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这个挽救世界有毒啊》 第1章 日常篇(一) 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普通到什么程度呢?小学考试从未有过一百分,也没有挂科,是那种卡在中间刚刚好,不上也不下的类型。升学考试从未顺利,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找到的工作也只是单纯做办公室的跑腿。作死买个刮刮乐也是十张之中中两块钱的命。从小到大最值得骄傲的,大概只有超强的适应能力了。 普通到让人感觉有点可恨的地步,就是这么样一个的我,有一天,却被一个像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穿着脏兮兮衣服的人拦住,给予了一项重任。 他很严肃的对我说:“世界正在崩坏中,挽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少女!” 我站在小胡同里沉默了许久,以看深井冰的眼神,扫视着眼前这只把我的年纪看小了,阻挡我回家去路疑似脑袋不太正常的人。 他的脸被大大的兜帽遮住,只有一双脏兮兮的手伸到我眼前做出邀请的动作。我看着眼前脏的不像样子,握上去大概都要有心理压力的手,脑袋中突然涌现出一句曾经听人说过的经典句子。 “你有病啊?” 那人沉默一会,突然回应我道:“你有药啊?” 我控制不住又问出了后续的话道:“你吃多少?” 他又回应道:“你有多少?” “……你果然有病。” “你有药啊——!” 我后退远离还来劲了的这个深井冰,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闪开他,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可是那个神经病很快就追上来了,我跑,他也跑,他边跑嘴还不闲着,嘚吧嘚吧的说:“少女你不应该这样,现在异世界时空正在扭曲,逐渐开始影响到现实世界,如果你不去挽救世界的话,世界会崩坏的。” “你是看动画片看多了吧,你以为是八个孩子的数码世界吗!”我控制不住的向身边这位还有中二病症的人吼着,又加快了速度。我明明都喘成狗了,旁边这深井冰连个大喘气都没有。他就像是块牛皮糖一样,紧紧地粘着我甩都甩不开。 “如果你想这么理解的话,也是可以的。” “啊啊啊,你这个人好烦啊!走开好不好!”枉我一年都不带生气的好脾气,都要被这人逼的抓狂了。 他就像是毫不自知我的厌恶一样,还在叨叨着:“那怎么行,世界还需要你的挽救。” “中国十三亿人口,你就不能去找别人吗!” “那太浪费时间了,我感觉你就很好。不管是气场,还是经历,还是小时候想成为伟大领主的幻想。” 小时候的黑历史从别人的口中听来,让我的脑袋像是钻进了蜜蜂一样,嗡了一声,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看到我愣了一下,那人嘿嘿一笑,像是诱骗小红帽的狼外婆一样说道:“放心少女,你的幻想就快要实现了。” “什么?” “挽救世界就拜托你了。” 那奇怪的人的声音落下,我只感觉身体一僵,完全喊不出“救命!”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逐渐回归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僵硬,脑袋和脚好像被什么人抬着。恐惧感笼罩着我的全身,身体的掌控渐渐脱离,我感觉自己只剩下一个意识,在黑暗中颠簸着。 不知道在黑暗中呆了多久,失去知觉的身体渐渐能动了,我试着张开眼,刺眼的阳光照在眼上,我只能勉强看清眼前似乎有人影在。 谁?! 不安感笼罩着我的神经,给予我随时能暴走的可能性。 我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终于才看清眼前站着的三个人和周围的景象。我似乎是被带到了一座蒙古包里,床铺旁边站着两男一女,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有些老掉牙的古装戏打扮。 “醒啦!” 那唯一的姑娘看到我醒了,立马端来茶水,将身体僵硬的我扶起亲自伺候道:“你可醒了,这样我们就能出阵了。” “噗——!”我本想借着水缓解一下脑容量,适应一下这明显超出我常识的环境,可一下子没忍住,喷了刚蹲在床边盯着我的年轻男子一脸水。被水呛到的我,控制不住的一阵猛咳:“咳咳咳……” 那被我喷了一脸水的俊美男子,淡定的用手抹干净脸上的水,沉默的换了一个距离我最远的位置,继续卖萌蹲。 扶着我的姑娘十分贴心的帮我顺着背,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吐水了。” 这是拜谁所赐啊! 我心中吐槽着,抬手擦了擦嘴,打量起眼前这三个打扮奇怪的人。 这三人,其中一名男子眼角有皱纹,蓄须,左目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罩,虽然年纪看上去很大,却有着成熟大叔般光彩夺目的魅力。另外两个人看上去年轻俊美,那被我喷了一脸水的男子一身相当单调的青色衣衫罩在身上。而扶着我的姑娘,身穿一身可活动自如的红色短衫紧身裙,上面有着相当华丽的金色纹路。 我下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黑背衫,灰色白色星星图案薄衬衣,牛仔短裤,黑长袜和运动鞋,很好一件都没乱。单肩包里的手机、充电器、耳机、保温杯、暖宝宝、ok绷带、防身甩棍,家里的钥匙、舒肤佳、纸巾、泻立停、便签簿和圆珠笔也一样没少,钱包里的各种卡和毛爷爷都在。 很好很好,看样他们不是打劫的,要不然不会给我留这么整齐的装备。 “你们到底是谁啊?”在莫名其妙昏迷后,醒来看见三个陌生人,东西也没丢,我没失声尖叫暴走已经很厉害了,连我自己都佩服我的这份从容淡定。 那姑娘噗嗤一笑,指着自己解释道:“哎呀,这么半天差点忘记了,我叫做孙尚香,家里人都爱叫我阿香。” “你好。”我伸出手去,友好的跟似乎并没反映过来的孙姑娘握了握手。 年纪大的男子紧接着作揖介绍道:“在下夏侯惇。” “你好,你好。”我又伸出手去,握了握这位同样没反应过来握手的夏侯大叔。 最后,那名始终安静的美男子出声了。 “在下常山赵云。” 我伸过去的手一僵,脑袋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位骑着白马的银甲英雄形象,嘴控制不住的作死问道:“敢问兄台的字是?” “字子龙。” “……” 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我这是被一炮轰到那个爪哇国了啊!!! “你,你是常山赵子龙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常山赵子龙。” 另外两个人我没反应过来还则罢了,赵子龙这个怎么说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为了以防万一,我再一次确认道:“你,你真的是……七进七出的赵子龙?” “如果指的是救我主公长子阿斗,正是。” 妈妈你来告诉我这是做梦吧!? 我默默的走回床边,抓过床铺上的被子躺下,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道:“我一定是没睡醒,睡吧,睡醒了就好了,一定是梦中梦了,晚安。” 然并卵。 “唉唉唉!你别躺下啊。”孙姑娘没等我躺下三秒钟,就把我从床上拖起来了,她用力掰开了我紧闭的眼睛。 我试图再次闭上眼睛,却无法与这位孙姐姐的力气抗衡,只能睁着眼听她说道:“主公你可不能睡,现在正是那些土匪来打劫我们的时候,我们要把他们揍回老家去,你得指挥我们。” “孙姐姐,请你不要大意的忽视我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第一战你得跟我们一起出阵,鼓舞将士们的气势才行啊。” “这种事情就去找擂鼓搞定就好了啊。”我一缩头,夺回了睁的时间太长而生涩的眼,立马用被子蒙住身体裹成一个球,再也不肯露面了。 被子外面的世界十分的安静,孙尚香似乎放弃了把我拖起来的想法。 可没多久,夏侯惇低沉的声音响起道:“主公您想一直逃避也可以,只是……”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用十分轻却足够我听到的声音继续道:“回不了家对您来说也无所谓的话。” 我猛地掀开被子,看向那一定知道我会上套的夏侯惇。 “你什么意思?” 夏侯惇很耐心的对我解释道:“如果不能让我们的世界复原,那么主公将会一直留在这里,没有办法归家。” 夏侯大叔的话,真是小寒日一盆冷水浇下来。 “你们这是强买强卖啊!”我见过不要脸的多了去了,这拐人挽救世界还是头一份。 虽然,我并不喜欢被赶鸭子上架,可是为了回家——! “那我要做什么才能挽救你们。” 夏侯惇继续解释道:“简单来说,您需要在三国的世界中,将错乱的历史纠正,只要历史在你的时代里并未改变过,整个时代的错误就能被修正,主公也就能完成任务回家了。” 孙姐姐一脸兴奋的握着粉拳,对我道:“比如:殴打黄巾啊,干掉董卓啊。” “姐姐,你刚才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崩坏了。” “哈哈,是吗?别在意那种细节。” 我一脸胃疼的看着明明长得那么甜美可爱,却说出如此汉纸话的孙尚香。好半天才收捡好心情,扭头看向夏侯大叔问道:“大叔,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大,大叔……”夏侯惇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扭曲了一下,他用手捏住胡须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我三人会助你第一阵,你只需在后方营内坐着就行了。” “哦。”感情我就是镇营国宝吗? 属于我在异世界的第一战,就这么在我呆在后方不明所以,跟一群保镖士兵们镇营中打响了。 一阵震耳欲聋的擂鼓声从外面传来,传达给我了第一战已经开始的信息。 跟着孙姐姐从蒙古包里走出来,我才看清。感情我一直都在军营里,周围一个个帐子虽不及我身后这个,却跟电影里面的神似! 我是被一个小兵领到高台上的,从上往下看,虽然清晰度差了点,但能一目了然到战场全景实况,而且根据队伍内大旗的颜色和字样,和明显不一样的马匹和装束,变身文盲看不懂古文的我,猜也能猜出来谁是谁。 夏侯大叔是主将,冲在最前锋,之后是副将赵云,再来就是压阵的孙尚香。只不过,孙姐姐只是看上去是在队伍末尾压阵的,却跑的比谁都快,手中长弓展开,箭矢所到之处一片死伤。 真是应了那句“两军阵前杀敌无数”的话。 我坐在小凳子上呱唧呱唧的拍着手掌,捧着保镖们献上的茶水,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不远处的战况,一边喝茶称赞道:“巾帼不让须眉啊。” 弓腰姬女王大人武力值超群,稳稳的拿下了首个mvp,将那群带黄巾的土匪打的哇哇乱叫,满地奔逃。 开场没一会,胜负已分。 看到孙姐姐回来,我不仅举起双手欢呼的呼道:“枭姬姐姐威武霸气。” 孙尚香将弓往身后一藏,十分羞涩的抓了抓腮道:“哎嘿嘿,主公廖赞了。” 而比孙姐姐晚回来的夏侯大叔,对我的淡定十分的疑惑,问我道:“主公竟不怕血吗?” “哼,区区一些血。”老娘每个月都能看见自己流出好多好多,还怕个鬼。 “那主公想必也不怕这个吧。”夏侯身边的赵云,提起一直拎在手中的一个人。 “鬼呀——!” 我眼前一黑,记忆的最后,只有那人身上的一片血红。 是谁让赵云把敌人尸首带回来的!告诉我,我绝对不打死他! 第2章 日常篇(二) 第一战结束后,又过了一晚上。 无法拒绝黎明的到来,我抱膝坐在床上,深深的了解到了,自己昏迷醒来,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异世界里的事实。这里不是梦中梦,那个深井冰没跟我开玩笑,他真的把我送到了异世界,让我去当挽救世界的英雄! 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强加的当上了英雄,我的心情就像是啃苹果看到半条虫子一样,恶心想吐。 做救世主? 我低头看看自己单薄的身板,明显不是这个料啊! 或许能开启特异能力? 我又抬手,在脑袋中想象不远处的木桌子飞起来的样子。五分钟过去了,啥也没发生。果然,哪怕我要被推出去做救世主,我也依旧还是那个平凡的我。一想到这里,就感觉心塞塞的,“唉……” 门传来脚步声,房门被轻轻敲击了几下,一个甜美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道:“主公你醒了吗?该吃早饭了。” 孙尚香的声音让我的心中产生了更深的绝望感。 昨天见到过的那个大概是敌方大将的惨样,再一次从我的眼前闪过,一想到以后可能还会经历更多这种事,我不仅痛苦的抱住脑袋,拒绝去搭理门外的孙尚香。 可是孙姐姐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看样是没醒,可惜了我好不容易压出来的豆浆,算了,给昨天新来的那个喝了吧。”说着,居然都不再多敲几下就要走了。 “等,等!我醒了,我醒了!”肚子与矫情,我很可耻的选了前者。 孙姐姐推门进来,站在门口捧着还散发着热气的豆浆,笑着对我说:“我就知道主公你醒着,夏侯将军还说,主公一定会懒床,让我用起晚了没早饭威胁主公早起呢。” 夏侯大叔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昨天我小心灵受创,你不让孙姐姐安慰我,还让她没收我的早饭。 孙姐姐将早饭放在不远处的桌上,帮我打了热水湿了毛巾,拿进室内关切道:“主公可是昨夜没休息好?眼睛都肿了。来来,我用热巾给你活活血。”说着,亲自帮我敷眼。 温热的毛巾盖在眼上,随着孙尚香温柔的动作,昨夜醒来后的委屈感再一次涌上我的心头,逼的我几乎要泪崩了。 孙姐姐简直将善解人意这个属性给点满了,她轻拍我的后背柔声劝道:“主公今天没有外人在,你若想哭的话,便哭吧。阿香不会跟任何人说的,连夏侯将军问起也不和他说。” “嘤!”我伏在孙姐姐怀里,毫无形象可言的放声嚎啕大哭起来,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市民啊,救个毛世!” “乖乖。”孙尚香安抚的轻拍我的后背,叹息一声解释道:“其实我等也不愿为难主公,只是……大家也有一些难言之隐。” 听孙尚香这么说,嚎出声音感觉舒服多了的我慢慢止住泪,深吸一口气咽下抽泣,问出了昨夜起辗转反侧搞得我没睡着的疑问道:“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既然你们作为魏蜀吴时代的人已经在这里了,为什么不由你们挽救现状呢?” 孙尚香一脸为难,可终究还是拗不过我的追问。 “那是不可能的。”她叹息一声,对我解释道:“虽然大家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但说到底,我等也只是暂时拥有了实体的魂魄,如果没有主公在的话,时时刻刻都会被这动荡的时代影响,或疯或狂,都是有可能的。” 听孙姐姐这么说,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抱住肩膀道:“听,听上去我像是被附身了一样。” 孙姐姐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头说:“主公想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 (qaq)妈妈呀!我被鬼上身了! “唉!等等。”我猛然明白过来一件事,试探的问道:“姐姐你刚才有说你们是拥有实体的魂魄,那赵云……” 我依稀记得,历史上的赵云亡故最起码也有五十多了吧,可是之前见到的那个明明看着才二十出头啊。 孙姐姐看我明白过来的样子,噗嗤一笑道:“噗哩,我还想着主公啥时候问呢。就像主公怀疑的,我等如今的样子并非本来面目,只是为了能最大的施展武力保护主公才会如此年轻。我是不知赵将军与夏侯将军是否与我一样,如今的我时间停留在外表的年纪上,虽有此年纪之后发生事情的记忆,却如同看陌生人一样。” 不知道为啥,我感觉孙姐姐他们略可悲了点,“还有,你们虽然是古代人,可却很适应我的样子?” 孙尚香、夏侯惇和赵云说话依然带着些文绉绉的味道,可说出的语言对我来说却没有任何的听力障碍。正常讲,他们虽说也是中国人,可也是隔着千百年前的人了吧?说话难道都没有浓重的地方口音吗?普通话说的这么溜简直不科学啊! 还有啊,我相信,以我这一身清凉的打扮在古人的眼里那一定是破廉耻的。依稀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古代的女儿家若是被人看到肩膀,不管那人是不是地痞无赖或者其他什么的,都是失节,不想死就只能下嫁。 孙姐姐解释道:“其实,大家在主公还未来之前,就已经在这山中城住了一段时间,学习了一些主公所在时代的小事。最开始在这里醒来的时候,我们也是十分的困惑,甚至威胁带我们来的人送我们回去,只是……真的回去过后,我们都后悔了……” “发生了什么吗?”看着孙姐姐脸色发青,我有些好奇起来那个深井冰对他们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孙尚香继续道:“主公可曾想过,自己一生的失败无数次重演也无法改变吗?” 听见孙姐姐这么说,我瞬间明白了,那个深井冰太丧心病狂了!我想到了在白门楼被曹操斩杀的吕布,再强大的意志力被这么砍来砍去也受不了啊——! “那人跟我等说,若是不帮主公阻止那些想要篡改历史的人,我等将永远在这记忆中轮回,得不到安宁。”平时活泼的孙姐姐心情低落的垂下了头。 对呀,他们在我看来是已经死去了千百年的人了,可是现在却因为不明因素受尽了精神折磨。 “我,我可还没说要答应你们啊!挽救世界这种事情,我超没自信的……”可是,让我扔下他们不管不问,该死的……我居然做不到! “主公真是个善良的人啊。”孙姐姐喃喃自语着,抬头信心十足的对我说:“请主公放心,我等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定护主公周全。” 听着孙尚香夸奖的我苦笑道:“可我听说,好人都活不长。” 孙姐姐坚定的握着粉拳道:“怎么会!主公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主公快些起来吧,早饭要凉了。” “嗯,早饭都有什么啊?”我带上红框眼镜从床铺上爬起来,有些期待的看着返回桌边拎起油纸包的孙尚香,那纸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从刚才开始就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馋的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主公别急。”孙尚香先将桌上整理了一下,又帮我去找来替换的衣服,一边教我怎么穿,一边说道:“我知道主公不习惯这里的种种,所以特意看了那人留下的一些书籍做了主公家乡的吃食,希望味道能对主公的口味。” 孙姐姐这话说的,听得我心里暖烘烘的,简直要热泪盈眶出来,“孙姐姐!你是小天使。” “说人话。” “你是神仙姐姐!” 孙姐姐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柔声道:“乖。” 在啃完了油纸包里的大肉包,再爽快的喝了一大碗豆浆,我感觉又原地满血复活了。 我捧着鼓鼓的肚子,想起了之前听到的话,好奇的问道:“对了,孙姐姐你之前还说过什么新来的人,什么新来的人啊?” “哦,这个啊。”收拾好桌子,又帮我叠了被子的孙姐姐停下手中的工作,回头答道:“是昨天赵将军战后打扫战场捡到的人,就是吓晕主公那个。” 孙尚香这不说还好,一说我又想起昨天那团血肉模糊的人了。 呕……感觉有点想吐。 “……昨天赵将军手里拎着的那个?你确定他还活着吗?” “呵呵。”孙姐姐捂嘴轻轻一笑,对我诱哄道:“主公既然好奇,不如随香一同去看看呀。” 看孙姐姐笑的一脸正直的样子,我的心里却慌慌的。 可是我作死的好奇心,以多年来未败一场的战绩再次战胜了心慌。就这样,我跟在孙姐姐的身后,踏上前往议事厅的不归路。 出了房间我才看清楚自己住在哪儿,高山云层,我满眼只装得下遮地的这望不到尽头的云海。 白白软软的,像雪铺满地,又像是棉花糖,它们层层叠叠在一起覆盖住了山下的景象,随着风缓慢飘动着,向外延伸一直与蓝天完美切合在一起,我深吸了一口在大城市内完全无法呼吸到的纯净空气。 拯救世界的重担似乎随着我的吐气一起被呼出,身体一下子就轻快了很多。 “主公可喜欢?这里是那个人挑选的地方。”孙姐姐与我一同赏景,似乎也十分喜爱这片云海。 我喜欢户外,喜欢大山,喜欢海,深井冰给我准备的这据点景色,正是我最爱的云海。真爱,就凭这景色我住一辈子都没问题! “那个深井冰难得做一次好事。” “是啊,好一片白玉云。” 欣赏完了云海,我感觉整个人都阔达了。有心情打量打量现在的居所。 我所住的房间在方形白石砌的高台上,长台阶从高台下中间高度往两边分,上来阶梯右边有个八宝塔样的房子,塔对面是背靠小山的一排小房子,由抄手游廊隔断,再往右是一大片空地。而从八宝塔左边的七层阶梯上来,背靠山的房子,就是我住的地方。 站在这里能一目了然周围的全景,大门正对着下方两头爪握宝珠形成八卦图案的龙型雕纹广场。 “主公所见只是据点的一点皮毛,往山下走,还有一些空房无用,主公所住的主屋悬崖背后有一片花海,不过还未修筑阶梯,想要下去颇为费劲。”孙姐姐为我讲解了居所的种种,“我等知主公与我等习惯不同,必不喜欢跪坐,像是主公屋内摆着的梨花太师椅,是赵将军按照那人留下的书籍为主公造的,山上仅此一把,只是不知主公可习惯睡榻?若是不喜欢,只要主公说,我想赵将军必能帮你做个大点的木床。” “那倒不用……我在家也是睡单人木板床,就是,能不能帮我多垫一些棉被?”我可不敢再劳烦赵子龙去做木匠活,那把太师椅我已经决定以后供着不坐了。 孙姐姐笑着答应道:“这没问题,主公所说的棉被这里可有整整一仓库呢,全都是那人准备的,像是其他的,例如女孩子用的贴身物护舒宝之类的也是有准备的,都在主公屋的小仓库里放着。” 听孙姐姐这么说,我不禁热泪盈眶。 “终于不用担心没有这些过不了了。”要是让我去用麻布或者是糙纸,毋宁死! 第3章 日常篇(三) 为了得知更多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我跟着孙姐姐下了主屋的小楼梯,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了斜对面的议事厅内。 一进议事厅内,我便被眼前太过和谐的景象吓得倒退了两步。 主将夏侯大叔居然悠闲的跪坐在桌前,他已脱下盔甲,只穿一身深色的衣衫,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茶杯在小口吸吮着茶水。他桌上摆着一个瓜子盘,面上已经有一小堆吃完的壳,表情看上去颇为享受,有种在养老的感觉。 而他的身边坐着的赵云还是那套青衫,他捧着点心在啃,一语不发乖巧的不像样子,与昨日战场上他那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悍将样子一比,简直判若两人! 我不想去叫那俩简直分分钟出戏的家伙,将视线投向了房中多出来的陌生人。 从我进门开始,就感觉到了那陌生人的灼热视线,他一身银甲罩在身上,面无表情的一个劲地盯着我看,一副有事要说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他手中的头盔说是夹着,却更像是半虚掩的挎在手中。与后面绑着个小辫子卖萌的赵云不一样,对方很规矩的将头发梳成一个大马尾,眉毛是相当霸气的剑眉,个头感觉比赵云还要高一点点,颜值也相当高。整个议事厅里,只有他笔直的站着。 被这么一直盯着看,我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昨晚睡相不好,脸上压上了那个床榻的雕纹印子了。可是不该啊,要是有的话姐姐能不跟我说嘛?! 我怀疑的想到,是不是路上有小飞虫黏在脸上了?可抬手虚扶眼镜顺势揉脸时,皮肤十分光滑没摸到小尸体啊。而这位俊美的青年似乎又看到了什么,突然皱眉扭开了脸。 喂喂喂喂——!我至于这么难看吗! 我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挑衅,将嘴凑到孙姐姐的耳边,小声问道:“那是谁啊?” 孙姐姐笑的双眼弯弯,突然大喝一声道:“那谁!主公来了还不快些自荐!” 孙姐姐这突如其来的高喊吓得我一抖。 孙姐姐喊完,紧接着,对面坐着的三人动作一致的看向了我。夏侯惇和赵云站起来,那个俊俏的陌生人也向前一步,三人站成了一个直线,对我双手抱掌前推,齐声道:“主公。” 这三个身高八尺的壮汉,将我比的像是一只鸡仔。 “呃……早,早。”我抬手回应的挥了挥。这画面实在是太壮观了,我想能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么一副壮汉弯腰膜拜矮子的画面,这辈子也算没白活,值了。 “主公。”那陌生俊美男子上前一步,继续施礼道:“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昨日多谢主公搭救之恩。” 我可不敢抢功,匆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救你的明明是赵云。” 可我眼前的人,似乎已经认定了是我救的他,完全不肯改口,继续说道:“超在此谢过主公,还望主公能留下超,让超为主公尽一份绵薄之力。” “哈?你说,你叫啥?” “在下马超,字孟起。” 三国中的锦马超居然活生生的站在我眼前,我感觉有点晕,“你,你你你,你先收起来。” “谢主公。” 我以一米五以上砍腿的身高,抬头仰望着八尺的马超,他跟赵云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夜里大马路上乱开大灯的高级轿车,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我不得不用手挡一下光芒,对他说:“你离我远一点。” 可马超却完全不懂我心中所想,一脸不解的还上前了一步,“主公可有什么不妥?” 还有一个同样不甘寂寞的人,也往前走了一步,问道:“主公。” “赵云你不要再凑过来了啦——!”我感觉我的眼睛,因为赵云和马超接近的动作又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咳咳,战事紧急,你二人莫要再跟主公浪费时间。”心地善良的夏侯大叔一句话,让赵云和马超从我眼前消失掉,两人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副等待分配的样子。 “主公快些上坐吧。”孙姐姐怕我不知道坐那儿,特意领着我到座位,又是沏茶又是塞点心的。虽然行为贴心小天使,让人感动不已。可我总觉得她把我当小孩养了。 我默默的啃着手中甜腻的枣泥点心,果然,这个世界上能有女孩子这种生物是多么的美好啊!比要面对一群不懂女孩心的糙汉子要好一千倍!——可是,姐姐你把靠近我的座位让给赵云是什么情况?! 我扭头看看已经坐到我右边的赵云,又看看自觉站在我左边当门神的马超——欲哭无泪。 “姐姐友谊的小船真的是说翻就翻。” “啊?”被我叫了一声的孙尚香一愣,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完全没有接收到我用眼神给她发出的求救信号。 姐姐救我啊——!这两大灯泡简直要给我造成成吨的伤害了! 跟孙尚香坐在同一边的夏侯大叔察觉到我有异样,问道:“主公可有何事不妥?” 大大的不妥!——我可不可以不要靠着马超和赵云? 我期待的看向夏侯大叔,希望看起来老道的他能懂我,可夏侯大叔终究让我失望了,他只会心一笑说道:“主公既然无不妥,那便开始议事吧。” 简直如坠冰窟!——夏侯大叔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从我来这里开始,你看起来就对我颇为不满的样子。 我有心想直接问,却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夏侯将军,不是要议事讨论昨天的事情吗?”赵云一句话将尴尬的气氛打破,也给了我会心一击。 我苦着脸,一丁点也不想回忆起昨日发生的事,“我有选择不的权利吗?” 夏侯将军道:“没有。”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怀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夏侯大叔,问道:“夏侯大叔我们真的没有仇吗?” “……没有。” “你前面的停顿好可疑啊!” “夏侯将军你若再欺负主公,休怪我马超对你不客气了。”议事突变,新来的马超对夏侯大叔相当有敌意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要不是赵云反应快蹦出去抓住马超手中的枪,夏侯大叔手中的茶杯大概要见阎王了。 马超想要夺回枪,可怎么挣都无法让赵云松手,他道:“子龙你莫要拦我,今日我便将……” “孟起!”赵云责怪一声,用力将马超压向墙边,拉开了他与夏侯大叔的距离后,劝道:“云知你才刚醒有些事情不明,如今并非是你我所在的时代,那些陈年旧怨……你莫要让现在的主公看笑话了。” “子龙你这是怎么了!那可是曹贼的……!——你能忘记我却无法忘记那厮对我家人所做之事!” 一直处在观望状态的我,猛然明白了马超对夏侯大叔的敌意从哪儿来的了。 不太适合搀和这些事情的我,对淡定的看着一切发生的孙尚香道:“姐姐我有些累先退席了,等你们有了定论再来叫我吧。” “唉?主公!”孙姐姐跟着我站起来,却拉不住执意要走的我,她犹豫的看看还在争执的两人,最后还是选择留在议事厅内目送我离开。 我独自回到卧房摔在床榻上,在硬邦邦硌得慌的床榻上翻身躺平,翻出背包中的手机装上耳机。媒体音量被我调到了最大,冰雪奇缘的letltgo在重复播放着隔绝了已经到屋外的吵闹声。 升级的争执我听不见,兵刃相见的声音我听不见,我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着短暂的宁静……个鬼! “吵死啦——!” 耳朵里还塞着耳机的我猛地推开门,对着在龙纹广场上单挑的两人怒吼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瞎逼逼什么!成王败寇知不知道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爱其亲,焉能爱人!你自己做的好事,现在却去迁怒别人!”一通辱骂说完,我哐的一声将门关上。 虽然我对历史学从不上心,却恰好知道当年马超做过的好事,起兵抗拒欲攻关右,换来个浪荡江湖夷灭三族。 我主屋外一片宁静,直到孙姐姐小媳妇样的来给我送晚饭,都静的吓人。 孙姐姐似乎是被我之前怒吼的样子骇到了,等我吃饭完才敢跟我说:“主公,夏侯将军有请,你看是不是……” “走。”我十分豪迈的将汉服剥下扔一边,换上了之前自己穿的那套衣服,先打头的推开了房门。 “哼,我今天敢骂他,还怕他把我一枪戳死吗!” 在我心中涌出如此壮胆时,孙姐姐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一针戳瘪了我道:“可是主公你腿在打抖。” 我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确实抖得有些过分的双腿,强挣扎的扶着门框站着,硬撑道:“哈哈,怎么可能,我,我才不怕那家伙呢。” “要不,我去跟夏侯将军说主公已睡,议事明日再说。” 我再踏进议事厅,已是第二天上午时分。 昨日要戳死夏侯大叔的马超已经脱下盔甲,穿上了一套与赵云同款的青衫,他的枪立在赵云背后,看样是被没收了。 “咳咳。”夏侯大叔见我进来轻咳了几声,屋内的三人一同站起给我行礼,然后坐下,全程安安静静的一点杂音都没有。 我有心看看马超,结果得了个后脑勺。 嘿呀!我这小暴脾气! “昨日主公歇息过早也未能交接一些事物。”夏侯大叔一句话阻止了濒临暴走边缘的我。他见我被话头吸引已经不再关注马超,继续道:“因城内暂无军师管理,如今只能劳烦主公亲自看了。”说着,将一卷竹简呈上我的桌前。 “你先别走。”我拉住了要下去的夏侯惇,立马打开桌上的竹简,看着上面长得太过形象的文字,心都凉了。这密密麻麻记录着什么的竹简上,我就认识一个马字!这还是当初学毛笔字看了多种字体无意间记住的。 “夏侯大叔……我看不懂啊。” 我相当老实的将实情告诉了嘴角一抽的夏侯敦。他叹息一声,解释道:“主公手中竹简记录的是城中物资,每月会呈上一次。城中事物繁琐,等有了文官后自有他们操心,主公只需注意四种物资变动便可,这四种分别是:粮草,水,兵器和木料。” 夏侯惇将四种重点物资指给我看,继续说:“像是粮草有两道横,表示两仓。这些物资均放在主公还未去过的虎纹台那一片空置很多的房子内。” 我想起之前孙尚香说起过那片空房子,了然的点点头,查看了兵器一仓,木料一仓后,看着水字后面的圆圈问道:“这水字后面这个圈又是什么意思?” 夏侯惇答道:“我等居于山中城,每日饮用水均是山泉水,如今并不缺水。” “哦。”我合上了竹简,目送完成使命的夏侯惇回到座位,又问:“我昨天听孙尚香说起过一些,可还有一些事情不是很懂。” “主公请讲。” 我回忆了一下昨天开始就攒了一筐的问题,全部一一吐露出,抓狂的喊道:“我之前碰到的那个奇怪的人你们也是见过对吗?这里又是哪里啊?魏蜀吴的三国鼎立时代吗?我历史学的不够好啊!还有你们叫我主公,又打战场又捡人到底是什么鬼啊!有一种捞舰肝刀的感觉啊!我是被强拉来的,这活不干会有什么后果啊?!” 一通宣泄一般说完了,我闭眼舒服的松了一口气,再睁眼扫视四周,下垂首的几位,包括孙姐姐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说完了吗?”先回过神来的夏侯大叔看我点点头,开始解释,他说:“那就先从这个时代说起好了。” 据夏侯大叔所说,这里确实是三国魏蜀吴的时代,只是山中城将外界与城中隔离开,城外发生的一切都影响不到城中。而我要是拒绝不干,那么不止是他们永远沉入无法破解的历史轮回中,不停的上演着人生失败的死亡戏码。连我也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只能在这里如行尸走肉一般渡过。 “你,你的意思是我不会死?想想都感觉超可怕啊!”我简直要哭,一觉醒来不止背上了挽救世界的重任,我还变成僵尸了! 夏侯大叔淡定的看我抓着头发发完飙后,解释道:“只要主公与我等打败那些想要改变历史的人,就无需担心这种小事了,而且主公也并非不会死,你只是时间与我等一样停滞,年龄不再增长了而已。” 不过仔细想想,这种情况也是可以理解呢。我要是挽救世界花费了八十年才做到,回去且不是老得不成样子了,到时候要怎么办啊! “可是,弄不好我会成为千古罪人的!!”只要一想到因为我的关系历史变得面目全非,甚至影响到了我生活的现在,我就想去死啊! 夏侯大叔严肃的回应道:“我等正是为此存在。” “……”我明白了,大叔你其实不姓夏侯姓腹黑吧? 夏侯大叔没管我铁青的脸色,继续道:“在这里生活,利用得到的武将击败那些扰乱历史,将错误的历史纠正,那个人是这么交代我这样转告给你的。” 夏侯大叔口中的那个人,自然是那个脏兮兮强行把我送来的深井冰了。 “好吧,我已经了解事情的重要性了,反正我就是不能拒绝对吧?”我单手抱胸盘腿坐着,伸出三根指头说:“现在有三点让我很为难。” “主公有事请说,没有子龙做不到的。” “你还真敢夸下海口。”我瞅了一眼自信满满的赵云,难道我要星星要月亮你还能给我摘来不成。 我将三根指头收起两根只留一根,比了个一说:“第一,我幸运e,脸黑的不要不要的,专注非提一百年,从未出过金装,简单说我运势很差,找齐全员的可能性渺茫。” 夏侯大叔听后,嘴角抽搐了一下,“那第二呢。” “第二,我娇生惯养,上战场做不到。” “此事无妨,有超在此,定护主公周全,主公只需在营地内休息便可。那主公,这第三又是何物?” 我呵呵一笑,比出三根手指头道:“这个第三其实算是个问题。” 众将士齐声道:“主公请讲。” 我扫视了一下认真听得四人,伸手指向外面的日头。 整个议事厅内,传出我歇斯底里的喊声:“各路豪杰找的都是糙汉子吧!有妹子吗?我要妹子啊——!” 一想到要跟一群大老爷们一起生活,每每都要面对汗臭味十足的男寝,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第4章 日常篇(四) “三国豪杰都有谁来着,蜀国有赵云,关羽,张飞……刘备算不算啊?吴国有周瑜,甘宁,凌统……魏国是典韦,张辽……”我盘腿坐在床上,掰着指头细数自己认识的猛将。算来算去,能叫上名字来的竟然就只有这么几个人。 而有关于三国的历史,我也只是因为看过相关电视剧,知道有黄巾贼、讨伐董卓、官渡之战、赤壁之战这几个比较有名的,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很抱歉完全不记得了! 我将想起的事情全部写在了便签簿上,以防止以后想要思考的时候,却犯了话滚到嘴边想不起来这种丢脸的事。 我正奋笔写着,房门被敲击了几下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自从我来这里开始孙尚香每次来都会喊一声:“主公来吃点心了。”然后直接进屋来。今天怎么转性敲门了? “赵云?”我好奇的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大开的房门外端着点心盘子的赵云,他回避着我的视线表情略有挣扎,应该是正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来的问题。 平时会来主卧找我的只有孙尚香,夏侯大叔和赵云都尽量回避不来打扰我,有事也是让孙尚香来请我去议事厅。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赵云怎么自己来了。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三秒钟,他被我盯的从脖子开始一直红到头顶。 不拿枪的赵云相当之纯情啊,害得我起了逗弄他的心。 “……主公。” 我无视了赵云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低下头,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在便签簿上写东西,用来不来都无所谓的口气道:“进来吧。” 得到了我的首肯,赵云才进屋将点心盘放在桌子上。我余光瞄到他来到我床榻五步开外,便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云行了一礼,答道:“回主公,孙姑娘见主公昼食用饭不多,便做了一些点心让子龙送来。” 我平时的衣食住行基本被孙尚香包办了,现在突然换一个人来总感觉要出事。 “孙姐姐呢?” 大概我心中的不安带在了面上,之前还毕恭毕敬的赵云声音软和了些,安抚我道:“主公无需担心,夏侯将军找孙姑娘谈一些城中的事物,一时间抽不开身才让子龙来的。” “说我担心?!我才没担心呢!”我低下头再不搭理赵云,龙飞凤舞的在便签簿上写着字。 唔,也不知道孙姐姐跟夏侯大叔说什么呢。 “呵。” 我尽量装听不见赵云的轻笑,低头看着已经写的连自己都看不懂的字皱眉。耳边传来赵云的劝阻声,他道:“请恕末将冒犯,战事虽重要,可主公也不能饿坏了身子,多少再吃一点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抱怨着,用手捏捏这才多长时间就多了一层肉的小腹。年龄的成长是停止了,身体的营养吸收可一点儿都没停止啊!再这么下去,我回家前就会被你们给喂成猪了! 我表情认真的坐到椅子上,一边啃小汤包一边考虑着这件严肃的事情。 “好吃!灌汤包浓郁的汤料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我就是这么可耻的会在下一秒沦陷。在我陷入美味陶醉的啃完一个包子后,赵云立马再次送上一个包子道:“主公喜欢那就多吃一点。” “嗯嗯。”减肥什么的,在手中的美味面前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我把整盘包子都吃了,吸吮着带着汤汁的手指,看着坐在对面全程围观我吃相的赵云,问道:“不知道赵将军今年多大了?”虽然不管他多大我都该称呼他一声大哥,可还是有点好奇想问问。 赵云被我问的一愣,想了想,以我能听明白的方式答道:“已过弱冠,呃……是二十四。” “二十四?”哈哈,现在的赵云比我还小一岁! 在我高兴着自己居然比赵云还大点,该哄他称呼我姐姐的时候,赵云又给我来了个会心一击,他问道:“请恕末将冒犯,不知主公可有及笄?呃,可有十五。” “……”我简直想掀桌,为啥一个两个都把我年纪看这么小!娃娃脸怪我咯!个子矮怪我咯! “我二十五了。”我这话说完,赵云的脸上明显表露出了不相信。 “我真二十五了!”为了让他相信我,我还把钱包里随身带的身份证给他看,当然他看不懂,只是感觉很新奇的把玩了一会。 他将身份证还给我,调侃道:“子龙依稀记得,关将军的女儿在主公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如此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已桃李年华,可随时跟随父兄上战场。” 我是不知道桃李年华到底是多大,可是听懂了赵云还是不肯信我真的有二十五!在百般尝试让人相信年纪跟外表不符都失败了,我蔫了吧唧的趴在桌子上,拿起桌上孙姐姐给我备着的点心啃。 就在我跟赵云尴尬的对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的天籁之音打破了僵局,之前与夏侯大叔议事的孙姐姐终于回来了。她一进门果然先喊道:“主公!”后踏入房门。 我立马扑向门扉抱住进来的人,喊道:“(哭)姐姐!难道以后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吗?!” “啊?主公这又是怎么了?”