有管事姑姑过来查问她落水的原因。 朱琳琅惊慌失色,她虽是朱贵妃的侄女,但是将一个后宫嫔妃推下水的罪名仍旧承担不起。更何况范美人不是一般的妃嫔,她不仅深受宠爱,还怀着身孕。 若是这罪名坐实,即便她姑母也保不住她。 六神无主之下,忽然看到旁边的阿满,鬼使神差地就指着阿满尖声道:“是她!是她把范美人推下水的!” 系统:噗! 阿满:???你礼貌吗? 于是朱琳琅主仆连同被殃及的阿满主仆都被带进太极殿。 赵玮:…… 这个女儿究竟是个什么神奇体质,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惹祸上身? 阿满也很无奈,果然好奇心害死猫。自己以后一定不那么八卦了,她发四! 朱琳琅想要栽赃给阿满的想法显然是愚蠢的。 范美人又不是孤身一人,人家身边还有人证。 虽然那个叫柳儿的宫女当时就跟着范美人回了宫,但很快又被带了过来。 柳儿一看到朱琳琅就恨的不行,今儿她跟着范美人出门。如今范美人出了事,她一样也没有好果子吃。 当即就跪在地上指着朱琳琅咬牙道:“皇上,就是她,是她故意推娘娘下水的。” 朱琳琅眼神躲闪,厉声反驳:“你胡说!明明是你们先嘲笑我姑母,我气不过和你们争辩了几句,范美人是自己失足落水的!” 赵玮倒是很会抓重点:“这么说,你之前指证三公主推朱贵妃落水纯属诬告了?” 朱琳琅一呆,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指,就指到姑母日日咒骂的三公主头上,早知道就计划严密些,把这小贱人罪名坐实了。 可是话已出口,再无转圜。只得想法自保了。 她低下头,看起来无辜又可怜,期期艾艾地说:“臣,臣女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情急之下这才说了慌,请皇上恕罪!” 赵玮不怒反笑,薄唇轻嘲:“哦!你害怕,朕的女儿就不害怕了?” 阿满也很有眼色,当下哒哒哒地跑过来,眼泪汪汪,一脸惊恐地道:“爹爹!阿满都要怕死了!” 赵玮这下是真的想笑了,这个鬼灵精! 这时有人禀告:“贵妃娘娘求见!” 他冷嘲,来的倒是快! 又想起桌案上那堆请求立朱贵妃为后的折子,顿时恼怒起来。 不过脸上却不露分毫,脸上十分平静,双眸黑沉沉的,隐藏着汹涌的暗流,“宣!” 片刻后,朱贵妃便弱柳扶风般走进来。 朱琳琅立马膝行过去,拉住她的衣摆,哭求道:“姑母!姑母!您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范美人故意嘲笑您,我才气不过和她们争执起来的!我没有推她,她是自己落水的!” 朱贵妃被她抓住,不得不停下脚步。一听她的话里还牵扯到自己,顿时气的发抖。 她挥手狠狠一巴掌就打在朱琳琅脸上。 朱琳琅被打懵了,捂着脸愣愣地看着她。 朱贵妃却不再理她,上前几步跪在赵玮面前,目光哀切地看着他,神情凄楚,“皇上,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琳琅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范妹妹动手的。” 赵玮目光凉凉:“这么说,那就是范美人不顾身孕自己跳下去陷害你侄女了?” 朱贵妃咬牙,心中恨朱琳琅的要死,脸上依旧维持着哀婉的神色。 “范妹妹的事,臣妾也很伤心。可琳琅只是一个孩子,她素来胆小怕事,绝不可能和范妹妹动手。这其中想必另有隐情。皇上明察秋毫,还请她一个公道!” 赵玮薄唇轻勾,讥讽道:“是吗?你口中的侄女,不仅被范美人的丫鬟亲口指证,之前还妄图嫁祸给朕的公主,实在不像是胆小怕事的模样。” 朱贵妃脸上一僵,险些维持不住无辜的表情,她察觉今日赵玮对她的十分刻薄,也恼怒起来。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朱琳琅,否则自己无法和娘家人交代。 一个妃嫔而已,又没淹死,就算怀着孩子,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哪里值得赔上朱琳琅? 于是态度也强硬起来,挺直了脊背直视赵玮,“就算琳琅有错,也是无心之失。她是家中独女,深受长辈宠爱。若她有什么闪失,只怕臣妾老父亲承受不住。还请皇上看来我朱家世代忠烈的份上,从轻发落!” 赵玮目光幽深地看着朱贵妃。 冷冷地问:“贵妃是在威胁朕?” 朱贵妃磕头,“臣妾不敢!” 赵玮阴沉地看着朱贵妃。 朱贵妃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滚落,却始终不曾改口。 半响后,赵玮轻笑:“爱妃既然都如此说了,朕若不从轻发落,岂不成了不近人情的暴君?” 朱贵妃头上的汗落得更厉害了,但也知道他是妥协了,心下一松,声音轻快地道:“臣妾替朱家谢主隆恩!” 赵玮意味不明地一勾唇角,不再理她。 虽然答应从轻处置朱琳琅,不过也要把罪名给她坐实。他吩咐吴安, “朱琳琅谋害皇嗣,本应赐死,但顾念朱家尽忠职守,她又年幼无知。便杖责二十,朱定山教导无方,罚一年俸禄。柳儿护主不利,杖责五十,驱赶出宫。” 柳儿瞬间瘫软在地,很快便有侍卫将她拖出去。 赵玮心情显然十分不妙,他不耐地对朱贵妃斥道:“还不快滚?” 朱贵妃羞恼不已,她自五年前宠冠后宫,赵玮对她向来十分迁就。然而不知何时起,他看她的目光越来越不耐,如今更是当众斥责于她,将她的颜面狠狠地摔在地上。 肯定是方敏母女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朱贵妃深深看了阿满一眼,那目光如刀,恨不能刮下她一层皮。然后才带着哭哭啼啼的朱琳琅离开。 系统:啧啧!刚出禁闭,你就又得罪了反派一次! 阿满:怪我咯?这朱贵妃真是小心眼! 御书房里一时只剩下赵玮和阿满。 赵玮缓和了神色,柔声问阿满:“你怎么搅和进这些腌臜事了?” 阿满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沉迷听八卦才被牵连的。 就睁着圆圆的眼睛慕孺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说:“阿满都三天没看到爹爹了。今天不用关禁闭,就来给爹爹请安,爹爹这几天有没有想阿满呀?” 赵玮揉了揉她脑袋上的小揪揪,胸中的烦闷跟着消散许多,笑道:“爹爹当然想阿满了!阿满最近练字有没有进步?” 阿满骄傲的像只大公鸡,昂首挺胸地接过小福捧着的锦盒,然后捧给赵玮。 “爹爹自己看!” 赵玮失笑,一看,发现阿满果然有所进益,不免更加欢喜。 看来阿满天姿不俗,不去念书倒是耽误了她。 他干脆就在御书房里指点起阿满写字。 阿满却有些心不在焉,赵玮见了就有些不悦,声音沉了沉:“阿满,不要走神。” 阿满回神,“阿满在担心范娘娘!” 赵玮一愣,看着她纯净无暇的眼睛,感叹,到底还是孩子,才有这样一颗单纯的赤子之心。 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欣慰好还是该担心好!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教育道:“阿满,这宫里,除了爹爹和你娘亲,不要随意亲近其他人,也不要对其他人怀有善心。” 阿满不解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的善心随时可能害了你自己和你在乎的人。爹爹不希望你善良,只希望你能够自保!” 阿满猫儿眼中满是信任和慕孺,小表情骄傲得很,“爹爹就会保护阿满呀,爹爹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阿满有爹爹就什么都不怕!” 赵玮被她感染,心中升起一股豪情,“对,爹爹会保护阿满!有爹爹在,谁都不能欺负阿满!” “不过,阿满依旧要记得爹爹的话,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更不能随意同情他人。记住了吗!” 阿满点头,乖巧道:“阿满记住了!” 赵玮又摸了摸她的小揪揪。 阿满赶紧捂住小脑袋,“爹爹别把阿满的揪揪弄乱了,这是娘亲给阿满扎的!” 赵玮哈哈大笑。 我是冷宫小公主12 范美人的孩子终究没能保住,更糟糕的是她在湖中受了寒,以后很难再受孕了! 她躺在床上,小脸白的像纸,只觉得浑身剧痛,尤其是小腹处,似乎有人生生从她肚子里剜去一坨肉一般。 泪珠顺着眼角落到枕头上,她却毫无所觉,只静静地看着床顶上瓜瓞绵绵的刺绣发呆。 宫女翠儿轻轻唤她:“娘娘,先喝药!” 范美人眼睛都没眨一下。 翠儿不敢勉强,只能默默候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范美人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难听:“朱琳琅在哪里?” 翠儿满脸悲愤,欲言又止。 “说!” 翠儿一颤,不敢隐瞒,“贵妃娘娘把朱小姐带回了凝翠阁。” 范美人扯了扯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皇上怎么说?” “皇上,皇上罚朱琳琅杖责二十,罚了永宁候一年俸禄。” 范美人紧紧抓着锦被,上好的绸缎被抓出深深地褶皱。 她绝望又怨恨,那朱琳琅把她推进湖里,却只是杖责二十,有朱兰芝在,谁敢当真打她?所谓的杖责,只怕也不痛不痒。 而她,不过嘲笑了朱兰芝几句,不仅没了孩儿,还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难道这就是有无权势的区别吗?凭什么自己就要成为被人踩在脚下的那个? 还有她可怜的孩儿,还来不及出生就没了,杀子之仇,她永世不忘! 想到这里,范美人不再发呆,沙哑着嗓子道:“翠儿,扶我起来。” 翠儿忙将她扶起,扶着她靠在枕头上。又把药碗端给她。 范美人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一边喝药一边问她:“柳儿去哪里了?” 翠儿一僵,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柳儿,柳儿被皇上打了五十大板,还没打完就没了!” 范美人喝药的动作顿住,她目光低垂,盯着手中浓黑的药汁,半晌,一滴水珠落进药碗里,荡起圈圈涟漪。 她不再多说,只一口将药饮尽,然后靠坐在床头不知想些什么。 外面有内侍通报:“皇上驾到!” 范美人讥笑:都这么久了,皇上可算是想起她了。 不过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挣扎着下地行礼。 赵玮将她搀起,关切道:“你身子不好,不必如此多礼,快回去躺着。” 自己的身子当然要紧,她还有仇人等着她呢! 范美人顺势被翠儿扶着躺回床上。 赵玮目光就落在她的眼睛上,那双眼睛黯然失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一点也不像她。 有些失望地挪开视线。他又问了几句她的身体情况,然后缓缓开口:“永宁候老迈,他只有朱琳琅这一个孙女。所以朕不好罚的过重。委屈你了。” 范美人察觉到他的动作,心下狐疑。不过听到他后面的话,顿时顾不上其他。 她红着眼圈,表情却温婉恭顺,善解人意地说:“皇上言重了,永宁候爷于国有功。理应以礼相待。何况这次本就是臣妾有错在先。皇上的处置再公正不过,臣妾并无怨言。” 赵玮很满意她的识大体,又宽慰她几句,赏下好些珍惜药材,这才摆驾回宫。 从头到尾,他对范美人失去的孩子只字未提。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范美人脸上的表情刷的落了下来。 她伸手将赵玮用过的茶盏拂落在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瓷器碎片,眼中露出疯狂地快意。 翠儿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范美人很快便收敛神色,淡淡吩咐道:“都收拾干净,再去熬一碗药来!” 翠儿如释重负,连忙收拾了碎片退了出去。 凝翠阁,朱贵妃也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掷了出去。 橙黄的茶水洒了朱琳琅一身,幸亏初春衣服厚重,她才没有被烫到。 朱琳琅顾不得满身的茶水,哭着求道:“姑母,我不想挨板子!你帮我想想办法!” 朱贵妃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本宫能想什么办法?若不是本宫,你现在早和那个贱婢一样凉透了!你还要本宫想什么办法?” 朱琳琅连连后退躲开她长长的指甲,口上却继续求道:“可我不想挨板子,传出去丢死人了!” 朱贵妃冷笑:“你还知道丢人?你以为本宫就不丢人吗?本宫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侄女?”想到这里她就咬牙,“你把范依依那狐媚子推下水也就算了,但别把自己牵扯进去。还有,你要栽赃飞雪台那个小贱人好歹也周全些,这么拙劣的手段简直丢人现眼!” 朱琳琅很冤枉,她真是随手一指,“我真不知道她就是飞雪台那个贱人,当时见她在场就顺手指了她,谁知就这么巧!” 朱贵妃闻言更怒:“所以说你蠢,动手之前连周围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朱琳琅不敢再辩解,只低着头哭的抽抽噎噎。 朱贵妃骂累了,才坐在椅子上揉额角。 好半天后才没好气地说:“还不去换身衣服,难不成你还打算冻病了赖在本宫头上不成?” 朱琳琅连忙去内室换衣服。 等她再出来时,朱贵妃已经收敛了怒气。 “你这次的板子是逃不掉的,不过本宫会和掌棍太监打招呼。他们会注意分寸,你受不了什么罪。” 朱琳琅依旧不情愿,拉着朱贵妃的衣袖,“姑母……” 朱贵妃杏眼一瞪,朱琳琅瑟缩了下放了手。 到底还是朱家血脉。 朱贵妃缓了缓神色,才接着道:“你回去先闭门不出逼逼风头,过段时间自然没人记得这件事了。” 朱琳琅迟疑,神情忧惧地开口,“范美人那里……” 朱贵妃见不得她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横了她一眼,冷哼:“一个美人,她父亲只是荒蛮之地的小小县令,翻不起多大风浪。” 朱琳琅闻言彻底放下心来,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恰好朱恒下学回来,两人便止住话题。 朱恒自从闹出抄袭风波,又挨了板子。便借口行动不便赖在家里不肯再去上学。 最后还是孔先生告到赵玮那里,他才不情不愿地去了南书房。 刚下学,他便听说了今天的一场好戏,顿时捶胸顿足,恨不能时光倒流也跟着去推范美人一把。 他一进门便嚷嚷:“表姐,听说你把那姓范的推进湖里了?推的好!我早看她不顺眼了,仗着父皇宠了几天,就跟个孔雀似的到处炫耀,真不要脸!” 朱贵妃瞪他,见他丝毫不惧,心生无奈,只得转来话题。“你今天在学里有没有被欺负?” 赵恒被转来注意力,不屑道:“就赵愉那个废物,还能欺负到我?” 朱贵妃闻言也笑了,点了点他的鼻子,十分自豪地道:“好了,知道你厉害,人前可不许这么说,他毕竟是你大哥,小心你父皇知道了生气。” 赵恒翻白眼:“他算哪门子大哥?不过是这宫里的一条狗罢了!而且父皇才不会为这生气呢,他现在眼里只有飞雪台那个小野种。” 说完觉得自己身上又开始疼了,不自觉摸了摸脖子。 朱贵妃冷笑,还有飞雪台那对母女,之前的帐还没来得及算。也是时候让方敏知道如今这后宫是谁的天下。 我是冷宫小公主13 朱贵妃的想法敏妃母女不得而知,也无暇关注。她们此时正忙着为阿满整理行装。 赵玮派人送阿满回来时便交代了,让她第二天一早就去南书房上学。 敏妃从得知消息后便翻出几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给她,秋美人连夜缝制了个斜挎的书包,上面绣着漂亮的蝴蝶,仿佛能随风飞走。柳婕妤则悄悄给了敏妃一张纸,敏妃见了却如获至宝。 阿满装作不经意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南书房先生孔翰林的生平和性格喜好。内容十分详尽,只差把他每顿都吃什么列举出来了。 阿满:没想到柳娘娘平日里一副社交恐惧症的模样,却是真人不露相。短短一夜时间,就能弄到孔先生这么多的资料。 系统:柳婕妤的姨母是先帝独宠多年的皇贵妃,位同副后。她一生无子,就对这位娘家侄女视若己出。皇上当年就是为赢得她的支持才求取的柳婕妤。 先皇驾崩后,皇贵妃也跟着殉葬,死前把自己在宫里的人都留给了这个侄女。虽然其中大半都被皇上换掉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柳婕妤在宫里的势力不容小觑。 阿满咋舌:有这么厉害的姑母,一般人早成了朱琳琅那样了,怎么柳婕妤反倒成了一个社恐人士? 系统:好像皇贵妃当年争宠的手段很不光彩,名声很臭。柳婕妤在闺中时京城的贵女们都孤立她。久而久之,柳婕妤也就养成了这副性子。 闲话暂且不提,她一大早就被敏妃从床上挖起来,打扮一新后背上新书包,带着小福上学去了。 南书房在御书房南侧,和居于东北角的飞雪台隔着御花园和好几座宫殿。 阿满走了好一阵才到了书房门口。 还没进门,就听到赵恒那极其嚣张的声音:“赵愉,你也配用什么好东西?快交出来!” 阿满:…… 她顿了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跨进门槛。 随即看见赵恒一只手揪着一个男孩,另一只手使劲朝他身上打去。 这就是便宜爹的大皇子赵愉了,明明应该比赵恒大三岁,看起来却又瘦又小,比阿满也高不了多少。 赵恒的拳头雨点一般打在他身上,他却丝毫不敢反抗,只埋着头紧紧护着怀里的东西。 赵恒抢了几次都没抢到,不耐烦起来。直接一巴掌扇在赵愉脸上,然后使劲一推,赵愉便狠狠撞在桌子上。 怀的东西也不小心摔了出来,“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阿满这才看清掉在地上的是一方端砚,虽然碎成几块,却依旧看得出其细腻。只可惜摔成这样,补都补不回来。 赵恒见砚台碎了,气的不行。狠狠踢了赵愉一脚,骂了句:“晦气!” 转头看到走进来的阿满,他顿时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满冲他一笑:“父皇让我来读书呀!” 她的笑容在赵恒看来阴险极了,他眼神闪躲,脸上的肥肉颤抖了几下,小胖脸肉眼可见的变白。 阿满走到他面前,他立马“咻”地一下离她远远的,一脸紧张地看着她,色厉内荏地叫道:“你别过来,我告诉你,孔先生马上就要来了,你要是敢动手他不会饶过你的!” 阿满撇嘴:怂包! 她从赵恒面前走过,看向蹲在地上的赵愉。 赵愉对阿满的到来似无所觉,他认真地将砚台碎片一块一块捡起来。然后径直坐回位置,全程都低着头,不曾多看旁人一眼。 阿满摸摸鼻子,也找了个位置坐好。 孔知节是孔圣人后人,不过他没能遗传到先人的基因。勉勉强强中了举人,然后靠着祖宗遗泽进了翰林院,一辈子都止步在一个小小编修。 后来皇上要给皇子们找启蒙先生,大儒们被请了个遍,没几天又一个个摇头离开。 后来不知怎的,这个烫手山芋就落在了他手里。孔知节每天面对阴沉的大皇子和顽劣的二皇子,只觉心力交瘁。偏偏他又没那个底气辞职,于是只能咬牙忍耐。 他站在南书房外,深吸口气,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进门。 意外的是,以往闹腾的书房里此刻却十分安静。 孔知节有些讶然,要知道,二皇子一个就抵得上好几个学生,平日里这时候他不是在欺负大皇子就是和内侍们聚众喧哗。 他加快脚步,走进书房第一眼看见二皇子破天荒地坐在座位上,虽然他就跟凳子上有刺似的扭个不停,但好歹是老实坐着的。 至于他后面的大皇子,孔知节只是一眼扫过。 两人旁边还坐着个陌生的身影,应该就是那位三公主了。 见孔先生看过来,阿满朝他甜甜一笑,小姑娘生的精致可爱,眼睛清澈明亮,小脸粉嘟嘟的,一笑两靥还有两个浅浅的梨窝,乖巧极了。 孔先生也冲她善意一笑。 罢了,公主就公主,皇上统共也就这三个孩子,多一个也不多。 他站在前面清了清嗓子,赵愉和阿满立马站起来,赵恒却依旧坐着。 孔知节心中一堵,咳的更大声了些,赵恒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三个孩子弯腰行礼,道:“先生好!” 孔先生看了眼赵恒左脸那道红红的巴掌印,很快又挪开目光,淡淡道:“都坐下!” 就开始抽查昨天布置的课业。 赵恒背的磕磕巴巴,背到一半便瞪着眼卡壳了。 孔先生叹了口气,让他回去重新背。 赵愉倒是背的很顺,不过刚背了几句,就听赵恒重重地把椅子一挪,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赵愉一顿,接下来的内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阿满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再看到赵恒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只觉得拳头又捏紧了。 孔先生只得让赵愉下去接着背。 然后才检查阿满的进度。 发现阿满完全能跟上他的课后满意地捋捋胡子,给了她一套新书后便开始讲课。 今天讲的是《论语-学而》,孔先生先教他们通读几遍,然后讲了释义,接着便让他们诵读。 这些对阿满来说都很简单,何况她之前就已经把论语背熟了。 于是她一下成为孔先生最满意的学生,在课堂上毫不吝啬地夸了她好几句。气的赵恒牙咬切齿。 突然他眼中一转,嘴角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看阿满的眼神就变得辛灾乐祸起来。 中午大家各自休息,阿满吃完饭后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香香的。 赵恒则朝心腹耳语几句,心腹领命而去。两刻钟后,心腹鬼鬼祟祟地回来,将一个小盒子偷偷交给他。 赵愉就拿着小盒子偷偷进了教室,将盒子里的东西倒进阿满的书包里。 下午孔先生让他们练字,自己则在前面看书。 阿满是真喜欢写毛笔字时那种心静的感觉,因此提笔悬腕写的认真。 赵恒则最讨厌写毛笔字,比背书还要讨厌。更何况他现在心中有事。见阿满迟迟不去摸她的书包,心中就跟猫挠似的。胡乱画了几笔就丢下笔,想设法提醒阿满摸书包又怕漏了马脚,急得抓耳挠腮的。 忽然斜眼看见赵愉也在认真写字,心情更加恶劣。 既然那小野种不上钩,那就拿这个废物取取乐,要怪就怪那个小野种不识抬举! 抬眼见先生没注意这边,赵恒便悄悄将自己的砚台一点点地往后挪。 赵愉对他的小动作丝毫不知。 系统倒是看到了,不过它发现赵玮正站在后窗外,便没有提醒她。 阿满正准备收笔,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啊!”,她手一抖,笔尖在纸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阿满:…… 她猛地抬头,抬眼就看见赵愉满脸是墨,漆黑的墨汁顺着他的脸往下淌,很快便弄脏了衣服。 孔先生已经沉着脸站起来,喝道“赵恒!你在做什么?” 赵恒正好整以暇地看着狼狈地赵愉,听到先生的喝问。丝毫不见心虚,老神在在地说:“先生,我是一时失手才打翻了砚台,不是故意的。而且大哥一定不会怪我的,是大哥?” 后面那声“大哥”一出口,带着明显的警告之意。 赵愉抖了抖,低着的头就微不可查地点了点,接着默默擦拭脸上的墨汁。 孔先生无奈,只得先让赵愉下去洗脸。 阿满:赵愉真可怜!为什么他总是被欺负呀? 系统:他母妃是月国的一个公主,当年月国向梁国称臣,把他母亲献给皇上。后来月国又叛出大梁,皇上直接派兵屠了月国,把他母妃也赐死了。本想连他一起赐死,不过当时皇宫里只有他一个皇子,也就由着他长到如今。 唉,在这深宫里,果然人人都有可怜之处! 赵愉的表现明显让赵愉十分得意,他目光挑衅地看向阿满。 阿满毫不退缩地看回去,触及阿满清凌凌的目光,赵恒脸上的笑容一僵。 这时阿满却突然拿着书包朝他扔来,赵恒大惊失色,连忙后退。 然而阿满只是虚晃一招,趁他后退的功夫,一把夺过上面的铺的宣纸。 赵恒阻拦不及,低吼道:“还给我!” 阿满不理他,一扫纸上画的东西,毫不客气地笑了。 看到她隐含恶意的笑容,赵恒心道不好,然而不等他回神, 阿满直接把纸递给孔先生。 “先生,您看!” 孔先生接过纸一看,顿时七窍生烟。 只见纸上歪歪扭扭画着只乌龟,龟壳上还写着三个狗爬似的大字,“孔知节”。 他浑身颤抖,眼睛紧紧地盯着龟壳上的三个字,气的说不出话来。 赵恒有些心虚,他瞪着阿满,“你是故意的!” 阿满朝他挥了挥拳头,赵恒一噎,立马缩回目光,不敢再看她。 孔先生指着赵恒,面容铁青,嘴唇颤个不停,“好!好!好一个尊师重道的二皇子!老夫才疏学浅,怕是没那个本事再做二皇子的老师了,老夫这就去圣前请罪!” 眼见事态不对,赵玮不得不出声道:“爱卿要给朕请什么罪?” 我是冷宫小公主14 孔先生跪在赵玮面前,举着那张纸,声泪俱下地说:“皇上,臣无才无能,实在教不了二皇子了!” 吴安从他手中接过纸,弯腰递给赵玮。 赵玮打开一看,脸色也难看起来。 公然在课堂上侮辱先生,赵恒实在是过于恶劣。 孔先生气的不轻,开始细数赵恒的种种劣迹。 “二皇子素来惫懒,性情刚烈,对大皇子和内侍们动辄打骂,臣每每布置课业,他十次有八次无法按时完成,最后往往不了了之。臣屡次规劝,可他丝毫不见悔改,如今反而变本加厉。还这般折辱微臣。臣虽不才,却不能任人羞辱,否则,臣将来有何颜面面对先人?还请皇上另请高明!” 说罢伏在地上,一副他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模样。 孔先生是孔圣后人,若是传出他在皇宫里被人羞辱,恐怕仕林对他都会颇有微词。 想到这里,赵玮就伸手将孔先生扶起,叹息道:“爱卿不必如此,是赵恒过于顽劣。” 说罢目光如刀看向赵恒,赵恒僵在地上,不敢看他。 赵玮看了他一阵后,才冷哼一声,喝道:“混账东西,还不跟先生道歉?” 赵恒一抖,想到之前挨的板子,终于害怕起来,就磕磕巴巴地对孔先生道:“先生,我知错了…对不起!” 孔先生面色稍微缓和,无奈道:“二皇子不要怪老臣多事,实在是你以前有些不像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你只要能虚心改过,便不枉老臣今日这一遭了。” 赵玮见孔先生松了口,也就不再关注这事。 他看向阿满,笑问:“阿满今天乖不乖?有没有闯祸呀?” 阿满嘟嘴,骄傲地仰着小脑袋,“我才不会闯祸呢,阿满可乖了,不信您问先生。” 孔先生见状忙道:“三公主天资聪颖,乖巧可人!” 赵玮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他本就是因为不放心阿满才过来看看,如今见她适应良好,便准备离开。 这时就听阿满一声低低的惊呼:“我的笔!” 他转头一看,原来一只新笔不知何时被摔在地上,笔杆上摔出一条长长的裂纹。 阿满一脸痛惜地将它捡起来,眼泪汪汪地说:“它坏掉了!” 赵玮看的心疼,忍不住安慰道:“没事,爹爹再给你几支新的。” 阿满摇头,小眉头皱在一起,愧疚地说:“这是娘亲刚给阿满的,是阿满没有好好珍惜。” 说完小心翼翼地将坏笔放在一边,拿过书包一边打开一边说:“爹爹别担心,阿满还有笔。” 赵恒见她拿出书包,立即兴奋起来。 就见阿满慢慢打开书包,那只小胖手就朝书包里伸去。 赵恒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她的手。 阿满的手即将摸到书包口的时候,却听道一道阴沉地声音响起。 “儿臣见过父皇!” 原来是赵愉换完衣服回来了。 阿满被他突然出现的声音一吓,手一松,书包瞬间落在地上。 书包里的笔墨纸等物都摔落一地,但大家都不曾留意,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正在书包上张牙舞爪爬行的东西上。 那东西食指见长,浑身漆黑,身前两个巨大的鳌钳,狰狞可怖,那高高翘起的尾巴上一根长长的毒针正闪着寒光,却是一只大蝎子。 吴安脸色骤变,立马放在赵玮面前,高声叫道:“来人!快救驾!” 阿满呆呆地看着那蝎子,似乎吓傻了。 只有赵恒,一脸惋惜,本以为小野种会被蛰的哭爹喊娘,没想到却又被她躲过一劫。 说罢又狠狠瞪了赵愉一眼,都是这废物坏了他的计划。 赵玮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他挥开吴安,把阿满抱起来,哄道:“阿满别怕,有爹爹在呢!” 阿满有些懵地看着他,很是不解地问:“爹爹,阿满的包包里为什么会有蝎子?” 赵玮眼神一黯,眼中血色一闪而过,他摸了摸阿满的头发,说出的话让赵恒浑身发冷,“振业很想知道谁敢谋害朕的小公主!” 赵玮就带着阿满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孔先生和赵恒等坐在一旁等着调查结果。 南书房里一时静的有些慎人。 阿满看了眼目光躲闪的赵恒,心中冷笑:“系统,你说便宜爹会查到赵恒身上吗?” 系统:赵恒临时起意,手段粗糙的很,根本经不起细查。 原来早在下午刚开始上课时系统便扫描到书包里的蝎子,阿满一直按下不发,就是想找一个恰当的时机给赵恒一个教训。 没想到天遂人愿,便宜爹居然来了,于是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很快,赵恒身边的内侍就被带走,挨了几下板子便和盘托出。 赵恒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就哭嚎起来:“父皇,儿臣冤枉!” 赵玮彻底没了耐心,不再理他,直接下旨:“看来之前的板子没能让你长点记性。来人,把他杖责二十,抄二十遍《论语》,不抄完不许出门!” 赵恒狠狠一抖,再也顾不上害怕,跪在地上就哭着求饶:“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您饶了儿臣!儿臣再也不敢了!” 赵玮见他如此心里更加暴怒,直接让侍卫把他拖下去。 赵恒就这样哭着被带走了。 赵玮深吸口气,目光幽暗地看着被拖走的赵恒,哑声道:“阿满受委屈了。” 阿满知道他说的什么,这个惩罚就赵恒犯的错来说其实很轻。便宜爹近来一再对朱家人轻轻放过,看来是在暗戳戳地记小账,就不知何时才会一并发作了。 她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猫儿眼里满是不解,“爹爹说什么?” 赵玮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什么,你好好在这读书,想爹爹了只管来御书房找爹爹。” 阿满乖乖点头,甜甜地说:“好!” 赵玮满意离开。 发生了这些事,孔先生自然也无心再上课,草草下学了。 回到飞雪台,娘娘们自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南书房的事自然瞒不住,阿满就简单地说给众人听。 敏妃面沉如水地听完,心中对赵恒的厌恶更上一层,年纪小小就如此狠辣,还三番五次来害阿满,看来要让他长点记性才好! 我是冷宫小公主15 秋美人后怕地把阿满身上摸了个遍,生怕她没留神被骂那蝎子咬到。 阿满被她摸得直笑,忙抱着她的手,眼睛里还冒着泪花,声音软糯可人,“娘娘,阿满可小心了,一点没碰那个蝎子,而且后来太医说那蝎子没什么毒,被咬了不过红肿几天就好了。” 秋美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放下来。 双儿就给她使眼色,阿满一看就兴奋了,忙拉着她躲进自己屋里。 双儿憋不住话,一进门就兴奋地道:“公主,您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满很配合,一脸焦急地催促她:“不知道,你快说!” 双儿对她的上道十分满意,悄悄和她道:“奴婢听说,今天朝堂上有人弹劾永宁候跋扈,指使女眷谋害皇嗣。还弹劾朱贵妃无德善妒呢。” 阿满好奇:“谁这么头铁,敢弹劾永宁候?” 双儿偷笑,眼睛里的开心都快溢出来了:“不只一个人呢,好些人都弹劾了,光御史就有好几个,还有刑部尚书呢!” 阿满也高兴起来,幸灾乐祸地问:“那朱贵妃岂不是要气死了?” 朱贵妃当然要气死了,有人弹劾她本没什么,要命的是范依依的事不知被谁传了出去,明明知道内情的宫人都被她封口了。 原本她和父亲谋划的好好的,朝中已有大半的人支持皇上立她为后,其他的就算不支持也没有表示反对,眼见大事将成。 结果今天那些人却忽然改口,更有甚者还反过来说她不配为后! 气的她将凝翠阁里的东西砸了个遍,还没等她消气,紧接着又看到她的宝贝儿子被抬着回来。 一问,她的怒火就再也压不下去,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扑向飞雪台。 阿满正跟在刘公公屁股后面转,刘公公几次把她劝出去,没一会儿她又溜了进来。刘公公无奈,只得随她去了。 其实她也不想跟着的,主要是刘公公做的水晶糕太香了。滋溜! 好容易等水晶糕出锅,敏妃看不上她这副馋猫样子,就笑话她:“阿满,口水掉地上了!” 阿满下意识擦擦嘴角,发现什么都没有,就扑进秋美人怀里撒娇,“秋娘娘,娘亲笑话阿满!” 秋美人亲亲她的小脸,然后拿起一块水晶糕递给她,故意大声地说:“阿满乖,我们吃点心,不理你娘亲!” 阿满先将手中的点心喂给秋美人,格外乖巧贴心,“秋娘娘也吃!” 又给敏妃和柳婕妤每人喂了一块,这才拿起一块水晶糕满怀期待地准备开吃。 “砰!”的一声巨响,阿满一激灵,手中的糕点瞬间落地。 阿满:我的水晶糕!! 她抬头,就看到朱贵妃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 敏妃立马把她拉到身后,站起来迎着朱贵妃,俏脸紧绷,道:“朱兰芝,你来做什么?” 朱贵妃趾高气扬地看着敏妃,语气也十分阴阳怪气,“这么久年没见,妹妹十分惦念姐姐,自是过来看望姐姐呀!” 接着打量四周,嘴唇轻佻,脸上的嘲讽格外刺眼,“这些年来姐姐就住在这种地方?还真是寒酸呢!”说完又一拍手,“奥!瞧妹妹这记性,这里是冷宫,姐姐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被皇上厌弃的弃妃。这寒酸的飞雪台正好配的上姐姐如今的身份!” 敏妃并没有被她激怒,只冷冷地道:“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朱贵妃对她的话视若耳旁风,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自己长长的指甲,意味深长地说:“姐姐,妹妹刚来,你就赶客,莫不是妹妹不小心踩到你的痛处了?” 说完脸一沉,扬声对身边的下人道“二皇子今天在南书房丢了块玉佩,怀疑是三公主偷拿的,都进去给我搜!” 她带来的二十几个下人闻言立马朝敏妃冲来。 敏妃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朱兰芝,你敢!” 朱贵妃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欣赏着敏妃的怒火,表情十分得意:“我敢不敢,姐姐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说话间,朱贵妃的人已经冲了进来,刘公公和小福拼命拦在门口。 敏妃狠狠闭了闭眼,知道双拳难敌四手,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和不甘,这才淡淡道:“刘信,让开!” 刘公公闻言不再阻拦,退到敏妃身边,小福也退到阿满身后。 朱贵妃讥笑,声音里带着几分遗憾:“姐姐倒是识时务!” 下人们冲进来就开始在房间里四处翻找。 敏妃压抑着怒火,目光如炬地看着朱贵妃,话音重重砸在地上:“朱兰芝,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小心哪一天遭了报应!” 朱贵妃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笑话般大笑起来,她居高临下看着敏妃:“本宫就嚣张了,你一个弃妃能耐本宫如何?叫你一声姐姐,你还真当你自己还是当年高高在上的敏妃呢?告诉你,现在的你,给本宫提鞋都不配!” 这时有内侍趁乱想来扯秋美人挂在腰间的玉饰,阿满眼尖,当即想也不想拔出匕首就扎过去。 就听“哎呦!”一声,那内侍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痛呼出声。 朱贵妃一见阿满和她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她指着阿满厉喝:“把这个贱人给我拿下!” 敏妃目眦欲裂,伸手要拦,“朱兰芝!你敢!” 然而那群人还是朝阿满扑来。 飞雪台的人都挡在阿满面前,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娘亲也有不俗的身手。 只见她素手一扯,伸脚一踢,就将一名内侍踢飞出去。 刘公公更厉害,她都没看清他的动作,他面前的两个人就捂着肚子蹲下身去,瞬间没了战斗能力。 然而还是有更多的人朝她扑了过来,秋美人和柳婕妤都拼尽全力为她挡住攻击,不过很快便不敌,被人粗暴推开。 小福挡在她面前,尽量将她与那些人隔开。 忽然听到系统大声提醒:宿主小心! 阿满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就见一个和巴固有着几分相似的人拿着把尖刀狠狠朝她刺来。 阿满一惊,这人对她起了杀心! 紧接着背后不知被谁用力一推,把她便刀尖推去! 阿满耳边就听到敏妃撕心裂肺地痛呼:“阿满!” 我是冷宫小公主16 眼见自己距离刀尖越来越近,阿满心念急转,反身一拧,朝着一旁重重摔去。 然后她就心道:要遭! 果然,下一秒她的后脑勺就磕在一旁的柜子上。 “好痛!!!” 这是阿满晕倒前唯一的想法! 敏妃看到那内侍手持尖刀刺向阿满,简直心神俱裂。 眨眼间就见阿满躲开,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紧接着后面一个宫女就将阿满往前一推。 敏妃心脏剧烈跳动, 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棉花,发不出一丝声音。她双目猩红,飞扑过去。然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当她赶到时,阿满已经晕倒在地。 朱贵妃自然也看到阿满遇险的一幕,说实话她也暗松口气。 她敢来闹事,不代表她敢直接谋害三公主。更何况如今皇上还对这个小贱人不一般。 同时也非常恼怒,动手的是她的内侍,她想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显然并不容易。 巴努则很失望,三公主将他弟弟巴固害死,这仇他一刻也不敢忘。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让她偿命,不料却被她躲开了。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刘公公,巴努知道报仇无望,自己也性命难保。也罢,下去了好歹能和巴固做伴! 他苦涩一笑,沉默退到一边。 抱着双目紧闭的女儿,敏妃魂飞魄散。她颤着手去探阿满鼻息,发现她只是晕倒后,魂魄才稍微归了位,脑内却依旧一片空白。将阿满交给秋美人,敏妃抬眸看向朱贵妃。 那眼神如同地狱修罗般煞气十足,带着无尽的怒火和森然的杀意。 朱贵妃不禁后退一步,下意识躲开她的目光。面上却强作镇定道:“这可不关我事,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敏妃携着滔天怒火一步步朝朱贵妃走去,旁边的人被她气势所摄,竟一时忘了动作。 直到她一把掐住朱贵妃的脖子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想要将她拉开。 敏妃丝毫不顾那些用力拉扯她的人,掐着朱贵妃的手用力收紧,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谁允许你动我女儿的?” 咽喉被人制住,朱贵妃恐慌极了。她奋力挣扎,敏妃的手却如钢浇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 随着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青,听到敏妃的话,却只能涕泪俱下地不断摇头。 敏妃双目猩红,对朱贵妃的动作视若无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与之相反的是,朱贵妃挣扎的力气却越来越小。 秋美人见状不对,忙上前对敏妃说:“敏姐,咱们还是先找太医看看阿满!” 敏妃手一松,朱贵妃顿时跌落外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敏妃眉眼冷厉,声音如冰锥刺入朱贵妃耳内,“你平时耍什么小心思我不管,但你不该动我的女儿!以后若你再敢伸手,我方敏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朱贵妃咳了一阵,缓过气来才抬头怨毒地看向敏妃:“你以为,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一个弃妃居然妄图谋害贵妃,方敏,你等着受死!” 这时向来沉默的柳婕妤上前,盯着朱贵妃的眼睛缓缓道:“当年那杯毒酒是你给的!” 朱贵妃脸色巨变,她惊疑不定地看向柳婕妤,惊叫道:“你胡说!本宫没有!”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眼中露出忌惮之色,警告道:“本宫不管你听说了些什么。要想保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知道自己一时惊骇露出马脚,朱贵妃一刻也不愿在此多留。 她看向敏妃,眼中有不甘也有畏惧,色厉内荏地说:“方敏,咱们走着瞧!” 方敏只恨当时没有将她掐死,听到她这番话,怒目而视,冷笑道:“阿满没事还好,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给她陪葬!” 朱贵妃狼狈地带着人离开。 飞雪台里满目疮痍,各种瓷器碎了一地,衣柜箱笼被粗暴地打开,里面的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 然而大家都顾不上这些,纷纷围在阿满身边。 敏妃又细细检查一遍,确定她除了后脑勺上一个大包以外没受其他伤。脸上一缓,庆幸道:“应该只是撞晕过去了!” 秋美人顾不上拭泪,双手合十念道:“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敏妃吩咐刘公公:“你亲自去请太医院小秦太医过来!” 刘公公领命而去。 然后将阿满抱到自己床上,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白嫩的小脸发呆。 半晌后她突然开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秋美人一愣,看向敏妃,就见她盯着柳婕妤,整个人如一望无底的深渊,让人望之胆寒。柳婕妤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踌躇一阵,才在敏妃的目光逼视下缓缓说:“我也只是猜测,姑母当年提起过皇上以你威胁先太子妃,还派人轮流看守。就是为了防止她寻短见。” 敏妃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痛色,“可姐姐还是自尽了!” 柳婕妤目光唏嘘,“没错!当时想置她于死地并且有能力将毒酒给她的,除了你就只有朱兰芝!姑母其实更怀疑你。毕竟先太子妃之所以苟活于世,就是放不下你,能让她痛快赴死的也只有你!” “可我却连姐姐被赵玮胁迫的事情都不知道!” 秋美人顿时咬牙,恨恨地道:“一定是朱兰芝和先太子妃说了什么,让她存了死志,然后再找机会把毒酒送给她。” 敏妃周身刚缓和的气势又瞬间凌厉起来,她紧握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两道血红的印记。 她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全部心神都在压抑自己满腔的恨意。 “朱兰芝这个毒妇!我必让她不得善终,以慰姐姐在天之灵!” 她身上散发的恨意太过深刻,秋美人和柳婕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等她稍微平静,秋美人才迟疑着问:“我们,要怎么做?” 敏妃将所有仇恨压在心底,同时也想好了接下来的要走的路。 摸摸阿满软软的头发,目光里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和一往无前的坚定。 她转头看向秋美人和柳婕妤,“这飞雪台,咱们只怕是不能再住了。” 秋美人和柳婕妤异口同声道:“好!” 她们眼里的信任太过理所当然,敏妃反而有些愧疚:“说好咱们姐妹以后就在这里逍遥度日,了却余生的。谁知又把你们卷进这些是非之中。是姐姐对不住你们!” 秋美人白了她一眼,嗔道:“自家姐妹,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我们就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你和阿满被人欺负不成?只是敏姐,你真的想好了?” 敏妃点头,神情坚毅,“我心已决,势必让朱兰芝血债血偿,哪怕因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柳婕妤也想表态一番,无奈嘴巴张张合合,却始终无法说出心中所想,最后勉强憋出一句:“你说过,让我一直跟着你的。” 方敏心中生暖,露出了自朱贵妃走后的第一个笑容,“好!那咱们姐妹就让朱兰芝看看,究竟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我是冷宫小公主17 既然决定反击,那就要周全计划。 姐妹三人密谋一番后,秋美人和柳婕妤纷纷领命而去,敏妃则陪着阿满等候太医的到来。 很快,周公公就带着小秦太医匆匆赶来。 经小秦太医一番诊治,确定阿满并无大碍,不久便会醒来。 敏妃终于彻底放下心,对小秦太医连连道谢:“有劳小秦大夫了!” 小秦太医拱手,很是谦逊,“不敢不敢!方大人对我秦家恩深义重,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敏妃闻言一笑,有些感叹地开口:“举手之劳而已,哪里值得你们父子记着这么多年!” 小秦太医正色道:“若非方大人当年仗义出手,我们父子早尸骨无存了!此恩如再造父母,秦某没齿难忘。” 早年秦太医父子在外游历,却路遇山贼抢劫。若不是敏妃父亲方大人出手相救,父子二人险些被山贼灭口。 敏妃进宫后才发现当年父亲救下的居然是太医院名医秦太医。秦太医父子也对这个当年小小年纪就敢手刃山贼的巾帼英雄记忆犹新。 敏妃得宠时,没少关照他们。后来她避居冷宫,秦太医也十分挂心。 小秦太医刚离开,柳婕妤便走了进来。冲她微微点头。敏妃知道事已办妥,放下心来,靠在榻上合目筹谋后记。 赵玮则刚从范美人处出来,自范美人小产后,就突然变得小意温柔起来。这样的范美人虽与他心中的人大相径庭,但也别有一番风情,他很快便也乐在其中。 眼下正值日暮时分,外面霞光万里,印着御花园里的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他干脆挥退龙辇,带着一众随从慢慢走回御书房。 刚走没几步,就听不远处两个宫女窃窃私语。 “你知道吗?贵妃娘娘今儿去飞雪台大闹了一场,把三公主都给伤了!” “真的假的?为什么呀?” “我亲眼看见贵妃娘娘带着几十个人气势汹汹地出了凝翠阁,应该不会有假!听人说好像是因为三公主陷害二皇子挨了打,啧啧!三公主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保住性命!” 赵玮的脚步立马停住,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吴安打了个寒碜,忙高声喝道:“何人在此喧哗!” 上前亲自把两个面如土色的小宫女押了过来。 赵玮低头看着跪在脚边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声音如一桶冰水浇在两人身上:“你们刚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个小宫女哭道:“奴婢们并没有说什么!” 赵玮眉头深深皱起,脸上闪过不耐,吴安忙喝道:“糊涂东西,你们刚说三公主怎么了?” 另一个稍大些的宫女机灵些,忙回道:“奴婢也是听说的,说是贵妃娘娘刚才闯进飞雪台教训三公主。好像三公主还被刺伤了。飞雪台的刘公公刚刚还跑进太医院请太医去了!” 赵玮闻言顾不上其他,立马大步朝飞雪台而去。 吴安深深看了两个宫女一眼,然后连忙跟上。 等皇上的身影消失,两个宫女才慢慢起身,年纪小些的惴惴不安地问:“姐姐,我们不会有事?” 另一个年长的宫女擦掉脸上的泪痕,淡淡道:“能有什么事?我们不过是当值的时候闲聊了几句,说的又是事实。更何况这会儿皇上也顾不上咱们,事后估计也想不起咱们了。” 小宫女这才放心,笑嘻嘻地和大宫女一起回去清理花园。 赵玮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到飞雪台。 里面已经收拾过,一如既往地整洁,不过园子角落里堆放着的瓷器碎片和一些家具残骸证明这里曾经并不平静。 敏妃看到赵玮匆忙赶来的模样,眼中一闪,忙领着众人行礼。 赵玮将她扶起,急声问:“阿满怎么样了?” 敏妃眼眶一红,勉强笑道:“刚醒了一会儿,喝过药后又睡下了。” 赵玮看着难掩疲态的敏妃,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抬脚去了阿满房间。 阿满已经清醒,她觉得自己应该脑震荡了。 头晕眼花,又恶心想吐,喝了药便又乖乖躺在床上,闭着眼听系统转述她昏迷后的情况。 正听到她娘扼住朱贵妃的脖子,心中的小人兴奋的直翻跟头,便听一道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疑惑:“谁走路这么大动静?” 紧接着一双粗砺的大手摸着她的额头。 她睁眼,就看到赵玮关切地看着她。 阿满眼睛湿漉漉的,软软出声:“爹爹……” 赵玮心疼的不行,放柔了声音:“阿满,你醒了?还疼不疼?” 阿满摇头,却又一阵眩晕,她顿时小脸一白。 赵玮也急了,立马问敏妃:“阿满究竟伤到了哪里,怎么看着如此难受?太医怎么说?” 敏妃用帕子帮阿满擦掉额上的冷汗,眼中泪光盈盈,却始终压抑着不肯哭出来,哑着嗓子道:“太医说阿满撞到了脑子,所以容易头晕头疼。需要慢慢静养。” 娘亲这反应怎么这么奇怪,她之前不是一直避便宜爹如蛇蝎吗? 不过这不影响阿满的发挥,对着赵玮装乖讨巧已经形成了本能。 她白着小脸,自己明明难受的小嘴毫无血色,却依旧懂事地说:“爹爹,阿满不疼,您别担心!” 赵玮心里又酸又涩,轻轻摸摸她的头发,“阿满真乖!不舒服就乖乖睡一觉,很快就能好了!” 阿满依言闭上眼睛装睡,不过耳朵却竖的高高的的。 赵玮见她睡着,才露出怒色,问敏妃:“到底发生了何事?” 敏妃止住眼泪,慢慢将朱贵妃怎么闯进来,怎么搜捡赃物。内侍怎么刺杀阿满,阿满怎么撞伤一一道来。 却对她后来差点掐死朱贵妃以及柳婕妤质问的话只字未提。 阿满在心中感叹:这才是说话的艺术! 赵玮不疑有他,在听到朱贵妃诬陷阿满偷了赵恒玉佩时便怒火中烧。后来又听阿满被刺,就哼道:“这巴鲁的弟弟就是之前被朕处置的巴固。他是记恨上了阿满!” 敏妃不知其中还有这样一件公案,闻言叹道:“这么说,朱妹妹倒是遭了无妄之灾!” 赵玮却冷笑,脸上的杀意毫不掩饰。“难说,她若不是记恨阿满,也不会来闹这一出了。她和赵恒这些年来行事越发猖狂,朱家也一样肆无忌惮,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该欺到朕的头上了!” 敏妃却不再多说,只幽幽叹道:“皇上,此事皆因臣妾和阿满而起,您万不可过分为难朱妹妹。如今永宁候权尊势重,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动乱了朝堂岂不因小失大。” 这一番话听起来情真意切,句句发自肺腑。赵玮动容,看着她端庄美丽的芙蓉面。虽脂粉未施,带着几分憔悴,看着却又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羸弱之美。 他伸手握住敏妃的柔荑,温声道:“敏敏,委屈你了!” 敏妃只觉得恶心无比,她强忍着抽出手的冲动,垂头轻声说:“臣妾不委屈,只要皇上和阿满安好,臣妾受什么苦都心甘情愿。” 赵玮心中一荡,脉脉含情地看着敏妃,声音更加温柔:“敏敏,以前是朕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好吗?如今连阿满都这么大了,我们此后就一心相守,做一对神仙眷侣如何?” 听到这里阿满就想暴跳而起,冲赵玮喊:放开我娘,她不喜欢你! 系统一句话让她蔫了下去。 系统:宿主,这是敏妃自己的选择! 阿满沉默,心中却像堵了一团棉花般憋屈不已。 然而她的想法除了系统无人得知。 见敏妃没有抽出手。赵玮心中一喜,见她始终低头也不以为意,只当她是害羞了。 他拍了拍敏妃的手,满眼浓情蜜意,“飞雪台太过阴冷,不利于阿满养伤。明华宫始终为你留着,不如你还是带着阿满搬回去,朕也好随时来看望你们母女。” 敏妃掩去眼中的讥讽,抬起头来脸上已是一片动容,口上却犹豫不决地说:“可臣妾还有朋友在飞雪台!” 见她意动,赵玮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这有何难?你们本就一同住在明华宫,如今再一同搬回去便是!” 敏妃便不再推辞,俏脸晕红,优雅地起身行礼:“臣妾谢皇上!” 赵玮眼中露出惊艳,他将她扶起,握着她的手道:“你我夫妻,何必多礼?” 时间已经不早,敏妃却没有留他的意思。 加之阿满病着,他也不好留下,赵玮只能悻悻地摆驾回了御书房。 直到他离开,阿满才放下心来,再也支持不住昏睡过去。 也就错过了敏妃接下来的对话。 敏妃拿着帕子慢慢擦着手上的水珠,秋美人含着泪疼惜地看着她。 敏妃擦手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勉强笑着问:“你那是什么眼神?” 她这一笑,秋美人的泪水就再也止不住,她哭着说:“我是心疼你,明明那么厌恶皇上还要和他周旋。” 敏妃的笑容就僵住了,然后一点点地消失,最终一脸木然。她接着擦手,使劲地擦,仿佛想将那只被赵玮握过的手擦掉一层皮。 直到柳婕妤一把按住她的手,她才如梦初醒,重新变成大家熟悉的敏妃,眼神坚定地说:“只要能够护住阿满。能给姐姐报仇,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秋美人心中难受,然而敏妃态度坚决,她不敢再说。干脆转开话题:“那你为何还要帮朱兰芝说话?” 敏妃冷笑:“以赵玮那性子,敏感多疑。我越是帮朱兰芝开脱,他越是记恨。他忌惮朱家已久,上次朱兰芝以朱定山逼他妥协,就已经触了他的逆鳞。这次是送上门的机会,赵玮决不会轻易罢休,咱们就等着看好戏!” 我是冷宫小公主18 事实果然如敏妃所料,第二天,赵玮便下旨,称朱贵妃无德,罚其抄《女则》十遍,罚俸半年。 这个惩罚看似不痛不痒,实则不然。 被冠上“无德”的罪名,朱贵妃从此便彻底失去了母仪天下的希望。 这对朱贵妃和朱家来说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打击。 偏偏他们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毕竟朱贵妃有错在先,皇上面上罚的也不重。 当天,她母亲朱夫人便匆匆进宫,直到宫门落锁前才离开。母女俩如何筹谋旁人暂且不知,阿满却欢欢喜喜地搬进新家。 她伤的不重,好的也很快,几天后便又恢复成活蹦乱跳的模样。 吴安亲自带人将她们迎入明华宫。 明华宫在后宫的东侧,距离御书房很近,里面富丽堂皇,不仅有很大的花园,光侧殿就有好几个。 秋美人和柳婕妤熟门熟路地搬回自己的院子。 她看的眼馋,撒娇卖痴磨着敏妃也想自己住。 敏妃当然不会同意了,牵着撅着嘴的阿满直接进了正殿。 看得出这里重新修整过,院子里的花木虽繁盛,却看得出都是新栽的。 吴安怕敏妃不满,恭敬解释道:“从皇上吩咐下来后奴才们就日夜不休的收拾。若有不足,娘娘只管吩咐,奴才立马安排人去改。” 敏妃却无意为难他这个赵玮身边的红人,浅笑着颔首:“难为你们了,这样就很好!” 阿满仰着小脸,眉眼弯弯,笑容比旁边盛开的鲜花还要灿烂耀眼,“我喜欢这里,谢谢吴公公!” 没人能拒绝可爱小萌娃的笑容,吴公公也一样,他笑的和蔼,柔声道:“都是皇上吩咐奴才们做的,皇上还在后院架了秋千,公主无聊时可以解解闷。” 阿满惊喜不已:“真的吗?阿满还没坐过秋千呢!吴公公记得帮阿满给爹爹道声谢!” 吴公公冲她眨眨眼睛:“公主自己和皇上道谢岂不更好?” 阿满也冲他眨眨眼,抿着小嘴笑。 说话间,三人进了正房,正房里是一明两暗的布局。 正中是客厅,正对门两张太师椅,中间的高几上供着汝窑梅瓶,里面插着盛开的牡丹。 两边一溜的高背椅,左右两边分别是书房和卧室,用做隔断的博古架上罗列着许多精美物件。 敏妃看着这熟悉的陈设,有些感叹:“这里还是老样子!” 吴安笑道:“自您搬出去后这里就没有动过。如今它们能迎回旧主,是它们的福气。” 说完一拍脑门,“瞧奴才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然后高声朝门外道:“你们还不进来!” 一群宫女内侍鱼贯而入,乌泱泱一片跪在地上。齐声道:“奴才(婢)见过娘娘!见过公主!” 敏妃看向吴安,吴安解释道:“您当年只带了双儿和刘公公,皇上就把其他下人都遣散了。这是内事所重新给您挑选的下人,您看看合不合用。不合用就换。” 当着吴安,敏妃娘娘自然事事都好,闻言颔首,满意道:“都很好!不用换了。” 等下人们都退到屋外,吴安悄声对敏妃说:“ 皇上晚上会过来用晚膳,还请娘娘准备妥当! ” 敏妃会意,吴安便告辞:“皇上还有些赏赐,奴才得回去安排人送过来,就先告退了!” 敏妃送他到门口,感激道:“吴公公费心了!”然后将一个重重的钱袋递给他,吴安这次没再推辞,弯腰接过,恭声说:“奴才谢娘娘赏!” 目送吴安离开,敏妃才回房坐下。 双儿上了茶,就向她汇报:“娘娘,一共派了三十五个下人。其中宫女十九个,内侍十六个。” 敏妃点头,吩咐她:“都带上来!” 双儿便出去将刚刚那批人又带了进来。 敏妃似乎没看见,端着茶慢条斯理地喝,下人们垂着头静静跪在地上。 见他们都举止有度,敏妃心中满意,这才放下茶杯,声音不怒自威,淡淡道:“都起来!” 等他们站好,敏妃的目光犹如实质在他们身上扫过,被她看着的下人都提起了一颗心。 等看过了每一个人,敏妃才接着说:“本宫这明华宫里,有一条最要紧,那就是忠心。忠心护主的,本宫自然重重有赏。但若有人怀有二心,别有目地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本宫祝你们前程似锦!” 说到这里,她目光突然一厉害,然后目光如电看向众人,“倘若现在不走,以后却被本宫发现背主忘恩,那时不仅是你,你的父母亲人本宫也一样不会放过!” “有异心的,现在可以离开了!” 下人们战战兢兢地齐声说:“奴才(婢)不敢!” 见他们态度恭谨,没有人离开,敏妃气势柔和下来,放缓声音道:“既然你们都愿意留下来,那本宫就当你们都是一心跟着本宫。前三月每人领双倍月银。日后表现好的,本宫另有赏赐。” 众人惊喜不已,纷纷跪下磕头:“谢娘娘赏赐!” 敏妃颔首,“都退下。” 等所有人都离开,敏妃便将安静围观的阿满抱起,摸摸她的小脸,夸奖她:“我们阿满真乖!刚刚看出什么没有?” 阿满窝在她怀里,崇拜地看着她:“娘亲好厉害!这是不是就叫恩威并施?” 敏妃笑起来,目光就像春日里湖水,她捏捏阿满的小鼻子,“我们阿满也厉害,都知道恩威并施了!不错。这些人咱们都不熟悉,所以要给一些甜头让他们知道跟着咱们才有好处。同时也要告诉他们咱们的底线在哪里,还得让他们有所畏惧不敢越线。” 见她听得认真,敏妃便掰碎了细细讲给她。“这只是第一步,后面咱们还要做到规矩森严,赏罚分明。才能约束下人时又能让他们勤勉做事。” 其实这些人里肯定有其他嫔妃安排的钉子,甚至可能还有赵玮的眼线。这些都是要日后慢慢拔去的,不过这些阴私她暂时不想让女儿知道。 讲完御下之道,敏妃便不再教她别的,孩子还小,不急在这一时。 她拉着阿满起身,“来!咱们看看我们的新家!” 我是冷宫小公主19 敏妃就带着阿满在屋子里转悠起来,房间都是按照她以前的习惯布置的,每一样东西她都很熟悉。就算是一个小摆设敏妃都能给阿满讲出一段有趣的小故事处来,阿满听得津津有味。 走到博古架前,看着上面琳琅满目的珍宝,阿满满脸惊叹:“这里好多宝贝,娘亲,这些也都是你的吗?” 敏妃被她这副样子逗笑,同时心生愧疚,阿满从出生起就住在飞雪台,那时她们的生活朴实简单,她也没机会并接触什么名贵东西。如今不必再藏拙,倒可以让它长长见识。 想罢便拉着她朝秋美人的院子走去,“这都是娘以前用的东西,算什么宝贝?你秋娘娘那里宝贝才多呢!走,娘亲带你开眼界去!” 秋美人院子里竟然有好几间大大的库房,她和心腹丫鬟正在里面盘点呢! 敏妃看到她手中的新账册,挑眉:“赵玮把东西都还你了?” 秋美人满面春风,显然很高兴,感叹道:“是啊,没想到他还剩下点良心!” 敏妃却不屑,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秋美人的额头,嘲讽地说:“你秋家大半家产都进了他的国库,他当然看不上这点子东西。他若连你这些傍身之物都不放过,就不怕别人说他卸磨杀驴?” 秋美人就啐道:“姐姐说谁是驴呢?” 脸上的兴奋之色却也慢慢淡去。 阿满好奇地看向库房里,只看见一排又一排望不到头的架子,有点像现代的货架,上面层层叠叠地放着许多盒子。 她有些咋舌,惊叹看着秋美人,问她:“秋娘娘家很有钱吗?” 秋美人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说:“那当然,我家可是扬州最大的盐商,我小时候大半个扬州都是我家的。” 阿满星星眼:扬州最大的盐商,算得上富可敌国了! 敏妃冷笑:“然后就被赵玮盯上了,舍了大半家业和一个女儿才保住性命。” 秋美人想起伤心事,神情立马黯然下来。 敏妃自悔失言,拉着她的手,自责地说:“是我唐突了,树大招风,秋家如今能阖家平安已是万幸,这多亏当时的壮士断腕和你的牺牲!” 秋美人的眼泪应声而落,她握住敏妃的手,哽咽难言:“姐姐……” 阿满忙抱着秋美人的腿,一脸庆幸地看着她,糯糯道:“要是秋娘娘不进宫,我就见不到您了!” 秋美人破涕为笑,那股伤感瞬间不翼而飞,蹲下身在她脸上使劲唧了一口。 “对呀!要是我不进宫,怎么能认识姐姐和这么可爱的阿满呢?” 秋美人的库房里果然有很多宝贝,阿满大开眼界。 她对着系统感叹:她娘亲身边果然卧虎藏龙,柳婕妤有人脉,秋美人有钱财,她娘亲有手段。她要是不能笑到最后,简直天理难容! 系统同感叹:要不怎么人家是女主呢? 就见柳婕妤疾步走来,脸上露出几分凝重。 她过来后便左右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敏妃见状率先走到院子里的凉亭里,这里四面空旷,周围一切尽收眼底。 柳婕妤不等她问便开口:“南沙县有月国余孽作乱。已经攻下了县衙,自立为国。” 敏妃柳眉紧皱,声音也凝重起来:“当年月国不是被屠尽了吗?怎么突然又冒出了余孽?” 柳婕妤接着道:“不知道,是突然在南沙县出现的。而且个个身手不凡,还都带着军械。” 这就更不寻常了,梁国对铁器管理严苛。寻常百姓连铁锅都很难买到,这些人却带着军械。 然而敏妃担心的却是另外的事,脸色沉重,叹息道:“要说对月国最了解的,当属朱定山,当年他就是靠着剿灭月国才被赵玮重用。这次平乱之事,只怕非他不可!” 秋美人也不愿意让朱定山再有机会立功,急切反驳:“朝中还有这么多武将,而且方将军不也骁勇善战?” 敏妃难掩无奈,叹息道:“朝中武将固然多,却没人敢和朱定山抢这个功劳。我哥哥人微言轻,且又常年驻守北境,只怕鞭长莫及。” 确实,方将军虽然骁勇善战,在仕途上却并不如意。秋美人惋惜:“可惜方老将军和方大人都不在了,不然方将军又怎会困于一个小小的游骑将军!” 这就是原文里力排众议支持她娘亲的舅舅了!不过剧情里他出场时已是一军统帅,这会儿却还只是个游骑将军。 敏妃对此倒想的开:“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秋美人很不甘,声音有些尖锐:“难道咱们刘眼睁睁看着朱家再次得意吗?” 敏妃就拍拍她的手,安抚地说:“放心,不止我们,赵玮同样也不愿朱家再显赫下去,朱定山立的功劳越大,赵玮越是忌惮,我们只要收集到足够多的罪证,到时朱家摔得就越惨。” 秋美人便不再多说,敏妃接着对柳婕妤说:“我总觉得这月国余孽来的古怪,你让人去南沙查探查探,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 柳婕妤点头,秋美人也不甘落后,拉着敏妃说:“正好我那些宝贝都被还回来了,一会我送些去你那里。” 敏妃也不推辞,含笑受了,“多谢!” 这时有人送来皇上的赏赐,敏妃便带着阿满回了正殿。 路上,敏妃小心叮嘱她:“今天听到的话不可告诉别人知道吗?” 阿满看着她温柔又坚定地眼睛,乖乖点头:“阿满一定谁都不说!” “阿满真乖,”敏妃笑着拉着她的小手,回到正殿。 既然知道赵玮要来,自然要好好准备。 敏妃换了衣服,又重新梳了发髻,略施脂粉。 这一打扮,顿时便像明珠拭去表面的灰尘,整个人顾盼神飞,高贵出尘,宛如神仙妃子。 阿满直接看呆了。 敏妃在飞雪台时向来素裙布钗,虽然依旧姝丽,却没想到打扮起来如此绝色。 敏妃看到女儿傻乎乎地看着她,不由一乐。 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就听下人禀报:“皇上驾到!” 我是冷宫小公主20 赵玮看到明艳动人的敏妃时眼前一亮,心中的烦闷稍解。 他将敏妃扶起,又摸了摸阿满的小脑袋,挑眉问她:“阿满可喜欢明华宫?” 阿满狠狠点头,猫儿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连唇角两个梨窝里都盛着满满的欢喜,“喜欢!娘亲说,搬到这里,阿满就可以时常见到爹爹了,阿满就更喜欢了!” 赵玮露出笑意,把她抱起,温声道:“你娘说的没错,搬进这里,爹爹以后就可以时常来看望你们母女!” 接着他看向敏妃,眼中的欣赏毫不掩饰,赞叹道:“爱妃今日明若春华,光彩照人。只是朕却老了!” 敏妃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们,含笑道:“皇上龙章凤姿,英武不凡,哪里老了?” 阿满也不服气地说:“爹爹才不老!爹爹就像天神一样,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爹爹!” 赵玮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抱着阿满,一手携着敏妃。只觉心中豪气千丈,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困住他! 一家三口回屋,宫女们络绎不绝地上菜。 很快大圆桌上就琳琅满目地摆放着许多精致菜肴。 其中一半是赵玮爱吃的,另一半则是阿满喜欢的口味。 敏妃帮赵玮盛了一碗玉髓羹,“皇上先喝碗羹汤暖暖胃!” 赵玮接过碗,眼中恍然,有些唏嘘地道:“朕记得刚开府时,宫里配的厨子老迈,做的饭菜十分不合口。那时你还是个新妇,就偷摸着学了这道玉髓羹,每天做给朕吃。” 阿满小嘴撅的高高的,“这也是娘亲做的,娘亲从下午就呆在厨房里,都没时间陪阿满了。” 敏妃横她一眼,嗔怪地说:“你整天跟个小猴子似的上窜下跳,我可没那功夫陪你。” 赵玮回神,伸手刮了下阿满的小鼻子,笑着调侃:“小醋坛子,你娘整天都陪着你,今儿不过是给朕熬了道羹汤你就不乐意了?” 阿满就朝他做鬼脸,惹来敏妃警告地一声“阿满!” 她这才正襟危坐,乖巧吃饭。 赵玮看她这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十分心喜,忍不住开口道:“阿满天真活泼,何必如此拘束着她?” 敏妃正色:“她毕竟是公主,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天家颜面,容不得半点差错!” 赵玮见她这般端庄雍容的模样,心下复杂难言,不由感叹:“你还是这般知礼,明明之前在飞雪台踢毽子时还那样自由洒脱……” 敏妃顿时满面红霞,垂下目光不敢看他。 看着粉面含羞的敏妃,赵玮眸光一深。 察觉到他的目光,敏妃的脸更红了。 她眉目如画,眼中水波盈盈,粉面上的红晕就像是画师精心渲染而成,在灯光下美的惊心动魄。 偏偏她本人浑然不知,神态依旧端庄如圣洁仙子,这种反差最是勾人。 赵玮的目光就像紧紧粘在她身上一般,食不知味地用了晚膳。 阿满佯装不知,心中却和系统吐槽:这招美人计简直了!即便她是个影后,也感叹她娘亲的演技! 吃过饭,赵玮心不在焉地陪着阿满玩了一阵,阿满便被双儿带回自己房间睡觉。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系统问她:宿主,你是在担心敏妃吗? 阿满:我不知道娘亲选择这条路究竟是对是错! 系统:无论对错,这都是她的宿命! 阿满:可是,她都是为了我才…… 系统打断她:有没有你,她都会这么做。若没有你,赵曦月年初时就被赵恒害死了。她会直接黑化,也同样会利用赵玮达到目的。 话虽如此,阿满依旧很难过,她看得出来,她娘并不喜欢皇上。和不爱的人在一起,还要每天强颜欢笑,太过残忍了些。 系统:是你太天真,在这后宫里哪有什么真感情?敏妃只要斗倒朱贵妃,平安生下皇子并扶他上位,那她就是最后的赢家,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这就是她最好的结局,这也是你的任务。 别忘了,你只是个任务者,任务完成就要离开! 阿满沉默,她发现自己心态出了问题,不知觉间便代入了阿满这个身份,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是啊,她是江小冉,不是赵曦月! 还是努力做任务,其他的随其自然! 见她想明白,系统不再多说,它早发现宿主有些混淆任务角色和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直想找机会把她点醒。 不过这也正常,新人做任务都会有这一遭,等多经历几个任务自然就清醒了。 第二天,赵玮神清气爽地去上早朝。 朝上面对众武将百般推脱去南沙城平乱之事也不再大发雷霆。 最后永宁候自动请缨时也大笔一挥直接恩准,于是永宁候就带着三万大军出发去了南沙。 凝翠阁里,朱贵妃正和母亲私语。 “您一定要叮嘱父亲,让他千万不要露出端倪,否则咱们一家子性命堪忧。” 朱夫人点头,脸上却不以为然:“你爹做事,你只管放心,何况那边的人早就安排妥当!能有什么事?” 说完心疼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你父亲说暂时先委屈你几天,等他凯旋归来后。再设法立恒儿为太子。只要恒儿稳坐东宫,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朱贵妃此时也没了平日的嚣张,她露出小女儿的娇态,依恋地靠在母亲肩上,“娘,女儿只有靠你和爹爹了!” 朱夫人眼眶有些红,她爱怜地摸摸女儿,咬牙道:“娘都听说了,皇上又把方敏接回明华宫。你受委屈了。不过她无子,娘家也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哥哥,暂时不足为惧。我儿也不必担忧,安心等着恒儿做了太子,你再做皇后便是。” 直到酉时,朱夫人便告辞离开。 送走母亲,就有丫鬟在她耳边耳语几句,朱贵妃咬牙冷笑,“且让她得意几天,等事情成功,本宫再收拾她!” 赵玮接连一个月都宿在明华宫,珍宝赏赐更是接连不断。 明华宫一时间成了后宫里的香饽饽,每天来套近乎的妃嫔不计其数。敏妃等人也变得格外繁忙。 阿满作为敏妃的掌上明珠,也跟着应酬了几天,深觉无趣。这天又有几个妃子过来请安,她干脆躲去御花园透透气。 正在湖边喂鱼,忽然就听系统的声音响起:“宿主,快躲进假山里!” 阿满二话不说拉着小福就躲进去。 小福:…… 这地方她之前围观范美人和朱琳琅吵架时发现的,假山是太湖石堆砌而成,中间是空的。从旁边的缝隙里钻进去外面的人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当然,这缝隙很小,阿满还好,大点的小福钻进来都有些吃力。 两人正在洞里大眼瞪小眼,小福不解地看着她。 阿满挠挠头,正要解释,就听到一人走到附近,她朝小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透出缝隙往外看。 就看到赵愉站在外面。 阿满:我为什么要躲赵愉? 系统:你接着看。 阿满便凝神屏气,果然没一会就又有一个陌生的侍卫慢慢走过来,那侍卫走到赵愉面前,便朝他行礼,礼节很古怪,“殿下!” 我是冷宫小公主21 赵愉不复平日里的畏畏缩缩,看起来颇有些威严:“南沙的那些人是不是你们?” 侍卫:“不是我们,我们的人一直躲在北境。” 赵愉阴郁地脸更沉了:“那那些人人是?” 侍卫显然很愤怒,恨恨地说道:“当年朱定山攻打月国时,除了我们,还有一批懦夫苟活下来。朱定山并没有杀他们,而是全部藏起来,现在南沙那些月国人就是他们,这都是朱定山的奸计!” 赵愉冷笑,“永宁候真是好手段,只不知这般煞费苦心究竟为何。” 侍卫有些跃跃欲试,期待地看向赵愉:“殿下,要不要我们……” 赵愉知道他的想法,目含杀意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侍卫立即低头,赵恒这才收回目光,他吩咐侍卫:“让你的人都安生呆在北境,我以后有大用。现在你尽快去帮我找一匹良驹来。” 侍卫低着头,恭敬应道:“是!” 赵愉接着问:“之前让你帮我找的香料找齐了吗?” 侍卫奉上一个香囊,“还差一味曼陀罗粉,不过也快了!” 赵愉伸手结过,打开香囊看了一看,满意地点头,“找齐了就想办法送过来,以后咱们尽量不要再联系,以免走漏风声。等我事情办成再联系你。” 侍卫欲言又止,赵愉见了直皱眉,“有话就说。” 侍卫:“殿下,您在这皇宫里受尽折磨。为何却不愿跟着属下去北境?” 赵愉阴鸷一笑,目光森冷地看向凝翠阁,声音里的有压抑不住的恨意,“等我了结了这桩心愿,自然随你离开。这皇宫,多待片刻我都觉得恶心!” 等他们都走了,阿满才从假山里钻出来。 她有些唏嘘:真是咬人的兔子不叫,赵恒看着唯唯诺诺,任人欺凌,没想到私底下竟然和月国余孽来往甚密。 系统:宿主,本系统建议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阿满:为什么? 系统:你没发现你每次在这都没好事吗? 阿满一想,还真是。上次在这里被朱琳琅栽赃,这次又无意听到了赵恒的秘密。看来这里确实是个是非之地,自己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阿满加快脚步,回了明华宫。 敏妃则刚送走几位妃嫔,此刻脸色有些疲惫地靠在榻上。 看到阿满,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问:“你这是又去哪里皮了,怎么成了个小花猫?” 阿满一摸,才发现自己脸上沾着些泥土,应该是钻假山的时候蹭到的。 她不在意地擦了擦,神秘兮兮地看看周围,悄悄说:“娘亲,阿满有秘密告诉您!” 古灵精怪的样子看的敏妃好笑。 敏妃看了眼双儿,双儿会意,带着下人退出房间,自己则守在门外。 敏妃亲自动手帮她洗脸,正拿出香露时,那股浓郁的香气袭来,她突然感到一阵胸闷,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阿满吓了一跳,忙跳下凳子扶她坐下,小脸上一片担忧:“娘亲,您怎么了?” 敏妃深呼吸,勉强压下那股烦闷,强笑着安慰她:“没事,娘亲可能有点累!” 看着敏妃难看的脸色,阿满依旧不放心,“我叫刘公公去请太医来看看!” 敏妃拉住她,摇头道:“不必了,最近明华宫里人多眼杂,为这点事请太医保不定会传出什么来。娘就是这两天没睡好,我今晚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阿满依旧担忧地看着她,敏妃无奈,只得信誓旦旦地说:娘保证,要是明天依旧如此,咱们再找太医也不迟。” 阿满只得作罢,干脆用小肉手轻柔地帮她按着额头。 对于女儿的孝心,敏妃欣然接受。 她一边闭目养神一边问阿满:“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娘?” 阿满就叽叽喳喳地把赵恒和那侍卫的对话学给敏妃。 敏妃合着眼,脸上波澜不惊,声音透着讥诮。 “难怪我总觉得南沙城一事有些蹊跷,朱定山也是老糊涂了 ,见朱兰芝立后无望就使出这种昏招。为一己私利就置一城百姓于水火,呵!自取灭亡!” 阿满深以为然,朱定山这事确实阴损。倘若别人不知还好,现在不仅赵愉,连她娘都知道了,他们无论哪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朱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唉,感觉她还什么都没做,敌人就要凉凉了。 系统:若不是你,皇上也不会惩罚赵恒,朱贵妃不会被报复。朱家不会因为朱琳琅失了圣心,朱贵妃更不会被立后无望。敏妃不会得宠,朱定山也不会兵行险招。 你是什么都没做,因为你的金大腿把什么都做了! 这可能就是命!有人天生就能躺赢,别人羡慕不来! 阿满不知系统的腹诽,眼睛亮亮地,兴奋地问:“娘亲,咱们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爹爹?” 敏妃却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阿满被看的忐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娘亲,您为什么这么看阿满?” 敏妃神情严厉起来,“阿满,你今天什么时候去了御花园?” 阿满一愣,心道不好,她垂着头,两根小手指对在一呀点,委屈巴巴地说:“就是吴贵嫔她们来的时候。我看你们都在忙,宫里又吵闹的紧,就出去透透气,我有带着小福的!” 敏妃运了运气,压下怒气,接着问:“那你又是如何听到赵愉他们的话的?” 阿满不敢说是系统提醒,便想了个说辞,“我看到假山里有个洞,就好奇钻进去看看。刚进去没多久赵恒他们就过来了,不过他们没发现我。我等他们都走了才钻出来的。” 敏妃终于沉下脸,教训她:“你未经长辈允许就私自外出,此为错一。那假山里最易藏些蛇虫鼠蚁,你却贸然钻进去,若被咬到岂不危险?还偷听到这等秘闻,若是被人发现,你该如何收场?置自身安全于不顾此为错二!” 阿满不敢辩驳,她确实出去前没有和她们说,更不敢说系统让她躲进去的根本不会有危险。 只得低着头乖乖挨训! 就听双儿的声音响起,“娘娘,范美人求见!” 她看了眼低眉顺眼地阿满,没再说什么,道:“请进来!” 范美人袅袅娜娜地走进来,恭顺地朝敏妃行礼,“见过敏妃姐姐!” 敏妃得体地笑着,伸手将她扶起,“妹妹不必多礼!” 等范美人抬起头,阿满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目光在范美人和敏妃之间来回切换。 她之前虽然和范美人有过牵扯,却没有看清楚她的脸。更没想到会有这样大的惊喜(吓)。 范依依无疑是个美人,尤其是一身雪肌莹莹如玉,嗓音婉转动人。然而最吸引赵玮的。却是那一双凤眸,明亮有神,神采飞扬,和敏妃竟有五分相似。 敏妃和范美人显然都没想到这点,两人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范美人率先回神,勉强笑道:“没想到我和姐姐竟然这般有缘,实在是意外之喜!” 敏妃也回神,一想范美人受宠的时间,顿时心中直犯恶心。她强压着吐出来的冲动,努力维持面上的温和:“确实令人意外!” 显然两人都无心寒暄,没说几句范美人就匆匆告辞! 等她一走,敏妃便再也忍不住,冲到净房吐的昏天暗地。 我是冷宫小公主2 阿满和双儿忙跟着冲进去。 等敏妃满脸惨白地出来,秋美人和柳婕妤也匆匆赶到。 敏妃显然还没缓过劲,时不时就干呕一声。 看到她这番模样,秋美人心中一动,有些迟疑地问:“敏姐,你莫不是有了?” 敏妃一惊,下意识摸摸肚子,然后掐指一算,果然自己的月信已经推迟了十多天。她最近事多,也没有留意这些。顿时神色复杂难言。 阿满惊喜,娘亲这么快就怀上她弟弟了?只要平安生下他,那任务就成功了大半! 她开心地跳起来,抱着敏妃的胳膊说:“娘亲是不是要给阿满生小弟弟了?” 敏妃摸摸她的小脸,也转忧为喜,柔声和她说:“还没确定呢,阿满不要告诉别人,会吓到小弟弟小妹妹的!” 阿满狠狠点头,拍着小胸脯连连保证道:“我一定谁都不说!” 敏妃看着她的眼睛。严肃强调:“你爹爹也不能说!包括你之前听到的秘密,也不能说!” 阿满知道她担心的什么,不过以她的年纪明显是不会想到这些的,所以装作什么都不懂地乖乖应下。 秋美人却是直接问出来,不解地看着敏妃,目光中全是疑问,“敏姐,为何?” 敏妃朝她使了个颜色,言简意赅地回答:“我自有主张。” 秋美人便不再多问,敏妃又轻声哄阿满:“阿满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阿满知道敏妃从不肯让那些后宫的阴暗手段污了她的耳朵,从善如流地摸摸小肚子,点头。 敏妃就吩咐双儿带阿满下去去吃点心。 等她乖乖跟着双儿离开,敏妃才和秋美人解释:“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朱家如今狗急跳墙,不惜代价想要立赵恒为太子。若此时传出我有孕,他们绝不肯让这个孩子平安落地的。” 秋美人急道:“难道我们还怕他们?” 敏妃安抚地朝她笑笑,说出的话却极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先瞒过这几个月,等朱定山回来,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柳婕妤眼睛一亮,忙问:“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敏妃便将赵愉之事告诉二人。 秋美人满脸厌恶,呸了一声,“真是小人行径,令人不齿!” 敏妃也觉得不齿,不过她考虑的更多,她看向柳婕妤:“这些究竟不能算作证据,你让南沙县的人多多留意,看能不能找出他们和朱定山勾结的证据,还有最好找出他们之前的藏身之地。” 柳婕妤点头。 秋美人忙道:“秋家还有些产业在南沙,我把秋家信物给你,有需要直接找他们就是。” 等三人议定这事,敏妃接着面色凝重地看着她们:“那赵愉应该在密谋些什么,我们要多加小心,免得祸及自身。” 柳婕妤点头,将此事记在心上,“我会让人留意的。” 秋美人则有些担忧:“月国余孽在北境,会不会也乘机作乱?” 敏妃想了想,决定还是小心为上。 “我去给哥哥写一封信,让他留神些,边关动乱终究不是好事,能防则防!” 秋美人就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笑容,揶揄道:“没想到阿满这次还立了一大功,若不是她听到这件事,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好一个机会!” 敏妃却叹口气,有些发愁,“我宁愿没有这次机会,也不想让她有半分闪失。你不知道,我刚才听着都吓得不轻,她要是被不慎被赵愉发现,后果我想都不敢想。” 秋美人也跟着后怕起来,一脸紧张地问:“那赵愉不会怀疑阿满?” 敏妃摇头,“应该不会,我问过小福,他们藏身的地方确实非常隐蔽,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不过阿满老呆在明华宫里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 秋美人忙护着阿满,争辩道:“阿满这不是在养伤吗?” 敏妃静静看着她,看的她低下了头才接着说:“她那伤早就好了,之前她借病偷懒也就罢了,明儿还是继续送她去南书房,好歹能拘着她,我们也能放心些。” 正在吃点心的阿满打了个喷嚏。 不久后她便得知自己要继续去上学,秋美人一直担心她不高兴,没想到她却乖巧应下。 阿满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还能耍赖不成?何况最近明华宫里闹腾的很,去南书院也不错,虽然南书房里也同样闹腾,但阿满丝毫不惧就是了。 晚上赵玮过来,敏妃一看到他就想起范美人那双眼睛,心里隔应的不行。 勉强陪他吃完饭,便借口身体不适把他推了出去。 赵玮见她脸色是在憔悴,不疑有他,转身就去了范美人宫里。 范美人同样恶心他,虽早知他无情,却没想到他却是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作替身。 然而大仇未报,她只能按下满腔恨意曲意逢迎。 赵玮却被伺候的十分满意,隔三差五便来她这里,后来还封她为范婕妤。 这些且是后话。 第二天,阿满便开始每天按时上下学的生活。 明华宫距离南书房不远,上学比起之前要轻松多了。 赵恒依旧讨厌,不过他不敢招惹阿满,阿满也就当他不存在。 赵愉依旧对赵恒的欺负逆来顺受,不吱一声。 阿满却不会再把他当作软柿子看待,这哪是什么软柿子?分明就是个硬茬子,端看赵恒什么时候自食恶果了。 阿满并不关注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她下学后就飞奔回家陪敏妃,摸着她的肚子和弟弟说话。 一日休沐,赵恒的内侍兴奋地跟他说,赵愉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匹宝马,宝贝的不得了。 赵恒好奇,就带着跟班一阵风似的跑到西苑马厩。果然见赵愉正一脸温柔地给一匹马梳毛。 那马通体雪白,十分神俊。 男孩子就没有不爱马的,赵恒当即就眼馋的不行,二话不说就把马抢了过来。 赵愉鼻青脸肿地看着骑着他的马在西苑驰骋的赵恒,目光就像一条阴冷地毒蛇。 另一边的阿满却像被蛇撵似的跑回家,进门就叫道:“娘亲,我回来了!” 双儿从屋里出来,笑道:“三公主快请进,娘娘们在等你呢!” 阿满连忙噔噔地泡进去,果然敏妃,秋美人和柳婕妤都在一起。 看到她,秋美人连连招手,脸上全是笑意,“阿满快来!” 阿满凑近一看,她怀里抱着几件小孩的衣裳,衣服材质上乘,针脚细密。 秋美人笑眯眯地道:“这是秋娘娘给弟弟妹妹做的衣裳,好不好看?” 真的很好看,而且看着就知道穿着很舒服。阿满连连点头。 敏妃无奈:“还早呢,何必忙着准备这些?” 秋美人却不以为意,爱不释手地摸着怀中的小衣服,笑着说:“反正左右无事,你可不许推辞,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然后又拿出一件嫩黄色的纱裙,递给阿满,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这是秋娘娘给阿满做的新裙子,阿满喜不喜欢?” 阿满惊喜,伸手接过纱裙,眼睛里星光闪烁,“阿满也有吗?谢谢秋娘娘!” 秋美人爱怜地摸摸她头,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有啦,弟弟妹妹有的,怎么会少了阿满的呢?快去试试合不合身,过几天暖和了正好可以穿!” 阿满就像只蝴蝶似的飞去内室换衣服。 双儿将药端给敏妃,敏妃接过碗,一股异味袭来,她皱眉,随手就把药放在旁边的高几上。 这段时间她一直对外称病,生病自然要喝药。不过这药早被小秦太医悄悄替换成了温和养身的安胎药。 即便如此,那味道依旧难闻,尤其她现在嗅觉灵敏,格外受不得这个。 阿满换好裙子,迈着小短腿跑出来,站在众人面前绽开大大的笑容,期待地看着大家。 秋美人目露惊艳,大夸特夸:“好看,真好看!阿满本来就粉雕玉琢,配上这鲜亮的颜色,就像树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 柳婕妤也难得开口:“很不错!” 阿满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敏妃,敏妃目露欣赏,赞许地点头。 阿满就更开心了,她提着裙子转了几个圈圈,裙摆飞扬,如花盛开。 敏妃连忙阻止:“阿满,小心头晕!”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阿满只觉突然重心不稳,脚下一趔趄,就撞到一旁的高几上。 几上的药碗顿时被打翻,药汤撒了一地。 敏妃忙扶住阿满,见她无碍后才呼出口气,无奈道:“你呀!真不让人省心!” 阿满低头对手指,一副知错模样。 敏妃就不忍外责怪她,伸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下人们进来收拾残局,小宫女用帕子一点点擦拭地上的药汁。 此时却听秋美人咦了一声,“这药看着怎么是绿色的?” 众人闻言皆看向地面。 就见那些四溅的药汁在青砖地面上竟隐隐透着一抹浓绿。 敏妃之前喝的药都是又浓又蠢的黑色。 敏妃脸色一凝,沉声吩咐双儿:“把药渣收好,去请小秦太医。” 小秦太医很快赶到,细细翻检起药渣来。 看着看着,他头上的冷汗就“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娘娘,这药里被人加了好几种活血化瘀的药材,药力极猛,孕妇如果喝了,不仅胎儿不保,就连大人也极有可能出血不止,性命堪忧!” 屋里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敏妃深吸口气,强压下怒火。“多谢小秦太医,还请你重新开几幅安胎药,另外本宫还有一事相求。” 小秦太医毫不犹豫地说:“娘娘尽管说。” 敏妃就等他这句话,立马道:“活血化瘀的药不是人人都能拿到的。宫中的药材都要经太医院的手,劳烦小秦太医帮忙悄悄探查一二。” 小秦太医点头,“微臣必当尽力,也请娘娘多加小心!” 敏妃颔首,小秦太医便告辞而去。 房中只剩下秋美人几人,敏妃这才怒不可遏地说:“给本宫查!” 我是冷宫小公主23 自从确认怀孕,敏妃就格外小心。不仅将这消息瞒的死死的。还将明华宫的下人清理了一遍,凡是背景可疑或者平日里不老实的都打发了。 她的饮食汤药,除了刘公公和双儿,从不过其他人的手。 没想到就算谨慎至此,也依旧险些着了道。 经过一番详查,众人发现只有宫女春雪曾经去过装着药材的库房。 敏妃直接查了春雪的身世背景,然后便心中大致有数。 等春雪被带到她面前时,她已经彻底冷静,居高临下地看着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的春雪。 敏妃不紧不慢地问:“你是如何在本宫的药里做了手脚的?” 春雪一脸惶恐,身子微微颤抖,眼中晶光闪烁,“娘娘,奴婢冤枉!奴婢就算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动您的药啊!” 敏妃不置可否,她端起茶杯一下下地撇着茶中的浮沫,杯盖刮在杯子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碰撞声。 这声音落在春雪耳朵里,却尖锐刺耳,让她心颤不已。 敏妃却突然声音拔高,气势凌人,紧紧逼视着她,喝道:“王二妮,你好大的胆子!” 春雪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敏妃微微一笑,那笑容从容不迫,仿佛一切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怎么,没想到我会知道你的本名?”她的目光令她浑身发冷,“你倒是隐藏的很好,谁会想到平阴县的罗春花和阳武县的王二丫竟是同一人呢?她们两个上数十八代都联系不到一起,但是你却疏忽了一点。” 春雪从听她说出“阳武县”时便慌了心神,然而敏妃接下来的话却直接让她如坠冰窟。 “你刚入宫时受一位老宫女照拂良多,曾拜托她偷偷捎带银钱给朱鹏举身边一个小厮王小武。你和那个小厮素无交际,为何会突然送银子给他?” 春雪面容惨白,她紧咬双唇,惊恐地看着敏妃,仿佛她说出的不是自己的身世。而是什么夺命诅咒。 敏妃对她眼中的恐惧视而不见,继续撇着茶沫,一字一句地将春雪深深藏在心中的秘密道出。 “你说怎么这么巧,王3小武正好就有一个姐姐,也正好和你岁数相仿。姐弟两自小丧母,后来一同被继母卖了。没想到,这对姐弟最后一个进了宫,一个也阴差阳错进了朱家。不过,这进了宫的王二丫最后却莫名其妙成了平阴县的罗春花。” 敏妃将茶碗撂在高几上,“砰”的一声! 春雪的身子跟着重重一抖,底埋着头却一言不发。 见她冥顽不灵,敏妃嗤笑:“你以为你咬牙不认,本宫就拿你束手无策了?” 她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本宫只需要大张旗鼓的重重赏赐于你,再当众夸你忠心护主。吗朱兰芝见我毫发无伤,且又看重你。你猜,她会怎么想?以她的秉性,你那个弟弟会有个什么下场?” 她说的风轻云淡,春雪却听得毛骨悚言,再也坚持不住,重重地朝敏妃磕起头来:“娘娘饶命!娘娘饶命!一切皆是奴婢一人所为,和奴婢弟弟无关!” 敏妃冷哼,深深地看着她,目光冷漠没有丝毫同情,“本宫之前就说过,你们若是敢背主,不仅是你,就算你的家人本宫一样不会放过!” 春雪磕头的动作一停,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 见她脸上满是绝望,敏妃才接着说:“不过!若你肯老交代同伙,本宫倒可以网开一面!” 春雪绝望的眼神顿时大亮,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沙哑着嗓子问:“此话当真?” 敏妃不再看她,重新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着。 “本宫是万不能饶过你,不过可以放过你弟弟!” 春雪就呵呵惨笑起来,眼中露出解脱之色,表情却麻木空洞,如同一个木偶。 “奴婢自被派到明华宫,就没想过能苟活。只要不牵连小弟就好!” 她定了定神,才一五一十老实交代出来:没有。 “奴婢的确不是罗春花,她刚进宫就死了。朱贵妃便让奴婢顶替了她的身份,本想让奴婢去伺候皇上,但皇上那里只用老人,新人根本插不去手。奴婢就一直在御书房外做些粗使活。 后来明华宫要人,贵妃娘娘就让奴婢求了吴公公,这才被派了过来。 贵妃娘娘派奴婢来时,只让奴婢和卫旗联系。娘娘怀孕之事,也是卫旗发现的,他曾在药房当过学徒,认出娘娘喝的是安胎药。那些药材,也是卫旗给奴婢的。 奴婢曾学过开锁,就趁帮三公主取东西的空当偷偷开了柜子把那些药混进了太医给的药里。” 说完这些,春雪就萎顿在地,如同一根枯败的小草。 敏妃看着这样的春雪,眼神深沉苍凉,良久后才开口:“你下去自行了断,本宫会让你体面下葬的!” 春雪哀求地看着敏妃,“奴婢弟弟?” 敏妃朝她颔首:“本宫只查到了卫旗,至于你,见事情败露就畏罪自尽了。” 春雪就朝她恭敬地磕头行礼,感激地说:“奴婢谢娘娘恩典!” 当晚,卫旗便被敏妃以背主之罪杖毙,第二天,春雪被人发现自缢在房中。 凝翠阁里,朱贵妃再次将屋里的东西摔个粉碎。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连个未成形的孽种都对付不了!本宫要你们有什么用!” 心腹丫鬟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等她发泄完了,才让小宫女上来收拾。 心腹丫鬟这才重新帮她沏上一杯茶,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脸色,轻声劝道:“娘娘别生气,您的身子要紧。这次不成,以后再找机会就是了,就不信明华宫能次次躲过!” 朱贵妃闻言刚平复的怒火又重新翻腾起来,她将手中的茶杯一摔,怒不可遏地说:“还有什么机会,明华宫如今围的跟个铁桶似的,好不容易塞进去几个人,结果还都是废物,屁事没做就全折了!” 滚烫的茶水全泼到那小宫女的脸上,就听她一声惨叫,清秀的小脸上顿时起了一串燎泡。 朱贵妃皱眉,满脸厌恶地骂道:“恶心东西,还不快滚!” 小宫女一缩,连忙忍痛快速收拾完地上的狼藉,低头退了出去。 大宫女掩去眼中有辛灾乐祸的笑意,突然灵光一现,一脸的跃跃欲试,“娘娘,明华宫那位明明有孕却隐瞒不报!莫不是这胎有什么蹊跷,我们何不告诉皇上,打她们个措手不及?” 朱贵妃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是猪吗?本宫去告诉皇上,让皇上知道他即将可能有个皇子?本宫不管方敏为何隐瞒,但是这事在我们事成之前,一定不能让皇上知道!更不能让方敏生下这个孽种!” 说完这些,朱贵妃揉揉眉心,有些不耐地问:“恒儿呢?” 大宫女立马回答:“二皇子一早就去了西苑!” 朱贵妃刚舒展一些的眉毛又紧紧皱起,“他最近怎么总往西苑跑?” 大丫鬟讨好地笑道:“二皇子最近得了一匹骏马,正是稀罕的时候。所以时常去西苑跑马,听说连他的骑射都进步了好些!” 朱贵妃这才有了些笑意,不无得意地说:“他外祖父就是赫赫有名的将军,恒儿这点像他。多练习骑射也好。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套西域进贡的马具,之前恒儿讨要几次本宫都没给,既然他现在知道上进,待会儿就找出来给他!” 大丫鬟领命去找出马具不提。 赵恒得了马具,欢喜非常,泡在西苑的时间更多了。甚至隔三差五便逃了南书房的课,孔先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他。 没有了赵恒,阿满只觉得南书房的空气都清新起来。 一路好心情地去了御书房。 赵玮看到她,就笑着道:“阿满快来!” 阿满脚下生风的跑过去,站在他面前嫩生生地道:“爹爹找阿满有什么事呀?” 赵玮就板着脸,佯装生气地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爹爹不叫你,你就来找爹爹了是吗?” 阿满眨眼,眼中涌出依恋和委屈,小胖手紧紧拉着赵玮的衣摆,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阿满也想爹爹,每天都在想。可是娘亲说,爹爹不仅是阿满的爹爹,还是天下之主,一举一动都关系着社-社什么民生,只要爹爹有空来看我们就要知足。而且娘亲病了,阿满也想多陪陪娘亲!” 赵玮心中一疼,不再板着脸,而是感概地摸摸她的新扎的包包头,一脸欣慰地说:“阿满长大了!” 阿满就挺起小胸膛,可骄傲了,“当然,阿满可是要做姐姐的人了!” 赵玮一愣,目光紧紧的盯着她,“阿满,你说什么?” 阿满立即捂住小嘴巴,表示她什么都没说。 其实这是敏妃决定的,既然朱贵妃的钉子已经被拔出,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瞒着赵玮。 阿满干脆先说为敬,顺便讨便宜爹的欢心。 赵玮猜出她言下之意,果然喜出望外。 自朱定山出征,朝中便陆陆续续有人请书立太子。 哼,他们虽未明说要立谁,但谁不知道他能选的只有赵恒一个。 如今敏妃腹中这孩子来的正是时候! 他立马也不看书了,拉着阿满就朝外走,“走!咱们看你娘去!” 我是冷宫小公主24 敏妃正和柳婕妤等议事。 柳婕妤将调查到的线索告诉她,“我们的人的确在南沙收集到一些月国乱军使用的军械,其中有一部分能证实确是朱定山军中之物,不过人证却不好找。那些月国乱军嘴都很紧,而且有一伙人在随时盯着他们,我们的人悄悄接触过他们几次后就被跟踪了。不过他们还是得到一条线索。” 敏妃喝茶的手一顿,看向柳婕妤,“什么线索?” 柳婕妤眼中中透着遗憾,“乱军并非全部都是月国人,据线人说,他们中有几个听口音像是苍梧郡那一代的人。但苍梧郡偏远,我们人手不够,恐怕很难查访到确切证据。” 敏妃放下茶杯,垂眸沉思片刻,然后问道:“看来朱定山之前很可能就把人藏在苍梧郡,我记得范婕妤的父亲范勇就是苍梧郡龙川县县令,范婕妤最近在做什么?” 柳婕妤瞬间明白她言外之意,回答道:“她近来除了伴驾外并没做什么,不过听说倒是去过西苑几次。” 秋美人惊讶地睁大眼睛:“二皇子最近也老往西苑跑,之前连大皇子也去过,如今的西苑可真热闹。” 敏妃凤眼微眯,心中有了计划,“赵愉和赵恒去或许是骑马,范依依去就不一定了。不过这都不与咱们相干。茵娘,你线人把我们查到的线索透露给范依依,她对朱兰芝恨之入骨,必不肯放过这次机会。然后再让人把在南沙找到的物证递给范勇,再暗中派人助他一臂之力。” 柳婕妤答应了。 秋美人心中忧虑,手中的茶就有些喝不下去,“敏姐,范勇能查到线索吗?” 敏妃淡淡道:“远在龙川却还能把女儿送进宫来,那范勇胆识手段都不弱。有这么好一个机会扳倒朱家,他必定竭尽所能。至于其他,只能尽人事看天命了。” 秋美人紧紧握住茶杯,压下心里的不甘,问:“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朱兰芝谋害皇嗣一事告诉皇上?” 敏妃不屑,对于赵玮,她只有厌恶,“赵玮薄情寡恩,除了自己,他谁都不放在心上。你看他对赵愉和赵恒的态度就知道了!” 秋美人迟疑着开口:“可我看他对阿满……” 敏妃冷笑几声,语气满是讥讽,“那是因为阿满和我姐姐有几分相似,且又乖巧听话,他自然愿意宠着些。左右一个公主,也威胁不到他。倘若哪天让他在权势和阿满之间做选择,他眼都不眨便会放弃阿满。” 秋美人闻言也觉得是自己天真了,自嘲一笑。 就连柳婕妤,也露出自伤之色。 敏妃拉过她和柳婕妤的手,三只纤长的手叠在一起。 她掷地有声地对两人说:“在这宫里,只有我们姐妹三人才能相互依靠,守望相助!” 两人都十分动容。 等大家冷静下来,重新换过茶,敏妃郑重地问柳婕妤:“之前拜托你查我姐姐的事情查的如何?” 柳婕妤摇头,歉意地说:“时间过去太久,朱兰芝又做的隐秘,加之皇上当年把伺候先太子妃的人都处置了。查不出什么有用线索。” 敏妃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姐姐手上突然出现毒酒,赵玮当年肯定也查过,既然他都查不出什么线索,多年后的她就更难查出什么了。 因此也不失望,叹息道:“看来,只能找机会当面质问朱兰芝了。” 话音刚落,就听下人禀报:“皇上驾到!” 几人忙迎出去,就见赵玮拉着阿满满面春风地走进来。 敏妃正要行礼,就被赵玮一把扶住,他俊眉高挑,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爱妃快请起,你如今身子要紧,以后见朕不必行礼了!” 敏妃就知道阿满这个小家伙说漏嘴了,斜睨了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阿满嘻嘻地笑。 赵玮携着敏妃回屋,秋美人和柳婕妤识趣地告辞离开。 敏妃亲自帮赵玮倒了一杯茶,才红着脸道:“阿满也真是的,日子还浅呢,本想等等再告诉您的。” 赵玮拉她坐下,握着她的手柔声说:“真是喜事,你不知道朕知道时有多高兴!” 阿满也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娘亲,阿满实在忍不住嘛!” 吴安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脚步便一顿。 赵玮一眼便看到他。 “何事?” 吴安躬身将一封折子奉上,“这是南沙刚到的战报。” 赵玮打开折子,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消失。 随后他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朕的朱将军果然神勇非凡,大军前脚刚到南沙,他后脚就能将月国乱军全部歼灭。” 敏妃满脸惊讶,有些不可置信地问:“这么快?不是说月国乱军人数众多,而且占了南沙县城?” 赵玮“啪”地合上奏折,意味深长地说:“是啊,短短数日,朱将军就能火速收复南沙县城。” 敏妃目光微闪,赞叹道:“朱将军确实神勇,这次又立了一大功,皇上可想好如何赏赐?” 赵玮垂眸不答。 阿满完全没感受到大人间微妙的氛围,猫儿眼里全是天真和好奇,轻快地问:“爹爹,朱将军会不会带着那些月国人来京城呀?阿满还没见过月国人呢!” 赵玮勉强挂起一抹笑容,告诉她:“当然会了,俘虏都是要带回京城处置的!” 阿满眼珠转了转,“那他们之前是在躲猫猫吗?我们都找不到。等他们回来了阿满一定要问问他们都躲在哪里?阿满每次躲猫猫没一会就被找到了。” 敏妃脸一沉,忙出声阻拦:“阿满,别胡说!” 赵玮却没有反应,他眸光幽暗,薄唇紧抿,不知在想什么。 敏妃和阿满对视一眼,也都不再出声,静静陪在他身边。 半晌后,赵玮回神,他看向敏妃,脸上十分平和,声音里却带着森森寒意,“朕要去御书房处理公务,爱妃且安心养胎。朕有空再来看你。” 敏妃温婉一笑,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皇上不必挂心臣妾,您要注意身体,只要您安好,臣妾便心安!” 赵玮表情柔和了几分,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朕也只愿爱妃和孩子安好!” 阿满忙不迭地叫道:“还有阿满!还有阿满!”好像生怕被他们忽略似的。 赵玮把她抱起来,笑道:“对,还有我们的阿满,阿满在家乖乖陪娘亲,爹爹有空再来陪你。” 阿满小大人似的点头,拍着小胸膛,信誓旦旦的说:“爹爹放心,阿满会照顾好娘亲的。” 赵玮被她逗的直笑,夸了她好几句才放下阿满大步离开。 刚出明华宫,他的脸色就彻底阴沉,冷声吩咐跟在后面的吴安:“让董权去查这次的月国余孽是从哪冒出来的,且不要惊动朱定山。” 吴安连忙应是,偷偷看了眼冷怒狂躁的赵玮,看来皇上是准备对朱定山下手了。 凝翠阁那位看来也得意不了多久。 南沙城大捷的消息很快便在京城传扬开,朝中对永宁候又是一阵歌功颂德。 请立太子的折子更是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出头来,在永宁候回来之前,朝中已为此事吵的不可开交。 皇上却始终态度不明。 朱贵妃丝毫不知,她如今春风得意,赵恒更是气焰高涨。在南书房频频挑衅阿满,虽然不至于真动手,但态度却一日比一日嚣张。 阿满每次强忍住打人的冲动都很痛苦,不由开始期盼永宁候早些回京,好让她娘早些动手。 她丝毫不知,皇宫里正暗潮汹涌。 御书房,赵玮将手中的密折撕了个粉碎,心中的暴戾险些喷涌而出,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好!好一个智勇双全的朱将军!朕就不信你能把所有证据都毁了!” 范婕妤宫内,范依依正将一封信交给翠儿:“让人快马加鞭,不惜代价也定要尽快将这封信送到父亲手中。” 皇宫一处比飞雪台还要残破的宫殿里,赵愉看着手中的纸一点点燃为灰烬,他勾唇,把玩着腰间小巧的香囊,喃喃自语:“好戏,要开始了!” 我是冷宫小公主25 永宁候回京城那天,无数百姓夹道围观,都想一副这位威名赫赫大将军的风采,顺便也好奇月国人是不是真如传言中那般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然而一直等到大军全部走过,他们也没看到一个月国战俘。 朱定山给出的解释是:月国乱军负隅顽抗,全部战死。 赵玮听过后不以为意,赏下无数金银财宝后又加封永宁候为祈国公。 祁国公却并未当即谢恩,反而跪在朝堂上声泪俱下地说:“微臣年迈,恐再无力为陛下效忠。然臣心中唯有一事日夜忧心。” 说到这里,他目光灼灼看向赵玮:“如今我梁国虽四海升平,太子却迟迟未立,梁国无后继之君,百姓始终无法安居乐业!还请皇上早立储君,以安民心!” 赵玮扶着龙椅的手青筋凸起,他深深地看着朱定山,说出的话却很温和,“爱卿所忧亦为朕心所忧,不过今日乃朕犒赏将士之日,其他事情且容日后再议!” 朱定山却并不起身,只痛心疾首地高呼:“陛下,储君之事大过天,这也是千万军中儿郎心之所愿!” 与此同时,一直候立一旁的文武百官纷纷出列,跪在堂下叩首高呼:“请陛下早立太子,以安民心!” 赵玮的面容有瞬间扭曲,他恨不能把这些乱臣贼子统统千刀万剐。 然而这毕竟只是冲动,很快他便重新冷静,正要开口。就听刑部尚书李修平出列,指着朱定山质问:“永宁候,你这是打算逼宫吗?” 并非所有朝臣都和朱定山沆瀣一气,李修平就是朱定山的政敌之一,和朱定山向来不对付。 看到他站出来,朱定山脸色一僵,这狗东西不是忙着处理一件要案,连着几日都不曾上朝了吗? 然而他无暇细想,李修平的话简直杀人诛心,他急忙反驳道:“太子乃国本,微臣请立太子也是为我大梁社稷稳固。是为尽我为人臣子的本分,何来逼宫之说?” 李修平冷笑:“那你拒不接旨,还勾结这么多朝臣跪在这陛下咄咄逼人地请皇上立太子就是你做臣子的本分?” 说罢也跪倒在地,铿锵有力地道:“皇上,朱定山违抗圣命,勾结朋党,居心叵测。臣恳请皇上治他大不敬之罪!” 立马有臣子替朱定山辩解,也有同样不满朱定山的人反唇相讥,朝上一时吵得不可开交。 然而终究是偏向朱定山的人更多。 看见李修平等寡不敌众,赵玮轻咳一声,吴安立马高声喊道:“肃静!” 喧闹朝堂安静下来,赵玮才缓缓开口:“李爱卿,朱将军一时情急,所以失了些分寸,算不得抗旨。立储之事,兹事体大,备受瞩目也是情理之中,也谈不上勾结,治罪之说不必再提。” 朱定山面露喜色,心中正觉大计将成,就见赵玮看过来,接触到他的目光,朱定山的心就一沉。 就听赵玮接着道:“朱爱卿,你奔波数月,神劳体乏,还是等过几日再谈国事。今日就早些回去休息!” 朱定山无奈,如今有李修平在场,他难以如愿,只得领旨谢恩。 赵玮颔首,吴安便道:“退朝!” 众臣纷纷跪地恭送赵玮离开,等他走后,朱定山率先起身,阴恻恻地看着李修平,“李尚书,你案子查完了吗?就来管闲事!” 李修平丝毫不惧,肃声道:“案子固然要紧,然而为皇上分忧亦是为人臣子的应有之义。祁国公能尽本分,你可曾做好你的分内之事?” 朱定山冷哼,“报疆护土,匡扶社稷就是本将军的分内之事,本将军有没有尽责,我大梁百姓有目共睹!不过既然李尚书如此尽责,那日后储君登位时,希望你能牢记今日这番话!” 说完一甩袖子,阔步离开。 李尚书对他的威胁并不放在心上,死到临头还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可笑至极! 想到皇上之前让他查的线索,又深觉可恨,这朱家行事实在是令人不齿的很! 朝臣们逐渐散去,之前还喧嚣不已的大殿彻底冷清。 有宫女内侍进来清扫,负责擦洗的内侍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最上方金色的龙椅。 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龙椅扶手时,却听“咔擦”一声,两个金丝楠木雕成的镂空龙头扶手瞬间断裂,“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那内侍魂飞魄散,顿时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吴安听到手下来报时皱了皱眉,偷偷看向满身暴戾笔走龙蛇的赵玮,然后用气音吩咐道:“直接处置了,再悄悄换一张龙椅。” 手下领命而出,吴安继续垂手侍立。 赵玮一口气写了几十张纸,心中的戾气才消散一些。 他停下笔,问:“什么时辰了?” 吴安忙回到:“申时三刻了,御膳房已经过来问了好几回,皇上晚上要在哪里用晚膳?” “去明华宫!” 吴安正要退出去,就听赵玮的声音,“等等。” 她立马回身,弯腰等着赵玮吩咐。 他看不清赵玮的表情,只听他的声音很淡,“摆驾去凝翠阁。” 赵玮已经很长时间没去凝翠阁了,朱贵妃欢天喜地将站在院子里迎接,赵玮含笑扶起她,两人相携入内。 阿满和敏妃自是不知本来要来明华宫的赵玮转念又去了凝翠阁。 大家凑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晚饭,又说了会闲话才自散去。晚上阿满撒娇要挨着母亲睡,敏妃欣然应允。 母女俩挨在一起又说了许多悄悄话,最后敏妃支撑不住,先行睡去。 阿满看着敏妃宁静的睡颜。问系统:我离开任务世界以后,这具身体怎么办?原主能回来吗? 系统:赵曦月的灵魂已经消散,你脱离任务世界以后,系统会自动生成虚拟灵魂进入这具身体。虚拟灵魂的性格,行为习惯甚至是情感都和你并无二致,最后还会安排赵曦月远嫁,彻底脱离主线剧情。 阿满这才放心,她就怕自己离开后赵曦月也随之死亡,这对敏妃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没了后顾之忧,阿满才觉得眼皮慢慢沉重,闻着敏妃身上传来的馨香,也跟着甜甜睡去。 长夜漫漫,皇宫里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他们并不知道,一场骇人听闻的祸事正在悄悄酝酿。 我是冷宫小公主26 永宁候被封为祁国公,朱贵妃母子与有荣焉。加之昨夜赵玮的到来,更让凝翠阁如过年一般热闹。 第二天一早,朱贵妃伺候赵玮去了前朝,就懒懒地靠在榻上让小宫女捶腿。 赵恒兴冲冲跑进来,嚷道:“母妃,我要出去找外祖父。” 朱贵妃抬眼看着一脸兴奋的宝贝儿子,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柔声道:“你外祖父今天要上朝,等他下朝了就会过来见你,你再耐心等等。” 赵恒哪里等的住,转身就要出去,“那我去前朝找他。” 朱贵妃忙拦住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表情,“你怎么还是如此冒失,你外祖父如今正为了你的事奔走,你帮不上忙也就算了,也不能拖他后腿。你现在大喇喇跑到前朝去,让朝中大臣如何看你?” 见他怏怏不乐,朱贵妃只得耐着性子哄:“乖,你先自己玩一会儿,等你外祖父下朝,母妃就立马请他过来。” 赵恒只得闷闷地带着随从出去玩耍。 正百无聊赖,就忽然看到赵愉的身影从前面的花树间闪过。 赵恒心中生疑,忙跟上去一探究竟。 他一路跟着赵愉到了个偏僻角落。 就看到他转头四顾,见四下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个香囊。那香囊小巧精致,再看赵愉一脸珍重地神情,想必是个好东西。 赵恒心痒无比,和随从们使了个眼色,随从会意,立马扑上去把赵愉按在地上。 赵恒缓步而出,接过随从递上来的香囊,“让我看看你东躲西藏的是什么东西?” 打开香囊一看,里面却只是一些普通香料,再一闻,香味也平平无奇。 赵恒鄙夷,“真是个土包子,得了点香料就跟得了金子似的,丢人现眼!” 赵愉却恶狠狠地盯着他,口中叫嚷着:“还给我,那是我的,快还给我!” 他的模样大大取悦了赵恒,当即也不嫌弃香囊普通了,随手就带在自己腰上,眼角还一直得意地瞟着赵愉。 随到他的动作,赵愉挣扎地更加厉害,他愤怒地吼道,“赵恒,你抢了我的马还不够,现在又来抢我的香囊,你简直欺人太甚!” 赵恒张狂大笑,走到他面前,踢脚狠狠踩住赵愉的手,用力地碾。 直到赵愉痛呼出声,面容扭曲,浑身抽搐起来,他才好整以暇地说:“我就欺负你怎么了?你一个卑贱的月国余孽,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就已经是对你的天大恩赐了,居然还敢肖想那些你不配用的东西,简直可笑。如今居然还敢来质问我,看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给我狠狠地打!” 不知过了多久,赵恒才带着人离开。 走在御花园里,他又无聊起来。 跟着的小内侍提议:“殿下,要不咱们去跑马!那月国余孽不是还惦记着他的马吗?咱们偏就骑他的马去!” 另一个内侍就使劲拍了下他的头,“什么他的马,那明明就是咱们二殿下的马!” 小内侍忙跟着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连连称是。 赵恒无可无不可,一行人就去了西苑。 悄悄跟在后面的赵愉诡异一笑,然后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离开了。 西苑是皇家的马场,里面养着许多骏马,还有一大片场地以供赛马。 见他过来,内侍恭敬地牵来他常骑的那匹,也就是从赵愉手中抢来的那匹马。 不知怎的,这马今天有些不安,后蹄不时地踢着地面。 赵恒却不以为意,他熟练的翻上马背,一扬马鞭,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随从们纷纷打马跟上,不过都不敢越过他。 赵恒享受着策马驰骋的快乐,马鞭不由越挥越快,今天这马也格外给力,很快便把众人甩得远远的。 正自得意,胯下的马忽然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赵恒手一松,身子坠落在地。 即便主人摔下来,那马也不曾停歇,反而越跑越快。 只可怜赵恒,他一只脚还牢牢套在马蹬上,就这样被马儿拖着飞奔,后来甚至开始偏离道路,在旁边的林子里乱窜起来。 赵恒只觉痛不欲生,刚开始他还能高呼几声“救命!”,可惜其他人被他甩的太远,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呼救。 后来他便被路上的树木撞晕过去。 等他被发现时,早已浑身是血,气若游丝。 朱贵妃看到血人似的赵恒,白眼一翻,当即晕了过去。 凝翠阁里,赵玮面沉如水地端坐在首位,听太医汇报赵恒的伤情。 为首的太医擦擦额头上的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二皇子被马拖行太久,全身多处骨折。其中一根断裂的肋骨甚至已经扎进肺腑里,眼下又失血太多,臣等,臣等恐怕……!” 相比于赵玮,朱定山明显更加惊怒,不等赵玮开口,他就一把扯起为首的太医,“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救回二皇子,否则,我要你们全太医院一同陪葬!听到没有?” 那太医就哆哆嗦嗦地看向赵玮,朱定山同样也看向他。 赵玮面容铁青,冷冷道:“还不按祁国公说的做!” 那太医心中发苦,然而也只能下去尽心照看赵恒。 赵恒此时勉强被吊住一口气,太医们将他受的外伤都小心处理了,然而里面的那些伤处,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也只剩这一口气了。 直到太医退下,朱定山依旧没有收回看向赵玮的目光。 赵玮冷冷回视他,“爱卿这般看着朕做什么?” 朱定山收回视线,大马金刀地跪下道:“皇上,恒儿必是为奸人所害,还请皇上彻查!” 赵玮心中恼怒,说出的话就硬梆梆的,“朕已经让人去查了,爱卿放心,胆敢谋害皇嗣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听他如此说,朱定山才勉强压住怒火,焦急等待。 太医那里还没有什么消息,董权就先回来了。 赵玮也不避着朱定山,直接让他禀报。 董权就顶着朱定山仿佛能将人灼伤的视线将调查经过一一回禀。 “臣已将二皇子身边的人彻查一遍,二皇子今日是突发奇想去的西苑,骑的也是他惯常骑的那匹马。只不知为何,这马途中突然失控,拖着二皇子疯跑起来。等他们找到二皇子时,他已是如今这副模样。” 朱定山听着浑身如被烈火焚烧,他面皮抽搐,死咬的牙关里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赵玮面色不变,只沉声问道:“那马呢?” 董权也当没听见朱定山发出的动静,恭声回道:“那马也被找到,不过臣找到它时它已口吐白沫,气绝而亡!” 就听“砰”的一声巨响,赵玮回头一看,就见朱定山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踢翻在地。他怒眼大睁,额头青劲爆起,鼻孔剧烈张合,一下下喘着粗气,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 赵玮目光锐利地看向他,沉声喝道:“祁国公!” 听到赵玮冰冷刺骨的声音,朱定山这才回神,他胸口剧烈起伏,半晌后才跪在地上,“臣失态了,请皇上恕罪。” 赵玮并不与他计较,淡淡道:“卿之痛,朕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此刻更重要的是查出真凶,为恒儿报仇。还望爱卿暂且忍耐片刻!” 朱定山狠狠闭眼,心中所想无人得知,不过等他再睁眼时,已经勉强镇静。 赵玮就吩咐董权,“让太医去查验马尸,务必找出马失控的原因。” 这时朱贵妃幽幽转醒,她哭天抢地地扑到赵恒床边,却发现赵恒面如金纸,对她的哭喊毫无反应。 又哭了一阵后,她才脚步虚浮地出来。 “啪”地一声,朱贵妃跪在赵玮面前,眼中闪着滔天恨意,“皇上,是方敏,一定是方敏害了恒儿!” 我是冷宫小公主27 朱贵妃的话如同一记惊雷,重重炸响在众人耳边。 朱定山霍然站起身,赵玮则目光锐利的看着朱贵妃,“爱妃可有什么证据?” 朱贵妃哭声一噎,却并未回答,反而接着呜咽起来。 赵玮看她的目光就变得冷漠,声音更让朱贵妃感到陌生,“既然没有证据,爱妃又如何得知是敏妃害了恒儿?” 朱贵妃哪里敢说她曾谋害过方敏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恒儿生死不知,她也顾不上隐瞒方敏怀孕的消息。 当即心一横,厉声道:“方敏如今怀孕了,她怕恒儿挡了她腹中孩子的前程,又记恨恒儿和三公主不和,才对恒儿下了毒手。” 朱定山听到她此话,眼中的愤怒喷涌而出,立即跪在朱贵妃身边悲愤地说:“贵妃娘娘所言有理,请皇上彻查明华宫。宣敏妃前来对质!” 赵玮早对朱家深恶痛绝,如今他们空口白牙的就想让方敏过来和她们对质。心中更加厌烦。 他不接朱定山的话,直接问朱贵妃:“连朕都不知道敏妃有了身孕,你是如何得知的?” 朱贵妃支支吾吾,敏妃自怀孕起就称病不出,也谢绝外人拜访。她根本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朱定山见她这般就知她恐怕背地里又做了什么,心中生恼,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恒儿,给恒儿报仇。 那方敏居然怀了孩子,最好能将此事定死在她身上,除了这对母子以免后患。 想罢这些,他便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悲呼道:“皇上!贵妃娘娘或许只是道听途说,恒儿如今被害成这般,当务之急是找出真凶。如今虽证据不足,但敏妃有嫌疑却是不假。请她过来自证清白也理所当然,若这般百般推辞,岂不显得敏妃心虚?” 他话已至此,看来方敏势必得走这一趟了,其实赵玮心中也有些猜疑,莫非真是方敏为了腹中孩儿打算,才对其他皇子下手? 她当真如此心狠手辣? 算了,就让朱家再如意一回,反正刑部即将结案,朱家也就能蹦哒这两天了。 他神情柔和了些,将朱定山父女扶起,语带哀凄:“恒儿是朕的儿子,他受伤于朕亦是切肤之痛。朕只会比你们更想找到凶手。”他接着叹息道:“既然你们都指证敏妃,也罢!吴安!” 吴安应诺, 赵玮声音淡淡的,“去请敏妃过来一趟,”顿了顿,才又吩咐道:“不要惊动旁人,尤其是三公主。也不要告诉她们发生了何事。” 吴安领命而去。 赵玮几人又进内室看赵恒,赵恒依旧气息奄奄,不过因为外伤都被处理过的缘故,情况看起来要好很多。 朱定山父女心中忧虑稍解。 没多久吴安便疾步进来,躬身回道:“皇上,敏妃娘娘到了!” 几人又重新回正厅,赵玮沉声道:“宣!” 片刻后就见敏妃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一见敏妃,朱贵妃眼中凶光顿现,如地狱恶鬼一般朝她扑过去。 敏妃哪里会容她近身,她从进门开始就提起了十二分的心,见她扑来,侧身一闪,轻轻松松躲过了朱贵妃的攻击。 倒是朱贵妃收手不及,“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她还想起身,脖子就被敏妃身后的刘公公伸手按住,动弹不得。 朱贵妃抬眼,眼中血丝遍布,阴狠怨毒,触之令人胆寒。 她尖利地嘶吼:“方敏!一定是你害了我的恒儿,你不得好死!” 敏妃正要开口,就听赵玮一拍桌子,怒喝道:“够了!” 片刻后,朱贵妃被朱定山拉起坐在一旁,敏妃则坐在他们对面。 敏妃面对他们看过来的仿佛能杀人的目光眉眼都不带动一下的,直接问赵玮:“皇上宣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赵玮眼神犀利,似乎想看进她的心里。 “爱妃可知今日宫里发生了什么?” 敏妃挑眉,露出疑惑的神色,“臣妾一直在明华宫养病。对外面的事并不清楚。” 赵玮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怀疑稍解,不过也不排除她演技高超的可能。 朱贵妃忍不住了,指着敏妃叫嚣:“分明就是你记恨我们母子!才如此恶毒地暗害恒儿!如今恒儿伤成这样,你还在这装无辜!” 敏妃先是讶然:“二皇子受伤?” 然后看向赵玮,关切地问:“伤的可重?” 赵玮叹道:“他骑马时不慎从马上跌落,至今未醒!” 见她不理自己,朱贵妃痛怒交加,又要扑过去。 朱定山却一把拉住她,强硬的把她塞回椅子。 然后看着方敏,脸上凶相毕露,“敏妃娘娘,臣有一事想请教。” 敏妃这才正眼看他,毫不在意他隐隐露出的威压,红唇一挑,不动如山地问:“祁国公有何事要请教本宫?” 朱定山努力忽视她那刺眼的笑意,“娘娘是否已经怀有身孕?” 敏妃不可置否,“那又如何?” 朱定山接下来的话就咄咄逼人起来,“娘娘身怀龙种,就要对皇上的其他皇子赶尽杀绝。竟然在二皇子的马上动手脚,娘娘当真好手段!” 敏妃看他的眼神如看跳梁小丑,“祁国公可有证据证明是本宫害的二皇子?” 朱贵妃抢先一步声嘶力竭地尖叫道:“就是你!除了你,这宫里还有谁会对恒儿起杀心?” 敏妃就冷笑起来,“你们母子作恶多端,得罪的人不知凡几,居然还有脸说出这话。莫说不是本宫,就算是本宫,你们没有证据,也休想空口白牙定罪本宫!” 说罢看向赵玮,眼中一片坦荡,说出的话斩钉截铁,“皇上,此事与臣妾毫不相干,您若不信,尽管去查臣妾和臣妾的明华宫,臣妾绝无二话!” 赵玮就拍了拍她的手,“朕自然是相信爱妃的,不过为堵人口舌,还是派人查一查的好!” 明妃朝他感激一笑。 心中却鄙夷:狗皇帝,嘴上说的好听,心里还不是在怀疑她?赵玮,不愧是你! 吴安派人去盘查明华宫,凝翠阁里一时僵持下来。 敏妃自然要去看望二皇子,她也被二皇子的惨状吓了一跳。 没想到赵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要了赵恒的命。果然咬人的狗不叫,赵愉和他爹真是一丘之貉。 她顶着朱家人怨毒地眼神,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才红着眼圈退回正厅。 刚坐下,就见董权躬身进来,身后跟这个眼熟的身影,却是小秦太医。 二人跪在地上,董权就道:“禀皇上,太医在马尸上发现了重要线索!” 我是冷宫小公主28 朱定山迫不及待地问:“什么线索?还不快说!” 小秦太医看向赵玮。 赵玮微微颔首,目光幽深。 小秦太医就道:“微臣在马厩里隐约闻到一股非常淡的香味,应该是月神草的味道。 这月神草在我大梁西部很常见,京城却是没有的。 马儿误食此草后会散发出很淡的香味,除此外不会出现任何不适症状。但吃过月神草的马一旦在香味消失前接触一种特制的香料,就会瞬间发狂,浑身血液如沸水沸腾,直至暴毙。” 他抬头看了眼赵玮的脸色,见他依旧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才低头继续说:“后来微臣又检查了马尸,这马正因血液沸腾而亡。应该是之前被人喂食了月神草,后来又在二皇子身上闻到那种香,才会突然发狂的。” 赵玮皱眉,“这月神草和香后宫里可有?” 小秦太医摇头:“月神草或许可以找到,但这香却早就失传了,微臣也只是在一些医书上看到过只字片语。” 眼见追查真凶之事似乎毫无进展,朱贵妃又掩面痛哭起来,朱定山却若有所思:这种香料,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敏妃却突然问赵玮:“不知二皇子今日可曾戴香?” “爱妃何出此言?” 敏妃淡淡道:“既然马发狂的原因是因为这香,那么线索可能就在二皇子佩戴的香囊上面。” 朱贵妃拭泪的动作一顿,忍不住讥讽道:“他的香是本宫亲手准备的,难道本宫还会害自己的儿子不成?” 敏妃却意味深长地说:“有没有问题。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内室里突然传出一阵骚乱。 朱定山再顾不上思考这香的来历,和朱贵妃一起冲了进去,赵玮和敏妃也跟在后面。 内室里,赵恒突然吐血不止,太医们手忙脚乱地一边扎针止血,一边给他灌止血药。 然而这些都毫无效果,他伤的太重,喝下去的药很快又被他吐出来。 甚至因为他呕吐的动作,内腑的伤势更加严重。 见他们过来,太医们都默契地让开位置,退到一边。 赵玮和朱定山见状目光一闪。 朱贵妃却顾不上这些,她扑过去用袖子替赵恒擦拭脸上的血迹,哀声唤道:“恒儿,恒儿!母妃在呢!” 昏迷的赵恒终于睁开眼皮,气若游丝地叫:“母妃……” 朱贵妃眼睛大亮,忙点头应道:“母妃在呢,恒儿别怕,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朱定山也凑上前,“恒儿,外祖父来看你了!” 赵恒看他的目光充满崇拜,仿佛在看一个盖世英雄,断断续续地说:“外,外祖父,您终于来看我了,我想和您一起学打仗!” 朱定山悲从中来,他喉头滚动数下,才艰难开口:“好!等你好了,外祖父就教你!你想学什么外祖父都教你!” 赵恒闻言目光灼灼,说话也有了些力气,“当真?” 朱定山点头,“当真!” 赵恒就露出笑意,随后却又吐出几大口黑血,目光开始变得涣散。 朱贵妃的心渐渐沉入谷底。她厉声叫道:“太医!太医!” 小秦太医叹息一声,上前探了探赵恒的鼻息,就跪下道:“娘娘,二皇子伤的实在太重,臣等回天乏术,还请娘娘节哀!” 朱贵妃酿跄一步,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恒,赵恒脸上已经泛出可怕的青色,眼中的神采一点点地消失。 她脑中发懵,紧紧攥着赵恒的手,声音又轻又柔,就像在叫一个刚睡熟的婴儿,“恒儿~” 赵恒却没有丝毫反应,朱贵妃一慌,急声唤了起来,伸手摇晃着他,“恒儿,恒儿!” 赵恒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摆,却依旧睁着眼毫无反应。 朱定山按住她的手,悲痛地说:“恒儿已经去了,你别闹他!” 朱贵妃呆呆地看着他,眼神空洞:“爹,恒儿只是睡着了,您怎么能咒他呢?” 朱定山就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恒儿死了,是被人害死的!明白了吗?” 朱贵妃闻言心如刀绞,只觉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 太医们又手忙脚乱地给她扎针,她却始终昏迷不醒。 直到二皇子被收拾妥当,朱定山才勉强压下心中悲痛,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敏妃,眼神狰狞恐怖,似乎藏着一头凶兽欲择人而噬。 敏妃毫不退缩,悍然回视。 朱定山定定看了她几眼后又看向赵玮。 赵玮神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 朱定山心中更悲,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赵玮,“皇上,二皇子已殁,凶手却逍遥法外。请皇上查出真凶,为二皇子偿命!” 不等赵玮开口,敏妃也铿锵有力地请求:“请皇上彻查,还臣妾清白!” 赵玮没看敏妃,而是看着朱定山,“爱卿不必如此,朕自然不会放过谋害我皇儿的凶手!” 赵玮直接让人把赵恒身边的随从带上来。 那群小内侍一个个如丧考妣,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回道:“二殿下今天原本配带的是贵妃娘娘准备的苏木香,后来他又抢了大皇子的香囊,就把苏木香囊丢了,身上带着大皇子的香囊。” 朱定山大怒,一脚踢翻一个小内侍,骂道:“该死的东西,你们之前怎么不说?” 那小内侍被踢的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其他内侍连连磕头,哭道:“奴才们也不知道那个香囊有蹊跷,二皇子之前时常抢大皇子的东西,以前都没出什么问题。” 见朱定山尤不解恨般还想动手。 敏妃柳眉轻皱,提醒道:“皇上,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那个香囊,还得控制住大皇子才好!” 赵玮面黑如墨,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查到那个被他视若敝履的大儿子头上,当即命人把赵愉带过来。 赵恒身上的香囊早就不知遗失在何方。只得派人继续去西苑翻找。 此时天色已暗,找起东西来更不容易。 宫人们把整个西苑都翻了一遍,也未曾找到那个传说中的香囊。 去找大皇子的人也回来禀报,他平日居住的宫殿里空无一人,他们找遍整个皇宫,也没找到他的身影! 我是冷宫小公主29 赵玮勃然大怒,“好!好!没想到朕的大皇子竟还有如此本事!和月国人一样都是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朕就不该留下他!” 听到“月国”两字,朱定山豁然开朗。怪不得他之前觉得耳熟,原来太医说的是“七星香”! 他忙问:“皇上,那赵愉可有七星香?” 赵玮正吩咐董权全力搜捕赵愉,闻言疑惑地看过来:“什么七星香?” “七星香是月国皇族秘传的一种香料,据说能令百兽失去理智,狂躁嗜血。如果真是赵愉动的手脚,他给恒儿的香囊里,应该就有七星香!那此子必与月国余孽有勾结!” 又是月国余孽,最近冒出的月国余孽可真不少! 赵玮剑眉微挑,神情晦涩难明,他意有所指地问:“月国余孽不是都被爱卿歼灭殆尽了吗?” 朱定山一滞,看着赵玮阴沉的目光,他甚至觉得赵玮已经洞察一切。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那事做的隐秘,而且“月国乱军”已经全部伏法,不可能走漏消息。若赵玮当真得知消息,自己也不可能现在还站在这里。 朱定山定了定心神,才勉强道:“南沙的月国余孽已除,可皇宫里是否还有漏网之鱼却未可知!” 赵玮点头,表示会彻查。 朱定山才偃旗息鼓,去陪朱贵妃了。 如今赵恒已去,所有线索也指向赵愉。 自觉看完戏的敏妃便告辞回宫。 朱定山父女固然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但一来没有证据证明她与恒儿之死有关。二来碍于赵玮在此,无奈只得放行。 回到明华宫,就见阿满甩着两条小短腿一阵风似的跑过来,然后在她面前站定,仰着小脑袋忧心忡忡地问:“娘亲,您没事?” 敏妃心里暖暖的,拉着她的小手一边走一边笑道:“娘亲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皇上找我说几句话罢了!” 阿满仔细打量她,见她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模样才放下心。 至于发生了何事,早在赵恒去世时系统便告诉她了。 原文中应该被立为太子的赵恒如今突然去世,剧情已经彻底偏离。 不过早在阿满成功苟住性命的那一刻,剧情就已经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可控制了。 只要对她的任务没影响,剧情偏不偏离系统和阿满都不在意。 秋美人和柳婕妤也迎了上来,秋美人淌眼抹泪地问:“敏姐,到底发生了何事,我都快要被吓死了!” 柳婕妤连连点头,同样关切地看着敏妃。 敏妃莞尔,“没事,我这不好端端的回来了吗?咱们回去再说。” 等回了屋,敏妃才将她去凝翠阁之后的事缓缓道来。 即便阿满已经知道结果,依旧听得认真。 再结合赵愉之前的举动,她大致推测出事情始末。 为报复赵恒。赵愉真是煞费苦心,也不知他躲到哪里去了。 至于赵恒,想到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只教人叹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如今已近五月,天气转热。赵恒的后事迫不容缓。 钦天监定好日子,赵玮追封他为恒王,以亲王礼葬入皇陵。 直到他的棺椁被送去皇陵,赵愉依旧杳无音信。 赵玮震怒,也顾不得皇家颜面,直接在大梁境内张榜通缉他, 皇上唯一的两个儿子死的死,逃的逃。让不久前还在为立太子一事争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惴惴。 大梁,还有未来吗? 就在此时,后宫传来消息,明华宫敏妃已有孕三月余。经太医诊治,确为男胎,朝臣们又心安下来! 大梁有后,万幸万幸! 同时那些以朱家马首是瞻的人却在心中嘀咕,朱家没了二皇子,还有价值让他们追随吗? 另一边。李修平看着被人悄悄塞进大门的厚厚信件,双眉紧蹙。 沉思片刻,他还是打开信,结果刚看完开头就脸色一变,一目十行地看完全信后,他立马匆匆出门,来到西市一个不起眼的客栈里。 他径直敲响一间房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这些朝堂上的风云诡谲阿满并不关注。 赵恒的后事一了,后宫表面上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如今两个皇子都出事,南书房自然也不会再开学,敏妃干脆就把她拘在身边。 赵愉出逃,敏妃自然要写信提醒兄长。阿满也跟着兴致冲冲地给舅舅写信。 敏妃将自己的信封好,见阿满还在托腮沉思,小脸上的肉肉被她的手挤的都变了形。 她眼中露出笑意,轻声问:“阿满,写好了吗?” 阿满摇头,“还没有,这是我第一次给舅舅写信,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敏妃摸了摸她的包包头,“那你慢慢写,等你写好了就和娘亲的信一起送去北境。” 阿满正要回答,就被双儿的声音打断。 “贵妃娘娘,我家娘娘正在休息,您不能闯进去!贵妃娘娘!” 敏妃眸光骤冷,刚起身,就看到朱贵妃直直冲了进来。 敏妃吓了一跳,实在是朱贵妃此时的形象太过骇人。 不过短短几日,朱贵妃就形销骨立,一身白衣宽大地套在身上,形如鬼魅。 她面如死灰,两颊高高凸起,杏仁眼里黑沉沉的,直勾勾地看着敏妃,唇角却轻轻勾起,露出阴森诡异的笑容。 敏妃心一沉,立即戒备起来,“朱兰芝,你来做什么?” 朱贵妃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快朝她扑来。 双儿等下人见状不好急忙伸手拦她,却不料她直接拿出一物扎向那些拦着她的人。 痛呼声不断传出,众人这才看清,她的手上,赫然握着把锋利的剪刀。 朱贵妃趁机脱身,扬手就朝敏妃的肚子扎去。 敏妃连忙闪过,同时把阿满拉到身后,喝问道:“朱兰芝,你疯了?” 朱贵妃一击不成就要再刺,宫女们忙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拖住她。 朱贵妃的动作一滞,敏妃直接一掌劈在她手腕上,她手中的剪刀便“咣当”一声落了地。 朱贵妃看也不看地上的剪刀,她目光怨毒地盯着敏妃,挣扎着又要朝她扑去。 敏妃大怒,朱兰芝一再地欺到她头上来,简直欺人太甚。 于是手下也毫不留情,直接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朱贵妃被打的偏过头去。 敏妃冷冷地看着她,“现在清醒了?” 朱贵妃转过头来,她唇角有血迹蜿蜒而出,脸上却毫无痛色,表情十分僵硬,目光森寒地盯着敏妃…的肚子!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恒儿死了,你却还能怀上男胎?一定是你肚里的孽种克死了恒儿!本宫要他给恒儿偿命!” 敏妃懒得理她的疯言疯语,直接吩咐刘公公,“朱兰芝失心疯了,把她捆起来,再去太极宫请皇上。” 朱兰芝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她身子不能动弹,口中就不停咒骂着敏妃和她的孩子。 敏妃直接用布堵了她的嘴。 然后端坐主位,任由朱贵妃用目光将她剐了无数遍。 双儿在她耳边悄悄耳语几句。 敏妃颔首,双儿就想把阿满带走。阿满却抱着椅子不挪窝,双儿急忙看向敏妃。 敏妃板起脸,目光严厉地看着她。 阿满只得悻悻地跟着双儿走了。 不过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她悄悄绕到一旁的窗户外,透过窗户缝往里偷看。 就见敏妃不紧不慢地走到朱兰芝身边,上下打量她一阵后才伸手将她口中的帕子扯下来。 朱贵妃张口就要咒骂,“方敏!你……” 敏妃却直接堵住她的话头。 “朱兰芝,你知道赵愉为何要害你儿子吗?” 朱兰芝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死死地盯着方敏。 方敏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你父亲当年将月国人屠杀殆尽,他母亲也因此而死,你儿子更以折辱他为乐。你说,他恨不恨你们? 后来月国残部找上他,他干脆以身为饵,让赵恒抢了早就被动了手脚的马,再故技重施,让赵恒抢了那个要命的香囊。说来也是可怜,赵恒竟是生生自己把自己的小命给作没了!这就是恶有恶报!” 朱兰芝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阿满却听见系统突然提醒:宿主,皇上过来了,快躲好! 她连忙躲到柱子后面,果然见赵玮面色难看地大步走过来。 赵玮刚上台阶,就听朱兰芝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胡说!你胡说!” 敏妃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胡说?难道是你们做的恶不够多吗?当年是谁逼我姐姐喝下那杯毒酒的?说不定正是因为我姐姐冤屈难消阎王才让你儿子幼年惨死来为她偿命!” 这句话一入耳,赵玮的脚就像被死死钉在地上,再也无法迈出半步。 耳边电闪雷鸣,脑中嗡嗡作响,身边一切都仿佛静止了,许久之后,他才听到朱贵妃崩溃的声音! “你胡说!你胡说!明明是方悦自己喝下毒酒的,她是自愿的,与我无干,更与我恒儿无关!” 敏妃直接讥笑道:“呵!好一个与你无关!难道那杯酒不是你给的?难道你没哄骗于她?你敢说实话吗?赵恒可在天上看着呢!” 原来朱兰芝早在赵恒死后便有些神志不清,要不然也不会孤身一人跑到明华宫公然行刺了。 如今她被方敏缚住,恨怒交加之下又被她如此这般几番话刺激下来,哪里还有理智在? 如今的朱兰芝一心只想看到方敏痛哭流涕的模样以解心头之恨。干脆不再隐瞒,她眼中闪着快意,嘲弄地说:“是我又怎么样?那是你姐姐该死!明明已经嫁人了还勾着小叔子不放,真不要脸! 先太子都自尽了她还苟活着,不是贪恋权势想巴着皇上是什么?还假惺惺地说什么放不下你,我呸!还有你,故意生下个和那贱人相似的女儿,好来勾住皇上,呵!姐妹两一样下贱!” 阿满看着突然变得残暴嗜血,戾气冲天的赵玮,抖了抖,躲得更深了。 敏妃此时却只想手撕朱兰芝报仇雪恨,不过想到门外的人,还是努力压制住了怒火。 她冷冷反问:“所以,你就逼她去死?” 朱兰芝痛快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我可没逼她。我只不过是悄悄送了她一壶酒,然后骗她说是你给她的。谁知她竟然蠢到相信了?只可惜后来皇上到了,害我都没欣赏到那蠢货临死前的惨样!” 敏妃直接又是一巴掌狠狠扇过去。 朱兰芝却又疯狂大笑起来,她看着横眉竖目的敏妃,胸中畅快无比。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赵玮一脚踢碎大门,凶神恶煞地朝她扑去。 我是冷宫小公主30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太过惨烈,就不多加赘述了。 反正阿满看了几眼,就不忍再看,没过多久,敏妃也白着脸出来了。 最后,朱贵妃奄奄一息地被送回凝翠阁,当晚就暴毙而亡。 朱定山还没来的及为贵妃之死发难便自顾不暇, 龙川县县令范勇状告祁国公与苍梧郡郡守勾结,侵占良田,窝藏月国余孽,甚至指使他们攻占南沙城,残害百姓,冒领军功等等十几条罪名。 条条铁证如山,满朝哗然。 赵玮雷霆震怒,当即将祁国公收押,并派兵查抄祁国公府。 结果不仅在国公府里查出巨额财产,还有与苍梧郡守以及月国残部往来的书信若干,甚至还有朱定山与镇北军将领密切往来的信件。 权倾朝野的祁国公府轰然倒塌,朱定山等一众首犯被判斩立决,朱家妇孺及未满十四岁的孩被流放,永世不得回京。 此案牵连甚广,在朝堂上的影响不亚于八级地震。赵玮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后宫。 敏妃借机将朱贵妃留下的人尽数处置了。 赵玮后宫不丰,其中大部分都被朱贵妃收拾的老实怯懦。就算有那么几个得宠的,范婕妤自小产后就收敛许多,梅嫔清高,从不与别人来往,其他的位份都低,不足为虑。 如今明华宫势大,大家便以敏妃马首是瞻,明华宫诸人的日子变得舒心不少。 阿满则一心陪着敏妃,朱贵妃一死,她的任务进度一下跳到90%,只要弟弟平安落地,任务就能完成了! 等到赵玮终于有心情去后宫的时候,已经是夏末了。 他踌躇良久,还是去了明华宫。 这是自朱兰芝死后之后,他第一次踏足明华宫。 这里一片安宁祥和,朱兰芝之死带来的阴影早已散去。 还没进门,便听见两道琴音传来,一道悠扬洒脱,一道稚嫩天真。 他阻止了想要通报的下人,抬脚进去。 一眼便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相对抚琴,大的那个时不时指点几句,小的那个则听得认真,再弹时便会进步一些。 屋里伺候的下人见到他,忙跪下请安,弹琴的两人闻言转头看来。 阿满见到他立即展开笑容,放下琴就跑了过来,仰着小脑袋甜甜地问:“爹爹,您忙完了吗?” 赵玮点头,蹲下身在她头上比划了下,惊讶道:“几日不见,阿满长高了!” 阿满更加开心,她踮起小脚脚,把手伸的高高的,“阿满还要长这么高!长大了好保护爹爹,保护娘亲,保护弟弟!” 听着她的童言童语,赵玮眉目舒展,神情愉悦。 敏妃含笑走过来,她现在大腹便便,行动很是不便。 正要行礼,赵玮一手扶住她,“爱妃不必如此多礼!” 敏妃从善如流,转身为他奉上香茶,丹凤眼里似喜似嗔:“皇上要来怎么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臣妾什么都没准备!” 他挑眉看向琴案,“提前说了就听不到如此美妙的琴音了,没想到爱妃居然也会弹琴!” 敏妃也看着那两张琴,有些怅然,“臣妾自小野惯了,哪里有耐心学这个。还是姐姐每次来锦江时便压着臣妾学,这才会些皮毛。” 赵玮喝茶的手一颤,这是敏妃自五年前起第一次和他提起方悦。 如今她神色平和,目光清澈,赵玮胸内一时五味杂陈。 曾经,他和方悦痛失彼此,却又阴差阳错娶了方敏。那时他沉浸在爱人被夺的痛苦和愤怒中,忽视了她的感受。 后来方悦自戗,方敏也和他决裂。直到五年后阿满出现,才让他们再次相逢,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 原来他对方敏,并非他自认为的全然无情! 但方悦的存在却始终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碰触不得。 如今,方敏能如此云淡风轻地和他说起和方悦的往事,是不是表明她已经放下芥蒂,向他敞开心扉了? 赵玮看敏妃的眼神变得柔情蜜意,伸手覆上她的柔荑,声音就仿佛三月里拂面的春风,“悦儿的琴技名动京师,名师出高徒,敏敏的琴声也十分动人。” 敏妃垂眸浅笑,“皇上过誉了!” 赵玮就赞叹道:“方老将军战功赫赫,方大人当初也政绩斐然。他们教导出的子女自然个个优秀。 你哥哥方政不是在北境驻边吗?这次整顿军务,他已被提为上骑都尉,想必日后必能重耀方氏门楣。” 敏妃忙要跪下谢恩,赵玮便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阿满眨眨猫儿眼,好奇地看着赵玮,“爹爹,您见过舅舅吗?” 赵玮:“之前见过几次,后来他参军,就没怎么见过了。怎么,阿满想舅舅了?” 阿满撅起小嘴,“我还没见过舅舅呢!” 敏妃就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舅舅有公务,轻易不可离开北境,哪里能说见就见。” 也不知道任务完成前能不能见到传说中的舅舅。 不过就算见不到,她也知道他以后一定会成为大将军,庇护娘亲。 阿满便不再提舅舅,转眼却看见敏妃顶着赵玮含情脉脉的目光,俏脸微红,一副不敢和他对视的模样。然而桌下的双手却紧紧搅在一起,手指微微发白。 她心中难受,干脆又坐到琴案前,歪头看着赵玮,天真又狡黠,跃跃欲试地说:“爹爹,阿满弹琴给你听!” 赵玮被她的样子逗乐,打趣道:“朕的阿满果然长大了,都会弹琴给朕听了!” 阿满嘿嘿一笑,有模有样地弹起来。 弹琴她自然是不会的,但是她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多年,也出过几首单曲,对于音律不算陌生。 当然作为初学者,弹的也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敏妃手一松,面上却不动声色,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父女俩。 阿满一曲弹完,立马看着赵玮和敏妃。猫儿眼里三个大字闪闪发亮,“快夸我!” 赵玮低头,肩膀微微抖动几下,再抬头时便一脸严肃地夸道:“弹的不错!阿满的琴声优美动人,宛如天籁!” 系统适时出声:宿主,他在嘲笑你! 阿满又不瞎,还用系统提醒?不过本就是为了帮娘亲解围,能逗逗便宜爹开心也不错。 作为一个腿部挂件,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系统微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阿满也不计较赵玮的言不由衷,笑眯眯地接受了夸奖。 赵玮觉得她这副臭屁的小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一家三口在明华宫渡过了愉快的一天。 之后的时间里,赵玮时不时就来明华宫里看望敏妃母女。 九月初九早上,敏妃发动了,中午便产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赵玮为小皇子取名赵怀,加封敏妃为敏贵妃,掌风印,协理六宫。 赵玮自登基以来便顶住压力不肯立后,连凤印都被他束之高阁。不论是当初的敏妃还是后来的朱贵妃,再得宠时也没有掌管宫务的权利。 如今敏妃复宠,不仅育有三公主,还生下四皇子这个独苗。皇上甚至连凤印都给她了,却也只封她为贵妃。 一时间前朝后宫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不少妃嫔跑到明华宫为敏贵妃鸣不平。 方敏却安之若素,她清楚赵玮的心思,但她并不在乎。 她只想护住自己的孩儿和明华宫里的人,其他的,随便! 前朝也曾有人上书请皇上立后,不过被赵玮敲打几句后,此事便不了了之。 自从朱家倒台,赵玮趁机把朝堂上一批老人换下,如今的朝堂轻易无人敢违逆他。 一个装聋,一个作哑,赵玮和方敏一直保持着这微妙的默契。 本以为已完成任务的阿满却很崩溃,她的系统好像坏掉了! 我是冷宫小公主31 时光如水,看似缓慢地流逝着,然而等你再回首时,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原地。 南书房里,阿满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对着旁边的小男孩磨牙。 小男孩七岁上下,满头浓密的黑发梳的整整齐齐,身上的青色小袍子更是一点褶皱都无,此刻他正安静从容地翻看着手中的书。 “哎!不知舅妈进宫没有!可曾带着表兄表妹。”阿满高声叹息! 小男孩翻过一页书,眼皮都不曾动一下,淡定开口:“现在是辰时三刻,以舅妈的脚程,现在才刚进宫门。要巳时一刻才能到明华宫,我们还可以看半个时辰的书。” 阿满一噎,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可是,我还想去梳洗一番,我总觉得我打扮的不够庄重。” 赵怀抬眼,他的五官轮廓肖似赵玮。却又长着和敏妃一样的丹凤眼。 不过他的眼神却不似敏妃那般神采飞扬,反而从容淡定。俊秀的小脸上粉嘟嘟的还带着婴儿肥,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包子! 不过这个小包子却是个芝麻馅的! 赵怀上下打量阿满一眼,认真道:“皇姐今日装扮就很好,不必再梳洗了!” 阿满努力挤出一抹笑,“小怀,这梳洗打扮是女孩子的事情,你不懂的,你先看书,皇姐去去就来!” 说罢就要开溜。 然后就听到赵怀不紧不慢的声音,“母妃晚上要查我们的功课,皇姐最近看的书,好像不是先生教的内容?” 阿满刚迈出去的腿就又收了回来。 唉!都怪皇宫里的生活太无聊,搞得她现在连话本子都看的津津有味。 系统啧啧:你现在已经沦落到被一个七岁小屁孩吃的死死地了! 阿满怒:还不是因为你!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脱离任务世界? 系统耸肩:本系统也不知道,任务进度卡在90%不动弹,无法判定任务成功,你自然就得呆在这里。再等等! 阿满叹气,可这古代生活,真的很无聊啊。 想起她刚进任务世界的日子,简直精彩纷呈,波澜壮阔。 哪像现在,后宫里虽然不断涌入新人,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一些宠妃,连皇子皇女都生了好几个。然而不安分的都被敏贵妃收拾了。 现在大家都是各过各的日子,平日里除了些鸡毛蒜皮外没别的矛盾。 偶尔还能凑在一起说说笑笑,聊聊八卦。阿满有时候觉得,这儿除了不事生产,大家共用一个男人之外,直就是个文明村。 唉!无聊! 等方夫人到明华宫时,正正好巳时一刻。 方夫人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美妇,看到阿满姐弟后就拉着他们,夸了好一阵才放开。 阿满看向她身后,那里站着两个少男少女,男孩未及弱冠,清朗如云。女孩豆蔻年华,俏丽如花。 方夫人就介绍道:“这是我家二小子方珏和三姑娘方珊。” 方珏和方珊上前行礼,彼此寒暄过后,方敏便让阿满姐弟带着他们到宫里转转。 表兄妹几个便去了御花园。 阿满和方珊走在前面,两人聊些北境的风土人情,十分投机。 方珏和赵怀落后几步,讨论着当世大儒的文章和先生布置的课业,倒也融洽。 迎头就见五公主带着六皇子在合欢树下投壶,两个小豆丁拿着比他们还高的羽箭往前面的青铜壶里扔。结果几支箭扔完,青铜壶里依旧空空如也,倒惹得围观的宫女内侍们不停地惊呼出声。 方珊的目光就不停地看向那边,显然很感兴趣。 看来这个表姐也是个活泼性子。 阿满脚步一转,直接带着她走过去,后面的赵怀和方珏也随之跟上。 围观的宫人们看到阿满,忙不迭跪下行礼。 阿满摆手让他们起来,蹲下身笑眯眯地问五公主:“明月,投壶好不好玩?” 五岁的赵明月嘟起嘴,“不好玩,我都丢不进去!” 旁边三岁的六皇子赵祈捡起一根羽箭,屁颠屁颠地递给她,奶声奶气地说:“皇姐,给你!” “谢谢小六!” 阿满接过箭,轻轻掐了下他肉乎乎的小脸。 然后扬手一掷,手中的羽箭顺势飞出,可惜也落在了铜壶外面。 旁边的宫人发出一阵叹息,阿满却不以为意,又拿起一支箭递给方珊。 “珊表姐,你也试试!” 方珊接过箭,动作轻巧地一掷,羽箭顺顺当当地落入壶中。 她腼腆地笑,“我投的不好,不过我大哥二哥都很会玩这个。” 阿满就看向方珏,方珏一顿,却先看赵怀。 赵怀直接走上前抽出一支箭,拿在手上比了比,然后抬手抛出去,羽箭就落在阿满那只箭的旁边。 阿满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赵怀抬眼看她,她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赵怀又拿起一支箭,重新观察一番箭和铜壶的距离。然后眼一眯,手中的箭飞射而出,稳稳落在铜壶之中。 众人纷纷拍手称赞。 阿满心中第一百零一次感叹,这个弟弟真是太妖孽了! 系统也感慨:不愧是千古一帝,自小便与众不同! 赵怀投进去后便对这个游戏不再感兴趣,把箭递给方珏。 方珏随意一挥手,羽箭便飞入壶中。周围人又是一阵喝彩。 见他们都投进去呢,阿满不信邪,她重新拿起箭,却连试几次都失败的。 最后一次,眼见着箭矢都要飞进去了,却被旁边的箭尾挡住,落在铜壶外面。 方珏见她兴致勃勃,且屡败屡战,只得站在一旁指点她一些技巧。 当赵玮兴之所至到御花园里散心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少男少女并肩而立,男孩扶着女孩的手,看起来就像要把她揽在怀里似的。 女孩娇美,男孩清朗,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金童玉女。 赵玮心中一堵,觉得这对身影碍眼的很。 他轻咳一声,众人连忙跪地行礼。 赵玮目光犀利地瞪了方珏一眼,才让大家起身。 阿满拉着赵怀到他跟前,朝他笑出两个梨窝,“爹爹!您怎么来了?” 赵玮想摸摸她的头,刚伸手却又想起她已经十二岁,不能再如儿时那般亲昵。 于是手一转,落在旁边赵怀的头上。 赵怀:……… 赵玮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然后看向一旁的方珏,“这位是?” 方珏拱手,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学生方珏!” 听到他的自称,赵玮挑眉,“你就是方政的儿子?如今在哪里进学?” 方珏一一回答,“家父正是方政,学生现在白鹿书院读书。” 白鹿书院在梁国颇有名望,每年招生都极其严苛。方珏能进那里,足以证明他的优秀。 赵玮对此不可置否,转而问阿满:“你们怎么想起投壶了?” 阿满微不可查地瞄了一眼五公主和六皇子,见他们瑟缩地跟受惊的兔子似的。 索性替他们遮掩过去,“《礼记传》中云:投壶,射之细也。燕饮有射以乐宾,以习容而讲艺也。今儿表姐他们进宫,正好以投壶礼待之!” 赵玮笑起来,点点她的额头,“这么大了还如此顽皮!” 阿满瞪眼,扯着他的袖子道:“我这是待客以礼,哪里顽皮了?” 赵玮无奈,“好,是爹爹说错了,阿满最乖巧懂事。”这才解救了自己的袖子。 见大家都恭敬地候在一边,赵玮不好多留。 他温声对阿满说:”你好好招待客人,朕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就要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吩咐赵怀,“怀儿带方公子去南书房坐坐,白公子能进白鹿书院,想必学识不浅,你要多多向他请教。” 赵怀点头,“儿臣遵命!” 等他走了,赵怀才若有所思地看了阿满和方珏一眼,然后带着方珏去了南书房。 阿满则带着方珊和弟弟妹妹继续玩投壶。 和御花园里的欢声笑语不同,明华宫里,方夫人却一脸忧虑。 “这些年北境看似安宁,但赤努红罗部首领吉布哈却招了个梁人女婿。此人手段酷烈,帮吉布哈把周围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尽数吞并。如今红罗部已经成为赤努最大的部落,最近更是招兵买马,对镇北军威胁极大!” 说到这里她又悄声对敏妃说:“夫君怀疑,此人可能就是赵愉。” 敏妃惊讶:“不是说他死了吗?” 方夫人看了看周围,才继续悄声说:“当初夫君就怀疑赵愉是金蝉脱壳,如今看来倒被他猜中了。若真是赵愉,那他必会报复梁国,咱们不得不防。” 方敏沉吟道:“哥哥如今虽为镇北军中都督,但头上终究还有韩大都督。他又素来与哥哥不合,处处掣肘于他,哥哥万不可轻举妄动。” 方夫人郑重点头,“我们省的,夫君也说了,如今你虽看似地位稳固,但那位却是始终提防着我们,你也要多加小心!” 方敏一笑:“放心,我只管做我贤良淑德的敏贵妃,护住我的孩子,他要提防只管提防去。” “但倘若他想动我的儿女,”说到这里她眸光骤冷,“拼死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方夫人打了个寒颤,这个小姑子本来就杀伐果断,如今身居高位日久,威势更胜以往。 唉!只希望皇上不要想不开去碰她的逆鳞。不然到时神仙打架,不知会殃及多少池鱼。 我是冷宫小公主32 当晚,赵玮摆驾明华宫,如今阿满和赵怀分别住在明华宫侧殿,主殿里很是安静。 他正由方敏服侍着换寝衣,突然开口问:“方珏今年多大了?” 方敏把换下来的衣服挂在架子上,笑着回答:“今年十六了。” 赵玮点头,感叹道:“朕今儿见他和阿满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很是养眼!” 方敏动作一停,她背对赵玮,所以他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阿满还小呢,不急着说这些。何况珏儿还要进学,在他考中进士之前哥哥不打算给他说亲。” 赵玮点头,“朕也不舍得阿满远嫁,朕打算以后就在京城给她找个合心意的人家。” 方敏表现地十分恭顺,“一切由皇上做主!” 赵玮就笑了,拉着她坐下,“你是阿满的娘亲,她的婚事,自然也要你点头的。” 敏妃十分感动,连忙行礼,“臣妾谢皇上体恤!” 赵玮含笑扶起她,夫妻两相视而笑。 又是一年冬至,阿满出门时看着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有些出神。 系统,我来这个世界已经多久了。 系统:七年了! 原来都这么久了吗?久到她都快忘记前世的生活了。 不过很快她便顾不上感伤,因为秋美人病了。 秋美人和柳婕妤在赵玮面前一向是透明人,四皇子出生后,两人干脆结伴搬进旁边的秋华居,过上了令人羡慕的养老生活。 前两天,秋美人和其他几个妃嫔通宵打马吊,不小心受了寒。 阿满赶到时,方敏正教训她,“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还通宵打马吊,这也就罢了,你好歹多烧几盆炭也不至于受这罪!” 秋美人眼泪都被训出来了,低着头乖乖认错,“敏姐,我以后一定不熬夜打马吊了。” 方敏看着一边抽噎一边喝药的秋美人,又好气又好笑。 阿满坐到她身边,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糖,“秋娘娘吃糖,吃了糖就不苦了。” 秋美人喜笑颜开,接过糖后笑眯眯地说,“谢谢阿满,秋娘娘最喜欢阿满了!” 说话间赵怀也来了,他恭恭敬敬地给每一个人请安。 秋美人张开双手柔声哄他:“怀儿给秋娘娘抱抱,抱抱你秋娘娘就好了!” 赵怀脸一抽,一本正经地说:“秋娘娘,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已经长大了,你再抱我于礼不合。” 秋美人撇嘴,失望地收回了手。 方敏不理会她们之间的官司,直接替秋美人做了决定,“我看你就是闲的,等你好了就回来帮我管理宫务,免得又把自己作出病来!” 秋美人敢怒不敢言,只得委屈应下。 方敏又看向柳婕妤,柳婕妤疯狂摇头,把手边厚厚的书举给她看,方敏才移开目光。 既然秋美人无碍,大家便放下心,闲聊一阵后各自散去。 临近年关,方敏变得格外繁忙。 然而在大家都为过年而忙碌的时候,一道战报紧急从北境送到京城。 红罗部联合赤努,党项等族十五万大军攻打北境。 北境项齐,春常,宿谷三城失守。赤努军南驱直入,直逼嘉庆关。 一旦嘉庆关沦陷,赤努军就能直入中原,京城危矣! 这道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给京城笼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皇宫里更是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张力,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既视感。 从接到战报开始,朝堂上的主战派和主和派就吵得沸反盈天,赵玮周身的气压更是低的吓人。 当天晚上,太医院院首秦太医便被召到太极宫。 短短几日时间,太极宫里就有几个小内侍因为不大不小的错误被重罚。 这样草木皆兵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过年。 大年三十,方政将军率军突袭敌营,成功收回宿谷城。 梁国士气大振,主战派的声音日益大过主和派。 赵玮却以擅自动兵为由解了方政的兵权,责令他闭门思过。 面对朝中此起彼伏的请战声,他始终犹豫不决。 明华宫里,方敏红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将手中的纸丢进火盆。 橙红的火焰很快便将那薄薄的纸张吞没。 阿满静静看着她好不容易画好的北境边防图燃烧殆尽,这种要命东西,自然是大家看过之后便要销毁的。 这边防图还是她在御书房里无意看到的,刚看了两眼,就被赵玮收起来了。 好在她还是记住了。 赵怀正襟危坐,小大人似的开口:“父皇不肯发兵,只怕还在提防舅舅。舅舅在镇北军经营多年,如今又收复宿谷,威望日盛。北境若要动兵,主帅非他莫属。” 敏妃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江山易改,性难移。他自来便多疑善妒,自私凉薄。如今年纪大了,越发畏手畏脚,现在更是连江山百姓都不顾了!” 阿满却有些纠结,“若是项齐,春常两城还在,这样拖着说不定还真能拖垮赤努军。可现在……我们就任由爹爹犯错吗?” 方敏转动着手上的玉镯,这镯子是秋美人送给她的,最近她一直戴在手上。 她知道女儿有些不忍,便也软了声音,“他现在一意孤行,哪里听得进劝?更何况眼下他防着咱们都来不及。也罢,只要他不打你们姐弟的主意,就由他去!”说着她又冷笑起来,”不过他想就这么拖着赤努大军,人家也不会坐以待毙。就看最后鹿死谁手了。只可怜我镇北军十万铁血男儿,跟着这么个君主,生生误了战机!” 赵玮的拖字大法显然行不通,接下来的时间里,赤努军多次攻打项齐,虽然最后都被击退,但大梁也损失惨重。 与此同时,燕国趁机举兵,攻占了临安城,梁国腹背受敌。 燕国是梁国南边一个小国,和曾经的月国一样,一直都对梁国称臣。 如今趁人之危突然反水,可想而知梁国上下的愤怒。 赵玮明显更在意燕国,他直接派出使节与赤努议和。 红罗部首领吉布哈也就是如今的赤努大王却狮子大开口,不仅要项齐等数座城池,还要大梁献上巨额的金银铁器。 消息传回时,太极宫里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无论赵玮如何怒火中烧,最后还是得命使臣与赤努王谈判。 使臣和吉布哈几方斡旋,吉布哈才表示可以不要土地,却提出要赵玮嫁长女到赤努以示亲近、梁国每年要向赤努进贡大量岁币、开放北境马市等一系列要求。 这些条件,比起失去国土来说,似乎不难接受。 然而,对于明华宫来说,却是祸从天降。 我是冷宫小公主33 敏贵妃直直地跪在太极宫外,冰冷的地面早已将她的双腿冻僵,凛冽的寒风从衣缝里灌进来,带走了她身上仅剩的那点热意。 她被冻的脸色青白,然而肩背依旧挺直,目光直视太极殿大门,如一株傲立风雪的青松。 她已经在此跪了半个时辰了。 阿满得到消息后匆忙赶来,看到方敏这副样子顿时眼睛就红了。 她解下身上的斗篷裹在方敏身上,伸手紧紧抱住她单薄的身子,哀求道:“娘亲,我们回去!” 方敏摇了摇头,直接吩咐阿满身后的宫女,“送三公主回去!” 阿满自然不肯,方敏为了她顶着寒风跪求赵玮,自己怎能丢下方敏独自回去? 她直接跪在方敏身边,如儿时那般紧紧依偎着她,“我陪着娘!” 方敏瞪眼,阿满却毫不退缩,目光坚定执拗地回望过去。 方敏无奈,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叹息道:“也罢,咱们母女俩今儿就跪在这,看看你的好爹爹有多心硬!” 没多久,赵怀也过来了,他二话不说就跪在旁边。 阿满赶紧把他拉到她和敏妃中间,敏妃则用斗篷把他裹住。 不知跪了多久,在阿满觉得自己快变成一块冰雕时,吴安出来了。 他蹲下身,态度一如既往地恭敬,“三公主,皇上让您进去。” 阿满看向方敏,方敏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吴安无奈地说:“贵妃娘娘,您先回去!皇上眼前是不会见您的,您何苦在这里白受罪?” 敏妃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吴安,“皇上当真这般铁石心肠,难道他就舍得阿满?” 吴安垂眸,“皇上的决定,岂是奴才这等下人可以置喙的?娘娘还是不要一条路走到黑的好!” 方敏身子一晃,阿满连忙扶住她。方敏摸着手上的玉镯,终于有了些力气,扶着阿满的手,缓缓站直了身体。 阿满却发现这一刻起,方敏突然变了。 她仿佛舍弃了什么,又仿佛下了某个决心,为此她孤注一掷,不死不休。 阿满有些不安,“娘亲……” 敏妃看着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抚了抚阿满耳边的碎发,柔声道:“阿满去和你爹爹说说话,无论如何,他都疼了你这么多年,你要感谢他!” 娘亲很不对劲! 阿满还想再说,却听系统突然兴奋地叫起来。 宿主!任务进度条动了!现在进度已经涨到92%了! 七年不动弹的任务进度竟然在此时有了动静,太不寻常了。 就在她走神的这片刻功夫,方敏已经朝吴安深深施礼:“阿满就拜托吴公公了!” 吴安却躬身躲到一边,“不敢!不敢!奴才只是略尽本分而已!” 敏妃便不再纠缠,带着赵怀离开。 她的背影挺直坚韧,似乎这世间再没什么风雨能够击倒她。 吴公公和她一起目送方敏走远,才转身恭敬道:“公主,请随奴才来!” 阿满就跟在吴安身后一步步朝太极殿走去。 她在心中对系统说:我总觉得任务进度突然增加和娘亲刚才的变化有关。 系统:你的任务是苟住小命,帮助方敏走出后宫,斗倒恶毒女配,阻止她黑化。 前面的早已完成,只有阻止方敏黑化这一条系统始终无法判定。如今看来,现在就是方敏黑化的关键点,你只要想办法阻止她此次的黑化,那么任务就彻底完成了。 阻止方敏黑化么?阿满若有所思起来。 太极殿的门被推开,里面的热气扑面而来,阿满却这热气激的打了个寒颤,同时也收回了思绪。 大明宫正殿里,赵玮负手而立,凝视着挂在墙上的一副画。 阿满目光扫过画上的美人,随后收回目光低头行礼。 “阿满见过爹爹!” 赵玮连头都没回,声音淡漠无比,“起来!” 阿满起身走到他旁边。 赵玮终于肯看她,她正抬头认真打量墙上的画,毫无意外之色。 赵玮放在背后的手紧紧握住。 “你知道这是谁?” 阿满轻声回答:“这是方悦,我的姨母,也是先太子妃。” 赵玮的目光变得犀利,“你一开始就知道她?” 阿满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她转头看向赵玮,眼神清澈澄净。 “娘亲审问朱贵妃那天,我一直躲在殿外。” 之前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自私多疑的赵玮会这样轻松地被她攻略。直到她听到朱贵妃死前的那番话才恍然大悟。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偏爱,从一开始,赵玮便把她当作心中白月光的一个影子。 赵玮无言以对,他心中复杂至极。既有往事被女儿窥到的不堪,也有一股难以忽视的沉痛。 仿佛有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肩头,他的神情变得疲惫,身躯逐渐佝偻,鬓边的白发也变得格外惹眼。 看到他这般,阿满心中酸涩极了,赵玮或许对她不是真心疼爱,但她依旧对他心存感激。 这么多年来,阿满一直都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所有的子女中,只有阿满可以叫他“爹爹”而不是“父皇”,阿满在他面前也永远都是“女儿”而不是“儿臣”。不管目的为何,他的疼爱和宠溺不是假的。 至于其他的她无法计较太多,毕竟她不是真正的阿满,当初接近赵玮,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真正的阿满,甚至都来不及认识赵玮,就被赵恒害死了。 看着赵玮欲言又止的眼神,阿满认真地说:“您是阿满的爹爹,是从梅花树下接住阿满的那个英雄,是一直爱护阿满的亲人。阿满对您的疼爱从来都不曾怀疑过,阿满对您的敬爱之情也从不曾变过。” 赵玮眼眶微湿,声音沙哑疲惫,“即便朕将你嫁去赤努,你也依旧敬爱朕?” 阿满敛容,她跪在赵玮面前,恭敬地一礼。 “儿臣身为梁国公主,享梁国子民供奉,便有义务为梁国舍去自身。儿臣愿意去赤努和亲,无怨无悔!”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赵玮,猫儿眼里有泪光闪烁,更多的却是牵挂和不舍。明明声音微颤,却又故作平静地道:“阿满和亲别无所求,只愿双亲此后身体安康,万事顺遂,万寿无疆!” 说罢又重重叩首,伏倒在地。 赵玮伸出颤抖的手想将阿满扶起,她却反而扶着他到龙椅上坐下。 她并没有担心自己的未来,只是关切地看着赵玮,“爹爹脸色不好,可是生病了?可有召太医前来诊治?” 赵玮已经恢复平静,淡淡地说:“朕无碍,你先下去!” 阿满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赵玮重新站在那副画像前,静静地看着画中巧笑嫣然的女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华宫里,敏妃怔怔地转着手中的玉镯,目光幽暗如一口望不到底的深井。 我是冷宫小公主34 阿满刚回明华宫,秋美人等便围上来。 她急得满头汗,抓着阿满的手急切地问:“怎么样了!皇上答应了没有?” 阿满扬起笑脸,挽着她的胳膊道:“秋娘娘别担心,阿满不会有事的。” 秋美人跺脚,“哎呦我的傻闺女,皇上都要让你和亲呐!你还笑得出来。那赤努人逐草而居,茹毛饮血,哪里是你能去得的?” 阿满轻声安抚她:“父皇还未决定让我去和亲!” 秋美人却并没有被安抚住,她声音都要劈了,“难道你要等他下了圣旨才担心不成?那时可就晚了!” 说完又去看方敏,“敏姐,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呀!” 方敏没有说话,她看起来非常镇定,伸手慢慢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下,紧紧握在手中,然后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们。 柳婕妤脸色一变,失声道:“你当真……” 秋美人目光直直地落在她手上,声音木木的:“这个!这个!” 这个镯子秋美人认识,准确地说,这镯子是秋美人送给方敏的。 当年秋美人入宫,她姑母便给了她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就包括用在朱贵妃身上招引蜜蜂的脂粉和这个镯子。 这镯子里面中空,中间藏着一种药粉。 此药由她姑母精心研制,无色无味。但只要喝下一点点,便会令人变得虚弱,立马失去反抗之力,而且大夫根本查不出原因。 后来方敏和朱贵妃斗得激烈,她便把这镯子给了方敏,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方敏一拿出它,她便明白她心中的打算。但这个打算,委实太过大胆了些? 看到秋美人和柳婕妤的反应,阿满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方敏这是准备黑化了! 她快步走到方敏身边,拉着她的手急声道:“娘亲,不要!” 方敏转头温柔地看着她,“阿满别怕,娘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阿满的心砰砰直跳,她跪在方敏前朝,伏在她的怀里,紧紧抱住她有些僵直的身体,含着泪光哽咽起来。 “阿满不怕的,阿满有办法不去和亲。娘亲您别怕!阿满有办法的!” 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在她的脖颈上,阿满抬头,就看到方敏早已泪流满面。 阿满心疼极了,忙抬手帮她拭泪,“ 娘亲是世界上最温暖干净的人,不要为阿满冷了心,也不要为阿满脏了手!不然阿满会自责一辈子的!” 秋美人忍不住插话:“你们母女能不能先说说办法再抒情?弄得我又感动又发愁。” 说着还不停地用帕子擦眼泪。 阿满有些赧然,她站起身,就把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 她的办法不算高明,却也是她能想出最好的办法了。 “父皇向来吃软不吃硬,我刚才在太极宫以退为进,表示愿意和亲。他反而会犹豫。” 她看向方敏,“趁着父皇犹豫的这点时间,我们可以挑拨红罗部和赤努其他部落的关系。他们是临时结盟,之间肯定矛盾重重。只要赤努军心不稳,那么后面的事情就容易了。” 敏妃慢慢恢复理智,重新变得淡定从容,“这个不难,红罗部强势,其他部落早就心存芥蒂。更何况吉布哈无子,又重用梁人军师。而他哥哥吉布尔在部落中的威望丝毫不逊色于他,如今战事不如他们预想中顺利。就连红罗部族人也对吉布哈十分不满。” 说到这里她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而那个军师就是赵愉,我们只要把他的身份透露出去,那么红罗部勇士必然容不下他。” 这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赵愉还有这能耐逃出大梁做了赤努军师,不过倒是便宜了她。 一直旁听的赵怀也不再沉默,一针见血地指出阿满计划中的阻碍,“赤努一乱,就是最好的反击时机,可是我们无权号令北境大军。父皇更不可能下此命令,除非……” 他看向方敏,阿满也看向方敏,不是很懂的秋美人和沉默的柳婕妤也跟着看向方敏。 方敏眼中精光乍现,她勾起唇角,露出斗志昂扬的笑容,“那就夺权!” 系统简直兴奋死了:宿主,进度条又涨了,现在是95%!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或许这就是身为女主的宿命! 定好计划,接下来的事情阿满和赵怀便插不上手了。 方敏一封密信送往北境,然后就秘密地出了门。 直到两个时辰后,她才满身风霜地回来。 阿满不知道她会以什么方式让赵玮妥协,她也无力阻止,她就像被历史洪流裹挟着的一颗小小石子,一切看似因她而起,可她却只感受到深深的身不由己。 她能做的,只有旁敲侧击地暗示赵玮以前的种种好处,希望方敏能念及一些旧情。 接下来几天里,阿满几次去太极宫求见,但赵玮都没有见她。 反而是针织局的宫女来开始到明华宫为她量体裁衣。 她们没有说是为阿满做什么衣服,阿满也没有问,只是不再去太极宫了。 太极宫里,赵玮的身影被淹没在小山一般的折子中。 北境的谈判还没有结束,南边战事也陷入胶着。 赵玮两鬓的斑白越来越多,他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深深地“川”字。 苍老又疲惫。 吴安轻手轻脚地进来,“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赵玮咳嗽两声,不耐烦地摆手,“不见!” 他话音刚落,方敏的声音就传了进来:“皇上不必拒臣妾于千里之外,臣妾今日来不为求情也不为质问,只是找皇上叙叙旧!” 赵玮抬头,方敏不紧不慢地从门外进来,她锦绣华服,梳着高高的发髻,满头珠翠华丽又冰冷。 这一幕何其眼熟,似乎很多年前,她也曾这般不管不顾地闯进过他的太极宫。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笔,自嘲道:“贵妃不请自来,恐怕不是单纯的叙旧?” 方敏微笑不答,示意身后的双儿,双儿便领着身后的宫女将准备好的酒菜一一摆上桌。 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 等宫人们都退了出去,方敏率先入座,然后笑吟吟地看着赵玮,“皇上不赏脸吗?臣妾这一顿饭可是足足准备了一天呢!” 赵玮定定看着她,半晌后,他勾起浅笑, “朕也有段时日没和贵妃共饮了,今日自当尽兴!” 等他在桌前坐下,方敏斟上两杯酒,一杯放在赵玮面前,自己同样执起一杯,“臣妾入宫多年,承皇上照顾良多。这一杯,臣妾敬皇上!” 说罢一仰脖,将杯中酒饮尽。 她看向赵玮,他静静回视,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方敏哂然一笑,伸手拿起他面前的酒,同样一饮而尽。 接着她又满上第二杯,同样放在赵玮面前,接着道:“第二杯,谢皇上对臣妾一双儿女的疼爱。尤其是阿满,您自来对她宠爱有加,臣妾感激不尽。” 她痛快喝完第二杯酒,赵玮依旧没有动作,方敏也不在意,自顾自斟满第三杯。 “第三杯,谢皇上为阿满觅得如意郎君!” 这话刚说完,赵玮便不耐烦起来,“方敏,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方敏将手中酒饮完,才慢条斯理地说:“臣妾只想聊表臣妾对皇上的感激之情而已,皇上不必生气。” 赵玮却看向他面前的酒,讥讽道:“是吗?朕看却未必!” 方敏做恍然大悟状,一拍手“原来皇上是怕臣妾下毒,看来这酒皇上是万不肯喝的。”她放下酒杯,叹息起来:“也罢,既然皇上怀疑臣妾,那咱们就单纯地说说话好了!” 赵玮耐心已经耗尽,正要撵人,吴安却先一步进来。 “皇上,范嫔娘娘求见!” 方敏轻笑起来,“没想到今日太极殿还挺热闹,皇上何不请范妹妹进来我们一同说说话?” 赵玮懒得看她,直接吩咐吴安“让她进来!” 就见范依依打扮的清丽脱俗,捧着一个小盖盅袅袅娜娜地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不得赵玮开口,她已经起身走到赵玮面前,“皇上,臣妾熬了您最爱的玉髓羹,这玉髓羹臣妾足足熬了两个时辰,你快尝尝好不好喝。” 敏妃面露不悦,冷冷地说:“皇上今日胃口不佳,连一桌子的美酒佳肴都丝毫未动,妹妹还是少费这心思罢。” 范依依却意味深长地道:“那可未必,万一皇上吃腻了姐姐这山珍海味,就想喝妹妹这一碗汤呢?” 说罢又泫然欲泣地看向赵玮,“皇上,这玉髓羹臣妾足足熬了两个时辰,凉了就不好喝了。” 赵玮皱眉,他现在哪里有心情喝汤。 然眼却见方敏沉下的脸,心中一动,方敏刚才实在放肆,给她个教训也好。 他接过范依依手中的汤,浅尝几口。 果然,方敏就像当众被扇了几个重重的耳光,脸上变得青红交错。 赵玮心中涌起一阵快意,方家行事越发出格,也该敲打敲打,免得养出第二个朱家。 赵玮想让方敏退下,可他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身体也变得虚软无力。 这汤!这汤! 赵玮不可置信地看方敏。 敏妃收起脸上的羞愤,慢吞吞走到他面前,“皇上,臣妾熬的这碗玉髓羹,味道可还好?” 你们,你们! 赵玮眼珠转向范依依那边,惊怒至极,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朕?” 范依依似乎被他的目光吓到,怯怯地看着他,“皇上难道忘了?臣妾就是贵妃娘娘的一道影子呀!既然是影子,那自然是正主做什么,臣妾就做什么了。” 赵玮双目赤红,呼吸变得粗重。 方敏不屑地看着他,“怎么?你真以为我们眼瞎,看不出你这点龌龊心思?我们恶心你已经很久了。” 她沉下脸,目光如刀般刺向赵玮,“你拿我当傻子,我自认眼瞎不跟你计较。但你却休想把我的阿满当棋子,如今你敢牺牲阿满,我就敢让你后悔自己的决定!” 赵玮气的眼前阵阵发黑,终于支持不住身子一歪,倒在旁边的高几上。 我是冷宫小公主35(完) 今日正值立春,然而春天却迟迟不至。 日头照在身上没有丝毫暖意,夜晚的太极宫更是寒气逼人。 吴安缩在高大的立柱后面躲避刺骨的寒风,却依旧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变冷。 他仰头望着黑沉沉透不进一丝光亮的夜,他一如既往的安静,仿佛和空旷的太极宫融为一体。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笼在袖子里的双手在不停颤抖。 太极宫里,赵玮的双手同样疯狂颤抖。他用尽全力想要发出声响, 他的身体和灵魂似乎被强行分割开来,无论他大脑如何疯狂发出指令,身体却始终软绵绵不能动弹分毫。 方敏静静坐在一边,冷眼旁观赵玮如离水的鱼一般徒劳挣扎。 “皇上不必白费力气,这药药力强劲,您是挣脱不开的。” 赵玮面容扭曲,抬头死死瞪着她。 “放心,这药对您的不会有什么危害。不过是臣妾见您每日忙于朝政太过辛苦,想让您歇一歇,养养身体罢了!” 她轻笑一声,不再理会赵玮越发狠戾的目光,施施然走到书案前。 她拿出两道写好的圣旨,拿起案上的玉玺重重盖了下去。 随着她的动作,赵玮浑身颤抖地更加厉害。 方敏却不再看他,欣赏了一阵手中的圣旨,这才高声唤道:“吴安!” 吴安低着头进来,站在方敏身前恭声应诺。 方敏将手中的圣旨你给他,“将第一道圣旨送到镇北军,并传皇上口谕,让方将军务必驱逐赤努。” 吴安接过,方敏继续道:“皇上突发恶疾,需在太极宫静养。你让前朝大人们把折子送到太极宫供皇上批阅,除了身边伺候的,其他人不得进入太极宫打扰皇上。” 吴安弯腰应是,捧着圣旨出去了。 敏妃理了理衣摆,云淡风轻地说:“这段时间,皇上就安心在太极宫养病。臣妾和范嫔每天都会到太极宫侍疾,皇上也不会无聊的。是,妹妹?” 范依依浅笑,“能服侍皇上,是臣妾的福分!” 方敏重新走到赵玮面前,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这太极宫里有些人不太老实,臣妾做主帮皇上换了一批。其中有个叫董权的,已经被臣妾处置了,希望皇上心里有数。” 她的话音一落,赵玮的脸色渐渐灰败下去。 方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和范依依相携离开。 没多久,有两个眼生的小太监蹑手蹑脚地进来,把赵玮扶到寝殿里躺好,伺候他梳洗完毕,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明华宫里。阿满则被叮叮咚咚的提示音环绕。 “叮!任务完成,世界通道开启,宿主可以离开本世界。”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积分200。” “叮!恭喜宿主首次完成任务,获得任务奖励【一级宝箱】” 等这些声音都消失,阿满还有些愣神。 系统兴奋的声音响起:宿主,你的任务完成了! 阿满一笑,是啊,任务总算完成了! 她问道:我会在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世界? 系统声音很欢快:这个没有具体限制,不过建议宿主最迟一个月之内离开,因为任务完成后一个月内必须开启新任务,否则会被惩罚! 阿满松了口气,还有一个月时间。足够她和亲人们好好告别。 既然一时不会离开,她就兴致勃勃地查看起任务奖励。 积分不用看,她目前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她看向静静漂浮在脑海中的箱子。 箱子呈银白色,模样古朴,上面雕刻着玄妙的花纹,很像游戏里奖励的宝箱。 打开箱子,手中突然出现一张透明的卡片。 这是什么? 阿满拿起卡片,一行信息涌入脑中。 【许愿卡(一次性道具,一级宝箱可获得)使用者可在许愿池抽取一项奖励。注:该奖励为消耗品,只能在本任务世界中使用,任务结束则奖励失效。】 这许愿卡有点意思,不知道许愿池里都有些什么好东西。 阿满此时并不打算使用。 现在抽的话,抽出的奖励等她离开这个任务世界就失效了,那太不划算,还是等到下个任务再抽! 阿满把许愿卡收回系统。 还剩一个月,她要好好珍惜。 接下来的时间,阿满每天都粘着方敏,即便是她带着赵怀处理政事时也不例外。 也会跟着秋美人和柳婕妤一起处理宫务。 她曾经去过赵玮门前,赵玮每次都拒绝见她,阿满只得在门外朝他深施一礼,然后离开。 朝堂上,赵玮重病的消息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一来因为他们虽然不能面见赵玮,但赵玮却并不曾荒废朝政。二来则是接踵而来的北境战报彻底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就在赵玮称病后不久,赤努大军突然发生内乱。 吉布尔率红罗部数千勇士冲进吉布哈帐中,当场斩杀正与吉布哈议事的赵愉,还逼吉布哈让出首领之位。 双方在争执中擦枪走火,缠斗起来。最终吉布哈险胜,吉布尔痛失数百勇士。 这些勇士不仅是吉布哈的心腹,也都是各个小部落的首领,更是吉布尔的左膀右臂。 自此兄弟俩彻底决裂,红罗部里许多大小首领都对吉布哈不满起来,红罗部军队四分五裂。 赤努其他部落和党项这些异族更是各自为政。 有些小部落见此次攻打梁国自己没分到多少好处,直接打道回府,赤努大队开始涣散。 方政被“赵玮”重新任命为中都督。 他回任后立马率五万镇北大军突袭项齐城,成功收复项齐并歼灭两万敌军。 随后方政升为大都督,领八万镇北军围攻春常城,不仅收复春常,还将赤努军驱逐出梁国边境数百里。 镇北军连连告捷,北境危机解除! 北境一定,南边的燕国便坐立不安起来。 苍梧郡太守范勇临危受命,率一万南安军兵临临安城, 没费多大力气便将燕军灰溜溜地赶回燕国。 等一切尘埃落定,梁国朝臣们才想起他们的皇上病的似乎有点久了。 大臣们纷纷上书表达对赵玮的关心,言辞恳切地请求面见他。 经过太医们几番讨论,几位官居要职的大臣被请入太极宫。 赵玮躺在龙床上,他脸色苍白,形容瘦削。 不过精神却还不错。笑吟吟看着面色凝重的朝臣们。 “朕如今身体不适,梁国便要多多仰仗诸位爱卿了!” 以李修平为首的大臣们连称不敢,又殷切地表达了自己一番衷心后才告辞退下。 等屋内没有了别人,赵玮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朕已经照你的意思做了,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龙床后的帐子里,方敏的声音幽幽传出,“皇上放心,臣妾对您情深似海,怎会舍得让您英年早逝?” 赵玮合上双目不再理她。 情深似海?呵! 方敏的确没有失言,她直接伪造一封圣旨,立赵怀为太子监国,然后便让他在太极宫“养病”。 赵怀年纪虽小却冷静自持,于政事上进步神速,何况背后还有方政的支持,那些原本对于这个小太子颇有微词的朝臣很快便心服口服。 三年后,“皇上”钦点方珏为驸马,迎娶皇长女曦月公主。 阿满风光大嫁,从此随夫君定居北境,夫妻两伉俪情深,一生美满! 太子十二岁时,“皇上”便以久病难愈为由禅位,开始漫长的“养病”生活。 赵怀即位号元景,史称景帝。 景帝纯孝,将太极宫留给太上皇养病,自己长居隆庆宫。 他在位五十载,励精图治,广开言路。梁国政治清明,国力日丰,一派盛世景象。景帝则是流传千古的一代明君。 方敏被赵怀尊为太后,地位尊荣,享年八十九,死后谥号为圣显皇太后, 这些且是后话,赵怀如今还是个不满八岁的小正太,每天跟着方敏身后去太极宫学习处理政事。 梁国刚刚经历数起战事,后续事务繁重冗杂,还要应对朝臣们对于赵玮病情的各种试探。 两人每天都在太极宫待到深夜才回明华宫。 如今春光正好,百花盛开,在光洁的月色下妩媚多姿,空气中暗香浮动。 母子俩老远就看见明华宫门口一点灯火。 那团橘黄的灯光随风摇曳,坚定又执着,驱散了夜风的寒冷,也照亮了回家的路。 阿满提着灯笼等在门口,看见他们,忙迎上去拉着方敏另一只手,“娘亲,阿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方敏拉着她往回走,“这几天事多,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几人回到正殿,大圆桌上摆着满满一桌精致吃食。 方敏就笑起来,赵怀眼中也露出笑意。 阿满拉着她们过去, “这都是我做的,你们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肯定饿了。” 方敏和赵怀确实有些饿,也都不客气地坐下。 一时饭毕,阿满便送赵怀回去。 她将赵怀送到他的宫殿门口,又仔细打量这个弟弟。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仿佛一夜长大。 脸上少了许多孩童的天真稚嫩,反而多了成熟稳重,似乎已经成长为小小少年。 赵怀脸上似笑非笑,“皇姐有话只管说!” 阿满清咳一声,做了许久以前便被他明令禁止的动作。 伸手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揉乱了他的发髻。 赵怀拿开她的手,气呼呼地瞪着她, 阿满就笑起来,猫儿眼里光芒闪烁,似星光又似泪光。 “一定要做个好皇帝啊,亲爱的弟弟!” 赵怀也转怒为笑,小少年自信满满:“那是自然!你且等着瞧!” 阿满目光不舍,朝他挥挥手,“我走了,你多保重!” 赵怀无奈,“回去睡个觉而已,被你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目光却紧随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花木扶苏间许久,他才收回视线。 阿满回到方敏寝宫,她正坐在镜子前卸妆,问她:“今儿是怎么了?” 阿满拿起一把木梳帮她通头,方敏也不阻拦,由着她一下下地梳着她的长发。 透过光滑的铜镜,看着身后亭亭玉立的少女,方敏脑中浮现出她刚出生时小小一团的模样。 那时的她满腔悲愤无处诉说,身心麻木如行尸走肉。 是阿满用她稚嫩的哭声唤醒了她,也是阿满用她柔软的小身体温暖了她,让她的生活重新有了色彩! 如今她的女儿已经长大,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左右她的命运。她会成为梁国最幸福的公主! 夜已深沉,阿满如刚穿到这个世界时那般依偎着方敏,方敏倾身帮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睡!” 阿满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娘亲,您不要为了国事疏忽了身体哦!” “娘亲知道,等你弟弟能独当一面了,娘亲就不管了。到时候就和你还有秋娘娘她们一起过神仙日子。” “那爹爹呢?您会杀了他吗?” 方敏摸摸她柔顺的秀发,“知道你舍不得,放心,娘亲只限制他的自由,其他的,皇上该有的,他都会有。” 失去自由,对于赵玮来说可能比死更加残忍,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作为被大佬带飞的小菜鸟,她不能要求太多! 抛开这些念头,她转头看去,方敏呼吸逐渐变得绵长,阿满将脸轻轻贴在她的脸上,在她耳边轻声道:“娘亲,愿您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我是末世丧尸王 江小冉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三米宽的大床上,身边是一个充满梦幻色彩的房间。 墙壁是粉紫色,家具也都是浅粉色,就连她身上穿的,也是件丑萌丑萌的小黄鸭睡裙。 看来原主是个少女心爆棚的小姑娘! 刚想到这里,就见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一个带着粉红色围裙,脸色青黑,手脚僵硬的“人”步履蹒跚地走进来。 江小冉:!!!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东西的脸已经腐烂,上嘴唇已经完全脱落,露出里面白森森的尖利牙齿。 江小冉咽了咽口水,目光在周围睃巡,企图寻找趁手的武器。 然而,这样一个充满粉红泡泡的房间里,除了各种布偶娃娃之外,她也只看到一根魔法棒。 江小冉手握魔法棒,突然很想和小魔仙一样来一圈华丽的变身,然后念出伟大的巴啦啦魔法咒语消灭对面那只怪物。 嗯,她可以,她是最棒的! 然而这都只是幻想,现实是她不得不靠着这很没啥用的魔法棒,来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小命! 就在她握紧魔法棒,准备和这怪物来一场殊死搏斗之时。 那怪物却迈着僵硬地步子转身出去了。 江小冉:??? 她赶紧下床,可能是睡久了,她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 她悄悄探出头去,见那怪物已经逐渐走远。 江小冉“啪嗒”一声合上房门,再将房门重重反锁。 重新坐回床上,她才有心思呼叫系统。 “系统,我现在在哪?刚刚那是个什么怪物!” 过了一会儿,系统的声音才响起。 {宿主,你现在在龙傲天小说《末世之征途》的世界里。主线剧情是末世突然降临,男主贺朝明靠着金手指从一个街头小混混一路升级打怪,最终成长为末世救世主的故事。} 江小冉对主角不感兴趣,直接问重点,“那我的身份呢?” 系统:{你的身份是这个世界的隐藏大佬,国宝级生物专家向教授的孙女向青青。向教授就是第一个发现丧尸病毒的人,也是研发出解毒剂的人。} {原剧情里,末世爆发不久后你就被境外组织雇佣的人带走,在境外受尽折磨而死。后来男主受向教授嘱托将你的尸体带回,并借此让向教授对他感恩戴德,最后把病毒解毒剂拱手相让。这也是男主“救世主”这一称号的由来。} 看来自己的新身份依旧是一个炮灰女配,就是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系统也不卖关子,紧接着说出她的任务。 {你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护住你脖子上的项链,前往帝都基地交给向教授,帮助向教授成功研制出丧尸病毒解毒剂。} 江小冉摸出项链,项链的材质很特别,她一时也看不出是什么做的。 看起来像一个镶钻的小爱心。打开上面的盖子,一张缩小的照片映入眼帘,照片上一个少女搂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笑靥如花。 少女明眸善睐,俏丽活泼,靠在老人肩头,笑容灿烂如盛夏的阳光。 老人虽然看着严肃,可眼中却含着笑意。 看来祖孙俩的感情不错。 “这次任务不算难嘛!只要成功去帝都基地找到爷爷就行了!” 系统:{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一点小小的细节你可能没有注意到。} “什么?” 系统虽然不忍心,但它还是不得不告诉她,{宿主,你看你地右手。} 江小冉僵硬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这只手手指纤细修长,线条优美流畅,看得出是一只很好看的手。 前提是这只手的颜色不是青黑,指甲没有尖利且泛着寒光的话。 江小冉双眼大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目光惊骇如同见了鬼! “系…系统,这是…是…是怎么回…回事!” 系统的声音很沉重,{忘了告诉你,向青青是最先感染丧尸病毒的那批人。如今的你,已经被丧尸病毒完全侵蚀,是一只丧尸。} 所以,你让一个丧尸跑去帝都基地找被重重保护起来的科学家爷爷,玩儿呢? 江小冉心中有一股火乱窜,她忍不住张开嘴,露出两排尖利的鲨鱼齿,发出一声嘶吼,“吼~~”。 系统抖了抖,连忙安抚她:“镇定!镇定!你不是还有一个许愿卡吗,说不定能抽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江小冉闭上了嘴,她慢吞吞地拿出许愿卡,默念道:“抽卡!” 手中透明的许愿卡瞬时化作一道白光涌入她的身体,同时一道提示声在耳边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抽取【伪装药水】,喝下本药水,宿主伪装成任务剧情中任一角色。” 伪装药水?那是不是可以变成原主的模样? 她立即喝下药水,心中想着原主的样子,果然变得和照片上的少女一模一样。 江小冉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果然还是人类的模样符合她的审美。 系统强调:{宿主,伪装药水只能改变你的外表,你的本质还是一只丧尸。只有尽快完成任务才能变回人类离开这里。} 即便到了现在,江小冉咸鱼本能依旧屹立不倒:“其实,当一只丧尸也挺不错,我可以的。” 系统:就知道会这样。 {如果你不做任务,本系统会撤销对你大脑的保护,你会失去意识,变成彻头彻尾的丧尸。} {而且,伪装药水是有有效期的!如果你没能及时完成任务,你就会变回之前那副恐怖的尊荣。} 江小冉:什么?{震惊脸} 系统就把伪装药水的说明书发给她。 江小冉看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她抽到药水的时候没有说明书,谁家的药和说明书是分开的啊喂! 都成了丧尸还得被迫营业,{强颜欢笑}jpg 等等,向青青(江小冉)突然想到一个华点。 我不是末世刚开始时就被雇佣兵带走了吗? 系统:{ 没错!雇佣兵正在赶来的路上,预计两小时后就能到达你家!} 向青青:你踏马怎么不早说! 系统:{你不也没问吗?} 向青青没功夫搭理这个垃圾系统,逃命要紧。 她从原主衣柜里翻出一套粉白的运动服换下身上可笑的小黄鸭睡裙。 然后找出一个粉色的双肩包,胡乱塞了几件方便行动的衣服进去。 刚打开门,就对上保姆丧尸那恐怖的脸。 向青青:…… 我是末世丧尸王2 向青青迎面对上保姆丧尸用它那双绿油油的眼睛。 脑中却接受到一段奇怪的信息。 {你去哪?} 向青青:丧尸……也会交流? 事实上丧尸并不能互相交流,它们只是遵循本能行事。 就算是精神异能的丧尸也只能控制别的丧尸,对于向青青拥有的和丧尸交流的能力,系统也很懵逼。 向青青试着用同样的方式回它:“我出去转转!” 保姆丧尸竟然让开了门。 向青青:三观碎了一地! 她赶紧从绕过保姆丧尸,朝楼下跑去。 路过厨房门口时,脚步一转。 她在厨房里找出一把剔骨刀,拿在手上试了试,发现还算趁手,就握着它离开了别墅。 水云间是z市有名的富人区,这里虽然位于繁华地段,小区里的容积率却很低,一栋栋独栋别墅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宛如人间仙境。 不过此时的“仙境”里却随处上演着地狱里才会出现恐怖场景。 丧尸病毒爆发已经半个月,全球七成的人类都变成了恐怖的丧尸。 剩下的三成幸存者里,又有一半的人不幸变成丧尸的腹中食或者被丧尸咬伤变成丧尸大军中的一员。 水云间的住户也不例外。 如今的小区看起来空无一人,只有零零星星的丧尸到处游荡。 路边随处可见暗黑的血迹和人类的残肢断臂,正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向青青一路狂奔,离开水云间十多公里后才放慢脚步。 她离开不久后,几个身着迷彩服的彪形大汉径直闯入她的家中。 一人随手一抢解决掉扑上来的保姆丧尸,然后如饿虎扑食般直奔江小冉的房间。 “房里没人,出去搜!” 片刻之后,这几人又迅速离开别墅,朝小区里四散而去。 向青青对此一无所知,她此时正面临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她,向?丧尸?青青,肚子饿了! 丧尸的食谱是什么呢? 答案显而易见,新鲜的血肉,越新鲜越好。 最好能从活生生的动物身上撕咬下来,丧尸最钟爱的动物,自然是人。 但丧尸的食谱和向青青明显并不兼容。 除了肉,其他食物根本无法让她饱腹。 现在哪里有肉?就算有也早就腐烂变质了。 向青青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发愁! 突然,一震诱人的香味传来,向青青吸了吸鼻子,是卤鸡腿的味道! 她忍不住顺着香味往前走。 转过一个拐角,就见个穿着背带裤的小女孩正埋头啃鸡腿。小女孩四岁左右,带着大大的兜帽,低着头,所以一时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她能清晰地看到一阵又一阵诱人的香味正从她手中热乎乎的鸡腿上散出。 卤鸡腿!红光油亮,味道倍棒! 她咽了咽口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朝小女孩而去。 小女孩听到动静抬头,向青青愣住, 面容青黑,两只眼睛冒着绿光,张大嘴咬下手中的鸡腿,锋利的鲨鱼齿咬在鸡腿上,轻易就能连着鸡骨头一起咬碎。 分明是一只丧尸,不过这小丧尸身上干干净净,衣服也整洁得体。 看到向青青,小丧尸很警惕地挪远了。 {我的!} 向青青:…… 即便她现在不是人,却也做不出抢小孩子吃食的事。 正当她垂头丧气准备离开时,耳边忽然听到一阵动静。 她转头,就见一只成年丧尸突然钻出想要抢小丧尸的鸡腿。 小丧尸把鸡腿紧紧地护在怀里。 成年丧尸几次伸手没抢到,干脆张开血盆大口朝它的脖子咬去。 这一口若是咬实,小丧尸脖子非被咬断不可。 剔骨刀飞射而出,钉在成年丧尸抓着小丧尸的胳膊上, 那条粗壮的手臂却被直接切断。 没想到变成丧尸力气都变大了。 向青青冲上去对着成年丧尸一顿胖揍。 最后成年丧尸哭着求饶,她才收手,成年丧尸一路嘤嘤嘤地跑远。 小丧尸拿着鸡腿,又开开心心地啃了起来! 丝毫没有分享的意思。 向青青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她沿着街道继续寻找食物,然而两边的商铺早就被人洗劫一空,哪里还有什么食物。 就算有,也不是现在的她能够裹腹的。 向青青刚从一家小超市出来,心中却突然警铃大作,立马后退回到超市里。 一声枪响,她刚刚站立的地方多了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 系统紧张极了:{宿主,是雇佣兵,雇佣兵来抓你了!} 向青青:你闭嘴! 她转头看去,看到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光头男人正举着枪朝她走来。 那光头的枪口一直对准她。只要她稍有异动,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开枪。 向青青咬牙,这都是些什么破任务!变成丧尸饿肚子不说还要被人追杀! 她握紧手中的剔骨刀,警惕地看着走近的光头。 光头走到距离向青青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脚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目光在向青青和照片之间来回转换。 确定眼前这个女孩就是目标后,光头咧嘴,点了点手中的枪,“举起手来!” 向青青慢吞吞地举起手,手上空无一物。 光头松懈下来,虽然还没放下枪,眼中却露出轻蔑, 谁知向青青却突然动了,她飞扑上来,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光头心中一紧,急忙扣动扳机。 然而已经晚了,子弹被她轻松闪开。 她扑向光头的同时,藏在袖子的剔骨刀滑出,瞬间架在他脖子上。 “要不要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 光头握枪地手僵在原地。 他惊疑地问:“你是速度异能者?” 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快的身手。 我有速度异能? 系统很明确的告诉她,她没有异能。 速度加快只是因为变成丧尸身体素质提高了而已,她没有任何异能。 还真是个悲伤的答案。 向青青干脆避而不答,紧了紧手上的剔骨刀,质问道:“说,你们为什么要来抓我?” 她的动作在光头看来就是默认。 既然向青青是异能者后,那自己就是她砧上鱼肉,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因此也很配合。 “贝利生物研究所悬赏五管异能激发剂,要我们带你去国!” 那什么研究所要抓自己?还出异能激发剂这样这么高的代价。 异能激发剂是刚研制出的药剂。据说能激发普通人身体里的异能,还能提高异能者异能等级,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向青青抛开杂念,继续问, “你们一共多少人?” “我们这队一共十人,至于有没有其他队伍接任务就不知道了。” 看来原主身上麻烦不小,这次任务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容易。 眼前这个雇佣兵只是个小虾米,除此之外别的一无所知。 向青青目光一闪,干脆把光头挟持到之前的小超市。 超市的收银台上放着一捆绳子,不知是谁遗落下的。 她把光头捆的严严实实,往收银台后一推。再把枪塞进自己兜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光头被她堵上了嘴,只能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向青青毫不同情,她虽做不到动辄杀人灭口,但是也不会放过任何想害自己的人。 若不是她如今速度远超旁人,只怕就要落在光头手里,和原主一样的下场。 至于光头,是先被丧尸还是同伙发现,就看他的造化了。 向青青继续前行,经过之前和光头的一番较量,她的饥饿感更加强烈。 “好饿!好饿!” 脑中不断被这两个字刷着屏,她脚步虚浮起来。瞳孔隐隐发绿,眸光幽深无比。 附近的丧尸们若有所感,纷纷行动起来。 我是末世丧尸王3 向青青饿得头晕眼花,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半死不活的兔子。 她抬眸,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丧尸把兔子举到她面前。 “给你吃!” 他的后面,一群丧尸向她递出各种各样的“食物”。 有的抓着只吱哇乱叫的大老鼠,有的提着根皮薄肉厚的火腿,更多的则是抱着啃了一半的胳膊腿就过来了。 它们把手中的食物放到向青青面前,接着陆陆续续离开。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向青青: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丧尸投喂的一天。 距离她几条街外,某队伍正小心翼翼地前行,其中一人突然“咦”的一声。“这附近的丧尸怎么都不见了?” 另一个队友头也不回,“可能被谁清理过,别想那些了,赶紧找到甜甜要紧。” 向青青忽视掉那些明显不能入口的东西,收获兔子一只,火腿一根,腊肉香肠若干,甚至还有几只螃蟹,也不知是在哪里抓的。 向青青却顾不上眼前这么多的食物,她一心把玩着手中两颗碧绿的珠子。 珠子看起来有点像小朋友玩耍的玻璃弹珠,微微透明,泛着莹莹的光泽。 这是一个丧尸塞进她手里的。 珠子一入手,向青青就感觉到一股充沛的能量。 系统,这是什么? 系统沉默了一刻后才回答:{这叫做月华珠,是丧尸凝聚月光精华而得的宝贝,对丧尸大有助益。} 向青青把月华珠放入口中,它立马化作精纯的能量涌入身体,不仅饥饿感顿消,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隐隐有所提高。 一颗珠子就有这样明显的效果,那丧尸进阶起来岂不是轻而易举? 系统:{哪有那么容易?能凝结月华珠的丧尸万里挑一,比普通人中诞生异能者的概率还低。而且月华珠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凝结的。} 这么说自己能得到月华珠纯属侥幸,得找机会报答那丧尸的恩情。 向青青把剩下的月华珠放进背包,又找了个袋子把腊肉火腿这些装好。 她得尽快离开z市,去附近的基地才行。 刚走出几步,却又停下脚步。 迎面一只眼熟的小丧尸颠颠地跑过来,手上还拿着鸡腿。 它把鸡腿举到向青青面前。 向青青摸摸它的小脑袋,表示她不饿了,你自己吃! 小丧尸就欢快地啃起鸡腿。 向青青干脆拉着它一起走。她背着双肩包,一手提着一袋子腊肉,一手牵着孩子,画面看起来无比和谐。 当然,她的青春洋溢和小丧尸的青面獠牙就忽略不计了。 她们刚走出这条街,一道惊呼就从对面传来:“甜甜在这里!” 紧接着一道闪电袭来。 向青青忙拉着小丧尸往旁边一闪,闪电擦着她的衣角落下。 “咦,竟然躲过了。” 向青青掏出枪,对准对面的街道, “谁!出来!” 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从对面的商铺里信步走出,后面还跟着同伴。 男人三十岁左右,穿着黑色冲锋衣,烟灰色长裤。 眉眼凌厉,看向青青的眼神淡漠无比。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他一出现,小丧尸立马朝他扑去。 不好! 向青青正要把去拉它,就见男人几步上前把小丧尸抱在怀里。 他摸摸小丧尸的头,小丧尸就乖乖趴在他肩膀上。 向青青惊讶。 秦泽小队里的人也同样惊讶,忍不住上下打量她。 她看起来十分年轻,粉色的运动服衬的她唇红齿白,眼睛清澈见底,眸底却又似乎荡着一抹幽光,纯洁又神秘。 分明是一个人类! 一个瘦高男人惊叫道:“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向青青正不动声色地观察者对面几人。 除了为首的男人外,他身后还有两男一女。 刚才的瘦高男人,戴眼镜的男人,还有一个扎马尾的女人。几人着装一致,应该是一个队伍的成员。 闻言翻白眼,“关你什么事?” 瘦高个忽视掉她的话,依旧用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看着她,“甜甜居然跟着你,除了泽哥,她可是谁的话都不听,你是怎么办到的?” 甜甜?谁? 似乎看出她的疑问,瘦高男人指着小丧尸道:“她就是甜甜,我们队长的女儿。” 原来这小丧尸是他的女儿,看甜甜和他亲昵的样子,父女俩感情应该不错。 不过,丧尸不应该是没有记忆和感情的怪物吗? 看此时乖乖呆在爸爸怀里的甜甜,哪里像是一只怪物,分明就是只小猫咪。 系统突然道:{宿主!抱着丧尸的是大反派秦泽! 他本是帝都基地第一小队的队长,空间雷电双系异能者。后来向男主求购解毒剂时被拒绝,还被男主羞辱了一番,从此与男主反目成仇,差点让男主和他的队伍全灭。} 什么?这个对着丧尸女儿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男人居然是个反派! 这厮想要解毒剂,估计是为了甜甜。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解毒剂嘛,找男主不行还可以找她呀! 向青青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收回枪,看秦泽的目光就变得热切起来。 秦泽看她的目光却十分冷淡。 “甜甜怎么在你这里?” 向青青微笑,长长的睫毛忽闪,眼睛纯净清澈,看起来人畜无害。 似乎刚刚拿着枪指着众人的不是她一般,“我在路上遇见甜甜,就结伴一起走了!” 长马尾女人却很警惕,“甜甜是丧尸,你为什么不攻击你?” 向青青一愣,随即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我,我也不知道,我遇到的丧尸都挺友好的,没有被攻击过。” 小队里的人面面相觑,良久后,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若有所思地说:“难道,是异能?” 这个理由不错,以后就把自己的异常解释成异能好了。 她面上却疑惑地看向眼镜男,“什么是异能?” 眼镜男一愣,“你不知道异能?” 向青青弱弱地说:“我之前一直躲在家里,家里的食物吃完了,我才逃出来的。” 眼镜男就看向她手中的枪。 向青青忙把枪往身后一藏,慌张解释道:“这是我捡的!” 眼镜男也不怀疑,末世秩序崩坏,许多人都会想办法弄来枪支保命。 基地里就可以兑换枪支,有些遗落在外也不是不可能。 他继续科普:“异能是普通人因为不明原因产生的超能力,大概分为金木水火土和其他特殊异能。”他有些骄傲:“我们都是异能者,泽哥更是双系特殊异能者。你觉醒的应该是获得丧尸好感的特殊异能。” 原来他们都是异能者,向青青对自己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秦泽突然道,“该回基地了!” 眼镜男还要再说,闻言咽下话头,几人转身准备离开。 向青青急忙出声:“等等!” 秦泽侧目看来,她才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我…我能不能跟着你们?” 秦泽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们不收新人。” 向青青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因此也不气馁。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秦泽,“我只跟着你们去基地,我爷爷向华容就在帝都基地。只要能到基地,我就可以联系到他。到时我一定会重重感谢你们的。” 眼镜男惊讶地打量她,“你是向青青?” 向青青一愣,她貌似还没说她的名字? 其他人同样惊讶,原来这就是向青青,向教授要找的孙女,她居然在z市。 原来末世来临前,原主跟向教授大吵一架。赌气回了z市,悄悄住进了水云间。 后来末世降临,向教授想要寻找孙女,奈何他一时竟不知孙女躲在何方,只能往各个基地发布悬赏令。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贝利实验室开出五剂异能激发剂的天价,依旧直到半个月后才有雇佣兵找到水云间的原因。 瘦高个男人就悄声和秦泽说:“老大,向教授拿出异能激发剂来换孙女,若她真是向青青……” 眼镜男一推眼睛,也悄声道“听说向教授一直在研制丧尸病毒解毒剂,传言可以把丧尸变回人。” 秦泽抱着甜甜的手一紧,他看向向青青。 “你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向青青摘下脖子上的项链递给他。 秦泽接过项链打开看了一眼,又递给眼镜男。 眼镜男接过只看了一眼就肯定的说:“这就是向教授。” 秦泽将项链还给她,淡淡地说:“我可以带你回基地,但你必须让向教授答应我一个条件。” 欧耶!鱼儿上钩了! 向青青欢欣鼓舞,她露出灿烂的笑容,保证道“没问题!我爷爷一定会答应的!” 长马尾却有些不情愿,“可万一她拖后腿怎么办?” 秦泽瞥她了一眼,“我是以个人名义答应她的,她的安全,你们不用负责。” 瘦高个忙拉住她,笑着说:“泽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小琴,还不跟泽哥道歉?” 小琴这才悻悻地道了歉,不再言语。 向青青成功搭上反派的顺风车,出发前往基地。 系统对她这一番操作叹为观止。连反派的大腿都抱,咸鱼宿主,不愧是你! 我是末世丧尸王4 身为本世界最大的反派,该有的排面那是一点也不少。 秦泽的座驾就是一辆特别加长加固的悍马,双排四座,坚固又舒适,后面还有很大的空间放物资。 末世来临后,很多人选择驱车逃离这座城市。 然而大多数都没来得及逃出去。 所以路边七扭八歪地停着很多废弃车辆,他们的车一路横冲直撞,速度竟然不慢。 不断有丧尸听到动静扑上来,都被阻拦在坚固的车窗外。 出了z市,道路通畅起来,瘦高男人一踩油门,一骑绝尘地离开了z市,也甩开了后面穷追不舍的丧尸。 没有了丧尸的嘶吼和撞门声,车厢里变得安静。 众人这才发现甜甜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挨着秦泽,而是乖乖呆在向青青身边,没有上窜下跳,也没有四处乱挠。 瘦高个男人羡慕道:“妹子,你岂不是可以在丧尸群里来去自如,那收集物资简直太爽了!” 向青青礼貌微笑,如果没有任务,她确实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活的滋润又潇洒! 然而根本就没有如果。 旅途漫漫,大家又要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只能聊天解闷。 向青青也就知道了这个小队的大概信息。 瘦高个男人名叫徐州,火系异能者,眼镜男是李越,木系异能者。 他们都是z市一家武术俱乐部的成员,而秦泽则是他们的教练。 长马尾女孩名叫王美琴,她是徐州的女朋友,也是个水系异能者。 末世来临后,他们纷纷逃出z市,路上机缘巧合碰到了一起。后来几人干脆组成一支小队,彼此照应,抱团取暖。 因为秦泽的身手最好,而且又是空间雷电双系异能,实力最强。所以大家推举他为队长,一应事务听他安排。 车子一路疾驰,天快黑时,他们停下车,在路边一个加油站里休息。 加油站里面的丧尸已经被清理干净,便利店里的物资也被洗劫一空。 他们找了个空房间休息,秦泽则从空间里拿出厨具和食材。 向青青一看,只有方便面火腿肠这些,她干脆把自己的袋子贡献出来。 江?丧尸-青青表示自己可不是吃素的。 她一路宝贝着这个袋子,如今大方地把食物分享出来,秦泽竟有些意外。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他的空间里虽然有大量物资,但财不露白,在向青青这个陌生人面前,还是低调些为好。 大不了回到基地补给她积分好了。 几人分工明确地做起了饭。 不多时加油站就飘起了食物的香味。 向青青插不上手,干脆坐在旁边看他们忙碌,甜甜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旁边。 秦泽唇角微勾。 王美琴却很不满,“你不帮忙,难道想吃现成的吗?” 不行吗?你手上切的香肠可是我给的。 向青青正要怼回去,作为金主爸爸,她理直气也壮。 甜甜却抢先一步拦在她前面,呲牙咧嘴地朝王美琴嘶吼,不过因为小小一只,看起来一点也不凶。 王美琴却气的瞪眼,徐州连忙打圆场,“我们都要做好了,没什么要帮忙的。” 李越也慢悠悠地说:“向小姐出了食材,可以不用帮忙!” 王美琴一噎,被徐州拉着走开了。 向青青吃了月华珠便不再饥饿,但她还是吃掉了自己那份食物。 末世里食物珍贵,何况就算不饿也不妨碍她馋肉! 半夜,她突然惊醒,睁眼就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向青青:…… 甜甜朝她一笑,露出锋利的鲨鱼齿,向青青不忍直视地挪开眼,就见秦泽坐在门口。 他浑身紧绷,戒备地看着门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唐刀,锋利的刀刃在暗夜里闪着寒光。 向青青也朝门外看去,就对上外面几十双冒着绿光的眼睛。 向青青:…… 外面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丧尸? 她走到门口,小声问秦泽:“它们什么时候来的?” “十点左右。”他看了眼外面的丧尸,见丧尸们静静地站着,他才接着说:“现在是十一点五十。” 这群丧尸就这么在外面站了一个多小时,它们想做什么? 向青青皱眉,抬脚走了出去。 秦泽眼神一厉,手中的刀就要挥出。 丧尸们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暴起。 它们看了眼向青青就转开目光,继续做起了木头人。 秦泽收回刀,顺手按住想要跟出去的甜甜。 向青青则问丧尸,“你们在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此起彼伏的“要来了”、“再等等、”“好想要”。 它们似乎在等什么东西,向青青站在它们中间拧眉思索。 徐州等人相继醒来,也都戒备地看着外面的丧尸。 夜色浓稠如墨,没有一丝光亮。 他们勉力才能看清众星捧月般站在丧尸群里的向青青。 徐州倒吸一口气,眼神羡慕又崇拜,“这妹子的异能简直无敌,真踏马帅!” 王美琴冷笑:“搞不好她就是丧尸呢,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异能能是这样的!” 徐州就给了她一个脑瓜朋,“我看你是嫉妒人家,世界上奇怪的异能多了去了。而且哪个丧尸能跟她似的肤白貌美,能说能笑?” 王美琴就掐他,“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怪不得对她那么殷勤,你果然不安好心!” 徐州连声叫道:“哎呦姑奶奶,痛痛痛,快放手!” 秦泽眼风扫过来,“噤声!” 两人才消停下来。接着看外面的动静。 向青青思索一阵,实在想不出它们在等什么,丧尸们也说不出所以然。 正要回去,忽然心头一阵悸动,她抬头,看向被厚重乌云层层掩盖的夜空。 其他丧尸也不约而同地一起抬头。 甜甜突然力气暴涨,挣脱了秦泽的桎梏,跑到外面以同样的姿势望向天空。 天上有什么? 屋里的人也跟着抬头。 夜空中层层叠叠的乌云在移动,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搅动着。 他们上方的乌云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的中心,赫然出现一轮明月。 洒下无数清辉。 秦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皎洁的月光,将附近照的如同白昼,仿佛月亮不再满足于独居暗夜,而是想要和旭日争放光辉一般。 璀璨的月光下,外面的情景尽收眼底。 向青青和丧尸们全部仰望着天际那轮明月,仿佛最虔诚的信徒仰视着天上的神明。 清冽的月光落在身上,仿佛为他们渡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就连那些面目可憎的丧尸都多了几分圣洁。 落在向青青身上的月光最为浓稠。 浓的几乎成了蓝色,稠的宛如有了实质,几乎是其他丧尸的数倍。 我是末世丧尸王5 向青青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如同回到母亲温暖的里,不断有暖流通过四肢百骸涌入她的身体。 她满足地喟叹出声。 璀璨的月辉看似无穷无尽,实则不到一分钟就逐渐稀薄。 月亮如耗尽能量似的黯然失色,接着又躲进了层层乌云当中。 大地重新归于黑暗。 向青青慢慢回神,她张开右手,白皙的手心里躺着几颗圆溜溜的宝珠。 晶莹剔透,如同最极品的琉璃,表面却幽幽散发出湛蓝的光晕。 有点像月华珠,却又和月华珠不同。 它蕴含的能量更加纯粹,也远超月华珠。 向青青仔细端详手中的宝珠。 “这似乎不是月华珠?”她问系统。 系统同样震惊,“原文中并没有出现这种东西,本系统也不知它是什么。” 连系统都不知道,向青青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但这些疑惑显然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想通的。 她收起宝珠。“那就叫它月神珠好了。” 这时身边的丧尸群却突然骚动起来。 原来在月光开始暗淡时,秦泽就冲出来想抱回甜甜。 甜甜却不肯离开,费力挣扎,他们的动静惊醒了旁边丧尸。 送上门的食物,那当然是冲啊! 丧尸们立马扑上去。 其他人也跟着冲出来。 一时打斗声和丧尸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不时还有异能的光芒闪烁,在黑夜里格外惹眼。 向青青皱眉,正要上前阻止,脚步却突然停住。 她看向加油站旁边。 那里是一片未经开垦的荒地,杂草丛生,杳无人烟。 她越过荒地,看向更远的地方。 隐隐的,一个碧绿的光点正飞速靠近。 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向青青站直身体,掏出枪握在手上,紧紧地盯着那个不断靠近的绿光。 耳边的打斗声还在继续,她心生不耐,低吼一声。 “安静!” 明明语调不高,可冰冷肃杀的声音却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更让众人吃惊的是,随着向青青的声音传出,所有的丧尸都如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僵住。 就连甜甜也不再挣扎,乖乖呆在秦泽怀中。 秦泽目光微闪,看向向青青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徐州顺了顺气,抖了抖刀刃上的血迹,惊奇地看着僵住的丧尸,“妹子,你什么时候能控制丧尸了?” 向青青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紧紧地盯着前方。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绿点和他们又缩短了一大段距离。 她已经清楚地看清它的模样。 腐烂的脸上白骨森森,长长的鲨鱼齿寒光闪烁,只剩两个眼眶的眼睛里发出的邪恶的绿光。 这赫然是一只丧尸,而且是一只速度奇快的丧尸! 对上向青青的目光,那丧尸眼中的凶光瞬间大盛,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 它是冲着她来的! 秦泽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瞳孔一缩,喝道:“有丧尸来了!” 其他人同样也看到那不断靠近的绿光。 虽然暂时不清楚是什么,但明显来者不善。也都纷纷戒备起来。 向青青举枪,对准那只速度丧尸。 速度丧尸已经到了加油站前面百米远的地方。 她扣动扳机,子弹飞射而出,朝着速度丧尸的脑袋射去。 然而速度丧尸却突然一偏头,子弹便擦着它的头飞出。 密集的枪声响起,向青青转头,就见秦泽小队人手一把枪对着速度丧尸疯狂扫射。 密密麻麻的子弹飞出,速度丧尸不断躲闪,速度也就慢了下来,同时也有几发子弹打在它身上。 但丧尸生命力顽强。除非一枪爆头,否则子弹根本威胁不到它。 而以眼前这只丧尸的速度,除非它停住不动,否则很难精准射击。 秦泽见状干脆发动异能,雷霆落下,速度丧尸被麻痹片刻后接着朝他们扑来。 其他人也纷纷使出异能,但同样不能对它造成太大伤害。 秦泽并不气馁,接着发出一道雷电。 速度丧尸的动作又是一顿。 向青青心中突然一动,发出命令,安静如鸡的普通丧尸都动了起来,前仆后继地扑向速度丧尸。 速度丧尸一声嘶吼,双手合力,生生将一只丧尸的脑袋拽下。 他的身上却有更多的丧尸在抓扯撕咬,一时竟脱不开身。 但这只是暂时的,它和普通丧尸差距太大,要不了多久,围着它的普通丧尸便会被它全灭。 向青青想要的就是这片刻的功夫。 她举起枪,对准它的眉心扣下扳机。 “砰”“砰”一前一后两声枪响。速度丧尸眉心出现一个血洞,仰面倒下,没了动静。 普通丧尸们没了目标,开始在原地转起圈。 秦泽就看向青青,向青青目光在他冒着青烟的枪口上扫过,看向那些普通丧尸。 “都散了!” 普通丧尸们逐渐散去。 等到所有丧尸都消失无踪,众人才放松下来。 秦泽抱起甜甜,上下检查她是否受伤。 徐州和王雪琴靠坐在一起休息。 李越却跑去对速度丧尸的尸体上下研究,一边啧啧称奇一边若有所思。 向青青若无其事地蹲在李越旁边,不动声色地问:“看出什么没有?” “身体素质明显增强了,速度比速度异能者还要快,”李越神情凝重,“我怀疑它变异了,而且是速度变异!” 向青青摸了摸速度丧尸的尸体,趁机捡起它旁边的月华珠。 她清楚地看到,这是速度丧尸倒地时,从它的身体里掉出来的。 然而除了她,似乎其他人都看不到。 不仅是其他人。就连甜甜这样的普通丧尸似乎也看不到。 难道,只有极少数丧尸才看的到月华珠? 那么,这只丧尸的变异是不是和月华珠有关?之前它的目光始终锁定自己,难道是感应到她手中的月神珠? 心中的疑团太多,系统却缄口不言,只让她尽快完成任务。 它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向青青和上个世界的阿满一样,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炮灰,她背后隐藏的秘密,或许只有任务完成后才能揭晓。 经历两次战斗,大家都很疲惫,除了守夜的人外,其他人很快便沉沉睡去。 吸收了月光精华之后,向青青就发现自己多了一项操控普通丧尸的能力。 接下来的时间,秦泽小队的人才算明白她的特殊之处。 此后一旦有丧尸扑向他们,向青青便发出一道指令,那些丧尸便都转身离开。 甚至还能帮他们清理路面,扫除障碍。 徐州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有了丧尸的帮助,他们一路更加顺畅。 当天下午,他们距离基地揪仅剩八十公里。 越靠近基地,附近就越安全,何况如今有了向青青这个大杀器,根本不用担心丧尸。 大家坐在车上昏昏欲睡。 突然一个急刹车,徐州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前排座椅上,疼得呲牙咧嘴。 “泽哥,怎么了?” 秦泽看着窗外,声音很冷。“有人拦路!” 众人朝外面看去。 日暮西沉,晚霞漫天,天空尽头挂着几朵绚丽的云彩, 前面的道路上竖着一座一米高的土墙。 土墙上架着几把机枪,几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躲在后面。 衣服和之前那个光头穿的一模一样。 他们是一伙的! 向青青的目光落在他们藏身的土墙上。 光洁的柏油路面上,突兀地出现这样一道厚实的土墙。 他们之中肯定有土系异能者。 她的身体素质虽有所提高,却不能挡住子弹。虽说能操控丧尸,这附近却没有多少丧尸供她驱使。 对付这些雇佣兵,还得靠她看上的金大腿。 我是末世丧尸王6 向青青率先开口:“他们是来找我的,想把我抓去国。” 李越皱眉:“他们抓你干什么?” 向青青摇头,眼睛却看着秦泽,“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冲我爷爷来的。” 秦泽却看着前面的那些人,“他们是国际雇佣兵!”语气非常肯定。 他竟然一眼就看出这些人的身份。 从上车后就格外沉默的王美琴突然开口:“我就说不要带上她了,现在连雇佣兵都招惹来了,后面还不知有什么麻烦呢!” 秦泽冷冷地暼了她一眼,“我说过,答应她的是我个人,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然后对向青青丢下句,“带着甜甜安心待在车上。”就开门下车。 李越也跟着下车。 徐州沉着脸看王美琴:“别忘了,加入小队时我们就发誓一切听泽哥的。”说完头也不回地下车。 王美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恨恨地瞪了向青青一眼,下车追上徐州。 向青青并没有把她的不满放在心上。 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被秦泽带飞,其他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期待地看向秦泽挺拔的背影。 来,金大腿,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秦泽的实力毋庸置疑,他下车后直接一道闪电解决掉机枪后面的雇佣兵,随手掏出一把就朝对面射击。 随着枪声响起,另一个雇佣兵瞬间倒地。 对面的子弹也密密麻麻地射过来,原来其他雇佣兵早在秦泽发动异能时便迅速朝他射击。 不过子弹全部打在一块突然出现在他身前的钢板上,发出震耳的砰砰声,始终无法穿透钢板。 这就是空间异能者的底气,你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空间里藏着些什么道具。 钢板出现的同时,他脚底就升起几根尖利的土刺,眼见就要把他刺穿,同时一个篮球大小的火球飞速朝秦泽头上飞去。 秦泽看都不看脚下的土刺,他单手拿枪朝对面射击,另一只手微动。闪电随之落下,又一个雇佣兵被击中倒地。 同时他手中又突然出现一把高压水枪,水枪后面还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水桶。 他信手打开阀门,水柱冲天而起,近在眼前的火球被高压水柱浇灭。 他脚下的土刺也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环绕生长,迅速瓦解。 原来李越不知何时在秦泽脚边洒下种子,土刺刚刚升起时他就催生种子,消解了土刺。 火光一灭,秦泽手中的水枪就一转,水流朝对面的土墙急射而去。 对面的异能者忙升高土墙抵挡,比水柱更快的却是徐州的火球,接连不断地落在土墙上,墙体被烧的寸寸皲裂。 再被高压水柱一冲,瞬间分崩离析,那些雇佣兵被浇了个透心凉。 同时一道手腕粗的雷电劈落,电流随着水柱游走,雇佣兵们全部浑身颤抖着倒地。 秦泽收起水枪和钢板,重新拿出上前。 雇佣兵们全部闭目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秦泽直接举枪给每人补上一发子弹。 突然眼前黑影一闪,就见一个雇佣兵迅速窜出,朝远处奔去。 那速度快如闪电,竟然是一个异能者。 秦泽收起手枪,换上一把ak,“砰砰砰”几声枪响后,速度异能者扑倒在地。 确定所有雇佣兵都死亡后,秦泽朝向青青做了个手势。 她就带着甜甜下车。 前方的路面一片狼藉,几具湿漉漉的尸体躺在地上。 她数了数,一共八具,加上光头和那个速度异能者。这个抓捕她的雇佣兵小队已经团灭。 她暂时安全了。 向青青深吸口气,心中那根绷着的弦松懈下来。 天渐黑,慕色里还有最后一缕暖红的光,繁星高挂,月亮露出浅浅的身影。 天地如此辽阔,即便身处末世,周围的风景依旧美丽。 她看向秦泽:“谢谢!” 秦泽将雇佣兵手边的枪支收入空间,拉回抱着一个雇佣兵的胳膊就要啃的甜甜。 “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承诺,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就行。” 秦泽把雇佣兵身上的东西搜刮干净,便把他们的尸体堆在一起,徐州直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天色已晚,大家在路边将就一夜,次日上午便抵达了基地。 白泽基地位于花国东南部,辐射周边两省十三市,收容幸存者三十万人。 这里虽然不能和花国中心帝都基地,以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基地相提并论。但也是花国数一数二的中型基地。 基地外面竖着高高的城墙,墙体闪着银色的光泽,和秦泽拿出的抵御雇佣兵机枪的钢板很像,应该是同一种材质建成。 墙面上还覆盖着一层高压电网,城墙之外有军队巡逻。 看着就安全感十足。 大门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小门。 西门排着长长的队伍,排队的人要么疲惫麻木,要么慌乱紧张。 东门却只有寥寥数人,但每一个人都衣着光鲜,淡定从容。 两边不过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却仿佛分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向青青跟着秦泽的队伍到东门排队。 门口有一个端着枪的士兵负责检查。 看到他们,士兵笑着打招呼:“秦队长回来了,任务可还顺利?” 秦泽点点头,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给他,然后自己走到前面一个类似安检机的金属门框中。 就听“滴—”的一声,机器上的指示灯亮起一道绿光。 士兵看了眼乖乖被他牵着的甜甜,把卡还给秦泽。 李越和向青青介绍:“这个是丧尸病毒感应器,如果有人感染丧尸病毒,就会被检测出来。” 那会不会检测出她身上的丧尸病毒? 系统:{伪装药水已经将你身上的丧尸病毒伪装成正常细胞,检测器不会发现异常!} 那就好,只要自己的丧尸身份不暴露就好。 不过说到丧尸…… 向青青看向甜甜, 李越忙解释道:“甜甜不一样,她只要在泽哥身边就很听话。所以泽哥付出很大代价为她办理了特殊身份卡。” 他拿出张同样黑色的卡片展示给她看,“这就是身份卡,基地里每一个人都必须有。这是进入基地的凭证,也是个人信用点账户。等下我们会带你去办理。” 说话间就轮到向青青,李越抢先开口,“这是我们的朋友,也是异能者,她第一次进基地。” 士兵点头,待她通过丧尸病毒检测后直接放行。 我是末世丧尸王7 基地很大,里面井然有序,建筑鳞次栉比,而且都很新。 明显不是末世后这短短时间能建成的。 难道,花国早就知道末世会降临? 越往里走,向青青越肯定心中的想法。 因为基地里不仅各种基础设施健全,甚至还有针对异能者的各种设施。 她就看到一个水系异能者用异能将一个储水器灌满,然后滴滴两声,她的卡上就增加几个数字。 秦泽小队带着她来到一个类似政务中心的大厅。 大厅里人来人往,喧闹异常。 秦泽把她带到新人登记窗口,“你先在这里登记,我们去楼上交接任务,稍后在大厅门口会和。” 向青青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他已经如约把她带到基地,现在轮到她履行承诺了。 “好!登完记我就想办法联系爷爷。” 秦泽颔首,凌厉的眉峰稍有缓和,“我会帮你联系向教授的。” 然后带着队友去了二楼。 新人登记的窗口后面坐着一位笑容可亲的小姐姐。 她拿出一张表格,上面除了姓名年龄这些个人信息外还需要填写异能信息。 这个该怎么填,她除了是丧尸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异能。 看出她的犹豫,小姐姐贴心地说:“如果不想泄露异能信息,可以写上保密,基地尊重每一位公民的个人隐私。” “那基地怎么确定是否有异能?” 小姐姐拿出一个小巧的测试仪,夹在向青青的指尖。 测试仪上就亮起了绿灯。 “没有异能的人,测试仪就检测不到他体内的能量,也就不会亮灯。” 小姐姐收起测试仪,又递给她一张卡, “这是您的身份卡,里面不仅记录着您的个人信息,还绑定了您的账户。 基地统一使用信用点作为交易货币,基地内的一切消费行为都需要支付信用点。 您的账户里有基地赠送的200信用点,除此之外您若想赚取信用点,可以用物资兑换,也可以领取任务获得奖励。” 向青青接过身份卡,卡面是黑色,上面用烫金字体纂刻着白泽基地四个大字。 她把卡片收好,慢悠悠走到大厅门口。 门口的显示屏下面聚集了许多人,都抬头盯着显示屏看。 向青青也跟着抬头,led大屏上滚动播报着各种各样的任务。 有寻人的,有找东西的,有杀丧尸的。 不时有任务消失,也不时有新任务发布。 然而最上面几个任务却始终不曾变动过。 第一个任务是基地大量征收各种物资。 第二个任务是基地招揽各类异能者,待遇优厚。 第三个任务则是寻人。 帝都基地的向华荣教授寻找孙女向青青,任务奖励是异能催发剂。 向青青就听旁边两人议论道: “都这么久了,怎么向教授那个寻人任务还在?” “那那么容易,向教授又不愿意提供照片,又没有向青青的具体位置,找得到才有鬼了。要不是看在奖励是异能激发剂的份上,这任务早就被撤下去了。” 旁边的人也跟着八卦起来:“我听说有人想冒名顶替向青青骗异能激发剂来着,后来被罚了好大一笔信用点。 不过你们说异能真的能够升级吗?我末世刚开始就觉醒异能了,但现在异能连升级的影子都没有,也没听说过谁的异能升级过。”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就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道:“听说s省有个生存区,那里有一种圣水,不仅可以升级异能,还能让普通人觉醒异能呢!” 另外两人一脸惊讶,“真的假的?” 那人就信誓旦旦起来:“当然是真的了,不过那边风气不好,好多幸存者都逃出来了。我就是听从那个生存区过来的人说的。” 几人一起羡慕了一阵那个传说中的生存区里的异能者后各自散开。 他们后面的向青青摸着下巴。 爷爷竟然没有公布她的照片,他究竟在顾虑什么? 正思索间,她的衣角被人拉住。 她低头,甜甜小朋友仰着小脑袋看她。 进入基地,秦泽就给她带上了兜帽和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向青青只能看到她一双圆溜溜的绿眼睛。 摸摸她的头,抬眼就连秦泽大步流星地走来。 他神色冷峻,寒光四溢,在大厅里的来来往往的人潮中如鹤立鸡群。 他在向青青面前站定,目光深沉。 “办好了?” 向青青手一摊,手心上躺着一张小巧精致的黑色卡片。秦泽扫了一眼,她果然是异能者。 心底隐约的戒备烟消云散,他拉起甜甜,转身朝楼上走。 “跟我来。” 两人上了二楼,进入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里面很宽敞,桌子后面坐着个和善的中年男子。 向青青刚进门,他就和颜悦色地道:“你就是向小姐,快请坐。” 秦泽介绍:“这是白泽基地负责人罗齐先生。” 向青青很客气,“罗先生好!” 罗齐含笑点头,语气很亲切,“不用这么客气,我和向教授有过数面之缘,他的研究也对基地帮助良多。如今你们祖孙能够团聚,我们也为你们高兴。” 向青青礼貌微笑,“谢谢!” 罗齐很大方的把卫星电话和向教授的电话号码递给向青青。 向青青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向教授的助理,向教授还在实验室,暂时无法接听电话。 向青青只得挂断电话。 她把电话还给罗齐,罗齐摆手,表示这电话就送给向青青了,方便她和向教授随时联系。 他还要安排向青青的食宿,被她拒绝了。 她到底不是人类,还是尽量少引人注目为好! 出了罗齐的办公室,向青青就看向秦泽。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拿到解毒剂的。” 秦泽颔首,他相信向青青。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向青青想了想,“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准备去帝都基地。” 秦泽就把她带到宿舍区,“异能者凭借身份卡可以在基地分到宿舍,每个月只要支付少量信用点就行。” 向青青果然申请到一间单人宿舍,位置就在秦泽小队住的三居室楼上,房租很便宜,每个月只要一百信用点。 支付信用点时,她发现自己的账户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五千积分。 想了想,她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她看向秦泽:“我账户上的信用点是你转的?” 秦泽摸摸鼻子,“之前吃了你的肉,这是回礼。” “那你这回礼也太重了,何况我一路上的饮食都是你们在负责,那点肉根本不值什么。这信用点我不能收!” 见她态度坚决,秦泽只好妥协:“你刚到基地,信用点肯定不够用,你先用着,等你赚到信用点了再还我。” 向青青也不矫情,她如今账户里确实没什么信用点。 “那行,等我赚到信用点就还你。” 就这样,她暂时在白泽基地安顿下来。 基地里一应物品都挺齐全,但都需要信用点。 但她有月华月神珠在手,根本不需要为食物发愁。而且凭她的能力,赚取信用点并不难。 她对未来充满信心。 和她不同的是,白泽基地负责人罗齐正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 他坐在会议室里,对面一个男人靠坐在椅子上,姿态闲散,眉眼却凌厉,正是秦泽。 他身边的基地高层们却个个神情凝重。 “如果丧尸真的开始变异的话,对我们人类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一个穿着研究服的老人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 罗齐手指轻敲桌面,“李教授,你们实验室现在可能提取出’x物质’?” 老人摇头:“我们收集到的曙光太少,暂时无法提取出’x物质’。目前花国只有向教授的实验室有能力做出异能激发剂。” 罗齐手指一顿,“可目前帝都基地也只有寥寥数人升级了异能。” “被发现的曙光太少了,能够提取出的’x物质’有限。想做出异能激发剂很困难。”李教授叹息,“依秦队长所言,假设丧尸真能吸收月之精华,那么丧尸就极有可能凭此进阶,变异丧尸必定不会只是个例。” 白泽基地护卫军军长孟浩一拍桌子,“管他什么丧尸,就算变异了还能抗住老子的枪林弹雨不成?它要是真敢来,老子保管让它有来无回!” 后勤部长季江不紧不慢地说:“用枪支对付丧尸,效率太低,成本太高。还是得让异能者出手。” 孟浩瞪眼,“异能哪有子弹快!” “子弹稀缺,异能却可以再生。末世后,战斗还是得以异能为主。”说到这里,季江看向罗齐,“当务之急是收集曙光,同时还要想办法弄到异能激发剂,必须尽快提升我们基地异能者的等级。” 罗齐就看向秦泽:“向小姐有什么打算?” 神游天外的秦泽回神,“她准备去帝都基地。” 白泽基地异能大队队长林高远迫不及待地开口:“我们可以护送她去帝都基地。” 秦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季江表示支持,“向小姐是我们基地的人发现的,我们有资格拿到向教授悬赏的两份异能激发剂。若我们再安排人护送向小姐回帝都基地,凭此交情,后面我们争取异能激发剂时会有很大优势。” 秦泽却淡淡开口,“任务奖励已经被我换成了别的东西。” 会议室里倏然一静。 我是末世丧尸王8 林高远指着秦泽怒斥:“秦泽,谁允许你擅作主张的,你心里还有没有基地?” 秦泽轻暼他一眼,眸光浅淡。 林高远讪讪地放下手。 秦泽的声音很冷漠:“人是我带回来的。” 林高远一噎,悻悻闭嘴。 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正如他所言,向青青是秦泽发现并带回来的,如今他是自由身,他的一切行为与基地无关。 秦泽目光环视对面神情各异的众人,“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罢起身直接离开。 林高远冷笑,“秦队长好高的架子,连基地的安危都不放在眼里。” 季江阴鸷地看了眼秦泽离开的方向,然后看向罗齐。 “既然错过了向教授的任务,那么我们一定要争取护送向小姐回帝都基地。” 其他人纷纷赞同。 白泽基地高层心中的种种算计向青青并不知道。 此时她正在和向教授通电话。 向教授一出实验室就听说宝贝孙女找到了,当即就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苍老沙哑,带着微微的哽咽:“青青,你跑哪里去了?” 可能是原主的感情作祟,一听到他的声音,向青青就心中一酸。 她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湿意。 “我没事,之前我一直躲在z市的别墅里。后来食物吃完了,刚出门就遇到白泽基地的人,我就跟着他们来白泽基地了。您在帝都可还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挺好的。我这就找人来白泽基地接你,到时我们祖孙再也不分开了。”接着他又貌似不经意地问起:“青青,你的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向青青心里一咯噔,爷爷为什么这么问? 她不动声色地回答:“没有哪里不舒服呀!我还觉醒异能了呢!” “真的吗?那就好!那就好!”向教授的声音明显放松下来。 他似乎在担心什么,难道他一早就知道向青青可能会变成丧尸? 不等她想明白,就听向教授接着说:“ 你在白泽乖乖等着,我找帝都基地的异能者小队过来接你。” 她连忙拒绝:“爷爷,我想请我朋友送我过来,”说罢她就把如何遇到秦泽,秦泽小队的实力以及自己答应帮他找到解毒剂之事和盘托出。 向教授沉吟:“这小队的实力确实不错,队长又是空间异能者,有他在你也方便许多。但是……” 一听到这个“但是”,向青青的心就提了起来。 经过之前的相处,秦泽小队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何况作为未来帝都基地第一小队,他们的实力应该也处在金字塔顶端。 与其找别人送她,还不如就跟着秦泽去帝都基地。 向教授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向青青实情。 “解毒剂还在研制中,并没有完全成功。你朋友如果愿意,可以先来帝都,等解毒剂研制出来,我一定送他一支。另外我之前承诺的异能激发剂依旧有效,等你到达帝都我就给他。” 向青青想到她的任务,忙问:“爷爷,您还记得我戴的项链吗?” 向教授沉默了一下后,语焉不详地说:“记得,你要保管好它,千万不能丢。” 果然项链有猫腻。 祖孙俩挂断电话,向青青拿出项链仔细打量。 通体银白,触手生凉,看起来和如同银饰没什么区别。 “系统,这项链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系统:{只能告诉你,这项链材质特殊,里面藏着研制解毒剂的关键线索。} 看来只有等到达帝都后问爷爷了。 向青青带上项链,接着摸出兜里的月华珠,忽然就愣住。 月华珠,好像变大了。 这颗月华珠是那只速度丧尸掉落的,她把它和月神珠一起揣在兜里。 这东西别人看不见。根本不用担心被偷或者被抢。 如今再看,月华珠不仅比之前大了一点点,散发出的光芒也由碧绿变成绿中带蓝。 她拿出一颗放进嘴里,果然,其中蕴含的能量也精纯了一些。 是因为和月神珠放在一起的缘故吗? 向青青又看向一边的月神珠,月神珠依旧泛着莹莹的蓝光,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她也拿起一颗吞下。 嗯,能量似乎也增加了一点点,但是很细微,不仔细感受根本发现不了。 月神珠蕴含的庞大能量化作热流在向青青周身游走,很快便融入她的血肉之中。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 不够!能量不够! 她又吞下另外两颗月神珠。 能量洪流迅速涌入身体。 向青青仿佛又回到了那晚的加油站,置身于温暖的月光之中。 她闭上眼睛,沉浸在这种力量增强带来的满足愉悦里,不自觉渐渐睡去。 她看不见的地方,胸口的项链正一闪一闪,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些光芒,最后全都隐入她的身体之中。 向青青再睁眼时,只觉得耳聪目明,身体倍儿棒。 她神清气爽地起床,然后去找秦泽。 秦泽听完向青青的转达后神情黯然。 他摸了摸甜甜的头发,随后又打起精神,“好!我送你去帝都。我们就在帝都等!” “还有我们!”李越和徐州从门后探出头,含笑看着他们。 秦泽蹙眉,“此去帝都危险重重,你们不必跟着我去冒险。” 李越推推眼镜,不赞同地道:“我们是一个小队,自然要同甘空苦。何况呆在白泽基地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去帝都基地看看。” “就是,我还和小琴还没去过帝都基地呢,是小琴?”徐州捅了捅王美琴的胳膊,朝她使眼色。 王美琴不情不愿地点头,见向青青看着她,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我可不是因为你!” 向青青耸肩,“随便你!” 王美琴咬牙,撇开头去不理她了。 既然决定一起去帝都基地,那自然要做好准备。 秦泽带着李越徐州去基地商店补充物资。 向青青则跟着王美琴去私人贸易区购买个人物品。 私人贸易区里的东西五花八门,多是幸存者在外面找到的或者自己不用的。 向青青一路买买买,壕气地不行。 王美琴忙拉住她,“这些裙子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穿上它怎么杀丧尸?” 向青青静静地看着她。 王美琴讪讪松手,恨不能自打一个嘴巴。 她怎么就忘了,这位根本用不着杀丧尸。 她遇到丧尸只会过的更滋润。 忽然想到什么,她看着向青青手中的身份卡,“你哪来这么多信用点?” 我是末世丧尸王9 向青青喜滋滋地收起小裙子,“我爷爷给的。” 向教授昨晚就给她转了好大一笔信用点,让她随便花。 所以,向青青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一枚。 王美琴:我一点也不嫉妒,真的!?? (??  ̄?? ̄? )?? ?? 向青青把身份卡递给老板,那架势,就跟在奢侈品店刷信用卡似的。 老板很殷勤,末世后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些华而不实的裙子了。 好不容易碰上个土豪,居然眼都不眨地把他摊位上的裙子包圆了。 他笑容满面地接过身份卡。 谁知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另一张身份卡递到老板面前。 “刷这张!” 向青青转目看去。 穿着灰色运动套装的陌生在她身边。 见她看过来,男人挑眉,邪魅一笑,“美女买衣服,怎么能自己买单呢?秦泽如今居然这么抠门了。” 王美琴跟炸毛的猫似的,“林高远,关你屁事,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 “这里是白泽基地,不是秦泽基地?现在基地异能大队的队长是我,不是秦泽。你哪里来的自信赶我走?” 林高远轻蔑的看了眼王美琴,然后唇角轻勾,又看着向青青,“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泽异能大队的队长林高远。不知能否有幸请向小姐吃个便饭?” 说出口的话虽说是询问,但他的目光却紧紧粘在向青青脸上,眼神中的势在必得瞎子都能看出来。 王美琴气的发颤,当即拉住向青青的胳膊,“我们走!” 随后两人就被几个异能者和数道冰锥围住。 “向小姐还没答应呢,你急什么?是,向小姐?” 林高远挥挥手,冰锥瞬间消散。 向青青扯住几乎要暴走的王美琴,在她耳边小声道:“别冲动,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王美琴才不情不愿地消停下来。 林高远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心下不爽,语气也强硬下来。 “向小姐,整个白泽基地和某些上不得台面的私人小队谁更可靠,想必你心里也明白。整天和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混在一起,倒不如弃暗投明,跟我走一趟。” 向青青就笑起来,笑容纯净美好,幽深地眼眸里却又流光闪烁,纯真又魅惑。 林高远看的有些失神,随后心头火热起来。 如此美人,自己若是能追到手,不仅能大饱艳福,还可以得到向教授的支持。说不定以后白泽基地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看向青青的目光越发露骨,伸手就要来拉她胳膊, “向小姐,位置已经订好了,咱们走!” 向青青一闪身,躲开了他的手。 速度还挺快! 林高远有些吃惊,不过想到她异能者的身份,猜测她有速度异能。 他收回手,眼中有怒意闪过,却露出自认为温文尔雅的笑容,“是我唐突了,不过我是真心请向小姐吃饭的。十里楼最近推出一种异能酒,能够增强异能,向小姐可以去试试。” 向青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真想请我吃饭?” 林高远脸上一喜,“那当然,向小姐可是白泽基地的贵客,能请你吃饭是我的荣幸!” 她一挥手,“那行,前面带路!” 林高远脸上一僵,不过很快又被他掩饰下去。 他走在前面带路,心中却计划着以后如何让她明白夫为妻纲的道理。 向青青拉着脸黑如墨的王美琴不疾不徐地跟上。 到达十里楼,老板亲自把他们迎入一个包间。 包间里面还端坐着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 见到她,那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你就是向小姐!鄙人季江,幸会幸会!”看似谦和有礼,眼中却充满算计,看她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块待价而沽的猪肉。 林高远介绍道:“这是我们基地后勤部长季江。” 向青青丝毫不理会他伸出的手,毫不客气地带着王美琴坐在上首。 她微抬下巴,“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季江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忙道:“对对对!咱们先吃饭!剩下的待会儿再说!” 他陪坐一边,然后吩咐服务员上菜。 最先上来的是白斩鸡,红油猪耳,凉拌黄瓜等凉菜。 看似普通,然而现在是末世,这些家常菜早已变成一种奢侈。 向青青哪会管这些,她柳眉一竖,直接变脸。 “林队长不想请就不要请,我也不稀罕吃你这一顿饭。既然请了,又摆这一桌粗茶淡饭是什么意思?还是当我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 被她当着面指着鼻子骂,林高远脸上青白交错,羞愤欲绝。愤恨地瞪着向青青。 季江脸上温文尔雅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他运了运气,才笑着开口:“向小姐说的是!是我们招待不周!但如今世道艰难,实在是物资有限!” 他从服务员手上接过菜单递给她,“这样!两位女士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另外这里还有种能增强异能的酒,两位都是异能者,不如也小酌几杯,看看效果如何?” 向青青接过菜单,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对服务员说:“这一本,全都上一份。还有那个什么酒,有多少上多少!” 季江呼吸一滞,他深深地看了向青青一眼,还是吩咐服务员道:“就按向小姐说的上菜!” 随后他又正色对向青青说:“这酒后劲极强,就算是异能者一次也最多能喝两杯。否则就会异能失控!严重的甚至会能量爆体而亡。” 向青青继续用下巴看他,“你只管上,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季江冷笑,他的话不是作假。这酒异能者确实最多只能喝两杯。 没一会服务员陆陆续续地上菜,因为向青青点的太多,就连旁边的桌子上也放了不少。 另外一个服务员则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个小巧的酒壶进来。 季江给向青青和王美琴各倒了一杯。 向青青看这季江,“你们不喝?” 季江心痛地从那壶酒上挪开目光,“我们下午还有公务,不能喝酒,向小姐请自便!” 呵!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心疼信用点! 她当下也不再客气,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从腹中升腾而起,慢慢滋润着身体。 这感觉,有点像她吃下月华珠的情形。 不过这酒能量不足月华珠的一半,更不能和月神珠相提并论。 王美琴也喝下一杯酒,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她感觉体内能量汹涌,如潮水不断翻腾,异能也有所提升。 喝到第二杯时这种感觉更加明显,浑身经脉也开始隐隐作痛。这是已经到达极限,不能再喝了。 向青青闭眼回味了片刻,才好奇地问季江:“这酒哪里来的?” 季江只当她被这酒的效果惊到,得意地说:“这酒是从北边传过来的,数量稀少,就算是异能者也很少能喝到。” 向青青一笑,不再多问,接着又喝下一杯。 当她准备喝第三杯的时候,季江忙拦住她。 “向小姐,这酒真不能再喝了,否则会异能失控的。” 就这么点能量,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放心!若是我的异能失控了,林队长手上这么多异能者,只管动手就是。还是说季部长舍不得让我多喝?” 被说中一半心事,季江恼羞成怒,干脆放开手,等着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自讨苦吃。 谁知向青青三杯酒下肚,脸上却毫无异色。 紧接着一杯又一杯,很快一壶酒就见了底。 向青青却连一丝醉意也无,她朝服务员招招手,“麻烦再上一壶!” 我是末世丧尸王10 向青青一连喝了七八壶,才慢慢地放下杯子。 季江表面云淡风轻,内里却心如刀割。 这异能酒堪比天价,就算是他,买上一壶也无比肉痛。 如今向青青不仅点了整整一本菜单的菜,还接连喝了这么多异能酒。一想到花掉的信用点他就心痛难当。 既然已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那么就必须达到目的。 想到此,季江脸上挂出和煦的笑,不经意间问向青青,“听闻向小姐准备去帝都基地?” 向青青挟起一块牛肉,慢条斯理地咽下后才回答,“嗯!” 季江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如今地球磁场紊乱,不能乘坐飞机。而外面不仅丧尸横行,更有许多不法分子趁机作乱。向小姐年轻貌美,孤身在外只怕危机四伏。”他顿了顿,观察她的反应。 向青青漫不经心地吃菜,看不出任何惊慌害怕的情绪。 季江握了握拳,接着说:“你既然从我们白泽基地出发,基地就有义务负责你的安全。不如我们安排人一路保护你到帝都基地,也好让向教授放心。” 向青青放下筷子,饶有兴致地问,“哦?不知你们打算派谁保护我?” 季江脸上一喜,指着一旁的林高远说:“林队长不仅是我们基地异能大队的队长,也是位冰系异能者。他不仅异能强悍,本身的战斗经验也非常丰富。此外我们还会安排其他异能者随行保护,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向青青的目光转向林高远。 林高远双手抱胸,一副“老子武功天下第一”的模样,侧头朝她邪魅一笑,眼神里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向青青嗤笑一声,“我不喜欢他,你们换人。” 林高远脸上一僵,转头对她怒目而视,“你!” 季江给他使了个眼色,才笑着问向青青,“两位是否有什么误会?不妨说出来,冤家宜解不宜结,在外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向小姐,你说呢?” 向青青似乎没听懂他话里隐隐的威胁,直截了当地拒绝:“没有误会,我就是单纯地讨厌他,不想让他跟着。” 林高远猛地起身,双眼冒火地瞪着她,“向青青,你别太过分!” 季江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向小姐,我们敬你是客,才好心如此,希望你别不识好歹!” 向青青慢悠悠的开口:“怎么,你们巴巴地要保护我,我拒绝你们安排的人就是不识好歹了?” 王美琴一直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嘲讽起来,“就你们这态度,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好心。既想讨好别人,偏又要端着架子。又当又立的让人恶心!” 林高远和秦泽积怨已久,早看他身边的人不顺眼,如今王美琴说破他们的算计,更是恼羞成怒。 他直接一个尖利的冰刺朝王美琴眉心刺去。 森森寒意扑面而来,王美琴施展出水墙挡住它,冰刺速度一缓。 然而水墙的力量终是不敌冰刺,眨眼间,冰刺就穿透水墙,继续飞向她面门。 向青青突然伸手一拉,冰刺擦着王美琴的头发“咻”的一声射进后面的墙里。 向青青冷着脸,直接看向季江:“季部长突然动手是想逼我吗?” 季江心里发苦,他们本意是和向青青拉进关系,最好能定下护送她去帝都基地之事。 如今事已至此,向青青势必对他们心生罅隙。 怀柔不成,那就只能威压了。 想到这里,他也沉了脸,身上威势不再收敛。 “向小姐,我们本是好意才想送你去帝都。谁知你年纪小,又受人挑唆,错把好心当做歹意,看在向教授的面子上,我们也不和你计较,但我们是必要把你安全送到帝都基地才能放心的。” 向青青不怒反笑:“如果我偏不让你送呢?” 季江看了眼林高远,林高远就冷笑起来:“如果没有我们的人陪着,向小姐只怕连基地大门都出不去。” 王美琴气的柳眉倒竖,指着林高远骂道:“你们还要不要脸?” 林高远阴恻恻地看着她的手,“你再指着老子,老子把你的手剁了!” “你敢动她试试!”徐州的声音传来。 房门被推开,徐州率先进来。 他进门后先把王美琴拉到身后,抱着甜甜的秦泽和李越也跟着进来。 王美琴就躲在他后面告状:“他们想送青青去帝都,青青不愿意,他们就强逼!”说完眼圈一红,一指林高远:“他还想杀我!” 徐州盯着林高远,“不知我女朋友哪里得罪林队长了,你要对一个女孩子动手!” 林高远冷哼,“有人嘴欠,我顺便收拾了!” 王美琴:“分明是你恼羞成怒!” 林高远手中冰芒一闪,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徐州正要动手, 季江却招呼他们,“秦队长来了,快请坐!”随后又对徐州笑道:“小林不过是开个玩笑,哪里能真伤着王女士,你们别见怪!” 徐州才冷哼一声,不再搭理林高远。 秦泽直接走到向青青身后,问:“怎么回事?” 向青青微笑:“季部长想让林队长送我去帝都,已经被我拒绝了,不过林队长似乎有些不服气!” 秦泽就看向季江,“送她去帝都基地的任务我们小队已经接了。” 季江很和善,“原来秦队长也接了任务,这样更好了。你们是基地第一私人小队,林队长则是基地异能大队最厉害的异能者。有你们在,向小姐此行必定安全无虞。” 向青青嗤笑道:“不必了,谢谢!” 李越打圆场,“季部长可能不知道,我们刚刚和向教授联系过。他对我们的实力很认可。何况如今基地外刚发现变异丧尸,谁知会不会有第二只。林队长这样的高手还是留下来保护基地比较好!” 林高远直接叫嚷起来:“老子非要去,你能怎么样?” 秦泽看了他一眼,林高远身上一道微不可查的电流闪过,又麻又痛,顿时说不出话来。 话已至此,季江也不能再勉强,只能叹息一声:“既然向小姐误解难消,我们就不自讨没趣了。以后向小姐若是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告诉我。相识一场终是缘分,我们很珍惜向小姐这个朋友。” 向青青点头,“好说好说!” 见她坐着不动,季江只得带着人先行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向青青就招呼大家,“快来坐,这家味道不错,不吃可惜了。” 徐州咋舌,“怎么点了这么多菜?” 王美琴噗嗤一声笑出来,把之前的情形告诉他。 其他人也不厚道地笑了,纷纷坐下开吃。 别说,味道还真挺好,尤其是知道这是向青青狠宰某个冤大头的成果之后。 秦泽对那个异能酒更感兴趣,招手叫来服务员上酒。 异能酒还剩最后一壶,而且真的很贵,一壶就要两万信用点。 也就是说,不算这一桌子菜,向青青光喝酒就喝了十几万信用点。 就算季江在后勤部这个油水丰厚的部门,十几万信用点也得让他的钱包大缩水。 向青青只觉得痛快,呵!想在她面前装大尾巴狼,活该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异能酒上来,除了向青青和王美琴,其他人都喝了两杯。 向青青是对其不感兴趣,王美琴却是不敢再喝。 他们一喝完就个个脸色泛红,身体里的能量开始暴涨。 每个人都沉浸在这种玄妙的感受里,向青青却目光一闪。 原来甜甜趁秦泽不备,偷偷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灌入口中。 向青青想到自己喝这酒的情形,估摸着这酒对丧尸也有好处,干脆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一转头,就发现徐州浑身红的跟熟透的虾子似的。 他双眉紧蹙,脸上大汗淋漓,但汗水刚冒出就化作白气蒸腾而去。 我是末世丧尸王11 王美琴连忙去摸他的额头,忽然惊叫起来,“好烫!” 然后不停地用异能帮他降温。 不仅仅是他,秦泽和李越也纷纷露出异样。 秦泽撑着头,双眼微阖,身上不时有微弱的电流闪过。 李越直接倒在桌子上,他的兜里有嫩绿的叶子冒出,正是之前抵御雇佣兵土墙的植物。 甜甜喝完酒,好奇地看着秦泽身上闪过的电弧,伸手就要去抓。 向青青忙拉住她,塞给她一只鸡腿,“乖乖坐着。” 很快,秦泽身周的电弧就全部消失无踪。 他抬头,眸中紫光闪过,眨眼间又恢复成纯粹的黑。 他张开手,手中凝结出一团电光,这电光比之前威势更强,他的异能进阶了。 徐州和李越也相继醒来,异能也纷纷进阶。 包间里顿时一片喜气洋洋。 向青青却若有所思,异能酒能帮助异能者提升异能,那月华珠呢? 可惜她身上的月华珠和月神珠都消耗殆尽,不过就算有,她也舍不得给别人。 队员大批进阶,让秦泽小队实力大涨,大家对此次帝都之行也信心倍增。 第二天,众人便离开白泽基地,一路北上。 还是这辆悍马,还是这些人,不过大家对她不再像之前那般生疏客气,反而熟稔亲切起来。 向青青唇角微弯。 眼前突然出现几颗糖,她转头看去。 王美琴脸色微红,有些忸怩地别开眼,“之前的事情,谢谢!还有,对不起!” 向青青笑着接过糖,王美琴才舒了口气。 她的心情飞扬起来,打开车窗欣赏着车外的风景。 如今正是春末夏初之时,道路两旁的白杨树亭亭如盖,远处山峦叠翠,郁郁葱葱。 一路疾行,半个月后他们进入y市的范围。 天色渐渐昏暗,秦泽就指着前面一处村庄, “我们今晚就住这里!明天再走。” 大家都无异议,于是车子一转弯,朝着村庄开去。 村子里一片死寂,居然连一个丧尸都没有。 他们选了中间一栋比较完好的房子落脚,大家分工合作,有的做饭,有的收拾房间。 向青青则负责看孩子,她干脆带着甜甜在院子里看萤火虫。 没了人类的大自然里,很多以前绝迹的动物都纷纷露出踪影。 月光如薄纱披落,温柔地笼罩在这农家小院里。 院子里成群结队的萤火虫漫天飞舞,犹如繁星点点,梦幻又美丽。 甜甜仰头认真地看着,眼中的莹莹绿光几乎和萤火虫的光芒融为一体。 向青青却突然看向院子外面,隔着高高的院墙,并不能看清外面的情况,她又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 她伸出手,一只萤火虫轻盈地落在她的掌心。尾巴上的小灯笼明明灭灭,仿佛在和她打招呼。 慢慢的,萤火虫的身边出现一个浅浅的轮廓,那道轮廓不断凝实,最终变成一颗泛着莹绿光晕的宝珠。 萤火虫似乎被这突然出现的东西惊到,翅膀一震飞走了。 向青青依然伸着手,慢慢的,她手心里又出现了几颗更大的宝珠,宝珠上泛着幽幽地蓝光。 甜甜突然转头,朝她看过来。 院墙外面更是传来一阵骚动,不过很快又平静下去。 向青青打开门朝墙角看去,那里除了几块碎石外空无一物。 “看什么呢?” 她回头,原来是秦泽,正抱着甜甜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 向青青关上门,“没什么!” 晚上,向青青把玩了一阵新凝结的月神珠,便熟睡过去。 月神珠散落在她的枕边,在黑夜里幽幽地散发着光芒。 一道黑影却悄无声息地从墙角一个隐蔽的洞口钻进来,然后速度极快地朝向青青的房间扑去。 向青青似无所觉,依旧闭目酣睡。 那黑影在床前徘徊了好几圈,最终伸手朝着她枕边的月神珠抓去。 就在它即将碰触到月神珠的那一刻,一只纤纤素手抓住了它的爪子。 “偷东西的话,要挨打哟!” 向青青轻轻巧巧地握着这黑影的爪子,黑影却像是被捏住了命门一般僵在原地。 向青青收起月神珠,那黑影却突然暴躁起来,冲着向青青一阵狂吠。 “汪汪汪!嗷!” 其他人听到动静连忙赶来,秦泽拿出一支手电打开。大家才看清一只金毛正被向青青按在地上打。 或者说,这曾经是一只金毛。 眼前这只金毛体型比正常犬增加了近一倍,毛发灰白,一只耳朵已经被咬掉,露出森森白骨。 更令众人吃惊的是它的眼睛。 一只是丧尸标志性的绿色,一只却又是正常的黑色。 “半尸狗!”徐州突然惊呼出声。 向青青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好奇问,“半尸狗是什么?” 徐州纠结地看向秦泽,秦泽微微点头。 徐州正要开口,李越却抢先说:“半尸生物就是因为未知原因丧尸化不完全的生物,这类生物身体上往往残留着正常的特征,大多数也保留了部分神智。并不像丧尸那样毫无理智。” 向青青心中一动,看向秦泽怀里,“那甜甜……” 秦泽就把甜甜后颈的衣服往下一拉,露出里面白嫩嫩的肌肤。 他的声音很沉重,“甜甜就是半尸人!” 所以秦泽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想要寻找解毒剂,可惜男主最后把他唯一的希望都掐灭了。 向青青收起拳头,正准备把这条半狗半丧尸的金毛犬丢出去。 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笃笃笃的声响,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大黄~大黄~” 她手中的金毛就使劲挣扎起来。 向青青松开手,它就“嗖”地一下窜下楼,消失在墙角。 向青青等人也跟着下楼,打开院门。 就见一位耄耋老人正俯身搂着大黄,“你别到处乱跑,外面危险,就乖乖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他苍老的手颤巍巍摸着大黄的头,手指在它耳朵处狰狞的伤口上拂过,却又若无其事地离开。 听到开门声,老人站直身体,向青青才看清他双目紧闭,竟然是个盲人。 之前听到的笃笃声应该就是他手上的盲杖发出的。 老人对自己的残疾并不在意,他看着向青青的方向,慈祥地笑道:“是小虎子回来了么?” 秦泽回答:“不是,我们在此路过。见这屋里没人就暂时歇歇脚。” 老人失落起来,“也是,村里人都逃难去了,哪里还会回来!” 然后又劝他们,“你们明早就离开!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这村子里好些人都变成了怪物,要吃人的。” 徐州顺口问:“大爷,您怎么不逃出去?难道那些怪物还能不吃你?” “老了老了!眼睛又看不见,能逃到哪里去?我就守在村子里,万一那些变成怪物的人突然好了,也得要让他们知道家里人的消息。”老人的表情变得疑惑,“说来也怪,那些怪物还真没来过我的院子,或许是祖宗保佑!” 说罢拍拍大黄的头,“咱们回家!” 他拄着盲杖慢悠悠地往前走,大黄乖顺地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纠正一下他的方向。 盲杖敲击路面的笃笃声渐渐远去。 李越若有所思,“这村子里的丧尸不会都被大黄赶走了?” 众人没有回答。 第二天一早,徐州打开院子时,发现大黄正蹲在门口,不知来了多久。 见大门打开,它径直冲到向青青面前,将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在她脚边。 大黄细细的声音传入脑海,“用这个换!” 向青青低头一看,是一块黑乎乎的石头。 系统突然发声:{宿主,这石头是个宝贝。} 她捡起石头,它鸡蛋大小,通体黑色,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这是什么?” 系统含含糊糊地说:{反正是个宝贝,对你的任务大有帮助,你到帝都基地就明白了。} 向青青收起石头,大黄就双眼放光地看着她。 她莞尔,拿出月神珠递给它,大黄舌头一卷,卷走两颗月神珠后飞快离开。 在秦泽他们看来,就是大黄送给她一块石头,然后舔了舔她的手就跑开了。 我是末世丧尸王12 众人纷纷表示羡慕,向青青却观察到,在她拿出月神珠时,甜甜的目光就停留在她手上。 明明在加油站时她还对其视而不见,不知为何甜甜突然就能看到到月神珠的存在。 他们走后,这个小小的村落又恢复了寂静。 村子最里面一间破旧的瓦房里。 老人正靠坐在门口,摸摸索索地修补着手中的家具。 “大黄!他们把粮食留给咱们,他们自己会不会挨饿?” 大黄趴在他脚边,异色兽瞳紧紧盯着面前两颗流光溢彩的宝珠。 老人继续絮絮叨叨:“我也活不了多久啦,等我死后,你也走!只要不碰到那些怪物,在外面总能活下去。” 大黄尾巴动了动,舌头一卷,将两颗月神珠卷入口中。 随后它浑身毛发根根竖起,喉咙里发出闷闷地低吼。 老人侧过头,“怎么了?”,他伸手朝脚边摸去,不料却摸了个空。 “大黄?” 大黄却飞快跑到外面的空地,它在地上痛苦翻滚,发出阵阵难受的低吼。 随着它的动作,身体表面那一层青黑的皮肉连同那些灰白枯败的绒毛渐渐脱落。取而代之的,是鲜红崭新的皮肉和金黄柔顺的长毛。 最后连它眼睛里的绿光也逐渐褪去,变成湿润清澈的黑色。 此时的大黄,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金毛,唯一不同的是,它的体型比普通金毛大了近一圈。 另一边,向青青一行人正在y市的高楼大厦间穿梭。 他们一路北上,消耗最多的物资不是粮食,而是燃油, 早在出发前几人就做好规划,不仅在基地里兑换了足够的汽油,还将沿途的储油点一一标注出来。 那些中大型的储油点早就被周边的基地收入囊中。他们索性就把目光放在一些小型的储油点上。 y市就有一个不大的储油点。 但如今手机导航早就形同虚设,大家又都对y市不熟,所以只能根据地图上的大概方位慢慢寻找。 幸好有向青青在,丧尸都绕着他们走。 这是她的新能力,除非她发出指令,否则丧尸都会远远避开她,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悍马车从繁华的商业区绕进老旧的居民区。 这里的道路错综复杂,路面也坑洼不平,他们的车速就慢了下来。 正在他们绕过路面一个大坑的时候,路边突然冲出两个孩子。 他们直直地拦在车前,秦泽只能刹车。 见他们停下,两个孩子立马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起了头。 “我去看看!” 秦泽开门下车,不知和他们说了什么,没多久便折返回来。 “他们妈妈受了重伤,求我们去帮帮忙。” 李越意有所指,“这么巧?我们刚路过他们妈妈就受伤了,还正好能拦下我们。” 秦泽唇角微勾,目光轻嘲,他看向青青,“你觉得呢?” 向青青往车外看了眼,发现他们也在看她。 一大一小,大的七八岁,小的和甜甜差不多。 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饿得面黄肌瘦,两双泪汪汪的眼睛巴巴地看着她。 向青青朝他们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么可怜的孩子,当然要帮一把了。” 于是两孩子带路,秦泽开车跟在后面。 渐渐的越走越偏,路面也越来越窄。 王美琴察觉出异样,有些紧张地问:“他们不会是骗我们的?” “怕什么,咱们这么多异能者呢。”徐州安抚她。 秦泽却突然刹住车。 前面带路的小孩们见他们 停下,忙回头朝他们招手。大的那个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指着前面道:“就在哪里,妈妈流了好多血,叔叔阿姨快救救她!” 秦泽却直接下车,他走到车前,蹲下身伸手在路面一拔。 一颗寸长的铁钉就被他从路面拔出。 其他人也跟着下车。 向青青才看到,车前路面上铺着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钉子。 这些钉子只有锋利的钉尖露在外面,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如果秦泽没有发现,车子的轮胎肯定会被压的千疮百孔。 再看前面的小男孩,哪里还有刚才担忧焦急,此时目光惊恐,满脸惊慌,瑟瑟发抖地缩在一旁。 这时地面突然冒出几根藤蔓,沿着向青青等人的脚踝蜿蜒而上,将他们束缚其中。 是木系异能者! 这藤蔓和李越进阶前催生的藤蔓差不多粗细,李越正想控制它们,却见秦泽朝大家使了个眼色。 李越动作一顿,众人也纷纷装出毫无反抗之力的模样。 就见两侧的商店里忽然呼啦啦冲出十多个年轻壮汉,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枪支武器。 他们把向青青他们围在中间,看他们的眼神贪婪又邪恶。 领头一人伸手一招,路面上的钢钉纷纷飞出地面,落在他的掌心。 他竟然是金属系的特殊异能者。 王商把钢钉收回后,先去他们车上翻检,他一眼就看清后备箱里的东西,皱眉问:“你们就这么点物资?” 秦泽冷峻的眉眼低垂,“我们就是物资用完了才出来寻找的。” 王商不再说什么,示意其他人过来把东西搬走。 他上下打量秦泽,见他神态悠闲,挺立如松,看着不像是等闲之辈,不犹心生警惕。 这时旁边一个搬运物资的手下不慎碰到他,他竟被撞的一个趔趄。 王商鄙夷地看了秦泽一眼,原来是个绣花枕头。 他转而打量其他人,一眼便看到向青青。 她如清水芙蓉般美丽,穿着华丽的小裙子,露出来的肌肤细腻光洁,吹弹可破。 就算在末世前也很难见到这样水灵的小姑娘。 他心中一动,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吩咐道:“全都带走!” 向青青等就被带到不远处一栋居民楼里。这楼应该是谁家的自建房,三层高,里面很宽敞。 一楼里有四五个人,个个表情麻木,面黄骨瘦,衣不蔽体,或躺或卧地缩在角落里。 听到开门声立即惊恐万分地四处躲藏,就像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 当他们看到被绑进来的众人时,又纷纷冒出头,眼神变得兴奋又垂涎。仿佛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野兽。 王商看都不看那些角落里的人,带着向青青一行人直接上二楼。 刚上去就有一个女人迎上来,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缎面旗袍紧紧地包裹在身上,看向王商时媚眼如丝, “王哥,找到货了?” 王商视线就黏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上,朝她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惹来她一阵娇嗔。他才接着漫不经心地道:“抓到几只。” 她眼前一亮,往他身后看去。 看到秦泽几人时,她眼中同样闪过贪婪,随后又看到向青青,她的目光就变成了嫉恨。 她恶意满满地把向青青拉出来,“我看这个就不错。细皮嫩肉的,不如晚上就是她了?” 王商却重重拍开她的手,“这个我有用。你重新挑一个。” 于琬不甘地收回手,恨恨地瞪了一眼向青青。 等王商上了楼,就有小喽啰凑上来,“于姐,那我们晚上吃哪个?” 于琬没好气地随手一指,正好指向甜甜,“小孩子肉嫩,就她了,到时你们自己收拾去。” 说完就扭腰摆臀地回了房间。 小喽啰把秦泽等人推到一处角落就不再管他们,跑到一边打牌去了。 等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边,李越才使用异能控制住他们身上的藤蔓。 藤蔓看似还绑在他们身上,实则松松垮垮,稍一用力就能挣脱。 王美琴小声问:“他们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瘆得慌。” 李越目光冰冷地扫过旁边正围在一起打牌的小喽啰,“这群畜牲恐怕是把我们当作食物了。” 王美琴浑身一抖,忍不住干呕几声。 一人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干嘛呢?” 徐州连忙赔笑,“没事没事,可能吃坏肚子了!” 那人见他们身上的藤蔓都好端端的绑在身上,也就不再多管,接着又回去打牌。 王美琴勉强压住恶心,面无血色地靠在徐州身上。 不久就见王商从楼上下来,后面还跟这个面容阴柔的男子。 我是末世丧尸王13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他们面前。 王商弯腰恭敬地让开位置,“陈总管,您看这批货质量怎么样?” 又特意朝向青青一指:“等到了基地就把这个献给明爷,” 陈总管粘腻的目光就在向青青身上睃巡。 “不错,” 王商兴奋起来,他脸色涨红,殷勤地给陈总管点上烟,“还是得您多多美言,我之前都没找到多少货,献上的美人明爷又不太满意,赐下的圣水少不说,品相还不怎么好。如今异能已经许久没有变化了。” 陈总管一边抽烟一边自得地道:“明爷是什么人,还会在意你那点货,何况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要想得他青眼可不容易。” 王商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这些微末小卒哪里能知道明爷的喜好?要说讨他老人家欢心,还得是陈总管您出马。” 陈总管矜持地朝向青青吐了口烟,“你把这个献给明爷,就什么圣水都有了。” 王商更加激动,看向青青的眼神就跟看一个金饽饽似的。 陈总管把手中的烟掐灭,弹了弹沾在衣袖上的烟灰, “行了,我还要去下个据点看看,你明天就把这批货送到基地去。” 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商一眼,“再送你个消息,明爷最近玩腻了之前那些美人,你把这个送过去,正好讨他老人家的关心。” 王商如闻纶音,恭恭敬敬地送陈总管下楼。 那“明爷”是何方神圣? 系统:{是男主。} 向青青愕然,不是说男主是末世救世主吗?怎么救世主还收后宫,还纵容手下胡作非为? 系统:{男频主角收后宫都是正常操作,反正送到他面前的女人都会不自觉地爱上他。披上爱情的遮羞布,再龌龊的事都能变得纯洁无瑕。} 向青青感觉自己再也无法直视“纯洁无瑕”这几个字了! 系统没理会她复杂的表情,继续在她脑海里说:“何况胡作非为的又不是男主本人,他们欺压也都是些炮灰,炮灰没有人权。他只要装作不知情,再在这些手下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来一波大义灭亲,即可以清扫障碍,又能获得好名声。” 向青青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的不行。 顿时连话都不想再说。 她一回神,就发现其他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看她。 向青青眨眨眼,“怎么了?” 王美琴悄悄拉着她的手,“青青,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他把你送给那什么明哥的。” 秦泽朝她安抚地点头,“不必担心,之前只是为了摸清他们的底细才收敛实力。稍后我们就找机会离开。” 向青青微笑,他们是从哪里看出她害怕的? “我没有害怕,”她悄悄看了眼周围那些小喽啰,然后低声和众人道:“咱们先不走,我有一个计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向青青几人相互靠坐在一起,身上绑着翠绿的藤蔓,如同待宰的羔羊。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打牌的小喽啰开始还时不时看他们一眼,后来就把他们抛在了脑后。 太阳慢慢西斜,那个叫于琬的女人踩着恨天高走到他们面前,伸手就要拉甜甜。 秦泽立马上前把甜甜挡在身后,“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为难孩子!” 于琬冷笑:“第一次见到上赶着送死的,一个孩子正好不够吃,加上你也不错!” 说罢就去拉秦泽身上的藤蔓。 她的手刚碰到藤蔓上翠绿的枝叶,藤蔓却猛的暴涨,将她密密实实地捆了个结实。 其他小喽啰见状忙举枪朝这边射击。 子弹却被一道水幕挡住。很快水幕上就被打出道道裂痕,最终破碎。 王美婷脸色煞白,浑身脱力地跌坐在地,体内异能消耗殆尽。 就在水幕破碎前这点转瞬即逝的时间里,已经有数道闪电从秦泽指尖飞出,每一道都落在一个小喽啰身上,那人便抽搐着倒地。 同时藤蔓和火球也在这不大的空间里肆虐,各自带走不少性命。 水幕消失的那一瞬间,就有无数钢钉伴着子弹朝他们射来。 原来是王商下来了。 秦泽手中银光一闪,他们面前又出现了那块挡住雇佣兵子弹的钢板。 众人躲在钢板后面,就听呯呯嘭嘭的撞击声不断从钢板上传来。 “你有空间?” 王商目光一厉,秦泽手上的钢板渐渐变形扭曲,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巧克力。 此时一个小喽啰却惊恐地大吼起来,“丧尸!楼下好多丧尸!” 王商往窗外一看,就看到楼下那密麻麻无数的丧尸。 丧尸数量极多,仿佛整个y市的丧尸都聚集在楼下。 无数丧尸冲撞着一楼那扇单薄的铁门。 很快,楼下便传来阵阵尖叫和哀嚎。 丧尸已经闯进小楼了! 王商再也顾不上向青青等人,抬脚就往楼上跑。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却被突然出现的藤蔓缠了起来,藤蔓上长出一圈尖锐的木刺,正好对准他的脖子。 秦泽几人趁着他们因丧尸失神的机会将王商和小喽啰们绑的绑,杀的杀。 屋里形势立马颠倒。 秦泽收起变形的钢板,几步走到王商面前。 他看王商的目光冰冷厌恶,指尖电流闪烁,眼见就要劈向他天灵盖。 王商面如土色,慌忙叫道:“别杀我!我有圣水,我都给你们!你们别杀我!” “等等!”向青青突然出声。 秦泽手中电光瞬间隐没。 向青青蹲在王商面前,“圣水是什么?” 王商舒了口气,连忙回道:“圣水是明爷给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绝对能提升异能。我存了好些,只要你们不杀我,我都给你们!” 向青青不接他的话茬,“圣水在哪里?” “就在楼上!我带你们去。” 向青青朝秦泽点点头,秦泽就把甜甜放到她怀里,自己提着王商上了三楼。 没多久,他又提着王商下来了,手上还多了一个玻璃瓶。 他把瓶子递给向青青,向青青接过瓶子,里面盛着小半瓶淡紫色的液体。 一股熟悉的感觉映入脑海,向青青心中一动,拿出月华珠。 果然这圣水和月华珠中的能量极为相似,不过圣水中的能量稀薄了许多,似乎被稀释了。 这圣水看起来和之前的异能酒很相似,不知两者有什么关系。 向青青在王商心痛的眼神里收起圣水,然后问道:“明爷是谁?” 王商惊讶,“你们不知道明爷?” 我是末世丧尸王14 明爷是谁? 他本名贺朝明,末世前的身份无人得知。 但末世后却名震一方,不仅觉醒了空间异能,还拥有一种神奇的圣水。 异能者只要喝下圣水就能增强体内的异能,他也凭借这种圣水,招揽了许多异能者,从而建立了朝明基地。 基地里等级森严,明爷就是土皇帝,一切以他为尊。异能者则是贵族,在基地里作威作福。而普通人,只是他们的奴隶,是连猪狗都不如的存在。 如今基地的势力不仅覆盖了大半个s省,连s省周边市县也建立了不少据点。 王商就是基地位于y市据点的老大。 他们这些据点,除了要不断为基地收集物资外,还得负责抓捕普通人送回基地充当奴隶。 当然,要是能满足明爷收集美人这个微不足道的癖好就更好了。 秦泽小队这几人,就是王商准备送往基地的“货物”。 向青青,就是那个美人。 他利用之前骗向青青他们的法子,已经抓了不少同情心泛滥的幸存者。 只要不一次性遇到太多异能者,凭借他们两个异能者和大量热武器的优势,他们可以一直如此诱拐下去。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遇到了秦泽小队,全员五人全是异能者不说,还有向青青这个人形外挂的存在。 