孙尚香被我抱得一脸懵逼,扭头去看赵云求答案,可他也很茫然。 我默默的松开孙尚香,叹息一声道:“没事,我就是想感叹一下。” 唉,作为万草丛中两点红之一。就这么整天跟一群不注意卫生,汗味浓重,还不懂女人心的大老爷们生活,唯一香喷喷的圣地只有孙姐姐一个。再这么下去,我都要开始担心自己的性取向了,挽救世界结束后,我真的不会被折腾到走百合路线吗?! 孙尚香虽然疑惑,却猜到了我心中所想,试探的问道:“主公可是在想之前担心女将的事?” 见我点头,她轻笑一声道:“既我能在这儿,不就代表着会有其他女将存在吗?比如——关将军的女儿啊,诸葛先生的妻子啊。” 孙姐姐不说我还忘记了,刚才赵云还说过来关二爷女儿的事来着。 孙尚香解释道:“关公有女关氏,当初权哥想为我侄子求娶,结果被关爷骂了个狗血淋头,硬是把使者给骂回去了。我记得,她的名字应该是叫做关银屏。”说完,拿起块点心啃。 关公的女儿叫啥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另一个人——黄月英! “诸葛亮的妻子啊。”听说木牛流马就是黄月英教给诸葛亮的,作为才能出众的人,绝对是头一个啊! “我感觉又看到了希望。”我虽然幸运e,但好歹有盼头了。 “嘻嘻。”将点心吃干净的孙姐姐轻轻一笑,拿出手绢来擦擦手说:“好啦好啦,既然想通啦,主公便随我去找夏侯将军吧。将军刚跟我商议了之后的安排。如果这次事情办好了,城中的战斗力能翻一番。” “唔,夏侯大叔难道是口嫌体正直吗?”明明刚才议事时还一脸嫌弃我的表情,现在就帮我想招了。 “呵呵。”赵云轻笑两声,看着我说:“子龙虽不太懂主公在说什么,但主公你以后还是莫要叫夏侯将军大叔了。其实夏侯将军……还是相当记仇的。” 感情是“大叔”这两字在拉仇恨了啊! “我就说他怎么看我不顺眼的样子。”我拍拍胸口,跟着孙姐姐和赵云一起离开主卧。 这次孙姐姐领头,直接带我下了阶梯穿过龙纹广场,我三人顺着上山的路向下走,走了整整十五分钟,才走到第二个虎纹平台上。 我没想到山中城会这么大!总感觉再这么走下去,我怕我坚持不到回家啊。 夏侯将军和马超早已站在广场上对峙,这俩人身边各立一匹大黑马,虽然身上装备齐全,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刀兵相见。 “末将去去就来,还望主公赎罪。”赵云向我告罪一声,离开没一会手中牵着两匹马回来了。其中一匹身形健硕,身姿十分好看,像是画里跑出来的,一丝杂毛都没有的大白骏马,另一匹略有些矮小是枣红色的。 孙姐姐一路引我来到大白马前。我瞅瞅大白马,瞅瞅笑眯眯的孙尚香,又瞅瞅伸出手来要扶我的赵云,“等,等等等!什么情况?!” “下山出城路途遥远,还请主公上马。” “上,上马?!”我看着抓着我手腕,上前一把把我抱起就要往马上扔的赵云,“等,等等,我我我不会骑马啊!” 赵云这小子手太快了,等我喊完,他已经把我扔上了马背。我就像是麻袋一样,就这么挂在了马背上。 人生第一次公主抱,居然是这么的不美好! 我胃疼的按着软垫支起身子,回头看了看虚扶了我一把,想要帮我正过身子来的赵云,哀怨道:“赵大哥下次扔前,劳烦你跟我打个招呼,让我有所准备。” “好,主公请放下,子龙下次注意。”赵云这么正直的回答差点没把我气吐血了。 我艰难的像是蠕虫一样在马背上蠕动着,好不容易正过身子,赵云亲自牵马带我向前走。向山下的路途不用说了,全是悬崖峭壁,路面只有一个车道宽,如果不是有赵云走在外侧护着,我分分钟感觉自己会跟马一起摔下被云层完全盖住的山脚。 下山的路途上,骑马的夏侯将军对我说:“本来该在议事厅内与主公详说,可这次事发突然才不得不如此行事。” 我看着表情严肃的夏侯将军,担忧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夏侯将军答道:“之前末将在各地都安排了大批探马,刚才得到消息,濮阳城内出现异变,张角似乎撑不到被讨伐了。” “张角?张角张角张角……”我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终于想起他是谁了,“黄巾贼!” 夏侯大叔见我说对了,点头道:“正是这个张角。” “夏侯将军你刚才说张角撑不到被讨伐……”说到这里我忽然自己明白过来,怪叫道:“犀利啊,对方开盘就玩大的!” 如果历史上出现的黄巾贼没能撑到被讨伐,那汉灵帝就不会放权,也就没有之后的诸侯手握重兵权的事了!敌人竟然想要直接把这段历史掐死在摇篮中,可真是相当会玩啊! “任务很明了呢。”保护张角和黄巾贼,让他们活到被讨伐。 夏侯惇顺着我的话点点头,安排道:“我已于孙姑娘商议过,留她守城,马将军去营地镇营,以防止有敌人扰乱我军营地,我与赵将军会带主公一同前往濮阳城。这次路途遥远,为防止突变,只能委屈主公一路与我二人同行了。” 我相当理解夏侯惇这么做,以现在他们依附我的情况看,万一离我太远了又被搞的堕入狂乱,不光是他们痛苦,我也等于是自断臂膀啊。 “走吧,我正好想看看自称是天师的张角长什么样子。”就当去趟动物园看猴子了。 第5章 黄巾篇(一) “天师慈悲求救我小儿性命!” 偌大的濮阳城太平道观被一独眼大汉闯入,他将怀中看着奄奄一息只有出气的幼子放在蒲团上,跪于地上泣不成声的恳求着眼前穿着黄褂袍的男子,他身后跟上来的长子也随着跪下,泪痕满脸的口喊道:“求天师救我兄弟。” “只要张天师能救我儿性命,某家愿当牛做马!”独眼大汉底气十足的喊道。又是一个头磕在蒲团上,惊得道袍男身子一抖。 也来太平道观内祈求张天师庇护的逃民,见两个身强体壮的大汉竟为了个黄口小儿哭得肝肠寸断做到这步田地,再想起自己的遭遇,免不了抹抹眼泪也帮这对父子求上一求。 既然对方父子二人如此诚心,符水一瓢该管用了吧?一瓢不行,来两瓢总行了吧? 逃民们也帮着这父子爷俩祈求道:“求张天师赐灵水。”说着,竟然齐刷刷的都跪下了,只有道观内唯一身穿道袍的男子低头看着跪地的众人,又看看蒲团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摆明救不活的人一脸为难。 张天师一直没说话,躺在蒲团上的我慢慢睁开眼,看看旁边没想到我还活着惊喜了一下的张天师,慢慢扭头,有气无力的将手搭在该给颁发个影帝奖的夏侯惇的手背捏了一下,虚弱的说道:“父兄……莫要为难天师,阎王……叫我三更去,谁敢留人……到五更。子不孝……竟要先走一步……”说完,眼睛一闭脑袋一歪,呼气拉长吸气加大,默默等。 太平道观内一时间静音了,不用看我也知道大家的视线一定全部集中在我身上,当感觉到一根手指贴近了上唇,我立马闭了气。 那根手指探我鼻息连五秒都没有,我便被一个人抱入怀中,紧接而来的便是哭天抢地一般喊“兄弟!”的声音。我默默的在心中肺腑道:子龙啊子龙,你是不是有点过于入戏了?勒的本影帝好疼。 “这……”为难的声音在我头顶不远处响起,我很肯定这是那道袍男子,他现在应该颇为为难该怎么料理这件事吧。 哈哈,来呀张角,你不是打着救世的旗号嘛,本影帝陪你玩呀~。 不过讲真,眼前这道袍男真的是张角吗?虽然刚才只有一撇,但我看到的那个道袍男的脸有点年轻啊,看上去跟赵云年纪不相上下,这里传教的不会是张宝或者张梁吧?或者是张角的徒弟? 在我猜测着的时候,道观内已经乱成了一团。 现在信奉黄巾贼的人已经不少,挨到如今才来濮阳城投奔张角的,多半都是将信将疑实在是没辙的,看到有人要死他们不得疯了。 果然没多久,我就听见一个底气十足的人高喊道:“何人在此喧哗!”紧接着,观内传来磕头祈求的声音,逃民们此起彼伏的大喊着:“天师救我。”此时来的人该是张角本人了。 “师父,你看这……” “慌什么,待我看看。”张角这话说完,我明显感觉到赵云的身体绷紧了。 我忽然想起来,我和夏侯大叔好像没告诉赵云我俩卑鄙的计划啊!也就是说……他这一路是真哭喽? 艾玛!我会不会为此夭寿?糟糕超心虚的! 我轻轻捏了捏赵云腰腹的肉,软嫩适中的手感先不说,我感觉他抖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明白我没事,身体放松了下来。 张角将我的手腕拿出来搭脉,没一会,他略带欣喜的道:“徒儿快快去准备一间屋,此子还有救。” “是,师父。”张角的徒弟应下后,立马将我们三个带去了休息的小屋。 门扉关闭后,夏侯惇道:“主公起来吧。” 我先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确定屋内都是自己人后,一个轱辘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艾玛,这一路上装病可累死我了。” “主,主公你没事?”赵云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拉着我左看看右瞅瞅,像是生怕我掉块肉。毕竟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我是吃在马背上,睡在马背上,睡眠不足脸色有些苍白,吃的不好身体略有消瘦。病倒什么的,古代的病毒能比的过现代吗?!我身上这一身现代毒,流点血说不定就能药倒一城人。 我摆了摆手,歉意的双手合十道:“对不起赵大哥,是夏侯将军不让我说的。”我十分可耻的将锅扔给了瞪了我一眼的夏侯惇。 这一路上,我俩打太极也不差这一次了。 夏侯惇十分尴尬的轻咳,解释道:“咳咳,赵将军莫要怪罪主公,是我怕将军无法真情流露,才与主公商议后决定不告诉你的。” 我见赵云注意力又回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说什么也得把我拉下水的夏侯惇,对方却一脸道貌岸然的撸着胡子当没看见。 “如此倒是子龙给主公添麻烦了。”赵云非但没怪我,还把错误拦在自己身上。 看着他相当受伤的低着头,搞得我更加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连忙出声保证道:“赵大哥你放心,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再有这种事一定提前跟你打招呼。”让你死也死的明白点。 我见赵云掩饰不住欣喜的微笑,突然反应过来……我是不是又上套了?! “咳咳,主公也莫要混说了。快些将怀中的钱币拿出来,将这不吉之事撒出去。”夏侯惇指着门口道。 我连忙点头,将之前放进怀里的钱币拿出,刚要扔出窗外便被拦住了。 “主公莫急。”夏侯惇拦了我一下,将钱币接过对赵云道:“子龙你守着主公,我去将这钱币花出去也好,或者找个不顺眼的人交出去也罢,只要别再留在咱们的手中。” “唉。”赵云应了一声,乖巧的坐在我床榻边。 夏侯惇离开后,他回头看我一眼道:“这十几天风餐露宿主公也未能睡个安稳觉,今日能有瓦片遮风避雨,床榻栖身,快些休息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真有点困了。赵云取出包裹里的长衫给我盖上,有他守在身边,我很安心的沉入了梦乡中。 睡梦中,我梦到了来濮阳城路上发生的事。 这一路上,我见过有数不清的人像是着魔了一般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他们贫困潦倒食不果腹,可只要有力气,爬也要爬去濮阳城中。 因为张角所画的大饼——那座濮阳城。是能让他们避开来犯羌人与贪婪地主唯一的理想乡。 大仙张角便是他们心灵的寄托,是唯一会关怀他们生死的人。 “主公。” 听见身后传来赵云的唤声,我猛地回神,借着整理身上的男装低下头来,不愿意再去看那些见到小河边狼狈的奔来一头扎进去猛喝的人。 我并非不想帮他们,只是……如果随便给予了他们这些吃食和水,连我自身都有可能难保。夏侯惇和赵云虽然没有明说过,可我知道这一路上他们都紧绷着神经,每时每刻都在防范着那些有力气的逃民。 东汉末年,是个比我想象中还要危机四伏的时代。 一批逃民装好水离开只留背影,我才敢抬头去找赵云,他见我回头,有意挡在我面前遮住后面又走来的人,对我小声道:“主公我们该上路了。” 我看着出门还对我毕恭毕敬的赵云,轻摇着头站起身来,叹息道:“唉,兄长啊兄长。” 赵云见我调侃他,无奈的笑笑,拎着水壶跟在我身后,随我一起去找躲在林子里看马的夏侯惇。 自打离开山中城,夏侯大叔与我商议过后,我俩拍板决定前往濮阳城的路上,我们三人就装成一家人。夏侯惇看着年龄大些,做了我跟赵云的老爹。我是没感觉自己被占便宜了,毕竟真论起来,我叫夏侯惇一声祖宗都可以,就是委屈了跟夏侯惇同一时代的赵云,认了这么个便宜爹。而为了能在这个世界里行动方便,夏侯大叔给我买了一套男装,让我装作体弱的幼子。 我们就这么哀叹着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窝着的夏侯夫人,踏上了拒绝了冷心冷肺只知道享乐的霸道总裁灵帝,投奔向了更加亲切的暖男黄巾贼的路途。 前往濮阳城的路上,唯一让我痛苦的不是一整天都在马背上,而是不会骑马的我,必须得跟赵云共骑一匹。 夏侯惇和赵云是习惯了行军,每天只需要睡足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就能保持全天的精神头。所以,有的时候我睁眼就会发现,昨夜还裹着毯子睡觉的我,睁眼已到了马背上赵云的怀里。而夏侯大叔嫌弃我睡相不好,宁可选择让赵云多休息一会,他累点守夜,也不愿意载我。 哼,不就是第一次载我被流了一袖子口水嘛!小气! 而作为一个无男友记录与年龄同等的黄花大闺女,在这么度过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后,我居然很可耻的被载习惯了! 我已经练成了靠在赵云怀里一放松就能睡的厚脸皮。而赵云也从最开始的浑身僵硬不适应,到现在能坦然的将睡死过去的我,从马背上抱下来。 我实在是不想回忆起来,他最开始因为载我而紧张,又见不得我下马都哆哆嗦嗦的样子,脸上露出不知道怎么下手的窘迫,心一横,决定直接用扛得把我从马背上弄下来。那画面简直太美,夏侯大叔每次看到都会默默的移开眼。 “哈啊。”礼义廉耻这玩意,早已在我睡醒伸懒腰的时候被丢到了爪哇国。 “主公醒了?”赵云见我揉着眼睛已经毫无睡意,连忙告诉我个好消息道:“已快到濮阳城了。” “真的快要到濮阳城了吗?!”听见这个消息我简直要热泪盈眶,仅剩下的那点懒惰的困意也没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床榻!洗澡!在路上颠簸风餐露宿的这半个多月,我感觉自己都要脏的没有人样了吧?! 距离濮阳城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夏侯惇将上好的马匹都交给了来接应的探马照料,我们在林子里稍作休整时,夏侯惇特意避开了喂马的赵云,亲自来跟我商议了用装病求医混入黄巾贼内的法子。 回忆的梦境结束,一觉睡醒的我打着哈欠,指着桌上的符水对赵云说:“倒了。” 这符水是将黄符烧成灰再加入水调和,喝了这么个玩意没病也喝出病来。 第6章 黄巾篇(二) 我们没有引起任何怀疑的成功混入黄巾贼中。睡醒的我与撒钱回来的夏侯惇商议了一下,决定这段时间努力营造一个,幼子获救父兄愿意为黄巾贼卖命的形象,迷惑张角让他将我们三人放在推心置腹的位置上,只要地位够高,想要获取黄巾贼的全部动向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夏侯惇这种博取同情的方法相当之不要脸,但我喜欢。据他所说,这是以前跟着军师四处征战时学到的。我听得出,他在解释的时候口气中带着“还有比这更不要脸招式”的意思,可惜夏侯大叔没明说那人的名字。 昼食后,张角又来给我搭脉看病。人都说,中医能凭着把脉知道你是男是女,可这都搭脉两次了张角也没看出来的样子,可见医术不咋地。最后,他开了个药方子就走了。 装病的我立马从床榻上爬起来,让夏侯惇把方子念来我听,巧合的是,张角写给我的方子,上面的药跟我以前吃治体内虚寒的中药方差不多,大概是千年的差值吧,我当时吃的药方比他写的还要多几味药。 作为因体型瘦小而引起体温调节机制紊乱的女生,当初喝中药喝了半年都快要喝吐血的我,对这个药方印!象!深!刻! 以此推断,张角的医术大概也就半瓶子咣当那种程度。 入夜前,还发生了一件让我和夏侯大叔都不得不竖拇指表扬的事情,只不过当事人认为自己做错了,一个劲地请罪。 事情的发生是这个样子的。 天刚暗下来点上灯时,赵云记起我之前想着洗澡的事情,对正解开绑了半个月遮住发色头巾的我道:“子龙知主公这一路已隐忍到头,只是这道观内多为男子,大桶稀少,恐污了主公尊贵。” 我明白赵云想说什么,忙摆手告诉他说:“大桶太扎眼了,你能帮我打一点水,让我洗把脸擦擦身子就行。” 古代嘛,我要求也不能太高,最重要的是,黄巾贼这里鱼龙混杂,就算有赵云这个正人君子给我守门我也实在是不敢泡。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让人看了身体,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啊。纵使我不在乎这些,有点良心的古代人也得玩了命的对我负责,怎么算都是我亏!我可没有永远留在这里的打算。这也是至今我都不肯说自己名字的原因,一旦交换了名字,总感觉就会有感情,到分别的时候会倍加伤心。 赵云离开没一会,就打好水回来了。只不过,他被人拦在门口,一位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个大婶,站在我屋外对赵云抹眼泪,说了些快慰的话道:“夏家老大你莫要太悲伤,生老病死,你兄弟他只是……” 气的赵云当即愤怒的大喊道:“我兄弟没事!”他甩开那大婶,猛地推开门进了屋。 大门打开关闭这点时间里,我慵懒的维持着屈膝坐在床榻靠着墙的姿势,对外面一脸愕然的大婶虚弱的笑了笑,唬得那大婶脸色苍白,一脸你死后不要来找我的表情,见鬼一般的逃跑了。 房门关上后,赵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将水盆放在桌上,立马朝我跪地请罪道:“主……都怪云一时鲁莽恐要坏了大计,请……责罚。” 赵云很好的记得还要压低声音,虽然他都没喊出主公来,嘴皮子却在有意的动了动,明显在心中喊了。 为了防止夏侯大叔回来开门,被人看到夏家大儿子竟然跪在幼弟床榻前请罪的样子,我连忙把他叫起来,安抚道:“无妨,你这一吼,指不定明天还能得个美名来。以古代人攻城还要喊一喊让人知道的耿直性子,我还真不信有人会怀疑咱们三个,外面听见的人,指不定还以为夏家老大接受不了幼弟要夭折的事实,死撑着嘴硬呢。” 这个夏家老大自然指的就是赵云了。 为了隐瞒身份,我取了夏侯姓氏的第一个字,给赵云起名为夏云,夏侯惇直接用姓氏取名夏侯,而我嘛,暂且不说。我们一家三口对外称自己是平民,夏老爷子也就是夏侯惇是下地干重活的,大儿子夏云习过一点武。 而有人问起已换下眼罩改用绷带的夏侯惇的眼伤,就用旧疾敷衍过去。这个时代可不是现代,没有几个不长眼的人会抓着人家短处追问个不停。 可赵云听我这么说,脸色臭臭的小声反驳道:“以咒……名义换来的美名,子龙宁死。” 面对这么护犊子的赵云,我只能呵呵一笑,心中无比期望以抓药为由出门跟探马接头的夏侯大叔快点回来。 我没让赵云出门守着,毕竟病弱的弟弟要洗漱,哥哥不帮忙不说反而还出去了,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赵云虽然百般不愿意,却拗不过我这个下了死命令的主公,他只好转身背对着我,装聋作哑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我将身上用于伪装的衣衫全部剥下,露出那套属于我自己的衣服,连解开扣子的灰色星星图案的薄款灰衬衫也被我随手一扔。 夏天天干物燥,古代又没有风扇!我只穿薄款牛仔短裤和黑背心别提多舒服了。 大概是我脱衣动作太大,又或者是赵云瞥见了我随手乱扔的衣衫。背对着我的他,耳尖红的像是红尖椒一样。 我用布蘸着水擦拭胳膊,相当文雅的调侃道:“朝霞映日红啊。” “主……别闹!”又想喊我主公的赵云硬是半路改了,他语气前弱后重,再加上如今我们在太平道观中,让我有一种在游戏里调戏道长的错觉。 我也怕赵云恼了,连忙道歉道:“好了好了,不闹了不闹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看把你吓得,我又不是没穿衣服。” 听我这么说,赵云十分不满的发出一声“唔。”的低吟,低头不语。 我猜想得到,他心里一定想着我得有点女孩子自觉这种事情。就他这点段数,扔到炎炎夏季的海水浴场还不得自插双目啊。 我在心中安慰自己道:我才不是觉得有趣才欺负他呢,我只是为了他好,锻炼锻炼他,以防止以后见到更加艳丽的景色他把持不住。 至于一个古代人能不能有幸见到比基尼,那就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中了,唉嘿。 洗干净后,我从包裹中取了一件新的外衣披上,也懒得去系上腰带。不,其实是我不会系这玩意!之前试过,要么一个歪歪扭扭丑到死的蝴蝶结结尾,要么一个死扣,完全系不出赵云帮我弄的那种大小刚刚好,十分随意的感觉。 我就这么让衣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只求能挡住胳膊和腿白肉,便悠闲的斜靠在墙边盘腿坐着,喊道:“大哥我好了。” 赵云闻声扭头,见我衣服邋邋蹋蹋的叹息一声,他从包裹里取了一根新腰带,将我扶起站好,站在床榻下亲自帮我围好腰带。 “兄长你慢点。”我有心跟赵云再学学怎么系腰带,可惜啊……等我说完这话,他已经帮我系完了。 赵云为难的抬头看看愣住的我,试探的问道:“要不然,子龙再解开?” “算了。”我摇了摇头,打消了学习的念头,内心却欲哭无泪。 我一个现代人竟然让古代人一个腰带扣给难住了,太丢人了! 紧接着,赵云又略担心的问道:“主公,你不把头发遮一遮吗?若要被人看见,这……要如何是好?” 我用手梳理了一下扎眼的过肩金发,这一路我都用布裹着这头在古代人看来明显怪异的发色。现代人染发这门艺术古代人不懂,我可不想被当成异类烧死。 “没事没事,我早跟父串好供了。”作为一个现代人,用来糊弄古代人的法子我有很多,什么哭倒长城啊,牡丹亭,夜夜思君不见君一夜白头啊,这种传世美谈我知道得简直不要太多。古代人娱乐少,他们要是想听,我就能给他们编。 赵云开门将脏水泼掉,出门的夏侯惇也拎着我的药回来了。 我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赞了一句,“《弟子规》中有一句,兄道友,弟道恭,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惊愕的看着夏侯惇,无心听他特意为我所说的解释,追问道:“夏……父是如何知道弟子规的,据我所知弟子规是……清朝康熙年间秀才李毓秀所作的,原名《训蒙文》。” 夏侯惇撸了撸胡子,一脸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解释道:“山中城有藏书,无事时我便去取几本看。主公有如此学识,我也就不怕大风扇了舌头。” “你,你干什么了?”我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追问道。 他继赵云之后,也给我来了个会心一击,夏侯惇道:“我只是与张角说明了家中的情况,告诉他我长子会点拳脚,幼子读过几年书。” “我擦!”别怪我爆粗口,我只是真的忍不住了。 “你还真敢说啊,我大字不认识几个,来到这里简直就是个文盲,谁会信我读过书啊!我就算有学识也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啊!怎么办怎么办要死要死要死……”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压低声音不停的抱怨着,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在夏侯惇脸上去。 “不带这么玩的!嘤嘤嘤……”我悲伤的缩成了球。 “主……”赵云夹在我与夏侯惇中间,为难的不知道该帮我揍夏侯惇,还是该先把缩成球的我哄直了。 夏侯惇也相当无奈的说:“怪我咯。” 我侧身卷缩在床榻上移开捂着脸的手,哀怨的问道:“父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夏侯惇叹息一声,答道:“父我也是不得已,我提起云哥会点拳脚,张角眼睛都亮了,一下子没忍住就试探的说了你读过书。” “然后呢?”我有点好奇起来张角的反应。 夏侯惇微微一笑,低声道:“自然高兴的很。” “也是啊,一大堆逃民中能有个会武的,一个读过书的也是不容易。我本来还以为达成目标要花点时间呢。”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简直是开了游戏天堂模式一样太容易了! “而根据探马传来的消息,目前黄巾贼所面对的是粮草不足的问题。”夏侯惇带回来的这条消息相当重要。 “恐怕不只是粮草的问题。”赵云看了看茫然的我和皱眉的夏侯惇,解释道:“今日云去打水,见太平道内鱼龙混杂,不服管教的地皮颇多。” 夏侯惇撸了撸胡子点头道:“收拢的人多了,干活的人少了,粮草消耗才会越来越庞大。” “人一多就变得不好掌控了。”我低着头,单手撑着下巴思考。 赵云见我不说话,忙问道:“主公可有想到法子?” 我看看赵云,又看看夏侯惇,老实交代道:“我自然是有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就怕实行起来麻烦。” “主公但说无妨,子龙定竭尽全力完成。” 我对无论如何都表示支持的赵云比了个拇指,解释道:“第一,道观内得自己种粮,幸运的是,现在投奔这里的人基本都是种地出身,只要有地和种子就行。可问题是无地无种。” “地还好说,实在不行可开荒,要不然就使点手段,从太守手中要出一点来。种子也无需担心,用探马回山中城取一些来,那人当初为了让城中能自给自足,留了相当多的种子。” 夏侯惇的话帮我解决了第一个难题,我又继续道:“按照我所知道的历史,张角曾经将黄巾贼分为三十六个区,称为“方”,大方一万多人,小方有差不多六千人,虽然每方有一首领,但都是归张角管辖。将这些方分布到濮阳城周围几座城中,将人员分散开来,就能解决人多的问题。” 如今可终于凸显出我现代人的优势了!知道历史哟哟哟哟哟哟~。 这么一想,我突然有个想法:“我知道官渡和赤壁之战的发生,是不是也可以封个大仙?我明显比张角靠谱点。”说完,就获了夏侯大叔一个白眼。 赵云深思熟虑一下,略有担心的问道:“主公这是要让黄巾贼更加壮大的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反问道:“你听过百足虫吗?” “主公就不怕黄巾贼太过壮大,到时候无法被拔除吗?”赵云看着担心事情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怕呀。”我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是我们会留在这里的原因啊。虫子啊毕竟是虫子,不想要了一脚踩死不就行了嘛。” 夏侯惇和赵云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想,我在他们眼中弱不经风的好形象已经顺利崩塌。 啦啦啦~,黑一下你们就吓到了,真没用。 此刻,没人想起为未来会被一脚踩死的百足虫张角默哀。 睡前,好不容易从我也会黑化中适应过来的赵云,一脸不明所以的问道:“子龙有一事不明,为何夏侯将军说哭就哭?” 我答道:“你当他的水壶是摆着好看的吗。” 第7章 黄巾篇(三) 在古代装病是一件相当枯燥乏味的事情,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音乐,没有电!脑!你只能坐在床榻上瞪着眼盯着墙壁发呆,每天都巴不得自己困倦的厉害直接睡过去一天得了,却完(哭)全(成)不(球)困!精神头足到闭上眼睛都觉得头疼的地步。 要是在这么病下去,我感觉没病也得被闷出病来。 我就这么艰难的忍耐了三、四天,在夏侯大叔说:“张角昨日对我说,你再喝几副药就该好了。”后,终于能在赵云的看顾下出门晒晒太阳,看看云,看看来来往往的人了! 平日里与我寸步不离的赵云,今天抽空出去一趟回来手中拎了两个叶长,长的像是白萝卜的蔬菜。 他举着手中的蔬菜对坐在石头靠着树的我轻轻挥了挥,喊道:“阿弟,兄长给你带了些吃食。”说完,在周围大婶们略有深意的窃笑,和那些躲在廊下洗衣的小姑娘羞怯的注视下,两步并作一步向我走来。 我看着被送到眼前的两只白嫩嫩的蔬菜,用手指戳之,质地有些硬,感觉很像是白萝卜。不懂东汉末年有哪些蔬菜的我抬头问道:“这是啥呀?” “噗!”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位姑娘直接笑出了声,她道:“夏家小弟读书读多了,连芜菁都没见过吗?”她说完,就获得了赵云相当不满的一瞪。 芜菁?这个我知道,以前玩牧场类的游戏,种植收获最短的就是芜菁了。 在我看着货真价实的芜菁有兴趣的戳着玩时,赵云反驳那姑娘道:“君子远庖厨,我阿弟读的是圣贤书,哪有空管这些琐事。” 他虽然是在挺我,可我怎么听都感觉更像是在给我拉仇恨呢? 我相当无语的用眼神示意赵云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指不定你主公我得死在这里,可惜他光顾着给我找场子了完!全!没!看!见! 那姑娘相当之霸气,丝毫不怕赵云凶她,扔下洗到一半的衣服站起来掐腰道:“我是不懂你们说的那些君子啊,书啊之类的,反正我就是个大老粗,可我这个大老粗可管着你们的饭呢。” 这姐姐嘴好生厉害!为了今日还能吃上午饭,我连忙拉了一下赵云的袖子,给那小姑娘赔礼道:“姐姐莫要生气,我兄长他只是……” “谁是你姐姐!”那姑娘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娇声打断了我,搬起盆对我不满的“哼”了一声。只是她临走时,给了我一个娇羞的回眸一笑百媚生。 我整个人都僵直了,目送着那姑娘窃喜着跑走,她单手挎着盆被那些廊下的姑娘们团团围住,十分害羞的单手捂了一下脸,跟那些姑娘们窃窃私语着,还伸手向下指了指我的位置。我忽然明白过来,感情这群小姑娘从刚才开始等的不是赵云,而是在看我啊! 妈妈呀!我的市场好像比赵云好! 我默默的抬头看向皱眉死盯着那些姑娘们的赵云,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唤道:“大哥……” 赵云回过身来,相当入戏的义正言辞道:“阿弟身体羸弱,现在又大病初愈,再吹风着凉可就不好。若不想再多喝几天苦药,之后几天少放风。” 这大夏天的哪儿来的凉风啊! 他这一句话就把我唯一的幸福时光给拦腰斩断!我在心里反驳完后,被迫进入懵逼状态。 赵云直接单手将我从石头上扛了起来,我只能欲哭无泪的朝外伸出求救的手,可是躲在廊下的小姑娘没个来救我。说好的只专宠我一人呢!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我就这么毫无形象可言的被赵云给扛进了屋里! 我试图挽救一下现状的踢踏了几下腿,可是赵云腾出另一只手在我小腿处一勒,我便啥也不能干。 “讲道理!”我又不是真病…… “我不要回屋!”屋里采光差不说,还没光景看! “放我下来!”不管我怎么喊,怎么闹,赵云都没把我放下来,他进屋将芜菁往桌上一扔,转身将门关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才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到床榻上,又用长衫给我盖了腿,弄完还安慰的拍了拍我的头。 我相当无语的唤道:“大哥……” “听话,我去给你洗芜菁吃,这几日总是喝粥嘴巴该淡出鸟了。”赵云说完,不等我反应过来开启光速模式,拿了芜菁一闪到门边,门一开一合人就没影了。 门口传来咔嗒一声响,我立马蹦下床去使劲推了推门,门纹丝没动。 “我擦!”我又使劲前后推了推,门依然没动。 这不是我力气小,是门被从外面挂上插销了啊——!而且还特别的紧,我怀疑赵云用拖把棍子给我杵着门了!呀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出不去的我哭唧唧的滑坐在了地上。 “不带这么玩的,嘤嘤嘤。” 赵云不止把我唯一的幸福时光给拦腰斩断,他他他居然还把我关起来了。 等夏侯大叔从外面刷完张角好感,又给我带了药回来后,我朝着他哭的惨兮兮,告状道:“父啊,讲道理!兄长关我小黑屋!他不让我出去!晒个太阳都有罪啊。” 我侧躺的缩在床榻上,捂着脸哭的夏侯大叔一脸茫然,他扭头对坐在一边不说话的赵云问道:“这是怎么了?” 赵云相当心虚的先看了我一眼,与从指缝后相当怨念看着他的我四目相对,他收回视线咳嗽了一声回道:“我怕主公着凉。” “撒!谎!”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夏侯大叔脸瞬间拉下来了,严肃道:“云哥。” “唉。”赵云见瞒不过去了,叹息一声老实交代了:“事情其实是这般这般……” 赵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了夏侯惇。 我鼓着腮帮子求夏侯大叔评理,结果大叔不按套路出牌,竟然撸着胡子赞了赵云的做法! “云哥如此做的甚好甚好。”说完,夏侯惇又扭头戏谑的问我道:“我儿看中哪个了?” 我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娶娶娶娶什么呀!……就算城中缺姑娘我也不至于自己娶一个回去啊。”最后这句话我压低了声音,用手刀砍了一下还笑我的赵云。 看着他们一个捂着小臂笑,一个哈哈大笑,气的我哼了一声,躺下翻身睡我的觉不理他们了。 开什么玩笑,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我不要百合! 在我刚要睡着时,门口传来喊声道:“夏家大哥可在?” “在,来了。”赵云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我想在房门大开的时候,趁机看看外面的风景,谁知道赵云竟然说了一句,“我兄弟在歇息。”回身看了我一眼,竟然把门给我关上了关!上!了! 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我鼓着腮帮子平躺好,死盯着天花板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谈话的声音很低,我只听到了他们说要去猎什么。 没一会,赵云开门回来,也不看我,对闭目养神的夏侯大叔道:“刚才道观里的几个兄弟叫我一起出城去打猎,说是近日观内整天喝粥,喝也就罢了,还汤水比料多,实在是熬不住了,想去打个野食。” 夏侯大叔睁眼看看我,撸着胡子扭头对赵云道:“你去吧,有我守着你阿弟呢。” 赵云取了包裹里的一张破木弓,临走时,特意来到我床榻边说:“阿弟等兄长去给你打点荤食,好好养养肉。”说完,跟门外的汉子们离开了。 赵云一走,我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喝了一口白水的夏侯惇,眼神中全部都是急切的情绪。 “我儿想干嘛?”夏侯大叔瞅了我一眼,相当稳重的还坐在哪儿一副事不关紧的样子。 他越是稳当我越急。就在我感觉快被孙大圣上身,抓耳挠腮的恨不得跳下床拉着他就跑出去时,夏侯大叔终于吭声了。 不在跟我玩眼神你猜猜看的他,压低了声音问我道:“主公想如何办?是明日?” “不成!”我喊出了声,从床榻上蹦下来,刚迈出一步就被夏侯大叔给提溜了回来。 夏侯大叔将我扔回了床榻上,教育道:“急什么,你这个样子去,也不怕张角以为你病还没好吗?”说着,将我扶起站在床榻上,亲自帮我整理乱糟糟的衣服。 “父亲大人!”我希望能用隐晦的方法把自己心中所想传达出去。 夏侯大叔终于不跟我玩了,帮我弄好衣服后,咳嗽一声问道:“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嗯嗯嗯,这难不到我。”我顾不上去想之前夏侯大叔是不是故意装作没听懂,自豪的挺着胸膛拍拍胸脯道:“我可是现代人,怎么说也比你们先进了千百年,这挂开的都说不动古代人的话……” “若是失败了,主公要自罚吗?” 我面对着眼前由夏侯大叔一铲子一铲子挖下的深坑,哼了一声,跳下去道:“这要是没说动,我就听话在屋子里呆着。” 夏侯惇朝我作揖道:“好,是条汉子,这可是你说的。” “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我跟夏侯大叔约定好后,便急匆匆的向张角所在的大殿赶去。 一进殿内,夏侯惇便先上前道:“前几日多谢天师搭救之恩,我小儿如今已能下床,只是……”他回头看看我,示意我上前来。 我见张角将注意力转到我身上,忙学着夏侯惇的动作作揖道:“前几日多谢天师搭救。” “唉。”张角叹息一声,背手看着我说:“我虽能救你性命,可无法救治你这后天不足之症。” 他口中这个后天不足之症,指的是我染得这头金发。 艾玛,我想笑场怎么办。 我为了防止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赶快低下头回道:“能续命已是不容易,再别无所求。” “你能看开自然是好的。”张角撸着胡子点点头,看起来相当满意我的回答。 我还没忘记有正事要办,忙道:“此次求父带我前来,并不只是为谢天师搭救之恩。” “哦,你还有何事?” 我抬头,仔细观察着张角的脸色说道:“这几日来,听周围乡亲谈论道观内的食物,说起每日供应粮食汤多料少,可是道观内有困难?”我这些话说完后,张角天师脸上绕满了忧愁。 “唉。”张角叹息道:“你父谈起过你满腹经纶,聪明异常。” 我嘴角抽搐的听着从张角口跑出来就变了个味,明显把我升级了的称赞,偷偷看了夏侯大叔一眼,得了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紧接着,没注意到我和夏侯大叔眼神交流的张角又道:“正如夏家小儿所说,近日来,观内收留难民较多,如今已揭不开锅了。” 张角有意跟我谈论这件事,我相当乐意的问道:“不知观内粮还余多少,都有什么?” “只余些许大豆和粟(su),其中粟多些。” 粟? 我突然懵逼了一下,猛地明白过来,栗等于小米,古代是这么称呼小米的。 明白过来的我,眼前出现一片光明大道,我仿佛看到了当初害我三天没进食都没觉得饿的老妈在朝我挥手。 呵呵。 “我有一计可度过难关,不知当讲否。” 第8章 黄巾篇(四) 作为学习祖宗上下五千年知识文化而成长的现代人,我所提供给张角的法子放在现代只是普通的大众知识。只有两点,第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第二:“蒸小米。”听起来很耳熟吧,毛爷爷提出的伟大思想曾经告诉我们,没有的话就自己来吧。 蒸小米相当好做,不需要你有多么好的厨艺,只要会生火就能成。像是蒸大米那样蒸小米。为了能让它硬一些,一定要少放水,这样蒸出来的小米才会结实,存放也方便点。最重要的是,蒸过的小米十分不好消化,只一小碗肠胃大概就得花费三天时间或者长达五天来消化。而在这段时间里,身体会因为一直在做着消化工作,没时间提醒你还缺点粮食。 当然也不是没有坏处的,一直无法消化的话,身体就会一直有饱腹感,晚上躺下睡觉不太容易。不过好在东汉末年大家都是睡床榻的,半斜靠着也感觉不太到食物顶在嗓子眼里。 古时候读书省吃俭用将米饭分四分什么的,想想简直弱爆了,那也是吃过四天就没了,我这一锅小米足够过一个月,只需吃一顿就能过三天,你值得拥有。 小米能管饱的方法,我作为吃过一次这种做法的人,也算是有点权威的吧?所以,我在此奉劝各位,千万不要去尝试啊!只需要三天你就能领悟美食的真谛,从此以后与我一样成为了一枚吃货。 昨夜我向张角提出的建议,今天早上就实行了。 现在道观内每个逃民身上都挂着一个布口袋,里面放着蒸熟的小米,饿了就填一口在嘴里。当然,也是有不知道一大早就直接吃了一碗的人,他们现在还在道观内溜达着试图消食呢。之后三天至五天,他们大概会一直处在痛并快乐着的状态。 幸灾乐祸完别人的遭遇后,我低头看看摆在自己眼前的这碗蒸小米。它虽然撒发着热腾腾的香气,我却一点儿也不想动这碗饭,哪怕只是一小粒米也不想。 “阿弟?”赵云见我不吃饭,相当担心的问道:“可是饭菜不对胃口吗?” 何止是不对胃口啊兄长大人,这碗蒸小米能直接给我造成精神伤害,那回味无穷的感觉,真的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我儿你这是要挑食吗?” “我不太饿,啃点芜菁条就行了。”我相当心虚的敷衍着夏侯惇,拿了一个芜菁塞进怀里,抱起昨天赵云抓回来的灰毛野兔出门晒太阳了。 自从打赌赢了夏侯大叔,赵云再也不能阻止我出门晒太阳看风景啦! 不用闷在屋子里我相当开心,坐在上次有大树叶片遮荫的石头上靠着树。我将小兔子放在怀里抱好,腾出手来拿出芜菁掰掉叶片喂给它吃。 可能是昨日的捕猎吓到它了,这只可怜饿了一晚上的瘸腿小兔子,惊得眼睛瞪得滚圆却完全不敢逃跑,它先小心翼翼的嗅了嗅芜菁叶片的味道,又抬头看看我,似乎是确定我不会害它后,小嘴张开咬住叶片,终于受不了饥饿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吃得小腮帮子滚圆滚圆的。 我很开心的笑笑,一抬头就看见了昨日气坏了赵云的那个小姑娘,她站在廊下,手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拿,应该是无事可做。她就这么站在那儿看着我,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明显一亮,竟然朝我走过来了。 “呵呵,夏家小哥哥你怀里的小兔子哪儿来的?”她蹲到我面前,用手逗弄了几下小兔子。 果然,不管是什么时代,女性都是喜欢这种毛茸茸软绵绵的小动物。 只不过,我怀里的小兔子被吓得不轻,一个劲地往我衣服里钻,没一会它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我的衣服里,只留一个屁股在外面。我摸着它滚圆的屁股顺毛答道:“昨日兄长去打猎抓到了这个小家伙,只是它挣扎的厉害,受了伤瘸腿了。” 那小姑娘颇为怜悯的捏捏野兔的小尾巴,叹息一声道:“我看它对你颇为亲近,若是放在旁人手里,恐怕它的小命就不保了。” 这小姑娘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昨天晚上要不是我力保,这小家伙就给我补身子了。 想起昨日我毫无形象的抱着兔子不撒手,胡搅蛮缠的喊着你弄死它就等于弄死我,才让赵云和夏侯惇打消了拿这小家伙做汤的想法。 我赞同的叹息时,小姑娘突然站起来,坐到了我旁边来。她这么一坐,我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开的房门,正好与屋内眯着眼睛的赵云四目相对。人家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看了赵云的眼睛,脑袋中竟然走马灯了一边昨日的遭遇,我十分心虚的收回了视线,默默的向旁边移动了一下。 小姑娘噗嗤一笑,调侃道:“怎么啦,我是能吃了你的母大虫吗?看你吓得。” 母大虫? 听到这三个字我第一反应是串台到了水浒传。梁山上有位女英雄被称顾大嫂,她就有个母大虫的别名。但是我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水浒是北宋年间的事情,与东汉末年不只是时间相差悬殊,水浒根本就是在东汉末年之后的故事,哪儿来的母大虫啊。 我猛然一想又觉得不对。当初武松打虎书里不也说过大虫的。难道这里的大虫是指老虎? 明白过来的我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只是,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我憋了半天,才找了这么个破理由。 “哼。”小姑娘不乐意了,猛站起来掐腰道:“这又是读书人的那什么大道理嘛?!怎么,你当真以为我真的啥也不懂!好歹我父也是读过书的,我也识过几个字的,如此束缚是看不起我们女子吗!” 虽然被小姑娘凶了,我却对她升起了恭敬之意。 在大家都被儒家严重洗脑的当今,能有这等想法的女孩子真心不多。我并没有贬低儒家思想的意思,只是它其中的内容,有一些是真的有道理,有一些却着实让人感觉不公平。 只不过,我沉默太久,小姑娘见我不说话,气哭了,“你,你……哼!我当你应该不会如那些迂腐一般,结果也一样,亏得我还想告诉你我兄长听到的事呢!” 正在叹息古代女子不容易的我一愣,条件反射的抱住了要走人的大腿,道歉:“姐姐你别走!我错了,你别气。” 虽然我提供给张角建议他采纳了,可是进入他心腹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现在又不能上赶着把自己的计策全抖出来,毕竟那样看上去太过急躁了些,恐怕会让人看出我有所图谋。这真是急得不行还得步步为营。 如今能得到黄巾贼哪怕是一丁点儿消息,我也是非常开心的。 小姑娘脸一红,甩了一下胳膊道:“你先松开,还有不准叫我姐姐,喊我阿异。” 阿姨? 我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十分听话的先松了手,抱着吓了一跳的小兔子坐会原位,试探的喊道:“阿,阿姨?” “唉~。”小姑娘面带羞涩,十分开心的应了我一声。 只有我默默的抬起双手捂住了脸,胃疼不已。虽然在现代我通常将阿姨用在称呼女性长辈上。但实际上阿姨这个称呼该用在亲属关系上,指的是母亲的姐姐或者妹妹。 妈妈呀,我给你找了一个跨时代的姐姐。 这样想着的我,仿佛看到了老妈拿着敲被棍对我笑着问:“你刚才说了啥?风太大没听清。” 太可怕了! “好了,你想什么呢!”阿异唤了我一声,见我回神,说道:“今天我听兄长说,道观内来了两个人,一个看着斯斯文文身体有点不太好,一个高高大大像是会武,只是这两人都用布挡着脸看不清样子,口口声声说是要帮天师平定天下。” “读书会武的?”我眉毛紧紧皱起,急问道:“阿异可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这……”阿异为难的摇摇头,回道:“这个兄长没告诉我,可能还在张天师哪里吧?反正我是没见着他们两个,如果见着了,如此奇怪的人在这儿道观内,还怕没人看见吗。” 我作揖谢过了阿异的通风报信,目送她挥挥手离开后,急忙抱着兔子回屋去。 一进屋,我就看见坐在桌前的夏侯惇按住了赵云的胳膊,应该是要阻止他出门把我逮回来,他见我回来就收回了手,当什么是都没发生过继续吃饭。 赵云起身帮我关了门,将兔子从我怀里拎出来送回了篮子里。他见我心事重重的走到床榻上重重的坐下,皱眉压低声音问道:“……主公,那俩人要如何办?” 我低头思索了一会,黄巾贼这部分的历史不多,但好像没说过有人会来帮张角。我抬头想找这个时代的夏侯大叔求解,正好看到他将筷子一扔也略有所思的样子,想必他心中的想法大概与我一样。我低声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人家抢生意都抢到门口上来了,我能让!嘿呀,就我这小暴脾气,坐爆了他们。” “噗嗤……”夏侯大叔相当不给我面子的笑场了,他打量着我的小身板摇摇头,说道:“主公,刚才那小姑娘可说了,那两人中有一个习武。” “怎么了!”我十分不满,拽过赵云的胳膊道:“我打不过,我还不能让赵云替我去打吗!” “愿为主公分忧。”赵云低声回应着我,立马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正在我气呼呼的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去见张角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喊道:“夏家小儿,我家天师有请。” 真是瞌睡送个枕头,来的正是时候。 赵云去开了门,之前在道观中见过的那位张角徒弟正在门口,他道:“夏家父子,天师有请。” 我对夏侯惇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衫,我三人便跟着那黄袍小徒向大殿走去。 我倒要看看哪俩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第9章 黄巾篇(五) 我深深地后悔了。 要不然人们都说做人一定不能太过狂妄,否则会吃亏的。我作为一名从小到大职业被打脸一百年专业户,竟然忘记了自己最大的特长。 ——越是重要的时刻越是会掉链子。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我与夏侯大叔和赵云应邀前去找张角,一进大殿就看见了阿异口中那俩打扮奇怪的人。个子矮一些,衣服显得有些空荡的人站在前面,他正与抚须大笑不停说着:“好好好!”的张角交谈。高个子的那个则站在阴影处沉默不语,浑身上下都撒发着——按照赵云的说法,是一股让他控制不住想动手的杀伐之气。 张角见我来了,立马朝我招手道:“贤侄快些来,我于你介绍一下这位。” 贤侄? 莫名其妙被张角称作贤侄,我立马扭头看向夏侯大叔求解。这段时间就他频繁往张角这边跑,如果不是他做了些什么,张角会对我这么客气吗?! 我试图用眼睛传递“你到底做啥了啊?!”的询问,可是夏侯大叔没理我,抚着须笑着上前道:“何事让张兄如此高兴,让徒儿急匆匆的请小老儿一家前来,说来也让小老儿开心一下啊。” “哈哈,夏兄快些坐下,我与你们介绍一下,兴许贤侄可以拜师学艺。” 张角极力的推荐着身旁的那位消瘦的人,可对方却半句话都没说,除了抬头看了我一眼之外,并无其他动作。 可只是单纯的与那人四目相对,我便愣住了。 他那被布裹住的脑袋,只留眼睛在外,眼神中不似常人那般神采奕奕,而是一股子死气沉沉,就像是一个可以被人摆弄来摆弄去,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人偶一般。 我控制不住抖了一下,往旁边站着的赵云身后挪动了点,下意识的拽住了他的衣服袖子。 “阿弟?”赵云疑惑的低下头来看着我,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眉急骤,他猛地抬头。赵云眼中的精光如刀片一样刺向了那消瘦的人,他上前一步将我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也帮我挡掉了那刺得我浑身难受的探究目光。 “小儿从小体弱多病,今日也有些不太舒服。” “可有吃药?” 听见夏侯大叔的解释和张角担心的询问声,因为刚才的动作,我已经引起了张角的注意。 我只得秒变虚弱道:“劳长辈挂念,汤药已吃下,只是身子骨略微有些软,不怎么能使上力气。” “贤侄可要多加注意身子,虽说夏至不易病,可若真是病起来也不好治。”张角说的是实话,夏天生起病来可难受了。 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心情跟张角讨论病情,只想知道那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听天师说起拜师学艺,可有讲头?” “哈哈,差点把正事忘记了。”张角尴尬的笑笑,引荐道:“多亏了这位先生献计给我,让我将道观内的人分为三十六方,如今能有此二人相助,必定能挽救这天下苍生。” “啊,三十六方?”我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 三十六方啊!那是我压箱底准备用它获取张角信任的。我之前幻想的可美好了,获得张角信任后,我就能直接走上人生巅峰成为人生赢家的啊!到时候黄巾贼还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现在可好!啊啊啊,居然被人健足先登了!!! 我也不怕与他对视了,恶狠狠的瞪向那位先生,只想赶快找回场子抢回张角的信赖,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啊。 “我有疑问想问先生,不知当讲否。”我有心给这位“先生”找点不痛快,而张角也似乎乐得看热闹,并不阻拦我。 那先生见此情况,对我作揖道:“请讲。” 不得不说,这位先生虽然本身给人的感觉像是个尸体,人声却十分的好听。如果不去看他那奇怪的装扮,只听他声音的话,我大概会跪。 他的声音乍一听,有一种微风吹来清新柔和的感觉。如果非要下一个评价的话,那就是听他在你耳边说甜言蜜语的话,你可能会怀孕那种级别。知道神谷浩史吗?不知道他,知道夏目贵志吗?!对,虽然不是中国人,但跟那种感觉差不多! 我想了想,十分不要脸的投出了不会引人怀疑的题目道:“贪嗔痴慢疑,人心堕落原因。”我给出的问题,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然而,这位先生却想都没想,直接秒答道:“阁下讲得可是佛教五毒心?” 卧槽!!!! 不要怪我爆粗口,我只是实在忍不住了! 佛教确实是东汉时期传入中国的,但也是刚兴起的一种信仰,这种刚刚发展起来的信仰不论放在古代,还是现代最初去信的人都不多,相当于冷门了。你个读书人不去读你的经书,没事看什么佛教啊!!! 先生爽朗的一笑,反问道:“既然阁下问过,那在下也有疑问,所谓兵者,诡道也。其中有三点对战事十分重要,请问是那三点?” “我……”我下意识的求助于夏侯惇,结果他竟然默默的扭开了头,装作不认识我! 我靠,丢脸丢的是咱们三个的好不好! 赵云见我冷汗都下来了,略显出着急,想小声提醒我,却在刚张口时就被对方打断了。 “阁下可能作答?”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呃,天时地利人和?” 我答完,那边的夏侯大叔就发出了轻如羽毛一般的叹息声。在场除了张角看着还在茫然状态外,其他人都知道,我败给对面的人了。 “阁下所讲可是五事七计?”先生疑惑的问道。 那是什么鬼?! 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是五事七计!我只知道“兵者,诡道也”是孙子兵法里的,可是我完全没看过孙子兵法啊!我虽然偏科可没偏到那上面去! 先生似乎想把我的话强套在五事七计上,给我个台阶下。可这仅仅只是我的幻想,他很快就狠狠的打了我的脸! “可这仅仅只是一点。”先生这话说完,我立马明白今天活不了了!他完全不打算放我一马,乘胜追击道:“还有另外两点。” 我哪儿知道另外两点是什么啊!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吗?! 赵云突然出声救场道:“先生所说的另两点,乃是慎战与诡道十二术。” 我感激的看向为我作答的赵云。云哥!救星!果然你比夏侯大叔靠谱多了,那个家伙都不帮我!想罢,我便扭头去看夏侯惇,想要用眼神示意他看看人家云哥,跟人家学习学习啊!别老想着欺负我。 可是我一转头,就看到夏侯惇皱眉盯着先生看,目光中的探究一目了然,似乎那位先生有点不太对劲? “呵呵。”先生轻笑了一下,扭头打量起赵云来。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声音轻飘飘的说道:“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先生所说的这句话听着并不难懂,我的理解是:将领听从我的计策,胜了留下;将领不听我的计策,败了离开。 我的这种理解十分的粗糙,可能跟原文原意有着很大的偏差,不过,意思应该是不会差太多的。 我正想着呢,手臂却猛地被旁边的人抓住。 “云哥?”站在我旁边的赵云,脸色苍白如纸,他手指用的力道很大,捏的我骨头疼。 “……哥?”这是怎么了? 听见我声音的赵云浑身一颤猛然惊醒,他低下头来。我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我疼的略微扭曲的脸。他捏着我胳膊的手力逐渐松开,害怕与我对视的赵云将脸扭开了。 先生还在继续道:“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 我虽然没读过孙子兵法,却从赵云每听先生说一句,就一抖的反应明白过来。先生虽然是在讲述孙子兵法,却在用原文的一字一句做出嘲讽。仔细想想最初那句话,不正是嘲讽赵云被公孙瓒厌弃不得重用!最后投靠了刘备吗?! 这人到底是蒙对的,还是真的看出了赵云的身份?我心中总有些不安。 先生还在道:“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 寡! 这个“寡”字难道是说单枪匹马救阿斗的事情吗?! “故善战……” “够了——!”我气的恨不得冲上去戳瞎这货露出的双眼,为了不再听孙子兵法,我不得不低头:“先生大才,是我输了。” “承让。” 不要脸——! 第一次与古代人唇舌交锋,结果是在我的落败下,落下帷幕。 张角见我二人终于结束了互掐,开口道:“贤侄与先生都是大才,有你二人在我心中踏实。今日邀你二人前来,是有正事相商。” 为了缓解气氛,张角将话题转开了。 张角道:“之前先生提起三十六方,我想了想,不如便明日将道观人口分开,由先生与夏家小儿、张宝与张梁各自领队去往周边的城池。” 隔天,张角果然一早就将道观内的人集合起来,细细的分了三十六个队伍,五人各领七队,多出来的则归张角。 如今,我们正在前往小沛的路上。 只不过,我默默的抬头看向与我和赵云同行护民的年轻人,他身材高大,像是沙特阿拉伯的女人一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不过人家用的是黑纱他用的是粗糙的布料。同样是遮住了脸,只留眼睛在外面,人家那是神秘美,他却浑身上下都透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就像是尸体。 我不禁为自己再一次出现的这种想法打了个冷颤,有些怕怕的向身旁的赵云靠拢了些。 是的,我身边现在只剩下赵云了,张角把夏侯惇支去跟着那位先生,他们的目标是许昌。 临分开时,夏侯大叔与我说:“这次分开是我的意思,一是想要试试看能与主公分隔多久,距离多少;第二,我总感觉那个人像我一位旧交。” 夏侯惇的旧交,那肯定是曹操那边的人啊。 我回忆完与夏侯大叔的道别,托着腮盯着地,对身边的赵云问道:“云哥,你说大叔他的旧交都有谁?” 赵云被我问得一愣,像是想起了我对夏侯将军私下的称呼,他立马明白我在问什么,答道:“我只听过荀家。”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荀家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怎么可能养出那么瘦弱的儿子。那位先生给我的感觉,似乎只要赵云上前用手指一戳就能倒地似的,身子骨那么弱还出…… “等等,我想起来一个人了。”我拽着赵云的手臂猛地晃悠了几下,激动的趴在他耳边道:“郭嘉!” 第10章 黄巾篇(六) 自从我上次无意识的做了过于亲密的动作后,现在赵云见了我就躲。 他看见我就跟遇见猎人的兔子没两样,总是跟我保持着十米的观望距离,小耳朵直愣愣的竖着,只要我上前一步,他就会惊得往回退一大步,简直将我当瘟疫。 我是个现代人,只要与人熟悉到一定程度可称兄道友的时候,哪怕对面的是位男性闺蜜,我也能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做出亲密举动。趴耳边说悄悄话,放在现代真的只是最轻级别的亲密举动了。 这以后要是不小心做出了挽手,或者是拥抱的动作,我很怀疑赵云有可能会躲我一辈子。 otz云哥我的锅,你原谅我!我保证下一次会注意的。 事实证明,直到平安抵达小沛,云哥都用实际行动表示他不愿意原谅我。不过,每次我追着他跑,都能看到他那藏在头发里的通红耳尖,也算是一种补偿福利吧。 现在天下还没乱得厉害,小沛这种小地方可以称得上是三无地区了,无主、无兵、无太守,连个像样的城门都没有,仿佛几千年都没有修葺过,土筑的墙面都坑坑洼洼的了。 万幸,小沛距离羌人的活动区很远,哪怕这里的城池已经破破烂烂,也不惧怕会被侵略。而这里地位最高则是庶族,也就是中小地主,也称寒门。 赵云对我说,如果是士族,也就是世代为官的家族在这里的话,我们是没可能这么简单就入内的。 所以,哪怕是毫无身份背景的我,只要付出点金银也能轻松与他们会面,面见这些人中资质最老的庶族大老爷,我以“创立太平道教,教大家行善积德。”为理由,在小沛获得了一席之地,之后的事情便无需我烦恼了。 张角安排了三个人跟着我来传教,其中一位年纪看起来跟赵云边边大,名叫做管亥,另外两个,年纪轻的那个叫做卞喜,年纪大的那个叫做张闿。 当初初听他们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愣是盯着他们三个人看了许久。 这三个人虽然名气不大,却一个比一个能作;先说管亥吧,演义里提到过,他作死去围攻孔融,结果人家派出太史慈去找刘备求助,关二爷来十回合取了他性命;而卞喜这个就更有名气啦,投曹操守汜水关,在镇国寺下套被个和尚出卖又被二爷斩了;最后,就是当之无愧的作死小魁首张闿,见财起意弄死了曹操他老爹曹嵩(吴书记载)投奔了袁术。之所以让他做魁首,是因为他是三人中唯一一个被赐爵的。 也有说曹嵩,是被与曹操互看不顺眼的徐州陶谦弄死的。反正在我眼里来看,曹老爹真是倒霉到家了,儿子平步青云自己却一天福都没享。 来到小沛有很多事情要忙。像是修缮道观,开荒种地,当然这些全部都不用我动手。我每天只需要去城周边溜达溜达,偶遇一下乔装打扮的探马,与他们交换一下最近的近况,了解了解夏侯大叔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整个夏季我就这么溜溜达达的度过,很快小沛迎来了黄叶落满地的秋天。 如今的太平道观内已经有了很客观的信奉者,大家仿佛是被洗脑了一般,跪地膜拜着道观内的泥像三清,其中还有一个白须老道样的泥像在另一处偏殿,一般只允许观内道士去膜拜。 当初,初知道观内居然还有不让拜的神仙,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夜,我便问赵云:“今天我去问过管亥,他说偏殿供奉的是南华老仙。——南华老仙是谁啊??”我翻遍了自己的记忆,都没这么个货。可道士们却视他如命一般,一天三次像是到点吃饭一样去拜。 正在用湿巾擦脸,将今日一天疲劳擦去的赵云放下毛巾,他小声答道:“乱世的罪魁祸首。” “你说南华老仙?!”我一脸震惊的看着点头的赵云,又小声追道:“他怎么是罪魁祸首啊,什么情况?” “是他将太平要术传给的张角。”赵云这么一说,我就秒懂了。 我表示理解的点头,样子看上去有点像是偷了鸡蛋的黄鼠狼一样。见我这般,赵云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起身去将透风的窗户关好,回来拿起衣服盖在我身上道:“夜已深了,快些睡吧。” 我盖上衣服躺下,心里有事睡不着,便轻轻扯了扯坐在身边的赵云袖子道:“云哥我睡不着。” “这……”赵云十分为难的看着我,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可要云哄?” “啊?” 妈妈呀我是不是在做梦!一代大将居然要哄我睡觉!? “唱摇篮曲?”我半开玩笑的反问他。 赵云很认真的想了想,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的样子,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又问了一句:“呵呵,大哥你跟我闹着玩的吧?” 赵云摇摇头,解释道:“元让兄说过,阿弟年纪尚小在路上恐怕会闹别扭,让云想法哄你。主……阿弟可要听?云虽然没怎么学过,但是唱几句家乡小调还是可以的。” 我没心思听赵云唱小调,满脑子都是“元让”是谁? 元让元让?我在脑袋里过了好几遍这两个字,猛的反应过来,卧槽!那不就是夏侯大叔的字吗!我有一辈子是不是在三国时代欠你家钱了啊!都离开了还让赵云给你刷存在感,你至于吗至于吗! “亏得我还担心他最近都没传递消息而睡不着……”我翻了个身闭上眼装睡,懒得再跟现在就是跟夏侯大叔一条线的赵云说话。 ——说好的我才是主公呢——! 没了谈话声的房间内略有些尴尬,可是正直的好青年赵云却毫不在意的帮我掖了掖衣角:“主公莫要担心。”我听见他小声的在宽慰我。 “元让兄文韬武略都胜过云百倍,既然是他提出来单独离开,必定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倒是云……” 是啊,仔细想想夏侯惇跟着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类的弱鸡书生,我们这边可有一个杀伐气重,只单单站在那儿就足够吓死人了的武将。连管亥他们三个都避着他走。那人也不知道接了张角什么命令,平日里跟我一样什么也不做,每天都在房间里呆着。 “云哥我总感觉要出事……” “有云在。”赵云轻轻拍击着我的肩膀,哼起我没听过的轻柔旋律。渐渐的,我竟然有些犯困的闭上了眼。 遥想当年,我可是超级不喜欢被老妈这么拍击哄着睡的!因为拍着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会被拍起来! 可是居然……哈啊……我可能是真的累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我半睡半醒,恍惚听见守着我的赵云说:“云在。”、“云在。”他一声又一声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似的。 云在,我便安心了。 清晨一早。 天才刚亮,我便被赵云叫起来了。 “主……阿弟,阿弟快醒醒。” 我早上睡不醒有起床气,现在被赵云又摇又晃的早就不耐烦了,脾气上来也不管身边的是谁,立马不满道:“怎么了啊!敌袭……也等我睡醒了再说……呼……” “不是,阿弟你流血了!”赵云的话一下子就驱散了我的困意。 赵云这一提醒,我便感觉到鼻下有点湿润,一股子铁锈的血腥味让人恶心。 几乎是在我猛坐起的同时,温热的液体从鼻腔蔓延开,一下子就冲出了鼻子,哗的一下子滴落在了盖在我身上的外衣上,红艳的液体在衣服上晕开了点点刺目的花朵。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用手堵住鼻子,赵云先行动了:“主公怎么会突然流鼻血。” 我呆愣愣的看着帮我捏住鼻子四下找水的赵云,心中涌出了多年都未曾出现的惊慌情绪:“云,云哥快快……” “主公稍等,云去打水。”他说着,拿起衣服的一个小角帮我堵住鼻子,眼看要拿盆出去打水。 我怎么敢让他走!立马抱着衣服从床上蹦下来阻止了他:“不,不是!我是说,我们得快走!” 我是贫血体制,从小到大流鼻血的记录指头都能数过来,像是这么大量的涌出鼻血来,在人生的记忆中只出现过几次。 糖豆吃多了流鼻血就不说了。 第一次出现这么大的量是我去外考私立学校,在发榜前的晚上,我也像是昨夜那样有不好的感觉,然后,清晨早上我突然就流鼻血了,私立自然是以落榜告终;第二次出现是高考,我又拼了一把去考远一点的学校,结果还是发生了初中时候的事情,我依旧落榜了。 之后去找工作,也有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没被那家技能对口的公司录取,后来就做了一个只需要跑腿的小小助理。 从小到大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今天要出事——! 而唯一能想到会给我致命一击的家伙,想想也只有那个武将啊! 我顾不上去擦鼻血,拉着连盆都来不及放下的赵云就往外跑,万幸现在才刚天亮,不管是道观内还是大街上都没什么人,完全没有洗漱便跑出道观的我们没有被围观。我就这么一路毫无形象可言的狂奔,拉着赵云来到了平日探马活动的酒家。 还未进室内找人,我便看到了平日里帮忙传递消息的那个小兵,他正打外面归来。 “主公。”小兵见我小声见礼,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小竹片递给我。 我立马将竹片递给了赵云,催促他念上面的字。 “点子?”念完字的赵云,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求解。 “这是黑话你不懂很正常。”与夏侯大叔分开前,我便跟他私下商议了暗号,如果遇到危险或者是查清楚了先生的底细后,他就用黑话给我传递消息。而这个“点子”正是我教给他的,在江湖春典上有着“敌人”的意思。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刚才来的路,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位拿着把偃月刀,不怒自威的武将。 大红脸,五绺(liu)长髯,好一位美髯公。 我只感觉人生一片惨淡,果然悲剧又要来了! 没带武器遇到没骑马的二爷怎么办,我来告诉你:“趁着他没赤兔快跑啊——!” 第11章 黄巾篇(七) 历史曾经多次教导我们,不要跟二爷硬碰硬,否则分分钟教你重新做人。想想单刀赴会,想想千里走单骑,想想过五关斩六将——!!! 多少赤条条的教训摆在我们面前啊! 妈妈呀!我一点儿也不想成为二爷业绩上的一笔——刀斩救世主什么的! 然而,赵云却不知道我心中滔天巨浪般的想法,他还有心思安慰我道:“主公莫要怕!” “我不怕……”我是腿软。 尤其是看见你把盆扔出去,又抄起旁边的凳子就要干架,我已经生无可恋。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你居然想去揍关羽!你真不愧是胆大的赵云啊!我都要哭了好嘛。求赵大哥别闹,你先带我跑好不好。我们可以从长计议的,真的! 我心中的期望就像是被扔出去的小石子一样,就那么打了水漂。 赵云勇猛的抄着凳子迎上了冲过来的关羽,偃月刀一下去,凳子就被一分为二啦! “ohmygod——!”我被吓得连中文都不会说了,看着赵云惊险的避开了关羽那一刀,就差那么一点点,那刀就砍在赵云胳膊上了! 只剩下半个凳子的赵云怎么跟关羽拼啊! 尚存一点儿理智的我,立马扭头去找那小兵,最起码给赵云找个像样点的武器啊!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凳子哪儿是青龙偃月刀的对手,这里不是电影剧场啊! 那小兵也是机灵,不知什么时候跑进了酒馆带了把枪出来。只不过这把枪是木头杆的,一看就是凡品。可如今我们也没时间对武器挑三拣四了,小兵立马将枪扔了出去喊道:“赵将军接住!” 那半个凳子也跟盆一个下场,被赵云扔出去扰乱关羽的视线,他一把接住小兵扔来的枪,立刻一个横扫过去。 一杆普通的木枪又哪儿是青龙偃月刀的对手。 甭管木枪被赵云耍的呼啸声咻咻不停,木杆都要被挥弯了,都没给偃月刀造成多大的影响。人家依然屹立不倒的在关羽手里,还能用明显铁质的杆抵挡木枪的刺击。而赵云就惨点了,根本不敢用木杆去接攻击,因为怕被刺断。 我脑中迅速闪过西游记中去求定海神针的孙大圣。 “这明显就不行啊!”再厉害的武将,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怎么行! 我急的团团转,可是也想不到帮赵云的法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关羽震了一下后,整个人就跟硬了一样,紧接着他就被关羽给推了出去,人撞在了酒家的墙上滑落了下来。 “云哥!” “主,主公快走!”已被重伤的赵云强挣扎的站起来,又迎上了眼睛都通红明显已经狂化的关羽。 “夏侯惇为啥不在啊——!”我恼怒的捶打着没用的腿,别说去帮忙了,我被狂化的关羽吓得连一步也挪不动,跑都跑不了。只能看着赵云逼迫自己去强挡住冲我来的关羽。 “主公得罪了。”站在我身旁的瘦弱小兵,一把将我抄起来,背上就跑。 这个小兵选择了保我弃云。 “跑个毛啊!赵云不在咱俩跑了有何用!”我隐隐有些猜想,就这么离开了赵云,关羽会不会像是叠buff那样加大狂化啊?!毕竟他的目标一看就是我啊!就单凭眼前这个小兵,我俩死定了! 果然,如我所预料的,小兵背着我还没跑出十米远的距离,二爷就追上来了!!! “哇啊啊啊啊!快跑——!”我使劲拍了拍小兵的肩膀,恨不得自己跳下去背着他跑。 我作死的向后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二爷已经来到身后,他举起手中似乎撒发出诡异绿光的青龙偃月刀,眼瞅着就要劈下来了。 “二爷饶命啊——!” 来不及思考的我,条件反射的抓住小兵的衣服,使劲往旁边一侧身将他带倒在地。我二人就像是滚出去的铁环一样,因为惯性轱辘轱辘的翻出去两米远。而那偃月刀直接劈在了地上,砍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缝。 这道裂痕就如同劈在了我的心上,我血都凉了。 那小兵快速翻身起来,他为了保护我迎上了关羽。可惜被二爷一脚踹出去五米远,趴在地上晕过去了。 关羽将偃月刀收回,阴测测的扭头看向我,他就像是在考虑一会该先切那儿一样!!! 目睹这种情况,我冷汗都下来了,坐在地上极速向后蹬腿退去。 妈妈呀!我好不容易长这么大,难道要命丧于此了吗! “二,二爷……”我恐惧的盯着沉着脸走来的关羽,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总感觉扎眼的空档,就会被二爷取了项上人头。 然而,在看到关羽抡起刀来的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 “主公小心——!”一声急呼传来,我还未反应过来又发生了什么,便被来人抱住带着向旁边滚了两圈。耳边传来噗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马匹嘶鸣的惨叫声,然后是重物砸落在地上的声音,我知道到偃月刀一定是砍中了…… “关羽!今日让某家来做你的对手!” 听见夏侯大叔的声音,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这人一放松啊,就容易松懈了,一松懈……就会很没出息的颤动起来。 “主公莫怕。”救了我一命的人收紧臂力,他要是不出声我还能好点,一出声我差点给跪了。他那类似夏目贵志音调,反而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我睁眼抬头,就看见了上次欺负赵云的那家伙!只不过此刻的他并没有裹着头,眼中仿佛带着笑意一般,映照着我被吓得煞白的脸。虽然体温比我还低些,却不再给人那种死气沉沉,仿若尸体般的感觉了。 “你……”这庞大的信息量我一时间实在是接受不能。也来不及反应,如今的我们动作略有些不太雅观。 被我压腰肢的他微微一笑道:“这事说来话长,等解决了眼前事……” “对!眼前事!还有云哥!云哥刚才为了保护我和二爷杠上了!现在生死不明!”我一点儿也不希望赵云出事!竟然觉得关羽能像是刚才踢晕小兵那样踢晕他就好了! 云哥要是出事了,我会自责死的! 我连忙从先生身上爬起来,连看见马匹的尸体也不怕了,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赵云的身上。 而跟着起来的先生,立马拉住了自乱方寸的我,他出声安抚道:“主公莫急,先帮夏侯将军镇住关羽才是正事,你总不希望夏侯将军也——……” 先生没将话说完,但他暗藏的话头指着什么我心里门清,可问题是:“你和我加起来也只能给夏侯大叔添乱啊!你看着比我还弱,不给大叔帮倒忙就不错了。” “大叔?”先生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称呼夏侯将军为大叔……” 他笑的都上气不接下气了,笑的感觉都要背过气去了。 但凡我能有点力气,我绝对先踢死他:“你还笑!现在是笑的时候吗!你这么轻松,那你想法帮夏侯将军啊!” “哈哈……是,是嘉的错,咳咳。”他轻咳了几下,立马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道:“那么讲正事,想阻止关羽并非难事,如刺激我那般刺激他便行了。” “刺激?”我一脸茫然。 先生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生前曾因病逝世,有太多事情未能完成,而元让狠心的让我再经历这一番,我便猛然醒悟了过来,。此法也应当能对关羽起效,主公可有想到要如何做?” 先生的遭遇我总感觉似乎听过,可是来不及思考他到底是不是我之前猜测的那位。现在的我,脑袋里挤满了孙姐姐当初跟我说的话。 她说过:“主公可曾想过,自己一生的失败无数次重演也无法改变吗?” “二爷最失败的是什么?”我听见先生轻声询问的声音,下意识的回答道:“麦城。” 我读到的历史有一段是:“荆州之争,孙权和曹操南北夹击关羽,腹背受敌,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关羽以身殉职……刘备也永远失去了荆州。”这便是历史上“关云长败走麦城”的故事。 无需先生多言,我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找马!去田地!” 最近农田那边正在开凿一口井,根据我这几天溜达的观察,井口大小像是个陷阱一样,深度也够,铺上草垛的话,足以让狂化眼中只看得见我的二爷掉下去。 那么,现在的问题来了。 “我不会骑马。”我看着找马来的先生,相当老实的告诉了他这个噩耗。 不会骑马怎么办?也好解决啊。 “嘉不才,却恰好擅长马术。”先生笑眯眯的说着,根本不等我反应,一把将我拉过,直接抱起往马上一送。 我再一次享受了麻袋的待遇,只不过这次不是被扔,而是被送。 先生不等我转身便跃上马背,他将我像是布娃娃一样摆正,勒住缰绳向身后喊了一句:“关将军,此子嘉便带走了哟。驾!”喊完,立刻驱马向前跑。 我伸头向外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二爷一听我要跑了,通红着双眼就要追来的样子。可惜啊,他还没跑出两步就被夏侯惇给拦住了,两人缠斗间,给了我俩足够跑去田里布置陷阱的时间。等我和先生把井上盖了一层薄薄的干草,又撒了一些在旁边以防止关羽怀疑,正巧他人已经甩开夏侯惇追来了。 我站在井前,有些担心的向后看了一眼躲在草垛后的先生,他安抚的朝我挥了挥手。 心情奇妙平静的我,扭回头来掐腰喊道:“二爷这厢来!” 关羽见我,果然如预料中的那般顾不得旁的,立马提刀冲来,刚要抡刀取我脑袋,脚下没注意,一只脚踏进了井坑里,整个人一歪,一脸懵逼的咕隆一声就掉进去了。 二爷以十分掉价的形象,一脑袋扎进了软土堆里不动弹了。 我站在井边伸头望着里面,对走到身旁的先生问道:“他,他他怎么不动弹了,不,不会……” 先生微微一抬手,打断我道:“无妨,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醒了。” “哦。”我略担心的又看了看坑里的关羽,心情很微妙的快步往回走。比起在心中尊敬的二爷,我还是更担心赵云和夏侯大叔的情况。 等我和先生赶到酒馆的时候,赵云与夏侯大叔都在那儿坐着,他二人虽一身狼狈,却无性命之忧,连之前那个被二爷踢晕的小兵也没事,他正在为赵云和夏侯大叔包扎伤口。 “太好了。”看到他们平安,我便有些脱力,还好身旁的先生扶住了我。 事毕,我终于有时间打量眼前的先生:“多谢先生搭救,只是……你哪位啊?”虽然之前有过猜测,但是本人不承认的话也没用啊。 先生笑答道:“郭嘉,郭奉孝。” “呵呵。”不知道古代有没有彩票这玩意,我好想去买一注。 我之前居然敢跟被史书称作“才策谋略,世之奇士”的鬼才郭嘉犟嘴,现在想想我没被他气哭真是奇迹。 “不知主公名谓?” 第12章 黄巾篇(八) 二爷拿着偃月刀追砍我几条街的事,虽然是发生在天明时分没人看到。可酒家的墙壁上留着明显凹进去的人印,再加上地上劈开的裂痕和被破坏了的井低,种种状况已经让小沛人民们懵逼了。不可避免的,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那见钱眼开的老头发现我们几个蹲在酒家外,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我们的手指都在颤抖,仿佛得了帕金森似的。 他是认定了这事是我们干的——虽然确实是我们干的。 可是这哪能承认啊!承认了铁定会被赶出小沛的! 我正考虑这怎么忽悠老头呢,郭嘉便自告奋勇前去交涉,半个时辰后,他神清气爽的从老头家出来,到我面前作揖道:“主公无须担心,嘉已经全部解决了。” 郭嘉出手,一切事件尘埃落定。 只不过,我默默将视线飘向站在家门口的老头。 他似乎是被气狠了,嘴唇颤抖着,需要人扶着才能站住,而在他旁边的那两个家仆,不停的给他抹搭前胸捶打后背,三人面上俱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明显就是被郭嘉给欺负了。 郭嘉呀,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啊! 总之,二爷的事情就这么被郭嘉给强压了下来。如今我们五个在屋内关门议事。 本来我是想让赵云、大叔和二爷坐床榻的,可是他们三个死活不肯,说是三个大汉挤一个床榻也挤不开。话语中还隐晦的表示出,不愿意与我抢的意思来。可我又不好意思独自霸占床榻,看着他们四个可怜兮兮的坐着小板凳。 谁也说服不过谁的结果就是,我们五个坐在小凳子上,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那样围成了一圈,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对方。 我和郭嘉还算好一点,身材本就不怎么强壮,坐小板凳刚刚好。就是可怜了那三位大汉了,身强体壮还要学着我俩一样蜷缩在小凳子上。尤其是二爷也那般坐在小凳子上,他可是比夏侯大叔还高,身高最起码也得有两米了,坐板凳绝对困得慌。 这画面太美了,我简直不敢看。 “我屋子狭小,也没得那跪坐用的榻,委屈三位了。”我现在特别的想念现代的椅子,哪怕凳子再高一点儿也不至于让他们困成这样。 眼神已经恢复清明的关羽作揖道:“劳阁下费心,无妨。” 如今关羽才刚刚从朦胧状态中苏醒过来,对当下发生的事情一知半解的,视刘皇叔如命的他铁定不会称呼我为主公。而郭嘉的状况自然也强不到哪儿去,夏侯大叔说他只是面上不显,心里其实早就乱七八糟了。 大叔你这么出卖自己的前同僚这样真的好吗? 我默默的收回嫌弃大叔卖人的视线,听着他给二爷和郭嘉恶补,让他们多少知道些目前的状况。而细致的部分还需回城后,才能更详细的与他们说明。 “原来嘉已经死了千百年了……”郭嘉略有些惆怅的叹息一声,旋即转头打量我。 他就像是个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的连连向我发问道:“真是没想到,主公竟是千百年后的人呢。不知千百年后又是何等光景?可还骑马?可有阶级?平日里吃什么?是否还是用竹简?主公可愿为嘉解惑?” 怎么解?告诉你古代弱爆了,现代有飞机、火车、火箭,我们还能上太空吗? “等以后有机会吧。”不是我不想说,我只是怕说出来再吓死郭嘉。 毕竟上太空什么的,他这个古代人真的不会理解成嫦娥奔月吗?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可是个男的哟。说起来……三国时期有嫦娥奔月的故事吗? “可是嘉很有兴致啊。” 夏侯大叔见郭嘉有点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样子,立马咳嗽打断他:“咳咳,如今的情况就是这般模样,虽然我等生前追随不同主公惹了一身恩怨,可如今却不是当年。当元让恳求诸位,放下那些恩恩怨怨,拼尽全力协助主公才是。”大叔这话虽然是冲着大家说的,却摆明了是真对关羽。 毕竟在他的心里,只有刘皇叔才是最重要的。 二爷面露犹豫,却还是答应道:“正如元让兄所说,关羽愿为主公出一份力,只是……”他顿了顿,对我作揖歉意道:“若能得到兄长下落,还望主公准我去。” 虽然二爷对我和当初对曹操没两样,可我才不会傻的去设五关白白损失五将。想想,就算刘备来了,他也得奉我为主公,不奉就让夏侯大叔把他们都扔下山去,爱哪儿哪儿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而我这个东风背后的光环可是救世主! 这么一想我就感觉放心多了,应下道:“自然自然。” 关羽第一个做出了表率。紧接着,坐在我旁边的郭嘉也道:“嘉自然也是愿意助主公的。” 能获得二爷和郭嘉的鼎力支持,夏侯大叔要记头功一件!我很感激的看向他,可是他却连看我一眼都不看,只对坐在我另一边的赵云点了点头。 嘿呀!我好歹是你主公,给个眼神都这么吝啬吗你个小气鬼! “既如此,嘉有一事要禀明主公。”郭嘉这话一出,我立马顾不得怨念的盯着夏侯大叔,直愣起耳朵认真听着。 郭嘉道:“刚才元让说,是狂化让嘉与关将军无法控制。那么,嘉想,嘉与关将军应当是见过那位幕后主使,哪怕不是,也应该与那位脱不开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有个敌人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槽,救世主就必须有个敌人是吗!都是套路啊套路! 