于是自y市据点直接全军覆没。 王商悔不当初,他哀求地看向青青,“圣水已经给你们了,明爷的情况我也说了,你们就放过我!” 向青青把圣水放在一旁,“不急,我还有个问题。” 她指了指楼下,“下面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王商脸上一僵,目光开始闪躲。 向青青沉下脸,“说实话!”,她的话音落下,他脖子上的藤蔓就开始收紧,尖锐的木刺刺进皮肤,血珠一颗颗地冒出来。 王商脸一白,“我说!我说!” 等脖子上的藤蔓微松,他才战战兢兢地交代:“我们守在y市,粮食什么的还不缺。但想吃口肉却难如登天。 超市里那些冻肉早就坏了,能找到的好东西也都要送去基地。兄弟们实在馋的不行,就,就,就把货里那些老弱病残留下来,这些人进了基地也过不了几天。反正都是要死的,还不如便宜了我们。” 他们果然吃人,她这个丧尸都能忍住,他们却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依然朝着同类下手。 这些人统统留不得。 向青青冷笑,讥讽道:“反正都是要死的,现在死和以后死又有什么区别?” 王商心下一沉。 楼下的惨叫渐渐消失,丧尸们开始朝楼上涌来。 现在就算他们放了自己,他也躲不开这么多的丧尸。 既然必死无疑,干脆拉几个垫背的! 王商不再管脖子上的木刺,控制地上所有的钢钉朝向青青几人飞射。 他这一下用出了全部异能,不仅飞来的钢钉极多,速度也奇快无比。 而那个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的木系异能者也终于现身,数条藤蔓如几条毒蛇一般朝他们扑来。 藤蔓飞到一半,却突然转身回扑,直接缠住躲在角落的木系异能者的脖子一绞,木易异能者瞬间毙命。 王商脖子上的木刺也毫不留情狠狠扎下。 沉沉叠叠的绿叶掩映间有鲜红的血液涌出,王商双目圆瞪,喉咙里发出几声粗重的喘息后扑倒在地。 就在王商动手的同时,空中也出现许多细小的闪电和火球。 每一个闪电和火球里都包裹着一枚钢钉。 随后王商一死,没有了他异能的支持,这些钢钉威力大减,眨眼间便纷纷化作碎屑落下。 二楼尸横遍地,除了几个苟延残喘的小喽啰,其他人都没了声息。 秦泽直接几道闪电将活着的小喽啰一一解决。 向青青则看了眼楼梯口挤挤挨挨的丧尸一眼,丧尸们动作一僵,又争先恐后朝楼下退去。 结果因为后面的丧尸实在太多,它们这一退,不是你踩了我的头,就是我撞了你的腿。 场面一片混乱,幸好丧尸生命力顽强,不然不知要踩踏出多少伤亡。 向青青看的好笑,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嘶吼,同时响起王美琴的惊叫,“你做什么?” 她回眸,就见甜甜的胸口上插着一根尖利的冰刺。她痛的嘶吼出声。 她的身后,于琬手上握着另一根冰刺朝王美琴刺去,“去死!” 她居然是个冰系异能者,而且隐忍到现在才出手。 “甜甜!”秦泽冷峻的表情瞬间破裂,他飞扑过去。把甜甜抱在怀里,双手颤抖着去拔她胸口的冰刺,却始终下不了手。 于琬手上的冰刺正要刺向王美琴,一团火球突然落到她身上,瞬间蔓延全身,她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挣扎,最终变成一块焦炭。 她一死,插在甜甜身上的冰刺便化成了水,然而她的胸口依旧留下一道恐怖的伤口,漆黑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涌出。 秦泽急忙地从空间里拿出各种止血药,但可能体质不同,这些药物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他慌乱起来,伸手用力按住甜甜地伤口,血液依旧汩汩流出。 向青青灵机一动,直接抄起旁边的圣水喂给甜甜。 秦泽眼睛一亮,一把接过瓶子送到甜甜嘴边。 甜甜很配合地喝下,血液流出的速度变缓,但依旧没有完全止住。 向青青干脆拿出一颗月神珠塞进甜甜口中。 月神珠很快起了奇效,伤口上流出的血液慢慢凝结,甜甜也渐渐安静下来。 秦泽霍然抬头,目光火热地盯着向青青。 向青青却没有看他,她把最近凝结的几颗月神珠全部塞进甜甜嘴里。 甜甜突然又开始挣扎起来,嘶吼地比之前更加剧烈。 秦泽把她扣在怀里,目光锐利地瞪着向青青,“你给她吃了什么?” 向青青微抬下巴,“放心,是对她好的东西。” 李越惊呼出声,“甜甜的脸!” 秦泽低头,发现甜甜脸上青黑的皮肤在变干变硬,渐渐开始皲裂。裂口边缘开始向上卷起,就像是一块老树皮粘在她的脸上。 他伸手轻轻一碰,手指碰到的那块皮瞬间脱落,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肌肤。 向青青瞪大眼,月神珠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怪不得大黄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它。 “系统,难道解毒剂就是月神珠?” 系统:{不是,月神珠只能帮助半尸生物克制丧尸病毒,真正的解毒剂,是可以把丧尸变回人类的!} 向青青叹气,果然,她的任务不可能这么简单! 秦泽整个人已经彻底僵住,他呆呆地看着甜甜脸上露出来的细腻肌肤,眼睛眨都不敢眨,生怕一错眼,眼前的一切就会化作泡沫消散。 他不敢动作,甜甜却不会忍耐。 她直接伸手朝自己脸上抓去,将一块块青黑的死皮从脸上撕下,小脸逐渐露了出来。 粉嫩嫩的带着婴儿肥,两颊泛着健康的红晕,玉雪可爱。 甜甜睁开眼,一双黑亮的眼睛天真懵懂,就像坠落人间的小天使。 “爸爸……” 秦泽浑身一震,他双目泛红,神情恍惚,声音微微颤抖,“甜甜乖,爸爸在。” 徐州连忙凑上去,“甜甜,你还记得叔叔吗?” 甜甜摇摇头,躲进秦泽怀里。 徐州一脸失望。 秦泽站知身,抱着甜甜朝向青青深鞠一躬,“多谢!” 向青青却不肯受他这礼,她侧身躲开,“不用这样,我不过是想治好甜甜的伤,机缘巧合才会有这样的效果。何况我本来就答应了帮你拿到解毒剂,现在就算提前履行承诺好了!” 秦泽不再多言,只将这个恩情记在心里。 李越兴奋地冲到向青青面前,目光灼热地盯着她,“青青,你给甜甜吃的是什么?” 我是末世丧尸王15 月神珠已经全部喂给甜甜,向青青干脆拿出月华珠给她看。 李越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掌心,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 向青青早有预料,直接说道:“这是月华珠,是我用异能做出来的,不过好像只有我和部分丧尸能够看见。这东西和圣水很像,我看圣水对甜甜有用,干脆也把它喂给甜甜,没想到竟然可以让她恢复正常。” 李越聚精会神地盯了她的掌心许久,还伸手摸了摸,确定自己确实感知不到月华珠的存在,不禁扼腕不已。 甜甜刚刚恢复,身体还很虚弱,很快就在秦泽怀里睡着了。 外面已是一片漆黑,甜甜和王美琴的状态也不适合连夜赶路。 秦泽干脆带着他们上了三楼。 三楼的装修明显比二楼要豪华许多,三室一厅的格局,还有一间储藏室里堆满了米面粮油等各种生活用品,从他们车上抢来的物资也在其中。 大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房休息。 向青青却接到向教授打来的电话。 他照例先关心她们的行程和安全。 得知她们一切顺利后才放下心,向青青却问他:“爷爷,您知道怎么把半尸人变回人类吗?” 向教授回答地很肯定:“要想让半尸人恢复正常,其实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多的’x物质’就可以。” 向青青愣住,这又是一个新名词。 “’x物质’是什么?” 向教授犹豫了一阵后还是告诉了她,“’x物质’是我们新发现的一种神奇物质。准确地说,它是一种能量。我们发现它对丧尸病毒有克制作用,只要有充足的’x物质’,理论上是可以帮助半尸生物吞噬体内的丧尸病毒的。” 向青青疑惑:“既然它可以帮助吞噬丧尸病毒,那您之前为什么说解毒剂没有研制出来?” 向教授长叹一声,语气怅然:“这种物质只有在一种名为曙光的特殊金属中才能提取出来。目前我们手上的曙光有限,能提取出的’x’物质更加稀少,而它的作用又不仅仅在于克制丧尸病毒。所以能用于实验的’x物质’太少,自然无法做出解毒剂。” ’x物质’有别的用途,还不会是用来提升异能? 向青青按下心中的疑惑,把甜甜变回正常之事告诉了向教授,不过她下意识地隐瞒了月神珠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向教授非常激动,“那个半尸小姑娘真的变回正常人了?” “当然,我们这么多人亲眼看到的。她还叫爸爸了呢!” 向教授在实验室里来回踱了好几圈,心中激荡不已,口中念念有词:“这圣水里肯定含有’x物质’,能够完全吞噬半尸人体内的病毒, ’x物质’的浓度绝对不低,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么多的’x物质’的。” 向教授思索一阵,干脆丢下句句:“青青,我稍后再打给你!”就匆匆挂了电话。 向青青收起电话,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夜幕笼罩下的y市。 夜晚的y市犹如一艘沉入海底的巨轮,淹没在幽深的黑暗里。 远处偶尔有绿光一闪而过,是丧尸在黑夜里游荡。 他们不分白天黑夜地四处游荡,永远都感觉不到疲惫,自己也是一样。 她其实完全不用睡觉,她根本不会产生疲惫的感觉。 但她依旧坚持每天夜伏昼出,每晚都准时闭上眼睛,就像正常人一样,这似乎已经成为刻在她骨子里的习性。 “系统,原主最后真的能变回人吗?” 系统:{只要宿主在伪装药水失效前完成任务,那原主就可以变回人类!} 向青青:“所以,伪装药水的作用不仅仅是伪装对吗?” 系统缄口不言。 向青青一笑,她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也不在意系统的答案了。 帝都基地里,白发苍苍的向教授径直敲开了最高负责人的房门。 负责人此时正坐在书桌前翻看一叠文件,浓黑的双眉深深皱起,目光如电,蕴含着雷霆怒意。 看到向教授进来,他的表情才微微舒展,“老向来了,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向教授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迫不及待地把甜甜恢复正常之事告诉她。 “领导,我怀疑那圣水里一定存在大量的’x物质’!” 负责人点头,“确实有很大可能。” 向教授激动起来:“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多少曙光,如今朝明基地里的圣水里既然有圣水,那肯定也有大量曙光,我们绝不能错过!” 领导人就把手中的报告递给他,“圣水的事情先不急,你先看看这个!” 向教授不明所以地接过报告,打开仔细阅读起来。 刚看到一半,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拿着报告的手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 直到全部看完,他重重地合上报告,义愤填膺地说:“这,这,简直骇人听闻,竟然有人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负责人叹息一声,沉稳威严的脸上掩饰不住深深地疲惫。 “丧尸病毒爆发后人类逐渐退居基地,各地区之间的联系中断,国家机器几乎停摆。而各大基地也是各自为政,帝都基地的影响力日渐薄弱。在花国境内,像朝明基地这样的私人基地,远不止一个。没有了秩序约束,这些私人基地里的民众的生存现状实在令人揪心。” 向教授皱起眉头,“领导的意思是?” 负责人的指尖在报告首页“朝明基地”四个字上轻轻点了点,声音很平和,可落在向教授的心里却重若千钧,“这次是一个机会,贺朝明倒行逆施,严重侵犯了其他公民的人身自由和个人权利。我们有义务帮助每一个花国公民维护自身权益。严惩不法分子。同时顺便也给其他基地敲响警钟,即便是末世,也不可摈弃公序良俗。” 他起身望向窗外的黑夜,这里位于帝都基地的中心处,被层层叠叠的安置楼围在中央。 从这里朝外看去,正好能看见基地里万家灯火,宛如太平盛世。 但他清楚,那些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的人正挣扎在痛苦的深渊之中。 要想让花国大多数人能有尊严地活着,他们的手中就必须握有足够震慑所有人的武器! 负责人目光变得坚毅,他眼中迸发的光辉比外面的万家灯火还要明亮,背影犹如泰山屹立不倒。 ”我们要弄清楚贺朝明手中’圣水’的来历。’x物质’是极其重要的战略资源,它应该造福所有花国人。花国不允许有朝明基地这种残酷剥削花国民众的不法组织存在!” 向教授对这些不感兴趣,他直接问负责人:“我应该做什么?” 负责人失笑,老向还是这副死脾气,“你尽可能多地准备异能激发剂就行了,贺朝明招揽了不少异能者,我们也该提升提升咱们异能军人的实力了。” 向教授点头,“行!我这就回去准备!” 帝都基地的战士们开始为某个秘密行动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y市某自建房里,秦泽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早餐。 向青青出来时,他正好把生煎小笼包摆上桌。 向青青挑眉:“今早怎么这么丰盛?” 秦泽眉眼柔和,神态飞扬,“这些都是甜甜喜欢吃的!” 正巧甜甜揉着眼睛出来,秦泽立马过去抱起她,“甜甜醒了?爸爸做了你最爱吃的生煎,咱们去刷了牙就吃饭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她去了卫生间。 啧啧,谁能想到原文中冷漠疏离的大反派会是个女儿奴? 吃早餐时,向青青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秦泽给甜甜喂粥的手一顿,侧目看过来,“什么意思?” 向青青垂目搅着碗里的粥,声音很淡:“既然甜甜已经恢复了,你们其实也没必要陪我去人生地不熟的帝都基地。” 餐桌上顿时一片死寂。 甜甜似懂非懂地看着众人。 秦泽放下碗,目光沉沉,“我既然答应了向教授要把你安全送到帝都,就不会食言。” 王美琴直接板起脸,怒瞪向青青:“就是,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李越推推眼镜,一板一眼地说:“不是为你,我只是想到帝都去看看异能催发剂的原理是什么。” 徐州左右看看,不可置信地问:“不是,你们难道没看出来青青是在开玩笑吗?我们当初就说好要一起去帝都基地,还能中途变卦咋的?” 向青青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秦泽小队的人是她来到这个任务世界后遇到的第一批人,也是她当初打定主意要抱大腿的人。 虽然如今这个金大腿已经变成了女儿奴。 但经过这一路的相处,她其实已经把他们当作患难朋友,同样舍不得就这样和他们分开。 向青青抬眼,弯弯的眉眼皎皎如弦月,双眸熠熠生辉地看向其他人。 “没错,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们当然要一起去帝都基地啦。”她狡黠一笑,“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我是末世丧尸王16 月神珠已经全部喂给甜甜,向青青干脆拿出月华珠给她看。 李越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掌心,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 向青青早有预料,直接说道:“这是月华珠,是我用异能做出来的,不过好像只有我和部分丧尸能够看见。这东西和圣水很像,我看圣水对甜甜有用,干脆也把它喂给甜甜,没想到竟然可以让她恢复正常。” 李越聚精会神地盯了她的掌心许久,还伸手摸了摸,确定自己确实感知不到月华珠的存在,不禁扼腕不已。 甜甜刚刚恢复,身体还很虚弱,很快就在秦泽怀里睡着了。 外面已是一片漆黑,甜甜和王美琴的状态也不适合连夜赶路。 秦泽干脆带着他们上了三楼。 三楼的装修明显比二楼要豪华许多,三室一厅的格局,还有一间储藏室里堆满了米面粮油等各种生活用品,从他们车上抢来的物资也在其中。 大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房休息。 向青青却接到向教授打来的电话。 他照例先关心她们的行程和安全。 得知她们一切顺利后才放下心,向青青却问他:“爷爷,您知道怎么把半尸人变回人类吗?” 向教授回答地很肯定:“要想让半尸人恢复正常,其实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多的’x物质’就可以。” 向青青愣住,这又是一个新名词。 “’x物质’是什么?” 向教授犹豫了一阵后还是告诉了她,“’x物质’是我们新发现的一种神奇物质。准确地说,它是一种能量。我们发现它对丧尸病毒有克制作用,只要有充足的’x物质’,理论上是可以帮助半尸生物吞噬体内的丧尸病毒的。” 向青青疑惑:“既然它可以帮助吞噬丧尸病毒,那您之前为什么说解毒剂没有研制出来?” 向教授长叹一声,语气怅然:“这种物质只有在一种名为曙光的特殊金属中才能提取出来。目前我们手上的曙光有限,能提取出的’x’物质更加稀少,而它的作用又不仅仅在于克制丧尸病毒。所以能用于实验的’x物质’太少,自然无法做出解毒剂。” ’x物质’有别的用途,还不会是用来提升异能? 向青青按下心中的疑惑,把甜甜变回正常之事告诉了向教授,不过她下意识地隐瞒了月神珠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向教授非常激动,“那个半尸小姑娘真的变回正常人了?” “当然,我们这么多人亲眼看到的。她还叫爸爸了呢!” 向教授在实验室里来回踱了好几圈,心中激荡不已,口中念念有词:“这圣水里肯定含有’x物质’,能够完全吞噬半尸人体内的病毒, ’x物质’的浓度绝对不低,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么多的’x物质’的。” 向教授思索一阵,干脆丢下句句:“青青,我稍后再打给你!”就匆匆挂了电话。 向青青收起电话,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夜幕笼罩下的y市。 夜晚的y市犹如一艘沉入海底的巨轮,淹没在幽深的黑暗里。 远处偶尔有绿光一闪而过,是丧尸在黑夜里游荡。 他们不分白天黑夜地四处游荡,永远都感觉不到疲惫,自己也是一样。 她其实完全不用睡觉,她根本不会产生疲惫的感觉。 但她依旧坚持每天夜伏昼出,每晚都准时闭上眼睛,就像正常人一样,这似乎已经成为刻在她骨子里的习性。 “系统,原主最后真的能变回人吗?” 系统:{只要宿主在伪装药水失效前完成任务,那原主就可以变回人类!} 向青青:“所以,伪装药水的作用不仅仅是伪装对吗?” 系统缄口不言。 向青青一笑,她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也不在意系统的答案了。 帝都基地里,白发苍苍的向教授径直敲开了最高负责人的房门。 负责人此时正坐在书桌前翻看一叠文件,浓黑的双眉深深皱起,目光如电,蕴含着雷霆怒意。 看到向教授进来,他的表情才微微舒展,“老向来了,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向教授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迫不及待地把甜甜恢复正常之事告诉她。 “领导,我怀疑那圣水里一定存在大量的’x物质’!” 负责人点头,“确实有很大可能。” 向教授激动起来:“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多少曙光,如今朝明基地里的圣水里既然有圣水,那肯定也有大量曙光,我们绝不能错过!” 领导人就把手中的报告递给他,“圣水的事情先不急,你先看看这个!” 向教授不明所以地接过报告,打开仔细阅读起来。 刚看到一半,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拿着报告的手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 直到全部看完,他重重地合上报告,义愤填膺地说:“这,这,简直骇人听闻,竟然有人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负责人叹息一声,沉稳威严的脸上掩饰不住深深地疲惫。 “丧尸病毒爆发后人类逐渐退居基地,各地区之间的联系中断,国家机器几乎停摆。而各大基地也是各自为政,帝都基地的影响力日渐薄弱。在花国境内,像朝明基地这样的私人基地,远不止一个。没有了秩序约束,这些私人基地里的民众的生存现状实在令人揪心。” 向教授皱起眉头,“领导的意思是?” 负责人的指尖在报告首页“朝明基地”四个字上轻轻点了点,声音很平和,可落在向教授的心里却重若千钧,“这次是一个机会,贺朝明倒行逆施,严重侵犯了其他公民的人身自由和个人权利。我们有义务帮助每一个花国公民维护自身权益。严惩不法分子。同时顺便也给其他基地敲响警钟,即便是末世,也不可摈弃公序良俗。” 他起身望向窗外的黑夜,这里位于帝都基地的中心处,被层层叠叠的安置楼围在中央。 从这里朝外看去,正好能看见基地里万家灯火,宛如太平盛世。 但他清楚,那些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的人正挣扎在痛苦的深渊之中。 要想让花国大多数人能有尊严地活着,他们的手中就必须握有足够震慑所有人的武器! 负责人目光变得坚毅,他眼中迸发的光辉比外面的万家灯火还要明亮,背影犹如泰山屹立不倒。 ”我们要弄清楚贺朝明手中’圣水’的来历。’x物质’是极其重要的战略资源,它应该造福所有花国人。花国不允许有朝明基地这种违法乱纪的不法组织存在!” 向教授对这些不感兴趣,他直接问负责人:“我应该做什么?” 负责人失笑,老向还是这副死脾气,“你尽可能多地准备异能激发剂就行了,贺朝明招揽了不少异能者,我们也该提升提升咱们异能军人的实力了。” 向教授点头,“行!我这就回去准备!” 帝都基地的战士们开始为某个秘密行动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y市某自建房里,秦泽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早餐。 向青青出来时,他正好把生煎小笼包摆上桌。 向青青挑眉:“今早怎么这么丰盛?” 秦泽眉眼柔和,神态飞扬,“这些都是甜甜喜欢吃的!” 正巧甜甜揉着眼睛出来,秦泽立马过去抱起她,“甜甜醒了?爸爸做了你最爱吃的生煎,咱们去刷了牙就吃饭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她去了卫生间。 啧啧,谁能想到原文中冷漠疏离的大反派会是个女儿奴? 吃早餐时,向青青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秦泽给甜甜喂粥的手一顿,侧目看过来,“什么意思?” 向青青垂目搅着碗里的粥,声音很淡:“既然甜甜已经恢复了,你们其实也没必要陪我去人生地不熟的帝都基地。” 餐桌上顿时一片死寂。 甜甜似懂非懂地看着众人。 秦泽放下碗,目光沉沉,“我既然答应了向教授要把你安全送到帝都,就不会食言。” 王美琴直接板起脸,怒瞪向青青:“就是,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李越推推眼镜,一板一眼地说:“不是为你,我只是想到帝都去看看异能催发剂的原理是什么。” 徐州左右看看,不可置信地问:“不是,你们难道没看出来青青是在开玩笑吗?我们当初就说好要一起去帝都基地,还能中途变卦咋的?” 向青青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秦泽小队的人是她来到这个任务世界后遇到的第一批人,也是她当初打定主意要抱大腿的人。 虽然如今这个金大腿已经变成了女儿奴。 但经过这一路的相处,她其实已经把他们当作患难朋友,同样舍不得就这样和他们分开。 向青青抬眼,弯弯的眉眼皎皎如弦月,双眸熠熠生辉地看向其他人。 “没错,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们当然要一起去帝都基地啦。”她狡黠一笑,“不过 ,在这之前我想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我是末世丧尸王17 “妈妈!你醒了?”小男孩惊呼出声,扑到她身上。 洪如心温柔地摸摸他的脸,“妈妈没事,小志别哭,再哭就变成一只小花猫了!” 小志用袖子擦着眼泪,却开始打起哭嗝。 向青青侧目看她:“你见过这种石头?” 洪如心慢慢坐了起来,小志依恋地依偎着她,她轻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眼睛却看着甜甜手中的石头道:“王商在秘密寻找这种石头,不过只找到了一块,被他藏起来了。” 王美琴怀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洪如心一笑:“那块石头所处的地方丧尸密集,是我去帮他取出来的。后来王商藏它的时候我没能跟进去,但也知道大概位置。” 向青青目光直视着她:“你的条件是什么?” 洪如心毫不忸怩:“我想要枪!”她看了眼自己伤痕遍布的身体,自嘲地笑起来。 “我虽然觉醒了异能,却是没什么战斗力的特殊异能,何况还带着两个孩子。想要不被欺负,就必须要有足够自保的力量。” 向青青点头,“我要和队友商量以后才能做决定。” 洪如心不再多言,抱着小志坐在沙发床上喁喁私语。 王美琴却好奇地问她,“你怎么不问问他哥哥?” 洪如心浅笑:“我虽然晕倒,却能听到周围的声音。也知道你们不是坏人。” 王美琴一噎,冷哼一声:“那可不一定,你既然都听到了,应该也知道你两个儿子做出的事情,我们可不是以德报怨之人!” 洪如心低下头,似乎非常羞愧。 小志怯怯地看着王美琴,王美琴就撇过头不再理他们。 外面传来一阵车响,紧接着秦泽挺拔如松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他眉眼间的凌厉和冷漠在甜甜恢复后便渐渐褪去,如今就像被磨去棱角的巨石 ,沉稳,坚毅。 他一进来目光就落在甜甜身上,甜甜抱着石头开心地冲进他怀里。 他身后的小男孩也扑进洪如心怀里。 “妈妈……” 他抱着洪如心哭的撕心裂肺,洪如心听得心如刀绞。昨夜她异能透支晕了过去,后面的一切全靠大儿子苦苦支撑,可以想见他的压力有多大。 她摸摸他的头,又拍拍他的肩膀,“妈妈没事了,小睿做的很好,辛苦你了!” 小睿哭了一阵后渐渐收住,伸手抹去眼泪,才扬起脸故作坚强地说:“没有很辛苦,您晕倒后丧尸莫名其妙都跑了,后来您开始发烧,我们本想去外面找药,结果就遇到秦叔叔他们。”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看洪如心,“我把您说的那个地方告诉秦叔叔了。” 洪如心点头,“你做的对,东西永远没有性命珍贵,有妈妈在,物资可以再找。” 说完又自责起来,“之前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们,让你们落入歹人手中,还做出哄骗他人的事情。 虽说都是被逼无奈,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们应该道歉。” 她带着两兄弟走到秦泽和向青青等人面前,朝他们深深鞠躬:“他们兄弟两的错误都因我而起,是我没能护住他们,也是我没能教好他们。你们却不计前嫌帮助我们母子,实在令我无地自容。对不起。” 小睿兄弟两也跟着朝他们深鞠躬:“叔叔阿姨,对不起!” 秦泽抱着甜甜不说话,显然不想理会这些事,其他人都看向青青。 向青青深深看了母子三人一眼,他们是不是真心道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小睿兄弟有没有骗过别的好心人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即便被逼无奈,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向青青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牵扯,“帮你们只是因为你们付出了足够的报酬,其他的不必再说,” 洪如心见好就收,也不问仓库里的物资,拉着两个儿子退到一边。 向青青就把石头的事情告诉几人。 秦泽看了眼甜甜怀里的黑石,“可以给她枪。” 向青青忙道:“这枪我来出,到帝都基地后我折算成积分转给你。” 秦泽点头答应,转身从车上拿出一把手枪和一匣子弹交给向青青。 向青青把东西递给洪如心,洪如心就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向青青点头表示记下了,洪如心才拉着孩子告辞。 向青青看着母子三人单薄的背影,不禁问:“你们打算去哪里?” 洪如心回眸浅笑,“暂时还不清楚,反正应该会远离s省。你们也要注意不要招惹朝明基地的人,他们都凶残的很。再会!” 说罢转身离去, 秦泽抱着甜甜同样转身,“我们也走!” 上了车,王美琴就迫不及待地问:“仓库里都有什么东西?” 秦泽眼中闪过笑意,李越难得地开起玩笑:“你猜我们找到了什么?” 向青青也好奇起来,有她在,他们一路上收集物资如入无人之境。 寻常东西他们根本不缺,可看两人的反应却分明对仓库里的东西很满意。 仓库里究竟有什么? 王美琴猜了好几次都没猜中,以后还是徐州灵光一闪,“你们不会找到汽油了?” 李越也不再卖关子,“除了许多物资,还有原油,而且数量不少,足够我们用很久了。” 那确实是意外之喜。 他们这次y市之行不仅如愿找到燃油,还机缘巧合让甜甜恢复正常,向青青也得到了更多任务线索,可以说不虚此行了。 悍马车在这片居民区里左弯右拐,没多久就到达洪如心所指的地方。 这是一间快递超市,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大大小小的货架,货架上层层叠叠地放着许多包裹。 徐州瞪眼,“这要怎么找?” 秦泽随手从货架上拿下一个包裹,打开快递盒。里面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精灵球。 他把精灵球递给甜甜,甜甜好奇地按下精灵球上的按钮。 “啪”的一声,精灵球一分为二,露出里面形态各异的皮卡丘和神奇宝贝。 她露出开心的笑容,就坐在凳子上玩起精灵球。 其他人也各自从货架上拿出各种各样的包裹,拆开后得到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没多久徐州就拆的一脸绝望。 向青青和王美琴却兴致勃勃,拆的不亦乐乎。 徐州无语,看着兴高采烈的两位女士,十分不解,“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王美琴白他一眼,将手中的耳机盒放到一边,“女人拆快递的乐趣你不懂。” 徐州确实不懂,他只觉得这任务枯燥乏味又无聊。 干脆蹲在甜甜旁边,露出大灰狼一样的笑容,“甜甜,叔叔陪你玩好不好?” 甜甜看了他一眼,继续摆弄手上的皮卡丘。 徐州就拿起她旁边的精灵球,往上一抛,又伸手接住。 “甜甜快看!” 他上下接抛几次。又开始变幻花样。左手抛,右手接,两手交叉来回切换。 甜甜眼中露出惊奇之色,徐州得意起来,然后手一滑,精灵球“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最角落的货架下面。 甜甜嘴一扁,“哇”的一声露出来。 徐州连忙去捂她的嘴巴,“小祖宗!你别哭,叔叔马上给你捡回来。” 秦泽走过来抱着甜甜轻哄,王美琴一把揪住徐州的耳朵,“你不好好帮忙,还有脸把甜甜惹哭!” 徐州连连讨饶,最后他撅着屁股趴在货架下面往里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伸手进去摸,左右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徐州面上一喜。 “找到了!” 他握住那东西轻轻一勾,结果那东西居然纹丝不动。 不是精灵球,那是什么? 徐州使劲一掏,终于把那东西掏出来。 他手上拿着的,赫然是一块圆溜溜,黑乎乎的石头。? 我是末世丧尸王18 这石头和他的巴掌差不多大小,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徐州把石头递给向青青,“是不是这个?” 向青青就把两块石头放在一起对比,发现它们除了大小不一之外并无区别。 “应该就是它了。” 就是不知道这石头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李越拿起两块石头仔细打量,眼中精光闪烁,然后兴味盎然地问向青青:“这石头可以借我研究两天吗?” 向青青自然没意见。 既然石头已经找到,大家便不必在y市逗留,驱车朝着s省出发。 一路上李越废寝忘食地抱着两石头仔细研究,用尽各种方法都没能理出头绪。 三天后,他们到达d市,d市位于s省的最南边。这里有好几所知名大学和实验室,是花国有名的科技城市。 看着路边道路标识牌上“xx科技大学”几个大字,李越眼前一亮。 “泽哥,我们先去科大,我想借用一下那里的材料实验室。” 秦泽看向青青。向青青算了算,以她们的速度,两天后就能到达朝明基地。 而帝都基地的人估计还要半个月才能赶到,他们还有时间。 于是一行人转向去科大。 末世爆发时正是学生上课的时候,大学城里简直成了丧尸的根据地。 即便有向青青在,他们也看到了许多游荡的丧尸。 秦泽直接把车开进了科大校园里,满校园的丧尸慌不择路地四散逃离。 科大里实验室众多,他们转了好几圈才找到材料实验楼的位置。 里面的灯还亮着。 “这里居然有电!”徐州惊讶。 一到这里,李越就跟回到自己家一般从容自然,“正常,实验楼一般都是独立供电的。” 说罢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的丧尸早就逃的不见踪影,李越直接带着石头进实验室,然后就不肯出来。 其他人纷纷好奇地进去看了几眼,只见那两块石头被放在一个不知名的仪器上,李越则站在显示屏前全神贯注地记录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 发现看不懂,大家又纷纷退了出来,之后除了给李越送饭,再没人有兴趣踏进那实验室一步。 可能搞实验的都有废寝忘食这一习惯,实验楼里还配备了好几间宿舍。大家干脆把宿舍收拾一番,分配好房间暂时住下。 吃过晚饭,向青青就有些无聊, 秦泽要照顾甜甜,她也不想去找徐州和王美琴吃狗粮,就出门准备去科大校园里转转。 校园里绿树成荫,繁花似锦。远处有不知名的花悄然绽放,幽香阵阵。 没有了青春洋溢的学生,没有了面目狰狞的丧尸,周围安静的仿佛只剩她一人。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向青青沐浴在月光中,随着丝丝缕缕的能量涌入身体,她脑中多了一道明悟,两天后的晚上,月华又将大盛。 向青青不知道这信息从何而来,它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而她也对此深信不疑。 夜色逐渐深沉,她转身往回走,刚到实验楼前面,就看到门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猫着腰朝里面张望。 学校里居然还有辛存者? 向青青不动声色地走到他们身后,他们应该还是学生,脸上稚气未脱,正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们真的在里面?” “应该没错。他们的车还停在外面呢!” “可我们素不相识,人家不见得会帮我们。” “那也要试试,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向青青直接加入群聊:“你们是来找我们的?” 两人齐齐一抖,僵着脖子回头,看到向青青后才长舒口气。 一个脸上长了几点雀斑的男生拍着胸口小声叫道:“姐姐,你差点吓死我!” 另一个板寸头的男生则挡在小雀斑前面,戒备地看着她:“你是谁?” 向青青微笑,指了指旁边的车,“那车就是我们的。” 小雀斑激动起来,眼睛闪闪发光,“姐姐,是你们把丧尸赶出去的吗?” 向青青颔首,“进来说话!”说完率先进了实验楼。 两个男生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跟上。 李越还呆在实验室,其他人都坐在一楼的大堂里聊天。 看到向青青进门,王美琴上下看了她几眼,“青青回来了,咱们也回去休息!” 原来他们是在等她,向青青心中一暖。 秦泽却看到跟着她进门的人,眼神疑惑地看过来。 向青青站到一边,露出身后的两人,“他们是我在门口遇到的,好像是来找我们帮忙的,”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当中两个局促不安的男生,尤其是秦泽,身高腿长,目光犀利,压迫感十足。 板寸头深吸口气,才强自镇定地开口:“我叫乔奈,这是我室友卢浩言,我们是科大材料系的大三学生。” 他不漏痕迹地观察秦泽等人,见他们没有露出敌意后才继续道:“我们想问问你们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们?” 似乎很怕他们拒绝,卢浩言连忙补充:“我们有车也有食物,只要能跟在你们的车后面离开大学城就行!” 王美琴怀疑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乔奈眼神闪了闪:“我们就躲在学校里,亲眼看到你们开车进来,你们绕了几圈就去了东南方,然后在实验楼下看到你们的车” 对了,他们的车还在下面呢。 徐州好奇:“你们躲在哪里?” 乔奈犹豫了一下,回道:“我们就躲在学校的食堂。” 原来躲在食堂,倒是个不催的避难场所。 秦泽想了想,问:“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十三个,七男六女!” ''这么多?'' 乔奈眼神黯然:“丧尸病毒爆发的时候正是凌晨,好多同学都没逃出来,后来又有一部分幸存的同学离开学校,现在学校里所有的活人就是这些了。” 气氛有些沉默,科大作为全国知名的高校,在校学生数量绝对不少,如今却硕果仅存十三个学生! 大家正唏嘘,就见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李越一脸烦躁地走出来。 “不对!数据不对!还有一种物质没有分析出来!” 乔奈目光一怔。卢浩言惊喜地叫出声:“你是李越大神!” 李越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朝他们看去,“你们是?” 卢浩言扯乔奈的袖子,激动地道:‘是李越唉,你的偶像!你怎么不说话了?’ 乔奈扯回袖子,才平静地对李越说:“我叫乔奈,这是卢浩言,我们是科大材料系的学生,有幸看过你当年参加大学生材料设计大赛的视频。” 他看起来云淡风轻,似乎只当李越是一个普通认识的人。 如果卢浩言不是知道某人私下把李越所有的论文都打印出来珍藏的话。 切,口是心非! 李越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若是往常他还有心问上一两句,但现在他心里只有他的实验。 他朝他们点点头后就苦着脸对向青青说:“不行!石头里面有一种材料我始终分析不出来。这已经是市面上最先进的设备了!” 向青青有些遗憾, 乔奈却突然开口:“这里还有一台新仪器,是末世一个月前刚送到的。” 李越豁然转身,紧紧盯着他:“什么仪器?” 乔奈目光闪亮,“具体是什么仪器我不清楚,但绝对和一楼的设备不同。这台仪器在我老师的实验室里,我曾经听他提起过只言片语,好像是测试某种特殊金属的。” 李越有些激动,“你老师是?” 卢浩言骄傲地抢答:“乔奈陈忠平教授的关门弟子。” 李越上下打量乔奈,“你是陈教授的学生,哦,今年获得材料设计大赛金奖的那篇论文是你写的?”? 我是末世丧尸王19 乔奈微笑,默认了他的话, 李越看他的眼神就亲切许多,“原来是学弟,你说的新仪器在哪里?” 乔奈转身朝楼上走,“你们跟我来!” 楼上是一间间办公室,之前他们上来转了一圈后便下了楼。 乔奈带着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然后按下一个隐蔽的按钮,就见他们面前的白墙缓缓升起,露出里面的金属大门, 众人:…… 卢浩言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我在这楼里待了几年,怎么都不知道这里有扇门?” 乔奈瞥了他一眼,“这是学校的秘密研究室,目前只有我老师有权使用。” 卢浩言就不吭声了。 乔奈输入密码,大门“啪嗒”一声打开,露出里面的实验室。 里面很大,整整齐齐排列着许多仪器,仪器上的灯都亮着。 乔奈皱眉:“这些仪器怎么都打开了?” “可能是陈教授走之前忘了关了。”卢浩言顺口说。 “不可能,老师向来严谨,他每次做完实验都会仔细检查设备的。” 说罢他又走到文件柜前面,突然脸色一沉。 只见文件柜的门同样大开着,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 他俯身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一一整理好,却发现手中的文件也有问题。 “怎么没看见最近一个月的实验数据?” 他心中升起一个不妙的念头,实验室不会遭贼了? 可是谁会去偷一堆没啥用的实验数据呢? 其他人却无心关注这些异样,李越进门以后就围着当中一台崭新的仪器研究。 “这是什么仪器?市面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 乔奈和卢浩言同样也不清楚这仪器的功能。 纷纷摇头。 李越先把仪器上上下下探究了个遍,然后才把石头放在操作台上开始埋头研究起来。 乔奈和卢浩言显然对这个陌生的研究也很感兴趣,一起跟在他屁股后面围观。 最后还是乔奈理智尚存,拉着卢浩言退出实验室,找到秦泽后问:“我们之前的请求你们能答应吗?” 这件事情他们之前就已经商量过,秦泽回答得很干脆,“可以,但你们必须听从指挥。” 乔奈很高兴,连连保证:“没问题,我们一定听话。” 秦泽唇角一挑,露出淡淡的笑容,“我们还需要过两天才出发,你们可以先准备准备。” 乔奈和卢浩言脚步轻快地离开。 他们一路十分警惕,但依旧一个丧尸都没有碰到。 卢浩言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丧尸后直起身,脚步就悠闲起来, 他扯着花坛里盛开的月季,侧头问乔奈:‘你说,那些丧尸该不会都被赶跑了?’ 乔奈回神,“不清楚。” 卢浩言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 乔奈回头看了眼实验楼的方向,“没声,我们快回去,” 两人加快脚步回到五食堂。 五食堂今年新翻修过,用的材料也很扎实,大家就是在这里躲开了丧尸的围攻。幸亏食堂里的食物还算充足,他们才能坚持到现在。 两人来到食堂后门,轻轻敲了敲。 “谁!”里面响起一道警惕的声音。 “是我们,”乔奈轻声回道。 “乔奈他们回来了!”,门后传来一阵骚动。 大门打开,露出后面一双双期待的眼睛。 “怎么样?”“他们答应了么?” 卢浩言裂开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乔奈含笑道:“幸不辱命!” 五食堂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欢呼。 实验楼里,李越欣喜若狂,他发现新找到的仪器不仅能更全面地分析石头的各种数据,就连他之前发现却一直无法检测的物质也能成功检测。 一切极其顺利,好像之前有人在这台仪器上做过类的试验一样。 但他无暇关注这些细节,看着手中的实验数据,李越眯了眯眼,“这里面似乎有某种金属,再试试能不能提炼出来。” 紧接着,他又埋头扎进实验当中。 两天时间一闪而过,这期间他除了解决生理需求外就没出过实验室。 当然成果也很喜人,这种特殊金属的提取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乔奈和卢浩言也自告奋勇进来帮忙。 学校里的丧尸因为未知原因退出科大,躲在五食堂的学生们就像小兔子似得纷纷从洞里冒出头。 他们还不敢离开太远的地方,就在五食堂附近转转,或者直接去向青青他们所在的实验楼。 两拨人也因此熟悉起来。 躲在五食堂里的都是家在外地的学生,都是青春正好的年纪,没有成年人的世故和算计,双方相处的都挺愉快。 当然也有可能是秦泽他们实力够强的缘故。 暮色四合,学生们都回了食堂休息,向青青却准备出门。 王美琴再次不甘心地问:“青青,我们还是跟你一起去!” 向青青摇头,“不必了,人多扎眼,你们跟着也不方便。” 王美琴想到之前在加油站里的场景,也就不再多言。 向青青就背着她的粉红运动包出了科大校门。 今夜的夜色极黑,天空似乎被一层厚厚的幕布遮住,黑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亮。 城市里的路灯早就熄灭,向青青周围没有一丝光源,可她却脚步轻快地在大街小巷间自由穿梭,幽暗的环境并不能给她造成阻碍。 如果有人在侧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这种光芒和丧尸眼中的绿光相似却又不同,它比绿光更深,深到接近墨色。 向青青一路走走停停,最后选择了附近丧尸最多的地方停下脚步。 丧尸多就意味着幸存者少。 这里是一个公园,公园中心的小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无数丧尸, 看到她过来,丧尸群骚动了一阵后纷纷让开位置。 向青青走进去,一直走到最中心。 她能感觉到身边丧尸们激动的情绪,也对这神奇的月光更加好奇。 事情真的如她所料吗?如果真的如她所料,那么曙光又藏在哪里呢? 这些谜团或许只有等去了朝明基地才有机会解开。 夜幕漆黑一团,渐渐地,一道浅白的轮廓出现在穹顶。 仿佛天空上的墨渍被谁一点点擦去,那道轮廓越来越清晰,淡淡的月光开始洒落。 丧尸们雀跃起来。 月光越来越盛,最后仿佛挣脱开某种束缚,骤然爆发出灼目的光辉。 在这辉煌的月光中,向青青和丧尸们纷纷闭上眼,享受着神秘力量给予的福泽。 同样的,落在向青青身上的月光最为浓稠。 仿佛眨眼之间,月亮又消失无踪。 向青青睁眼,她抬起手,和以前一样,她的手上多了好几颗月神珠。 同时有好几道目光落在她手上。 向青青转头,就见旁边几只丧尸都贪婪地望着月神珠。 她皱眉,以前可没有这么多丧尸感知到月神珠。 她仔细打量这几个丧尸,发现它们不仅眼神比其他丧尸更灵活,其中一个丧尸甚至能单手把挡住它视线的另一个丧尸给扔飞!、 向青青:…… 即便是丧尸,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除非它是力量变异。 能感知到月神珠的丧尸八成都是变异丧尸。 她之前遇到的变异丧尸也就只有加油站那一个而已。 现在她身边却聚集了三个。 是巧合还是变异丧尸变多了? 系统不再沉默:{丧尸是可以通过吸收月华变异的,} 也就是说,变异丧尸会不断增多,可异能者升级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丧尸。 变异丧尸们看着向青青手中的月神珠蠢蠢欲动,有一个丧尸手上甚至开始凝聚火光。 向青青目光转深。身上的威压不再收敛。 普通丧尸慌忙抱头鼠窜,三个异能丧尸也露出恐惧的表情,落荒而逃。 我是末世丧尸王20 公园里很快只剩下向青青一只丧尸。 向青青收好月神珠,慢悠悠地返回科大。 月亮又隐匿在天幕之后,大地重新陷入黑暗。 在人类注意不到的幽暗角落里,丧尸正悄然积聚着力量。 “叮铃铃……”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向青青拿出卫星电话,是爷爷打来的。 “青青,你们到哪里了?” 向青青面不改色地回道:“刚到t市。” 向教授紧张地问:“你们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 向教授舒了口气,才接着说:“我刚刚得到消息,有一队雇佣兵正潜入我国境内。他们的目标是你。你要小心。” 这是贝利生物研究所还不死心。又派出雇佣兵来抓她了? 向青青想起之前的疑惑。她问向教授:“爷爷,他们为什么要来抓我?” 向教授的声音很苦涩,“是爷爷对不起你。当初我研究曙光的事情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有人为了得到我这里的曙光,就不择手段想用你来威胁我。” 向青青对爷爷口中几次提到的曙光非常好奇:“爷爷,曙光究竟是什么?” 向教授这次没有隐瞒:“曙光是末世前刚发现的一种特殊金属。它形态特别,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它里面提取出''x物质''。后来末世降临。曙光就成为重要的战略资源。这次的事情就因此而起。” 他后怕的说:“之前就有一伙人来找你,当时我联系不到你。一直提心吊胆,幸好后来你没事。” 向青青知道他说的是之前那队雇佣兵,看来无人知道这队雇佣兵已死。 向青青安慰向教授:“爷爷别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呢。” 向教授哪里能放心?对方可是雇佣兵。 即使他们都有异能,可面对身经百战的雇佣兵,也难免发生意外。 “不行,你们不能再单独上路了。你们先在t市等一等。到时和帝都异能军团一起回来。我会拜托他们护你们周全。” 向青青一喜,立马道:“不如我和他们在s省汇合。也能节省时间。” 有光明正大的机会去s省,总比他偷偷摸摸地去更名正言顺。 至于那些雇佣兵,以他们现在的实力。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向教授想了想。帝都异能军团有任务在身。确实不好麻烦他们专程跑一趟t市。 “行,但你必须待在安全的地方。不准跑去朝明基地凑热闹。” 向青青笑眯眯的答应。“好的,爷爷。” “我会把你的电话给肖队长,你们就去s省等他。” “没问题,爷爷。” 孙女如此乖巧,向教授更加不放心。无奈他此时鞭长莫及,只能多多拜托肖队长了。 挂完电话,科大的大门也近在眼前。向青青脚步轻快地回到实验楼。 大家都在等她,向青青把向教授的决定告诉他们,大家接受良好。 他们本就是要去朝明基地的,途中等一等帝都异能军团也没什么。反而对这个传说中的异能军团更感兴趣。 第二天一大早,向青青的房门就被拍的砰砰作响,他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李越。 他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眼睛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然一夜没睡。 他双目却炯炯有神,神情颇为激动。"我提取出来了!" 向青青忙跟着他去实验室。操作台上的石头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团块神奇的不知名金属。 说它神奇,是因为这种金属并非固态,看起来更像一种液体。金属本身应该是银色,可看起来却散发着蒙蒙的紫光。 炫目又神秘! 徐州惊奇:“这就是那石头里的东西?” 李越目光痴迷,“没错!” “这到底是什么?” 李越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金属。” 向青青心中一动,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取下项链放在金属旁边,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就见那团液体金属似乎是被项链吸引,一点一点地包裹住项链,两者慢慢融为一体。 最后液体金属彻底消失无踪,操作台上只剩下那条项链。 项链看起来似乎比以前粗了一些,也多了一层紫意。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向青青却从项链上感应到一股充沛的能量。她伸手握住项链,闭目感受一阵,手心中就多了一枚宝珠。 不同的是,这枚宝珠是紫色的。 向青青:这是要她集齐龙珠召唤神龙吗? 还有,她脖子上的项链就是曙光对! 系统安静如鸡。 其他人却都张大了嘴巴,他们亲眼看到向青青手中突然多出一颗圆溜溜的紫色珠子。 徐州结结巴巴的问:“这,这,这又是什么?” 向青青把珠子递给秦泽,秦泽仔细打量几眼,又闭目感受了一下,“里面含有很强的能量,应该对异能有帮助。” 王美琴眼前一亮。“那不是和圣水一样吗?” 向青青肯定地说:“是一样的。” 她刚刚凝结出这珠子时就感觉到了,它里面蕴含的能量和圣水是一样的。 或者说,它们都由"x物质"组成,就是不知贺朝明是从哪里得到的圣水。 或许,他的手中也有曙光。 向青青接着又凝结出几颗宝珠,直到项链中的紫色全部消失。 大家人手一粒稀奇地把玩着手中的珠子。 李越拿到珠子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他的第二轮实验。 徐州却直接把珠子一口吞下,王美琴气的锤他。“这东西有没有毒都不知道,你怎么随便就吃?” 徐州砸砸嘴,“放心,青青不是说了这玩意和圣水是一样的吗?圣水可以喝,这个当然也能吃了。”他感受一阵,惊喜说:“感觉很像之前的异能酒,异能的确有所增强!” 当然像了,向青青怀疑异能酒就是用贺朝明用圣水搞出来的。 王美琴闻言也吃下珠子。他们之前都升级了异能。就她没有,说不介意那是假的。 一股暖流从喉间涌入身体。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异能慢慢丰沛,浑身经脉开始鼓胀刺痛,随后又被一股柔和的水流安抚住。 异能在全身游走。所过之处充满力量,这就是异能升级的感觉吗? 王美琴挥手发出一道水幕,发现水幕比以前更加凝实,坚持的时间也更久。如果再次阻挡王商射过来的钢钉,她一定坚持的更久,而且再不会脱力。 她抱住徐州,开心的跳起来。“我的异能升阶了!升阶了!哈哈!” 徐州感慨,“终于升阶了,这下不用再念叨了?” 王美琴哼了一声,不理他,反而感激地看向青青,“青青,谢谢你!” 向青青也为她开心,“自家人不用客气。” 王美琴却坚持:“这东西能提升异能,想必十分珍贵。信用点你不缺,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你尽管开口,我和徐州万死不辞。” 徐州连忙拍胸脯:“是啊青青,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秦泽把自己和甜甜那颗珠子都收进空间,甜甜没了玩具,憋了嘴。 徐州不解:“泽哥,你怎么不吃?” 秦泽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毛绒玩具给甜甜,她瞬间忘了刚才的事。又开心起来。 秦泽摸了摸甜甜的头发,“我想拿到能激发剂再给甜甜吃。” 徐州一脸懊悔,“早知道就把我那颗也留给甜甜了。” 秦泽唇角微挑。“两颗就够了,多了她承受不住。” 李越仍然在实验台上忙碌。大家插不上手,索性下了楼。 刚到楼下,就听到一阵电话铃声,是向青青的卫星电话, 她回房拿出电话,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按下接听,里面就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 “你好,我是肖奇。” 我是末世丧尸王21 肖奇是花国现役军人,末世前在一次围剿毒贩的行动中受了重伤,却因祸得福激发了异能。 他才知道,幸运儿不止他一个。花国甚至建立了一个由异能者组成的特殊军团。 但领导们似乎并没有因为人类突然获得的超能力而兴奋。他们总是行色匆匆,神情焦虑。肖奇接到的任务也十分古怪,大多数都和一种奇怪的石头有关。 直到末世来临,他才知道领导们在担心什么。 后来他们进驻一个陌生的基地,一位姓向的老教授也搬进基地。 向教授每天都在实验室里埋头研究。 也是他发明了异能催发剂,异能军团的规模不断扩大,增加的新人以和他一样的军人为主,军团的素质飞速提高。 不是他看不起其他人,被招揽进军团的普通人永远都没有军人那种令行禁止,负重而行,生死荣誉置之度外的坚毅和决心。 他也因此升级了异能,后来更是成为帝都基地异能军团机动大队队长。 肖奇发自内心地尊敬向教授,接到向教授的委托后。他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向教授尽心力寻找孙女的事情,整个帝都基地都知道。 不说向教授为花国做的贡献,作为一名军人,保护群众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他当即就给向青青打了电话。 “你好,我是肖奇。” 向青青接到电话时便猜出他是谁。 肖奇话不多,和向青青约好五天后在齐城汇合后就结束了通话,向青青接着就把这消息告诉了其他人。 齐城是s省省会s市周边的一个小县城,距离d市只需一天半的路程,众人决定两天后出发。 徐州则去五食堂通知乔奈他们,那群学生从末世开始就没离开过学校,想必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徐州回来时,屁股后面还跟着两条小尾巴,是乔奈和卢浩言。 他摸摸鼻子:“他们两个听说我们要去帝都基地,就想和我们一起走。” 乔奈的声音很急切:“我和卢浩都是帝都人,我们的父母亲人都在帝都,拜托你们带上我们,我们都是异能者,一定能帮上忙的。” 原来他们都是异能者! 向青青看着两人黑白分明的眼睛,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哀求,有些不忍拒绝。 她看秦泽,秦泽表示没意见。 向青青沉吟片刻。“你们稍等一下"。 她回房间拨通了肖队长的电话。 肖奇接的很快,向青青就把乔奈和卢浩言的请求告诉他。 肖奇毫不犹豫地答应,并表示其他同学如果愿意去帝都,也可以和他们一起。 乔奈和卢浩言欢呼一声,朝他们鞠了一躬后跑回了食堂。 最后所有学生都决定跟着他们一起去帝都基地,他们本就是因为家在外地才滞留在学校。帝都是花国的中心,在那里说不定还能找到自己的亲人。 两天后,他们的悍马车徐徐驶出科大的大门,他们后面还跟着一辆小型巴士。 车身上印着科大的校徽和名字。应该是科大的校车。 徐州怀疑看着坐在驾驶室里那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你会开吗?” 男生昂着脖子,很不服气,“我爸就是客车司机。我小学就知道怎么开了。” 秦泽他们都不会开巴士,只能暂且相信他。徐州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看着后面,发现那男生开的还挺稳,也渐渐放下心。 一路都很平静,平时见了他们如见了血的蚂蟥似的的丧尸全部不见踪影。 学生们惊奇不已,纷纷羡慕向青青地异能。 他们到达齐城的时间比预料中要早一些,大家便就近找了一个酒店安顿下来。 学生们开始热火朝天地收拾房间,还极为热情地把他们住的房间包揽过去。甚至还贴心地为即将到来的兵哥哥们准备好房间。 酒店里一时欢声笑语不断,大家渐渐忘记了末世带来的创伤和悲痛,沉浸在这难得的欢乐中。 欢乐毕竟是短暂的,没多久就有人在外面探头探脑。 乔奈无意间看到他,直接用异能将其束缚住,他和徐州一样,都是木系异能者。 偷窥他们的人叫罗丘,是朝明基地在齐城据点的小喽啰。 齐城靠近朝明基地,这里的物资早就被贺朝明派人搜刮过,平时也没什么幸存者。 像这种没油水的地方是没有异能者愿意来的,因此齐城据点里只有几个普通人,罗丘就是其中之一。 他无意中发现向青青一行人,正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就被乔奈抓个正着。 一群人将他围在中间,甚至一圈围不下,还围了两圈! 向青青过来时,就看到在人群中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罗丘。 罗丘也看到秦泽几人,他们浑身的气势和那些面嫩的学生娃明显不同,一看就知手上绝对沾染过人命。 他色厉内荏的警告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明爷的地盘,我可是明爷的人!” 徐州嗤笑一声,掐着嗓子说:“哎呀原来你是明爷的人,失敬失敬。不知道你的明爷会不会来救你呢?” 罗丘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冷笑道:“罗管事现在就在我们据点。我要是不回去,他一定会找过来的。” 罗管事,y市基地那个? 秦泽直接一道闪电打在他脚边,“你们据点在哪?” 罗丘看着脚边焦黑的地毯,脑子一蒙。就什么都交代了。 徐州就摩拳擦掌地要去将他们一网打尽,学生们跃跃欲试地想要跟着。 不过都被徐州拒绝了,那些小喽啰虽说没有异能,但手中应该有枪。 他又不是保姆,可不会时时刻刻护着这群不识人心险恶的学生。 最后徐州和李越去了齐城据点,乔奈和卢浩言也死皮赖脸地跟上。两人都有异能,和徐州的关系也亲近,徐州便也带上了他两。 秦泽则继续审问罗丘,只可惜罗丘在基地地位太低,所知有限。 学生们守在窗边望眼欲穿地等着乔奈他们回来。 向青青坐在窗前翻看着手中的项链,自从上次她凝结出紫色珠子后,项链上就再也没出现过紫光,她也再未从上面感受到能量波动。 难不成曙光还是一次性消耗品?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正思索间。就听旁边一个学生兴奋得道:“他们回来了!” 向青青抬眸,就见远处一辆车正逆着光朝他们驶来。 向青青眯起眼看了一阵,发现那不是徐州开出去的悍马车,而是一辆深绿色的装甲车。 对着装甲车的驶近,学生们呆若木鸡,就连向青青也愣了一瞬。 只因为那辆魁梧的装甲车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装甲车。 仿佛一道钢铁洪流,带着雷霆万钧的威严和万夫莫挡的气势! 秦泽站在向青青旁边,“是帝都基地的人?” 向青青点头,除了他们,也没有谁有这样的行头了。 “走。咱们下去去接他们。” 向青青和秦泽转身朝楼下走去,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齐齐跟上。 他们刚出酒店大门,为首的装甲车就正好停在他们面前。 车上下来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穿着迷彩服,目光犀利如电。 他的视线先落在秦泽身上,看到他怀里的甜甜后眼神一闪,然后看向向青青。 小姑娘娇娇柔柔地,一双水眸清凌凌地就像他在原始森林里见过的最清澈的湖水,仿佛能照进人的心底。 眼波流转间,湖面上却又掠过一抹幽光,给她凭添了几分神秘。 这就是向青青,向教授捧在掌心里的孙女。 肖奇朝她颔首:“你好,我是肖奇。帝都基地异能军团机动大队队长。” 我是末世丧尸王22 向青青听到身后的学生们倒吸一口冷气,悄声和同伴说:“我们准备的房间应该不够!” 确实不够,无数战士从肖奇身后的装甲车上下来。他们身着迷彩,肃然而立,犹如一排排磅礴的巨浪,随时会将面前的敌人撕得粉碎。 向青青木木地问:“肖队长,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肖奇神情严峻:“此次行动共有异能战士八十人,士兵五十人,” 这么多人!帝都基地居然有这么多异能者! 不等她细想,肖奇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汇合,那我们就接着出发。” 一个大学生忙道:“乔奈他们还没回来!” 肖奇闻言看过去,那个学生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往后缩了缩,声音弱了下去。“他们,他们去据点抓人了。” “什么据点?” 向青青就把齐城据点之事告诉他, 肖奇看了眼向青青和她身后那群满脸兴奋的学生们,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休整一晚,正好审问据点的人,摸清朝明基地的情况再走。” 说完他朝身后的部队做了个手势,军绿色的洪流突然就动了起来。 有空间异能者源源不断地拿出睡袋、军粮等等物资,士兵们井然有序地把物资搬到武装车上。 向青青好奇:“你们准备住在车上?” 肖奇点头,“我们人多,住车上方便一些。”他看向学生们,嘴角努力向上扯了扯,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谢谢你们特意准备的房间。” 原来他听到了学生之前的悄悄话。 可惜他身上的戾气太重,笑起来也凶神恶煞的,学生们没感受到他的善意,反而胆战心惊。 肖奇无奈,只得岔开话题,“你们抓到的人在哪里?” “在楼上。” 罗丘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心中哀叹自己倒霉,他不过是好奇过来看一眼,就被这群煞神给抓住了。 他以后再也不好奇了! 他正后悔,抬眼就看到一个男人大马金刀地走上来,他浑身煞气腾腾,看起来比之前那几人还凶! 罗丘:o(t)o?罗管事救命! 肖奇的目光却先落在罗丘身边那抹焦痕上,然后才看向他,罗丘战战兢兢,“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了,真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 肖奇看他的样子就知他只是个小虾米,所知有限。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喇叭声。 几人朝窗外看去,就看到眼熟的悍马车被一群迷彩服持枪围住,徐州正探头朝他们招手。 学生们欢呼起来,秦泽告诉肖奇:“他们回来了。” 肖奇拿出对讲机,对着里面说:“是自己人!” 迷彩服们便退到一边,悍马车缓缓驶到楼下。 学生们早就迫不及待地等在下面了。 卢浩言率先打开车门,一个又一个被藤蔓绑住的人被扔下车,学生们发出阵阵惊呼。 最后下车的是李越,他用异能紧紧束缚住徐管事,带着他上了楼。 他们此行除了罗管事,还抓了四个小喽啰。 小喽啰们在看到外面那些迷彩服时就吓破了胆,肖奇一问,就争先恐后地招了。 可惜能提供的线索不多。 肖奇也不失望,他审问的重点在罗管事身上。 罗管事却恶狠狠地盯着向青青,“王商他们是你们杀的?” 肖奇的目光立即转向向青青,秦泽几人默默地站到她后面,呈保护之态。 向青青的眼神清澈如琉璃,她歪歪头,似乎对罗管事的质问很不解。 “他要把我送给贺朝明,还纵容手下吃人,难道不该杀吗?” 肖奇眼神一厉,直接走到罗管事面前,冷声问:“你们还吃人?” 罗管事眼神闪烁几下,不吭声了。 旁边就有学生忍不住干呕起来。有人捅了捅卢浩言的胳膊,“你们不会看到他们吃人了?” 卢浩言没有回答,那人转头一看,发现不止卢浩言,就连乔奈也是脸色青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捂着嘴跑到角落里干呕去了。 卢浩言也想吐。但他之前吐了一路,现在已经吐不出来了。 他们不仅在据点里发现了吃剩的人骨头,也亲眼目睹了徐州和李越杀人。 虽然知道这些人都罪大恶极,虽然他们也曾杀过丧尸。但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他们的异样,除了身边的同学,其他人都无暇顾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罗管事身上。 罗管事除了之前那句话外一直闭口不言。肖奇见他拒不配合就冷笑一声,直接打开对讲机,“让宋冠上来一下。” 没多久,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子就上来了。 “队长,你找我?” 肖奇指了指罗管事:“这人嘴巴紧得很。” 宋冠一笑,“明白了!” 他蹲在罗管事面前,双目直视他的眼睛,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暗光。 “你是谁?” 罗管事目光呆滞。愣愣地道:“我是罗康。” 宋冠又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罗康:“检查据点的人是否乖顺。” 宋冠站起身,看向肖奇:“可以了,你问!” 徐州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兄弟,你这是什么异能?” 宋冠好脾气地问答:“是精神异能,我能暂时控制别人的想法。” 向青青却皱起了眉,帝都基地里有这么多厉害的异能者,为什么还会容忍贺朝明作威作福,最后还被封为末世救世主的? 【因为他有曙光!】系统突然出声。 “呵,你怎么不继续装死了?” 系统也没办法,这次任务特殊,除了一开始告诉宿主那个外还有一个隐藏任务。所以它无权给宿主透露太多剧情,只能闭麦。 如今宿主已经将隐藏任务猜了个七七八八,现在也到了任务节点,它才能适当透露一些信息。 它装作没听见向青青的吐槽,继续道:【贺朝明手上的曙光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他凭借这个金手指将朝明基地发展为不输首都基地的一大势力,后期甚至超过了帝都基地。】 向青青若有所思。 这边的审问还在继续,有了宋冠的帮助,罗康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快就把朝明基地的底细招了个彻底。 贺朝明在末世前本是s市混迹街头的小混混,吃喝嫖赌无一不沾。但因为他讲义气,出手又阔绰,身边倒也聚集了一群狐朋狗友,罗康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末世降临,贺朝明趁乱带着狐朋狗友抢劫了当地警局的枪,还凭此占据了一所大超市。 接着他觉醒了空间异能,他的空间和其他人不一样,里面不仅可以储存东西,还有一种圣水。这圣水竟然可以提高异能者的异能。 有了圣水,贺朝明身边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的异能者。他们干脆清理出s市东部一片别墅区建造成基地,这就是朝明基地。 朝明基地里除了贺朝明以外,还有异能者63人。其中二阶异能者18人。还有普通幸存者一千人,他们全部侍奉这六十个异能者。 这数目已经很惊人了,丧尸病毒爆发还不到两个月,贺朝明就招揽了六十多个异能者。 若任任他这样发展,朝明基地以后势必会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 肖奇下定决心,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完成此次任务。 他又细细问罗康基地里所有二阶异能者的详细资料,等罗康嘴里再也问不出其他消息后直接一掌劈在他脖子上,罗康白眼一翻就晕了。 就有迷彩服上来把罗康和一众小喽啰带了下去。 肖奇看向青青,表情凝重:“朝明基地情况很复杂,你们跟着太危险。不如先在此处等候,等我们任务结束再来接你们。” 我是末世丧尸王23 向青青要是愿意她早就去帝都了,何况如今贺朝明直接关系着她的任务。 她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我必须去朝明基地。” 肖奇沉下脸,虎目灼灼地逼视她:“此次任务非同小可,我们不可能带上你。”他目光对上向青青清澈的双眸,这双眸子和记忆中另外一双眼睛重合,他态度稍微软了软。“对方异能者众多,届时我们无暇顾及你。你若有什么闪失,让向教授怎么办?他一直在等你。” 秦泽突然开口,他直视肖奇,眼神坚定,“我们会保护她!” 徐州接过话头:“没错,我们都会保护她,我们都是二阶异能者。想护住青青还是没问题的。” 肖奇认真打量向青青身后站着的四人,似乎有些不信,“你们都是二阶异能者?” 几人便亮出异能,肖奇作为异能大队的队长,自然对异能十分熟悉,他一眼就看出这几人的异能都达到了二阶。 尤其是秦泽,同为雷电异能者,他感觉得到秦泽的异能并不输于他。 有他们在,向青青的安全无虞。可他仍不想带上向青青。不为其他,只单纯不想让她涉险。 见他犹豫,向青青干脆加了一把火,她拿出自己的身份卡,“我也是异能者,我的异能是控制丧尸,有我在,不会有丧尸过来给你们添乱。” 肖奇恍然,“这附近的丧尸是你赶跑的?” 他过来时就发现,这一片的丧尸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本想着任务结束后再来查探一番,没想到现在就找到答案。 这么多异能者出手,动静肯定会吸引许多丧尸,若这真是向青青的异能的话,确实能解决他们一大麻烦。 可是…… 他看着跟在秦泽身边的甜甜,秦泽一把抱起她,“她很乖。不会添乱的。” 这孩子确实很乖,从他初见时到现在,就一直跟在秦泽身边不哭也不闹。 罢了,到时让他们躲在后面就是了。 肖强不再犹豫,“好,你们可以跟着,但前提是必须保护好自己。” 向青青弯了眼睛,“没问题!” 肖奇就看向大学生们,“我会安排人守在这里保护你们,我们解决完朝明基地就回来接你们。” 大学生们连连点头,他们只想平安到达帝都基地,对这个恶贯满盈的朝明基地不感兴趣。 肖奈和卢浩言倒是想去,无奈他们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现在根本提不起精神。 第二天,向青青他们就坐上装甲车,浩浩荡荡地朝着朝明基地出发。 从离开帝都基地开始就如附骨之蛆一般跟着他们队伍的丧尸这次再也没有出现过。 看来向青青的异能不弱。 肖奇审视着向青青:“你最多能控制多少丧尸?” 向青青靠坐在凳子上,看起来挺乖巧,“不清楚,我没有试过。” 毕竟她就是丧尸,只要其他丧尸等级比她低,就会被她控制。 自从她开始吸收月光精华以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等级比她高的丧尸。 徐州等人则面露古槐,他们都想起在y市时被向青青控制的密密麻麻的丧尸。 肖奇目光一闪,看来向青青能控制的丧尸远超他的预料,既然如此,他干脆改变作战计划。 十多辆装甲车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了起来,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才来到朝阳基地的大门前。 夜色深浓,朝明基地隐没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仿佛一处无尽深渊。 就着里面零星的灯光,他们勉强看清基地的大门, 朝阳基地的大门是后来修建的,连着很高的围墙。围墙都是水泥筑成,只有大门是和白泽基地围墙一样的银白金属。 看到基地的大门,肖奇的心情很沉重,这金属是实验室研究出的新型材料,极其坚固,普通枪炮轻易无法将它击穿。 这种材料很珍贵,只有各大基地才有权使用,现在朝明基地里居然也出现了这种材料。 幸亏现在他们使用的不多,否则他们的行动会艰难许多。 朝阳基地自恃异能者众多,根本不把丧尸放在眼里。所以守门的都是普通人,现在正是人最疲惫的时候,所以大门处静悄悄的,无人发现他们。 肖奇直接用装甲车上的机关炮轰开基地围墙,一路开进了朝明基地。 有了罗康的“知无不言”,他们对朝明基地的结构了如指掌,装甲车径直朝着异能者居住的别墅区而去。 即便是深夜,基地里依旧有许多幸存者在忙碌,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神情麻木。看到他们,全部躲的远远地,不敢冒头。 也有异能者赶过来攻击他们,但很快就被装甲车上的武器解决。 赶来的异能者越来越多,向青青感觉到她所在的装甲车在不断震动,这是有异能者在攻击他们。 肖奇朝窗外看了看,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别墅区前,而他们周围已经聚集了几十个异能者。 朝明基地大半的异能者都在这里了。 他打开对讲机:“列阵!” 十多辆装甲车便围成一个圈,把向青青所在的那辆车围在中间。最外围的几辆车直接开炮,炮弹落在异能者聚集的位置,炸出一团团火光。 火光过后。那些异能者便只剩几具残破的尸体。 向青青感应到附近不断有丧尸聚集过来,她释放出全部威压,那些丧尸才慢慢散去。 几炮过后,异能者们也反应过来,纷纷散开,躲在不同的角落里朝他们攻击。 机关炮没有了用武之地,装甲车也不可能抵御这么多异能者的攻击,肖奇把对讲机给向青青,拿起一边的,丢下句,“你们待在这里里。”后就率先下了车。 迷彩服们也纷纷下车。 肖奇就带着迷彩服们以装甲车为堡垒和朝阳基地异能者们激战起来。 一时间子弹和异能齐飞,枪声和惨叫声同响。 装甲车里却很安静,除了时不时有子弹和异能打在车身上发出阵阵闷响。 “你想要什么?”秦泽突然开口。 向青青转头,对上他黑沉沉的双眸。 即使身处战火,秦泽依旧从容不迫,轻描淡写地问她想要什么,就好像在问她晚上想吃什么一样淡定。 其他人都看着向青青,目光明亮。 王美琴勾唇,露出肆意的笑容,“你坚持来这里肯定有你的原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帮你。” 向青青跟着笑起来,火光透过窗户映在她脸上,这抹笑如罂粟般绚烂。 此后一生,秦泽小队的成员们都无法忘记这个笑容。 向青青笑靥如花,目光却幽深,“我要贺朝明的空间。” 装甲车外面,攻击他们的异能者们渐渐被迷彩服歼灭。 肖奇却始终不敢掉以轻心,死的异能者虽多,贺朝明却始终不见踪影,还有罗康口中贺朝明的几个心腹也没有现身。 他们一定还躲在暗处。 站着的异能者越来越少。 这时装甲车下面的地面却像遭遇八级地震一般剧烈起伏,甚至开始向两边裂开,一道深深的裂缝出现在他们脚下。 肖奇目光一凝,吼道:“稳住地面。” 所有的土系异能迷彩服开始使用异能稳住地面,木系异能迷彩服不断往裂缝里催生藤蔓阻止其继续蔓延。 最终地动被平息,却有几个迷彩服异能者耗尽异能。 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来攻击我们?”这声音飘飘忽忽,不知何处传来。 肖奇皱眉,凝神细听。 那道声音还在慢悠悠地响起:“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奉劝你们最好收手。你们人多又怎么样,我有圣水,只要我想,我身边的异能者随时可以升阶,而且异能源源不断。刚才的地动不好受?这就是三阶异能者的实力,你们是耗不过我的。” 肖奇心中一沉。刚刚就是三阶异能者的实力?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得尽快找出贺朝明的位置。 贺朝明不知为何没有再出手,而是接着蛊惑:“怎么样,三阶异能者很强?只要你们跟着我,我保证你们个个都能成为三阶异能者,甚至四阶、五阶都不是梦!” 肖奇却转头吩咐身边一个迷彩服,“找到他的位置。” 迷彩服立即闭上眼睛,片刻后他脸色发白,“七点钟方向五百米。” 肖强直接朝那里劈下。 一道闷哼声传来,几道身影便出现在他们眼前,不等肖奇动作,他们又消失无踪。 虽然只有一瞬,肖强却已经看清除了贺朝明外还有三个异能者,正是他的三个心腹。 此时其中一人面露痛苦之色,自己刚才的雷电应该就劈在他的身上。 见他们攻击不到自己,贺朝明彻底放下心,他拿出几滴圣水给受伤的心腹。才继续逼逼:“就算你们能找到我又如何?我有圣水,随时能治好他的伤势,你们永远都抓不到我。” 他十分得意,意识随意地往空间里一扫,却立马变了脸色。 肖奇只听到他声音突然一变,惊惊慌失措地嘶吼起来,“谁?是谁干的?” 我是末世丧尸王24 时间回到两分钟前,在贺朝阳身边的土系异能者使用异能之时。 装甲车里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地动晃得东倒西歪。 秦泽紧紧抱着甜甜,如今正值半夜,她睡的正香。即便车身不断晃动,她也被秦泽稳稳地抱在怀里,不曾被惊醒。 李越忙催生数条藤蔓固定住自己和队友。 其中一条藤蔓从他的衣兜上游过,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带了出来,滴溜溜地滚到车厢中间。却是之前向青青用项链凝结的宝珠。 向青青俯身拾起宝珠,正要还给李越,却突然感应到一股浩瀚的能量。 这能量和手上的宝珠一模一样,但更加磅礴。宝珠和它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那是什么? 系统紧张地提醒:【宿主,快动手!】 向青青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全部心神都被那股能量吸引,那能量似乎也同样被她吸引,开始慢慢向她涌来。 一开始只是丝丝缕缕,然后越来越多。她的手上也渐渐出现了第二颗宝珠、然后第三颗、第四颗…… 直到她握不下,一颗颗宝珠便从她掌心滚落,四散在她的脚边,在车厢里映照出一室宝光。 秦泽等人:震惊到麻木jpg 向青青正心满意足地沉浸在捏珠子的快乐里,那股能量转眼又消失无踪,她的快乐突然没了。 向青青:尔康手jpg 外面的贺朝明却陷入恐慌之中,他不过随意一扫,就发现空间里的圣水少了许多。这些都是他辛辛苦苦攒的,现在却莫名其妙蒸发了一小半。 贺朝明心痛不已,他忍不住怒吼出声:“谁?是谁干的?” 然而没有人回答,迷彩服们一脸茫然,贺朝明能感觉到偷圣水的不是他们。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周围,比起眼前这些训练有素的迷彩服,那个偷走他圣水的人更让他忌惮。 秦泽一直留意着车外的战况和向青青的动作,见她突然停住,不再变出宝珠。 紧接着又听到贺朝明的怒吼,他目光一闪,拿起对讲机和肖奇说:“肖队长,麻烦继续把贺朝明逼出来。” 肖奇就吩咐身边的迷彩服:“接着使用异能,异能用完就是喝恢复剂。” 迷彩服闭上眼睛,接着指出一个方向。他的脸色也迅速变白,直到他取出一管药剂灌下后才好了些。 肖奇一道雷电过去,贺朝明再次现出身形。然后他的圣水又少了一部分! 他也听到了对讲机里传出的男声,愤怒的目光就落在被围在中间那辆装甲车上。 “找到你了!给我攻击那辆车!” 贺朝明一边让心腹继续隐身一边吩咐其他两个心腹。 向青青所在的装甲车下面立即出现一个巨大的土坑,肖奇忙指挥迷彩服们用异能将车子稳住。 就有无数金属剑朝稳住装甲车的迷彩服飞去,被其他迷彩服艰难挡住。 车里,秦泽摸了摸甜甜熟睡的小脸,然后问向青青:“你想要贺朝明的空间是吗?” 向青青点头。 秦泽抬眸,眸中有温暖的笑意,也有诚挚的感激。“之前欠你许多,这次就一并还清!”说完抓起起一把宝珠,“借你几颗宝珠一用。” 然后开门纵跃下车。 他想干什么? “泽哥!”“泽哥!”徐州等人想跟着下车,却被他的话阻止。 “保护好青青和甜甜。” 秦泽下车后抛给肖奇两颗宝珠,“这个可以恢复异能,麻烦继续逼出贺朝明。” 说罢信步朝前面走去。 贺朝明见到秦泽,立马咬牙切齿地问:“是你?是你偷了我的圣水。” 他还处在隐身状态,秦泽看不到他的位置,但这并不妨碍他拉仇恨。 就见他手上突然多了一把紫莹莹的宝珠,然后都被他塞进可嘴里。贺朝明从宝珠上面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正是他的圣水所化,然后就眼睁睁看着他吞下自己的圣水。 他怒目圆睁,面容紫胀,怒吼道:“那是我的。还给我!” 无数道金属长剑朝秦泽疾飞而去,这长剑的威力可比王商的钢钉强上太多,秦泽的脚下也出现几道深深裂缝。 就见秦泽异能暴涨,无数深紫色的雷电将他密密包裹,携裹着天地之威,将靠近他身周的异能统统劈散。 肖奇心情复杂,秦泽的异能升阶了,他已是雷电三阶异能者! “三点钟六百米!” 战友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肖奇再次逼出贺朝明,迷彩服们开始朝对方发起攻击。 贺朝明感觉到空间里圣水依旧在消失,他却顾不上了,正有无数异能和子弹朝他们攻击而来。 关键他们并没有继续隐身,心腹们忙使用异能抵挡肖奇等人的攻击,再没心思攻击秦泽。 贺朝明瞪向身边的心腹,“你怎么回事?快隐身!” 心腹苦着脸道道:“明爷,我的异能耗尽了!” 若是以往,贺朝明一定毫不犹豫地拿出圣水让他恢复异能。 可是现在,他的圣水已经被那个小偷偷去大半,而且还在不断消失,此时再让他拿出圣水就十分肉痛了。 没了圣水做依仗,对面又人多势众,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三阶异能者,贺朝明决定先走为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圣池还在,自己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圣水,就可以东山再起,再建一个朝明基地。 他阴狠地看了众人一眼,今日之仇,他贺朝明来日必报! “我们走!” 心腹们立马扔出异能趁乱逃走。 结果他们所有的退路都被一层电光笼罩。 金系异能者用金属长剑撕破电光,然而雷电本就是同阶最强的异能,他的剑在电网之下坚持不到数秒就消散了。 土系异能者故技重施,企图制造一条地缝将秦泽吞噬,然而地面刚裂开就被无数藤蔓堵住。同时一道火光直朝他们面门飞来,火光后面,还跟着无数异能和子弹。 原来向青青他们下了车,徐州和李越同时出手,迷彩服的攻击也紧随其后。 一道微弱的电光落在贺朝阳身上,他浑身发麻,手脚动弹不得。 体内的空间开始动荡! 他惊恐的瞪大眼,转头就发现身后的电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秦泽挺拔的身影。 他伸手做了个抓取的动作,贺朝阳就感觉自己的空间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空间里不仅有他辛辛苦苦收集的物资,更有他的立身之本圣池,他绝对不可以失去空间! 贺朝明目眦尽裂,一边拼尽全力抢夺空间的控制权,一边分神取出空间里所有的圣水往嘴里送。 他刚取出圣水,胸口就被一道金属长剑贯穿,他双眼大睁,不可置信的瞪着身边的人,“你!” 金属异能者夺过他手中的圣水,眼神贪婪又疯狂,仰头就要喝下。 圣水还没入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不!!! 金属异能者面容铁青,他一把揪住贺朝阳的衣领,厉声质问:“圣水去哪里了?快说!” 贺朝阳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忘记了秦泽和肖奇等人,则忘记了那个躲在暗处的小偷。他眼中只有这个背叛他的心腹,他勾起唇角,讥讽的笑起来:“呵呵!就算你杀了我又如何,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圣水!” 金属异能者双目赤红,他掐住贺朝阳的脖子,“把圣水还给我!” 贺朝阳依旧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他,金属异能者气急攻心,直接握紧双手,然而不等他用力,贺朝阳就在他手上咽了气。 贺朝阳一死,就有一个明亮的光团颤巍巍地从他身体里飘出。 金属异能者眼睛一亮,是贺朝明的空间! 他立马伸手去抓那光团,然而光团却突然加速,飞快落入秦泽手中。 金属异能者满眼血红,发动所有异能攻击秦泽,秦泽的脚下的土地也开始翻滚。 隐身异能者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异能,也隐去身形朝秦泽身后摸去。 秦泽接住光团后身上电光大亮,数不清的雷电劈落,将攻击而来的异能全部劈散,隐身异能者也被劈成了焦炭。 同时徐州等人也用异能缠住另外两个异能者,迷彩服们跟着出手,两人最终被制服。 尽管他们此时都是一副异能耗尽的虚脱模样,肖奇还是用特殊的手铐将他们铐住。 这是专为异能者研发的手铐,能克制他们体内的异能。 秦泽将手中的光团递给向青青,他的脸隐在光团后面看不真切,向青青只能听见他情冷的声音:“幸不辱命!” 她伸手接住光团,光团一落入她的手心就立即消失不见,同时意识里多出一个空间。 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响起:【恭喜宿主触发隐藏任务,请宿主再接再厉!】 然后才是她熟悉的系统声音:【宿主一定要做隐藏任务哦,会有超级丰厚的奖励的。】 向青青没回答,她匆匆扫了眼贺朝明的空间,发现里面除了海量物资以外,最中心处还有一个一米见方的小水池,水池通体呈银白色,里面空空如也。 这就是圣池了,向青青拿出兜里的宝珠,这是用贺朝明最后拿出的圣水凝结的。她心中一动,宝珠便回到圣池里化作几滴紫色的液体。 她长舒口气,只要拿到圣池,隐藏任务就稳了。 抬眼却见秦泽身体一晃直直地朝旁边栽倒。 我是末世丧尸王25 “泽哥!”“泽哥!”几道惊呼声传来。 向青青伸手扶住秦泽,才发现他面如金纸,嘴唇苍白,表情十分痛苦。 徐州等人围上来,从向青青手里接过秦泽。向青青在空间里找了找,找到一张欧式雕花大床,上面铺着崭新的床单被子,应该是贺朝明为应急准备的。 她把床搬到外面,徐州和李越立马把秦泽扶到床上。 向青青取出两滴圣水给他喂下,他的脸色便好了许多,不过依旧未醒。 肖奇走了过来,看了眼秦泽,又看了眼他躺的那张华丽大床,嘴角抽了抽才道:“他这是透支异能的后遗症,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众人才放下心来。 天光薄亮,远处有瑰色乍现,温暖的晨曦从天际洒下,驱散了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黑暗。 迷彩服们正在清扫战场,如今贺朝明已死,朝明基地的异能者也几乎全灭。 肖奇把两个三阶异能者押上装甲车才过来找向青青。 他的表情很郑重,不待他开口,向青青就把一个粉红色的双肩包交给他。 肖奇打开背包一看,里面是数不清的紫色宝珠,他拿起一颗,目光一凝,“这是,圣水?” 向青青点头,“没错,这就是贺朝明空间里全部的圣水,他的空间在我这,除此外还有很多物资。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肖奇定定看了她一阵,目光里带着感动,“你稍等一下。” 片刻后,他又回来,语气很轻松,“领导指示,除了圣水必须交公以外,其他东西任由你处置。另外帝都基地非常感谢你的无私付出,并会对给予你和你朋友相应奖励。” 没想到帝都基地这么大方,向青青有些惊喜。 肖奇说罢继续忙碌,向青青将这么多的圣水交给他们,势必要妥善保管才行。 向青青则回到秦泽床边,他依旧未醒,其他人依旧守着他。甜甜也醒来了,正眼巴巴地等着他醒过来。 王美琴看了眼离去的肖奇,“都给他们了?” 向青青拿出面包和清水给他们,“嗯!” 王美琴接过面包却没动,反而怅然地说:“交出去也好,这东西留在手上我睡觉都不会踏实的。” 徐州毫不在意,一边大口吃着早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这些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交就交呗!” 李越却同样食不知味:“可惜我还没研究明白那宝珠就没有了。” 向青青好笑,正想告诉他们自己还截留了一部分圣水,等到了帝都基地再分给他们。 然后就看见一只修长的手伸到李越面前,那手手心朝上,上面有一枚紫色的宝珠。 李越没有接宝珠,而是转头惊喜地看着秦泽,“泽哥,你醒了。” 秦泽点头,哦他神情温和,眸光明亮,看样子应该没事了。 他把手往前伸了伸,李越才开心地接过宝珠,放进了自己口袋。 徐州不放心地问:“泽哥,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先吃早餐。” 秦泽翻坐起身,拿起面包喂甜甜。等大家都吃过早餐,向青青才对秦泽说:“我已经把圣水全部交给肖队长了。” 秦泽对向青青的做法很赞同,“圣水留在手上终是祸端,交给帝都基地反而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向青青莞尔,才接着说:“我想把贺朝明空间里的物资分一部分出来给朝明基地的幸存者,这些物资里本来就有一部分凝聚了他们的血汗,给他们也算物归原主。” “空间是你的,里面的东西任凭你处置,”秦泽的回答和帝都基地不谋而合。 真是大方啊,这空间可是他拼尽全力抢回来的,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不愧是她看上的金大腿! 捐物资这种事,还是得找肖奇,这件事帝都基地出面更加合适。 肖奇欣然应允,看向青青的目光变得尊敬。 向青青其实并没有他像像的那般崇高,这些物资于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对朝明基地的幸存者来说却是雪中送炭。况且她做完任务就会离开,这些东西她又带不走,所以不如拿出来分给朝明基地的人。 迷彩服们将朝明基地翻了一遍,让幸存者们全部聚集到一个广场上。然后给每一位幸存者发放了两个月的物资。 幸存者们拿到物资时表情恍惚尤在梦中,最后不知谁低低啜泣起来,旁边的人也跟着痛哭失声,最后整个广场上都响起了震天的哭声。 他们中有的是投靠过来的,有的是被异能者抓过来的。在经历过末世的惨痛之后,又在朝明基地失去了做人的最严,有的甚至还失去了亲人。 如今一朝解脱,他们的哭声也格外悲切,不少迷彩服都跟着悄悄抹眼泪。 幸存者们哭完了就陆陆续续离开了这片伤心地,也有人想要留在这里,肖奇都随他们去。 想跟着他们寻求保护的人也不少,以一群年轻女子为首。她们和那些形容憔悴的幸存者不同,个个花枝招展,相貌不俗,站在那里格外引人注目。 这就是贺朝阳的后宫团了,确切地说是部分后宫团。早在基地的异能者和肖奇他们打成一团的时候,贺朝阳的后宫里就有好几位美人偷偷逃离了。 留下的要么胆小怯懦,要么习惯于依附他人,贺朝阳没了,她们便想接着依附肖奇。 领头的女子叫董月,长得非常漂亮,据说末世前还是个粉丝千万级的网红。末世后她被人送给贺朝阳,一举获得了贺朝阳的欢心,成为他最宠爱的女人。 董月杏眼桃腮,眼波脉脉含情,声音软绵绵的,“肖队长,外面那么多丧尸,我们好害怕!” 肖奇铁面无私,“你们可以和其他幸存者一起走。” 董月咬住下唇,眼中含泪,伸手去扯肖奇的袖子:“肖队长!您看我们一群弱女子,万一其他人对我们起了歹心怎么办?您就带上我们!”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是呀肖队长!”“您就带上我们!” 肖奇后退半步躲开董月的手,面对一群围着他的莺莺燕燕,他却目不斜视,“我们有军令在身,不能违抗。” 董月心中一紧,肖奇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得意起来,以为自己的美人计起了作用。 “不过你们要跟着也不是不行。”他看了眼面露喜色的众人,肃然开口:“你们只能跟在后面,路上所有消耗包括交通工具自己负责。我们也不会迁就任何人,会按照计划路线赶回帝都基地,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只管跟上。” 莺莺燕燕们面面相觑。 我是末世丧尸王26 她们本以为跟着肖奇就能吃喝不愁地的到达帝都基地。没想到结果和她们预料完全不同。帝都基地山高水长,中间变数太多,而凭他们手上的物资,完全足够她们坚持到最近的基地求生,最后董月她们不再提跟着肖奇之事。 处理完后续,肖奇便准备回京。 装甲车排成整齐的长列,缓缓驶出朝明基地。向青青透过车窗看着基地残破的大门渐行渐远。 这个原文里雄踞一方的巨大势力,如今已经变成一座废墟。而原文的男主,那个叱咤末世的救世主,也在昨夜死在心腹的剑下。 手上忽然一暖,向青青回眸,就见甜甜把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她的手心,她的手中便多了几颗五彩缤纷的糖果。 她摸了摸甜甜的头发,“谢谢甜甜!”甜甜小脸红红地躲进秦泽的怀里。 向青青把糖放入口中,真甜! 肖强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来。“队长。我们后面跟了很多车。” 他朝后看去,发现都是朝明基地的幸存者,便道:“让他们跟着,车速慢一点。” 装甲车的速度慢慢放缓,后面的幸存者们心中一喜,然后紧紧跟上。 就这样,他们屁股后面拖着长长的车队回到齐城。 大学生们早就望眼欲穿,看到他们回来,纷纷欢呼着下来迎接。 肖奇并没有让他们寒暄,而是带上他们继续出发。 秦泽小队和向青青也回到悍马车上,不过他们的车一路被装甲车队夹在中间,保护之意十分明显。 一行人浩浩荡荡北上。路上不断有车辆加入,也有不少幸存者离开。肖奇对此不置一词,车队就这样慢慢的朝帝都开去。 一个月后,他们抵达帝都。 帝都是花国的中心,本身就是一个超级城市,末世后这里的丧尸也极其恐怖。 帝都基地并不在帝都城区,反而在周边一个小县城中。这里以前是一个旅游区,如今已经变成人类的保护区。 距离几公里外,向青青就能看到帝都基地巍峨的城墙,足有十多米高,通体银白,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看着和白泽基地差不多,不过这里城墙更巍峨,城门更轩阔。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向青青才发现基地外墙上不仅覆盖着高压电网,还安装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仪器。 她的目光下移,然后就像是被胶水黏住一般。 城墙下,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正翘首以盼,身后城墙灼灼,让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向青青却能感受到他担忧,焦灼又企盼的目光。 那是向教授,她的爷爷! 看到装甲车队,向教授激动起来,他忍不住上前几步,结果脚下一急,身子踉跄了一下,助理忙伸手扶住他:“教授,您别急。” 向教授站直身体时,装甲车已经到了眼前,一辆辆缓缓从他面前驶过,直到中间一辆悍马突然停在他的面前。 车门打开。露出一张如花的小脸,“爷爷!” 向青青跳下车,向教授颤巍巍上前抱住她,老泪纵横地哽咽起来。 “青青,青青!你怎么跑那么远!爷爷找了你好久!” 当向教授抱住自己,向青青才察觉到他瘦的可怜,然而他的双手却十分用力,似乎生怕放松一些,向青青就会消失不见。 这个祖父对孙女的感情,就像方敏对阿满的满腔爱意一样,令人动容。 向青青轻拍向教授单薄的脊背,柔声哄道:“爷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离开您的身边了。” 向教授慢慢收起情绪,他上下打量向青青,声音里还有些颤抖:“你真的没事了?” 向青青目光一闪,随后狠狠点头:“那当然,我现在好得很!” 见她确实活蹦乱跳的,向教授放松下来,“那就好,那就好!你没事就好,不然我死后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等向教授恢复平静,向青青才介绍她的朋友:“爷爷,这是秦泽,这是他的队友,我之前在电话里跟您介绍过。” 向教授看向秦泽等人,突然弯腰朝他们鞠躬,“谢谢,谢谢你们救了青青!” 秦泽立马伸手扶起他,“您别这样。我们没做什么,反而是青青帮助我们许多。” 向青青也过来扶住向教授,笑道:“我们都是朋友,不用如此客气的”。向教授欣慰地拍了拍孙女的手,“好,好,青青都有朋友了”。 肖奇也走了过来。他朝向教授颔首:“教授,人已经平安接回来,我们还有任务,就先回基地了。” 向教授忙道:“肖队长先忙,等空了我再专程道谢。” 肖奇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何况向女士这次立了大功,送她回来也是我们职责所在。”然后又朝向青青和秦泽几人说:“你们先安顿好。过几天我有事要找你们,再会!” 装甲车陆陆续续地开进那扇大门,后面跟着的幸存者们也纷纷通过幸存者通道进入基地,然后就像水滴汇入大海一般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乔奈和卢浩言代表大学生们过来和他们道别之后也进入了帝都基地。 向教授拍拍向青青的手,神情慈爱:“走,爷爷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帝都基地的入城流程也和白泽基地差不多,各基地的身份卡和信用点都是通用的。 进了基地,秦泽他们去租房子,向青青则跟着爷爷回家。 向教授住的地方离研究所不远,是一栋独栋别墅,不过里面却很冷清,甚至连沙发上的防尘布都没有拆。 助理解释道:“教授平时都住在实验室,很少回来。” 明明家就在实验室旁边,他却没有空回来一趟,可见平时有多忙碌。向青青看着向教授瘦弱的身体和满头的花白,心中酸涩。 她露出任性娇蛮的表情:“那不行,以后爷爷必须每天回来,晚上我要和爷爷一起吃饭!” 向教授对孙女的任性习以为常,连声答应。 助理心中暗喜,幸亏向青青回来了,不然任由向教授这样废寝忘食地研究下去,身体肯定会垮的。 向青青将别墅里收拾一新,又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饭后祖孙俩靠坐在沙发上,讲起这段时间各自的生活。 我是末世丧尸王27 “末世前你离家出走,只说是去朋友家玩,无论我怎么劝都不肯回来。后来实验室里又出了些状况,等我忙完出来准备找你时,末世病毒却又爆发了。” 向教授眼中露出后怕,“那时起我就联络不上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幸好来得知你没事。对了,你明天跟我去实验室,我给你做一次全面检查。” 向青青疑惑的看着他。“我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还要做检查?” 向教授笑容一滞,“只是常规检查而已,这样我也更放心些。” 向青青并不相信他的说辞,向教授明显隐瞒了什么,不过她也不怕他检查。有伪装药水在,谁也检查不出什么异样。 见孙女乖乖答应, 向教授立马转开话题。“你这段时间怎么过的?” 向青青就把她醒来以后的事情挑挑拣拣地说了一些。 她取下项链,“爷爷,这个就是曙光对吗?” 向教授接过项链,表情复杂:“没错,当初我提取出曙光,你见到后非常喜欢,我就把它做成项链送给你。”他摩挲着手中的项链。“它好像变粗了?” 向青青就把项链变粗的经过告诉他,向教授惊喜不已,“没想到你们竟能找到那种石头,而且还能提取出曙光。” 他愧疚地看着向青青,“青青,爷爷把它送给你时,并不知道曙光的重要性。但现在……” “既然曙光这么重要,那就物归原主好了。”向青青很大方。 向教授不敢置信,“你应该知道曙光的作用,你也是异能者,真舍得把它给我?” 向青青挽着他的胳膊:“这东西本来就是爷爷的,既然爷爷有用,那就还给您。有您在,我肯定不会缺异能激发剂。” 向教授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青青长大了,也懂事了。你放心,爷爷一定不会让青青的异能落后别人的。” 他好奇地问:“之前电话里没说清楚。你的异能是什么?” 向青青悄悄观察着他的反应。“我的异能是控制丧尸。” 向教授的表情有些凝滞,他勉强笑道:“控制丧尸啊,是很厉害的异能,以后青青出门再也不用担心丧尸了。” 向青青点头,很自豪的样子,“回来这一路都没有丧尸攻击我们呢!” 向教授有些魂不守舍,“是吗?青青真厉害!”说完看了眼手表,“时候不早了,早点睡,明天咱们一起去实验室。” 向青青本想将自己凝结圣水珠的事情告诉他,见他神思不属便咽下嘴中的话,“好,爷爷晚安!” 向教授心事重重地回了房间。 向青青继续坐在沙发上,她问系统:“原主什么时候感染的丧尸病毒?” 系统:{末世前一个月。} 原来早在末世爆发前,原主就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向教授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向教授就带着向青青去了实验室,里里外外给她做了无数检查。 最终结果都很正常,向教授十分激动,拿着报告单的双手轻轻颤抖,嘴里不断念叨着:“好,好!” 向青青却严肃起来,“爷爷,当初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她知道了? 向教授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向青青凛然回视。向教授不敌她的目光,叹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向青青淡淡说:“刚开始还不明白,最近才想通的。” 向教授认真地打量这个孙女,脸还是以前那张娇俏的脸,可眼中却多了几分深邃。看来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像说的那般轻松。 他心痛起来,也不再瞒着她:“我当初给你注射的并非流感疫苗,而是丧尸病毒抑制剂。” 他果然早就知道向青青感染了丧尸病毒。 见她惊讶,向教授怕她多想,忙接着说:“不仅是你,当时很多人都感染了丧尸病毒。不过因为都处在潜伏期,所以没有明显症状而已。” “我们刚发现这种病毒时,只以为它是对人无害的新型病毒。然而后来却发现,它在悄悄侵蚀人体的正常细胞。”向教授目光悠远,“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攻克这种病毒,直到后来发现了''x物质'',可能''x物质''含量太少,研制出的丧尸病毒抑制剂效果并不如人意。” 向青青恍然,“所以我体内的丧尸病毒并没有被消灭。” 向教授点头。“据我们观测,即便注射了病毒抑制剂,感染病毒的人最后依旧变成了丧尸。”他庆幸地道:“所以我才会把曙光做成项链给你,就是希望它蕴含的’x物质’能帮你克制丧尸病毒,没想到真的有用。” 向青青的心情很沉重,明知曙光的重要性,向教授依旧把它送给向青青。可见孙女对他的重要性,但这份沉甸甸的慈爱之心,却并没有屈原救回他的孙女,她依旧变成了丧尸。 幸好还有解毒剂,不至于让这对祖孙天人永隔。 向青青绽开笑容,明媚如春光,扫去一室阴霾。“是啊!多亏爷爷给我的项链,我才能平安无事。” 她坐到向教授身边,装作不经意地问:“爷爷,丧尸解毒剂研制的怎么样了?” 向教授露出期待之色:“之前我们的''x物质''不够,解毒剂的研究一直陷入停滞。听说这次肖队长他们带回很多圣水,相信解毒剂很快就会取得重大突破的。” 向青青没有这么乐观,如果只需''x物质''就能成功研制出解毒剂的话,她的任务早就完成了。 攻克丧尸病毒的关键可能并不在''x物质''上。 真正的解毒剂在哪里呢? 房门突然被敲响,她打开门,是一个陌生的士兵。 士兵朝她点点头,然后对向教授说:“向教授,领导请您和向女士过去一趟。” 向教授带着向青青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办公楼,走进最上面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原本很宽敞,可靠墙位置却摆放着很多文件柜,让原本宽敞的办公室变的局促起来。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年过六旬的长者,面容严峻,目光锐利,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 这人向青青知道,他叫何瑞民,是花国的最高领导,也是帝都基地的基地长,可惜在末世第三年就去世了。 何瑞民看到向教授祖孙气势就柔和下来,看起来像个和蔼的邻家老人,“老向,这就是你孙女?” 向教授点头,对向青青说:“这是帝都基地的基地长,你要叫领导。” 何瑞民板起脸,不悦地说:“叫什么领导?我们是一辈,你孙女该叫我和爷爷。” 向青青从善如流:“何爷爷好!” 何瑞民很高兴她的亲近,也和蔼回道:‘青青好,快坐!’ 等他们都坐下,他才接着对向教授说:“你这孙女可不简单,这次任务她做出了突出贡献!” 见向教授疑惑,何瑞民就把朝明基地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向教授先是瞪了向青青一眼,他三申五令不准她去朝明基地,结果她居然阳奉阴违。 向青青朝他讨好地笑,向教授心中刚生出的那点怒火就无疾而终。紧接着他又骄傲起来,不无显摆地说:“青青向来懂事,知道圣水兹事体大,她肯定不会私藏。” 向青青心虚地低下头。 看着容颜焕发的向教授,何瑞民很为他高兴,生逢末世却能找到失散的亲人,实在幸运。 何况向青青还如此优秀! 他正色道:“话虽如此,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人?青青于国有功,理应嘉奖。” 向青青则面露赧然,“这次并非我一人之功,没有我朋友和帝都异能军的帮助,我根本拿不到圣水。” 何瑞民笑起来,也不点破她的小心思,“放心,我们不会怠慢每一位功臣,帝都基地会按功劳大小对他们进行嘉奖。”他接着问:“青青想要什么奖励?” 向青青想了想,说:“我想要两支丧尸解毒剂。” 何瑞民和向教授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这个?” “就这个!” 何瑞民开怀一笑:“好,我答应你!”随后,他又郑重道:“虽然你只提出一个要求,但该给你的奖励,一分也不会少。” 我是末世丧尸王28 何瑞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郑重地交给向青青,“圣水的事情属于机密,暂时不能开表彰会,但你的功劳花国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是你的奖章,此外还会奖励你一笔信用点。” 向青青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特殊的金质奖章。 她很淡定,向教授却热泪盈眶,花国拥有这枚奖章的不超过十人。如今青青有幸得到一枚,意味着她已彻底在帝都基地站稳脚跟,以后就算自己先她而去,也不必为她的未来担忧。 何瑞民对向教授说:“如今圣水已经找到,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实验室了。若它真的富含‘x物质’,首要任务就是做出一批异能激发剂。这段时间不断有基地传出变异丧尸的的消息,帝都虽然暂时没有发现变异丧尸,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向教授点头,“没问题。” 又说了几句,向教授就带着向青青告辞。祖孙两刚出办公楼,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青青!” 向青青循声看去,王美琴正兴奋地朝她挥手,她的旁边还站着两个熟人。 向教授呵呵的笑,“爷爷要去实验室忙,你跟你朋友去玩。” “不急,我先送您回实验室。” 向青青朝他们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继续扶着向教授往实验室走,直到把他交给助理,她才转身回去。 王美琴他们还等在原地,向青青左右看了看:“秦泽呢?” 徐州指了指办公楼,“他陪甜甜在里面激发异能。” 是了,向教授曾承诺过秦泽异能激发剂。她疑惑地看着几人,“你们怎么等在外面?” 李越声音闷闷的,“里面只允许家长陪同。” 向青青干脆也站在旁边,她问王美琴,“基地给你们奖励没有?” “给了,除了信用点外,还奖励了我们一栋别墅和许多物资。”王美琴神采飞扬,“肖队长还邀请我们加入异能军团,让泽哥带一支异能大队。” “那你们加入没有?” 徐州抢答:“已经答应了,不过他拒绝带队,所以暂时还是我们这几人一起出任务。” 原文里秦泽只是帝都基地第一私人小队的队长,并没有加入基地异能军团。不过现在原文剧情早就不能作为参考,能加入帝都基地异能军团,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王美琴和她嘀咕道:“你不知道,我们以前在白泽基地的时候,泽哥曾经也是基地异能大队的队长。后来甜甜的身份被曝光,季江就联合基地其他高层给罗齐施压,林高远也带着一批异能者大闹基地,逼得哲哥辞去队长的职务。紧接着林高远就成了队长,还对我们处处打压。”她冷哼,“现在好了,不仅甜甜恢复正常,我们也加入帝都异能军团,早晚要回白泽基地气死他们。” 怪不得在白泽基地时,她总觉得秦泽小队的处境有些尴尬。 说话间秦泽牵着甜甜从办公楼出来,甜甜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秦泽却神色冷峻。 徐州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 秦泽没说话。 徐州干笑一声,干巴巴地说:“没成功也没关系,说不定以后多试几次就激发异能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 秦泽露出笑意,向青青一眼看见,立马问:"甜甜激发出什么异能了?" 秦泽神色古怪,“应该是预知异能。” 李越疑惑地问:“预知异能,怎么预知?” 秦泽摇头,“不清楚,甜甜说她的异能是预知,但怎么预知她也不知道。” 甜甜低着头,很失落的模样。 向青青走到她身前,蹲下来摸摸她的小脸,“甜甜的异能独一无二,你真厉害!” 甜甜抬起头,大眼睛水光盈盈,"真的? " 向青青狠狠点头,“当然是真的!” 甜甜就弯着眼睛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的眼神开始呆滞,声音也变的飘渺空洞。 “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向青青愣住,什么意思? 不等她细想,甜甜突然脸色一白,眼看就要晕过去。 秦泽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向青青忙取出一颗圣水珠喂给她。甜甜脸上才慢慢恢复红润,不过依旧很疲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王美琴惊讶地看向青青,“这东西你不是都交公了吗?” 向青青朝她眨眨眼,王美琴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闭上了嘴。 秦泽抱起甜甜,“回去再说。” 一行人回到别墅,秦泽把甜甜放到床上,等他出来后,向青青就从空间里拿出几十颗圣水珠。 “这是我给你们留的。”其实有一部分是圣池里最近冒出来的。 大家呆呆地看着摆满一茶几的圣水珠,徐州咽了咽口水,“这,这些都给我们?” 向青青点头。 王美琴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青青,我爱死你了!” 秦泽直接把珠子分为五份,包括向青青在内每人一份, 等大家都收好圣水珠,秦泽就问她:“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队伍?” 王美琴忙道:“对呀青青,我早就想请加入我们队伍了。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徐州和李越纷纷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向青青却拒绝:“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不能加入你们,抱歉!” 她要寻找解毒剂的线索,确实不能加入他们。 “什么事?要不然我们陪你。”徐州很仗义。 向青青摇头,“我暂时也没什么头绪,不过若是需要帮助,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见她态度坚决。秦泽虽有些遗憾,但也不勉强她,“那行,有事尽管开口,我们万死不辞。” 向青青点头答应。 这时有异能军团的人送来他们的制服和装备。向青青一看,都是统一的迷彩服,武器装备也是最先进的。 她突然想到一事,“你们去异能军团,甜甜怎么办?” 秦泽难得地露出愉快的表情,“基地里有幼儿园,也有针对异能儿童的异能班,做任务时还可以托管,我已经给甜甜报了名。” 甜甜一直跟着他们四处奔波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小朋友始终需要同龄人的陪伴。有了幼儿园,他们就没了后顾之忧。 见他们有事要忙,向青青便告辞回家。 向教授还在实验室,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系统突然提醒:{宿主,别忘了你还有一个隐藏任务。} 系统不提醒,她还真忘了。 向青青将意识沉入空间,空间大概两百平左右,里面的物资大部分都给了幸存者,还有一小部分孤零零地堆在角落里。另外就是她后来放进来的东西,包括她手上的月华珠和月神珠。 没去管那些物资,她的视线直接落在圣池上。 说叫圣池,其实更像一个不锈钢水池,就和厨房里常用的那种水池差不多。 不过这个水池通体银白,散发着朦胧的光晕,看起来圣洁无比,被牢牢地镶嵌在空间当中的空地上。 圣池里有浅浅一层紫色液体,正是她刚收进来的圣水珠所化。 她取出圣水,将圣池仔细打量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她试图用手将圣池上的金属拆下来,依旧无果。 向青青皱眉,她思索片刻后起身去了实验室。 刚进实验室大门,向教授的助理正好路过,看到她忙迎上来:“青青,你来找教授吗?” 向青青目光在周围来去匆匆的白大褂里寻找,“爷爷呢?” 助理指了一个方向,“教授还在实验室里,我正要去送资料,你跟我来。” 他带着向青青进了一间实验室,向教授正埋头在一台熟悉的机器上忙碌着。 “教授,您要的资料。”助理将怀中的资料放在旁边,接着说:“青青来了。” 向教授闻言抬起头,看到向青青后笑起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向青青走到他身边,“我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我是末世丧尸王29 “什么事?” “我想知道曙光的一些信息。” 向教授从文件柜里拿出一叠文件给她,她翻了翻,里面不仅详细记录了曙光的发现过程,还有一些实验数据。 其中一页记载着曙光本身无法成形,但能附着于其他金属。想起在科大实验室液体曙光渐渐吸附在项链上的场景,她便心中有数。 “爷爷。吸附在金属上的曙光,还能再提取出来吗?” “可以,但必须使用专用提取器。”向教授指了指旁边那台机器。 向青青仔细看了看,正是科大实验室里李越使用的那台。她做出惊讶的表情,“这机器我在科大也见过。” “不止科大,帝都大也有,当时我们同时在研究曙光。可惜后来末世来的太突然,这些仪器都没来得及搬进基地。”向教授惋惜几声,接着说:“对了,听说这次和你们一起来帝都的人里有科大的学生?” “嗯,当时在城门口和我们道别的那两个学生就是科大的。” 向教授露出笑容:“正好我这实验室里缺人,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过来帮忙。” 向青青想起乔奈和卢浩言看李越做实验时两眼放光的样子,不由一乐。“他们肯定很乐意。” 向教授就吩咐助理去查那些学生的落脚之处。 解决完心中疑惑,向青青就不继续留在实验室里耽误向教授,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回家吃饭后就离开。 回到别墅后,她找出一张帝都地图,在上面圈出帝都大位置。帝都大在帝都三环东侧,距离帝都基地一百公里。 她去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她不会提取曙光,看来得找人帮忙了。不过去帝都大之前,她得先把曙光从空间里拿出来。 向青青的意识重新回到空间,她使劲去掰圣池,圣池纹丝不动。她咬牙用尽全力,圣水开始泛起涟漪,不过依旧稳稳的粘在空间里。 她看着圣池里如紫色琉璃一般的圣水,干脆将所有圣水和空间的月华珠月神珠全部吞下。 澎湃的能量一遍又一遍地游走全身,每游走一遍,她体内的力量就加强几分,最后,向青青似乎听到体内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她低头看向地上的圣池,却突然从里面感应到非常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温暖、舒适,像母亲的怀抱。 她目光一闪,双手握住圣池两端,咬牙使劲往上拔。空间里传来剧烈的震动,整个圣池被她从空间里慢慢拔了下来。 向青青:() 向青青正抱着圣池仔细翻看,却听外面响起开门声,她退出空间,就见向教授的身影。 糟了,她忘记做饭了! 向教授似乎也没想过她会天天做饭,站在门口向她招手:“青青,吃饭了!” 他一边带着向青青朝外面走一边说:“基地里有食堂,只要刷信用点就行,咱们以后不用自己做饭,去食堂吃就好。” 祖孙两到了食堂,助理已经打好了饭,饭后向青青拉着向教授在别墅附近散步。 这里位于帝都基地的中心区域,守卫森严,周围一片静谧。 天光渐暗,一弯新月斜挂在天际,朦胧的月光下,向教授看着孙女娇美的小脸,沉吟着问:“青青可曾想过以后做什么?” 向青青怔怔地看着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他的话后半晌才转头:“爷爷为什么这么问?” 向教教授拍拍她的手,“如今时代变了,你以前那个行业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但我们活着总要找点事做,凭你那枚特殊贡献奖章,在帝都基地里无论想找什么工作都不难。” 向青青以前是一个插画师,她家境优越,做这个只为兴趣爱好,向教授也乐见其成。 向青青思考片刻,答道:“我暂时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不过最近我想去一趟帝都。” “去帝都做什么?那里全是丧尸,危险的很。”向教授抓住她的手,紧张地问。 向青青扶着他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安抚地说:“您放心,我有异能,丧尸威胁不到我。而且我也不会孤身前往帝都,我会和秦泽他们一起。” 向教授才放松了些,秦泽小队的实力他清楚,有他们在,再加上青青的异能,安全还是能保证的。 不过他依旧不情愿孙女离开他身边,“你当真要去?” 向青青点头,眼神坚决,“我一定要去。” 见她如此,向教授心知拦不住,长叹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拦着你。但你要记得保护好自己,遇到困难就找我,爷爷永远是你的依靠。” 向青青把头放在他瘦弱的肩头,轻轻地嗯了声。 第二天,向青青找到秦泽,想请他们陪自己去一趟帝都,秦泽依旧毫不犹豫地答应。 向青青却踌躇起来:“不会耽误你们在异能军团的事情?其实只要李越和我一起去就行。” 秦泽唇角微挑,露出一点笑意,“不耽误,我们也要去帝都做任务,正好一起。” 那就好,他们约好时间,便各自回去准备。 五天后,一行人离开了帝都基地的大门。 帝都大学材料实验室里,李越不解的问:“你爷爷那里不是有这仪器吗,怎么还专门跑到这里来?” 向青青半真半假地说:“这是我的秘密,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 其他人连忙保证一定守口如瓶。 李越只当她又找到了黑色石头,拍了拍手边空空如也的操作台,“把石头给我,很快就能提取出来了。” 向青青眨眨眼,她身前就多了一个不锈钢水池。 李越:??? 他怀疑地看着向青青,“你确定这里面有那曙光?” 向青青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地回答:“我确定!” 好,李越伸手去搬水池。一下,没搬动,他加了些力气,还是没搬动。 李越咬牙,握着水池的手青筋凸起,脸憋得通红,水池依旧稳如泰山。 徐州斜眼:“李越,你是没吃饭吗?” 李越放开手,喘着气做了个请的动作,“你行你上!” 徐州不屑地撇他一眼,单手捏住水池一边往上提,片刻后,他又默默的加上另一只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越鼻子里喷出嗤笑。 秦泽正要伸手,就见向青青轻轻松松地提起水池放在操作台上,他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其他人瞪圆了眼睛,“你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向青青微笑:“这也是秘密。” 李越在实验室忙碌,其他人就坐在外面等待,徐州甚至还嗑起了瓜子。 向青青看着他们身上统一的迷彩服,问:“你们来帝都做什么任务?” 王美琴正从徐州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她分出一半给向青青,“寻找变异丧尸。” 向青青皱眉,“就你们一个队伍?” 帝都这么大,仅凭他们一个队伍。如何找的过来? “当然不是了,好几个队伍呢。我们本来负责的是另一片区域,后来和别的队交换了一下。” 看着坐在一起嗑瓜子的几人,她会心一笑, 想必他们在异能军团里的生活不错。 两小时后,李越打开了门。 “这么快?” 李越骄傲地说:“那当然,上次是因为不熟悉仪器才耽误了时间,下次我会更快。” 向青青进了实验室,果然见操作台上有一汪银白的金属。与之前在石头里提取出的曙光不同,这些曙光上还散发着纯白的光晕。 她用手碰了碰,触手微凉,有粘稠的胶质感。她心念一动,手上一空,一团银白的液体漂浮在空间半空中,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像一轮小月亮。 只剩下最后一步,不过时机还没到。 她看向她的朋友们。“我的事办完了,接下来陪你们找变异丧尸去。” 徐州哭笑不得:“有你跟着,我们还怎么找丧尸?” 向青青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我是末世丧尸王30 等他们走出帝都大,徐州就发现之前那些躲得远远的丧尸们正在周围游荡。 丧尸们对他们的出现却又毫无反应,好像他们是一团空气。 他啧啧称奇,“你是怎么办到的?” 向青青就看着对面一只丧尸直直地朝她走来,走到在她面前半米处。又自然无比地转身。 她微微一笑,“我的异能升阶了。” 其实不是异能升阶,而是她耗尽圣水和月神珠后出现的新能力。她如今可以自如收放威压,当她收起全部威压时,丧尸就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现在她就将威压控制在周身半米的范围之内,这样既不会被丧尸攻击,也不影响他们寻找变异丧尸。 几人在他们负责的区域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变异丧尸的踪迹。 向青青拧眉,这不正常。之前她在d市随便找一个小公园就能发现好几个变异丧尸。 虽说有当时丧尸们聚集起来吸收月光精华的原因,但帝都的人口也比d市多太多。 即便他们只搜寻了部分区域,但这里也是帝都最繁华的地方,丧尸相当密集,不可能没有变异丧尸。 然而直到他们找完最后一块地方,也没有发现变异丧尸的踪迹。 向青青心中隐忧,其他人却很轻松,大家找了个地方准备休整一晚再返回基地。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所有人都陷入沉睡。 向青青打开卧室门,她看了看其他紧闭的房门,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她深吸一口夜里冷冽的空气,拔腿飞奔起来。她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消失在层层高楼之后。 一路奔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逐渐沸腾,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贪婪地渴望着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因为今夜又是一个月华之夜。 一直跑到一处商业街,她才慢慢停下。 这条商业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不仅仅是因为两边的商铺已经面目全非,更重要的是街上挨挨挤挤地站了数不清的丧尸,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旁边的几条街也同样如此。 向青青心里一咯噔,这里的丧尸实在太多,一股隐隐的危机感萦绕上心头。 但今夜月华最盛的地方就是这里,她必须在这里完成她要做的事情。 随着她的靠近,丧尸们齐齐转过头,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寒光。 她从这些目光里感觉到了敌意,这是她第一次在丧尸身上感受到敌意。 她不再收敛气势,一股恐怖的威压从身上汹涌而出。丧尸群开始骚动,却没有让开位置,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 她心情沉重下去,开始用意念控制身边的丧尸,却感觉到有另外一股意念在阻拦她的控制。 是谁? 系统:{有精神系丧尸在控制其他丧尸。} 向青青没有继续控制丧尸,任务要紧,还是先别打草惊蛇。 她打量两边的大楼,选中旁边一座挂着“国贸大楼”牌子的高楼。直接通过大楼里的消防通道爬了上去。 这座楼足有三十多层高,普通人要爬上来早没了半条命,但对她而言却是小菜一碟。 没多久,向青青的身影就出现在顶楼天台。她探身朝下面看去,附近的街道上全部站满了丧尸。还有一道贪婪的目光始终隐在暗处窥视着她,是那只精神丧尸,而且等级不弱于她。 看来得祭出她的终极召唤术了! 向青青拿出卫星电话打给秦泽,电话很快接通,响起对方清冽的嗓音:“怎么了?” 向青青飞快道:“我在南三环的国贸大厦,有危险,速来。” “等我们!”秦泽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刚收起电话,穹顶就出现一轮明月,皎皎月辉洒落,她再也无心关注其他。 另一边,秦泽敲开其他两间房门,"青青有危险,快走!"大家迅速收拾好,徐州正准备去开车,秦泽就道:“开车速度太慢,而且容易引来丧尸,我们走另外一条路。” 国贸大楼上,向青青浑身沐浴在月光里,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拼尽全力去吸收月光精华。而是从空间里拿出一团银白的液体。 这液体本身就散发着朦胧的光晕,一离开空间,这光晕就和空中的月光融为一体。 她将曙光高举,粘稠的月光将曙光包裹其中,曙光突然间大放异彩,散发出夺目的银白光辉,仿佛她手中正捧着一轮小月亮一般。 渐渐地,她手上越来越轻,手中的光团也越来越小。直到手中最后一点光芒消失,她脑中响起了一道系统提示。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隐藏任务{物归原主},奖励神秘大礼包一份,主线任务完成后可领取。” 果然如此,曙光就是被凝聚在一起的月光。 就在向青青手中的光芒消失的那一刻,所有异能者体内的异能开始雀跃,仿佛一个离家已久的孩子,突然回到母亲的怀抱。 异能者们身心舒畅,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许多普通人突然拥有了异能,更有许多异能者在不知不觉间升阶。 这些向青青还不知道,月光逐渐暗淡,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她赶在月光消失之前吸收了一波月光精华。当四周再次陷入黑暗,地上无数的丧尸突然抬头,看向国贸大厦的楼顶。 向青青也在往下看,她看到无数双幽绿的眼睛,地面上宛如有一条绿色的星河,那些繁星正朝她涌来。 “系统,你有什么办法?” 系统:{只要宿主卸掉伪装药水,就能恢复全部实力,那时自然能号令所有丧尸,包括那只精神系。} 卸掉伪装药水,她就只能变回丧尸模样,如今只差一步就能完成任务,她可不想就此放弃。 脚下传来轻微震动,是无数丧尸在爬楼梯。还有很多丧尸等不及,直接开始攀爬大楼外墙。 向青青所在的楼顶仿佛一座孤岛,即将被汹涌的潮水淹没。 她拿出枪开始朝外墙上攀爬的丧尸扫射,墙上的丧尸如下饺子一般纷纷落地。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强,楼梯口的小门里开始出现绿光。向青青调转枪口,一边朝门口扫射一边后退。 丧尸前仆后继地扑过来,无奈门口太小,一次只能容纳两只丧尸通过。丧尸刚挤出来又被她一枪爆头,地上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她也退到了天台边缘。 向青青收起枪纵身一跃,犹如一只凌空的飞燕一般轻盈地落到隔壁大楼的楼顶。两栋楼相隔五米左右,除非弹跳力惊人的丧尸,否则他们很难跳过来。 而国贸大厦天台,一只力量丧尸直接砸碎门框,丧尸群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扑了出来。小小的天台上立马挤满了丧尸,甚至因为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丧尸冲出来,不少站在边缘的丧尸直接被挤下楼。 向青青和对面的丧尸群对视,那些丧尸眼里明明对她充满恐惧,却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这时那只力量丧尸突然举起旁边的丧尸朝她扔过来,她立即朝力量型丧尸开枪,可总有其他丧尸挡在它身前。 被扔过来的丧尸落在她不远处,她正想开枪解决,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把它劈成焦炭。 秦泽他们赶到了! 向青青心下一松,转头看去,果然见他们站在不远处的楼顶。 几根粗壮的藤蔓将向青青所在的楼顶和他们所在的楼顶连接起来,形成一座藤蔓桥梁。 向青青转身,力量丧尸依旧源源不断地朝她投掷丧尸。丧尸群中出现了许多变异丧尸,它们也开始攻击向青青和那座藤蔓桥。 向青青毫不理会身后的攻击,直接抬脚上桥朝秦泽小队跑去。 一道柔韧的水幕将她和她脚下藤蔓桥包裹其中,丧尸的攻击落在水幕上,水幕表面不断震荡,却始终将她们牢牢护在里面。 直到向青青走下藤蔓桥,李越和王美琴才收回异能。而早在她上桥的那一刻,其他人便火力全开地朝丧尸发动攻击。 我是末世丧尸王31 向青青走下藤蔓桥时,对面楼顶的丧尸已经被他们的异能和子弹消灭了一半。 然而一只丧尸倒地,就有更多的丧尸从楼梯口冲出来。变异丧尸也越来越多,有丧尸和异能源源不断地朝他们飞来。 甚至有木系丧尸开始模仿他们利用藤蔓架桥。 “靠!这些丧尸是吃了聪明药了吗?”徐州将丧尸的藤蔓桥烧毁后忍不住吐槽。 向青青沉声道:“有精神系丧尸在控制它们。” “精神系丧尸躲在哪里?”秦泽劈下数道雷电,天台上顿时空了一半,然而立马又被其他丧尸填满。 之前一直锁定她的那道目光在秦泽他们出现时就消失无踪,向青青闭目感知一阵,“我感知不到它,它藏的很隐蔽。” 秦泽直接道:“先离开这里!” 李越迅速架起另一座藤蔓桥,向青青和王美琴先走,其他人殿后,几人不停在楼顶间穿梭,迅速离开。 他们的身后,所有丧尸开始怒吼,震天的嘶吼声响彻整座城市。 直到再也听不见丧尸的吼声,他们的速度才慢慢变缓。李越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圣水珠塞进嘴里,才长舒一口气。 他们一直用藤蔓桥在楼顶间奔波,从修整点赶到国贸大厦,又从国贸大厦跑到这里,他的异能几乎消耗殆尽。 不过好在及时救下了青青。 秦泽警戒地将四周观察一遍,没发现丧尸的踪迹后才问向青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向青青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出来吸收月光,那精神系丧尸就控制了其他丧尸攻击我。” 向青青也不知道那精神系异能丧尸为什么非要杀自己。不过这都是次要的,帝都出现了高阶精神系丧尸和大量变异丧尸,这一消息必须尽快告诉基地。 刚这么想着,秦泽的卫星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里面传来肖奇的声音,“基地监测到帝都的丧尸有异动,你那边什么情况?” 秦泽看了眼向青青,“我们出任务时遇到了精神系丧尸,具体等我们回来再说。” 他挂断电话,郑重告诫其他人:“青青能吸收月光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次是我们在任务途中遇到精神系丧尸。然后被攻击了,记住了吗?” 大家纷纷点头,向青青欲言又止,秦泽正色道:“这件事必须听我的,你一样不能把吸收月光的事情告诉别人,以免有人把你当作异类。” 向青青咽下口中的话,点头答应。 系统感慨:“你这个金大腿当真不错!” 向青青同感慨,是啊,当初只是为了借他们之手躲开追杀的雇佣兵,没想到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最后大家竟成了肝胆相照的朋友。 休息片刻后,一行人就下楼回到地面上,秦泽从空间里取出悍马车,大家驱车赶回帝都基地。 基地对他们带回来的消息非常重视,不仅频繁派出异能军团去帝都查探。还放出一批异能激发剂,再加上一些未知原因,帝都基地里的异能者骤然变多,升阶的异能者也屡见不鲜。 秦泽他们更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向青青则时刻关注着向教授的实验,有了足够的“x物质”,他开始全力研究解毒剂, 很快半尸解毒剂就成功问世,那些半尸生物终于有机会恢复正常。但后续的研究却不再顺利。 “x物质”能吞噬丧尸病毒不假,但丧尸病毒却始终如打不死的小强一般死灰复燃,“x物质”治标却不能治本。 研究再次陷入停滞。 向教授看上去又苍老了几分,他无时不在拧眉思考,就连吃饭时都时不时念叨两句:“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完全克制丧尸病毒就好了。” 向青青把自己碗里的肉夹到他碗里:“爷爷,先吃饭!” 向教授食不知味地吃掉了碗里的肉。 就在基地高层们为帝都的变异丧尸忧心忡忡,普通人却在为不断增多的异能者欢欣鼓舞时,一道晴空霹雳炸响在众人耳边。 南边的朱雀基地突遭丧尸潮攻击,丧尸数量高达近十万。其中变异丧尸就有五千之多,其中更是出现了三阶丧尸。 基地虽然没有被攻破,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幸亏帝都基地之前送来了一批异能激发剂,朱雀基地的高阶异能者大大增加,不然后果难料。 紧接着又传出几个基地被丧尸围攻的消息,一些小型基甚至直接被丧尸潮淹没。 帝都基地的幸存者们开始紧张,担心帝都基地是否也会遭到丧尸潮攻击。 担心了几天以后,发现帝都的丧尸并无异动,大家才渐渐放松。 向教授不管外界的纷扰,一心沉入实验,然而解毒剂依旧毫无头绪。 向青青则抽空来到帝都基地第一幼儿园门口,她将自己的身份卡递给保安:“你好,我找秦甜甜。” 保安检查完她的身份卡后叫来甜甜的班主任,老师狐疑的看着她。“你是?” 向青青笑容甜美,“我是甜甜的好朋友,过来看看她。” 保安对老师耳语几句,老师的态度就客气许多,“请跟我来!” 甜甜正和班上的小朋友们做游戏,因为是异能班,小朋友身上时不时就会冒出点火花,水柱什么的。老师们见怪不怪,从容不迫的应对这些变故。 她正牵着老师的衣服后摆玩老鹰抓小鸡。当老鹰的小朋友应该有木系异能,总想伸出藤蔓去抓老师后面的小鸡,小鸡们忙不迭尖叫着躲开。 看到向青青,甜甜立马噔噔地向她跑来。 她比之前要开朗许多,“青青姐姐!” 班主任老师见甜甜和向青青关系亲昵就收起戒备,继续看顾其他孩子,不过视线总有意无意的瞄向这边。 向青青拉着甜甜走到墙边,摸摸她红扑扑的小脸,“甜甜喜欢幼儿园吗?” 甜甜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喜欢!” 向青青笑起来,轻声问:“甜甜还记得刚到这里时和姐姐说的话吗?” 甜甜歪头:“什么话呀?” “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甜甜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不记得了。” 向青青笑盈盈的,“不记得没关系,可能是姐姐记错了。”这时老师再次朝她们看过来,她摸了摸甜甜的头:“甜甜在幼儿园要乖哦,以后我们再一起玩。” 甜甜点头:“等我放假了再和姐姐一起玩。” 向青青和她拉勾,“一言为定!” 向青青离开幼儿园后,甜甜继续回去玩老鹰捉小鸡,她快乐地跑呀跑,然后突然停止不动。 旁边的老师见状连忙过来,“甜甜怎么了?” 就见甜甜表情惊恐,浑身瑟瑟发抖:“丧尸!外面好多丧尸!”随后她脸色一变,大哭起来:“青青姐姐,别走!” 班主任连忙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另外有老师匆匆跑去园长办公室。随后秦泽就过来把甜甜接去了异能军团。 向青青此时却坐在别墅的沙发上沉思,她手上拿着一管血,鲜红色,看起来和其他血液并无不同,实际上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系统。主线任务进度现在是多少?” 系统:{90%。} 所以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么?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刚将血液收回空间,向教授就开门而入。 他神情肃然:“青青,快收拾东西跟我走,” 向青青不多问,直接把她准备的东西收进空间,然后跟着向教授出门。 向教授看着她收起的那堆瓶瓶罐罐,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是末世丧尸王32 直到出了别墅门,向青青才问道:“爷爷,发生什么事了?” “有消息称丧尸今晚可能会攻击我们基地,我们要先躲进实验室下的避难所。”向教授声音很沉。 想到帝都那只精神系丧尸和它手下十几万丧尸,向青青悬起了心。 两人进了实验楼,实验员们正行色匆匆地将各种仪器和资料搬进电梯,他们跟着上了电梯。电梯一路下行,到达地下的避难所。 “你乖乖待在这里,我一会儿就来。” 向教授把她安置好就匆匆离开。 她举目四望,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一个眼熟的身影。 卢浩言正将一箱实验试剂放到架子上,旁边一人突然伸手帮他把另一箱试剂放好。他转头,突然惊喜起来:“青青姐。你怎么来了?” 向青青帮他把其他的东西一一放好,笑着说:“爷爷带我来的。” 卢浩言挠挠头,“是哦,你肯定是要和教授待在一起的。对了,谢谢你替我们举荐,要不然我们也不能来实验室里帮忙。”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爷爷听说你们来了帝都,正好这边缺人才找你们的。”向青青左右看看,不解地问:“怎么只看到你一个?其他人呢?” “我们有四个人被选入实验室,乔奈在楼上帮忙整理资料,还有两位同学在搬仪器,应该一会儿就会下来。” 他不像初见时那般跳脱,眉眼间多了几丝稳重。向青青问:“你找到亲人了吗?” 卢浩言神情变得晦涩,“找到了,但我爸爸已经……”沉默一瞬后,他又努力扬起笑容,“不过我找到了妈妈,现在我在实验室里帮忙,妈妈则在基地新建的工厂里上班,现在能这样生活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好多同学现在连亲人的消息都没找到。” 他们确实已经很幸运了,向青青想起乔奈,“那乔奈呢?” 卢浩言唏嘘起来:“乔奈找到了他的邻居,邻居说他父母都变成了丧尸,所以他现在一心跟着教授研究解毒剂。” 说话间就见乔奈抱着一叠资料走下来,他的变化比卢浩言还大,已经是一副成熟冷漠的大人模样。 卢浩言朝他挥手,看到他们,乔奈扬起唇角,显露出几分少年意气。 “青青姐,浩言!” 三人寒暄一阵后,向青青才问:“听说你现在跟着爷爷研究丧尸解毒剂,有进展了吗?” 乔奈摇头:“暂时还没有,"x物质"无法彻底吞噬丧尸病毒,我们暂时还没找到能够完全克制丧尸病毒的东西。” 向青青灿然而笑,笑容如阳光驱散他心头的阴霾,“说不定马上就能找到了,过几天我也出去帮忙找一找。如果我有线索,该怎么联系你?” 奇怪,轻轻姐不是向教授的孙女吗?她有线索为什么不去找向教授反而来找自己? 乔奈虽然疑惑,却懂事地没有追根究底,他想了想后说:“实验室里有一台公用的卫星电话,你要找我的话打这个就可以了。”然后就把号码告诉她。 向青青记下号码,乔奈和卢浩言就继续忙碌起来。 等他们把所有重要物品都搬进避难所,向教授也下来了。 所有人都躲在避难所里焦灼地等着消息,一时间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 向教授安抚几次,大家渐渐安静了些,不过气氛依旧紧张。 这时避难所的广播里突然响起何瑞民沉重的声音:“各位花国同胞们,你们好,我是何瑞民。 自末世爆发以来,我们已经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失去了朋友,亲人,乃至家园。 但这些苦难都压不垮我们的脊梁,我们费尽心血建立了帝都基地。让我们的亲人得以团聚,我们的孩子重新展开笑容,我们的老人也能安享晚年。 而现在,我们的基地正面临着生死存亡之危机。难以计数的丧尸兵临城下,但我们的异能军团不会退缩,我们的花国军人也不会退缩,他们将浴血奋战,保护我们最后的家园, 我们花国政府也不会退缩,我们誓与帝都基地共存亡。 你们放心,我们有先进的武器和装备,有固若金汤的城墙,还有众多的异能战士,相信我们一定能够顺利度过这次危机。 希望你们也能保持镇定,遵守秩序,听从指挥。同时也不必害怕,只要我们军队和政府还在,就绝不会让丧尸踏入基地半步。 接下来的时间里,每一间避难所都会定时播报前线消息。希望大家能保持安静,一起为我们的战士们助威!” 随着他的声音消失,另一道柔和的女声跟着传了出来:“大家好,接下来由我为大家实时播报前线消息。目前城外的丧尸正在集结,我们的战士也已经做好充分准备,请大家放心。” 她的声音里有一股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应该是特殊异能者。避难所的研究员们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有两个迷彩服战士过来请向青青,向教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们找青青做什么?” 