经过郭嘉一提醒,二爷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郭先生所说的人,可是那突然将吾等带往张角那里去的人?” “正是那位。”郭嘉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只可惜嘉与关将军有意识的时候,便来到了濮阳城外的树林子里,未能见识到那黑手的大本营。当日又夜黑风高,嘉也未能看清那人的容貌,帮不上主公的忙,唉。”说着,自责的叹息一声。 二爷出声替郭嘉说话道:“这也不能全怪郭先生,吾等当时浑浑噩噩如同玩偶一般被那人摆弄,虽有些许意识,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这倒是没什么。”我本来就没打算怪他们,只不过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通。 “说起来,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决定动手的?我的意思是,你们应该是接到了要阻止黄巾贼叛乱的命令了,对吧?那么当初直接弄死张角不就行了吗?为啥要挨到去小沛和许昌呢?郭先生?”我好奇的扭头看向郭嘉,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郭嘉微微一笑,并不接我的问题,先询问道:“主公如果愿意,称嘉一声奉孝如何?” 我一听,试探的唤了声:“奉孝?” 郭嘉笑眯眯应了一声,只不过,他声音落下,屋子里莫名弥漫出一股奇怪的气氛。夏侯大叔先是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对我叹息一声,又扭头一脸同情的看向我身旁的赵云,连二爷也略有所思的盯着赵云看。 “怎么了?”我也疑惑的扭头去看,结果并没有发现赵云脸上有什么。 赵云被我盯的难受,扭开头闷闷的说:“主公正事要紧。” “啊,对!”我来不及去思索赵云这是怎么了,又扭头去看郭嘉。 然后,我就看到了全程唯一一个没看赵云的人,像是吃错了药一样。郭嘉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活像是偷腥成功的猫儿一样。 “呵呵。”郭嘉轻笑,为我解惑道:“若我让关将军在濮阳就对张角下手,那张宝和张梁必定会顺势接位,他们会屹立不倒,还会加强防范,到时候想再下手就难了。主公也知我向张角献计三十六方,之所以会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壮大它,而是为了断他手足。” “啊?!”我的大脑已经转不过弯了。 这个三十六方有这么大的学问吗? 郭嘉见我一脸茫然,继续道:“张角仰仗着的只是手中握有的《太平经》,本人其实无甚本事,他手下的两个兄弟张宝和张梁,与张角是一路货色。他们只看出了三十六方外在的好处,却不知内里的道道。” 曾经我也跟张角想法相同,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三十六方看上去是在让分出去的地区增加信徒壮大,可是主公想想,越是坐得高的人疑心越重,他会变得只会信任亲人,从而逐渐将身边信任的人全部分出去,到最后,张角便是个光杆司令,无人可用。” 听郭嘉这么说完,我只感觉背脊攀上一股寒意,天还未入冬,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想想看吧,张角光杆司令一个,身边没一个忠心的人,到最后还不是被分到许昌,手中已经握住大权的郭嘉随便搓扁捏圆了,他的生死简直就在郭嘉一念之间。 妈妈呀,这个嘉嘉好可怕! 而被郭嘉惦记上的张角,我只能在心里为他念一句:您走好。 我有点怕怕的向赵云身边移了移,并庆幸当初是夏侯大叔跟着郭嘉去的许昌,这要是换做我和赵云,以后被他暗地里捅刀子都不知道是谁捅的! 夏侯大叔见我怂了,无奈的叹息一声责怪道:“奉孝你吓到主公了。” 郭嘉也颇为无奈,站起作揖道:“都是嘉的错,本不该与主公说这些的。” “不不不。”我慌忙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并坚持道:“你下次再有这种想法还是跟我说一声吧,我想死的明白点。” “呃,好吧。”郭嘉尴尬的笑笑,又坐了下来继续解释。 “之前主公遇袭,跟嘉也脱不开关系。去许昌前,我便跟关将军说,三日得不到我的信件就对小沛的管事下手,也就是主公您。”郭嘉说着,略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不敢与我对视。 感情他早就盯上我了!我简直想哭! 夏侯大叔完全不管我受伤的心灵,还相当欣慰道:“如此说来,对方并不知道主公一事了?” 郭嘉点头称是,又道:“可也不得不防他们会不会派来第二波暗杀的人。” “那今后怎么办?”我一想到往后还会出现第二个二爷,就感觉心塞塞的!可以泪奔跑出五十米。 郭嘉见我有些惊慌,安抚道:“主公莫怕,如今距离冬至已是不远,不知情况那些人应该是不会再派人来的。” 我秒懂了郭嘉的意思,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冬季有很多事情是做不了的,比如行军,比如种田。而在冬季里,也会发生很多问题,例如冻饿而死。敌人十成可能会等黄巾军在这个冬季里彻底崩溃,到时候他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解决掉黄巾贼。想的倒是挺美,不过法子挺好,这要换做是我,十成也会这么做。 “但为了以防万一,嘉会留在主公身边,而夏侯将军和关将军则去许昌守备,只要冬季一过……”郭嘉说着,手比成刀刃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我又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议事结束,夏侯大叔和二爷连夜启程返回了许昌,以防止郭嘉离开过长许昌大乱。 而管亥他们也问过郭嘉为何在此地,我便用之前串通好的供词答道:“天师怜惜,让公拜先生为师,冬至便留在道观内与先生做学问。” 郭嘉说,反正他们也不敢去问张角,理由随咱们编。 我只想说,奉孝你果然很不要脸啊——! 自从郭嘉来到小沛,他不止接手了道观内的所有琐事,还把与夏侯大叔通信的事也一并接手了。而无所事事的我,每天不是坐在床榻上跟赵云大眼瞪小眼,就是恨不得像个老大爷那样拿个鸟笼出门散步。 落叶渐渐枯烂,天气渐渐转凉,赵云难得扔下我出门去了。 赵云不在,郭嘉便带着竹简来我屋内,一边用毛笔在竹简上记录着什么,一边与坐在床榻上无聊荡腿的我闲聊解闷。 我很好奇的看着郭嘉挥笔写下的那些字,可惜一个也不认识:“我每天看见你不是交代管亥他们办事,就是在屋里写竹简。奉孝你每天怎么都那么忙呢?要不要我帮帮你?”我记得我管道观的时候,都没他这么累过。 郭嘉轻笑道:“呵呵,观内琐事繁多,像是入冬前的粮草分配,以及荒地开凿如何?信徒几何,难民入住,是否要扩建道观,以及应付那些庶族,大部分的事情都要记入竹简给张角送去,主公不识字莫要添乱了。” 当初也是正经毕业的我,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文盲,简直哭成狗。 “那你的身体受得了吗?”我很担心,因为历史上说过郭嘉的身体并不好,是在被派往征伐乌丸时病逝的,我一度怀疑他是被曹操给累死的。 可郭嘉却并不在意道:“嘉无妨,倒是主公,现在季节交替最是容易生病。莫要再任性的频繁开窗,让赵将军担心你。” “不开窗通风会死人的。”我简直想掀起桌子糊郭嘉一熊脸,整天闷在屋子里就够无聊了,你还不让我给这破屋子开窗通风?! 我所住的屋子窗户就是两块木头板一合,木板上半节戳着几个透气孔,这就是窗户哟!不开门在屋里都得点灯才行,环境差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想象。现在还不让我开窗户通风走走味道。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当下我叛逆的情绪便上来了,立马任性的打开了窗户的一条缝隙。 晶莹的白色物体从上面飘下,落在了我的鼻尖上,凉凉的,带着些湿润气。我立马欣喜将窗户大开,看着外面的景色呼出一口热气,白烟滚滚被我呼出,很快便消散在了空中。白色的雪宝宝们从天空成群结队的飘下,不一会便将我住的院子覆盖上了一层雪白色的地毯。 我开心的喊道:“奉孝外面下雪了——!” “主公!”郭嘉拉不住撒欢的我,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拿起一件外套追着我跑出屋来。 冲进雪地的我,立马团了一个小雪球攥紧后,回头就给了追来的郭嘉一下。小雪球正打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层薄薄的雪痕。 郭嘉无奈一笑,将外套挂到树上,蹲下来也团了个雪球,他笑眯眯的看着我颠了颠雪球。我一看不好,扭头就往外跑,正巧看到拎着冬衣回来的赵云,想都没想就拿他当了盾牌。追着我的雪球,一下子就打在了赵云的胸膛上。 莫名其妙挨了一雪球的赵云一脸懵逼的看着愣住的郭嘉,他低头看看我,发现我在偷笑,无奈叹息一声,拿出冬衣道:“既主公要玩,那也穿上点。” 换上冬衣的我们,在院子里开战了。 战区一度蔓延将整个观内的人都牵扯了进来,观内的欢笑声似乎驱散了入冬的阴霾。只是现在的我并不知道,快乐只持续到了冬至与春分交替时,便无法控制的开始走向下坡路了。 一场不顾形象的玩闹下来,当夜郭嘉便发起了高烧。 第13章 黄巾篇(九) 夜晚。 躺在床榻上睡着的我,被屋内轻微的响动声吵醒。 之前就说过,我是有起床气的,当下便烦躁起来,翻身睁眼想要问整夜守着我的赵云。哪怕是敌袭又来了,你也让我睡饱了行吗?! 可我一翻身刚要开口问,便看到赵云拿了外套出屋的背影。 那偷偷摸摸,弯腰弓背,脚步轻拿轻放做贼心虚的样子,让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去私会女性解决生理问题。这个是可以理解的。男人就像是女人一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只不过他们要靠的是五姑娘。 这么尴尬的事情我不想去撞个现场,翻身继续睡我的觉。可是,外面传来的声音却有点不对劲了。我房间的门刚关上没多久,隔壁房间的门竟然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开了后好像还没关上! 这……这这这……云哥这是进了郭先生的房间了吗?! 脑补瞬间将我的困意一扫而空,我一下子从床榻上坐起来,耳朵竖的高高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隔断了两间房的那面墙壁,控制不住的吞咽了一下。 隔壁屋子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也难怪,我可是霸占了整个道观内隔音最好的一片屋子。隔音好到只要关上门,谈话的声音稍微压低一些,外面便什么也听不见了。除非把门打开,要不然想听见隔壁的谈话声连门也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合,在我摇头打消脑中的想法,重新躺下的时候,一阵风居然把我房间没关好的门给吹开了。 隔壁的谈话声立马传了过来。 “啊,赵将军……”郭嘉的声音略有些微弱,还带了些颤音。 紧接着,隔壁又传来了赵云的声音,他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担忧的询问道:“郭先生感觉如何?” “还,还好……”郭嘉回应着赵云,很快又担忧的问道:“只是主公她……” 赵云安抚道:“主公已熟睡,并不知云在此。” 听见他们两这些谈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还不让我知道?你们俩个到底背着我在干什么!不不不——我怎么可以做听壁角这么缺德的事情呢!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不是故意的! “我去为先生打一盆水。” 打水? “是,劳烦赵将军了。” 这就完事了?好快——!不对,我不该听壁脚! 就在我天人交战捂上被子坚定不能听壁脚的时候,赵云已经将水打回来。似乎是月色太浓,他并未发现我屋的门打开了一些,直接进了隔壁间。我敢肯定他帮郭嘉擦了身! “郭先生要不然云去请大夫。” 请大夫——?! 听见这句话的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等赵云一走,立马披着被子从床榻上蹦下来,像是小炮弹一样冲进了隔壁房间。 “奉孝你怎么样?”云哥好过分,他居然弄的你下不来床了吗?! 坐在床榻上的郭嘉闻声扭头,他的行动相当缓慢,像是没睡醒又懒洋洋的树懒。可是脸色却惨白惨白的,眼神还有些呆滞,一看就不对劲。 “郭嘉?”我疑惑的上前走了一步,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烫——! 郭嘉这是发烧了?! 我呆愣了一瞬猛地明白过来,郭嘉会生病全是我的错。就他这个身子骨,去雪地里玩了一身汗再一吹凉风,不发烧才奇怪呢! 郭嘉声音虚弱的对我歉意道:“都是嘉的错,竟把主公吵醒了。”似乎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他的行动都慢吞吞的,想要抬手安慰的摸摸我的头,却因为浑身无力的关系,几次试着抬手都不成功。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因为想让你休息一下,拉着你去玩雪的话就好了。 我看着郭嘉病歪歪的样子如刺哽喉,那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几乎将我憋死。滚到嘴边想要道歉的话,几次到嘴边都无法正常的说出口。 “……主公?”郭嘉见我半天没动静,像是在撒娇一样轻轻拉扯了一下我的袖子。 “才没有哭呢!”我赶忙将身上的被子像是翻盖一样一掀,趁着被子盖着脸的时机,擦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眶。然后,一股脑的将被子全部都盖在了郭嘉身上,扶着他躺下后,帮他掖了掖被角。 “主公莫要自责,嘉自小便如此。”郭嘉安慰着我,只是他那轻飘飘的感觉,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要…… “大叔说过,只要我没事你们就没事。”我安慰着他,转身倒了杯水,顺手开了一点儿窗户换换室内的空气,可又怕郭嘉再受凉,带着温水坐到他身边后,以身给他脑袋处挡挡风,继续道:“多喝点水去去火,说不定明天就退烧了。” 我很确定自己没事郭嘉就会没事。孙尚香可是曾经承认过我猜测的附身一说,而赵云和夏侯惇与关羽对战时,是真的被伤的不轻。只是我赶回去的时候,小兵已经帮他们包扎完毕,我并没有看到他们伤得如何。 但是,伤在虎口的夏侯惇能正常绑着绷带骑马与二爷当夜离开。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如果是虎口震裂,骑马多少还是会有影响的吧?哪怕是猛将大概也不敢如此莽撞,更不用说相当心细的夏侯惇了。毕竟手掌虎口的韧带很重要,一旦损坏很可能就握不了武器了。可他们俩离开时,骑马绝尘而去的背影那个快啊,简直就是在赛马,一点儿也不像是有伤。 所以我才开始怀疑起来,之后便细心观察起了对我毫无防范意识的赵云,并得到了证实。 之前被二爷斩中胳膊的赵云,他昨天还没事人一样的帮我挪动了一下床榻的位置,将床榻向里墙靠了靠,以保证开窗不会吹到我。 期间,我是很想上去帮忙的,只可惜我费了吃奶的劲,也只把床榻往前推了不到十厘米,而人家赵云轻松往里一推,床榻就靠上墙了。 因为事发太突然我都没反应过来,事后才突然觉得略有些心惊。 赵云这要是推床榻的时候,手臂上的伤再崩开可怎么办?!那可是床榻啊!不是那种小姑娘都能推动的沙发床!是真正没有偷工减料的实木床榻啊! 一般伤口愈合大概是七天结疤,四肢大概是十天到十二天的时间。 而从二爷大战赵云到天转凉才过了一周时间,云哥的伤口能愈合好?推床榻的时候没血崩就不错了! 尽管我靠着自己的力量猜到了,可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愿意跟我提起这件事。我想,他们应该也是不想给我再施加过多的压力吧。毕竟真像是我猜测的那样,我要是出事他们就等于全盘皆输了,这种压力足以将我压倒。 我润湿了毛巾给郭嘉擦了擦脸,叹息一声歉意道:“都怪我……” 虽然我可以确定郭嘉会平安无事,可是健康与病痛二选一,正常情况人都会选择前者的,没人会想要生病。 天空逐渐蒙蒙亮起,离开有一段时间的赵云还未归来。 我摸了摸郭嘉的额头,确定他体温没有之前烫,呼吸也很平稳,脸色也没那么难受后,才有些扛不住困倦的依靠在床榻闭上了眼。 我托着腮打着盹,朦胧间,感觉床榻上的人翻身了,房门不知道被谁打开。 “主……阿弟?”开门的人见我在屋里一愣,差一点当着外人脱口而出叫我主公。他无奈的叹息一声,歉意道:“还请先生先看看床榻上的病人。” “唉。”大夫声音略低的回应了一声,带着一身有些呛鼻的草药味道靠向床榻。 我微微皱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量眼前正在给郭嘉搭脉的大夫,他蓄着山羊胡,眼角略有些皱纹,看着比夏侯大叔要小一些,一身平民的褐色布衣打扮,是那种扔在人堆里大概都找不到的类型的长相。 “云哥劳烦你将阿弟抱回屋去吧。”床榻上传来不知何时醒来的郭嘉的声音,等他话音落下,我就感觉有人来到身边,将我抱了起来。 我努力睁眼去看,正好对上赵云垂下来的视线,他轻声安抚我道:“主公已经无事了。睡吧,睡吧。”他怕我不听话,最后一句话一连念了好几遍,直到我在他怀里窝好闭上眼才停止。他一路将我送回屋内的床榻上,又取了一床被子给我盖上,才关门回到隔壁继续照顾郭嘉。 第二天,我睡到晌午才醒过来,连洗漱都来不及做,第一件事便是奔去隔壁间看看郭嘉,见他坐在床榻上生着病还在看竹简。气的我一把夺过竹简,第一次以主公的身份命令道:“别看了!给我躺下睡觉——!” “可……”郭嘉略有些挣扎,但无法反抗我直接蹦上床把他压倒。 “看这玩意你能养病啊。”我一下子就把竹简扔出门去了,也是我这几天走霉运,扔出去的凶器正好打中了进来的人。 啪嗒一声,被格挡了一下的竹简掉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我便听见一个有点印象的声音道:“呃……是小老儿打扰了。” 之前那个救治了郭嘉的大夫,此时此刻与端着药的赵云并排站在房门口,只是大夫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用袖子虚掩面部,而赵云整张脸明显给我黑下来的感觉! 我看着赵云有点奇怪的怨妇眼神,这才发现我与郭嘉一上一下动作有点不太雅观。 “咳咳。”郭嘉轻咳几声,虚弱道:“阿弟……你把兄长压疼了,唉……内伤,内伤啊……” 内伤你个鬼!讲道理啊!你刚才不是还活蹦乱跳的看竹简嘛——!!! 第14章 黄巾篇(结) 大夫说郭嘉生病不能劳累,管理道观的工作自然又落在了我的身上。俗话说的好,前人种树后人好乘凉,可是前人种下的是小树苗子,我这个后人上哪儿去乘凉啊——! “我不干了!”在屋里呆了一周处理观内琐事,我终于无法忍耐越叠越高个竹简,发赖的将手向前一推,将桌上的竹简都推到桌子边缘地带。我现在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趴在桌子上,恨不得把自己的脸都撵进桌面里。 郭嘉简直丧心病狂! 他竟然让我这个不识字的来写竹简,还美曰其名说:“就当是练习了,难道主公不想拿出一笔好看的字让元让看看吗?” 给夏侯大叔看这一竹简的鬼画符吗?我自己看都会哭出来好不好。 “以前总听别人说一天练三到四个大字,一个月就能出效果,可我呢!”我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看着郭嘉那明显在偷笑的脸,委屈道:“我写得手都要肿了,一边认字一边写不说,还写最难的小字,却完全没有任何改变啊!” 我都写了一周了,可字在竹简上该怎么丑还是怎么丑一点儿没变化。除了收尾知道要回勾外,没有任何质的飞跃! “唉,阿弟这字啊……”这几天一直呆在床榻上的郭嘉抖开我的大作。 那被我画的都墨黑了的竹简,除了能勉强让古人猜中上面写着什么字外,那占了两片竹简的字,看完分分钟让人想要戳吓自己的双眼。 根本不需要郭嘉再拿出他自己的来对比,就能很明显的分辨出来两者相差的悬殊。 我感觉超丢人的!直接撂担子不敢了,在桌子上滚脸道:“啊啊啊啊,我不管,我不写了!!!” 这不止是丢人的问题,只要我写慢了,一天少写一册,之后的竹简就会越堆越多,让人有永远都做不完的感觉。 而且这几天云哥似乎也在闹情绪,除了给我按时送来数据,让我抄写外,完全不帮我一起写!他就那么丧病的看着我被郭嘉嫌弃那儿少了一勾,这个握笔手不对,要不然就是手指上的墨碰到竹简了,哎呀!主公你还是放下笔吧,嘉要瞎眼什么的。 我现在很希望大夫来跟我说,郭先生已经没问题了,然后,我会将手中的事情全部一股脑的都推给他!再也不作死的拉他出去放松,就让他憋死在屋里就行了! “阿弟再忍忍,你马上就能写完了。”郭嘉笑眯眯的诱哄着我,从床榻上下来,取了毛笔塞进我的手中,然后,他执着我的手在竹简上轻轻落笔。毛笔仿佛柔若无骨的女儿家一般,在竹简上留下了一个漂亮的“嘉”字。 简直打击的我体无完肤。 “我要是能写这么一笔字死也值了……”看着别人拥有着的,人总是会羡慕嫉妒恨,我就算心宽也不例外。 郭嘉轻笑道:“呵呵,阿弟多练练就会有的。” “咳咳。”门外传来轻咳声,之前去给郭嘉熬药的赵云端着药碗回来了。 郭嘉放开我的手,上前接过赵云手中的药碗,他低头看着碗内黑乎乎的药汁子,脸色有点泛青,却还保持着微笑,抬头问道:“这段日子劳累赵兄帮忙了,只是嘉有一事不明。” “先生请讲。” 捧着药碗的郭嘉十分无奈的问道:“这几日嘉总感觉药越来越苦,不知是何道理?” 赵云一脸呆萌的看着郭嘉,他就像是不知道对方为何苦恼一般,咧开嘴笑答道:“大夫说良药苦口。” 我看着郭嘉苦着一张脸喝下肯定加料了的药,默默的低下头来继续写字。 这几天也不知道云哥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我总感觉他有点黑化的迹象。不只是我这个有起床气的遭罪,连每日要喝药的病患郭嘉都没逃了。 赵云这几天就像是吃错了药一样,平日里都会让我睡饱的他,现在一大早就直接将我扛去隔壁干活。如果不是大夫有一次无意间说漏嘴被我听见了,我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赵云每次熬药都会特别照顾郭嘉,给他放很多黄莲。 黄莲是好物,清热燥湿又泻火解毒,只有一点让人接受不能,就是苦! 喜甜的郭嘉嘉祝你一路走好。 言归正传,我现在得专注写毛笔字,东汉的文字与现代的文字有一些差别不大,我还能认出来,但有一些却奇葩的连笔画都要自己摸索着写,简直太痛苦了。 “好想把奉孝的手砍下来……”把他的手接到我的手上,不知道我是不是就能秒会了那些文字呢? 我知道这是不科学的,但还是想这么干试试看。 郭嘉一听,惊得一蹦三丈远,戒备的看着磨刀霍霍看着很乐意实行的赵云。郭嘉问我道:“呃……主公这是何意?”一到正八经的时候,他就不称呼我为阿弟了。 我老实道:“这样我就能写字了吧,大概。” 郭嘉无奈叹息道:“若是此法能行,嘉自然是愿意砍的。可若是不行,主公又该如何呢?” “你直接说不给不就行了。”我痛苦的又趴在桌子上开始滚脸。 好想滚键盘! 在我滚的正开心时,有人上前抽走了我手中的毛笔,坐下来比照着之前的竹简,开始帮我抄写。 我几乎要热泪盈眶了,感激的想要去抱住帮手的大腿,却因为怕惊着对方忍下来,说道:“果然还是云哥好,郭嘉就知道指哪儿让我打哪儿。” 在赵云和郭嘉两者只能选其一的抉择下,我很可耻的出卖了之前的小伙伴郭嘉嘉,选择了负责我衣食住行的云哥。只要讨好云哥,我就能早上多睡那么一会了!而且云哥还好说话,能帮忙! 哼,就让郭嘉自个儿一个人去喝黄莲苦死吧! 郭嘉见我这般无耻,只能无奈的摇头,谁叫他惹了赵云来着。 184年2月第一日。 张角来信函,邀我与赵云返回濮阳城。我将道观琐事交于管亥,当日便带着郭嘉与赵云上路,耗费四天时间抵达濮阳城外与夏侯惇和关羽汇合。在树林中亲眼见到张宝与张梁先后入城。郭嘉道:“直至夜晚方可入城”后,我们才趁着城门关闭前,装成匆匆来迟的样子入城去拜见张角。 虽然张角邀的是小沛、许昌两城主事,但实际上被叫走的只有郭嘉和夏侯大叔俩人。 我被夏侯大叔留给赵云和关羽照顾。 郭嘉临走时打开了一盏青铜灯油灯,将一块血红沙粒放在了灯内的托盘上,却并未点燃灯。 我相当好奇的问道:“奉孝那是什么?” 郭嘉将青铜灯罩盖好,低声笑答道:“丹砂。” 丹砂?是朱砂吗? 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做噩梦,妈妈就会用红布裹小块朱砂放在我枕头下。虽然我家对牛鬼蛇神之类的都不怎么信,但是不得不说,人不安心的时候,有一个寄托真的是很好。 我好奇的问道:“它是不是有祛除邪祟的能力?” 可惜,郭嘉并没有直接回答我,他看着我沉默了许久。青铜灯的光忽明忽暗的照在他的脸上,照的他苍白的脸色有点诡异的吓人。 “丹砂能杀精魅邪恶鬼。”郭嘉说完,神色隐晦不明的与夏侯大叔对视一眼,然后交代赵云和关羽照顾我,与夏侯惇一同前往张角所在大殿上。 我目送着郭嘉和夏侯大叔离开的背影,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丹砂……朱砂…… 这俩样听上去好似没什么,可是我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伸手拉了拉坐在旁边赵云的袖子问道:“云哥,丹砂是不是……” “主公慎言。”二爷打断了我的询问,目光一直盯着门扉,手中紧握偃月刀不肯松开一分,神色虽然与平时无异,我却能感觉到他绷紧了神经,似乎只要一会门里进来的人不认识,他就能一刀劈了对方。 我越发害怕起来,向赵云身边靠了靠。 “主公得罪了。”赵云轻声道歉完,将我抱在腿上拥进怀里,他浑身也如二爷那般紧绷,似乎时刻都能立刻带我逃离这个地方。 丹砂与朱砂,这其中有什么道道吗? 云哥见我不停的扭头去看门扉,终于败下阵来在我耳边,低声道:“郭先生说过可烧之。” 我一愣,猛地抬头看着似乎也不是很明白的赵云,脑袋中猛然蹦出化学课上,老师曾经讲的一句话——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 硫化汞! 水银! 卧槽——! 比起懵懂的赵云,我却明白郭嘉这是要去干嘛,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现在很是羡慕完全不知道这其中道道的赵云,好像打个洞藏起来啊! 汞中毒。这就是郭嘉给张角安排的死吗。 没多久,房门打开,二爷猛地站起来护在我和赵云身前,他见进来的是脸色有些苍白咳嗽的郭嘉和夏侯惇,才松开偃月刀立在一边,而我注意到,回来的郭嘉并未带着那盏灯。 妈妈呀,我好像知道了一些秘辛!!! 郭嘉见我脸色难看,立马上前来,将我从赵云怀里挖出来低声道:“主公嘉已与天师辞行。” 我猛地点点头,巴不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郭嘉见我这样胆怯,与严肃的赵云对视一眼,叹息一声道:“既然主公已知道,嘉也不瞒你。嘉已安排好了一切,只等那位……”说着,他隐晦的看了一眼门外大殿的方向。 “你和大叔都没事吗?”比起张角来我更担心郭嘉和夏侯惇,毕竟他们可是护送着那盏灯,将它送入了大殿中啊。 汞无味,燃烧后的气体吸入就是慢性毒,积攒成多便能置人于死地。 郭嘉一愣,无奈轻笑道:“嘉希望主公能永远这般。” “嗯?”我看着莫名其妙这么说的郭嘉,被赵云像是抱小孩一样抱起来,夏侯大叔上前给我披了件斗篷,我们五个连夜离开了濮阳城。被同时带走的,还有我放在濮阳城内托人照顾的小灰兔。 同年2月中旬。 张角号令各城“天平道”身穿黄天袍起义,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黄巾起义军”了。 灵帝终于明白过来,多次派人来攻打黄巾贼,却无任何用处,反而在多次失败后增加了黄巾贼的嚣张气焰。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黄巾贼起义因多次打退敌人的进攻造成了很大的声势,使得天下人都响应其号召。那段时间,这句话简直能让流民们魔症了。 可事态却突然急转直下,张角突然病故,太平道术也紧跟着遗失,失了头目的黄巾军主力军如同待宰的羊羔,仅用一个月,黄巾军便在各地武装联合的镇压下败了,只留一些不入流的小辈还在坚持作战,而东汉政权也在这场起义中瓦解。 我站在高山上看着已经无力回天的黄巾贼,对身边的四人道:“我们回城吧。” 在历史的长河中渺小的我,唯一能帮人们做的,只有将多余的粮草发放给流民,并早早疏散他们避免卷入这场争斗中。 我开始怀疑起来,我就这么看着他们家破人亡,这么做真的对吗? “主公莫多想,你已做了该做的。”身后传来赵云安抚的声音,让我糟糕的心情好转了一些,可仅仅只是一些而已…… 第15章 日常篇(五) 城中城终年被云雾环绕,如果不认入山道的话,很可能就会在这一大片树林子里走丢。之后的结局无非就是,运气好走出去了,但百分之九十会在哪之前饿死。 城中城是易守难攻中的佼佼者。除非你会飞,否则难入城。 “终于到家啦!”我看见不远处的那座被云雾笼罩的山峰,一眼便认出来那是我目前的老窝城!一想到马上就能洗澡,我便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半年过的太糟心了,我都没能好好洗一次澡!夸张点说,我现在身体随便一处皮肤搓一搓都能造出“伸腿瞪眼丸”来。 只要你能想象得到,我身上就能脏成什么样子。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虽然每晚我都会娇气的要水洗漱擦身,可也只能解决部分问题,对全身根本就起不了多大作用。回来的路上跟赵云同乘一匹,我生怕自己身上会飘出不好的味道,里外余外裹了三层衣服。 现在终于可以洗澡了!我怎能不高兴! “云哥咱走快点。”我急不可耐的催促了一声在我身后的赵云。 他无奈的轻笑从背后传来,手中缰绳抖了一下,健硕的白马立马踢踏着蹄子小跑起来,快速的超过了其他人。咯哒咯哒的马蹄声有节奏的响着,那声音让人感觉身心愉悦。 在我们距离上山路越来越近时,我看到了来接我们的人。 穿着裹身红裙的孙尚香手搭凉棚站着,似乎已经在哪儿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见我们终于回来,立马欢快的挥动起手臂来,大喊道:“主公!主公!”她一声接着一声喊着,声音越来越大,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回来了一样。 赵云先下马后,将我从马背上扶下来。 还未等我完全站稳,孙姐姐便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一下子撞飞了我身边的赵云。我与美腻香喷喷的孙尚香来了一场久别的熊抱。可孙姐姐这一技熊抱等同于给了我会心一击,若不是身后有谁在支撑着我的后背,我绝对会被姐姐的热情给压弯,被她扑倒在地。 “唔……孙姐姐,你的胸压到我了……”我有些呼吸困难挣扎了一下,知道我难受的孙姐姐立马放开了我。我这才有空向身后看一眼,却正对上身后郭嘉意味深长的双眼,我立刻就收起了想感激他的想法。 这一路上他总是这么一副要挖八卦的样子,看的我头疼! 看什么看,姐姐喜欢我不行啊!你羡慕嫉妒恨我被漂亮姐姐抱吗! 不等我瞪完郭嘉,孙尚香就像是小媳妇似的拉着我的衣服袖子,诉说着这半年来守城的寂寞道:“主公阿香好想你,这半年来马将军在营内不常回城,阿香一个人无人说话便为主公做了几件衣服,主公定会喜欢的,又想着主公可能吃的不好,就学了新的手艺,等回城立马就做来给主公吃,主公你瘦了。” 我看着絮絮叨叨像是老妈子的孙尚香,为了防止她一时刹不住闸说太多,我一击熊抱结束了她的絮叨,说道:“我也很想你。”说着,轻轻拍了拍孙姐姐的后背,立马转移了话题。 “那什么,我们快回城吧,这一路上要累死我了,对了,家里有热水没?” 孙姐姐见我下意识将城称作了家,眼睛一亮立马答道:“有的有的,早在探马回来报信,我就让人去烧水了,现下回去正好。” “回家回家!”洗澡洗澡洗澡! 被撞飞的赵云扶着腰回来,再一次将我抱上马,孙姐姐也从树林子里牵出自己的小红马骑上,我们几个以极快的速度返回了城中。 城中城变化很大,我离开前,城中本来是没有多少小兵的,可现在许多穿着布衣的小兵来来回回搬运着木料,这些木料多数被送上了议事厅旁边的那片空地。我还未来得及问这是要干嘛,就被孙姐姐推进了主屋,被她扒干净扔进了澡盆里。 “哈啊,舒服啊——!”一进入装满热水的大澡盆里,我就像是如鱼得水一般发出低吟,不想再顾及形象,像是大爷一样向后一靠,眯起眼睛什么也不想管了。 孙姐姐帮我把裹着头发的布拿下,端来装热水的小盆帮我湿了头发,我也不知道她给我头发抹上了什么,有点像是洗发露一样软绵绵的,也能气泡,还撒发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这味道格外的让人感觉心情放松。 无需我问,孙姐姐便开口解释道:“这洗发露也是那人为主公准备的,只是之前我一直没找到也不知道怎么用。这东西味道可好了,而且洗的又干净。” 我一听,好奇的问道:“城里是不是还有牙膏啊?” “是呀是呀,主公真是神算。”孙姐姐毫不吝啬的夸奖着我,一边帮我冲洗头发一边说道:“主公可是需要?还有那个什么搓澡巾。” “拿来拿来都拿来!”这几天我都没能好好刷牙,这会有牙膏了自然要得呀。还有搓澡巾!它是人民发明中最可爱的物件了! 只是洗个澡我却恨不得自己再多两个胳臂,这样我就能一只手用牙刷刷牙,剩下的几只手带着搓澡巾来回搓皮。而可爱的孙姐姐充当了我幻想中的那两条胳膊,她帮我搓背用力刚刚好,不像是妈妈小时候像是褪猪毛的那种感觉,也没有自己搓那种软绵绵下不去手的力道。 我总共换了三盆水才洗掉身上的污秽,干干净净的踏出木质浴盆后,孙姐姐立马就用一件厚衣服将我裹起来。 “主公可要小睡一会?反正夏侯将军他们也要休息一下,议事等主公醒来也来得及。”孙姐姐说着,将一个圆形散发着热气的小铁炉子放在我枕头边,继续道:“主公莫要碰到烫着了,这个铁炉子给主公用来烘干头发。主公快睡一下吧。”说完,起身出去叫了俩个小兵抬进一展木质屏风挡在我床榻前,这才打开门让小兵们进来收拾。 我听着外面来来回回的声音,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小铁炉还在撒发着热气,湿润的头发已经被烘干了。我下意识的拿起了枕边的手机按下按键,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手机屏幕亮起。 呵呵,也是呢,半年了没关机有电才神奇。 还好我的充电器是太阳能的!放在外面三、四天就能给手机充电了! 我的房间采光不错,四扇能打开的窗户,两扇冲着东面两扇冲着西面,下午两、三点的太阳是最毒辣的。机智的我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西面的窗户将充电器夹在了窗台上,现在只等四天后的收获了。 “主公你醒了吗?”门外传来孙姐姐的声音,我猜想她大概是看到我开窗了。 我也不矫情的立马应了声道:“醒了。” 房门被打开,孙姐姐捧着衣服拎着一双新鞋来到我床边,她先将衣服搭在了屏风上,把靴子放在床边,才开始帮我叠被道:“主公快换上新衣服,省得着凉。” 我拿起屏风上的衣服展开,一条冬季也能穿的厚长咖啡色长袖连衣裙出现在我眼前。搭配着长裙的,还有一件灰色的针织外套。 妈妈呀……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孙姐姐帮我整理完床榻,见我一直在发呆,疑惑道:“主公怎么了?可是不喜欢?要不,我去拿别的来。” 我扭头看向孙尚香,抖了一下手中的长裙问道:“姐姐你老实说,这,这是你做的?” “是呀。” 晴天霹雳! 孙姐姐见我脸色不好,立马紧张起来问道:“可是主公不喜欢吗?还是说……这件衣服做的不好?是哪儿错了?我明明照着书上画的做……” “不不不,是太好了。”简直不像是古代人做的,姐姐你可以去做时装设计师,真哒! 孙尚香松了一口气,催促道:“那便快换上吧。” “哦。” 我换上了新衣服,套上了姐姐帮我做的长靴,如果不看黑色有金色龙纹图案的靴子,根本不会有人觉得我是跌入了古代的人。 “我就知道主公一定适合。”孙姐姐开心的拍了拍手,与半年来才终于又能带上眼镜的我出了屋。 一出屋,我便看到了在抄手游廊坐着的几人,有大叔、二爷、郭嘉嘉、云哥、马超、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个人——! 我再次数了一遍,发现不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是真的有七个人。 我立马凑到孙姐姐耳边问道:“那是谁呀?” 我只是出门半年,城里怎么莫名其妙就多了俩个人?一个武将个子差不多能跟二爷拉平打扮很是儒雅,一个看着比郭嘉矮点,却带了一顶长方形增加身高的帽子,他一身礼篮色的衣服,正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公这可是大喜!” 我听孙姐姐这么说已经迷糊了,反问道:“喜什么?马超决定要娶云哥了?” 孙姐姐被我逗得噗嗤一笑,摆了摆手道:“才不是呢,这可是……”我们刚走到廊下,孙姐姐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哦这便是咱们的主公吗。”那儒将打扮的人笑眯眯的站起来,几步上前用双手穿过腋下的方式将我撑了起来,我就像是个小娃娃一样被他举高高了。 他略有些失望道:“主公年纪看着好小呢。” …… 卧槽什么鬼——! 我看着被短披风遮住了一条胳膊,头发梳成一束放在肩膀边的人。脑中迅速过滤三国儒将,企图找出这把我举起来,还认错了我年纪的混蛋是谁?! 他面上笑眯眯给人很和气的感觉,最重要的是颜值,有一种绯欠中长发版狐邑佑一的味道,别问我为啥又是个日本人,我只是想不到其他人来形容他的外貌。 我立马得出结论试探道:“……周瑜?” 可他却回了我一个相当无奈的微笑,反问道:“那是谁啊?” 第16章 日常篇(六) 我认识的三国儒将真心不多啊!这人不是周瑜还能是谁啊!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剧情突然急转直下,当初马超看夏侯惇不顺眼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只不过这次换了主角。 平时在武将中最安静,最听话,仅此于孙姐姐贴心的云哥生气了。 我是头一次听见云哥怒喝道:“都亭侯休得对我主公无礼!”他瞪着眼,恨不得盯穿了把我当猫一样举起的人。似乎只要我朝他伸手喊救命,他就能冲上来将人揍一顿为我解气。 可是我却抓错了重点,脑袋里面只有这个听起来很耳熟的都亭侯是谁来着? 这位都亭侯呵呵一笑,面上看着并不生气,将举猫改成妈咪单手侧身霸气抱。他并不理会赵云,还有闲心伸出指头来逗我玩。 玩!玩你妹的玩!把你的指头拿开!姑娘我今年都二十五了!别像是唤猫一样碰我下巴! 尽管我相当生气,恨不得咬掉那一直骚着我下巴的手指,可却并不敢真的下手。因为从刚才,抱着我的人听见“都亭侯”这三个字时,便隐隐撒发出一股气势来让我觉得害怕。他禁锢着我的手开始收力,捏的我骨头疼。这家伙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超级介意赵云那么叫他的! 妈妈呀,我碰见货真价实的笑面虎了! 都亭侯可能是单手抱觉得累了,收回了指头双手一环将我抱牢。他虽然看着赵云,话却明显是问我道:“呵呵,你何时成了一位无名小辈的主公了?” 听他这么说,我汗都下来了。 不要装得跟我那么熟,您老自己拉仇恨就行了,别带上我。 我下意识的扫向了在场的诸位,见马超听到赵云被羞辱想要上来帮忙,可他刚迈出半步就被身边的孙尚香和二爷一把拉住。孙姐姐对有些暴躁的马超摇了摇头,竟然轻松的将人制止了。 姐姐你好厉害——! 在我心里马超就如同一匹没有缰绳的野马一样,能阻止他的人都是神人! 我目光又扫向郭嘉,这里属他主意多,可他竟然也一副不想管的样子,还看戏似的一把拉住了想帮赵云出头的人。那新来的人瞪了一眼事不关紧的郭嘉,袖子一甩便顺从的不加入其中了。 我无人可求了,只能将目光投向了之前一直欺负我,在重要时刻却让人感觉安心的夏侯大叔。结果呢,他竟然在我看向他的时候,把目光移开了!移开了!!! 我虽然生气,却明白孙姐姐、郭嘉和夏侯大叔三人的用意,不就是想让我有点做主公的意识嘛! “主公,布的问题有这般难答?”被晾在一边的都亭侯等不及了,有些不满的收紧了力道让我回神。 人话都到这儿,我再不给点反应说不过去,便冷笑一声回道:“一目了然的事。” 都亭侯乐了,忙道:“既如此主公为何留此人在身边。” “我曾经听闻你擅长弓马骑射,臂力国人,有着‘飞将’的美誉。”听了人家被称作都亭侯又自称“布”,在古代已经生活了半年的我,再反应不过来眼前人是谁,那就真的可以去洗洗睡了。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人不是吕布还能是谁啊! 只是现代人眼中该五大三粗,扎里扎煞的吕布竟然是一副儒将样子。不过想想赵云一上战场就是一个煞神,这里的吕布只是一副儒将外表也还是能接受的。 吕布以为我夸他呢,忙道:“主公廖赞了。” “只可惜——”我话锋一转,毫不客气的开炮道:“你虽然有平定乱世之力,却无在乱世中称雄争霸之能。” 哼,让你说我年纪小,让你不把我当回事! 吕布一听那还得了,眼睛直接瞪圆了,勒着我的力道加重了些,明显相当不满我给他的评价。 嘿呀,我怕你啊!你就是耳根子软的家伙!放在现代说不定会被姑娘们围追堵截当做结婚对象。但放在东汉末年却不行了,难怪你会命损白门楼!你老婆又不是军师,出了让你守城的破主意,你何至于弹尽粮绝! “哈哈哈,好一个平定乱世之力,却无在乱世中称雄争霸之能。”郭嘉拍手大笑着,被吕布瞪了一眼也不怕,忙问道:“不知主公给予赵将军何等评价?” 想想我知道的那些赵云生前的一些事,免不了叹息一声,“空有一身胆气,未能择明主,五虎怎会只有四虎。” 正史上,实际是没有五虎上将一说,被封将军的只有关羽,张飞,马超和黄忠,根本就没有赵云。虽然他也升迁了翊军将军的位置,可做的工作却是保护内眷、护城之类的事情,并不是电影中演的那样可以征战沙场。