迷彩服战士客客气气地说:“向教授,吴团长想请向女士过去咨询一些问题。” 向教授依旧不放手,紧张地问:“吴团长能请教青青什么问题?她虽然有异能,但异能也不强,恐怕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迷彩服战士心里吐槽:如果控制丧尸这异能还不算强的话,那他们的异能简直不能看了。 向教授平时多睿智一个人,如今也睁眼说起瞎话了。 不管心里如何吐槽,但向教授地位特殊,他们实在不敢勉强。 最后还是向青青安抚他,“爷爷,我过去看看,不会有事的。” 向教授心里清楚孙女的异能对这次基地保卫战有多大的帮助。可他怎么舍得让她置身险地?然而民族大义在前,他最后还是艰难地放开手。 向青青温柔地替他擦去眼角浑浊的泪水,拥抱着他瘦弱的身体,坚定道:“您放心,我保证还您一个健健康康的孙女!” 然后在向教授悲伤不舍的目光中跟着迷彩服战士离开。 他们到了基地办公楼,这里有一层专属基地异能军团。 在临时布置的统战指挥室里,何瑞民和其他基地高层们正襟危坐,其中一个络腮胡男人正是基地异能军团团长吴伟。 见到向青青,吴伟直接开门见山,“向女士,请问你一次最多能控制多少丧尸?” 向青青思考片刻,“如果不遇到那只精神系丧尸的话,控制几万只丧尸应该不成问题。” 屋里所有人都露出激动之色。 吴伟直接拍手叫道:“好!好!有向女士在,我们的压力会减少许多。” 他指着墙上的基地地图,对向青青说:“那只精神系丧尸是进攻基地的主力,它轻易不会离开正门附近。我们想请你帮忙控制北门附近的丧尸,那里距离正门最远,受精神系丧尸影响最小。” 向青青看着地图,整个帝都基地成正方形,坐北朝南,北门相当于基地的后门。 她点头答应,“没问题。” 吴伟扬了扬唇角,不过因为胡子太密,向青青没能发现。 他接着说:“我们会安排五支异能者队伍和三百战士和你并肩作战。同时基地里还有一支机动队伍,你们如果需要帮助,他们随时可以增援。如果出现意外,他们也会倾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危。”他朝向清清敬了一个军礼,恳切的说:“我替基地异能军团所有战士感谢您的援手!” 向青青正色道:“我也是花国人,基地里也有我的亲人和朋友,这些都是我应做的。” 说完转身就要跟迷彩服战士离开,何瑞民却叫住她。一段时间没见,他脸上的皱纹深了许多,眼神也很复杂,“青青,你要多保重!” 向青青回眸一笑,眼中闪过灿烂的流光,“何爷爷放心,大家都会平安无事的!” 我是末世丧尸王33 向青青去了北门,这里城门紧闭,异能者和战士们全部城墙上备战。 他们已经得到消息,见到向青青毫不意外,一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女异能者自来熟地走过来拉着她:“你好,青青,我是北门防卫队的队长冯媛。” 她指着城墙下的丧尸问:“这些丧尸你能控制吗?” 向青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外面已经围了大约两万只丧尸,这些丧尸统统聚在城墙下面,正不停抓挠着银白的墙体。 向青青感应一阵,发现它们都没有被控制,于是点头:“可以控制大部分。” 大家露出惊愕的表情,他们都以为向青青一次最多能控制几十只丧尸,没想到她开口就说自己能控制几万。 不会是在吹牛皮? 一个异能者怀疑地看着她:“这么多丧尸你都能控制?” 向青青不回答,只微微一笑。那些抓挠城墙的丧尸就慢慢停下动作。 城墙上的人都瞪大了双眼,那个异能者默默闭上了嘴。 向青青却丧尸群里找到几百只隐藏起来的变异丧尸,她在它们身上感应到那股熟悉的意念,正是那只精神系丧尸。 她将这一发现告诉冯媛,冯媛又汇报给指挥部。吴伟就在对讲机里询问向青青能否控制丧尸攻击其他丧尸。 向青青表示没问题,吴伟就让她开战后直接控制其他丧尸围攻这些变异丧尸。 丧尸潮不知为何没有立即攻击帝都基地,战士们也没有率先动手,场面就这样僵持起来。 现在是下午五点左右,斜阳照在城墙上,映射出一片橙黄的暖光,也将城楼下那些丧尸的模样照的纤毫毕现。 他们和城墙上的人有着同样的五官,不过瞳孔不再漆黑而是诡异的幽绿,皮肤也变得惨白,口中的牙齿则变成了尖锐的利齿。 仅仅一个丧尸病毒,就让原本一样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接下来的时间里,仍然不断有丧尸加入攻城大军。短短一个小时,北门外面的丧尸就从两万增加到了五万,更不要说丧尸主攻的南门了。 在太阳彻底落入地平线那一刻,远处传来几声嘶吼,向青青心头一震,丧尸要开始攻城了。 果然,城墙下的丧尸开始不断撞击城墙,变异丧尸也发动异能攻击。 对讲机里传来吴伟沉着的声音:“开始战斗!” 向青青开始控制普通丧尸朝变异丧尸身上抓去,战士们纷纷朝它们开枪,异能者的异能也不断朝变异丧尸飞去。 变异丧尸最终被他们全部消灭,变异丧尸一死,普通丧尸们就不再动作,呆呆地站在原地。 北门防卫队竟然就这样空闲了下来。 和他们的闲适截然相反,帝都基地正门护卫队的战士们却和丧尸群打的如火如荼。 天空已经彻底暗下来,基地城楼上亮起一盏盏巨大的探照灯。明亮的灯光下,入目全是数之不尽的丧尸。而那些探照灯照射不到的地方,只能看见一双双饱含恶意的绿色眼睛。犹如一道恐怖的碧绿潮水,随时准备将帝都基地淹没。 围攻正门的丧尸多达几十万,其中变异丧尸就有近一万。和这样的规模比起来,北门那些丧尸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帝都基地守卫军的主力也集中在这里。从丧尸攻城开始,各种枪炮声就不绝于耳,数以千计的异能者也和变异丧尸们打的激烈。 肖奇作为基地正门防卫队队长,此时正指挥基地火箭炮打击远处的丧尸群。每一炮下去都有无数丧尸化作飞灰,近处的丧尸也纷纷被不断攒射的子弹击毙。 然而在源源不绝的丧尸面前,子弹的作用被削弱。大型武器虽然杀伤力惊人,但消耗巨大,不到最后关头不能随意使用。 肖奇不再使用火箭炮,而是直接发动异能斩杀下面的丧尸,其他异能战士都做着和他一样的动作。 秦泽劈下雷电,方圆两米内的丧尸都被劈成焦炭,徐州扔出火球,几个丧尸身上就燃起熊熊烈火。 然而丧尸实在太多了,他们刚杀了一批,紧接着又扑上来更多的丧尸。 丧尸们也在不断攻击着城墙,变异丧尸的异能同样毫不间歇地飞过来。 水系和木系异能战士们协力护着城墙和战士们,但攻击城墙的丧尸太多,他们的异能消耗的很快。 一个木系异能战士的藤蔓被一个力量丧尸撕的粉碎,他再次催生藤蔓,却发现体内的异能所剩无几,于是赶紧拿出异能恢复剂灌入口中。 趁着这一空档,一只金属变异丧尸开始攻击他,金属刀刃飞快朝他面门刺去。 木系异能者眼前寒光一闪,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心中大骇,正要催生藤蔓抵挡,一道柔和的水幕就将那刀刃拦住。 王美琴关切地看着木系战士,“你没事?” 木系战士摇摇头,一边催生藤蔓继续护住城墙。一边感激地说:“谢谢!”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尖啸,王美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中一阵刺痛,仿佛有人正用巨锤捶打着她的大脑。 等她缓过神时,发现身边的异能者个个脸色煞白,许多普通战士口鼻里甚至流出鲜血。更有无数异能正朝他们飞来。 她连忙勉力支撑起水幕护住自己和身边的人,更多的战士们却来不及防御,纷纷受伤倒地。 秦泽大声提醒:“是精神攻击,大家快喝恢复剂。” 丧尸们也转变策略,普通丧尸冲到最前面,挡住他们的子弹和异能,变异丧尸则躲在后面全力攻击基地大门。 城门上的异能屏障迅速瓦解,无数变异丧尸的攻击落在大门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特殊金属制成的大门在慢慢变形,肖奇目光一沉,有金属系的变异丧尸。 秦泽凝神朝丧尸潮里看去,目光迅速锁定一只浑身古铜色的丧尸。他全力劈出电流,那只丧尸就变成一块焦炭。 大门终于不再继续变形,但其他丧尸依旧锲而不舍地攻击着。 肖奇大吼:“护住大门,全力攻击变异丧尸!” 守卫军们遵命而行,却逐渐感到吃力。 他们射出的子弹大部分都被杀之不尽的普通丧尸挡住,就连异能攻击也时常被挡下。 即便有许多异能者保护大门,但他们的异能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众多的变异丧尸攻破。异能者的异能并非无穷无尽,不少异能者开始服用恢复剂。 再加上那只精神丧尸躲在暗处时不时发起的精神攻击,守卫军的损耗不断增多。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异能战士狠狠抹了一把脸,吼道:“队长,普通丧尸实在太多了,有它们挡着,我们很难伤到变异丧尸,必须想办法把它们控制住。” 秦泽目光深深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异能战士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他缩了缩脖子:“肖女士不是能控制丧尸吗?我们在s市的时候都看到了。” 他正是随肖奇一起剿灭朝明基地的迷彩服之一。 不得肖奇开口,秦泽就道:“不行,那精神系丧尸对青青有敌意!” 肖奇就犹豫起来,这时负责军械的空间异能者吼道:“队长,我们的弹药消耗太大了,这样下去后面恐怕支撑不住。” 肖奇咬咬牙,将情况汇报给指挥部,然后对面沉如水的秦泽说:“抱歉,我一定会豁出性命保护向女士的。” 秦泽冷笑几声,没有再说,而是加强异能斩杀躲在后面的变异丧尸,同时留神寻找精神系丧尸的踪迹。 指挥室里,高层们就是否请向青青去正门支援一事激烈讨论起来。 有人支持,觉得向青青的异能在正面战场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也有人反对,因为正面战场太危险,向青青不是战士,他们不应该让她涉险。何况她之前就说过精神系丧尸会克制她的异能,让她去正面战场可能不会有多大帮助。还不如让她支援其他几处,还能腾出火力支援正面战场。 最后大家都看向何瑞民。 何瑞民也不希望向青青去正面战场,于公谁也不知道精神系丧尸对她的异能有多大克制。于私他和向教授多年好友,知道向青青在向教授心中的地位,也不想让她有任何危险。 他正要做出决定,就听指挥中心的对讲机突然响起,里面传来向青青的声音。 “吴团长,我申请支援正面战场!” 我是末世丧尸王34 帝都基地北门,这里已经一片祥和。 所有变异丧尸都已经击毙。而那些成千上万的普通丧尸虽然看起来令人心惊,实际上却乖乖地站在一边,构不成任何威胁。 冯媛本想将它们全部灭杀,却被向青青拦住了,“如今基地正在研制解毒剂,这些丧尸说不定以后也能和半尸人一样恢复正常,若非必要,还是不要随便杀它们。” 冯媛思考片刻,便下令收起了枪。 有实力的人都值得尊重,现在向青青的话在她心中很有份量。 这时广播开始播报各个战场的战况。 其他战场还好,唯独正面战场,不仅面对的丧尸数量比其他战场加起来还多,而且因为有精神系丧尸的缘故,应对的有些吃力。 北门原本轻松的氛围沉重下去。 向青青毫不犹豫地按下对讲机,申请去正面战场支援。 回答她的不是吴伟,而是何瑞民,他的声音很复杂:“青青,你当真想去?” “何爷爷,我想去帮忙!”她的声音清亮,还带着少女的甜美,任谁也想不到她想去的地方是烽火连天的战场。 何瑞民心头震动,继续问:“即便那里更危险,还有精神丧尸,你也要去?” 向青青斩钉截铁地说:“是的,我要去!” 何瑞民闭了闭眼,收起个人情绪,变得严肃:“那好,向青青女士,我代表指挥中心命令你即刻前往正面战场支援,机动部队会过来接应你,你们要尽快赶到。” “遵命!” 结束通话后,向青青就将外面的丧尸驱散。 当那些丧尸的身影逐渐消失,机动部队也到了楼下。 向青青对北门防卫队的战友们挥了挥手,在他们崇敬的目光下上了机动部队的武装车。 他们一路疾驰,刚靠近基地正门就听到震天巨响,火光将大半个帝都基地照亮。 向青青上了城墙,宽阔的城楼上趴伏着一排又一排的战士,大家都目不斜视地攻击着下面的丧尸。 城墙外有一层由水幕和藤蔓组成的异能屏障,变异丧尸的攻击打在屏障上,不时就有一角被打破,然后又迅速补上。可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就有异能打中躲闪不及的战士,那些受伤的战士就被后勤军抬下去送医。 肖奇朝她敬了一礼,直接道:“下面的普通丧尸太多,挡住了我们的攻击。” 向青青点头,朝下面看去,靠近城门的地方全普通丧尸。后面的变异丧尸就利用普通丧尸躲避子弹和异能攻击。 秦泽不知何时站到她旁边,他紧紧盯着外面的丧尸,轻声说:“如果发现那只精神系丧尸就立马告诉我。” 向青青点头,开始试着控制那些普通丧尸,果然有一道意识阻拦了她的控制。 她放出全部威压,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嘶吼,一道愤怒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向青青顾不上说话,一边加强意识控制丧尸,一边用手指了个方向。 霸道的雷电顺着她指的方向一路劈去,肖奇同时挥手,所有异能和子弹紧随其后。一声痛苦的嘶吼传来,那道恶意的视线瞬间消失不见。 外面的普通丧尸逐渐退开,露出后面的变异丧尸。战士们激动地展开攻击,无数变异丧尸顿时毙命。 城墙上传来一阵欢呼,向青青却双眉紧蹙,那只精神系丧尸并没有死,反而躲得更深。 她感觉到自己控制其他丧尸的精神力正不断被蚕食,她不得不全神贯注才能控制住那数以万计的丧尸。 而那只精神系丧尸还在不断和自己争夺丧尸的控制权。 向青青额头上的冷汗一点一点的落下。 {宿主,还不卸掉伪装药水吗?} “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精神系丧尸再次发动精神攻击。所有人都头疼欲裂,顾不上输出异能。 一根粗壮的藤蔓却在以极快的速度朝向青青飞来,将她卷住后迅速往丧尸潮后面扯去。 “青青!” 重重雷电劈在藤蔓上,把藤蔓劈的焦黑,藤蔓却始终坚韧地缠着她飞向丧尸群。向青青回头,就看到秦泽悲恸欲绝的神情。 她唇角上翘,露出安抚的笑容,然后转头吩咐系统:“卸掉隐身药水!” 刹那间,她仿佛卸掉了一道无形的枷锁,浑身一轻,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涌遍全身,原本有些干涸的意识也变得强大无比。 那一道和她相持不下的精神力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迅速逃离。 那里逃! 向青青顺着那逃窜的精神力迅速锁定丧尸潮后面一只平平无奇的丧尸。它身材矮小,躲在丧尸中毫不起眼,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眸中的绿光比其他丧尸强胜数倍。 当向青青的目光锁定它时,它露出慌乱的表情,转身要逃,转眼间却被旁边的丧尸群撕的粉碎。 这只控制了数十万丧尸的精神系丧尸,最终死在那些被它控制的丧尸口中。 精神系丧尸一死,整个丧尸潮就全在向青青的掌握之中。 她感应到周围还有十多只和精神系丧尸等级差不多的丧尸,一眼过去,它们就露出臣服之喜。 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她回眸,就看到秦泽小队的人和肖奇不约而同跃下城墙。 由于向青青的控制,城门口的普通丧尸渐渐退开,城墙下形成了一块空白区域。秦泽等人就落在这片区域,地上突然窜起的藤蔓稳稳地接住了他们。 落地后,他们立马祭出异能杀掉前面的丧尸,朝向青青的方向飞奔。 向青青知道他们在找她,但她现在并不适合出面,她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飞快离开。 离开前,她给所有丧尸下了一个命令。 正在丧尸群里寻找向青青的几人发现整个丧尸潮不再进攻帝都基地,而是将他们围在中间。 秦泽目光一厉,随后发现丧尸并没有攻击他们的举动。他明白了,伸手拦住正要使用异能的其他人。 “别动手,是青青。” 徐州左右张望:“青青在哪里?” 秦泽摇头:“不知道,但她让丧尸拦住我们,就是不想我们去找她。” 肖奇皱眉:“她想做什么?那只精神系丧尸呢?” 刚说完。他就发现秦泽小队的人都齐齐地瞪着他, 肖奇:“你们看我做什么?” 徐州假笑道:“肖队长,青青故意离开这件事,你会保密?” 肖奇看着对面几双隐含威胁的眼睛,冷笑,“你们倒是相信她。” 王美琴白他一眼:“青青把那么重要的圣水都给你们了,还帮你们控制丧尸潮,难道你们还怀疑她?” 肖奇沉默一阵后道:“我保证只汇报给上级。” 秦泽朝他点头:“多谢!” 肖奇黑着脸不再说话,其他人纷纷收回目光,这才发现丧尸潮在慢慢退去。 帝都基地渐渐恢复平静的时候,晨光也逐渐明亮。 借着朦胧的天光,大家才看清基地外平整开阔的土地已经满目疮夷,地面一片焦黑,上面满是炮火和异能炸出的大坑,坑里则堆满了尸体。 熊熊燃烧的战火把附近的尸体烧焦,散出阵阵难言的恶臭。 每个人都神情狼狈,脸上却露出轻松的笑容。 他们身后的基地里,爆发出阵阵欢呼! 我是末世丧尸王35 向青青站在路口,感应到基地外面的丧尸正慢慢散去,她轻勾唇角,漫步朝后面的村庄走去。 几栋空荡荡的民居静静地伫立在黑夜里,她随意进入一栋,在里面找到一块穿衣镜,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现在的模样。 双眸墨绿,皮肤惨白,唇色也淡的几乎透明。除了眸色和肤色,其他地方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向青青瞪眼:“系统,为什么我现在的模样和当初不一样?” 系统:{额,随着你力量的增强,你的相貌也会逐渐变化的。} 向青青运气:“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系统非常理直气壮:{告诉你,你还会喝伪装药水吗?} 向青青默,如果当时她知道她的相貌会随着力量的增强逐渐变得像正常人,她还真不一定会那么爽快地喝下伪装药水。谁知道那药水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没想到你还是个心机统。 向青青说服自己不去计较系统的小算计,继续问:“为什么向青青和其他丧尸不一样?” 系统终于如实相告:{这得从一开始说起,这个世界本应该发展成异术超能世界。月光将充沛的灵能带到这里,人和动物都能通过吸收月光里不同的灵能修炼异能。 但不知为何,这个世界上突然出现丧尸病毒,人类大量变成丧尸。丧尸夺走了属于动物的那部分灵能。而能给人类带来灵能的月光却莫名被封存在贺朝明的空间里,成了他的金手指。 靠着那些月光里蕴含的灵能,贺朝明才能成为一方霸主。而没有了月光作为媒介,人类能吸收的灵能日渐稀薄,异能升阶越来越困难,最后只得依附于贺朝明。这就是《末世之征途》背后的秘密,也是你隐藏任务的由来。} 向青青恍然,所以曙光其实就是被封存的月光,“x物质”就是人类能吸收的灵能。 月华珠和月神珠就是属于动物的灵能了,怪不得人类看不见月华珠,丧尸似乎也对圣水珠视若无睹。 系统不等她提问就继续说:{向青青是第一个感染丧尸病毒的人,她感染的也是最强最特别的病毒。她本应该一路升级成为丧尸王,最后血脉变异成为等级高于丧尸的智慧生命,届时她的血液就成了最好的解毒剂。 {原始剧情里,向青青被贺朝明所救,并且爱上贺朝明。变异后为了男主牺牲自己,献出自己所有鲜血帮贺朝明研究出解毒剂,让其成为救世主。} {但后来剧情出现偏差,向青青刚感染就被曙光项链一直克制,后来又被境外势力关进实验室,还来不及成为丧尸王就命丧黄泉。} 向青青打断它:“这和我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系统:{任务让你去找向教授,并让你喝下能加速血脉进化的伪装药水,就是希望你在血脉进化成功时,能帮助向教授研究出解毒剂。} 向青青明白了,这个世界突然被植入丧尸病毒,原本应该发展成异术超能的世界,直接被篡改成了末世世界。而贺朝阳就是一个趁火打劫的小偷。把属于全人类的灵能媒介占为己有,从而称霸末世。 向青青的主线任务就是要她做杀毒软件,消灭所有丧尸病毒。隐藏任务则是要她客串警察,找回赃物并物归原主。 向青青取出一支针管从胳膊上抽出一管血,抽出的血液不再鲜红,反而呈现淡淡的青色。 她抓来一只丧尸,刚要把血喂给它,就被系统阻止。 {不行,你的血能量太强,直接喂给丧尸,不仅不能消灭丧尸病毒,还会让丧尸能量爆体而亡。血液必须经过特殊处理才能变成解毒剂。} 她放开那只丧尸,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眼睛危险地眯起,“需要我抽出多少血才能研制出足够的解毒剂?” 系统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个,可能,大概,应该是全部!} 向青青磨牙,突然不太想做任务了怎么破? 系统看到她阴沉的脸色,更加小心翼翼地说:{不仅仅是为了研究解毒剂,更重要的一点是,只有你失去全部血液时才是最虚弱的状态,解毒剂才能杀死你体内的病毒,原主才能变回人类。} 很好,最后居然是我自己杀了自己! 向青青简直对这个世界那些奇奇怪怪不合逻辑的设定感到槽多无口,也不知道是哪个脑抽作者想出来的。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就此放弃,只有做出解毒剂,才能救回原来的向青青。 她走到院子里,举目朝帝都基地的方向看去。 帝都基地里,自从向青青跟着异能军团的战士离开,向教授就度日如年。 他无数次想不顾一切跑到前线把孙女找回来,可每每抬起脚,脑中就浮现出青青离开时如星辰般耀眼的眼神,他的脚就跟灌了铅似的沉重。 这是青青心之所向,他如何能去拖她的后腿? 终于,广播里传来一道激昂的声音:“同胞们!我们胜利了!丧尸潮正在退散!” 避难所里响起震天欢呼,向教授煎熬的内心才算平静些许。 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地面,站在实验楼门前盼啊盼。助理几次劝他回屋去等,他统统置若罔闻,执拗地等着他的小孙女回来。 他终究没有等到向青青娇俏的身影,反而等来了面色沉凝的肖奇。 向教授心中一紧,不死心地朝他们后面张望,那里空空如也。他颤巍巍地问:“青青呢?” 肖奇有点不敢直视这位老人的眼睛,他嘴唇动了动,最终朝他敬了个军礼:“向教授,领导请您过去。” 向教授的心直直沉入谷底,他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助理连忙扶住他。 向教授扶着助理勉强站直身体,这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眼前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耳边却传来响亮的铃声。 “叮铃铃!” 助理拿出电话后惊呼:“教授,是青青的电话!” 肖奇目光如炬地看着助理手中的电话。 向教授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力气,他伸手接过卫星电话,手指不停颤抖,按了好几次才按下接听键。 他把手机紧紧地贴在耳边,里面响起向青青熟悉的声音:“爷爷……” 他几次想要开口,却喉头哽咽发不出一丝声音。 向青青感应到他的沉默,贴心地说:“您放心,我没受伤,只是有事情耽搁暂时不能回来。” 向教授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胸中升起一股怒气,想把这个不省心的孙女拖回来打一顿。 这股怒气顺着胸口一直往上,出口时却又化为一声哽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听着他嘶哑的声音,向青青眼眶微湿,她故作轻松地说:“您放心,我保证回来的时候是健健康康的。” 向教授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离开,也没有问她要去做什么。只是再三叮嘱她要保护好自己。 他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肖奇的声音,“向女士,您现在在什么位置?” 没想到肖队长会和爷爷在一起,向青青惊讶一下后才道:“肖队长,抱歉,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肖奇顿了下,才接着问:“那只精神系丧尸?” “已经死了,其他丧尸也被驱散,不会再攻击帝都基地了。” 肖奇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语气也轻松起来:“谢谢您,您什么时候回来?” 向青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转移话题,“麻烦转告秦泽他们,我很好,让他们不用担心。”然后就挂了电话。 向青青有了消息,也就不用劳烦向教授再跑一趟了。不论是基地高层还是实验室,大家都有很多事要忙。 肖奇把昨夜的事情大致告诉向教授后就匆匆离开。 向青青挂断电话后却并没有把卫星电话收起来,而是拨出了另外一组号码。 我是末世丧尸王36 帝都基地里热闹非凡,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实验室里,大家又忙着把搬进避难所里的东西搬回去。 乔奈却没有去帮忙,他急匆匆地走出实验室,然后驱车朝基地外而去。 昨夜那场大战留下的痕迹已经被土系异能深埋在地底,如今能看到的只有伤痕累累的城墙和地上崭新的泥土。 乔奈朝南行驶了十多公里后转道向西,又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一个冷清的村庄。 夏天的尾巴刚过,空气中还有隐隐的燥热。村口的银杏树却已迫不及待地黄了树叶,一树灿烂的金黄。 向青青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一身火红的衣裙衬的她白的几乎透明。 她看过来的瞳孔极黑,仿佛一处深不见底的漩涡,能将她看到的所有东西吸入。 乔奈停下脚步,大概是昨夜一夜没睡,出现幻觉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只被猛兽盯上的猎物,心跳快如擂鼓,浑身汗毛炸起,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他定了定神,才继续朝前走,一直走到向青青旁边,“青青姐!” 向青青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下说!” 这里应该是给村里的老人们准备的,中间的石桌上还刻画着象棋盘。 乔奈打量着向青青的神色,昨夜她跟着异能军团的人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他在接到电话前一直忧心不已。 她的模样不像是受伤,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向青青突然问他:“爷爷还好?” 乔奈回神,“自你走后教授一直很担心,后来听到基地胜利的消息才好了些。青青姐,你跟我一起回去!” 向青青拒绝:“我还有事,暂时就不回去了。今天找你出来其实是有件东西要给你。”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冷藏箱放在石桌上,郑重地说:“这是我刚找到的一种特殊血液,可以压制丧尸病毒。你带回去给爷爷,用它应该能研制出解毒剂。” 乔奈心头一震,下意识伸手紧紧抓住冷藏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向青青,声音都高了几度:“真的?” 向青青轻笑,红唇如烈焰灼灼,“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她原本长的清纯娇美,如今却雪肤红唇,眼中幽光流转,魅惑又危险。就像神话故事里的女妖。 乔奈心脏怦怦直跳,看了一眼后就不敢多看。 他面红耳赤,向青青只当他是因为解毒剂而兴奋,就笑着说:“你把这个送回去,等解毒剂研制成功后记得告诉我。” 乔奈也无心再留,抱起冷藏箱后起身,“那我先走了,青青姐你多保重。” 向青青颔首,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车从视野里消失,系统才问她:{接下来的时间你准备做什么?} 向青青收回视线,白嫩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桌子上“楚河”“汉界”四个字上轻点。 “接下来的时间,就整顿整顿丧尸群好了!” 乔奈带着冷藏箱一路风驰电掣地返回基地,结果刚靠近基地大门,门口的病毒检测器就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经过一夜激战的守卫军正是神经最紧张的时候,一听到警报立马拔枪对准他。 乔奈:我不是,我没有!qaq 最后他是被肖奇领出来送回实验室里,他全程都紧紧抱着怀里的箱子。 向教授早就接到消息等着了,接过箱子后立即打开,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管血。 透明的玻璃管内是淡青色的血液,血液尚未凝固,晃动间有流光闪过。 向教授看向乔奈,“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乔奈老实回答:“是青青姐给我的。” 原来青青出去是找这血去了,向教授没再说话,他小心翼翼取出一些血交给助理,“送去化验!” 化验报告很快出来,它含有非常强的能量,里面某种成分正是丧尸病毒的克星。 向教授精神一振,紧接着投入了紧张的研究中。 基地对乔奈带回来的血很重视,全力支持向教授的研究。 另一边,异能军团的战士们发现帝都那些丧尸突然变的友好起来,不仅不再攻击他们,看到他们后还会主动退让。 一时间去帝都做任务的异能者如过江之鲫。 也有人想趁机抓住丧尸泄愤,然而当他们追着丧尸跑了几条街后,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陷入了丧尸群的包围圈。 被包围的人:就,很慌! 最后他们九死一生地逃出来,从此躲着丧尸走。 幸存者和丧尸们就这样开始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徐州看着车窗外如兔子般跑远的丧尸,失落地垂下头,“青青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们?” 秦泽目光幽深:“她有她的事情,” 王美琴同样不理解:“她都能联系乔奈了,难道我们还不如乔奈可靠?” 李越提议道:“泽哥,要不我们给青青打个电话,我们可以陪她找那血的。” 秦泽冷冷暼他一眼:“你的任务完成了?既然加入异能军团,就要听从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其他人默然不语,心中却纳闷,泽哥最近怎么了?不仅对青青只字不提,还总找理由阻止他们去找青青。 一个月后,向教授小心翼翼将注射剂注入针管,转身走到实验台前。 台上固定着一只丧尸,他亲自将注射剂注入丧尸的身体,然后退到观察室。 何瑞民和基地其他高层都坐在观察室的防弹玻璃后面观察着丧尸的一举一动。 那只丧尸刚开始还锲而不舍地撕扯着固定住它手脚的带子。随后它全身突然颤抖起来,全身用力挣扎,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 后面的异能战士绷紧心神,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 还好那只丧尸虽然挣扎地越来越剧烈,却始终没有挣脱束缚带。 观察室里回荡着它痛苦的嘶吼:“嗷~嗷~啊!!!” 何瑞民霍然起身,目光如电紧紧盯着玻璃墙那边。其他人也听出不对,激动地站起来。 玻璃窗那边的嘶吼还在继续,却从丧尸的吼声逐渐变成了一个男人沙哑的痛呼:“啊!啊!好痛!” 这声音十分凄厉,可听在众人耳中却宛如天籁。 等玻璃窗那边的声音渐渐微弱,助理才打开观察室的门,何瑞民不顾劝阻一马当先地冲过去。 实验台上正闭目躺着一个人,他原本青黑干枯的皮肤此时正如一张老树皮似的贴在身上。那些原本腐烂的伤口已经重新长出粉红的血肉,看上去和青黑的那层皮格格不入。 轻轻一碰,他身上那层皮就纷纷脱落,露出里面健康的肌肤。 何瑞民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他露出来的肌肤,温热的,似乎还能感受到皮肤下血液的脉动。 他热泪盈眶,终于,他们终于战胜了丧尸病毒,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躺在实验台上的人悠悠转醒,黑色的瞳孔里露出迷茫之色,随后看到旁边围着他的一群人,又变得惊恐起来:“你,你们是谁?” 回答他的是一室欢呼! 乔奈带回来的血液不多,一共就研制出了三支解毒剂。 但他们已经在尝试培养血液中那种神奇的物质,相信假以时日,他们一定能研究出足够的解毒剂。 经过商议,基地决定把另外两支解毒剂赠予向青青。 一是因为何瑞民之前的承诺,二则是为了回报她为基地做的贡献。 向教授把两只注射剂交给乔奈,殷切嘱托:“既然青青只联系了你,那这两只解毒剂就由你转交给她,记得告诉她,让她注意安全,早些回家。” 乔奈点头,带着解毒剂出了基地。 我是末世丧尸王37 帝都基地大门前,一排车队正排队进入基地。徐州晃悠着手中的玻璃瓶,瓶子里是快要凝固的浓稠血液。 王美琴离他远远地,嫌恶地看着他手中的瓶子:“你收集这玩意儿做什么?还不快扔了。” 徐州却兴致勃勃地说:“听说解毒剂就是从一种特殊血液里提取出来的,我多收集几种特殊血液,回头让李越研究研究,说不定也能研究出解毒剂。” 李越无奈:“那就是只普通的鸡,它的血没用的。” 徐州不服气地反驳:“不可能,那只鸡飞的那么高,肯定变异了!”说罢转头问秦泽:“是,泽哥?” 秦泽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一辆车和他们擦肩而过,徐州无意间瞥见,好奇起来,“那不是乔奈吗?他要去哪里?” 秦泽抬眸,就见一辆白色的小车一路绝尘。 他眼中风云变幻,掀起滔天巨浪,最后变成一往无前的坚定。秦泽一转方向盘,悍马车就跟在乔奈后面离开帝都基地。 徐州惊讶:“泽哥,我们去哪?” 王美琴掐住他腰上的软肉,“麻烦你动动脑子,乔奈和他妈都在帝都基地,他跑出去能干什么?” 徐州疼的一哆嗦,手中的鸡血洒了出来。 他赶紧拉开王美琴的手,可她的袖子上还是沾了不少鸡血,徐州一边帮她擦一边声明:“这可不能怪我,是你先掐我我才手抖的。” 王美琴气的瞪眼,不再理他。 徐州想起她之前的话,思考片刻后兴奋起来,“乔奈不会是去见青青?” 没有人回答他,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肯定。 徐州就期待起来。 乔奈对他们的尾随毫不在意,依旧不疾不徐地前行。他们跟着他进了村子,果然看到站在路边的向青青。 乔奈将一个小箱子交给她,朝她深鞠一躬,然后转身离开,离开前还朝他们点了点头。 秦泽深吸口气,下车朝向青青走去。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银杏树下,金黄的银杏树叶灿烂如阳光,燃尽生命只为照亮她这一刻的风华。 秦泽在她身前两步停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黑如深潭,似乎流转着幽绿的暗芒。 “你……还好吗?” 向青青笑吟吟点头:“我很好,之前一直瞒着你们,抱歉!” 王美琴跑过来拉她的手,“青青……” 向青青却闪身避开,王美琴一愣,就听秦泽突然道:“美琴,别把青青衣服弄脏了。”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袖子上的鸡血还没干,再看向青青漂亮干净的小裙子。又狠狠瞪了徐州一眼。 她把刚才的事情抛在脑后。继续问向青青:“你怎么不回基地?” 向青青松了口气,她现在体温很低,实在不适合和别人接触。她依旧笑盈盈地回答:“我还有事要做,就先不回基地了。”看到对面几人眼中真诚的关切,她心里一软,声音也软了些,“你们最近怎么样?上次丧尸潮时有没有受伤?” 王美琴笑道:“我们很好,都没受伤。” 说完这句,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变的尴尬。 向青青就想着怎么送客,秦泽却沉声问:“你打算一直躲在外面?”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怎么可能?我事情办完就要回去的。” 秦泽步步紧逼:“你要办什么事?” 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向青青只得说:“我打算回一趟z市。” 秦泽立马道:“我陪你去!” 向青青震惊地看着他,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秦泽却强硬起来:“不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向青青还是拒绝:“我的实力你知道,现在已经没什么能威胁到我了。况且我想自己去。”她目光落在他们穿着的迷彩服上,“何况你们现在加入了异能军团,不能擅自行动的?再说你走了,甜甜怎么办?” 秦泽把她的话全部堵死:“正好我想带甜甜出门透透气,军团那边我也会请假。你要是不想和我们一起,你就先走。我们跟在后面就行。” 向青青无奈,求助地看向其他人,想让他们劝劝秦泽。谁知他们回答却让她吐血。 王美琴:“太好了,我正想回白泽基地看看!” 徐州:“美琴说的对!” 李越:“泽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向青青:…… 于是大家又坐在一起讨论返回z市的行程,向青青想着等他们回帝都基地时自己再偷偷溜走,因此他们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 结果他们回去时,秦泽却直接把车钥匙递给李越:“你们先回去准备,顺便把甜甜接来,我留下来陪着青青。” 向青青大惊失色,忙道:“不用不用,你先去忙,我在这里等你们就行。” 秦泽睨她一眼,半真半假的说:“那可不行,万一你悄悄跑了怎么办?” 向青青,猝! 秦泽继续吩咐:“物资不要准备太多,我空间里就有,多兑换一些武器就行。” 几人应下后驱车离开。徐州一上车就悄悄问王美琴:“你说泽哥能成功吗?” 王美琴摇头:“我看青青的样子,恐怕没那个心思。” 徐州叹气。 他们两个嘀嘀咕咕,李越就好奇起来:“你们在说什么?” 徐州没好气:“开你的车,单身狗不配知道这些。” 李越翻白眼,单身狗怎么了,吃你家狗粮了? 向青青也看出了秦泽的心意,所以才觉得格外尴尬。 她从空间里拿出水果瓜子点心之类的零食放在他面前,干巴巴地说:“那个,你别客气!” 秦泽眼神暗了暗,见她实在手足无措,最后还是主动替她解围。 “你先忙。我给吴团长打个电话。” 向青青神情自然了些,忙道:“你随意!”说罢起身坐到远处窗边。 秦泽拨通吴团长的电话,吴伟听完他的请求直接道:“军团命令你们护送向女士去z市,一定要把她安全地带回来。” 这样最好,他行事也更加方便,秦泽含笑应是。 趁着他打电话的功夫,向青青查看起自己的空间。 她并不热衷收集物资,所以空间里除了一些必需品以外空空如也。 后来任务完成时系统告诉她,空间会被原主继承,她才想着留给原主一起东西,毕竟占了人家这么久的身体。 所以这段时间她在帝都调教丧尸时也顺手收集了一批物资,再加上她身份卡上的信用点,应该够原主生活无忧了。 她的视线落在意识中的神秘大礼包上,想了想,还是决定下个任务世界再打开。 至于那六百积分,向青青直接无视,她到现在都还搞不清积分到底有什么作用。 系统:哼!你现在小瞧积分,将来有啪啪打脸的时候。 秦泽挂断电话后抬头,就见向青青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显然意识还沉浸在空间里。 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和窗外的暖阳一样柔和。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完美的五官。她细瓷般的皮肤在阳光下透出病态的苍白,纤长的睫毛微垂,增添了几分柔婉,也淡化了她身上的疏离。 她看起来如此娇弱,可内里却又那样坚韧不屈,灵魂和窗外的太阳一样耀眼。 外面响起发动机的响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在向青青回神的前一刻,秦泽就已经收回视线,所以她并不知道他一直在悄悄看她。 她走到门口,就见一个胖乎乎的小身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朝她飞奔而来。 我是末世丧尸王38 甜甜刚要抱住她,就被秦泽一把抱起。她嘟了嘟嘴,乖乖搂住他的脖子,然后朝向青青惊叹道:“青青姐姐,你变得好漂亮呀!” 那是因为她用化妆品和美瞳掩盖了异常,不然就要吓到你了。 向青青勾起嘴角,“甜甜才变漂亮了!” 甜甜就小脸红红地抿着小嘴笑。 到达帝都几个月后,他们又开始原路返回z市。 甜甜一路都很兴奋,好像他们是出去春游一般。小孩子的笑声清脆欢快,车上所有人都不紧露出笑容。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y市,向青青想起那只用黑色石头和她交换月神珠的半尸犬大黄,不知道它有没有恢复正常。 “秦泽,我们去看看之前那个村子里的老人和大黄!” 秦泽侧头看过来,眼神温柔,“好!” 向青青云淡风轻地朝他笑笑,转头假装沉迷窗外的风景。 她心中却在不停捶桌:“天呐,我受不了了!谁来救救我?” 系统调侃:{谁让你去招惹人家的?} 向青青郁结:“我当时只是单纯地想抱个金大腿而已,而且我也是付了报酬的,怎么就让他想多了呢?” 系统:{反正你的任务都完成了,要不现在就离开?} 向青青不假思索地回绝:“不行,不把这件事做完,就算离开我也不会安心的。而且就算要离开,也得等回到帝都以后,这样原主回来后才能顺利回到向教授身边。” 系统摊手:{这一去一回花费的时间可不短,你的时间肯定不够。若要延长留在本世界的时间,就要花费大笔积分。} “花就花,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向青青很大方。 系统呵呵:希望你以后也这么想。 系统不再说话,向青青又感受到秦泽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很想跑后面和大家坐在一起,这样就不会这么尴尬了。偏偏她现在要尽量避免和别人肢体接触,所以只能坚持坐副驾驶。 而秦泽不知怎么回事,从上车开始就握着方向盘不放。 李越几次想替他都被他拒绝了,后来直接没人提这个话题,默认了他这个司机。 向青青就时刻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外骄傲。 眼见前面就是熟悉的村子,向青青如释重负,车刚停稳就迫不及待地开门下去。 秦泽握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然后神色如常地跟着下车。 小村庄还是初见时的模样,大家在村子里慢慢寻找。 甜甜恢复正常后就失去了半尸人时的记忆,她好奇地左右张望:“爸爸。我们在找什么呀?” 秦泽拉着她的小手跟在向青青后面,“找一个老爷爷和一只小狗。” 甜甜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想养一条小狗,我们班张小虎就养了小狗。” 秦泽笑道:“好,以后爸爸也送你一只小狗。” 甜甜满意了,她歪着头继续问:“老爷爷他们为什么不去基地?外面不是有丧尸吗?” 秦泽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很轻:“不是每个人都要去基地的,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留在外面。” 甜甜似懂非懂地点头,乖乖跟在他身边。 他们在村子里走了一圈,最后找到了老人的家。 院门没锁,老人的盲杖胡乱倒在门边,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尘,显然主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大家沉默地离开。 人生如漫长的旅途,有人黯然退场,也有人继续前行。 马上就到白泽基地的路口,向青青正想找借口下车离开。秦泽却直接一脚油门开了过去,徐州不解地看着他:“泽哥。我们不去基地吗?” 秦泽淡淡道:“先去z市。” 向青青不死心地劝:“你们先去基地,我自己去z市,到时我们在z市汇合。” 秦泽目不斜视拒绝:“不行,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必须随时跟着你,否则就是违抗军令。” 向青青无语,这会儿军令如山,当初说请假就请假的不知是谁。 见他一副铁了心跟着自己的模样,向青青也只得随他去了。 谁知刚到z市,秦泽就示意向青青下车,他也下车抱起甜甜,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回白泽基地,到时候再过来接我们。” 李越有些不放心,“我们还是跟着你们!” 秦泽摇头:“不用,分头行动更快些,等你们过来后,我们直接返回帝都。” 徐州则露出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表情,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泽哥,你该不会是想和青青独处?” 秦泽看了他一眼,默认了。 徐州和王美琴就拉着李越头也不回地离开, 秦泽从空间里取出另一辆车,单手抱着甜甜,另一只手帮她打开车门,“走,做你想做的事。” 向青青想做的事就是找一只丧尸。 在无边无际的城市里寻找一只丧尸,对别人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对向青青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她回到当初被丧尸投喂的那条街,放开全部威压,开始召唤丧尸。 附近的丧尸开始朝她聚集,向青青一眼扫过,并没有发现当初给她月华珠的那只丧尸。 她将眼前的丧尸遣散,接着召唤下一批。 秦泽站在她身后,看她如帝王召见臣子一般招来一批又一批的丧尸,眸中幽暗深沉。 直到向青青把附近的丧尸全部召唤一遍,依旧没有找到那只丧尸。 她心中一紧,难道它已经出了意外? 可作为末世刚开始就能凝结出月华珠的存在,它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人所杀? 召唤全城丧尸的动静太大,向青青只能一个片区,一个片区地寻找。 不知召唤出了多少丧尸,她要找的那只仍旧毫无消息。 她正想召唤下一批丧尸,秦泽却出声阻止:“休息一会儿,甜甜都累了。” 向青青才发现甜甜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两人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商铺暂时住下,向青青从空间里搬出那张雕花大床,示意秦泽把甜甜抱上去。 秦泽看着那张眼熟的床,唇角一抽。 向青青也想起剿灭朝明基地后他虚弱地躺在这张床上时的情形,她强忍住笑意道:“那啥,那天走的时候,顺手就收起来了,后来一直搁在空间里没用过。” 秦泽淡淡看了她一眼,把甜甜放在床上后就拿出食材和厨具准备做饭。 向青青想去帮忙,他却塞了个鸡腿给她后就把她赶开。 拿着香喷喷的卤鸡腿,想起当初遇到甜甜的场景,再看一眼围着简易炉灶团团转的秦泽,向青青不由一笑。 她突然转头看向外面,一只金黄的大狗蹲在远处,黑色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她手中的鸡腿。 她唇角上翘,挥了挥手中的鸡腿,招手道:“过来!” 秦泽闻声抬头,惊讶地看着飞扑过来的大狗。 这狗正是他们之前要找的大黄,不过此时它已经不是一只半尸狗了,它看起来和其他金毛没有任何区别。嗯,可能比其他金毛要大一点。 大黄围着向青青转了好几圈:“汪汪,汪汪,汪!”。向青青撸了一把它柔顺的长毛,把鸡腿送到它嘴边。 大黄飞快吃掉鸡腿,然后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向青青。 向青青问它:“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老爷爷呢?” 大黄低下头,难过地呜咽起来。 她正想从空间里找些好吃的安慰它,秦泽直接拿出另一只鸡腿放到它面前,大黄就开心地啃起鸡腿。 秦泽唇角露出一点笑意,“我们也吃饭。” 他叫醒甜甜,三人一狗凑在一起吃了饭。 甜甜见到大黄后兴奋的不行,飞快吃完饭后立马抱住它不撒手,大黄也格外亲近她。 向青青则继续寻找那只丧尸。 她刚遣散一波丧尸,回头就见甜甜乐此不彼地和大黄玩你藏我找的游戏。 甜甜背着大黄把东西藏在不同的角落,大黄却左嗅右嗅,总能迅速找出。 向青青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我是末世丧尸王39 向青青心中一动,招手道:“大黄!” 大黄颠颠地跑过来,她从空间里拿出一颗月华珠,这是当初那只丧尸给她的。一共两颗,她吃掉一颗,另外一颗一直留着。 大黄见到月华珠后两眼发光,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向青青忙道:“这个不能给你,你若能帮我找到上面另一道气息,我就另外送你两颗。” 大黄凑在月华珠上嗅了半天,“汪”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甜甜嘴一扁就要哭,向青青忙安慰她,“甜甜乖,大黄帮我找人去了,它会回来的。” 甜甜才止住哭声,倔强地坐在门口等大黄。 没过多久,她突然从凳子上跳下,开心地叫起来:“大黄!大黄!” 一道黄色的残影飞速朝他们跑来,大黄跑到他们面前,甩头示意他们跟上。 它最后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便利店的门窗不知被谁用铁皮全部封死。 随着他们靠近,里面传来阵阵嘶吼。 秦泽将门口的铁皮劈碎,一只变异丧尸就如飞箭般从里面射出,眼见就要扑到他身上,它的动作却突然一滞,转身朝向青青走去。 变异丧尸乖乖走到向青青面前,向青青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她要找的那只。它不知何时就被困在便利店里,难怪向青青找不到它。 幸亏碰到大黄,不然她不知还要找到什么时候。 向青青蹲在大黄面前,拿出两颗月神珠,“谢谢!” 大黄舌头一卷,将月神珠吞入腹中,然后走到甜甜身边蹲下。甜甜抱着比她还高的大黄眼巴巴地看着秦泽,“爸爸,让大黄跟着我们好不好?” 大黄也眼巴巴地看着他,秦泽看着甜甜和大黄两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点头:“只要大黄愿意就行。” 甜甜转头问大黄:“你愿意跟着我们吗?”,大黄舔了舔她的手。 一人一狗都开心地又蹦又跳。 甜甜跟大黄玩了一天,晚上早早睡去,大黄趴在她床边同样闭着眼睛,耳朵却时不时的动一动。 向青青和秦泽却站在外面,他们面前是一张临时找来的床,床上躺着一只被五花大绑堵住嘴的丧尸。 向青青拿出解毒剂给它注射,丧尸开始还很安静,后来开始挣扎,而且挣扎地越来越厉害。 他的外貌也开始发生变化,最后彻底变成一个相貌普通的正常人。 向青青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找出被子替他盖上。然后坐在旁边盘算怎么安置他。 秦泽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解毒剂对你有效吗?” 向青青豁然抬头,迎面撞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级黑,仿佛酝酿着汹涌的暗流,却又极亮,似乎蕴藏着耀眼的星光。 她震惊的模样似乎取悦了他,秦泽翘起唇角,意味深长地说:“丧尸围城那一晚,你临走时,我看见了你的眼睛。” 向青青哭笑不得地问:“什么眼睛不眼睛的,你该不会是把哪只丧尸错看成我了?” 秦泽并不反驳,伸手就要摸她的脸,向青青连忙后仰,谁知他只是虚晃一招,另一只手趁势如闪电般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上没有丝毫温度,握在手中如同握了一块寒冰。 向青青急忙挣脱,秦泽跟着放了手。 他把手放到身后,继续问:“解毒剂其实就是你的血对吗?” 原来他早就怀疑自己了,向青青心中恼怒,说话也毫不客气:“是又如何?要把我抓回帝都基地放血吗?还是说你跟着我就是想沿路监视我。” 秦泽摇头:“我跟着你只是为了帮你,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达成。如果我没猜错,你手中另一支解毒剂就是为你自己准备的。”他眼中露出困惑,“可我想不通,既然解毒剂是用你的血做的。那它怎么能让你变成正常人呢?” 向青青背过身去不理他,秦泽却不以为意,继续陪在她身边。 第二天早上,那个男人才悠悠转醒。 他忘记了末世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听完向青青的讲述一开始并不相信,直到他看到尘封的z市。 他消沉许久,最后拒绝了向青青带他去帝都基地的邀请,而是准备去白泽基地。 他叫冉重,是土生土长的z市人,父母亲人都在z市,如果他们还活着,肯定在白泽基地。 向青青把他送到白泽基地门口,又帮他准备了许多物资,却被冉重婉拒了。 “我不知道之前帮了你什么,但肯定比不上你帮我从丧尸变回人的恩情。此恩未报,其他东西就更不能收了。你们多保重!”说完朝他们挥挥手,转身大步走向基地。 特殊金属制成的大门反射着银白的光辉,冉重走入其中,如同走进一扇希望之门。 他进去不久,徐州几人也出来了,而且都是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 原来他们走后不久,季江就被查出偷偷倒卖基地仓库里的武器装备,最后被革职并赶出基地。 他一倒台,林高远也被人从基地异能大队长的职位上撸了下来。 后来基地里的异能者和高阶异能者越来越多,林高远的异能却迟迟不能进阶。于是越混越差。现在只是基地里一个普通的异能者。 这反转让王美琴大呼痛快! 等他们回到帝都时,天上已经飘起雪花。 向青青在之前住的小村庄下车,秦泽也跟着她一起下车。 她没有拒绝,目送其他人走远后,两人转身回到之前的小屋。 晚上,向青青兴致勃勃地做了火锅,两人就坐在窗前慢慢吃着,蒸腾的热气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向青青看着锅里翻腾的食材,感叹道:“其实变成丧尸后,再吃这些东西就尝不出什么滋味了。” 秦泽用公筷帮她夹了一片羊肉,“等你恢复了,我顿顿给你做好吃的。” 向青青歪头看他,“你喜欢我,对吗?” 秦泽唇角含笑:“是的。” 向青青转头看向窗外,雪越下越大,外面已经积起厚厚一层雪,将地面一切都掩盖。 她没有回头,声音很淡,“可是我不喜欢你。” 秦泽唇角的笑容丝毫不变,他的声音很平和:“我知道,我可以等。” 向青青终于回头,皱眉道:“不用等,没结果的。” 秦泽没有回答,笑了笑后继续帮她夹菜。 向青青明白他的意思,她心中一叹,接着说:“我注射解毒剂以后,会失去现在的所有记忆。我将不再是现在的我,而是末世前的向青青。” 她认真地看着秦泽,“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如果你不喜欢她,请不要靠近她。” 秦泽的神情终于变了,变得忐忑不安,如同正被审判的囚徒:“那你呢?你会去哪里?” 向青青垂下眼睫,“不知道,或许去了另一个世界!” 秦泽怔怔地看着向青青,发现她不是开玩笑后抿紧唇角,他朝向青青伸手,声音仿佛从牙齿间迸出来。“把解毒剂给我!” 向青青警惕的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秦泽紧紧地盯着她,眼尾透着红:“给我!” 向青青起身离他远远地,“不可能,我必须注射解毒剂。” 一道微弱的闪电落在她身上,轻微的麻意袭来,很快又消散。 向青青转身冷冷地看着他:“你确定要和我动手?” 秦泽眼神痛苦,哀求道:“青青,把解毒剂给我,你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不回基地也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向青青轻笑起来,“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你确定?” 她拿出湿纸巾慢慢卸掉脸上的妆,又取下眼中的美瞳,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样。 秦泽的脸变得苍白如纸,眼中的痛色深沉如渊, 向青青淡的几乎透明的嘴唇勾起讥讽的弧度,“即便我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你也不在乎吗?” 秦泽眼中只有刻骨的痛惜,他正要开口,向青青却没有给他机会。 “就算你不在乎,我却在乎。我厌恶自己现在的样子,我想和正常人一样拥有体温心跳,我想尝遍世间美味,我更想回到基地陪爷爷终老!” 她定定的看着秦泽,眼神恳求。秦泽却觉得她的目光像一把刀深深刺进他的胸口。 “秦泽,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请不要阻拦我。” 秦泽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暗淡,他自嘲一笑,“如果我阻止你,你是不是就不再当我是朋友?”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秦泽才轻声道:“好。我帮你!” 向青青动容,抬眼看向他。 他已经恢复了平时冷静沉稳的模样,眼中一片死寂,“我说过,只要你想做的,我都帮你。” 向青青嘴唇动了动,最后艰涩地说出两个字。“谢谢!” 半个小时后,向青青把解毒剂交给秦泽,郑重道:“一定要等我的血液全部抽出才能注射解毒剂,抽出的血液也要交给爷爷。” 秦泽接过解毒剂,沉默点头。 向青青按下抽血仪器的开关,仪器开始运转,淡青色的血液从她身体里抽出,顺着导管流到旁边的收集器里。 随着血液流失,向青青身体里的力量也在一点点消失。 她闭目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她不知道的是,秦泽的目光正贪恋地在她脸上流连,似乎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心底。 脑袋越来越昏沉,在昏迷前,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再次朝秦泽道谢:“谢谢你,秦泽。” 秦泽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滚烫的泪珠重重砸下。 他双目血红,伸手想要触碰那张沉睡的容颜,却在距离几毫米的时候又收回手。 “滴滴!”仪器警报声响起,秦泽回神,发现向青青的血液已经全部抽空,他将手中解毒剂注入他的身体。 向青青苍白的肌肤慢慢变得红润,秦泽的心却慢慢冰冷。最终化为一片荒芜。 我在江湖卖卤肉1 万安县是一个小县城,因为靠近金陵,旁边又有青云宗坐镇,所以这里的百姓还算安居乐业。 平楼街是万安县最繁华的几条街之一,周围的商铺都十分豪华气派,只有一家例外。 罗家酒楼是万安县的老字号,一百年前就开在平楼街,曾经是县里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可惜后继无人,现在只剩下一座破败陈腐的老楼摇摇欲坠地坚守着。 罗家酒楼里,罗小雀把熬好的药倒出来,端着碗走进后院。 后院很小,墙角的枣树枝繁叶茂,枝头上挂着零星的枣花。树下的水井旁放着洗完来不及晾晒的衣裳。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厢房传来,罗小雀快走几步推开房门。 屋里一张老旧木床上躺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此时正用帕子捂着嘴拼命咳嗽。 罗小雀轻声道:“爹,喝药了。” 罗桐摆摆手,等喉间那股痒意稍稍褪去后才有气无力地说:“不是叫你别浪费钱了吗?我这病是治不好的。” 罗小雀把药端给他,看他全部喝下后才说:“城里新来了一个秦大夫,医术很好。我拿着您的脉案找他抓的药,您吃了说不定就好了。” 罗桐刚想说话,却忍不住又咳嗽起来。罗小雀忙倒了杯水给他,他咳了一阵后才接过水慢慢喝下,“小雀,爹的身子爹心里清楚,恐怕就在这几天了。” 罗小雀正要张口,却被他阻止,他不舍地看着这个女儿。 他年少轻狂,无意间得到一本功法后就不顾父母劝阻一心学武,结果练了三十多年,最后只勉勉强强练成十年内力, 这样的武功在江湖上只能算三品武师,根本不入流。 后来双亲病逝,临死前却始终惦念祖传酒楼无人继承。他从此痛改前非,放下刀枪,认真经营起罗家酒楼。无奈他荒废厨艺太久,酒楼被他经营的生意惨淡。 后来娶妻生女,生活虽拮据,却也和乐。 谁料女儿七岁那年妻子竟被贼人所害,凶手是魔头邪月,这人武功奇高,还是魔教的四大护法之一,以他的武功,只怕还没靠近邪月就被他的手下杀了。 他只得咽下仇恨,一心抚养女儿长大。然而天不遂人愿,如今自己也命不久矣。 罗桐心中悲苦,眼中怔怔落下泪来。罗小雀不知他心中所想,轻轻唤了声“爹!” 他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她长得像妻子,五官清秀,一双丹凤眼如秋水般明亮。 她才十三岁,还没来得及说亲,不知自己走后,她可能有个好归宿。 罗桐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罗小雀:“小雀,去把我的箱子里那个匣子拿来。” 罗小雀取出匣子给他。 罗桐从匣子里取出一张纸,“这是咱们酒楼的房契,等我走后你就把它卖了,换成银子傍身。记住不要乱用,也不要告诉别人,咳咳……”。 他低低咳嗽几声后又取出两张银票,“这里一共有五十两银票,你拿着它去找你堂叔父,让他替你找个好夫家。” 刚说完这些,他就觉胸闷气短,靠在枕头上不停喘气。 罗小雀忙帮他顺气,“爹,您别说了!”。 罗桐缓过来后又坚持从匣子里拿出一根金簪,温柔地凝视一阵后才放到罗小雀手里,“就是你娘的遗物,以后就是你的嫁妆!” “爹!”罗小雀声音急切,罗桐却严肃起来:“小雀,让爹把话说完!” 罗小雀就不吭声了,罗桐又郑重取出一本菜谱交到她手里:“这是我们家家传的菜谱,你一定护好它。只要有它在,罗家酒楼就有重振的希望。”他盯着罗小雀:“答应爹,以后你的子孙中必须有一个姓罗,必须把罗家菜谱传下去。” 罗小雀郑重点头,罗桐就露出欣慰的笑容,两颊涌上病态的潮红。 他接着从匣子最底层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复杂地看了册子良久才给罗小雀,“这东西误了爹爹一生,你就帮我把它烧了。” 罗小雀接过册子,册子的蓝皮封面上写着“导引决”三个字。 罗桐说完这些,就精疲力竭地昏睡过去。 罗小雀悄悄出门请了秦大夫,秦大夫把过脉后直接摇头,让她准备后事。 她守在罗桐床边,罗桐面若白纸,始终昏迷未醒。 罗小雀张开手,手心慢慢多了一滴紫色的水珠,水珠晶莹剔透,宝光玲珑,宛如琉璃。 她刚想把水珠送进罗桐口中,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灵泉对肺痨没用,你试了这么多次,还不死心吗?” 罗小雀充耳不闻,坚持把灵泉喂给他,果然没有一点效果。 她心中沉甸甸的,原着里罗桐就是死于肺痨,看来如今真是回天乏力了。 罗小雀就是江小冉,她一个月前来到这个世界。 这是武侠小说《剑缘》里的世界,小说是以女主王知微和男主何路深之间的爱恨纠葛为主线,中间穿插了江湖恩怨,正邪之争等支线情节,最后以男女主有情人终成眷属,共同剿灭魔教为结局。 在这里,朝廷势微,各大江湖势力称霸一方,除了名门正派外还有魔教为祸江湖。 不过这些和她现在这具身体没什么关系。 罗小雀的身份很简单,只是万安县一个普通少女,在书中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女主无意间听到路人谈论她的悲惨身世。 在原文里,罗小雀在父亲病逝后就把酒楼贱卖给清风居,自己也被叔父卖去青楼,生死不知。 她的身份简单,任务却不简单。 系统给她的任务是:经营家传酒楼,帮助女主剿灭魔教! 罗小雀呵呵两声,只当自己没看见这糟心任务。 罗桐依旧昏迷,罗小雀只得先把罗桐给她的那些东西收入空间。 这空间是她拆礼包获得的,上个世界完成隐藏任务后获得的神秘礼包被她一直留到这个世界后才打开,然后喜提随身空间一个,灵泉一眼。 这空间和贺朝明那个差不多,以前圣池的位置则出现了一汪灵泉,里面的泉水和圣水差不多,她尝了尝。喝下去的感觉也差不多。罗小雀怀疑两者其实是一样的。 罗小雀把其他东西收好,最后拿起《导引决》正要放进空间,系统却突然道:{宿主,这是个宝贝!} 我在江湖卖卤肉2 罗小雀动作一顿,把《导引诀》拿在手中仔细打量,“这是什么?” 系统:{这是本内功心法,能指导武者通过吸收天地灵气打熬筋骨,增强内力。练到最高境界时能脱胎换骨,到达通天之境。} 罗小雀:“你就吹!还通天之境,这个世界里连个大宗师都没有。何况这秘籍要真这么厉害,罗桐还能练了几十年还是个三品武师?” 本世界的武者分品级,从一品到九品,三品以前最多能练出十年内力,称为武者。武者只比普通人强壮些,在江湖里就是垫脚石一般的存在。 三品以后则称为武师,每增加二十年内力,武师品阶提升一品。当武师升至六品就被成为强者,升至八品则成为宗师。宗师最多能练出百年内力,当内力超过百年,就成为大宗师。 据说境界到达大宗师时就能天人合一,武功臻至化境,飞花摘叶俱可伤人。 不过这都是传说,现在公认武林第一的崇阳派掌门清虚子也不过才八品。 系统解释:“这个世界灵气稀薄,若单纯靠《导引诀》吸收天气灵气修炼收效甚微。所以《导引诀》才沦为不入流的功法。但你不同,你有灵泉,《导引诀》能让你迅速吸收灵泉里的灵力洗精伐髓,凝练丹田,增强内力。” 罗小雀打开《导引诀》,发现里面除了第一页是一段拗口的心法以外,后面全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招式。 她试了试,这些招式难度都很高,她勉强能做出第一个,但坚持不了几息就浑身疼痛难忍,她连忙停下动作,把《导引诀》塞回空间。 罗桐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勉强醒来,他睁开眼睛后就朝罗小雀招手,罗小雀忙站到他床前。 罗桐不舍地摸着她有些干枯的头发:“爹爹要走了,咳咳!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凡事多留点心眼,不要招惹那些武林中人。”他的声音苍白虚弱,放在罗小雀头上的手却一顿,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头顶涌入她的身躯,最后汇入丹田。 罗小雀一惊,罗桐竟将他的内力全部传给自己,她一把握住罗桐的手,含泪道:“爹!” 罗桐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地说:“我一生有三件憾事,一不能重振我罗家酒楼,二不能为你娘报仇,三不能抚养你长大。”他喘息一阵后才勉强道:“蹉跎一世,最后只得了这十年内力,只希望它能护你平安。”说罢就撒手人寰。 罗小雀心中伤感,她虽刚到这个世界不久,罗桐也一直卧病在床,但她依旧能感受到他对这个女儿的珍爱。 她将罗桐装殓妥当,就去隔壁街棺材铺请人处理后事。 罗桐的棺材是早就准备好的,她此番是去请人超度亡魂和安葬罗桐,这些都是棺材铺的一条龙服务。 她和棺材铺老板将一切商定妥当,又买了许多白布回家。邻居胖大婶看到她头上的白布,惊讶道:“小雀,你爹去了?” 罗小雀沉默点头,胖大婶看她目光充满怜悯,拉着她的手说:“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说一声。你先回去,婶子稍后就来帮忙。对了,我刚看到你堂叔他们进了巷子,你当心些。” 堂叔,就是原文里把罗小雀卖去青楼的那家亲戚了,罗小雀心中冷笑,沉着脸朝家里走。 果然,她家后院门口正站着三个人。看到她,其中一个颧骨高凸的女人立马指着她骂道:“死丫头,你跑哪里野去了?害得我们好等。” 罗小雀站在原地,冷漠问:“你们来做什么?” 罗林皱眉,不悦地看着她:“小雀,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们来看望你爹,还不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罗小雀看了眼他们空空如也的双手,然后指指自己头上的白布,“我爹已经过世,不用你们费心了。” 这一家子才看到她头上的白布,不由面面相觑。 罗桐怎么就突然死了?他们的计划还没成功呢。 罗林黑着脸问:“你爹什么时候死的?” 罗小雀没回答,罗林身边一个白胖的少年见状伸手要扯她的头发,“我爹问你话呢,你是聋了吗?” 罗小雀侧身闪开,那少年一下落空,气的抬脚就要踹过来。 这时一道响亮的女声传来,“你们想干嘛?” 几人回头,原来是胖婶挽着个小篮子走过来。罗林妻子曹氏忙笑道:“原来是余家嫂子,我们听说林弟没了,特意过来帮忙。” 胖婶看向还没收回脚的罗强,冷哼一声,“没见过你们这么帮忙的!” 曹氏忙道:“小孩子之间开玩笑,不能当真!” 然后咬牙看着罗小雀:“小雀还不请胖婶进去?” 罗小雀看了她一眼,然后开了门,请胖婶进去,罗林几人也厚着脸皮挤进来。 胖婶见屋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罗桐也被装敛入棺,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心下唏嘘不已。 罗家丫头平时看着娇气,没想到竟然这么能干。 罗林一家进来后就直奔罗桐房间,然后满屋乱转,四下翻找。 罗小雀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也不阻拦,就冷冷看着。值钱东西都在她的空间里,她倒要看看他们找的出些什么。 胖婶却十分看不过眼,“我说你们一进来就东翻西找,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曹氏打开墙角的柜子,目光迅速在里面扫视一番,头也不回地说:“余嫂子,我兄弟没了,我们不得帮他合计合计剩下的家业?这是我们罗家的事,你就别操这份淡心了。” 胖婶掐腰就要骂回去,罗小雀却道:“胖婶,咱们这这就去报官。”说罢拉着她就朝外走。 曹氏一慌,连忙过来拦住她,“你这孩子可别不识好人心,我们是在帮你。” 她朝丈夫儿子使了个眼色,两人才不情不愿地出来。 胖婶家里还有事,见罗小雀家不用她帮忙,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临走前把手上的篮子交给罗小雀:“这里是一些碎银子,你先拿去用。” 罗小雀没有接,“谢谢胖婶,我还有钱,不用您的。” 胖婶固执地把篮子塞给她,“给你你就拿着,就用这钱安葬你爹,你的钱留着以后过日子。”她又朝罗林一家努了努嘴,“千万别把钱给他们。” 等她一走,曹氏立马扯住罗小雀:“小雀,你们家菜谱和房契呢?” 罗小雀抽回手,“被我藏起来了。” 罗林大声喝道:“胡闹,这菜谱和酒楼是我罗家家传之物,自来传男不传女。如今你爹没了,你又是个女娃,菜谱自然该交给我们。” 罗小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叔父,这罗家的东西,和您有关系吗?” 原来罗林的父亲是罗桐继祖母嫁过来时带来的儿子,虽然后面改姓罗,但和罗家并没有血缘关系。 罗林一噎,脸涨得通红。 曹氏却横眉怒目:“怎么没关系?我们姓罗,就有资格继承罗家财产。” 罗小雀嗤笑一声,不想再和他们废话:“你们请回。东西就不要想了。” 罗强却突然冲出来,扬起巴掌朝罗小雀脸上扇,“贱人,还不把菜谱交出来!” 罗小雀凤眼微眯,抓住他扇过来的手往下一扭,罗强就杀猪般惨叫起来。 曹氏尖叫一声,扑上来抓她的脸:“丧门星,快放手!” 罗小雀把罗强的双手往后一按,自己跟着躲到他身后,曹氏锋利的指甲就抓到罗强脸上,顿时鲜血淋漓,可见她下手有多重。 罗强叫的更加惨烈,罗小雀却一脚踢在他腿窝,罗强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她迅速伸手掐住罗强的脖子,冷冷盯着罗林和曹氏:“你们再敢动手试试!” 我在江湖卖卤肉3 罗林和曹氏的动作立马僵住。 罗强的脖子被罗小雀扼在手里,脸上火辣辣的疼,嗓子更疼,他哇的一声露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混着脸上的血迹,看起来十分狰狞。 曹氏看的心疼不已,尖声地喊着:“你快放手!” 罗小雀冷冰冰道:“再不滚,我就掐死他!” 罗林走到她面前,露出慈爱的笑容,柔声道:“雀儿别误会,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你爹娘不在,你年纪又小,容易被人诓骗?这菜谱和房契叔婶只是替你收着,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呸!你们就是这么哄骗原主的! 罗小雀手上开始用力,“你们走不走?” 罗强的脸开始涨红,最后曹氏咬着后槽牙说,“你放开我儿子!我们走!” 直到他们出了院门,罗小雀才松开罗强,她刚松手,罗强就屁滚尿流地跑了。罗林夫妻连忙跟上。 他们刚走,殡仪馆的人就到了,大家开始在后院里忙碌。 罗小雀正帮忙布置灵堂,就听外面有人高声问,“罗小娘子在家吗?” 她回头,就见门外站着个留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笼着手朝院子里张望。 山羊胡看到她过来时未语先笑,看起来很和善。 “罗小娘子好,鄙人吴贵,是清风居的掌柜。” 清风居,原着里买了罗家酒楼的那家。 罗小雀心中警惕,“你找我什么事?” 吴掌柜的段位可比罗林高多了,他一脸沉痛地说:“我素来钦佩罗兄为人,忽闻他英年早逝,特来拜祭一二。” 他既说是来拜祭罗桐,罗小雀倒不好阻拦。于是让开身,“请进!” 吴掌柜进来后先去灵堂上了香,才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罗兄这一去,只留下侄女孤身一人,倒叫我难以放心。”他的眼睛在袖子后面观察罗小雀,见她只是沉默,于是咬牙继续说:“不知你可有什么打算?” 罗小雀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才不急不缓地说:“没什么打算,只能勉力把家中产业经营下去了。” 吴掌柜脸上的表情有些凝滞,立马又恢复成一副为她的未来担忧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侄女有所不知,这做生意当中的门道多如牛毛,尤其是咱们这种开酒楼的。不仅要有手艺高超的大厨,应付官吏,还要招待那些江湖大侠,更要和一群地痞流氓打交道,其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你这样的小姑娘就应该娇养在家中,每天弹弹琴绣绣花,不太适合趟这浑水。” 罗小雀淡淡说:“家父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总要把罗家产业传承下去的。” 吴掌柜暗狠罗小雀油盐不进,他见对方年纪小不知事,干脆吓一吓她,于是板起脸道:“侄女有所不知,你父亲在世时与我也有些交情,他多次感叹自己不善经营,后悔没有把酒楼交给别人,白白耽误罗家酒楼。后来他病重急需用钱,就主动酒楼卖与我,我当时就预付了一半定金,本来定好下个月就办过户手续的,谁知他突然亡故,这……” 罗小雀淡淡反问:“不知吴掌柜可有字据?” 吴掌柜立马说:“当时你父亲急需用钱,我也信得过你们父女的人品。所以不曾留有字据。” 罗小雀继续问:“那可有旁人作证?” 吴掌柜眼珠一转,然而不等他开口,罗小雀就把接着说。 “吴掌柜可别说你身边那些人就是人证,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被你收买。” 吴掌柜面色阴沉下来,“罗小娘子这话什么意思?” 罗小雀毫无惧色,冷静地说:“字面上的意思,你无凭无据就想来讹我家酒楼,天下还没有这样的好事!” 吴掌柜冷笑起来,声音突然拔高:“好!好!当初你父亲百般求我我才买下这破烂酒楼,还好心提前付了定金。现在罗兄一死你就不认账了, 没想到罗兄英明一世,竟生出个如此无赖的女儿!” 他凶狠地瞪着罗小雀:“你父亲当初既然已经收了我的定金,这罗家酒楼就是我的,否则我清风居唉不罢休!” 院子里忙碌的人被他的声音吸引,都渐渐围了过来。 罗小雀眼眶一红,似乎被吴掌柜吓到了,声音微微颤抖:“吴掌柜无凭无据就说我爹爹把酒楼卖给了你,叫我如何相信?如今爹爹没了,我就只剩这么个酒楼傍身,自然要格外慎重。我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只要你能拿出让我信服的证据,我立马搬走!” 她身量娇小,又一身素服,站在个子高挑衣着华丽的吴掌柜面前显得十分无助。 然而即便吓得微微颤抖,她却依旧努力站的笔直。如同寒风暴雨下依旧坚挺的小花,可怜又可敬。 人总是偏向弱者,当下就有人替罗小雀打抱不平:“吴掌柜,罗家小娘子说的也没错。你说罗老板已经把酒楼卖给你,好歹得拿出证据来,哪能空口白牙地就让人家把酒楼给你?” 吴掌柜转头去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坏他的事,结果就看到人群中一个黑衣少年,他目光顿时一凝。 “原来是刘少爷,你今儿怎么亲自干活?” 这少年正是棺材铺老板刘东来的儿子刘向河。 万安县人口众多,棺材铺自然也多,但所有的棺材铺都姓刘。由此可见刘家的实力,有刘河在,吴掌柜倒不好过于强势。 他强笑道:“我恍惚记得罗兄当初似乎留了个什么字据,后面就忙忘了,我这就回去找找。”说完又深深看着罗小雀:“罗小娘子可得说话算话。” 罗小雀冷冷点头:“只要吴掌柜拿出确凿证据,我就把酒楼给你!” 等吴掌柜离开,罗小雀就转身朝刘河一礼,“多谢公子仗义执言!” 刘河摆手,“一句公道话而已,不值一提!” 灵堂布置完毕后,刘河就带着伙计们离开。罗小雀独自守在罗桐灵前看香火。 {宿主,你怎么还不修练《导引决》?} 罗小雀把油灯挑亮,“我为何要修练?” 系统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你,你不修练,怎么帮女主剿灭魔教?} 罗小雀幽幽地说:“我从来没打算掺合进那些打打杀杀的江湖恩怨里,原文里没有我女主不一样剿灭魔教了。” 她这是咸鱼病犯了! 系统无语,{那你打算做什么?} 罗小雀也在纠结做什么,罗家酒楼不能卖,她就不能离开万安县。但总要想办法活下去,所以她到底要不要继续开酒楼呢? 第二天,殡仪馆的人就过来帮罗小雀将罗桐葬入祖坟。 罗小雀捧着罗桐的牌位走在最前面,刚到罗家祖坟外,就看到好几个人把他们昨天挖好的井坑围了起来。 罗林站在最前面,高声道:“不把菜谱和房契交出来,就不准把罗桐葬入祖坟!” 罗小雀怒火中烧,没想到罗林一家居然如此恶毒,连阻拦罗桐入土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目光冷冽,直直射向罗林,“让开!” 罗林想起昨夜她掐住罗强脖子时凶狠的模样,心头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 “小雀,这菜谱你留着也没用,你又不学厨。倒不如交给我们,你堂哥已经在清风居后厨做学徒了,你把菜谱交给他,一定能将罗家菜发扬光大的!” 怪不得昨天他们前脚刚走那吴掌柜后脚就找上门,原来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罗小雀声音冰冷。如铁锤重重砸向冰面,“不可能!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 曹氏尖利的骂声传来:“你个丧门星!你克死父母还不够,现在还要来挡我儿的前程,你怎么不去死!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把东西交出来,老娘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做那千……” 她的还没骂完,就觉眼前一花,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就朝她面门砍来。 曹氏瞳孔剧烈震动,呆呆地站在原地。 最后不知是谁扯了她一把,她脚下趔趄,那把菜刀才擦着她的脸颊落下。 曹氏愣了一阵后才反应过来,她心中乱跳,当下不敢再招惹罗小雀。 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号啕大哭起来:“天爷啊!杀人啦!这丧门星杀人啦!你快打雷劈死她!……” 罗小雀一手抱着牌位,一手提着菜刀环视众人。 其他人在她的目光下齐齐打了个激灵。 “你们走不走?” 罗林暗暗瞪了眼没用的曹氏,继续拦在前面,他才不信罗小雀一个小姑娘敢当众杀人。 “小雀,我们也是为了家族着想,你家绝了户,那菜谱和产业本就应该由我们继承的。” 罗小雀直接提刀朝他冲去。 即便笃定罗小雀不敢行凶,可当锋利的菜刀朝自己挥来时,罗林依旧慌了神。他忍不住大叫:“你们还不快拦住她?” 他们找来的那群人才如梦初醒,纷纷上来阻拦罗小雀。 棺材铺的伙计们刚见这场闹剧时还津津有味地吃瓜,后来见雇主被一群人围住,当下也不再看戏,放下棺材就过来帮忙。 这么可怜一小姑娘,可不能真让她被人欺负了。 我在江湖卖卤肉4 罗小雀直接提刀砍向罗林,罗林的同伙连忙伸手阻拦。 然而她看起来瘦瘦小小,力气却大的惊人,他们一时竟然没拦住。 随后棺材店的伙计们也冲上来帮忙,他们手忙脚乱就更拦不住罗小雀了。 罗小雀握着菜刀的手就毫不客气地朝罗林挥去。 罗林急忙躲避,却还是被削掉了一缕头发,他背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这丧门星竟然是真的打算杀他!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罗小雀:“你疯了!” 罗小雀冷冷瞪着他:“你们既然要断我的活路,那就都别活!” 说罢又朝他砍来,罗林看着她冰冷的眼睛,那眼睛里有强烈的杀意。 他这才感到害怕,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自认不是善茬,可碰上罗小雀这不要命的,他还是怂了。 他躲到人群后面,色厉内荏地撂下句:“你,你给我等着!”然后溜之大吉。 曹氏见他跑的飞快,连忙叫道:“当家的,等等我!”翻身爬起来也跟着跑了。 罗林的同伙本就是些狐朋狗友,现在正主夫妻都跑了,罗小雀目光再一扫,其他人也一哄而散。 罗小雀没再搭理他们,把罗桐葬入祖坟后直接回了家。 她先把胖婶的钱还了,又把家里收拾一遍,最后才开始清算自己的家当。 她刚穿过来时家里一共有十多两银子,买药和日常花销用了三两,为罗桐办后事又用了五两,现在罗小雀手上就只剩下三两现银了。 那五十两银票不能轻易动用,赚钱已经迫在眉睫。 该怎么赚钱呢?罗小雀心里闪出无数主意,又想起之前罗林那番话,她心思一转,有了主意。 你们不是想要菜谱吗,我偏要让你们看的到得不到,顺便还能做做任务。 她拿出菜谱仔细研究起来,《罗家菜谱》里面详细记载了十多道私房菜,每一道菜都各具特色,而且都很考究。 江小冉虽然会做饭,但她作为公众人物,平时都是吃营养师做的健身餐。后来做任务,不是成为公主就是变成丧尸,两者都没什么机会磨练厨艺。 让她做家常菜没问题,但要做菜谱上这些一看就需要高超厨艺的菜就很勉强了。 罗小雀将菜谱翻了个遍,终于在最后面找到一道相对简单的菜谱——罗氏卤肉。 据说罗家老祖当年就是靠这卤肉攒下家业,慢慢地才有了罗家酒楼。 卤肉嘛,最重要的就是香料的配比,只要把这个做好了,那就成功了一半。菜谱上已经把卤料的配方写的清清楚楚。 酒楼里有现成的香料,罗小雀就去肉铺买了肉,回到家就开始按照菜谱上的配方配置卤料。 直到配出好几包卤料后她才开始熬卤汁,随着卤料的味道渐渐熬出,香气也慢慢从锅里散发出来,溢满后厨后又顺着窗户之间的缝隙朝外飘去。 罗氏卤肉虽说相对简单,但对火候也有很高的要求,即便有菜谱在手,罗小雀第一锅肉还是煮老了。 她也不气馁,将中间出的问题记下后又开始煮第二锅。 直到煮了三锅,将买来的肉全部用完,她做的卤肉有所长进,但还没有到能开店的程度。 看来明天得多买点肉回来继续练习了。 罗小雀把厨房收拾干净,端起洗碗水就准备泼到后门外的水沟里。 结果一开门就吓了一跳,只见后门巷子里整整齐齐蹲着一排乞丐,正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卤肉味。 罗小雀和乞丐们面面相觑,领头一个乞丐就朝她露出一口大白牙,“小娘子做什么呢,这么香!” 天下乞丐都属丐帮,这些乞丐显然也是丐帮弟子。 不过万安县因为紧邻江湖三大巨头之一的青云宗,在这里,其他江湖人都会收敛许多。所以罗小雀并不害怕,继续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一个小乞丐的肚子里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声,她才开口道:“稍等一下!”然后转身回屋。 她回去时并没有关门,乞丐们却很守规矩地没有进来。 罗小雀彻底放下心,她麻利地把卤肉切好装盘,又拿出一叠碗和一把筷子,用托盘托着端到后门。 香味更加浓郁,乞丐们都眼巴巴地看着托盘上热气腾腾的卤肉。 罗小雀把托盘递给大白牙,笑道:“我正在试做新菜,劳烦几位兄弟帮我尝尝咸淡。” 大白牙也不客气,接过托盘后一伙人迅速把两大盘卤肉分个精光。大白牙吃完以后一抹嘴,才道:“多煮了一刻钟!” 罗小雀惊讶,她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托词,没想到眼前这乞丐还真能指出她的问题。 当即认真道谢,大白牙摆摆手,带着乞丐们潇洒离开。 第二天,罗小雀继续去肉铺买了许多肉回来,她刚把卤料放进锅里,院门就被拍的砰砰作响。 听这声音明显是来者不善。她直接拎着菜刀去开门。 门外站着吴掌柜和罗林,罗林本来还气势汹汹,一看见罗小雀手中的菜刀,立马“嗖”的一下窜到吴掌柜背后。 吴掌柜剜了一眼罗林后才挂起笑容对罗小雀说:“罗小娘子近来可好?” 罗小雀提着刀站在门前,直接道:“这酒楼我不会卖的,你们死心!” 吴掌柜脸上笑容不变,“罗小娘子何必意气用事,这酒楼留在你手里只能明珠蒙尘,还不如交给我,我一定会让它重现昔日辉煌。” 罗小雀淡淡道:“酒楼我不卖!” 吴掌柜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罗小雀却油盐不进,咬死不松口。 罗林忍不住跳出来,愤愤道:“你也太死心眼了,这酒楼又不能开张,还留着它做什么?” 罗小雀冷笑起来,“谁说不能开张了?” 罗林想也不想地反驳:“你又会做菜,你拿什么开张?难道你还有钱去请一个厨子不成?” 他可是知道,罗小雀从小就被娇养着,她不愿意学厨,罗桐愣是没让她碰过菜刀一下。 之前他只当罗桐因为她是女娃才不肯把厨艺传给她,为此还期待着罗桐死后自己能得了这个便宜。 谁知罗桐死的时候竟然把所有家当都给了这个丫头片子! 罗小雀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谁说我不会做菜了,就算我不会,我也可以学!” 吴掌柜听得一愣,这时鼻尖突然闻到一阵香味,现在不早不晚,罗小雀家里却飘出食物的香气,想来她应该是在练厨。 看来她是真的准备自己把罗家酒楼开下去了。 吴掌柜顿时沉下脸:“罗小娘子当真不卖酒楼?” 罗小雀淡淡道:“当真不卖,等我家酒楼重新开张时请吴掌柜务必赏脸,” 吴掌柜轻蔑地笑起来,“就凭你,也想开酒楼,自不量力!” 罗小雀直接换了院门。 吴掌柜阴冷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罗林小心翼翼地问:“吴掌柜,我们就这么算了?” 吴掌柜横了他一眼,罗林连忙赔笑道:“那丫头手上有我罗家菜谱,要是真让她把酒楼给开起来了可如何是好。” 吴掌柜看白痴似的看着他:“你当厨艺那么好学?她是会颠勺还是会炒糖色?知道把握火候吗?张口就想开酒楼,呵!” 罗林继续赔笑,“是是是,我们哪里知道这些,吴掌柜您是行家,你说的肯定没错,可她手上的菜谱……” 吴掌柜冷哼一声,就算罗家菜谱里有几道好菜,但也得要那丫头做得出来。 就算她天赋异禀勉强做出来了,只要她敢开张,他就有办法让她倾家荡产,到时候酒楼和菜谱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我在江湖卖卤肉5 接下来的时间里,罗小雀都在苦练厨艺,家里每天都飘着卤肉的香气。 她做得多,自己肯定吃不完,就很大方地分给乞丐们,导致家门口时常蹲着好几个乞丐。 倒让罗林一家不敢再上门闹事。 罗小雀苦练半个月,终于做出让她比较满意的味道。 她把酒楼里外重新收拾一番,改变原来的格局,楼上被封起,大堂里那些桌椅板凳也都收起来,只留下一两张以做备用。 又把“罗家酒楼”的招牌取下。把重新定做的招牌挂上去,新招牌很朴素,只有“罗氏卤肉”四个大字。 她现在只会做卤肉这一道菜,还是别用以前那块招牌了,免得污了“罗家酒楼”的名头。 紧接着她又订购了一个超大的柜台,卤肉就整齐地码放在柜台上,随取随切。切好的卤肉就用干荷叶打包,干净又方便。 两挂噼里啪啦响亮的鞭炮之后,罗家卤肉店就这样开张了。 罗家酒楼所在的位置相当好,恰好就在平楼街的中心,人流量很可观。 所以罗氏卤肉店虽然刚开张,生意却还不错。 平安茶肆里,吴贵看着对面时不时就有客人进门的罗氏卤肉店,眼中一片阴霾。 送走一波客人,趁着新客人还没来的空挡,罗小雀赶紧坐在柜台后面休息。 却见一群打扮的流里流气的青年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为首之人一脚踩在她擦的干净透亮的长凳上,凶神恶煞地问:“你这店是新开张的?交过保护费没有?”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再加上狰狞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唬人。 罗小雀皱眉,万安县里居然有人敢收保护费? “你们是哪个帮派的?” 刀疤脸一拍桌子,“你管我们是哪个帮派的,这条街都是我们兄弟的地盘。你既然在这里做生意,那就得交保护费,每个月五十两银子,拿钱!” 五十两银子!看来这些人就是存心来闹事的。 她眼神锐利地盯着刀疤男:“你们收保护费,青云宗可曾知晓?” 刀疤男一听说青云宗眼神就躲闪起来,罗小雀心中一定,淡淡开口:“要我拿钱可以,但必须去桐花楼,请那里的大侠做个见证。” 桐花楼是青云宗弟子在万安县的住处,住在那里的弟子主要负责管理青云宗在万安县的产业和其他杂务。 刀疤男心里有些慌,他就是万安县里一个小混混头子,靠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谋生,桐花楼里的人平时懒得管他。但他们要是得知他伙同兄弟们收取保护费,肯定不会让他继续呆在万安县的。 可他已经收了吴老板的好处,就必须找这卤肉店的麻烦。 一个孤女而已,吓一吓自然什么都搞定了。 刀疤男猛地一脚把长凳踹翻,指着罗小雀吼道:“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兄弟们,给我砸!” 他话音一落就直奔罗小雀面前的柜台,伸手去掀上面的卤肉。 就在刀疤男冲向罗小雀的时候,其他小混混也齐齐动手,把身边的东西打的打,砸的砸。 罗小雀抄起菜刀,二话不说就朝他的手剁去。 刀疤男一惊,立即缩手,同时也掏出一把匕首钉向罗小雀手腕。 罗小雀手腕一翻,灵巧躲过刀疤男的匕首。 刀疤男没想到罗小雀动作如此敏捷,接连几次都能躲开他的匕首。他心中生恼,匕首就狠辣地刺向她胸口。 罗小雀瞳孔紧缩,当即菜刀一横就去格挡匕首。 然而有东西比她的菜刀更快,只见一颗小小的黑色石子从门外激射而来,眨眼间就击中刀疤男手中的匕首,发出一声金属交击的清脆响声,刀疤男手中的匕首瞬间被打飞。 “都住手!” 一声暴喝响在众人耳边,就见一帮蓬头垢面的乞丐一窝蜂似地冲了进来。 居然是丐帮的人,他们一向不爱管闲事,今天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刀疤男面色微变,顾不上剧痛的手腕,朝乞丐们团团拱手道:“原来是丐帮的英雄,不知你们这是何意?” 大白牙站在乞丐中间,目光不善地看着刀疤男:“姚老二,罗家小娘子怎么得罪你了,让你如此大动干戈?” 姚老二做贼心虚,心念急转想着说辞。 罗小雀却冷笑起来,“他来收保护费,一个月五十两银子呢!” 乞丐们全都齐刷刷地看向姚老二,居然在青云宗眼皮子底下收保护费,这姚老二够刚! 姚老二心里把罗小雀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却赔笑道:“开个玩笑而已,我们哪敢真收保护费,罗小娘子千万别当真!” 罗小雀面如寒霜, 看了眼落在不远处的匕首,又看向四周,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店面已经被砸的一片狼藉,她硬梆梆地说:“你这玩笑我可开不起!” 姚老二装作没看见地上的匕首,他狠狠一脚踢在旁边小混混的屁股上,大声骂道:“都说了只是开个玩笑,谁让你们动手的,还不快给罗小娘子赔罪?” 小混混连忙过来道歉,罗小雀面无表情道:“不必了,你们把损坏的东西按价赔偿就行。” 姚老二咬牙,然而丐帮的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只能忍气吞声地问:“应该的,应该的,不知小娘子店里的东西价值几何?” 罗小雀伸出一只手:“五十两银子!” 姚老二怒吼起来:“五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罗小雀轻飘飘地问:“五十两银子很贵吗?不过是我这店一个月的保护费而已。何况你们砸的可都是好东西。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姚老二就看向地上那些砸的稀烂的家具,露出来的木料里面都腐朽了,这种破烂东西确实拿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他脸上青白交错,神色变幻不定。 大白牙却轻哼一声,不耐烦地问:“姚老二,你该不会是想赖账?” 姚老二的脸色最终变成铁青,他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这是吴老板才给他的,还没捂热就没了! 姚老二一脸肉痛地把银票递给罗小雀,然后带着小混混们狼狈离开。 罗小雀就将其中一张递给大白牙,“多谢各位仗义相救,这些请大家买酒吃。” 大白牙挥挥手,“吃了你这么久的卤肉,这次权当饭钱了!”说罢带着乞丐们飘然而去。 罗小雀只得收回银票,看来以后要多给他们留些卤肉了。 而且万安县也并没有她想象中太平,今日的闹剧说不定就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她必须得想办法自保。 我在江湖卖卤肉6 清风居里,吴贵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罗小雀竟然还跟丐帮有了牵扯,姚老二那废物居然半点用都没派上。 而丐帮向来护短,既然今日护住她,以后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他之前做的计划全都得作废。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拧眉思索起来。良久后,他神情一松,望着外面沉沉的黑夜,唇角露出冰冷的笑意。 他就不信丐帮这次还能护住罗小雀! 罗小雀并不知道一场横祸即将落在她头上,她还坐在院子里思索自保的方法。 其实最好是能获得青云宗的庇护,但青云宗就是女主王知微所在的门派。 原文里,青云宗在王知微的师父也就是青云宗宗主欧阳常林死后就开始没落,直到女主突破宗师之境后才逐渐恢复元气。 所以青云宗并不是个好选择。排除青云宗,那万安县里就只剩丐帮能震慑住那些牛鬼蛇神了。 她和丐帮还有之前的善缘在,应该比其他门派更容易接近。 罗小雀起身开始做卤肉,她做好一锅后并没有继续,而是打开院门,门外果然蹲着一排乞丐,大白牙赫然在列。 看到她出来,乞丐们熟门熟路地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开始分食。 罗小雀也学他们的样子蹲在门前,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拎出一坛酒。 乞丐们看到酒后都两眼放光,尤其是大白牙,看酒坛的眼神如在看什么绝世美女。 罗小雀唇角微翘,把手中酒坛一抛,大白牙长臂一伸稳稳接住。他一手揭开坛口的红袱,一股浓烈的酒香冲入鼻尖。 他朗笑一声:“好酒!”抱起酒坛仰头就往嘴里倒。 一连喝了好几口,他才意犹未尽地把酒坛递给旁边的人。 他抬眼看向罗小雀,目光了然,“你有何事相求?” 罗小雀并没有小心思被识破的尴尬,她朝大白牙拱拱手:“小女子想求见贵帮在万安县分舵的舵主。” 大白牙面色古怪:“你找我们舵主做什么?” 罗小雀沉静道:“我想聘请贵帮的兄弟帮我护住我家小店,想问问贵帮可愿意接这门生意。” 大白牙想起今天去卤肉店闹事的小混混,上下打量罗小雀,“你得罪谁了?” 罗小雀很无奈:“大概是清风居吴掌柜!” 大白牙嗤笑起来,“一个清风居掌柜而已,丐帮还是能护住你的,这门生意丐帮接了!” 罗小雀怀疑地看着他,“你能做主吗?” 大白牙一撩衣摆,露出里面七个小布袋,得意扬扬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本人何路深,正是万安县分舵的舵主。” 罗小雀无语,你堂堂一个舵主,还天天蹲在她家后门等肉吃。 不对,何路深不就是本书的男主吗?书上没说他是丐帮弟子啊! 系统:{男主的真实身份是藏剑山庄少主,丐帮弟子不过是他的一个马甲罢了!} 罗小雀打量何路深,对方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双眼睛亮如星辰,十分惹眼。 罗小雀收回视线,继续问道:“不知这报酬?” 何路深大口吃着卤肉,头也不抬地说:“你每天像今天这样请我们吃肉就行。” 这个简单,卤肉成本不高,就算每天请他们吃肉一个月也花不了一两银子。 对方如此爽快,自己也不能太过小气,“那我以后每天为大家准备五斤卤肉,每旬请大家两坛酒如何?” 何路深惊喜地拍手,“一言为定!” 罗小雀笑道:“一言为定!” 有了丐帮弟子的保驾护航,罗小雀的生活果然平静下来。 这日她正在店里忙碌,曹氏却一脸惊慌地冲进来。 罗小雀皱眉,难道曹氏不死心,还想来算计菜谱不成? 进门后曹氏的目光就开始乱转,先把店里上下打量一遍,在看到大堂里簇新的家具和络绎不绝的客人时心中嫉恨不已。 罗氏卤肉是罗家酒楼的招牌菜之一,现在丧门星单靠着这一道菜就把生意做的有声有色。要是菜谱能到她手里,她岂不是能赚的盆满钵满? 心中那丝胆怯全然褪去,只剩满腔兴奋。 她几步冲到罗小雀面前,罗小雀攥紧手中的刀,正要把她赶出去,就听曹氏尖着嗓子叫道:“小雀,大事不好了!我刚看到有一伙人朝咱们家祖坟去了,你快去看看!” 罗小雀怀疑看着她,曹氏生怕她不相信,忙赌咒发誓地说:“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他们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该不会是去刨你爹的坟?”最后那句话,她说的不无恶意。 她的话刚出口就浑身一冷,发现罗小雀看她的目光冰冷至极。 曹氏脸色白了白,虚张声势地嚷道:“你瞪我做什么?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你爹的仇家。” 罗小雀冷冷地瞪着她:“你再口无遮拦,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说罢便不再理她,快手快脚地把客人的卤肉装好,然后关了店门。 罗小雀并不相信曹氏的话,但罗家祖坟是罗家的根,她始终要确定一番才能放心。 她转身朝城外走去,曹氏跟在她身后,直到看着她出了城门。脸上才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罗家祖坟在城外的坟地里,那里一大片都是万安县的坟场。基本上万安县城的居民死后都会葬在这里。 罗小雀出城以后并没有往坟场走,曹氏明显没安好心,她才不会傻傻地去送人头。 她站在城门外打量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人,坐在城墙底下的小乞丐看了她好几眼后便朝她招手,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 罗小雀:…… 因为总请乞丐们吃卤肉的关系,现在全万安县的乞丐都认识她,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乞丐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罗小雀默了默后还是走过去,然后惊讶地发现这里不仅能躲开外面有些燥热的阳光,还能看清城门口来往的人群,简直是一块风水宝地。 她歪头打量小乞丐,他八九岁的年纪,虽然看着脏,手脸却挺干净,眉清目秀的看着十分讨喜。 罗小雀笑问:“你怎么在跑这里来了?” 小乞丐眼睛始终不离城门方向,“舵主叫我来找人。” 罗小雀好奇:“找谁?” 小乞丐就拿出一张画像给她看,上面画着一男一女,男的长相普通,表情阴鸷,鼻梁上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女的倒是十分漂亮,但高鼻深目看着不像中原人。 “这是谁?” 小乞丐声音压的低低的,“这两个都是魔教的人。” 罗小雀吓了一跳,“魔教的人怎么跑万安县来了?” 魔教行事诡谲,素来为正道不喜,他们也向来都在关外活动,轻易不踏足中原。 小乞丐摇头,“不知道,反正舵主说有人在金陵附近看到他们出没过,所以叫我们守在城门多加留意。” 系统提醒道:{宿主,马上就是欧阳常林遇袭的日子了。} 是了,原文里欧阳常林就是闭关时被魔教偷袭而亡。 可偷袭他的不是魔教教主罗刹鬼吗?原文里还写了他中了罗刹鬼的断魂掌,浑身经脉寸断而亡。 和自己无关的事情罗小雀向来不怎么关注,这件事情转瞬就被她抛到脑后。跟小乞丐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路人。 万安县十分繁华,进出城门的人也极多。其中有豪华气派的马车,也有跛足而行的乞丐;有肩扛背挑的庄家汉,也有鲜衣怒马的江湖客,人生百态尽在其中。 罗小雀看着看着突然起身跑向一个缓缓而行的妇人。 我在江湖卖卤肉7 妇人三十左右的年纪,面容娇柔,衣着简朴,手上挎着小篮子,篮子里还装着一些香烛。 罗小雀走到妇人面前,轻声唤道:“刘嫂子!” 这妇人是罗家酒楼斜对面酒坊老板的儿媳妇刘秀芳,她相公前年病逝,就葬在罗家祖坟旁边。今天正是她相公的忌日,刘嫂子一大早就去坟场祭拜了。 刘嫂子看到罗小雀时一愣,勉强笑道:“是小雀呀,你在这里做什么?” 罗小雀装作没看到她的不自然,刘嫂子的公婆嫌弃她克夫,时常对她非打即骂,动静大的整条街都能听见,所以刘嫂子一见到她们这些街坊都极不自在。 罗小雀神态自然地问:“嫂子是去祭拜秦大哥了?” 她的目光平和,没有嫌恶也不见怜悯,刘嫂子慢慢放松下来,低低地嗯了一声。 罗小雀继续问:“那嫂子可曾见过有人去我家祖坟?” 刘嫂子摇头,“我一直都在坟场,那里除了我,并没有别人去过。” 罗小雀彻底放下心,曹氏果然在诓她,就不知她的目的是什么! 罗小雀转身正要和小乞丐道别,系统却突然发出警告:{宿主,有危险!} 罗小雀立即朝城里跑去。 然而已经晚了,她刚迈出一步,后脖子就突然一紧,紧接着后腰一凉,耳边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这声音语调古怪,还有些含糊不清,听起来十分诡异。 罗小雀脸色煞白,对方的武器正好抵在她的命门处,只要他再往前送一寸,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她立即点头表示顺从,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小乞丐。小乞丐正狐疑地看向这边。 命门处传来一阵疼痛,那道声音接着说:“跟我出城!” 系统忧虑地提醒:{宿主,他是画像上的魔教弟子。} 罗小雀目光后移,努力想要看清身后的人,可惜只能看到一截黑色的衣袍。 她心里一凉,魔教之人个个心狠手辣,虽不知他们为何会来挟持自己,但自己若真落在他们手上,只怕凶多吉少。 她用手指在飞快鼻梁处一指,然后迅速转身朝城外走。 那魔教弟子始终跟在她身后不让她看清自己的脸,手中的武器也不离她的命门。 小乞丐看到罗小雀的动作后脸色剧变,她刚刚手指的位置正是画像上魔教弟子鼻梁上那颗痣所在的位置。 小乞丐迅速从地上爬起,顺着墙根一溜烟地进了城。 魔教弟子此时背对城门,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小乞丐飞快跑入城中。 他们一路朝城外走,走过十里亭后周围就越来越荒芜,路上一个行人也无,那魔教弟子却突然把罗小雀逼入路边的树林。 罗小雀心中一咯噔,匕首瞬间出现在手中,她握紧匕首就要朝后刺去,面前的大树后面却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罗小娘子,请你出城一趟还真是不容易呢!” 罗小雀手中的匕首立马消失,她冷冷看着吴掌柜,声音很平静:“你想做什么?” 吴掌柜依旧是那副和气生财的模样,气定神闲地走到向青青面前,然后拿出一份契书。 “某今日请罗小娘子过来只为一件事,只要你在这份契书上面签字画押,吴某就将你安全送回万安县,如何?” 罗小雀接过他手上的契书,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后就气笑了。 契书上白底黑字地写着罗小雀自愿将罗家酒楼和罗氏菜谱一并赠予吴贵,自此后罗家酒楼和她罗小雀再无半点关系。 她淡淡反问:“如果我不签呢?” 吴掌柜摇头叹息:“小娘子何必冥顽不灵,这些身外之物哪里有性命重要?这样,只要你肯签字画押,我就允你继续留在酒楼帮忙,保你生活无忧。” 那我还真谢谢你全家了! 罗小雀迟迟不肯签字,她身后的魔教弟子不耐烦了,直接一掌拍在她背上,“还不快签!” 罗小雀胸口一阵剧痛,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魔教弟子嗤笑一声,“废物!” 吴掌柜假惺惺地道:“这就言重了,我这侄女不过一个普通人,就算您只是动动手指,她也是经不起的。” 他又劝罗小雀:“事到如今你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我劝你还是爽快些签字画押的好。你身后这位可是五品武师,要是惹恼了他,你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罗小雀伸手擦掉唇边的血迹,定定地看着吴掌柜。 吴掌柜笑吟吟地看着她,眼中是浓浓的威胁。 {宿主,有人来了!} 罗小雀凝神细听,依稀能听到轻微的马蹄声。 “是谁?” 系统:{看不清脸,不过他们都穿着青云宗的服饰。} 太好了,有救了! 魔教弟子似乎听到些动静,戒备地朝路边看去。 吴掌柜一无所觉,依旧威胁地看着罗小雀,罗小雀点头:“好,我签!” 吴掌柜露出满意的笑容,掏出笔和印泥递给她。 罗小雀假装寻找写字的地方,实则不着痕迹地朝路边移动,然后就被一把长刀拦住。 她顺着长刀看去,魔教弟子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半截鼻梁,露出来的鼻梁上,那颗黑痣十分显眼。 他警告地瞪着罗小雀,手中的长刀往她身上送了送。 罗小雀被他逼得后退一步,她不再往前走,而是乖乖就着旁边的青石签字画押。 马蹄声越来越近,不仅魔教弟子,就连吴掌柜也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签好了!”罗小雀突然高声说道。 他们下意识朝她看来,罗小雀把手中的契书伸到吴掌柜面前。 吴掌柜含笑去接,罗小雀却突然扬手一挥,他眼前红光一闪,然后刺痛无比。 吴掌柜忍不住惨叫出声,魔教弟子同样中招,发出一阵痛呼。 原来罗小雀假装签字之时,却从空间里取出一把辣椒粉抓在手里。 她趁其不备一把洒向对面两人,转身就朝路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厉声高呼:“这里有魔教之人!” 那些青云宗弟子正好经过他们所在的树林,听到罗小雀的呼声后立即扬鞭勒马,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那魔教弟子本一心戒备外面骑马之人,却不料罗小雀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了一把辣椒粉朝他撒来。 他一时不察着了道,眼睛里热辣辣地疼痛不已,一股无明业火升腾而起,紧接着又听到罗小雀的呼声。 他杀心顿起,当即从袖中取出几根透骨钉朝罗小雀的方向射去。 透骨钉化作几道寒芒飞快没入罗小雀背心。 罗小雀刚跑到路边就见几个背着长剑的青衣人骑马而立,她心中大喜,加快脚步奔向对方,口中喊着:“救命!有魔教中人…” 背心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一下扑倒在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那些青衣人立即翻身下马,为首的女子反手拔出背上长剑,脚尖微点便朝树林飞速扑去,后面的青衣人连忙跟上。 另有两个青衣人上前扶起罗小雀,就见她面容紫胀,口鼻间涌出大股黑血。 “不好,她中毒了!” 一个青衣人从怀里掏出瓷瓶,取出一枚丹药塞进她口中。 罗小雀脸上的紫胀却并未消去,黑血也越流越凶。 她的五官开始扭曲,身体也在剧烈颤抖,脸上的青筋根根暴突,显然正在遭受剧烈的痛苦。 那青衣人一咬牙,又掏出一个瓷瓶,心痛地倒出一枚绿色的丹药喂给她。 这药很快起了效果,罗小雀口鼻不再流血,神情平静些许,但面容依旧紫胀不已。 我在江湖卖卤肉8 罗小雀五内俱焚,仿佛有无数蚂蚁钻进她体内凶猛地啃噬着她的血肉神经。那种剧痛让她痛不欲生,几欲发狂,而且还愈演愈烈……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生生疼死的时候,一股暖流从口中流入,体内的疼痛稍缓些许,她也能模模糊糊地听到几道声音。 “怎么样?” “这毒太霸道,用了回春丹也没什么效果。” “回春丹都没用,那估计没救了。” 她咬紧牙关忍住不断袭来的疼痛,意识从空间里取出灵泉直接送入口中。 灵泉化作清流在全身游走,蚀骨的痛楚终于被安抚些许,她也支持不住地昏睡过去。 蹲在她旁边的青云宗弟子惊讶起来,“奇怪,她体内的毒怎么又被压制住了?” “什么毒?” 两个青云宗弟子抬头,就见之前率先冲进树林里的女子正大步走出,她一手提着一人,正是吴掌柜和魔教弟子,两人都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大师姐!” 王知微朝他们点点头,看到罗小雀紫胀的面容时神情一凝,立马丢下手中的人就查看她的脉息。 “不好!!”王知微把罗小雀抱到马上,自己也一跃而上。 她看着师弟师妹们道:“我先带她去找大夫,你们押着这两个人回青云宗。”说罢就带着罗小雀绝尘而去。 这里距离万安县不远,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她们就能看到那座城门。 门口一灰衣人正如一阵疾风般奔轶绝尘地冲出来。 这人好快的身手! 王知微暗自心惊,她怀里的罗小雀却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浑身开始抽搐。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一扬马鞭就要冲进城,谁知那个灰衣人却突然转向朝她奔来。 王知微心中一凛,抽出长剑喝道:“让开!” 灰衣人几乎和她同时开口:“罗小娘子!” 王知微动作一顿,他认识这小姑娘?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灰衣人已经快到她的马前,王知微忙拉紧缰绳,马儿当即停住。 灰衣人飞奔到罗小雀面前,一眼就看到她口中不断涌出的黑血。 “怎么回事?”何路深沉声问。 王知微语速极快:“她中毒了,必须尽快找大夫。” 河路深立即让开道,“去百草堂找秦大夫,他是神医谷弟子!” 王知微点头,带着罗小雀朝城里疾驰,何路深也紧随其后。 王知微找到百草堂,抱着罗小雀一路冲进去,“我找秦大夫!” 秦大夫看到罗小雀后立即让王知微把她抱进诊室。 他迅速取出银针飞快扎进她几处穴位,几乎是他的针刚落下,罗小雀就大口大口吐出许多黑血。 秦大夫继续施针,语速极快地念出一长串药名,药童连忙跑出去煎药。 诊室的帘子重被掀开,何路深快步进来,“情况如何?” 王知微指了指诊室中间的屏风,“还在诊治。” 没多久药童又端着药进了屏风,秦大夫才满头大汗地出来。 王知微和何路深都目光炯炯地看向他。 秦大夫眉头紧皱,“病人所中之毒乃魔教至毒赴黄泉,这毒太霸道,我只能暂时。” 何路深面色阴沉,赴黄泉是罗刹鬼结合苗疆蛊毒研制出的剧毒,中毒之人如被千万蛊虫啃噬血肉,那种痛苦能把人活生生痛死。 更恐怖的事, 此毒一旦入体,也会如虫子一般不断繁衍, 只要体内还有一丝残毒尚存,它就能迅速卷土重来。 所以寻常解毒手段对赴黄泉根本无用,除非中毒者武功能突破到宗师,能够内视之后方能逼出全部毒素。 然而宗师又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这与其说是解毒之法,不如说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安慰,让中毒之人死前能有一份寄托。 当年魔教猖獗之时,就有无数武林高手死在赴黄泉之下,其中更不乏六七品的强者。直到魔教被各大门派联手赶出中原后,赴黄泉才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如今这毒却重现江湖,还被魔教弟子随意用在一个普通人身上。 王知微心中凛然,魔教行事越发猖獗了,他们在万安县现身,说不定就是冲着青云宗来的。如今师父尚在闭关,宗内群龙无首,必须要多加防范才行! 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王知微忙收回思绪走进去,就见罗小雀正挣扎着起身,她忙伸手扶住她。 {宿主,这就是本世界女主王知微,也是她救了你。} 罗小雀偏头打量这位女主,王知微是那种清丽脱俗的美人,如同山顶那一缕云雾一般飘渺出尘。眼神却果敢洒落,还带着几分江湖人的豪爽。 两种迥异的气质在她身上却又出奇的和谐。 她撑起罗小雀摇摇欲坠地身子,关切地问:“小妹妹,你没事?” 罗小雀能勉力坐起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靠在王知微身上喘息一阵后才轻声道:“我还好,谢谢姐姐想救!” 她明明遭受了地狱般的痛苦却只字不提,反而泰然自若地和自己道谢,王知微对她多了几分钦佩。 同时十分惋惜,心性如此坚韧的孩子,若是练武必能有所成就。可她如今中了赴黄泉,性命都危在旦夕,练武就更无望了。 她理了理罗小雀的头发,声音十分柔和,“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时秦大夫走了进来,他重新给罗小雀把了脉,然后摸着胡子沉思。 秦大夫沉吟良久后才说:“毒素暂时排出大半,但小娘子经此一难身子亏损太重,若不及时调理,只怕熬不过下次毒发。” 罗小雀震惊,她中的毒还会复发? 秦大夫看出她的疑惑,就把赴黄泉的毒性和解毒之法细细道来。 他怜悯地看着罗小雀,“你体内的毒无法完全排除,以后每月初一十五就会毒发一次。我这里有一张药方能暂时帮你缓解毒发时的痛苦。但这并非长久之计,随着时间推移,你体内的赴黄泉毒性会越来越大,这药的效果也会越来越弱。除非你能自己逼出余毒,否则……” 罗小雀深吸口气,她没有惊慌,而是平静地问:“如何才能逼出余毒?” 秦太医不忍看到她绝望的表情,默默移开目光,“只要武功达到宗师境界,炼成百年内力就可以排出余毒。” 我在江湖卖卤肉9 罗小雀低下头,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绝望,实际上她却是在问系统。 “赴黄泉真的只有这一种方法可解?” 系统:{是的,赴黄泉毒性特殊,只有突破宗师境界以后才能逼出全部毒素。} 罗小雀心中复杂无比。 系统却鼓励她:{你有灵泉,又有《导引决》。只要坚持修练,突破宗师并不难!} 没错,她有灵泉,有秘籍,脑子也不笨,只要勤加苦练,还怕奈何不了区区赴黄泉? 罗小雀信心倍增,她抬起头,眼中是一往无前的勇气和无畏。 她说出的话也豪情万丈:“既然如此,那我誓要练成宗师!” 王知微和秦大夫露出惊讶之色。 “好!”何路深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转头看去,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就站在王知微后面,欣赏地看着罗小雀。 “罗小娘子好志气,不知可愿加入我丐帮,我们帮执法长老宋长老还缺一名弟子,我可以为你举荐。” 王知微惊讶,何路深眉若利剑,目若寒星,虽然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衣,但衣料讲究,剪裁合身熨帖,越发显出其猿背蜂腰,气宇轩昂。看形象实在和丐帮弟子扯不上关系。 “你是丐帮弟子?” 何路深挑眉:“怎么不像吗?” 王知微不再纠结何路深的身份,而是看着罗小雀。 “你若要练武,最好是入我青云宗。我们宗门功法最为中正平和,有益于你压制身上的余毒。” 何路深不服气地道:“我们丐帮的功夫正气凛然,也能帮你驱毒。” 王知微唇角噙着些微笑意,“青云宗距离万安县最近,罗家妹妹不必背井离乡就能学有所成。” 何路深却不赞同:“江湖儿女就应四海为家,岂能安居一隅?” 王知微脸上的笑意更浓,何路深心道不好,瞪着王知微道:“不过罗小娘子情况特殊,只要她肯加入丐帮,何某也可以教她。” 王知微同样瞪回去:“罗家妹妹在青云宗能得到我宗门七品长老的指导,岂不比你这个毛头小子强!” 何路深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吼道:“你说谁是毛头小子?我可是堂堂丐帮七袋弟子!” 王知微不屑地说:“那也是个毛头小子!” 眼看话题越扯越歪,秦大夫弱弱插话:“要说驱毒,神医谷才是罗小娘子最好的选择!” 王知微和何路深不约而同地看着秦大夫,异口同声问:“神医谷的功法能让她练就宗师吗?” 秦大夫败退,众所周知,神医谷的功法全部与医术相关,从谷主到普通弟子个个武艺不精。 逼退秦大夫,王知微和何路深继续怒目相视。 罗小雀轻咳一声,他们才想起正主就在眼前。两人同时挪开目光,都期待地看着罗小雀。 “罗家妹妹(罗小娘子)你怎么看?” 她能怎么看?她哪里都不想去。 原文里欧阳常林死后魔教大肆为害中原,江湖上一片血雨腥风,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 罗小雀在他们灼热的视线下摸摸鼻子:“我,我哪里都不去。” 王知微皱眉,柔声提醒:“没有功法指引,你与武学一道上很难寸进。” 罗小雀点头:“我知道,我爹爹曾给我留下一本秘籍。” 何路深好奇:“什么秘籍?” 他任万安县舵主时罗桐就已经卧床不起,所以虽然听其他乞丐偶尔谈及此人,却从未见过他。 罗小雀很骄傲:“是《导引决》” 诊室里尴尬地沉默下来。 《导引决》—江湖上最废的武功秘籍,没有之一! 只要是修练这本秘籍的人,武功就没有超过三品的。 王知微斟酌着开口:“罗家妹妹,《导引决》太过艰深。青云宗里有一套《素心剑法》简单易懂还威力不俗,而且还能淬炼筋骨,比《导引决》更适合你。你武功精进的越快,也能更轻松地压制赴黄泉。” 何路深连连点头,也不计较罗小雀去哪了,“就是就是,《导引决》本就深奥,你一个人闷头苦练就更艰难了。习武必须有师父教导才能循序渐进,水到渠成。” 罗小雀心动起来,他说的不无道理。她必须尽快突破宗师境,有师父指导确实比她自己琢磨要事半功倍。 她心中明白王知微和何路深如此热心,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活命的机会。 她又不是什么练武奇才,还身中剧毒,朝不保夕。若非好心,人家何苦收下她这个麻烦!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问道:“我能再想想吗?” 秦大夫也替她解围:“你身体亏虚,必须静养一月才能恢复元气,在此之前不宜动武。” 王知微和何路深自然答应,然后各自告辞而去。 罗小雀在百草堂里住了三天才被秦大夫放回家,临走前把压制赴黄泉的药抓了一副,千叮咛万嘱咐她初一之前一定记得吃药,否则到时毒性发作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罗小雀一脸感动地接过药包,脸上的感激却只维持到她结账之时。原因无他,秦大夫的药实在太贵了。 单手上这包药,就花了她五十两银子! 然而钱哪里有命重要,罗小雀心如刀割,却依旧强笑着付了钱。 自此以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虚弱,不仅手脚无力,还时常头晕目眩,显然已经元气大伤。 她却不敢休息,她身上的钱只够再买一个月的药了,前提还是她从此以后不吃不喝才行。 必须赚钱,赚很多很多钱! 想法虽然很美好,奈何身体它不允许! 就罗小雀现在这副走几步都气喘的身体,把她能想到的生财之路全都堵死了。 只能赚一点是一点,等身体恢复一些后再另寻他法了。 罗小雀只得继续卖卤肉,因为身体太弱,她的动作也慢吞吞的,直到深夜才把第二天上午的卤肉准备好。 她关上后厨门,慢慢朝自己住的厢房走。忙了一天,她浑身酸痛不已,步伐也沉重许多。 院子里静谧无声,一轮圆月高高挂在枣树枝头,月光如银雾飘下。 她身披月光,莫名想起末世里那比旭日还耀眼的月辉。 身随心动,她下意识地做出一个十分古怪的动作。 如果有人看见。就会发现她的动作和江湖上有名的废物秘籍《导引决》上第一个招式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我在江湖卖卤肉10 罗小雀刚做出《导引决》第一式,全身就酸痛无比,仿佛背负了千斤重担。不到一息的时间,她就已经大汗淋漓。 {宿主快用灵泉!} 她立即喝下灵泉,灵泉游走在经脉之间,如涓涓春雨滋润着干涸的土地。 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开始减轻,灵泉游走全身后,最终化为丝丝内力汇入丹田,她丹田里那股罗桐传给她的内力变得更加充盈。 这种感觉美妙无比,几乎让她忘却了身体的不适。 罗小雀不断用灵泉滋润体内的筋脉血肉。 直到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罗小雀静静趴在地上,似乎已经熟睡。但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全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身上的衣衫也全部湿透。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酿酿跄跄地爬起来,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次日清晨,她朦胧间闻到一股难言的恶臭,她忍不住皱眉,是谁家打翻了泔水桶也不收拾? 罗小雀慢慢睁开眼睛,臭味越发浓烈,她猛地低头,发现自己身上黏着许多灰色的污垢,臭味正是从这些污垢上传来。 她没忍住干呕一阵,然后忙不迭地跑去烧水洗澡。 等她把全身上下狠狠搓了三遍才觉得鼻尖那股臭味消散许多。这才收拾整齐准备开店。 第一个客人就是王知微,她是特意来看望罗小雀的。 见她气色不错,她才放心下来,顺便告诉罗小雀一个重要消息。 清风居疑似勾结魔教,已经被朝廷封查,吴掌柜也被关进万安县衙,只待证据确凿就能判刑。 罗小雀听后身心舒畅,吴掌柜几次三番算计她,还有魔教牵扯不清,落的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王知微临走前,罗小雀突然叫住她,“王姐姐,魔教好像是冲着欧阳前辈去的,你们要多加小心。” 王知微回眸一笑,清雅绝伦的容颜照亮了简朴的小店,“师傅已经提前出关,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欧阳常林提前出关,想必也不会如原文中那样被罗刹鬼偷袭了。 一切尘埃落定,罗小雀开始白天开店,晚上练习《导引决》的忙碌生活。 她每次练完《导引决》后都会排出大量又黑又臭的污垢。随着练功时间增长,她的身体也恢复的越来越快。 当她能毫不费力地做出《导引决》上第二个招式时,她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健康。脸色比之前更加红润,身手也更加敏捷。 罗小雀却丝毫不敢松懈,因为身体里时不时就爆发的痛楚提醒着她,赴黄泉依旧蛰伏在她体内,随时准备收割她的性命。 于是她练功更加刻苦,时常深夜还在床上凹造型吸收灵泉。 功夫不负有心人,丹田里的内力终于壮大了一小半,罗小雀满意收势。 内力有损长进,也是时候找个师父了。 既然决定拜师,那就要选择一个适合的门派才行。 {宿主,建议你加入青云宗,正好可以做任务!} 如今已经过了欧阳常林的死期,他也一直平安无事。魔教是不是已经放弃偷袭他了?如果他不死,青云宗倒是个好去处。 正想着,就听头顶的瓦片一阵响动,似乎有人正在她家屋顶追逐。罗小雀警惕起来,敛声屏气听着外面的动静。 头顶的脚步声突然消失,紧接着院子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她握着匕首凑到窗前,捅破窗纸朝外看去。 就见两个身影正在她家院子里大打出手。就着依稀落下的星光,她勉强看清这两人的模样。 面朝罗小雀那人穿着夜行衣,脸上带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露出来的眼睛里透着狠辣的凶光。 他五指如弯钩,锋利的指尖缠绕着淡淡的黑雾,迅猛如电的朝对面的青衣人胸口拍去。 青衣人手提长剑,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但其背影就像一座雄伟的高山,坚不可摧,不可逾越。 黑衣人的利爪瞬息而至,青衣人旋身一扭,就如随风飘舞的柳絮一般擦着他迅猛的掌凤轻盈避开。 同时他手中长剑顺势刺向黑衣人喉间。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携裹着所向披靡的威势,在黑衣人眼中如惊雷劈落,让人提不起半分反抗之力。 他心中警觉,立即后仰,长剑却紧随而来,逼得他往后疾退数米才险险避过剑尖。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青衣人,“欧阳常林,你突破宗师了?” 罗小雀脑中大亮,原来这就是欧阳常林,他果然没事! 欧阳常林没有说话,他手上的长剑一横,发出一阵清吟,接着直直刺向鬼面人。 鬼面人不敢掠其锋芒,如猿猴一般四下躲避,欧阳常林的剑却像长了眼睛一般紧随其后,不多时他身上就鲜血淋漓。 鬼面人眼神一厉,手指微勾,指尖再次萦绕起阴冷的黑雾,朝欧阳常林头脸拍去。 欧阳常林身形不动,直接收剑回刺,鬼面人那一掌却错开他的剑,直直朝他后面飞去。 不好! 欧阳常林立即高声提醒:“小心!” 原来早在罗小雀躲到窗户前偷看时就被他们二人发现,从那时起欧阳常林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挡在她前面。 所以当鬼面人发现不敌欧阳常林之后,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朝罗小雀袭来。 罗小雀正看的入神,忽听他的提醒,她心下骤紧,立即就要躲开。 然而在欧阳常林面前落于下风的鬼面人对罗小雀来说却犹如天堑。 她刚刚升起躲避的念头,他鬼气森森的利爪就已经抓破窗户逼到她面前。 她脸上的皮肤甚至已经感受到他漆黑指甲上的刻骨寒意。 罗小雀汗毛倒竖,身体疯狂发出警报。然而对方动作太快,几乎眨眼间就到了她的面前,她甚至来不及后退一步。 完了! 就在罗小雀闭目准备等死的时候,耳中却听到一声闷哼,然后几滴温热的液体飞溅到她脸上。 她睁开眼,发现欧阳常林正挡在她面前,鬼面人五指深深插进他的右胸,鲜血滴滴答答地从指缝间滴落。 鬼面人狂喜,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没想到我居然有伤到你欧阳常林的一天。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就是死脑筋,居然为了些无名小卒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啊!!!” 他说到一半却突然惨叫起来,原来欧阳常林趁着他啰嗦的时机反手一剑,直接刺进他胸口。 鬼面人满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中了断魂掌,怎么可能还能用剑!” 欧阳常林没有回答他,他眼神平静无波,浑身真气激荡,青色衣摆被震的猎猎飞扬。 他手腕一翻就把剑拔出,接着举重若轻地朝鬼面人刺去。 鬼面人恐惧了,再也顾不上追究欧阳常林的异常。转身几步窜上房顶,在屋顶间腾跃几下后消失不见。 他的身影已经消失良久,欧阳常林却依旧如一道坚固的屏障挡在罗小雀面前。 罗小雀小心翼翼开口:“欧阳前辈……” 欧阳常林稳如石雕,丝毫不动。 罗小雀咽了咽唾沫,战战兢兢地碰了碰他的衣摆。 她这一碰似乎打破了某种平衡,欧阳常林的身子山陵崩塌般轰然倒地。 罗小雀慌忙扶住他,这才看清欧阳常林双目紧闭,唇角溢出一丝黑血。 她心中一沉,那鬼面人说他中了断魂掌,原文里他就是因此而死。 他提前出关,分明已经避开了命中死劫,千万不要因为救她而重蹈覆辙啊! 她将内力探入欧阳常林体内,惊恐地发现他全身筋脉已经碎裂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岌岌可危。倘若不及时救治,只怕不死也会成为废人了。? 我在江湖卖卤肉11 罗小雀忙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现在夜深人静,她可没地方给他找大夫,就算能找,她也不敢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欧阳常林嘴角的黑血不断溢出,渐渐打湿了身上的衣裳。她心急如焚,最后只能狠心取出几滴灵泉灌入他口中。 系统不是说灵泉能强健经脉吗,希望对破碎的经脉也有效果。 灵泉化成的灵气果然在慢慢修补他碎裂的经脉。但是灵气入体以后大部分都散逸了,只有很小一部分能被他吸收。 罗小雀只得不断喂他灵泉,再用内力引导灵气修补他的筋脉。 直到她的内力用尽,才堪堪修补好三分之二的经脉。罗小雀精疲力尽,实在无力再帮他修补。 不过这样正好,若短短一夜时间他受损的经脉就全部恢复如初,只怕欧阳常林会心中生疑。 此时已是清晨,罗小雀把欧阳常林扶到吴桐的床上,再忍着困意请一个小乞丐帮忙请秦大夫。 秦大夫只当罗小雀身体不适,很快赶到罗家,然后就看到欧阳常林,他简直吓了一跳。 “这不是欧阳宗主吗?他怎么会在你这里?” 要不是欧阳常林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罗小雀又是个满脸稚气的小姑娘,他都要怀疑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了。 罗小雀把昨夜之事说了一遍,听说欧阳常林中了断魂掌,秦大夫的心就沉了下去。 他连忙上前给欧阳常林把脉,然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经脉虽有损伤,但还没有伤及根本,只要调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如初。” 他取出银针开始替欧阳常林修补破损的经脉,厢房里渐渐安静下来。 等到一套针法行完,欧阳常林才恢复意识。 他醒来后立马运转内力,却发现并没有他预想的那般凝滞阻塞。他心中狐疑,自己不是中了断魂掌吗,怎么伤的如此之轻? 难道魔教里除了罗刹鬼以外其他人的断魂掌都没练到家? 秦大夫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宗主可是醒了?” 欧阳常林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阁下是?” 秦大夫止住他起身的动作,慢慢拔掉他身上的银针,“在下神医谷弟子秦时修。” 欧阳常林摸着胡子道,“原来是秦神医,久仰久仰!” 秦时修唇角抽了抽,他之前明明还不认识他,这会儿又面不改色地说久仰。果然这欧阳宗主的性子就和传闻中一样一言难尽。 秦时修正无语,就听欧阳常林问:“不知我身上的伤可是秦神医妙手回春治好的?” 秦时修摇头:“宗主伤的不重,我也只是为你施了一套接续针而已。” 接续针法是神医谷的秘传针法之一,能一定程度修补经脉。欧阳常林见过其他神医谷弟子施展这套针法,其效果还没神奇到一夜之间让他破碎的经脉痊愈的程度。 可他昨夜为护住那个小姑娘仓促之间接下邪月一掌,当时分明感受到体内经脉破损严重。后来他强行运转内力,又毁去许多经脉。正因如此他才会遭受内力反噬晕死过去。 然而当他再醒来时却发现体内经脉大部分已完好如初,难道之前的伤势都是他的错觉? 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欧阳常林看了看周围,“不知神医可曾见过一个小姑娘?” 他强行运转内力后晕死,还来不及确认那小姑娘是否安然无恙。 “不知宗主说的可是罗小娘子?” 秦太医挪开身子,露出他身后那道娇小的身影。 小姑娘正如一只猫咪一般蜷缩在椅子上熟睡,透过掩映的秀发,依稀能看见她清秀的五官。虽然还没长开,但依旧能看出是个伶俐孩子。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罗小雀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就发现欧阳常林和秦太医竟然都在看她。 她下意识擦擦唇角,她该不会流口水了! 对面两人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欧阳常林哈哈大笑起来。 秦时修则抽抽唇角,问罗小雀:“我观小娘子气色尚好,不知近日可曾毒发过?” 罗小雀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乖巧回道:“除了偶尔会痛一阵之外,并不曾毒发过。” 秦时修点头:“那就好,应该是之前的药效还在。不过再过十日就是下月初一了,小娘子切不可掉以轻心。” 欧阳常林收起笑,“你中毒了?是什么毒?” 罗小雀很平静地说:“是赴黄泉。” 欧阳常林拧眉,“你怎么惹到魔教中人了?” 秦时修就把罗小雀中毒经过告诉他。 欧阳常林看罗小雀的目光就愧疚起来:“这些魔教中人都是冲青云宗而来,小娘子是受了我青云宗的池鱼之殃,实在让我惭愧!” 他打量罗小雀一番,发现她体态轻盈,目光有神,就连刚才蜷成一团时也展现了极好的柔韧度,看得出极有练武天赋。再观其神态,小小年纪身中剧毒却能泰然自若,可见心性也是颇佳。 这样的好苗子,实在不应该夭折在魔教手中。 欧阳常林心中有了决断,他正色道:“不知罗小娘子可愿拜入我青云宗?” 系统:{哇哦!} 罗小雀:还有这等好事?我刚想加入青云宗他们宗主就来邀请我了! 秦时修:你们师徒真是默契,见到人家小姑娘说的话都差不多。 欧阳常林饶有兴致地问:“哦?知微也曾邀请罗小娘子加入青云宗?” 秦时修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心中的吐槽说了出来,见欧阳常林一副感兴趣的模样,他干脆就把当初王知微和何路深抢人的经过讲给他听。 欧阳常林听完又是一阵大笑,他沉吟片刻后问罗小雀:“看来我们师徒和你都很有缘,不知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 罗小雀惊讶地看着他,你们青云宗收徒都这么随便的吗? 系统在她脑海里大叫:{宿主快答应他!只要拜他为师,你就是女主的师妹,做任务也更便利!} 向青青强调:“可我身中赴黄泉,不知何时就会毒发身亡!” 欧阳常林已经在用看徒弟的眼神看她了,然后越看越满意。听到她这番话后更觉得此子天性纯善,怀有赤子之心。 他十分自信:“既然你都有成为宗师的决心,我自然也有将你培养成宗师的信心。” 罗小雀心动了,她可是听鬼面人说过欧阳常林已经突破成为宗师,如果能得到他的指点,再加上自己的金手指,成为宗师指日可待! 她不再迟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欧阳常林磕了一个头:“弟子见过师父!” 欧阳常林伸手将她扶起,脸上笑开了花:“今日事急从权,等回了青云宗咱们再补办正式的拜师礼!” 系统喜大普奔,宿主成功拜入青云宗,还成了女主的小师妹。从此后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它就不信宿主还能继续咸鱼。 罗小雀十分满意,深觉从此以后自己就是有师门的人了。青云宗宗主是她师父,本世界女主是她师姐,男主是她哥们。有这么多靠山在,她分分钟就能被带飞! 秦时修很欣慰,欧阳常林闻名江湖的除了他的绝世武功外,还有他不着调的性子和出乎意料的穷。 他从认出欧阳常林开始就在忧心自己的诊费,如今患者意外收获徒弟,想必自己的诊金也有了着落。 他朝欧阳常林摊开手:“既然欧阳宗主已经无碍,那秦某就不打扰你们师徒了,诊金二两银子谢谢!” 欧阳常林笑容一僵,然后看向罗小雀。 我在江湖卖卤肉12 罗小雀很是无语,堂堂青云宗宗主该不会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事实证明,她新认的师傅真的穷到令人发指。 欧阳常林把衣兜翻了个遍,最后只零零碎碎找出五钱银子。 突然有点后悔拜师了怎么办? 罗小雀最后还是帮欧阳常林付了诊费,欧阳常林摸着胡子笑道:“好徒儿,等回了青云宗,宗门就给你报销。” 算了,她还没脸皮厚到为了二两银子去就找宗门报销。 秦时修走后,罗小雀对欧阳常林说:“师父,我这就送您回桐花楼。” 欧阳常林立马重新躺下,“你师父我现在经脉受损,不宜移动。” 罗小雀磨了磨牙,你的伤我还不清楚吗? 就你现在受损的那点经脉,虽暂时不能使用内力,但正常行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我去请师兄师姐们来抬您回去。” 欧阳常林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我受伤了,作为弟子你应该照顾我。” 罗小雀深呼吸,勉强笑道:“其他师兄师姐照顾您也是一样的,你也看到了,我要开店,恐怕分身乏术。” 然而无论她怎么劝,欧阳常林就是不肯走。 这时院门被敲响,她打开门,就见王知微一脸急色地站在外面。 罗小雀忙请她进来,她也顾不上寒暄,快步走到欧阳常林床边:“师父,您没事?” 欧阳常林摆摆手,“无碍,不过经脉受了些伤,恢复一段时间就好了。你来的正好,这是我新收的弟子,以后她就是你的小师妹了!小雀,叫师姐!” 罗小雀乖巧的叫了声师姐。 王知微很高兴,含笑道:“以后咱们就是师姐妹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师姐。”她又拿出一个瓷瓶。“这是神医谷的回春丹,虽不能压制你身上的赴黄泉,但也能替你缓解一二,就当见面礼送与你了。” “谢谢师姐!” 罗小雀感激地接过,师姐这份见面礼实在太贴心了。 欧阳常林有些眼馋的看着她手中的瓷瓶,回春丹可是神医谷的圣品,每一粒都价值不菲。 他想起自己还没给小徒弟见面礼,然而在身上左右摸了摸,除了一点碎银之外空空如也,最后只得心痛地拿出那把长剑。 “师父别无长物,只有这把秋霜剑拿得出手,正好我青云宗以剑入武,今日便把它赠予你。” 此剑色如秋泓,刃如白霜,剑身寒光四射,如冰雪铸就。确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 她忙道:“这是师父的佩剑,弟子不能要。” 王知微却直接拿过秋霜剑塞进她手里,“师父给你你就拿着,他别的不多,就剑特别多,以后你就知道了。” 欧阳常林对她的吐槽不以为意,反而自得地道:“我这一生唯爱收藏宝剑,等回了青云宗,师父带你去欣赏我剑库里的名剑。” 王知微还在为魔教潜入万安县之事奔忙,确认欧阳常林无碍后便匆匆离开。临走前歉意地对罗小雀说:“师父是这样的性子,他既然决定留在你这里,就是神仙过来也劝不动他。”她拿出一个钱袋递给罗小雀,“师父请医诊治和日常生活就劳烦师妹多多费心了。” 收了这么贵重的见面礼,罗小娟哪里还能收她的钱? 她把钱袋推回去,“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照顾师父是我应该做的,师姐请放心。” “也对,自家师姐妹不必如此客气。”王知微没有见外,收起钱袋后直接上马离开。 欧阳常林成功在罗家住下,他虽然口上说要罗小雀照顾,实际上罗小雀只需准备好他一日三餐。其他时候,他不是在屋里打坐就是在院子里乘凉,或者和上门为他扎针的秦时修闲聊,日子过得惬意无比。 罗小雀的生活就不太美妙了,她白天忙着开店,晚上还要练功。 欧阳常林对她修炼《导引决》之事不置可否,只另传她一门青云宗的内功心法,要求她每晚打坐修行一个时辰。 罗小雀只能两者并修,时间越发不够用。 更让她痛苦的是随着毒发之近,赴黄泉闹腾的越凶,幸亏有师姐给的回春丹才让她好过许多。 但回春丹毕竟有限,不过这也提醒了她。她想起中毒时自己情急之下曾以灵泉充作解药。于是便试着以灵泉缓解身上的痛苦,没想还真有用。 这日傍晚她正在后厨忙碌,却突然眼前一花,熟悉的疼痛席卷而来。 她一手撑着灶台,另一只手取出灵泉,正要把灵泉送入口中之时却听欧阳常林的声音突然响起,“小雀,我们晚上吃什么?” 她手一抖,灵泉就直直落入面前沸腾的锅里,瞬间消失在浓稠的卤汁中。 她连忙再次取出灵泉咽下,苍白的脸色才逐渐红润。 “你做的什么这么香?”欧阳常林走进来,一边吸鼻子一边问。 罗小雀才发现面前的卤汁正散发出奇异的香味。这香味无比霸道,只要闻到脑中就再也想不起其他味道。可它又十分柔和,如同春日拂面的微风让人心旷神怡,同时又自带浓郁的卤香。 她自己闻着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欧阳常林早已忍不住拿筷子去挑在锅中的卤肉了。 罗小雀轻轻拍开他的手,“这肉还没做好呢,我熬了鸡汤,您先喝汤。” 欧阳常林直直地盯着卤肉,“鸡汤有什么好喝的?我要吃这个。” 罗小雀无奈,只得让他稍等片刻,欧阳常林也不出去,就靠在门边看她忙碌。 她年纪不大,手脚却十分麻利,再想起她每日里忙碌不休的生活,欧阳常林有些心疼。 “等我痊愈后,你就跟我回青云宗,届时你每日只需专心练武即可,衣食住行自有宗门安排。” 罗小雀失笑:“师父莫不是忘了,我每月都要吃秦大夫的药,一个月就得一百两银子呢!” 差点忘了这个徒弟每个月还要吃药。 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即便他是宗主,也不能让青云宗出这笔钱。 欧阳常林想了想,拍手道:“我们可以找你师姐,她有钱!” 罗小雀无语,王知微虽然家底颇丰,但这钱也是人家辛辛苦苦经营而得。人家凭什么给她出药费? 罗小雀把卤肉挑出来切好盛给他,“师父快尝尝!” 欧阳常林再也顾不上之前的话题,挑起一块就放入口中。 卤肉刚一入口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直逼天灵盖,口中的肉肥瘦相间,肥的入口即化,瘦的还带着一丝丝嚼劲,两者和谐的融合在一起,芳香四溢。 他回味良久才把嘴里的肉咽下,腹中随之升起一道微不可查的暖意,顺着经脉而下,所过之处如被春雨沁润。 欧阳常林动作稍停后风卷残云般把剩下的卤肉吃尽。然后闭目感受起来,发现自己的经脉比之前要强韧一丝丝,就连破损处的伤势也要缓和一些。 这种变化极细微,若非他已是宗师,对内力经脉的把控已经到达一个恐怖的地步,否则很难发现这种变化。 可这种变化仅仅是几口卤肉就能带来的,若长此以往,那效果就堪称恐怖了。 同时这股力量也让他莫名熟悉,似乎在他昏迷那一晚,也有同样的力量在修补他的经脉…… 或许,自己伤势能莫名好转,和眼前这个小徒弟有关! 欧阳常林睁开眼,一脸严肃地问:“小雀,你在肉里放了什么?” 罗小雀一惊,她刚才不小心掉了一滴灵泉下去。 她挑起一点卤肉尝了尝,除了比平时的味道更香以外,没察觉出有什么异常。 但灵泉的功效摆在那里,这卤肉里虽然只沾染一点点灵泉,对习武之人来说也大有好处。 欧阳常林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显然已经察觉到其不同之处。 罗小雀干脆做出一副不好启齿的模样,“这是我们罗家的秘方,我也是刚刚才研究明白。” 她不愿多说,欧阳常林也不好再问,他看向那满满一锅的卤肉。“你准备把它们卖了?” 罗小雀点头,不卖她做这么多干什么? 见她态度坚决,欧阳常林捋着胡须沉思片刻,然后道,“也行,你先去桐花楼请你师姐过来吃饭。” 罗小雀一头雾水地去了桐花楼。 桐花楼里原本只住着几个普通弟子,可最近大师姐王知微却住了进来。王知微是青云宗首席弟子,武功高深不说,还时常协助宋长老处理宗门事务,在青云宗威望极高。 她一进门,就看到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王知微,王知微笑着朝她招手:“小师妹,快来!” 其他弟子都好奇地看过来,他们早听说宗主又收了一个小弟子,但师姐不允许他们去打扰宗主,所以都还没见过罗小雀。 就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俏生生朝他们走来,一双眼睛如同盈盈秋水,顾盼生辉,大家都朝她露出善意的笑容。 罗小雀走到王知微面前,王知微就把她介绍给其他同门师兄姐。 