实际上,他要是私自出城便是违抗军令,分分钟军法处置。直到刘备死,刘禅继位后,赵云才得以继续升迁为中护军、征南将军,封永昌亭侯,迁镇东将军。 不得不说,在用人方面上我比较看好的还是曹操,最起码他应该干不出来让赵云去守城的事。赵云战绩虽不多,但根据我第一次见他上阵的样子,他明显是个冲锋陷阵的好帮手,刘皇叔你竟然让他去守城,可真会浪费人才。 “若能看见子龙在三军前杀敌,我也不枉此行。”电视剧里演的再好,哪有现场版看的舒坦。 我一番掏心窝子的话明显让赵云沦陷了,他立马表明立场:“云愿为主公肝脑涂地。”他抛开了刚才被羞辱的愤怒,略有些腼腆的看着我,眼中满是我愿为你去死的意思。 “那倒不至于!你好好保护好你自己。”我忙打断了他脑中的想法,心想着以后一定让其他几人多看顾一下他。我可一点儿也希望再看见另一个二爷把他重伤了。虽然我还活蹦乱跳的话,他应该不至于真的肝脑涂地,可是重伤还是会让我心里不好过的:“你最好能活到我回家。” “是。” 我听赵云轻松应下反而更担心了,他总给我一种口头答应却绝对不会干的印象。我要是出事了,他肯定冲在最前线。 赵云开心了,可另一个人明显不爽了。 吕布生前哪儿受到过这种待遇,每一位被他弄死前的主公都重用他,如今被我说的竟然比不过一个在他眼中的小辈,当下目光便冷下来,冷哼一声道:“哼,主公可真是看得起那位。只是在布手中这般说,主公就不怕布手下不稳吗?” 呀哈,你威胁我! 我老爸从小教我的家训就是,只有我们威胁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威胁咱们的份。 我见吕布神色怪异的伸手摸上我的脖子,手下慢慢用力的无声威胁我,之前还看戏的人终于因为他这个动作紧张起来,毕竟事关我性命和他们是否能获得自由,可马虎不得。可我在吕布怀里,他们又不敢轻举妄动。 刚才都干什么去了!果然只有云哥对我好——! 我讥笑一声道:“哦,看来吕将军已经做好了打算。” 郭嘉见我面色有异,聪明的他怎么能不知道我要干嘛,立马出声道:“主公!”他不停朝我打眼色,希望我改主意。 毕竟谁知道吕布怒了能干嘛。 可我要作死,郭嘉哪能拦得住。 “看来吕奉先相当喜欢被曹孟德斩于白门楼下。”我话落,吕布立马掐住了我的脖子,并用上了让我无法呼吸的力气。 他怒视着我,显然我这话踩中了他的痛处。 可我比他现象中还冷静,一直平静的盯着他,直盯着他松开手放下我为止。 “主公。”赵云立马上前护住我,将我带回了夏侯惇的身边敌视着吕布。 “咳咳……”我咳嗽了几声,抚摸着被捏疼的嗓子,抬头看向神色复杂看着我的吕布,忍着疼痛问道:“你想驰骋沙场,还是想要安稳度日?” 吕布沉默一会,袖子一甩冷声道:“与汝何干。”话落,人便转身离开,下了台阶穿过龙纹平台下山去了。 二爷见状上前问道:“主公可要捉回他来?” 我摆了摆手,懒得去管闹情绪的吕布。这家伙虽然是有名的耳根子软,却精着呢。否则怎么会想到先上前抱起我来给周围的人一个下马威,毕竟这里只有他的身份略有些尴尬。可他没想到,我虽然看着年纪小却格外硬气。 孙姐姐上前扶着我坐下,拿开我捂着脖子的手检查了一下伤,怒道:“那吕布也真是的,竟这般没轻没重,主公让我看看怎么样。” 我不想让孙姐姐太过介意刚才的事情,用手揉了揉有点难受的嗓子道:“没事,他没使劲。” 安抚好了其他人后,我终于有时间打量另外一个人。 之前因为吕布的关系我都没注意到,现在看清另一个人的样貌简直被惊艳到了。 知道能将秦天王苻坚掰弯的慕容冲不,知道能让后宫都黯然失色的龙阳君不!!知道韩子高不!!! 妈妈呀,我好像看到了3d版立体活生生的慕容紫英了! 不对!他长得比紫英宝贝儿还精致!让人心下生出好感来。 人皆有爱美之心,更不用说我这个常玩游戏撞见了现实版的小师尊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直接脱口而出了:“师尊!”这两个字,神情认真语气激动,听上去真像是那么回事似的,唬了那人一跳。 “噗嗤!”郭嘉相当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场了,调侃道:“嘉怎不知文若还收了个小徒弟。” 那人皱眉瞪了郭嘉一眼,虽然外表年纪看着比郭嘉嘉年轻点,但皱眉生气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白发师尊的感觉。 他立马作揖道:“在下姓荀单字一个彧,字文若,并非主公口中所言的师尊。” “你说你叫啥?” “荀彧。” 第17章 郭嘉(番外) 一个人可以有多丧心病狂? 郭嘉自认已经够不要脸的了,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人比他还不要脸。而这个让他都甘拜下风的人,正是他新鲜出炉的软嫩小主公——自称夏公的小男孩。 自从离开了黄巾贼,或者该说,自从与关羽一同正式的跟随了这位新的小主公后,郭嘉有了件天天都要做一次的事情。那就是搞清楚主公到底姓谁名谁。毕竟总是主公主公的叫,总感觉欠缺了点什么。 虽然,当初在酒馆门口的时候,郭嘉已经询问过一次主公的名字,也得到了主公的回答。可是这可爱的小主公给予他的答案,是明显有问题的。 夏公这个名字在郭嘉看来还是个好名字,毕竟在东汉末年还有个叫做陈宫的呢。夏公的公,应当是分其厶(si)以与人为公的公,意思是希望孩子能成长为一名“公正无私”的人,其中的寓意很不错了。 可惜,这个名字是以夏侯中的夏字延伸来的,不可能那么巧合正好是小主公的名字。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郭嘉是不信的。 所以,在回城的路上,郭嘉天天雷打不动的都要来骚扰一下小主公。 最开始,他们的谈话还是正常的。 郭嘉先用了容易打开人心扉的亲近战略,他在不挤掉赵云工作的基础上,抽空就怒刷小主公好感。 “主公可是累了?来喝水啊。”郭嘉说着便将水递了过去。见小主公接过去不碰嘴的倒进嘴里后,又贴心的递上了一块干净的小手绢。心里暗暗记下可爱的小主公是个爱干净的人,不愿与人同用。 郭嘉可没奢望自己能成为第二个春秋时期的弥子瑕,虽然他自信容貌应当还能入得人眼。可那位弥子瑕的结局让人叹息。他最后因为年老色衰被卫灵公厌弃,还被这个小气的卫灵公翻了旧账。 当然啦,郭嘉相信一看就容易被骗的小主公,是不会干出不喜欢人家了还去翻人家旧账这种令人不齿的事。 郭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小主公印象那么好,可能是她天真无邪,会因为赵云抓到大鱼而开心的拍手蹦跶,甚至挽起袖子想要亲自下水抓鱼。当然,元让是不会同意的,他直接将蹦出一步的人拎了回来,毫不客气的将人挂在了树上。 “啊啊啊!放我下来啊——!”小主公就像是一块破布一样,在树杈上踢踏着小短腿,怎么都没办法下来。 郭嘉无语的收回视线,这画面太伤眼了。 可作为正在刷主公好感的人,他自然要说点什么:“元让兄就这么把主公挂在上面,恐怕不妥吧。” 虽然野外没什么人,可咱们身边有探马啊,你没看到他们都愣住了吗!你就这么任性的把主公挂在树上,不只是他没面子,咱们这群追随者脸上也不好看啊。 夏侯惇自然以多年的默契明白他话中有话,可惜他并不打算放下主公,还振振有词的解释道:“主公太能作了。” 好吧,夏侯惇说的很有道理,郭嘉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只能闭嘴。 主公的作,是大家有目共睹。 之后几天,郭嘉自认刷好感做的都算不错。 比如:主公看中树上还没熟的果子啦,他会先一步去拉来长得高的二爷,让他费费心,将小主公举起来摘果子。又比如:主公觉得骑马累啦,那他就抢先说:“元让天色已晚,不如咱们今夜就在这里歇息如何?” 多年未能在一起共事的夏侯惇,与他的默契还是像当年那般。明明天阳当空照,夏侯惇愣是能睁着眼说瞎话道:“奉孝说的有理。” 于是,才起床走了不到三个时辰的他们又安营扎寨了,而探马们已经学会淡定了。 这些琐事就不再一一诉说了。 终于有一天,郭嘉听夏侯惇说起距离城已经不远了的事,他明白再不去问的话,很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便趁着赵云去给小主公打野食的时候,踏上了问名之路。 小主公与曹主公比起来,是个相当好相处的人,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郭嘉很喜欢跟他一块那种清清爽爽的感觉。 郭嘉凑过来,见小主公竟然堆了个小山坡,他用手拍严实了土后,在土堆中间戳了根草。 作为一名饱读诗书的人,郭嘉突然不明白了。 小主公这是要干什么?预测风向?可是要预测的话,为什么要从边缘地带挖掉一圈土呢?而且不停的挖下去,草不就立不住了吗? 郭嘉好奇的问道:“主公这是在?” 小主公抬起明显消瘦的小脸来,一脸生无可恋的对他说:“奉孝要不要来试试?” “哦,好呀。”既然是小主公邀请,怒刷主公好感的郭嘉自然是很乐意的。他蹲了下来,看着那堆土问道:“嘉要怎样做?” 小主公解释道:“我挖一圈你挖一圈,谁弄倒了草谁就输了。” “……”郭嘉觉得后悔了,他可不可以收回刚才那句“好呀。”呢?一代军师祭酒陪小孩玩土堆?主公啊主公,你就不觉得太大材小用了些吗? “唉,既然主公无趣的话,那咱们猜谜如何?”郭嘉试图打消主公拉他掉价的行为。 小主公的脸立马耷拉的老长,试图拒绝道:“唉……我最讨厌猜谜了。” “有彩,若主公猜对了,嘉愿回答一个问题,若嘉猜对了,亦然。”郭嘉引诱着小主公呆萌呆萌的跳进了他挖的陷阱里。 “好吧。”小主公点头答应了。 得逞的郭嘉眯了眯眼睛,说道:“那请主公先来问吧。” “让我想想。” 小主公冥思苦想了一会,贼贼一笑道:“我骑马载了三个人。” 郭嘉一脸黑线的看着小主公,反驳道:“主公马载不下四个人……”哪怕是宝马赤兔也没这么用的。 小主公明显被他噎住了,耍赖道:“甭管载几个,你就当它能载三个人或者更多。” “好吧。” 小主公继续道:“我骑马到濮阳,有两个人下去,三个人上来。又骑马到小沛,一个人下去,五个人上来。又骑马到许昌,没有人上来,九个人下去。又骑马到回到城中,一个人上来,四个人下去。那没问题来了,我一共停了几次。” 郭嘉乐了,答道:“嘉甚是好奇,马骑到许昌连主公自己都下去了,马是自己跑到城中拉了一个人吗?” 小主公被他问的一愣,自己摆着指头数了半天,才发现刚才的问题中出现问题了!她涨红着脸耍赖道:“你甭管,你就说我停了几次!” 郭嘉答道:“主公欠了人家四个人,一共停了四次。” “你你你你……你怎么都记着!”小主公一脸的错愕,大概没想到这么绕晕人的问题能被人答上来。 “嘉自认记忆力还是过得去的。”郭嘉心中暗笑,初听这个问题他就留了个心眼,结果真让他猜对了。唉,小主公还是太嫩了点。 郭嘉趁着主公还没回过味来,立马问道:“那么嘉的问题来了,主公名谓是?” “叶良辰。” 郭嘉很满足的带着这个名字去找夏侯惇了,并得瑟的向曾经同阵营的小伙伴显摆自己先知道了主公的名字。 结果可想而知。 夏侯惇一脸菜色的看着洋洋得意的郭嘉,他十分没有曾经同阵营爱的打了他的脸道:“主公是女子。” 叶良辰怎么听都不像是个小姑娘的名字啊。 第一次听说主公是女孩纸的郭嘉一脸懵逼。 自此之后,郭嘉便跟小主公卯上劲了。当然,这个追问也变得像是断了缰绳的马匹一样,狂奔向了越来越不正常的路途。 郭嘉每日的功课便是:“主公骗的嘉好惨,主公名谓到底是何?” 小主公看了他一眼,答道:“赵日天。” 不用去跟夏侯惇对口供了,郭嘉知道自己又被主公给敷衍了,哪有女孩子会叫这个名字的啊!可他也不揭穿,第二天继续去问。 “主公名谓是何?” “三阳开泰。” 隔天继续。 “主公为何不肯告诉嘉名谓?” “五谷丰登。” 搞不到主公名字总被夏侯惇以嘲笑目光看,郭嘉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但他依然不肯认输,隔天还会再去挑战一番。 “主公名……” “四海升平。” 隔天。 “主公……” “豪油根。” 隔天。 “……” “庐山亢龙霸,庐山龙飞翔,庐山百龙霸。” 郭嘉已经麻木了,现在主公一见到他根本就不需要他出声询问,小主公下意识的就先会答名字再问他有何贵干。 这些名字也从正常到喜庆,再到霸气侧漏。 为了防止主公以后见到他只剩下答名字的反应,郭嘉不得不打消了去询问的念头,而主公也在同一时间恢复了正常。 是谁说主公很好骗来着,站出来嘉绝对不打死他。 俗话说的好,越是得不到,越是挠的人心中痒痒。 终于,在看到了昔日共事的小伙伴,并能与荀彧在议事厅内处理公务单独相处时,郭嘉做了一件相当丧心病狂的事情。 郭嘉开口道:“文若你可知主公名谓?” 正在代替小主公处理城中事物的荀彧一愣,抬头问道:“主公不曾说过,奉孝可知?” “呵呵。”郭嘉笑的意味深长,并不答话。 握着毛笔的荀彧皱了皱眉,脸色瞬间有些苍白,他想起了曹主公送给他的空食器,可抬头看着神色自若的郭嘉,想到他早逝并不知道他悲惨的下场,便道:“明日奉孝可愿陪在下去拜见主公?” 什么也不知道的郭嘉答应道:“好来。” 第18章 日常篇(七) 荀彧,字文若,是荀家八龙中,谓之荀二龙荀绲(gun)的儿子,被曹操称作“吾之子房”。只可惜,他虽然尽全力的去辅佐曹操,却在三国鼎立成型后,收到曹操给的空食器后自杀了。 我想起之前见过的那位神似师尊的荀彧,不仅为他生前的结局叹息一声。 不过,我这么仔细一想,曹操麾下的将领军师好像没几个不早卒的。比如戏志才、郭嘉、只活了36岁的李典,还有为了保护曹操战死的典韦。除了夏侯家和曹操自家亲戚,魏国的将领军师好像不是病死,就是病死啊…… 再联想一下荀彧的结局。 卧槽,细思恐极。 一想到老曹可能是卸磨杀驴,我便控制不住的一抖。电视剧中曾无数次演过他后期神经质,疑心病重到宁愿忍着病痛,都不愿意接受华佗开刀治病。随着这种性格上的变化,他也渐渐产生巨变,显露出了高位者的气势来。 “主公?主公!”孙姐姐连连呼唤着我的名字,她轻轻摇动着我的肩膀,直到我回应的抬头,她才停止面色担忧的询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突然出神的厉害。” “啊,没有啊。”我装傻的抓了抓头,转移了话题道:“对了,都收拾好了吗?” 孙姐姐见我不愿意多说,她也贴心的不过问,只答我的问题道:“嗯,该拿来的都让小兵们搬进来了,只是……这段日子要多叨扰主公了,等荀先生将图纸画好,屋子造好了,阿香就搬出去。” “没事没事,我一个人睡还有点怕怕的,你在的话晚上我们还可以聊天。”能跟善解人意的孙姐姐一起住,我是一百个愿意,忙摆手让她不要介意。 “你想住多久都行。”哪怕一辈子我也举双手欢迎。 孙姐姐扑哧一笑,作揖道:“那阿香就遵命啦。” 因为城中的人越来越多的关系,之前还住的开的屋子不够用了。 在问过我的意见后,郭嘉提出让孙姐姐搬入我的房间,把之前紧挨着的那三个小单间打通成一个大房间。在新房子还未盖起之前,他们这些糙汉子就睡这间大通铺。而郭嘉和荀彧为了方便工作,商议过后,直接带着自己的铺盖搬进了议事厅内。而营地内,自然是拜托让人无比放心的二爷去镇守了。 今天是新房子开工第一日,我自然会去看他们要怎么干活。 推开房门出去后,我简直要被眼前的景象闪瞎狗眼。天气还没转暖,可忙活起来免不了要出汗。马超似乎是个怕热的,忙来忙去的测量距离已经出了一脑门汗,他索性光了半个膀子,又蹲下与装束整齐的赵云研究怎么打地基。我出门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他测量完脱衣服的画面。 武将哪儿干过建筑工的活,看着那张从仓库里挖出来的图纸也抓瞎吧。 “要是按照这个速度,快则一个半月,慢则三个月才能建造好。”正在我窗下喝茶监工的夏侯大叔,已经能预测出建造进度了。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事不关己的样子,担忧的问道:“夏侯将军你就这么坐在这里,让他们两去弄好吗?”我不是不相信连太师椅都能做出来的云哥,只是看不惯大叔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偷懒! 是你们自己住又不是我住,上点心啊! 夏侯大叔十分不要脸的说道:“咳咳,人老了就不怎么爱动弹。” “……”你才多大年纪啊! 甭管我脸色多难看,夏侯大叔都当没看见,继续喝茶监工。他突然道:“对了,主公离城已有半年多,不如去议事厅看看成堆的公务如何?” 夏侯大叔的话就像是一把箭,狠狠地戳进了我的心脏里。 呵呵,半年啊……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被竹简淹没的悲惨命运了。怎么办!好像逃跑! “主公我们走吧。”孙姐姐不等我实行逃跑计划,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拽着我就往议事厅走去,边走边安抚我道:“昨日郭先生和荀先生就住进了议事厅,他俩应该已经处理了不少公务。” 听孙姐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有郭嘉嘉和荀彧在我还怕个鬼!内政这种东西先不说郭嘉,荀彧一定是接触最多的! 可是一踏进议事厅内,我还是退缩了一下。 堆满了整个桌面的竹简,层层叠叠可以将人掩埋,正在工作的人毛笔不停挥动写字,他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每隔几秒就会抬起揉捏鼻梁,而他对面桌面上的那个人已经趴在桌上阵亡了。 郭嘉嘉——! 我心中一惊,赶忙越过孙姐姐跑去看看趴在桌子上的郭嘉,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唤道:“郭奉孝你还活着吗?” “唔……”疑似没睡好的郭嘉发出一声低吟,他晃晃悠悠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明显青黑色的眼圈。那个样子还真是有够憔悴的。 他见是我,揉揉眼睛道:“原来是主公啊。”说完打了个哈欠。 我又抬头看看脸色同样不好的荀彧,问道:“你们俩昨晚难道都没睡觉吗?” 荀彧抬头看看我,又扭头看向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郭嘉并不答话。我顺着他的视线,又扭头看向了郭嘉。 郭嘉答道:“城中事务虽然繁多,但不至于难倒嘉与文若。主公放心,我们还是有睡的。” 郭嘉刚说完,荀彧立刻毫不客气的拆台道:“奉孝整夜都未眠。” 我听到他这么说,笑眯眯的低头看着一脸菜色不相信自己会被小伙伴出卖的郭嘉。我把手轻轻拍在他肩上,笑眯眯的唤了声:“奉孝。” 郭嘉自然明白我想干嘛,他只能叹息一声答道:“嘉这就去休息。”说着,晃晃悠悠的爬起来,钻进就放在旁边的被窝中。 我在郭嘉的位置上坐下,随便取了一册竹简打开读了起来。之前在小沛,我在郭嘉的监督下学习过怎么处理琐事,除了字写的依旧很难看之外,竹简上的东西已经难不到我了。 孙姐姐见我有意留下处理公务,低声问道:“主公早上想吃什么?还要豆浆吗?” “要!”我猛点头。 豆浆是我生命之本源,没有它我活不了! 孙姐姐又扭头看向荀彧问道:“荀先生想吃什么?” “啊?”荀彧一愣,他估计没想到孙尚香会问他,忙答道:“都可。” “那我先去做饭啦。”孙姐姐帮我和荀彧各倒了杯水放在桌面上后,才离开议事厅。 孙尚香一走,整个议事厅内还清醒的只剩下我与荀彧了。我俩安静的处理着手头的公务,只是时间一点点过去,我总感觉到有一个视线时不时的落在我身上。那视线不是来自后方,而是来自前面。 荀彧!? 我茫然抬头,正与荀彧四目相对。 “主公。”荀彧毫不紧张的唤了我一声,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放下毛笔,问道:“荀先生有什么事吗?” 荀彧点点头,也将毛笔放下,他道:“在下从昨日起就有一问,需主公解惑。” 我有些惊奇的看着还有不会问题的荀彧,答应下:“呃,好吧。提前先跟你打招呼,问题太难懂的话,我可能也不会。好了,你问吧。” “主公放心,在下的问题是昨日主公为何放吕布下山?”荀彧顿了顿,又继续道:“吕布虽骁勇善战难以击败,可城中有关羽、元让兄、赵云与马超四位将军在,总能将他抓回来的,可主公却让他下山,在下不懂。” 我还当是什么问题,原来是吕布的事情啊。 “那荀先生的意思是,我该把他抓回来,让他为我所用?”拜托,你当吕布是阿猫阿狗啊说抓就抓。要是把他惹火了,我感觉他能扫平我的宝贝城! 荀彧劝我道:“吕布空有勇猛,却势利多变,有勇无谋,不可用。” 我十分同意的点点头。 吕布虽然骁勇善战,可性格却十分的不讨喜,他私下的破事就不一一诉说了,反正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荀彧劝阻我不用他情有可原。 “那既然这样,我该怎么办?” 我话音刚落,荀彧顿时一怔,紧接着他就恢复常态,继续劝我道:“吕布曾听信妇人之言,不听陈宫与高顺忠言,此人非主公所能驾御也。” “荀先生这话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弄死吕布吗?”这话脱口而出时,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荀彧跟吕布有死仇吗? 我并不是一个三国历史全知道,实在是想不到他们俩到底是在哪儿结仇的。是曹操老家被吕布抄了好几个的事结仇的?可是……这事应该没给荀家造成太大影响吧。 我脑袋都要炸掉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而荀彧也不答话,只沉默的看着我。 糟糕,感觉主公的威严受到挑战了。虽然我感觉我没那玩意。 正在我拿不定注意的时候,感觉侧腰被谁碰了一下,一低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我旁边的郭嘉。他像是个小婴儿一样将我倦在他怀里,我只要稍稍往后一靠,就能把他当靠背用。 郭嘉像是撒娇一样蹭了蹭被,睁眼与我四目相对,他从被子里伸出手取了掉在桌下的一册竹简,在空白面上用指甲轻轻划了一个“疑”字。 我猛然明白荀彧这是要做什么,偷偷对着帮了忙的郭嘉比了个拇指。看着对面并不知我俩互动的荀彧说道:“吕布的事情我自有主张。荀先生不用担心。” 荀彧皱皱眉,道:“既然这样,在下便不多问了。” 第19章 日常篇(八) 吕布的事情我不着急处理,左右他跑也跑不出城去,除非他跟自己过不去,想再尝试一下被曹操斩于白门楼的过去。 想起郭嘉留给我的那个“疑”字,我就头疼。当初咋没人告诉我,当主公还等于半个心理医生呢?早知道会来这里,我就多读点这方面的书籍了。只可惜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说什么都白费。 这几日我硬是赖在议事厅跟他们一起处理公务观察,荀师尊心思缜密到每一份写完的竹简都要重新检阅一边,每每看到郭嘉笔下洒脱超格的字,他都要盯好久。几次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便说:“彧手脚笨拙,这额外增加竹条的工作便交于你了。”他自贬自己,却将十分麻烦的工作扔给了郭嘉。 而我作为一名专门拖郭嘉后腿的小能手,写的竹简虽不多,但超出的部分可以让郭嘉哭晕在厕所,这几天他简直要被我逼疯了。 郭嘉苦着脸,一边串竹简一边对我劝道:“主公你看孙姑娘给你带了点心来,要不然你先吃点心,这竹简由嘉来写?” 我低头盯着刚写完那狗爬一样的字,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等我写完这个再吃。”说完,我在他苦着脸的表情下,又与古文再战了一回合。写的速度还特别快,都超过了他串的速度。 “奉孝你倒是快点啊,我脑袋里的数字快忘干净了。”我举着笔半天了,郭嘉那边一根竹简竟然还没串完。 郭嘉苦笑道:“主公你别急啊!哎呀!串错了!” 一根竹简他愣是串了三回,直到我听见对面传来荀彧的闷笑声,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故意的。 “啧,真麻烦。”懒得跟他闹的我直接将笔撂下,郭嘉这才舒了一口气,赶快抢过我写了不少的竹简,提笔快速的将剩下的东西补全,然后把竹简捆上扔一边。成堆成堆的竹简中,唯有这个个头最大。 之后几天,郭嘉死也不让我竹简了,变着法的给我找别的事干。 终于在他二人将事物处理的差不多,云哥、马超也将新房子的框架搭建了起来。不等我将劝降吕布的事情提上日程,二爷回城复命时,带回来了三个人,让我无暇去管吕布这会在哪儿浪的事情。 因我这几天都来议事厅内,关羽直接将人带来了这里。 他带回的三人中,其中一位银甲银盔的将领,外表看着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他留着八字小山羊胡,给人一种闷骚夏侯惇的感觉。他旁边的少年年纪看着最小,头系着一根蓝色的长飘带,表情虽然严肃,却因为盔甲覆盖不全露着半个膀子,头发又短短刺刺跟云哥一样扎了个可爱的小尾巴,让人感觉很是活泼。而最后这位身材高挑穿着布衣容貌出众的人,让我激动了。 这人发丝如墨高高束起,长度到腰际,白面如玉,就像是刚蒸出来虾饺一样晶莹剔透,捏一捏好似能掐出水来,一双凤眼仿佛会勾人一般,只瞥了我一眼,便让我半边身子都酥了。 正在我旁边的郭嘉,伸出手来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腰,他这股力又助我支起了腰来坐正。 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试图掩盖掉刚才的窘促开口问道:“咳,那是什么这几位是?” 关羽示意他们一一介绍。 最年长的那位先作揖道:“张辽张文远,见过主公。” 紧接着,那年轻的也作揖道:“乐进乐文谦,见过主公。” “张辽乐进?”我见他俩人点头整个都呆住了。这两人的身份我哪能不知道,他们曾经是曹操的下属。我摆着指头算了算,二爷去阵营也没几天,竟然不只给我带了三个人回来,其中两个还是被后世称为曹魏“五子良将”中的两人。 不愧是大红脸,二爷真是好红啊! 二爷简直比只得了马超一个的我,和守城半年才得两人的马超都红。 妈妈呀,我是不是得了个宝。 “二爷我一会可以蹭一蹭你的手吗?”活生生的欧提啊!这小红手!不知道蹭一蹭可不可以得到圣光的笼罩,从此我就能脱离脸黑的非提行列中呢? 我跃跃欲试的盯着二爷,直盯的他浑身难受向后退了一步,他作揖道:“羽粗人一个,恐玷污了主公。既三人已送到,羽先行告退回营驻守。”他说完,不等我反应,开启光速模式闪门口跑掉了! 你是料定了我不会生气是吧!哼,不让摸就算了。 我收回视线,又看向那俩人。 张辽名声远扬,我知道吕布自然对他的事情也很清楚,他是在白门楼,听关羽的劝降后拜了曹总做主公,他与关羽可以说是挚友吧。曾经差点活捉了孙权,因为这威名,他出征小孩子都不敢啼哭,正是民间相传的张辽止啼的由来。 而乐进这个人啊,呵呵,就算我不想记住都难。 我曾经在一款三国的游戏里,被乐进和李典两人圈在角落里围殴,打的我的游戏角色毫无还手之力,要不是我选了天堂模式,绝壁会被这两围殴打死。你说我能不记着他吗? 我虽然知道此乐进非彼乐进,可或多或少还是觉得有点不爽。不管,反正他现在落在我手里了,只是稍微恶作剧一下应当不要紧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过于狰狞,让乐进察觉到了什么,他竟然硬生生被我盯的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憋得通红,快速低下头只给了我个脑袋顶。 “咳咳。”郭嘉突然咳嗽几声,对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主公怎不去问问另一位名谓,说不定会更加高兴。” 我听过郭嘉嘉这么说,忙看向那位高挑的人。 二爷红手都捞到曹操五子良将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眼前这位是女将呢?例如有名的王异啊,挑拨董卓和吕布的貂蝉啊等等。 不得不说,在一群个性的武将中这人性子不错,自始至终都很安静,既没有因为被我扔在一边而感觉不爽,也没有急切的上前来引荐自己,很是沉得住气的等着。 我自觉刚才不小心把人家给遗忘在了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先开口道:“不知道这位先生如何称呼啊?” 这位长得相当之妖娆,耳朵上还带着铁环的人上前,他声音低沉带着些笑意道:“张郃,字儁(jun)乂(yi),见过主公。” 俊义?倒是挺符合他外貌的,俊得都把不远处当没看见我们依旧办公的荀师尊都比下去了。如果荀师尊是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话,那这位张郃便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了。 用白话说,这就是个活脱脱的现代版御姐啊——! 我激动的简直要哭了,偌大的城中终于有第三位女性了吗?! “这几日城中房舍不足,不知道前段时间你们大通铺哪里搬出来的床榻可还有?”我思考着怎么安排这第三位女性。我住的主屋是有二层的,楼梯藏在进门的木质墙壁后。只是我刚来没几天就离城了,二层一直没去看过,实在不行我就把自己的床搬去二层住,把一楼让出来。反正一楼有两间屋,一人一间刚刚好。 我想的很美好,但现实是残酷的的。 刚喝了一口茶的郭嘉直接一口水喷了一桌面,堆在桌上的竹简都因为他的关系湿了一半。我忙拽过他的衣服擦拭那些好不容易干完的工作,在他咳嗽的时候,另外腾出一只手来很有同伴爱的帮他抹搭前胸捶打后背。 好一会,郭嘉终于缓过来了,用袖子擦拭嘴角后,拿回自己的衣服继续擦拭桌面问道:“主公刚才的意思是?” 我眨眨眼,疑惑的看向下方眯起眼睛的张郃,又重复了一遍道:“我是说,让张郃直接搬去……” “张将军自然是直接搬去大通铺!”郭嘉截住了我的话,又继续道:“张将军也是冲锋陷阵的好男儿,应当不会在乎这几日与多人睡大通铺吧?”他这话刚落,我已经瞪眼呆住了。 男儿? “那,那个张将军你是……男的?”我一脸血的死盯着微笑着点头的张郃,好悬没喷出一口老血。 男的……男的男的男的,竟然是男的!这不科学——! 长得比师尊还要漂亮的家伙竟然是个男!的! 我的心灵深深的受到了沉重的打击,直接抱腿卷缩在了位置上,委屈的变身成了叮当猫……是鼓着的呢。我又见他故意抬了一下下巴,抚摸了一下脖子给我看,我才注意到,原来有喉结的啊!而且还很明显啊嘤嘤嘤!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我还以为二爷很红,结果还是我这个非提更胜一筹。”如果非提也分档次,那我一定是战斗机级别的,连手红的二爷都能压住。 我就是那个永远得不到自己心中想要之物的非(脸)提(黑)一枚。 现在终于明白过来的我,简直要哭出血。 郭嘉疑惑道:“主公不开心?那可是张郃哟。” “有什么可开心的。”只是个长得好看的糙汉子一个。 郭嘉继续宽慰我道:“那可是曹主公麾下重要五将之一。” “只要多出了二两肉,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开心。”我这个比喻方法,让在场的人听得满头黑线。可他们又不能把我怎么样,这种感觉这是爽呆了。 郭嘉见我不想开口说话,出声道:“这几日城中房屋告急,劳烦文远兄你与文谦、儶乂二人同去帮赵、马二位将军建造房舍吧,早日建好新房舍,大家也能松快点好好休息一番。” “末将领命。”他三人应下此事,离开了议事厅。 我见他们三人走了,立马不顾形象的往旁边一滚,罢工道:“奉孝我内伤,你自己把后面的事处理好了吧。”说完就把身子一卷闭眼休息。 郭嘉无奈,只能任由我任性的睡在旁边,他取了放在一边的被子给我盖上以防着凉,才拿起笔来继续办公。 这一觉我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我梦见了一个看不清容貌的人追着我砍,他一刀下去我便疼醒了。 从梦中惊醒的我仿佛真的中了一刀一样,背后冷汗淋漓,整个人都僵住动弹不得,紧接着,肚子便传来一阵绞痛。 “唔。”我有些难受的活动着僵硬的身子,刚想要找郭嘉发现他不在身边。 荀彧听见我醒了,说道:“奉孝去换衣服了。” “哦。”我虚弱的回应了一声。 因为竹简堆叠太多太高的关系,荀彧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肚子一阵一阵传来绞痛,没一会,我便疼的满脸虚汗,连动一下都疼。想要出声叫荀彧,刚发出虚弱的啊声便疼的不敢再出声。 糟糕了。 我难受的闭上眼睛,希望这阵疼痛能快点过去。 “主公?主公!文若你快来!”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郭嘉的呼声。 第20章 日常篇(九) 我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人试了一下我的头,他道:“主公出了这么多汗,是哪儿不舒服吗?主公?主公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唔……”我低吟一声,费力的睁眼去看,答道:“师,师尊。” 荀彧顾不上纠正我的称呼,扭头对身边的郭嘉道:“奉孝你去叫孙姑娘来,让她来检查检查主公是不是有暗伤。” “这,这不能啊。赵云一路看顾着她,怎么可能碰着了。”郭嘉面色焦急,说着跑出了议事厅。 我伸手拉了拉荀彧的衣袖,虚弱道:“肚子……水,热的。”那一阵阵从肚子内传来的疼痛,以及内里似乎有什么坠落下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我很清楚,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红糖水! 我粗略的算算最近的日子,好像比之前来的早了些。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在城外营养跟不上,我那本就不稳定的月事变成两个月来一次,而且量很少不碍事。可是回到城里就不一样了,这段时间孙姐姐各种给我补,营养上来了,月事竟然任性的提前了。 “主公且等等。”荀彧听见我的要求,立马就去倒了热水端来,只是他的手在碰到我的时候突然一抖,一脸不相信的低头看着疼的死去活来的我。荀彧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看我面色不好,不敢耽误的先将我扶起来,喂我喝下热水。 可在刚要扶着我躺下的时候,荀彧眉毛又急皱,他伸手摆弄了一下我身上的衣服,又将我稍微抱起一些往被子上移动了一下。我身后压着的那块暗红色的印记,自然瞒不过他了。 “咳。”荀彧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似乎是肯定了某件事,他面上有些泛红,忙用被子帮我掩盖了一下那块印记,出声宽慰我道:“主公放心,彧定不会告诉奉孝这件事的。想来孙姑娘也应当不会乱说才对。” 我懒得去管他到底自己脑补明白了什么,我现在急需孙姐姐!你们这群糙汉子在这种时候能分担我的痛苦吗!明明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只有可爱的孙姐姐能帮我! 也不知道郭嘉到底把我说成什么样了,等他带人回来的时候,孙姐姐身后跟着一串人。 除了吕布依旧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外,还未离开的二爷和平时嫌弃我的夏侯大叔都到了,这么多人来看我是很高兴啊,但是这不是普通的生病!让他们这些大老爷们知道,哪怕我是个现代人也会觉得害臊啊! 而跑在最前面的孙姐姐直接扑上来,她见我面色苍白,吓得不行,忙问我道:“主公你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我轻轻拉扯了一下孙尚香,伏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刚才还惊吓过度的孙姐姐立马恢复常态,手一拍道:“主公放心,所要之物一应俱全。” 大老爷们看我俩这么接暗号一样的对话,当然不明白其中道理。 只有荀彧拉扯了一下郭嘉,对他和夏侯惇摆摆手后,他二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面上都有些尴尬的在一边咳嗽了一声,一个看地一个看天。二爷和张辽见他们这样,默契的对视一眼,似乎也明白过来了什么,不再凑过来看我,也尴尬的站在那儿看天看地。 其他的愣头青就不行了,赵云和马超简直恨不得把我围起来,搞的我好担心他们看见被子下面的红印。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受了重伤? “主公你感觉如何?”赵云来到我面前,听从孙姐姐的指挥将我扶了起来。 马超立马就去端了水来,刚过来,他就被孙姐姐喝了一声,“倒热的去!”马超被喊得一愣,来不及怒瞪孙尚香,又屁颠屁颠的去给我倒了杯热的来,亲自喂我服下。 喝完水,我立马就拍开赵云,就算他平时在意洗漱,这几天也因为干活的关系来不及收拾自己。我很怀疑在疼死前,我会先被这两给熏死。 赵云见我嫌弃他不干净,像是被主人遗弃的汪酱一样耷拉下了脑袋来,他道:“都是云的错,主公你……” 看他那副深受打击的表情,我伸手捏了捏他粗糙的手指安抚道:“子龙我今天不太舒服,你别介意。” 不知道是我出声安抚起了作用,还是他听见那声子龙称呼起了作用。我竟然能看见他面上泛红,十分羞涩的对我腼腆一笑啊——!!! 我突然觉得死也值了。 “赵将军平日你照顾主公最多,今天也劳烦你将主公抱回房间吧。”孙姐姐交代着,又对其他几位安抚道:“几位将军请放心,主公身体无碍,休息七天就能好起来了。” 孙尚香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再愣头青也该懂了吧,我看见张郃一愣,突然对着我暧昧一笑,视线下移看了看我的肚子后,才转身去找张辽他们,略有些责怪意思的打了一拳在外围观望人的肩膀。 乐进似乎是醒来的年纪不大,对这方面不是很明白,只有马超好似明白了过来,想要提醒一下赵云,却来不及了。 赵云似乎怕我不喜他身上的味道,快速将另一只手穿过我的膝下,扶着我的后背将我抱起。 我只感觉身体起来,身下一股洪荒之力喷涌而出,我立马拽住了赵云的衣领,阻止他继续起身道:“云,云哥等等!” “主公怎么了?”赵云完全不知道我哪儿不对劲,可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毛一皱道:“主公身上……” 你这家伙是汪酱的鼻子吗! 我被他吓的汗都下来了,忙拉住他道:“没事!你先把我放下来用被子裹一下。”我身上的裙子虽然是深色系,可也顶不住大姨妈的凶猛啊,裙下已经很黏湿了,就这么出门太羞耻了啦! “好。”赵云应下,刚放我下来他却突然一愣。 我只感觉有一只手不小心从我大腿处擦过,紧接着,我便看到了赵云抬起那只手来,他看着上面的眉毛越皱越厉害。 他身后的马超已经一脸崩溃,想要帮忙,却被身后上来的张郃和张辽一拽,他俩一个捂嘴,一个锁四肢,让他出不了声帮不上忙只能干看着。而乐进在看到血之后终于明白过来,脸红的原地蹲下捂住了脸。 赵云皱眉,似乎还没明白过来,他手指试了试,又嗅了嗅,发现那是血后怔住。 看他做完这些我已生无可恋,魂飞天外。 “主公。”赵云看着我,我看着他,紧接着,他一本正经的问道:“主公你怎流血了?哪儿伤了!” 我不明白赵云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可是他懵懂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 “唉,张郃你上去帮主公吧。”二爷叹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紧接着荀彧就上来拉走了赵云,把不乐意的他拉到一边去,似乎要给他上个生理课? 张郃松开马超,快速上前把我移到被子上裹住,他歉意道:“主公得罪了。” “没事,我把你当闺蜜。”我又不是沾衣就失节的古代人,被抱一下不会掉块肉。 张郃刚来城中没多久,还在学习适应现代中,他抱着我跟在孙姐姐身后离开议事厅,路上疑惑的问道:“不知主公口中这个闺蜜是何?” 我懵他道:“心腹。” 张郃低头看了我一眼,凤眼一挑道:“哦,既然是心腹,不如主公将赵云的位置让于我如何?” 什么位置? 他见我没反应,对我抛了个媚眼,嘴唇勾起凑过来似乎想亲我?! 机智的我忙问道:“你眼睛抽风啦?”化险为夷! “噗。”走在前面的孙姐姐一直听得见我们谈话,她没忍住笑喷了出来。忙回头摆手道:“阿香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将军跟主公继续。”说完,又扭回头继续走,只是步伐放缓了些,明显就是想多听一点。 张郃被这么以弄也没心思继续了,他大长腿迈开直接越过了孙姐姐,不等她反应,快速将人远远甩在后面。他把我送进室内后,压着我一只手笑眯眯的说:“主公可以考虑一下颌。”说完,离开走人。 孙姐姐进门来时,张郃正好踏出门,两人一打照面眼神电光石火暗藏杀机。 孙姐姐冷着脸,一直目送张郃彻底走了,才来到我床边嘘寒问暖道:“主公那家伙没对主公怎么样吧?” “没事没事,差点差点。”我心有余悸的拍拍胸,抱怨道:“哼,他想对我用美人计,以为亲亲就能行了嘛。” 想对付现代人,你最起码也要正面上啊! 古代人对现代人果然还是太嫩了些,这要是我,分分钟能让他们这群正人君子滚回房间里呆着一天不敢出门。要不是怕玩过头,我夏天就穿泳装出门!你们这群家伙还不得一个个像是小媳妇似的避着我远远的。 “好啦主公,先别想这个,先把衣服换了吧。”孙姐姐帮我找来换洗的衣服,又帮我拿了护舒宝。 我将自己弄干净抱着暖炉坐在床榻上,暖着肚子,对在外间帮我洗衣服的孙姐姐问道:“姐姐你说张郃这是什么意思?” 我才不相信他会平白无故施美人计呢。 孙姐姐放下手中活,说道:“主公你想想看,魏的将领最多,其中的两位军师还是。”她没把话说完,我却已经理解了。 仔细想想确实是啊,城中的将领现在加起来有十一个人了,除去吕布和吴国的孙姐姐两人,刘备这方是三人,曹操这边加起来可有六个人。 “你是说,他们可能会出什么幺蛾子?应该……不会吧?”我对夏侯大叔还是很信任的,但是面对上郭嘉就有些没底了,这家伙心眼子可多了,我最不擅长跟心眼子多的人相处。 孙姐姐忙道:“主公想岔了,大家现在都在一条船上,要翻谁也跑不了,阿香的意思是,蜀的将领可能会被孤立,主公想想吕布。” 可怜的吕奉先,一进城就因为生前作风问题被孤立了。而现在魏的战力大于蜀,赵云、关羽、马超在我身边的位置,确实随时可以被魏新来的三人顶替掉,如果张郃瞄准的是没有孙姐姐便近身照顾我的云哥,那张辽定然是顶二爷的位置,乐进则是马超喽。 孙姐姐怕我多想,又安抚我道:“也可能是阿香太过杞人忧天了,说不定这次是张郃自己想这么干呢。” “不可能。”