众人相互见礼后,罗小雀才说:“师姐,师父叫你过去吃饭。”然后又把手中的篮子递给其他弟子:“这是我做的一点吃食,希望师兄姐们不要嫌弃。” 随着她走近,大家都闻到了香味,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手中的篮子上。 她刚递出篮子,其他人就迫不及待地接过:“师妹做的,怎么会嫌弃?”然后催促王知微:“师姐快去,别让宗主久等。” 恨不能立马打开篮子看看里面是什么。 王知微失笑,跟着罗小雀走了。 我在江湖卖卤肉13 万安县顺城街一座不起眼的民宅内,何路深正放出手中的信鸽,雪白的鸽子展翅高飞,迅速消失在天际。 一个蓝衣老者站在他身后,“少庄主,据我们查到的消息,罗刹鬼之前确实潜伏在青云宗附近,但不知为何他没有出手。” 何路深淡淡道:“罗刹鬼生性狡诈,这样的人也最谨慎。欧阳宗主已经突破宗师境,又提前出关。他自然不会再去触霉头,在其练成宗师之前都不会再朝中原动手,武林终于能太平些时日了。” 老者惊讶:“欧阳宗主已经突破了,那武林中岂不是有两个宗师了?” 何路深颔首,眉眼间却带着忧虑,“藏剑山庄向来与崇阳派和青云宗三足鼎立,如今其他两派都有宗师坐镇。父亲若不尽早突破,只怕将来藏剑山庄难有立足之地。” 藏剑山庄庄主何启明早年遭人暗算,冲脉中有一小段淤塞难通,不仅影响了内力运转,也阻碍了他境界的突破。 老者叹息:“我们一直在全力寻找神医谷谷主,这世上也只有他有能力治好庄主的伤。” 可神医谷谷主云游天下,行踪不定,要找到他谈何容易。 何路深担忧一回,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此事暂时搁下。 他从民居出来,正信步朝丐帮走,抬眼却见一群乞丐心急火燎的朝罗小雀家方向跑去。 何路深皱眉,伸手拉住一个乞丐,"罗家小娘子还病着,不是叫你们不要去打扰她吗?" 这乞丐突然被人扯住,转头正要骂人,却发现扯住他的是何路深。 他飞速转换表情,笑道:“我们并非是去打扰何小娘子,只是她今天做的卤肉实在太香,就算只站在外面闻闻味道也十分享受。” 何路深好奇,罗小雀做的卤肉虽然香,但他们也不是没吃过,怎么忽然就馋成这般模样。 他干脆跟在乞丐后面朝罗家走,刚进巷子就闻到一阵浓香。口中唾液疯狂分泌。肚子也随之咕咕叫了起来。 何路深:他不饿,真的!(′>??`) 他站在罗家门口怀疑人生,院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露出欧阳常林精神矍铄的脸。 “这不是何家小子吗?快进来!” 何路深想要矜持地拒绝,双腿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抬脚迈了进去。 香味更加浓郁,何路深的视线忍不住飘向旁边石桌上那一盘色泽诱人的卤肉。 欧阳常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吃的太开心,他一时竟忘了这肉的不同之处了。 然而何路深已经进门,欧阳常林也不能再把他赶出去。 只得故作大方地说:“这是我小徒弟孝敬我的,何小友可有兴致陪老夫喝一杯。” 何路深艰难地挪回视线。“小徒弟?” “就是这罗家的小姑娘,她已拜我为师。以后就是我门下弟子了。” 他脸上淡定从容,心里却得意洋洋,这小子之前还和知微抢人,如今人已经进了他们青云宗,自然要在他面前好好显摆一番。 同时他心中还有另一番顾虑,除非小徒弟不做生意,否则这卤肉是藏不住的。 但看罗小雀的样子是要把卤肉店开下去的,既然藏不住,那就让其他人不敢打它的主意。 何路深没他心眼多,只是单纯地为罗小雀高兴,“如此甚好!能拜前辈为师是罗师妹的福气。” 欧阳常林就看他顺眼起来,转身从厨房里摸出一坛酒,“来,咱们爷俩喝个痛快!” 何路深大喜,立马在石桌前坐下和他举杯换盏起来。 香气四溢的卤肉配着甘醇的美酒,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何路深通体舒畅,他不以为意。只当是喝酒的缘故。 罗小雀二人回到罗家时,就见两人端着酒杯就着热腾腾的卤肉吃的津津有味。 王知微皱眉,直接收起桌上的酒坛,“师父,您伤还没好,不可饮酒。” 何路深刚想倒酒却摸了个空,无奈道:“若雪仙子,何某可没受伤!”若雪仙子是江湖人对王知微的别称,因为她的佩剑就是若雪剑。 王知微静静看着他,何路深只得放下酒杯。王知微露出笑意,连他的酒杯一起收走。 何路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罗小雀站在后面刚好能看到他通红的耳朵。 啧啧,这恋爱的酸臭味! 他们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原文里欧阳常林死后,王知微为了师门殚心竭虑,和何路深的感情线进展的十分曲折,没想到现在倒是发展神速! 欧阳常林同样看出端倪,暧昧地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果不其然!” 何路深俊脸爆红。慌乱地移开目光,然后看到罗小雀:“罗师妹也在!” 罗小雀:那我走? 何路深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转开话题:“恭喜罗师妹拜得名师,有了欧阳前辈的指导,你必能成为一代宗师!”说罢还朝她拱手。 罗小雀还过礼后就去了厨房,等饭菜摆上桌,几人同桌而食。 饭后,欧阳常林问王知微:“你觉得小雀厨艺如何?” 王知微回味了一阵之前的美味:“令人口齿留香。” 何路深笑道:“实不相瞒,何某正是顺着香味找到这里。然后忍不住诱惑冒昧拜访。”他有些不确定地说:“不知是否错觉,我感觉用过罗师妹的饭食后内力似乎活跃了些。” 王知微闭目感知,良久后兴奋地道:“经脉很舒适,有点像内力运转周天之后的感觉。” 他们两人倒是敏锐,能觉察出这卤肉的好处。 欧阳常林沉吟起来,他本想将此事只告诉青云宗,没想到何路深中途冒出。小雀也无意相瞒,他又与知微两情相悦。行事也算光明磊落…… 他在脑中设想出无数可能,发现最坏的结局自己也能应对之后才开口:“我早年曾得到一张食疗秘方,这几日见你师妹于厨艺上颇有天赋就赠予她。没想到她竟然琢磨出这道卤肉。这卤肉确实对习武之人大有裨益。” 罗小雀当下就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将这能强健经脉的卤肉推到他的名头上,就是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自己再也不必担心有心人的觊觎了。 罗小雀无比感动,何路深却喜出望外,他又细细感知了一番自己体内的变化,然后紧紧盯着欧阳常林:“这卤肉是否能调理经脉?” 欧阳常林颔首,“确实有一定作用。”他意有所指地说:“经脉有暗疾之人,或可一试!” 何路深喜形于色,神医谷谷主行踪难觅,罗氏卤肉却近在眼前。说不定这就是父亲的机缘。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和众人告辞后便匆匆离开。 王知微很不解:“师父,既然这卤肉有如此奇效,您为何还要告诉他?” 欧阳常林惊奇:“你不是喜欢他吗?” 王知微俏脸微红,却正色道:“徒儿的个人感情岂能与宗门利益相提并论。” 欧阳常林摸着胡子微笑起来,知微越来越有大师姐的风范了。 王知微见他但笑不语,脸色越来越红。欧阳常林轻咳一声才继续道:“你可是何路深的身份?” 王知微含羞点头,“他和我提起过。” 欧阳常林对何路深更满意几分,“他父亲早年遭仇家所害,一条经脉被毁,后来虽然修补完整,却留下了暗伤。” 王知微若有所思:“师父想治好何庄主?” 欧阳常林点头,清虚子自当年一战后就闭关不出,如今魔教蠢蠢欲动,罗刹鬼也随时可能突破宗师。武林之中不能只有他一个宗师,何启明是最有希望进阶宗师之人。 我在江湖卖卤肉14 王知微已经明白欧阳常林叫她过来的用意,她问罗小雀:“这卤肉你准备卖出去?” 罗小雀点头,加了灵泉的卤肉既然对练武之人有益,那利润肯定不低,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王知微有些惋惜,这宝贝若全部给青云宗就好了,可惜小师妹主意已定,她无法勉强。 她继续问:“你打算定什么价格?” 罗小雀沉思片刻后道:“二十两银子一份!” 王知微摇头,“二十两银子太便宜了。” 二十两还便宜,她之前的售价才二十文,一份卤肉的成本算下来也就几文钱而已。 罗小雀提醒她:“这肉的成本不高,金陵城最大的酒楼里的卤肉也才卖二两银子。” 王知微笑道:“小师妹,你要有信心。这卤肉只要推出,必定会被江湖侠客争破头的。” 王知微出自湖州巨贾王家,自小在经商上就很有天赋。后来拜入青云宗,青云宗的产业就在她的打理下蒸蒸日上。 青云宗之人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阔绰,当然欧阳常林除外,他的钱全部用来买剑了,自己穷的叮当响。 罗小雀非常信服王知微的眼光,“师姐觉得我应该定价几何?” 王知微果断回答:“五十两银子!” 这么贵,到时候会有人来买吗?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王知微解释道:“你刚入行不清楚,能增强内力的灵药从来都有价无市,你家卤肉虽然效果比不上灵药,但能长期食用,日积月累之下也和灵药不差什么了。所以价格不妨定高一些。” 罗小雀点头,王知微却严肃起来,“你身上还有赴黄泉,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境界,决不能在这些旁门左道上花费太多时间。”王知微道:“之前我就想提醒你,但一来我们素昧平生,我无权插手你的生活,二来你病体未愈,一时也不能习武。所以才搁置了。” 欧阳常林附和:“雀丫头你确实不能再如之前那般熬夜修练了。以后我还会传你青云剑法和其他功法,你必须腾出足够的时间。” 王知微接着说:“咱们要控制卤肉数量,物以稀为贵,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利益。” 她处处为罗小雀着想,罗小雀感动极了。 “师姐,我都听你的!” 王知微笑起来,眼中神采飞扬,“你的时间宝贵,不应该蹉跎在这些俗物上。你可愿把卤肉店交于我经营,你以配方入股,占七成的利。以后你只管配置卤料,其他事务交给我的人负责?” 这主意极好,即可以赚到银子,也能空出自己的时间,罗小雀心动了。 系统警告:{宿主,你的任务之一就是经营家传酒楼,必须是你自己经营。} 罗小雀:“我以配方入股,也算是经营!” 系统:{你以配方入股的只是罗氏卤肉店,与罗家酒楼无关。只有重开罗家酒楼,才能算完成任务!}它语气稍软:{既然你已经成为女主的师妹,那帮她剿灭魔教就是顺理成章之事。只要再重开酒楼,那这次任务就稳了。} 也是,都走到这一步,自己连赴黄泉都体验过了,不完成任务也太亏了。 罗小雀委婉拒绝王知微:“师姐,我想留下来,我喜欢下厨。我曾答应父亲要重开罗家酒楼的。” 王知微正要再劝,欧阳常林却道:“青云宗人言出必行,你既然答应了你父亲,那就要信守承诺!” 王知微皱眉,“可小师妹的功夫……” 欧阳常林不在乎地说:“这里距离青云宗又不远,隔段时间就让她回去或者我们过来也方便!” 师徒两都意见一致,王知微只得妥协。 既然罗小雀立志重开酒楼,那只能再换个方案,“我帮你找两个厨师打下手,你只管配好卤料,其他事情可以交给他们。” 罗小雀狠狠点头,感激道:“师姐,你真好。谢谢你!” 王知微笑起来,“不过找两个人而已,工钱还是要你自己出的。其实我也有私心,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店里的卤肉要优先卖给青云宗,当然我们会按市价购买。” 这是自然,她既然已经成为青云宗弟子,便有义务为宗门尽一份力。 “那当然,以后青云宗同门在我家吃饭统统八折,卤肉也优先供应!” 王知微欣然答应。 “好了,既然已经说定,那就散了,小雀要练功了!”欧阳常林一锤定音。 第二天,罗氏卤肉店的生意异常火爆。 原来昨天大半个楼平街的人都闻到了那股香气,无数人顺着香味找到罗家门前。 无奈她家大门紧闭,大家只得抓心挠肺地等着罗氏卤肉店开门。 罗小雀挂出价格牌,“金牌卤肉:五十两银子一份,每人限购一份!” 全场一片哗然,大部分人掉头就走,有人好心提醒:“老板,你写错价了!” 罗小雀道:“没有写错,我家新出的金牌卤肉就是这个价。” “你这肉是金子做的不成,居然值五十两银子!故意敲诈?” 罗小雀老神在在地坐在柜台前,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我家卤肉有一种特殊的功效,您一尝便知!” 当即有人把一张银票拍在她面前,“给我来一份试试。”他警告道:“若我没有尝出你这卤肉的特殊之处,我可就要砸了你家招牌!” 此人面膛黝黑,身材魁梧,一身腱子肉健硕有力,应该是个练家子。 罗小雀把切好的卤肉递给他,“请!” 壮汉接过卤肉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好味道!”然后接迅速把一盘卤肉吃个精光。 有人问他:“怎么样,吃出特别没有?” 壮汉把肉吃完后闭目沉思,然后摇头,“除了味道好一点外,和其他卤肉并无不同。” 众人大失所望,骂骂咧咧地离开。 壮汉却趁别人不注意时蹿到柜台前,“老板,还剩多少金牌卤肉,我全包了!” 旁边的人听到他这一句,立马跳起来道:“好你个余三郎,居然耍小心眼!” 然后凑上来问:“这肉真那么神奇,到底有什么功效?” 余三郎没有回答,只皱眉提醒罗小雀,“老板,这肉我全要了!” 另外一人也顾不上问了,连忙道:“老板别听他的,快给我来一份。” 罗小雀含笑对壮汉说:“不好意思,本店卤肉每人限购一份。” 然后递给另一人一份卤肉。 余三郎沉下脸,“老板,我出双倍银子,你把卤肉全卖给我如何?” 罗小雀坚定拒绝,她每天做出的卤肉就那么多,还要留出青云宗的那份。如果不限量,她还怎么开店? 何况人体能吸收的灵气有限,吃多了也是浪费。 余三郎“刷”的一下拔出腰间的大刀,“老板!你到底卖不卖?” 罗小雀冷着脸正要开口,却听门外传来一声怒喝:“余小三,你在做什么!” 余三郎身上一抖,脸上的表情迅速僵硬。 罗小雀抬头,胖婶正怒气冲冲地进来,她一把拧住余三郎的耳朵,插腰骂道:“老娘送你去崇阳派学武,是指望你能光宗耀祖。你倒好,还没到家就开始欺压街坊,长本事了是!” 余三郎两手护着耳朵,“疼疼疼,娘您快放手!” 这徐三郎居然是胖婶的儿子! 仔细一看,两人还是有几分相似。不过胖婶太富态,余三郎又太黑,所以她一时没能看出来。 胖婶还在教训儿子:“你小时候可没少在你罗叔家蹭吃蹭喝。结果他刚走没多久,你就开始欺负他女儿!你有没有良心!” 余三郎惊讶地看过来:“你是罗小雀?” 我在江湖卖卤肉15 余三郎是余家夫妻的老来子,他出生时二姐都要说亲了。 父母的宠爱养成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长的也比同龄人高大,从小就是孩子王,长大一些后更是平楼街一霸? 直到他十二岁那年抢了三岁的罗小雀手中那根糖葫芦,被罗桐堵在巷子里狠狠揍了一顿。 从此他便和罗桐斗智斗勇,渐渐地他发现,罗桐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躲开他精心布置的各种陷阱,面对他层出不穷的偷袭也能轻松避开。 后来余三郎被其他混混们勒索时,也是罗桐从天而降,三两拳就把几个混混打的屁滚尿流。 庆国是个以武为尊的国家,余三郎从小就听了一肚子行侠仗义的故事,对于江湖充满向往。 见识过罗桐的身手后,他坚信他就是位隐世高人。从此一反常态,每天在罗家殷勤备至,只为求罗桐传授他武艺。 罗桐哪里有什么本事能教他?见他如此虔诚,且又根骨颇佳,便托关系把他送去了崇阳派。 崇阳派以刚猛硬功着称,倒与他十分契合。 等他十八岁时,已经练成四品武师,可当他突破四品之后,境界却再无寸进。 恰在这时收到父母寄来的家书,得知吴桐已经病逝,余三郎干脆收拾行囊回家探亲,顺便也能祭奠吴桐一番。 刚回到楼平街,便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奔波了一路的他顿时腹鸣如鼓。 “余三郎,你家竟有这般美味,你还一声不吭,太不厚道了!”与他同行的正气盟弟子肖秦斜着眼看他。 余三郎没有说话,大步顺着香气来源走去,结果越走越熟悉,后面直接走到罗家酒楼门前。 门上挂着一块崭新的招牌,酒楼已经应该已经换了主人。 他正要看招牌上的字,却被肖秦急吼吼地扯了进去。 然后就听见罗小雀那句“我家卤肉有一种特殊的功效,您一尝便知!” 他心中本就对这位新店家带着一点敌意,见她如此大言不惭,当即就决定一试。 没想到这卤肉竟然真的神奇,他吃下一份后就如吃了大补之物一般气血鼓胀,内力翻涌,停滞不前的境界隐隐一丝松动的迹象。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卤肉! 可惜老板只卖他一份,他正想吓吓这个小姑娘,却突然得知对方居然就是当初那个被他抢了糖葫芦只知道哭鼻子的小丫头。 余三郎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朝罗小雀抱拳赔罪:“没想到你竟是罗家小妹!你们家招牌换了,我还当换了老板,刚刚多有冒犯,实在对不住。” 胖婶还揪着他的耳朵朝外走:“罗丫头放心,婶子这就给你出气!” 余三郎一个彪形大汉,却被胖婶拎小鸡似的拎在手里,看起来格外滑稽,店里其他客人都哄笑出声。 他虎目一瞪,却见一个青云宗弟子走进来。 “小师妹,大师姐让我来拿东西。” 罗小雀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食盒,里面是早就装好的卤肉。青云宗弟子接过食盒,这才看到围在店里的其他人,其中大半都是江湖打扮。 他板着脸问:“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大堂里安静下来,肖秦笑道:“自然是来买卤肉咯,听师兄刚才叫老板师妹,难道老板也是青云宗弟子不成?” 青云宗弟子颔首:“不错,她是我们掌门新收的徒弟,你们可不能欺负她。”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众人看向罗小雀的目光都带着羡慕嫉妒恨。 能被宗师收为弟子,是多少江湖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这姑娘成了欧阳宗主的徒弟居然还在这里卖卤肉,他们顿时觉得台上的卤肉都金光闪闪起来。 青云宗掌门之徒卖的卤肉。那能是一般的卤肉吗? “老板,给我一份!”“我也要一份!”“还有我!” 罗小雀的卤肉快速售罄,她关上店门回到后院,发现欧阳常林还在房间里闭目打坐。 她干脆回到自己房间,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银票。 今天一共卖了一千两银子,其中还不包含给青云宗的那份。然而成本却还不到一两银子,简直就是血赚啊! 系统:{若没有灵泉,你能这么轻松地赚钱?所以完成任务才是正道。} 罗小雀难得地没有反驳它,她喜滋滋地收起银票,找出药包开始煎药。 过了今日子时便是下月初一,也到了赴黄泉复发的日子。 秦时修开的药熬起来很复杂,有的先放,有的后放,有甚至要足足熬够三个时辰。 欧阳常林出来时,就闻到一室药味。罗小雀正在处理药材,头也不抬地问:“师父您醒啦?” “嗯!”欧阳常林走到厨房,看着药罐里咕噜噜冒泡的药汁皱起眉头,"雀丫头,晚上我试试能不能用内力帮你把赴黄泉逼出来。" 罗小雀惊讶:“您的伤好了?” 欧阳常林捋着胡须颔首:“已无大碍!” 本来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完全恢复,但吃了罗小雀的卤肉后筋脉愈合速度加快,他也就提前痊愈了。 晚上,秦时修,王知微和何路深都来到罗家,这是罗小雀中毒后首次毒发,大家都很关心。 亥时刚过,罗小雀的脸色就开始苍白,秦时修立即为她针灸压制毒素。可随着子时渐近,她的痛苦也越来越剧烈,欧阳常林便将内力灌注她体内替她驱毒。 他的内力刚进入罗小雀的身体,就发现她的经脉坚韧无比。 如果把内力比作滔滔不绝的河流的话,那经脉无疑就是稳固的河床,只有河床越坚固宽阔,容纳的河水才能更磅礴。 罗小雀经脉的强韧程度,堪比大多数四品武师。要知道她习武也才不过一个月而已。 欧阳常林分出一丝内力探入她的丹田,丹田里的内力察觉到外力入侵,如饿虎扑食般扑向他的内力。欧阳常林的内力没有反抗,任罗小雀的内力将它吞噬殆尽。 同时他也摸清了罗小雀的实力。就内力而言。她已达到三品武师巅峰,随时可能突破四品。这种修行速度已经算逆天了,说不定以后青云宗能再出一位宗师,或者大宗师也不一定。 但她现在空有内力,却无半点招式,就好像一个三岁稚童拿着一把神兵利器,不仅不能伤敌,稍不注意还会伤到自己。 欧阳常林心中有了计较,开始专心驱毒。 赴黄泉不愧是魔教第一奇毒,即便他已是宗师,也无法替她把毒素彻底清理干净。 看来只有等她自己突破宗师了。 不过有欧阳常林出手,罗小雀的痛苦却减轻大半,子时一过,赴黄泉再次龟缩不出。 所有人都长舒口气,这第一次毒发,算是挺过去了。 王知微替罗小雀盖好被子,轻轻退出房间。 何路深站在院中那颗枣树下看天边的新月,听到脚步声后转头朝她露出笑容。 王知微走过去,何路深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拉住她的手。 王知微挣脱几下,对方却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小微,我要回去了。” 王知微垂眸:“那你还回来吗?” 何路深叹息:“不知道,就看这里有没有人等我回来了。” 王知微脸上透出一点红晕,小声道:“我等你……” 旁边却一片静默,王知微抬头,却见何路深肩膀微微耸动。她咬牙,伸手就要拔剑。 何路深连忙把她两只手攥在掌心,“我错了!我就是想听你说说真心话!” 王知微怒瞪着他,“你居然骗我!” 何路深收起玩笑的神情,“我真没骗你,我明天就要启程回藏剑山庄了。” 我在江湖卖卤肉16 清晨时分,万安县笼罩在清淡的薄雾之中,几匹快马从城中飞驰而出,迅速消失在城外青翠的山野间。 罗氏卤肉店门外则守着许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昨天在她店里买了卤肉的客人。 罗小雀刚打开店门,门外客人们就蜂拥而入,挤你推我挤,甚至把她都挤到一边。 “不要挤!请大家排队!”她大声道。 听到她的声音,人群安静些许,但大堂里依旧乱糟糟的。 余三郎进门时就看到这番景象,他几步上前,直接伸手拎起挤在最前面那人,恶声恶气地吼道:“老板叫你排队你没听见吗?” 那人一看他铁塔似的身形和手臂上鼓胀的肌肉,立马赔笑道:“好,好,好,我这就排队!” 有他震慑,所有人都自觉排好队伍,大堂里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罗小雀昨天忙着熬药,准备的卤肉有限,很快便被一抢而光,没抢到的客人只得捶胸顿足地离开。 余三郎有幸抢到一份,他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守在旁边帮忙维持秩序。 罗小雀送走最后一名客人,转头就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 “徐大哥可是有话要说?” 余三郎纠结了一会儿后才问她:“你加入青云宗,是不是想给你娘报仇?” 罗小雀眸光一深,“你知道害死我娘的凶手?” 罗小雀的母亲死时她只有七岁,罗桐一直对妻子的死因讳莫如深,直到他去世也没告诉罗小雀凶手的身份。 他也因不能为妻子报仇而抱憾终生,如果可以,罗小雀不介意替他完成遗愿。 余三郎挠挠脑袋,“伯母被害时我已经去了崇阳派,并不知其中内情。但后来听我娘说伯母被害那天有人看见她和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起了争执,后来就在那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鬼面具!罗小雀想起那晚和欧阳常林交手的那个魔教中人。 余三郎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就在伯母被害的那段时间,魔教的邪月恰好在万安县附近出没过,而邪月,就常以恶鬼面具示人!” 是了,以罗桐的性子,除非实在无能为力,否则他必会不惜一切代价手刃仇人。 杀害原主母亲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邪月。 想当初他还对自己起了杀心,也害的欧阳常林经脉受损。若不是自己用灵泉帮他修复,只怕欧阳常林会落得和原文里差不多的下场! 罗小雀胸中涌起杀意,内力被这杀意刺激,开始激荡翻涌,自动顺着经脉游走,最终形成一个周天,周而复始,竟然自动运转起了《青云心法》。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意识却已经下沉入丹田之中。 余三郎惊讶,罗小雀居然就这样入定了。 习武之人入定之后最忌中断,他不敢发出丝毫动静,只能站在一旁默默替她护法。 这时后院里突然走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看到入定的罗小雀后神色一肃,也守在她身边。 这老者明明须发皆白,面庞却红润如婴儿,浑身气劲隐而不发,却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仿佛正面对着一座雄俊巍峨的高山。 这应该就是青云宗宗主欧阳常林了。 他虽出身崇阳派,却从未见过掌门清虚子,欧阳常林是他见过的武功最强之人。 余三郎紧张地手心冒汗,看欧阳常林的目光十分炙热。 欧阳常林瞥他一眼,随后又转开视线。崇阳派的莽夫,切! 罗小雀正陷入一个玄妙的境界中,她的意识仿佛已经与身体里的内力融为一体,然后化作一道水流,沿着经脉奔涌前行。 途中不断有涓涓细流汇入它们,壮大着她所在的水流队伍…… 当内力渐渐平息,最后全部退回丹田,她才从这种身心舒畅的体验中退了出来。 她睁开眼,就看见欧阳常林一片脸欣喜,“雀丫头,你的境界突破了!” 原来这就是境界突破的感觉,果然奇妙无比。 余三郎也从对欧阳常林的向往中醒过来,闻言心情复杂,只有三品以上的武师才有机会突破境界。这样说来,罗小雀现在最低也是个三品武师了,她才十三岁! 而且,她好像拜师也没多久! 他自己苦练十多年,也才到四品巅峰而已。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余三郎酸了! 他并不知道罗小雀之所以进步如此神速,有一半要归功于罗桐那十年内力。 当然,能短短时日就从三品武师练至四品武师,罗小雀自身的天赋也十分骇人。 欧阳常林兴奋地摸着胡子:“如今我已经痊愈,咱们也该回一趟青云宗了。” 罗小雀既然拜入他门下,那么就要在青云宗里登记造册,同时还要补办收徒仪式。 罗小雀也对传说中的青云宗神往已久,于是欣然应允。 青云宗位于万安县东侧,两者之间距离只有三十里左右,骑马两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青云宗依山而建,恢宏壮丽的正门后面是一排长长的白玉阶梯。两侧错落有致地修建了许多雄伟轩阔的建筑群,这些建筑绕着秀丽的青云山蜿蜒而上。直至隐没在山间的云雾中。 欧阳常林手指山顶,“为师就住在最上面。” 罗小雀仰头看去,发现除了缭绕的云雾外什么都看不清。 她咽了咽口水,“那我们怎么上去?” 欧阳常林又指那排阶梯,“当然是走登云梯上去了,只要施展凌云步,上到山顶轻而易举。” 您老说的轻松,问题是您还没教我凌云步呢! 罗小雀跨下脸,欧阳常林却哈哈大笑起来,策马朝后山而去。 竟然实是在逗她,糟老头子坏的很! 罗小雀跟着他到了后山,才发现这里有一条直通山顶的小路,虽然很窄,但勉强能容纳马匹通行。 路面上还有新鲜的马蹄印,想来不久前还有人经过。 所以,青云宗的弟子都是走后门的吗? 两人拾路而上,到了半山腰就看到另一处山门,这里进出的弟子比正门要多出许多。 她跟着欧阳常林到了议事厅,里面正坐着两位男子。 左间的中年人正襟危坐,他身着青云宗服饰,头发一丝不乱,神情严峻。 右边那位男子俊美绝伦,唇角含笑,斜靠在椅背上,红色锦袍的衣带松松系着,隐约露出里面线条优美的锁骨。 两人见到欧阳常林后纷纷起身行礼。 俊美男子眉毛高挑,桃花眼眼波流转,“掌门师兄何时回来的,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去山下迎接。” 然后看向罗小雀,“这就是你新收的小徒弟?” 他的目光里好像有一把小子,轻轻一勾就能把她的魂都勾走。 “祝师弟!”另外一人警告道,俊美男子轻笑一声,不过神色却庄重许多。 欧阳常林目光环视一圈,“楚师妹呢?” 另一人回道:“有弟子练功时出了岔子,她去处理了。” 欧阳常林颔首,才向罗小雀介绍道:“这是你庄师叔,这是你祝师叔。” 青云宗里除了宗主欧阳常林之外还设有三位长老,庄长老负责宗门杂务,祝长老负责刑罚,还有一位楚长老则负责传授功法。 罗小雀朝他们行礼,庄师叔就从身上掏出一瓶丹药递给她,“这是碧血丹,服用后能增强内力,就当师叔的见面礼了。” 碧血丹在原文里出现过,是千金难求的宝贝,罗小雀连忙道谢。 祝长老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欧阳常林,“师兄,我记得上次我收徒时,你貌似只拿出五两银子当见面礼来着。” 我在江湖卖卤肉17 欧阳常林心虚起来:“那不是当时我身上只有五两银子吗?况且你后来还不是顺走我剑库里的一把宝剑给你徒弟了!” 祝长老轻哼一声,“那是你输给我的!”不过还是从袖子里解下一个小巧的机关努。 “这是唐门新出的射神努,就送给你了。” 说罢亲自把射神努替罗小雀绑上。 欧阳常林笑得灿烂无比,这射神努威力无穷,可比当初他送出去的那把剑值钱多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优美的女声,“大师兄!” 罗小雀回头,就见一位美人款款而来,她仪态端庄,举止娴雅,桃花玉面,耀如春华。虽然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但这丝毫无损她的美貌。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这就是青云宗三大长老之一的楚映秋。 楚映秋进来后就认真打量欧阳常林的神色,然后嫣然一笑:“看师兄容光焕发,看来伤已大好了!” 欧阳常林摸着胡子自得地道:“那是自然,不仅伤已痊愈,还新收了一个小弟子,小雀,还不见过楚长老!” 罗小雀从善如流地行礼,又收获见面礼一份。 宋长老却问楚长老:“那弟子情况如何?” 楚长老柳眉微蹙,眼中带着轻愁:“不太好,他练功太过急躁导致走火入魔,失控的内力损毁了两条经脉,只怕要调养一段时间。”她看向欧阳常林,“听说有神医谷弟子居于万安县,我想把这受伤的弟子送去万安县诊治。” 欧阳常林颔首,“不必找神医谷弟子,我这小徒弟就有办法。” “哦,小师侄有什么办法?”开口的是祝长老,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朝罗小雀眨眨眼,眼角眉梢是说不尽的风流蕴致。 不只是他,其他两位长老也也纷纷看过来,罗小雀就大大方方地把她家卤肉的效果大概介绍一番,长老们大感兴趣。 罗小雀就表示有时间就试试能不能在青云宗里做出卤肉,看能不能帮助受伤的同门。 楚长老连连道谢,十分感激。 接下来的时间欧阳常林开始和长老们商议宗门要事,罗小雀就安静站在他后面做一个背景板,同时也听到了许多江湖秘闻。 原来清虚子已经闭关十余年未出,整个江湖都猜他已经去世,崇阳派江湖第一门派的位置岌岌可危。她也才知道藏剑山庄和九照山居然有生死之仇,前九照山山主顾无命就是死在藏剑山庄庄主何启明的剑下,何启明也被其重伤,至今未愈。 还有藏典阁即将开启新一届的英华大会,届时会吸引无数江湖人。 藏典阁和神医谷都是江湖里的清流,神医谷专注医疗事业,藏典阁则是教育界的楷模。 藏典阁立志收齐天下所有秘籍,藏书楼里的武功秘籍浩如烟海,甚至连许多名门大派的内传功法都有。 他们也为那些无门无派的武者提供常见的功法,在江湖上威望极高。 藏典阁会不定期地举办英华大会,只要能在英华大会上夺魁,就能去藏书楼里学习任意一本秘籍。 藏典阁的英华大会和藏剑山庄的赏剑大会堪称两大武林盛事。 原文里王知微为了尽快提升武功,就参加了这一届的英华大会并一举夺魁,从此在江湖名声大噪。 等欧阳常林和长老们议完事,他才带着罗小雀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指着旁边两个并排的幽静小院随意地说:“那里是你大师姐的院子,你就住她旁边好了。” 罗小雀推门而入,里面很干净,布置也很精致。就连茶壶里的茶都还温热,显然是为她精心准备的,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第二天,她换上崭新的青云宗服饰,被带到大殿上行拜师礼。 她跪在锦垫上,把手中的茶高高举起:“师父,请喝茶。” 欧阳常林笑呵呵地接过茶,然后把掌门弟子的身份玉佩交予她,又郑重其事地勉励她一番。 自此以后,她就是欧阳常林的弟子,青云宗的小师妹了。 拜师礼后,她就被送到求真堂里学习青云剑法和凌云步。 青云剑法,凌云步和青云心法都是青云宗弟子的必修课,只有学成这三项的弟子才被允许下山历练。 好在她情况特殊,又有欧阳常林和王知微背书。楚长老允许她只要掌握青云剑第一式和凌云步便可返回万安县。 罗小雀在青云宗里过着紧张的学习生活。 而万安县里,随着她的离开,罗氏卤肉店外每天都有人在附近徘徊,但门外那张写着“店家有事,暂停营业。”的牌子始终未被撤下。 后来关注这家店的人开始减少,毕竟罗氏金牌卤肉出现的时间尚短,许多人还来不及发现它的功效。 然而有两拨人却始终坚持不懈地等在罗小雀店门前。 何宇站在万安县城门口,目光焦灼地盯着城外方向。终于,远处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他立马站直身体恭敬地立在路边。 远处几匹快马迅速飞近,最前面的那匹马经过他身边时突然停下,马上男子冰冷肃穆的目光射过来。 何宇深深弯腰:“庄主!” 何启明微微颔首,然后奔驰进城。他身后的随从牵出一匹空马,何宇一跃而上,跟在何启明身后朝何家据点而去。 何启明回到据点后大马金刀地坐下:“深儿信中所提的卤肉店在哪里?” 何宇忙道:“是罗氏卤肉店,老板罗小雀是欧阳宗主新收的的弟子。几日前跟着欧阳宗主回了青云宗,归期不定。” 何启明皱眉,手指下意识攥紧,“她既是青云宗弟子,为何还要将这等灵药外售?你可试验过她家卤肉的效果?” “咔嚓”几声脆响,他手中实木扶手被捏的粉碎。 庄主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何宇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小心翼翼道:“卤肉是少庄主亲自试验过的,确实能修复经脉,欧阳宗主也曾亲口承认此功效。至于罗老板为何会将这卤肉售出,暂时不得而知。” 何启明勉力压制住暴走的内力,冷声道:“安排人继续守在罗氏卤肉店外面,一旦罗老板回来立即通知我。” “遵命!” 与此同时,万安县另外一处民宅里,曹氏愤愤不平地嘀咕着:“那丧门星不会就这样躲进青云宗了!” 罗强闻言表情惊恐:“要是拿不到罗氏菜谱,他们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罗林后悔不已。早知道罗小雀会跑去青云宗,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儿子和那些人扯上关系。 如今骑虎难下,他只得咬牙道:“再等等,她绝不会丢下罗家酒楼不管的。” 一家三口不约而同地祈求:丧门星(罗丫头)千万不要忘了她还有一座酒楼要继承啊! 罗小雀当然不会忘了罗家酒楼,毕竟这关系着她的任务。 不过身处江湖,自保能力就必不可少,所以她学习格外认真,进步非常快! 她手持秋霜剑,腾身跃起,长剑如芒,闪着逼人的寒意。她身随剑走,身姿就如天际飘渺的云霞一般足不沾尘,飘然若仙。 楚长老的眼中闪过笑意,“不错,青云剑第一式云中仙的形你已经掌握,往后要勤加练习,方能体会其中蕴含的神意。” 罗小雀收剑恭敬应下。 楚长老接着传授她凌云步,凌云步是一门轻身功法,炼成后能身轻如燕,行走如飞。 青云宗弟子最爱在登云梯上练习凌云步,罗小雀也从善如流地开始爬楼。 当她能轻松从山下大门飞奔到山顶时,长老们才放她下山。 此时距离她离开万安县,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我在江湖卖卤肉18 罗小雀刚回楼平街,迎面就遇上之前和余三郎一起买卤肉的肖秦。 肖秦远远看到她就笑着招手,“罗老板回来了!” 罗小雀惊讶:“肖大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万安县?” 肖摸摸鼻子,“没办法,这届英华大会就在金陵城举办,我这几天左右无事,就在这里等余兄了。顺便还能在吃几次罗老板的卤肉!” 原来今年的英华大会是在金陵举办,万安县距离金陵骑马也不过半日功夫而已,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去凑个热闹。 一路胡思乱想着回到家,片刻后房门就被敲响,她打开门,门外是个老实憨厚的男子和一个精明能干的妇人。 “请问是罗老板家吗?” 罗小雀含笑道:“正是,两位快请进!” 他们就是师姐帮她找的厨师和掌柜,男的叫李迢卫,女的叫周双喜,两人是一对夫妻。 简单自我介绍过之后, 李迢卫还现场露了一手。他的厨艺很不错,自己开个小饭馆都绰绰有余,也不知师姐从哪里帮她挖的人才。 周双喜则细细问过罗小雀对卤肉店的规划,然后道:“罗老板既然想重开罗家酒楼,那就不能像之前那般粗暴经营了。目前还是要用金牌卤肉做招牌,但也要做些家常菜色。等你学成罗家菜谱,店里也有了名气,到时候重开酒楼也不迟。” 罗小雀之前因为生活所迫,草草学会一道卤肉就赶鸭子上架做起了生意,她甚至都不卖堂食。 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荷包丰盈,自然要将卤肉店好好规划一番。 她给金牌卤肉改了名字,又和周娘子细细商定了罗氏卤肉店重新开张的各种细节。三人把店里重新收拾布置一番后夫妻二人才告辞离开。 他们走后,罗小雀则开始开始配置卤料,现在她只要备好卤料,其他交给李师傅就行。 房门再次被敲响,却是余三郎提着食盒站在门外。 “我娘听说你回来了,怕你来不及做饭。特意让我送些吃食来。” 罗小雀接过食盒,笑道“谢谢,有劳婶子了!” 余三郎郑重说:“我之前瞧见罗强在你家门口鬼鬼祟祟地不知做什么,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当心。” 罗小雀皱眉,这恶心的一家子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之前自己没顾上,他们要是再不安分,正好新账老账一起算。 次日一大早,李迢卫夫妻就到了店里忙碌。 昨天他们在店里打扫时就有眼尖的食客看见,所以今天他们刚开门就来了好几位客人。 如今的卤肉店和之前又有不同,原本空旷的大堂里摆放着好几套崭新的桌椅,以前卖卤肉的柜台则重新变回了掌柜算账收银的地方。 两边的墙壁上挂着一水的红漆菜牌,最显眼的位置那个菜牌比其他的要大一些,上面工整写着:芙蓉肉,五十两银子一份,每人限购一份! 要不是罗小雀本人就坐在掌柜的位置上,客人们都要以为罗氏卤肉店换老板了。 肖秦惊奇道:“罗老板,你店里上新菜色了?” 罗小雀笑道:“本店新招了一位大厨,从今天起店里提供堂食,还望大家多多捧场!” 有食客已经迫不及待:“好说好说。不知这芙蓉肉可是之前那卤肉,若是的话,赶紧给我上一份!” 其他食客开始应和,罗小雀就朝他们拱手,“芙蓉肉正是以前的金牌卤肉,不过如今天热,食材放不住,所以芙蓉肉都将当天制作。要午时以后才能出售。”食客们纷纷露出失望之色,却听罗小雀接着说:“为表歉意,三日内日本店所有菜品都八折优惠。” 食客们立即不再计较多等的这一会功夫了,所有菜品八折,就芙蓉肉一样就便宜了十两银子呢,三天就是三十两,四舍五入就是一万两了! 安抚完食客,罗小雀又去了后厨,李迢卫正在处理食材。 他动作干净利落,刷刷刷几下就把手中的食材切成厚薄均匀的薄片。 旁边的条案上已经整齐码放了许多处理好的食材。 做卤肉的锅里正烧着开水,罗小雀就把加了灵泉的卤料包放入锅中。 “李师傅,卤料我已经放进去了。” 李迢卫专注地切菜,“好嘞!肉已经处理好了,等下就能下锅。” 见他游刃有余,罗小雀继续回到大堂。 卤料包在锅里沉浮,锅中的水开始变色,香气也渐渐飘出。 李迢卫停下切菜的动作,使劲嗅了嗅鼻子,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口锅。 周双喜从外面进来,“好香!你做的什么?” “是罗老板配的卤料,光闻这味就堪称一绝,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 周双喜瞪他:“你只管做你的菜,不该问的别问。” 李迢卫憨憨一笑,“我就随口一说。”见妻子还在瞪他,他连忙道:“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周双喜才缓下脸色,“罗老板可是王女侠的亲师妹,王女侠不仅是咱们的救命恩人,还让咱们有了立身之地,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李迢卫点头如捣蒜,“我省得,我以后一定注意分寸。” 香气开始在平楼街上蔓延,闻香而至的人越来越多,无奈卤肉还没做好,不少人就点了其他菜解馋。 虽然还不到饭点,罗氏卤肉店里却已经座无虚席。 到了午时,店里的生意就更火爆了,大堂里已经坐不下,就有许多人在外面排着队想要购买芙蓉肉。 芙蓉肉一出锅就卖的干干净净。 周双喜看的咋舌,万安县有钱人真多,五十两一份的芙蓉肉也能卖这么快! 罗小雀在店里守了大半天,发现李迢卫夫妻完全能应付之后就放心地回到后院。 之前在青云宗市她的精力主要放在青云剑法和凌云步上,内力增涨速度明显减缓。如今有了足够的时间,她准备好好修炼导引决和青云心法。 咽下灵泉后,她开始修练导引决。 她现在已经能勉强做出导引决第三式,不仅身体强度和柔韧度大幅度提升,吸收灵气的速度也在加快。 以前最多只能吸收一滴灵泉,现在已经可以吸收三滴。练功后也不再排出那种恶心的杂质。 等她把灵泉彻底吸收干净,才换了身衣服回到店里。 没想到店里居然没有一个客人,周双喜正拿着抹布擦洗桌子。 罗小雀看了看天色,现在正是饭点,不应该是店里最忙碌的时候吗? 看到她出来,周双喜兴奋地说:“老板,咱们今天的食材都卖光了!”然后用清水净手后取出账簿给她。 罗小雀翻开,里面的账目记得清楚明白,字迹也很工整。 今天一共进账一千三百两银子,除芙蓉肉外,其他菜品也卖了五十两银子。 她给这些菜品定的价格都只比市价高一点点,这样也能卖出这么多,可见生意确实很不错。 她帮着夫妻两把店里收拾干净,然后大方地请他们吃饭。 毕竟自己店里连菜叶子都不剩了,只能去外面吃。 吃完饭后各自回家,就见一个年过五旬的清瘦男人负手站在她门前。 此人气势凌厉,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眼神也如剑锋般锐利。 看到罗小雀后他身上的气势稍微收敛几分,“罗老板,冒昧拜访,还请见谅!” 这人的模样和何路深非常相似,罗小雀迟疑着问:“您是……何庄主?” 何启明颔首:“正是何某!” 罗小雀打开门,何启明就阔步进来,将院子里打量一遍后才在石桌旁坐下:“何某今日拜访,实则有事相求。” 罗小雀端上茶,“何庄主请说。” 何启明盯着她:“何某想向罗掌柜求一味灵药。” 原来是为灵泉而来,罗小雀装傻,“可我身上并无什么灵药。” 何启明端起茶盅慢慢喝,“罗老板不必隐瞒,何某这些年来吃过的灵药不知凡几。今日一尝你家的芙蓉肉便知含有微弱的天地元气,而天地元气是只有灵药里才会有的。”他目光变得恳切:“实不相瞒,何某早年曾受过伤,至今都未曾痊愈。何某也被这伤痛折磨的痛不欲生。如今罗老板这药却正对何某之症,所以某才厚颜前来讨要。” 他又从袖子中掏出一叠银票,“这里是十万两银票,还望罗老板割爱。” 眼前这人是何路深的父亲,也是师姐的未来公公。何况何路深还对自己有恩,罗小雀不好严词拒绝。 她想了想,轻声道:“何庄主请稍等!”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何路深笔直地坐在石凳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攥成拳。 罗小雀重新替他沏了一杯茶,然后滴了一滴灵泉进去,浅碧色的茶汤中多了一层氤氲的紫。 她把新茶递给何启明,“茶凉了,何庄主请尝尝这茶。” 何启明看着茶汤中那层紫雾,端茶的手微微颤抖,他深吸口气,然后一饮而尽。 茶一入喉,他的脸上就露出狂喜之色,连忙闭目运转心法。不久后他又重新睁开眼,满脸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 我在江湖卖卤肉19 何启明从收到何路深的信起就心乱如麻。他当年的伤势虽然痊愈大半,却始终有一条经脉堵塞难通。每次使用内力这条经脉都会如刀割般剧痛。 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其次,更让他痛苦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因为这条阻塞的经脉,此后无论他怎样废寝忘食地修练,他的境界却始终停滞不前。 甚至因为境界不足,他的经脉渐渐承受不住丹田里的内力,内力开始反噬。 他遍请名医,稀世灵药吃了无数,然而收效甚微。 这一切他都深埋心底不敢跟任何人吐露,所有人只知他旧伤未愈,却不知他已经在走火入魔的边缘,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所以当他收到何路深的飞鸽传书时就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甚至等不及何路深回来就快马加鞭赶到万安,只求能尽快尝试他信中所提的神奇卤肉。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不眠不休地赶到万安县,罗小雀却跟着欧阳常林回了青云宗。 若她只是个普通门派的弟子,何启明都敢厚着脸皮上门讨要灵药。可她偏偏是青云宗的人,还是欧阳常林的弟子,何启明只能按下性子在城中焦急等待。 终于等到罗小雀回来,等到他亲自试过那芙蓉肉。 久病成医,即便芙蓉肉效果很细微,可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自己体内的经脉,所以立即敏锐地觉察到芙蓉肉里的天地元气。 天地元气是滋养筋脉的圣物,而且温和无副作用,只存在少数灵药里,正是治疗他旧伤的良药。 这小小几块卤肉就能有这样的效果,罗老板使用的灵药里一定含有难以想象的天地元气! 何启明心痛不已,这样的圣药不用来珍藏或者入药,居然用来做卤肉,简直暴殄天物! 等卤肉里的天地元气完全吸收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到罗家门前,想要重金求得灵药。 他极为忐忑,若罗小雀不肯,他也不好勉强,除非藏剑山庄从此和青云宗翻脸。 好在罗小雀很慷慨地重新给他端来一盏茶。 当他端起那盏茶,看到里面那与众不同的茶汤,他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灵药了。 何启明毫不犹豫的喝下茶,随后心中大喜,比芙蓉肉里浓郁千百倍的天地元气涌入身体,他忙凝神运转内功心法吸收这股能量。 然而这些天地元气却在他的身体里迅速消散,最终能被他吸收的寥寥无几。大喜大悲之下,他的内力险些失去控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何启明抬眼,眸中带着隐约血色,表情愤怒又不甘。 罗小雀重新帮他续上茶,“我手中这种灵药所含的天地元气虽充裕,能被人吸收的却有限。一份芙蓉肉里的天地元气虽少,却刚好是人体能吸收的极限。” 何启明眼中风云变幻,沉默几息后。他深深地看了眼罗小雀,“多谢罗老板赐教!”然后转身离开。 “何庄主!” 何启明回首,罗小雀指着桌上的银票、“您的东西忘了。” 何启明苦涩一笑:“喝了罗老板的好茶,这些权当谢礼了!”说罢大步离去。 罗小雀把玩着手中银票,神情莫测。 系统:{你为什么不把导引决的事告诉他?} 罗小雀:“他现在只想用天地元气修复经脉,可当他痊愈后呢?说不定又想用天地元气增强自身,一旦他知道我手中的灵药能利用导引决吸收,我的处境就会相当危险。” 系统不再多说。 罗小雀收起银票,继续练习青云剑法。 接下来的时间里,何启明每天中午都会卡点来到店里,叫上一份芙蓉肉和一壶酒,自斟自饮到了下午方回。 他气度不凡,又带着随从,周双喜暗自留意了一段时间后便不再关注他。 罗小雀近日却不太关注店里的生意,她的时间大半用在练武上面,另外一小半则用来研习厨艺,生活忙碌又充实。 当然,她也没忘记余三郎当初的提醒,请来丐帮的兄弟帮忙盯住罗林一家。 然后发现罗强和西城一个外来客商来往密切,这客商常年在金陵和关外之间跑商,看起来和武林毫无关系。 罗小雀没有掉以轻心,以她现在的身份,罗林一家是绝不敢在打她的主意的。可他们现在偏偏又盯上了她,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不知那背后之人目的为何。 何况罗强曾在春风居做学徒,那里可跟魔教暧昧不清。现在又出来一个往返关外的客商,难保其中没有魔教的影子。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桐花楼的师兄师姐,拜托他们帮自己查一查这客商的底细。 然而桐花楼那边还没有消息,曹氏倒是先上门了。 她这次不再撒泼耍赖,反而满脸堆笑地和周双喜寒暄。明里暗里地打听店里的收入和芙蓉肉的底细。 周双喜心生警惕,含糊几句后就请来罗小雀。 等罗小雀出来,曹氏立即收回乱转的目光,热情地拉她的手,“哎呦我的心肝,怎么几日不见你就瘦成这样!” 罗小雀微微一闪避开她的手,曹氏似无所觉,接着拿出帕子擦眼睛;“也怪我那大伯太过心狠,竟就这样早早地去了。留下你小小年纪就要操持这些家业,让人看着心里难受!” 罗小雀不耐烦,“你到底来做什么?” 曹氏又抹了几把眼泪,露出悔不当初的神情:“我们之前都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情,今儿婶子是特意过来赔罪的。” 她作势就要跪下,眼睛却瞟着罗小雀,等着她来拦。 谁知罗小雀似乎没有看懂她的暗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曹氏咬牙,这丧门星竟敢真让她跪,也不怕折了寿! 然而正事要紧,她最后只得含恨跪下。 罗小雀她膝盖着地的瞬间挪了挪身子,倒不是怕折寿,而是不屑受她这礼。 他们一家之前的所作所为还历历在目,若是他们从此安分守己,自己可以不再计较。可他们依旧贼心不死,那就没必要再留情了。 曹氏磕完头后迅速爬起,才期期艾艾地说:“你表哥自从离开春风居以后,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下家。”她看了看宾客满座的大堂,“既然你这里忙的脱不开身,不如就让他过来帮你一把。毕竟自家人总比那些来历不明的外人靠谱的多。” 说这话时,她还意有所指的看着周双喜。 罗小雀似乎心动了,饶有兴致地问:“不知罗强想来做什么?” 曹氏心中雀跃,忙道:“他能干的很,在清风居时就学了一手好厨艺,尤其最善卤味。你家的芙蓉肉就可以交给他来做。” 原来他们是冲着芙蓉肉来的,罗小雀心中有了计较,爽快道:“可以,你让他明天就到店里来!” 曹氏喜出望外,把罗小雀夸了又夸才迫不及待地离开。 第二天,罗强就来到店里。他不再是之前那个小胖子,不过瘦下来以后看起来反而更加刁滑。 周双喜把罗小雀拉到一边:“你这个表哥看起来不像是踏实肯干的。”她说的很委婉,脸上的担忧却十分明显。 罗小雀轻声道:“我心里有数,放心!” 周双喜不再多说,不过此后她的目光就时刻留意着罗强。 罗强志得意满地过来,本以为很快就能弄清芙蓉肉背后的秘密。谁知罗小雀只肯让他在大堂里做些打杂跑题的杂活,那姓周的又防贼似的防着他。 来了好几天,他连后厨的门都没摸进去。 眼看蒋老板那边催的越来越急,他盯紧后厨好几天,才总算找到一个机会。 我在江湖卖卤肉20 罗强紧盯后厨好几天,才终于找到一个机会。 罗小雀每天只拿出一包卤料到后厨,今天却拿出了两包。 “李师傅,我有事出门一趟,这是明天的卤料。” 李迢味接过卤料包放进柜子里,然后接着切菜。这一幕被站在厨房门口扫地的罗强看的清清楚楚。 他强忍激动,抓心饶肺地等待,好容易等到食客都散了,李师傅也离开了后厨。 罗强左右看看,发现四下无人,立马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打开柜子。柜子里果然有一个白色的小布袋,他拿起布袋凑近鼻尖,是香料的味道。 应该就是这个了! 罗强立即把香料包揣进怀里,他又在柜子里翻了翻,然后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厨房。 拿到卤料包,罗强就再也坐不住了,他谎称家里有事,快步离开卤肉店。 他出了楼平街后并没有回家,而是一路朝西,进了西城一家客栈。 客栈地字号房里,蒋管事打开罗强送过来的卤料包,里面却只有些常见的香料。他怀疑地盯着罗强,“这里面真的有芙蓉肉的秘密?” 罗强狠狠点头,“一定有,我一连守了好几天,那丫头除了放这个卤料包,其他时间都没进过厨房。” 蒋管事又细细地打量手中的卤料包。 咦,这是什么? 他伸出食指在小布袋底部一捻,捻出些许褐色的粉末。 他把粉末放到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似乎是什么丹药的碎末。 蒋管事精神一振,将药末放入口中。随着药末在口腔里化开,丝丝暖流从嘴里汇入丹田。 这药末居然可以增加内力!想必这就是邪月大人要找的东西了。 蒋管事喜不自禁,起身就要出门。罗强连忙挡在他面前,他搓着手谄媚地笑着:“蒋管事,芙蓉肉的配方找到了,那二百两银子……” 蒋管事勾起唇角,目光冰冷:“放心,只要确定这就是做出芙蓉肉的关键,银子自然少不了你们的!”然后一把拂开他就出门了。 罗强不疑有他,兴高采烈地跑回家。结果刚进门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衙役按倒在地,他旁边是同样五花大绑的罗林和曹氏。 有衙役喝道:“有人状告你们勾结魔教,盗窃他人秘方,县令大人特令捉拿!” 罗林一家哭天抢地地被押去县衙。 这边蒋管事却慢悠悠地出了客栈,然后朝西城更深处而去。 几个青衣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青衣人身影敏捷轻盈,走路悄无声息,他毫无所觉。 万安县分为东南西北四城,东城多是权贵和乡绅所居,县衙和桐花楼就在这里。南城则是以平楼街为代表的的商业区,万安县大部分商铺都集中在这。北城多是普通百姓居住的民宅。 西城最复杂,这里住的多是到万安县里讨生活的外乡人,或者是落魄的江湖侠客,总之鱼龙混杂,秩序混乱。 蒋管事走到西城深处一处又矮又破的民房前,他伸手轻敲三下房门,停顿片刻后又敲了两下。 里面传来一道警惕的女声:“谁?” 蒋管事压低声音:“是我,蒋三!” 房门打开,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她朝蒋三点点头,然后让开门。 蒋三进门后直奔旁边的耳室,一个面容阴柔的男子正在里面盘腿打坐,手边还放着一个恶鬼面具。 听到脚步声,男人睁开眼,眼神凶戾狠辣。 蒋三双膝跪地,以手叉胸行了个古怪的礼节,“邪月大人!” 邪月的目光如阴冷地毒蛇,直直盯着蒋三,“你过来做什么?” 蒋三忙将卤料包奉上,“属下已经找到了芙蓉肉的秘密。” 邪月眯起眼,接过小布袋打开。 蒋三忙道:“这里面加了一些丹药碎末,芙蓉肉的特殊应该就是源自这种碎末。” 邪月凝目在袋子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一点褐色粉末。 他捏起一点粉末闻了闻,这…似乎是碧血丹的味道? 他脸色变得凝重,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褐色药丸。 邪月小心地从药丸下取下一点碎末,和之前的碎末放在一起,两者分毫不差! 他面容铁青,“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蒋三察觉有异,深深低下头,身上冷汗汗出如浆,“是属下安排进罗家卤肉店的眼线拿过来的。” 邪月脸色剧变,咬牙切齿地说:“蠢货,你已经暴露了!” 他一掌把蒋三拍飞,自己也飞身朝外逃去。 一道雪亮的剑光突然从门外飞来,如蛇吐信一般直刺邪月眉心。邪月扭腰避开她的剑锋,同时也看到了执剑之人。 他却突然大笑起来,“原来是若雪仙子,就凭你也想拦住我?”说话的同时伸掌朝王知微胸口拍去。 他这一掌快若奔雷,角度刁钻狠辣,掌凤上还有丝丝黑丝溢出,正是断魂掌。 王知微手腕灵巧一翻,若雪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斜飞而上直击邪月腹部。身子却同时朝后一折,如羽燕翻飞,险险避过他袭来的铁掌。 邪月对她的剑视若无睹,断魂掌以更快的速度朝她身上拍去。另一只手却寒芒一闪,手中突然多出一把短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她背心。 “大师姐” “大师姐!” 几声惊呼响起,王知微眼见就要腹背受敌。 “咻”一只精巧的箭矢化作一道流光呼啸而过,眨眼间便刺中邪月的断魂掌。 “哼!”他一声痛呼,断魂掌速度稍缓。王知微趁机朝旁边旋身,如云随风散,躲开了即将刺如她背心的短剑。 若雪剑剑光也再次暴涨,迅疾无伦地朝邪月要害处连刺。 “咻!咻!咻!” 数只箭矢齐发,也飞向邪月面门。他目光一转,就见几个青云宗弟子站着一个素衣罗裙的小姑娘。她正以手按臂,臂上绑着一只小巧的弓弩。这些箭矢显然是从里面射出的。 邪月脚尖一点朝上跃起,兔起鹘落一般迅猛至极,他随即却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如被重锤击落重重跌落在地。 若雪剑瞬息而至,直直钉入他的胸口。 邪月口中鲜血不断涌出,他目光怨毒地盯着罗小雀,“你…居然下毒!” 罗小雀收起射神弩,淡淡道:“难不成只有你们才能用毒?我这毒只是暂时封住你的内力,让你浑身无力而已,可比不上你们的赴黄泉。” 这毒虽然比不上赴黄泉,可也价值千金,单抹在射神弩上的这点儿,就花了了一万两银子。 要不怎么一点就能让堂堂魔教护法毫无还手之力呢? 果然,钞能力无所不能! 她走到邪月面前,“你们找芙蓉肉的配方做什么?” 邪月咧开嘴,露出鲜红的牙齿,“你手上有洗筋伐髓的灵药?不然欧阳常林那老匹夫中了我的断魂掌怎会平安无事。芙蓉肉里应该也加了这种灵药。你这些同门若是知道你身怀灵药却不献给师门,反而用来谋利会如何看你?” 罗小雀目光沉静,“这招挑拨离间没有用,芙蓉肉的方子就是师父赐下的。” 邪月的笑容凝滞:“不可能!” 你不信又能如何?只要师父和她坚持这一说法,那芙蓉肉就只能是欧阳常林送给徒儿的秘方! 罗小雀不打算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她蹲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邪月。 “你可还记得六年前在万安县杀过一位妇人?” 难道她有亲人死在自己手里?邪月眯起眼,打量眼前这位少女。她的眉眼是有些眼熟,然而他一生杀过的人太多,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相似的面容。 他的眼神迷茫,罗小雀冷笑一声,直接拿出匕首,朝他喉间抹去。 几道寒芒突然从屋里射出,朝罗小雀飞射而去。 我在江湖卖卤肉21 王知微目光一闪,如霜剑清冷的剑光如龙蛇飞舞,把射向罗小雀的寒芒一一扫落。 她信手一挥,如霜剑化身一道寒光飞入屋内,屋里传来一声惨叫,然后归入沉寂。 此时罗小雀也一刀割断了邪月的脖子。 王知微走到她面前,“小师妹,多谢!” “师姐不也救了我一命?”罗小雀笑着摆手,目光落在被她扫落的毒针上,微微皱眉。 系统:{没错,这就是当初伤你的赴黄泉毒针} 罗小雀:…… 她走进屋内,若雪剑直直插在一位异域美人的胸口。此人正是小乞丐那张画像上的另外一人。 罗小雀心情复杂,你们魔教中人除了用赴黄泉偷袭别人外就没有别的招式了吗? 王知微和其他同门也跟着进来,发现旁边的耳室里还躺着重伤昏迷的蒋三。 一位同门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 王知微收起若雪剑,道:“把他带回去。” 一行人把蒋三带回桐花楼,请来秦时修替他诊治。 秦时修把过脉后摇头:“他中了断魂掌,浑身筋脉尽断,就算能醒来也是一个废人了。” 蒋三最终还是醒了过来,不仅老实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还把魔教隐藏在金陵一带的暗桩全部供出。 青云宗精准打击,将之全部铲除。加上之前铲除的清风居,魔教在金陵的势力被剿灭一空。 青云宗弟子斩杀大魔头邪月的消息在江湖上广为流传。不仅王知微名声大噪,就连罗小雀都有了一些名气。 这些且是后话,此时的罗小雀正被桐花楼的师兄师姐们围在中间,被他们无微不至地关怀着。 自从她店里推出芙蓉肉,就每天雷打不动地送一批到桐花楼,后来又送来几本《导引决》。 桐花楼里的弟子们先是不解,后来一练方知吃下芙蓉肉后修练导引决竟然效果更佳! 这段时间来桐花楼里的青云宗弟子进展神速,已经有好几个弟子突破境界,这消息一传回宗门,引起极大轰动。 以前的桐花楼因为靠近宗门,事多又杂,除了宗门分派过来的弟子外,其他弟子很少会踏足这里。 现在的桐花楼已然成为青云宗门内最受欢迎的地方。 要不是长老们明确限制了来这里的弟子数量,并下令所有弟子都将轮流值守桐花楼,只怕已经有一半的弟子跑到万安县来。 所以当罗小雀来到桐花楼时,就收到师兄师姐们极为热情地招待。 “小师妹,请喝茶!” “小师妹,来吃块芸豆糕!” “小师妹,我的窝丝糖更好吃!” “小师妹,这是我给你买的新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 ……… 罗小雀怀里被塞了一大堆礼物,求救地看向门边的王知微。 王知微唇角上翘,露出温柔地笑意。那笑容灿如春华,皎如秋月,阳光从门外射进来,她的笑容让阳光都变得黯然失色。 王知微最后还是把罗小雀解救出来,她把罗小雀拉到自己房间,说:“下个月就是英华大会了,你和我一同去参加。” 罗小雀惊讶:“师姐要和我一起?” 王知微颔首,“你从没参加过英华大会,我带着你才能放心!” 英华大会分为个人赛和团队赛两种。原文里她是参加个人赛夺魁的,如今却要带着自己参加团队赛。 她才四品,而王知微已经是六品中阶,她哪里是不放心,分明是想带她飞。 罗小雀欣然答应,对即将到来的英华大会期待起来。 她告别桐花楼的同门们返回罗家,刚进巷子就听到一道惊惶的声音。 “你!你再不让开我就要喊人了!” 是刘嫂子的声音,她家不是住在另外一条巷子吗?罗小雀拧眉,朝旁边看去。 罗家酒楼后门这条巷子旁边有一条死胡同,平时都是用来堆放一些各家不用的杂物,平日里根本不会去那里。 旁此时小胡同里传来另一道男声:“你喊啊,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这台词也真够恶俗的。 罗小雀一边吐槽一边走到那条胡同里,看到刘嫂子正被一个男人拦在身前。 她吓得脸色发白,侧着身子不断避开男人伸过来的手。男人摸了几下没摸到她娇柔的小脸。不耐烦起来,“你给老子装什么贞洁烈女?你婆婆已经把你卖给老子了,你早晚都是老子的人,老子摸你几下怎么了?” 刘嫂子面如土色,喃喃道:“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这么对我!” 男人冷笑道:“你克死了人家儿子,人家恨你入骨,把你卖给我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他的话刺激到刘嫂子某根神经,她斯底里的尖叫起来:“相公不是我克死的,不是!” 男人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扬手就朝她扇去:“臭,会不会好好说话?” 他的手刚要落下,却被一物重重击打在手腕,男人惨叫一声,捂着手回头;“谁?” 罗小雀站在胡同口,受上方还拿这几块没吃完的窝丝糖。她也看清了这男人的脸,上面一道长长的刀疤,居然是姚老二。 姚老二看到罗小雀后脸色十分不自然,“原来是罗老板,罗老板生意兴隆啊!” 罗小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姚老二,你可知调戏良家妇女的后果?” 姚老二眼神慌乱,强笑道:“罗老板可别冤枉人,我们已经定亲了!” 刘嫂子尖声喊道:“我没有,我谁都不嫁!” 姚老二连忙去捂她的嘴。口中道:“婆婆连我的聘礼的收了,怎么没有定亲?” 罗小雀迈出两步,转瞬间就已到了刘嫂子身边,她格开姚老二的手,把刘嫂子护在身后, “我不管她婆婆有没有收你的礼,刘嫂子不愿意,你就不能强迫她。” 姚老二为她的速度心惊,这丫头何时有了这样快的身手! 想到她如今已是青云宗弟子,姚老二不敢触她霉头,只得悻悻而去。 反正刘婆子已经收了他的礼,人无论如何也跑不掉。 我在江湖卖卤肉22 刘嫂子瘫坐在地,掩面痛哭:“我没有克死相公,我没有……” 罗小雀伸手扶她起来,刘嫂子就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睛里闪着微弱的光:“小雀,他们不会让我再嫁对不对?宝儿离不开我,他们不会赶我走的对不对?” 以她公婆平时里的态度,姚老二口中所言应该不假。 罗小雀轻声道:“嫂子,要不你带着宝儿回娘家!” 刘嫂子眼中的光芒慢慢熄灭,只剩下一片空洞。她呢喃着说:“回娘家,回去了又能找谁呢?爹娘都不在了,回去了也没有容身之处。” 罗小雀不知该说些什么,在这个世道,女子要面临的困境太多。尤其是像刘嫂子这样毫无倚靠,性格柔顺的女子。 她斟酌着说:“嫂子可曾想过搬出胡家?” 刘嫂子呆了呆,然后惶恐起来:“搬出去我和宝儿可怎么活?” “你可以在外面找活做,养活自己和宝儿。” 刘嫂子愣愣的,“我能做什么活?” 罗小雀扶起她,两人慢慢朝胡同外走去,“绣花,洗衣服,给人做帮佣,能做的事情多了。嫂子不是会酿酒吗?你也可以酿酒来卖。” 刘嫂子急忙摇头如拨浪鼓:“不行不行,酒方是胡家酒坊的命根子,决不能流落在外。” 傻嫂子,你都要被他们卖了,还在为他们的利益着想。 罗小雀不好再劝,把她送到巷子口,她就慢慢朝胡家走去。 狭长的巷子仿佛一个吃人的猛兽,要将单薄瘦弱的刘嫂子生吞活剥。 罗小雀忍不住开口:“刘嫂子!” 刘嫂子回头,神情恍惚。 罗小雀盯着她:“世人多欺软怕硬。其实只要豁出命去,他们反而不敢欺负你。”她指指自己。“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刘嫂子死寂的眼眸里重新焕发出些许光芒,她扯起僵硬的唇角,“谢谢!”然后快步回到胡家。 胡家后院里响起了刘婆子尖刻的叫骂声,罗小雀叹息一回,接着回家。 卤肉店里依旧热闹,她信步走进店里。 现在已经过了高峰时间,大堂里三三两两坐了几桌客人。周双喜正在柜台后面算账,后厨里还飘着饭菜的香气。 “罗老板,好久不见!” 罗小雀转头,看见何启明正含笑朝她颔首。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一壶酒,一盘芙蓉肉和几碟下酒小菜。 桌子对面还坐着一个驼背乞丐,乞丐蓄着络腮长胡,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长着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他表情刻板,看向罗小雀的目光带着审视。 罗小雀走过去,拱手道:“何掌门,瞧您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何启明脸上笑容更深,也朝她拱手:“多亏了罗老板的好东西,在下的旧疾确实在好转,某实在感激不尽!” 吃了这一段时间的芙蓉肉,那条经脉已经在慢慢好转。虽然速度很慢,但只要有希望,他便心满意足。 何启明接着和她介绍:“这是丐帮执法堂霍长老。霍兄,这就是云雀小仙,欧阳宗主的高徒,研究出芙蓉肉之人。” 罗小雀惊诧:“云雀小仙?” 何启明笑起来:“你还不知道?你年纪轻轻就拜入青云宗,名字中又有一个雀字,就有江湖朋友给你起了这个外号。” 罗小雀:……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霍长老也收回审视的目光,朝她微微颔首:“不错!”不知说的是外号还是人。 罗小雀浅浅而笑,“多谢!” 寒暄完毕,罗小雀也不再打扰他们,径直回到后院。 她拿出青霜剑,回想着王知微手持若雪剑时轻灵飘逸的身姿,不由跟着舞动起来。 青霜剑犹如一条银龙绕着她上下飞舞,枣树上的青绿树叶被剑气带起的轻风吹得沙沙作响。直到此时,她才领会青云剑法第一式的神意。 罗小雀收剑而立,长长舒气。感觉内力运转前所未有的舒畅,她自观丹田,发现自己已经到达四品中阶。 她微笑起来,将青霜剑收回空间。 之后的时间里,罗小雀时常练习青云剑法,用以打磨自己领悟到的那丝神意。 她也常去桐花楼,可惜王知微已经回了青云宗。她便和其他师兄师姐们讨教剑法,却也收益颇丰。 这日她刚从桐花楼回来,余婶就抱着一堆礼物上了门。 她圆润的脸上笑开了花:“罗丫头,我家三郎昨晚突破了。他说全靠你家的芙蓉肉,特意嘱咐我过来谢谢你!”她露出抱歉的神色:“本该他亲自过来谢你的,但崇阳派有个规矩,但凡弟子进阶,必须第一时间回师门报备。所以他今儿一大早就赶回去了。” 罗小雀请她坐下:“婶子说的哪里话,余三哥突破是他的本事,和我家的芙蓉肉关系不大。对了,余三哥了现在已经五品了?” 余婶不懂芙蓉肉的好处,略过之前的事不提。兴高采烈道:“没错!练了这十几年,终于成为五品。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见到他成为强者那一天。” 罗小雀笑起来:“余三哥还年轻,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就能成为强者了。” 余婶也跟着露出笑容:“那就借你吉言了。” 她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你看到昨儿街上那场热闹没有?” 罗小雀这几天都在院子里练剑或者去桐花楼练剑,都没怎么到店里,自然不知道楼平街的热闹、 见她摇头,余婶一拍大腿:“嗨呀,你居然没瞧见。昨儿姚老二带着媒人大张旗鼓的去对面酒坊接人。说刘婆子收了他的聘礼,答应把小刘氏改嫁给他。谁知小刘氏竟然不愿意,后来直接发了疯,提着菜刀见人就砍!听说刘婆子当时都被砍了一刀,把姚老二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她朝地上啐了一口,“刘婆子这事做的可不地道,哪有儿媳妇立志守寡,婆婆逼着人家嫁的?何况那姚老二也不是什么好人,前面那个老婆就是他醉酒后活活打死的。”余婶幸灾乐祸道:“那刘婆子也是活该,她平日里就喜欢磋磨小刘氏。自胡大郎死后,小刘氏天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家里家外一把抓,还做的一手好针线。就这样她还动辄打骂,听说连孩子都不许小刘氏碰。说起来她俩娘家还是一个村的呢,啧啧!” 刘嫂子终于硬起反抗了,罗小雀连忙问:“后来呢?” “刘婆子当时气的不行,扬言要休了小刘氏。小刘氏就闹着要带孩子走,现在还在闹呢。”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后余婶才告辞离开,罗小雀则开始关注刘家那场闹剧。 不知刘嫂子使了什么手段,最后竟然真的带着儿子离开了胡家,不过是净身出户。 她临走前特意来找罗小雀。她现在的样子和之前大相径庭,虽然还是那副娇弱的容貌,但不见了愁苦怯懦,神情也生动几分。 她坦坦荡荡地问:“小雀可想要酒方?” 罗小雀皱眉,刘嫂子该不会怨极生恨,要把胡家酒坊的酒方卖了? 似乎看出她的疑虑,刘嫂子接着道:“这不是胡家的酒方,而是我和相公前些年年救下一个老乞丐后他送我们的。不过这酒成本太高,所以一直没拿出来。” “嫂子与其卖酒方,何不如自己酿这酒来卖?”罗小雀真诚建议。 刘嫂子低下头,声音苦涩:“我发过誓,今后不再酿酒。这东西对我已经没用,还不如换点银子供我们母子使用。” 不知她为何会发这样的誓言,估计和之前那场闹剧有关。罗小雀叹息一声:“我能看看方子子吗?” 刘嫂子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她,罗小雀接过方子,纸张虽然旧,但上面非常整洁,保存的很好。 她目光扫过,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蓬莱酒”三个大字。 系统:{……} 罗小雀疑惑。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在江湖卖卤肉23 系统:{这蓬莱酒在原文里出现过,不过那时是金陵城一位商人卖出的。因其能疏通经络,强身健体而备受欢迎。} 她细看酒方,果然所需材料都价值不菲,甚至还要人参,灵芝这样的珍稀药材。 以刘嫂子现在的情况,留着这方子确实毫无作用。 罗小雀决定买下酒方,“不知嫂子要价几何?” 见她问价,刘嫂子心中一定。她把酒方卖给罗小雀也是有私心的。 她背景强硬,卤肉店也生意红火,若是再推出这酒,必定能抢走胡家酒坊不少生意。 那两人以为逼她在相公灵位前发誓此生永不酿酒,不得泄露胡家酒方就万事大吉。呵!她偏要想办法让他们吃个闷亏。 她小心说出自己斟酌许久后才定下的价格。 “三百两白银。” 怕她嫌贵,刘嫂子连忙补充道:“那个老乞丐曾说过,这酒最适合练武之人喝。就算不卖。你留着自己喝也是好的。” 罗小雀直接转身从屋里收拾出一个小包袱给她,“这里有二十两碎银和两吊钱。” 刘嫂子心一沉,却不料罗小雀接着递给他一个平平无奇的荷包,“这里还有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你好生收着。” 刘嫂子眼眶微湿,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弱女子,身上带太多现银只会招祸,罗小雀的安排是最安全的。 可一千两银子也太多了,刘嫂子连忙推拒:“方子不值这么多钱,三百两就够了。” “嫂子不必推辞,我给这么多是因为这方子在我这里就值这个价。何况你们用钱的地方还多,多一两也多一份倚仗。” 罗小雀坚持把包袱塞给她,她以现在的身手,刘嫂子毫无拒绝之力。最后刘嫂子还是含愧收下了包裹。 罗小雀接着问:“嫂子准备去哪里?” 刘嫂子眼中亮起淡淡的光辉,那是希望的光,“我一个好姐妹就在金陵城里开绣坊,我想去投奔她。平日里绣点东西卖应该也能养活我和宝儿了。” 罗小雀真心祝福她:“愿嫂子以后万事顺心。” 刘嫂子朝她福了一礼才告辞离去。 刘嫂子走后,刘婆子却每天在酒坊门前破口大骂。 罗小雀也从她口中得知刘嫂子能离开胡家的原因。 原来刘嫂子不知何时已经掌握胡家酒坊的所有酒方,她以此为要挟,逼他们放自己和儿子离开。 所以兔子不是不咬人,而是还没逼到绝境。一旦逼急了,看着再柔弱也能狠狠咬下你一块肉来。 罗小雀得到蓬莱酒方后就把上面所需的材料全部买齐,然后按照方子做好后窖藏。 她做了两批,一批加了灵泉,一批则是普通的酒,只等半年后开窖。 做完这些,英华大会的时间也渐渐逼近,她又去了几次桐花楼,王知微都还没回来。 今天又是月初,罗小雀漫不经心地在院子里熬药,不知不觉间她身中赴黄泉已有半年。 这半年来她每月都要忍受两次毒发的痛苦,这痛苦就像一把小鞭子,催促着她不停修练,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把熬好的药放在石桌上,然后坐在旁边等着药凉。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师妹!” 罗小雀扬起笑容,立马跑去开门,“师姐,你回来啦!” 王知微笑盈盈地站在门外,一个修长挺拔的男子与她并肩而立,朝罗小雀笑出一口白牙,“罗师妹!” 罗小雀笑容更加灿烂,“何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知微和何路深一同进来,何路深笑道:“刚刚到万安,你师姐放心不下你,我们就直接过来了。” 罗小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笑:“你们两……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王知微俏脸一红,瞪了何路深一眼后欲盖弥彰地说:“重雨县附近有强盗出没,我过去看看。正好碰到何少庄主回来,于是就同伴而行。” 罗小雀笑过之后不再调侃她,王知微暗松口气。 随即又看到石桌上的药碗,她心沉了沉。正色问:“师妹最近可有认真练功?” 罗小雀点头,将自己最近的进步告诉她,王知微才重新露出笑意。 何路深却相当惊讶,他离开万安县也才几个月时间而已,罗小雀就从一个普通人修炼到四品中阶。这样过人的天赋都快和当年的清虚子比肩了。 可惜胡师妹一直窝在万安县,不然早成了江湖中声名鹊起的一代天骄了。 何路深之前只把她当邻家小妹,现在对她却有了几分对强者的尊敬和慎重。 晚上,何路深和王知微陪她熬过了又一次毒发。等罗小雀休息两天后,几人便准备前往金陵。 临行前,罗小雀重新挂起了那张请假牌子。趁着这段时间,她干脆请人把罗家酒楼上下重新装修一遍。并委托李迢卫夫妇帮着监工。 罗小雀本以为只有他们三人前去金陵,没想到刚出城门就看到几辆奢华的马车。 当头一辆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朝她招手,正是祝长老。 罗小雀忙过去行礼,“见过祝长老!” 祝长老唇角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小师侄不必多礼。” “雀丫头,上车!”另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罗小雀眼睛亮亮的,“师父!”她动作利落地上了车,乖巧坐在欧阳常林身边,叽叽喳喳地汇报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收获。 欧阳常林含笑倾听,不断捋着胡须的手显示着他的好心情。 祝长老斜靠在车璧,半真半假地感叹:“这亲师徒的感情就是不一样,我都有些羡慕了。” 罗小雀好奇,“祝长老,万师兄还没回来吗?” 万师兄是祝长老的弟子,两年前出门历练一直未归。 祝长老懒懒道:“前几天托人带信回来,说在齐州找到一位隐世高手,现在拜访高人去了。” 王知微走过来,“师父,祝长老,我们稍后便启程。” 罗小雀却不解地问:“师姐,我们为什么要做马车?”明明骑马只要半天的功夫就到了。 王知微正要开口,祝长老就抢先道:“小师侄,骑马风尘仆仆的还累的慌,哪有坐马车悠闲自在?” 骑马确实灰尘大,罗小雀不再多问。 欧阳常林看向祝长老,祝长老若无其事地重新靠回车壁。 欧阳常林转头问王知微:“可是有什么事?” 王知微笑道,“无事,何庄主马上就到。” 原来何启明也要跟他们一起,正想着,就见何启明骑马飞至。 他人还未至就朗声道:“何某来迟了!” 祝长老再次掀开帘子,“何庄主若有事,可以不必赶来。这里离金陵又不远,就算没有青云宗你也能安全抵达。” 何启明高高挑起眉毛,“何某只恐玉树君的车架会被金陵的姑娘小姐们堵在路上,所以还是一路护送的好。” 祝长老还要再说,何路深忙拱手:“祝长老,父亲。我们该启程了。” 祝长老撇撇嘴,放下帘子不说话了。 听到何庄主的话,罗小雀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他们之所以坐马车,该不会是怕祝长老的美貌引起金陵城百姓的围观? 有了这个念头,罗小雀一路上都有意无意的瞄向祝长老。 祝长老哪里察觉不到她的目光,在她又一次看过来时,他就朝罗小雀眨眨眼,桃花眼里水波潋滟,棱角分明的薄唇抿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罗小雀慌忙挪开视线,祝长老却轻笑起来,罗小雀被他笑的小脸通红。 欧阳常林轻咳一声,祝长老才止住笑意。 罗小雀神情微松,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目光立即就被吸引住了。 我在江湖卖卤肉24 万安县到金陵城的风景十分秀美。山峦叠嶂,苍翠欲滴,远处屋舍俨然,翠烟袅袅,罗小雀看的津津有味。 他们的马车停在金陵城东一处深宅大院门口,罗小雀率先跳下,然后伸手扶欧阳常林下车。 一旁的王知微也想扶祝长老,祝长老却直接一跃而下,潇洒落地。 阳光下,他身姿俊逸如同一株芝兰玉树,浑身散发着炫目的光辉,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看过来。 罗小雀移开目光,抬头仰视门楣大门,上面的牌匾上写着“风清苑”三字。 王知微笑道:“这是我们宗门在金陵的别院,以后你来金陵,都可以住在这里。” 候在旁边的仆人弯腰恭敬道:“里面已经备好热茶,老爷们快请!” 一行人进了风清苑,里面已经住了不少青云宗弟子,都是来参加英华大会的。 罗小雀的房间挨着王知微,不过王知微进门后就不见踪影。 她平时既要修炼武功,还要协助长老处理宗门事务,同时还抽空谈起恋爱,可谓十分忙碌。 英华大会在即,大家也没什么心思修炼。于是纷纷出去逛街游玩,罗小雀也不例外。 金陵城是庆国的经济重镇,不仅商业十分繁华,聚集的江湖豪杰也数不胜数。 尤其如今英华大会在这里举行,这里比平日里更热闹了许多。 街上各种珍奇古玩应有尽有,卖武器秘籍的商店也不少。 她偶然发现一柄宝剑,此剑玄铁铸就,剑身颇宽,造型古朴。剑柄上雕刻着玄奥的纹饰,剑身看似黯淡无光,实则暗藏锋芒。 店主人在旁边介绍道:“女侠好眼光,此剑名为藏锋,是天工阁董大师的新品。” 天工阁专门制造各类武器,其中董大师最擅铸剑,师父喜欢名剑,不如把这把剑买来送给他。 “多少钱?” 老板正要报价,另外一人却抢先开口。 “这剑我要了!” 罗小雀皱眉,抬眼看过去,就见一个衣饰华丽的紫衣少女站在门口倨傲地看着他们。 这人是谁,很嚣张呀。 系统:{这是清虚子的孙女,天音阁弟子曲昕枫,} 曲昕枫不就是原文里的女配,师姐的情敌吗?原文剧情里她因爱而不得记恨王知微,私下里可没少给王知微使绊子。 罗小雀立马对曲昕枫十分不喜。 掌柜的一脸为难地看着曲昕枫:“这把剑是这位女侠先看中的,本店还有别的好剑,要不您再看看?” 罗小雀把玩着手中的藏锋剑:“这剑我要了,多少钱?” 掌柜的道:“售价五千两银子。” 曲昕枫不理掌柜的劝告,紧盯罗小雀不依不饶道:“我说这把剑我要了,你没听见吗?” 罗小雀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你说要我就得让给你,你以为你是谁,先来后到懂不懂?” “你!”曲昕枫没想到罗小雀居然敢怼她,气得瞪眼。 她上下扫视罗小雀,脸上露出轻蔑,居高临下地道:“就你这穷酸样,也配买董大师的剑,你买得起吗?” 罗小雀向来穿着素雅,头上只戴了几朵珠花。 但她被方敏调教多年,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一股矜贵优雅,不过因为年纪尚小,这些都还不明显。 不过一般人也绝不会把她和穷酸二字扯上关系,不知曲昕枫是有意找茬还是识人不清。 罗小雀懒得理会她,直接把剑交给掌柜的,“麻烦给我包起来。” 曲昕枫见她毫不退让,心中一急,当即伸手抓向罗小雀的手腕,想抢夺藏锋剑。 罗小雀素手微抬,藏锋剑就重重拍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条醒目的红痕。 她淡淡道:“不该伸手的时候就别伸手!” 曲昕枫捂着手背,上面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她,她居然被一个寒酸的穷丫头打了! 她怒火中烧,抽出长鞭就劈头盖脸地抽向罗小雀。 这长鞭闪着幽幽寒光,尾端还有锋利的倒刺,若抽在人身上,绝对会刮下一层皮来。 罗小雀手中长剑一挽,飞卷而来的鞭子就乖顺地缠绕在藏锋剑上,她信手一扯。 曲昕枫只觉一股巨力从长鞭那头传来,她心中大惊,努力握紧长鞭手柄,最终却是不敌,鞭子脱手飞向对方。 她手握长鞭,冷冷盯着曲昕枫。 曲昕枫脸色微白,警告到:“你想怎么样?我可是崇阳派的大小姐,我师兄们就在外面。” 她说这话时,外面刚好进来几个凶猛剽悍的男子。曲昕枫眼前一亮,立即叫道:“李师兄,这丫头抢了我的鞭子!” 来人正是崇阳派大弟子李重意。曲昕枫的爷爷是崇阳派掌门。父亲是崇阳派长老。她后来虽然拜入天音阁,但崇阳派弟子们还是把她当小师妹看待。 李重意一听小师妹被人欺负了,立马站在她身边。他虎目如炬,锐利地看向罗小雀。然后目光一顿,这小姑娘有点过分年轻了。 江湖上有两种人不能小觑,一是老人,二就是孩子。 罗小雀年纪虽轻,但神态从容,手上也确实拿着曲昕枫的武器,可见武功是高于曲昕枫的。 李重意正色起来,朝罗小雀颔首,“在下崇阳派李重意,不知我家小师妹有何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赐教。” 罗小雀转着手中的鞭子,目光嘲弄。 这时后面一人突然道:“罗家妹子,怎么是你?” 罗小雀抬头,却见余三郎站在最后,正惊讶的看着她。 李重意皱眉,转头问余三郎:“余坚白,这姑娘你认识?” 余三郎走上前来,道:“她是我邻家妹子,还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曲昕枫打断:“既然你们是邻居,你快让她把鞭子和剑还给我,再给我磕头赔礼!” 余三郎他走到罗小雀身边问:“发生了何事?” 李重意脸色难看,警告道,“余坚白!” 余三郎没有挪步,认真道:“大师兄,我妹子最是良善,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何况她还是……” 李重意冷冷道:“不管有什么误会,她抢了小师妹的东西是事实,就必须给小师妹道歉。” 余三郎还要再说,罗小雀却似笑非笑地问:“若是我不依呢?” 李重意眸中泛起恼怒,“那就由不得你了!”握起铁拳就朝罗小雀面门砸来。? 我在江湖卖卤肉25 他这一拳拳风赫赫,刚劲有力。 余三郎心中一沉,李重意已是五品巅峰,他的奔雷拳重若千钧,罗小雀只怕招架不住。 他脚步一抬就想挡在罗小雀面前,然而比他更快的是一声清越的剑鸣。 若雪剑从外飞入,直逼李重意的铁拳。他脸色微变,飞身急闪,锐利的剑锋就擦着他的手背飞过,直直钉入后面的墙壁,剑身犹自翁鸣不止 李重意的手背被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线,他丝毫不觉,双目紧盯门外:“若雪仙子,你这是何意?” 王若微信步而入,身后还跟着何路深。 “你想动我小师妹,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小师妹?”李重意转头打量罗小雀,目光惊疑不定,“你是云雀小仙?” 罗小雀:……突然很不想承认这个身份了。 王若微已经走到罗小雀身边,淡淡地看向对面的崇阳派众弟子,“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小师妹一个,是欺我青云宗没人吗?” 曲昕枫看到相携而入的两人,心中醋海翻涌,声音也变得尖锐:“你胡说,分明是她抢了我的东西,你们青云宗的人都不要脸!” 王知微就看向躲在后面的掌柜,掌柜连忙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 李重意的脸就黑了,他倒不觉得曲昕枫有错,罗小雀当时又没给钱,东西自然能者得之。 不过这事罗小雀那边的确更占理一些,青云宗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肯定不会服软。 他思虑半晌,最后只得朝罗小雀拱手:“是在下刚才冒失了,还望罗姑娘恕罪!” 罗小雀点点头,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曲昕枫,曲昕枫却红着眼眶看着何路深:“深哥哥,我买这把剑就是想送给你。” 何路深的表情僵硬了,然而王知微已经看了过来。他连忙沉着脸道:“何某和曲女侠非亲非故,曲女侠的东西还请自己留着。” 王知微收回视线,曲昕枫咬唇,心中又酸又涩,对王知微也更加嫉恨。无奈对方身份地位不输于她,武功名望还比她高,曲昕枫心里恨得咬牙却拿她毫无办法。 罗小雀还盯着曲昕枫,曲昕枫却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李重意只得提醒她:“师妹!” 曲昕枫又看向正神情专注和王知微说话的何路深,最后跺了跺脚,愤恨的瞪了王知微和罗小雀一眼后飞快跑出店外。 李重意只得干笑道:“小师妹不懂事,我代她向罗姑娘赔罪。” 然后又看向罗小雀手中的长鞭:“这灵蛇鞭是掌门赠予小师妹的宝物,意义非凡,还请罗姑娘赐还。” 罗小雀随手朝他一掷,鞭子带着破空声迅疾如电地飞来。李重意忙伸手接住,谁知鞭身上携裹着强劲的内力,震的他虎口发麻。 他心中一紧,罗小雀内力竟如此之强,都快要赶上五品了。假以时日,此人必是崇阳派一大劲敌。 他深深看了罗小雀一眼,带着崇阳派弟子相继离开。余三郎踌躇片刻,最后朝王知微三人拱拱手,追了出去。 罗小雀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余三郎大步追上崇阳派的队伍,曲昕枫回身瞪着他,气急败坏地吼:“你明明知道那丫头的身份,当时为何不说?” 余三郎无奈:“我本来要说的,被你们打断了。” 曲昕枫一噎,声音更尖锐:“我看你就是存心想看我们的笑话,吃里扒外的东西!” 余三郎垂头不语,其他弟子也对他冷嘲热讽起来,李重意冷冷道:“余师弟,你刚刚突破境界,内力不稳,这次英华大会还是别参加了。” 余三郎脚步一停,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边王知微把藏锋剑递给罗小雀,“喜欢就拿去玩。” 罗小雀看着旁边恭敬侍立的掌柜,恍然:“原来这店是师姐家开的。” 王知微含笑点头,何路深却好奇:“你不是有青霜剑吗,怎么还要这个?” 罗小雀抱住剑匣,“我想送给师父。” 王知微哀怜地摸摸她的头:“你有这份心,师父一定会很高兴!” 其实每年天工阁出的宝剑她都会选一些送到师父的剑室。罗小雀看中的这把藏锋剑除了造型别致一点外,品质不算极品,但可贵的是她这份心意。 罗小雀坚持自己付钱,王知微也没推辞,出了店后三人就相继分开。何路深回藏剑山庄别院,王知微和罗小雀回到风清苑。 欧阳常林收到藏锋后欢喜异常,马上解下自己的佩剑换上藏锋。 青云剑法灵巧飘逸,青云宗上下的佩剑也多纤长精巧。欧阳常林突然佩戴起一柄古朴的重剑,十分引人注目。 罗小雀有些愧疚,她当时觉得藏锋剑很别致,就想买来送给师父,却没想过这剑不适合师父。 欧阳常林却不以为意,依旧每天乐呵呵地戴着藏锋把一众江湖大佬打得嗷嗷叫,还用此剑赢了不少彩头回来。 没错,参加英华大会的不仅仅有各派的弟子,许多掌门长老也会齐聚一堂,或交流学习,或调解纠纷,或打架斗殴。 作为中原唯一在外活动的宗师,来风清苑拜访欧阳常林的人如过江之鲫。好在风清苑的下人得力,大部分都被拦在门外。 实在拦不住的,自然有祝长老出面。不管来者是男是女,只要站在他面前都会自惭形秽,再被他几句话忽悠,最后全部都神情恍惚地出了门。 当然也有例外,当天音阁阁主前来拜访时,祝长老却一反常态闭门不出,最后还是欧阳常林招待了这位在江湖上美名远扬的灵波神女。 灵波神女一袭紫色轻烟罗裙,戴着宝光灿烂的珍珠冠。面似芙蓉,眉如春柳,肤光胜雪,美艳不可方物。 她风风火火地进来,见到欧阳常林后直接问:“祝容玉呢?” 欧阳常林端坐在主位,捋着胡须道:“祝师弟出门会友去了,灵波阁主不如改日再来?” 灵波神女轻哼,“今天本阁主就守在这里,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欧阳常林叹气:“祝师弟早已言明心意,灵波阁主这又是何苦?” 灵波神女充耳不闻,一心等着祝长老出现。 我在江湖卖卤肉26 灵波阁主在风清苑里等了一天,祝长老始终避而不见。 天色渐渐暗下,她却依旧笔直地坐在会客厅里,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这时有天音阁弟子进来,“阁主,崇阳派齐长老找您!” 欧阳常林老神在在地说:“既然阁主有事,那就不送了!” 灵波阁主胸口起伏数下,脸上的怒意才慢慢退去。她直直看向欧阳常林:“麻烦欧阳宗主转告玉郎,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他若再避而不见,就休怪我闯进青云宗了!” 欧阳常林收起笑意,一股无形的威势笼罩在灵波阁主身周。 “阁主慎言,我青云宗可不是说闯就能闯的。” 灵波阁主面色发白,浑身开始颤抖,她身边的天音阁弟子口中直接溢出鲜血。 直到欧阳常林轻哼一声,收回威压,灵波阁主才如获大赦,带着弟子匆匆离开。 灵波阁主走后,罗小雀好奇地问欧阳常林:“师父,祝师叔为什么不见灵波阁主呀?” “小丫头,大人的事情别多管,小心长不高。”祝长老慢悠悠的走进来,把罗小雀赶出门。 罗小雀吐吐舌头,朝二人行礼告退。 祝长老不让师父告诉她,她问大师姐去。 王知微还真知道,灵波阁主纠缠祝长老的事在江湖上广为人知,他们之间的那些纠葛也不是什么秘密。 原来祝长老年轻时和九华派的弟子裴煜结拜为兄弟,灵波阁主则是裴煜的未婚妻。 灵波阁主见到祝长老后对他一见钟情,果断和裴煜退了亲,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明目张胆地朝祝长老示爱。 祝长老从来不乏追求者,但是像灵波阁主这样大胆张扬的却是少数。 祝长老每次拒绝,却只换来更加露骨的追求。 不久后正魔大战,裴煜为救祝长老而亡,祝长老又痛又愧,从此避居青云宗,不再踏入江湖。 那场大战里天音阁前阁主也身负重伤,灵波阁主不得已回到天音阁侍奉母亲。她和祝长老之间的桃色新闻才淡了许多。 后来她继任天音阁主,更加分身乏术。即便如此,也依旧每年上青云宗几次。虽然祝长老始终避而不见,但她依旧我行我素。 罗小雀听得目瞪口呆,实在想象不到俊逸潇洒的祝长老身上还发生过如此狗血的情节。灵波阁主也是一代奇女子了。 不过祝长老不是避世了吗,为什么又突然下山了? “好像和刑罚堂的任务有关,其他的就不清楚了。”王知微把罗小雀推回房间,“明天就是英华大会了,早点儿休息,别胡思乱想了。” 英华大会在金陵城外的明台山脚举行,这里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中间搭建了几个硕大的擂台,围着擂台则搭建了一圈看台。 罗小雀一行人到时,空地上已经围满了凑热闹的人。 看到他们,人群纷纷让开道路,同时无数灼热的目光也落在他们身上。青云宗弟子们个个昂头挺胸,看似闲庭阔步实则兴奋的不行。 罗小雀跟在欧阳常林身后,发现所有看过来的目光最后都会停留在祝长老的身上。周围隐隐响起女侠们惊呼雀跃的尖叫声,就连旁边几个年过半百的大妈也红着脸不停瞄向祝长老。 祝长老走在前面,脚步漫不经心,罗小雀却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僵硬。 欧阳常林就领着众人上了写着青云宗的看台。看台有两层楼高,站在上面能将下面的情景尽收眼底。 “欧阳宗主,别来无恙?” 罗小雀转头,就见旁边的看台上坐着一位面阔耳方的健壮男人。他身后站着李重意,此时正目光阴沉地看过来,脸上一片肃杀。 原来他们旁边就是崇阳派的看台。 欧阳常林淡淡颔首,“齐长老也来了!” 齐长老的目光扫过祝长老,故作惊讶道:“祝兄居然肯下山了,莫不是要和凌波神女再续前缘?” 祝长老懒抬眼皮,“齐鹏鹍,没想到你的舌头还挺长。” 齐长老脸上一僵,随后又看向对面。 他们对面正是天音阁的看台,灵波阁主目光灼灼地盯着祝长老。祝长老却靠在椅背上双目微垂,似乎对她的注视一无所知。 齐长老重又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灵波阁主的身后,曲昕枫却紧盯王知微。不过她的目光不像灵波阁主那样痴迷爱慕,反而带着尖刺、恨不能把王知微扎的体无完肤。 这时崇阳派另一边响起何启明的声音,“齐长老,贵派弟子这次是参加个人赛还是团体赛?” 齐长老回道:“我家这些小辈们个个学艺不精,他们也就能抱团去长长见识,个人赛还是让给何少侠和若雪仙子大展身手。” 谁知何启明却朗笑起来:“巧了,犬子今年参加的也是团体赛!” 齐长老心一沉,一般各派里像何路深这样的杰出弟子都会参加个人赛。李重意特地报团体赛,就是为了避开何路深和王知微这两个劲敌,没想到何路深居然也报了团体赛。 他勉强笑道:“不知何少侠和哪两位一组?” 何启明声音里笑意更深:“正是欧阳宗主的两位高徒。” 齐长老脸色难看起来,千方百计还是没避开。有何路深和王知微两只拦路虎在,李重意想要夺魁并不容易。 然而藏典阁里那本传说中的典籍他们势在必得,一定要想办法夺得团体赛的魁首。 何路深和王知微年少成名,武功也都比李重意略胜一筹。那么他们组唯一的弱点就是…… 他的目光转向青云宗这边,欧阳常林身后站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 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梳着双丫髻,一双丹凤眼流光溢彩。这应该就是最近江湖盛传的云雀小仙了。 听说她之前就跟着王知微斩杀了邪月,呵!一个拜师不到半年的小丫头能有什么身手?不过是跟着王知微沾光罢了。 想必这次也是一样,不然王知微为什么放着个人赛不去参加,反而带着她参加团体赛? 心里这么想着,齐长老脸上便淡定许多。有了罗小雀这个拖油瓶,王何二人的实力便大打折扣。 这时一个文士打扮的儒雅男人走上中间最大那个擂台,朝周围团团拱手。 “各位英雄豪杰们,欢迎参加……” 一番开场白后,儒雅男人又介绍了一遍英华大会的规则。 英华大会除了分为个人和团体赛外,每场比赛得分两轮,分别为擂台赛和自由赛两场。 擂台赛顾名思义,只有最后守住擂台的人才能参加最后的自由赛。 最终获胜的人和队伍才有资格进入藏书阁学习典籍。 英华大会讲究以武会友,全程点到为止,不得伤人,否则取消参赛资格。同时也不能使用毒药和暗器,一旦发现也会取消比赛资格。 儒雅男人说完之后便宣布英华大会正式开始。 最先进行的是个人赛,场中三个擂台上立即跳上三个守擂者,和攻擂者打的如火如荼。 他们使用的武器千奇百怪,各种招数更是令人眼花缭乱。 见罗小雀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上,王知微干脆当起解说员。 “这是霹雳堂的弟子,霹雳堂的铁砂掌威力无穷,唯有远攻能破之。” “这是少华寺的僧人,少华寺的不灭金身防御力极强,命门却在腋下……” “这是天音阁的弟子,她们擅鞭法,爆发力强。但容易脱力,可以与之缠斗……” 她对每一个门派都如数家珍,对其弱点也了若指掌。不仅罗小雀,就连旁边的师兄,师姐们也听得津津有味。 欧阳常林捋须而笑,祝长老也勾起唇角,显然对王知微的表现十分满意。 然而祝长老随意一瞥,却发现对面天音阁的看台已经空无一人,他面色一冷,“师兄,我先回去了。” 他刚站起身,就听灵波阁主哀怨的声音响起,“玉郎,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祝长老皱紧双眉,看灵波阁主的目光十分冷漠,“我没有躲你,只是不想看见你而已。” 没想到他会在众多弟子面前口出恶言,灵波阁主眼眶微红,委屈又难堪。她倔强地盯着祝长老,“为什么?” 我在江湖卖卤肉27 灵波阁主眼中有爱恋,有痛苦还有不舍。她苦苦追逐祝容玉快二十年,从一个青春正好的少女到如今年近不惑的妇人。 世人唾骂她朝秦暮楚,背信弃义。可她不在乎,婚约本就不是她自愿订的,她不过是顺从自己的心意,结束那段本不应该存在的约定而已。 她喜欢祝容玉,比喜欢自己还要喜欢。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背负再多骂名也心甘情愿。 可祝容玉却避她如蛇蝎,她知道他顾忌裴煜,没关系,她可以等。 她等到裴煜身死,等到他避居青云宗,知道他心结难消,她就尽量不去打扰他,就算屡屡被拒之门外也甘之如饴。 然而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一句轻飘飘的“我只是不想看见你。” 灵波阁主心痛如绞,她强忍住眼泪,喃喃地问:“为什么?” 祝长老剑眉微蹙,淡淡道:“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地厌恶你而已。” 灵波阁主怔怔看着他,唇角挑起淡淡的弧度,“我不信,你若真对我无意,这么多年来身边怎会空无一人?” 祝容玉面色更冷,眼中露出讥诮:“灵波神女不是曾放下狠话,谁若敢靠近在下,就让谁不得善终吗?当初花夕月为何被毁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她当时不过挑拨了几句,谁知花夕月就不知死活的辱骂起罗刹鬼。最后才引来魔教的报复,这些都不与她相干! 灵波阁主双手微颤,勉强维持住平静的声音,“她辱骂罗刹鬼,被魔教弟子报复才毁容的。” 祝容玉冷笑一声,不想多言。 灵波阁主压下惊惶,声音放软:“玉郎,我对你的心意你再明白不过,如今你既已下山,说明已经放下过往。我们又何苦再蹉跎光阴,你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欧阳常林淡淡道:“灵波阁主误会了,祝师弟此番下山乃是办理宗门要事,与私事无关。” 祝容玉已不再看她,直接越过她朝看台下方而去。 他的背影挺拔俊秀,如崖畔傲立的青松,灵波阁主痴痴看着,最后在他背影消失前猛地追了上去。 王知微担忧,“师父,祝师叔没事?” 欧阳常林已经重新看向擂台:“没事,她追不上你师叔。” 王知微放下心,接着和师弟师妹们看起比赛。 旁边的齐长老此时却愁眉不展, “不,我就要参加团体赛!”曲昕枫扯着他的袖子,倔强地说。 齐长老额头青筋直跳,他不敢跟曲昕枫发脾气,只得耐着性子劝:“团体赛没什么好玩的,你参加个人赛才威风。” 曲昕枫瞪着眼:“我就要参加团体赛,罗小雀那小丫头都能参加,我也可以。” 齐长老揉了揉眉头:“王知微和何路深武功不俗,自然敢带着那丫头胡来。你师兄们参加团体赛却是有任务的,那本秘籍对掌门很重要,你不要捣乱。” 曲昕枫却更兴奋了:“正因为秘籍对祖父很重要,我才更要参加了,况且李师兄的武功也不差,我们一定能打败王知微的。” 她撸起袖子,“这是我师父的射神弩,正好能派上用场。” 齐长老板起脸,“英华大会上禁止使用暗器。” 曲昕枫却毫不在意:“暗器也是武器,怎么就不许使用了?这射神弩上有迷魂药,到时候从背后把他们射晕,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有证据谁还能说我们用了暗器?” 齐长老沉吟起来,曲昕枫言之有理,加上射神弩,他们获胜的希望也更大些。 “可是,参加团体赛的名额已经定下了。” 李重意忙道:“师父,余坚白身体不适,已经退出英华大会了。” 余坚白是崇阳派郭长老的弟子,郭长老一心突破宗师境,早年间就和帮主一样闭了死关,余坚白在宗门里也成了没人撑腰的小可怜。要不是他突然晋升五品,恐怕连来参加英华大会的资格都没有。 齐长老对他的突然退出毫不关心,直接答应让曲昕枫加入李重意的队伍。 个人赛进行了两天之后,最终由青云宗一位师兄夺魁。 师兄还特意给王知微和罗小雀买了礼物,感谢王知微之前的指点和罗小雀的芙蓉肉。 接下来就是团体赛,江湖上名声最盛的三位少侠都默契地选择了团体赛,所以比赛开始时,观战的人前所未有的多。 团体赛同样有三个擂台,李重意率先跳上中间那一个,然后朝青云宗的看台挑衅。 欧阳常林嗤笑:“莽夫!”王知微等人也露出关怀了的目光。 李重意上台不久就后悔了,英华大会的规矩,只要站上擂台,除非比赛结束或者输了,否则不能离开。 于是他们每天连水都不敢多喝,生怕比赛还没结束,他们却被尿憋死了。 同时还要面对源源不断的车轮战,即便对手的武功都不如他们,但短时间内应付这么多人也相当辛苦。 就在崇阳派弟子累成狗的时候,罗小雀三人在比赛结束前最后一个时辰施施然上了擂台,几下打趴守擂者后轻松进入第二轮。 李重意等人的心理阴影面积可想而知。 自由赛在第二天举行,而且也不再是擂台竞技。 获胜的三支队伍被带到明台山顶的法华寺,之前那位儒雅男人指着寺里一座九层高塔道:“这座千叶塔里供奉着一部《洗髓经》,哪只队伍能把它安全带出塔便是本届团体赛的魁首。切记点到为止不可伤人,也不得用毒或者暗器!” 见众人点头答应之后,儒雅男人才打开塔门,“诸位少侠,请!” 三队九人鱼贯而入,在塔内各处寻找起来。 曲昕枫见到何路深就想上前,却被李重意拉住,“先找到《洗髓经》要紧。”曲昕枫只得噘着嘴跟他离开。 千叶塔第一层里除了几尊佛像以外并无其他,大家在里面转了转,也没发现去第二层的楼梯。 何路深打量四周,“看来有道暗门。”然后在墙壁上敲击起来。 其他人也学他的样子敲击墙壁,不久后,一人叫道:“这里是空心的!” 大家凑过去,李重意屈指在墙上敲了敲,果然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他在墙上摸索一遍,墙面平整光滑,和其他墙面并无不同。 九人又开始在附近寻找机关,罗小雀的目光在四周梭巡一遍后停在斜对面那尊观音雕像上面。 这雕像雕的栩栩如生,观音大士盘腿坐在莲花宝座上。双目半垂看着着手中的净瓶。 她正要走过去,曲昕枫却先她一步来到观音像前,她得意洋洋地朝罗小雀挑挑眉,然后握住净瓶使劲一拧。 墙还是那面墙,观音像也还是那座观音像。 不知何时看过来的众人都收回视线,继续寻找机关。 曲昕枫俏脸微红,讪讪地去别处寻找。 她前脚刚走,罗小雀也走到观音像前。不过她并没有动手,而是上下打量面前的雕像。 曲昕枫悬着的心才放下,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罗小雀却突然动了,她蹲下身,伸手在莲花座一片花瓣上一按。 “轰隆隆……”众人面前的墙壁缓缓升起,露出里面旋转而上的楼梯。 王知微看着莲花座上那层层叠叠的花瓣,好奇问:“小师妹,你怎么知道这花瓣就是机关?” 罗小雀轻描淡写地说:“观音座莲的花瓣都是三十二瓣,这里却多了一瓣。” 她指了指她刚才按下的地方,众人才发现这片花瓣要比其他花瓣小一些,紧紧贴在其他花瓣中间,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在江湖卖卤肉28 这座观音像只有半尺高,莲花坐台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罗小雀却能注意到花瓣的异样,这敏锐的观察力令人佩服。 曲昕枫脸上青红交错,觉得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嘲笑,何路深的目光更令她如芒在背。 她狠狠瞪了罗小雀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第二层。 其实罗小雀他们根本没关注她,王知微摸摸罗小雀的头,“小师妹真厉害!” 何路深也朝她竖起大拇指。 罗小雀摸摸鼻子,这个并不难,只是位置隐蔽了点儿,就算她不发现,其他人迟早也会发现的。 三人跟着上了第二层。 第二层构造和第一层差不多,不过里面供奉的是四大金刚的雕像。 大家照例在里面找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洗髓经》和通往第三层的入口。 有人把墙壁全部摸了一遍,然而都是实心的。 三支队伍便各自分开再次寻找,有了第一层的经验,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些高大威猛的金刚像上,时不时就有人去拽金刚手中的琵琶,宝剑等物。 “入口不在墙上,那就只能在头顶。”王知微抬头观察头顶的屋脊,突然发现屋脊中间一根横梁上有一小块奇怪的凸起。 横梁上刷了黑漆,那块凸起也是黑色,看起来毫不起眼。 王知微目光一凝,将若雪剑反手一掷。若雪剑柄重重击打在那块凸起上。凸起的地方被按了下去,同时旁边也出现一个小小的洞口。 王若薇和何路深对视一眼,何路深就抱起王若薇往上一抛,后者足尖在他手掌上轻点一下后就轻飘飘地通过洞口上到三层。 她上去后左右环顾,发现四周并无危险才朝下面做了个手势。 何路深就让罗小雀踩着他的手背飞上去,自己则从腰间解下一根软绳抛上来。 王若薇接过绳子一拉,何路深也顺势飞了上来。 两人上来后迅速寻找周围,果然找到另外一处凸起的机关。何路深把机关按下去,眼前的洞口又重新闭拢。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几秒时间里,而且他们的动作都悄无声息,估计其他人毫无所觉,还在别处寻找入口。 何路深收好软绳,三人才看清第三层的情景,这里没有供奉佛像,墙上却挂着许多千手观音的画像。 这一次他们成功找到了那块空心的墙壁,不过墙壁上还整齐镶嵌了许多木牌,木牌上同样也雕刻着不同的千手观音图。 “这是什么?”何路深的手指刚刚碰到木牌,那些木牌却突然整齐划一地翻了个面,露出光滑的背面。 额,感觉有点像她之前玩过的连连看。 可木牌上的观音图也没有相同的,罗小雀狐疑一下后便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 这时李重意那队也上来了,看到他们便直奔过来,随即也看到墙上的木牌。 他身边的崇阳弟子伸手去摸,然后脸上一喜:“这个可以活动。”同时也将手上的木牌翻转过来。 墙壁后面突然刷刷刷射出数排银针,王若薇立即拉着罗小雀往后疾闪。 其他人也迅速闪开,崇阳派弟子却躲闪不及,被扎了好几针,当即昏迷不醒。 李重意脸色一变,立即上前查看,发现他脉象平稳,呼吸绵长,只是晕过去了。 针上应该只是些迷药,众人都松了口气,不过木牌显然是不能随意翻动了。 李重意皱眉看着那些木牌:“它们一直都是如此?” 没有人回答他,曲昕枫瞪着王知微喝道:“李师兄问你们话呢!” 罗小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知道也不告诉你。” “你!”曲昕枫立马就要抽出长鞭,然而想到之前罗小雀夺走她鞭子的情景,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反而放在右臂上。 “师妹!”李重意按住她想按下射神弩的手,目光里有淡淡的警告。 现在不是用射神弩的时候,曲昕枫咬唇,努力按下怒火,才松开了手。 罗小雀眯起眼,刚刚曲昕枫抬手时宽大的衣袖里隐隐露出一点暗黑。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她却一眼认出那是射神弩的一角。 谨慎起见,她还和系统确认:“她手臂上是不是戴着射神弩?” 系统:{是的,和你那把一模一样。} 罗小雀心中警惕,藏典阁明令禁止使用暗器,大家根本不会提防别人的暗器攻击。 曲昕枫却偷偷带着射神弩进来,不管最后会不会被发现,她的暗器对其他队伍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 “你帮我盯着她,一旦她想暗算就提前提醒我。” 系统答应。 自从刚才那个崇阳派弟子以身试险之后,其他人都不敢再翻动墙上的木牌。 何路深悄声问王知微:“木牌上的画,你还记得吗?” 王知微仔细回想,“还记得大半。” 她看向罗小雀,罗小雀轻声答:“我还记得下面几行。” 木牌一共有几十个,他们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已经翻转,罗小雀能记下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何路深眼含笑意,“我也还记得大半,我猜线索就在墙上那些观音画上,咱们再去找一找。” 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记得这么多,难道这就是男女主的光环? 三人又重新把墙上的画看了一遍,墙上的观音像很多,而且每一幅画像上的观音姿势都各不相同。 罗小雀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一张画是重复的。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把自己记忆中的图案和墙上的画像对比,果然每一张木牌都对应一张画像。 她找到王知微,“师姐记住的画和这些画像可有不同?” 王知微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我记得有一张画墙上没有。” 何路深见她们窃窃私语也走过来,然后跟着回忆,“确实有张木牌与众不同。” 入口机关很有可能就是那张与众不同的木牌。 三人重新回去,另外一组队伍也已经上来了,他们中也有一人晕倒在地,显然刚才动了木牌。 不知是李重意他们压根没提醒,还是提醒了他们没听。 王知微刚要走上前却被何路深拉住,“我去,你带着罗师妹替我警戒。” 王知微点头,何路深便走到那些木牌前面,伸手翻过左上角一张。 就在他伸手之时,其他两队纷纷后退,王知微和罗小雀则警惕地盯着迷针射来的方向。 随着木牌翻转,露出后面的图案,果然和墙上的观音像不同。 一阵机关响动之后,整面墙开始翻转,露出后面的楼梯。 李重意抬脚就要冲进去,何路深的逐日剑却拦在门前,他浓眉微抬,脸上似笑非笑:“李师兄,机关是我们解开的。” 李重意握了握拳,退后半步,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先请!” 何路深示意王知微和罗小雀先上去。 曲昕枫却不愿意让她们抢先,也不信何路深真敢伤了她。 何路深眸光微深,手腕一扬,逐日剑闪着灼目的光芒朝她劈去。 “何路深,你敢!”李重意厉喝一声,急忙拉着曲昕枫后退。 何路深收剑回鞘,淡淡道:“这次只是警告。” 曲昕枫脸色有些白,脸上露出不可置信和难堪,声音也微微颤抖:“你居然真的要和我松手?” 何路深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多看曲昕枫一眼。直接转身上了第四层。 曲昕枫还怔怔的,李重意却看向另外一组队伍,“你们不上去?” 另外一队的领队苦笑道:“我们本就不是你们的对手,何况现在师弟还昏迷不醒,就不上去了。” 李重意暗喜,没了这些人碍事,他们想动手也更加方便。 他带着曲昕枫继续上前,趁四下无人,他轻声对曲昕枫说:“师妹,眼下最重要的是拿到那本秘籍。只要掌门能突破大宗师,届时何路深还敢像今日这般对你?” 曲昕枫心中一动,深哥哥之所以对王知微另眼相看,不就是因为她师傅是欧阳常林吗?只要祖父能突破大宗师,说不定深哥哥也会改变对她的态度的。 见她重新振奋,李重意放下心,又在她耳边耳语一番。 曲昕枫练练点头,两人目光交汇,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在江湖卖卤肉29 千叶塔第四层里供奉着十八罗汉,每一位罗汉都与真人差不多大小。 三人找了一圈,然而一无所获,看来这一层的出口又非寻常路了。他们只得重新在塔内搜寻起来。 李重意带着曲昕枫跟上来,两支队伍泾渭分明地各自寻找线索。 罗小雀看到一尊笑狮罗汉像,罗汉身边的小狮子雕的活灵活现,憨态可掬。 她忍不住摸了摸小狮子的脑袋,谁知这狮子触手生温,居然是玉雕成的。 她又伸手摸了摸,发现小狮子前爪上一根脚趾略有松动,她刚想去拔,就听见一阵“咔咔咔”的声音。 她放开脚趾走过去一看,却见墙壁上多出一排木板,木板交错而上,正好形成一座阶梯。 曲昕枫正提裙走上去,看到罗小雀,她冷嘲道:“不是只有你们才能打开机关的。” 罗小雀摊手,“那你还真是好棒棒哦!” 曲昕枫甩过头不再理她。 李重意上了第五层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木板之间的距离并不长,即便砸碎其中一块他们依旧能顺利上来。他心中遗憾一阵,继续寻找《洗髓经》。 罗小雀没有立即上去,而是转身继续拔那根脚趾。 随着脚趾拔出,狮子紧闭的大嘴微张,吐出一个小小的圆形木匣。 “小师妹,该上去了!”王知微见她蹲在原地不动,过来提醒道。 罗小雀举起木匣,"师姐,你看!" 王知微接过木匣,木匣十分精美,四周还纂刻着梵文,一看便只是是佛门之物,不过顶部有一个锁孔,没有钥匙无法打开。 她弯起唇角,“小师妹真厉害,这可能就是《洗髓经》。” 何路深过来时正好听到她的话,不由挑眉,“找到了?” 王知微把木匣递给他,何路深上下翻看一遍,高深莫测地说:“确实是《洗髓经》,就是不知钥匙藏在何方?” 罗小雀好奇,“何大哥,你还认得樊文?” 何路深表情有些僵硬:“不认得。” “那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洗髓经》?” 王知微噗嗤一声轻笑,调侃道“他瞎猜的。” 何路深脸有些红,伸手摸摸鼻子:“找了这半天的东西,想你们也累了,开个玩笑轻松一下。” 罗小雀才不信他的鬼话,分明是想在师姐面前装那什么,结果被识破了。 王知微体贴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把匣子还给罗小雀,“既然是你找到的,那就你收着,咱们接着找钥匙去。” 罗小雀把匣子塞进衣袖,其实是放进空间里,跟着两人上了第五层。 第五层里放着一排一排快到顶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地放着书本竹简等物。 李重意和曲昕枫正一本一本地翻看着上面的书籍,表情越来越烦躁。 王知微一行人则淡定许多,不紧不慢地找着。 书架上的书很多,慢慢地每个人之间都拉开了距离。 罗小雀正将手中的书放回去,系统突然出声:“宿主,曲昕枫在你后面准备偷袭。” 罗小雀立即蹲下身,装作去拿下层的书籍。 她刚蹲下去,几根极细的银针从她头顶飞过,扎进前面的书架里。 曲昕枫咬牙,这丫头运气也太好了。 她正要再次按下射神弩,何路深的身影却出现在罗小雀前面不远处。 她只得悻悻地放下手,迅速离开。 罗小雀取下书架里的银针,发现针尖上都闪耀着暗红的光泽,她放到鼻尖轻嗅,闻到了蒙汗药的味道。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四下无人后从空间里拿出射神弩,弩身上有一个细小的凹槽,她把银针放进去,大小刚刚合适。 自己的短箭上涂了剧毒,不适合拿出来,曲昕枫这几根银针来的正是时候。 罗小雀把剩下的银针全部安装到自己的射神弩中,然后把它绑在手臂上。 她穿过书架,开始寻找曲昕枫。她正躲在王知微后面,抬起手臂准备偷袭。 罗小雀直接按下射神弩,曲昕枫动作一顿,然后软软倒地。 王知微听到动静后回头,就见罗小雀笑吟吟地从后面的书架间探出脑袋,王知微朝她嫣然一笑,接着找钥匙去了。 罗小雀缩回身子,快速从曲昕枫手臂上解下射神弩放进自己空间,然后又给她塞了一颗解毒药。 她做完这些后快步追上王知微,“师姐,我觉得钥匙应该不在这里。” 王知微想了想,也觉得钥匙可能在第九层,于是开始寻找上去的机关。 李重意心不在焉地找了大半圈却一无所获,眼见王知微三人组已经开始摸索上楼的方法了,他干脆放弃,也跟着寻找起来。 突然想起许久未见曲昕枫,李重意心中一紧,忙寻找起小师妹来。 “小师妹?小师妹?” 找了好几个书架都没见到她的身影,李重意越发担忧,对面几人不会已经对曲昕枫动手了? 正当李重意准备找何路深质问时,就见曲昕枫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他心中一松,忙迎上去,“小师妹,出什么事了?” 曲昕枫左手紧抓右手手臂,眼神慌乱,脸色白的像纸。听到李重意的话后下意识反驳:“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李重意见她没有受伤便不再关注,“咱们快走!东西应该不在这里,他们已经在找上去的机关了。” 他又小声对曲昕枫说:“《洗髓经》并不好找,咱们先留着他们,等他们帮咱们找到东西以后再用射神弩。” 曲昕枫的脸色越发难看,李重意只当她不愿意对何路深出手,又把之前那番话说了一遍,才接着寻找机关。 曲昕枫却又惊又怕,整个人如在油锅里煎熬一般。 她为了参加这次团体赛,特意拿出了射神弩这样的宝贝。 其他人都以为这是她师父灵波神女赐予她的,当时崇阳派的师兄们还恭维了她好一阵。 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射神弩是她趁着师父不注意偷偷拿的,本想团体赛结束后再悄悄还回去。 师父忙着纠缠祝容玉,肯定不会发现的。 谁知射神弩竟然丢了! 曲昕枫发现这一情况时差点魂飞魄散,射神弩是师父千方百计寻来的,平时里爱若珍宝。若是得知自己不仅偷拿还弄丢了它,她一定会被逐出师门的! 她一定把射神弩找回来! 曲昕枫的眼神变得冰冷,不停在王知微三人间来回游走,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下一秒就要咬上来。 王知微和何路深都觉察到她的异样,皱眉看了她一眼后,默契地把罗小雀围在中间。 罗小雀心里门清,不过两把射神弩都被她丢进了空间,曲昕枫再怎么看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终于,第五层的机关也被找到,大家又上了第六层。 然而直到他们打开第八层的机关,也没有找到任何疑似钥匙或者《洗髓经》的东西。 五人心中明白,东西只怕就在最后一层了。 李重意很有风度地让到一边,“机关是你们发现的,你们先请。” 三人没有客气,王知微先上,何路深垫后,三人迅速上了楼。 李重意看着何路深戒备的背影,无声地嘲讽:一群傻子,为别人做嫁衣还不自知。 千叶塔第九层正中供奉着一座巨大的如来佛祖金身,佛像前有一位白须老僧盘腿而坐,双手合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当罗小雀三人走近时,老僧突然睁开双目,目光温和慈悲,如普度众生的神明。 他朝众人微微躬身:“阿弥陀佛,贫僧等诸位施主已久!”? 我在江湖卖卤肉30 王何二人同时朝老和尚拱手,十分恭敬,“空海大师!” 空海大师是少华寺的得道高僧,在江湖上威望甚高。 李重意二人跟上来,同样朝空海大师行礼。 空海大师微笑颔首,“几位想必是为《洗髓经》而来,贫僧这里确实有《洗髓经》的线索。” 众人脸上露出喜色,却听空海大师继续道:“不过有个条件,你们两队谁先接下贫僧三招,贫僧就将线索拱手相让。” 众人心中凝重起来,空海大师早已成为七品强者,内力至少也有一百年。而他们中武功最高的王知微也才刚到六品中阶,内力不过八十年而已。 别看二者中间只相差二十多年,但内力的修练本就不易,每增加一年内力,对实力的提升也不可估量。 尤其是强者境后,武者想从自身精血中炼化内力越来越困难,境界提升也难如登天。 每一个小境界之间的实力差距可以用天壤之别 来形容。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信心能接下空海大师三招,罗小雀眼珠转了转,貌似娇憨地问:“我们可以一人接一掌吗?” 空海大师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拒绝起来却斩钉截铁:“不行!” 李重意目光闪烁,直接后退半步,“既然你们先到这里,那就你们先请。” 他心中的算盘打的极好,让王何二人先上,不仅能消耗空海大师的内力,还可以削减他们其中一人的战力。就算他们能侥幸接下三招,届时自己再出其不意偷袭也来得及。 李重意觉得他真是太聪明了! 不提他的沾沾自喜,罗小雀三人却在为谁出战而争执。 准确地说,是王何二人在争执,罗小雀很有自知之明,她就是被带飞的那个,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上,所以淡定地看他们唇枪舌剑。 王知微理所当然:“我武功最高,我来接。” 何路深据理力争:“你们青云宗以灵巧见长,不擅长硬拼。我们藏剑山庄的心法更为刚猛,我去最合适。” 王知微不同意:“你境界不如我,只怕会很吃力。” 何路深无奈:“空海大师武功高出我们太多,无论谁上都会吃力。”他目光很坚定,“无论你境界高出我多少,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你以身赴险。” 王知微脸上泛出薄薄的红晕,看何路深的目光变得又软又绵。 何路深被她看的心中一荡,用力握住她的手。 王知微被火烫了似的缩回手,小脸爆红,慌乱看向罗小雀,罗小雀转头当没看见。 一道阴冷的目光看过来,王知微转头,就见曲昕枫正盯着她,她不由微微皱眉。 何路深却已经挡在她面前,隔开了曲昕枫的视线。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无需搭理!” 他继续之前的话题,正色道:“我已到六品初阶巅峰,说不定这次能一举突破。” 武者在对战中突破是常有之事,尤其是和高手对战更让人受益无穷。王知微不再阻拦,只担忧地说:“千万不可硬撑!” 何路深咧开嘴角,高声道:“放心,又非生死之战。空海大师必会手下留情的。” 空海大师含笑不语。 何路深已经朝空海大师走去,他拱手一礼:“大师,请赐教!” “阿弥陀佛!”空海大师念了句佛号,随后伸手一掌朝他拍去。 他这一掌明明不快,在何路深眼里却迅若流星,他只来得及运转内力防御就被拍飞出去。 “何郎!”“深哥哥!”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何路深朝王知微笑笑,伸手拭去唇边的血迹,然后翻身而起。 他慢慢走回原地,内力却在疯狂运转,不断缓和体内的伤势。就这短短几步路的时间里,他的内力已经消耗了一小半。 等他重新站稳,空海大师再次念出佛号:“阿弥陀佛!之前那一掌贫僧只用了五成功力,何施主可还要接第二掌?” 何路深背脊挺得笔直,抽出腰间的逐日剑,浑身气势也如出鞘的宝剑一般锋芒毕露。 “大师出招!”他将内力灌注于手中长剑,逐日剑翁鸣不止,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极其期待。 空海大师温和一笑,屈指成爪,如猛虎下山带着势不可挡之势冲来。 何路深剑尖直指空海腋下,同时身子也如灵蛇微微一扭,避开他探来的手爪。 空海微微一笑,他倒是乖觉,还知道不灭金身的命门。 然而空海却豪不躲闪,就在逐日剑即将刺入他腋下之时,他身上却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然后他的肩膀突然下塌半寸,逐日剑尖正好刺在突然下沉的肩膀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王知微娥眉紧锁。忍不住脱口而出:“缩骨功!” 空海大师刚才那招,正是少华寺绝学《缩骨功》。 场中的过招还在继续,空海以锁骨功破了何路深的攻击,同时他的铁爪也到了何路深身前。 何路深疾身闪避,他的爪子却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何路深的肩膀然后一掌拍在他胸口。雄浑的内力从他掌心袭来,何路深的内力仅仅抵挡片刻便溃不成军。 何路深面色迅速变白,胸中气血翻涌,一口鲜血涌上喉头。他勉力咽下口中腥甜,身子却再也站立不稳,在空海放手之时差点跌倒。幸亏他及时以逐日剑撑地才不至于倒地。 王知微早在空海一掌拍到他胸口时就脸色大变,她疾步上前,正好接住摇摇欲坠的何路深。 她输入内力在他体内探查,见他只是受了点轻伤才放松下来,不过此时的何路深已经很难接住空海最后一招。 她扶着他就要往下走,“你先休息,我来接空海大师三招。” 何路深摇摇头,“还有一招,我能接下。” 王知微皱眉:“你的内力所剩无几,只怕接不住。” 何路深却坚持道:“空海大师有分寸,若这时再换成你,咱们两个都得受伤,李重意向来不安好心,届时小师妹该如何应对?” 王知微无言以对,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 罗小雀拿出一个小瓷瓶,“何大哥,这里面是疗伤圣药,你快喝。” 何路深只是脱力,根本无需疗伤,不过看着罗小雀期待的眼睛,他还是接过瓷瓶一饮而尽。 然后他的眼睛突然大亮,急忙运转心法吸收体内能量。干涸的经脉得到滋润,内力也恢复些许。何路深的脸色瞬间好了许多。 “小师妹,谢谢!”他站起身,也学王知微揉揉她的头发,然后重新朝空海大师而去。 “师姐,你看他!”罗小雀捂着被揉乱的发髻朝王知微告状,王知微安抚地帮她整理好散乱的头发。 这边何路深再次站到空海面前,拱手:“还有最后一招,请!” 空海大师有些惊讶,没想到何路深接下他两招后还有余力。就是许多六品后阶的武师都做不到这点,他这份耐力和底蕴已经远超绝大多数同龄人了。 他之前那一招用了七成功力,这一次他打算加至九成,正好试试何路深的极限。 空海双手合十:“何少侠请接招!”然后举拳重重砸来,拳锋迸射而出,有雷霆万钧之势。 李重意看到这一拳后心中大喜,他主修拳法,无比清楚空海这一拳的威力,何路深接下这一拳必会重伤。 何路深却也不再试图袭击空海命门,他将逐日横于胸前,运转起藏剑山庄内功心法,体内那团正在消散的能量有一部分化作内力顺着经脉游走。在空海雷霆一拳的威势下,他的战意却层层高涨。 空海的速度极快,眨眼间铁拳便直逼何路深胸前,何路深却突然动了。? 我在江湖卖卤肉31 何路深长剑平举当胸,迎着即将劈落的雷霆一剑挥出,森寒的剑气和空海的拳风相撞,空气中响起阵阵噼啪之声。 空海铁拳微震,快速掠过剑气飞虹,继续朝着何路深而来。 何路深凌空倒翻,再次一剑刺下,逐日剑刺入空海的拳心却无法伤他分毫,不过也让他的拳势稍泻,何路深趁势同样挥出一拳。 “砰!”一声巨响,何路深和空海两拳相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撕破。 何路深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他脸色再次变得惨白,紧握的左手已经鲜血淋漓。然而他的目光却灿若星辰,周身气势比之前更加凌厉。 他竟然进阶了。 空海大师则眉眼更加温和:“阿弥陀佛!恭喜何施主。” 何路深也朝他一礼:“多谢大师手下留情。” 空海大师含笑道:“你接下贫僧三招,此物便是《洗髓经》的线索,请收好。” 他将一个锦囊递给何路深,又朝众人行了个佛礼后飘然而去。 何路深接过锦囊时发现里面有一坚硬之物,便知这就是木匣的钥匙了。 李重意和曲昕枫目光紧紧黏在他手中的锦囊上,不过碍于他周身高昂的战意和尚未走远的空海大师没有出手。 他把锦囊交给王知微,然后和她耳语道:“快走!” 王知微会意,又把锦囊递给罗小雀,自己不着痕迹地扶着何路深朝楼下走去。 看到三人的动作,李重意冷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那个小丫头保管,还真是自信啊。 他转头示意曲昕枫动手,谁知曲昕枫却面色难看地盯着他们,对自己的暗示毫无反应。 李重意皱眉,他拉了拉曲昕枫的胳膊,小声道:“小师妹,快用射神弩。” 曲昕枫脸色更加难看,李重意心生不妙,疾声问:“发生了何事?” 曲昕枫眼神惶恐不安,声音也带着哭腔:“射神弩不见了。” 李重意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眼看何路深三人即将离开第九层,他眼中闪过厉色,“我拖住王知微,你去抢那丫头手上的锦囊。” 说罢他直接用出崇阳派拳法最强一招生死飞羽拳朝王知微后背推去。 王知微一直戒备着他们,见李重意动手,立即回身和他缠斗在一起,同时吩咐罗小雀,“小师妹,你带何郎先离开。” 罗小雀点头,扶着何路深继续朝下面走去。 这时一道风声袭来,罗小雀手中青霜剑一挽,正好挡住曲昕枫挥来的长鞭。 她转头朝曲昕枫轻蔑一笑,扶着何路深下了楼。 曲昕枫眼中冒火,立即追上去,王知微想要拦住她,李重意又一拳砸来。他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王知微虽然武功高出他许多,一时也被他缠得脱不开身。 罗小雀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干脆再给何路深喂下一滴灵泉,然后把他扶到一边,自己当中而立。 曲昕枫的鞭子重又飞来,罗小雀直接如之前那般夺了她的长鞭,“你烦不烦,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曲昕枫死死盯着她,“射神弩是不是你偷的?” 罗小雀的表情变得古怪,她似笑非笑地说:“我手上确实有射神弩,不过关你什么事?” 曲昕枫表情狰狞,立即朝她扑来,“还给我!” 罗小雀正要回击,一道剑光从旁边闪出,接着曲昕枫就重重飞了出去。 何路深站在罗小雀面前,冷冷地看着曲昕枫。 曲昕枫扑倒在地,何路深这一件虽然没有刺重她,但剑上的内劲也让她浑身剧痛站不起身。 她抬起头,委屈又痛恨,“她偷了我的射神弩!我只是要回我的东西而已!” 何路深皱眉:“你可有证据?” 曲昕枫尖叫道:“她自己亲口承认的,你刚才也听见了。” “我只说我有射神弩,又没说我的射神弩是你的。”罗小雀淡淡道。 何路深却道:“英华大会禁止使用暗器,曲女侠难道不知?” 曲昕枫表情一滞,何路深已经转身欲走。 他的背影冷漠至极,如一把尖刀跟跟扎在她的心口。 “你护着王知微,如今又护着这丫头,她们到底凭什么?”曲昕枫在他身后悲愤质问、 “知微是我的心上人,小雀就是我的妹妹,我自然要护着她们。”何路深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我呢?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为什么我对你的好你都视而不见?” 何路深没有回头,声音却在变冷:“我从来只当曲女侠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你的心意何某承受不起,请曲女侠另寻他人!” 这时王知微沉着脸从楼上下来,见到何路深和罗小雀后表情一松。 她也看到了倒在不远处的曲昕枫,后者看着居高临下的王知微,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同时也对面前三人产生了剧烈的恨意。 王知微三人却不再关注她,罗小雀用钥匙打开木匣,里面有一卷薄薄的经书,正是《洗髓经》。 三人均露出轻松的笑意,一同离开了千叶塔。 他们刚走出塔门,身边就响起一阵欢呼。千叶塔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围了许多人,纷纷朝他们露出笑容。 其中青云宗和藏剑山庄的弟子欢呼得最大声。 藏典阁那位儒雅男人笑着朝他们拱手:“恭喜三位获得本届英华大会团体赛头名。”立即有其他藏典阁弟子奉上三只锦盒,“这是本次比赛的奖励,另外还请三位少侠稍后随我们返回藏典阁学习秘籍。” 罗小雀打开锦盒,里面有一张五百两银票和一把锋利的短剑。剑鞘由纯金制成,上面还镶嵌了各色宝石。她抽出短剑,剑刃寒光闪烁,显然锋利无比。 啧啧,藏典阁还真是大手笔! 周边围着的人逐渐散去,罗小雀才看到站在后面的欧阳常林,她把锦盒递给他看:“师父,我们赢了!” 欧阳常林笑眯眯地点头,一行人回了风清苑。 刚回去不久,齐长老就找上门来。 他心不在焉地和欧阳常林寒暄几句后才说明来意。 “欧阳兄,藏典阁里有一本对崇阳派很重要的秘籍,不知能否请高徒让出一个名额,我们愿意补偿她一本上等功法。” 欧阳常林摸着胡须淡淡道:“齐长老何出此言,难道我欧阳常林的弟子就缺一本上等功法不成?他们参加英华大会是为了和其他武林同道们切磋武艺,增长见识。藏典阁里的秘籍是他们辛苦赢来的,岂有随意让与他人之理?” 齐长老表情略冷,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欧阳宗主高徒高风亮节,自然不把藏典阁的秘籍放在眼里,但我们却很需要。而且我派清虚掌门即将突破大宗师,欧阳宗主若肯帮这个忙,等掌门出关,必会对青云宗感激不尽!” 他搬出清虚子,本以为欧阳常林会有所顾忌,没想到对方却软硬不吃,依旧淡淡拒绝,“恭喜清虚掌门,不过贵派的这个忙,只怕我青云宗是帮不上。” 齐长老最后黑着脸离开了,他走后不久,灵波阁主又登门拜访。 欧阳常林叹息一声,下定决心尽快回青云宗去。 他刚坐下,灵波阁主就已经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欧阳常林表情更淡:“阁主来的不巧,祝师弟出门会友去了。” “我并非找玉郎,而是想请贵派弟子帮一个忙。”凌波阁主朝欧阳常林一礼。 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怎么都来找他们青云宗弟子帮忙? 欧阳常林不紧不慢地捋着胡须,“不知阁主找谁帮忙?” 凌波阁主嫣然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要找的正是宗主新收的小弟子罗小雀!”? 我在江湖卖卤肉32 欧阳常林面无表情,“不知阁主找雀丫头帮什么忙?” 灵波阁主红唇轻挑,唇角带着一抹讥讽, “也怪我徒儿曲昕枫不懂事,竟然偷偷把我的射神弩带进了千叶塔,然后罗姑娘可能一时好奇就拿走了。若是别的倒也罢了,可这射神弩是我费了好些心思才得到的,实在不能割爱,还请宗主请来罗姑娘将射神弩归还。” 欧阳常林面无表情,“阁主可有证据证明是我徒儿拿走了射神弩?” 灵波阁主神情不变,甚至眼中的轻蔑更甚,“我既然敢厚颜求到欧阳宗主面前,自然是有证据的。” “哦,你有什么证据?”祝容玉从外面施施然走进来,冷冷地问。 见到他,灵波阁主眼中一喜,“玉郎……” 祝容玉目不斜视地走到欧阳常林身边坐下,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有何证据?” 灵波阁主痴痴地看了他的脸几眼后才接着说:“罗姑娘在千叶塔里曾亲口承认射神弩在她手中。” 欧阳常林重新捋起了胡子,祝容玉仰身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问:“雀丫头真如此说?” 灵波阁主唇角的嘲意更浓,“绝无虚言,当时何少庄主也在场,她手上的射神弩必是从昕枫那拿的。” 祝容玉意味不明地轻笑几声,“阁主这话说的好笑,莫非天底下就你家才有射神弩不成?” 这话听着有些刺耳,不过因为是祝容玉所言,灵波阁主虽然有些恼怒,却没有发作,“自然不是,不过射神弩乃唐门的得意之作,轻易不会外售。想要得到这宝贝不仅需要巨额的银钱,更要有人脉,不是谁都能买到的。” 她只字不提罗小雀,可言外之意在场的人都听的明白,她认为罗小雀没有资格买射神弩。 祝容玉看着一脸傲然的灵波阁主,唇角一翘,露出个似嘲非嘲的笑,“不知在下可有资格买到那传说中的射神弩?” 作为青云宗的长老,江湖上有名的如玉公子,若他都没资格,别人更没有了。事实上,灵波阁主就是听说他买了一架射神弩后才起了心思千方百计弄来同款的。 不等灵波阁主回答,祝容玉继续开口,“说来也巧,在下前几日恰好得到一架射神弩,恰好雀丫头拜入青云宗,我就顺手送给她了。谁知你家弟子恰好就在英华大会上把射神弩带进千叶塔,还恰好在里面弄丢了。” 他这一连声的“恰好”如同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每一掌都重重打在灵波阁主脸上。 灵波阁主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祝容玉似乎没有看到她的窘态,依旧气定神闲,“不过阁主丢了射神弩也是大事,不如我们就请唐门的长老过来看一看,他们想必能认出雀丫头手上那把射弩究竟是谁的。” 唐门的人一来,曲昕枫偷偷在英华大会里使用暗器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届时天音阁的颜面何存? 灵波阁主深呼吸好几下,才勉强挂起笑容,朝欧阳常林和祝容玉行礼:“原来是一场误会,是我失礼了,实在抱歉。”说罢就要离开。 欧阳常林却淡淡考开口:“阁主要道歉的不是我们,而是我家徒儿。” 灵波阁主动作一僵,转身怒视着他,她堂堂天音阁阁主,欧阳常林居然想让她给一个小丫头道歉! “欧阳宗主不要欺人太甚!” 欧阳常林眼神犀利如刀,浑身气势暴涨:“灵波阁主毫无证据就闹到风清苑,口口声声我徒儿偷了你家的射神弩,究竟是谁欺人太甚?我青云宗弟子的名声不容污蔑、阁主若是不愿意向我徒儿道歉,那咱们就请其他武林同门来评评理!” 灵波阁主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大恨。既恨咄咄逼人的欧阳常林。也恨信誓旦旦告诉她是罗小雀偷了射神弩的曲昕枫。 无奈青云宗势强,她又不敢把事情闹大,所以只能妥协。 当罗小雀被请过来后,灵波阁主虽然表情僵硬却还是和她道了歉。 第二天又着人送了一份厚礼过来,才算把这件事遮掩过去。至于她回去后如何给曲昕枫穿小鞋就只有师徒两自己清楚了。 罗小雀一行人已经告别师门出发前往藏典阁。 藏典阁位于衡阳城附近,从金陵到衡阳需要十日左右车程,他们的马车就跟在藏典阁的车队后面,一路根本不需他们操心。 罗小雀心中早就存了个疑问,这次终于找到机会问出口:“师姐,藏典阁为何不在他们宗门里举办英华大会?” 另一个青云宗弟子杨梅平也十分好奇地看着王知微。 王知微从马车墙壁上的小抽屉里取出几样点心递给他们,声音很轻柔:“藏典阁自前朝就已经建立,当时在襄阳城内,英华大会也在襄阳举行。”她继续说:“后来天下大乱,武林中也同样动荡不安。不知何时起江湖上就流传藏典阁里藏着一本能让宗师突破大宗师的秘籍。引得许多宗师聚集襄阳,想从藏典阁手里夺得那本秘籍。” 何路深显然也知道这段秘辛,他有些唏嘘:“藏典阁在这次浩劫里不仅损失了许多高手,连收藏的典籍也损毁了一半。藏典阁阁主就带着剩下的弟子和典籍躲进了衡阳云雾山之中,从此销声匿迹。” 说到这里他突然若有所思,王知微便接着道:“直到本朝建立,天下初定,之前那批宗师也陨落殆尽。藏典阁才渐渐重回江湖,英华大会也才重新举行。” 见何路深还在发呆,王知微轻扯他的袖子,“想什么呢?” 何路深回神,却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英华大会后崇阳派找过你们没有?” 王知微轻哼一声:“齐长老来找过师父,想要我们让出一个去藏典阁的名额,被师父婉拒了。”她看着何路深:“怎么,他们也找你了?” 何路深点头,“他们直接找的我。” 杨梅平疑惑,“他们怎么就对藏典阁如此执着?” 另外三人心中同时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罗小雀不确定地问:“崇阳派不会是信了那条传言?” 结合清虚子闭关多年却仍未突破大宗师,崇阳派又对藏典阁如此上心,确实极有可能。 何路深和王知微神色都有些凝重,前朝时因为这个传言掀起的血雨腥风他们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却从历史记载和长辈口也中得知了不少。 如果崇阳派真是为了那个传言而来,无论是对藏典阁还是对整个江湖来说都不是好事。 罗小雀没有他们那样担忧,原文里直到王知微剿灭魔教清虚子都没能突破大宗师。说明要么那本秘籍根本不存在,要么就没有被发现,反正崇阳派的算盘最终都会落空。 她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射神弩,“师姐,这个送给你!” 王知微感动又好笑,“这是祝长老给你的,怎么能转送给我?” 罗小雀撸起袖子,她的左臂上赫然绑着另一架射神弩。 “这个才是祝长老给我的。” 王知微目光微沉,指向她手边那个射神弩:“那这个是哪里来的?” 罗小雀就把曲昕枫想用射神弩偷袭她却被自己所抢的事情告诉王知微。 杨梅平很赞同她的做法,“做的好,以彼之道还至彼身,咱们小师妹可不是好欺负的!” 何路深笑起来,“她可不是善茬,等闲谁能欺负得了她?” 王知微也笑了,自豪地摸摸罗小雀的头发,“那是自然,我小师妹可是要成为宗师的人!” 大家都笑了一阵,何路深突然问:“小师妹,你在千叶塔上给我吃的什么?”? 我在江湖卖卤肉33 连王知微都好奇地看过来,千叶塔上罗小雀喂给何路深的东西效果太明显,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 罗小雀沉吟着道:“是我根据师父的秘方新做出的东西,能恢复一定的内力。” 何路深没有怀疑,罗小雀塞过来的东西吃下后的情形确实和芙蓉肉有些相似。不过其能量比芙蓉肉浓郁太多,应该是被罗小雀提纯了。 王知微从不怀疑罗小雀的话,三人便略过此事不提。 半个月后,他们成功抵达衡阳城附近。 藏典阁弟子走到他们身前,歉意道:“师门规矩,外人进入藏典阁时必须蒙眼,还请几位少侠不要怪罪。” 他们之前还在车上八卦过人家的辛酸史,自然知道藏典阁制定这条规矩的原因。 几人都很配合,纷纷用黑布蒙上眼睛,然后在藏典阁弟子的带领下进了云雾山。 等他们眼前的黑布被取下时,已经到了藏典阁的护城河外。 藏典阁建在一处幽深地山谷中,三面环山,山崖陡峭入云,飞鸟难过。 唯一一面出口被一道宏伟的高墙围住,高墙外面还有护城河,河中水流湍急汹涌,河面上却没有一座桥梁。 领头的藏典阁弟子拿出一个特制的口哨奋力一吹,尖锐的哨音响彻在山谷间。 河对岸的城墙上就缓缓放下一道长长的软桥。 吹哨的藏典阁弟子率先上了软桥,罗小雀几人紧随其后进了城门。 城门里面别有洞天,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屋舍俨然,往来行人多是斯文有礼的文士,路边的凉亭里还有许多手持书卷的人在高谈阔论。 这就是藏典阁,一处以传道授业为己任的地方。如果这个世界不是武侠背景的话,藏典阁应该会成为庆国一大书院! 藏典阁阁主是一个儒雅清俊的老人,虽然已经满脸皱纹,但依旧无法掩盖其清雅温润的气质。 他谦和有礼地和几人寒暄后便请他们在客院住下,第二天再进藏书楼里学习。 藏书楼虽然叫楼,其实并非一座楼,而是很多座。这里戒备森严,不仅机关重重,还有弟子巡逻警戒。 罗小雀几人直接被送到中间一处五层高楼里,入眼便是浩如烟海的秘籍,人在其中显得格外渺小。 “谁?”一道沙哑的声音在书架后面响起。 “信师叔,这是本届英华大会夺魁的四位少侠,来藏书楼的学习秘籍的。” 一道佝偻的身影从书架后面慢慢走出。 阳光从窗户外面射进来,形成一道倾斜的光柱,那人慢慢走进光柱里,大家才看清他的模样。 杨梅平呼吸都停滞了片刻,其他人也难掩惊容。 这位信师叔头发花白,脸上沟壑分明,看起来比藏典阁阁主还要苍老。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眸居然是白色的! 若不是瞳孔边缘还有一圈浅浅的黑色,大家都要以为他只有眼白了。 信师叔盯着他们惊诧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走到他们面前,伸出一只枯瘦布满老人斑的手。 藏典阁弟子忙拿出一枚令牌交到他手中,信师叔收起令牌,冷冷道:“三楼以下是下品功法,三到四楼是中品功法,五楼是上品功法。给你们五天时间挑选学习。” 说罢就不再搭理他们,继续整理书籍去了。 罗小雀四人相视一眼,纷纷朝他拱拱手,上了五楼。 虽然只有一层,但五楼里的秘籍依旧数不胜数。而且内容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实在令人难以下手。 然而时间宝贵,大家只得硬着头皮在一行行的书架间慢慢寻找。 第一天,大家都没找到自己心仪的秘籍。 晚上,众人回到客院相互交流一番自己找到的秘籍后便各自休息。 罗小雀照例在房间里练习《导引决》,英华大会之行让她见识到更多的武功,接着又目睹了何路深和空海大师的对决。她的境界也在不知不觉间增进,现在已是四品巅峰,只待时机突破五品了。 她以极其古怪的姿势倒立在床上,闭目感受灵泉渐渐被身体吸收的舒爽。 远处的藏书楼里,一道黑影灵巧避开一路的机关和巡逻弟子,如猿猴一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座五层高楼。 