我很肯定,一锤定音道:“肯定是郭嘉让他干的!” “可是主公天天跟军师们一起,他怎么能……” “可以晚上啊,大通铺那边有什么我又不知道。”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很糟糕,每一个人拎出来都能怀疑一遍。知道不能这么下去的我轻拍了一下脑袋,一下子躺在床上道:“算了算了,我尽量守着点,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唉,主公先休息,阿香去倒水。”孙姐姐端起盆刚出门,门外便传来了谈话声。 孙姐姐惊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来看主公的?你放心,主公无事,只是身体疲惫累了些。” 没一会,孙姐姐又回来,我扭头见她一脸惊喜,便问道:“怎么了?刚才来的是谁?” 孙姐姐将盆一放,立马来到我面前道:“吕布。” 第21章 日常篇(十) 吕布来干嘛?看我吗? 明明已经无视我那么长时间了,干嘛不继续无视下去呢?就这么愉快的让我忘记你的存在就好了啊!突然来一个回马枪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姐姐我好方。”张郃的事情我还没弄明白,现在吕布又跑来凑热闹。 好烦啊!我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干嘛! 不想再管的我干脆滚到床榻内挺尸装死,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他们到底想干嘛啊……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请让我平安度过经期! “主公你冷静点。”孙姐姐拽了个小垫子帮我垫在屁股下,安抚我道:“说不定吕将军只是担心主公的身体才来看你的啊。虽然吕布生前风评差了些,但是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顾家啊,否则也不会命损白门楼不是,所以我想他只是担心主公安慰,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 我看着眼前的孙尚香,惊讶道:“姐姐你对吕布的评价很高啊……” 孙尚香也感觉自己话说太满,很不好意思的干笑几声,解释道:“主公我是生活在古代的女子,对于三妻四妾已经习惯了,在这里,女人只是男人们的附属品,如果能碰到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愿意不顾性命也要来救你的夫君,阿香就满足了。” 孙尚香话中有话,我很清楚她以吕布顾家在讽刺着另一个人——多次抛妻弃子的刘备。 虽然孙尚香是后期嫁给的刘备,可是她显然看不上刘备之前的行为。 “可阿香是孙家的女儿,是无法选择能相伴后半生的良人。”孙姐姐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略有些低落。可是她却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仿佛刚才那个心情低落的人根本不存在了一样。她依旧是那个整天乐呵呵的孙尚香,会笑着对我道:“我特别羡慕敢和离的丁夫人,主公觉得呢?” “啊……”我有些呆愣。 丁夫人是曹操的正室,膝下养着养子曹昂,并将此子视为己出。可惜曹昂战死在宛城后,丁夫人等于跟曹操决裂了,二人吵了一架后,丁夫人被赶回了娘家。自此,不管曹操几次三番前去,放下架子温柔细语的去请,都没能再接回丁夫人。 曹操拿犟脾气的丁夫人没办法,只好与她和离。曹操虽然有意让丁夫人改嫁,可是没人敢娶,而丁夫人也不愿意嫁。 古代的女人是多么的卑微,她们不知道现代的一夫一妻制,甚至不敢去想能获得独占丈夫的权利。能得到丈夫的垂爱,不离不弃对她们来说已经是顶天的福气了。 伤感袭上我的心头,我起身,不顾身下涌出来的洪荒之力,一把握住孙尚香的双手保证道:“姐姐以后你看中了谁跟我说,我让云哥帮你把人绑回来。要是云哥打不过,我就去叫二爷帮忙,二爷打不过……我,我就派城中的好手都去!” “噗嗤。”孙姐姐笑喷了,答应道:“好呀,若是阿香看中了谁,定会跟主公说,让主公帮阿香将人绑回来。” “嗯嗯嗯。”我答应着,被孙姐姐扶着又躺下,心中想着以后要是还能有机会碰见那个深井冰,打过他一顿报仇后,一定要问问能不能把孙尚香拐到现代去!孙姐姐一定会喜欢现代的自由恋爱和一夫一妻制! 孙姐姐用手指梳理着我的刘海,她帮掖了掖被角,温柔的轻声道:“主公快睡一下吧,阿香去为主公做一些膳食,等主公醒了,饭也就熟了。” “嗯。”我有些困倦的答应着,闭上了眼。 孙姐姐见我歇下离开了床榻,她怕冷风吹进屋子帮我关了窗户,又帮我加了一床被子保暖才离开房间。 我听见她出门的脚步声,可脚步声停留在房门合上的门外,她似乎被谁拦住了。 门外便传来了她与谁的谈话声,孙尚香问道:“你怎么也跑来了?主公才刚刚睡下,将军若是担心主公,可否两个时辰后再来看主公?我正好要去做饭,将军愿意的话便跟我同去吧。” 来人似乎是怕打扰我休息,不管孙姐姐说什么全程都沉默不语。 听不见声音,我也没那么大能耐猜中来的是谁。直到再也听不见孙姐姐的声音后,我明白他们已经远去。 周围安静下来,我很快便陷入了睡梦中。 朦胧间,我感觉有谁推门进了房间。不知是谁用宽大温暖的手掌覆盖着我的额头,一个压抑的声音,温柔的轻唤了我一声:“玲绮……”他好像还说了什么,可我却只听见了这个名字。 ……谁是玲绮? 总感觉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睡迷瞪的我睁开眼,侧头看着面前模模糊糊的人影,他的手从我的额头滑下盖在了我的眼上,声音温柔的说道:“什么也没有,你听错了,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睡醒了就不疼了。” “睡吧。”他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样,声音柔和又宠溺。 我努力的睁眼想要看清来人的面容,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服,手指却怎么也无法使上力气。困意一浪接着一浪的席卷而来,我挣扎着合上了眼帘,耳边只留下来人魔咒一般安抚的话语。 “睡吧,醒来就会好的。”这一声声的安抚,仿佛真的起到了作用。我的身体开始回暖,直至燥热。 可等我再睁眼,屋内已经没有人在了,门和窗户都好好的关着,屋外传来马超他们怕吵醒我,而特意压倒极低的声音。大家都在忙碌着,建造新屋子应该没人会来我的房间。可是,留在我床榻边缘被褥上的皱纹诉说着,确实有人来过的事实。 玲绮。 睡醒了的我再反应不过来这人是谁,真的可以去回炉重造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玲绮的全名应该是吕玲绮才对,她是吕布与结发妻严氏的女儿。只是正史并没有记载她的姓名,人们社稷她为“吕玲绮”而已。而这个可怜的女孩也因为吕布被斩白门楼而消声遗迹,她最后的记录,停留在被曹操带回了许昌。 我不敢去想象她的结局是什么,只希望曹操看在玲绮与自己女儿一般大时,能有点恻隐之心给她个相对好的安排。 我抬手揉了揉额头,之前被抚摸着的感觉似乎还在,暖暖的,感觉很温柔。 吕布这人在其他武将的眼中或许是个人品极差,还不洁身自好的人,可是在吕玲绮看来——吕布应当是一位好父亲。虽然他到了走投无路要嫁女求全的地步,可却不愿意女儿坐着随时会遇难的马车,宁愿背着她杀出一条血路。 吕玲绮的后半生没人知道,但是她的前半生绝对是在吕布的宠爱下长大的。 有点糟糕了呢。 我竟然觉得吕布这个人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坏。 不知道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之前还让我疼出冷汗的肚子已经好多了。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便下床榻穿上鞋。虽然现在身体叫嚣着不愿意走动,可是吕布的事情真的不能再放着不管了。 正当我下定决心出去一趟时,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一只瘸腿小胖灰兔从门外爬了进来。它动着三瓣嘴,鼻子松动嗅来嗅去,一扭头看见我,耳朵直接立起来。用前腿撑着后腿,慢悠悠的向我移动来,它用小爪子扒着我的腿,一脸呆萌的抬头看着我。 我将变肥了的小家伙抱到腿上,揉着它毛茸茸的皮毛,轻轻弹弹它塔拉下来的耳朵问道:“小家伙,你怎么跑过来啦。” 之前在濮阳,我把这小家伙交给了阿异照顾,郭嘉下药的那天我又把它接了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这小家伙带在身边,甭管外面多少人垂涎它的肉,我都没他们得逞。回城后,我因为处理公务没时间,就把它扔给孙姐姐照顾。而孙姐姐也不怕它被其他人做汤,跟我打了声招呼后,就将小家伙放在厨房外的小院子里养着,小日子过的应该很滋润。 “你应该在厨房啃菜叶才对吧。”我用手指点了点小兔子的小鼻子,被它示好的用小粉舌头舔了一口。 这小家伙没有天敌的日子过的十分滋润了,现在抱在怀里沉甸甸的,跟我刚得到它那会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被我抱起来后,还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钻,看着像是把我当主人了,可又有点像是在躲着谁。 我有些怀疑的往门口看了一眼,只看见一块淡蓝色的衣服布料露在门口。这个颜色超眼熟,我依稀记得,云哥似乎有这么一件颜色的衣服? “嗯?主公醒了吗?你怎么不进去?”门外的不远处传来孙姐姐疑惑的询问声,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孙姐姐来到我的房门外,她好像将手中的东西全部给了屋外的人,临走时交代道:“这些就劳烦将军拿进去了,我还炖着东西先走了。” “唉,孙孙姑娘,这……” 我听着门外传来的挽留声,可以想象到门外人为难着“到底要不要进来?”,“会不会打扰?”我,“会不会冒犯?”我而纠结的表情。 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却不敢与内室坐在床榻上的我对视。他直接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背对着我站着道:“主公该起了,孙姑娘做了主公会喜欢的一些饭菜。那,那个还有荀先生帮忙写了一个药方,熬了一些汤药给主公。” 我盯着站在桌前边那健硕的背影,抬手摸了摸怀里抖动起来的小兔子,问道:“赵将军我就丑到你都不愿意看的地步吗?” “怎怎么会,主公天人之姿……”赵云下意识的扭头解释,却在对上我的视线后,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嘴里结结巴巴道:“不是,云的意思是,那个……” 我似乎看到他因为超负荷,脑袋顶上冒出了一朵蘑菇云来。 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像是流氓在调戏小媳妇,肚子里的坏水一滚,就控制不住的抬手朝“赵家小媳妇”招了招,轻声唤道:“子龙你来。”那声音要多腻有多腻,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得慌。 赵云却不觉得,反而有点受宠若惊的连忙扭开视线不敢与我对视。他垂下头来,为难道:“主公这,这不妥。” “子龙。”我又唤了他一声,再次恶心了自己一把。 赵云的脚下似乎生根了一样,身体有些摇摆不定的晃了晃。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艰难的迈出了一步,然后脚步挣扎的来到我面前。我让他蹲下,他也乖巧的蹲下,让他靠近点,他也乖巧的靠近点,只是攥着的拳头越来越紧,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我凑到他耳边道:“我们去找吕布玩好不好?” 第22章 日常篇(十一) 性格正直的孩子总是让人有一种想要欺负的*,我承认我就是故意的,因为云哥的性格真是太萌了啦!总感觉不欺负欺负,看看他因为娇羞而红彤彤的脸,这一天过的意犹未尽。 我是满足了,可怜的云哥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与我拉开距离后,又向后退了几步,才垂下头盯着地面,好奇的问道:“主公已经想到怎么说服吕布了?” 我盯着赵云染上红色的耳尖,严肃的告诉他:“没有。” 是的,不管繁忙的照看城内的琐事,还是休息的这段时间。去说服吕布臣服于我的事情——我!完!全!没!有!考!虑!过! 毕竟是有名的武神啊,武力值超群一巴掌扇飞你简直跟玩一样,我哪儿敢想说服他的事。 有着护身符在,我倒是不怕他敢真打我,可是却怕他色气上来,给我来个古代*什么的。这家伙可是有跟自己手下的妻子有染的黑历史啊!我虽然长得不是沉鱼落雁之姿,可是该凸的凸,该翘的也算翘,在这个女人贫乏的山里,谁知道他会不会正好好娃娃脸这一口,所以带上云哥是为了以防万一。 赵云的武力虽然打不赢吕布,但是保护我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很相信他绝对不会让吕布碰我一根汗毛! 可能是在濮阳城跟云哥在一块时间长了,总感觉有他在身边自己就特安全。 可是赵云却不这么想,他很担心的说道:“主公未能想好说辞,就这么贸然前去恐怕不好。吕布此人性情不定,那副笑眯眯的脸下暗藏着什么,实在让人猜不透。” 云哥似乎想起了吕布之前翻脸不认人的事情,很不开心的皱起眉来。 “原来你也觉得他是个笑面虎啊。”我感觉找到了同道中人,抱怨像是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全蹦出来了,说道:“我每每想起如果不是有附身定律护身,很可能会在那一刻被吕布掐死,一想到这里我就控制不住的打怵。” 赵云试探的问道:“那主公可还要去?” 我抬头,看着担忧着我的赵云,心想道:我要是说不去了,发赖皮的滚到床上打滚,他会不会立马应下自己去见吕布呢? “主公若是不愿去,云愿意……。”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我将赵云冒出来的想法掐死在萌芽中,坚定道:“我虽然没想到法子,但是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现在就去见见他。不是其他人能代替得了的,必须是我自己去。他现在一定能好好的听我说话,心中有一个声音是这么告诉我的。” 如果之前我朦胧间见到的人真的是吕布,那么我应该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说服他。 赵云眼中似乎有什么情感一闪而过,可惜,我虽然注意到了却读不懂。他垂下头回避了我的视线,作揖应下道:“既然主公已决定,云愿陪同前往。” 我点头抱着灰肥兔起身,云哥上面接住我怀里的兔子,让我腾出手来能抚平凌乱的衣服。等我整理好衣服后,抬头就看到帮我抱着兔子的赵云。我有些无奈道:“唉,我真怕回家前会被你们惯坏了。” 什么都有人帮忙,什么都不用担心,所有的事情都有帮手帮我做,我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虽然现在谈论分别有点早了,不过……早晚都要到来的日子。”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在想家,没有一天不想如何才能更快的结束这强压在身上的责任。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手机、电脑、网络、时尚、各色美食,没追完的番,还有没有处理过的硬盘。 啊,一想果然还是超级想回家的,不知道硬盘里的东西会不会被人发现,好痛苦。 我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碰触到了云哥的雷区,他单手抱兔,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前一带。我被拉得脚下踉跄,差点撞进他怀里。还好我反应够快用手格挡了一下,才没真撞进他怀里跟肥兔来一个爱的熊抱。 赵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拉着我的手劲很大,就像是一个捕猎夹一样扣在我的大臂上,手指简直要刺入我的肉里。 “云哥?”我疑惑的抬头,想知道他今天又吃错什么药了。 可与他四目相对,我却怔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从赵云的俊脸上看到落寞的情绪。他征战沙场,两军阵前杀敌无数,七进七出救回刘备人无数,在赤壁阻杀曹操众多人马。他在我眼中就该生在马背上纵横的人,竟然也会有这种情绪吗? 一种心疼涌上心疼,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能抬手轻轻碰触他急骤的眉头,轻唤道:“云哥你弄疼我了。” 赵云猛然惊醒,立马松开了力道,歉意道:“主公!我……” 他方寸大乱的连自称都忘记了,似乎想要查看我的伤势,却又想起我是女子而犹豫。明明之前还敢抱我,现在却介意起来,并不敢直接上前来撸开我的袖子。 我自己掀开了袖子,露出来手臂上被捏的都红了的痕迹,给他看。 “主公。”赵云见我伤的有些厉害,很是自责的垂下头来歉意道:“都是云的错,云这就去夏侯将军那里领军棍。”说着转身就要走。 我只是提到了完事离开的事,他居然反应这么大。 一个猜测涌上心头,我连忙喊住他道:“你再走一步以后就别来见我。” 赵云听见我的声音脚步停下,回过头来,为难的看着我道:“主公,云冒犯主公在前,理应领军棍。” 我掐腰,怒道:“我让你去领军棍了吗?!” 他摇了摇头答道:“并未。” 我理所当然道:“见你认错态度良好,军棍免了,现在给我回来!” “哦。”才刚走到门口的赵云又老老实实走了回来,他站在我面前垂下头,不敢与我对视。可是心中的想法却完全没有藏好,全写在了那漆黑的眼睛中。 “子龙啊。”我看着眼前还没能将情绪藏好的人,一阵无奈。 人生三大错觉:手机震动,我能反杀和ta喜欢你。 刚才我心中一闪而过的想法一定是错觉吧?可是或多或少,还是会对此有所期待,我问道:“你知道秋草秋蝶飞,相思愁落晖的后一句是什么吗?” 赵云愣住了,一脸呆萌的歪头看着我,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果然,城中虽然藏书看似很多,云哥也不是什么都会去看的。他不知道这句话的后一句,我居然会觉得松了一口气,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可身体一下子轻松起来掩盖了那一丁点萌芽中的情感。 “不知道就算了,当我没问。”我这话说完,逃似的往外走去,生怕云哥在后面反应过来,接了下一句。 没一会,我听见身后响起追来的脚步声,云哥一语不发的跟了上来。并在我不知道去哪儿找吕布的时候,低声提醒道:“今日有小兵来报,吕布在虎纹广场那里的廊下。” 我点了点头,光明正大的带着赵云往虎纹广场走去。 我就是要让全部的人都知道,我要去找吕布啦——! 去挑战说服吕布,想想都觉得精神振奋。我看到了在不远处抄手游廊下喝茶目送我的夏侯惇,还看到坐在议事厅外阶梯上对我挥手的郭嘉。 他还很嘴欠的喊了一句:“小主公一路顺风哟。” 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真想对他比一个中指!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也去挑战一下吕布啊!弄不死你!我收回视线时,无意间看到了在议事厅窗边站着的荀彧,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高个子的人,因为阴影遮盖了他的样貌,我只看见一个很长的马尾。 张郃? 我可以肯定那个大马尾一定就是张郃没跑了!整个城中,只有他的头发绑起来长得过了腰际到了大腿。 荀彧和张郃在一起? 我站定抬头看着他们,这俩人似乎也感觉躲不开了,竟然光明正大的跟我打了招呼。张郃走到窗户边,趴在窗框上对我挥了挥手。戴着眼镜的我,看到了他脸上那骚包欠揍的微笑。而荀彧沉默的盯着我,视线稍微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 “主公?”赵云上前帮我抵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抬头看着荀彧,皱眉道:“这几日张郃总是夜里离开大通铺,如今看来是去与荀先生私下见面了。” 荀彧和张郃私下见面要干什么? 我想起之前张郃的所作所为,轻哼了一声道:“哼,不用管他们。” 现在看来指示张郃来挤掉云哥的不是郭嘉,而是荀彧!想想他之前还拿吕布试探过我呢!不过,让郭嘉背黑锅背的好好的,怎么今天不想隐瞒的带着张郃看着我去说服吕布了?我想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嘛,只能先放置不管了。 下山路我都走得喘成汪酱了,才终于到了虎纹广场。 我扶着赵云的胳膊缓了好几口气,才活动起有些麻木的腿往那一片小屋走去。 在哪里有我今日的目标——吕布。 他此刻正在建造了一半还未完工的抄手游廊里托着腮坐着,看上去有点看淡了人生,想要遁入空门的样子。 吕布见到我来,懒洋洋的换了一个侧身靠着栏杆的姿势,高声调侃道:“小不点来见吾,竟然还带着个情郎?” 赵云很是不喜吕布的话,想要出手却被我拦下了。 我对攥着拳头,恨不得冲上去猛揍吕布的人交代道:“子龙你留在这里,我自己过去。” “主公……”赵云虽然不乐意,却阻止不了我。他退到阴影处站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吕布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一匹坚守着自己地盘的狼一样。 我无奈的笑笑,向吕布走去。 这场战斗是只属于我的。 第23章 日常篇(十二) 吕布见我坐到了他对面,冷笑道:“布虽然没甚大才,但汝忽然来拜访,还是明白其中道理的,汝不妨直说。” 虽然对方邀我开门见山,可是突然就上主题,总感觉会被坑呢。 我留了个心眼,说道:“我只是很好奇,在我住的时代被称作武神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是否真的像是众人杜撰的那样五大三粗,扎里扎煞。” “哦~。”吕布似乎被我挑起了兴趣,长腿一叠,用手撑着脑袋侧靠在栏杆上,懒洋洋的对我道:“那么现在见到吾这等样子,汝可还满意?” 我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外貌当然是一等一。” 吕布一愣,随后仰天哈哈大笑几声,动作也随意了些。与之前对我的戒备一比,放松了不少。他现在整个人都软在位置上,笑眯眯的看着我。 “只是——”我话锋一转,毫不客气的刺了他一句道:“你却与手下的妻子有染,让人不耻。” 吕布丝毫没生气,还心情很好的对我解释道:“小家伙,汝还是太嫩了点。白送上来的,哪儿有不受用的道理。那些人想要往上爬,想要成为吾的左膀右臂,吾只是给他们机会而已。而那些女人……”吕布说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随后收回那可怕的表情,继续道:“想要武将的忠诚,就需要满足那些人的一些小心思,让那些人认为自己受到了器重,就如同汝将那白面小子带在身边当近卫一样。” 听吕布这么说,我回头看向赵云。墙壁的阴影遮盖了他的全身,他就站在哪儿守着我,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野性与爆发力,如同一只准备充足随时都能冲过来猎杀敌人的豹子。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让我的心快速跳动起来。可是,一想到在历史中他是有家室的人,我的心脏仿佛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一种闷闷的酸涩感从喉咙溢出来。 “汝既然喜欢,为何不临幸呢?” 吕布的提议如同重锤,狠狠的给我来了一击。 我收回视线,说道:“人与人之间有一道鸿沟,有时候不小心踏过去了,就没有办法像平时那般相处了。我不想一些事物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有必须回去的地方,绝对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我必须回家,回到父母亲的身边去才行。 “这里并不是我的时代。” 吕布一怔,无奈的笑道:“汝从未胆怯过吗?” “是人总会胆怯。”我微微一笑,答道:“我有一个一起长大的竹马,他曾跟我说过,人生有着很多岔路口,人迷茫是因为不知道该去怎么选择,留在原地时间一长就会开始胆怯,甚至逃避。所以这种时候,只要坚定着一个目标闷头往前走就好了,踏出迷茫泥沼,前方说不定就是宽广的草地。” “可如果是火海呢?”吕布追问。 我答道:“那便闯过去。” 吕布轻笑,又问:“那汝可闯过去了?” “未曾。”我的人生就是个大写的悲剧,可仔细想想,遇见的事其实也并不全是坏事。 我又答道:“我的运势一直不高,总是在重要的时候失败,可就算这样,我也没有陷入过泥沼中。虽然刚开始没能给自己定好位,而走了很多错路,可是竹马在关键时刻拉了我一把。虽然现在被迫背上了这份重担,可是想想我见识过了这么多名人,要是把照片带回去的话,应该能小赚一笔吧。” 手机握在手中,我竟然完全没考虑过要去拍照的事情。 可惜没有网络,不能发微博炫一下赵云是我近卫,我能摸二爷的胡子,还能吃孙尚香做的美食。不过,这些发出去的话,我会不会被各路东汉粉打死? 不知道我这番话是不是对了吕布胃口,他看着我无奈道:“是吗,汝也是在宠爱下长大的啊。” 他神情有些落寞,垂头摊开手,露出了手中那块小小的竹牌,我看见那上面刻着两个粗犷的字。看那粗糙的做工,那深刻的刻痕,这不会是吕布自己刻的吧?那两个字该不会就是“玲绮”吧?! 我心中有了猜测,问道:“那是什么?” 吕布将竹牌摊开给我看,问道:“汝不认得上面的字吗?” 我老实的摇了摇头,他告诉我道:“这个字念玲,这个字念绮。”他垂目摩擦着那块竹牌,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眼中带着些温情。 玲绮,果然是玲绮。 我压下心中的激动,心平气和的又问道:“她是谁?” 我之前的坦诚起了作用,吕布开口道:“那是吾刚及笄的女儿,她自小就好武艺,能走路开始,便拿着小木棍跟伯平习武,长到能碰到马脖时,便拉着吾教她驭马。整天就像是个小子一样在草地上骑马飞奔。” 吕布看上去很是无奈,好好的闺女硬是被他给养成了汉子,可是,唤着玲绮的他,眼中满满的宠溺。 他叹息一声道:“吾这辈子征战无数,有幸闯下一番基业,虽有野心却无力驾驭,会被斩于白门楼也是咎由自取,只是玲绮……” 亏欠甚多吗? 我感觉眼前坐着的不是在后世留名的猛将,他只是名普通的在担忧着女儿未来的父亲。或许有人会说,你既然明白之前去做什么。可有些事情,又有谁能未卜先知。被权利冲昏了头脑的吕布,可能从没想过会被斩于白门楼吧。 吕布将竹片收起,恢复了笑面虎的样子,与我谈判道:“汝想让吾臣服很简单,让吾知晓玲绮被怎样了,只要知晓她平安无事,吾愿为汝所用。” 为人子女,我无法拒绝吕布的条件,答应道:“好。” 吕布也爽快,立马单膝触地给了我个跪拜礼道:“吾吕布,吕奉先愿为主公霸业尽一份绵薄之力!” 我坐如针毡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吕布傻了,手忙脚乱的要去扶他。不过,有人比我快一步的将吕布扶了起来。 不知何时来的赵云握着吕布的胳膊,一把将人扶了起来,只是他一直没松开手。而吕布也一把抓住了云哥的胳膊,盯着眼前的云哥。如果不是看到他们俩手都爆青筋,我会相信他们在深情对望的。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分开这两暗暗较劲的人时,不远处跑来一个小兵焦急的跑来,高喊道:“报!” 我看他很顺溜的直接跪在我面前,忙道:“你起来说话。” 小兵听话的起来,对我作揖道:“主公!刚才关将军从前线回来带了个孩子,现在马将军正追着那孩子与夏侯将军打起来了!孙姑娘让属下来给主公传递消息,还请主公快些赶去阻止两位将军,要,要不然建起的新屋要塌了。” 我相当无语的看着面前哭丧着脸的小兵,烦躁的揉揉额头问道:“你说夏侯敦和马超为了个小孩子打起来了?” “是,主公快去看看吧。” “我刚清闲一会他们又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啊!”我愤怒的站起来,顾不得洪荒之力喷涌而出的难受,跟着小兵疾步向上方的龙纹广场赶去。吕布因为担心我摆不平,也跟了上来。 我半路喘成汪酱,被看不下去的吕布抱着终于到了事发地。 我眼前的龙纹广场上,此刻正在上演着大乱斗的戏码。 我看着正与马超、关羽对战的张辽、乐进和夏侯惇,捂脸道:“什么叫马超和夏侯惇打起来了,明明就是蜀国与魏国的武将打起来了好不好!” 关羽以一敌二武器挥舞的虎虎生威,乐进和马超则拳脚相加打得不亦乐乎。 我扭头看向正在围观中的几人,跳下吕布的怀里,疾步过去道:“郭嘉!张郃!荀彧,你们三就看他们打也不去劝架吗?!” 郭嘉相当为难道:“主公嘉也想上去帮忙,可就嘉这身板……”他低头看看自己单薄的身体,不用想,如果掺合进去绝对分分钟被揍飞出去。 他叹息一声道:“爱莫能助。” 好吧,文官不能太过期待,我又扭头看向身为武将的张郃。 张郃见我看他,立马道:“如今三对二,郃再加入就变成四对二了,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那你们就看他们把龙纹广场的浮雕都打裂吗?!”我拿这两完全没办法。他们说的都好有道理!我无言以对啊! “主公想要阻止他们五人也不难。”一直默不作声的荀彧出声,他示意我去看孙尚香。 经过他的提醒,我才发现孙姐姐身后躲着个小不点。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对了,刚才小兵说二爷带了个小孩子回来,不会就是这个小不点吧?”我见荀彧点头,细细打量起躲在孙姐姐后面被吓到的小家伙。 软萌软萌的小不点,看着年纪也就五、六岁吧,脸上还带着婴儿肥。长得这么可爱,一定是个男孩纸。身上的衣服料子看着也很不错。似乎因为年纪不大,头发随便扎在脑袋后面,像是云哥一样留了个可爱的尾巴。小家伙见我在打量他,有些胆怯的探出脑袋来也在打量我。 他眼睛有些细长,眉毛很粗,长得明明很阳刚,性格却像是个小姑娘一样羞涩。 我好奇的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孙姐姐无奈的答道:“主公,这是曹嵩之子。” “曹嵩之子?”我懵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怪叫道:“这这这是那个曹阿瞒?!” 妈妈!我好方啊——! 第24章 日常篇(十三) 我有些懵逼的蹲下盯着眼前的曹阿瞒,好嫩的曹阿瞒啊,看上去好无害的曹阿瞒啊。 “这真的是曹阿瞒吗?”我扭头问荀彧,见他表情沉痛的点头,又扭头找郭嘉求证,继续问道:“真的是吗?” 郭嘉并未直接回答我,而是蹲下身来对躲在孙尚香身后的小家伙,说道:“小家伙,还不快向这位小姐姐介绍一下你自己。”他就像是个邻家大哥哥,仗着那张无害的脸将小家伙哄出来了。 呆萌呆萌的小阿瞒蹭出孙尚香身后,羞涩的垂头拽着自己的衣服,自我介绍道:“我叫曹操,小字阿瞒。” “好……”我感觉心脏中了一箭。 “好?”郭嘉见我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疑惑的唤了我声:“主公?” “好萌啊——!”我一把将小阿瞒抱进怀里,对着他嫩嫩的小脸一通揉搓。这婴儿肥软乎乎的手感,这因为羞涩而涨红的小脸。连被我上下其手,却因为良好的家教不推开我,而向两边挥手求救的小动作!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要救小阿瞒的时候,我已经松开手撤退了。 看见小脸通红的小阿瞒扑进郭嘉的怀里,我不禁感慨道:“呼,事后一支烟,人生赛神仙啊。” 我是满足了,可怜的小阿瞒哭晕在了郭嘉怀里。 郭嘉对我的恶行相当无语,他道:“主公有时间在这里揉曹阿瞒,不如想想怎么去阻止那几位。马超想砍死曹操想很久了,虽然眼前这个只是个什么也不懂得小孩子。” “什么都不懂?”我疑惑的看着郭嘉。 他为我解惑道:“刚才阿瞒被二爷带回来,刚见到元让时,竟然被他吓得躲到了孙姑娘身后。夏侯家与曹家世为婚姻,若曹操拥有超出外表的阅历,不该见到夏侯将军这般反应,所以嘉想,曹操的年纪与阅历同等,他对长大的夏侯惇很陌生。” 也是,突然见到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如同被吹起的气球一般长大,不止有了胡子,还带着个眼罩,身上沾染着一身战场上的煞气,不被吓到才怪呢。 “主公再不去阻止,龙纹广场上的浮雕真的没法看了。”荀彧出声提醒我。 龙纹广场的浮雕已经不重要了!小阿瞒才是重点好不好。 “哦,那奉孝去喊一声,让他们打完了来议事厅,我先带着小阿满走啦~。”我将扎进郭嘉怀里的小家伙挖了出来,像是狼外婆一样抓着他的小手,哄道:“小阿瞒,姐姐带你去吃点心呀,孙姐姐做了好多甜甜的点心,你一定会喜欢的!” 曹阿瞒似乎还没忘记我刚才的壮举,心有余悸看看左右寻找求助,只不过周围的人认识他,他却不认识人家,只觉得刚才声音温和的郭嘉很好,便盯着他看,眼中满满都是“救我”的意思。 我哪能让他得逞,一下子便把他抱了起来,对身边人道:“孙姐姐走着,我们先去议事厅。” 就这样,小阿瞒可怜兮兮的朝着郭嘉伸出手,却没得回应,求助无门的被我抱走了。 我刚踏上阶梯,身后便传来郭嘉的高呼声,他道:“还打什么,曹操已经被主公抱走了,诸位都住手吧。主公邀诸位将军前往议事厅议事。” 喊完,他又加了一层保障,跟身边的吕布道:“吕将军劳烦您帮个忙,去拉住那个暴躁的马超。” “好。”吕布高声应下,我只听见马超喊了一句“你做什么!”后,龙纹广场上便没了打斗声。 我先带小阿瞒来到议事厅,带着他坐在了主座,孙姐姐没一会端了一盘点心进来,她将撒发着香甜气的点心放在小阿瞒眼前,拿起一块塞进他手中,哄道:“小阿瞒快尝尝吧。” “谢谢姐姐。”小阿满礼貌的道了谢,像是小松鼠一样啃起了点心。 孙尚香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小阿满旁边,我们俩把他夹在中间,就这么看他慢悠悠的啃着手中的点心。 很快,赵云、张郃、荀彧和郭嘉先到了议事厅。 我听见声音抬头去看,见郭嘉和荀彧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其中荀师尊的打击最大,扔下郭嘉飘飘然的去找座位坐下了。 而郭嘉抬头看看我,嘴角似乎有些抽动,随后去了荀彧旁边的座位坐下。 我视线一转,正好与赵云四目相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面被魏国的武将气到了,面色黑的像是锅底一样。如果不是张郃拉了他一把,我很怀疑他会堵在门口不动弹。 我正疑惑云哥这是怎么了,孙姐姐拉扯了我的袖子一下,期望的问道:“主公,我们可以养他吗?” “养养养!这么可爱的小天使,当然要养啊——!”我无法拒绝孙尚香的请求,当即答应了下来。 我说完,又想起云哥可能受气,立马去看已经落座的他,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黑了? “子龙?”我唤了他一声,结果他回了我一个很怨妇的眼神。 好吧。 他这是——羡慕被女孩围着的小阿瞒? 我低头看看身边像是小松鼠一样啃点心的曹阿瞒。谁能想到未来的曹丞相小时候是这么软萌的存在啊——! 心都要被他萌化了有木有! 小松鼠·小阿满将点心啃了一半,突然抬头怯生生的问道:“姐姐,请问……有没有水?” “有有有!”孙姐姐像风一样来去,水杯变魔术一样出现在桌上。 正在我顾不上赵云与孙姐姐母爱泛滥,被小阿瞒萌得不要不要的时候,其他武将也来到了议事厅。 他们看见小阿满被我和孙姐姐夹在中间,也是一副遭雷劈的样子,其中马超的反应最大,他怒道:“主公!孙姑娘与你同座还则罢了,可那是曹操!怎能让这厮入主座呢?!” 小阿瞒听见马超的怒喝,吓得手中的糕点都掉了,直接缩进了我怀里。 看见小家伙被吓得得瑟起来,我一下子就怒了,说道:“既然将军如此说,我有一个疑问想问将军。” 马超作揖道:“主公请讲。” “我且问你,你父亲兄弟被曹孟德斩杀时,是何年何月。”我怀里抱着的是个刚知炎凉的孩子,不是那个杀伐气重的曹丞相! 马超不傻,他知道我一次不肯帮他,就会有第二次,更不用说今天纯粹就是他闹脾气。 我又问道:“小阿瞒你来告诉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小阿满乖巧的抬起头来,小声答道:“不到龆年……”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安静的议事厅内却异常的清楚。 孙姐姐凑到我耳边,给我科普道:“龆年是八岁。” 我一下子就硬气起了,哼了一声问道:“马将军可还有话要说。” “无。” “那就去坐下。”我等全员入座后,才开口道:“我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忽略了大家,大家手头的事情都处理的很好,看起来清闲了不少呢。” 一个想法突然从我脑袋中闪现而过,我拍手道:“既然大家这么清闲,那么明天早上天微亮在龙纹广场集合吧。哦,对了!奉孝你帮我找几个小兵收拾一下我屋的二层,再搬来一个床榻。” 郭嘉一愣,猛然明白我想干嘛,忙拦住我道:“主公阿瞒已经不小了,与主公同住恐怕不妥。” 牵扯上曹操的事情,夏侯大叔坐不住了,也起来道:“主公若是不放心,可让阿瞒与我同住。” 我低头看看紧拉着我的小家伙,轻笑的问道:“小阿瞒,你是跟那边的叔叔住呢,还是跟姐姐住呢?” 小阿瞒很给我面子,一把抱住我大腿道:“跟姐姐!” 我就这么拖着新得的腿上的新挂件,凯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孙姐姐指挥着搬来床榻的小兵,将我的床榻和新搬来的床榻送上二楼,并加了屏风隔断,又整理了一下一层才结束搬家。 到晚上,小阿满便跟我一块睡,他睡觉很老实,完全不需要我起夜帮他掖被子。 第二天,清晨。 我看着已经在广场上集合的众人,将带来的手机媒体库声音开到最大。 虽然我的手机不是低音炮,可声音不小,足够用。 “我早就想这么干——不,我的意思是说,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从今天起我们来锻炼,来消耗掉你们多余的体力。”我说完,翻出一首pop唱的bababa。 “我会在前面做动作,你们跟着我跳哟。”我将手机放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开启了全效喇叭,点击开启。 整个广场上,响起了醉人的音乐。 我丝毫不觉得羞耻的跟着音乐开始活动,先是马步抖腿,然后一边走,一边花圈的活动着双手,跳到开心的时候,还很不客气的扭动起身体来。 而我身后,传来夏侯惇的哀嚎声:“我的老腰!” 还有郭嘉,他看上去接受良好,跳的开心时还出声去纠正别人的动作道:“文若你开腿太小了啦,你看嘉这开腿如何。” 我背后传来荀彧恼羞成怒的声音道:“胡闹!” 在前面领舞的我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实在是好奇就扭头道:“一会的动作你们第一个人蹲,第二个起,然后依次类推哟,开始!” 看到郭嘉和张郃妖娆的身姿,我满足的回过头来开启了新动作——打气筒。 不需要看,我也知道背后的画面不是吃错了药,就是喝醉了。这动作完后,我立马并腿,下半身左右跳动起来。 我无比庆幸当年听了竹马的邀请,跟着他一块跳着玩,有着这样的经历,才有我这般身经百战的身姿! 对了,刚才无意间瞥见子龙扭腰的动作,感觉好魔性呢。 下次选个扭腰多的舞蹈吧。 唉嘿~。 第25章 荀彧(番外) 张郃来报告的时候,荀彧正拿着书心不在焉的看着。听见有人唤了他一声:“荀先生?”才后知后觉的抬头。 “是儶乂啊,主公已平安送回了吗?” “是。”张郃作揖,又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了荀彧道:“郃已经按照先生所说对主公投诚,只是那个孙尚香甚至碍眼,恐怕要多费些时候才能做主公近卫。” 荀彧想起白日里的画面,下意识的看向奉孝办公的位置,那摊血渍如今被他用垫子盖住,却如一根鱼刺梗在他喉间,噎的他喘不过气来。 荀彧摆摆手,交代道:“彧之前交代的事情就算了吧。” 之前被荀彧私下召见的张郃一脸愕然,他忙问道:“荀先生为何突然收手?可是郭嘉看出了什么?是他让荀先生收手的吗?”能让荀彧改变主意的人,除了郭嘉外,张郃想不到其他人。 “不是奉孝的问题。”荀彧摇摇头,继续道:“这点小心思早该被他看穿了,奉孝只是碍于不能出手,否则儶乂你这般心思不纯的接近主公,他必然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荀彧相信,如果张郃真的敢做了危害小主公的事情,郭嘉有很多法子让张郃生死不如,甚至有可能直接舍了张郃这个武将。 “奉孝心思沉重,什么事能逃过他的眼。他做事下手也果断,如果一城人与一个人放在天平上,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离着最近的人,而奔去救那一城人。” 这世上没人一个人比荀彧更了解郭嘉了,同样也没有一个人能像是郭嘉那样了解荀彧。 张郃是官渡之战投降的曹操,在郭嘉未逝世前,与他共事了整整七年,自然明白郭嘉做事的风格。 可就是面对这样一个文弱的人,连张郃都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在郭嘉眼里,张郃与主公比,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炮灰而已。 