他伸手轻轻打开一扇窗户,正想飞身进去,谁知窗户里却突然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朝他抓去。 这只手看着轻飘飘地,那黑衣人却丝毫不敢懈怠,旋身一扭,同时也一拳朝窗户里砸去。 大开的窗户犹如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黑衣人的拳头砸进去就仿佛砸在一团棉花上。他脸色突然一变,立即想缩手。 然而已经晚了,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黑衣人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表情变得扭曲,显然正在遭受极致的痛苦。 等他能收手的时候,那只手已经软绵绵地耷拉着,似乎没有骨头一般。 黑衣人惊疑不定地看着窗户里面,“藏典阁里竟然还有一位宗师,你们倒是藏的够紧!” 窗户里的人哑着声音回了一个字:“滚!” 黑衣人面露不甘,最后还是拖着伤臂快速离开,藏书楼又恢复一片宁静。 第二天,罗小雀继续道藏书楼挑选秘籍。 她其实对学秘籍并没有多大热情,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功法已经够用。而且她学到的也都是极品功法,这次能找到感兴趣的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阵异样,似乎有人在悄悄注视着自己。罗小雀转头,身边除了一排排的书架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错觉? 罗小雀继续翻看身边的秘籍,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出现了,她若无其事地看着书,心中问系统:“谁在偷看我?” 系统很快回答:“是那位白瞳老人。” 信师叔,他偷看自己做什么? 罗小雀按照系统的提示朝他藏身的地方走去,然而那里早就空无一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信师叔时常躲在一边暗中观察罗小雀,罗小雀却故作不知,该干什么干什么。 其他人都找到了心仪的功法开始学习,她却依旧还在寻找。 她一点也不急,依旧慢悠悠地在书架间穿梭。突然,她前面的书架间传来一声轻响,罗小雀转过去一看,就见地上孤零零躺着本破书。? 我在江湖卖卤肉34 罗小雀捡起书,这是一本很薄的秘籍,书页已经泛黄,上面写着“开天卷”三字。她翻开书,里面的内容玄奥晦涩,似乎是一本内功心法。她试着修练了一下,丹田的内力却毫无动静。 “系统,你知道这本秘籍吗?” 系统:{不知道,原剧情里没有出现过。} 罗小雀思索一阵,最终还是选了这本秘籍。虽然不能修练,但她可以把这本秘籍背下来。 就在她夜以继日背书的时候,崇阳派后山一处清幽的宅院里,一个健壮仆人捧着一支小小的木筒脚步匆匆进了内院。他跪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外,垂首恭敬道:“掌门,齐长老的信到了。”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自己打开,仆人连忙把木筒高举头顶躬身进去。 两息之后,房内响起一声怒喝:“废物!”这声音极其尖锐刺耳,仿佛有人拿着一把铁锯在耳边不断拉扯。 仆人头都不敢抬,垂头跪伏在地,没有注意到上首那人的目光正缓缓落在他的身上。 良久之后,大开的房门又突然紧闭,屋里传来一声急促的闷哼,虽有又重新寂静。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罗小雀四人组也把选中的秘籍囫囵吞枣地记了下来。他们不再逗留,拜别藏典阁一众人之后便踏上归程。 藏典阁阁主站在城门上目送意气风发的四人消失在曲折蜿蜒的山路间,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白眸老者,老者的白眸在天光下闪着奇异的光泽,似乎能洞穿世间万物。 “信师叔,您看到了什么?” 信师叔这一脉的眼睛极其特殊,能窥视到一些未来虚影,上次藏典阁浩劫时就是靠信师叔父亲的预警才得以保全一半的秘籍和弟子。 白眸老者眸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他的背影却更加佝偻,“风满危楼雨欲来,召回所有外出弟子,即日起避世不出。” 阁主神情凝重,信师叔说完这句后便慢悠悠返回藏书楼,他怅然若失地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秘籍,正是罗小雀之前捡到的那本《开天卷》。 他爱惜地摸着《开天卷》破旧的封皮,心中感叹:“你倒是运气好,收到这样一个弟子!” 罗小雀四人组回到万安县时已经是英华大会一个多月以后了。 青云宗几人首先返回宗门,欧阳常林已经闭关,其他长老也各有事忙,罗小雀在宗门住了两天后就回了万安县。 万安县一如既往地热闹,她先去自家酒楼外查看装修情况,发现酒楼已经焕然一新,虽然格局没变,但现在的酒楼看着比之前要顺眼太多。 她暗暗点头,推门进去。 “不好意思,本店暂时不营业……”正在擦桌子的周双喜听见开门声忙道。抬头看见罗小雀后万分惊喜地道:“东家,你回来了?” 罗小雀声音里带着笑意,“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李迢味挠了挠头,憨笑起来:“东家又没少我们工钱,不辛苦不辛苦!” 周双喜掐了他一把,“瞎说什么呢?”然后拉着罗小雀上下打量,眼中带着担忧,“我听那些大侠说你在这次的英华大会上赢了,怎么样。没受伤?” 罗小雀任她打量,;“我好着呢,连你们都听说英华大会了?” 周双喜就骄傲起来:“那是自然,万安县距离金陵又不远。而且不知怎的咱们店的芙蓉肉在江湖上似乎有了名气,这一个月来有不少名门弟子慕名前来,”随后她又遗憾道:“可惜咱们店暂停营业,好些人都失望地走了。” 罗小雀看了看重新装修过的大堂,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整洁舒适,富丽堂皇。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既然咱们店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那就准备开店!” 周李二人都很高兴,酒楼装修好已经有好几天了,罗小雀却一直未归。他们夫妻两整天无所事事,再加之每天都有人过来催促,实在让他们坐立难安。 既然罗小雀已经回来,自然是越早开门越好了。 两人干劲十足地开始为重新开店做准备,罗小雀则回了后院。 后院同样翻新过,尤其是罗小雀住的房间,不仅面积扩大了,还被布置成了精致的闺房。 罗小雀唇角弯弯,对周双喜的好意十分感激。 第二天,周家卤肉店终于开门,楼平街上重新飘起了那令无数人魂牵梦绕的异香。 这香味似乎是一个信号,很快罗家卤肉店门口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罗小雀开门时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而且基本全部都是江湖人。 随着她的出现,外面原本有些嘈杂的人群安静了许多。 英华大会之后大部分江湖人都认识了这位青云宗的小徒弟。 虽然她在英华大会上的表现并不亮眼,但青云宗上下对她的宠爱却有目共睹。而且能和王何两位天之骄子组成一队还赢了崇阳派大师兄的人,又岂会如表面那般无害。 何况她家还有神奇的芙蓉肉,就这一点就值得所有人重视。 罗小雀朝外面的人群拱手:“各位英雄,本店还不到营业时间,还请各位稍后再来!” 有人高声问道:“云雀仙子,你家芙蓉肉真会帮人突破吗?” 罗小雀挑眉,含笑道:“这个我可不能保证。” 随即有人叫道:“之前在万安县突破境界的好几人都说是吃了你家芙蓉肉后内力翻涌才一路突破的,云雀仙子可不能厚此薄彼。”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多江湖人围在她家店门前。 “我家芙蓉肉确实于练武之人有益,至于能不能帮助食用之人突破境界,大家可以亲自一试。 ”罗小雀一脸高深莫测,没有给出准话。 众人情绪更加高涨,罗小雀却话音一转:“不过本店每日能提供的芙蓉肉只有二十份,以后将会在辰时发放号码牌,午时凭此牌可在本店购买芙蓉肉,先到先得。本店的其他菜品也十分不错,欢迎诸位品尝!” 众人纷纷抱怨芙蓉肉太少,罗小雀却坚持材料所限,每日只能做出二十份。 也有人被里面飘出香味勾的直咽口水,迫不及待地问:“云雀仙子,今日的芙蓉肉该如何分?我可是最先来的!” 立即有人不乐意了,“我才是第一个来的,芙蓉肉应该卖给我!” “你胡说,我才是!” 罗小雀抬手往下微微一压,等大家安静些许之后继续道:“今日情况特殊,咱们就凭运气决定好了!” 她返回店里,很快又捧出一个盒子出来,盒子里放着许多纸团。 “这些纸团里有二十个有字的,谁抓到有字的纸团便能购买今日的芙蓉肉。” 大家纷纷从盒子里抓出一个纸团,正好一人一个! 运气好抓到有字的高兴不已,运气不好的则唉声叹气,暗下决心明日一定要早些过来。 人群终于渐渐散去,罗小雀才回到店里。 周双喜递给她一盏茶,长舒一口气:“这招不错,每天叫人这么堵着也不是事!” 罗小雀看看四周,虽然外面候着的人已经散去,但依旧有部分人已经在大堂里坐下。周双喜算账时常常得中断去招呼客人。 看来是时候再招一个店小二了。 趁着周双喜夫妇比较空闲的时候,罗小雀把她的想法一说,两人都明显都轻松不少。 “咱们店生意越来越好,我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招一个小二也好,空闲时还能在厨房帮帮忙。” 既然他们都没意见,罗小雀当天就写了告示贴在门外。 她刚把告示贴好,就见何路深从街头走过来,罗小雀看着跟在他身边的少年郎,差点惊掉了下巴。? 我在江湖卖卤肉35 看到罗小雀惊愕的表情,那少年脸上笑意隐隐,朝她微微拱手:“罗家娘子,别来无恙!” 罗小雀收起惊讶之色,回礼道:“刘公子近来可好?” 此人正是万安县刘家棺材铺的少东家刘向河,当初曾在罗桐灵堂上为罗小雀仗义执言过。 后来两人便没什么交集,没想到他居然会和何启明走在一起。 何启明也很惊奇,“你们俩认识?” 刘向东回答:“我和罗家娘子曾有一面之缘。”然后朝罗小雀笑道:“在下之前去了燕城,没想到再回来时罗娘子已拜得名师,还重振祖业,恭喜恭喜!” 何启明突然伸手连拍他的肩膀,“好你个小子,认识云雀仙子也不告诉为师!” 为师?罗小雀眼睛都瞪大了。 何启明笑着解释道:“向河是在下新收的弟子!” 罗小雀忙笑着朝他们拱手:“真是令人意外,恭喜恭喜!” 何启明哈哈大笑,也朝罗小雀拱手:“多谢多谢!正好今日何老板的店重新开张,算是双喜临门。”他再次拍起刘向河的肩膀,“走,为师请你尝尝闻名江湖的芙蓉肉去。” 几人进入店里,何启明就带着刘向河在他常坐的位置坐下,罗小雀不动声色地走进后厨端上两份芙蓉肉放在他们的桌子上。 刘向东嗅着空气中的香气,叹息道:“早听说芙蓉肉的美名,可惜一直无缘一尝,今日总算能一饱口福了。” 何启明请罗小雀坐在旁边:“之前英华大会后就没机会为你们庆祝,正好趁此机会祝贺罗老板夺魁!” 罗小雀哭笑不得:“何帮主,你怎么不给何大哥庆祝?” 何启明撇嘴,口中嫌弃脸上却流露出骄傲:“那小子自回来后就闭关了,说是要参悟新功法。” 师姐和杨师兄也闭关了,她是不是也应该随大流闭关一阵呢?罗小雀正想着,突然觉察道外面有人在看她。 她抬头,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外朝里看,正是之前在城门口蹲守魔教弟子的那个小乞丐。 何启明同样也看到小乞丐,他招招手。小乞丐就笑嘻嘻地走进来。 “见过何帮主,见过罗姑娘,见过刘少侠!” 何启明点头,笑问:“你个小滑头,突然跑这里来做什么?” 小乞丐挺起胸膛:“我来应聘小二的。” 罗小雀上下打量他,他明显特意收拾过,身上的衣服虽然陈旧却十分整齐,露出来的头脸手指也干干净净。 他的眼神清澈灵活,神态落落大方,说话口齿也非常流利。罗小雀想起当初自己被魔教众人挟持时她一个动作他就能明白的那份机灵,心中十分满意。 她语气都轻柔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眼睛大亮,声音更加清脆:“帮里的兄弟们都叫我小松,罗姑娘也叫我小松好了。” “小松,帮里的日子不好么,你怎么会想着来当小二?” 小松想也不想地回答:“帮里的日子虽好,但我不喜欢每天无所事事地蹲在墙角讨饭,我想自己挣钱让大家过好日子。” 何启明大赞:“小家伙有志气!” 罗小雀也欣赏他这份心性,丐帮虽然人数众多,但在江湖上的地位却不高。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丐帮弟子大多安于现状,以沿街乞讨为荣。所以常为其他武林同道所不齿。 这也养成了丐帮人极度抱团排外的性子,所以江湖中人虽然看不起丐帮,却没几个人真敢招惹。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若真得罪了他们,会被他们追杀到天涯海角也不放手。 小松出身丐帮,却难得的想要靠自己奋斗,加上罗小雀和丐帮的之前的善缘,她当即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小松千恩万谢地跟着周双喜走了。 罗小雀又和何启明师徒二人说了几句话后才告辞离开。 事实证明罗小雀的眼光不错,小松是个十分出色的小二。机敏多变,能说会道,手脚麻利,而且自有一套识人之术,只要来过店里一次的客人,再来时他都能迅速认出,甚至连对方上次点的什么菜坐什么位置都记得。 有了他的帮忙,周双喜夫妇压力骤减。 罗小雀收拾出后院一间厢房,让他从此住在店里,不过被他婉拒。依旧每天晚上回去和其他丐帮弟子同住,第二天再准时来到罗家卤肉店。 罗小雀恢复了之前每天练武练厨的生活,她的生活平静无波,江湖上却暗流涌动。 魔教中人开始频道出现在燕城,燕城是玉屏关内第一城。玉屏关外就是魔教地盘,燕城里偶尔出现魔教弟子的踪迹很正常,但如此频繁就耐人寻味了。 中原内各门派都暗自警惕,不过因为魔教暂时没什么大动作所以隐忍不发。 大家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似乎一夜之间,藏典阁修建在各个地方传授基本功法的藏书楼全部大门紧闭。有人曾经偷偷潜进去探查,发现里面不仅空无一人,连书架都空空荡荡。 藏典阁避世的消息开始在江湖上流传。 上一次藏典阁避世还是前朝武林大乱之时,关于藏典阁突然避世一事,一时间各种流言甚喧尘上。 被大家各种揣测的藏典阁弟子们此时正风尘仆仆地赶回云雾山,云雾山谷里前所未有的热闹。 避世的日子并不难过,藏典阁一直有储粮储物的传统。山谷里的土地也十分肥沃,藏典阁众人对这种悠然田园的生活适应良好。 晚上,云雾山谷和幽深的群山融为一体,黑暗中,巡逻弟子们井然有序地各处巡视。 守在城门口的一个弟子突然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黑影从身边闪过。 他揉了揉眼睛,“赵师兄,你看到有什么东西没有?” 赵师兄摇头,“没有,你看见什么了?” 那个弟子左右环视,发现四周并无异样后放松了些,“没什么,应该是我看错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几息功夫,那道黑影已经从城门处朝里走了十余里。 他淡定自若地走在藏典阁的街头,脚步不疾不徐,速度却是极快,眨眼间就到了百米之外。 周围巡逻的弟子只觉得眼前有黑影闪过,再看时却没有了他的踪影。 他一路走到藏书楼前,藏书楼的守卫终于发现了他,警惕地盯着这位突然出现的老人。 老人身着黑色道袍,身体瘦削干枯,脸上呈现出不自然的僵白,仿佛气绝多时尸体,然而这层青白上又覆些一层鲜艳的红晕,看起来极为诡异。 他身上散发着极其恐怖的威势,似乎面前站立的是一只凶残狰狞的猛兽一般。 他的全身上下都叫嚣着快逃,牙齿开始微微颤抖,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他死死压抑住逃跑的冲动,想放出怀里的警戒烟花。 然而他还来不及动作,黑袍老人已经到了眼前。浓烈的血腥气将他围绕,脖子也被人紧紧扼住。 扼住他脖子的那只手犹如钢筋铁爪,从上面传来的力道更是恐怖。他的喉骨立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似乎下一秒就要在这摧枯拉朽的力量下粉身碎骨。 要死了吗? 守卫弟子脑海中模模糊糊闪过一个念头,下一秒他耳边却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清虚掌门何苦为难本门一个小弟子,既然来了,请到藏书楼一叙。” 守卫弟子心里一松,是信师叔!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清虚子桀桀一笑,随意松开了手,毫不理会倒地的守卫弟子,信步朝藏书楼走去。? 我在江湖卖卤肉36 清虚子的到来除了信师叔和那个昏迷的藏典阁弟子外其他人一无所知。 藏书楼此时大门洞开,清虚子如闲庭信步一般走了进去。 信师叔盘腿坐在蒲团上,纯白的瞳孔在幽暗的烛火下闪着明灭的光。 他看清虚子的目光十分复杂,有唏嘘,有惋惜,也有憎恨,“你终究还是练了那邪功。” 清虚子却不以为意:“功法不论正邪,只要能为我所用便是正道。” 信师叔摇头:“此法有伤天和,即便有效。你也终遭天谴。” 清虚子冷笑起来,他神情睥睨,眼中还有强烈的不甘和怨恨,“天道不仁,我自然要另寻出路。你同样是宗师,自然明白那种看不到前路的痛苦。我今日来的目的你也清楚,把《开天卷》交出来,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信师叔缓缓站起身,叹道:“《开天卷》没有用。百余年前那些前辈抢夺它,他们中又有谁最后成功了?” “他们墨守成规,不知变通。我却不会,我以血气滋养自身,在辅以《开天卷》,日后必能突破大宗师。”清虚子目光如鹰隼紧盯信师叔。 信师叔始终挡在他面前,如同一只妄图拦住猛虎的羔羊一般。清虚子轻蔑一笑:“你的内力只怕已经所剩无几,你不是我的对手。” 信师叔身形不动,“《开天卷》于你无缘,你何苦强求?” 清虚子不耐烦起来,直接拔出金翎刀,朝他横扫而去,“我从不信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鬼话,有缘无缘得我说了才算!” 信师叔旋身飞起转守为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软剑,两人缠斗百来招,最终信师叔不敌被金翎刀划中腹部,顿时血流如注。 清虚子眼中闪着凶戾的红光,脸上的那层红晕更加鲜活,血红的刀尖直指信师叔脖颈,“把《开天卷》给我!” 信师叔慢慢站起,“《开天卷》与你无用。” 清虚子抖落刀尖的血迹:“有没有用,我都要亲自一试。你若再不交出,不仅是你,藏典阁上下我也鸡犬不留。” 信师叔沉默片刻,最终无奈道:“也罢!你既然执意要取,我也拦你不住。”他低声说了几句后让开位置。清虚子听罢直接上楼而去。 信师叔看着他孤绝的背影,心中叹息:自掘坟墓莫过于此。希望清虚子日后不要为他所做的决定后悔! 清虚子拿到《开天卷》后直接从五楼离开,信师叔勉力包扎好伤口后才叫来藏典阁阁主。 阁主过来时他已气息奄奄,他又痛又怒,信师叔却安慰道:“我本就大限将至,昨日之事也在意料之中,你不必介怀。”接着他又正色起来:“《天开卷》已被清虚子取走,必要时你可放出此消息保全藏典阁。另外在欧阳常林突破大宗师之前,藏典阁都不许出世。” 事关藏典阁未来,阁主压抑住悲伤,忙问:“欧阳宗主真的能成为大宗师吗?自古以来从没有宗师能顺利突破。” 信师叔眼中浮现奇异的笑意:“他会的,他的运气是古往今来最好的。”说罢他就含着这笑意溘然长逝。 清虚子回到崇阳派后再次闭关,开始不眠不休地研究起《开天卷》。 万安县里,罗小雀也在研究《开天卷》,她把默写出来的心法看了好几遍,却始终无法参透其中奥妙。 连续几天都毫无头绪,她干脆放弃,还是等有时间给师父看看! 欧阳常林不知道小徒弟正有一份大礼等着他,此时他正心情黯然。 自从进阶为宗师后,他的内力就如一潭死水,再难有所增进,无论他如何修练都只能勉强维持现有的内力而已。 习武者炼精为气,内力乃自身血肉精气所化。到了宗师境界以后,身体精血就仿佛被开发殆尽的土地,再难供应其上作物的生长。 宗师境也成为了所有练武者的终点,虽然传说中存在大宗师境界,但终究只是传说而已。 欧阳常林收起心绪,恢复成平日里仙风道骨的模样,结束了闭关。 出门就看到祝长老神色阴郁地走过来,他立即停下脚步。 祝长老走到他面前,然后拱手:“师兄,叛逃的弟子已经找到。” 欧阳常林眼睛微眯,声音泛着冷意:“人在何处?” 祝长老:“在齐州,我已传信给景儿让他将此人捉拿回宗。” 景儿是祝长老的弟子万景,正在齐州历练。 欧阳常林颔首,祝长老接着道:“但我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我想亲自去一趟齐州。” “你还愿意下山?”欧阳常林略惊讶,上次他去金陵寻找这个叛徒时就惹来了许多麻烦,他还以为这个师弟此生再也不会下山了。 祝长老俊脸冷硬,“我已想通,既然问心无愧,就不需要躲避任何人。” 欧阳常林欣慰,眼中写满了“你终于想通了”,含笑道:“你去看看也好,最近魔教动作频频,齐州距离燕城不远,你们正好可以探查一二。” 祝长老应下,转身离去。 欧阳常林来到王知微的院子前,这里院门紧闭,她还未出关。 他处理完堆积的公务后就去了万安,之前罗小雀他们回来时他正好闭关。还不知道徒弟们都在藏典阁学了什么功法。 刚到罗家门口就感应到一股轻灵的剑气,他唇角微微翘起,抽出长剑直接从墙头跃进院子,和院子里翩然舞动的少女过起招来。 少女见到他时粲然一笑,随后又认认真真地揣摩起他的剑招。 罗小雀本来用的是青云剑法第二式,欧阳常林来后则用第三式与她喂招。渐渐地,她的剑招开始有了第三式的影子。 欧阳常林暗自点头,手上动作却不停。两人都以青云剑法第三式相互招架起来,直到罗小雀将第三式烂熟于胸,并能得心应手地用出之后,他才慢慢停下。 罗小雀小脸红扑扑地跑在他身边:“师父,您怎么来啦?” 欧阳常林摸摸胡子,“为师来万安办事,顺便来看看你。你已是五品初阶巅峰了,不错!” 罗小雀扶着他在院子里坐下,端上茶后自己也坐在旁边,“您之前怎么突然闭关了?” 欧阳常林端起茶杯轻抿,“没什么,偶有感悟想参悟一番而已。你师姐闭关研究新学的功法。你呢?学的怎么样了?” 罗小雀就不再关注他闭关之事,兴致勃勃把《开天卷》拿出来。 欧阳常林见到《开天卷》时表情变得复杂,他接过秘籍后并没有立马打开,而是幽幽地说:“没想到你竟然选了这本。” 罗小雀歪头:“这本《开天卷》到底怎么了?我试着练过,发现根本没有无法修练。” 欧阳常林的目光悠长辽阔,宛如岁月长河,又好似无边苍穹。 “《开天卷》本就是宗师境后才能修练的秘籍。传言修练此秘籍能让人挣脱自身禁锢,突破无上境界。” 咦,那不就是传说中的那本秘籍吗? 罗小雀睁大眼睛,欧阳常林继续道:“不过这些都是谣传,当年无数宗师抢夺此书,最后却无一能够练成,最后又被藏典阁收回,足以证明这《开天卷》名不副实了。” “师父也不能练吗?”罗小雀却觉得这本秘籍不应该如此无用, 欧阳常林翻开秘籍试了试,然后摇头:“为师同样无法修炼。” 罗小雀皱起眉头,沉默起来,欧阳常林把秘籍还给她,安慰道“你不必为此烦恼,为师再帮你找一本好的功法就是了。” 罗小雀摇头:“我不是为此烦恼,只是有一些事想不明白。” 她把找到秘籍的经过告诉他,"我总觉得这本秘籍是信师叔故意给我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欧阳常林同样皱起眉头:“藏典阁的信长老据说能看透过去未来,他若真的特意把《开天卷》给你,其中必有深意。” 师徒两正冥思苦想,门外突然想起一道爽朗的笑声:“罗老板在吗?”? 我在江湖卖卤肉37 是何启明的声音。 师徒两人纷纷回神,欧阳常林忙出声道:“何庄主请进!” 何启明推门而入,此时的他面上的沉郁全消,目光神采奕奕,器宇轩昂,颇有几分何路深身上那种意气风发的意味。 他朝欧阳常林拱手,声音里的是强自压抑却掩饰不住的欢喜,“原来欧阳宗主也在,失敬失敬!” 欧阳常林微挑眉毛,摸着胡子笑起来:“何帮主可是遇到什么喜事?” 何启明脸上的喜色更重,他朝罗小雀深鞠一礼,“多谢罗掌柜的良药,在下如今沉疴已愈,特来拜谢。” 罗小雀忙起身避开,闻言也替他欣喜:“恭喜何庄主夙愿得尝!” 欧阳常林眉眼含笑,“何庄主既已痊愈,想来成为宗师也指日可待。” 何启明眉毛高高扬起,话语也中气十足:“如今能治好旧疾已是万幸,至于武功能不能突破就看天意了。” 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在下将在千味楼里略备薄酒,届时还请欧阳宗主和罗老板赏脸。” 欧阳常林接过锦盒,轻轻颔首:“那是自然, 我们师徒必不会扫何庄主的雅兴!” 何启明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还有若雪仙子,欧阳宗主,咱们也该找个时间把孩子们的婚事定下了。” 欧阳常林笑容微微僵硬,“知微还在闭关,而且他们都还小,过两年再说。” 何启明立马反驳:“不小了,深儿都二十五了,在下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跑了。若雪仙子也十八了。” 欧阳常林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晚些成亲也无妨。” “宗主若非对深儿有何不满?”何启明狐疑地看着他。 “何少庄主年少有为,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在下并无不满!”欧阳常林黑着脸回答。 何启明双手一拍:“如此正好,不如咱们趁此机会先定亲,过两年再完婚。” 欧阳常林险些维持不住表情,“知微不仅是青云宗大弟子,也是王家的小姐,她的婚事需要我和她父母商议后再定。” 这时罗小雀正好端上茶来,笑道:“师姐和何大哥都未曾出关,何庄主也不必急于一时。” 何启明终于不再提这个话题,欧阳常林也暗自松了口气。 话虽如此,但王知微出关后师徒两还是促膝长谈了一番。然后欧阳常林就亲自去了一趟湖州,和王家人商议她的婚事。 当然这些且是后话,现在的欧阳常林还在为藏剑山庄想拐走自己大弟子一事愤愤不平。 等何启明离开,罗小雀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师傅不满意何大哥吗?” 欧阳常林嗤之以鼻,“那个臭小子想把你师姐拐走,为师哪里会满意?”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们两情相悦,成亲是也理所应当之事。”罗小雀哭笑不得。 欧阳常林就伸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你个小丫头还知道两情相悦了。男人都没安啥好心,你要是敢学你师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罗小雀捂着脑门,朝他做了个鬼脸,说得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样! “没规矩!”欧阳常林轻斥道,声音里却没有半分恼意。 罗小雀打开何启明送来的锦盒,里面除了一张精美的请柬外,还有一份房契。 “潇湘小筑?师父,何庄主好像装错东西了。” 欧阳常林接过房契一看,撇撇嘴:“应该没装错,潇湘小筑何家在万安县的别院,估计是给你的谢礼。” 罗小雀感觉受之有愧:“我也没做什么,芙蓉肉何家也是付了钱买的,这别院我不能收。” 欧阳常林无所谓,“一处别院而已,你想要就收着,不想要就退回去。” 罗小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师父您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欧阳常林被她看的不自在,轻咳一声:“别院嘛,你师姐名下好几套。以前我嫌那里冷清不乐意住,你要是喜欢我替你要一套过来。” 原来是她想多了,师父还是原来那个师父,罗小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何启明走后不久,就有何家仆人过来补送了一份请柬,欧阳常林看着盒子里的请柬百般不顺眼。 罗小雀只得从后厨里端出一份芙蓉肉和一小坛酒,才让他心情舒畅起来。 既然要赴宴,自然不能空手去,罗小雀开始掰着指头数自己的好东西,发现她虽然有些宝贝,但都不适合送人。 她正在为礼物发愁,欧阳常林却吃着肉喝着酒,好不惬意。 看着桌上的酒坛,罗小雀眼前一亮,兴匆匆地跑到酒窖里抱出两坛酒来。 从她抱着酒出来那一刻开始,欧阳常林的视线就紧紧黏在她怀里的酒坛上。 “雀丫头,你抱的什么?” 罗小雀嘿嘿一笑,干脆坐在他对面,先打开其中一坛酒。 醇厚绵延的酒香扑鼻而来,还带着几分药香,欧阳常林立即把碗里的酒饮尽,把空碗递给她。 罗小雀倒出一碗,他端起酒碗轻抿,口感馥郁浓烈,刚入喉时还有一丝淡淡的苦涩,但这苦涩很快又化作回甘,更为这酒增添了几分余韵。 酒液化作热流倾泻全身,与润物无声中一点一滴地滋养着身体。 “好酒!”欧阳常林忍不住赞叹,雀丫头总有本事弄到这样的宝贝,芙蓉肉如是,这酒亦如是。 虽然这点滋润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但对很多低阶武者却称得上大有助益。 罗小雀期待地看着他:“师父,这酒可称得上蓬莱二字?” 欧阳常林捻须而笑,“不负此名!” 罗小雀接着打开另一坛酒,一股难以言喻的酒香瞬间充斥在师徒两的脑海中。 这香让人如临仙境,眼前似乎浮现玉阙琼宫,耳边如有仙乐环绕,一种发自内心的极致愉悦萦绕在周身。 罗小雀自己都被这股香气深深迷醉。 欧阳常林早已忍不住,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酒坛,从里面倒出一碗。 淡金如琥珀的酒液从坛子里缓缓流出,中间似乎还有流光闪烁,那股香味则更加馥郁。 外面卤肉店的客人同时也闻到了这令人欲罢不能的酒香,个个都不停地朝后门处张望:“小二,你们家又出了什么好东西,快送上来我们尝尝。” “我闻着似乎是酒,但也没听说过什么酒有这么香的,小二快上一壶来!” 小松忙安抚大家,他笑嘻嘻地朝众人打了个千儿,“诸位客官请稍等,估计是咱们东家又在尝试什么新菜。小的这就去瞧瞧,若是东家已经做好,必能让大家一饱口福!” 说完一溜烟儿地跑到后院。 此时的后院仿佛被浸泡在酒坛之中,四处充盈着酒香。 他年纪小不爱喝酒,所以虽然觉得这香味十分勾人,但并不会感到饥渴。 欧阳常林就不一祥了,现在他的眼中只有手中的酒。将酒碗倒到八分满后,他小心地放下酒坛,端起酒碗凑到鼻尖,然后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半响后,他才将格外珍惜地小小抿了一口。 酒液入口,似乎喝下一口琼浆玉露,比寒露清冽,比灵泉清纯,比云雾绵柔,比花蜜甘醇。 这滋味妙不可言,似乎下一刻就能让人羽化而登仙。 他不舍地咽下口中的酒,然后化作精纯的能量涌入丹田,他的内力随之丰盈了些许。 欧阳常林瞳孔剧震,再也顾不上品酒了,将碗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酒中的能量全部化为能量汇入丹田,竟然没有丝毫浪费! 他神情变得凝肃,目光如炬盯着罗小雀。 罗小雀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沉下脸后心里一咯噔,难道这酒酿造失败了? “师父……” 她刚唤出一声,对方却突然抬手止住她的话,转头看向旁边。 正快步朝这边走开的小松后脖子上汗毛炸起,刚刚欧阳宗主看他的目光似乎带着杀意? 欧阳常林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小松摸了摸脖子,只当自己想多了。 他却不敢再看欧阳常林凛冽的眼睛,只用一副“我只是路过”的表情问罗小雀:“东家,客人问你做的什么这么香,他们也想尝尝。” 罗小雀看向欧阳常林,“师父?” 后者以手轻点之前开的那坛酒,罗小雀会意,将第一坛酒交给小松:“这是本店新做的蓬莱酒,售价一百两银子一壶,同样每人仅限一壶。” 小松抱着酒坛逃命似的跑回了店里。 不说这蓬莱酒在万安县又引起了怎样的轰动,就说此时的卤肉店后院里,欧阳常林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罗小雀:“雀丫头,你给师傅说实话,这酒你是用什么做的?”? 我在江湖卖卤肉38 罗小雀沉思片刻,然后起身为欧阳常林换上一杯加了灵泉的茶,欧阳常林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才将茶饮下。 良久之后,他长舒口气,目光变得复杂,“所以,之前也是你用这个帮我恢复了断魂掌之伤对吗?” 罗小雀没有否认,欧阳常林神情恢复温和,伸手摸摸她的头:“为师还没向你道谢。” 罗小雀摇头:“师父本就是为救我才受伤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欧阳常林慈爱地笑了笑,接着郑重道:“这酒不能让外人知晓,芙蓉肉效果不起眼倒还罢了,但这酒的效力却太过骇人。尤其对宗师来说无异于天材地宝,你应该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 有这么神奇?罗小雀倒出一点加了灵泉的蓬莱酒品尝。 不似灵泉,除非练习《导引决》否则其中大半的灵力都不会被身体吸收。而经过蓬莱酒的催化之后,里面的灵泉竟然有大半能直接转化为内力。 这效果确实相当骇人了,如果和人对战之时带上足够的酒,等别人内力耗尽,你却还有源源不断的内力补充,同阶以下基本算是无敌了。 “师父,我绝不会把它外传的。”罗小雀可不想自己成为江湖上人人争抢的唐僧肉,酒窖里的那些酒也得放进空间才行。 见她知晓轻重,欧阳常林才略微放心,开始安抚小徒弟,“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忧虑,若真有宗师来找麻烦,为师必能护你周全。” 罗小雀重重点头,欧阳常林继续似真似假地感叹:“没想到我的运气如此之好,还能收到个身怀异宝的徒儿。” 罗小雀弯着眼睛笑,重新倒出两碗酒:“徒儿敬师父。” 欧阳常林失笑:“这酒用碗来喝简直暴殄天物,”不过他拿碗的动作却毫不犹豫,十分陶醉地把碗中酒饮尽。 他只允许罗小雀喝一小碗,“你年纪小不胜酒力,何况这酒一次喝太多反而无益。”他自己也只喝下三碗就恋恋不舍地停住。 罗小雀忽然想起一事,“师父,我们还没给它取名呢。” 欧阳常林还沉浸在酒后余韵中,闻言沉吟道:“此酒让人如登仙境,不如就叫临仙酒好了。” 临仙酒就成了师徒二人共同的秘密,罗小雀每晚都会和欧阳常林坐在院子里小酌两杯,然后各自修练。 能喝到临仙酒的人毕竟是少数,罗家卤肉店的客人们此时正为了蓬莱酒差点抢破头。 因为芙蓉肉,万安县里本就聚集了不少江湖侠客。江湖人嘛,就没有不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卤肉店里的酒本来就卖的很快,现在蓬莱酒一出,不说那堪称极品的滋味,就说喝下酒后的特殊效果,也足以让他们欣喜若狂。 现在店里的生意更为火爆,罗小雀不得不紧急做出一批蓬莱酒才勉强维持住每天的供应。 自从尝过蓬莱酒之后,再喝别的酒就跟喝泔水没啥区别了,于是原本生意不错的胡家酒坊一下惨淡起来。 刘婆子每天都坐在自家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对面卤肉店里排队的人。 他们家本来生意不错,不过刘婆子向来抠门,就算生意好也不愿意请人帮忙。 她自己一把年纪了自然也不会去做哪些粗活,平日里除了关键性的几步是老胡亲自动手以外,酒坊里其他杂活都是刘嫂子一人操持。 刘嫂子走后,这些杂活就落到了刘婆子头上。她养尊处优多年,哪里干的惯这些,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痛苦不已。 现在对面卤肉店出了新酒,胡家酒坊的生意急转日下。她倒是不觉得累了,可也赚不到钱了。 看了半天,楼平街上繁华热闹的人流基本都是朝着罗家而去,罗家店里不断飘出酒肉香气,胡家酒坊却门可罗雀。 刘婆子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叉腰跳脚骂了起来。 然而刚骂没几句。对面店里就出来一群穿着差服的衙役,以寻衅滋事为由押着她就往县衙走。 刘婆子魂都要吓飞了,忙痛哭流涕地道歉,又连连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才逃过一劫。自此后刘婆子路过罗家店外都绕着走。 这些事情甚至都没传到罗小雀耳中,周双喜和来吃饭的衙役们说了两句就轻松解决。 时间很快到了何启明定下的筵席时间,经过师徒两的商议,罗小雀的临仙酒没能送出去。 欧阳常林从他的剑室里挑出两柄宝剑装好后就带着罗小雀施施然去了千味楼。 千味楼在城东的清平街,旁边就是浣花河。这里是万安县最高档的酒楼,就连之前的清风居也不能与之比肩。 和罗家酒楼的清新大方不方不同,千味楼的装修分外雍容华贵,颇有威势。 罗小雀大大方方地跟在欧阳常林身边,门口负责收请帖礼物的藏剑山庄弟子看到他们后格外恭敬地请他们入内。 “小师妹!”刚进门就听见有人见她。 罗小雀抬头,就见何路深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脸上洋溢着阳光灿烂的笑容。 他先恭恭敬敬地朝欧阳常林行了一礼:“晚辈见过欧阳前辈!” 欧阳常林不冷不热地答应了一声,转头对罗小雀说:“为师先去见几个朋友,你先自己玩,记住不要被人欺负了。” 说罢直接朝何启明走去,全程都没有搭理何路深。 何路深很是不解,悄声问她:“小师妹,欧阳前辈岂不是对我有意见?” 你想拐走人家徒弟,他当然有意见了。 罗小雀莞尔,直接转开话题:“何大哥,你何时出关的?” 何路深就收起心中疑惑,回道:“昨天刚出关的,对了你的秘籍学的如何?” 罗小雀无奈叹气:“我选的那本功法暂时学习不了。” 何路深伸手想揉她的头发,罗小雀却灵巧躲开,瞪着他说:“我已经长大了,你不准再揉我的头了。” 何路深遗憾地收回手,笑道:“要不你来学我选的这本功法?” 罗小雀摇头拒绝,虽然藏典阁没有明确规定在藏书楼学习的功法不能外传。但大家都约定俗成不会传给别人,何况她真的不缺功法。 何路深又问了几句王知微的情况后就把她带到二楼雅座坐下,自己就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有侍女奉上香茗和点心,罗小雀的位置靠窗,窗外正好对着浣花河。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河边的桂花盛开,香气顺着半开的窗户飘进来,就连杯中清茶似乎都沾染了一丝桂香。 罗小雀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心想要不要去摘着桂花回来做牛乳桂花糕,《罗氏菜谱》上就有这一道甜点,此时正好应季。 正走神间,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邹姐姐,这边这边!” 罗小雀抬头,就见她旁边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坐了个黄衣小姑娘,正兴奋地朝楼梯方向招手。 楼梯口一位中年美妇带着个妙龄少女款款而上。听到呼声,那少女含笑看过来,然后袅娜地朝这边走来, 黄衣少女则几步跑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道:“邹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 邹性少女不动声色地挣脱开她的手,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温婉,声音声音又轻又柔:“师门中暂时有事,所以来迟了些,沈妹妹勿怪。” 她说话时视线不经意似的朝罗小雀这边扫来,正好和罗小雀的目光对上。 邹姓少女微笑颔首:“小女天清谷邹明玉,不知这位姑娘高姓大名?” 邹明玉啊!罗小雀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回道:“在下罗小雀!” 我在江湖卖卤肉39 邹明玉是谁?自然是原文里的恶毒女配了。 邹明玉的师父静怡仙姑曾是何启明的爱慕者,甚至因此终身未嫁。静怡仙姑在何启明的夫人去世后就开始与他往来频繁,俨然想成为藏剑山庄第二任女主人。 邹明玉本身工于心计,也是师父的一大助攻,屡次帮静怡仙姑创造机会接近何庄主。 要不是原文里何启明因病早逝,说不定这师徒俩还真住进了藏剑山庄了。 邹明玉觉得罗小雀的笑容怪怪的,可当她凝神再看时,对方又笑得一脸无害,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她仔细回忆罗小雀这个名字,江湖上除了青云宗宗主新收的徒弟名字里似乎有个“雀”字外并没有其他人了。但欧阳宗主刚刚才独身一人上了三楼,显然这位并不是云雀仙子。 不过之前何公子刚才叫她师妹,听说何庄主又新收了一位徒儿,眼前这姑娘本身又气度不凡,说不定就是她。 邹明玉目光柔和,笑容温暖,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我长你几岁,就厚颜自称一声姐姐。妹妹怎么一人独坐在此,不如我们姐妹几人一起说说话,也可略解烦闷。” 沈云溪却撅起嘴:“邹姐姐,我好不容易才能出来玩,你却总拉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话。” 邹明玉忙回身拉住她的小手柔声劝哄一番后才拉着不情不愿的沈云溪过来,“罗姑娘可介意我们同座?” 罗小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伸手做了个自便的手势。 邹明玉坐下后就开始明里暗里地打听罗小雀的身份,罗小雀都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沈云溪几次想说话都插不上嘴,气的怒瞪罗小雀好几眼,开始阴阳怪气:“邹姐姐真是好性子,不知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都愿意搭理,也不怕失了身份。” 邹明玉满脸尴尬,忙道:“妹妹别这么说,罗姑娘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何庄主新收的弟子。” 沈云溪脸色微白,立即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罗小雀了然,原来邹明玉是把她当作了刘向河,所以才对她殷勤备至。 她好奇地看着对方:“你是怎么看出我是何庄主的弟子的?” 邹明玉见她未曾否认,心中暗喜。 她亲手帮罗小雀续上茶,又把她刚刚用过的糕点往她面前放了放,声音更加柔和:“刚才在一楼时我曾听到何少庄主叫你小师妹,所以才猜到罗姑娘的身份。” 沈云溪却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邹姐姐,你刚刚见到何少庄主了?” 啧啧,又是何路深的烂桃花。 邹明玉唇角轻扬,以何路深作为话头,很快就勾的沈云溪放下芥蒂,有说有笑起来。她中间还屡次不动声色地恭维罗小雀,连罗小雀自己都不得不佩服她这份长袖善舞的手段。 就在二女相谈甚欢之时,何启明带着何路深和刘向河从楼下上来,旁边有人问同伴,“何庄主身边那人是谁?” 同伴鄙夷地看着他:“何少庄主你都不认识了?” “你这不废话嘛!何少庄主谁不认识,我说的是何庄主身边那个少年郎。” 他同伴才接着道:“是何庄主新收的弟子,好像姓刘。” ……… 邹明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沈云溪忽然嗤笑起来,捂着小嘴娇笑道:“居然有人会在这种场合冒充何庄主的弟子,真是丢死人了!” 邹明玉冷冷地审视着罗小雀,“罗姑娘,你可有什么想解释的?” 罗小雀不解,“解释什么?” 邹明玉深呼吸几次,才勉强压抑住怒火。一想到自己对着一个骗子殷勤备至,她心里就呕的不行。 “你为什么要冒充何庄主的弟子?” 罗小雀耸肩,“我何时说我就是何庄主的弟子了?” 邹明玉更呕了,罗小雀确实没说,她只是没有否认自己的推测罢了。 沈云溪却指着罗小雀尖声道:“你假冒何庄主弟子你还有理了?” 周围坐着喝茶的人纷纷转头朝她们这边看来。 邹明玉心中一动,立马站起身,痛心疾首地说:“罗妹妹,朋友之间贵在人品而不是身份,但冒充实他人非君子所为。我们念你年少无知就不计较你今日之过,但以后万不可再如此了。” 她正义凛然地一番慷慨陈词,本以为会获得周围人的敬佩,没想到大家的反应却和她预想的截然不同。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十分怪异。 有人轻声开口:“这不是罗老板吗?怎么坐在这?” 立即有人反驳:“罗老板一上来就坐在这好吗?我守在这里就是想找机会问问罗老板能不能多卖点蓬莱酒给我,没想到被那两个小姑娘捷足先登了。” 旁边的人不干了:“好啊你小子!居然想偷偷走罗老板的后门!不行,我待会儿也要问问!” 邹明玉脸色心中发白,他们似乎都认识罗小雀,罗小雀究竟是谁? 沈云溪也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她只当罗小雀是某家食肆的东家,干脆毫不留情地讥笑道:“怪不得要冒充别人,原来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贩!” 罗小雀声音微凉:“这位姑娘是看不起商贩?” 黄衣少女冷哼,下巴高高扬起,“商人逐利,个个都是见利忘信之辈,本小姐羞于与之为伍!” 邹明玉连忙拉住沈云溪,“沈妹妹慎言……” 她心中发苦,沈妹妹这话太过唐突,只怕要得罪人。 她的话刚出口,就被沈云溪打断,后者两眼发光地朝旁边挥手道:“何大哥,这里有人冒充何庄主的弟子!” 原来沈云溪早就看到何路深正朝这边走来,她之前那一番话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邹明玉一惊,连忙回头,就见何路深已经走到了她们身后。 她忙露出大方得体的笑容想和何路深打招,谁知何路深已经越过她们对罗小雀道:“小师妹,咱们走,父亲在等你!” 邹明玉如坠冰窟,沈云溪不可置信地瞪着罗小雀:“你不是说你不是何庄主的弟子吗?” 罗小雀风轻云淡地起身,“我本来就不是何庄主的弟子!”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两位姑娘一番见解实在令人大开眼界。”然后慢悠悠朝楼上走去。 何路深淡漠朝她们点点头,跟着罗小雀上了三楼。 旁边的人终于鼓足勇气,“罗老板!” 罗小雀回头,那人红着脸支支吾吾:“就是,那个您店里的芙蓉肉和蓬莱酒能不能多卖一点?” 罗小雀含笑摇头:“抱歉,材料所限,每天只有这么多。” 立即有人央求:“云雀仙子,您就发发善心!你家的芙蓉肉实在太难抢了,我都半个月没吃到了!” 邹明玉身子微微一晃,云雀仙子,罗小雀居然是云雀仙子! 所以她刚才是在对欧阳宗主的弟子冷嘲热讽吗? 邹明玉脸涨的通红,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二,罗小雀却早已离开。 看着她洒脱的背影,邹明玉嘴唇张张合合,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 沈云溪同样脸色铁青,据说云雀仙子是青云宗最受宠的小师妹。沈云溪曾经暗自嫉妒了好久,没想到今日刚来就把她给得罪了。 周围人倒是没对她们两个小姑娘说风凉话,不过看过来的眼神却相当微妙。 两人如芒在背,刚想离开,正好有侍女过来请她们去三楼用膳。 两人跟背后有鬼追似的去了三楼,三楼已经摆了几十桌席面,上面坐着的都是何启明请来的客人。 两人分别找到各自的长辈,沈云溪是一个中型武林世家的小姐,坐的位置在中间靠后。 邹明玉跟静怡仙姑的位置则稍微靠前一些,静怡仙姑端庄优雅地坐着,目光却时不时地扫过最前面的主桌。 坐在主桌的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佬,就连何路深都只能坐到旁边。 然而在那一群跺跺脚就能让江湖抖三抖的大佬中间,罗小雀娇小的身影格外显眼。 我在江湖卖卤肉40 何启明大宴宾客,其实是为了宣布他将闭关冲击宗师境,藏剑山庄所有事物也都交于何路深打理的消息。 也就是说他决定提前把藏剑山庄交到何路深手上,在场的都是何家好友,自然纷纷表示恭贺。 罗小雀乖巧地跟在欧阳常林身边,身边坐的都是各个门派的掌门或者长老。大家对她很友好,当然也有试探的。 “听说云雀仙子开了家卤肉店,里面的吃食效果不凡,备受各路英雄的追捧。”玉鼎帮的段帮主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小店里只有些粗鄙之物,承蒙各位江湖朋友们不嫌弃而已。”罗小雀很谦虚。 段帮主却不依不饶:“云雀仙子自谦了,你家的吃食若真粗鄙,何庄主又岂会日日去你店里?” 这话有些古怪,欧阳常林捻着胡子不置可否,罗小雀正想唐塞过去,坐在最边上一人却冷冷开口。 “你想打听何启明痊愈的原因就直说。没错,他就是连吃几个月的芙蓉肉,再配合神医谷的医术才治愈旧伤的。”说话的是丐帮翟长老,他表情严峻,声音冷冷清清,说出的话却噎人的紧。 原来知道何庄主有旧伤的人不少,如今他突然宣布开始冲击宗师境,大家不免心生揣测。 何启明从来没想过掩饰自己的行踪,于是有心人都知道,他这半年一直呆在万安县,每天除了找神医谷的的神医调理身体就是泡在罗氏卤肉店里。 罗氏卤肉店里的芙蓉肉同样名声在外,段帮主不免心中生疑,所以才有之前那番试探。 没想到翟长老不仅一语道破他的言外之意,还直言不讳地承认了。 周围空气突然一僵,段帮主的小心思被他当众点破,胸中不免恼怒。 不过他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只当自己没听见翟长老的话,言笑晏晏地继续和罗小雀寒暄,态度却客气许多。 其他人也都默契地忽略翟长老,翟长老不以为意,继续自斟自饮。 罗小雀抽空朝翟长老举杯,后者却视若无睹,罗小雀微微一笑,将杯中酒饮尽。 千味楼的菜品处处精致,味道也和万安这边截然不同,罗小雀吃的津津有味,决定以后再带李迢卫夫妇过来尝尝,看能不能改进她家的菜谱。 宴席完毕后大家各自散去,罗小雀找到何路深,把潇湘小筑的房契还给他。 何路深一看就笑了:“这院子还是我帮你选的,距离楼平街很近。你现在住的地方有些嘈杂,搬过去也清静些。” 罗小雀却坚持不收,无功不受禄,她之前已经收了何启明的巨额银票,不能再收这套别院。 何路深只得收回房契,无奈地轻敲她的脑袋,“你这小丫头,还跟何大哥见外!” 罗小雀轻哼一声,这时翟长老走过来,何路深忙端正神色,恭敬道:“舅舅。” 翟长老“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帮里刚刚收到消息,燕城那边有好些兄弟突然失踪,我要回总舵一趟,万安这边就交给你了。” 何路深点头,“没问题!” 翟长老不再多说,朝罗小雀微微颔首后直接离开。 何路深重新接手丐帮万安分舵和藏剑山庄,一时忙的脱不开身。 罗小雀则在考虑换房子,之前何路深那番话提醒了她。她和师父一直住在罗家酒楼后院确实不太方便,不如自己再买一套宅院,住着也顺心。 得知她想买房子,桐花楼里的师兄直接送了一张房契过来,“这是宗门名下的院子,师妹尽管拿去住。” 罗小雀接过房契,这是一套两进的小院,和罗家酒楼只隔着一条街。她过去看了看,院子小巧雅致,旁边正好挨着浣花河。风景十分秀丽。 欧阳常林对住处毫不讲究,高门大院住得,陋室草棚也住得。 罗小雀却很喜欢这个小院,干脆出钱买了下来,师徒两直接搬了进去。 她让李迢卫夫妇搬进罗家后院,小松也跟着住了进去。他最近在跟着李师傅学厨艺,根本没时间回原来的住处。 浣花河岸边长满了桂树,罗小雀搬进新家后就兴冲冲地带着篮子到河边摘桂花。 她脚尖微微一点就轻松跃上树梢,伸手将枝头的一簇簇嫩黄的桂花摘入篮中。 秋风拂过,树枝沙沙作响,少女玲珑的身影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在桂树枝头翩翩飞舞。 王知微眉眼含笑,柔声唤道:“小师妹!” 罗小雀笑逐颜开,轻盈跃下树朝她跑来:“师姐,你出关啦!” “嗯,你最近有没有进步?”王知微替她把被树枝勾散的头发重新梳好,她的头发柔顺光泽,王知微没忍住又摸了好几下。 罗小雀点头,“那当然,我现在已是五品中阶了。” 王知微对她的进步很满意,毫不吝啬地大加赞赏。罗小雀被夸得不好意思,忙拉着她回到罗宅。 欧阳常林见到王知微后很高兴:“你来的倒巧,今日中秋,咱们师徒三人正好团圆,”他又细看王知微几眼,颔首道:“已经六品巅峰了,不错不错!” 王知微屈膝行礼:“多亏师父之前的教导。” 欧阳常林端着茶含笑不语,罗小雀将桂花洗净之后就开始做牛乳桂花糕。 王知微刚到,何路深也跟着上门。小情侣久别重逢免不了一番腻歪,欧阳常深觉辣眼睛,干脆端着茶跑到厨房看罗小雀忙碌。 厨房里满是牛乳和桂花的香甜,见他进来,罗小雀笑问:“师父饿了吗?” 欧阳常林轻哼一声,“不饿,倒是有点儿撑的慌。” 罗小雀偷笑,把做好的桂花糕取出一碟端给他,自己继续忙。 没多久王知微和何路深也前后脚地进了厨房,王知微粉面微红,欲盖弥彰地说,“师妹在做什么?我来帮你。” 罗小雀把最后一屉点心蒸上锅,又装了一盘做好的点心,笑看他俩一眼:“已经做好了,咱们出去。” 明月高悬如镜,月光皎洁如白练。 几人在花园里的八角凉亭坐下,罗小雀将店里刚送来的饭食摆好,又取出一坛酒。 何路深立即眸光大亮,迫不及待地问:“这就是蓬莱酒?” 欧阳常林一脸高深莫测,“这可比蓬莱酒强多了,算你小子有口福。” 王知微还没听说过蓬莱酒,何路深就柔声和她解释了一遍,她听后忍不住笑道:“师妹与这一道上确实有天赋,说不定日后能成为一代名厨。” 罗小雀忙摆手:“蓬莱酒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只是无意间得到这张方子而已。” “好了,你们师姐妹就别客套了,咱们喝酒!”何路深馋的不行,见这姐妹两迟迟不开酒坛,忍不住出声提醒。 王知微忍不住一脚踩在他脚背上,何路深丝毫不觉得痛,反而伸手去够酒坛。 结果另外一人捷足先登,先他一步把那个小巧的酒坛提在手上。 欧阳常林一掌拍开酒坛的泥封,酒香顿时袭来,澄莹的月光之下,众人如登蟾宫。 半响后,何路深才回过神来,他咽了咽口水,激动地问:“这是什么酒?” 欧阳常林唇角高高翘起,“临仙酒!”他替自己和两个徒儿每人斟上一杯,何路深一直眼巴巴地看着。 欧阳常林最后才替他斟酒,何路深看着自己杯子里六分满的酒,再看看其他人满满的酒杯,有些委屈。 王知微好笑,刚想把自己的酒杯和他交换,却看到师父迅速变黑的脸色,她立即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 欧阳常林心情才算好了些,正色道:“这酒珍贵无比,你们喝过之后不许外传。” 王何二人点头应下,欧阳常林露出笑容,他执起酒杯:“愿咱们日后永无别离,一世团圆!”? 我在江湖卖卤肉41 中秋夜之后,欧阳常林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修练。有了临仙酒,他的内力不再枯竭,实力开始稳步提升。 与此同时,云雀仙子的芙蓉肉治好了藏剑山庄庄主这一消息也在江湖上广为流传,芙蓉肉的效果被传得神乎其神,后来直接被传成了吃下就能提升境界的神药。 更多的人却在讨论她身上是否有什么活死人深白骨的天材地宝。 庆国各地的江湖人开始朝万安县涌来,罗小雀对此一无所知,她只察觉卤肉店的生意火爆的不可思议,李迢卫几人根本忙不过来。 她只得又招了两店个小二,都是小松介绍的丐帮小弟子,他自己则进了后厨。 罗小雀自己都没有想到小松居然是个厨艺小天才,就凭着之前零零碎碎在李师傅跟前打杂的功夫,他便能有模有样地炒菜了。 可能之前饿肚子饿怕了,他也十分热衷厨艺,一提起做菜就双眼放光。 李迢卫对他十分欣赏,在他不遗余力地教导下,小松很快就成为罗氏卤肉店一名新大厨。 卤肉店里重新变得有条不紊,罗小雀也放松下来,信步从后门离开。 她刚走出没几步,隔壁家院门却突然打开,余婶从里面探出头来。 罗小雀正要打招呼,却见余婶满脸惊惶地左右张望,然后一把将她扯进了屋。 余婶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急声道:“罗丫头,我家三郎刚刚传信回来,说清虚掌门要找你麻烦,叫你千万小心。” 罗小雀目光瞬间变冷,她拍拍余婶的手:“我知道了,多谢余三哥的提醒。” 余婶从收到信就开始心惊肉跳,清虚掌门可是宗师,罗丫头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要不你回青云宗躲几天!”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罗小雀摇头,“不必了,师父现在就住在我家,婶子不必担心。” 余婶拍着胸口放松下来,“那就好,那就好。有欧阳宗主在,想必清虚掌门也不会为难你。” 罗小雀突然话题一转:“绳子,余三哥在崇阳派过得如何?” 余婶笑容满面,“挺好的,他师父虽然在闭关,但同门对他都还不错。” 罗小雀在心里叹气,余三郎只怕没有说实话,他在崇阳派的日子分明并不好过。不过她并没有拆穿这个善意的谎言。 此后罗小雀每天都在家里疯狂练功,出门时也格外小心,生怕被清虚子抓住。 不过她却误会清虚子了,对方要抓她,根本用不着偷袭。 这日夜晚,罗小雀正在屋中修习青云心法,院门却突然被敲响,罗小雀皱眉,这个时间还有谁会来? 她打开房门,王知微刚好也开门而出,两人对视一眼后朝着院门走去。 走到一半时罗小雀脚步突然一顿,王知微偏头:“怎么了?” 月光照在罗小雀的脸上,将她白皙的皮肤照的更白。罗小雀看了眼她腰间的若雪,说道:“没什么,师姐你的射神弩呢?” 王知微伸手撩起一点袖摆,露出里面的射神弩,“我一直戴着。” 罗小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握着清霜的剑柄快步走到她前面,“我来开门!” 王知微皱眉,也下意识握紧了若雪剑。 罗小雀屏住呼吸打开院门,手上的清霜随时准备出鞘,但没想到站在门外的却是一个熟人。 余三郎满脸苦涩,声音却一板一眼:“罗老板,家母请你过去说说话。” 说完这些,他又无声的说出两个字:“快逃!” 王知微沉着脸走到罗小雀身边,声音冷的像冰:“天色已晚,有什么事请明日再来。” 她说罢就要关门,然而伸出去的手却突然僵住。她红唇泛白,额角冷汗如雨珠滚落,此时一道无可抵挡的威压正将她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过找云雀仙子闲聊几句而已,若雪仙子还是放人的好。” 不知名的地方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 罗小雀上前握住王知微的手,帮她分担那道威压,王知微的面色还算好看些也恢复了行动能力。 余三郎神情更加焦灼,他突然大呼道:“清虚子疯了!罗妹子快逃!” 一道劲风猛地暴起,王知微脸色微变忙提剑去挡。然而还是晚了,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地闪出抓住余三郎的衣领往后拖。 紧接着一阵红光闪过,余三郎闷哼一声,瘫软下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王若薇已提剑飞身而去,与黑影搏斗起来。 罗小雀忙跑到余三郎身边,他此时已经面色青白,奄奄一息。 她忙取出楚长老送的九转还魂丹塞入他口中,又替他灌下灵泉,余三郎才算恢复一丝血色。 罗小雀又将内力探入他体内,发现他的丹田已经水枯石干,不仅内力全不见踪影,就连浑身血气都消失殆尽。 这是什么邪功,竟然如此厉害!罗小雀皱眉,又取出临仙酒给他灌下。 做完这些她又马不停蹄地冲向清虚子,王知微根本不是清虚子的对手,此时已经露出败像。罗小雀的加入让她压力稍减,但清虚子武功太高,即便师姐妹两人联手也接不住他几招。 王知微以望鹤剑招替罗小雀挡下清虚子一拳,自己却无力躲开即将落到背上的一掌。 “师姐!”罗小雀瞳孔紧缩,立即纵跃而去想回护于她,与此同时一道平和的剑光也悄然而至直刺清虚子背心。 清虚子桀桀一笑,立即拔出金翎刀反手一格,同时身子突然腾空落在两丈开外。 欧阳常林提剑站在师姐妹身前,犹如一座雄伟的高山将她们牢牢护在身后。 “若微,带雀丫头进去!” 说罢便和扑上来的清虚子打的天昏地暗。 王若薇立即拉着罗小雀往罗宅跑,罗小雀却跑的比她更快。 她飞快进门后假装从门后掏出个酒坛子,朝欧阳常林的方向一抛,“师父接着!” 欧阳常林伸手接过熟悉的酒坛,当即明白了她的心意。 罗小雀把酒坛抛给欧阳常林后和王知微一起把余三郎拖回罗宅。 直到那扇门重新闭合,欧阳常林才收回一直围绕在她们身侧的威压。 清虚子横刀朝他劈下,“还真是师徒情深呐,放心,你和你两个徒弟都逃不掉。” 欧阳常林冷冷一笑,剑招更加凌厉,短短时间里两人就已经过了不下百余招。 这边罗小雀和王若薇把余三郎拖回屋,罗小雀立即又检查一遍他的伤势。 内力恢复了些许,但他失去了太多精血,此生只怕都将缠绵于病榻,而且寿数也有限。 王知微也检查一遍他的身体,同样叹息。 两人在罗宅里焦急等待着,然而欧阳常林和清虚子两大绝世高手交起手来却毫无声息,她们凝神听了许久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这时余三郎慢慢睁开了双眼,罗小雀连忙扶他起来,“余三哥,你觉得怎么样?” 余三郎脸色苍白如雪,整个人似乎苍老了二十岁,声音也苦涩无比,“没事,能从清虚子手中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听到他口中的称呼,王知微目光微闪,“余少侠,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余三郎同样知之甚少,“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本在师门里修练,谁知清虚子突然出关并向我打听罗妹子的事情。我把知道的告诉他后他又要我随之一道回万安。” 他眼中露出恐惧,“我只来得及匆匆捎回信就被他带走,途中却看到他抓捕无辜百姓吸血修练邪功,他已经疯了。” 罗小雀和王知微心情沉重,清虚子竟然偷练邪功,也不知师父是否是他的对手? :我在江湖卖卤肉42 欧阳常林和清虚子刀光剑影血战了不知多少个回合,清虚子越打越心惊。 欧阳常林明明刚突破宗师境不久却能与自己缠斗。内力还完全没枯竭的迹象。 不过宗师的内力终是有限,当天边开始透出朦胧的曦光时,清虚子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 欧阳常林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他长须凌乱,呼吸急促,手中的剑都在微微颤抖。 清虚子随手将金翎刀一甩,雪亮的刀锋在霞光中闪着迫人的寒光,“我只要罗小雀手上的东西,只要她乖乖交出,我可饶你们师徒性命。” 欧阳常林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你能胜过我?” “你已脱力,我却犹有余力,咱们胜负已定。”清虚子十分狂傲。 可惜他的模样却和他疏狂大相径庭,朦胧晨光之下,他形同枯槁的脸无所遁形,他脸上那层邪恶的红光更加刺眼。 欧阳常林厌恶地挪开视线:“你可知一旦用了血祭术,就彻底断绝了突破大宗师的可能。” 清虚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目光嘲讽又悲悯,“你居然还在做大宗师的美梦?可笑!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大宗师,宗师就是武者的尽头。” 他突破宗师境十余年来,夜以继日地修练,日日不敢松懈。结果内力却始终停滞不前,甚至丹田还在逐渐枯萎。 眼见一身功力逐渐消散,清虚子想尽一切办法却回天乏术。 在他的丹田枯萎到一半时,他不得不铤而走险以魔教邪术夺取他人精血来滋养丹田,催生内力。 说来也是可笑,当初是他率领众多江湖英雄将魔教逐出中原,也是他将《血祭术》列为禁术束之高阁。结果现在他只能靠着《血祭术》苟延残喘。 他不是无人不作的魔头,他也曾是正道楷模,江湖领袖。如今却成了不能见光的邪魔。 每当看到被他夺取精血之人临死前惊恐绝望的眼神时,他心中的光就逐渐暗淡,如今只剩无尽黑暗。 为了摆脱邪术,他强闯藏典阁抢夺《开天卷》企图逆天改命,可惜只是徒劳。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后悔,他想活着,他想变强,为此即便堕身成魔也在所不惜。 清虚子收回思绪,心中的犹豫彻底消失,目光变得狠辣,“再不让开,休怪我手下无情。” 欧阳常林却用刚刚积攒下的那一丝力气举起酒坛大口喝了起来。 没错,即便和清虚子大战三百回合,他也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酒。 清虚子一直以为罗小雀给他的是什么特殊暗器或者毒药,所以一直在留神提防,没想到里面竟然真的是酒。 他心情复杂,却也停下动作,想看看欧阳常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同时为忍不住嗤笑出声:“没想到堂堂青云宗宗主也跟着少华寺那群和尚学,你即便喝醉了使出醉剑又能如何。” 就他说话的这点功夫,欧阳常林已经把坛中酒喝下大半,他把酒坛轻轻一抛,同时一剑刺向清虚子胸口。 欧阳常林周身气息暴涨,哪里还有刚才那副筋疲力竭的模样。清虚子挡住他这一击,也觉察到他剑尖传来的雄厚内力。 不可能!同为宗师,清虚子非常清楚欧阳常林的内力极限,他刚刚明明已经内力耗尽了! 清虚子心中惊骇,视线落在被欧阳常林丢在一边的酒坛上,变故发生在他喝完酒之后,酒里一定有古怪。 他突然转身朝地上的酒坛扑去,欧阳常林剑如疾风直取他背后空门。 清虚子丝毫不避,一手抄起酒坛然后纵跃而上,欧阳常林紧随其后,剑光却转向他手中酒坛。 清虚子目光微沉,更加确定心中揣测。他翻手将金翎刀直劈而下,仰头直接饮尽坛中残酒。 甚至来不及品尝酒的滋味,他已为丹田里开始充盈的内力狂喜。 清虚子目光炽热地看着手中酒坛,脸上的红光更加刺眼:“这是什么?” 欧阳常林停下剑,他神情莫测,声音不悲不喜:“正是你想找的东西。” 清虚子更加兴奋,心中霎时间转过无数念头。 欧阳常林却继续开口:“只要有这酒不断补充内力,何愁不能突破大宗师。” 此话如一记重锤敲在他心上,他的动作一僵,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欧阳常林的声音却更加冷漠:“可惜这都与你无关,你已经没有了突破大宗师的机会。” 是啊,他已经没有成为大宗师的机会了。清虚子眼中泛红,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 欧阳常林继续在他身上插刀,“没想到你会亲手断绝自己的后路,真是可悲!可怜!” “砰!”酒坛突然落地,摔得粉碎。 “呵呵……呵呵呵呵……”清虚子笑出声来,他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双血红的双眼。 他气息凌乱,脸上那层不自然的红如同孽火缠绕,丝丝黑气从他身体里涌出,整个人宛如地狱恶鬼。 清虚子的脸在黑气笼罩中若隐若现,他嘲弄地问:“突破大宗师又能如何?还不是靠着一坛酒苟且偷生?” 欧阳常林看向天空尽头,远处一轮红日跃出地面,朝阳印在他眼眸中,折射出灿烂的光华。 “成为大宗师之后,自然能开天辟地,踏破虚空追寻武道更高的境界。” 清虚子满眼迷茫,口中却喃喃道:“《开天卷》” “不错,这才是《开天卷》中挣脱自身禁锢,突破无上境界的奥义。” 清虚子身子微晃,这才是《开天卷》的奥义吗?怪不得信老鬼说它不能为他所用。 原来《开天卷》竟然是大宗师之后的功法,而他却亲手把自己通往大宗师的路给堵死了。 他心绪剧烈起伏,胸中一口浊气淤堵难下。周身身萦绕的黑气越来越浓。 终于,他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彻底绷断,他嘶吼一声再次向欧阳常林扑去。 欧阳常林又和他缠斗起来,心下却暗松。 清虚子身负血祭术,他们又在万安县内,若将他逼至绝境,难保他不会以邪术害人。 只有乱其心神,让他丧失理智,才能免此后患。 走火入魔的清虚子实力大涨,但好在也没有了理智,欧阳常林勉强还能应付。 两百招后,欧阳常林趁其不备一剑刺入他胸口。 清虚子喷出大口鲜血,堵在胸口那股气也彻底消散,终于瘫软在地。内力逆行造成全身经脉碎裂,再无还手之力。 他吃力地坐起身,看着持剑走来的欧阳常林,神情惆怅又解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欧阳常林站在他面前,“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清虚子目光变得平和,脸上的红光已经消失,露出原本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青黑。 “我这一生救过人,也害过人,走到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我无话可说。但崇阳派诸人对此一无所知,希望你不要迁怒他们。” 欧阳常林淡淡点头,举剑欲刺,却听旁边传来脚步声。 他转头,就看到王若微和罗小雀的身影。 看到他们,两人凝重的神情骤然放松,快步走过来,“师父,您没事?” 欧阳常林朝她们微微一笑,正要继续动手,清虚子却又突然开口。 “若雪仙子,可否劳烦你将那个崇阳派弟子带过来?” 罗小雀很警惕:“你找余三哥做什么,他的精血已经被你吸光了!” 清虚子苦笑:“老朽如今武功全废,哪里还能再吸人精血?” 王若薇皱眉看向欧阳常林,后者微微颔首。 王若薇飞身而去,不久后带着余三郎走了过来。? :我在江湖卖卤肉43 余三郎面色灰败,两鬓斑白,额角长出几道深深的皱纹,看起来已经年过四旬。 他努力靠着自己的双腿慢慢走着,罗小雀想去扶他,却被他拒绝了。 他蹒跚着走到清虚子面前,冷冷地问:“你找我何事?” 清虚子眯眼看着这位昨夜险些被他杀害的崇阳弟子,虽然他面露老态,但眼神却清正刚毅,他昨夜的行径也可称一句有情有义。 不愧是韩师弟的徒弟,有几分他当年的风骨。 清虚子眼中露出笑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拔地而起朝余三郎抓去。 罗小雀脸色骤变立即想要阻拦。 然而清虚子的这一抓却是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不仅罗小雀,就连王若薇都阻拦不及。 余三郎则是无力躲闪,眼睁睁看着清虚子的手按向自己胸口,他无奈地闭上了眼,心中酸涩难当,看来他终是难逃一死。 然而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出现,反而一道暖流正源源不断从对方的手掌传入他体内。 余三郎感觉自己失去的精血在慢慢恢复,纠缠在他身体里的疲惫和无力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活力和生机。 在清虚子抓住余三郎的那一刻,王罗二人纷纷提剑朝他刺去。 “住手!”欧阳常林却突然出声阻止。 两人下意识收回手,再看余三郎时他已闭目露出惬意的微笑。 两人顿时明白清虚子的意图,沉默地退到一边。 余三郎脸上开始逐渐恢复血色,皱纹也在消失,头发重新变得乌黑。可他的表情却从平和变成扭曲。 罗小雀有点不安,“师父……” 欧阳常林温声道:“无碍、等着便是。” 罗小雀只得继续等待,好在没过多久清虚子就支持不住委顿在地,他的气息急剧衰败,面容彻底青黑,已然濒死。 余三郎缓缓睁眼,他心中五味杂陈,涩涩地问:“为什么?” 清虚子微扯唇角似乎想露出笑容,但最终唇角还是无力地垂下,他的眼皮也慢慢闭合,就此没了呼吸。 余三郎握紧双拳半跪在地,眼前这人曾是他敬重新的掌门,也给他带来了无尽痛苦和怨恨。 他不知对方死前为何会把身上所有精血和内力都传给他。可能因为愧疚,也可能是单纯不希望自己一身功力后继无人。 余三郎垂头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把清虚子的尸体背在背上。 他朝欧阳常林躬身:“欧阳前辈,清虚掌门已经离世,晚辈要带他回重阳派安葬。” 欧阳常林声音很淡:“我会将他所做所为公之于众。” 余三郎点头:“自然,晚辈也不会隐瞒。”说罢又朝王,罗二人感激一笑:“两位救命之恩,余某日后再报。” 王知微轻轻颔首,罗小雀叮嘱道:“余三哥万事小心。” 余三郎背着清虚子逐渐远去,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罗小雀走到欧阳常林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师父,余三哥得了清虚子全部内力,那他是不是也成宗师了?” 欧阳常林失笑,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成为宗师哪有那么容易,清虚子的内力本就所剩无多,也就足够让他突破到七品中阶而已。” 罗小雀有些失望,她还以为余三郎能一举成为庆国第三位宗师呢。 余三郎却丝毫不觉失望,清虚子传给他的内力比他自己的还要多出一半,生生将他从五品中阶拔到了七品中阶,中间整整跨越了一个品阶,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高度。 崇阳派里除了清虚子,实力最高的就是他师父和齐长老。他师父是七品巅峰,而齐长老也才七品中阶而已。 他带着清虚子的尸首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崇阳派,等待他的,却是长老们怀疑的目光和审问。 最先朝他发难的是曲长老,他是清虚子的儿子,清虚子之死对他的打击最大。 在看到清虚子的尸首后他当即挥刀斩向余三郎:“孽畜,你竟敢联合外人谋害掌门!” 此时的余三郎早非吴下阿蒙,曲长老哪里是他的对手。他直接格开曲长老的刀,冷冷问:“曲长老要定弟子的罪,敢问可有实证?” 曲长老的招式被一个小辈轻松化解,顿觉颜面无光,加之父亲去世令他又痛又怒。胸中原本七分的怒火立即化为十分,出手变的狠辣无比,俨然想置余三郎于死地。 其他长老看的直皱眉,不过更令众人惊讶的是余三郎,他居然在曲长老毫不留情的攻势不落下风,要知道曲长老可是七品强者。 齐长老面色微沉,出手拦住曲长老,冷冷质问余三郎:“余坚白,你的内力从何而来?” 余三郎身形笔直,“是掌门传于我的。” 在场哗然一片,齐长老脸色更冷,“你把当时情景细细说来。” 他便将当日情景和盘托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清虚子之前打听云雀仙子之事不是秘密。他带着余三郎出门更是全崇阳派都有目共睹。 所以余三郎口中所言可信度很高,他们掌门可能真的在背后偷偷练了邪功! 曲长老神色慌乱,重又挥刀朝余三郎而去,口中厉声喝道:“胡说八道,掌门一生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岂会使用邪术?我看真正偷练邪术的人是你,也是你偷袭掌门吸走了他的精血内力。” 宋长老神情一动,立即痛心疾首地喝道:“余坚白,你大逆不道,残害掌门,现在还想污蔑于他,其心可诛!”然后握拳砸向余三郎背心。 余三郎被两位七阶强者围攻,开始变得力不从心。 他举目环视四周,在场的所有长老和弟子们要么目光闪烁不敢和他直视,要么就怀疑地看着他。 他突然觉得眼前一切都索然无味,心灰意冷之下,身手也迟缓下来。 齐长老心中一喜,只要拿下余坚白,就能把偷练邪功之事坐实在他头上,清虚子的所作所为也就不会曝光。 就在他施展最强招式奔雷拳直击余三郎面门之际,一人突然从门外飞入,直接把曲长老踢飞,然后一道流光朝着他倾泻而下。 齐长老暗道不好,连忙往右侧一纵,才看到余坚白身侧已站着位青须男子, 男子四十左右年纪,生的面阔耳方,相貌堂堂。 他鹰眼扫过周在场每一个人,所有人在接触到他锐利的视线后都下意识躲闪。 余三郎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喉头一梗,艰难开口:“师父!” 来人正是他闭关多年的师父,崇阳派长老韩嘉平。 韩长老皱眉看向余三郎,不屑冷哼:“没出息!” 余三郎原本激荡的心情迅速冷却,少年时被他支配的恐惧记忆迅速复苏,他立即低头乖乖认错:“是,弟子知错!” 韩长老撇撇嘴,转头看向曲长老,曲长老缩缩脖子。韩长老鼻子里冷哼一声,又看向齐长老。 齐长老僵着脸道:“韩师弟何时出关的?” 韩长老将手中的刀挽了个利落的刀花,“再不出关,老子的徒弟都要被你们打死了。” 然后刀光如流火直指齐长老面门,齐长老心中叫苦。韩嘉平多年前便已是七阶巅峰,现在闭关多年功夫更加浑厚。他又是一副狂放不羁护犊子的性子。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两人交手不下数百回合,最后齐长老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韩嘉平打够了才放开他,轻蔑地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老子改日再找你们算账。” 说罢头也不回地阔步离开,余三郎连忙跟在他身后。 师徒两都走了以后其他人才长舒口气,开始操办起清虚子的后事。 至于余三郎之前说的清虚子偷练邪功之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忽视了。 他们可以装作无事发生,但其他人却不会。? 我在江湖卖卤肉44 崇阳派掌门偷练邪功,最终走火入魔自毙于万安的消息跟插了翅膀似的在江湖上流传起来。 最近庆国各处都出现了许多不明原因失踪的人,其中不乏各个门派的弟子。 此消息一出,江湖上的各大门派坐不住了,商议着到崇阳派讨个说法。 罗宅突然宾客如云起来,一是因为欧阳常林见证了清虚子之死,许多人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更确切的消息。二来他们想请欧阳常林出山一同前往崇阳派。 欧阳常林对清虚子之事直言不讳,却婉拒了众人去崇阳派的邀请。 祝长老从去了燕城以后就断了消息,欧阳常林心中有些不安,他准备亲自去一趟燕城。 然而没等他出发,罗小雀却突然背着个血人跑进来。欧阳常林看清她背上那人的脸后表情沉重。 “万景!” 这人居然是万师兄,罗小雀急声道:“师父,他中了赴黄泉。” 欧阳常林已经接过万景,或许是听到他的声音,一直昏迷万景突然醒转,气若游丝地说:“师伯,快救师父,他在泉乐山被魔教追杀。”说完继续晕死过去。 欧阳常林目光幽冷,周身肃杀之气暴涨,房间里的瓷器纷纷发出破碎的轻响。 他把万景抱到自己房间,然后沉声叮嘱罗小雀:“照顾好他,你不许乱跑,乖乖在家等为师回来。” 说完不待罗小雀回复便已飞身跃起,眨眼间消失无踪。 罗小雀再给万景喂下两颗回春丹,见他口鼻中不再涌出黑血后才去熬药。 今日正好初一,她每次熬药时都会习惯性地多准备一点,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万景已经醒转,接过药碗后直接一饮而尽,脸上的苍白才渐渐退去稍许,他朝罗小雀感激一笑,十分真诚。 “多谢小师妹救命之恩!” 罗小雀扶他躺好,温声道:“自家师兄妹,不必客气。” “万师兄,你怎么会掉进浣花河里,还中了赴黄泉?” 万景想起之前的事情,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此事说来话长,当初我收到师傅的消息去燕城捉拿叛逃弟子,结果此人已经逃进魔教。我又潜藏在魔教附近,却发现魔教教主在大肆修练血祭术。”他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师妹不知道,关外百姓生灵涂炭,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又是血祭术,当年以清虚子为首的侠士明明已经将血祭术全部焚毁,没想到现在不仅清虚子误入歧途,魔教也重新练起此功。 罗小雀同样愤慨,看余三郎被清虚子夺走精血后痛苦的模样,就知道血祭术是一种多么邪恶可怕的功法。 可原文里却对血祭术只字未提。 系统:{原文是女主视角,欧阳常林死后青云宗退出江湖中心,很多消息都不知道。后来女主强势崛起之后作者又着重描写男女主的感情线和他们剿灭魔教的过程,对于血祭术只是一笔带过。} 罗小雀:…… 万景继续道:“我当时本想将此消息送回师门,结果碰巧发现有一股势力暗中从关内掳人送往关外。正好当时师父也到了,我们就乔装潜藏在那伙人周围想揪出幕后主使。不料中途出了意外,师父的身份暴露,魔教便追杀我们至泉乐山。” 他声音变得沙哑:“师父为了掩护我引开了大半敌人,我却因中了对方的暗器跌入浣花河。万幸碰到小师妹才得以捡回性命。” 幸好她因为不想应付每天上门的客人,最近都在浣花河边采桂花,不然也不能发现晕倒在河边的万景。 罗小雀庆幸不已,万景说了一番话后精力不济重新昏睡,不过他的眉头始终紧皱,看样子仍旧痛苦。 罗小雀又帮他检查一遍,见赴黄泉已经渐渐消停,她才略略放心。 可惜秦时修已经回了神医谷,若有他帮忙驱毒的话,万景会好受许多。 罗小雀自己喝了药就守在家里等师父回来,最先回来的却是王若薇,她见到万景时吓了一跳。 知道事情始末后她表情沉重,匆匆交代几句后又去了桐花楼。 欧阳常林一路使用凌云步飞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泉乐山, 泉乐山以山中数股清泉闻名,其本身却并不大,欧阳常林进山不久就听到打斗声。 他加快速度,果然看见前方几个黑衣人围着祝容玉。 祝容玉早没了以前玉树临风的英姿,他浑身浴血,衣服被划的破烂不堪,脸上也全是血痕,看起来和路边的乞丐差不了多少。 他拼命挡住对面独眼男人砸来的铁锤,旁边人却趁机一掌拍向他身后露出的空门。 欧阳常林一剑飞入斩下偷袭之人的手掌,然后又横剑扫落其他人的攻击。 他一出现,独眼男人立即挥动着手中巨锤和他交起手起来。 这人正是魔教四大护法之一的连星。如今他的功力已达七品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能突破宗师。 好在欧阳常林的功夫高出他许多,十余招后便将其重伤,其他魔教教徒也被他兄弟二人一一斩杀。 祝容玉早已是强弩之末,只凭着一口气为万景争取时间,见欧阳常林赶来,便知万景必安然无恙。 敌人一倒,他心神松弛之下伤势开始反扑,当即也要倒下。 欧阳常林忙扶住他,一探他的伤势就心中剧痛, 祝容玉身体里已经千疮百孔,整个人如同一具布满裂痕的瓷器,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他忙用内力稳住他的伤势,祝容玉却顾不上为自己的伤势担心,“魔教重练血祭术,罗刹鬼已成为宗师。武林中还有魔教的爪牙,师兄务必小心!” 欧阳常林给他喂了颗还魂丹,沉声应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景儿……” “已经救下了。” 祝容玉这才放心地晕倒。 欧阳常林深吸口气,把他扶在肩头,单手提起连星飞回万安县。 罗宅里面灯火通明,不仅他的两个弟子,庄、楚两位长老也闻讯赶来,甚至还有百草堂的大夫候在旁边。 那大夫给祝长老诊脉之后却摇头,“祝长老的伤太重,在下学艺不精,只怕无能为力。我会传音回师门,看秦师叔能不能赶回来。” 其他人都变了脸色,欧阳常林早有准备,道谢之后便让青云宗弟子把大夫送了出去。 楚长老目光悲戚,“大师兄,祝师兄他……” 欧阳常林叹息一声,没有说话,继续用内力护着祝容玉濒临破碎的身体。 楚长老眼眶通红,强忍住泪水用帕子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 庄长老面沉如水,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师兄,魔教卷土重来,我们必须有所准备。” 欧阳常林沉思片刻后道:“既然大家都要去崇阳派,咱们也去,一来共同商议讨伐魔教之事,二来也可趁此机会找出魔教爪牙。” 他看向王知微,“何庄主闭关,何少庄主就代表藏剑山庄。知微,你帮为师传一句话,让他务必一起去。” 王知微点头答应。 虽然决定去崇阳派,但在祝长老伤势稳定之前所有人都不敢离开。 他的内伤太重,每日都靠着欧阳常林的内力维持性命。好在神医谷的几位神医收到弟子的传信后即刻赶来,大家才算看到了希望。 在青云宗众人为了祝长老日夜悬心之时,云雾山里却出现一群奇怪的访客。 这些人都作寻常打扮,看起来和普通人并无不同。但奇怪的是他们接连几天都在云雾山上转悠,既不砍柴,也不狩猎,反而像在寻找什么。 藏典阁阁主收到消息后沉默良久,最后吩咐道:“放出消息,清虚子于三月前闯进藏典阁,夺走了《开天卷》。” 弟子领命而去,阁主站在藏书楼顶遥望着崇阳派的方向,目光冷漠深沉。 我在江湖卖卤肉45 此消息一经放出,云雾山立即恢复了寂静。 崇阳派却陷入鸡飞狗跳之中,清虚子闯进藏典阁夺走秘籍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门内弟子自然有所耳闻。 一时间门里的气氛十分凝重,齐长老和曲长老将信将疑地到清虚子闭关的院子里找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传说中的《开天卷》。 两人欣喜若狂,然后两脸懵逼,最后愁眉苦脸。 一本功法如果不能修练,那就等于是几页废纸,偏偏这些废纸还让崇阳派本就摇摇欲坠的声誉雪上加霜。 就在他们对着《开天卷》一筹莫展的时候,韩嘉平却闯了进来。 曲长老下意识地躲在齐长老背后,这段时间以来韩嘉平找尽各种借口把曾经欺负过余三郎的人都揍了一遍。尤其是几个长老,被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齐长老暗瞪曲长老,他心里也有点发憷,因为韩嘉平揍他同样毫不留情。 韩嘉平大马金刀地坐在他们面前,“清虚子真抢了藏典阁的东西?” 齐长老皱眉,淡淡道:“韩师弟,只是一些传言而已,师兄已经过世,咱们就不要再议论这些毁他老人家清誉了。” 韩嘉平咧咧唇角,斜眼睨着两人,“老子不管什么清誉不清誉,若清虚子真抢了别人东西,劝你们趁早还回去。堂堂崇阳派掌门居然做出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丢人现眼!” 曲长老和齐长老齐齐黑了脸,前者是是气的,后者则是心虚。 然而不等他们发作,韩嘉平已继续开口,“还有,那些江湖门派准备来崇阳派之事你们准备如何应对?” 曲长老跳脚叫骂道:“他们血口喷人,父亲只是吸了几个下人的精血而已,根本没有对外人下过手!” 韩嘉平一拍桌子,怒瞪着他,“那老东西还真练了邪术了!” 曲长老立即闭嘴,求助地看向齐长老。齐长老唇角抽动不止,只恨清虚子把儿子教的太蠢,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反正清虚子一死,曲家也就没什么用了,等他做了掌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曲家踢出崇阳派。 他心中想着怎么甩开曲家这块狗皮膏药,脸上却义正辞严地说:“韩师弟,掌门师兄生前无论做过什么,他都已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了代价。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韩嘉平翘起二郎腿,不冷不热地说:“老子懒得计较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但是你们要是因此祸及崇阳派,就别怪老子清理门户。” 齐长老脸黑了,“韩师弟,重阳掌门还没轮到你!” 韩嘉平已经站起身,“老子对做掌门没兴趣,但是若有人让崇阳派不得安宁,那老子却不介意当个掌门耍耍!”说罢直接扬长而去。 曲长老气的鼻子冒烟,指着韩嘉平的背影道:“他,他,他竟敢如此说话!” 齐长老目光阴鸷,声音森寒:“他说的也有道理,那些江湖人既然要咱们给个说法,那咱们就给他们个说辞。” 曲长老大惊失色,“不行,此事若传出去了,父亲名声可就毁了。” 齐长老忍住骂人的冲动,努力维持平静,“你以为掌门还有什么名声?有欧阳常林作证,他练血祭术之事辩无可辩。何况咱们之前的事情做的也不缜密,有心人一查便知。”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不如做足姿态,大方承认掌门犯下的过错,并加以弥补。好在先前下手的都是些下人,善后也容易,还能洗脱残害其他人的嫌疑。否则你们曲家在江湖上只怕难以立足。” 曲长老低下头不再说话,齐长老淡声道:“发英雄帖,请各门派掌门来崇阳派,咱们把之前的事解释清楚。” 曲长老出去安排人发英雄帖,韩嘉平知道后冷笑几声,继续锤炼自己的弟子。 “老子闭关几年你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再来!” 余三郎跟条咸鱼似的躺在地上,连脚趾头都不想动。眼见韩嘉平的脚即将踹到他的屁股上,他不得不呲牙咧嘴地爬起来,接受师父新一轮的“教导。” 万安县里,青云宗众人终于等来了神医谷的神医。 经过一番会诊,神医们各显神通,终于勉强稳住祝长老的伤势,他不再靠着欧阳常林的内力续命,至于能否恢复正常却是未知。 万景体内的赴黄泉也被秦时修祛除大半,以后只要按时喝药压制,性命暂时无碍。 秦时修收起银针,又留下几副药后便和师叔们一起向众人告辞。 庄长老抱拳,“多谢三位出手相助,”她拿出三个小巧的荷包,”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秦时修看向另外两人,后者微微颔首,他就笑着推辞:“诊金就不用了,我师叔们此番特意赶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庄长老收回荷包,爽快道:“但说无妨,赴汤蹈火我青云宗也在所不辞。” 几人面色一喜,其中一个红面老者迫不及待地开口:“我们不要你赴汤蹈火,只要让我等见识一下云雀仙子手中的灵药便可。” 庄长老有些为难,迟疑着说:“这,请诸位容我先回禀掌门。” 红面老人挥挥衣袖,“你只管去,反正我等暂时无事,在此等候便是。” 看这架势,是不达目的就不会离开了。 庄长老只得找到欧阳常林,将神转达医们的请求说。 欧阳常林征询了罗小雀的意见后,亲自出面给了他们一小瓶紫色的灵液,神医们如获至宝地离开。 两天后祝容玉才幽幽转醒,他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不过万景自从能下床之后就一直守在他床边,照顾的十分周到。 这日他正帮祝容玉换完药,守门的下人突然来报:“外面有位自称灵波阁主的女侠找祝长老。” 祝容玉还未说话,万景手中的药罐已经“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他看都没看洒落一地的药膏,一声不吭地提剑朝外走去。 “站住!”祝容玉按住胸口,有气无力地说。 万景脚步不停,声音里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师父,我要杀了她!”? 我在江湖卖卤肉46 “站住!”祝容玉的声音变得严厉。 万景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祝容玉,“师父,那女人害的咱们被魔教追杀,您为何还要护着她?” 祝容玉神色淡淡的,“你杀不了她,何况董灵波是天音阁阁主,她若死在万安,青云宗不好向天音阁交代。” 万景很不甘,“难道就这样放过她?” 祝容玉靠在床头,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眸光却如深寂的海底,平静地近乎冷漠。 “她非有心之失,我们不好揪住不放。你将我成了废人之事告诉她,让她离开便罢。” 万景握紧手中剑,良久后才低低应了声是。 灵波阁主站在罗宅门外,直直看着紧闭的院门。 房门被打开,她眼中突然大亮,“玉郎……” 开门的却是万景,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憎恶,目光如刀刺在灵波阁主脸上:“师父不想见你,请你即刻离开。” 灵波阁主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问:“你们怎么摆脱那些人的?玉郎呢,我要见他。” 万景脸色变得铁青,瞪着灵波阁主冷笑起来,“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被他们发现。师父又怎么会受伤?如今师父被你害的武功尽失,你居然还有脸过来纠缠。这里不欢迎你,快滚!” 灵波阁主慌了,不顾他的阻拦就往里闯往里面闯,“玉郎受伤了?伤的可重?让开,我要进去看看。” 万景“刷”地拔出剑撗在门前,守门的下人也帮忙拦住她。 灵波阁主胸中涌起无穷怒火,然而万景冷漠厌恶的眼神却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她心头。 她自知理亏,无法在祝容玉的徒弟面前抬起头,于是放软了语气,“万景,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今日就是来道歉的。我只进去看一眼玉郎,保证不打扰到他。” 万景却丝毫不让,“不必了,师父不愿意见你!” 灵波阁主沉下脸,抽出长鞭朝地上一甩,青石地面瞬间变的四分五裂,“让开!否则别怪本阁主不客气!” 万景咬牙道:“看来灵波阁主是嫌在燕城害的师父不够惨,一定要害死他才肯罢休了!” 灵波阁主气势一滞,手中鞭子如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来。 她深深看着万景,后者好不退缩地怒瞪着她。 这时罗小雀从里面出来,她朝灵波阁主拱了拱手,“祝师叔托我转告阁主,他不怪阁主,但也不想再见阁主、若阁主心中还有一丝愧疚的话,就请不要老打扰他。”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重重劈在她心头。灵波阁主身子微晃,脸色瞬间惨白。她努力压下泪意,沉沉看着罗小雀, “他说玉郎武功尽失,可是真的?” 罗小雀不咸不淡地回答:“不错,玉师叔当时伤的极重,后面由神医谷几位神医一起出手才勉强保住性命,但此后只怕不能再习武了。” 灵波阁主闭了闭眼,似乎下定决心,声音变得决绝,“是我害了他,你转告玉郎,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然会替他报仇雪恨的。”说罢决然而去。 万景和罗小雀回到祝长老身边,大家却没有再提及灵波阁主。 等祝长老休息之后,万景才告诉她灵波阁主与祝长老受伤一事之间的牵扯, 原来祝长老和他伪装潜伏在一个往关外输送人口的神秘团伙身边,想要抓住幕后黑手。却不料灵波阁主不知从哪里得知祝长老的行踪,也跟着来到燕城。 她在燕城里大张旗鼓地寻找祝长老,很快就引起魔教的警觉,祝长老当即决定先离开燕城。 那时他们跟踪的人正要去城外见一位大人物,他们便想弄清这位大人物的身份后立即离开。却不料中途被灵波阁主发现,还当众叫破了祝长老的身份。 好巧不巧,和那些人接头的大人物正是魔教护法连星,然后他们就被连星一路追杀。 罗小雀唏嘘,这事灵波阁主确实不是有心,但又不能说她全然无辜,祝长老也真是倒霉透顶。 灵波阁主此后就没再上过门,两天后,崇阳派的英雄帖也送到了罗宅。 此时祝长老的伤情渐渐稳定,又有神医谷的神医在侧,欧阳常林就决定带着几个青云宗弟子前往崇阳派,楚长老陪着祝长老留在罗宅养伤,庄长老则回到青云宗坐镇。 崇阳派里山门大开,已经有不少门派先行赶到。 不过里面的气氛却相当古怪,崇阳派作为江湖第一门派,弟子们在外向来高人一等,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现在其他门派的弟子却对他们充满防备,崇阳弟子的表情也十分不自然,两者间泾渭分明。青云宗诸人的到来更是让这种尴尬的氛围推向顶点。 作为清虚子恶行和死亡的目击证人,崇阳派里一直有流言说清虚子是被欧阳常林所杀。 当初余三郎将清虚子的尸体带回来时,长老们甚至还曾开馆验尸。不过清虚子身上虽有剑伤,但真正的死因的确是走火入魔。 再加之欧阳常林现在是江湖上唯一的宗师,青云宗近来也发展迅猛,这些流言才被长老们压了下去。 但这并不代表崇阳派上下就欢迎青云宗。 所以罗小雀等人到崇阳派后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崇阳派深深的恶意。 迎接青云宗的是曲长老,他敷衍地朝欧阳常林拱手,声音硬梆梆地:“欢迎欧阳宗主。”李重意站在他身后,看众人的目光更加不善。 欧阳常林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面黑如墨的曲长老。“看来贵派似乎对我们有些想法,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必在此叨扰了。”然后带着一众弟子转身潇洒离去。 和他们同行的其他人也无比自然地跟着离开。 曲长老原本沉着的脸迅速僵硬。 青云宗过山门而不入的消息似乎是一个信号,一时间崇阳派里许多客人也跟着退到外面的镇子里,渐渐地竟然有将崇阳派围住的架势。 齐长老得知此消息后气的差点吐血,他顾不上糊不上墙的曲长老,匆匆去青云宗落脚的院子里赔罪。 欧阳常林很大度地表示不会跟曲长老一般见识,但也拒绝了齐长老的邀请,坚持住在小镇里。 齐长老无奈离开,回去后就找借口把曲长老关进后山,不再让他接待客人。 崇阳派一共有四位长老,齐长老先前存了小心思,特意孤立韩长老,这次接待各门派也将他们师徒二人排除在外。 现在曲长老一走,齐长老和另外一位长老就手忙脚乱起来。他不得不去请韩长老,然而院子里却空无一人,不仅韩嘉平,连余三郎都不见了踪影。 韩嘉平此时正在青云宗的小院里,他是来询问清虚子死前的具体情况的。 听完欧阳常林的讲述后他沉默良久,然后朝欧阳常林深鞠一躬,“多谢欧阳宗主手下留情。” 清虚子走火入魔之后根本不是欧阳常林的对手,但欧阳常林却愿意给他机会让他见余三郎,韩嘉平不得不领这个人情。 欧阳常林受了他这一礼,然后面色凝重地说:“当年魔教的血祭术已经全部焚毁,可现在此术又重出江湖,韩长老恐怕要查一查清虚子手中血祭术的来源。” 韩嘉平皱眉,“我闭关多年,门中事务也不怎么关注,这事只怕还得齐营那家伙来查。” 欧阳常林不置可否,意有所指地说:“韩长老闭关多年,只怕还不知崇阳派的现状。你不妨在门里走一走,看看门中风气和各派对贵派的评价再说。” 韩嘉平若有所思,? 我在江湖卖卤肉47 余三郎与何路深却在切磋武艺。 两人的功夫都以刚猛见长,一人用刀一人用剑,打起来十分尽兴。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余三郎略胜一筹,清虚子临死前将内力尽数传与他,让他从五品中阶瞬间跃升为七品中阶。 他回到崇阳派后又被韩嘉平日日摔打,渐渐将这些内力融会贯通。他现在已经是一名名副其实的七品强者,若曲长老和齐长老再次围攻他,他不会像之前那般狼狈。 何路深作为藏剑山庄少庄主,自小被精心培养,在眼界经验上又略胜一筹。他现在已经六品巅峰,和余三郎的交手让其受益匪浅,所以越打越兴奋。 王知微同样心痒难耐,可惜何路深抢先一步,她现在只能按捺下心思在旁观摩。 韩嘉平出来时就看到院子里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干脆抱胸站在一旁观战。 最终还是余三郎胜出,韩嘉平哈哈大笑着上前指点起几人的功夫。就连罗小雀都被他指点了一番,深觉受益匪浅。 韩嘉平回去后就冷眼旁观起崇阳派弟子的行事作风,结果大失所望。 余三郎看着师父越看越难看的脸色,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怕又被他逮着机会“教导”。 韩嘉平却没功夫理会他,他有心重新整顿崇阳派的风气,不过齐长老在崇阳派里经营多年,一时间难以拔出。他必须找到更多证据才行。 两天后,英雄大会如期举行。 演武场上已经聚集了中原武林大多数名门正派的掌门或者长老,大家都等着崇阳派为清虚子一事给出说法。 齐长老信步走到众人中间,一副崇阳派新任当家人的姿态朝周围团团一礼,“各位英雄豪杰,我崇阳派此番请诸位前来,实则想向方面大家请罪。” 他神情肃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血祭术邪恶残忍,惨绝人寰,为我正道中人深恶痛绝的邪术。可我派清虚子却灭绝人性,偷练此禁术……”他对清虚子练血祭术之事供认不讳,周围的江湖各派开始骚动起来。 曲长老垂着头,整个人恨不能缩成一团。天音阁队伍里的曲昕枫则被同门孤立在一边,感受着其他人若有似无的视线如看不见的利刃将她的骄傲尊严狠狠刮下。 齐长老的发言还在继续:“对于清虚子修练邪术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痛心之余我们也立即开始调查。事实上清虚子是半年前开始修练此术,他残害的也都是曲家的家仆,绝没有对其他人下过手。” 这时有弟子失踪的门派长老厉声反驳:“你们说那老匹夫只残害了几个仆人,可有人证?最近失踪的人又如何解释?” 齐长老长叹一声,表情更加悲痛,“大家都知道,清虚子自十多年前就一直在后山闭关,他的日常起居都是曲家安排人照料,包括后来练血祭术也是曲家送人去供他吸食血肉精气。我等向来无权过问掌门行踪,所以人证得找曲家才行。” 曲长老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中的齐长老。 他将罪责全部推到清虚子和曲家身上,倒是把自己和崇阳派摘的干干净净。 然而其他门派诸人已经齐刷刷地看向他,那目光,仿佛能将他生吞活剥。 曲长老咽了咽唾沫,下意识朝韩嘉平身后躲去。 齐长老目光冷漠凛冽,“曲伍德,你们的人证呢?” 曲长老恨的咬牙切齿,但是他也知道现在必须先洗脱清虚子残害他人的嫌疑,不然曲家只怕大难临头。 他垂下头,小心翼翼地瞄着在场众人,畏畏缩缩地开口:“父亲身边一直有一位老仆在照料,他的事情这老仆最清楚不过。” 齐长老率先问道:“那老仆现在何处?” “就在父亲闭关的院子里。” 齐长老立即吩咐李重意,“去把人带过来。” 李重意领命而去。 在他们都没发现的时候,韩嘉平看了余三郎一眼,余三郎悄悄退出队伍,眨眼间消失了踪影。 不久后李重意又急步回来,神色惊惶:“师父,那人已经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 齐长老脸色一沉,指着曲长老厉声喝问:“曲伍德,你们居然杀人灭口!” 曲长老有些懵,似乎还没从人证已死的消息中回神。 “你们之前信誓旦旦说清虚子只祸害了几个下人,现在又杀了证人灭口,你们是何居心?” 曲长老脸色微变,曲昕枫却先一步跳出来,声音尖利凄厉:“你胡说,我爷爷的事情你最清楚,明明你也参与其中,现在你休想脱开干系。” 齐长老嘲弄看着她,似乎再看一个跳梁小丑,“曲女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齐某人和你们曲家可没什么交情,在场崇阳派弟子皆可为我作证!” 崇阳派弟子们忙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口,“是啊!曲长老平日里没少排挤齐长老。” “齐长老每日里忙着管理宗门,连后山都很少踏足。” “倒是曲长老,我都看见他好几次进出后山了。” 曲长老瞪着这些为齐长老开脱的弟子,这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弟子此时看他的眼神却露出鄙夷不屑,似乎他是什么过街老鼠一般。 “你们胡说!你们提前串通好的!”曲昕枫气急攻心,干脆扬鞭一甩,鞭子呼啸着朝着那些崇阳派弟子身上抽去。 齐长老忙闪到他们身前,朝着曲昕枫一拳轰出。鼓荡的内力不仅将鞭子震的四分五裂,还把曲昕枫震的后退数步,唇角不断溢出鲜血,不久便把她胸前的衣服染红。 他警告地看向天音阁,“灵波阁主,请管束好你门中弟子。” 灵波阁主目不斜视,冷冷地说,“这是你们崇阳派的家事,今日起曲昕枫也不再是我天音阁门人。” 曲昕枫猛地抬眸,“师父……” 灵波阁主却始终不曾看向她,“你品行不端,如今又和魔教邪术牵扯不清,天音阁留你不得。” 曲昕枫脸色惨白,眼神变得茫然无措。 自从她弄丢了射神弩开始,灵波阁主对她就不复之前的宠爱。清虚子死后,天音阁上下也开始排挤她,现在灵波阁主更是要将她逐出师门。 平日里对她千依百顺的齐长老现在也变了一副嘴脸,崇阳派师兄们看她的目光更是变得冷漠鄙夷。 她看向曲长老,曲长老缩在角落里,根本顾不上她。 这一定是梦,这些一定是梦。爷爷肯定没死,曲家也没有声名扫地,她还是崇阳派呼风唤雨的小师妹。她也没有没丢射神弩,依旧是天音阁高高在上的大弟子。 胸口的腥甜一股股涌出,她却丝毫不觉痛苦,神情恍惚如在梦中。 罗小雀看着失魂落魄的曲昕枫有些唏嘘,这姑娘当初抢她藏锋剑时何等高傲,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过清虚子为了一己私利残害他人,他的家人被人针对排挤也是报应,就不知清虚子泉下有知的话,会不会为当初的决定后悔。 齐长老根本就没把曲昕枫放在眼里,他接着质问曲长老:“曲伍德,你为何要杀人灭口?” 曲长老疯狂摇头:“我没有,不是我!” “除了你们,还有谁会去杀一个无足轻重的仆人?”齐长老不依不饶,一副“我今日要大义灭亲”的模样,“还有,清虚子那本血祭术也是从你们那里拿到的,你们哪里来的邪术,是不是和魔教有所勾结?” 曲长老瞳孔紧缩,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血祭术还真是他千方百计找到的。 清虚子自突破宗师以后内力便一直在衰退,为了父亲的境界,也为了曲家的地位,他才铤而走险找来《血祭术》替他稳固内力。 这事本来做的极为隐秘,除了他和父亲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却被齐营当众点破,曲长老彻底慌了神。 见他言辞闪烁,神情慌乱,其他人便知血祭术真是他给清虚子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善。 齐长老眼中闪过得意,不过这情绪很快又被他隐藏起来。他再次朝众人一礼,沉声道:“看来一切皆是曲家所为,今日我就代表崇阳派清理门户。废除曲伍德的长老职位,驱逐曲家上下出崇阳派,此后曲家一切皆与崇阳派无关。” 曲伍德一下瘫软在地,他想反驳,想说出这一切都是齐长老的算计,可他刚抬头就对上齐长老幽深冰冷的目光,他就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看懂了齐长老目光中的含义:如果他敢说出实情,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我在江湖卖卤肉48 齐长老的话刚出口,其他人还没反应,韩长老大声嗤笑起来:“你也敢代表崇阳派,你配吗?” 齐长老怒视韩长老,“韩师弟,现在并非平日,我们师兄弟应该团结一心,驱逐害群之马,还崇阳派一片清明才是。” 韩长老一副“你t在逗我”的表情,“崇阳派要肃清害群之马没错,不过最大的那匹害群之马就是你齐营。” “韩师弟,师兄平时所有得罪你的地方,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今日不比寻常,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咱们稍后再说。”齐长老好脾气地劝道,仿佛是一个无限包容师弟的好师兄。 韩长老暴跳如雷,指着齐长老的鼻子骂的唾沫横飞:“你算个屁的师兄,老子没你这样忘恩负义,臭不要脸的师兄。你平日里跟曲家蛇鼠一窝,曲家做的那些腌臜事,哪一件少的了你。你倒好,杀了人家的证人还倒打一耙,跟这装起大尾巴狼了!” “师弟,说话要讲证据!证人明明就是楚家自己灭口的。”齐长老冷下脸,厉声喝道。 韩长老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挥挥手,余三郎就扶着个老人飞身而入。 他扶着老人刚落地,后者就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曲长老却如见到根救命稻草一般惊喜,忍不住惊叫出声:“苏伯,你没死!” 此人正是李重意口中已经身亡的证人。 苏伯咳嗽了好一阵后才捂着胸勉强开口,“之前李少侠说带老奴过来作证,却趁老奴不备偷袭,幸好后来余少侠赶到才救下老奴。” 齐长老铁青着脸阴沉地看向李重意,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 李重意有些慌,他哪里知道这老不死的中了他一拳后居然还能活着,更想不到余三郎会悄悄跟在他后面抓个正着。 他怒瞪苏伯,“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装死想要陷害我师父!” 余三郎却直接掀起苏伯的衣服,就见他左胸心脏的位置上一道深深的拳印,正是奔雷拳的印记。印记很深,可见攻击之人杀意十足。 奔雷拳是齐长老的成名绝学,整个崇阳派里修习此拳的也只有齐长老师徒二人。 “你这一拳威力极猛,本应将苏伯的心脏震碎,但不巧的是苏伯体质特殊,他的心脏偏偏生在右边,所以才侥幸逃过一劫。”余三郎淡淡解释。 李重意眼神变得慌乱,求助地看向齐长老。 齐长老却冷笑道:“那有如何,我徒儿不齿曲家所做所为,一时气愤才对曲家人出手,这证明不了什么。” 曲伍德这次终于找回勇气,他恶狠狠瞪着齐长老,一心只想把齐长老拉下水,“齐营,你想把一切都推到我曲家头上,你做梦!我有证据这一切你都有参与其中!” 齐长老神情狠厉,眼神带着杀意和警告射向曲伍德。 曲伍德本能的缩起脖子,韩长老立即挡在他前面:“你瞪什么瞪?” 曲伍德如同找到避风港,立即躲到他背后。语速飞快地把齐长老和他如何帮助清虚子修练血祭术,如何在崇阳派里排除异己,甚至连两人做过的其他阴私之事都交代的干干净净。 桩桩件件条理清楚,证据确凿,齐长老辩无可辩。 崇阳派另外一位长老见势不对,立即倒戈站在韩长老阵营开始讨伐齐长老。 其他门派的人看了崇阳派这一场好戏,直呼还是崇阳派会玩!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心思吃瓜的,万家家主早看的不耐烦了,找准机会喝止还在互相攀扯的曲伍德和齐长老。 “谁耐烦听你们那些污糟事,老子的侄儿是不是你们掳走的?” 曲伍德哭丧着脸,“真不是,父亲真的只是吸了几个下人的精血而已,他平日就没出过崇阳派的大门,不信你可以问苏伯。” 万家家主已经对崇阳派失去了信任,对曲伍德的解释也毫不买账,“他是你们的人,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若你们拿不出别的证据,这笔账就得算在崇阳派头上。” 韩长老不悦地看着万家家主,“你想如何?” “如果你们没有别的证据证明清虚子的清白,那就把《开天卷》交出来赔罪。”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在座的除了极少数人,大多数人都怀着一点隐秘的心思。 要不然没了清虚子的崇阳派,哪里还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一封英雄帖就召齐大半江湖势力。 万家家主的话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许多人看崇阳派众人的眼睛都开始变化。更有不少人开始附和。 “没错!你们可还有别的证据证明清白!” “江湖上除了清虚子就没别人修练邪术,这些人肯定是他抓走的!” “交出《开天卷》赔罪!” 韩长老所有崇阳派弟子前面,挡住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傲视群雄,脸上写着大大的不屑二字,“我崇阳派门人光明磊落。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服来战!” 万家家主怒极而笑:“光明磊落?笑话,你们门派两个长老狗咬狗把做过的缺德事交代的清清楚楚。崇阳派居然还好自称光明磊落。我看崇阳派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里面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开天卷》不能留在你们手上!” 齐,曲两人脸色青白,崇阳派的声誉在他们心中高于一切,万家家主这一番话让他们无地自容。 韩长老直接拔出刀,冷傲地俯视众人,“少废话,谁想要《开天卷》赢了老子再说!” 他这话相当于和在场所有门派宣战,不少人开始抽出武器。 欧阳常林皱眉,淡淡警告道:“韩长老!” 韩长老才收敛了神色,把刀收回。 万家家主也放下武器,转身正色道:“欧阳宗主也看到了,崇阳派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必须为我侄儿讨个公道。” 欧阳常林环视在场若有人,“我可证明清虚子的清白!”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万家家主则僵着脸开口,“此话何意?当初不是您说的清虚子修练了血祭术吗?” 欧阳常林点头,“没错,清虚子修练血祭术并因此走火入魔乃我亲眼所见。”他继续道:“但清虚子修练血祭术时间尚短,他一人也不可能吸那么多人的精血。真正导致我中原人口失踪的罪魁祸首却是魔教。” 众人再次哗然,这事居然牵扯到了魔教! 少华寺的方向空忍大师向欧阳常林行了个合什礼:“阿弥陀佛,欧阳宗主此言有何证据?” “他就是证据!” 王若薇从青云宗弟子中走出,将一人扔在众人中间。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男人身上。 我在江湖卖卤肉49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是魔教的连星!” 忽然一阵雷鸣般的呼啸,一道鞭影如灵蛇一般携裹着凌厉的劲风卷向地上的连星。 欧阳常林一挥衣袖,轻松化去鞭影上的内劲,他冷然看向握着鞭子的灵波阁主:“此人乃我青云宗的要犯,灵波阁主请勿随意出手。” 灵波阁主以鞭柄指着连星,“他是伤了玉郎,我定要杀了他。” 罗小雀撇嘴:“这人已在青云宗手中,你若真想为祝师叔报仇,不如去找魔教其他人。” “其他人本阁主自不会放过,本阁主今日也非要手刃此人为玉郎报仇不可。”灵波阁主一心只想为祝容玉报仇,根本听不进其他人的话。 连星勾起玩世不恭的笑,貌似诚恳地说:“说来还得感谢灵波神女,要不是你当初坦言相告,在下又怎会发现如玉公子的身份,从而将他打成废人?” “你!”灵波阁主大怒,再次恶狠狠地扬鞭袭来,她的鞭子直直朝着连星的脖颈卷去,若这一鞭打实,连星只怕难逃一死。 欧阳常林眉头紧皱,王知微却已率先出手。她莲步生风,浮光掠影般迎了上去。若雪剑和锐利的鞭身相撞,两件兵器碰撞出无数火花。 王知微俏脸紧绷,咬牙接下了灵波阁主一击。两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交手,画面赏心悦目之极。但在场中人却无心欣赏,只觉心中骇然。 灵波阁主武功已至七品,若雪仙子却能毫发无伤地挡下她全力一击,可见其实力已不在七品之下。 青云宗有如此惊才绝艳的弟子,真真令人羡慕嫉妒恨。 灵波阁主被王知微挡下一鞭后便恢复了理智,明白连星在故意挑拨她和众人的关系,加之自己被一个小辈当众打脸,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偏偏连星方才的话众人听得一清二楚,看她的目光变得怀疑,万家主毫不客气地质问:“灵波阁主,那魔头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和魔教有勾结?” “当然不是真的,灵波神女害谁都有可能,但决不会害如玉公子。毕竟那可是人家心心念念的情郎呢。”有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旁边人都另有深意地哄笑起来。 灵波阁主怒目而视,但她实在无脸说出自己连累祝容玉受伤之事。最后冷冷丢下句,“本阁主和玉郎之间的事,与你们无关。”然后径直回到天音阁。 万家家主不屑冷笑,灵波阁主那些往事已经成了江湖中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要不是看在天音阁里那群小美女和老阁主的面子上,谁还会把现在的灵波阁主当回事。 灵波阁主一走,那些人笑声就更加放肆。欧阳常林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万家家主几人才默默收声。 欧阳常林继续将祝容玉师徒在燕城的发现简单说了一遍。这消息如一块巨石落入湖面,激起的千尺巨浪将湖面上原本那些波澜全部遮盖。 众人哪里还顾得上崇阳派,纷纷围着欧阳常林探听具体消息。 魔教一直是中原武林的心头大患,当年清虚子带领整个武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赶出中原。在那次大战中各大门派都损失了无数精英弟子,如今好不容易恢复些许元气,魔教却又卷土重来。 场上气氛越来越沉重,每个人都忧心忡忡。 欧阳常林抬手止住众人的喧哗,沉声道:“攘外必先安内,我们要先找出在中原为魔教掳掠人口的那股势力。再谈对付魔教之事。” “欧阳宗主说的没错。”“我听欧阳宗主的。”“需要做什么欧阳宗主吩咐就是。” 大家把青云宗围在中间,纷纷表示将以青云宗马首是瞻。 站在边缘的重阳派弟子心情复杂,作为曾经的江湖第一大派如今却被江湖各派排挤在外。很多弟子难以接受这种落差,开始怨恨起造成这般结果的曲家和齐长老。 欧阳常林的目光正好也落在崇阳派上,他扬声问:“敢问曲长老,你当初是从何处得到血祭术的?” 曲伍德缩在角落里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我,我。我一位天清谷的朋友曾无意间得到此秘术,然后我听说这秘术能增强内力才想办法从他那里弄到手的。” 韩长老瞪着他:“你是不是傻?谁得了秘术还大张旗鼓地宣扬,人家摆明了是在算计你!” 曲伍德低下头不敢应声,欧阳常林目光一扫,拧眉问:“天清谷的人没来吗?” 大家才发现天清谷的弟子竟然没有出席此次的英雄大会。 他们是心虚还是有事耽搁? 这时有人突然提议,“是不是天清谷,问一问连星不就知道了。” 众人眼前一亮,纷纷看向欧阳常林。 欧阳常林叹息:“我们已经试过,根本问不出什么。” 那人不信邪,“这是你们青云宗心太软,若施以重刑,不信他不说。” 杨梅平反驳道:“你怎知我们没用刑?他的武功都被我们废了,可骨头却硬得很,根本什么都不肯说。” 众人仔细一看,果然连星被缚住的手脚虚弱软无力,气息短暂急促,身上也感受不到半分内力。 万家家主上前,直接狠狠一脚踩在连星的手掌上,“咔嚓咔擦”的骨裂声不断从脚下的手掌上传来,他却丝毫没有松脚的意思,居高临下地看着连星:“老子可不像青云宗那么好说话,你若再不老实交代你们的阴谋,老子下一脚就直接碾碎你的脑袋!” 连星痛的微微抽搐,却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万家家主脸色阴沉,抬脚就要踩上他的头。凌波阁主的鞭子却随风而至,直袭万家主抬起的那只脚,“我说过,此人必须我来杀。” 万家家主冷笑数声,和灵波阁主交战起来。 罗小雀无语,这些名门正派大敌当前还如一盘散沙,也不知原文里师姐是如何率领他们剿灭魔教的。 欧阳常林微皱眉头。冷声喝道:“都住手!” 随着他的话一出口,一股强大的威压同时席卷在场所有人,万家主和灵波阁主动作一滞,悻悻地停了手。 欧阳常林冷冷环视众人:“大敌当前,希望诸位能够团结一心,共同匡扶正道。” 其他门派再次表态,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 欧阳常林不再计较,继续道:“我带连星来,一是为了证明祝师弟之话属实,二是因此事并非青云宗一宗之事。诸位若想审问连星,我青云宗不会阻拦,但请注意分寸,不要滥杀泄愤。”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对青云宗的这份胸襟肃然起敬。 事实证明欧阳常林所言非虚,连星的骨头果然硬的出奇。任凭他们用尽各种手段,他都不曾透露魔教在中原的内应半点消息。 韩嘉平把刀扛在肩上,十分不耐地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先去天清谷一探究竟。” 欧阳常林颔首,不过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做:“在此之前还请韩长老先销毁《血祭术》” 韩嘉平很爽快,立即命曲长老拿出《血祭术》,当着众英雄的面将其焚毁。 “还有《开天卷》,清虚子从藏典阁偷来《开天卷》,此物也应交予我们处理。”万家主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立即补充。 韩嘉平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开天卷》老子会亲自送还藏典阁,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万家主冷笑,“谁知道你会不会中饱私囊,我不相信你们崇阳派,你们必须把《开天卷》交出来。” 其他人纷纷附和,目光不善地看着崇阳派所有人。 韩嘉平眉头剧跳,声音都高了八度:“老子说了会还就一定会还,交给你们老子同样不放心。” 眼见双方闹得不可开交,空忍大师再次开口,“既然诸位都不放心对方,何不将此物交给欧阳宗主,再由他还给藏典阁。” 我在江湖卖卤肉50 原本争执不休的双方安静下来,韩嘉平当即同意,“没问题,我们现在就交给欧阳宗主。” 万家主和其他人也不敢再有意见。 韩嘉平踢了一脚曲伍德:“你没听到吗?还不快去拿!” 曲伍德委委屈屈地指着齐长老,“东西在他那里。” 齐长老脸上阴云密布,迟迟不见动作。韩嘉平嗤笑几声,掂了掂手中的刀。 齐长老脸色几度变化。最终还是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秘籍。 无数人的目光都紧紧粘在这本秘籍上,就连连星都默不作声地看着齐长老手中的秘籍,青紫交错的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齐长老恋恋不舍地拿出《开天卷》,韩嘉平却劈手从他手中夺走秘籍。齐长老怒目而视,后者已经阔步走到青云宗队伍前面,把手中秘籍递给欧阳常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地上窜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住韩嘉平手中的秘籍,同时伸腿一脚踢向韩嘉平肚腹。 他这一脚重若千斤,如一颗迅猛的炮弹撞击而来。然而韩嘉平的刀却更迅速,他刀尖朝下斜斜劈去,直接削掉来人咬住的那一角书页,然后把秘籍朝欧阳常林的方向一抛,自己则飞身跃起再次一刀劈向来人。 他的刀气势惊人,带着目空一切的傲然和横扫千军的霸气。那人见势不妙立即旋身躲避,不过依旧没能逃脱韩嘉平刚烈的刀势,背上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一道伤痕。 就在韩嘉平扔出《开天卷》的同时,欧阳常林立即将其接住。这时数道寒光突然激射而来,直逼欧阳常林背后命门。 欧阳常林衣袖轻扬,劲风鼓荡之下将逼近的箭矢全部震落。然而和箭矢同时而来的还有两道快若闪电的身影。 二人配合默契无比,一人直取欧阳常林要害,一人则抢夺他手中的秘籍。 这些变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欧阳常林挥落箭矢之时,正是韩嘉平重伤来人之际。 大家这时也才看清那人的样貌。 竟然是连星! 他不是已经武功全失了吗?刚才大家都曾审讯过此人,对他的身体情况无比了解,他当时可是一点内力也无。 如今他不仅恢复了内力,还不知何时挣脱身上的绳索,伺机暴起抢夺《开天卷》。 偷袭欧阳宗主那另外两人又是谁?看其身手似乎和欧阳宗主不相上下! 有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他们的身份,惊呼道:“是魔教墨阳,暮辰两位护法!” 王知微脸色一变,立即朝欧阳常林飞去,不过韩嘉平比她更快地扑向打的昏天暗地的三人。 王知微还要跟上,一群魔教教徒却突然出现,如饿虎扑食一般扑向演武场中的众人。 他们出手很辣,而且个个都是七品以上的强者。 王知微不得不回身护住师弟师妹,好在有何路深和她守望相助,青云宗和藏剑山庄的弟子相互配合倒也足够自保。 崇阳派里余三郎和齐长老一人守在一边,勉强抵挡住这些人的攻势。 其他门派里有七品强者坐镇的还好,那些小门派却溃不成军。 王何二人对视一眼,开始把周围那些明显不敌的小门派纳入保护圈。 就在现场一片混乱时,连星突然窜到一个年轻弟子的后,一把抓住他的脖颈。 凌厉的鞭影同时飞旋而来,却是灵波阁主突然出手。 连星提着那名年轻弟子飞速躲闪,手中同时红光大作,眨眼间那名弟子就变的骨瘦如柴,仿佛一具干尸。 他像扔垃圾似的把那名弟子的尸体扔到一边,身上的伤势在迅速愈合,他舔着唇角看着灵波阁主,“阁主就这么想杀在下?” 灵波阁主面若冰霜,纤手一转,长鞭再次卷来,如长了眼睛一般朝连星脖颈飞去:“你伤了玉郎,我必让你偿命。” 连星桀桀冷笑:“本想看你帮我一次的份上饶你一命,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送你去和你情郎为伴好了。” 说完直接和灵波阁主缠斗起来,中途还时不时抓个落单的正派弟子吸血,功力开始逐渐恢复。 罗小雀挡住一名魔教教徒的武器,王知微趁机一剑刺入他胸口,将其一剑毙命。 她喘息几下后左右四顾,发现不少魔教教徒都在抓落单的人吸血。 她神情凝重,高声对王知微道:“师姐,不能再给那些人使用血祭术的机会。” 王知微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对身边的空忍大师道:“大师,麻烦您让所有门派汇合过来,我们共同御敌。” 空忍大师点头,施展少华绝学狮子吼将王若薇的话转述一遍。他的声音如同洪钟盖过其他人的打斗声,在演武场上震荡不止。 其他门派开始朝青云宗汇聚,六品以上的弟子以及各门派的掌门长老站在最外围,把武功弱的弟子围在中间。 如此一来众人的压力顿减,天音阁和崇阳派的弟子也汇聚在青云宗身边。 崇阳派弟子们不复之前的虚伪傲慢,跟着齐长老和余三郎奋勇抗敌。 天音阁的弟子却有些神思不属,目光复杂地看着和连星缠斗的灵波阁主。 随着连星吸食的精血越多,他的功力也越来越高。好在青云宗将其他门派都纳入羽翼之下,连星没有精血补充,最终实力停滞在和灵波阁主不相上下的水平。 灵波阁主的鞭子灵敏之极,连星一时竟拿她无可奈何。两人来回交手不知多少个回合,连星突然看到角落里一道蜷缩的身影,他眼中一喜,立即飞身去抓那人。 那人惊恐抬头,看到连星后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朝灵波阁主奋力伸出双手,口中凄厉喊道:“师父救我!” 被连星抓在手上的是曲昕枫,原来自灵波阁主将她逐出师门之后,她就一直站在原地浑浑噩噩。后来魔教突袭,天音阁忙着抵御外敌,更加没人管她。 她的运气也相当不错,竟然在这般混乱的环境下安然无恙,直到被连星发现。 曲昕枫表情哀切地看着灵波阁主,灵波阁主则咬紧银牙,鞭子挥的更加凌厉。 崇阳派队伍里,曲伍德听到曲昕枫的呼救后转头,见此情景直接惊怒出声:“放开我女儿!”同时如疾风般扑向连星。 连星手上已经闪出红光,曲昕枫脸上开始极速灰败。 这时灵波阁主的鞭子和曲伍德前后而至,连星旋身躲开凌厉的长鞭,同时一掌拍在曲伍德胸口。 曲伍德口中鲜血喷涌如泉,身体却不退反进,扑上去死死抱住连星。 他使出全身力气去掰连星抓住曲昕枫的那只手。灵波阁主的长鞭转了个弯后再次飞至,这次有曲伍德的阻拦,鞭子旋飞数圈后终于把两人紧紧捆在一起。 就在曲伍德缠住连星的时候,罗小雀对着连星的手臂按下射神弩。 箭矢如飞电隐没在灵波阁主的鞭影中,趁着连星无暇分神之际扎进了他的手臂。 连星手上的力道一泄,随即被曲伍德掰开手指,曲昕枫瞬间跌落在地。 她整个人变得苍白如纸,容光暗淡,脸上已经出现了细细的纹路,苍老如三十岁。 曲昕枫呆呆地看着和连星紧紧缠在一起的曲伍德。 曲伍德全身已被鲜血染透,神情也隐没在鲜血之下模糊不清。然而他的目光却亮的惊人。 这是他一生从未有过的高光时刻,他不再像平日那般懦弱,也不再是别人的附属。他爆发了生平所有的父爱,用自己的身躯为女儿博得一条生路。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能为女儿遮风挡雨的父亲! 曲伍德的目光亢奋又满足,他不舍地看了眼呆呆的曲昕枫,眼中璀璨的光芒逐渐暗淡。 我在江湖卖卤肉51 “爹!”曲昕枫哭喊着扑向曲伍德,然而后者已经气绝,她扑在曲伍德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连星运转血祭术想要吸食曲伍德的精血,丹田里的内力却毫无反应,身体也变得瘫软无力,他顿时明白自己已经着了道。 灵波阁主已经走到他面前,她眉眼冷冽,掏出匕首直朝他心窝刺去。 连星目光急闪,立即旋身用曲伍德的尸首挡在身前。匕首深深刺进曲伍德体内,还未冷却的鲜血再次涌出,几滴热血飞溅在曲昕枫脸上。 曲昕枫如梦初醒,怨恨地看着还在狼狈躲闪灵波阁主攻击的连星。她拔出插在曲伍德身上的匕首,用尽全力地刺入他肩膀。 连星躲闪的动作一滞,胸口生生挨了灵波阁主一掌。七品强者的内力强横地灌进体内,摧枯拉朽一般将他的丹田搅得粉碎,最后连他的心脏也随之碎裂。 直到确认他停止呼吸,灵波阁主才收回捆着两人的长鞭,提着曲伍德的尸体朝场中围成一圈的人群走去。 曲昕枫沉沉地看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跟在她身后。 那些魔教教徒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几个也被七品强者们拦住。 看到她们,大家都没有动作,最后还是余三郎示意一个师弟把曲昕枫和曲伍德的尸体带回崇阳派队伍。 那崇阳派弟子不情不愿地帮曲昕枫扶起曲伍德,曲昕枫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沉默地回了崇阳派。 灵波阁主却看向青云宗,她神情难得柔和几分:“多谢!” 罗小雀知道她在谢自己之前出手偷袭连星,木着脸说:“我出手不是为你。” 灵波阁主已经恢复了平常的高傲,“本阁主知道你不是为我,我谢我的,领不领情是你的事,与本阁主无关。”说罢就回到天音阁队伍里清查伤亡。 天音阁的人很沉默,隐隐还透露出对灵波阁主的不满。 灵波阁主正为亲手为祝容玉报仇兴奋,因此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 从连星暴起到现在才过了不到一刻钟而已,众人却感觉心力交瘁。 这次战斗极为惨烈,突袭他们的魔教教徒足有数十人之多,而且每一人的实力都堪比各派的掌门。 更不要说他们还不断从正派弟子身上吸血补充自身,现在整个演武场已经被鲜血染红,地上到处都是被吸成干尸的各派弟子和伏诛的魔教教徒的尸体。 站着的人也十分狼狈,身上都鲜血淋漓,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甚至有几个门派的长老已经重伤昏迷。 但大家却无心疗伤,密切关注着欧阳常林那边的情况。 另一边,欧阳常林被魔教墨阳,暮辰两位护法围攻。这两人都是宗师境界,合力起来欧阳常林也要避其锋芒。 幸好韩嘉平赶来增援,直接牵制住墨阳。 韩嘉平困于七品巅峰多年,虽然境界一直没能突破,但他一直坚持淬炼身体,磨练武技,其实力已经不输宗师境的墨阳。 两人之间的对招可谓是气势磅礴,天昏地暗。韩嘉平打的畅快之极,越战越勇,原本固若金汤的境界壁垒竟然开始松动。 他一把抹去糊在脸上的鲜血,虎目灼灼生辉:“真他娘的过瘾,再来!” 墨阳却被他缠的心烦意乱,他们的目的是《开天卷》,不是来陪韩嘉平这武疯子过招。他心中一狠,直接催动全部内力,招式更加凌厉。 韩嘉平毕竟不是宗师,在墨阳毫不留手的攻势下开始败退。 但他不忧反喜,紧跟着也压榨出丹田里所有的内力,悍不畏死地和墨阳血战到底。 欧阳常林这边的情况却和韩嘉平戛然相反,没有了墨阳的牵制,他对付暮辰就轻松许多。 不过暮辰的身手诡异莫测,欧阳常林花了一番心思后终于将其彻底制服。 眼见胜利在即,大家都松了口气。 异变却在这时突然发生,罗小雀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欧阳常林和暮辰过招。突然感应到一道冰冷残忍的视线牢牢锁定了她。 她心中警铃大作,这毛骨悚然的感觉和之前被清虚子盯上时一模一样。 她压制住身体的战栗,扬声提醒道:“师姐小心!” 话刚出口,她就感觉脖颈微凉,一股阴邪的内力涌入她身体,瞬间封住她所有经脉。罗小雀全身动弹不得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紧接着那人就挟持着她腾空而起。 “小师妹!”青云宗众人同时惊呼出声,其他人也惊骇地看着罗小雀的后面。 空忍大师面沉如水地看着抓住罗小雀之人,此人五官深邃,目光阴狠,更惹眼的是他右脸上一块狰狞恐怖的罗刹鬼刺青,“罗刹鬼!” 挟持罗小雀的竟然是魔教教主罗刹鬼! 欧阳常林早在罗小雀被俘之时就朝这边掠来,然而原本毫无还手之力的暮辰身上突然散发淡淡红光,他也开始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力量,拦住了欧阳常林的去路。 随着罗小雀被抓,人群中也飞出四道身影朝她扑来。 王何二人自不必说,余三郎也在大家意料之内,令人意外的是灵波阁主同样挺身而出,长鞭如劲风直逼罗刹鬼面门。 罗刹鬼一阵狞笑,他随手一挥,内劲如海啸般卷向对面,飞扑而来的几人便如被箭矢射中的大雁似的重重坠地。 王知微吐出一口腥甜的鲜血,勉力起身还要去救罗小雀。但她的内力却被那人磅礴的内劲激的混乱不堪,一时难以平复,其他几人情况与她一般无二。 罗刹鬼已经携裹着罗小雀飞至欧阳常林身边,欧阳常林露出急色,狠辣几剑刺入暮辰胸口。暮辰却似乎感觉不到痛苦一般,身上的红光越来越盛,力量也越来越强,死死缠着欧阳常林让他无法脱身。 罗刹鬼欣赏了一阵欧阳常林的焦急神色之后才高声道:“欧阳宗主,若不想你这小徒弟被我吸成人干的话,就乖乖把《开天卷》交出来。” 欧阳常林咬牙将全部内力灌入剑内,然后拼尽全力一剑斩落暮辰的头颅。 随着头颅落地,他的身子也直直扑向地面。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干枯空瘪,和那些被吸干精血之人毫无区别。 欧阳常林却无暇关心这些细节,他提剑冷冷看着罗刹鬼。 罗刹鬼将罗小雀朝前推了推,墨阳也趁机退到他身后,冷漠地看着欧阳常林和韩嘉平。 韩嘉平不停喘气,差点连导都握不稳,却指着罗刹鬼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龟孙抓小女娃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来跟你爷爷打一场。” 罗刹鬼阴毒的目光扫向韩嘉平,冷声吩咐墨阳:“去杀了他徒弟。” 墨阳立即扑向演武场,韩嘉平骂骂咧咧地又和墨阳缠斗起来、 罗刹鬼掐住罗小雀的手上已经开始出现红光,他淡淡道:“我数到三,你若再不交出《开天卷》就等着为你徒弟收尸。” 欧阳常林手中的剑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始终不敢冒险对罗刹鬼出手。 罗刹鬼不慌不忙地开始数数。 “一” 欧阳常林面色铁青,演武场上众人的目光都凝聚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二” 罗刹鬼手中的红光逐渐浓郁,罗小雀感到一种锥心蚀骨的剧痛,同时身体里的内力开始流失,她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欧阳常林眼神挣扎,所有人都忐忑地看着他。场上除了韩嘉平和墨阳的打斗声外安静地仿佛能听见众人的呼吸。 罗刹鬼目光讥讽,手指缓缓收紧,他薄唇轻启,不轻不重地吐出第三个字。 “三” 我在江湖卖卤肉52 “等等!”欧阳常林几乎和罗刹鬼同时开口。 罗刹鬼露出笑容,“欧阳宗主想清楚了?” 欧阳常林掏出一本残破的秘籍,正是之前被韩嘉平削去一角的《开天卷》。 罗刹鬼一喜,欧阳常林却没有立即给他,目光落在他扼住罗小雀脖子的右手上。 罗刹鬼微微一笑,配合地松开手,萦绕在罗小雀身上的那层红光也逐渐退去。 罗小雀的经脉被他封住,刚才又被他吸食大半内力,此时只能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欧阳常林眼中闪过痛色,伸手把《开天卷》朝罗刹鬼一扔,同时伸手去捞罗小雀。 随着他的动作,罗刹鬼眼中涌出狂喜,其他人则神色复杂,有的庆幸,有的却失望。 异变就此发生。 罗刹鬼飞身去夺《开天卷》的同时并没有放开罗小雀,反而一掌朝她肩头拍去,他的手掌上黑雾萦绕,赫然是断魂掌。 欧阳常林瞳孔紧缩,一剑直斩他拍向罗小雀的那只手。 但罗刹鬼距离罗小雀实在太近,欧阳常林刚刚出剑,他的手就已经拍在罗小雀身上。 意外的是罗小雀并没有被他拍飞,反而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借力往他怀里一撞。 罗刹鬼心叫不好,但是已经晚了,罗小雀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柄长剑,随着她娇小的身子撞进怀里,锋利的长剑也深深没入他的胸口。 “你!” 他刚张口,胸口又是一阵剧痛,却是欧阳常林一剑直入他后心。 罗刹鬼缓缓低头,无视胸口一前一后插着的两把剑,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小女孩。 她脸色白的几乎透明,目光却坚毅果敢,丹凤眼里流光溢彩,璀璨如星河。 原来她早已冲破了他内力的封锁,还若无其事地蛰伏到现在才给他致命一击。 罗刹鬼如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重重跌落,罗小雀也跟着飞速下坠。 欧阳常林飞身接住她,发现她已经双目紧闭晕了过去。 欧阳常林以内力探查她的伤势,她全身经脉已尽数被断魂掌损毁,欧阳常林心中微沉,忙以内力护住她的丹田。 王若薇飞奔到两人身边,担忧地问:“师父,师妹怎么样?” 欧阳常林把罗小雀交给她,低声道:“她中了断魂掌,但此事不要宣扬,也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她的伤势。” 王若薇脸色凝重,虽不知欧阳常林此话何意,但依旧乖巧地应下。 她把罗小雀抱回青云宗的队伍,紧紧守在她身边,不让其他人靠近她一步。 这边墨阳看到罗刹鬼身亡后狂性大发,功力比之前更上一层楼,韩嘉平已是强弩之末,根本难以抵挡。 他趁机踹开韩嘉平,神情狂鸷地朝罗小雀的方向扑去。 欧阳常林冷笑一声,剑光如飞电将墨阳拦在原地。 有了欧阳常林的压制,墨阳很快不敌,最终被韩嘉平踩在脚下再无还手之力。 韩嘉平一拳把他打晕,自己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旁边大口喘气。 欧阳常林顾不上墨阳,见他不再动弹后便去看罗小雀。 罗小雀依旧未醒,好在她丹田并未完全破碎,只要配合她家的秘药应该能够痊愈。 青云宗里受伤的弟子不少,欧阳常林一一查看过后才放下心来。 余三郎跑去扶起韩嘉平,同时还让崇阳派弟子用绳子把墨阳捆的结结实实地拖到演武场。 欧阳常林则重新回到罗刹鬼的尸体旁拾起《开天卷》。 这时演武场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欧阳常林心中一紧,抬头就看到墨阳浑身红光大作。 他脸色微变立即朝演武场飞驰。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从墨阳身上冒出红光开始,他的气势就节节攀升,很快便恢复了宗师的实力。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血红,然后微微一挣,身上的绳索瞬间断成几节。 墨阳恢复自由后立即将身边的崇阳派弟子打飞,迅如疾风朝罗小雀扑去。 青云宗弟子举剑阻挡,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墨阳一心只取罗小雀性命,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几乎眨眼间便到了王若微面前。王若薇把罗小雀往后一推,自己提起若雪剑迎面而上。 几道破空声却突然在她和墨阳之间炸响。 “啪!”“啪!”凌厉的长鞭同时飞至,灵波阁主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墨阳。 墨阳速度却丝毫不减,直接朝着灵波阁主袭去。 鞭子如利刃扫向他面门,他唇角勾出不屑的笑容,一把攥住长鞭后全力一扯。灵波阁主咬紧银牙与之抗衡,长鞭依然被他扯成两截。 好强的内力! 灵波阁主心中骇然,却依旧牢牢挡在王罗二人面前。长鞭被毁,她就拿出随身的匕首对着墨阳面门狠狠扎下。 墨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扭,在她痛呼出声时已夺下她的匕首反手刺入她脖颈。 咽喉被捅出一个巨大的血洞,灵波阁主的痛呼瞬间消失在这个血肉模糊的洞口间。 欧阳常林这时终于赶到,直接一剑结果了墨阳。 墨阳愤愤不甘地咽了气。 王若薇抱着罗小雀的手在不停颤抖,刚才要不是灵波阁主挡在前面,她和小师妹都会命丧于此。 灵波阁主的情况却十分糟糕,此时已经命悬一线。 欧阳常林取出九转还魂丹与她服下,她脖子上的伤口终于止了血,可气息依旧微弱下去。 欧阳常林长叹一声,朝她深鞠一躬,“多谢阁主相救之恩!” 王若薇走到欧阳常林身边同样对她深深一躬。 灵波阁主的声音极其微弱,她努力扬起唇角,露出惯常的高傲笑容。 “本阁主出手不是为了你们,不需要你们感激。” 她露出少女思念情郎时娇羞憧憬的神情,声音却渐渐低下去,“玉郎,我救了你喜爱的师侄,这次你总该愿意见我了罢!我真的心悦你……” 直到死亡,她都心心念念着她的玉郎。大家心情复杂,不知敢笑她傻还是该叹她痴。 最后空忍大师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爱别离,怨憎会,世事皆空,终是虚妄!” 此次英雄大会中原武林损失惨重,不过更惨烈的还是魔教,不仅失去了近百名七品强者,就连魔教教主和三大护法也全部在此殒命。 大家也顾不上去天清谷了,各自回自己门派休养生息。 崇阳派众人把大家送出小镇,经此一战,崇阳派和其他门派之间的隔阂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融,大家相处起来比之前更加自然。 崇阳派内部也天翻地覆,曲伍德身死,曲昕枫重回崇阳派,她整日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和他人接触,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段阴影。 齐长老被韩长老强势撸去了长老职位,从此只是一名普通弟子。 韩长老众望所归成了崇阳派新一任的掌门,不过他成为掌门的第二天就又开始闭关。 和墨阳一战后,他的境界彻底松动,开始为突破宗师做准备。 当罗小雀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回万安县的马车上了。 系统最先察觉到她的苏醒,在她脑中不断放出烟花的声效,欢声道:{恭喜宿主,任务进度已经完成百分之八十,接下来只要劝说女主去关外剿灭魔教残党,并重开酒楼就能完成任务啦!} 罗小雀心情也愉悦起来,似乎身体里的疼痛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眼中露出笑意,抬眼就对上好几双关切的眼睛。 她忍不住弯起唇角,“师父,师姐,何大哥!” 众人也回以她温暖的笑容。 我在江湖卖卤肉53 罗小雀苏醒后,大家才算放下心,车厢里的气氛也轻松起来。 欧阳常林直接在最近的一座城镇停下,租下一个院子后开始帮她重续经脉。 有灵泉和宗师相助,罗小雀断裂的经脉逐渐愈合,终于能够自如行动。 虽然大家都诸事缠身,但没有一个人催促,反而默默守在一旁等罗小雀痊愈。 今天是冬至,也是赴黄泉发作的日子。 近来她的武功突飞猛进,渐渐地也不觉得赴黄泉是多么可怕的毒了。 然而这次她受伤之后赴黄泉却开始反扑,其来势之凶猛堪比她第一次中毒之时。 欧阳常林只得再次帮她祛除毒素,但余毒却更加猖狂,不久后又卷土重来。 欧阳常林心生不安,决定明日就快马加鞭赶回万安。 他的忧虑无人得知,连罗小雀都只当是自己体虚的缘故才会让赴黄泉暂时占据上风。有秦时修的药和灵泉在,她终会将赴黄泉再次压制下去。 一大早王若薇就开始为她熬药,庆国有冬至吃羊汤的习俗,所以厨房里也早早飘起了羊汤鲜美的香气。 晚上大家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旁边,外面雪花簌簌而落,室内却温暖如春。 罗小雀坐在师父和师姐中间,身边都是她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大家神态轻松,彼此嬉笑打闹,欢声笑语不断。 她唇角高高扬起,露出灿烂的笑容。 何路深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惋惜道:“可惜这里没有小师妹的蓬莱酒。” 其他青云宗弟子也惋惜起来,自罗氏卤肉店推出蓬莱酒后,罗小雀每日为桐花楼准备卤肉时都会加上一坛蓬莱酒,以致现在青云宗弟子喝其他酒时都格外挑剔。 她的空间里不仅有蓬莱酒,还有不少临仙酒,但现在都不能拿出来。罗小雀小手一挥:“等回了万安,我请大家喝个痛快!” 众人欢呼起来,也不嫌弃这酒难喝了,互相敬起酒,就算罗小雀有伤在身也被师兄姐们灌了好几口羊肉汤。 这场热闹直到深夜才散。 第二天大雪漫天,欧阳常林却坚持启程,甚至脚程比之前还要快上一些。 风雪天里赶路并不容易,罗小雀整日靠在王若微身上昏昏欲睡,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王若微帮她裹紧身上的锦被,忧心忡忡地问:“师父,师妹到底怎么了?” 欧阳常林抚须沉思,最后凝重道:“她体内的赴黄泉可能有变。” 车厢里一阵沉默,何路深快步走到车前吩咐马夫加快速度,王若薇则把罗小雀扶到自己怀里让她躺得更舒适些。 车队还没进万安县城,何路深就提前策马赶去百草堂请秦时修。 等他们回到罗宅时,秦时修和他的师叔们已经等着了。 经过一番诊治,秦时修严肃地告诉大家:“罗小娘子之前受过重伤,身体的平衡被打破,我的药恐怕再难压制赴黄泉。” 欧阳常林朝他们深施一礼:“还请诸位救我徒儿。” 那个红面老者很无奈:“时修给你们的那张方子已经是神医谷最有效的药方。赴黄泉本就无解,若想她活命,只剩一个办法。” 他看着欧阳常林:“一年之内必须让她突破宗师!” 欧阳常林皱眉,罗小雀现在的武功卡在五品巅峰,想要成为宗师还要跨越两个境界。 