张郃心如明镜,可就是觉得不爽,尤其是这几日他注意到赵云会时不时望向主屋,那个视线在他看来甚是碍眼。 张郃挣扎了一下道:“可是荀先生期望的事情马上就要成了,现在半途放弃略有些可惜。” “彧已准备收手,若儶乂想要去挣一挣可自便,只是你的所作所为不在与彧有关。”荀彧说完,看着张郃面露不甘,知道他还是不肯收手,又劝道:“若你伤及主公,门外的俩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张郃经荀彧一提醒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俩人被骇到,他竟然毫无所觉有人来了! 郭嘉面上带着笑,一副“我就是路过看看”的样子,而他旁边的赵云却一身煞气,手中提着惯用的涯角枪,一脸阴沉的盯着张郃。 手上没有武器的张郃戒备的盯着赵云,向后退了几步,做出了让步。 郭嘉很满意张郃的识相,笑着调侃道:“今天难道要下刀子雨?嘉竟有幸见文若扔下堆叠起的公务,看书打发时间?” “只是随便看看。”荀彧答道,随手把书扔在了一边,一副已经没兴趣了的样子,他继续道:“倒是奉孝带赵云提枪来议事厅,有话不妨直说。” “你与嘉认识多年,嘉也不与你绕圈子。”郭嘉每走一步手中不知道哪儿来的扇子就一摇,他边走边道:“之前文若亲自试探主公是否容人时,嘉有幸听见。这次又让张郃试探主公是否沉迷美色,嘉又有幸见到。接下来呢?文若是不是还想试试主公可有能力说服吕布?” 荀彧见大势已去,坦然道:“奉孝已懂,何须再问。” 郭嘉走到荀彧对面,将藏在身后手中的东西往他桌上一砸,怒道:“若不是嘉闲来无事去藏书阁内看书,这食器之事,文若又打算何时相告!” 郭嘉扔在荀彧桌上的,正是一本三国志。 荀彧之前看过这本书,还特意藏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郭嘉找到了。他事情瞒不住了,却还淡然道:“这等小事无关紧要。” 郭嘉这次是彻底怒了,怒拍桌子道:“荀文若!你到底把嘉当什么!难道郭嘉不足以让你交心吗!!!” “奉孝自然是彧的至交。”荀彧神情如常。 这可把郭嘉堵的不轻,刚酝酿出来的坏脾气一下子都散开了。 “那你为何不肯说。”如果不是看了小篆写的三国志,郭嘉甚至不敢想象曹操会这么对待荀彧。 文若虽然拥立汉室给曹操添了不少堵,但是却给曹操出谋划策帮了大忙,战绩显赫丝毫不差于在战场上拼杀的武将,将功抵过也不该沦落到被逼死的地步。 荀彧盯着桌面上的书,心思已经飘远。 恢复汉室虽然已经与他无甚关系,可是曹操送来的空食器,却缠绕着不肯放过他。还没来城中前,在混沌中的他看着浮现在眼前汉室崩溃的一幕幕画面,怨恨着帝王的不争气,怨恨着自己的无力,怨恨着各方诸侯的龌龊心思,仿若癫狂般发出嘶吼,撕毁着眼前的画面,却改变不了已成的事实。 就连来到城中,荀彧也无法从这噩梦中苏醒过来,每天必须把自己累趴下,才能安稳入睡。这也是他桌上的竹简,永远比郭嘉多的原因。 “是彧的错。”荀彧知道自己太过杞人忧天,可是他却控制不住。每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命令已经下达出去了。 郭嘉无奈的叹息一声,劝慰他道:“文若与主公相处尚短,才难以做出合理的评价。嘉愿担保,主公虽然有点胆小天真,还会欺软怕硬,整天作死,可是她善良待人。” 荀彧听着郭嘉对主公的种种数落,见他唯独夸奖了她心地善良。 郭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无奈的对他道:“嘉见人无数,多少人为权利如野狗一般撕咬。可是主公却是嘉第一次见到这般不爱权利,更爱做甩手掌柜的人。” 想起小主公这几日的所作所为,荀彧也不得不摇头道:“是啊,能将营中事全部交于关将军办,写竹简也专门挑选最少的来写,孺子不可教也。” 而且主公每次写完,竹简的厚度总让他们头疼不已。 “既然两位先生的事已摊开,不如来谈谈郃与赵将军的事情?” 荀彧见张郃挑衅赵云无语摇头,刚想看在多年共事的份上,出声阻止他,却来不及了。 一阵风从荀彧和郭嘉身边吹过,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张郃脖间架着一柄涯角枪,那尖锐的利刃被打磨的光滑银亮,犹如握着它的主人那般寒气逼人。 握枪的赵云眯着眼看着张郃,脸上的表情大有“有种你再说一句”的意思来。 张郃丝毫不惧赵云,继续道:“怎么,想将郃就地解决?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儶乂真是作死。”郭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完全没打算上去劝架。如果手边有瓜子,荀彧很相信他一定是找个地方坐着,一边磕一边看他们为了近卫一职大打出手。 荀彧不得不出声劝道:“此厅乃议事重地,还望两位将军能深思熟虑在行动。” 赵云丝毫不为所动,张郃也没打算就此罢手。 荀彧不得不扔出看似轻便,却重如泰山的一个人道:“想想主公。” 法宝主公一出,赵云果然听话的收回了涯角枪。 荀彧见有门,又道:“近卫一职由主公说了算,你二人若不服气可公平竞争。若是能将孙姑娘从近卫一职中挤出来,也算是你二人的能耐。” 张郃自然应下道:“好!如此更好,全凭自己能耐!” 荀彧扭头看向不做声的赵云问道:“赵将军意下如何?” 赵云点了点头,虽然他是应下,却对张郃威胁道:“倘若张郃行为伤及主公,给主公造成困扰,云手中的涯角枪将毫不留情。” “不如约法三章?”郭嘉这时候出声,荀彧却觉得绝对没好事。 只听他道:“第一,小主公不同意的事,不能做。第二,主公不临幸,不可过于亲密。这第三嘛,若主公心中人选明了,便不可过多纠缠。” 郭嘉说完,张郃和赵云自然点头答应下了。 这等私密的事情谈论到这里,竟然不小心被人听到了。 “几位将军真是好心情,在这里讨论主公的近卫问题。”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荀彧口中可以被挤掉的孙尚香。 被当事人现场抓包,厅内的四位心虚不已。 孙尚香满眼的怀疑,她才不信这俩能挤掉自己。整日与主公朝夕相处,城中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主公的人了。孙尚香很想对这群家伙说一句“白日做梦”——不过,她却忍了下来,将怀中小兔子抱好道:“四位大人议事归议事,还请压低声音不要闹大,主公现在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中。” 孙尚香话音落下,四人终于想到主公该通人事,脸上都有些羞红,其中与主公接触最多的赵云是感触最多,脸红最厉害的那位。 比起张郃来,孙尚香对赵云的好感更高一些,自然愿意做个助攻小能手。 “赵将军你来。”她将赵云叫到面前,把怀中的小兔子塞给他道:“再一会主公就该醒了,你把小兔子带过去,主公见了小兔子心情好些,说不定就没那么难受了。我炉上还炖着汤,先走啦。”说完,理都不理其他人直接走了。 被委以重任的赵云一手抱兔,一手拎枪离开的议事厅,似乎是打算去主公窗下蹲点。 荀彧目送赵云离去,听见身边的张郃抱怨道:“有这个孙尚香在这里碍手碍脚,郃恐怕难以取得主公身边近卫一职。” 郭嘉问道:“那儶乂准备放弃吗?” 张郃一笑,答道:“怎么会!哪怕没得到,郃也想给赵云添点堵,他那个样子看着甚是碍眼。” 荀彧对张郃的心思似懂非懂,不过另一个人却明白。 “哈哈,你这明明就是嫉妒赵云拿得起放得下。”郭嘉一语戳破张郃心思,开心的笑着甩袖出门去了。 没一会,主公便带着赵云离开主屋,一路往虎纹广场走去。 张郃看了看身边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荀彧,说道:“荀先生,主公去见吕布了。” 荀彧并不答话,收回视线将心思放在手中的书上,心道:半路收手果然还是晚了一些,算了,权当是给奉孝做人情了。 郭嘉的打算,荀彧门清。不就是希望主公能亲自去收复吕布,以吕布的武力再加上郭嘉的照顾。就算以后曹操、刘备和孙权都来了,也无法轻易的架空这位善良的小主公,把她变成如帝王那般任人摆布的傀儡。 “他倒是好,让彧一个人做坏人。”郭嘉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却让他背了这个黑锅。 荀彧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交友不慎啊。” 第26章 日常篇(十四) 自从有了固定的晨练,城中打架斗殴,挑衅的行为明显没有了,最起码我是没看到再发生以上情况。 朕甚是欣慰。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在打打闹闹中度过了,为了让大家能好好休息迎接新年,我问过郭嘉最近营内战事问题,在新年前几天准了二爷把事物交托给下属,放了所有将士和士兵们的假期。 但是,郭嘉却担心被袭,荀彧提议让士兵轮班制,弥补了我命令中的漏洞。 新年,孙姐姐早早把我从床上挖起来,然后把我打扮的像是个红包一样。我又自己动手扎了个中国娃娃的发型,因为包包头单调,孙姐姐取了两个银色带蓝色穗子的发梳给我簪上,又帮我系了两个银色的铃铛,从镜子里看,发型可萌可萌的了。 我摸了摸长了不少的刘海,本想拿剪刀修剪一下,孙姐姐却阻止我道:“主公,想要剪发还是等正月后再说吧。” 她这么一提醒,我想起古代似乎有正月后才剪发的习俗,便改用水打湿头发后,给刘海做了一个中分。 “主公还有这个。”孙姐姐将准备的红包塞到我手里,交代道:“郭先生说,看书无意间知道明清时有给红包的习俗,觉得很有趣,便让城中准备了些红包。这些是阿香为主公准备的,主公看着喜欢给人,也图个吉利。” 我试了试红包的重量,又捏了捏里面,红包沉重,内部质地又硬邦邦的,便好奇问道:“这里面装的是啥啊?” “一枚五铢钱。” 我仿佛受到了攻击一般,攥着手中沉重的红包石化了。 五铢钱,就是那种中间有个正方孔,整体圆形的铜币。之前我是见赵云用过的,不过自己拿还是第一次。对于孙尚香他们来说,五铢可能只是普通货币,就像是现代的一块钱一样无关紧要。可这对我来说是文物啊!文物!文物啊——! 妈妈呀,我手中握着好多文物,怎么办?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我颤巍巍的抬头,声音发颤道:“姐,姐姐……我,我能不能带一个?” 孙姐姐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干。毕竟谁没事会把一块钱硬币挂在脖子上啊,被人见到会被以为是神经病吧。不过,她还是听话的用红线帮我串了一枚五铢币,给我挂在了脖子上。 我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铜币,心道:这趟绝对没白来!我要把这枚五铢铜币当成传家宝——! 孙姐姐一边打扮,一边注视着我像是深井冰一样,捧着五铢钱在主屋大厅内开心的蹦跶蹦跶。因为实在是太开心了,小阿瞒睡醒揉着眼睛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我给他来了一击风来吴山~。 小家伙被我转晕后,被打扮完的孙姐姐扒了衣服,也打扮成了一个小红包。等我重新整理好了凌乱的头发后,与孙姐姐拉着晕乎乎的小阿瞒前往议事厅。 前往议事厅的路上,偶尔会有小兵来向孙尚香讨要红包。 狭小的红包不易装入金、银,只是意思一下装入一枚五铢钱币。虽然只是一枚钱币,却让小兵们很是开心,我进入议事厅内前,还见他们拿了红包后,在议事厅外攀比谁手中红包量最多的事。 小兵们见我也想讨要,不过我手中红包不多,他们都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众将还没得,他们下属抢先了总归不好。 我进入议事厅内时,厅内的气氛很是和谐,之前还吵吵闹闹的他们有说有笑的亲自下手揉面包饺子。 这种平淡日子,让我有种当初下山混进黄巾贼像是做梦一般。 我低头看着压手的红包,取了一个给了正在包饺子的赵云,开心道:“子龙新年快乐!” “主公新年快乐。”赵云回了我一个腼腆的笑容,因为腾不出来接,我便把红包放在了他旁边。 我又奔向另一个人道:“奉先给你红包啊!新年快乐~。” 在一旁当壁花的吕布放下手中茶杯,他接过红包,一下子回给了我四个红包,笑眯眯的说道:“小不点新年快乐啊。” 送出去一个红包,白的了三个。 我顾不上吕布对我称呼,又跑去找夏侯惇道:“夏侯先生给你红包,新年快乐哟。” 正忙着磕瓜子的夏侯大叔抬头看看我,说道:“新年快乐,给,这是末将的红包。”他直接给了我两个红包。 虽然比吕布的少一些,可还是白赚一个啊! 我发现生财之路了有木有——!!! 我在议事厅内送了一圈,手中红包只多不减,孙尚香不得不给我找个篮子装着,包完饺子的赵云还补给我十个红包。 一直注视着我的乐进相当不理解道:“只是五铢钱,主公至于这么开心吗?” 我鄙视他一眼,将手中的红包展开做成扇面道:“你懂什么,有这些我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乐进十分不理解,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郭嘉听我这么说,差点喷出一口茶水,他出声调侃道:“哦,那嘉手中五铢钱不少,且不是能养主公下半辈子了?” “哼。”我轻哼一声,像是纨绔子弟那样展开手中红包扇道:“老大我现在有钱,还用你养吗?!”等我把五铢钱拐回现代卖了换钱,分分钟能拿钞票砸晕了郭嘉。 “真没想到,美色权利不入主公眼,一枚小小的五铢钱竟然能打败主公。”张郃摇摇头,一副实在难以理解我心情的样子。 “彧甚至担心。” 听见荀师尊这么说,我忙反驳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还不至于被一枚五铢钱给拐跑!” 连张辽都道:“深表怀疑。” 没人理解我对五铢钱的喜爱! 就像精灵无法理解女矮人也长胡子,矮人无法分辨精灵男女一样! 真不相信我败给了时代的鸿沟! 二月二,龙抬头。 孙尚香果然拿了磨好的剪子来帮我修剪头发,平时被我供在屋里的太师椅被搬到了主屋外,我坐在上面披着白被单,孙姐姐拿着剪刀和梳子站在我眼前,帮我理平了过长的刘海。 我看着镜子中已经被修好的刘海,抓起没有补染变布丁的头发道:“姐姐能不能帮我把头发剪短一些?” 孙姐姐不同意道:“主公的金发明明很好看啊,突然剪掉……而且主公是女孩子,把头发剪那么多的话总归有些不好。” “没事。我头发长得快,金发在这个时代太惹眼了些。”之前在黄巾贼哪里,这头金发可给我惹了不少事。我见孙姐姐不动手,又劝道:“剪掉的话还能平凡一些,我也能安全些。” 金发的目标实在是太大了,就是个靶子。 孙姐姐被我说服,认同道:“好吧,那阿香下手了啊。” “来吧。” 清代以前汉人是不理发的,我这突然来一个小子头,路过的武将全部接受不能,呆愣了好久才后知后觉道:“主公?” 就连宅在议事厅里的荀彧,听见我在剪发,跑来问我道:“主公你怎突然要剃头。” “剃头?谁说我要剃头了啊!我是修头发修头发!”我反驳着,扫视一圈给我瞎传话的人,他们十分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夏侯大叔捧着本孝经跟我道:“主公,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听夏侯大叔这么说,我脑袋里立马闪过他眼伤吞眼的事情,忙道:“你想让我吞头发吗!!!”想想都觉得汗毛直立好不好! 我妈咪虽然喜欢我留长发,但也不至于因为我突然剪发就擀面杖家法伺候啊! 对于我剪发这件事有反对的,自然也有支持的。 郭嘉算是接受良好,他道:“主公金丝没有了也好,只是以后下山得像是文若那般戴一顶帽子遮一遮了,毕竟汉人很少如此——剪发,尤其是女子。”他比划了一下底下长长的发丝,也有点沉痛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又道:“说起来,这几日嘉休息总是压着发丝,甚至烦躁,劳烦孙姑娘帮个忙。” “我来帮你!”我抢在孙姐姐前答应下郭嘉,头发剪好后,立马从座位上蹦下来。 我将位置让给他后,拿着剪刀站在他背后奸笑道:“嘿嘿,奉孝我按照家乡人的发型给你剪了哟。” “呃……主公可行?” 我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竹马懒得出去剪的时候,都是我拿剪刀给他修头发的,虽然没有大师的手艺,但不至于像是狗啃的一样。” “好吧。” 我咔嚓一刀下去,直接断了他的长发,耗费了一个小时给他修剪出一个很清爽的发型。 郭嘉摸着短发,还有些不太适应,他道:“总有一种像是被扒干净了的感觉呢。” “习惯就好了。”我将白被单抖开,把上面的头发都抖干净后,扭头看向还呆愣中的其他人道:“怎样?还有谁想试试?” 张郃上前一步道:“请主公帮郃稍作修理,……还请主公不要剪。” “……好吧。”虽然我觉得没能再剪一个短发略可惜了些,不过,张郃的发丝质地很好,真要让我剪掉,我也下不去手。 我帮他把前面的碎发好好修剪了一下,额前做了中分后,留在两边的头发给他剪到长度过了下巴,上厚下薄,不会太过遮挡他的视线。 两个出炉后,孙姐姐也跃跃欲试道:“主公!还请主公帮阿香也剪一剪。” 我立马将白被单抖开搭在小臂上,行了个绅士礼道:“愿意为你效劳。” 孙尚香是女孩子,突然剪*头不太好,我只好给她修修刘海,让它更清爽活泼符合姐姐性格一些,然后把她的发尾齐平弄成黑长直。 孙姐姐完了后,其他武将想了想,也上前拜托修理一下头发,不过极少数有敢来找我剪发的。 “还劳烦主公帮云修一下。” “……不剪啊。”我兴致缺缺的看着摇摇头的赵云,让他坐在太师椅上,给他身上盖上白被单。 我拿着用木梳理顺着他额头的发丝,云哥的头发明明看上去很厚重,却很柔软,我没忍住趁机揉了好几下,说道:“子龙你的发质好软呢。” “不过好多分叉,你平时都不搭理头发吗?”我略感可惜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虽然分叉不少可这手感简直了! “主公……”赵云为难的唤了我一声。 他大概不适应被人这么摸头,因羞涩而变得通红的耳尖,这次可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帮你也做个中分,两边长短到颚骨吧。”人到我手了,云哥自然得听我的话。 我很快便帮他修好后发绕到前面,弯腰伏在他面前,开始给他修剪额前发。只不过,等我给他剪完直起身子,就见他闭着眼睛,脸颊羞红。 这是睡着了吗? 还是……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衣领,秒懂了。 好吧,姐姐今天给我拿的衣服衣领略大了些。我竟然毫无所觉的伏在云哥眼前给他剪发!之前给张郃剪发没察觉是因为他个子高,我基本不用弯腰。 其实也不吃亏,我有穿bra的。 我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道:“子龙剪好了。” “啊。”赵云一愣,闭着眼抬头,他慢慢睁开眼见我已经退开一段距离,才移开视线回应我道:“嗯,多谢主公。”道完谢后,逃似的跑去洗头了。 我目送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心道:早知道就先凉他一会了。啧,跑了真可惜。 入夜前。 郭嘉急匆匆的赶来我住的主屋,此时,我正在教孙姐姐和小阿瞒编绳,见他一脸严肃进屋,忙问道:“奉孝怎么了?快入夜了你还不去休息?” 郭嘉摇摇头,说道:“主公,今夜注定不眠。” 听他这么说,我知道出事了,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探马来报,灵帝恐怕不好。” 第27章 董卓篇(一) “坊间谣传,灵帝有疾。” 郭嘉话中的灵帝,说的是汉灵帝刘宏。只是他这个皇帝做的实在是不合格,搜刮钱财,买卖官、爵位以供自己整日享乐。黄巾起义与凉州等地动乱都是因为他不理朝政,信任奸臣的关系。 如果说南仙老翁给予张角天平天书是引起天下纷乱的引子,那么灵帝便是将这个纷乱推向极致的人了。 “我记得汉灵帝是189年逝世,现在是那年?”我来这边开始,手机上的日历表基本就是个摆设,只能用来记录过了几天,完全没法看年月。 孙姐姐答道:“主公忘了?咱们可是刚过了185年的新年啊。” 也就是说,汉灵帝驾崩可能要整整早四年? 我有些担心起来,毕竟早了四年的话,其中可以发生很多变故的。郭嘉出声安抚我道:“此消息虽然是探马传回,却让人生疑。” 我猜测道:“奉孝你说,会不会是之前那个指示你们的人做的?” “主公正与嘉想到一块去了。”郭嘉夸奖了我一番,继续道:“若是这谣言是敌人故意放出,必然是想要做一番试探。” “那我去不就正中他们下怀了吗?” “主公此言差矣,对方正是因为找不到嘉与关将军才会如此做,他也只是猜测有人妨碍,却不知情况。如今我们在暗,敌人在明,所以主公才更要去,一方面是阻止对方,另一方面则是趁机打探一番,若能知道对方的底细是最好。” “嘉嘉我好开心你和我是一条船上的。”我心情很微妙,仅仅只是一个谣言郭嘉就能想到这么多,普通人和他玩,绝对会被玩死啊! 郭嘉却毫不自知般道:“呵呵,主公别急,嘉还没说完呢。” 他继续道:“你此次前往洛阳,必然要经历一番波折,若遇事不懂,立刻传信回城,哪怕嘉在城中守城,也能为主公出招。” “你不打算跟我去吗?”没有郭嘉在,我总感觉少了点安全感。 郭嘉解释道:“如今城中谋士匮乏,城中缺不得谋士,营中也缺不得谋士,所以嘉与文若都无法与主公同去。” “……好吧。” 我与郭嘉谈了半晚洛阳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众将便在议事厅集合,我全权委托郭嘉来安排这次前往洛阳的人员和各项事宜。 他站在我旁边,对众将解释了有关灵帝的事情,安排道:“之前濮阳之行夏侯与赵俩位将军与主公扮成家人的计策甚好,嘉觉得此法可行,可故伎重施。昨日便于主公商议后,敲定了这几位与主公同去。” 夏侯惇、吕布、马超、赵云、孙尚香。 郭嘉点出了几个人后,夏侯大叔听见有自己的名字,立马道:“末将年老力衰,恐怕当不得保护主公的大任,还请郭先生另外选出一人。末将觉得,张郃十分适合此行人选。” 听见夏侯大叔不去,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初说好得武力值保持在顶峰保护我呢?装什么老!大叔我唾弃你! “这……主公应当更习惯元让。”郭嘉也略有为难,不过,他被夏侯惇接下来的话说服了。 “奉孝,你总得让其他武将出出头啊。” “元让说得对,是嘉想得不周全。如此便让张郃代替夏侯将军前往吧。”郭嘉居然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总感觉不对劲的我扭头去看张郃,见他嘴角向上翘起,看着我的视线就像是见着了香喷喷的肉一样,眼睛都在发光啊!也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说服了夏侯大叔给他说话! 妈妈呀,我感觉这一路贞操要不保! 郭嘉不知我心中所想,又交代道:“洛阳之行嘉不便与众位同去,劳烦与主公同往的将军,多加照顾主公。这次之行事关重要,众位所要面对的,恐怕是超过嘉与关将军两倍的敌人。枪虽然不便于携带,但是战马与刀剑已经为各位将军备好。” 议事结束,行囊收拾好,人员前往虎纹广场上集合。 我与孙尚香离开议事厅的时候,郭嘉留下张郃不知道跟他交代了什么。等我与孙姐姐到了广场的时候,他在,张郃却不在,赵云、吕布他们早已整装待发,虽然没有穿甲,但每人腰间都有挂着刀剑防身。 我走近,听见郭嘉道:“城中虽有赤兔马,但此马太过惹眼,嘉为将军准备了绝影。此马乃是大宛良马,虽不及赤兔英勇,可奋蹄疾驰如疾风一般,它曾身中三箭,也能拖着曹操脱离危机。” “好马。”吕布夸奖一声,抚摸轻拍着绝影的前脸,看起来对这种护主的好马很有好感,当即便拉着它溜来溜去联络感情。 安排好了吕布,郭嘉又转头对我道:“嘉自然也为主公准备了马匹。” “啊?”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一挥手,马超便牵着手中那匹通体雪白,只有四蹄是黄的高大骏马走来。 马超将缰绳交于我道:“此马名为爪黄飞电,也是曹操爱马之一。” 我抬头看着面前似乎在藐视我矮,还对我喷了个鼻息的白马,无奈道:“你们就这么抢曹操的马,这样好吗?” 郭嘉笑着安抚我道:“无妨无妨,这两匹马本是因主公才能获此重生,就算曹操见到也只能叹一句,好马,必然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正是那句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奉孝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把藏书阁搬空了?”他居然连花木兰的事情都知道了!我的书房啊,不会真的空了吧? 郭嘉只笑,并不答话。 “主公。”不远处的赵云轻唤了我一声,他见我手中牵着匹马,开口问道:“主公可要试马?” 我再次抬头,看看眼前正用大眼看着我的爪黄飞电,忙摇头决绝道:“不,不用了吧?”这么高,没有马镫我未必爬得上去啊。 我是想要拒绝的,可惜站在我身边的郭嘉却道:“这一路劳烦赵将军教主公驭马。” “是。”赵云答应下,立马扭头唤了我一声:“主公。” 看着他那个期待的样子,就仿佛看着了妈妈养的汪酱叼着球,可怜兮兮盯着你,希望你把球随便扔一下似的。一向会满足汪酱这种要求的我,将滚到嘴边要拒绝的话生生咽下。 我内心泪流满面,一脸沉痛的答应下道:“好,好吧……” 赵云立马就开心的笑了,身后像是具现出了一条大尾巴一样欢快的摆动着。他把我抱起送上了爪黄飞电的马背上。 我伏在马背上连哭的心都有了。 郭嘉感叹一句:“王良造父者,善服驭者也。”然后,带着马超离开,似乎还有事要安排。 我忍不住对他离去的背影大喊道:“郭奉孝你老实告诉我,你不肯去是不是因为藏书阁啊——!” “哈哈哈哈,知嘉者,主公也~。” 我目送他离去,这次眼泪是真的下来了。直接抱怨道:“夏侯大叔就够不要脸了,没想到郭嘉更胜他一筹,嘤嘤嘤……我命怎么这么这么苦。有那个谋士会因为看书把主公扔一边的啊。” “郭先生不已经这么做了吗?” “子龙……”我看向下方帮我拉着缰绳的人,说道:“不准吐槽我!我不接受赞美以外的话,就是这么个人主义!” “哈啊。”赵云无奈叹息一声,试探道:“主公英明神武?” “好假,换一句。” 赵云温柔一笑,对我轻声道:“云想衣裳花想容。主公可知下一句?” 春风拂槛露华浓。 当初小学考试,老师很丧病的让我们背了唐诗三百首,我几乎下意识的就能对出李白的诗句。 不,问题重点是——卧,卧槽!糟糕了!赵云去读过李白的诗了肿么破,他是不是知道我之前考他那句话的后一句了!!! “呃,没,没能听过呢。”我装傻的哈哈笑着,十分心虚的拉过缰绳,拉扯了一下爪黄飞电的马头,可惜,它只是脑袋歪一歪,抬起大眼瞅了我一眼,马蹄连动都没动。 赵云无奈一笑,直接纵身上马,他一只手帮我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拍了我的腰一下道:“主公,骑马靠腰力更多一些,双腿夹近些,无需太过用力踢马腹,来,放松些,云在你背后。” 放,放什么松啊!你在背后才更无法放松啊! 糟,糟糕了…… 赵云呼出的气略有略无的喷洒在我脖间,背后传来的体温仿佛要点燃了我一般。我看着他紧握缰绳肌肉紧绷的小臂,低头就能看到他想要护着我,却特意拉开了一段距离,护在腰间的手。 又来了,那种仿佛要将我掏空了一般的揪心感。 可恶,居然这么一本正经的撩我。 “主公?”赵云见我心不在焉,轻唤了我一声,他完全不知道我的理智已经在崩溃边缘。万幸我们没有面对面,否则赵云得担心我狼性大发,让他贞操不保。 赵云见我没反应,又轻唤了我一声道:“主公?” 哇啊啊啊,别喊了!我已经欲求不满很久了,你这样很危险啊——! 我闭眼默背小九九,希望能压制下身体的骚动,可惜,脑袋边具现出的小恶魔,却摇晃着尾巴在我耳边恶意道:“啧啧啧,你这个闷骚,只喜欢那种喜欢上人揪心感的抖m,连亲都不敢,胆小鬼。” 滚滚滚,我才不是抖m! “主公!” 赵云终于察觉到我有异,他顾不了那么多,直接用手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我脸上因忍耐而羞红的脸颊,毫无疑问暴露了。 赵云捏着我的下巴呆愣住,他大概没想到我竟然会觉得羞耻吧。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本就没有太力的手劲越来越轻。 “主公。”他声音温和的唤了我一声,并试探着,缓慢的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 我看着自己的样子倒影在他眼中,那是完全不想反抗,愿意接受,心意相通的表情啊!不对,不对!我是想拒绝的,我是想拒绝的! otz子龙求你别撩我了!我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了! 我内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完全不显。只有狠狠攥着拳头捏着自己的大腿,我才能忍下想捧着他脸亲下去的冲动。 夭寿啊!谁来救救我。 “咳咳。” 上苍仿佛听见了我的呼喊,一声咳嗽打断了美好的气氛,赵云直起身子闻声扭头的时候,我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只听来人道:“郎儿,你想对你幼弟做什么?” 唉?莫名其妙好像进入角色扮演了。 我疑惑的扭头去看,本想感谢一下来人的帮忙。没想到的是,我看见到来人的打扮,感激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吓得抛向九霄云外。 帮我的人穿着一身女装,脸上画再浓的妆,也挡不住他平摊的胸部。 我反应过来唤道:“张郃?” “哼。” 第28章 董卓篇(二) 张郃这身女装真是毫无维和感。 连我都不禁对他比拇指道:“好适合你。美人,来给朕笑一个。” 张郃被我调戏的嘴角抽搐,硬扯了一个笑容回道:“郎儿可还满意夫人这一笑。” “嗯嗯嗯!”我开心的点头。 走来的郭嘉笑道:“主公别闹了,下山后,张郃可就是你的阿母君夫人了。客气点,小心君夫人生气了打你屁股。” 我哈哈一笑,忙问道:“那我阿爹是谁啊?” “自然是吾喽。”遛马完的吕布走来,他直接走到张郃身边,一把拦抱住他的腰肢,宠溺的看着怀中人,温柔的唤道:“夫人~。” “滚!”张郃气的脸都黑了,可惜他力气拼不过吕布,就算挣扎也挣脱不了扣在腰间的手。 吕布大概是我们中玩的最开心的人了。 孙尚香闻声牵马赶来,见张郃那样,歉意道:“本来是阿香扮母亲更好一些的,可是郭先生说阿香与吕将军站在一起,实在高低差太厉害了,总感觉像是个小姑娘,只能有劳张将军了。” 吕布比张郃高一些,俩人站在一起确实超级和谐的!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俩不是夫妻。 我比拇指道:“个头很有夫妻相。” 张郃被我说的一脸要吐血的样子,只有他身边的吕布很是开心的哈哈大笑,回道:“郎儿廖赞了。” 一通调侃过后,郭嘉继续安排事。 “从今日起,直至再回城,孙姑娘你也要叫张郃为君夫人才是,你现在的身份是主公阿姐,赵云之妹。”郭嘉出声提醒一声,话语中已经将这次出行我们扮演的角色敲定了。 我看着跟在郭嘉身后的人,问道:“那马将军呢?” 郭嘉轻笑,答道:“张郃再厉害也无法落双胎啊,他自然只能安排成你的武师傅。” 莫名其妙又躺枪的张郃,恶狠狠的盯着郭嘉的背部磨牙。 我见他牺牲这么大,提议道:“一枝长戟六钧弓,我们以张为姓如何?” “……弓长嘛。”郭嘉低语着,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劝我道:“嘉还是那句话,遇事不定,必要回信。哪怕主公想要纵马挥戟,还请主公告知嘉。” “好!”我骑在爪黄飞电上答应他,对于又要下山的事,竟然一点儿也不怕。 郭嘉无奈轻笑,最后交代道:“那么,安排就是诸位以张为姓,张布是土财主,前往洛阳是想要做官,君夫人乃是张布发妻,育有张云、张香与张良三个孩子。” “唉,等等!”我听见最后那个名字,立马打断了郭嘉,忙问道:“为啥我叫张良?” 张良,难道是张子房? 郭嘉叹息一声,解释道:“唉,嘉甚是担心主公的运势,所以想,干脆起个聪明点的名字。而且这个名字比那个什么公,听上去纯良一些。再加上主公这张容易被骗的脸,多少会引起些人的恻隐之心。” 妈妈呀,我占便宜的事情他是不是知道了?! 想到这里,我已经心虚的移开了对上他眼睛的视线。 可郭嘉没打算让事就这么完了,他明确隐晦的告诉我,他已经知道了。而且考虑到如今事态严重,准备事后再找我算账。 他一脸无辜的问我道:“主公难道更喜欢那个公字吗?” “呵呵,良字甚好甚好。”我哪儿敢反驳啊,果然逞一时之快占郭嘉便宜,现在就被反击了。 郭嘉很满意我的识相,暂时放过我,继续道:“那么,吕将军与马将军先行,你二人带小批士兵扮的侍从先前往洛阳,用带去的金银打通一下关系,然后在洛阳买下一座合适的小院,无需太大,足够侯爵居住便可。” 吕布眼睛一亮,一脸了然,却还是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买爵位只是为了提升各位的身份,这仅仅只是一个拍门砖而已。”郭嘉眯着眼睛轻笑,视线突然扫向我。我猛然明白到,这种安排跟我有很大的关系,而且绝对不会是好事! 我有一种在未来某一天会被郭嘉再坑一次的感觉——! 出发后,吕布和马超带着金银与小部分家丁押运马车先走,我与赵云骑马护着张妈妈和孙姐姐坐的车,带着大部分士兵装成的侍从,押运着一些衣物走在后方。 前往洛阳的路上发生了很多事。 我见识到了古代的蝗灾,瘟疫席卷大地的景象。天灾加*。人们颠沛流离失所,连产子也要杀掉,因为根本养不活。用念过咒语的符水治病,本还有救的性命,直接一命呜呼。 我已经不知道给多少迷失方向的人指明道路,让他们投奔向更安全的一些地方。也不知道士兵驱赶了多少次,那些不怀好意围住我们的人。 行路上短短几日,我在城中养出的小肚子又干瘪了下去,整个人面黄肌瘦,一副要夭折的样子。孙姐姐发现我有异急得不行,让我弃马坐车,再遇到逃难的人时,她就会把我抱进怀里,帮我捂着耳朵,嘴里哼唱着我听不懂的小曲,试图用自己的声音掩盖住车外那些哭喊声。 而与我们同车的张郃,每到这时候就会闭上眼装睡,装作并没看见我这么没出息的样子。 我茶饭不思的事情,很快便被随行在车边的赵云知道。他越过我下令加快行程,必要早日离开灾情地区。在疯狂的赶了几天路后,逃难人的哭喊声终于听不见了。 一扎营休息,赵云立马取了长弓去给我打野食。 只是,我望着被烤熟的兔子,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主……阿弟多少吃一点。”孙姐姐不知道哄了我多少次,我却一点儿也没有胃口,硬着头皮吃几口。 眼前突然就会闪过那些人分食着不明肉块的景象,每当这时候,我就会觉得口中嚼着的兔肉有一种难以下咽的坚硬感,就像是在咬着倒在路上死尸般的感觉。 “呕!”刚入口的肉,被我直接吐在了地上。我快速用水来漱口,去掉嘴中肉的味道后,再也吃不进任何事物了。 兔子不行,腥味重的鱼自然也是不行的。 三天后,他们三个实在没法子,只好对我下了点狠手。 孙姐姐从后抱着不让我跑,张郃则端着碗水,赵云用手扣住我下巴,手下用力逼我张开嘴。被撕碎成小块的面饼,就这么混着水咕嘟咕嘟的灌进了我的嘴里。 “咳咳咳……你们,咳咳!干嘛啊!”我被水呛了一下说话断断续续,有点喘不过气来的猛咳起来。虽然姐姐做的面饼很好吃,可是被这么硬灌我也品不出什么好滋味来。 孙姐姐见我呛着了,忙拍打我的后背道:“主公可觉得好点没?”她一着急,连称呼都忘记改了。 “咳咳……”我咳哭了,难受的无法回话,只能摇头回答他们。 我不怪他们会决定用灌的,毕竟我已经三天没好好吃饭了,一路只用水充饥,身上的脂肪在迅速的消耗着,眼看就要到危险警戒线了。 “给郭先生去一封信吧,之前他就有说过,遇事便给他回信。”张郃说着,起身叫了个探马,直接让他快马回去传个口信。 因为我的关系,行程被拖慢了,在加上探马来回送信的时间,我们在原地耽误了好几天。回来的探马给我带了一封简短的竹简。那上面板板整整字迹我认得,是荀彧的字。 他问我道:“主公面前有一个人需要救,而不远处则有一城人已危在旦夕,主公施以缓手,眼前人便可得救,可一城人必死无疑,该如何抉择?” 我取了笔,在竹简最后写下一个“城”字,让探马送回城中。 进远舍取,该以大局为重。 我唤来了孙尚香,对她道:“姐姐帮我拿饼吧,饼无味,我应该能吃下去。” 孙姐姐做的饼味道不错,但存放时间太长质地变硬了,我用水浸泡过饼后,勉强能吃下半块。 就这么勉强着自己坚持着,一路抵达汝南后,我病倒了。 古代的病菌病毒对我这个现代人构不成威胁,我只是因为长时间没能好好进食,身体缺乏营养。再加上路途跌波不说,在路上还要练习骑马。身体疲惫不堪,到了汝南城中酒家里昏睡一觉后,我便起不来了,甚至连握住水杯的力气都没有。 赵云见此情况,立马就给我去请大夫。 他离开后,我又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拿起了我的手腕搭脉。来的大夫诊了我很长时间,一只手似乎拿不定注意,又搭了我另一只手。 我听他对屋内人道:“小老儿与夏家小儿也算老熟人了,当年多亏他在小沛做的一番安排,这份恩情小老儿铭记在心,必会救他一命,诸位且放宽心。” 小沛?恩情? 我带着些期望睁开眼,看着正坐在床榻边的人,微微一笑道:“大夫原来是你啊。” 坐在我床边的人,正是之前在小沛给郭嘉看过病的那位大夫。 这位之前就给我一种平凡感的大夫微微一笑道:“夏家郎儿,小沛分别之时小老儿本想要寻你们,找了你们大半年,也未曾听过你家的消息,如今见你与你兄长平安,小老儿也放心了些。只是,不知你父与另一位兄长何在?” 赵云上前替我答道:“当日小沛被破,云与弟被迫与家父二弟分离,如今正要前往洛阳城寻找他们,只是……小弟身体羸弱,又几日没好好进食,实在是……” 大夫摸摸胡子,宽慰赵云道:“云郎且放心将幼弟交于小老儿,必然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幼弟。” “当时小沛分别,未能请教大夫名谓。”我对这位大夫的好感相当高,尤其是在汝南居然又碰见他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缘分。 大夫微微一笑,答道:“小老儿姓华,单字一个佗。” 华佗?——华佗!!! 我一脸呆滞的盯着眼前的大夫,只听他又道:“夏家小儿身体如此羸弱,等你能动时,小老儿教你一套强身健体的五禽戏可好?” 妈妈呀!著名的外科圣手神医要亲自教我五禽戏啊——! “好。”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第29章 董卓篇(三) 自从有了华佗的照顾,我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复原。 最初几天,华大夫让我以汤水冲开几日未进食的食道,以防止突然大量进食导致消化不良。等我觉得每天光是喝汤水不够时,他立马就让孙姐姐帮我熬粟粥,依旧是以汤多为主。 我就这样持续的养了几天,渐渐的能吃一些菜了。 人啊,一旦当前的想法被满足,就会控制不住抬高想法,并期待想法能再一次被满足。 孙姐姐他们自从知道我能正常进食后,顿顿买肉做,希望我多少能吃点补充体力,哪怕只是夹一筷子也好。 可惜,我终究让他们失望了。 每每见到桌上有肉,我总是控制不住的端着碗逃开。肉现在在我心中已经是暂时拒绝往来户。之前我有多喜欢它,现在就有多么恐惧它。这一趟外出肉对我造成的精神伤害,实在是太巨大了。 在大家一次次的失望下,华大夫道:“诸位无须担心,夏三郎只是暂时这般,过段时间习惯就好了。” 好吧,看来让孙姐姐做肉的人应该是华大夫。 不过,被这么虐着虐着,我真的渐渐习惯了肉的香气,可以接受在粟粥里加入一点肉汤。 华大夫见我能接受肉汤了,立马开启了五禽戏教学。 隔天早上,华佗便带着我在酒家院子里打五禽戏。 我虽然跟竹马一起练过跳舞,但是一直以来都自认是陪衬。跳舞没有竹马那么认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正常现象。现在开始跟华佗系统的学习五禽戏,错误便频发,让我也不得不重视起来,自己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太过虚弱了些? “夏家郎儿你下盘很不稳啊。”华大夫拿着小木棍,敲了我仙鹤展翅后独立的那条腿。只是这么轻轻一敲,我身体的平衡便倾向了,单腿往旁边蹦跶了好几下后,才停下渐渐站稳。 “夏郎儿放松些,鹤的动作太僵硬了。”华大夫拿着小木棍不停给我纠正错误,直到我动作标准了才教下一个动作。 五禽戏分虎、鹿、熊、猿、鹤,动作连贯做起来是十分缓慢的,速度比打太极拳还要缓慢。以吐纳和伸展身体为主,一套做下来,感觉心情都神奇的静下来了。 华大夫教我一遍,见我能记下动作后,便笑问道:“夏家郎儿感觉小老儿这套五禽戏如何?” “自然是好的啊!”一套打完,我明显感觉神清气爽了些。 再加上是早上活动,腹内空空竟然咕咕叫了两声。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夫,良饿了……” 华大夫面上不掩心中喜色,忙道:“走走走,朝食也该成了。” 不得不说华大夫实在是厉害,我病了这些日子,天天喝粥攒下的体力,让他这一套五禽戏全部一波带走,朝食时,腹中饥饿的我整整吃下三碗粥,外加一碟点心才饱。 平时给我准备吃食,知道我食量的孙姐姐都看傻了,毕竟我吃了超出平日里两倍的量。 华大夫摸着胡须,对我交代道:“夏家郎儿再调养一、二天便能痊愈了,只是这套五禽戏还要勤加练习,要想身强体壮,减少疾病,活动是最好的。” 我感激的向华佗作揖道:“多谢大夫救良一命,若日后有难,尽可往北海后山寻良,良必报今日救命之恩。”我还想曹操虎口夺下他呢,自然不能就这么简单把这份恩情断掉,最好是能连起来,让他遇事能想到求助于我。 “夏家郎儿此言差矣!”华大夫忙摆手,说道:“当日小老儿入小沛,大军袭来,多亏夏家郎儿有先见之明,分批将人群疏散向其他城中,才避免了一场血洒地面的灾厄。小老儿清晰记得,郎君立于城墙上,目送士兵护送人群离去的一幕,只可惜……黄巾被破。” 我忙道:“大夫才是此言差矣,大夫救济天下,哪怕此刻病的不是良,大夫也必然会救。而良感激大夫,还望大夫不要推辞良的好意。” 我跟华大夫以救济天下,还是报恩的问题唇枪舌战了一番,可惜,谁也说服不了谁,我俩都犟得很。 最后还是孙姐姐对吵得面红赤耳的我俩道:“既然良郎与大夫都不愿退步,那便结个忘年交吧,不拘于年岁辈分结交,报不报恩,就不救济世人,不就没什么问题了吗?” 我简直想给孙姐姐比一个拇指,真不愧是我家的小天使!助攻给力!华佗的问题迎刃而解! 华佗想了想,点头赞同道:“姑娘说的在理。” “如此,先生便唤我一声子晴吧。”