一年之内跨越六品,七品两个境界,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微合双目,再睁眼时表情变得坚毅,“若我把全部功力传与她,她是否能逼出所有的毒。” 其他人闻言色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师兄!”“师父!”“掌门!” 欧阳常林一副“我心意已决”的表情,对青云宗众人温声道:“我是雀丫头的师父,救她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何况我这身功力还是当初雀丫头所救,现在把功力给她就当报恩了,你们不必再劝。” 楚长老美目含泪,“你是掌门,岂能随意将功力传给他人?我虽不是宗师,但我的功力加上小雀本身的功力。应该足够她一年之内突破宗师了。” 王若薇忙道:“师父,我的功力也可以给小师妹!” 何路深跟着说:“我也可以!” “我也把功力给小师妹!” 红面老者看着屋内这一幕感天动地的场面哭笑不得。 他提高声音:“你们别急着争,传授功力这招没用。” 众人都安静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红面老者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之所以要宗师境后才能祛除赴黄泉,是因为此毒毒性特殊,一旦入体便生生不息,只要还有丝毫残留便会不断繁衍。偏偏它藏得极为隐秘,想要解毒,中毒之人必须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同时还要内视周身才能保证祛除全部毒素。” 他看向众人:“别人的功力哪有自己修来的如臂指使,你们把功力给她,她境界不够的话依旧白费力气。”见众人泄气,他继续道:“不过你们可以传她部分功力,让她升到六品巅峰,剩下的必须她自己修练。” 众人失望的神色顿时一振,从六品巅峰到宗师总比从五品巅峰到宗师要容易一些。 众人只需传她二十年功力,虽然二十年功力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功力每增加一年,所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难以衡量。 经过众人商议,欧阳常林如今已有百年功力,他坚持给了罗小雀十年功力,自己的境界瞬间从宗师跌回七品巅峰。 其他人也每人给了罗小雀几年功力,很快便让罗小雀从五品巅峰升到六品巅峰。 罗宅里还有另外一位身中赴黄泉的病人,大家也想故技重施,不过万景已是六品巅峰,婉拒了众人的好意。 红面老者拿出一瓶丹药给欧阳常林,“这是用云雀仙子的灵药研制出的归元丹,或许能助你重回宗师境。”他又想起一事:“这归元丹对祝长老的伤更加有用,老朽已经给了他一瓶,再配上神医谷其他丹药,再调养半年应该可以痊愈。” 欧阳常林感激地朝他拱手:“多谢!” 红面老者不在意地道:“能有幸见识这等灵药并研制出归元丹我等已心满意足,至于归元丹最后给谁都是一样的。” 当罗小雀再次从昏睡中醒来时,系统第一时间把众人传她功力之事告诉她,并感慨道:“你师门里的人真不错!不枉你给他们投喂了那么多的东西。” 罗小雀百感交集,相比于她送到桐花楼的那些东西,她得到的无疑丰厚许多。 但这些账哪里能算清楚呢? 祝长老的伤势已经好转许多,他知道灵波阁主的死讯后沉默良久,最终只是幽幽叹息一声,带着万景回了宗门。 罗小雀从酒窖里取出一批临仙酒和蓬莱酒送回青云宗,履行自己之前的承诺。 欧阳常林则留在罗宅敦促小徒弟练功,确保她能在一年之内突破宗师。 王知微也想留下,罗小雀却提醒她:“师姐,罗刹鬼虽死,关外却仍有许多魔教残党作乱,咱们应该趁机将其一网打尽。” 王知微摸摸罗小雀有苍白的小脸:“知道你恨魔教,你安心修练,师姐一定替你把魔教尽数铲除。” 罗小雀无奈,她这么说其实是为了完成任务,不过以她的立场,对魔教说一句恨也不为过。 王知微走后,何路深也告辞回了藏剑山庄。 罗宅重新恢复安静,罗小雀没有立马开始练功,而是先去一趟卤肉店。 她临走前给李迢卫留下了足够的卤肉料包,所以店里的生意并未因她参加英雄大会受到影响。罗小雀到时依旧门庭若市,客似云来。 周双喜看到她后立即拉着她惴惴不安地问:“我听店里的江湖人说你杀了魔教教主,自己也受了重伤,可是真的?” 罗小雀安慰她:“无碍,我的伤已经好了。” 周双喜心有余悸,“那就好,这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太危险,要不你还是回来开酒楼罢,等再大些就找个好人家成亲,以后相夫教子也不错。” “放心,过段时间我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们可得帮着我重开罗家酒楼!”罗小雀笑眯眯道。 周双喜更加高兴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和我家那位一辈子都跟着你。” 说完又把店里的账本交给她,“这些你带回去慢慢看,现在天气冷了,蓬莱酒更受欢迎,咱们可以多准备一些。” 罗小雀表示知道,又在店里呆了一阵后带着东西回到罗宅。 我在江湖卖卤肉54 罗小雀回去以后简单翻了翻账本,周双喜做的账目清楚明晰,每一笔收入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大致了解店里的经营情况后便撂开手,重新做了一批蓬莱酒和卤料送到店里,然后开始闭门练功。 欧阳常林指导她的同时自己也在修练,他本就练成宗师境界,现在重新突破轻车熟路,因此两人都进步飞快。 不提罗宅里紧张修练的师徒两,此时江湖中正疯狂流传着本次英雄大会那些精彩故事。 其中崇阳派内斗,魔教突袭,各宗门联手对敌,欧阳常林和韩嘉平大战魔教护法,罗刹鬼劫持云雀仙子却被其反杀等情节被人津津乐道,甚至有说书先生编成段子在各茶肆酒楼间演说。 一夜之间大家都知道了天清谷里有魔教奸细,天清谷声名扫地。 天清谷谷主正在突破境界的重要关头,原本安排静怡仙姑参加英雄大会,无奈她一直在藏剑山庄流连,谷中另一位长老便自动请缨带着几名弟子前往崇阳派。 谁知此人和那些精英弟子却一去不复返,紧接着就传出天清谷和魔教同流合污的流言。 消失的那位长老恰好和曲伍德来往甚密,天清谷谷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下了追杀令追杀此人。同时也迁怒静怡仙姑,找借口将她师徒召回天清谷。 就在静怡仙姑带着邹明玉急匆匆赶回天清谷,殊不知等待她们的却不是什么好日子。 不久后,何启明高调出山。他已经突破宗师境,出山后立即联合青云宗和丐帮远赴关外将残存的魔教余孽一网打尽。还解救出一批被掳到魔教的中原人,并将找到的所有《血祭术》付之一炬。 自此魔教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宿主,任务已完成百分之九十,请继续努力!” 罗小雀睁开眼睛,露出微笑。 她来到欧阳常林门前,还没敲门,对方的声音便已传来,“进来!” 罗小雀推门而入,欧阳常林正在打坐,不过他打坐的姿势略微有些古怪。罗小雀却习以为常,她时常也这般修练。 等欧阳常林收功端坐,她才问道:“师父真的不用我的药吗?” “暂时不用,等为师突破宗师后再说。” “师父你要突破了?”罗小雀眼睛大亮。 欧阳常林开始摸胡子,自得地笑起来:“不错,应该就在这几天。” 罗小雀开心不已,欧阳常林却伸手拦住要给宗门报信的小徒弟,表情郑重地问:“雀丫头,你可知你那灵药的来历?” “师父为什么这么问?”罗小雀心中微惊,表情却十分疑惑。 欧阳常林目光深邃,“为师总觉得它或许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罗小雀更加惊讶,师父难道发现了什么? 不等她问出口,欧阳常林就继续道:“为师这段时间一直在修练《导引决》,发现这是一本吸收天地元气为己用的功法。但我们这里的天地元气极为稀少,除了一些珍稀灵药外根本无法在其他地方找到天地元气。”他拿出两本秘籍,最上面那本正是《导引决》,“那这功法又从何而来,所以我想,要么这里曾经存在过丰沛的天地元气。” “要么这个世界外还有另一个充满天地元气的世界。” 罗小雀瞠目:他仅凭一本功法就猜到世界之外还有其他世界了! 看着小徒弟瞪的溜圆的大眼镜,欧阳常林失笑,不由捏捏她的小鼻子。 “很吃惊吗,你那灵药里可蕴含着丰富的天地元气,根本不是这个世界能够孕育的。” 系统骄傲地想:那当然,本系统给的灵泉品质绝对过硬,哪怕在高阶的修仙世界里也很难找到灵气这么般纯粹的灵泉了。 罗小雀眨眨眼,慢慢收起惊讶之色,欧阳常林却已经拿开《导引决》露出下面另一本秘籍。这秘籍很新,正是罗小雀从藏典阁回来后默写给他的《开天卷》。 他神情复杂,既期待又担忧:“再结合《开天卷》里的一些信息,为师有了些猜测。或许,大宗师并非我辈武道的终结,反而只是一个开始。” “那师傅想怎么做?”罗小雀隐隐猜到些他的想法,声音开始兴奋。 欧阳常林却摇头,“只是些想法而已,具体能不能实现,还要看为师能否突破大宗师。”他郑重看着罗小雀,“宗师境后内力枯竭,到时还得靠你的灵药助为师一臂之力。” 罗小雀很大方:“只要师父需要,灵药管够,” 欧阳常林差点维持不住严肃的表情,不过依旧努力虎着脸道:“胡说,你的灵药不可随意示人,以后除了你自己外不许给任何人,为师只用临仙酒就够了。” 罗小雀只得点头答应。 欧阳常林重新成为宗师那天正好是大年三十。 桐花楼的师兄们请师徒两过去一起用团圆饭,晚上大家凑在一起放烟花,在满天绚烂的火树银花之下,他的内力悄无声息地增长到一百年。 重回宗师后的欧阳常林不再频繁练功,反而把更多的时间花在指导罗小雀上。 王若薇重回万安县时,浣花河边已经冒出了细嫩的草芽,罗小雀也成功晋升至七品。 王若薇拉着她上下打量,笑眯眯夸道:“不错,长高了一些。” 罗小雀把她拉到自己屋里说悄悄话,何路深则陪着何启明和欧阳常林寒暄。 同为宗师,何启明不像欧阳常林气势内敛。他比之前更加锐利,身上的剑气直冲云霄,似乎连身周的空气都被这剑气撕裂。 他把此番剿灭魔教之事简明扼要讲了一遍,然后赞叹道:“若雪仙子武功高绝,以一人之力就斩杀数位七品强者。也是她心细如发找到地牢,我们才能救出那么多人,欧阳宗主有这么好的徒弟实在羡煞旁人。” 欧阳常林心里一突,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何少庄主亦是人中龙凤。” 何启明立马顺杆爬:“哈哈哈,没想到欧阳宗主也这般想。他们两个确实都不错也甚是般配,所以我今日上门就是特意来提亲的。” 他看了何路深一眼,何路深立即“扑通”一声跪在欧阳常林面前。 “欧阳宗主,我真心求取若雪仙子,请您成全。我发誓此生一定将她视作珍宝,爱若生命,对她不离不弃。” 欧阳常林表情微僵,半响后叹气:罢了,女大不中留,这事也该定下了。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何路深,“希望你能记住今日所言。” 何路深欣喜若狂,连忙保证道:“大丈夫说到做到,我此生非若薇不娶,也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欧阳常林看了他半晌,何路深始终坦坦荡荡地和他对视,眼中是一往无前的决心和坚定。 欧阳常林扶起他,“你们两情相悦,我们做长辈的也乐见其成。但雀丫头的伤你们也知道,在她突破宗师之前我不能离开万安。等她的毒解了,我再去王家商议你俩的亲事。” 何家父子无有不应,何路深得到回复后立即神采飞扬地去找王知微。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何启明一屁股坐在欧阳常林身边,苦着脸道:“我以前总羡慕清虚子那老家伙能突破宗师,如今自己成了宗师才知道,这做宗师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欧阳常林摸摸胡子,貌似无意地说:“总会有办法的。” 何启明却不抱什么希望,“有办法的话清虚子就不至于去练邪功了。我想明白了,人生百年,趁着现在内力还算充足,就随心所欲活着,等到内力衰竭就找个地方了此余生。” 欧阳常转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你就不想要《开天卷》?” 何启明对这本传说中的秘籍嗤之以鼻,“《开天卷》要是有用,当初那么多宗师就不会接连殒命了。” 欧阳常林叹息,“要是大家都能像你这般透彻,江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腥风血雨了。” 这边何路深找到王知微,迫不及待地将欧阳常林的回复告诉她。 王知微俏脸含羞,却也露出喜色,罗小雀就笑嘻嘻地朝她拱手,“恭喜师姐!” 王知微脸更红了,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的脑门以示警告。 何路深却朝罗小雀一揖,“在下的终身幸福全在小师妹身上,还请小师妹早日突破宗师。” 我在江湖卖卤肉55 当浣花河畔再次飘出桂花香时,罗小雀终于突破宗师境。 她的内力变得雄厚无比,再次修练时这些内力似乎成了她第二双眼睛,所过之处的经脉血肉一览无余。自然也看清了那些潜藏在身体各个隐蔽处的暗黑毒素。 这些毒素在她内力的追击下落荒而逃,似乎很是惧怕。 罗小雀一鼓作气,终于彻底摆脱了折磨她数年的赴黄泉。 她的毒一解,欧阳常林便离开万安去了湖州,罗小雀则回到罗氏卤肉店里开始锻炼厨艺。 第二年春分时,王若薇和何路深正式定下婚约,同年何启明金盆洗手,将藏剑山庄庄主之位传于何路深。 典礼当天,罗小雀送了何启明一坛临仙酒,随后何启明就常住万安县,一有空就赖在罗家卤肉店里讨酒喝。 韩嘉平也从藏剑山庄追到万安县,扯住何启明的衣服就到城外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 几百回合后,两人都没决出胜负。韩嘉平把刀往地上一插,畅快无比,“痛快!这是宗师境后老子打的最痛快的一次!” 何启明取下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大口:“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内力宝贵知不知道。” “不切磋做宗师还有什么意思,而且你以为我想缠着你?欧阳宗主闭关了,云雀仙子太小我又下不去手,就只能将就将就来找你了。”韩嘉平也很无奈,他吸吸鼻子:“你喝的什么酒这么香。” 何启明喝酒的动作一滞,不动声色的把酒葫芦揣好,“没什么,云雀仙子的蓬莱酒而已。” 韩嘉平一脸狐疑,“不可能,蓬莱酒我喝过,根本不是这个味儿,快给我也尝尝!” 何启明暗道失策,早知道这家伙鼻子这么灵,他就不该在他面前喝酒补充内力。 两人最后又打了一架,何启明被韩宗平抢走了一半临仙酒。 从此后罗氏卤肉店里又多了一位眼巴巴讨酒喝的宗师。 现在的罗氏卤肉店已经成为整个江湖里最炙手可热的地方,这里不仅有洗精伐髓的芙蓉肉和强身健体的蓬莱酒,更有三位宗师坐镇。且不说那些吃食带来的好处,单说若能得到这几位宗师偶尔提点两句也让人受益无穷。 周双喜对着店里蹭蹭增长的营业额笑开了花,觉得她们夫妻当初答应若雪仙子来她师妹家帮忙是他们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 罗小雀大方豪爽,出手阔绰,店里的生意也一直顺风顺水。 别看现在来店里的都是那些五品以上的大侠,但对他们都客客气气的一点架子没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看在罗小雀的份上,所以更坚定了要一辈子跟着她的决心。 和她有一样想法的不止一个,不仅卤肉店里的员工,就连江湖中许多年轻一辈都对罗小雀有着迷之崇拜。 罗小雀不知道她已经成为武林新生代偶像,她现在正聚精会神地把锅里的菜盛出来。 李迢卫拿筷子挑起一点尝了尝,然后朝她竖起大拇指,“鲜香四溢,味美多汁。” 罗小雀自己也尝了一点,味道确实鲜美,已经能赶上金陵许多大厨。虽比梁国皇宫里的御厨差远了,但复原罗家菜谱已经绰绰有余。 罗小雀满意地点头,终于不再整日泡在后厨。 她刚走出店门就看到一个青云宗弟子高彩烈地过来,朝她恭敬行礼后道:“罗长老,大师姐出关了。” 罗小雀喜形于色二话不说赶回青云宗。 王知微正被其他几位长老围在中间,看到罗小雀后朝她温柔一笑。“小师妹!” 罗小雀现在已是青云宗的长老,其他师兄师姐早已改口,只有王若薇一如既往地叫她小师妹,对她的态度也一如从前那边宠溺关爱,呵护备至。 罗小雀快步走到她身边,笑盈盈地朝她拱手:“恭喜大师姐成为宗师!” 王若薇摸摸她的头发,“谢谢!” 师姐妹相视一笑。 庄长老古板的脸上也难得露出笑意,“既然你们两个都已是宗师,那就暂时接下青云宗,也让我等安心修炼。” 王知微没有推辞,几位师伯都已是七品巅峰,之前为了让她们这些小辈安心闭关所以一直压制着境界,现在也该让他们闭关冲击宗师了。 于是师姐妹两人接下三位长老的重任,青云宗作为当今武林第一大宗门,每日要处理的事务多如繁星。道好在王若薇帮庄长老处理宗门事务多年,做起这些驾轻就熟,罗小雀也是心思玲珑之人,再加上其他师兄师姐的鼎力帮助,倒也将青云宗打理的井井有条。 王若薇出关不久,何路深相继出关,江湖上又多了两名宗师。 何路深出关后就马不停蹄赶来青云宗,不仅为了和见王若薇团聚,更为请欧阳常林出面主持婚礼, 欧阳常林出关时气息更加内敛,他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耄耋老人毫无区别。然而偶尔透出的气势去让同为宗师的罗小雀都感到心悸。 或许,他真的能够做成那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系统也如此想。 “雀丫头,瞎想什么呢?”脑袋被人轻轻敲了敲,罗小雀抬头,欧阳常林正含笑注视着她,眼神慈祥和蔼,充满关切。 罗小企挽住他的胳膊,笑眯眯道:“师父好像变得更强了。” “最近研究《开天卷》有了些心得,”欧阳常林摸摸胡子,严肃地问:“为师让你多研究这本秘籍,你可有收获?” 罗小雀羞赧摇头,“我依旧看不懂。” 她没有说谎,她成为宗师后也曾尝试修练《开天卷》,想凭此回到自己的世界,然后就被现实啪啪打脸。 系统毫不客气地嘲笑:{这本秘籍只有本世界有大气运者才能修练,你非本世界土着,自然无法修练。} 可欧阳常林在原文里刚出场就死了,他哪里像是有大气运了。 系统:{他原本确实应该早逝,但你救下他之后他的命运线被改变。而他本身又是本世界最杰出的人物之一,自然气运加身。} 罗小雀无话可说,就听欧阳常林叹息道:“罢了,各人有各人的源法,你的机缘或许不再此处。”从此不再勉强她修练《开天卷》。 王若薇与何路深的婚礼在金陵举行,场面极其隆重,几乎这个整个江湖上有名的门派都来参加了,万安县里更是摆连三天的流水席。 婚后二人鹣鲽情深,子孙满堂,生活甜蜜美满。 罗小雀渐渐放开青云宗的事务,再次把自家酒楼装饰一新。再换上那张被她珍藏多年的招牌,在众人的恭贺声中,罗家酒楼终于重新开张。 新开的罗家酒楼里除了保留着卤肉店一些特色菜外,菜单上全是罗氏菜谱上的菜品。这些菜品也获得了食客的一致好评,甚至有老一辈的客人慕名而来,尝过之后感叹道:“就是这个味道,当年罗大厨做的菜就是这个味道!罗家菜总算后继有人!” 在罗家酒楼的招牌重新挂上的那一刻,罗小雀的任务也彻底完成,不过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这个世界。 她把一杯清酒倒在罗桐坟前,“罗家酒楼已经重新营业,娘的仇我也帮您报了,罗氏菜谱我会想办法传下去的,您应该可以安心了。” 一阵清风拂过,坟边的柏树沙沙作响,似乎有人朗声而笑。 罗小雀继续道:“您闺女已经投胎转世,不知您在下面有没有碰到她。我不是故意要占用她身体的,希望您别怪我。” 坟园里十分寂静,周围一点声音也无,世界上似乎只剩下罗小雀一个人。 罗小雀自嘲地笑笑,收拾好东西慢悠悠回了罗宅。 此后罗小雀的生活极为规律,每天都是去罗家酒楼做菜,酿酒然后教导小弟弟。 几天前她从善堂抱回一个父母双亡的小男孩,取名罗智明,记在罗桐名下,将来也会为罗家延续香火。 罗智明很聪明也很懂事,平时练武学厨之余还不忘抽空去罗桐夫妇坟前照料,每年的祭祀也十分上心。 时间过得很快,罗智明七岁时青云宗山顶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宛如末世降临。? 我在江湖卖卤肉56(完) 正在教罗智明掌握火候的罗小雀察觉不对后立即飞身赶往青云宗,和她一样飞驰而去的还有万安县其他几名宗师。 青云宗里,欧阳常林站在山顶一处宽阔的平台上,以手持剑对抗着不断劈下来的天雷。 罗小雀面容沉肃,上山后立即和王知微以及几名长老一起为他护法。 欧阳常林足足抗下九道劫雷后雷云才逐渐散去,天光重新恢复清明。 他朝为他护法的几人微微颔首,目光又扫向围观的其他人。 这么短的时间里能赶来的不是宗师就是七品强者,在他仿若实质的目光下,这些强者皆感觉毛骨悚然,似乎有一座难以逾越的巨峰从天而降,稳稳挡在他们面前。 这就是大宗师的力量吗? 当下宗师境的强者们无不面临着内力枯萎的困境,欧阳常林是怎么做到的? 无人回答他们心中的疑问,欧阳常林环视着周围的宗师们,何家父子、韩嘉平师徒、空忍大师、翟长老…… 他们中大半都和青云宗关系莫逆,想必即便他不在,青云宗也能百年无忧。 他彻底放下担忧,朗声对众人说:“诸位,在下闭关苦思多年,今日一朝醒悟。我辈练武向来以精化气,但宗师境后此法却杯水车薪。或许天地元气才是武道力量之本源,但此世天地元气已经枯竭。为此在下打算踏破虚空,去万千世界寻找解决之法。” 众人一片愕然,不仅为欧阳常林口中的力量本源之论,更为他计划踏破虚空这样的骇人举动,实在闻所未闻。 欧阳常林说完这番话后便将全部功力灌入剑中,手中长剑立即爆发出灼目的光芒。这光华灿烂之极,就算是天边的烈阳也要逊色几分。 众人所感受到的威压也愈发强烈,凡是六品以下的弟子都被这威压激的气血上涌,吐中大口鲜血。 楚长老忙组织疏散那些武功较低的弟子,同时也紧闭山门隔绝那些源源不断赶来青云宗的人。 长剑上的光芒让天地都为之失色,就在这光芒盛到极点之时,欧阳常林奋力一挥,一剑斩向天空。 这一剑浩大之极,似乎蕴含着天地无上之威势。 剑光瞬息之间朝天际飞去,同时随着剑光离体,欧阳常林的宝剑也轰然崩碎。同样破碎的还有被他一剑怒斩的天幕。 众人呆呆地看着蔚蓝的天空中那道突然出现的细小裂缝,裂缝后面是无尽虚空,其中隐隐透出一股让人心驰神往的浩瀚力量。 光看一眼,就让人心驰神往。 欧阳常林最后看向青云宗众人,柔声道:“等我回来!”然后朝着那裂缝飞去。 然而那裂缝自出现以后就开始快速闭拢,即便欧阳常林飞行的速度已经快若闪电,却依旧跟不上裂缝闭合的速度。 罗小雀瞳孔紧缩,将所有内力注入清霜,也朝着那裂缝奋力一击,“师父,弟子助您一臂之力!” 青云宗的宗师们几乎和她同时拼尽全力斩向裂缝。其他门派的宗师也相继出手,为欧阳常林争取一线机会。 十多名宗师全力一击的力量极其恐怖,那道裂缝闭合的速度稍微一缓。欧阳常林终于及时赶至,纵身一跃消失在裂缝之后。 他刚刚跃入虚空,那道裂缝也彻底闭拢,天空重新恢复成一片澄澈的琉璃。 欧阳常林成为大宗师并踏破虚空的消息在江湖上不胫而走,他成了古往今来第一人,也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偶像。 他临走前那番话也被人百般解读,一时间“天地元气论”成为江湖中最火爆的话题。 罗小雀听着酒楼里众人关于“天地元气”的种种猜测,不由一笑。 系统:{你再不走,这次任务奖励的积分就要扣完了。} 罗小雀敷衍道:“快了,快了。” 这时罗智明端着一盘玉带虾仁递给她:“姐姐这是我新做的,你尝尝。” 罗小雀尝了尝,笑道:“不错。再练几年就可以出师了。” 罗智明开心起来,接着回厨房忙碌了。 可能是知道罗小雀抱养他的原因,这孩子从小表现出的对厨艺的热爱和天赋远超学武。罗小雀劝过几次,他却始终如一,渐渐地罗小雀就随他去了。 欧阳常林踏破虚空后不久,藏典阁也重出江湖,藏典阁弟子重新活跃在庆国各地。 罗小雀亲自前往云雾山,她刚到就有藏典阁弟子出来迎接,然后再次被蒙着眼带到熟悉的地方。 藏典阁阁主苍老了许多,罗小雀把那本缺了一角《开天卷》交还给他。他轻抚着《开天卷》布满岁月痕迹的封面良久,最后朝罗小雀一礼后将其放回藏书楼。 罗小雀刚回万安县就听说藏典阁将《开天卷》公布于众,只要没有作奸犯科记录者皆可到各地藏书楼里学习此秘籍。 去学的人倒是很多,但能学会的却凤毛麟角,渐渐地若有人都把《开天卷》抛在脑后。 罗小雀接着回青云宗看望了诸位长老和师兄师姐。 王若薇已是青云宗新一任掌门,她和何路深定居在万安县,夫妻两一个执掌青云宗,一个执掌藏剑山庄,忙的连孩子都没空带。只能劳烦何启明陪着孙子玩耍。 何青云宗诸人团聚之后罗小雀又把罗氏菜谱,蓬莱酒方,酒楼和罗宅的房契这些财物交给罗智明,又嘱托了好一番话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万安。 罗家酒楼突然不卖芙蓉肉了,这消息在江湖上炸开了锅。 这些年来芙蓉肉帮助了无数人,大家都习惯了遇到瓶颈时来罗家酒楼坐坐,喝壶蓬莱酒,吃点芙蓉肉,再和其他江湖朋友切磋一二,凭此突破的人不在少数。 现在罗家酒楼却宣称此后都不再出售芙蓉肉,江湖英雄们虽然无比失望,但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个事实。 开玩笑,罗家酒楼可是云雀仙子的产业,更是青云宗和无数宗师大佬们罩着的地方,谁有胆子找它的麻烦? 王知微得到消息后立即赶去罗宅,然而等待她只有一封信。 罗小雀声称自己要出门游历,寻找踏破虚空的机缘,并请他们帮忙照顾罗智明。 同时给他们留下了一整个地窖的临仙酒,还单独给王若薇留下一坛紫色的灵药。 王若薇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信,虽然师妹字里行间俏皮活泼,似乎她只是出门游玩,不日便会回来。 但她心中却有一种预感,小师妹再也不会回来了。眼泪夺眶而出,王若薇哭倒在何路深怀里。 云雀仙子从此踪迹全无,罗家酒楼里却多了一位小小的罗东家。他年纪虽小,却老成持重,在一众大佬的庇护下将罗家酒楼经营成了庆国第一大酒楼,并将酒楼代代相传。 二十年后,在宗师们逐渐消沉之时,青云宗上方再次出现一道裂缝。 王若薇看着从裂缝中信步而出的熟悉身影,日益威严的她却露出了小女儿般的依恋和欢喜, “师父!”? 表小姐由我拯救1 “云姐姐,你快看下面那朵雪松花真好看! 江小冉刚到这个世界就听到耳边有一道明媚的女声娇滴滴地说。 衣袖被人猛地朝前扯,她被拉的一歪,同时腿边突然伸出一只脚绊住她正努力维持平衡的腿。 哇哦看她就要朝前扑倒,前面可是两米高的悬崖,即便下面是松软的积雪,但大冬天落下去也不是玩的。 “小姐!” “表小姐!” 几道惊呼声传来,江小冉眸子微眯,足尖轻轻在那只企图将她绊倒的脚上一点,自己则轻轻一旋,便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落在了旁边。 而另外一只脚的主人却痛呼一声,整个人朝前面的悬崖栽倒。 “三小姐!!” 江小冉坐在黄花梨填漆云纹绣凳上,看着镜子里那张瓷白的小脸。 杏眼樱唇,冰肌莹彻,娇嫩的仿佛枝头初绽的粉樱。不过她的眉毛却乌黑浓密,给她增添了几分英气。 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定国公大小姐江松雨。 白露帮她把鎏金镶百宝的发箍取下,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闪着绸缎般乌黑的光泽。 白露用玉梳沾上山茶花露慢慢梳着。 “小姐,今儿奴婢的魂都差点吓飞了,您要是跟明珠小姐一样掉下去,奴婢可怎么跟老太爷交代。” 江松雨把玩着妆盒里流光溢彩的各色首饰,“放心,你家小姐可不像孙明珠笨手笨脚,好端端地还能在假山上摔倒。” “也是,小姐可是被老太爷教过功夫的,身手可比她们强多了。” 白露不再说话,又伺候她净脸洗手做完一系列保养后才服侍她睡下。 见江松雨闭上了眼睛,她才放下银红软烟罗绣帐,吹灭墙角的银烛,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江松雨眼皮动了动,“系统,把主线剧情和任务给我。” 系统很配合地发来一本小说和任务信息。 她一目十行地把脑海中那本五十万字的小说看完,又看了自己的任务,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是小说《随云散》里的世界,《随云散》是以永宁候沈家,定国公江家和马家的兴衰为背景,以女主李怜玉和男主沈珲,女配秦芳林之间的爱情纠葛为故事主线的故事。 永宁候沈家是开国功勋之后,曾被太祖赐予铁劵丹书。 现在的沈家老太君江氏年轻守寡,但她不仅凭一己之力支撑起永宁候府,还顺利带大了两儿一女。 长子沈榕成年后便袭了爵,成了新一任永宁候,娶妻何氏,育有两子三女,分别是大少爷沈珂和二小姐沈玉珠以及庶子沈钧,庶女沈华珠。沈丽珠。 次子沈栋官拜五品吏部郎中,娶妻马氏,育有两女一子,分别是大小姐沈宝珠,三小姐沈明珠和二少爷沈珲。 女主李怜玉则是江老太太的外孙女,她唯一的女儿沈清所出。沈清十五岁时嫁给新科状元李同甫,后来又随着他定居苏州。夫妻两子嗣艰难,多年只得一女,爱若珍宝。后来沈清因病去世,江老太太心疼外孙女无人教导,便接到身边抚养。 那李怜玉先天体弱,又是多愁善感的性子,母亲早逝,自己孤身寄居外租家,虽然外祖母对她疼爱有加,却依旧郁郁寡欢。幸亏表兄沈珲在身边小意殷勤,时时宽慰,才渐渐好了些。 她也渐渐地对沈珲这个温柔体贴的表兄暗生情愫,沈珲也对被李怜玉闭月羞花之姿拜倒。 然而后来沈府又来了个表姑娘秦芳林,她是马氏胞姐的女儿,秦家是湖州巨贾,也是世代的皇商。后来因为父亲去世,小马氏干脆带着儿女搬回京城与兄姐为伴。 秦芳林是个心思玲珑,娴雅端庄的姑娘,她一来就赢得了沈府上下所有人的称赞,就连沈珲,也被她的雪肤花貌所吸引。 同为客居的表小姐,李怜玉免不了被人拿出来和秦芳林比较。李怜玉向来目下无尘,除了亲近之人外其他人都不放在心上,秦芳林却处事圆滑,对谁都笑意盈盈,渐渐地沈府中人的心都偏向了秦芳林。 除了江老太太依旧疼爱这个外孙女外,江府其他人对李怜玉的态度却逐渐冷淡。沈珲倒是时常安慰李怜玉,但他也没少往秦家所住的院子里跑。 后来李同甫病故,李怜玉成了真正的孤女,沈家对她的态度更加冷漠。马氏更是恨不能把中意秦芳林做儿媳的心思摆在脸上。李怜玉伤心又委屈,身子也越来越差,最终香消玉殒。 她死后不久,沈家入宫做了贤妃的大小姐沈宝珠突然暴毙,沈家也因参与夺嫡之争获罪,被判满门抄斩。 江家,马家向来和沈家同气连枝,也被卷入这场夺嫡之争中家破人亡。 只有秦家独善其身,最后还将秦芳林送给了楚王做了侧妃,最后成为贵妃。 江小冉这次的身份是江老太太的娘家侄孙女,定国公江家的小姐松雨。 江老太太和现在的老定国公是同胞兄妹,她年轻守寡,老定国公对她照拂良多,沈江两家走的极近。 江松雨父母早逝,定国公又常年镇守边关,边关清苦,江老太太便把江松雨接到沈府和沈府姑娘们一起教养。 原主性子直爽没心计,和沈家三小姐沈明珠常常吵架拌嘴,闹得鸡飞狗跳。李怜玉进沈府后两人也相看两厌,后来倒是和秦芳林走的挺近,把秦芳林当亲姐姐看待,不仅帮她讨江老太太的欢心,还替她打抱不平处处刁难李怜玉。 可惜她的一片真心却没换来什么好结果,沈江两家败落后江松雨被人卖到烟花巷,她用尽全部积蓄托人给秦芳林报信,求对方救她出火海。可秦芳林却随手把这封寄托了她全部希望的求救信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烟火中,江松雨最终化作江中一缕冤魂。 她这次的任务是护住李怜玉的性命,帮几家逃脱那场抄家灭族的祸事。 不过这些都是七八年以后的事情了,江松雨现在不过是十岁的小女孩,李怜玉甚至还在苏州为母亲守孝。 江小冉看完后笑了,这本书的情节完全就是她最爱的一本文学巨着的翻版,要不是知道这本书是某位扑街作者为了剧情需要虚构的,她都要以为有人脑残到抄袭名着了。 这篇文里很多地方语焉不详,但她却一眼看出李怜玉从进府开始就被人处处针对。可以说她在沈府尴尬的处境一半是因为她的性格,另一半则是有故意为之了。 既然要护住李怜玉,那就护她到底好了。 系统:{咦,你这次怎么不咸鱼了?} 江小冉以前看那本文学巨着时就对这位聪慧美貌,命运多舛的表姑娘扼腕叹息。如今有机会保护和她极为相似的李怜玉,她自然斗志满满。 哼,沈家可不是什么世外桃源,李家表小姐就让她这位江家表小姐来守护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松雨就被白露唤醒,梳洗打扮之后去了老太太的正房。 她现在住在老太太院子里的后罩房里,过去只需要穿过一道庑廊,倒是极为方便。 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莺声燕语,有人比她先到,小丫头掀开帘子,“江小姐来了!” 江松雨款款而入,就见江老太太身穿橄榄色宝相花纹夹棉袄,罩着石青银鼠褂,头上带着绣着五福纹抹额,正歪歪地坐在炕上让小丫头捶腿。 她身边正围绕着几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听到小丫头的禀报,都转头朝江松雨看过来。 表小姐由我拯救2 江松雨从容不迫的走过去,朝江老太太行了一礼,“老祖宗!” 江老太太笑容满面地把她拉到炕边坐下,一脸慈爱地问:“你昨天受了惊,晚上睡得可好?” 江松雨乖巧地坐在她身边,“睡的很好,多谢老祖宗关心。” 永宁侯夫人何氏稀奇地看着江松雨:“松雨经此一事倒沉稳了不少,不像以前那般跳脱了。” 江老太太淡淡看她一眼道:“姑娘家长大了自然就稳重了,何况松雨还是江家的小姐,她父母虽不在,但该有的教养却一点没少。” 何氏讪讪地住了嘴,马氏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看似对周围的清醒漠不关心,唇角露出微 不可查的一点笑。 沈玉珠见母亲一句话惹了祖母不快,忙打圆场道:“云妹妹没事就好,母亲昨儿晚上一夜都没睡,就怕你受惊梦魇。” 沈玉珠是永宁侯府二小姐,长房嫡长女,年方十三。她穿着素雅的鹅黄挑花短袄,只在袖口、衣襟上都有精致的滚边,配着玉兰花暗纹的银白色留仙长裙,一头乌发拢成流云髻,乌黑的发间戴着几朵南珠珠花。容貌也秀丽如明珠生晕,不过目光却透着精明算计。 江松雨惊讶地看着何氏,然后一脸感动地说:“是吗,我昨儿没看见您身边的人,还道您平日里说疼我都是唬我的。没想到竟是错怪您了,松雨给您赔个不是。” 说罢起身就要给何氏行礼。 何氏一脸尴尬,她昨天只顾着幸灾乐祸了,别说江松雨了,就连沈明珠屋里她也没派人去看看。 这江松雨还是和以前一样开口就噎死人。 江老太太按住正要起身的江松雨,“你大伯母自然是疼你的,不过她平日里事情多,一时没想到也是有的。你这孩子也是个实心的,她一个大人还能和你计较不成。” 何氏忙堆起笑容,“老太太说的是,媳妇昨儿有事耽搁了,不过我特意吩咐了丫头过来看看松雨,没想到底下人居然偷奸耍滑,实在该打。” 江松雨从善如流地坐了回去,众人便略过此事不提。 沈玉珠捏了捏手指,露出关切的神色问一直沉默不语的马氏,“婶婶,三妹妹可好些了?” 马氏放下茶杯,不咸不淡地说:“不过略受有点风寒,养几天就没事了。” 沈明珠和江松雨昨日一起到花园赏雪,不知怎的两人都爬上假山,可能因为路滑。两人都跌了一跤,江松雨倒是幸运地站稳了,沈明珠却倒霉地摔下假山。 幸亏假山不高,下面有堆着厚厚的雪,沈明珠才没受什么伤,不够也冻得够呛。 江松雨眼中露出点笑意,沈明珠仗着沈栋一家受宠向来掐尖要强,容不下别人比她强上半分。之前就是因为定国公给沈家送来了两件孔雀毛的斗篷。一件给了江老太太,一件则给了江松雨。 沈明珠最爱这些锦绣辉煌的衣服,向江老太太讨了几次没讨到就来借江松雨这件,谁知江松雨也不肯借。 她因此怀恨在心,找了个借口把江松雨约出来,本想着把她推进雪堆里吃点苦头,却没想到江松雨动作灵活的很,她没掉下去,沈明珠却一时“腿软”掉了下去。 这些内情除了沈明珠和江松雨两个当事人清楚之外别人都一无所知。虽然沈明珠一直哭诉是江松雨害得她掉下去的,但两人身边都跟着丫头婆子,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江松雨先朝旁边趔趄了一下,还没站稳呢沈明珠就摔落假山。两人摔向不同的方向,江松雨根本不可能动手。 就连马氏也只当是她心中不忿故意陷害江松雨,因此也没放在心上。 江老太太到底心疼孙女,转头问马氏:“可曾请过大夫?” 马氏站起来恭敬回道:“已经请了王太医进府诊脉,说是静养两天吃两剂药就好了,她一早还想来给老祖宗请安,又怕过了病气给您,媳妇过来时还在念叨呢。” 江老太太笑容更加和善,吩咐坐在她身后做针线的丫头,“碧荷,把我那份香蕈春笋给三丫头送过去,让她安心养病,等好了再过来请安。” 碧荷答应了一声去了。 马氏欲言又止,“她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当得起老祖宗这样用心、” 江老太太睨了她一眼,“我就乐意在我孙女身上用心。” 江松雨感叹,二房受宠也是有原因的,就看马氏不动声色地就哄得江老太太高兴,这份心思也是常人不能比的。 怪不得明明何氏才是名正言顺的永宁侯夫人,江府的中馈却被马氏紧紧抓在手中。 何氏眼中闪过一缕嫉色,假笑着对马氏道:“二弟妹平日管家辛苦,但也要抽出时间管教孩子,明珠都多大了还能从假山上摔下来,也该让她收收心了。” 马氏不咸不淡地道:“自打娘娘进宫,我们这一房就只剩下明珠这一个女儿,我和老爷难免娇惯些。不像大嫂膝下儿女众多,自然要严厉几分。” 何氏笑容僵住,心中怒火中烧,马氏是在讽刺她庶子庶女多呢。然而江老太太还稳坐上首,何氏即便有怨也不敢发作,只能坐在旁边生起闷气来。 这时有丫头欢喜地叫道:“二少爷来了!” 江老太太和马氏喜形于色,就连何氏和沈玉珠也露出笑容。 江松雨啧啧,不愧是沈珲。 正想着,就见屏风后面走出个小小少年,生的粉面朱唇,玉雪可爱。穿着白绫弾墨剑袖袄,外罩大红团花缂丝排穗褂,只一头青丝还散着。 沈珲进来后就一头扎进江老太太的怀里,江老太太轻轻拍了下他的背,笑骂道“猴儿,多早晚了现在才起,小心你老子知道了捶你。” 沈珲腻在她怀里道:“孙儿昨晚梦见观音菩萨了,菩萨说只要我念完十遍《金刚经》就保佑老祖宗长命百岁。我哪里还敢怠慢,念到天亮才好容易念完了十遍。以后老祖宗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江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摩挲着他白嫩的小脸对马氏道:“我们珲儿最孝顺了,昨儿替祖母念经伤了神,今日就不必去念书了,在家好好歇一天。” 马氏躬身应是,沈珲喜不自禁,替江老太太揉肩捶背地说了一箩筐好话,哄得老人家越发开怀,甚至亲自替他梳好头发。 沈珲和江老太太还在腻歪,江桐雨却饿了,她直接问:“珲哥哥,你用过早膳没有?” 沈珲摇头,“我要陪祖母一起用膳,” 江老太太忙道:“你们都饿了?快摆膳。” 丫头婆子们忙不迭摆上早膳,沈玉珠看了江桐雨一眼。 江桐雨没管她,决定以后自己在屋里吃了早膳再来给江老太太请安。 何氏和马氏服侍江老太太用了这一顿迟来的早膳后便各自告辞离去,沈珲放下碗就凑到江桐雨身边,“雨妹妹,咱们出去玩雪!” 江桐雨坐在炕上看碧荷做针线,头也不抬地说:“我不去,你找二姐姐陪你。” 沈珲一愣,这还是江桐雨第一次拒绝他,顿时有些讪讪地,“那雨妹妹准备做什么?” 江桐雨抬头淡淡看着他,“我要跟碧荷姐姐学做针线,做一双鞋子送给祖父。你找别人玩去。” 沈珲噘嘴,赌气坐在她身边,“别人多没意思,那我也不出去了,我陪你做针线。” 江桐雨懒得理他,这小子对谁都是一副温柔小意的态度,惯常怜香惜玉。 原文里就是凭着这点体贴哄得李怜玉放下心防,结果转眼他又对着别的姐姐妹妹献殷勤去了。 偏生他天生就是这副性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 可以说李怜玉病情加重也有他一份功劳在。 江桐雨决定以后带着李怜玉离这个中央空调远远地,他的温柔还是留给秦芳林。 想着李怜玉明显不止她一个人,江桐雨正走神,就听沈珲缠着江老太太问:“祖母,我们什么时候去接李妹妹呀?” 表小姐由我拯救3 江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暗淡了些,“已经派人去接了,不过现在天寒地冻的,你李妹妹身子又弱,估计要等天气回暖了才会进京。” 沈珲忙道:“妹妹身子要紧,我们再等等也没什么。” 江老太太欣慰地摸摸他的头,“你能这般体谅李妹妹就好,那孩子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以后你要多让着她些知道吗?” 沈珲连连点头,小小的脸上一片认真,“老祖宗放心,孙儿一定对妹妹好的!” 江老太太满意了,又拉着江松雨:“怜玉比雨儿小几个月,雨儿也要和妹妹好好相处,我一样疼你们。” 江松雨微微一笑,“老祖宗放心,雨儿一定会护着李妹妹的。”她貌似不经意地问:“老祖宗,李妹妹来了以后住哪里呢?” 江老太太笑道:“家里这么多院子,不拘哪一出收拾出来给她住就是了,这些你二伯母会安排好的。” 让马氏安排,等到李怜玉上门她都没把住的地方安排好,以至于李怜玉不得不住在江老太太卧室的碧纱橱里,和江松雨,沈珲挤在一起。直到搬进沈家省亲别院之前她和李怜玉都没有一处正经的院子。 原主也是刚被江老太太接过来两个月,当时马氏就以天冷不好挪动为由将她安置在江老太太的后罩房里。后来也一直找各种借口推脱这不给她安排院子。 江松雨才不会委屈自己,她眼珠转了转,和沈珲道:“二哥哥,不如咱们来帮李妹妹选院子!” 沈珲拍手叫好,立即叫人取来沈府的布局图,兴致勃勃地替李怜玉挑起院子来。 沈府是一座五进的宅院,前面两进是沈家男丁们读书待客的外院,后面三进则是沈府后宅。 正房华宵堂本应该沈榕夫妻两居住,但江老太太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沈榕为表孝心自己搬去了东面的清音馆,沈栋则住在离江老太太更近的秋月居。 至于府中的少爷小姐们,大少爷沈珂住在立雪堂,沈珲年纪小,江老太太也最疼他,所以他一直住在江老太太的院子里。三少爷沈钧年纪更小,还跟着母亲宋姨娘住。 沈宝珠十三岁就进了宫,沈玉珠住在静鱼轩,沈明珠住在芝兰院。沈华珠沈丽珠姐妹则住在藕香小筑。 一看布局图,梁松雨便将整个沈府的情况了然于胸。 她指着华宵堂后面一点的一个院子,“这里就不错,离老祖宗近,距离花园也近,李妹妹无聊时可以过去散散心。” 江老太太也颇感兴趣地凑过来瞧,看到江松雨选的地方后眼眶微红,“这是梧桐居,是清儿以前住的的院子……”沈珲却开心地道:“那更好了,既是姑妈的院子,让李妹妹住进去最合适不过。” 江松雨用帕子帮江老太太擦眼泪:“老祖宗,李妹妹住进梧桐居,就跟清姑妈回到您身边是一样的。” 江老太太慢慢收住泪,勉强笑道:“雨儿说的对,有玉儿在我身边就相当于清儿在我膝前尽孝了。你也选个喜欢的院子让他们一起收拾去,等回春了也好搬进去。” 江松雨随手一指,指着梧桐居旁边的飞白阁道:“那我住这里好了,离老祖宗也近。” 沈珲更高兴了,“这里好,以后咱们就能在一块玩了。” 江松雨就撺掇沈珲,“二哥哥要不要也选个院子住?” 沈珲十分心动,目光在布局图上转来转去,江老太太忙道:“你人小魂还不稳呢,等大些再搬罢。你自己住被你老子知道了又该天天问你书了。” 沈珲一听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江松雨惋惜不已,看来只能以后再找机会让沈珲搬到远一点的院子了。 江老太太让下人把她们选好的院子告诉马氏,让她赶紧收拾出来,等开春了给江松雨和李怜玉住。 马氏一听气的差点咬碎了银牙,江老太太一向不管这些事,沈珲是个糊涂虫想不到这些,这一定是江松雨那个鬼丫头想的主意。 大冬天的也不让人消停,一点也不体谅大人的辛苦,这没爹没妈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再一看她们选的院子,她更是气的胸口疼,梧桐居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沈清出嫁前住的院子。 沈清作为沈栋一辈唯一的女孩,住的是华宵堂外最好的院落,不仅位置好,里面也布置的精巧华丽。 她当初想让宝珠住这里老太太都不答应,现在却肯让一个外姓丫头住,老太太的心真是偏的没边了! 江松雨也是会挑,飞白阁也是府里极好的院子,她本想留给珲儿的,现在却被这丫头抢了先。 然而沈老太太已经发了话,作为她最“孝顺”的儿媳妇,马氏不仅不能有意见,还得笑吟吟地表示自己也正打算把这两处院子收拾出来给两位表小姐住,没想到和老太太想到一块去了云云。 沈珲第二天就被沈栋抓去上学了,江松雨却郑重其事地托碧荷教她做针线, 碧荷是江老太太的心腹丫头,一手针线活非常出色,江老太太身上所有的衣服都出自她的手。 江松雨现在住在江老太太院子里,做什么都非常不便,她干脆就给自己找点事做,反正针线活自己以后也用的到。 江老太太对此乐见其成,来请安的沈府其他人却差点惊掉了下巴。 向来坐不住的江家大小姐现在居然安安静静地做起绣活,是她们没睡醒吗? 几天后,沈明珠终于痊愈,她再见江松雨时眼睛都红了。 当初明明就是她踢了自己一脚后她才站立不稳掉下假山,可所有人都说是她自己摔倒的,就连她母亲也不相信她,还不许她和祖母告状。 江松雨坐在江老太太身边,无视沈明珠愤怒的眼神,含笑听着众人寒暄。 临近年关,沈府里开始准备送往各府的节礼,马氏把她拟订的礼单给江老太太过目,江老太太大大概看了眼后就合上单子,“很好,就按照你定下的准备就是了。” 马氏应是,江松雨大致扫了一眼,礼单做的很漂亮,除了送进宫的那份格外隆重之外别的挑不出什么毛病。马氏在这些事上向来不会出错,这也是江老太太放心把沈府交给她掌管的原因之一。 一旁的何氏却突然问道:“弟妹,这个月月钱为何还没发下来?” 表小姐由我拯救4 马氏脸上笑容不变,“月钱昨天早上就发了,大嫂房中的春柳亲自过来取的。” 何氏一愣,“是吗?那可能春柳说了我没留神。” 马氏道:“大嫂可是银子不凑手,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几两银子尽管拿去使。” 这下连江老太太都皱眉看了过来,何氏忙笑道:“我哪里有使银子的地方,不过前几日听下人抱怨几句,白问问罢了。” 江老太太收回目光,问马氏:“这个月怎么迟了这么多天才发月钱?” 马氏陪笑道:“外库房那边银子晚了几天,好像说底下庄子马上会送租子来,正好要给他们发赏钱,干脆就和府里的月银一起发放。” 江老太太才不说话了,马氏又想起一事,问江松雨,“昨晚白露把姑娘房里月例银子都退了回来,不知姑娘这是何意?” 江松雨看向江老太太,江老太太笑道:“松雨已经和我说过了。她身边都是江家的人,江家也有江家的规矩。既然她执意不收,就依着她,横竖也就几两银子的事情。” 马氏便不再多言,江松雨和她丫头的月银加起来也有好几两了,她乐的节约。 沈明珠最不耐烦听这些,早拉着沈玉珠要出去玩,沈玉珠却不想去,让她去找江松雨。 沈明珠现在最讨厌江松雨,暗暗瞪了江松雨一眼。不情不愿地继续坐在原地。 江松雨却没关注她,她央求江老太太:“我想给李家妹妹写封信,您让送年礼的人一并带去苏州好不好?” 江老太太乐的看她们姐妹亲近,自然无有不应。江松雨就正大光明地写了一封厚厚的信送去了苏州。 苏州刺史府里,李同甫把京城送来的书信一一展开,这些信里有恩师殷殷嘱托的,有好友同僚互通消息的,也有江老太太再三叮嘱一定送怜玉上京的。 李同甫其实不想让怜玉离开他身边,清儿已去,余生只有他和女儿相依为命。何况清儿待字闺中时又与马氏不和,怜玉去了沈府不知会不会受委屈。 可自己公事忙碌,实在难以顾及女儿。自从他恩师成为太子太傅后,江南的世家大族们开始频繁试探他的口风,其中不乏想和李家结儿女亲家的。 别人不知,他却知道当今太子不满江南把持盐政已久,只要他上位,江南必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他又如何肯把自己的掌上明珠推入这个火坑? 沈府的人来的正好,此时送玉儿上京或可暂避一二,等自己从苏州抽身之后再接女儿回他身边也不失为两全之策。 李同甫把江老太太的信看完才发现这封信里还夹着另外一封厚实的信件。 上好的牛皮纸信封上用娟秀的簪花小楷写着:“李家表妹亲启!” 应该是沈府哪位小姐写给玉儿的,李同甫招来一个婆子,“把这信给小姐送去。” 李怜玉穿着一身家常素衣,头发只绾了个松松的发髻,上面除了黑压压的头发外一点装饰也无。如此淡妆素裹却越发衬的她清丽出尘,仿若月下神女。 她此时正端坐在书案前全神贯注地抄写经书,即便时不时清咳几声,也依旧不曾停下写字的动作。 大丫鬟雪柔把炭火烧的更旺了些,等她抄完一段后忙斟上热茶,“小姐,您身子刚好了些,还是少劳神罢,等彻底好了再抄也是一样的。” 滚热的茶汤入喉,李怜玉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暖和,她轻声道:“我没事,趁着还在苏州,我多抄两本经书供奉在灵隐寺,也好为母亲祈福。” 说到这里她眼中不由自主滴下泪来,雪柔正要再劝,就见小丫头雪梅兴冲冲地拿着一封信进来, “小姐,京城有人写信给您!” 李怜玉擦干泪痕,“我在京城又没什么朋友,谁会写信给我?” 说话间她已经打开了信封,认真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的脸上便多了些笑容,直到把信看完,李怜玉已感动地再次落下泪来,“没想到除了父母,还有人会这般用心待我。” 雪柔十分好奇,“姑娘,这是谁的信?” 李怜玉把信珍重地收起来,“是定国公府大小姐江松雨姐姐的。” 原来是她,雪柔作为李怜玉身边的大丫头,自然知道沈府的关系网,对江松雨的身份也十分清楚。 作为定国公家唯一的小姐,江小姐明明家世显赫,可她命不好,尚在襁褓中就父母双亡。定国公又只有这一个儿子,从此偌大国公府就只剩下祖孙俩相依为命。 她和自家小姐也算同病相怜,怪不得会特意写信过来。 正想着,就听李怜玉吩咐道:“雪柔,去拿信纸来,我得给松雨姐姐写封回信才是。” 雪柔心里一松,只要小姐不再抄经书就好,她高声答应,忙去取信纸。 等李同甫晚上一同和女儿用饭时,就发现她的情绪比平时轻松许多。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个中缘由,摸着自己精心保养的胡须笑问:“今儿收到谁的信了?” 李怜玉有点羞赧,把江松雨信中的内容告诉他,“松雨姐姐讲了好多沈家最新发生的趣事,还介绍了沈家下人的情况。她说以后也会住在沈家,还特意帮我选了一个院子,就是母亲以前住的梧桐居。” 李同甫讶然,江家大小姐还挺热心的。不过她的信倒提醒了他,李府人口简单,他和妻子又怜惜女儿体弱,自小便百般娇养,也养成了她目下无尘,不通人情世故的性子。 他之前只顾着让她远离江南的是非,倒忘了京城也不是什么清静之地。 李同甫计划着找机会让嬷嬷教怜玉大家族里的相处之道,李怜玉却兴致盎然地继续说:“松雨姐姐还说她就住在梧桐居旁边的院子里,她准备把江府里伺候她的下人都安排进梧桐居,当然一应嚼用还是江家出,外祖母已经同意了。” 李同甫心中一动,看向李怜玉,后者正睁着一双水眸期待地看着他。 李同甫忍不住想揉揉她的小脑袋,可惜女儿渐渐大了,他不好再做这些亲密的动作。 “玉儿也想把身边人都带上?” 李怜玉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吗?爹爹!” 李同甫沉吟起来,他原本想着轻车简从送女儿进京的,一来玉儿毕竟是客居,带太多人会让别人觉得李家倨傲,二来让女儿用沈府的人也是他想让玉儿快速融入沈家的一个办法。 不过既然江家开了先例,玉儿也有自己的想法,此事就另当别论了。 李同甫点头答应,“好,那你也把你屋里的人都带上。同样一应花销也由咱们自己出。爹爹每个月会送一笔银子给你,你自己看着安排。” 李怜玉露出笑容,萦绕在眉宇间的轻愁都消散许多,“谢谢爹爹!” 江松雨不知自己一封信就让原本只有主仆两三人的李家队伍壮大不少。 她正看着白露收拾行装。 临近年关,定国公终于从军营赶回来了,他早几日就来信说腊月二十五抵京,届时会先到沈府接江松雨一同回家。 自她收到信开始白露就欢欣雀跃地把她惯用的东西收进箱笼,那架势酒像她回去后就不会再来一般。 江松雨忍不住笑,“快收收你那迫不及待得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沈府受欺负了呢!” 白露愤愤不平,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本来就被欺负了,这后罩房哪里像是一个大家小姐住的地方,屋里连咱们的人都安置不下!”说着还撇撇嘴,一副看不上的模样。 原来这丫头都记在心里呢,江松雨又笑起来,这时就听有小丫头在外面问道:“白露姐姐,江小姐在吗?” 表小姐由我拯救5 白露出去一看,却是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是沈华珠屋里的小丫头小巧。 她的声音淡淡的:“小姐在呢,可是四小姐有什么事?” 小巧忙笑道:“我家小姐有句话带给江小姐。” 白露冷着脸带她进屋。 小巧拘谨地跟着她进了内室,“奴婢见过江小姐。” 江松雨无视她四处乱转的眼睛,含笑问:“你家小姐有什么话早说?” 小巧这才收回目光,讨好地朝江松雨笑,“我家小姐那个八宝琉璃璎珞项圈一时找不着了,老太太又吩咐这项圈祭祖时小姐们都要戴着,小姐就想借您的戴两天,等祭完祖就给您送回来。” 白露瞪着眼睛,一脸不忿,这已经是四小姐第三次过来“借东西”了,之前借的珍珠耳环,翡翠镯子和玫瑰玉佩现在还没还呢。 江松雨懒懒地靠在迎枕上,不着痕迹地伸出两根手指,吩咐白露,“你亲自把项圈给四妹妹送过去。” 小巧忙道:“哪里敢劳烦白露姐姐,奴婢拿回去就好。” 江松雨把玩着手帕:“她还有别的事,正好跑一趟。” 白露已取出项圈放进大红锦盒,自己捧着锦盒朝外走,“小巧,咱们走!” 小巧只得跟在她后面出去了。 白露捧着锦盒走在前面,小巧几次想接过都被她拒绝了。 她只得空着手跟在她身边,可走到一半,白露突然想起一事,“我还要去萱草那找几张花样子,你且等我片刻。” 小巧忙拉住她:“好姐姐,咱们先送东西,稍后我再陪你来找萱草姐姐!” 白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过拿几张花样子而已,耽搁不了你的事。我送完东西还要去老太太那里呢,可不会再走这边了。” 小巧只得放开手跟着她朝静鱼轩走。表情苦的堪比黄连。 沈玉珠正在廊下给鹦鹉喂水,看到她们两人进来时好奇问:“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儿了?” 小巧正要含糊过去,白露却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她借项圈之事讲了出来,然后道:“奴婢之前和萱草姐姐讨了几张花样子,正好顺路过来取。” 萱草忙取出花样子给她,沈玉珠则深深地看了小巧一眼,小巧畏畏缩缩地低着头,连头都不敢抬。 等她们两个走远,沈玉珠才把小银勺摔进食盆,冷笑道:“眼皮子浅的贱蹄子,丢人丢到外人面前了!” 萱草扶着她进屋,“四姑娘的项圈肯定是被云姨娘要去了。” 沈玉珠揉着额头,不想对父亲的后院过多评论,“你去把我那个项圈给沈华珠送去,让她赶紧把江松雨的东西还了。” 萱草欲言又止,“那祭祖那天小姐戴什么?” 沈玉珠淡淡道:“我会托哥哥在外面找个差不多的回来,那天大家都忙得很,应该能糊弄过去。” “小姐,您攒点私房钱不容易,何苦为了她们……” 沈玉珠冷冷道:“我不是为了沈华珠,而是为了永宁候府的名声。永宁候府的小姐过年还要借别人的首饰戴,说出去谁脸上也无光。” 萱草便亲自把沈玉珠的项圈送去藕香小筑。 沈玉珠却看着窗外盛放的红梅出神,她之所以会为沈华珠兜底,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没说出口。 过了年她就十三了,已经可以说亲。然而明明她才是永宁候嫡出大小姐,还不足十岁的沈明珠名声却胜过她,这都是她那个好二婶的功劳。 也怪父亲不争气,仕途上比不过二伯父就罢了,在家还不讨祖母的喜欢,最后除了一个空爵位外什么都落着,母亲更是指望不上。 所以她必须靠自己,在她的亲事定下之前,她们这一房的名声不容有失。 藕香小筑里,沈华珠刚送走白露,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萱草就捧着个一模一张样的大红锦盒闯进来。 萱草不冷不热地把沈玉珠的话转达一遍,然后丢下锦盒就走。 沈华珠气的说不出话来,既气江松雨心胸狭隘,借点东西还闹得人尽皆知。又恨沈玉珠仗势欺人,仗着嫡出的身份对她指手画脚。 她捂着脸哭了半响,最后咬牙把江松雨那个项丢进锦盒,自己拿着锦盒气冲冲地去了华宵堂。 江松雨正和碧荷坐在一起做针线,就听外面突然一阵吵嚷,紧接着沈华珠掀开帘子冲进来,她把锦盒往她怀里一丢,“叮当”几声,盒子里宝光灿烂的项圈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沈华珠没管地上的项圈,自己用帕子捂着脸哭诉起来:“我不过借姐姐的东西用几天,又不是不还,姐姐又何必如此糟践人。想来姐姐是觉得我地位卑贱不配用你的东西,那我还你就是!” 江松雨把锦盒放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她:“你哭够了没有?” 沈华珠动作微停,随后继续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江松雨就对碧荷道:“劳烦碧荷姐姐去瞧瞧老太太睡了没有,若睡了就好,没睡的话还请帮忙圆过去,不要让她老人家为这些琐事伤神。” 碧荷答应了一声便告退了,出去时正好遇见江老太太派人过来询问的小丫头。碧荷便把她打发回去,自己去了江老太太屋里。 沈华珠从听到“碧荷”二字后就再也哭不出来了,心中反而忐忑起来。她之前一时冲动才跑到江松雨屋里质问,可碧荷的出现却如一盆冷水浇到她身上,她这才想起江松雨如今就住在老太太的华宵堂。 江松雨缓缓起身,淡淡道:“你随我去清音馆。” 沈华珠惊惶地看着江松雨,手指紧紧绞在了一起。 她站在原地不动,白露却和另外几个丫头架着她往外走,“四小姐有什么委屈只管和大太太说去,大太太一定会给您做主的。” 沈华珠彻底慌了,眼泪刷刷地往下流,挣扎道:“我不去,我不去!” 江松雨沉下脸,身上气势凛然,声音也高了几分:“你既说我让你受了委屈,那我就去大伯母那里请罪,是打是罚我自领就是。但我绝不容你在这里胡闹扰了老太太的清静!” 沈华珠紧紧抓住江松雨的袖子,脸上全是畏惧,哀求道:“姐姐我错了,我刚刚是一时糊涂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我给你赔不是,求你别告诉母亲。” 说罢对着江松雨行了一礼。 江松雨冷漠地看着她,直看得沈华珠垂下头不敢和她直视。最后她才淡淡道:“既如此,那我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四妹妹请回!” 沈华珠心底一松,正要离开,却又听江松雨道:“等等!” 她的心高高提起,江松雨却把锦盒重新塞进她手里,“这项圈就当我送给妹妹的,希望妹妹以后行事谨慎些,不要再丢东西了。” 沈华珠脸上青红交错,最后还是忍屈收下锦盒,逃似的离开了华宵堂。 她们的事自然逃不出江老太太的眼睛,她一问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怒道:“老大家的平日里都在干什么,连个孩子都教不好。看四丫头的行事哪里像个大家闺秀,甚至连外面那些平民小户的丫头都比不上。” 屋里的丫头婆子全都敛声屏气,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只有她的陪房赖嬷嬷陪着笑容转移话题,“松雨小姐倒是一片孝心,怕您生气特意嘱咐碧荷瞒着您。奴婢看二小姐这番行事也还算妥帖,既全了亲戚的情分又顾及了四小姐的脸面。” 江老太太的脸色才缓和一些,“松雨确实孝顺,不枉我疼她一场。玉珠毕竟年长一些,比几个妹妹都沉稳也是应该。”她吩咐丫头,“碧桃,去把我那套南珠头面给松雨送去,让她过年戴着玩,再把那个红宝石流苏项圈给二丫头。” 屋里的气氛一松,江老太太又对赖嬷嬷说:“你去和老大家的说一声,让她平日里少拈酸吃醋。多大的人了也不嫌害臊。庶子女也是她的儿女,教养子女是她的本分,要是四丫头再像今日这般不着调,就别怪我不给她脸面。” 何氏听到赖嬷嬷的话后又羞又气,脸色可谓相当精彩。 她送走赖嬷嬷后就把云姨娘和沈华珠叫来狠狠教训了一顿,还罚了云姨娘一年月钱,罚沈华珠禁足三个月以示惩戒。 云姨娘哭哭啼啼地跑到沈榕跟前吹枕头风,沈榕为此和何氏大吵一架,气的何氏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见好,这些且是后话。 腊月二十五一大早,江松雨坐在江老太太旁边,却有些神思不属。 今天就是原主祖父定国公回来接她回去的日子。 原文里定国公五年后因旧伤发作病逝,定国公府也就此败落。定国公就是江家的定海神针,要护住江家,就必须护住定国公的性命。 江老太太也在走神,对底下一众女眷的说笑充耳不闻,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 渐渐地众人发现她的异样,便止住了话题。 这时有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兴冲冲地道:“老祖宗,定国公大人已经到了,正在大门外下马呢!” 江老太太和江松雨同时站起身,江老太太喜形于色,忙扶着江松雨的手去了二门。 表小姐由我拯救6 江松雨扶着江老太太疾步朝二门走,其他人连忙跟在她们后面。 沈明珠走在最后,看着周围乌泱泱的队伍,忍不住小声抱怨道:“又不是神仙下凡,用的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马氏暗暗瞪了她一眼,拉着她走在人群中间。 她们刚到二门,就见一位身穿甲胄的老人龙行虎步地走进来。 老人头发花白,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不过他的身板却挺得笔直,一双鹰目炯炯有神,目光锐利地令人不敢直视。 他身后一众沈家男丁在他摄人的气场下宛如路人。 江老太太眼眶微红,颤巍巍地上前,“哥哥……” 定国公停下脚步,目光柔和下来,“青娘,你近来可好?” 江老太太点头,“我很好,哥哥不必挂心。” 定国公就看向她身边的江松雨,唇角微扬。 江松雨走到他面前,屈身行了一礼,“孙女见过祖父!” 定国公受了她的礼,然后对白露道:“把小姐用的东西带上,咱们回家去。” 江老太太忙道:“哥哥舟车劳顿,在家里歇息片刻再回去!” 定国公摆手,“隔的又不远,早点回去收拾东西是正经,何况我稍后还要进宫面圣,就不歇了。” 江老太太拉住江松雨,“那你先进宫,晚上过来用膳,然后和雨儿一同回去。” 沈榕沈栋连声附和,定国公却直接拉着江松雨朝外走,口中还不忘数落江老太太:“你何时变得这么磨叽了,我们爷孙好不容易团聚一回,你把她留在你家像什么话,我们回去还有的忙呢!” 说着已经把江松雨拉上马车,白露也抱着几个包裹赶过来。 “老太爷,还有几个箱笼……” 定国公已经跨上马,对沈榕道:“你派人把箱子送过来。”说完一扬马鞭转头离去。 江老太太看着缓缓消失在门外的一车一马,无语又好笑,哥哥这性子还是一如既往,松雨好不容易才稳重些,千万别又被他给带歪了。 定国公把江松雨送进江府二门后就匆匆进了宫,江家的仆妇早就候在二门外等着,她们簇拥着把江松雨送回她的院子。 江松雨有原主的记忆,对江府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她靠坐在炕上,谷雨和立夏带着小丫头们齐刷刷跪了一地。 谷雨嘟起嘴:“小姐偏心,就带着白露姐姐去沈府,倒把我们姐妹丢在家里不要了。看来只有白露姐姐会伺候人,我们都是笨嘴拙舌的。” 白露轻轻拧着她的小脸笑骂道:“好你个小蹄子,就你会说。” 江松雨也笑了:“上次是因为沈府住不下,等他们把院子收拾妥当了,咱们院里的人都过去。”大家一阵欢呼。 江府里迎回了自己的主人,一改之前的沉寂,变的生机勃勃。 等定国公从皇宫里回来时已是傍晚时分,祖孙俩坐在一起用完饭后,定国公才开始问她在沈府的情况。 江松雨也不隐瞒,把能说的全部托盘脱出,定国公听后脸色阴沉,双拳捏的嘎吱作响。 “雨儿,你若在永宁候府住不惯就尽管回来住,祖父再帮你请一位教养嬷嬷教你规矩也是一样的。” 江松雨笑道:“姑祖母待我很好,我也喜欢和江家姐妹一起玩。” 原主年纪还小,若没有长辈在身边教导,只怕以后婚事有碍,更何况她还要保护李家妹妹呢! 定国公也知道把孙女送到江家是最好的办法,因此也不再坚持,只道:“那你把孔嬷嬷带上,正好可以教你一些庶务。” 孔嬷嬷是江府的管事嬷嬷,江氏祖孙不在家时江家大小一应事务都是她在打理。 江松雨迟疑,“那这边府里怎么办?” 定国公直接拍板,“她媳妇跟着她学了这么多年,也该上手了。若真有什么事去沈家问孔嬷嬷也容易。”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孔嬷嬷第二天就来给江松雨请安,江松雨却只肯受她半个礼,然后请她坐在旁边。 孔嬷嬷未语先笑,“老奴今日来是想请小姐帮忙看看老奴拟的宴客菜单可有不妥,若有问题也好改了。” 白露接过她手中的菜单奉给江松雨,江松雨知道孔嬷嬷是想借机指点自己理家了,接过菜单仔细看了起来。 除夕夜定国公要进宫领宴,初一江家祭祖,初二开始到正月十五江家的故旧和定国公麾下的将领们回陆陆续续过来拜年。 江家的待客宴席也十分复杂,针对不同的客人有不同的规格。江松雨看得仔细,问的更仔细,还真就几道菜提出了一些意见。 孔嬷嬷仔细一想,发现按照她的意见改过后更加妥帖,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真诚,解释地更加详尽。 接下来的时间里孔嬷嬷开始征询她更多的意见,名为征询,实际却是给她传授这些家事背后的讲究。 没想到江松雨不仅一点就透,还能触类旁通,让她十分惊喜。 定国公同样十分忙碌,不是应付上门的宾客就是出门拜访别人。 大年初二,沈家来江家拜年,江老太太带着江家一应女眷上门。 江松雨站在二门前迎接江老太太,亲自扶着她下马车。 江家的席面摆在花园的暖阁里,暖阁外的戏台上还请了戏班唱戏。 江老太太笑道:“这地方选的好,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就常常宴客,天热在湖边的敞轩,天冷就在这处暖阁,那边有几株梅树年年开的极好。” 江松雨道:“那花如今也开了,我瞧着也还好,不如咱们赏梅去?” 江老太太摇头,“罢了罢了,如今一把老骨头早就赏不动了。你们若是想去尽管去,自家人用不这讲这些虚礼。” 江松雨扶着她坐下,又请马氏坐在旁边,自己亲自奉上茶,“那我也不去,我陪着您看戏。” 江老太太就对马氏叹道:“这丫头回了趟家又长进不少,待起客来也有模有样了。” 马氏笑道:“表姑娘兰质蕙心,自然样样做的出色。” 江老太太听后更加高兴了。 沈明珠却扯沈玉珠的袖子,“二姐姐,看戏多没意思,我们去看梅花。” 沈玉珠因为何氏称病不来正不自在,听到沈明珠的话就有些心动,两人干脆手拉手出了暖阁。 江松雨看见以后朝白露使了个眼色,自己却正襟危坐地坐在江老太太身边,时不时招呼丫头上茶上瓜果。 表小姐由我拯救7 沈玉珠姐妹刚走,沈珲便从外院跑进来。马氏忙把他拉到旁边,摸他的手见是温热的才放下心。 江老太太拿滚热的茶给他吃,含笑问:“你不在外面陪你舅公,跑进来做什么?” 沈珲噘嘴着嘴道:“有客人拜访舅公,我嫌无聊,就偷偷跑进来了。” 马氏放下茶杯,颇感兴趣地看着沈珲:“谁来拜访了?” 沈珲:“是宣城侯父子,另外还有一个年轻公子我不认识。”他凑到江老太太耳边悄声道,“但我听大哥哥叫他三皇子殿下。” 江老太太表情凝重,皇子不可与朝臣私下结交,尤其定国公作为一军统帅,更忌讳和皇子有所牵连。三皇子此时拜访着实诡异。 竖起耳朵听的马氏却心中微动,三皇子的母妃是四宫之一的德妃娘娘,明珠现在还只是美人,若能走通她的路子,明珠在宫里会轻松许多。 然而江家没有女性长辈,来拜访的客人也都不会携带家中女眷,就算马氏想和宣城侯家套近乎也束手无策。 马氏心不在焉地看着台上的戏文,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和德妃娘娘搭上话。 江松雨不动声色地坐在旁边,思绪同样飘的很远。 原文里太子意外去世后,三皇子就是最先跳出来的那个。他不仅频繁结交朝臣,还屡次设计暗害其他皇子。事发被皇上贬为庶民,他的同党也受到牵连被一网打尽。 江,沈,就是那些同党的一员。 要保住这几家,就必须阻止江,沈几家和三皇子的结盟。 好在现在太子还没出事,中宫地位稳固。其他皇子就算有些别的心思也都藏着掖着,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三皇子和江家应该还只是普通交情而已。 沈珲见大家都看着戏台不说话,深感无趣,干脆转头问江松雨,“雨妹妹,二姐姐和三妹妹哪里去了?” 江松雨回神,指了指花园的方向,“她们在那边赏梅。” 沈珲表情重新生动起来,拉着她就往外跑,“屋里怪闷的,咱们也过去看看。” 江松雨躲开他的手正要拒绝,江老太太却已笑道:“你们小孩子家都不爱听这个,找她们玩去。我和你二伯母娘两在一块也更自在些。” 江松雨只得答应,朝她们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沈珲跟在她身边,表情十分委屈,“雨妹妹,可是我哪里得罪了你?” 江松雨走在他前面,含笑道:“二哥哥何出此言,你不曾得罪过我。” 沈珲睁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凝视着她,“既然我不曾得罪你,那为何你突然与我生分许多?” “二哥哥此言差矣,咱们如今都渐渐大了,男女有别,自然不能如小时那般亲昵。”江松雨正色道。 沈珲愣愣地看着她,那目光如在看陌生人。 江松雨却没理他,对身边的下人道:“照顾好二少爷,别让他去湖边玩水。”说罢自己带着白露去了梅林。 沈珲依旧呆呆的,他的大丫头惜花小心翼翼地问:“二少爷,咱们还去赏梅吗?” 沈珲却突然落下泪来,惜花吓了一跳,忙问:“我的好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沈珲没回答,自己掉了两滴泪,赌气去了另外一边梅林,心里想着:你不是说男女大防吗?以后我都远着你,再不和你玩了! 惜花看他恹恹的,不由使出浑身解数想逗他开心,好容易才哄的他重新开颜。 这边江松雨到了梅林却不见沈玉珠姐妹的踪影,她顺着梅林边的青石小路朝里走,不久就听见沈明珠的说笑声,中间还夹杂着年轻男子的声音。 江松雨脸色微沉,加快脚步转过前面一颗梅树,就见沈玉珠姐妹都围在沈珂身边说话。沈珂旁边还站着一黑一蓝两个锦衣华服的少年。 其中黑衣少年面容白净,目光却阴沉沉的,看沈氏姐妹的目光十分不耐。蓝衣公子五官俊朗,气质邪肆,正含笑看着沈珂兄妹,时不时还插上一两句话。 他们应该就是宣城侯世子和三皇子,不知分别是谁。 系统贴心地指出了他们的身份:{黑衣那个是宣城侯世子,蓝衣的是三皇子。} 江松雨继续看过去,就见沈玉珠虽只和沈珂说话,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看向三皇子,三皇子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猛地相撞。 她脸上顿时飞上红霞,低下头不敢再看,三皇子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懒懒地盯着她看。 沈玉珠的脸更红了,沈珂见状微微皱眉,找了个借口结束话题后便和另外两人一同离开。 等他们走了,沈明珠才奇怪地看着沈玉珠,“二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沈玉珠慌慌张张捂着脸,“有吗。可能是风吹的?” 沈明珠狐疑地看向四周,刚刚有风吗? 沈玉珠心脏砰砰乱跳,正要转开话题,就看到江松雨从树后走出,笑盈盈地说:“二姐姐,三妹妹,老太太找你们呢!” 沈玉珠脸色微微发白,江松雨什么时候来的,她看到了多少。 沈明珠却哼了一声,拉着沈玉珠回到暖阁。 吃过午饭后江老太太就带着沈家人打道回府,临走前还再三交代过完年就来接她。 江松雨送走她们后直接去找定国公,定国公正在院子里练枪,一柄红缨长枪在他手中如游龙一般上下飞舞,银光如水银泻地,水泼不进。 江松雨站在一旁静静观赏,她刚到这里时就发现上个世界那些武功心法除了《导引决》外其他的尽数无法使用。而且她身边时刻都有人跟着,她如今断断续续地才勉强修出三年内力。 不过她作为宗师的眼界还在,自然一眼看出定国公这一套枪法刚猛无比,但长时间使用却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等定国公一套枪法练完,江松雨才扶着他进了内室,她亲手奉上养生茶,然后问:“宣城侯和三皇子找您做什么?” 定国公揉了揉肩膀,毫不避讳地告诉她,“没什么,宣城伯打算把他儿子送进辽西军营历练,想走我的路子。” 江松雨就站在他后面替他按揉肩膀,丝丝缕缕的内力顺着她的手指缓缓刺激着肩上的穴位,抚慰着他僵硬的肌肉。 定国公神情慢慢放松,合上双目似睡非睡。江松雨也用内力将他的身体情况探查的一清二楚。 他看似健朗,身体内部却已经千疮百孔,如果再不加以调养,恐怕只有几年的寿命。 江松雨有了计划,突然开口道:“祖父,我觉得您不要答应宣城侯为好。” 定国公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孙女,“为何?” 勋贵们为了磨练后辈把他们送进军营并不罕见,宣城侯也不是个第一个求定国公的人。只要不太过分,定国公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反正进了军营一切都得按他的规矩来。 因为宣城侯的儿子是三皇子的人,他将来会替三皇子收买辽西军里许多将领。还趁你病重时偷了虎符,指挥辽西军刺杀楚王,最终将江家推入万丈深渊。 这些江松雨都不能说,她只得随便找个借口,“宣城伯不是三皇子的舅家吗,您帮了他,就不怕圣上误会你和皇子来往?” 定国公不以为意,耐心解释道:“皇子不能结交朝臣不错,但若皇子的亲戚也不能和朝臣来往的话谁还愿意和皇家结亲,只是普通的人际往来不会有人计较的。” 江松雨却轻飘飘吐出一句话,“可若宣城侯的儿子手上沾染了人命呢?” 定国公皱眉,“这话你听谁说的?” 江松雨表情很平静,轻声道:“我送姑祖母出门时听宣城侯家的下人说的。宣城侯世子年前在顺河边打死了两个路人,所以才想躲进军营避避风头,具体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定国公脸色微沉,决定派人查一查宣城侯世子的事。他这一生最恨这些目无王法的纨绔子弟,若真如孙女听到的那般,他是绝不会让他进辽西军的。 他原本对三皇子和宣城侯世子的印象不错,但听江松雨这一说,不仅对宣城侯父子心生不喜,连带着对三皇子也没了好感。 定国公很快又恢复平静,让江松雨坐在他旁边,“祖父知道了,这些事情都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开开心心地和你的小姐妹一起玩就行。” 江松雨从善如流地点头,不再提之前的话题。 祖孙俩闲话一回后各自散去。江松雨刚回到院子就吩咐谷雨,“快把李家妹妹的信给我。” 表小姐由我拯救8 这信是江老太太带给她的,她当时忙着招待客人就把信交给谷雨收着,现在才有空打开来看。 李怜玉的字轻灵飘逸,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 信上除了感谢她的好意外,李怜玉还讲述了自己平日的兴趣爱好,并表示给自己准备了礼物,等到了京城就亲手给她。 江松雨看得眉眼含笑。 谷雨用胳膊肘碰白露的胳膊,悄声问:“这李家小姐是何方神圣,一封信就让小姐这么开心?” 白露同样悄声道,“是苏州刺史李家的小姐,老姑奶奶的外孙女,小姐对她可比沈家几位小姐上心多了。” 江松雨已经看完信就计划着也要给李怜玉准备见面礼才好。 闺阁女子,互赠礼物无非就是自己的针线书籍之类,她想了想,提笔写下一张单子交给孔嬷嬷,“麻烦嬷嬷帮我准备这些材料。” 单子上大多都是香料,另外还有些别的东西,孔嬷嬷没有多问,第二天就把她要的东西送到雨竹轩。 江松雨净手之后就开始捣鼓这些香料,她带着丫头们先将所有香料处理一遍,然后再收集梅花花蕊上的雪和着梅花把香料浸泡起来,以激发香料的药性。 浸泡时她还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滴入几滴灵泉。第二天又取出所有香料,指挥丫头们研磨成粉,最后再按照比例合成龙眼大小的香丸。 江松雨把阴干的香丸放入香炉,青烟袅袅升起,香气清雅悠远,含着淡淡的梅香,闻之能凝神静气。 时间仓促,只能做出这款“落梅如故”了。 江松雨把做好的香丸分装在不同的香囊里,给定国公八粒,江老太太八粒,李怜玉八粒,何,马两位夫人四粒,其他几位小姐每人两粒,最后剩下八粒自用。 她拿着香囊送去定国公的书房。 定国公原本沉着脸在书房里写字,写出的“静”字铁画银钩,杀意凛然。 看到江松雨进来,他紧皱的眉头才微微松开,露出一丝笑意。 “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松雨献宝似的把荷包给他,“这是孙女新做的香,请祖父鉴赏鉴赏。” 白露奉上备好的香炉,江松雨取出一粒香丸丢入炉中。 清幽的香气渐渐飘出,定国公深吸口气,似乎看到一株于皑皑白雪中盛放的寒梅,天地间除了灼目的白和耀眼的红外再无其他色彩。 他胸中的那些烦闷也在这清远的香气中渐渐沉寂。 定国公赞道:“这香不错,闻着心胸都开阔许多。” 江松雨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由刚才的心烦意乱转为平静安详,知道这香确实起了效果,便满意地笑了。 她把香囊递给定国公,“气大伤身,您每次心情不好时就焚上一粒,能帮您调节心情。” 定国公收下香囊,随手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汝窑青釉梅给她。 “前几日看你在花园里折梅,这瓶子正好给你插花用。” 江松雨笑嘻嘻地接过梅瓶朝他屈膝,“谢祖父赏赐!” 定国公哈哈地笑,“一个花瓶而已,哪当得起你谢。以前你年纪小不知事,好多东西就收进了库房。现在你也长大了,那边又给你收拾了院子,正好咱们挑一些出来给你布置屋子。” 说着就带着江松雨去了内院库房,从里面挑出一堆瓷器摆件,一干古董名画等送到沈家供她使用。 最后又带着她进了一间专门存放首饰布料的库房,他怅然地看着里面层层叠叠的箱笼,“这些都是你祖母和母亲留下的东西,你有喜欢的就拿去戴,剩下的以后都给你当嫁妆。” 江松雨大概看了看却没有动。等她出嫁时她的任务 也应该完成的差不多了,这些还是留给原主。 定国公只当她嫌这些东西老气,不以为意地带着她离开。随后又让京城有名的银楼送来时新的首饰和样子让她挑选。 过了正月初十,沈府就派人来接江松雨。定国公本应正月初十就动身返回辽西,可他却硬是留到正月十六,陪着江松雨过了元宵节才亲自把她送回沈府。 马氏已经把梧桐居和飞白阁收拾妥当,江松雨带着她的丫头婆子们直接搬进飞白阁。 二月初五是黄道吉日,李怜玉挥泪拜别父亲登船入京,二月十八她的船终于抵达京城。 沈家的仆人早在渡口候着,她刚下船就被送进青幄软轿,跟着她进京的十多个下人也上了马车,后面还跟着装箱笼的车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沈府走去。 李怜玉透过轿帘看了眼外面的繁华,随后便不肯多看,生恐乱了规矩。 沈府众人皆知李家表妹今日进府,大家都凑在江老太太身边等着。 江老太太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沈珲,就转头问马氏,“珲儿呢?平日里嚷着要去接李妹妹,今儿好容易妹妹来了,怎么反而不见他人了?” 马氏站起身陪笑道:“媳妇昨晚做的梦不太好,就使他去庙里帮我祈福去了。” 江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看了马氏一眼后不再多说。 没多久就有下人进来禀报,“李小姐已经进了永定门,大概两柱香后能进府。” 江老太太脸上重新露出喜色,连声叫好。 江松雨却对沈玉珠道:“二姐姐,咱们去迎一迎李妹妹可好?” 沈玉珠正因之前的事情不自在,她心中有鬼,总觉得江松雨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因此在她面前就矮了一头,不太敢反驳她的决定。 沈明珠不想去,但更不想被她们两个落下,沈华珠沈丽珠自然要跟着。 马氏皱起眉头,声音冷飕飕的,“李妹妹初来乍到,你们还是安心坐在这里等罢,人多了吓到她就不好了。” 江松雨却坚持去接李怜玉,“二伯母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吓到李妹妹的。” 马氏眉头皱的更紧,江老太太却淡淡开口,“让她们去,一家子姐妹,就是要这样亲亲热热的才好。何况这几个孩子都是知礼懂事的,出不了岔子。” 马氏面皮发僵,不敢再言。她们知礼懂事,那反对她们的自己就是“不知礼,不懂事”了。 马氏知道自己提前支开珲儿的举动惹了婆婆不快,老太太在暗暗敲打她。 呵!李怜玉一个女眷进府,婆婆却哄着珲儿一个男丁等在这里究竟安的什么心,到底是谁不知礼! 她拢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掐住掌心才抑制住质问婆婆的冲动。 马氏无视何氏幸灾乐祸的笑容,转头朝自己的陪房冯保家的使了个眼色,冯保家的就悄悄退了出去。 江松雨姐妹正朝外走,忽然有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李小姐待会从侧门进府,小姐们在那边的垂花门里等着就好。” 沈明珠瞪着她,“不是说从角门进来吗?” 沈玉珠姐妹都吃惊地看向她,角门可是家中仆妇进出的地方,李家妹妹怎么会从角门进府。 小丫头脸色苍白,不停擦着额上的冷汗,强笑道:“三小姐可能听错了,李小姐金尊玉贵,怎么会走角门。” 江松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率先朝垂花门走去。 原文里这样的磋磨李怜玉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也难怪沈府上下都不把她这个堂堂世家千金放在眼里。她的好舅母马氏早就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将她的尊严践踏的体无完肤。 不过既然她来了,马氏就休想再得逞,她和她的贵妃女儿也休想让江家和沈家为她们的野心陪葬! 表小姐由我拯救9 李怜玉的轿子停在二门外,赖嬷嬷亲自打了轿帘。就见轿中缓缓走出位清水芙蓉般清丽出尘的少女, 她身披雪青绣白兰花的织锦斗篷,微微露出里面月白的裙摆,站在那里就如一株雪中白梅纤巧袅娜。可惜她的身子太过单薄,看着有些羸弱。 李怜玉抬头,看向对面正打量她的几人,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女十岁左右,生的冰肌玉骨,眉如墨画,神若秋水,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身后是四个差不多打扮的闺秀,看她的目光或审视,或嫉妒,或好奇不一而论。 赖嬷嬷扶着李怜玉的纤纤素手进来,向她介绍道:“这是江小姐,这是我们家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 李怜玉朝江松雨露出善意的笑容,微微曲身,“松雨姐姐!” 江松雨同样曲身还礼:“怜玉妹妹!” 两人相视一笑。 李怜玉接着和沈家几姐妹见过礼,沈明珠不阴不阳地说:“人接到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在待下去我都要冻死了。” 李怜玉目光微黯,江松雨却悄声对她说:“她就这个性子,别搭理她就是了!”然后拉着她朝华宵堂走去。 她的手柔软温热,似乎有暖流不断从她的掌心涌入身体,李怜玉心中的不安随之消退些许。 江老太太早派人在华宵堂外等着,众人簇拥着李怜玉进了内室。李怜玉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江老太太一把抱在怀里大哭起来。 众人劝了又劝才劝住这对祖孙,李怜玉这才重新朝江老太太请安,又见过何氏和马氏,大家才坐在一起说话。 马氏含笑看着李怜玉,貌似不经意地问:“这孩子似乎有些不足,不知可曾吃药?” 李怜玉忙道:“我这是胎里带来的病,从会吃饭起就吃药,不知请了多少名医也不见好,现在正吃人参益气丸。” 江老太太笑道:“这倒巧,咱们正配丸药呢,让他们多配一样就是了。” 马氏立马答应,她倒不是心疼李怜玉,主要有了这个由头她就能从库房里多支几根老参。 宣城侯太夫人最近有些不好,全靠人参吊着命。此时她若能送几只老参过去,说不定就能和宣城侯夫人说上话。 她心中计划着怎么支取人参,又怎么利用这人参为沈宝珠铺路,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江松雨对江老太太道:“我家前几日翻出些好辽参,您也知道人参这东西放久了药性有失,祖父让我做些丸药出来。既然老祖宗和李妹妹都要做药,不如叫他们一并做去。” 马氏连忙道:“怎好麻烦江家,我们家也有人参,自己做就行。” 江松雨笑着撒娇道:“二伯母就不要和我争了,老祖宗教养我一场,我给她老人家做几粒药算是我的孝心。” 江老太太更加欢喜,把江松雨也拉到身边,“难得你有这份心,那我和你李妹妹的药就都交给你了。” 马氏面色沉了沉,暗自咬牙。沈明珠却嗤笑几声,小声讥讽道:“马屁精!” 沈玉珠端坐着装没听见,沈华珠眼中却闪过艳羡。 何氏眼珠一转,堆起笑容对江松雨说:“大侄女,你大伯父最近也有些不好。太医让吃参茸膏,不如你再多费点心也顺带做两剂。” 沈玉珠表情微变,正要阻拦,江老太太已经啐道:“糊涂东西,府里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喝,要你在亲戚面前打秋风。” 沈玉珠忙站起来拉着何氏:“母亲又在开玩笑了,爹爹的参茸膏明明已经得了,哪里还需劳烦江妹妹。” 她手上暗暗用力,何氏这才醒过神来,勉强笑道:“正是呢,我见松雨这孩子一片孝心心里就喜欢,所以才想着逗逗她,您别当真。” 江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面色稍霁,马氏唇角微翘,心情愉悦了些。 这时李怜玉身边的下人进来请安,乌泱泱地跪了一地的人。她带着一等丫头两个,二等丫头四个,奶嬷嬷一个,教养嬷嬷两个。 马氏心头的火气重又燃烧起来,一个江松雨这样,再来个李怜玉也是如此。一个个的带这么下人是看不起沈家还是觉得沈家会苛待了她们,哪有这样做客的道理。 江老太太却不以为意,甚至还不住点头:“不错,这才是大家小姐的体面。” 李怜玉的奶嬷嬷王妈妈笑道:“老太太不嫌我们失礼就好,小姐体弱,我家老爷实在牵挂,所以才命我等侍奉在恻。若有不敬之处还请多担待些。” 她奉上一个紫檀填漆雕花锦盒,“这两万两银票是我家小姐这一年的花销。” 马氏的目光就直勾勾地盯着那锦盒上,其他人却暗自咋舌。 两万两银子,李家主仆就是吃用十年也吃不完!李家却说这只是李怜玉一年的花销! 沈府下人们看李怜玉的眼神都变了,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得慎重其事。 江老太太却沉下脸,盯着王妈妈怒道:“怜玉是我亲外孙女,她住在我这里天经地义。沈家养她一个闺阁小姐也还养得起,姑爷此举是想打我这个老婆子的脸吗?” 李怜玉忙拉住江老太太的手婉言劝道:“外祖母别生气,您对玉儿的爱护之情玉儿铭记在心,临行前父亲还嘱咐我说沈府就跟家里是一样的,叫我务必好好孝敬外祖母,玉儿在外祖母身边也和在父亲身边一样。” 江老太太的脸色才好看了些,李怜玉才继续道:“但我这次来京是长住,何况还带了这许多人,这些钱哪里够我们嚼用的?恐怕外祖母私底下不知要填补多少。这些不过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也是亲戚间相处的本分。” 王妈妈也恭敬朝江老太太磕头,“是奴婢嘴笨不会说话,老夫人息怒。但小姐的话也是老爷的意思,还请老夫人莫要推辞。” 江松雨劝道:“既是李妹妹的孝心,老祖宗就收下,李妹妹心里也安慰。” 马氏跟着劝:“老祖宗,既然玉儿都这般说了,咱们再推辞反倒生分了。” 江老太太深深看着她,直到马氏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她才叹息一声:“也罢,这钱我就暂且收着,以后给你添妆。” 李怜玉小脸爆红,垂下头不再说话。 马氏舒了口气,脸上笑容真诚了几分,“快到午时了,老太太可要用午膳?” 江老太太揭过此事不提,笑道:“不知不觉就到这时候了,摆膳!” 下人们鱼贯而入,很快摆上午膳,江老太太淡淡对两个儿媳妇道:“你们自便,用不着伺候了。” 何氏和马氏齐齐答应,又服侍江老太太一回才各自回房。 李怜玉一直暗中观察众人,见江老太太停着便也放下筷子。饭毕后净手漱口,丫头又奉上香茶。她脾胃虚弱本不宜饭后吃茶,李怜玉端着茶碗正踟蹰,却见江松雨一边和江老太太说话一边把茶碗顺手递给身边的丫头。李怜玉便也将茶碗放在旁边的高几上默默听她们说话。 江松雨唇角微扬,顺口说起江南的风土人情,还时不时问李怜玉几句,李怜玉渐渐地融入她们的话题,那种小心翼翼的谨慎也不知不觉消散。 几人说的正热闹,却听碧荷进来禀报道:“二少爷回来了。” 江老太太大喜,连忙道:“快叫他进来,今日天冷,你们看看他可曾受风。” 李怜玉正要起身回避,江老太太却拉住她:“这是你表兄,只比你大一岁,你也见见。” 李怜玉只得重新坐下,江松雨不动声色地坐在她身边,悄声道:“我也给你准备了见面礼,待会儿就给你。” 表小姐由我拯救10 李怜玉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对兴冲冲进来的沈珲就少了几分关注。 沈珲一回家就听说李妹妹到了,他也顾不上去秋月居回话就去了华宵堂,果然见廊下站着几个眼生的丫鬟。 他更加兴奋,不等丫头禀报就自己掀帘走了进去。 刚转过屏风他的脚步就微微顿住,目光落在炕上那道如娇花照水的身影上。 他不由喃喃出声:“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 江老太太看见他后便眉眼带笑:“你来的正好,快来见过你妹妹。” 沈珲快步上前,先给江老太太磕了头,然后再朝李怜玉作揖,李怜玉连忙回礼。 江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沈珲起身后端详李怜玉一阵,然后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 李怜玉心里一紧,江松雨却道:“二哥哥又混说了,你前儿还说我那副《西施浣纱图》上的西施眼熟,现在又说曾见过李妹妹,难不成李妹妹和画上的西施长得相似不成。” 沈珲疑惑,难道他真是因此才觉得李妹妹眼熟的?他挠挠头,道:“天下美人总有几分共同之处,李妹妹细看起来还真和那画上的美人有几分神似。” 在场无人把他的话当真,李怜玉只觉沈珲过于孟浪,便不怎么搭理他,只和江松雨说话。 沈珲几次想和李怜玉说话都被岔开话题,只能讪讪地坐在江太太的身边。 沈明珠突然问他:“二哥哥,我让你帮我买的风筝可买到了?” 沈珲百无聊赖地揪着玉佩上的穗子,恹恹地说:“没看到什么新鲜风筝,就没买。” 沈明珠冷笑,“是没找到新鲜风筝,还是因为魂儿被别人勾去忘记买了?” 沈珲不理她,依旧玩着流苏。 沈明珠更气了,暗暗瞪了眼正说笑的江,李二人,阴阳怪气道:“你不买就不买,也不必拿这些话来哄我。亏我还巴巴地帮你做了这个穗子,结果来了几个好妹妹你的眼里就没有自己的亲妹子了。” 沈珲原本被李怜玉和江松雨无视就心情郁结,现在又被沈明珠抢白了一顿,立即犯了牛心左性。他一把扯下腰间玉佩往地上狠狠一摔,顿时将一块晶莹美玉摔的四分五裂。 众人被他的动作唬了一跳,他却地从碎玉中捡起那根穗子扔进沈明珠怀里,“还给你就是了,你的东西我要不起!” 江老太太忙拉过他的手细看,就见他白净的指腹上一道细细的血线正缓缓冒出鲜血,应该是被碎玉划伤的。 江老太太慌了神,连声叫道:“碧荷,碧荷!快去请王太医来。”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围在沈珲身边嘘寒问暖,惜花更是惊慌失措,似乎他受了什么重伤一般。 沈明珠脸色苍白,她虽受宠,可也比不了沈珲在父母心中的地位。若马氏知道沈珲因为和她拌嘴而受伤,她肯定会被罚的。 屋子里闹哄哄的一团,江老太太还在催碧荷去请太医。江松雨皱眉,高声道:“碧荷你还不快些,再晚些二哥哥的伤口就该愈合了。” “噗嗤!”不知是谁偷笑出声,江老太太气又笑地掐她的脸:“你这促狭鬼,连我都取笑起来了。” 江松雨却正色道:“老祖宗息怒,我也是为二哥哥着想。二伯父本就觉的您娇惯二哥哥,若再得知您为了他这点子伤就去请太医,只怕又要生气。” 她道:“正好我那里还有祖父从军中带回来的金疮药,稍微抹一点就没事了。” 江老太太叹气,拍着她的手道:“我也是老糊涂了,竟没想到这点,幸亏有你提醒我。” 片刻后白露拿着一个玉白瓷瓶过来,江老太太接过瓷瓶,亲自替沈珲上药,伤口果然不再流血。 江老太太又把瓷瓶交给惜花,吩咐她以后早晚给沈珲上药,然后派人把沈珲送回他住的屋子。 众人也各自散去,江松雨把李怜玉送回梧桐居,李怜玉就请她到房中喝茶,亲自取出为她准备的见面礼。 梧桐居已经被李怜玉身边的仆人按照她的喜好重新布置了一遍,看着高贵典雅,清新脱俗。 也不知李妹妹为她准备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片刻后李怜玉捧着一个画匣出来,她有些羞赧,“姐姐当初在信中提及有山曰青云,恢宏壮丽,直入云霄。妹妹就献丑画了一幅画,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江松雨没想到她会送自己这个,又惊又喜,忙接过画匣:“我很喜欢,你费心了。” 江松雨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绣着芙蕖花的香囊,“这是我闲来无事时亲手做的熏香,名叫’落梅如故’。有静心安神之效,妹妹心生烦忧时可燃上两粒,或可排解一二。” 李怜玉抿唇而笑,朝她福了福身,“多谢姐姐厚爱。” 江松雨见她精神不振,知道她奔波一路又应付沈府一众人等早已疲累,便不再打扰。 李怜玉将她送到院门外,看着她离去后才转身回屋。雪柔帮她卸掉头上钗环,“小姐,您累了一天,去床上歇一会儿!” 李怜玉靠在迎枕上,明明已经疲惫至极,可她脑子里却丝毫睡意也无,她叹息:“罢了,现在睡也睡不着,我在这里略靠一靠就好。”说完就闭目靠在软榻上养神。 雪柔只得拿出羽被轻轻搭在她身上,看到旁边的香囊,想了想后取出一粒放进香炉。 清幽的梅花香气逐渐氤氲散开,李怜玉微微蹙起的眉头渐松,呼吸也绵长起来。 雪柔一喜,忙扶她躺正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然后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江松雨带着丫鬟们回到飞白阁,重新梳洗之后便以午睡为由支开下人,自己却在房里练起《导引决》。 可能世界规则有所不同,她现在修出内力比上个世界难了十倍不止。不过这个世界里也没有她出手的机会,内力无需太多,只要能自保就足够了。 梧桐居和飞白阁同时陷入沉静,秋月居里却还热闹。 马氏把沈珲受伤的手指细细检查了一遍,才吩咐惜花,“好好伺候二少爷,别让伤口碰水。” 惜花连忙答应,沈珲毫不在意地说:“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何况江妹妹还给了金疮药,母亲别担心。” 马氏表情淡淡的,“把那药给我。”惜花忙将金疮药奉上,马氏把瓷瓶放在一边,转头吩咐道:“金锁,去把大小姐赏的玉髓生肌膏拿来。” 金锁拿来一个拇指大小的羊脂白玉瓶,马氏板着脸道:“别混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这个是你大姐姐前儿从宫里送出来的,生肌止痛的效果最好,你用两天就好了。” 见他点头答应,马氏才露出笑容,打发惜花送他回了华宵堂。 他走后马氏才揉揉额角,“三小姐呢?” 金锁小心翼翼地回答:“三小姐从华宵堂出来后就回了芝兰院。” 马氏冷哼,“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和珲儿拌嘴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有半分畏惧。” 金锁不敢再说话,马氏到底没去责怪女儿,只靠在榻上出神。 看老太太的做派,只怕打定主意要把珲儿和李丫头凑一块,她必须想办法打消她这个主意才行。 还有宣城侯太夫人那里,没了从公库里拿人参的由头,她只能在外面寻些好参送过去。可品相好的人参都价格不菲,这笔钱又该从哪里出呢?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丫鬟们的请安声:“见过老爷!” 表小姐由我拯救12 随后江老太太又把几姊妹叫到跟前说了赏花宴的事,并让马氏给她们准备新衣裳首饰。 马氏刚得了她的体己,也乐得讨她的欢心,便道:“以前家中女眷的衣裳都是府中针线房的人做,挑来挑去都是那些款式。这次咱们不如也叫彩云坊的人过来看看有什么时新款式。” 沈明珠雀跃不已,立即挽住江老太太的胳膊撒娇,“老祖宗,听说彩云坊的针线可好了,就连寿康长公主都穿过他们家的衣裳,您也让我们长长见识嘛!” 江老太太呵呵的笑:“好!好!你这猴儿快别摇了,我的胳膊都被你摇酸了。”沈明珠表情得意,暗暗看了其他姐妹一眼后又殷勤地给江老太太揉胳膊。 江老太太由着她去,拉着李怜玉道:“可怜玉儿来了后也没给你做几身像样的衣裳,这次就多给你做几件,就当外祖母补给你的。” 沈明珠立即不依:“老祖宗偏心,都是您的孙女,凭什么单给李姐姐多做?她还是个外人呢。” 李怜玉心头酸涩,眼眶已经红了。她根本不在乎什么新衣服,更不想被人指着鼻子说是外人。 她正要拒绝,江松雨却冷声开口道:“自然凭李妹妹恭顺谦让,讨人喜欢。难不成还凭某人争强好胜,尖酸刻薄吗?” 沈明珠恶狠狠瞪着江松雨,后者却云淡风轻地看回去。她的目光不避不让,莫名的就让沈明珠就想起当初在假山上挨得那一脚,顿觉膝盖生疼。 马氏也板着脸呵斥她:“明珠,还不给你李姐姐道歉!” 江老太太也搂着李怜玉安慰起来:“好孩子别听她胡说,你就是我的嫡亲孙女,我心里更疼你呢!” 李怜玉压下心酸,勉强笑道:“我明白的,我的衣裳够穿了,外祖母不用特地给我多做。” 这时沈明珠也不情不愿地对李怜玉道歉,李怜玉便大度地表示谅解。 马氏半真半假地嗔怪道:“松雨也是,哪有你这样说妹妹的?” 江松雨回的不假思索:“我向来口无遮拦,想什么就说什么,二伯母可不要见怪。”她似笑非笑地起身,“若二伯母真生我的气,那我现在就给您赔罪。” 说完就起身要给她行礼,马氏哪里会受她这一礼?连忙按住她,“你这孩子,二伯母不过白说一句,哪里会真生气。”江松雨顺势又坐了回去。 江老太太看得好笑:“几件衣服就值得你们这样?行了,这次我出钱,给你们每人都多做几身。这回谁要再说我偏心,我就打她的嘴。” 众人笑作一团。 何氏这时才姗姗来迟,她笑道:“大家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江老太太淡淡道:“没什么,说几句玩笑话罢了。” 沈玉珠见江老太太神色不对,忙轻声和母亲解释:“二伯母要办赏花宴,祖母说请彩云坊的人来给我们做衣裳。” 何氏涎着脸笑道:“那敢情好,不如老太太也赏我几身,让我也鲜亮鲜亮。” 江老太太怒火中烧,正要骂她几句,但见身边坐着的几个小姑娘,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三言两语打发了几个孙女,马氏十分乖觉,轻轻瞟了何氏一眼后也跟着退了出去。 见大家都走了,江老太太才把何氏大骂一顿。 “你在家是吃白饭的?老二媳妇办赏花宴你连问都不问一声,整日游手好闲哪里有一点永宁侯夫人的样子。” 何氏非常委屈:“我平时多问几句弟妹管家的事情您就说我添乱,现在我不问了您又说我游手好闲。” 江老太太被她气的眼冒金星,也不想和她掰扯,揉着额头问:“算了,跟你说不清,我只问你,珂儿的亲事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何氏迟疑地看着她,“母亲可有合适的人选?” 江老太太深呼吸,努力压下再次骂人的冲动,“你把老大叫过来,我跟他说。” 何氏只得退了出去,找来沈榕的小厮去请沈榕。 小厮熟门熟路地寻到烟花巷,在一家娼馆里找到正和狐朋狗友厮混的沈榕。沈榕听到小厮的回话后衣裳都来不及换便去了华宵堂。 沈老太太闻到他一身脂粉香和酒气就觉得心累,不耐烦地说:“我准备办个赏花宴为珂儿相看,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家。” 沈榕连忙回道:“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江老太太更心累了,她叹气,最后还是劝道:“你如今一把年纪,儿子都快成亲了,也应该收收心。何氏再不好,也是为你生儿育女的正房妻子,就算为了孩子也要顾忌些她的颜面。你屋里那些人我就不说了,外面那些东西还是尽早断了的好。” 沈榕面皮紫胀,垂着头不说话。 到底儿子大了,又有爵位在身,江老太太不好多说,便让他回去了。 沈榕回到清音馆,何氏就迎上来问:“母亲究竟为了何事动怒?” 沈榕看她一眼,“你整日呆在在后宅,连母亲为何动怒都不知道?” 何氏撇嘴,带着几分不满道:“母亲向来看我不顺眼,我哪里还敢往她身边凑?今日不过听说秋月居那个要办什么赏花宴,我不过白问了一句,母亲就发起火了。”她抬眼看了沈榕一眼,“也不知到底谁才是这永宁候府的主人,我这个永宁候夫人对家中大小事连问都不能问一句。” 沈榕冷笑:“这话你和母亲说去。” 何氏瞬间哑声,沈榕冷冷地看她一眼,然后站起来,“母亲办赏花宴是为了给珂儿相看亲事,我不管你平时和马氏有什么罅隙,但这次你务必要帮她准备,不能丢了永宁候府的面子。” 何氏喜出望外,连声音都高了好几度,“此话当真?不知母亲都请了好几家的女眷?为珂儿相看这么大的事情她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榕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顾大步走出正房。 何氏跟在他后面,眼见他转身就进了云姨娘的屋子。气的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对着兰姨娘的屋子无声咒骂了一回才转身回屋。 她越想越不甘心,自己儿子的亲事凭什么让二房的人插手。她咬牙恨了一回,又快步朝华宵堂走去。 表小姐由我拯救13 江松雨对于沈家的赏花宴并不大感兴趣,她回到飞白阁后就找来孔嬷嬷,“我想回江家一趟,麻烦嬷嬷帮我安排。” 江老太太对她偶尔回去的行为并不意外,只叮嘱她早些回来后便放行了。 倒是李怜玉和沈丽珠很是依依不舍,江松雨顺势邀请她们一起去,“我家的花园里也种了不少鲜花,现在过去咱们还能一起做''春信''” 沈丽珠就眼巴巴地看向江老太太,江松雨就挽着江老太太的胳膊:“老祖宗也过去散散心,整天待在家里怪闷的。” 江老太太却摆手道:“我年纪大了懒怠动弹,你们要去尽管去,只不许去玩水。” 江松雨又礼貌性地邀请其他女眷,马氏忙着准备赏花宴。何氏之前不知和江老太太说了什么,老太太就让她给马氏打下手,因此也没心思过去。 沈玉珠欣然答应,沈明珠直接拒绝,沈华珠还在禁足江松雨直接略过她。 因此过去的就是姐妹四人和伺候的丫头婆子。 江家花园里同样花团锦簇,姐妹们兴致勃勃地提着小花篮摘花。江松雨吩咐下人照顾好几人后自己则转身去了家里的酒窖。 过年时她便酿制了蓬莱酒和临仙酒封存在酒窖里,她每样取出一点尝了尝,发现蓬莱酒没什么变化,临仙酒却没了增加内力的功效,反而有了极佳的疗伤作用。 江松雨露出惊喜地笑容,她本想用蓬莱酒慢慢调理祖父的身体,没想到临仙酒居然给了她意外之喜。 谷雨赞叹道:“小姐真是厉害,奴婢从未闻过这么香的酒,要是在外面肯定会被抢破头的。” 江松雨心中微动,不过很快又把脑中突然出现的想法抛开,转头吩咐白露道:“把这两种酒每样留下一半,剩下的全部装车给祖父送过去。” 说完就她又回到雨竹轩,孔嬷嬷已经等在院中,她手上捧着两只黑漆描白兰花的大匣子,孔嬷嬷打开其中一个:“小姐,这里是之前您让做的丸药。另一盒则是王太医做的各类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丸。” 江松雨看了看,里面除了李怜玉的“人参益气丸”和江老太太的“参茸壮骨散”外还有其他的以人参为主料的丸药。 她颔首:“府里的人参还有多少?” 孔嬷嬷笑道:“老太爷每年都会从辽西带些人参回来,这些用的都是早年间收起来的人参了。现在库房里还有百年人参二十支,八十年的三十支,五十年的共计还有五十余支。” 江松雨暗自咋舌,看来江老爷子没少在外淘摸人参。 孔嬷嬷却突然放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老爷库房里还有一支参王,居说已经快500年了。” 江松雨都麻木了,她对孔嬷嬷说:“取两只百年人参给我。” 孔嬷嬷遵命而行,江松雨继续对孔嬷嬷道:“麻烦嬷嬷再帮我找一个机灵能干的小厮,我有些事情要办。” 孔嬷嬷微微笑道:“小姐若是不嫌弃,我那小孙子倒是能帮您跑跑腿。” 如果用孔嬷嬷的孙子的话,倒也便宜。江松雨笑道:“既然是您的孙子,那肯定是聪明能干的,不知他多大了?现在何处当差?” 孔嬷嬷忙道:“这小子刚满十三岁,还没正经差事,就跟在他父亲身边学些眉眼高低罢了。” 江松雨很干脆:“那就把他叫来我看看。” 孔嬷嬷兴奋地应了一声,转身将她孙子带进来。 她孙子名叫吴兴,穿着江家下人的服饰。收拾的干净利落,从进屋就垂着首不曾乱看,显然很懂规矩。 江松雨隔着帘子问了他几句话,他回答的条理清晰,眼神也灵活干净。 江松雨满意,当即定下他。 她挥退众人,给了吴兴五百两银子和一个地址,“你在这户人家的旁边或买或租找间屋子住下,然后暗中留意平时都有谁会往这里去,并想办法打听清楚他们的身份。” 吴兴点头,接过银票就离开了。 孔嬷嬷没有问江松雨具体在做什么,江家就定国公和江松雨两位主子,定国公常年在辽西,临行前还特意嘱咐她们要好生侍奉江松雨。江松雨的命令她们无论如何也不敢违抗。 何况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孔嬷嬷也意识到自家小姐的聪慧,对她的行事更加放心。 她甚至还为小孙子能得到她的重用而开心,吴兴以后若能成为江松雨身边的管事,那一辈子就不用愁了。 等沈家姐妹和李怜玉摘完花回来,姊妹几个就在雨竹轩里开始制香。“春信”香做起来并不难,她们人手多做起来也快,在她们回沈府前便将香丸做好,只需再放在花瓣中在熏制几天便成了。 几人玩的十分尽兴,江老太太看着她们兴高采烈的笑容也心情大好,只有沈明珠阴沉着脸不理人。 江松雨亲自把参茸壮骨散送给江老太太:“这是用上好的辽参做的,药效比普通人参强些,您吃了若好我再让他们做。”江老太太笑呵呵地收下,江松雨又道:“我年前着人新酿了一批酒,名唤蓬莱。这酒也是用各种名贵药材泡制,不仅能强身健体,味道也还不错。我给您带了几坛,您偶尔也可小酌两杯。” 江老太太将门出生,也是个爱酒的,闻言笑的更加欢喜,连连称好。 这时沈珲过来请安,听说姐妹们都去了江家玩耍,顿时闷闷不乐:“往年咱们都是一块住一块玩儿,如今我搬走了,你们也都不理我了,可见人心凉薄。” 大家只当没听见他这些疯话,沈珲又悻悻地坐到李怜玉身边,“好妹妹,你们今天都做什么了?” 李怜玉不动声色地坐远了些:“没做什么,不过摘了些花做熏香而已。” 沈珲更加失落:“妹妹自从来了就只顾着和江姐姐一处,也不理我一理,莫非是嫌我庸碌污了你的眼。” 李怜玉失笑:“二哥哥说笑了,我何曾这般想过、” 江松雨却毫不客气地问:“二哥哥,你的功课做完了?听说大哥哥今年就要下场了,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场?” 沈珲怨念地看着江松雨:“雨妹妹,我好不容易才从学里出来,你就让我松快松快。” 江老太太心疼地搂着他道:“好!好!咱们不问了。珲儿今天累了一天,明儿就请假歇一歇,在家松散松散。” 沈珲喜出望外,腻在江老太太怀里又是一顿撒娇, 江松雨只觉无语,看原文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沈珲也才只是个十来岁的小童。但身临其境才知道这个时代里孩子都很早熟。 沈珂也才十四岁而已,却已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少年,每天都在用功读书准备科考。沈珲却还是一团孩子气,每天都想着玩耍。 大家在江老太太屋里吃了晚饭才各自回房,江松雨和李怜玉同行,轻声和她道:“你的药我已经送去了梧桐居,另外还有蓬莱酒。常喝此酒可强身健体,妹妹可以给李姑父送些回去,姑父身体好了你也能安心。” 李怜玉泪盈于睫,深深朝江松雨行了一礼:“多谢江姐姐!” 江松雨扶她起来:“我与你投缘,我又没有多余的兄弟姐妹,心里只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你不要怪我多事就好。” 李怜玉嫣然一笑,笑容如天山雪莲纯净无瑕:“江姐姐多虑了,我也是独身一人,江姐姐若不嫌弃,咱们以后就以姐妹相称,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江松雨自然称好。 从此两人果然以姐妹相称,行动也和同胞亲姐妹无异。 李怜玉书信一封讲述了自己在沈府的起居以及和江松雨结拜之事,又把蓬莱酒和自己做的春信香随信寄回苏州。 李同甫收到信后老怀甚慰,拿出蓬莱酒一尝,立即就被此酒的醇厚幽香惊艳,倒是养成了每日小酌几杯的喜好。 不知觉间他身体里的不足之处渐渐被蓬莱酒滋养,较之常人还要健康几分,也帮他逃过了那场命中死劫。 这些且是后话,李怜玉把信寄出后便安心睡下。如今她身边都是自小便伺候在恻的老人,父亲每月都会从扬州捎带不少东西给她,李怜玉也逐渐放下了思乡之情。 沈府里虽然不太平静,但江老太太真心疼她,江松雨也十分关照她,因此倒也自在。 心情一好,身体自然康健许多,梧桐居众人也十分开心,李怜玉被感染的心情更好。 表小姐由我拯救14 定国公收到孙女的信时同样老怀甚微,江松雨酿酒时他就在边上旁观。见孙女眼都不眨地把那些名贵药材往酒里扔时还曾感慨:不愧是他的孙女,这份一掷千金的豪爽就随了他! 可惜江松雨说这酒要等上几个月才能出味,直到今日他才有机会尝尝这耗费了无数药材的酒。 他甚至顾不上看信就开了一坛蓬莱酒,就着酒坛喝了一大口,忍不住大呼:“好酒!” 他紧接着又开了一坛临仙酒,闻到酒香后双眼大亮,仰头就将临仙喝了小半,然后就如坠仙境。 定国公最后是被一阵拍门声惊醒的,他身边几个得力副将在门外粗着嗓子喊道:“将军,你喝的什么酒?我们都闻见味了!”“将军快开门,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酒也要一起喝!” 定国公忙把临仙酒藏起来,又心痛地看了眼地上的蓬莱酒,然后黑着脸打开房门。 江松雨走出房门,闻着空气中的淡淡花香,心情舒畅。 白露摆上早膳,见只有几样细粥和各色点心,谷雨碎碎念:“每天都是这些东西,看都看腻了。” 江松雨也不太有胃口,随便吃了两口便撤下了。 沈家的饮食习惯是大厨房把每日要做的菜定好,然后轮转着来,各房如果额外有想吃的东西就去厨房单点。 也不能说但是不致,但总少了几分新鲜感。沈府的下人最是刁钻,江松雨也不想每日去大厨房点菜,遭人口舌不说还麻烦。 看来得找机会自己设个小厨房了。 她吃完饭后就去了梧桐居,姐妹两再一起去华宵堂请安。 江老太太和沈珲也刚吃过饭正坐在炕上喝茶,她看到携手而来的两人就笑呵呵地招手,“今天彩云坊要进府送布料,你们可想好要什么款式了?” 沈珲起身给姐妹两让座,江松雨就拉着李怜玉一人坐在江老太太一边,沈珲只得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 江松雨笑着道:“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不如老祖宗帮我配两套!” 江老太太故意板着脸问:“我老眼昏花的,你就不怕我把你打扮成一个小老太太?” 屋里的人都笑了,江松雨就拉着碧荷道:“看您身边的碧荷姐姐就知道您最会打扮人,您要是能指点我几句,我受用不尽呢。” 碧荷红着脸啐道:“江小姐又打趣我,您再这样我就去找白露算账了。” 江老太太撑不住也笑了,怀念道:“我年轻时也爱新衣裳新首饰,那时我祖母还在,时常找些好料子出来给我做衣裳,还说女孩儿家就是要打扮的鲜亮才好看。” 沈珲拍手笑道:“如今您也做了祖母,也该您来打扮孙女了。” 他看向李怜玉:“我看李妹妹袅娜纤柔,做水碧月华裙最是相配。” 李怜玉依偎在江老太太身边,淡淡道:“多谢二哥哥。” 沈珲有些失望,还想再说,却听沈明珠的声音传来:“什么月华裙?” 原来沈玉珠沈明珠姐妹也相继过来。 沈明珠继续问:“哥哥说什么月华裙?” 沈珲摸摸鼻子,道:“我说李妹妹气质清雅,适合穿月华裙。” 沈明珠撇嘴,不轻不重的哼了声。 这时冯保家的领着一个三十许的妇人进来。那妇人穿了件雪青色素面杭绸褙子,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头上只插了支拇指宽的扁平金簪,看着干净利落,眼角却全是笑纹。 她不等冯保家的介绍便笑盈盈地朝众人行礼:“奴家邱氏见过老太君,见过小公子,见过各位小姐!” 冯保家的才介绍道:“回老太太,这是彩云坊的掌柜邱娘子。” 江老太太请她起身,两人寒暄过后便有一众彩云坊的丫头捧着各色绫罗锦缎和几本画册进来。 沈明珠一眼就挑中其中一匹鹅黄的锦缎,其色如暖阳,上面似乎还笼罩着淡淡微光。 邱娘子极有眼色地把它送到沈明珠手上,“这叫浮光锦,是江南织造局新出的布料。据说里面混合了一种特殊的鸟羽,穿在身上即便处于暗室也熠熠生辉。” 沈明珠爱不释手地摸着这匹浮光锦,江老太太就道:“喜欢就留着!”她又对江松雨姐妹道:“你们也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料子。” 年轻小姑娘就没有不喜欢新衣服的,众姐妹纷纷挑选起来。 李怜玉看中一块藕荷色云雾绡,江老太太又给她搭了一块荼白色的织金缎。江松雨挑了一块豆青色提花锦和粉色雨丝锦。沈玉珠和沈丽珠也一一挑好。 沈珲突然指着一块天水碧玉锦道:“这个正好可以给李妹妹做件月华裙。” 李如玉却冷下脸,当着外人沈珲竟也如此轻狂,她心中生恼,正要讥讽回去,江松雨却拉住她,示意她看沈明珠。 沈明珠的脸色比李如玉还要难看,她一把夺过沈珲手中的玉锦道:“这个我要了,我也要做月华裙。” 沈珲无奈,正要说天水碧不适合她,李如玉却沉声道:“我的料子已经足够,就不劳二少爷费心了。” 沈珲挠头,不明白李妹妹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江老太太就拉着他问:“你怎么不选一选,正好也给你做几件。” 沈珲立即道:“我的新衣服还穿不过来呢,老祖宗只管给姐姐妹妹们做就行了!” 江老太太坚持也给他挑了料子,又吩咐赖嬷嬷:“叫四丫头也过来。” 赖嬷嬷应声而去,没多久就带着沈华珠过来,沈华珠看着清瘦了些,人也阴沉沉的。 她给江老太太行过礼后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江老太太心里叹气,对她说:“你也去挑几块布料做衣裳,家里要办赏花宴,就不必再禁足了。” 沈华珠终于露出喜色。 邱娘子又把那些画册奉给江老太太,“这些是今年京城时兴的款式,也有南边的款式,还有些首饰样式,您请过目。” 江老太太接过来翻了翻,指着其中一张道:“这套不错,清雅别致,正好适合怜玉。” 沈明珠看了眼,见不是自己喜欢的款式就别开了头。 就这样姐妹几人都选了款式,江老太太又给她们订了搭配的首饰。 江松雨和李如玉耳语几句,两人便悄悄找到邱娘子,也为江老太太做了新衣。 江老太太收到东西时心情大好,她每年收到的孝敬不少,但这份礼物依旧让她感到贴心,对这两个孙女也更加看重。 赏花宴订在三月十八,那天风和日丽,江松雨起床后便和李怜玉相携到了华宵堂。 江老太太正在梳头,身上穿的正是她们姐妹送的石青底凤眼团花褙子,和绛色色绣祥云仙鹤的马面裙。 青兰将她的头发绾成圆髻,江松雨就选了条秋香色的额帕帮她戴上。 额帕上镶着枚指拇大小的祖母绿,李怜玉又从妆盒里选出同款的祖母绿戒指和耳坠。 江老太太笑眯眯地戴了,祖孙几人才坐在一起用早膳。 她们刚坐下,就见马氏带着沈明珠走进来,沈明珠一身彩绣辉煌,格外引人注目。 表小姐由我拯救15 沈明珠身着桔色立领钿花衫,外罩大猩猩红蝶百花比甲,那匹浮光锦被她做成绣蝶戏水仙的十二幅湘裙。浓密的头发梳成双螺髻,髻上点缀着数朵蝴蝶珠花,那蝴蝶的翅膀和眼睛都用红宝石穿成,折射出细碎的的光芒。 江松雨被她这亮闪闪的装扮闪了眼,立即挪开目光,看着清雅超逸的李怜玉洗眼睛。 辰时刚过,客人们便陆续登门,马氏与何氏忙着招待各府的夫人,江家的小姐们则陪在江老太太身边陪着她和其他老太君寒暄。 大家对永宁侯府举办赏花宴的目的心知肚明,也默契地带上了自家适婚的晚辈。倒不仅是为了给沈珂相看,其他府上也各有准备说亲的公子,说不定就能找到合适的呢。 此时待客的花厅里极为热闹,各家夫人互相把对方的孩子夸了又夸,小姑娘们则都乖巧地坐在长辈身边低头做腼腆状。 沈玉珠今日也是用心打扮过的,烟紫色绣水仙花褙子配上淡粉色绣花草纹的挑线罗裙,看着温婉端庄,惹来不少夫人的侧目,有些夫人已经在跟何氏打听沈玉珠的亲事了。 何氏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目光却不住看向场中一个一个的少女,眼神挑剔露骨。 江老太太看的皱眉,和沈玉珠道:“我们一会还要听戏,你和姐妹们带各位小姐去花园里玩,仔细招待,冲撞了客人。” 沈玉珠屈膝应是,正要带着姐妹们离开,这时又有下人来报:“宣城侯夫人到了!” 马氏面露喜色,连忙和众人告罪后去外面迎接。 众夫人则议论纷纷:“沈家什么时候和宣城侯府有来往了?” “听说宣城侯府老夫人病入膏肓,秦夫人居然还有心情出来赴宴。” “听说他们家太夫人越发不好,府上已经在准备后事了。” 听着耳边各种议论声,江松雨冷笑:马氏还是想方设法和宣城侯牵上了线。呵,真是自寻死路! 就见马氏和一个体态富态,面容白净的妇人相携而来,那妇人眉间紧锁,面露愁色。 她先和江老太太问了安,目光在她身边一溜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在沈玉珠身上停了停。 宣城侯夫人笑道:“这都是府上的小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 江老太太笑着谦让几句,等江松雨姐妹给宣城侯夫人行过礼之后便让她们带着其他小姐去了花园。 江松雨和李怜玉走在十来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身边,沈明珠和马家的大小姐马惠禾则走在最前面,两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马惠禾是马氏的亲侄女,也是原文里沈珂的媳妇。 她进门后就和马氏一条心,不仅帮着马氏把永宁侯府紧紧抓在手里,还替她贪墨公中巨款,隐瞒亏空。后来还和马氏合伙放印子钱,这也成为沈家覆灭的之一。 马氏之所以如此热心地替沈珂张罗婚事,就是存着把自己侄女嫁进来的心思。 江松雨唇角微勾,马氏的算盘估计要落空了。 大家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到湖边的凉亭中坐下。 凉亭旁边叠立着一座姿态盎然的小假山,假山上清泉飞溅,四周覆盖着碧绿的幽苔,看着倒有几分趣味。 马惠禾指着假山顶问:“这就是你之前跌落的地方?” 沈明珠恨恨道:“我是被江松雨踢下去的,偏偏她们都不信我。” 马惠禾眼中闪过暗色:“那你就没有报复回去?” 沈明珠暗暗瞪一眼江松雨:“老太太疼她跟什么似的,她又只跟李怜玉玩,我哪里有机会动手。” 马惠禾:“你们也太好性儿了,几个外来的亲戚也敢这么嚣张,要换做是我早剥了她们的皮。” 沈明珠眼珠一转,搂着马惠禾的胳膊道:“好姐姐,要不你替我报仇雪恨。” 马惠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是个傻的,被你当枪使?” 沈明珠忙道:“好姐姐。你就帮我这一回。等你进了门,我就帮你在老太太面前美言。” 马惠禾脸一红,啐道:“好你个小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两人闹了一回后马惠禾还真思索起怎么教训江松雨给沈明珠报仇。 马惠禾想了想,又在沈明珠耳边耳语几句。沈明珠连连点头,两人又计划一番后才相视一笑,一起走了。 江松雨不知道这对表姐妹正计划着怎么让她出丑,她和李怜玉陪着诸位小姐在花园里逛了一圈,随后就见一个丫鬟过来道:“江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 江松雨看了眼这个眼生的丫头,并不是华宵堂的人,不过她似乎曾在冯保家的身边见过这丫头几次。 顿时心中起疑,拒绝了要陪她的李如玉,随着这丫头往花厅走去。 小丫头带着她沿着湖边走,江松雨也不询问。她们刚走没几步,就见沈明珠和马惠禾站在距离湖边一米远的地方看鸳鸯凫水,看到江松雨,沈明珠就笑道:“雨姐姐。你来看这只鸳鸯好有趣。” 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江松雨心中警惕,脸上却不显,几步上前走到她们身边。 这时马惠禾突然伸手将她轻轻一推,谁知江松雨的身子却灵活一转,马惠禾的手扑了个空,立即重心不稳一栽,然后就跟踩在冰面上似的朝前滑去。 马惠禾尖叫起来,努力想要维持平衡,可这地面早被她和沈明珠动了手脚,她挣扎没几下就落入湖中。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丫头们还没反应过来马惠禾就已经落水。倒是正在不远处休憩的各府公子们被她的尖叫吸引,纷纷朝这边张望。 宣城侯世子看到站在岸边的沈玉珠和江松雨,就猜测落水的可能是沈玉珠。想到家中的计划,顿时心中一动,也跟着跳入湖中,朝那道还在水中扑腾的身影游去。 江松雨一边假意营救马惠禾一边不动声色地藏起地上滑腻的青苔。 马家大小姐意外落水被宣城侯世子救了上来,赏花宴因此也草草收尾。 马氏面色铁青,她刚和宣城侯商定将沈玉珠嫁进宣城侯冲喜,谁知紧接着就闹出这一桩丑闻。 她不仅如意算盘全部落空,还要面对马家的责难。 她把沈玉珠许给宣城侯世子时还觉得沈玉珠高攀了,如今换成自己的亲侄女才发现宣城侯世子恶名在外,根本不是良配。 然而事已成定局,没两天两家就匆匆定了亲,十日后马惠禾就进了门。 她进门当晚宣城侯老夫人就咽了气,宣城侯府上下都觉得是马惠禾晦气克死了老太太,从此对她十分苛刻。 马氏的嫂子楼夫人也怨恨起这个小姑子,马家和马氏就此闹翻。 江老太太原本还因为赏花宴出了意外之事闷闷不乐,定国公的一封书信又让她重新开怀。 定国公为沈珂保了一桩亲事,对方是御史台赵御史家的小姐。 何氏本来有些不甘愿,赵御史官职不高,同时也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在朝中的罪的人不少。 然而江老太太派人打听了一回后却对这位赵家小姐多了几分兴趣。赵夫人体弱多病,赵小姐自小便帮助母亲管理庶务,赵家内外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 何氏是个不着调的,儿媳妇就要娶一个这样精明能干的才行。何况江老太太对定国公的眼光深信不疑,从接到兄长的信开始,她就愿意了几分。 江老太太给赵府下了帖子,请赵家女眷一起去大慈悲寺礼佛。赵家欣然答应,两家约好时间一起去庙里还愿。 表小姐由我拯救16 马氏还在为马穗禾的亲事焦头烂额,直到下人来禀报江老太太出门事宜时才惊觉沈家和赵家已经到了互相相看的地步。 此时她也无力再做阻挠,只得压下心烦把江老太太送出门,接着继续帮嫂子准备马穗禾的嫁妆。 马穗禾是在沈家出的事,马氏不得不咬牙拿出一大笔添妆才堵住了马家人的嘴,再加上送进宫的银子,即便有江老太太的贴补马氏的私房还是缩水了一大半。 这边江老太太则带着何氏和几个孙女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地去了大慈悲寺。 赵家女眷几乎和他们同时到,赵太太脸色苍白羸弱,由身边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扶着给江老太太行礼。 江老太太忙扶起她,看向她身边的少女。 她穿着湖蓝色净面杭绸褙子,套着姜黄色绣菖蒲花掐牙比甲,面容秀丽,神态大方。 江老太太笑容满面地拉着她的手,手指纤纤,骨节匀称,是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小姐的手,江老太太笑问:“这就是府上大小姐?” 赵大小姐落落大方地屈膝:“晚辈赵琳琅见过老太太,见过何夫人。” 江老太太拉起她笑道:“真是个可人疼的伶俐孩子。”她退下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就给赵琳琅带上。 这手镯绿汪汪的如同一股春水,赵琳琅连忙推辞,江老太太却强硬地套在她手腕上,然后又暗含警告的看了何氏一眼。 何氏不情不愿地拿出一个小荷包递给她,道:“一些小玩意,姑娘拿去玩。” 赵琳琅红着脸收下了,两家才在知客僧的带领下去大雄宝殿敬香。赵琳琅全程陪在母亲身边,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江老太太越看越满意。 趁着江老太太听主持讲经,江松雨和李如玉一起去看寺里养的梅花鹿。 李如玉很好奇,“从来没听说过寺庙里养梅花鹿的。” 一旁领路的小沙弥道:“我们原本也没有养梅花鹿,只是太子殿下之前曾在后山救下一只受伤的小鹿,顺手就养在寺里。谁知这小鹿伤好后也不离开,反倒又引来几只野鹿,就此在寺里住了下来。” 李如玉感叹:“太子殿下真是宅心仁厚。” 江松雨同样感叹,这位太子确实风评极好,如果他能顺利登基的话。说不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算算时间,太子是在两年后南巡时遇到水匪不幸身亡的,倘若自己能提前警示太子,帮他躲过一劫,是否就能保住太子的命呢? 只要太子不死,三皇子就没机会作妖,沈家也不会被卷入夺嫡之争中,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不过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究竟如何警示太子还需从长计议。 正胡思乱想间,就听李怜玉一声小小的惊呼。江松雨转头看去,就见一只金黄的梅花鹿正不住地凑到李如玉身前,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拱她的柔荑。 李怜玉刚开始被吓了一跳、随后又被小鹿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的心软无比,轻柔地抚摸着小鹿的头。 鹿苑里养了七八只梅花鹿,个个都不怕人,除了李怜玉身边那只外,江松雨和丫头们身边也分别围着几只梅花鹿。 江松雨从荷包里掏出一把松子糖递给众人,大家就饶有兴致的喂起了梅花鹿。 鹿苑紧挨着后山,江松雨姐妹不知道的是,后山上还修建了一处飞鹤楼,站在楼上能将整个大慈悲寺尽收眼底。 此时飞鹤楼上正站着两位长身玉立的男子,其中一人穿着玄色锦袍,清雅矜贵。另外一人着白衣,气质疏朗,看着如沐春风,两人的五官都有几分相似。 白衣男子微微笑道:“皇兄当日救下的小鹿还真是招人喜欢。” 玄色男子的目光在李如玉出尘脱俗的脸上稍顿片刻,然后道:“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养着。” 白衣男子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要,我哪里有空管这些小东西。” 他看向下面,“这两位美人还真是各有千秋,一个娇艳,一个飘逸,不过我觉得娇艳那个更出色些。” 玄衣男子淡淡地看着他:“这时别人家的女眷,慎言,” 白衣男子做了个封口的动作。突然想起一事,又坏笑着对白衣男子说:“我前几日见万江那狗东西更阴沉了,心想他不是要成亲了吗,怎么还臭着一张脸。就着人打听了一番结果你猜怎么着?” 见黑衣男子不置可否,他只得继续说:“我打听到万家原本想和沈家结亲的,谁知万江阴差阳错地救下了落水的马家小姐。马家如今而只有一个马子元支撑门户,哪里比得上沈家,不仅有个吏部侍郎还有江家和李家两门姻亲。” 他笑的幸灾乐祸:“也难怪万江黑着脸了,可见这落水的姑娘救不得。” 玄衣男子无奈:“你有闲心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让你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 白衣男正色道:“老三最近确实跟很多朝臣都有往来,不过大多都是些品阶低的臣子。而且也没什么特殊举动,证明不了什么。” 玄衣男子沉默片刻,“算了,或许是我想多了,你还是继续帮我盯着江南那边!” 江松雨和李怜玉在廘苑玩了一阵后便回去,正好主持也讲完了经,江老太太就带着众人在寺里用了斋饭。 午食后沈珂上来请江老太太回程,赵家母女也趁机仔细打量他。 沈珂恭敬地朝赵夫人行礼,眼角余光却微微朝赵琳琅的方向一撇,随后迅速挪开视线,脸上微微发红。 赵琳琅同样俏脸通红,赵夫人对斯文俊秀的沈珂十分满意,又含笑和江老太太寒暄了好一阵后才登上自家马车离开。 江老太太对赵琳琅也很满意,回去后便和沈榕商量着请媒人去提亲。 何氏依旧有些嫌弃赵琳琅的家世,但江老太太发了话,沈榕也没意见,她也就私底下嘀咕几声罢了。后来不知谁在她耳边吹了耳旁风,她转而又盯着马氏为沈珂准备的聘礼。 她每天都要过问沈珂的聘礼好几次,让本想趁机补充自己私房的马氏烦不胜烦。 沈家的媒人上门提亲时赵家很爽快地答应了,两家很快下定,婚期订在十月十六。 江松雨每天都和李怜玉在一起读书绣花,日子自在又逍遥。这日孔嬷嬷突然悄悄告诉她:“小安有事求见!” 她让孔嬷嬷把他带进飞白阁,吴安目不斜视地进来,恭敬回道:“小的在那家对面租了一个小院子,然后借口读书每日都呆在院子里。这两个月来一共有三人去过那里。小的悄悄打听过了,发现他们中一人是三皇子,一人是礼部侍郎崔大人,还有人则是禁卫军校尉袁大人。”说完又奉上一张纸,纸上详细记载着何年何月何时何人去了那个院子呆了多久等信息。 江松雨收起纸,笑道:“你做的很好,接下来还要继续守在这里把进出那个院子的人打听清楚,切记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吴安忙应下,江松雨接着问:“给你的银子还够不够?” 吴安弯腰道:“小的租房花了十两,吃用花了一两五钱,上下打点用了二两,还剩下四百八十九两五钱银子。” 江松雨好笑,这孩子也太老实了,她道:“就下三百两银子用来办差事,剩下的都赏你了。” 孔嬷嬷忙道:“使不得,给小姐办事是他的本分,哪里担得起您如此后赏?” 江松雨强硬道:“我赏他自有我的道理,我身边的人只要差事办的好我都不会亏待,嬷嬷无需多虑。” 孔嬷嬷才不说话了,吴安感恩戴德地退了出去。 江松雨之所以让吴安盯着那间民居是因为这里在原文里出现过,三皇子就是在此处与其党羽共谋大事的。沈栋就因数次出入这里被马氏怀疑有了外室。 她想了解三皇子麾下势力的底细,更重要的是想找出另一个人,一个可能和太子之死有关的人。 正沉思间,就听沈丽珠清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江姐姐,祖母说又有一位姐姐要来咱们家了。” 表小姐由我拯救17 沈丽珠和李怜玉相携而入,沈丽珠表情期待:“听说二婶的妹妹要来京,他们家有一个芳林姐姐最是温柔和善,长的也十分标致。” 秦芳林终于要来了,这位看似端庄,实则满腹算计的表小姐。 江松雨拉着她俩坐下,“那咱们这就更热闹了,她们几时上京?” 沈丽珠脸上是纯然的欢喜,一副为多来一个姐妹开心的模样,“据说已经启程,大概下个月就能到了。” 沈珲也在为家里再多一个姐妹而高兴,李妹妹和江妹妹带着五妹妹现在都不跟他玩,二姐姐也渐渐地疏远他,现在他只能和三妹妹和四妹妹在一处玩耍。 要不是身边的丫头们每天想尽办法哄着他开心,沈珲都要愁出病了。 如今听说家里又会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姐姐,沈珲高兴的手舞足蹈,每天下学后都缠着江老太太留下秦姐姐一起住。 江老太太也是个爱热闹的,自然满口答应,她吩咐马氏道:“既是你姐姐,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你收拾出一处屋子,等姨太太来后住下,人多也热闹!” 马氏欣然应允,小马氏家中虽是皇商,但自从妹夫去世后家道已日渐衰落。 秦家在京城也有老宅,但那里只有两个老仆照料,如今年久失修哪里住得人?自从马穗禾之事后,她嫂子对她们这些小姑子便不假辞色,小马氏再住进马家只怕会看人脸色。 她这般思虑周全倒不单全为了姐妹之情,秦家到底是皇商,在宫中还有些人脉,到时肯定能对宝珠有所帮助。 她细心收拾出一处风景极佳的院子,静等小马氏的到来。 一个月后,小马氏带着儿女抵达京城,沈家下人一早就在码头等着,小马氏一家刚下船就被接到了沈家。 马氏亲自等在华宵堂外面,姐妹两多年不见,再见时却都满面风霜,两人顿时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沈珲跟在马氏身边,他看秦芳林的目光算是惊喜赞赏。 秦芳林体态丰盈,肌肤莹润,面如银盆,眼如水杏,未语而先笑,十分亲和。 这是个和李怜玉截然不同的美人,江松雨虽和她一样端庄,但江松雨身上多了几分睥睨众人的霸气和锐意,秦芳林就如一阵柔和的春风,令人身心愉悦。 马氏姐妹还在抱头痛哭,秦芳林软语劝了好几句才让她们逐渐平静。 马氏擦干眼泪,带着她们给江老太太请安。 江老太太拉着秦芳林的手赞不绝口,同时留小马氏住下。小马氏推辞几次后便也半推半就地答应。 她强调道:“我们家一应花销都不必麻烦贵府,这才是做亲戚的道理。” 她本以为这番话一出口沈家会高看她一眼,谁知连沈家的下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似乎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马氏皱眉,按下心中疑惑带着儿女住进了马氏准备的梨花院。 梨花院小巧精致,还有另外一道角门与外面相通,关起门来便自成一户,倒是方便了小马氏的儿子秦岭。 自从秦芳林来后,沈明珠便如找到亲姐妹一般和她黏在一起,再加上沈珂,三人倒也玩的自在。 江松雨和李如玉则和沈玉珠沈丽珠常在一处,只有沈华珠形单影只,她也不和别人亲近,常常一人不知道做什么。 沈丽珠虽与她同母所生,又住在一起,但姐妹两的感情却十分淡漠,基本互不搭理。 秦芳林倒是曾和李江两姐妹示好过,无奈两人看似随和,她却始终无法融入其中。失败几次后便也偃旗息鼓。 时间如水流逝,眼见着距离沈珂的婚期越来越近,何氏开始为沈珂准备婚房。 她不仅大张旗鼓地把立雪堂重新翻修一边,还说服江老太太从库房里翻出无数珍宝古玩送到立雪堂里。 马氏看得心痛不已,刚说了几句,何氏就大哭大闹地说她见不得侄儿好,还说要查沈珂成亲的账,要看堂堂永宁候世子成亲到底花了多少让她这个堂婶如此心疼。 马氏气的直哆嗦,然而何氏向来是这副混不吝的性子,和她讲道理根本讲不通。她也不敢把沈珂成亲的账本拿出来给她看。 何氏虽笨,她身边的沈玉珠却不是省油的灯,难保她看不出什么。 何氏气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直到沈宝珠的一封信才让她稍感舒心。 沈宝珠已经侍寝,被加封为宝林,不过皇上对和她差不多时间侍寝的林美人更加宠爱,沈宝珠虽得了不少赏赐,却始终没能再见圣颜。 马氏自言自语:“不怕,只要能侍寝就还有机会,凭宝珠的品貌,一定能得到皇上欢心的。”这话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别人。 她将沈宝珠侍寝加封宝林的消息告诉江老太太,对皇上另宠他人之事却只字不提。 江老太太果然喜欢,不过也没再拿出私房。马氏只得当了两件首饰,凑了两千两银子送进宫。 转眼就到七月,天气酷热,江老太太和府里的小姐们开始苦夏,一时间病了好几个。 江松雨本想请老太太和姐妹们去庄子里避暑的,无奈江老太太不放心两个儿媳。她不去,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去了。她只得每日吩咐小厨房做些清淡解暑的吃食送去华宵堂。 好在李怜玉的身体日渐康健,虽有些萎靡,但并没什么大碍。倒是江老太太病的有些凶险,年纪大了便有些任性,前几日多用了点冰,后来就微微发热。 何氏妯娌亲奉汤药伺候了好几日,江老太太稍微松快就打发两个儿媳回去休息。 马氏回到秋月居便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心里却盘算着还能从哪里抠出银子使。 大丫头金环只当她睡着了,停下捶腿的动作转而拿出一把羽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扇着,自己也点着脑袋打起瞌睡来。 沈珲静悄悄地进来,探头看向马氏,见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朝偷笑着一把扯过金环手中的扇子。 金环被惊醒,见是他后微微一笑,指了指马氏,用用气音说:“睡着了,晚些再来!” 沈珲却不走,反而和她挤在一起,小声问:“姐姐身上戴的什么香,怪好闻的。” 金环取下自己的香囊给他,“这是江小姐前儿赏我的,说叫什么’冷雪香’。” 沈珲顺手揣进自己怀里,“这香好,戴着周身的暑气都消了些!” 金环啐道:“你一个公子哥,好意思抢我们这些下人的香,还不快给我!” 沈珲却笑嘻嘻地说:“姐姐就赏我!你也知道江妹妹向来不爱搭理我,她的香我竟从没得过。” 金环就笑起来,她眼珠一转,朝沈珲招手道:“你过来,我教你个办法保管叫你要多少有多少!” 沈珲忙凑近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金环压住笑意,轻声道:“你去求老太太,让她把江小姐许给你,以后江小姐的香不就是你的香了。” 马氏心中大怒,正要发火,就听沈珲拒绝道:“不要,我看到江妹妹就心慌,万不能把她许给我。” 金环接着道:“江小姐不成,李小姐也可以。她们两感情向来好,江小姐的好东西李小姐都有。你们又是姑表兄妹,她又长的跟天仙似的,和你正相配。我看老太太未必就没有这个心思,你去求老太太,保管她一准答应。” 沈珲还没说话,马氏就突然翻身而起,伸手“啪”地一下重重扇在金环脸上。 表小姐由我拯救18 马氏厉声骂道:“烂了心的小娼妇,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唆珲儿。我好好一个孩子都被你们教坏了!” 金环捂着脸连连磕头:“求太太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马氏越想越气,金环那番话正说中了她的心事,她看金环的眼神变得冰冷怨毒之极。 “金钗,去叫冯保家的来。” 金钗不敢求情,只得出去请冯保家的 沈珲早就找机会悄悄溜走了,金环听到马氏的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把头磕的砰砰作响,口中不停念叨着:“太太饶命!” 马氏却不为所动,等冯保的过来时,她额头上已经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马氏冷着脸道:“金环手脚不干净,偷东西被我抓个正着,你去找人牙子来把她发卖了。” 此言一出,屋里下人皆变了脸色,因为犯错被主家发卖的奴仆是没有下家愿意买的,金环此去除了那腌臜之地几乎无处容身。 金钗等一众丫头连忙跪下替金环求情,马氏却坚持要发卖金环。 等人牙子过来,她果然拿出金环的卖身契,也不要卖身银,只要求对方把金环卖的远远的完事。 人牙子收了卖身契后就把瘫作一团的金环架了出去,其他下人也不敢吱声,沉默地把屋里收拾干净后退了出去。 马氏发卖金环的事到底传了出去,江老太太听后暗道马氏太过绝情。无奈事已成定局,她也不能为了一个下人伤了婆媳情分,叹息一回便就此作罢。 江松雨却悄悄吩咐孔嬷嬷几句,几天后孔嬷嬷回江松雨:“已经办妥了,人就安置在江府。” 江松雨颔首,找机会回到江府,金环就等在她院子里。 她哭着磕头,若不是江松雨找到人牙子重金把她买下,只怕她也活不长了。 江松雨扶她起来,直言道:“我为你赎身也是有私心的,你服侍马夫人多年,想必也清楚她做的那些阴私事。” 金环毫不犹豫地道:“奴婢确实知道夫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奴婢愿意交代。” 江松雨满意,她拦住还要开口的金环:“你不用告诉我,过段时间后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届时你把你知道的全部如实告诉她,你可能做到?” 金环沉默一阵后点头:“好!” 江松雨就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交给她:“这是你的卖身契,等事成后我会帮你落入良籍,再赏你二百两银子。” 金环接过卖身契,重新跪下给江松雨磕了几个重重的头,哽咽道:“小姐再造之恩,奴婢永世不忘。您放心,奴婢一定如实交代。” 江松雨让她继续住在江府,等时机到了再送她去见人。 江老太太的病断断续续拖了一个月,等天气转凉之时才终于痊愈。 距离沈珂的亲事也越发近,何氏和马氏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只有几位小姐凑在华宵堂里陪她解闷。 江老太太在华宵堂里闷了一个月,便想着怎么热闹热闹,正和几个孙女商议,正巧小马氏和秦芳林过来请安。 小马氏笑道:“我们家庄子昨儿刚送来几篓螃蟹,一个足有半斤重,我正想着送些过来。既如此,不如我做东,借老太太的地方,请大家赏桂花吃螃蟹。” 沈明珠笑起来:“我正想着吃螃蟹呢,就被姨妈看出来了。” 江老太太点着她的额头:“你个脸皮厚的,姨太太是客,我们不请她就算了,还哄她的螃蟹吃。” 秦芳林笑道:“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不过尝个新鲜而已。就怕老太太和妹妹们瞧不上,不肯赏脸。” 江老太太拉着秦芳林对小马氏笑:“这孩子真会说话,让她这么一说,我势必得偏了姨太太这一顿螃蟹不可。” 她看向江松雨:“吃螃蟹就得吃酒,雨丫头再把你那蓬莱酒送些过来,咱们也好多吃几只。” 秦芳林忙道:“我们从南边带了上好的惠泉酒,这酒往年都是供给上面的,今年多得了些才能剩下这几坛,用来就螃蟹再合适不过了。” 她歉意地看向江松雨,“江妹妹的酒必是佳品,但这惠泉酒清和绵柔,吃螃蟹时难免多喝,喝这个不易伤身,还请江妹妹不要恼我。” 江松雨笑得云淡风轻:“秦姐姐说的我多小气似的,哪里有为这点子事恼人的?” 江老太太也道:“这话很是,雨丫头最是和善大方,你们相处久了就清楚了。” 秦芳林温婉一笑,不再说话。 第二天小马氏果然在花园里摆下几桌席面,请众人赏桂花吃螃蟹。 沈珲看着席上的螃蟹眉开眼笑,这些螃蟹每个都有成人巴掌大,而且都是母蟹。他不等丫头动手就自己剥了一个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李怜玉向来不敢吃这些寒凉之物,江松雨剥了一个递给她:“你如今好了,吃一两个倒也无妨,回去喝两杯蓬莱酒就行了。” 李怜玉闻言跃跃欲试,“姐姐自用,我要自己拆。” 江松雨失笑,便自己吃了起来。秦芳林坐在江老太太身边帮她拆了好几只螃蟹,江老太太笑道:“好孩子,你自己吃,我有丫头伺候呢!” 秦芳林将拆好的螃蟹放在她面前,又让了众姐妹一回,然后吩咐在旁边摆了几桌,请大家屋里的下人过去吃。 下人们感激不尽,也轮流着尝了几只。 自此后,秦芳林的人缘在沈家格外好,她也十分圆滑,对沈府每个人都和颜悦色,即便是扫地的小丫头也能得到她的关照。 沈府的下人暗自嘀咕家里三位表小姐就秦芳林最为懂事和善,另外两个一个清高,一个精明都不好相处云云。 不过这些闲言碎语却影响不到正主,梧桐居和飞白阁如铁桶一般,沈家下人等闲都进不去。 以前她们还能趁着送膳的机会接近两位表姑娘,可自从江松雨以学厨为由在两个院子里设了小厨房,江家和李家又各自送了厨娘过来,他们连送膳也省了。 梧桐居和飞白阁虽然在沈府,可却将沈府下人隔离在外。 这点除了马氏无人觉察,她倒想在江老太太面前嘀咕几句,可江松雨做这些的理由都冠冕堂皇,她一时竟然找不到借口反驳。再加上诸事缠身,也就将此事混了过去。 秦家母女的螃蟹宴后不久,江老太太就找来几个孙女商量着还礼。 江松雨笑道:“来来去去都在这花园里怪没意思的,不如我做东,咱们去我家的灵波湖边划船如何?” 江老太太笑道:“我正愁怎么还秦姨太太的情,你倒好,还想让我再还你一顿不成?” 江松雨搂着她的胳膊:“江家不就是您家?我们在江家请秦姨太太也就是您还情了。” 这句话让江老太太触动不已,她摸着江松雨的头发伤感道:“你这样说祖母很高兴,但我出嫁多年,终究不能算作江家人了。” 李如玉突然俏皮道:“那就江姐姐先请,老祖宗还一起还更便宜,还能多吃一顿呢!” 江老太太心中的伤感瞬间破防,笑着道:“还是玉丫头聪明,替外祖母想出这么个一箭双雕的注主意。” 李怜玉脸红红的,“不过逗您一笑罢了,可惜我家在京城没宅子,不然我也请您过去吃酒。” 江老太太忙也搂住她安慰道:“没事,等你爹调回京城你再请我们也是一样的,外祖母先带你去江姐姐家吃去!” 李怜玉抿嘴笑起来,江松雨故意做出吃醋的模样:“老祖宗只疼李妹妹,都不疼我了。” 江老太太搂住她们两个:“胡说,我明明一样疼!” 沈明珠嗤笑,偏过头去不想再看,不过江松雨做东这件事也就此定下。 表小姐由我拯救19 两天后,江老太太带着沈家女眷和沈珲去江家赴宴,马氏脱不开身,小马氏和秦芳林则随着江老太太一道。 定国公府不似沈府那般雕栏玉砌,却另有一番轩阔壮丽,气象万千。 江松雨扶着江老太太走在最前面,“湖心亭里已经备下了,那里还有两个说书的女先儿候着。我还从船坞里调了两只船出来,老祖宗若想坐船也使得。” 江老太太转头问小马氏:“姨太太有何高见?” 小马氏笑道:“我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求老太太做主让我开开眼就行。” 江老太太嗔怪她:“秦家家财万贯,若姨太太都没见过世面,只怕我们都成了要饭的乞丐了。” 她对众人道:“灵波湖的景色倒也还看得,这会子坐船也有几分意思,咱们去游湖如何?” 众人自然答应,江松雨就引着大家到了一处小小的码头。 这里停着两只精巧的画舫,船身涂着朱漆,雕梁画栋,锦绣辉煌。 主子们一条船,贴身丫头们一条船,其他人则随着湖岸步行。船娘手中的竹竿轻点,画舫便在湖中缓缓前行。 灵波湖大约十顷,湖面水平如镜,倒映这两岸亭台楼阁,绿树红花,如在画中。微风拂面,夹杂着丝丝水汽,令人神清气爽。 小马氏奉承道:“还是老太太有见识,我们平常哪里能这般享受。” 江老太太笑起来,“不怕姨太太笑话,我在闺中时也是个爱玩的,这湖一年不游个十次也有八次。春秋两季湖边景色最好,夏夜在湖中赏月也是极好的。” 沈珲拂着船窗边的轻纱问:“这是什么纱?看着倒飘逸。” 江松雨看了眼,“是前儿孔嬷嬷从库房里翻出来的,我觉得这纱飘在水上正相宜,就让他们挂上了。” 小马氏也挽起一截轻纱细看,惊疑不定地说:“这似乎是软烟罗?” 江老太太颔首,“就是这个。”她指着江松雨笑道:“你倒是会挑,巴巴的把这个挂出来了。不过软烟罗如烟似雾,挂在这也不算糟蹋了它。” 小马氏暗自咋舌,软烟罗价值堪比黄金,外面一方手帕都极为难得,江松雨却拿它来做窗纱。江老太太还说“不算糟蹋东西”,江家到底是多富有才能如此财大气粗, 她仔细打量江松雨,她坐在江老太太身边和众人说笑,气质端庄矜贵,举止优雅大气,小马氏心中一动,看江松雨的眼神便热切起来。 画舫在灵波湖里游了一圈后停在湖心亭,等众人纷纷落坐,就有两个女先儿上来请安。 江老太太道:“我们不听说书,你们到那边水榭吹一曲临江仙,就用洞箫,别的一概不要。” 女先儿答应着去了,没多久果然有宛转悠扬的箫声远远传来。 孔嬷嬷进来请示江松雨,“午膳已经备下了,不知摆在哪里。” 江松雨见大家正听的入神,便悄声道:“摆在旁边的敞厅就好。” 等一曲毕,江松雨就笑道:“旁边已经摆上饭,请老祖宗和马姨妈移步。” 众人到了敞厅,里面已经摆了张红木大圆桌。江老太太让小马氏,小马氏却推辞不肯上座。 江老太太便和小马氏并排坐在上首,江老太太身边依次是李如玉,江松雨,沈玉珠和沈丽珠。小马氏身边依次是秦芳林,沈明珠,沈珲,沈华珠。 丫头捧着一个粉白大瓷盘上桌,揭开上面的盖碗,一股鲜香扑鼻而来。众人定睛一看,就见盘中卧着一条细长的鱼,通体呈现淡淡的胭脂色,如同一朵绮丽的花。 沈珲惊喜,“这时候还有寻胭鱼?” 江松雨笑道:“北边没有,南边倒还是能找到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小马氏却清楚寻胭鱼的价值。即便是在江南,寻胭鱼也要卖到五十两银子一斤,更不要说千里迢迢从南边运到京城的损耗,只怕这一条鱼就值几百两银子了。 其他菜也陆陆续续地上来,里面不仅有江老太太爱吃的煨鹿筋,李怜玉爱吃的寻胭鱼。也有沈珲爱吃的八宝豆腐等等,照顾到每个人的口味。 沈珲吃了两筷子鱼就兴致勃勃地说:“江妹妹怎么不把蓬莱酒拿出来,平时不肯赏我也就罢了,这会儿我来做客也不让我喝么?” 这下连秦芳林都好奇地看向江松雨,她听沈珲念叨蓬莱酒念叨了好几回,可惜一直没机会品尝。到底是什么样的酒让他这么念念不忘。 江松雨对他的怨念充耳不闻,这时正好丫头端了一壶酒上来,她给众人都倒了一杯才道:“如今天气渐凉,酒还是温过才好。” 沈珲迫不及待地把酒饮下,然后道:“我就爱喝冷酒,还是换成冷酒给我!” 江老太太忙道:“不行,喝了冷酒写字会打颤的。” 沈珲撒娇道:“老祖宗,我就喝一杯!然后就换成热的。” 江老太太无奈,秦芳林却软语劝道:“沈兄弟,你平日里杂学旁记的,殊不知酒性最热,你喝下冷酒再用五脏六腑去暖它岂不有害?还是别喝冷的了。” 沈珲讪讪地喝了一杯热酒,秦芳林微微一笑,也跟着喝下一杯,怔怔地回味起来。 不得不承认江家的蓬莱酒确实堪称一绝。她想起自己之前在江松雨面前不无显摆地提起惠泉酒的情景,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小马氏也被蓬莱酒惊艳了,秦家自己就有一座极大的酒坊。酿出的酒每年都会作为贡品送进宫,这也是秦家最引以为豪的产业之一。 可即便秦家酒坊里品质最佳的惠泉酒也差了蓬莱酒好几条街。小马氏羡慕嫉妒之余心中也升起一个压抑不住的念头:这酒要是她家的就好了! 小马氏开始明里暗里地打听蓬莱酒的来历,在得知这是江松雨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子后看江松雨的眼神如在看一尊财神,态度也热情的仿佛江松雨才是她的亲女儿。 感受到她态度的变化,江松雨心中冷哼,秦家向来无利不起早,小马氏这么殷勤,非奸即盗! 表小姐由我拯救19 两天后,江老太太带着沈家女眷和沈珲去江家赴宴,马氏脱不开身,小马氏和秦芳林则随着江老太太一道。 定国公府不似沈府那般雕栏玉砌,却另有一番轩阔壮丽,气象万千。 江松雨扶着江老太太走在最前面,“湖心亭里已经备下了,那里还有两个说书的女先儿候着。我还从船坞里调了两只船出来,老祖宗若想坐船也使得。” 江老太太转头问小马氏:“姨太太有何高见?” 小马氏笑道:“我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求老太太做主让我开开眼就行。” 江老太太嗔怪她:“秦家家财万贯,若姨太太都没见过世面,只怕我们都成了要饭的乞丐了。” 她对众人道:“灵波湖的景色倒也还看得,这会子坐船也有几分意思,咱们去游湖如何?” 众人自然答应,江松雨就引着大家到了一处小小的码头。 这里停着两只精巧的画舫,船身涂着朱漆,雕梁画栋,锦绣辉煌。 主子们一条船,贴身丫头们一条船,其他人则随着湖岸步行。船娘手中的竹竿轻点,画舫便在湖中缓缓前行。 灵波湖大约十顷,湖面水平如镜,倒映这两岸亭台楼阁,绿树红花,如在画中。微风拂面,夹杂着丝丝水汽,令人神清气爽。 小马氏奉承道:“还是老太太有见识,我们平常哪里能这般享受。” 江老太太笑起来,“不怕姨太太笑话,我在闺中时也是个爱玩的,这湖一年不游个十次也有八次。春秋两季湖边景色最好,夏夜在湖中赏月也是极好的。” 沈珲拂着船窗边的轻纱问:“这是什么纱?看着倒飘逸。” 江松雨看了眼,“是前儿孔嬷嬷从库房里翻出来的,我觉得这纱飘在水上正相宜,就让他们挂上了。” 小马氏也挽起一截轻纱细看,惊疑不定地说:“这似乎是软烟罗?” 江老太太颔首,“就是这个。”她指着江松雨笑道:“你倒是会挑,巴巴的把这个挂出来了。不过软烟罗如烟似雾,挂在这也不算糟蹋了它。” 小马氏暗自咋舌,软烟罗价值堪比黄金,外面一方手帕都极为难得,江松雨却拿它来做窗纱。江老太太还说“不算糟蹋东西”,江家到底是多富有才能如此财大气粗, 她仔细打量江松雨,她坐在江老太太身边和众人说笑,气质端庄矜贵,举止优雅大气,小马氏心中一动,看江松雨的眼神便热切起来。 画舫在灵波湖里游了一圈后停在湖心亭,等众人纷纷落坐,就有两个女先儿上来请安。 江老太太道:“我们不听说书,你们到那边水榭吹一曲临江仙,就用洞箫,别的一概不要。” 女先儿答应着去了,没多久果然有宛转悠扬的箫声远远传来。 孔嬷嬷进来请示江松雨,“午膳已经备下了,不知摆在哪里。” 江松雨见大家正听的入神,便悄声道:“摆在旁边的敞厅就好。” 等一曲毕,江松雨就笑道:“旁边已经摆上饭,请老祖宗和马姨妈移步。” 众人到了敞厅,里面已经摆了张红木大圆桌。江老太太让小马氏,小马氏却推辞不肯上座。 江老太太便和小马氏并排坐在上首,江老太太身边依次是李如玉,江松雨,沈玉珠和沈丽珠。小马氏身边依次是秦芳林,沈明珠,沈珲,沈华珠。 丫头捧着一个粉白大瓷盘上桌,揭开上面的盖碗,一股鲜香扑鼻而来。众人定睛一看,就见盘中卧着一条细长的鱼,通体呈现淡淡的胭脂色,如同一朵绮丽的花。 沈珲惊喜,“这时候还有寻胭鱼?” 江松雨笑道:“北边没有,南边倒还是能找到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小马氏却清楚寻胭鱼的价值。即便是在江南,寻胭鱼也要卖到五十两银子一斤,更不要说千里迢迢从南边运到京城的损耗,只怕这一条鱼就值几百两银子了。 其他菜也陆陆续续地上来,里面不仅有江老太太爱吃的煨鹿筋,李怜玉爱吃的寻胭鱼。也有沈珲爱吃的八宝豆腐等等,照顾到每个人的口味。 沈珲吃了两筷子鱼就兴致勃勃地说:“江妹妹怎么不把蓬莱酒拿出来,平时不肯赏我也就罢了,这会儿我来做客也不让我喝么?” 这下连秦芳林都好奇地看向江松雨,她听沈珲念叨蓬莱酒念叨了好几回,可惜一直没机会品尝。到底是什么样的酒让他这么念念不忘。 江松雨对他的怨念充耳不闻,这时正好丫头端了一壶酒上来,她给众人都倒了一杯才道:“如今天气渐凉,酒还是温过才好。” 沈珲迫不及待地把酒饮下,然后道:“我就爱喝冷酒,还是换成冷酒给我!” 江老太太忙道:“不行,喝了冷酒写字会打颤的。” 沈珲撒娇道:“老祖宗,我就喝一杯!然后就换成热的。” 江老太太无奈,秦芳林却软语劝道:“沈兄弟,你平日里杂学旁记的,殊不知酒性最热,你喝下冷酒再用五脏六腑去暖它岂不有害?还是别喝冷的了。” 沈珲讪讪地喝了一杯热酒,秦芳林微微一笑,也跟着喝下一杯,怔怔地回味起来。 不得不承认江家的蓬莱酒确实堪称一绝。她想起自己之前在江松雨面前不无显摆地提起惠泉酒的情景,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小马氏也被蓬莱酒惊艳了,秦家自己就有一座极大的酒坊。酿出的酒每年都会作为贡品送进宫,这也是秦家最引以为豪的产业之一。 可即便秦家酒坊里品质最佳的惠泉酒也差了蓬莱酒好几条街。小马氏羡慕嫉妒之余心中也升起一个压抑不住的念头:这酒要是她家的就好了! 小马氏开始明里暗里地打听蓬莱酒的来历,在得知这是江松雨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子后看江松雨的眼神如在看一尊财神,态度也热情的仿佛江松雨才是她的亲女儿。 感受到她态度的变化,江松雨心中冷哼,秦家向来无利不起早,小马氏这么殷勤,非奸即盗! 表小姐由我拯救20 从江家回来后,小马氏就对江松雨嘘寒问暖起来,马氏对她的行为很隔应,找机会暗示她对江松雨的不喜。 小马氏却不以为意,她问马氏:“姐姐可尝过江家的蓬莱酒?” 马氏淡淡道:“尝过几回,味道确实不错,不过也不值什么。” 小马氏心里酸涩,同是姐妹,马氏能嫁入永宁候府,夫妻恩爱,儿女出色,自己还掌着一府中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看不上那蓬莱酒。哪像自己嫁给商户不说丈夫还早逝,儿子也是个不成器的,自己一大把年纪还要为了家中生意操心。 她掩下眼中妒意苦口婆心地劝:“姐姐有所不知,内务府前两年免了不少皇商的资格,只因宫中贵人们用腻了他们的东西,其中就不乏许多知名酒坊。那江家蓬莱酒极出色,比那些送进宫的贡酒也差不了什么了。若能以此打通内务府的路子,也能助宝珠一臂之力。” 马氏连忙问:“此话当真?” 小马氏连忙保证:“自然当真,我还会拿这样的事情诓你不成?你也知我家就有贡酒的生意,酒的品质好坏我最了解不过。” 马氏想了想后道:“江松雨那丫头脾气硬的很,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小马氏不再多言,左右江松雨年纪还小,等等也没什么。 十月十六,沈府大宴宾客,将赵琳琅热热闹闹地抬进了门。 沈珂和赵琳琅夫妻十分恩爱,何氏本来还想摆婆婆的架子,被赵琳琅绵里藏针地怼过几次后便知这个儿媳妇不是好欺负的主。 她还想着撒泼耍赖让赵琳琅吃吃苦头,可院里的姨娘又突然开始作妖,何氏的注意力很快便从儿媳妇身上离开。 赵琳琅进门后马氏就明里暗里地给了她好几个下马威,她统统不动声色地化解,经过这些事,她也对沈府的局势有所了解。 赵琳琅决定先跟在江老太太身边,赢得这位沈府最高掌权者的芳心再谋其他。 江松雨冷眼旁观她的行事,见她进退有度有勇有谋后才放下心,开始对她释放出善意。 有江松雨和李如玉两位江老太太“心头肉”的助攻,赵琳琅很快便获得了江老太太的青睐,成为华宵堂的常客。 赵琳琅十分感激两位表姑娘的援手,心中也将这两位表小姐放到了沈玉珠一样的位置。 马氏见赵琳琅赢得了婆婆的青睐,立即开始装病,当着江老太太的面将府中对牌交到赵琳琅手中。暗中却唆使沈府下人各种刁难,赵琳琅一时忙的手足无措,每天疲于应付。 马氏躲在秋月居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眼底眉梢全是轻蔑:一个刚出阁的黄毛丫头,也想跟我斗,呵! 她心中计划着怎么设计让赵琳琅犯下大错,好彻底断了她和自己夺权的机会,冯保家的却慌慌张张地进来禀道:“大少奶奶刚在议事厅晕倒了!” 马氏喝茶的手一顿,皱眉问:“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晕倒?” 冯保家的眼神有些闪烁,回道:“大少奶奶本来在问周二家的话,周二家的是府里的老人了,口中就有些不尊重,大少奶奶一时怒火攻心就晕倒了。” 马氏眉头皱的更紧,也顾不上装病了,立即就往立雪堂去。 江老太太已经到了立雪堂,正沉着脸坐在赵琳琅床前,赵琳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小脸煞白煞白的。 看到她进来,何氏先发制人,抹着眼泪高声道:“二弟妹,你平日里都是怎么管家的,纵的下人无法无天,连主子都敢顶撞。琳琅要是有什么好歹,我以后可怎么过呀!” 马氏握紧帕子,一脸沉痛道:“是我不好,前两天身子不好才让珂儿媳妇帮我几天,谁知她竟突然晕了,究竟大发生了何事?” 这时赖嬷嬷掀开帘子进来,把赵琳琅晕倒之事一五一十回给众人。 此事说来简单,吏部闵大人家老夫人过寿,周二家的来请示赵琳琅送礼事宜。赵琳琅问她往年的旧例,谁知周二家的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赵琳琅就让她去现查,她也百般推脱。赵琳琅就训了她几句,谁知周二家的回嘴不说口中还不干不净的,赵琳琅一时气急便晕倒了。 江老太太听完后深深看了马氏一眼:“把那何二家的打二十板子,全家都赶出去永不许再用。” 何氏忙道:“还不止何二家的呢,这几日琳琅帮着管家,好些下人都言三语四,阳奉阴违的。” 江老太太冷冷道:“既如此,你为何不帮着她降伏降伏?” 何氏立即不说话了,她之前一直在暗暗看赵琳琅的笑话呢,哪里会帮忙。 马氏垂着头站在江老太太身边,不知想些什么。 江老太太叹气,她知道马氏一直不乐意把管家权还给长房。之前何氏不争气,她也乐的轻松。可如今赵琳琅进了门,永宁候府终究要留给长房,老二家的再把持着沈府不放就不合适了。 这时正好王太医被沈珂请进来,女眷们纷纷躲到屏风后面回避,只有江老太太稳稳坐着。 王太医以悬丝诊脉,听了半晌后对着沈老太太拱手:“恭喜老夫人,大少奶奶有喜了!” 江老太太大喜,忙问:“多大了,我这孙媳妇突然晕倒可是有什么妨碍?” 王太医笑道:“以经一月有余,胎像还好,只是大少奶奶的脉有些虚浮,看着像是劳累过度所致。” 江老太太看向赵琳琅身边的丫头,那丫头忙回道:“奶奶最近卯时一刻就起了,然后就忙着处理府中诸事,直到戌时二刻才能休息。” 江老太太脸色阴沉,马氏的头垂的更低了。 等沈珂送完王太医回来,江老太太就对他道:“好好照顾你媳妇,让她安心养胎,其他事情有我呢!” 沈珂感激应是。 江老太太带着众人离开,一路沉默不语地回到华宵堂,然后挥退旁人,只留下马氏在屋内。 马氏不待她发难就开始认错:“母亲,是我没约束好下人,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等珂儿媳妇醒了就让冲撞她的下人去立雪堂赔罪。” 江老太太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说出口的话却透着几分冷淡。 表小姐由我拯救20 从江家回来后,小马氏就对江松雨嘘寒问暖起来,马氏对她的行为很隔应,找机会暗示她对江松雨的不喜。 小马氏却不以为意,她问马氏:“姐姐可尝过江家的蓬莱酒?” 马氏淡淡道:“尝过几回,味道确实不错,不过也不值什么。” 小马氏心里酸涩,同是姐妹,马氏能嫁入永宁候府,夫妻恩爱,儿女出色,自己还掌着一府中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看不上那蓬莱酒。哪像自己嫁给商户不说丈夫还早逝,儿子也是个不成器的,自己一大把年纪还要为了家中生意操心。 她掩下眼中妒意苦口婆心地劝:“姐姐有所不知,内务府前两年免了不少皇商的资格,只因宫中贵人们用腻了他们的东西,其中就不乏许多知名酒坊。那江家蓬莱酒极出色,比那些送进宫的贡酒也差不了什么了。若能以此打通内务府的路子,也能助宝珠一臂之力。” 马氏连忙问:“此话当真?” 小马氏连忙保证:“自然当真,我还会拿这样的事情诓你不成?你也知我家就有贡酒的生意,酒的品质好坏我最了解不过。” 马氏想了想后道:“江松雨那丫头脾气硬的很,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小马氏不再多言,左右江松雨年纪还小,等等也没什么。 十月十六,沈府大宴宾客,将赵琳琅热热闹闹地抬进了门。 沈珂和赵琳琅夫妻十分恩爱,何氏本来还想摆婆婆的架子,被赵琳琅绵里藏针地怼过几次后便知这个儿媳妇不是好欺负的主。 她还想着撒泼耍赖让赵琳琅吃吃苦头,可院里的姨娘又突然开始作妖,何氏的注意力很快便从儿媳妇身上离开。 赵琳琅进门后马氏就明里暗里地给了她好几个下马威,她统统不动声色地化解,经过这些事,她也对沈府的局势有所了解。 赵琳琅决定先跟在江老太太身边,赢得这位沈府最高掌权者的芳心再谋其他。 江松雨冷眼旁观她的行事,见她进退有度有勇有谋后才放下心,开始对她释放出善意。 有江松雨和李如玉两位江老太太“心头肉”的助攻,赵琳琅很快便获得了江老太太的青睐,成为华宵堂的常客。 赵琳琅十分感激两位表姑娘的援手,心中也将这两位表小姐放到了沈玉珠一样的位置。 马氏见赵琳琅赢得了婆婆的青睐,立即开始装病,当着江老太太的面将府中对牌交到赵琳琅手中。暗中却唆使沈府下人各种刁难,赵琳琅一时忙的手足无措,每天疲于应付。 马氏躲在秋月居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眼底眉梢全是轻蔑:一个刚出阁的黄毛丫头,也想跟我斗,呵! 她心中计划着怎么设计让赵琳琅犯下大错,好彻底断了她和自己夺权的机会,冯保家的却慌慌张张地进来禀道:“大少奶奶刚在议事厅晕倒了!” 马氏喝茶的手一顿,皱眉问:“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晕倒?” 冯保家的眼神有些闪烁,回道:“大少奶奶本来在问周二家的话,周二家的是府里的老人了,口中就有些不尊重,大少奶奶一时怒火攻心就晕倒了。” 马氏眉头皱的更紧,也顾不上装病了,立即就往立雪堂去。 江老太太已经到了立雪堂,正沉着脸坐在赵琳琅床前,赵琳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小脸煞白煞白的。 看到她进来,何氏先发制人,抹着眼泪高声道:“二弟妹,你平日里都是怎么管家的,纵的下人无法无天,连主子都敢顶撞。琳琅要是有什么好歹,我以后可怎么过呀!” 马氏握紧帕子,一脸沉痛道:“是我不好,前两天身子不好才让珂儿媳妇帮我几天,谁知她竟突然晕了,究竟大发生了何事?” 这时赖嬷嬷掀开帘子进来,把赵琳琅晕倒之事一五一十回给众人。 此事说来简单,吏部闵大人家老夫人过寿,周二家的来请示赵琳琅送礼事宜。赵琳琅问她往年的旧例,谁知周二家的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赵琳琅就让她去现查,她也百般推脱。赵琳琅就训了她几句,谁知周二家的回嘴不说口中还不干不净的,赵琳琅一时气急便晕倒了。 江老太太听完后深深看了马氏一眼:“把那何二家的打二十板子,全家都赶出去永不许再用。” 何氏忙道:“还不止何二家的呢,这几日琳琅帮着管家,好些下人都言三语四,阳奉阴违的。” 江老太太冷冷道:“既如此,你为何不帮着她降伏降伏?” 何氏立即不说话了,她之前一直在暗暗看赵琳琅的笑话呢,哪里会帮忙。 马氏垂着头站在江老太太身边,不知想些什么。 江老太太叹气,她知道马氏一直不乐意把管家权还给长房。之前何氏不争气,她也乐的轻松。可如今赵琳琅进了门,永宁候府终究要留给长房,老二家的再把持着沈府不放就不合适了。 这时正好王太医被沈珂请进来,女眷们纷纷躲到屏风后面回避,只有江老太太稳稳坐着。 王太医以悬丝诊脉,听了半晌后对着沈老太太拱手:“恭喜老夫人,大少奶奶有喜了!” 江老太太大喜,忙问:“多大了,我这孙媳妇突然晕倒可是有什么妨碍?” 王太医笑道:“以经一月有余,胎像还好,只是大少奶奶的脉有些虚浮,看着像是劳累过度所致。” 江老太太看向赵琳琅身边的丫头,那丫头忙回道:“奶奶最近卯时一刻就起了,然后就忙着处理府中诸事,直到戌时二刻才能休息。” 江老太太脸色阴沉,马氏的头垂的更低了。 等沈珂送完王太医回来,江老太太就对他道:“好好照顾你媳妇,让她安心养胎,其他事情有我呢!” 沈珂感激应是。 江老太太带着众人离开,一路沉默不语地回到华宵堂,然后挥退旁人,只留下马氏在屋内。 马氏不待她发难就开始认错:“母亲,是我没约束好下人,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等珂儿媳妇醒了就让冲撞她的下人去立雪堂赔罪。” 江老太太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说出口的话却透着几分冷淡。 表小姐由我拯救21 “你还病着,精力有限。家中诸事暂时就交给老大媳妇,你且安心养病!” 马氏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江老太太,见江老太太正面色阴沉地看着她,马氏心一紧,立即低下了头,“是!” 江老太太叹息,语重心长地说:“这里是永宁侯府,到我百年之后,你们和大房终是要分家的。如今珂儿媳妇有了身子,珲儿也渐渐大了,那些劳心费力的事也该交给小辈们,你操劳了半辈子。就享享清福!” 马氏垂首恭敬答应,心中怎么想就无人得知,就无人得知了。 江老太太不再多说,叫来赖嬷嬷:“来儿媳妇病着,这段时间老大媳妇帮着管家。你去清音馆帮着提点提点,省得她闹了笑话。若再有哪个下人不敬主子,也不必回我,直接卖了了事。另外让玉珠跟在她母亲身边学着怎么管家理事。” 马氏心知江老太太这番话是说给她听的,又羞又气,待赖嬷嬷告退后也找了个借口回到秋月居。 她在秋月居的大发雷霆,砸了好几件东西,最后还是冯保家的劝了又劝才渐渐止住怒火。 马氏扶着胸口良久后才道:“让金钗将府中对牌和库房钥匙送到清音馆去,” 冯保家的大惊:“夫人,青银管哪位如何管的家?” 马氏冷冷到:“这是老太太的意思。” 冯保家的愤愤不平:“老太太也太偏心了些,您管了这么多年的家,把偌大的侯府照顾的井井有条,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为了一点子小事就要夺了您的管家权。”她忧心忡忡地说:“大少奶奶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就如此张狂,若她真生了个哥儿,只怕更会欺到您头上来。” 马氏淡淡道:“一块肉而已,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想凭此打压我,清音馆的小算盘未免打的太早了些。” 冯保家的面色一喜,才斟酌地道:“夫人,周二一家虽有错,但也不至于被发卖了。他们一家子现在就跪在外面,看着可怜的很。” 马氏不耐烦道:“老太太已经开口,我还能奉旨不尊不成?你告诉人牙子,再给他们找个好主家,卖身银子让他们自己收着就是了。” 冯保家的不敢多说,答应着退了出去。 何氏被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砸中,顿时喜出望外,心中对赵琳琅的不满散了大半,亲自开了库房取出一大堆好东西送到立雪堂。 赵琳琅正和沈珂说悄悄话,收到东西后哭笑不得。沈珂笑道:“母亲就是这样的性子,看似不好相处实际最是单纯没心眼,你慢慢就知道了。” 赵琳琅温温柔柔地答应了。沈珂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你自进门后受了不少委屈,待我考中后就谋个外放的官职,到时候带着你们娘两去任上躲开这些是非。” 赵琳琅感动不已,心中的委屈也随着烟消云散,两人又私语几句,这时她的丫头在帘外禀报道:“少奶奶,江小姐来了,” 沈珂便道:“我先去书房了,你和江妹妹说话!” 说完也不要赵琳琅送,自己去了书房。 江松雨进来时赵琳琅已经坐在炕上,她笑眯眯地问:“怎么这会子来了?快坐。” 江松雨来回打量她一阵;“气色好了些,看来确实无碍了。” 赵琳琅满脸羞愧:“没什么大事,倒惊动了老太太和你们,实在叫我不安。” “这是喜事,老太太知道后别提多高兴了,就等着你给她添个重孙呢!”她看了周围一眼,赵琳琅会意,对伺候的人道:“你们先退下,我和江小姐说几句体己话。” 待服侍的人都退下,赵琳琅才疑惑地看着江松雨:“妹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江松雨犹豫了一阵,才欲言又止的说:“也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之前听府上下人们闲聊,提及二伯父院子里原有几位姨娘皆在怀孕时出了意外。有的饮食不当,有的不慎摔倒。就想来提醒嫂子几句,入口的东西千万小心,走路时也注意些脚下。” 赵琳琅目光一深,江松雨向来稳重,她特意过来给自己说这些话绝不是随意为之,想必是察觉了什么。 她拉起江松雨的手:“好妹妹,你的好意我记下了,我会多加小心的。” 江松雨心里一松,原文里即便是自己的亲侄女,马氏也设计让马穗禾子嗣艰难,更不要说赵琳琅了,希望赵琳琅能警醒些保住腹中孩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马琳琅果然小心谨慎许多,一应吃食只经过自己人的手。、 何氏刚管家时还兴高采烈,想着如何大展拳脚,让沈府的人知道谁才是永宁侯府的女主人。然后她还没兴奋多久,当即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赖嬷嬷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头上,但凡她爱好有逾越,赖嬷嬷便要回禀江老太太,慢慢地何氏便不耐烦起来。 好在沈明珠还算上进,跟在赖嬷嬷身边尽心尽责地帮忙,江老太太见状干脆把几个孙女都叫过去帮忙。 名为帮忙,实际却是教她们管理中馈,几个小姑娘商量着倒也把永宁侯府管理的有模有样。 渐渐地马氏开始坐不住了,尤其是当沈栋回来笑着夸她给同僚准备的节礼很有体面时,她的表情就开始僵硬。 沈栋见她神色不对,淡淡问:“发生了何事?” 马氏声若蚊蝇地把事情告诉他,沈栋面无表情地沉默一阵后道:“母亲本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岂能再让她为这些事烦心,大嫂向来不耐烦管这些,况且珂儿媳妇也要她照料。这时候你怎能在一旁躲清闲?” 马氏脸色通红,忙道:“我这就去和母亲赔罪。” 沈栋颔首,“府里老的老,小的小,你要多劳烦些才好!” 马氏点头,随后就去了华宵堂。 马氏态度很谦恭地认了错,然后暗示自己的身体已经大好,江老太太没再计较,依旧让她继续管家。 临近过年,府中事情繁多,一时之间还离不得马氏。她虽把对牌和钥匙还给马氏,却依旧让孙女们跟着马氏学习管家。 表小姐由我拯救21 “你还病着,精力有限。家中诸事暂时就交给老大媳妇,你且安心养病!” 马氏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江老太太,见江老太太正面色阴沉地看着她,马氏心一紧,立即低下了头,“是!” 江老太太叹息,语重心长地说:“这里是永宁侯府,到我百年之后,你们和大房终是要分家的。如今珂儿媳妇有了身子,珲儿也渐渐大了,那些劳心费力的事也该交给小辈们,你操劳了半辈子。就享享清福!” 马氏垂首恭敬答应,心中怎么想就无人得知,就无人得知了。 江老太太不再多说,叫来赖嬷嬷:“来儿媳妇病着,这段时间老大媳妇帮着管家。你去清音馆帮着提点提点,省得她闹了笑话。若再有哪个下人不敬主子,也不必回我,直接卖了了事。另外让玉珠跟在她母亲身边学着怎么管家理事。” 马氏心知江老太太这番话是说给她听的,又羞又气,待赖嬷嬷告退后也找了个借口回到秋月居。 她在秋月居的大发雷霆,砸了好几件东西,最后还是冯保家的劝了又劝才渐渐止住怒火。 马氏扶着胸口良久后才道:“让金钗将府中对牌和库房钥匙送到清音馆去,” 冯保家的大惊:“夫人,青银管哪位如何管的家?” 马氏冷冷到:“这是老太太的意思。” 冯保家的愤愤不平:“老太太也太偏心了些,您管了这么多年的家,把偌大的侯府照顾的井井有条,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为了一点子小事就要夺了您的管家权。”她忧心忡忡地说:“大少奶奶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就如此张狂,若她真生了个哥儿,只怕更会欺到您头上来。” 马氏淡淡道:“一块肉而已,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想凭此打压我,清音馆的小算盘未免打的太早了些。” 冯保家的面色一喜,才斟酌地道:“夫人,周二一家虽有错,但也不至于被发卖了。他们一家子现在就跪在外面,看着可怜的很。” 马氏不耐烦道:“老太太已经开口,我还能奉旨不尊不成?你告诉人牙子,再给他们找个好主家,卖身银子让他们自己收着就是了。” 冯保家的不敢多说,答应着退了出去。 何氏被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砸中,顿时喜出望外,心中对赵琳琅的不满散了大半,亲自开了库房取出一大堆好东西送到立雪堂。 赵琳琅正和沈珂说悄悄话,收到东西后哭笑不得。沈珂笑道:“母亲就是这样的性子,看似不好相处实际最是单纯没心眼,你慢慢就知道了。” 赵琳琅温温柔柔地答应了。沈珂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你自进门后受了不少委屈,待我考中后就谋个外放的官职,到时候带着你们娘两去任上躲开这些是非。” 赵琳琅感动不已,心中的委屈也随着烟消云散,两人又私语几句,这时她的丫头在帘外禀报道:“少奶奶,江小姐来了,” 沈珂便道:“我先去书房了,你和江妹妹说话!” 说完也不要赵琳琅送,自己去了书房。 江松雨进来时赵琳琅已经坐在炕上,她笑眯眯地问:“怎么这会子来了?快坐。” 江松雨来回打量她一阵;“气色好了些,看来确实无碍了。” 赵琳琅满脸羞愧:“没什么大事,倒惊动了老太太和你们,实在叫我不安。” “这是喜事,老太太知道后别提多高兴了,就等着你给她添个重孙呢!”她看了周围一眼,赵琳琅会意,对伺候的人道:“你们先退下,我和江小姐说几句体己话。” 待服侍的人都退下,赵琳琅才疑惑地看着江松雨:“妹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江松雨犹豫了一阵,才欲言又止的说:“也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之前听府上下人们闲聊,提及二伯父院子里原有几位姨娘皆在怀孕时出了意外。有的饮食不当,有的不慎摔倒。就想来提醒嫂子几句,入口的东西千万小心,走路时也注意些脚下。” 赵琳琅目光一深,江松雨向来稳重,她特意过来给自己说这些话绝不是随意为之,想必是察觉了什么。 她拉起江松雨的手:“好妹妹,你的好意我记下了,我会多加小心的。” 江松雨心里一松,原文里即便是自己的亲侄女,马氏也设计让马穗禾子嗣艰难,更不要说赵琳琅了,希望赵琳琅能警醒些保住腹中孩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马琳琅果然小心谨慎许多,一应吃食只经过自己人的手。、 何氏刚管家时还兴高采烈,想着如何大展拳脚,让沈府的人知道谁才是永宁侯府的女主人。然后她还没兴奋多久,当即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赖嬷嬷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头上,但凡她爱好有逾越,赖嬷嬷便要回禀江老太太,慢慢地何氏便不耐烦起来。 好在沈明珠还算上进,跟在赖嬷嬷身边尽心尽责地帮忙,江老太太见状干脆把几个孙女都叫过去帮忙。 名为帮忙,实际却是教她们管理中馈,几个小姑娘商量着倒也把永宁侯府管理的有模有样。 渐渐地马氏开始坐不住了,尤其是当沈栋回来笑着夸她给同僚准备的节礼很有体面时,她的表情就开始僵硬。 沈栋见她神色不对,淡淡问:“发生了何事?” 马氏声若蚊蝇地把事情告诉他,沈栋面无表情地沉默一阵后道:“母亲本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岂能再让她为这些事烦心,大嫂向来不耐烦管这些,况且珂儿媳妇也要她照料。这时候你怎能在一旁躲清闲?” 马氏脸色通红,忙道:“我这就去和母亲赔罪。” 沈栋颔首,“府里老的老,小的小,你要多劳烦些才好!” 马氏点头,随后就去了华宵堂。 马氏态度很谦恭地认了错,然后暗示自己的身体已经大好,江老太太没再计较,依旧让她继续管家。 临近过年,府中事情繁多,一时之间还离不得马氏。她虽把对牌和钥匙还给马氏,却依旧让孙女们跟着马氏学习管家。 表小姐由我拯救22 腊月初三的时候,定国公来信说腊月二十到京,江松雨收到信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定国公府。 李如玉依依不舍地拉着她,江松雨也有些不舍,拉着李如玉和江老太太道:“不如让妹妹去我那里住几天,等年前再送她回来。” 江老太太看着依依惜别的两人,想到她们平日里玩得最好,也就答应了。 姐妹两欢欢喜喜地上了马车,回到定国公府后两人同吃同住,比在沈府时更加亲密。你 腊月二十,定国公终于回京,蒋松雨再见他时发现他的身体较之以前更加康健,整个人年轻了快十岁,看来自己送去的酒和各类补品还是有用。 定国公回来后门前宾客不断,其中三皇子就拜访了好几次,其中数次暗示拉拢之意,但定国东方始终淡淡的不肯表态。三皇子碰了几次壁后心生不悦,回去时面上就不太好看。 他的心腹看他心生不虞,便替他出主意:“江国公既然不肯归服,那咱们何不想办法逼他和咱们一条心?” 三皇子饶有兴趣地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心腹笑的不怀好意:“江国西夏只有一个孙女养在永宁侯府,他对这个孙女爱若珍宝,只要把江家孙女抓在手中,不愁江国公不为咱们所用。” 三殿下想起之前在江府时对江松雨的惊鸿一瞥,心中蠢蠢欲动起来。 江松雨则将吴安送来的东西珍重收好,吴安还没发现三皇子安插在太子身边的眼线,所以她暂时按兵不动,等到时再送太子一份大礼。 赵琳琅自从江松雨提醒一番后便格外小心,可两个月过去始终平安无事,便不免有些放松警惕。 如今她的胎也逐渐坐稳,她便恢复每日给江老太太请安的习惯。 这日早上服侍沈珂梳洗完毕去了书房,她便扶着小丫头慢慢朝华宵堂走,正是迎春花开的灿烂的时候,赵琳琅看着那黄灿灿的小花朵,脚步就不免放慢了些。 墙角里不知何时竟窜出一只凶恶的大狸猫,红着眼睛就朝她的肚子扑来,丫头婆子们惊呼着想要阻拦,但是人哪里拦得住灵巧的猫咪。 眼见着那猫就要扑到赵琳琅的身上,她下意识紧紧护着肚子,就在这时她眼前一花,只听那猫咪一声惨叫,重重摔在她脚边。 众人惊魂未定地低头,才见那猫的肚子被一根金钗贯穿,已经气息奄奄。 赵琳琅看了一眼后便不忍再看,转头看向旁边,就见江松雨和李如玉姐妹站在月亮门前,如玉脸色微微发白,江松雨则淡定从容,她头上的金钗也少了一支。 赵琳琅定了定神,走到她们面前朝江松雨屈膝,感激道:“多谢江妹妹救命之恩!” 江松雨扶着她,轻笑道:“嫂嫂不必多礼,不过这猫为何会攻击你?” 赵琳琅摇头:“我也不知,它突然冲出来,若不是你,我恐怕就要被它挠了。” 一旁的丫鬟道:“这是云,一年的猫咪。会不会是云姨娘……” 赵琳琅警告地看向那丫头:“小喜!” 江松雨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只气绝的猫,“嫂嫂不如悄悄将这猫送到医馆检验一番,万一只真被人动了手脚也能有所防备。” 赵琳琅目光微沉,看向她的贴身丫头,贴身丫头强忍住恐惧把猫肚子上的金钗拔下交给同伴,自己抱着猫尸匆匆而去。 小丫头捧起金钗不知所措,江松雨皱眉看着金钗上的血迹,淡声道:“赏你了!” 小丫头立即不嫌金钗脏了,欢天喜地的谢恩。 李如玉也逐渐恢复平静,她担忧地看向赵琳琅:“大嫂子还是回去歇息,我和姐姐会向祖母禀明此事的。” 江松雨和赵琳琅互相交换了个眼色,赵琳琅笑道:“李妹妹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娇弱。” 江松雨则道:“这件事疑点颇多,妹妹先不要告诉老祖宗。” 李怜玉虽不解,却还是答应下来。三人一同前往华宵堂。 马氏正心不在焉地跟江老太太说笑,心里盘算着赵琳琅是否已经中了招。谁知一抬头就见赵琳琅笑盈盈地走进来。 马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随后又快速恢复成平时的慈爱模样,“琳琅最近身子可好?” 她那片刻的不自然却没有逃脱赵琳琅的眼睛,赵琳琅心中一冷,脸上却温婉地回道:“一切都好,谢二婶关心。” 江老太太招手,让赵琳琅坐在炕边,笑道:“这孩子是个孝顺的,我让她好好安胎,她偏要见天的过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话。” 马氏悄悄打量赵琳琅,后者脸上却一片平静,她暗暗皱眉,难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不成。 江松雨假装吃味道:“大嫂子孝顺,我们就不孝顺了吗?” 江老太太忙拉着她两,“雨儿和玉儿自然也是孝顺的吗,我的几个孙子孙女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江松雨笑嘻嘻地道:“老祖宗不知道,我和李妹妹来请安的路上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江老太太颇感兴趣地问:“发生了何事?” 江松雨绘声绘色地说:“我们在路上看到一只猫咪见人就扑,看着可吓人了。” 马氏心里一咯噔,就听江老太太紧张地问:“你们没被伤到?”说着就打量江松雨和李怜玉。 江松雨嘻嘻地笑:“我们远远地看见的,并没有被伤到。” 江老太太松了口气,叹到:“那就好,你们有所不知,这畜生一流心性不定,最容易暴起伤人。有那黑心的,专门用药粉引诱猫狗去扑咬别人。这种畜生的爪子牙齿上往往带着剧毒,这抓了咬了可不是玩的。”她看向赵琳琅:“尤其是你这样的孕妇,万万不能被它们伤到。” 马氏有些慌乱,江老太太竟然对这些门道一清二楚,若她真的得手,只怕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江老太太越想越后怕,沉着脸吩咐马氏:“你也太疏忽了,家里进了这么凶险的东西都不知道,赶紧让下人四处找找,把这东西打出去才好。” 马氏正走神,听到江老太太的话后忙应下。 赵琳琅一直暗中观察马氏的神色,眼神也越来越冷,她还真有一个“好婶子”呢! 表小姐由我拯救22 腊月初三的时候,定国公来信说腊月二十到京,江松雨收到信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定国公府。 李如玉依依不舍地拉着她,江松雨也有些不舍,拉着李如玉和江老太太道:“不如让妹妹去我那里住几天,等年前再送她回来。” 江老太太看着依依惜别的两人,想到她们平日里玩得最好,也就答应了。 姐妹两欢欢喜喜地上了马车,回到定国公府后两人同吃同住,比在沈府时更加亲密。你 腊月二十,定国公终于回京,蒋松雨再见他时发现他的身体较之以前更加康健,整个人年轻了快十岁,看来自己送去的酒和各类补品还是有用。 定国公回来后门前宾客不断,其中三皇子就拜访了好几次,其中数次暗示拉拢之意,但定国东方始终淡淡的不肯表态。三皇子碰了几次壁后心生不悦,回去时面上就不太好看。 他的心腹看他心生不虞,便替他出主意:“江国公既然不肯归服,那咱们何不想办法逼他和咱们一条心?” 三皇子饶有兴趣地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心腹笑的不怀好意:“江国西夏只有一个孙女养在永宁侯府,他对这个孙女爱若珍宝,只要把江家孙女抓在手中,不愁江国公不为咱们所用。” 三殿下想起之前在江府时对江松雨的惊鸿一瞥,心中蠢蠢欲动起来。 江松雨则将吴安送来的东西珍重收好,吴安还没发现三皇子安插在太子身边的眼线,所以她暂时按兵不动,等到时再送太子一份大礼。 赵琳琅自从江松雨提醒一番后便格外小心,可两个月过去始终平安无事,便不免有些放松警惕。 如今她的胎也逐渐坐稳,她便恢复每日给江老太太请安的习惯。 这日早上服侍沈珂梳洗完毕去了书房,她便扶着小丫头慢慢朝华宵堂走,正是迎春花开的灿烂的时候,赵琳琅看着那黄灿灿的小花朵,脚步就不免放慢了些。 墙角里不知何时竟窜出一只凶恶的大狸猫,红着眼睛就朝她的肚子扑来,丫头婆子们惊呼着想要阻拦,但是人哪里拦得住灵巧的猫咪。 眼见着那猫就要扑到赵琳琅的身上,她下意识紧紧护着肚子,就在这时她眼前一花,只听那猫咪一声惨叫,重重摔在她脚边。 众人惊魂未定地低头,才见那猫的肚子被一根金钗贯穿,已经气息奄奄。 赵琳琅看了一眼后便不忍再看,转头看向旁边,就见江松雨和李如玉姐妹站在月亮门前,如玉脸色微微发白,江松雨则淡定从容,她头上的金钗也少了一支。 赵琳琅定了定神,走到她们面前朝江松雨屈膝,感激道:“多谢江妹妹救命之恩!” 江松雨扶着她,轻笑道:“嫂嫂不必多礼,不过这猫为何会攻击你?” 赵琳琅摇头:“我也不知,它突然冲出来,若不是你,我恐怕就要被它挠了。” 一旁的丫鬟道:“这是云,一年的猫咪。会不会是云姨娘……” 赵琳琅警告地看向那丫头:“小喜!” 江松雨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只气绝的猫,“嫂嫂不如悄悄将这猫送到医馆检验一番,万一只真被人动了手脚也能有所防备。” 赵琳琅目光微沉,看向她的贴身丫头,贴身丫头强忍住恐惧把猫肚子上的金钗拔下交给同伴,自己抱着猫尸匆匆而去。 小丫头捧起金钗不知所措,江松雨皱眉看着金钗上的血迹,淡声道:“赏你了!” 小丫头立即不嫌金钗脏了,欢天喜地的谢恩。 李如玉也逐渐恢复平静,她担忧地看向赵琳琅:“大嫂子还是回去歇息,我和姐姐会向祖母禀明此事的。” 江松雨和赵琳琅互相交换了个眼色,赵琳琅笑道:“李妹妹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娇弱。” 江松雨则道:“这件事疑点颇多,妹妹先不要告诉老祖宗。” 李怜玉虽不解,却还是答应下来。三人一同前往华宵堂。 马氏正心不在焉地跟江老太太说笑,心里盘算着赵琳琅是否已经中了招。谁知一抬头就见赵琳琅笑盈盈地走进来。 马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随后又快速恢复成平时的慈爱模样,“琳琅最近身子可好?” 她那片刻的不自然却没有逃脱赵琳琅的眼睛,赵琳琅心中一冷,脸上却温婉地回道:“一切都好,谢二婶关心。” 江老太太招手,让赵琳琅坐在炕边,笑道:“这孩子是个孝顺的,我让她好好安胎,她偏要见天的过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话。” 马氏悄悄打量赵琳琅,后者脸上却一片平静,她暗暗皱眉,难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不成。 江松雨假装吃味道:“大嫂子孝顺,我们就不孝顺了吗?” 江老太太忙拉着她两,“雨儿和玉儿自然也是孝顺的吗,我的几个孙子孙女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江松雨笑嘻嘻地道:“老祖宗不知道,我和李妹妹来请安的路上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江老太太颇感兴趣地问:“发生了何事?” 江松雨绘声绘色地说:“我们在路上看到一只猫咪见人就扑,看着可吓人了。” 马氏心里一咯噔,就听江老太太紧张地问:“你们没被伤到?”说着就打量江松雨和李怜玉。 江松雨嘻嘻地笑:“我们远远地看见的,并没有被伤到。” 江老太太松了口气,叹到:“那就好,你们有所不知,这畜生一流心性不定,最容易暴起伤人。有那黑心的,专门用药粉引诱猫狗去扑咬别人。这种畜生的爪子牙齿上往往带着剧毒,这抓了咬了可不是玩的。”她看向赵琳琅:“尤其是你这样的孕妇,万万不能被它们伤到。” 马氏有些慌乱,江老太太竟然对这些门道一清二楚,若她真的得手,只怕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江老太太越想越后怕,沉着脸吩咐马氏:“你也太疏忽了,家里进了这么凶险的东西都不知道,赶紧让下人四处找找,把这东西打出去才好。” 马氏正走神,听到江老太太的话后忙应下。 赵琳琅一直暗中观察马氏的神色,眼神也越来越冷,她还真有一个“好婶子”呢! 表小姐由我拯救23 等赵琳琅回到立雪堂,她的丫头也回来了:“奴婢悄悄问了好几家医馆们都说那猫被人喂食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导致性情残暴,而且爪子上也被涂了极厉害的滑胎药。” 赵琳琅不由自主地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凌厉之极,大丫头却不解地问:“可那猫为何只攻击少奶奶?” 赵琳琅沉思一阵后直道:“把我上午穿的衣服也查验一番。” 果然她的衣服同样被人做了手脚,赵琳琅让人把衣服收好,从此更加小心谨慎。 马氏自猫消失后便惴惴不安了几天,可立雪堂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她也只当那猫出了意外被赶出去了,只得另觅良机。 可惜赵琳琅身边水泼不进,从江老太太提点她之后连华宵堂都很少去了,马氏一时之间竟难以下手。 她正暗自咬牙,却听冯保家的来回:“夫人,宣城侯府送了帖子过来。” 马氏大喜。宣城侯夫人的态度自老夫人去世后便冷淡下来,就连德妃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关照宝珠,宝珠虽然已经成为宝林,但德妃毕竟是四妃之一慢悠悠三皇子傍身,在后宫的权势不小。 宣城侯夫人是请马氏去红音寺上香的,还特意邀请了江老太太和沈府的几位小姐。马氏虽不乐意带沈明珠之外的人出门应酬,无奈宣城侯夫人还邀请了江老太太,这事无论如何也糊弄不过去,无奈只得拿着请帖请示婆婆。 江老太太虽奇怪宣城侯为何突然给自家送帖子,思虑再三后还是让马氏答应了,沈玉珠已经十三,也该为她的亲事考虑了。 “既然要出门,那就给几位小姐都做一身衣裳,再给玉珠重新打一套首饰。”马氏明白了江老太太的用心,也想到沈明珠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总好好打算打算了。忙问:“这银子是公中出还是各房自己出?” 江老夫人浑不在意地道:“居然各房都有小姐,那就公中出。” 马氏连忙答应,心中却苦恼,之前沈珂娶亲已经将公中的银子花了个七七八八,如今突然多出这么件事,还要给沈玉珠打首饰,其他小姐也要添置几件首饰才过得去。这笔银子该从何处来呢? 她还没想好怎么补这个窟窿,沈宝珠又带信出来,除了问候她的身体外就是抱怨宫里的日子艰难,宫人们见她不受宠便克扣她的份例云云。简而言之就是要钱。 马氏无奈只得把刚攒下的两千两银票送进宫,又叫来冯保家的:“之前放出去的银子何时才能收回?” 冯保家的说:“按说这个月就能收回,但这印子钱本就是时间越长利钱越高,夫人着急用银子么?” 马氏想了想道:“算了,等几个月再收回!” 她叫金钗当了两件首饰才凑来二百两银子给江老太太和府中小姐们做了衣裳首饰。 到了约定的日子,马氏便带着几个小姐上了马车去了红音寺。 宣城侯夫人带着马穗禾比她们先到一步,马穗禾一直乖巧的跟在宣城侯夫人身边,她穿着崭新的金绣牡丹杭绸褙子,满头金翠,即便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却依旧遮盖不住蜡黄的脸色。 马氏几次和她说话她都装作腼腆敷衍过去,渐渐地马氏也不再理她。 等拜完佛,马氏又和宣城侯夫人寒暄许久之后才与之告别。张穗禾看着沈明珠登上马车的背影,嘴唇长了又合,最终什么也没说。 马氏带着沈明珠和秦芳林一辆马车,江松雨和李如玉沈玉珠一辆马车,沈华珠默默地上了马氏的马车,马氏皱了皱眉,最终什么也没说。 走了没多远,就听赶车的下人一声惊呼,马车也突然停下,车中众人惯性带的东倒西歪。 马氏沉着脸喝道:“冯保,出了何事?” 然而冯保并未回答她,马车的帘子猛地被掀开,露出一个蒙面男人的身影。 沈明珠和秦芳林尖叫一声,纷纷往马氏身后躲去,马氏也吓得魂不附体,却依旧强撑着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冒犯永宁侯府女眷。” 那人也不说话,目光在车里扫视一圈后便退了出去。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外面不断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显然她们的护卫还在。沈明珠紧紧抓的马氏的胳膊,哭着道:“娘,我害怕!” 马氏咬牙不语,心却逐渐往下沉去。 同样的情景也在江松雨他们那辆马车上上演。 马车骤停时她一把拉住李如玉和沈玉珠愕然。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就见几个黑衣人正与护卫搏斗。江松雨沉下脸,这些黑衣人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不是乌合之众,究竟是谁要来劫持她们? 她手上没有武器,干脆拔下头上珠钗,将上面的珍珠全部摘下,然后一颗颗弹出射去。 李如玉和沈玉珠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动作,珍珠飞快地从她手上射出,每一颗都精准地打在一个黑衣人身上那黑衣人动作便一僵,原本处于劣势的护卫渐渐地游刃有余起来。 本来躲在暗处看热闹的某人眼前一亮,这手法,这力度,马车上的人一定有真功夫傍身。 忍不住上前几步想看清楚江松雨如何伤人,却被旁边一人拦住了…… 他不解地看过去:“皇兄?” 旁边矜贵的美男子摇头:“老三还没出现,再等等。” 眼见黑衣人渐渐不敌,这时一道男声从前面朗朗传来:“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挟持良家女子。” 江松雨听到这声音时动作一顿,这是三皇子的声音。 随后就见三皇子突然出现,持剑和黑衣人战成一团,他动作潇洒有如神助,黑衣人很快便溃不成军。 原本躲在一起瑟瑟发抖的马氏几个也在三皇子出声那一刻朝窗外看去,然后就看到三皇子勇斗黑衣人的一幕。 马氏惊讶道:“居然是三皇子!” 沈明珠呆呆地看着三皇子的背影,小脸微红。秦芳林听到马氏的话后也目光微闪。 三皇子大展神威将黑衣人打的片甲不留,这时之前闯进马氏马车的黑衣人突然冲上另一辆马车,一把将江松雨拽出,拿刀横在她的脖子上道:“你让开!” 表小姐由我拯救23 等赵琳琅回到立雪堂,她的丫头也回来了:“奴婢悄悄问了好几家医馆们都说那猫被人喂食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导致性情残暴,而且爪子上也被涂了极厉害的滑胎药。” 赵琳琅不由自主地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凌厉之极,大丫头却不解地问:“可那猫为何只攻击少奶奶?” 赵琳琅沉思一阵后直道:“把我上午穿的衣服也查验一番。” 果然她的衣服同样被人做了手脚,赵琳琅让人把衣服收好,从此更加小心谨慎。 马氏自猫消失后便惴惴不安了几天,可立雪堂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她也只当那猫出了意外被赶出去了,只得另觅良机。 可惜赵琳琅身边水泼不进,从江老太太提点她之后连华宵堂都很少去了,马氏一时之间竟难以下手。 她正暗自咬牙,却听冯保家的来回:“夫人,宣城侯府送了帖子过来。” 马氏大喜。宣城侯夫人的态度自老夫人去世后便冷淡下来,就连德妃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关照宝珠,宝珠虽然已经成为宝林,但德妃毕竟是四妃之一慢悠悠三皇子傍身,在后宫的权势不小。 宣城侯夫人是请马氏去红音寺上香的,还特意邀请了江老太太和沈府的几位小姐。马氏虽不乐意带沈明珠之外的人出门应酬,无奈宣城侯夫人还邀请了江老太太,这事无论如何也糊弄不过去,无奈只得拿着请帖请示婆婆。 江老太太虽奇怪宣城侯为何突然给自家送帖子,思虑再三后还是让马氏答应了,沈玉珠已经十三,也该为她的亲事考虑了。 “既然要出门,那就给几位小姐都做一身衣裳,再给玉珠重新打一套首饰。”马氏明白了江老太太的用心,也想到沈明珠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总好好打算打算了。忙问:“这银子是公中出还是各房自己出?” 江老夫人浑不在意地道:“居然各房都有小姐,那就公中出。” 马氏连忙答应,心中却苦恼,之前沈珂娶亲已经将公中的银子花了个七七八八,如今突然多出这么件事,还要给沈玉珠打首饰,其他小姐也要添置几件首饰才过得去。这笔银子该从何处来呢? 她还没想好怎么补这个窟窿,沈宝珠又带信出来,除了问候她的身体外就是抱怨宫里的日子艰难,宫人们见她不受宠便克扣她的份例云云。简而言之就是要钱。 马氏无奈只得把刚攒下的两千两银票送进宫,又叫来冯保家的:“之前放出去的银子何时才能收回?” 冯保家的说:“按说这个月就能收回,但这印子钱本就是时间越长利钱越高,夫人着急用银子么?” 马氏想了想道:“算了,等几个月再收回!” 她叫金钗当了两件首饰才凑来二百两银子给江老太太和府中小姐们做了衣裳首饰。 到了约定的日子,马氏便带着几个小姐上了马车去了红音寺。 宣城侯夫人带着马穗禾比她们先到一步,马穗禾一直乖巧的跟在宣城侯夫人身边,她穿着崭新的金绣牡丹杭绸褙子,满头金翠,即便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却依旧遮盖不住蜡黄的脸色。 马氏几次和她说话她都装作腼腆敷衍过去,渐渐地马氏也不再理她。 等拜完佛,马氏又和宣城侯夫人寒暄许久之后才与之告别。张穗禾看着沈明珠登上马车的背影,嘴唇长了又合,最终什么也没说。 马氏带着沈明珠和秦芳林一辆马车,江松雨和李如玉沈玉珠一辆马车,沈华珠默默地上了马氏的马车,马氏皱了皱眉,最终什么也没说。 走了没多远,就听赶车的下人一声惊呼,马车也突然停下,车中众人惯性带的东倒西歪。 马氏沉着脸喝道:“冯保,出了何事?” 然而冯保并未回答她,马车的帘子猛地被掀开,露出一个蒙面男人的身影。 沈明珠和秦芳林尖叫一声,纷纷往马氏身后躲去,马氏也吓得魂不附体,却依旧强撑着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冒犯永宁侯府女眷。” 那人也不说话,目光在车里扫视一圈后便退了出去。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外面不断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显然她们的护卫还在。沈明珠紧紧抓的马氏的胳膊,哭着道:“娘,我害怕!” 马氏咬牙不语,心却逐渐往下沉去。 同样的情景也在江松雨他们那辆马车上上演。 马车骤停时她一把拉住李如玉和沈玉珠愕然。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就见几个黑衣人正与护卫搏斗。江松雨沉下脸,这些黑衣人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不是乌合之众,究竟是谁要来劫持她们? 她手上没有武器,干脆拔下头上珠钗,将上面的珍珠全部摘下,然后一颗颗弹出射去。 李如玉和沈玉珠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动作,珍珠飞快地从她手上射出,每一颗都精准地打在一个黑衣人身上那黑衣人动作便一僵,原本处于劣势的护卫渐渐地游刃有余起来。 本来躲在暗处看热闹的某人眼前一亮,这手法,这力度,马车上的人一定有真功夫傍身。 忍不住上前几步想看清楚江松雨如何伤人,却被旁边一人拦住了…… 他不解地看过去:“皇兄?” 旁边矜贵的美男子摇头:“老三还没出现,再等等。” 眼见黑衣人渐渐不敌,这时一道男声从前面朗朗传来:“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挟持良家女子。” 江松雨听到这声音时动作一顿,这是三皇子的声音。 随后就见三皇子突然出现,持剑和黑衣人战成一团,他动作潇洒有如神助,黑衣人很快便溃不成军。 原本躲在一起瑟瑟发抖的马氏几个也在三皇子出声那一刻朝窗外看去,然后就看到三皇子勇斗黑衣人的一幕。 马氏惊讶道:“居然是三皇子!” 沈明珠呆呆地看着三皇子的背影,小脸微红。秦芳林听到马氏的话后也目光微闪。 三皇子大展神威将黑衣人打的片甲不留,这时之前闯进马氏马车的黑衣人突然冲上另一辆马车,一把将江松雨拽出,拿刀横在她的脖子上道:“你让开!” 表小姐由我拯救24 李如玉惊呼出声,顾不上其他就扑上来:“放开蒋姐姐!” 黑衣人眼睛一眯就要踹向李怜玉。矜贵男子脸色微变正要上前,就见那黑衣人身子突然一歪,就狠狠踹在了车厢上。 黑衣人露出来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看来痛的不轻。 矜贵男子收回脚,他的同伴却兴奋地说:“我看到了,那小姑娘手指一点,那人就踢歪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术?” 矜贵男子看了他一眼,才看向江松雨。 这时三皇子突然道:“大胆狂徒,休要张狂。” 然后就朝着黑衣人冲去,黑衣人冷笑一声,一刀劈了出去,他这一刀是提前计划好的,对面的三皇子不仅能轻松躲过,还能顺势抢走他手上的江松雨。倒是自己再佯装不敌逃跑,主子英雄救美的计划就圆满完成了。 谁知他这一刀刚刚挥出,手臂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朝另一个地方砍去。 三皇子躲闪不及,被他一刀砍中胳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衣人脸色惨白,手中的刀都差点拿不稳。 三皇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而抬眼却对上江松雨沉静的眼睛,他只能咽下即将出口的训斥,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江小姐不要害怕,本皇子一定会保护你的。” 江松雨:………… 系统:原来是美男计。 三皇子咬牙对着黑衣人刺下一剑,同时紧紧盯着黑衣人,暗示他按着剧情走。 黑衣人身子一动就要挨下这一剑,然后赶紧逃走,哪知这时从旁边的树林里又冲出一群护卫,口中喊着:“保护三皇子!”的口号,转眼就和其他黑衣人打了起来。 三皇子眼神一冷,这是太子的护卫,他心里一横,手中剑就转了一个方向,朝着黑衣人胸口狠狠刺去。 他要杀人灭口!黑衣人瞳孔紧缩,这时被他劫持的江松雨却不着痕迹地动了动,黑衣人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他的身子被带的一歪,堪堪躲过了那一剑。 三皇子不死心,紧接着又是一剑。黑衣人下意识举刀回挡,然后不知怎么就刺中三皇子的腹部。 三皇子捂着肚子昏迷了过去。黑衣人看了眼倒地的三皇子,丢下江松雨就朝着一边飞奔而去。然而他的脚下突然一软,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李怜玉扑过来拉住江松雨上下打量:“姐姐,你没事?” 江松雨拍拍她的手,这时那群侍卫也将所有黑衣人制服,最后树林里才走出两名男子。其中一人淡淡吩咐道:“全部带回去审问。” 另一人飞快窜到江松雨面前,双眼亮晶晶的问:“你怎么做到的?” 江松雨已经从系统那里知道了两人的身份。她面前这人是四皇子,太子的胞弟。另一人则是太子殿下。 她装傻充愣:“什么?” 四皇子瞪着眼睛:“我都看见了,你明明……” 他的话在江松雨有如实质的目光下渐渐消失,江松雨淡淡一笑,朝他行了一礼后便带着李如玉退回车内。 四皇子只得把三皇子扛下来交给侍卫处理伤势。 太子将目光从李如玉身上收回,走到马氏车前,淡声道:“贼人已经伏诛,在下安排人送夫人和小姐们回去!” 秦芳林一直隔着车帘偷偷瞧着他,可惜他却不曾多看她一眼。 马氏不知他的身份,但从他身上的气势也看出他身份不凡,点头道:“多谢公子相救,只是三皇子……” 太子道:“我会送他去医馆,夫人不必多虑。” 马氏便不再问,带着女眷返回沈府。 回去后又是一番鸡飞狗跳,江老太太吓得差点晕厥,直到确认众人都没有受伤才好了些。不过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许大家出门。 江松雨怕李怜玉受惊,留她在飞白阁里住,晚上姐妹两肩并肩靠在一起。李怜玉才悄声问:“姐姐的功夫是定国公教的吗?” 江松雨没有否认:“你发现了?” 李怜玉嘟嘴道:“你都给我使眼色了,我又不傻。” 江松雨调侃道:“我们李妹妹非但不傻,还很聪明呢!” 李怜玉有些脸红,忙转移话题:“我总觉得那些劫匪来的古怪!” 江松雨含笑道:“别想那么多了,快睡。” 李怜玉便不再多想,闭上眼沉沉睡去。江松雨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暗想:当然古怪了,这些人本就是三皇子的人。不过他们落在太子手上,只怕三皇子那拙劣的手段就瞒不住了。 事实如她所料,那些“劫匪”在太子亲卫的手上撑不过两天便招的干干净净。 四皇子看着他们的供词暴跳如雷,把三皇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太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四皇子眼神闪烁:“他无耻,我为有这样的兄弟羞愧!” 太子却意味深长地问:“当真如此,不为别的?” 四皇子脸一热,忙转移话题:“老三做出这样的事情,咱们要不要告诉父皇?” 太子道:“再等等,这些人虽自称闲汉但我总觉得他们身上有军伍之气,等查明他们的身份再说。” 然而他们还没有查到那群人的身份,太子就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信上写了一个地址,还列举了三皇子在这和哪些人暗中往来,其中时间,人数甚至连那些人穿什么衣服都写得清清楚楚。 太子紧紧盯着其中一个名字面黑如墨。 这人是他的心腹内侍,是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如果他真的是三皇子的人…… 太子心中发冷,伪造出一道机密书信放在桌案上,果然发现那心腹悄悄打开信看过。 太子也对匿名信上的内容相信了几分,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遭人背叛。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发作此人,而是佯作不知继续留着他在身边。同时也派人暗中调查三皇子与其他人勾结的证据。 江松雨把交给太子后便不再关注此事,临近秋闱,沈栋打算让沈珲跟着沈珂一起下场,沈珂苦不堪言,每天都想方设法往华宵堂跑。 江松雨和李怜玉渐渐地就不去华宵堂了,沈珂一个人待着没意思,便去找秦芳林玩。哪知一向对他和颜悦色的秦芳林也变的冷淡,沈珲郁结,干脆越发赖在梨花院里。 表小姐由我拯救24 李如玉惊呼出声,顾不上其他就扑上来:“放开蒋姐姐!” 黑衣人眼睛一眯就要踹向李怜玉。矜贵男子脸色微变正要上前,就见那黑衣人身子突然一歪,就狠狠踹在了车厢上。 黑衣人露出来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看来痛的不轻。 矜贵男子收回脚,他的同伴却兴奋地说:“我看到了,那小姑娘手指一点,那人就踢歪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术?” 矜贵男子看了他一眼,才看向江松雨。 这时三皇子突然道:“大胆狂徒,休要张狂。” 然后就朝着黑衣人冲去,黑衣人冷笑一声,一刀劈了出去,他这一刀是提前计划好的,对面的三皇子不仅能轻松躲过,还能顺势抢走他手上的江松雨。倒是自己再佯装不敌逃跑,主子英雄救美的计划就圆满完成了。 谁知他这一刀刚刚挥出,手臂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朝另一个地方砍去。 三皇子躲闪不及,被他一刀砍中胳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衣人脸色惨白,手中的刀都差点拿不稳。 三皇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而抬眼却对上江松雨沉静的眼睛,他只能咽下即将出口的训斥,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江小姐不要害怕,本皇子一定会保护你的。” 江松雨:………… 系统:原来是美男计。 三皇子咬牙对着黑衣人刺下一剑,同时紧紧盯着黑衣人,暗示他按着剧情走。 黑衣人身子一动就要挨下这一剑,然后赶紧逃走,哪知这时从旁边的树林里又冲出一群护卫,口中喊着:“保护三皇子!”的口号,转眼就和其他黑衣人打了起来。 三皇子眼神一冷,这是太子的护卫,他心里一横,手中剑就转了一个方向,朝着黑衣人胸口狠狠刺去。 他要杀人灭口!黑衣人瞳孔紧缩,这时被他劫持的江松雨却不着痕迹地动了动,黑衣人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他的身子被带的一歪,堪堪躲过了那一剑。 三皇子不死心,紧接着又是一剑。黑衣人下意识举刀回挡,然后不知怎么就刺中三皇子的腹部。 三皇子捂着肚子昏迷了过去。黑衣人看了眼倒地的三皇子,丢下江松雨就朝着一边飞奔而去。然而他的脚下突然一软,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李怜玉扑过来拉住江松雨上下打量:“姐姐,你没事?” 江松雨拍拍她的手,这时那群侍卫也将所有黑衣人制服,最后树林里才走出两名男子。其中一人淡淡吩咐道:“全部带回去审问。” 另一人飞快窜到江松雨面前,双眼亮晶晶的问:“你怎么做到的?” 江松雨已经从系统那里知道了两人的身份。她面前这人是四皇子,太子的胞弟。另一人则是太子殿下。 她装傻充愣:“什么?” 四皇子瞪着眼睛:“我都看见了,你明明……” 他的话在江松雨有如实质的目光下渐渐消失,江松雨淡淡一笑,朝他行了一礼后便带着李如玉退回车内。 四皇子只得把三皇子扛下来交给侍卫处理伤势。 太子将目光从李如玉身上收回,走到马氏车前,淡声道:“贼人已经伏诛,在下安排人送夫人和小姐们回去!” 秦芳林一直隔着车帘偷偷瞧着他,可惜他却不曾多看她一眼。 马氏不知他的身份,但从他身上的气势也看出他身份不凡,点头道:“多谢公子相救,只是三皇子……” 太子道:“我会送他去医馆,夫人不必多虑。” 马氏便不再问,带着女眷返回沈府。 回去后又是一番鸡飞狗跳,江老太太吓得差点晕厥,直到确认众人都没有受伤才好了些。不过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许大家出门。 江松雨怕李怜玉受惊,留她在飞白阁里住,晚上姐妹两肩并肩靠在一起。李怜玉才悄声问:“姐姐的功夫是定国公教的吗?” 江松雨没有否认:“你发现了?” 李怜玉嘟嘴道:“你都给我使眼色了,我又不傻。” 江松雨调侃道:“我们李妹妹非但不傻,还很聪明呢!” 李怜玉有些脸红,忙转移话题:“我总觉得那些劫匪来的古怪!” 江松雨含笑道:“别想那么多了,快睡。” 李怜玉便不再多想,闭上眼沉沉睡去。江松雨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暗想:当然古怪了,这些人本就是三皇子的人。不过他们落在太子手上,只怕三皇子那拙劣的手段就瞒不住了。 事实如她所料,那些“劫匪”在太子亲卫的手上撑不过两天便招的干干净净。 四皇子看着他们的供词暴跳如雷,把三皇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太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四皇子眼神闪烁:“他无耻,我为有这样的兄弟羞愧!” 太子却意味深长地问:“当真如此,不为别的?” 四皇子脸一热,忙转移话题:“老三做出这样的事情,咱们要不要告诉父皇?” 太子道:“再等等,这些人虽自称闲汉但我总觉得他们身上有军伍之气,等查明他们的身份再说。” 然而他们还没有查到那群人的身份,太子就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信上写了一个地址,还列举了三皇子在这和哪些人暗中往来,其中时间,人数甚至连那些人穿什么衣服都写得清清楚楚。 太子紧紧盯着其中一个名字面黑如墨。 这人是他的心腹内侍,是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如果他真的是三皇子的人…… 太子心中发冷,伪造出一道机密书信放在桌案上,果然发现那心腹悄悄打开信看过。 太子也对匿名信上的内容相信了几分,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遭人背叛。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发作此人,而是佯作不知继续留着他在身边。同时也派人暗中调查三皇子与其他人勾结的证据。 江松雨把交给太子后便不再关注此事,临近秋闱,沈栋打算让沈珲跟着沈珂一起下场,沈珂苦不堪言,每天都想方设法往华宵堂跑。 江松雨和李怜玉渐渐地就不去华宵堂了,沈珂一个人待着没意思,便去找秦芳林玩。哪知一向对他和颜悦色的秦芳林也变的冷淡,沈珲郁结,干脆越发赖在梨花院里。 表小姐由我拯救25 不提秦芳林和沈珲之间的纠葛,十月,沈珂和沈珲被下人送进考场,马氏早在半年前便开始吃斋念佛,祈求沈珲能金榜题名。 放榜时更是提前一天便打发下人到贡院门口守着,自己也在华宵堂里坐立不安地等着,不仅是她,就连江老太太都有些心神不定。 直到过了午时,才有下人气喘吁吁地进来禀报:“外面传来消息,大少爷中了头甲第七名!” 江老太太喜笑颜开,“好!好!快赏!” 见下人不说话了,马氏沉着脸喝问:“还有呢,三少爷中了多少名?” 下人连忙磕头道:“外面只传了这一句话进来,并未说二少爷的成绩。” “糊涂东西,还不快去打听打听!” 何氏假惺惺地劝道:“弟妹别着急,说不定是珲儿落榜了他们才不敢进来禀报呢。” 马氏看着她志得意满的脸,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少奶奶!”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赵琳琅捂着肚子脸色发白,“我,我好像要生了!” 华宵堂里又是一番忙乱。马氏心里厌烦,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时候生。这赵琳琅惯会和她作对。 在赵琳琅被送回立雪堂时,下人也传回了沈珲落榜的消息,马氏一听这消息差点晕倒,既恨沈珲不争气又恨二房被大房压了一头,这种滋味让她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她开始庆幸赵琳琅此时发作,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顾不上看她的笑话、 赵琳琅生了整整一夜才生下一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江老太太喜得什么似的,赏了无数奇珍异宝,看的马氏又添了一层气。 和大房的喜气洋洋不同,二房的气氛显得沉重无比,沈珂得到消息就赶回府,沈珲却在外面躲到落锁才偷偷摸摸地回来。 然而他刚回青藤轩,就看到守在廊下的金钗,金钗悄声提醒:“老爷等着三少爷呢,快去!” 沈珲缩了缩脖子,央求道:“好姐姐,你就说没看见我!” 金钗不回话,只推着他走:“我的小少爷,老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真这么回了,他还得派人来拿你,你快让人去请老太太才是正经。” 沈珲只得让怜花去华宵堂通风报信,自己一步三挪地去了秋月居。 小丫头看到他便进去禀报,等沈珲垂着头进去时便听见沈栋一声厉喝:“跪下!” 沈珲立马跪在地上,沈栋皱眉看着他,“我前几日事忙没顾得上你,你把当初的考卷背来我听听!” 此时沈珲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记得别的,磕磕巴巴地背了几句便没了下文。沈栋心中五分气看到他这番情景一人变成了十分气。 指着他痛心疾首地怒骂起来,后来实在气不过便让下人取家法。马氏虽然也气,但到底心疼儿子忙拦着苦劝,再加之江老太太派人来接沈珲,才让沈珲免受皮肉之苦。不过沈栋却下了死心把沈珲关在祠堂里读背熟了不准出来。 沈栋苦哈哈地在祠堂里念书,何氏却撺掇着沈榕大摆宴席。沈榕爽快答应,和江老太太商议后决定在蔷哥儿满月时宴请宾客。 马氏这时候却又病倒了,江老太太知道她的心病,但现在赵琳琅刚生产完,何氏又靠不住。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马氏却不顾大局耍起小脾气。 江老太太对马氏的心便淡了几分,她让赖嬷嬷从马氏哪里拿回对牌和钥匙,亲自发号施令起来。 沈玉珠和江松雨李如玉见状也跟着到华宵堂帮忙,让江老太太轻松许多。 吩咐江老太太看着账册直皱眉,沈府内宅中只剩下两百两银子不到。她吩咐赖嬷嬷:“去问问外面账房,内宅的银子这个月发了没有?” 赖嬷嬷很快回来:“账房说这个月的银子上个月就被二夫人支了。” 江老太太叹气:“罢了,先去小库房里取三千两银子来使!另外你去把之前的账册翻出来,也教教几位小姐们其中的门道。” 赖嬷嬷目光微闪,屈膝答应了。教导小姐们是真,借机查账估计也是真。 等赵琳琅身子好了一些后便亲自到华宵堂里帮忙,江老太太哪里会劳动她?直接让碧荷把人送回去了。不过却对她的这份心很感激。 蔷哥儿满月那天沈府中门大开,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这些人不仅仅是为了恭贺永宁侯喜添长孙,更为了沈珂而来。 毕竟头甲第七名的成绩已经很耀眼了,基本上可称为天子门生。 这是沈榕承爵后最风光的时候,他被一群大人们围在中间夸赞教导有方,只觉得身心舒畅。 这时有下人来禀:“宣城侯到了!”沈栋听见后忙迎出去,就见宣城侯带着个年轻公子进来。 沈榕沈栋面露惊讶,忙跪下行礼道:“臣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笑的十分亲和:“两位大人快快请起,本皇子冒昧拜访,还请不要见怪!” 沈家兄弟连忙表示您能光临寒舍我们受宠若惊。 三皇子寒暄几句貌似无意地说:“之前在城外碰见贵府女眷,她们没受惊?” 沈家兄弟又对他的仗义出手感激涕零了一番,三皇子才道:“听闻贵府花园景色最佳。不知是否有幸见识一番?” 沈榕忙派人去叫沈珂,谁知三皇子竟然拦着他:“沈大少爷如今正忙,我就不打扰他了,贵府不是还有位三少爷吗,不如请他带我领略一番沈府的美景好了。” 沈栋大喜。忙叫来沈珲让他带着三皇子去花园里逛逛。 待沈珲和三皇子走后,宣城侯就问沈栋:“二公子相貌堂堂,不知可曾定下亲事?” 沈栋道:“还不曾,” 宣城侯就笑道:“想是沈大人眼光太高,等闲千金都入不了你的法眼。” 沈栋苦笑道:“说笑了,哪里是眼光高,犬子看着还好,内里却仍是孩子心性,那你敢祸害人家姑娘。” 宣城侯:“少年人难免淘气,成了亲自然就好了。三殿下如今也淘气得很,圣上前几日还让我留意京城谁家有品貌俱佳的千金呢!” 沈栋心中一动:“不知世兄可有中意的?” 宣城侯道:“倒是有一个,说来还算你家的小姐呢!” 沈栋压抑住兴奋,忙问:“此话怎讲?” 宣城侯摸着胡子:“我听内人说沈大人舅家的有位小姐最是端庄娴雅,知书达理,堪为良配。” 表小姐由我拯救25 不提秦芳林和沈珲之间的纠葛,十月,沈珂和沈珲被下人送进考场,马氏早在半年前便开始吃斋念佛,祈求沈珲能金榜题名。 放榜时更是提前一天便打发下人到贡院门口守着,自己也在华宵堂里坐立不安地等着,不仅是她,就连江老太太都有些心神不定。 直到过了午时,才有下人气喘吁吁地进来禀报:“外面传来消息,大少爷中了头甲第七名!” 江老太太喜笑颜开,“好!好!快赏!” 见下人不说话了,马氏沉着脸喝问:“还有呢,三少爷中了多少名?” 下人连忙磕头道:“外面只传了这一句话进来,并未说二少爷的成绩。” “糊涂东西,还不快去打听打听!” 何氏假惺惺地劝道:“弟妹别着急,说不定是珲儿落榜了他们才不敢进来禀报呢。” 马氏看着她志得意满的脸,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少奶奶!”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赵琳琅捂着肚子脸色发白,“我,我好像要生了!” 华宵堂里又是一番忙乱。马氏心里厌烦,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时候生。这赵琳琅惯会和她作对。 在赵琳琅被送回立雪堂时,下人也传回了沈珲落榜的消息,马氏一听这消息差点晕倒,既恨沈珲不争气又恨二房被大房压了一头,这种滋味让她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她开始庆幸赵琳琅此时发作,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顾不上看她的笑话、 赵琳琅生了整整一夜才生下一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江老太太喜得什么似的,赏了无数奇珍异宝,看的马氏又添了一层气。 和大房的喜气洋洋不同,二房的气氛显得沉重无比,沈珂得到消息就赶回府,沈珲却在外面躲到落锁才偷偷摸摸地回来。 然而他刚回青藤轩,就看到守在廊下的金钗,金钗悄声提醒:“老爷等着三少爷呢,快去!” 沈珲缩了缩脖子,央求道:“好姐姐,你就说没看见我!” 金钗不回话,只推着他走:“我的小少爷,老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真这么回了,他还得派人来拿你,你快让人去请老太太才是正经。” 沈珲只得让怜花去华宵堂通风报信,自己一步三挪地去了秋月居。 小丫头看到他便进去禀报,等沈珲垂着头进去时便听见沈栋一声厉喝:“跪下!” 沈珲立马跪在地上,沈栋皱眉看着他,“我前几日事忙没顾得上你,你把当初的考卷背来我听听!” 此时沈珲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记得别的,磕磕巴巴地背了几句便没了下文。沈栋心中五分气看到他这番情景一人变成了十分气。 指着他痛心疾首地怒骂起来,后来实在气不过便让下人取家法。马氏虽然也气,但到底心疼儿子忙拦着苦劝,再加之江老太太派人来接沈珲,才让沈珲免受皮肉之苦。不过沈栋却下了死心把沈珲关在祠堂里读背熟了不准出来。 沈栋苦哈哈地在祠堂里念书,何氏却撺掇着沈榕大摆宴席。沈榕爽快答应,和江老太太商议后决定在蔷哥儿满月时宴请宾客。 马氏这时候却又病倒了,江老太太知道她的心病,但现在赵琳琅刚生产完,何氏又靠不住。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马氏却不顾大局耍起小脾气。 江老太太对马氏的心便淡了几分,她让赖嬷嬷从马氏哪里拿回对牌和钥匙,亲自发号施令起来。 沈玉珠和江松雨李如玉见状也跟着到华宵堂帮忙,让江老太太轻松许多。 吩咐江老太太看着账册直皱眉,沈府内宅中只剩下两百两银子不到。她吩咐赖嬷嬷:“去问问外面账房,内宅的银子这个月发了没有?” 赖嬷嬷很快回来:“账房说这个月的银子上个月就被二夫人支了。” 江老太太叹气:“罢了,先去小库房里取三千两银子来使!另外你去把之前的账册翻出来,也教教几位小姐们其中的门道。” 赖嬷嬷目光微闪,屈膝答应了。教导小姐们是真,借机查账估计也是真。 等赵琳琅身子好了一些后便亲自到华宵堂里帮忙,江老太太哪里会劳动她?直接让碧荷把人送回去了。不过却对她的这份心很感激。 蔷哥儿满月那天沈府中门大开,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这些人不仅仅是为了恭贺永宁侯喜添长孙,更为了沈珂而来。 毕竟头甲第七名的成绩已经很耀眼了,基本上可称为天子门生。 这是沈榕承爵后最风光的时候,他被一群大人们围在中间夸赞教导有方,只觉得身心舒畅。 这时有下人来禀:“宣城侯到了!”沈栋听见后忙迎出去,就见宣城侯带着个年轻公子进来。 沈榕沈栋面露惊讶,忙跪下行礼道:“臣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笑的十分亲和:“两位大人快快请起,本皇子冒昧拜访,还请不要见怪!” 沈家兄弟连忙表示您能光临寒舍我们受宠若惊。 三皇子寒暄几句貌似无意地说:“之前在城外碰见贵府女眷,她们没受惊?” 沈家兄弟又对他的仗义出手感激涕零了一番,三皇子才道:“听闻贵府花园景色最佳。不知是否有幸见识一番?” 沈榕忙派人去叫沈珂,谁知三皇子竟然拦着他:“沈大少爷如今正忙,我就不打扰他了,贵府不是还有位三少爷吗,不如请他带我领略一番沈府的美景好了。” 沈栋大喜。忙叫来沈珲让他带着三皇子去花园里逛逛。 待沈珲和三皇子走后,宣城侯就问沈栋:“二公子相貌堂堂,不知可曾定下亲事?” 沈栋道:“还不曾,” 宣城侯就笑道:“想是沈大人眼光太高,等闲千金都入不了你的法眼。” 沈栋苦笑道:“说笑了,哪里是眼光高,犬子看着还好,内里却仍是孩子心性,那你敢祸害人家姑娘。” 宣城侯:“少年人难免淘气,成了亲自然就好了。三殿下如今也淘气得很,圣上前几日还让我留意京城谁家有品貌俱佳的千金呢!” 沈栋心中一动:“不知世兄可有中意的?” 宣城侯道:“倒是有一个,说来还算你家的小姐呢!” 沈栋压抑住兴奋,忙问:“此话怎讲?” 宣城侯摸着胡子:“我听内人说沈大人舅家的有位小姐最是端庄娴雅,知书达理,堪为良配。” 表小姐由我拯救26 沈栋表情魏僵,“江家侄女的婚事,我们只怕做不得主。” 宣城侯却不以为意:“你们也是她的长辈,老太太更是江小姐嫡亲的姑祖母,怎么就做不得主了?若这门亲事真成了,德妃娘娘也更加顺理成章地关照沈宝林了不是?” 沈栋沉吟半晌,然后道:“此时须得从长计议,还望侯爷容我和家母商议。” 宣城侯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具体能不能成还要看圣上的意思。”两人揭过此事不提。 另一边的三皇子跟着沈珲到了沈府花园里,三皇子早就打听了沈珲的脾性,一路只和他说些风花雪月的话题,喜得沈珲立即将他引为知己。 三皇子指着前面绽放的菊花道:“这花就好比美人风采各异,菊花高洁雅致,牡丹雍容华贵,桃花娇艳可人……” 沈珲拍掌道:“正是如此!三殿下高见!” 三皇子话题一转:“实不相瞒,我在后宫里见过的美人难以计数,但都不及府上几位小姐风采万一。” 沈珲听得兴趣,丝毫不觉他这话有什么问题,兴致勃勃道:“我家的姐妹们确实优秀,其中更以几位表姐妹最出彩。秦表姐端庄,江表妹高贵,李表妹飘逸……” 正说着就见迎面走来一群妙龄少女,正是沈家小姐们带着其他家的小姐们来花园里赏菊。 见到他们,沈明珠眼睛一亮,立即对着三皇子行礼:“见过三皇子。” 其他人也跟着行礼:“见过三殿下!” 沈明珠的目光如黏在三皇子身上一般,三皇子却在人群中梭巡一遍,找到走在最后的江松雨:“上次之事,江小姐可曾受惊?” 江松雨垂着头:“不曾,多谢三殿下关心。” 沈明珠心中酸涩,她明明站在最前面,三皇子却似乎没看到他一般只顾着和江松雨说话,她咽下嫉妒福安心道:“三殿下的伤可大好了?” 三皇子淡淡道:“已经无碍,多谢沈小姐关心。” 沈明珠还想再说,然而男女有别,其他人行过礼后纷纷回避。她只能依依不舍地看了三皇子一眼后才离开。 三皇子看着江松雨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目光沉了沉。 晚上沈栋和马氏说起宣城侯的话,马氏却打起了另外一个主意:“我看不如把明珠说给三皇子,这样咱们和德妃娘娘的关系才更加亲近。” 沈栋也正有此意,犹豫道:“可宣城侯看中的是松雨……” 马氏打断他:“宣城侯只不过顺便一说,最终选谁还得圣上说了算。况且咱们明珠哪点比不上江松雨?我明儿就给宝珠带信,看她能不能想想办法,明珠是她的亲妹妹,只有明珠嫁给三皇子德妃娘娘才会真心实意地帮咱们。” 沈栋沉吟后点头,然后问:“母亲那里怎么说?” 马氏垂下眸子:“此事能不能成还未知,还是暂时就不要告诉母亲为好。” 告诉老太太,以她现在的偏心只怕会把沈玉珠推上去。她必须为自己的女儿打算。 第二天马氏叫来沈明珠,悄悄试探她的口风,沈明珠一听就羞的满脸通红ua zho g却全是喜意,马氏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给沈宝珠传了信。 三皇子想娶江松雨的消息自然瞒不住盯着他的太子和四皇子,四皇子气的跳脚,当即就要找三皇子麻烦,太子拦住他:“此事还未成,让你一闹,满城皆知江小姐不嫁也得嫁了。” 四皇子气的满地转圈,最后道:“我现在就进宫去。” 这时他身边的侍卫送上一封信来:“爷,这是沈府送进宫的信。” 四皇子接过信打开,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拿起信一看,也露出笑意:“这下某人不用着急上火了、” 四皇子对他的调侃不以为意,嘿嘿坏笑起来:“皇兄,马夫人一番慈母心肠感天动地,咱们就助她一臂之力如何?” 求娶江松雨不过是三皇子宏图大业中的一环,他从沈府扫兴而归后就忙着和其他朝臣联络感情了,只留宣城侯为此事奔忙。 然而没等宣城侯探出定国公的口风,皇上却突然下旨赐婚,将三皇子和沈明珠凑成一对。 沈明珠欢喜异常,三皇子接到圣旨时人都麻了。沈明珠只是一个侍郎的女儿,哪里比得上江松雨有个一军统帅的爷爷对他的帮助大? 然而圣旨已下,他再不满都得强颜欢笑地接下。 马氏接到圣旨时更是扬眉吐气,立即春风得意地去了华宵堂。 江老太太虽然欢喜,但也有些疑惑:“皇上怎么会突然赐婚?” 马氏顿了顿,就把上次宣城侯和沈栋的谈话告诉她,当然在她口中,宣城侯一眼看上的就是沈明珠。 马氏又道:“媳妇想着这门亲事倒是极好,就给宝珠递了信,让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谁知竟然成了。” 江老太太皱眉:“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 马氏笑道:“这件事能不能成谁都说不准,就想着等成了再给您一个惊喜。” 江老太太没说话了,最后才道:“罢了,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说了,以后这些事情要少麻烦宝珠,这些事本不是她该管的,她的本分是侍候皇上,为皇家绵延子嗣。” 马氏顺从地答应,神色却颇有些不以为然。 江老太太见了叹息一声,却听马氏道:“明珠的婚期定在明年,咱们也该为她准备嫁妆了,还有玉珠的亲事也是时候定下了。” 江老太太颔首,“这话很是。” 马氏笑起来,“那我就下去安排了!” 江老太太却道:“你身子还病着,就先别管这些,安心养病是正经。明珠的嫁妆珂儿媳妇会准备,到时把嫁妆单子给你过目,有什么增减的再说。至于玉珠的婚事自有她父母做主。” 马氏心一沉,僵笑着道:“珂儿媳妇到底年轻,一时操持这么大事情我有些不放心。” 江老太太盯着她,目光前所未有的凌厉:“谁不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就该让她们年轻人锻炼锻炼,自己身子不好就好好养着。我前几日看了几页账本,现在还头疼的紧,你若没事就回去歇着!” 马氏一慌,忙道:“您看什么账本了这么费神?” 江老太太淡淡道:“就是前几年府里的老账,闲来无事看上几页,” 马氏不敢再言,服侍江老太太睡下后便回到秋月居。 表小姐由我拯救26 沈栋表情魏僵,“江家侄女的婚事,我们只怕做不得主。” 宣城侯却不以为意:“你们也是她的长辈,老太太更是江小姐嫡亲的姑祖母,怎么就做不得主了?若这门亲事真成了,德妃娘娘也更加顺理成章地关照沈宝林了不是?” 沈栋沉吟半晌,然后道:“此时须得从长计议,还望侯爷容我和家母商议。” 宣城侯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具体能不能成还要看圣上的意思。”两人揭过此事不提。 另一边的三皇子跟着沈珲到了沈府花园里,三皇子早就打听了沈珲的脾性,一路只和他说些风花雪月的话题,喜得沈珲立即将他引为知己。 三皇子指着前面绽放的菊花道:“这花就好比美人风采各异,菊花高洁雅致,牡丹雍容华贵,桃花娇艳可人……” 沈珲拍掌道:“正是如此!三殿下高见!” 三皇子话题一转:“实不相瞒,我在后宫里见过的美人难以计数,但都不及府上几位小姐风采万一。” 沈珲听得兴趣,丝毫不觉他这话有什么问题,兴致勃勃道:“我家的姐妹们确实优秀,其中更以几位表姐妹最出彩。秦表姐端庄,江表妹高贵,李表妹飘逸……” 正说着就见迎面走来一群妙龄少女,正是沈家小姐们带着其他家的小姐们来花园里赏菊。 见到他们,沈明珠眼睛一亮,立即对着三皇子行礼:“见过三皇子。” 其他人也跟着行礼:“见过三殿下!” 沈明珠的目光如黏在三皇子身上一般,三皇子却在人群中梭巡一遍,找到走在最后的江松雨:“上次之事,江小姐可曾受惊?” 江松雨垂着头:“不曾,多谢三殿下关心。” 沈明珠心中酸涩,她明明站在最前面,三皇子却似乎没看到他一般只顾着和江松雨说话,她咽下嫉妒福安心道:“三殿下的伤可大好了?” 三皇子淡淡道:“已经无碍,多谢沈小姐关心。” 沈明珠还想再说,然而男女有别,其他人行过礼后纷纷回避。她只能依依不舍地看了三皇子一眼后才离开。 三皇子看着江松雨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目光沉了沉。 晚上沈栋和马氏说起宣城侯的话,马氏却打起了另外一个主意:“我看不如把明珠说给三皇子,这样咱们和德妃娘娘的关系才更加亲近。” 沈栋也正有此意,犹豫道:“可宣城侯看中的是松雨……” 马氏打断他:“宣城侯只不过顺便一说,最终选谁还得圣上说了算。况且咱们明珠哪点比不上江松雨?我明儿就给宝珠带信,看她能不能想想办法,明珠是她的亲妹妹,只有明珠嫁给三皇子德妃娘娘才会真心实意地帮咱们。” 沈栋沉吟后点头,然后问:“母亲那里怎么说?” 马氏垂下眸子:“此事能不能成还未知,还是暂时就不要告诉母亲为好。” 告诉老太太,以她现在的偏心只怕会把沈玉珠推上去。她必须为自己的女儿打算。 第二天马氏叫来沈明珠,悄悄试探她的口风,沈明珠一听就羞的满脸通红ua zho g却全是喜意,马氏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给沈宝珠传了信。 三皇子想娶江松雨的消息自然瞒不住盯着他的太子和四皇子,四皇子气的跳脚,当即就要找三皇子麻烦,太子拦住他:“此事还未成,让你一闹,满城皆知江小姐不嫁也得嫁了。” 四皇子气的满地转圈,最后道:“我现在就进宫去。” 这时他身边的侍卫送上一封信来:“爷,这是沈府送进宫的信。” 四皇子接过信打开,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拿起信一看,也露出笑意:“这下某人不用着急上火了、” 四皇子对他的调侃不以为意,嘿嘿坏笑起来:“皇兄,马夫人一番慈母心肠感天动地,咱们就助她一臂之力如何?” 求娶江松雨不过是三皇子宏图大业中的一环,他从沈府扫兴而归后就忙着和其他朝臣联络感情了,只留宣城侯为此事奔忙。 然而没等宣城侯探出定国公的口风,皇上却突然下旨赐婚,将三皇子和沈明珠凑成一对。 沈明珠欢喜异常,三皇子接到圣旨时人都麻了。沈明珠只是一个侍郎的女儿,哪里比得上江松雨有个一军统帅的爷爷对他的帮助大? 然而圣旨已下,他再不满都得强颜欢笑地接下。 马氏接到圣旨时更是扬眉吐气,立即春风得意地去了华宵堂。 江老太太虽然欢喜,但也有些疑惑:“皇上怎么会突然赐婚?” 马氏顿了顿,就把上次宣城侯和沈栋的谈话告诉她,当然在她口中,宣城侯一眼看上的就是沈明珠。 马氏又道:“媳妇想着这门亲事倒是极好,就给宝珠递了信,让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谁知竟然成了。” 江老太太皱眉:“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 马氏笑道:“这件事能不能成谁都说不准,就想着等成了再给您一个惊喜。” 江老太太没说话了,最后才道:“罢了,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说了,以后这些事情要少麻烦宝珠,这些事本不是她该管的,她的本分是侍候皇上,为皇家绵延子嗣。” 马氏顺从地答应,神色却颇有些不以为然。 江老太太见了叹息一声,却听马氏道:“明珠的婚期定在明年,咱们也该为她准备嫁妆了,还有玉珠的亲事也是时候定下了。” 江老太太颔首,“这话很是。” 马氏笑起来,“那我就下去安排了!” 江老太太却道:“你身子还病着,就先别管这些,安心养病是正经。明珠的嫁妆珂儿媳妇会准备,到时把嫁妆单子给你过目,有什么增减的再说。至于玉珠的婚事自有她父母做主。” 马氏心一沉,僵笑着道:“珂儿媳妇到底年轻,一时操持这么大事情我有些不放心。” 江老太太盯着她,目光前所未有的凌厉:“谁不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就该让她们年轻人锻炼锻炼,自己身子不好就好好养着。我前几日看了几页账本,现在还头疼的紧,你若没事就回去歇着!” 马氏一慌,忙道:“您看什么账本了这么费神?” 江老太太淡淡道:“就是前几年府里的老账,闲来无事看上几页,” 马氏不敢再言,服侍江老太太睡下后便回到秋月居。 表小姐由我拯救27 冯保家的战战兢兢地奉上茶:“太太。咱们该怎么办?” 马氏沉着脸道:“老太太只怕查出什么了,咱们暂时先忍忍,等她消了气再说。” 冯保家一脸看好戏地道:“大少奶奶年轻面嫩,哪里降服得住下人。” 马氏不紧不慢地喝茶,眼中闪烁着嘲讽。 然而事实并未如她所料。赵琳琅治家颇有手段,又有江老太太的支持,没多久便让府中下人心服口服。 等马氏反应过来正和马保家的商议如何反击的时候,沈栋却突然从外面回来。马氏给冯保家的使了个眼色,冯保家的便悄悄退下。马氏则迎上去,“老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沈栋深沉地地看着她,那目光冰冷锐利。“兰心当初是怎么死的?” 马氏目光微闪,忙道:“兰妹妹当初不幸染上天花。没能熬过去就没了。老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沈栋神情莫测,“是吗?当初可是王太医为她诊治的?” 马氏道:“那会子老太太和珲儿身上都有些不好,就没敢劳动王太医,是请的济世堂的名医为兰妹妹诊的脉。” 沈栋深呼吸,问:“是济世堂哪位神医?” “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记不清了。”马氏强笑道。 沈栋紧攥着手,阴沉着脸喝问道:“是记不清还是不敢说?你请的哪里是济世堂的名医,分明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还被你收买将普通伤寒说成天花之症,并用虎狼之药打下兰心腹中孩儿是也不是?” 承欢马氏脸色骤变,立即跪在地上抓住沈栋的衣角哭诉:“妾不知从哪里听到的这些,妾也不敢辩。可妾身居内宅,如何能买通外面的郎中?不说妾不知兰妹妹有孕,就算知道,妾有宝珠,儿在膝下,又何苦去害兰妹妹的孩子?当初梅蕊的孩子妾不也欢欢喜喜地等着她出声吗?” 她的话更激起了沈栋的怒火。他直接踢开马氏,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你这毒妇还有脸提梅蕊,她当初明明母子康健,你却顿顿给她吃那些大补之物,生生让她。” 马氏痛哭起来:“妾冤枉,妾以性命发誓这些都是子虚乌有之事,若妾真的害了兰心妹妹,妾愿意以命抵命!” 沈栋意味不明地问,“你说兰是得了天花死在庄子上的是吗?”马氏狠狠点头:“妾若有半句虚言就不得好死!”“”沈栋冰冷地笑笑,高声道:“你进来!”门帘掀开,进来一道身影,马氏如见了鬼似的看着这两人,“你!你!” 走在最前面的妇人怨毒地看着马氏:“夫人为何不敢说出实话,你就不怕誓言成真遭到报应吗?” 马氏仍然惊恐地看着她:“你不是死了吗。你到底是人是鬼?” 兰心笑起来:“我自然是人了,怎么,知道我没死就心虚了?” 她跪地上朝沈栋哭诉道:“求老爷明鉴。当初老爷奉命去凉州赈灾,您刚走一个月我就查出了身孕,”她哭道:“没想到这马氏却心生歹意,买通外面的大夫污蔑我得了天花,并把我赶去了庄子上。他用药打下您的骨肉,还将奄奄一息的我扔去了乱葬岗。若不是我拼着一口气爬了出来,只怕就会和孩儿一样含冤而死了。” 马氏厉声道:“你胡说,你当初分明就是得的天花才挪去了庄子上,如今却来污蔑我。”她也看向沈栋:“老爷,她一定是受人指使,肯定是大房嫉妒明珠得了好婚事才设计离间我们夫妻的。” 兰蕊呵呵笑起来,“夫人说我当初得了天花,可我五岁时便已经得了,难道我还能再得一次不成?此事我家邻居街坊人尽皆知,老爷一查便知。” 兰蕊是京城本地人,因为母亲病重才自卖为奴进了沈家,后来得了沈栋的青眼成为他的妾室,她娘家虽没了人,但老街坊却还记得她。 沈栋也是提前打听过才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他看向马氏:“你可还有话说?” 马氏哪里知道兰蕊还留着这一手,忙哭着道:“是我对不住妹妹,竟不知那大夫竟然医术不精,害得妹妹在外面受了这么多罪,我给你赔不是了。” 兰蕊恨不能立即撕碎了马氏,然而想起那人的吩咐,只得强压下怒火道:“姐姐既如此说,不如告诉我当初是谁害了我,也好叫我报仇雪恨。” 马氏哭声稍顿,道:“那大夫前几年就离开京城,不知云游到哪里去了。” 沈栋意味不明地道:“是吗,我怎么听说他不仅还在京城,还在平安堂里坐馆呢?” 马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沈栋已经不想再看她:“这次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你残害子嗣杀人灭口等等罪状证据确凿,马氏,你回娘家去!” 马氏怔怔的看着沈栋:“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栋淡淡道:“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我会写一份和离书给你,你的嫁妆也一并带走。” 马氏脸色白的像纸,最终白眼一翻晕倒在地。争执沈栋和马氏最后还是没有和离,两人的争执倒引来了江老太太,虽然她对马氏的恶行深恶痛绝,但考虑到几个孩子的前程和名声,最终沈家还是没有将此事声张出去,江老太太亲自打发了兰蕊。又重新封了那大夫的口才算平息此事。 马氏松了口气,在秋月居里盘算着怎么挽回沈栋的心。却不知赵琳琅急匆匆地去了华宵堂在江老太太耳边低语。 江老太太听后脸上阴云密布,沉声问:“此话当真?” 赵琳琅脸色有些白,手足无措地说:“孙媳也不知,我听到冯保家的这话后谁都没敢说就来告诉老祖宗了。” 江老太太深深吸气,拍拍她的手:“好孩子,你做得对。此事祖母会处理的,你就当从来没听过这件事。” 赵琳琅连忙点头:“我都听祖母的。” 赵琳琅走后,江老太太一把将手中的祖母绿佛珠摔在地上,翠绿的玉珠四处飞溅,有一颗弹到她的手背上,留下一个通红的印记。 江老太太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冰冷一片。 表小姐由我拯救27 冯保家的战战兢兢地奉上茶:“太太。咱们该怎么办?” 马氏沉着脸道:“老太太只怕查出什么了,咱们暂时先忍忍,等她消了气再说。” 冯保家一脸看好戏地道:“大少奶奶年轻面嫩,哪里降服得住下人。” 马氏不紧不慢地喝茶,眼中闪烁着嘲讽。 然而事实并未如她所料。赵琳琅治家颇有手段,又有江老太太的支持,没多久便让府中下人心服口服。 等马氏反应过来正和马保家的商议如何反击的时候,沈栋却突然从外面回来。马氏给冯保家的使了个眼色,冯保家的便悄悄退下。马氏则迎上去,“老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沈栋深沉地地看着她,那目光冰冷锐利。“兰心当初是怎么死的?” 马氏目光微闪,忙道:“兰妹妹当初不幸染上天花。没能熬过去就没了。老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沈栋神情莫测,“是吗?当初可是王太医为她诊治的?” 马氏道:“那会子老太太和珲儿身上都有些不好,就没敢劳动王太医,是请的济世堂的名医为兰妹妹诊的脉。” 沈栋深呼吸,问:“是济世堂哪位神医?” “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记不清了。”马氏强笑道。 沈栋紧攥着手,阴沉着脸喝问道:“是记不清还是不敢说?你请的哪里是济世堂的名医,分明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还被你收买将普通伤寒说成天花之症,并用虎狼之药打下兰心腹中孩儿是也不是?” 承欢马氏脸色骤变,立即跪在地上抓住沈栋的衣角哭诉:“妾不知从哪里听到的这些,妾也不敢辩。可妾身居内宅,如何能买通外面的郎中?不说妾不知兰妹妹有孕,就算知道,妾有宝珠,儿在膝下,又何苦去害兰妹妹的孩子?当初梅蕊的孩子妾不也欢欢喜喜地等着她出声吗?” 她的话更激起了沈栋的怒火。他直接踢开马氏,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你这毒妇还有脸提梅蕊,她当初明明母子康健,你却顿顿给她吃那些大补之物,生生让她。” 马氏痛哭起来:“妾冤枉,妾以性命发誓这些都是子虚乌有之事,若妾真的害了兰心妹妹,妾愿意以命抵命!” 沈栋意味不明地问,“你说兰是得了天花死在庄子上的是吗?”马氏狠狠点头:“妾若有半句虚言就不得好死!”“”沈栋冰冷地笑笑,高声道:“你进来!”门帘掀开,进来一道身影,马氏如见了鬼似的看着这两人,“你!你!” 走在最前面的妇人怨毒地看着马氏:“夫人为何不敢说出实话,你就不怕誓言成真遭到报应吗?” 马氏仍然惊恐地看着她:“你不是死了吗。你到底是人是鬼?” 兰心笑起来:“我自然是人了,怎么,知道我没死就心虚了?” 她跪地上朝沈栋哭诉道:“求老爷明鉴。当初老爷奉命去凉州赈灾,您刚走一个月我就查出了身孕,”她哭道:“没想到这马氏却心生歹意,买通外面的大夫污蔑我得了天花,并把我赶去了庄子上。他用药打下您的骨肉,还将奄奄一息的我扔去了乱葬岗。若不是我拼着一口气爬了出来,只怕就会和孩儿一样含冤而死了。” 马氏厉声道:“你胡说,你当初分明就是得的天花才挪去了庄子上,如今却来污蔑我。”她也看向沈栋:“老爷,她一定是受人指使,肯定是大房嫉妒明珠得了好婚事才设计离间我们夫妻的。” 兰蕊呵呵笑起来,“夫人说我当初得了天花,可我五岁时便已经得了,难道我还能再得一次不成?此事我家邻居街坊人尽皆知,老爷一查便知。” 兰蕊是京城本地人,因为母亲病重才自卖为奴进了沈家,后来得了沈栋的青眼成为他的妾室,她娘家虽没了人,但老街坊却还记得她。 沈栋也是提前打听过才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他看向马氏:“你可还有话说?” 马氏哪里知道兰蕊还留着这一手,忙哭着道:“是我对不住妹妹,竟不知那大夫竟然医术不精,害得妹妹在外面受了这么多罪,我给你赔不是了。” 兰蕊恨不能立即撕碎了马氏,然而想起那人的吩咐,只得强压下怒火道:“姐姐既如此说,不如告诉我当初是谁害了我,也好叫我报仇雪恨。” 马氏哭声稍顿,道:“那大夫前几年就离开京城,不知云游到哪里去了。” 沈栋意味不明地道:“是吗,我怎么听说他不仅还在京城,还在平安堂里坐馆呢?” 马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沈栋已经不想再看她:“这次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你残害子嗣杀人灭口等等罪状证据确凿,马氏,你回娘家去!” 马氏怔怔的看着沈栋:“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栋淡淡道:“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我会写一份和离书给你,你的嫁妆也一并带走。” 马氏脸色白的像纸,最终白眼一翻晕倒在地。争执沈栋和马氏最后还是没有和离,两人的争执倒引来了江老太太,虽然她对马氏的恶行深恶痛绝,但考虑到几个孩子的前程和名声,最终沈家还是没有将此事声张出去,江老太太亲自打发了兰蕊。又重新封了那大夫的口才算平息此事。 马氏松了口气,在秋月居里盘算着怎么挽回沈栋的心。却不知赵琳琅急匆匆地去了华宵堂在江老太太耳边低语。 江老太太听后脸上阴云密布,沉声问:“此话当真?” 赵琳琅脸色有些白,手足无措地说:“孙媳也不知,我听到冯保家的这话后谁都没敢说就来告诉老祖宗了。” 江老太太深深吸气,拍拍她的手:“好孩子,你做得对。此事祖母会处理的,你就当从来没听过这件事。” 赵琳琅连忙点头:“我都听祖母的。” 赵琳琅走后,江老太太一把将手中的祖母绿佛珠摔在地上,翠绿的玉珠四处飞溅,有一颗弹到她的手背上,留下一个通红的印记。 江老太太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冰冷一片。 表小姐由我拯救28 赵琳琅告诉江老太太的不是别的,正是马氏在外面偷偷放印子钱一事。 马氏中饱私囊江老太太可以装作无事发生,她残害妾室她也能看在孙子孙女的份上放她一马,但唯独这件事江老太太绝不会善罢甘休。 印子钱是当朝明令禁止的勾当,尤其是当朝官员一经查出必遭严惩,此时若被别人查出不仅沈栋的仕途尽毁,就连永宁侯府也得跟着遭殃。 江老太太将马氏放印子钱一事查清楚后便叫来沈栋,沈栋已经和马氏离心,闻言更对其深恶痛绝:“不如直接休了这毒妇干净!” 江老太太却道:“不可,明珠婚事在即,珲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不能让马氏的名声出现问题,何况沈马本是世交,休妻只会伤了两家的情分,” 沈栋皱眉道:“那母亲意下如何?我实在不想再看见马氏。” 江老太太沉吟着道:“先让她住在秋月居,等明珠出嫁后就以修身养性为由把她挪到家庙里看管起来,从此不许她出家庙就完了。” 沈栋想了想后点头,“也好,就依母亲。” 江老太太神情缓和一些,继续道:“我还有一事要与你商议。你可为珲儿看好了人家?” 沈栋原本和马氏都看好秦芳林,然而此时沈栋已经对马氏的眼光产生深深的怀疑,他道:“还不曾,母亲觉得哪家合适?” 江老太太微微一笑:“若依我,我觉得怜玉就很好,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又是知根知底的姑表兄妹,怜玉的模样品性也是百里挑一的。” 沈栋道:“母亲觉得好那便是好了,您做主便是。” 江老太太颔首:“那我就去信问一问李姑爷,不过此事也不急。先帮玉珠寻一门好人家要紧。” 沈栋答应着离开了,从此直接住进外书房,不再踏入秋月居一步。 马氏久不见沈栋回来心里开始发慌,使人去请他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江老太太看管起来不能踏出秋月居一步,连身边服侍的人也都消失无踪。 二房的变故瞒不住府里其他人,沈明珠和沈珲都曾去秋月轩找母亲,可惜都被下人拦在门外。他们便去找沈栋,被沈栋教训了一顿。 两人又到华宵堂里替马氏求情,江老太太一改之前的和蔼,只让他们安心备嫁,读书,少管大人的事。 沈明珠狠狠扯下海棠花的叶子:“母亲纵使犯了错,可她为咱们家操劳多年,如今大嫂子刚进门就夺了管家权不说还把母亲软禁起来,未免太过凉薄!” 沈珲皱着眉没说话,最后道:“不如咱们请江妹妹和李妹妹一起求情,老祖宗向来疼她们,至少也要让咱们见母亲一面。” 沈明珠神色抑郁,自从她被皇上赐婚以后就没少在江松雨和李怜玉面前耀武扬威,尤其是江松雨,当初三皇子对她的热络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她不知在江松雨面前嘲讽了对方多少次。如今忽然去求她,无疑是狠狠地打自己的脸。 然而终究还是救马氏的心占了上风,沈明珠扭扭捏捏地跟着沈珲到了飞白阁,赵琳琅也带着蓉哥儿在这里玩耍,两人看到她时表情都很僵硬,赵琳琅却落落大方地和他们问好后便带着儿子离开。 沈明珠阴鸷地看着赵琳琅离开的背影,想着等自己出嫁以后再让大房的人好看。她旁边的沈珲已经向江李两姐妹说明来意。 李怜玉不知内情,对马氏心生怜悯。江松雨却对马氏被软禁的前因后果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些本就是她让金环透露给赵琳琅,赵琳琅又一番操作透露沈栋的。她心知江老太太绝不会宽恕马氏,也无所谓跟着他们白跑一趟。 两人跟着衙门去了华宵堂,果然都碰了一鼻子灰。沈珲兄妹只能另想办法。 不过接着宫里就派了几位嬷嬷来沈府教沈明珠规矩礼仪,沈栋也开始盯着沈珲读书,两人自顾不暇便将此事搁置了。 江老太太开始频频带着沈玉珠出席聚会,没多久就有不少人家来沈府提亲,江老太太挑选一番后最终定下了梅翰林家的长子,很快便下了定。 沈玉珠在沈明珠被赐婚后便沉默下来。每天不是帮着赵琳琅管家就是躲在自己院子里,见到姐妹们时神情也是淡淡的。 江松雨知道她的心事,但也不好深劝,估计等三皇子事发后她才会感到庆幸! 沈玉珠的婚期定在沈明珠前面,她出嫁后不久沈明珠也八抬大轿抬进了三皇子府中。 三日回门时,沈家上下打扫一新,江老太太和沈栋在府中翘首以盼,就连马氏也穿戴整齐在华宵堂里紧张地等着。 然而直到快午时三皇子府的马车才姗姗来迟,沈栋心里十分不悦,但碍于对方身份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两人拜见了江老太太和马氏后三皇子便被迎去外院由沈家男丁们陪着喝酒,沈明珠则被祖母和母亲围住询问她和三皇子的相处。 沈明珠笑道:“三皇子待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江老太太和马氏才放下心,女眷们在花园里热闹了一天,沈明珠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三皇子对她有多体贴,两人有多恩爱云云。说起这些时目光总会看向江松雨。 江松雨仿佛没听见似的专心看戏,倒是坐在后面的沈华珠听得津津有味,眼中流露出艳羡和嫉妒。 饭后沈明珠被江老太太留下说私房话,其他人各自散去,沈华珠却打发了丫环自己在芝兰院外的池塘边徘徊。 当三皇子醉醺醺地从外院回来时就看到一红衣少女坐在池塘边拿手中的合欢花蕊逗着池子里的游鱼,时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三皇子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少女被水面上突然映出的人影吓了一跳,娇呼一声后朝后面倒去。 三皇子伸手扶住她,顿时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两人四目相对,三皇子才发现她长了一双极其勾人的狐狸眼。 少女羞的脸色通红,慌忙从他怀里起身,行礼道:“臣女见过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慕言看着她,“你是…四妹妹?” 沈华珠脸更红了,声音里有着惊喜:“正是臣女,臣女不知您在此处,若有冒犯还请恕罪。” 三皇子似笑非笑地说:“无妨,不知者不罪。” 沈华珠又朝他一礼后匆匆离开,走之前忍不住回头一瞥,眼神含羞带怯,接触到三皇子笑吟吟的目光后又迅速收回。 三皇子摸着下巴自语道:“有趣!” 表小姐由我拯救28 赵琳琅告诉江老太太的不是别的,正是马氏在外面偷偷放印子钱一事。 马氏中饱私囊江老太太可以装作无事发生,她残害妾室她也能看在孙子孙女的份上放她一马,但唯独这件事江老太太绝不会善罢甘休。 印子钱是当朝明令禁止的勾当,尤其是当朝官员一经查出必遭严惩,此时若被别人查出不仅沈栋的仕途尽毁,就连永宁侯府也得跟着遭殃。 江老太太将马氏放印子钱一事查清楚后便叫来沈栋,沈栋已经和马氏离心,闻言更对其深恶痛绝:“不如直接休了这毒妇干净!” 江老太太却道:“不可,明珠婚事在即,珲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不能让马氏的名声出现问题,何况沈马本是世交,休妻只会伤了两家的情分,” 沈栋皱眉道:“那母亲意下如何?我实在不想再看见马氏。” 江老太太沉吟着道:“先让她住在秋月居,等明珠出嫁后就以修身养性为由把她挪到家庙里看管起来,从此不许她出家庙就完了。” 沈栋想了想后点头,“也好,就依母亲。” 江老太太神情缓和一些,继续道:“我还有一事要与你商议。你可为珲儿看好了人家?” 沈栋原本和马氏都看好秦芳林,然而此时沈栋已经对马氏的眼光产生深深的怀疑,他道:“还不曾,母亲觉得哪家合适?” 江老太太微微一笑:“若依我,我觉得怜玉就很好,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又是知根知底的姑表兄妹,怜玉的模样品性也是百里挑一的。” 沈栋道:“母亲觉得好那便是好了,您做主便是。” 江老太太颔首:“那我就去信问一问李姑爷,不过此事也不急。先帮玉珠寻一门好人家要紧。” 沈栋答应着离开了,从此直接住进外书房,不再踏入秋月居一步。 马氏久不见沈栋回来心里开始发慌,使人去请他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江老太太看管起来不能踏出秋月居一步,连身边服侍的人也都消失无踪。 二房的变故瞒不住府里其他人,沈明珠和沈珲都曾去秋月轩找母亲,可惜都被下人拦在门外。他们便去找沈栋,被沈栋教训了一顿。 两人又到华宵堂里替马氏求情,江老太太一改之前的和蔼,只让他们安心备嫁,读书,少管大人的事。 沈明珠狠狠扯下海棠花的叶子:“母亲纵使犯了错,可她为咱们家操劳多年,如今大嫂子刚进门就夺了管家权不说还把母亲软禁起来,未免太过凉薄!” 沈珲皱着眉没说话,最后道:“不如咱们请江妹妹和李妹妹一起求情,老祖宗向来疼她们,至少也要让咱们见母亲一面。” 沈明珠神色抑郁,自从她被皇上赐婚以后就没少在江松雨和李怜玉面前耀武扬威,尤其是江松雨,当初三皇子对她的热络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她不知在江松雨面前嘲讽了对方多少次。如今忽然去求她,无疑是狠狠地打自己的脸。 然而终究还是救马氏的心占了上风,沈明珠扭扭捏捏地跟着沈珲到了飞白阁,赵琳琅也带着蓉哥儿在这里玩耍,两人看到她时表情都很僵硬,赵琳琅却落落大方地和他们问好后便带着儿子离开。 沈明珠阴鸷地看着赵琳琅离开的背影,想着等自己出嫁以后再让大房的人好看。她旁边的沈珲已经向江李两姐妹说明来意。 李怜玉不知内情,对马氏心生怜悯。江松雨却对马氏被软禁的前因后果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些本就是她让金环透露给赵琳琅,赵琳琅又一番操作透露沈栋的。她心知江老太太绝不会宽恕马氏,也无所谓跟着他们白跑一趟。 两人跟着衙门去了华宵堂,果然都碰了一鼻子灰。沈珲兄妹只能另想办法。 不过接着宫里就派了几位嬷嬷来沈府教沈明珠规矩礼仪,沈栋也开始盯着沈珲读书,两人自顾不暇便将此事搁置了。 江老太太开始频频带着沈玉珠出席聚会,没多久就有不少人家来沈府提亲,江老太太挑选一番后最终定下了梅翰林家的长子,很快便下了定。 沈玉珠在沈明珠被赐婚后便沉默下来。每天不是帮着赵琳琅管家就是躲在自己院子里,见到姐妹们时神情也是淡淡的。 江松雨知道她的心事,但也不好深劝,估计等三皇子事发后她才会感到庆幸! 沈玉珠的婚期定在沈明珠前面,她出嫁后不久沈明珠也八抬大轿抬进了三皇子府中。 三日回门时,沈家上下打扫一新,江老太太和沈栋在府中翘首以盼,就连马氏也穿戴整齐在华宵堂里紧张地等着。 然而直到快午时三皇子府的马车才姗姗来迟,沈栋心里十分不悦,但碍于对方身份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两人拜见了江老太太和马氏后三皇子便被迎去外院由沈家男丁们陪着喝酒,沈明珠则被祖母和母亲围住询问她和三皇子的相处。 沈明珠笑道:“三皇子待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江老太太和马氏才放下心,女眷们在花园里热闹了一天,沈明珠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三皇子对她有多体贴,两人有多恩爱云云。说起这些时目光总会看向江松雨。 江松雨仿佛没听见似的专心看戏,倒是坐在后面的沈华珠听得津津有味,眼中流露出艳羡和嫉妒。 饭后沈明珠被江老太太留下说私房话,其他人各自散去,沈华珠却打发了丫环自己在芝兰院外的池塘边徘徊。 当三皇子醉醺醺地从外院回来时就看到一红衣少女坐在池塘边拿手中的合欢花蕊逗着池子里的游鱼,时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三皇子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少女被水面上突然映出的人影吓了一跳,娇呼一声后朝后面倒去。 三皇子伸手扶住她,顿时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两人四目相对,三皇子才发现她长了一双极其勾人的狐狸眼。 少女羞的脸色通红,慌忙从他怀里起身,行礼道:“臣女见过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慕言看着她,“你是…四妹妹?” 沈华珠脸更红了,声音里有着惊喜:“正是臣女,臣女不知您在此处,若有冒犯还请恕罪。” 三皇子似笑非笑地说:“无妨,不知者不罪。” 沈华珠又朝他一礼后匆匆离开,走之前忍不住回头一瞥,眼神含羞带怯,接触到三皇子笑吟吟的目光后又迅速收回。 三皇子摸着下巴自语道:“有趣!” 表小姐由我拯救29 沈明珠回门后江老太太就准备给李同甫写信商议李怜玉和沈珲的婚事,然而这信还没寄出去,就传出苏州暴发瘟疫的新闻。 李怜玉瞬间憔悴下去,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和担忧。江老太太和江松雨只能想方设法开导她,并往苏州寄了无数药材。 这时三皇子府的下人前来报喜,说沈明珠有了身孕,但她害喜严重,想请一个姐妹过去相伴。 江老太太欢喜之余却又暗自嘀咕,三皇子府又没个正经长辈,沈明珠为何为请未出阁的姐妹住进去? 然而来传话的是三皇子府的下人,她纵然有些不虞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笑吟吟地答应了。 江松雨和李怜玉此时无心出门,她们去也不太合适,唯一适合的人选只有沈华珠。江老太太叫来沈华珠询问她的意见。 沈华珠十分乐意,江老太太嘱咐一番后便把她送去了三皇子府。 沈明珠见到沈华珠时却大吃一惊,“怎么是你?我母亲呢?” 沈华珠笑得温顺,“姐姐不是说请一个姐妹来与你做伴么,除了我还能有谁。” 沈明珠气结,“你胡说,我明明请的是母亲!” 沈华珠立即笑起来,亲热地挽住沈明珠的胳膊,“是我忘记了,二婶身体不适还在静养,祖母就让我来陪着你,你不知道,知道我要来,江姐姐和李妹妹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沈明珠被她转移注意力,将信将疑地问:“当真?” 沈华珠讨好地笑:“那是自然,别看她们当着你的面一副清高模样,私底下没少嫉妒你!” 沈明珠嗤笑,“我素来最看不惯她们那副瞧不起人的张狂做派,没想到私底下也这样眼皮子浅。” 沈华珠扶着她,声音表妹:“谁让你是我们姐妹中嫁的最好的呢?连祖母也时常感叹你比大姐姐的命还好,你现在可是三皇子正妃,说不定将来就是咱们沈家出的第一个皇后。” 沈明珠被她奉承的极为舒坦,心中原本那点芥蒂也消失无踪,居高临下地对沈华珠道:“罢了,既然你来了就留下住几天,也陪我说说话。这府里规矩太大,怪没意思的。” 沈华珠欢天喜地地感激了一番,就此在三皇子府住下。至于她和三皇子又是怎样一番眉来眼去就不再多叙。 此时远在苏州的李同甫正忙的焦头烂额,此次瘟疫来势汹汹,不仅苏州,其它几个州染病的人都不少,而且染病的大多都是老人孩童等体弱者,所以死亡率极高。 李同甫跟着京城来的天使每日都在各地巡查,帮着统计病人,调度大夫药材等物资。 等疫情终于褪去时,她整整瘦了一圈,然而却始终未曾染病,就连他自己都惊讶万分,要知道他从小便有体弱的毛病,每年都要染上好几次的风寒,只有近几年才好了些。 当苏州重新恢复安定,李同甫也接到了圣旨,原来天使回京后将他在此次疫情中的作为禀报圣上。圣上念他有功,特让他回京面圣。 与圣旨一道来的,就是江老太太的信。李同甫看完信后直接沉下脸,自李怜玉进京后父女俩每月都有书信往来,李同甫对李怜玉在沈府的生活了然于心,对沈家几位主子也了解颇深。 江老太太觉得沈珲是块宝,在李同甫看来这位沈家三少爷却不学无术,优柔寡断,哪里配得上他如花似玉的掌上明珠? 李同甫没有立马回绝江老太太的提议,而是把自己即将返京的消息告诉江老太太,只说等自己到了京城再说。 他带着几个仆人轻车简从地去了京城,见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进了宫。 大明宫里皇上和太子召见了李同甫,直到深夜君臣三人才相继走出大明宫。 皇上脸上难掩疲色,对太子道:“宏儿替朕送李爱卿去歇息,李卿这次劳苦功高,这次就在京城多留几日,听说你女儿住在京城,你们父女也能享受天伦之乐!” 李同甫忙跪地谢恩,皇上摆摆手,由内侍搀扶着回了寝殿。 太子带着李同甫去朝臣们夜宿的宫殿,他态度谦和有礼,说话也字字珠玑,倒让李同甫刮目相看。 李同甫出宫后没有立即去沈府,而是去了另一条街上,他来到一处宅院,这宅院应该新修整过,门上的黑漆都是新的。 李同甫敲了敲门,一个仆人打开门,看到他后惊喜道:“老爷,您回来啦?” 李同甫点头,迈步进入。自李怜玉上京后李同甫便派人在京城寻摸房子。但京城居大不易,好的宅院并不好找。 他的人找了许久不是宅子大小不合适就是位置不合适,好容易买到了眼下这套。 这处宅院不大,只有三进,但已经足够他们父女二人居住了,就算以后李怜玉出嫁,这房子也能作为陪嫁,以后租出去也容易。 李同甫在李宅里逛了一圈,发现里面已经收拾的十分齐整,就连李怜玉的回房也是按照她在苏州的闺房布置的,他满意地颔首,对下人道:“去准备拜帖和马车,我要去沈府。” 沈府的下人接到李同甫的帖子后不敢怠慢,立即请他进来,同时让人飞奔去找沈榕和江老太太。 等李同甫由沈榕陪同着走到华宵堂时,江老太太和一众女眷都已经等着了。 李同甫的目光在泪光莹莹的李怜玉身上扫过,然后朝江老太太行礼,“小婿给岳母请安!” 江老太太的眼泪在听到他这一声“岳母”后簌簌而落,不免又想起早逝的女儿,越发哭的不能自抑。 等众人把她劝的略好些,李怜玉才聘聘婷婷地走到他面前,含泪行了一礼:“女儿见过爹爹!” 不等她跪下,李同甫已经扶住了她,他细细看了她一回,眼中同样泪光闪烁,“我儿长高了,气色也好了许多,甚好,甚好!” 李怜玉用帕子拭泪:“爹爹却瘦了!” 李同甫笑道:“无妨,爹爹只是前几日太忙了,休息几日就好了。” 父女两渐渐收起情绪,才又和沈府众人寒暄。 表小姐由我拯救29 沈明珠回门后江老太太就准备给李同甫写信商议李怜玉和沈珲的婚事,然而这信还没寄出去,就传出苏州暴发瘟疫的新闻。 李怜玉瞬间憔悴下去,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和担忧。江老太太和江松雨只能想方设法开导她,并往苏州寄了无数药材。 这时三皇子府的下人前来报喜,说沈明珠有了身孕,但她害喜严重,想请一个姐妹过去相伴。 江老太太欢喜之余却又暗自嘀咕,三皇子府又没个正经长辈,沈明珠为何为请未出阁的姐妹住进去? 然而来传话的是三皇子府的下人,她纵然有些不虞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笑吟吟地答应了。 江松雨和李怜玉此时无心出门,她们去也不太合适,唯一适合的人选只有沈华珠。江老太太叫来沈华珠询问她的意见。 沈华珠十分乐意,江老太太嘱咐一番后便把她送去了三皇子府。 沈明珠见到沈华珠时却大吃一惊,“怎么是你?我母亲呢?” 沈华珠笑得温顺,“姐姐不是说请一个姐妹来与你做伴么,除了我还能有谁。” 沈明珠气结,“你胡说,我明明请的是母亲!” 沈华珠立即笑起来,亲热地挽住沈明珠的胳膊,“是我忘记了,二婶身体不适还在静养,祖母就让我来陪着你,你不知道,知道我要来,江姐姐和李妹妹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沈明珠被她转移注意力,将信将疑地问:“当真?” 沈华珠讨好地笑:“那是自然,别看她们当着你的面一副清高模样,私底下没少嫉妒你!” 沈明珠嗤笑,“我素来最看不惯她们那副瞧不起人的张狂做派,没想到私底下也这样眼皮子浅。” 沈华珠扶着她,声音表妹:“谁让你是我们姐妹中嫁的最好的呢?连祖母也时常感叹你比大姐姐的命还好,你现在可是三皇子正妃,说不定将来就是咱们沈家出的第一个皇后。” 沈明珠被她奉承的极为舒坦,心中原本那点芥蒂也消失无踪,居高临下地对沈华珠道:“罢了,既然你来了就留下住几天,也陪我说说话。这府里规矩太大,怪没意思的。” 沈华珠欢天喜地地感激了一番,就此在三皇子府住下。至于她和三皇子又是怎样一番眉来眼去就不再多叙。 此时远在苏州的李同甫正忙的焦头烂额,此次瘟疫来势汹汹,不仅苏州,其它几个州染病的人都不少,而且染病的大多都是老人孩童等体弱者,所以死亡率极高。 李同甫跟着京城来的天使每日都在各地巡查,帮着统计病人,调度大夫药材等物资。 等疫情终于褪去时,她整整瘦了一圈,然而却始终未曾染病,就连他自己都惊讶万分,要知道他从小便有体弱的毛病,每年都要染上好几次的风寒,只有近几年才好了些。 当苏州重新恢复安定,李同甫也接到了圣旨,原来天使回京后将他在此次疫情中的作为禀报圣上。圣上念他有功,特让他回京面圣。 与圣旨一道来的,就是江老太太的信。李同甫看完信后直接沉下脸,自李怜玉进京后父女俩每月都有书信往来,李同甫对李怜玉在沈府的生活了然于心,对沈家几位主子也了解颇深。 江老太太觉得沈珲是块宝,在李同甫看来这位沈家三少爷却不学无术,优柔寡断,哪里配得上他如花似玉的掌上明珠? 李同甫没有立马回绝江老太太的提议,而是把自己即将返京的消息告诉江老太太,只说等自己到了京城再说。 他带着几个仆人轻车简从地去了京城,见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进了宫。 大明宫里皇上和太子召见了李同甫,直到深夜君臣三人才相继走出大明宫。 皇上脸上难掩疲色,对太子道:“宏儿替朕送李爱卿去歇息,李卿这次劳苦功高,这次就在京城多留几日,听说你女儿住在京城,你们父女也能享受天伦之乐!” 李同甫忙跪地谢恩,皇上摆摆手,由内侍搀扶着回了寝殿。 太子带着李同甫去朝臣们夜宿的宫殿,他态度谦和有礼,说话也字字珠玑,倒让李同甫刮目相看。 李同甫出宫后没有立即去沈府,而是去了另一条街上,他来到一处宅院,这宅院应该新修整过,门上的黑漆都是新的。 李同甫敲了敲门,一个仆人打开门,看到他后惊喜道:“老爷,您回来啦?” 李同甫点头,迈步进入。自李怜玉上京后李同甫便派人在京城寻摸房子。但京城居大不易,好的宅院并不好找。 他的人找了许久不是宅子大小不合适就是位置不合适,好容易买到了眼下这套。 这处宅院不大,只有三进,但已经足够他们父女二人居住了,就算以后李怜玉出嫁,这房子也能作为陪嫁,以后租出去也容易。 李同甫在李宅里逛了一圈,发现里面已经收拾的十分齐整,就连李怜玉的回房也是按照她在苏州的闺房布置的,他满意地颔首,对下人道:“去准备拜帖和马车,我要去沈府。” 沈府的下人接到李同甫的帖子后不敢怠慢,立即请他进来,同时让人飞奔去找沈榕和江老太太。 等李同甫由沈榕陪同着走到华宵堂时,江老太太和一众女眷都已经等着了。 李同甫的目光在泪光莹莹的李怜玉身上扫过,然后朝江老太太行礼,“小婿给岳母请安!” 江老太太的眼泪在听到他这一声“岳母”后簌簌而落,不免又想起早逝的女儿,越发哭的不能自抑。 等众人把她劝的略好些,李怜玉才聘聘婷婷地走到他面前,含泪行了一礼:“女儿见过爹爹!” 不等她跪下,李同甫已经扶住了她,他细细看了她一回,眼中同样泪光闪烁,“我儿长高了,气色也好了许多,甚好,甚好!” 李怜玉用帕子拭泪:“爹爹却瘦了!” 李同甫笑道:“无妨,爹爹只是前几日太忙了,休息几日就好了。” 父女两渐渐收起情绪,才又和沈府众人寒暄。 表小姐由我拯救30完 等李同甫在沈府留到下午,才和江老太太告辞。 江老太太惊讶:“你不住在家里?” 李同甫含笑道:“小婿已经在兴盛街上置下一套宅院,今天来既是给您请安,也是来接怜玉回去认门的。” 江老太太有些不悦,“好好的买宅子做什么,难不成还怕我们亏待了玉儿不曾?” 李同甫忙道:“您这话可折煞我了,我若连您都不放心,还能放心谁呢?也不会把玉儿送进京了。”他顿了顿后才道:“听圣上的意思,我年后应该会调回京城,买这宅子也是为日后打算。” 江老太太立即转怒为喜:“若真如此,倒再好不过。你们父女长年分离也不是办法,但要把玉儿送回苏州我也是万万不肯的,这样正好两全其美。” 她不再阻拦李怜玉,只叮嘱道:“只带着平常用的东西即可,等你爹爹回了苏州还要回来的,就不必搬那些笨重家伙了。” 李怜玉在听到李同甫在京城买了宅子时就按捺不住了,等江老太太叮嘱完毕就欢快地跑回梧桐居,指使丫头们收拾行李去了。 等她走了,江老太太屏退下人,再次询问起李怜玉的婚事,李同甫心下叹息一声,正要委婉拒绝,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江老太太沉下脸,喝问道:“谁在外面?” 门帘被掀开,沈华珠披头散发地冲进来,扑进江老太太怀里哭喊道:“祖母救我,三姐姐要杀我!” 紧接着沈明珠怒发冲冠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她死死瞪着沈华珠,眼也不眨的朝江老太太怀里的沈华珠刺去。 李同甫脸色骤冷,伸手拽住沈明珠的衣袖,同时夺下她手中的剑。下人们也满脸惊惶地冲进来,忙着把还要扑上去撕打沈华珠的沈明珠拦下。 江老太太脸色青白,刚刚那剑只差一点点就刺到她身上了。她颤声喝道:“三丫头,你疯了?” 沈明珠眼中一片血红,紧紧盯着沈华珠,说出的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疯了?呵!你们趁着我有身孕,把这个爬姐夫床的贱人送来到底安的什么心!” 江老太太心一沉,回头去看沈华珠,沈华珠目光闪烁,她披散的发间隐约露出点点红痕…… 江老太太彻底冷下脸,李同甫忙道:“小婿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叨扰了,等闲了再请您去家里逛逛。” 江老太太仿佛苍老十岁,叹气道:“家门不幸,让你看笑话了!” 李同甫宽慰了江老太太几句后便带着李怜玉离开,李怜玉再三和江松雨约好过几天就请她去李家玩耍后才上了李家的马车。 等李家父女走后,江老太太叫来沈栋和沈榕夫妇,事情很简单,沈明珠本想借着自己有孕把马氏从家庙里接到三皇子府,可阴差阳错来的确实沈华珠。 沈华珠在三皇子府住下没多久就和三皇子暗渡陈仓,两人私会时还被沈明珠撞个正着,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江老太太气的浑身颤抖,指着沈华珠说不出话来,沈榕则直接取出家法扬言要打死沈华珠。 岂料沈华珠却跪在地上有恃无恐的说:“你们不能动我,我腹中已经有了三皇子的骨肉,这是皇家血脉,不容有半点闪失!” 沈明珠听后更加疯狂,又要扑到她身上去,正闹得不可开交,三皇子身边的内侍却过来传话,三皇子表示愿意纳沈华珠为良妾,三日后便过门。 无论沈明珠如何哭闹,沈家最终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事已至此,除了答应,他们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总不能真的把沈华珠打死了。 沈华珠走前沈家众人的眼神都变得冰冷怨恨,从此后再也没回过沈家。 再江老太太经过这一翻闹腾后便卧床不起,不曾过问过沈华珠的亲事。 她母亲兰姨娘倒是在沈榕面前闹过几次,想为沈华珠争取更丰厚的陪嫁。不料沈榕正因沈华珠不守规矩而恼了她,兰姨娘不仅没有得偿所愿,反而被罚了禁足。 三日后,沈华珠被一顶小轿抬进了三皇子府。 李怜玉请沈府众人去李宅做客时,江老太太的病依旧未见喜色,所以只有江松雨带着沈丽珠去了李家。 李怜玉在自己家比在沈家时多了几分自然和威严,李家一众下人都对其俯首帖耳。 江松雨看着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的李怜玉颇感欣慰,这才是李妹妹本该又的模样,原文里那个郁郁寡欢,憔悴落寞的女子就让他随着原文剧情一同消散好了。 姐妹三人本就玩的好,在李府也没什么不自在的。他们在李怜玉院子里闲话的时候,李同甫正震惊地看向微服拜访的太子。 “你刚说什么?” 太子恭敬地长揖一礼,“在下求取李大人爱女为正妻,求大人恩准!” 李同甫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想不到太子会来求取怜玉,他下意识就要拒绝:“小女蒲柳之姿,只怕配不上殿下。” 然而太子却十分坚持,不仅说自己当年无意救下沈府女眷时就对李怜玉一见钟情,还搬出诸多理由,并承诺以后对怜玉一心一意,就算继位后宫也只有怜玉一人。 李同甫心动了,他知道太子这句承诺的重量,他也不怀疑太子这话的真假。先帝的后宫就只有先皇后一人,是流传至今的佳话。 李同甫没有立即答应,等江松雨姐妹离开,他才询问女儿,并将太子的身份告诉她。 李怜玉得知那个在山贼手上救下她们的男子就是太子时脸就红了。李同甫叹息,看来女儿也并非无意。 也罢,太子品性俱佳,是天下少有的俊杰,和女儿倒也相配。如此还能打消江老太太的算盘。 等太子再次拜访时,李同甫的态度便温和许多。太子心知他是应允了,心下欢喜之余态度也更加恭敬。 五天后,皇上下旨封李怜玉为太子妃,婚期订在第二年秋天,太子果然履行了他的承诺,一生身边只有怜玉一人,两人情投意合成就一段佳话。 江老太太得知这一消息后原本缓和一些的病情就突然加重,再次卧床不起。 对于李怜玉的婚事有人欢喜有人愁,江松雨和李家是纯然的欢喜,沈家众人则心情复杂,至于沈明珠和沈华珠则是嫉妒的差点发狂。 沈华珠被三皇子纳为妾室后新鲜了一阵后便将她抛在脑后。 只留下这对姐妹斗地乌眼鸡似的,最后沈华珠肚子里的孩子没能保住,沈明珠也提前早产生下一个病弱的女婴。 两人之间的仇恨也因为这些事更加浓烈,然而不等她们再次斗出胜负,三皇子和宣城侯就被御史弹劾结交朝臣,勾结军伍,欺压百姓等罪名。 皇上下令彻查,很快便查出三皇子做过的许多大逆不道之事,同时后宫的德妃也被皇后查出残害皇子,勾结前朝的证据。 德妃被贬入冷宫,三皇子贬为庶人,宣城侯府更是全家流放,就连沈栋也被牵连免了官。 后宫里素来与德妃交好的妃嫔都被牵连,沈宝珠也从宝林降为美人。 她已不是当初的青春少女,这次失宠,只怕一生都只是个美人了。 马氏听到这些消息后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无论是宝珠和德妃的交好还是明珠的婚事都是她一手促成,如今两个女儿落得如此下场让她无地自容,当晚就悬梁自尽了。 江老太太的病更是一日重过一日,幸亏江松雨拿出了顶级人参为她调养,才让她渐渐好转。 这时小马氏却淌眼抹泪的上门,自从马氏被送到家庙后,秦家便搬去了老宅,渐渐地和沈家少了来往。 小马氏是来求助的,她那不成器的儿子不知怎的就卷入三皇子的事情中,如今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马家已经和两个姑奶奶家断了来往,马氏已死,她能求的只有江老太太了。 江老太太叹息,沈榕只有虚职,沈栋已经被免,如今家里稍微顶用的只有在户部任职的沈珂。 见她哭的可怜,江老太太让沈珂帮忙说项,最终花了两万两银子把人保了出来。 当江老太太慢慢好转的时候,再次想到沈珲的亲事。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江松雨,只怕定国公已经瞧不上沈珲了。 正好定国公已经致仕,不日便要回来,江老太太前几天便派人在城外等着,等他到了京城便接到沈府,江老太太刚说出自己的想法,定国公却道:“你说晚了,我已经给雨儿说了一门亲事,订礼都下了。” 江老太太气道:“哥哥给雨儿定了亲怎么不告诉我,我养了她这么多年,连她的亲事都不配知道吗?” 定国公看了她一眼,“你急什么?这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也是前几日才订下的。” 江老太太深呼吸:“你定的是谁家?” 定国公却神秘一笑:“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他不说,江老太太也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定国公此次回来便长住京城,江松雨自然不能再住在沈家,她提前便把自己的东西搬回江家,自己和众人告别后就跟着定国公回了江家。 马车上,江松雨才问定国公:“祖父定的到底是谁?” 定国公很无赖:“我没给你定亲,之前是哄你姑祖母的。那沈珂干啥啥不行,哪里配得上你?”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江松雨:“不过我倒是看好一个人,就不知你看不看的上课。” 江松雨警惕起来:“你看上谁了?” 定国公嘿嘿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祖孙俩还没到家江松雨就知道他看中的是谁了。 她看着死皮赖脸跟在车边的四皇子,挑眉看定国公,“这就是你看上的?” 定国公献宝似的说:“怎么样,配得上你?” 最终江松雨还是和四皇子定了亲,同样是皇上赐婚,婚期和李怜玉还是同一天。江老太太也为沈珲定下秦芳林,婚期和她们差不多。 李同甫回苏州后不久就被升为礼部尚书,李怜玉也跟着搬出沈家。 她搬出沈家那一刻江小冉的任务也顺利完成,获得了一笔不菲的积分。 江松雨把又酿了一批酒分别给定国公,江老太太和李怜玉送去,同时还送出几只用灵泉泡过的百年人参。 她再次见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人朋友,然后脱离了这个世界。 表小姐由我拯救30完 等李同甫在沈府留到下午,才和江老太太告辞。 江老太太惊讶:“你不住在家里?” 李同甫含笑道:“小婿已经在兴盛街上置下一套宅院,今天来既是给您请安,也是来接怜玉回去认门的。” 江老太太有些不悦,“好好的买宅子做什么,难不成还怕我们亏待了玉儿不曾?” 李同甫忙道:“您这话可折煞我了,我若连您都不放心,还能放心谁呢?也不会把玉儿送进京了。”他顿了顿后才道:“听圣上的意思,我年后应该会调回京城,买这宅子也是为日后打算。” 江老太太立即转怒为喜:“若真如此,倒再好不过。你们父女长年分离也不是办法,但要把玉儿送回苏州我也是万万不肯的,这样正好两全其美。” 她不再阻拦李怜玉,只叮嘱道:“只带着平常用的东西即可,等你爹爹回了苏州还要回来的,就不必搬那些笨重家伙了。” 李怜玉在听到李同甫在京城买了宅子时就按捺不住了,等江老太太叮嘱完毕就欢快地跑回梧桐居,指使丫头们收拾行李去了。 等她走了,江老太太屏退下人,再次询问起李怜玉的婚事,李同甫心下叹息一声,正要委婉拒绝,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江老太太沉下脸,喝问道:“谁在外面?” 门帘被掀开,沈华珠披头散发地冲进来,扑进江老太太怀里哭喊道:“祖母救我,三姐姐要杀我!” 紧接着沈明珠怒发冲冠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她死死瞪着沈华珠,眼也不眨的朝江老太太怀里的沈华珠刺去。 李同甫脸色骤冷,伸手拽住沈明珠的衣袖,同时夺下她手中的剑。下人们也满脸惊惶地冲进来,忙着把还要扑上去撕打沈华珠的沈明珠拦下。 江老太太脸色青白,刚刚那剑只差一点点就刺到她身上了。她颤声喝道:“三丫头,你疯了?” 沈明珠眼中一片血红,紧紧盯着沈华珠,说出的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疯了?呵!你们趁着我有身孕,把这个爬姐夫床的贱人送来到底安的什么心!” 江老太太心一沉,回头去看沈华珠,沈华珠目光闪烁,她披散的发间隐约露出点点红痕…… 江老太太彻底冷下脸,李同甫忙道:“小婿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叨扰了,等闲了再请您去家里逛逛。” 江老太太仿佛苍老十岁,叹气道:“家门不幸,让你看笑话了!” 李同甫宽慰了江老太太几句后便带着李怜玉离开,李怜玉再三和江松雨约好过几天就请她去李家玩耍后才上了李家的马车。 等李家父女走后,江老太太叫来沈栋和沈榕夫妇,事情很简单,沈明珠本想借着自己有孕把马氏从家庙里接到三皇子府,可阴差阳错来的确实沈华珠。 沈华珠在三皇子府住下没多久就和三皇子暗渡陈仓,两人私会时还被沈明珠撞个正着,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江老太太气的浑身颤抖,指着沈华珠说不出话来,沈榕则直接取出家法扬言要打死沈华珠。 岂料沈华珠却跪在地上有恃无恐的说:“你们不能动我,我腹中已经有了三皇子的骨肉,这是皇家血脉,不容有半点闪失!” 沈明珠听后更加疯狂,又要扑到她身上去,正闹得不可开交,三皇子身边的内侍却过来传话,三皇子表示愿意纳沈华珠为良妾,三日后便过门。 无论沈明珠如何哭闹,沈家最终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事已至此,除了答应,他们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总不能真的把沈华珠打死了。 沈华珠走前沈家众人的眼神都变得冰冷怨恨,从此后再也没回过沈家。 再江老太太经过这一翻闹腾后便卧床不起,不曾过问过沈华珠的亲事。 她母亲兰姨娘倒是在沈榕面前闹过几次,想为沈华珠争取更丰厚的陪嫁。不料沈榕正因沈华珠不守规矩而恼了她,兰姨娘不仅没有得偿所愿,反而被罚了禁足。 三日后,沈华珠被一顶小轿抬进了三皇子府。 李怜玉请沈府众人去李宅做客时,江老太太的病依旧未见喜色,所以只有江松雨带着沈丽珠去了李家。 李怜玉在自己家比在沈家时多了几分自然和威严,李家一众下人都对其俯首帖耳。 江松雨看着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的李怜玉颇感欣慰,这才是李妹妹本该又的模样,原文里那个郁郁寡欢,憔悴落寞的女子就让他随着原文剧情一同消散好了。 姐妹三人本就玩的好,在李府也没什么不自在的。他们在李怜玉院子里闲话的时候,李同甫正震惊地看向微服拜访的太子。 “你刚说什么?” 太子恭敬地长揖一礼,“在下求取李大人爱女为正妻,求大人恩准!” 李同甫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想不到太子会来求取怜玉,他下意识就要拒绝:“小女蒲柳之姿,只怕配不上殿下。” 然而太子却十分坚持,不仅说自己当年无意救下沈府女眷时就对李怜玉一见钟情,还搬出诸多理由,并承诺以后对怜玉一心一意,就算继位后宫也只有怜玉一人。 李同甫心动了,他知道太子这句承诺的重量,他也不怀疑太子这话的真假。先帝的后宫就只有先皇后一人,是流传至今的佳话。 李同甫没有立即答应,等江松雨姐妹离开,他才询问女儿,并将太子的身份告诉她。 李怜玉得知那个在山贼手上救下她们的男子就是太子时脸就红了。李同甫叹息,看来女儿也并非无意。 也罢,太子品性俱佳,是天下少有的俊杰,和女儿倒也相配。如此还能打消江老太太的算盘。 等太子再次拜访时,李同甫的态度便温和许多。太子心知他是应允了,心下欢喜之余态度也更加恭敬。 五天后,皇上下旨封李怜玉为太子妃,婚期订在第二年秋天,太子果然履行了他的承诺,一生身边只有怜玉一人,两人情投意合成就一段佳话。 江老太太得知这一消息后原本缓和一些的病情就突然加重,再次卧床不起。 对于李怜玉的婚事有人欢喜有人愁,江松雨和李家是纯然的欢喜,沈家众人则心情复杂,至于沈明珠和沈华珠则是嫉妒的差点发狂。 沈华珠被三皇子纳为妾室后新鲜了一阵后便将她抛在脑后。 只留下这对姐妹斗地乌眼鸡似的,最后沈华珠肚子里的孩子没能保住,沈明珠也提前早产生下一个病弱的女婴。 两人之间的仇恨也因为这些事更加浓烈,然而不等她们再次斗出胜负,三皇子和宣城侯就被御史弹劾结交朝臣,勾结军伍,欺压百姓等罪名。 皇上下令彻查,很快便查出三皇子做过的许多大逆不道之事,同时后宫的德妃也被皇后查出残害皇子,勾结前朝的证据。 德妃被贬入冷宫,三皇子贬为庶人,宣城侯府更是全家流放,就连沈栋也被牵连免了官。 后宫里素来与德妃交好的妃嫔都被牵连,沈宝珠也从宝林降为美人。 她已不是当初的青春少女,这次失宠,只怕一生都只是个美人了。 马氏听到这些消息后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无论是宝珠和德妃的交好还是明珠的婚事都是她一手促成,如今两个女儿落得如此下场让她无地自容,当晚就悬梁自尽了。 江老太太的病更是一日重过一日,幸亏江松雨拿出了顶级人参为她调养,才让她渐渐好转。 这时小马氏却淌眼抹泪的上门,自从马氏被送到家庙后,秦家便搬去了老宅,渐渐地和沈家少了来往。 小马氏是来求助的,她那不成器的儿子不知怎的就卷入三皇子的事情中,如今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马家已经和两个姑奶奶家断了来往,马氏已死,她能求的只有江老太太了。 江老太太叹息,沈榕只有虚职,沈栋已经被免,如今家里稍微顶用的只有在户部任职的沈珂。 见她哭的可怜,江老太太让沈珂帮忙说项,最终花了两万两银子把人保了出来。 当江老太太慢慢好转的时候,再次想到沈珲的亲事。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江松雨,只怕定国公已经瞧不上沈珲了。 正好定国公已经致仕,不日便要回来,江老太太前几天便派人在城外等着,等他到了京城便接到沈府,江老太太刚说出自己的想法,定国公却道:“你说晚了,我已经给雨儿说了一门亲事,订礼都下了。” 江老太太气道:“哥哥给雨儿定了亲怎么不告诉我,我养了她这么多年,连她的亲事都不配知道吗?” 定国公看了她一眼,“你急什么?这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也是前几日才订下的。” 江老太太深呼吸:“你定的是谁家?” 定国公却神秘一笑:“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他不说,江老太太也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定国公此次回来便长住京城,江松雨自然不能再住在沈家,她提前便把自己的东西搬回江家,自己和众人告别后就跟着定国公回了江家。 马车上,江松雨才问定国公:“祖父定的到底是谁?” 定国公很无赖:“我没给你定亲,之前是哄你姑祖母的。那沈珂干啥啥不行,哪里配得上你?”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江松雨:“不过我倒是看好一个人,就不知你看不看的上课。” 江松雨警惕起来:“你看上谁了?” 定国公嘿嘿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祖孙俩还没到家江松雨就知道他看中的是谁了。 她看着死皮赖脸跟在车边的四皇子,挑眉看定国公,“这就是你看上的?” 定国公献宝似的说:“怎么样,配得上你?” 最终江松雨还是和四皇子定了亲,同样是皇上赐婚,婚期和李怜玉还是同一天。江老太太也为沈珲定下秦芳林,婚期和她们差不多。 李同甫回苏州后不久就被升为礼部尚书,李怜玉也跟着搬出沈家。 她搬出沈家那一刻江小冉的任务也顺利完成,获得了一笔不菲的积分。 江松雨把又酿了一批酒分别给定国公,江老太太和李怜玉送去,同时还送出几只用灵泉泡过的百年人参。 她再次见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人朋友,然后脱离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