华大夫愿意对我以礼相待,我自然不能再用假名了。还好我之前没有介绍过自己的字,现在倒是可以用真名充数。 “子晴,子晴,好字好字,可见你老父对你期望甚高。”华佗连连称赞我的名字,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子晴,子拿去,只留晴,这才是我的名。不是发音柔和的情,不是发音爽朗的清,而是夹在中间,发音刚刚好万里无云般晴朗的“晴”。可惜的是,我的人生走的是晴天霹雳的道路,至今还没放晴过。 我与华佗结交互换表字时,坐在一边围观中的三人表情各异。毕竟他们是第一批知道我真名其中一个字的人,孙姐姐更是开心的连连嘀咕着“子晴”这两个字,大有以后直接改叫我子晴的意思。 而张郃则眯起眼,他以茶杯遮嘴,可是那因得意而翘起的嘴角,还是被我看到了! 赵云反应则简单些,低声唤了一遍“子晴”后,便不再念了。 “良身体已好,准备明日启程前往洛阳,不知先生要往何方?若是顺路,不如与良同往。” 我隐隐约约觉得华佗会在汝南是有事,果然如我猜测的那般,他将来汝南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我。 “小老儿也不瞒子晴。”华佗叹息一声,压低声音道:“小老儿此次也是要前往洛阳的,不知子晴可听过帝王病重一事?” 我眼睛一亮,忙压下心中欢喜,低声道:“略有耳闻,只当谣言,并不知内里情况。” 华佗道:“如今各地医馆纷纷受邀前往洛阳城为帝王看诊,小老儿也是应邀行列中,只是高位者难以伺候,小老儿也不知此行凶祸,若是治好方罢了,若是不好……” 必死无疑。 “唉。”连我都不禁跟着华佗一起叹口气。 东汉末年人命不值钱,看看刘安杀妻,煮肉熬汤,给刘备吃就能明白了。 现在甭管谣言是否是敌人的引诱之计,汉灵帝要是真出事了,对我可是不小的打击。这可是四年啊,谁知道何进会不会提前被十常侍宰了,董卓会不会提前进京压迫、剥削百姓。 “如此大费周章,可见帝王是真的病重了喽。”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心慌,我吐息两次,平复心情后,看着华佗道:“良也不瞒先生,其实良这次前往洛阳并非完全为寻找父兄一事,而是为了灵帝一事。” 华佗一听,吓得慌忙看向两边,见门窗不知何时已闭,门前守着赵云。他回头,看着我的视线变换了几次,有猜测,怀疑。 他试探的问道:“子晴你……是助?” “是。”我实答,继续道:“如今朝堂奸臣挡道,若不除去内患,外患便难平,天下早晚因诸侯纷乱,大地将被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只是将知道的历史说给华佗听,却把华佗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道:“子晴慎言。” “唔!”我被捂得一愣,紧接着便感觉身后有一股拉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张郃怀里。 他单手虚掩在我嘴上,另一只手将我扶正,笑眯眯的对华佗道:“华大夫才是该慎重一些。”我虽然看不见张郃的表情,但却听得出他话中警告的意味。可下一瞬,我只听见啪的一声,张郃遮在我嘴前的手被打掉,我又被赵云挖出来塞进了孙姐姐怀里。 我就像是一只玩偶一样,被这两人倒来倒去。 孙姐姐无奈的低头看看我,将我扶起来坐好,又帮我把歪掉的帽子重新扶正。 被这俩人这么一打断,我也反应过来了。 仔细想想我刚才还真是作死啊,居然跟华佗说汉朝气数已尽,还好华佗不是那种奸猾之人,否则我分分钟掉脑袋啊。如今能将天下局势看清的人,这个时代能有五个人吗?估计连五个都不会有吧。 我烦躁的盯着正在暗暗较劲的俩人,他们现在就像是在争抢一个玩具的小屁孩,无聊的很啊。 我懒得管他们,对华佗作揖道:“是良失言,吓到了先生,还请先生遗忘良刚才所说。” “无妨无妨。”华佗还沉寂在我刚才的那番话中,心里对我的看法也是认同的吧。 华佗叹息一声,对我道:“子晴啊,此番话你万不可再对别人说,小心引来杀身之祸。” “多谢先生教诲。”我刚才只是不小心说秃噜嘴了,在这个崇尚王权的时代里,绝对不敢再有下次啊。 华佗见我答应下,感叹道:“在小沛时小老儿就觉得子晴胸怀大志。只是,小老儿有一问,子晴,你到底是何人?” “先生觉得良是何人?” 好想对华佗说,我可能会是以后把你从曹操虎口中夺下的人啊。 第30章 董卓篇(四) 隔天,我们便启程前往洛阳。 因为华佗同行,我便将爪黄飞电让与了他骑,自己跟孙姐姐和张郃坐在马车上。 要避开有黄巾贼余党在的许昌去洛阳,就必然要走人烟稀少的小路,路过嵩山,再过汜水关,才能进入洛阳地界。 而走嵩山的这一条路,必然会遇见—— “山贼。” 我听着外面传入马车内的喊话声,默默的抬手捂住了脸,心道:早知道出门前就看看黄历,或者算个卦了!!! 车外围住我们的人,底气十足的呐喊道:“此山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过此山,留下买路财。” 多么熟悉又亲切的喊话声啊,原来东汉末年山贼就这么有文化了吗? 如今时代动荡,会有山贼出没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奇怪。我想,他们曾经八成也是良民。如果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谁会想用命去赚这份辛苦钱?毕竟山贼这职业在东汉末年也算是一块肥肉吧,诸侯想要白得一个小队,他们是最佳人选。 我掀开了车帘,对外面已经拔刀的赵云道:“云哥你看着办吧,别做太过。” 赵云点点头,答道:“阿弟放心,兄长心中有数。” 他话音刚落,山贼那边突然振奋起来,一个让人感觉有些奸诈的声音喊道:“老大老大你看,那马车里伸出一只小手,那个白嫩哟,看着让人心痒痒的慌。” 那大汉直接回应的喊道:“哟哟哟,还真是,定是个漂亮的小娘子!” 我惊得立马收手,直接扑进孙姐姐怀里缩起来。 车外的赵云直接怒了,吼道:“贼子!马前受死!”话毕,紧接着便是马蹄踢踏跑起的疾声传来,之后,便是连连痛苦的“啊”声,和刀剑拼杀碰撞发出的声响。 在这些杂乱的声音中,我似乎听见了,刀入身体的噗呲声。 那山贼大汉立马喊道:“来人来人!给老子拿下那骑白马的小白脸!” 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还好车边有士兵守卫。 东汉末年开战双方是很客气的,像是城中挂白帆便不会对城进行攻击一样。战场上经常会出现武将单挑的画面,击杀对方武将示威,打击敌方士气,然后我方就能获得气势士气的双层加成。 不过,我听着外面不停的拼杀声,这里的山贼好像不按套路出牌啊!他似乎完全没打算去单挑赵云的意思。 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我有点担心起赵云来了。哪怕他真的很厉害,以手中刀对战源源不断的山贼也有些棘手吧。 张郃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担忧,取了孙姐姐放在车内的长弓道:“孙姑娘长弓借郃一用。”他获得孙姐姐的首肯后,立马单手提裙夹弓带箭掀开车帘出去了。 张郃动作太快,我和孙姐姐完全没来得及提醒他。 不要闹啊君夫人!你还穿着裙子呢! 只可惜,提着裙子的张郃似乎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还一身女装是个大美女的事情。 如我所料那般,他一出去,果然引来了山贼更加大的反应。 那个奸诈的声音又来了,他道:“老大你快看,小娘子出来了!” “哎哟喂。”大汉一声惊呼,直接出口调戏道:“小娘子人高马大这般俊美,那小白脸身板那般瘦弱,一定满足不了小娘子,不如小娘子跟老子上山做一个压寨夫人?老子夜夜疼爱你啊~。” 孙姐姐听见外面的话语声越来越污秽,直接帮我捂住了耳朵。 我就算不用听,看不见,也知道张郃此刻一定是怒火中烧。他穿女装就够生气得了,现在还被当众调戏,不撕了那山贼的嘴才怪。我视线正对车帘,能看到张郃眼神冰冷,他看那山贼仿佛是在看一个死物般。 我心道:山贼流氓你走好。 张郃搭弓上箭,对准后,立马松手放箭。箭矢以极快的速度窜出去,外面刀剑拼杀的声音立马就消失无踪了。 孙姐姐收起捂住我耳朵的手时,我刚好听见外面的一声惨叫声,紧跟着,那奸诈的声音尖叫道:“老大!” 不等对方反应,张郃第二支箭就出去了。 又是一声惨叫声,那个奸诈的声音也消失无踪了。 赵云怒喝一声:“滚——!” 外面立马传来山贼丢盔弃甲,奔走逃离的声音。 张郃收弓回来,明明气的咬牙切齿,却还能对我安抚道:“郎儿放心,贼子已除。” 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脑袋道:“儶乂乖乖,不哭不哭。” 张郃愣住,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哄他,咬起的牙关松开,对我无奈一笑,学着我的动作也拍了拍我的脑袋道:“郎儿乖乖,不怕不怕,贼子已除,安心安心。” “安心安心。”我重复着张郃最后的话,窝在孙姐姐怀里对他安抚的一笑。 在嵩山遇见山贼只是个小插曲,没过多久,我们抵达了汜水关。 汜水关,也就是虎牢关,这里对洛阳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一座关卡,因山体连绵不绝交错将关卡城墙包裹,地势十分险峻,可抵挡上万人,易守难攻,也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我没见过汜水关现代的样子,现在难得能见到它古代的样子,自然是兴趣十足。 马车停下时,我便知道是士兵拦路,当即掀帘子下车。 “阿弟你要作甚?”孙姐姐见我要出去,拉了我一把。 我解释道:“我想看看汜水关的样子。” 前有五铢,现有关卡。 张郃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不解道:“个破关卡有甚好看的。” “对你来说那肯定是个破关卡啊。”对我来说那可是文物啊,活生生立在那儿的古代文物啊! 孙姐姐先是一愣,却很快想到了什么,她交代我道:“那阿弟下车小心些,别摔着了。” “唉。”我欢快的应了一声,掀帘子下车了。 我下车时,断后的赵云刚骑马从后面赶上来,我等他到眼前,立马将双手向上伸起,认真道:“抱。” 赵云无奈笑笑,似乎已经习惯了我偶尔冒出来的任性要求,他纵身下马,将我举起来送上了马背。然后牵着马,带着我去跟前方拦路盘查的士兵交涉。 盘查兵见我们马车华贵,马匹精良,一看就是家眷居多,态度上便好了一些,估计是把我们当作士族了。 在确定了我们姓张,来洛阳寻张布时,盘查兵态度巨变,话语中加了一份恭敬,他对赵云和我作揖道:“你二人便是张家大郎与二郎了吧,张布大人已经在关内等候多时,请诸位来。” 这位盘查兵不止减免了很多入关流程,还直接排了十个士兵护送我们入关。之前郭嘉安排吕布先行,果然给我们进关省下不少事。 “多谢。”赵云道谢完,上马带着我打头穿过城门拱道。 现在的汜水关归何进管辖,而何进的妹妹又是灵帝的皇后。所以何进可以说是全方位无条件的支持着灵帝,对于灵帝买卖官、爵位享乐的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汜水关看似是土墙建造,但脱落的外墙露出了里面大块的方体石。穿过拱道时,我抬头观望,便能看见头顶足足有半米高宽方体石的一面。那些方体石很紧密的交叠在一起,顶头的石头因为下窄上宽互相卡住,并不会掉下来。 “阿弟。” 听见赵云唤我,我回头看他,问道:“大哥怎么了吗?” 他直视着前方却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后,问我道:“之前在嵩山……” 我想起赵云在嵩山那一声怒吼,无奈的收回视线,安抚的拍拍横在身前护着我的手臂道:“没事没事。” 被那山贼调戏的事情,我只当是被汪酱吠了一声,早已经不在意了。可赵云却很自责,他攥紧拳头的手臂开始收力,仿若珍宝一般将我收入怀中。就好像他只要稍微一松懈,我就会被山贼掳去似的。 我感觉到压在肩膀上的重量,耳边传来他压抑的歉意声。 “不会再有下次了,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这话似乎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一般。 我直视前方以防止马走偏,抬手揉了揉他抵住我肩膀的脑袋,出声安抚道:“乖乖,我还在呢。” 赵云闻声又收力,仿佛是在确认我是否真的在他怀里一般,他安心后,便抬头直身,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就像不曾有过刚才那些举动一般。 有汜水关的士兵护送下,我们很快便抵达了一座寺庙。只不过这所寺院石砌成的正门上面有石雕的“镇国寺”三个字。 坐在马上的我深深的怀疑,这应该……不会就是二爷斩卞喜的那座镇国寺吧?! 士兵将我们留在寺院便告辞离去了,迎出来的和尚中,有两位小沙弥上前,他们其中一个去女眷马车边对车夫说了什么,车夫直接驾着马跟着他从别的路放入了院内。 而赵云抱我下马后,另一位小沙弥也上来,他双手合十,童言童语很是可爱的道:“诸位施主请随小僧来。” 这小沙弥一直将我们领到一间屋外,才歉意道:“张大人正与方丈对弈,还请诸位施主在石凳上稍等片刻。” 吕布在跟人下棋?八成是在下围棋吧。 我突然很想去看看,不过见这小沙弥守在门口一副认真的样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去为难他这么一个小孩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围棋对弈时间很长,华佗急着赶往洛阳,便辞行道:“这几日多谢子晴带路,小老儿重事缠身,只得告罪一声。” “华先生哪里话。”我和赵云起身送他出了寺院。 离别时,我又将脖间挂着那枚五铢递给了他道:“先生因良在路上耽误多时,良忧心先生路上安危,这些侍从先生且带着,还有这枚五铢也请先生带走。入洛阳后,需寻落脚地,先生可往张府去,将这枚五铢交于那家管事便可。” 山中城的士兵都知道我脖子上挂着枚五铢币,这枚五铢币完全可以当作一件信物用。所以,甭管马超是不是在张府守着,士兵们见这枚五铢也会接待华佗的。 华佗接过五铢币,感激道:“多谢子晴。” 我与赵云目送侍从护送华佗离去,才返回刚才的院中,等着跟方丈下棋的吕布。 第31章 董卓篇(五) “阿爹阿爹,买嘛,买嘛。” “阿爹买簪子~。” “……乖,别抱着阿爹的腿。” “买嘛买嘛。” 那男子被吵得无奈,只得问道:“小祖宗,你俩到底要怎样才能放开阿爹啊。” 其中女孩道:“谁叫你输了啊!” 另一个男孩也紧接着答道:“就是就是,输了就要买,这是你答应方丈的。” 在人来人往的洛阳市集上,两个舞勺之年(13-15岁)的小子丫头,各自抱着父亲的一条腿撒娇,不停讨要着小贩们贩卖的东西,大有你不给我们买,我就不松手,就抱着不让你走的架势。 而那被抱住不能走的男子也不气,还宠溺的低头看着二子道:“乖,你们总得放开阿爹的腿,阿爹才能去给你们买啊。” 这一副一家人欢乐逛街的画面,在洛阳城大街上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而作为当时人的妻子与母亲,张郃觉得那画面太丢脸了,他宁愿对着拎着东西的大儿子那张冷淡的脸,他调侃道:“大郎你不打算去阻止那俩吗?” “君夫人别闹。” 听见身后俩人的谈话声,我已经被吕布扛在了肩膀上,而孙姐姐也像是皮包一样被吕布夹住。 我向后面俩人挥了挥手道:“阿母!兄长!阿爹答应买点心吃啦!” 他们越是离我们三远,我就越想把他们俩也拉下水。 凭什么就我和孙姐姐拼命演戏,你们却要躲得远远的呢!不公平! 赵云无奈上前,只是他手中拿的东西太多了,腾不出手解救我。而两手空空的张郃白得了便宜,他以手绢遮嘴吼吼笑了两声,上前将我从吕布肩膀上抱下,把我放在地上牵着我的手道:“良儿看中了什么?” 我答道:“刚才阿姐说,后面有家腌肉的店飘出很香的味道。” “让你大哥去买。”张郃十分不要脸的使唤起了赵云。 “那算了,良不要了。” 自从我知道自己很富,后有郭嘉和荀彧给我赚钱后,我虽然不心疼钱了,可不代表不心疼人了啊。你看看云哥手中哪儿还有手拿其他东西啊,他手里面光那些一路买来的小玩意都要拿不了了,而且你还厚脸皮的让士兵先回府了。 可惜,云哥很愿意宠我,安抚我道:“阿弟稍等,兄长去去就回。” 我目送他去买腌肉,打量着街道无奈叹息一声。 洛阳城十分大,外城外有大片农田,外城又有军队驻守,大城则繁华异常。这样庞大的一座城池,实在让人无法想象会被董卓一把火烧毁。 十常侍之乱祸起,董卓应何进之召率军进京,掌控朝中大权,将洛阳城拖入了生灵涂炭的地狱之中。只可惜,平民无人在乎灵帝理不理朝政,他们只单单守护着眼前不曾改变的生活,心中从未想过,这份平淡的日子将从内部开始瓦解。 洛阳城数百万人口前往长安,死于山沟者不计其数,这便是碌碌无用之人的未来。 若我像是当初小沛那样好心劝他们早日离开,恐怕也没人会信,他们只会当我是妖言惑众,说不定把我拉出去烧死呢。 “阿弟怎么在发呆?阿爹说可以看中什么买什么!” 耳边传来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中,我看着捧到眼前的面饼,摆摆手拒绝了,说道:“面饼就把阿姐你打发了?你应该让阿爹给你买簪子,你看看那家的簪子,虽说是木雕的,但是上面的图案却栩栩如生。” 孙尚香立马扭头去找,看到一个小贩眼前摆着不少木质簪子,立马拽住张郃的袖子,把他从我身边拉走了。 我对着被强拉走的张郃摆摆手,身边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 在这人来人往的洛阳街道上,张郃那一身女装外加高大的身材,实在太引人注目了。作为他的幼子,和他走在一起我压力很大。 赵云还没回来,吕布在陪着张郃和孙姐姐挑选簪子,他一回头,见我不知不觉一人了,唤了我一声道:“吾儿在哪里做什么,快过来,小心被人拐走了。” 吕布虽然嘴里吓唬着我,视线却始终都没从我身上离开。 我也怕被拐走啊,忙往前快走了几步,眼看着就要跟吕布汇合了,却突然被拐角走出来的人撞了一下。 猛烈的撞击让我身体失去了平衡,还好那位与我相撞的人好心,他出手扶住了我的腰,手下轻轻用力便助我站住,只是——那只拦着我腰间的手,穿透衣服传达来让我浑身一抖的冰冷。 我后知后觉的抬头,与那人四目相对,怔住了。 多么熟悉的眼神,那充满了死气,仿佛人偶一般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神,与当时被控制的郭嘉如出一辙。 “你……”是谁? 他看起来年纪比赵云要小,脸上还有未脱去的雏气,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带累,他给人的感觉该是很活泼好动。 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要回答我,却最终什么也没问,只问道:“站得起吗?” “啊,嗯!”我连忙回答,调整了一下姿势扶着他伸出来的手臂站住。 如同他也在同一时间收回了手,退开了几步与我拉开了距离,视线却直勾勾的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俩刚站好后,拐角又出来一个人,他看了眼我,就扭头对那少年道:“伯言怎么了吗?” “无事。”少年答完,他们俩人便无视我快速离开了。 目送他二人离去,我抬手摸了摸后腰的位置,哪里冰凉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并一遍一遍告诉我,灵帝病重的事情可能是真的。 而伯言的名字,我似乎听过,却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了。 “主公你在看什么?那是……”不知何时买完东西的孙尚香来到我身边,她看着不远处离开的那俩人的身影皱眉,嘀咕道:“不可能……” 孙姐姐的话引起了我的重视,我立马问道:“什么不可能?” “没,什么都没有,可能是阿香看错了吧。”姐姐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打哈哈的将簪子递到我手里又道:“阿香也给阿弟挑了一个,你看看喜欢不。” 我看着手中木雕是只灵兽的簪子,心思却还在想着离开的俩人。 我把玩了一会簪子后,问道:“阿母在哪儿。” “还在挑呢。”孙姐姐示意我去看刚才那家簪子的地摊。 张郃个高根本不需要找,人高马大的他就像是路标一样,一目了然。只是,可怜的他现在正被吕布环住腰身,脸黑的像是锅底一样。 我很担心张郃会不会忍不住给吕布一捶,把他按在地上揍。 “夫人~你想要什么,布帮你买啊。” “夫人想让你滚呢。” 我与孙姐姐结伴走来,看他们俩一个调戏,一个恶狠狠的将拍飞爱意,相处的戏码就像是恶霸对小媳妇一样,无聊的很。我有些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 吕布听见,看顾着眼前挑选着饰品的妻女,问我道:“怎么了?困了吗?” 他见我点头,直接将我抱起来。他单手抱着我,用手轻拍我的后背,说道:“乖乖,等你阿母和阿姐挑完,咱们就回府。” “那我趴一会。”我蹭了蹭吕布宽广的臂膀,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埋脸趴下。 不知不觉间,我趴在吕布肩膀上睡着了,连赵云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一直睡到被带回了张府,才被吕布轻轻摇晃叫醒。 “良儿我们到家了。”吕布一边摇一边拍打我的后背,直到我睁眼发出不满的唔声才停止。 我睁开眼看他,只感觉自己腾空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吕布的怀里,被双手空空的赵云抱住,他安抚得拍拍我的后背,低声道:“累了就再睡一会。”听着他这么说,我很听话的又趴在他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路走来我实在是太疲惫了,迷糊间被赵云送上床榻,听见他低声道:“来洛阳路途颠簸,主公快些休息吧,飧食时,云会叫醒主公的。” “嗯。”我迷迷糊糊回应,身子往里翻滚一下,便睡得不醒人事了。 一觉醒来,吃过晚饭,府内的武将全部集合在了议事厅内。 吕布将很早之前就到的传令兵招来,他对我作揖道:“主公,郭先生让属下带来口信。” 看见传令官,我心中要被坑的感觉更加重了,可也只得问道:“说吧,奉孝交代了什么事?” 士兵答道:“先生让主公去拜访卢尚书,最好能与他相交见面,拜入他的门下学习。但至于怎么见面,郭先生说,让主公自己想办法。哦,对了,郭先生还说,阿公的事情他会根据主公表现再算账。” “哦……”还有比这个更差的消息没? “先生的意思不就是,我要是没能拜入卢植门下,那就别回城了呗。”我作死的多问了一句,见那位士兵一脸沉痛的点了点头,只感觉眼前一黑,人生跌入谷底。 呵呵,果然还是有比之前更差的消息存在啊!!!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不该逞一时之快占郭嘉便宜的!——对了,他当时让我叫张良,其实已经是暗示我了吧!我竟然傻傻的没反应过来。 吕布见我一脸痛苦,说道:“卢尚书布知道些,布与董卓入洛阳时曾与他共事过一段时间。此人性格耿直,门下曾教过刘备、刘德然及公孙瓒三人。因他反对董卓废帝而被免官。” 刘德然我没听过是谁,可刘备和公孙瓒真是不熟不行啊! 一个刘皇叔一个白马将军,这俩人也算是东汉末年响当当的两大人物了。 而郭嘉竟然让我去拜卢植为师? 我道:“我不就跟刘皇叔同门了?” 明明八竿子打不着,我却想到了以后见到刘皇叔该怎么称呼他,称呼师兄?艾玛,这画面太美了,我不敢看! 吕布点点头,答道:“正是,小不点你若是能拜入卢植门下,不正好能学习一番。不用多学,只学一点儿皮毛,弄懂了兵书便可。” 我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很没自信道:“可问题是……要怎么才能让卢尚书收下我啊?” 人家可是尚书,不会因为你名字听着很聪明,可能继承了张子房就收下你的。如果拍门砖是这么简单的,我宁可不拜卢植为师! 议事厅内因为我的话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想想我平时的作为,他们也很为难。 郭嘉还真是给他们出了一道难题。 要怎么才能让主公拜入卢尚书门下,这个问题真是不好选择。 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挽救世界的问题吧? 第32章 董卓篇(六) 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在我努力的跟经书死磕,希望自己在学识上,最起码要符合卢植的要求。然而,在我这么坚持了四天,整个人看书看得又瘦了一圈时,吕布给我带了个好消息。并将我之前所做出的努力,全部一波带走了—— “布去给了何进一笔钱财,隐晦的说明了一下幼子崇拜卢尚书,若能拜入门下,便别无所求了的想法。”吕布这话说的,让我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加强烈。 我忙问道:“然后呢?” “然后,灵帝就下了一道旨意,甭管现在卢植乐意不乐意,他都得收你。” 知道还能曲线救国的我简直哭出血来,哭丧着脸抱怨道:“再也不能跟你愉快的玩耍了!早点告诉我还有这一招会死吗?!” 吕布喝着茶,只笑不语。 卢尚书也蛮可怜的,竟然被灵帝用来换取零花钱了。卢尚书要是知道自己就值个零花钱的价值,不知道会不会跟我一样哭出血? 就这样,帝王大人一搅和,我顺利的被塞给了卢植教育。 在得到卢府认可,可以去拜见时,我背上了早早准备好的小包袱,带着扮成侍从的孙姐姐来到了卢府。从此过上了天天挨骂打手板,十天才一休,头悬梁锥刺股,水生火热的学习生涯中。 我每天面对卢植,大概就是这样的:“愚钝!老夫都教你几遍了,握笔要这般,不是这样!把手腕悬起来一个时辰。” 也有这样的:“唉……如果不是帝王夸奖你可过孝廉,只是学问上稍有偏差些火候,老夫如何能答应收下你。” 孝廉,在东汉时入仕者必须经过的一种察举制的科目考试之一。如字面的意思,孝廉便是孝顺父母,办事廉正。但因为被世族大家垄断,民间有“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的童谣讽刺这一种考试。 秀才不一定有学问,过孝廉,不一定就孝敬父母,这也算是东汉末年朝政崩溃的一种体现吧。 当代大儒虽然学问大,可不管在那个朝代里,共同的特性都是迂腐居多,而卢植更是将清正廉明四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大概无法想象一代尚书在家穿布衣养家畜吧? 呵呵,我是见识到了。 而卢植本人看上去,也就是个表情严肃的小老头而已。 刚见面时,我对这位日后的老师很客气,作揖道:“张良张子晴拜见卢尚书。” “张良?哼。”卢植冷哼一声,似乎因为我是被硬塞进手里的学生,看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还好身为现代人的我脸皮够厚,要不然非得被臊红脸不可。 卢植怒道:“汝父对汝期望甚高啊!竟然敢起开国元勋的名字,不知道避讳吗!改了改了改了!” 老师上任三把火,卢尚书第一把火就是写了一封信交给吕布,让他同意帮我把名字改掉。不过在学成前,他让我先叫张家三郎,不准还叫张良!字就不用改了,难得听着还顺耳点。 而第二把火,便是对我进行一番吓唬。 “老夫教书严厉,汝若无法忍受,趁早离开。” 我哪儿能走啊!走了我就回不了我的宝贝城了好不好! 为了表明我心思坚定,我道:“三郎愿头悬梁,锥刺股,请卢尚书收下三郎。” 卢尚书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似乎颇为满意我的觉悟。 卢尚书道:“老夫平日忙于政事,只有申时之后方能教汝。从明日起,汝辰时起先习字,直至午时休半个时辰,再写到申时,等老夫回来,再对汝做安排。” “是。”我作揖应下,被卢府的仆从带去前院收拾好的房间休息。 作为上过初三忙过高考,天天晚自习到天黑的人,我是一点儿也不怕卢植给我安排的学习时间,就这点程度放在现代,大概也就小学六年级的轻松程度啊! 卢尚书你跟现代初三数学老师比起来,还是太嫩了一些。 第二天,我在姐姐担忧的注视下,卯时就爬起来锻炼身体。 华佗教的五禽戏我一直都坚持练,尽管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多长时间,但是每天练一练感觉早饭也能多吃些。 卢植早上起来见我在院子里活动身体,他皱皱眉,并未多说什么,离府办公去了。 吃过饭,辰时便有仆从带我去书房,他给了我一册竹简,让我照着上面抄写练字。直到卢植回家,我都在练字,累了就放笔休息会,直到申时,我已经认认真真将那卷竹简抄写了两遍。 可是只有这些是不够的。 卢植回来见我在认真写字,还很欣慰,只是当他拿起我写完的那册异常庞大的竹简时懵逼了一瞬,打开后就彻底怒了。 “老夫当你朽木可雕!可可可你居然……这笔字啊,哎呀。”卢植被我气得不轻,说着说着竟然哭了。 我猜,他大概是悔恨没打听清楚就把我收下吧,呵呵。 自此之后,学问啥的先放一边,卢植天天让我练字,而越是这样,便形成了他天天办事回来检查我作业时,免不了在书房对我一通怒吼。还好我心理素质够硬,否则非得天天被他吼哭了不可。 若不是我也被逼急了,干脆以“使骥不得伯乐,安得千里之足。”来说服卢植,恐怕会被他扔出卢府。 按照卢尚书的话来说,我尚且还有点学问,雕琢一下未来未必不能成为一代名家。那是,我可是浓缩了上下五千年精华的现代人,学问再治不了你一个古代人,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吧? 可我手上这笔字却实在是个带累,卢植几乎每见一次我的字就得瞎眼一次,明明都练了那么久了,该有点风骨了吧,竟然半分没动,能有多丑有多丑,丑的毁天灭地一般。 我也很想知道为啥我就学不会毛笔字啊——! 卢植压着我学了五天的毛笔字后,终于明白我不是当大作家的料,他干脆改了我的学习表,让我早上学一个时辰的字,剩下的时间自己看书,不懂的地方,他晚上回来会给我讲解。 卢植虽然严厉,但是作为老师还是很好的,他知道我想学习孙子兵法的时候,直接就放弃了准备好的一些经书,专心的教我孙子兵法。 夜间,点着灯的书房内。 卢植握着写着孙子兵法的竹简,摇头晃脑的对我道:“为将者,要懂得用兵,敢于用兵。兵者,诡道也,有三点是用兵的要领,汝可知?” “分别是慎战、五事七计与诡道十二术。”当年在濮阳城,郭嘉可是让我在这上面吃了个苦头,我怎么可能记不住! 卢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慎战,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战场最忌讳的便是被怒气左右,君子有三思,而不可不思也。” “那该如何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啪!” 我刚问完,卢植手中的小教鞭就毫不客气的敲了我手,他怒道:“还未学会爬竟要学走不成!” “三郎知错了。”我立马认错,乖乖的继续听。 卢植轻哼一声,继续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时机,蛰伏,隐藏缺一不可。以变应变,方能以奇制胜。” 卢尚书你其实是个傲娇吧。 “啪!”教鞭又是一下敲在我手上。 “不准给老夫走神!” “是。” 等我被卢植放出书房时,手已经肿成了小猪蹄。 坐在门外的孙姐姐见我举个猪蹄出来一愣,满眼心疼,却不敢明说出来,只得带着我回去上药,在屋里念叨几句卢尚书下手也太狠了些。 就这样,我在卢植手下活过了十天,终于被放出卢府,可以出门浪了! 出府后,孙姐姐找来车夫带我回了张府,只是府内除了张郃在外,谁都不在。 我对大大咧咧盘腿毫无形象坐着的君夫人,问道:“人都哪儿去?” 过的相当滋润的张郃抬头看看我,放下啃到一半的蔬果,答道:“你大哥和武师傅在郎儿你去卢府的隔天就出门了,至今未归。而你那爹,天天不着家在外应酬,估计醉死在那家的……” 我噗嗤一笑,调侃道:“阿母你这是嫉妒了?” 张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黑的像是锅底一样,驱赶我道:“回卢府学你的经书去。” “那我走啦~。”反正也没人在张府,我干脆带着孙姐姐和几个士兵外出买东西去。 虽然是打着出去买东西的旗号,可我却想看看能不能再碰见之前那俩人。 洛阳城很大,想要找那俩人可以说是不!可!能! 虽然没能碰见那俩人,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华先生!”无意路过一家医馆,我看见了正在坐诊的华佗,立马奔了进去。孙姐姐也看见了华佗,只是怕被认出来,便没有跟我一起。她让几位便装的士兵守在门口,自己只带一位士兵帮我去买零食了。 “子晴,快快进来。”华佗见我一喜,手头正好无事便迎我入了医馆院内。 我与华佗嘘寒问暖了一番,便不客气的问道:“不知华先生的事可做完?” “唉。”华佗轻轻叹息一声,与我道:“莫要再提此事了,真是……唉。” 我见华佗连连叹息,追问道:“这是怎么了?” “子晴有所不知,那只是一场烽火戏诸侯。” 第33章 七夕(番外) 自从董卓的事情结束后,我手头又多了好几个武将。 人一多啊,开会的时候就有些做不开了,我改用教室那种排排坐的方法,尽可能的利用已有的空间,让全员能进入议会厅内。虽然开会的时候能过一把当老师的瘾,可今天的我却并不开心。 今日是七夕节前日。 七夕节,在古代又被称为少女节,一般这种时候女孩子可以穿着盛装与小伙伴们聚会、玩耍。 不过随着时代的演变,有着牛郎织女传说的七夕节如今跟西方情人节一样了。 若是放在现代,七夕前日,我本该与小伙伴愉快的讨论该去哪儿浪,或者叫上同为单身狗的竹马一起去潇洒一回。而现在,我却因为来到了东汉末年挽救世界,不得不坐在议事厅内,看着一群糙汉子讨论怎么给我过七夕节。 对,他们正在讨论如何让我身!心!愉!悦!的度过七夕节。 这个身心愉悦,你懂的—— 作为主持这场议会的人,郭嘉异常认真道:“主公年纪已该通晓人事,今日嘉叫来众将士供主公挑选,七夕嘛,总要过一点不一样的。” 看见面前排排坐,供朕挑选的男嫔妃,朕的压力很大! “夭寿啊,你们想干嘛!”我几乎条件反射的护住了胸部,努力往后挪了挪。 郭嘉笑眯眯答道:“自然是为主公分忧啊。” 我惊得又往后退了几步,背部抵在身后的木质屏风上,反驳道:“你这不是分忧,这是给我暖床啊!” 郭嘉微微一笑,答道:“主公若是想这么想,也是可以的。那么,还劳烦你快些挑选,诸位也是有事忙的。” “既然忙那就……” “主公还请你快点。” 我看着笑眯眯的郭嘉,发现他不是跟我闹着玩的! qaq妈妈,我的贞操不保了! “那就……”我视线刚扫到二爷,话还没说。 二爷起身作揖告罪道:“恕末将不能作为人选,末将已有家室,子女也都长大成人,实在不是上佳人选,主公可考虑末将之子。” 可怜的关兴就这么被他爹给卖了。 我视线扫向关兴,见他嘴角抽了抽,表情很是无奈。 不过,他本人虽然无奈,却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关兴站起道:“主公可考虑末将,末将会满足主公……呃……所有需求。” 关兴这番话说完,头已经羞的抬不起来,耳尖红的像是红尖椒一样。 “也可以考虑我!”关银屏也不甘寂寞的站起来,对我挥挥手,像是生怕我把她忘记似的。因为她太过专注引起我的注意,都没看到身边父兄和朱然的脸色是多么的灿烂。 话说,她到底理解暖床的意思没啊? 二爷提出了异议后,自然也有别人不同意。 夏侯大叔和张辽也提出自己年事已高,实在不是适合人选而退出了选择。 不,其实最让人惊讶的是,连吕布都提出异议道:“主公如此幼嫩,布实在是啃不下。当然,主公非要选布的话,布也愿意教导一些主公人事。” 你的脸皮是牛皮做的吗?! “你走你走你走你走,不乐意的都走都走!”我巴不得没人在我眼前,可惜这只是奢望。 除了城中颜值担当的荀师尊,和有喜欢人的朱然走了。顺便一说,他本来还想拉走关银屏,却被关兴瞪了一眼后,深受打击的退到了荀彧旁边的座位,只能一脸咬着小手绢怨念的盯着我们这群人。 除了这几位外,其他人竟然一个都没动! 没办法了,我只能自己开始减少人员来确保自己的贞操!而我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记忆中那些有家室的,我道:“那个……嘟嘟你不是有家室吗?这样……不太好吧。” 周瑜微微一笑,用手扣住下巴道:“主公放心,这代表瑜有经验。必然不会像是那些愣头青一般,惹得主公不爽。” 好不要脸啊——!可是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有周瑜这种说法,我放弃劝说有家室的了,改用了当初吕布用过的曲线救国法。 我微笑着看向坐在眼前的人,试探的问道:“孙姐姐你也跟着凑热闹?” 孙姐姐回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答道:“总感觉很有趣的样子,不参加的话略有些可惜,再说了,银屏也在呀。” 她那是没有嫁人的记忆,对暖床深层的意思很懵懂! 我挣扎了一下又道:“你不一样吧!” “主公可以不选阿香啊。” 不不不,我是想要选你的!你是这群家伙中最安全的。 “那就……”可惜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郭嘉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把戏,给我来了一击重击道:“关姑娘和孙姑娘是条件外的。当然,小阿瞒也是条件外的,不!可!选!哟!” 妈妈呀,我今天是注定保不住贞操了是吗?! 不该剔除的剔除了,该剔除的没剔除,现在在我面前剩下的全都是年轻力壮的。用关兴的话来说,全是可以满足我任何需求的。 我哭丧着脸问道:“我,我可不可以不选?” “不~可~以~。”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会装作我大姨妈来了,对!大姨妈! 可惜,郭嘉还是料到了,直言道:“主公,嘉最近读了黄帝内经,这书甚是有趣。” “……”他居然知道我的经期!!! 这是多么羞耻的一件事情啊!他竟然能这么正常的对我说出口来!虽然说法很隐晦! 我汗毛都惊得立起来了有木有! 郭嘉见我很是为难,扫视一圈眼前的人道:“难道这些不符合主公品味?要不然,陆逊?” “唉?” 陆逊从刚才就有些心不在焉,听见郭嘉叫他名字,猛一抬头对上我的视线一怔,他从上到下扫了我一眼,似乎想起了某个画面,整个人红的像是蒸熟了的螃蟹。 陆逊垂头道:“逊那日,本就该……若主公有心……而且之前也……” 现在陆逊的年纪刚过二十,稚嫩的外表配上那张小媳妇似的娇羞,扫的姐姐我心中一痒,搞得我很想上前拉扯他的脸颊,向两边用力拽开。 赵云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喝了一声道:“陆大人慎言!当日主公身着外衣,你并未看到一分一毫!!” “赵将军才是,逊当日确实看到了主公肌肤,该负责才是!” 啊咧?为啥话题绕到了给我负责的问题上。 “那云当日还……” “给我等一下啊!”为了防止这俩把当时发生的事情抖出来,我连忙喝止他们。见他们两个闭嘴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惜,郭嘉很有兴趣的追问道:“唉?当日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 “主公?” “我选赵云啦——!这样行了吧——!”比起肯定对我有企图的陆逊,比起似乎对我有企图的张郃,比起明显对我有企图的周瑜,果然还是赵云最安全一些。 妈妈啊,这个世界好不安全我要回家——!!! 人员选定后,自然就是送入洞房(并不!)。 孙姐姐和关银屏因为我要通人事,带着不懂事的小阿瞒弃我而去了嘤嘤嘤。如今,我和赵云正坐在二楼的床榻上发呆。 我欲哭无泪的默默抬头看向房梁,说道:“子龙,那个……你可以去睡小阿瞒的床榻。” 小阿瞒的床榻与我隔着一道屏风,这么与赵云度过一晚上,虽然还是觉得很别扭,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主公……” 赵云轻唤了我一声,声音柔和带着些宠溺,与平日里对待我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我的心脏却在他话音落下,条件反射的收缩。那种要虐死我,心脏被揪住,无法畅快呼吸,有什么情感要冲出身体的感觉又来了! 我竟然还会觉得很!舒!服! 我难道真的是一个抖m不成吗?! 紧接着,他又带着些试探的抬起我的下巴,用手指轻轻摩擦着我的脸颊问道:“可是云不符合主公的要求?还是主公不喜云……” 不是…… “主公。”赵云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抬起我另一只手抵住他的心脏道:“主公可听见了什么?” 我脱口而出道:“跳得很快。” 他无奈一笑,解释道:“云很紧张,很怕主公不喜。” 救命!子龙你不要这样撩我啊——! “主公,云……” “好,好吧。”我哆哆嗦嗦的答应了赵云,并警告他道:“如果明天早上我翻脸不认人,你也不能怪我啊!” 赵云在我额头印了一吻,唇凑到我轻声道:“哪怕只是一夜,云也愿意。” 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手下紧致的肌肉让我的理智崩溃了。 这一夜,便是秋草秋蝶飞,相思愁落晖。何由一相见,灭烛解罗衣(并不)。 第二天。 郭嘉早早起床,卯时(5点)就蹲在议事厅门口等着了,而其他武将也断断续续的来到议事厅门口等结果,一直等到巳时(9点),才看见赵云一脸幸福的推开主屋的门出来, 郭嘉立马上前道:“赵将军昨夜之事如何了?” 赵云见门口蹲着那么多人,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断断续续答道:“自然按照主公所需满足。” 郭嘉听后点点头,却总感觉有哪儿不对。 赵云又道:“昨夜主公睡的很安稳,还好先生安排云去暖被窝,才不至于让主公冻着。” 暖被窝? 郭嘉一脸懵逼的看着理所当然的赵云,他扶了一下额头,问道:“赵将军你……啥也没做?” 赵云皱眉,反问道:“不是郭先生说,满足主公一切需求吗?” “所以你就暖被窝了啊。”陆逊也一脸懵逼的看着赵云,他揉了揉额头,叹息一声道:“这样逊就放心了。”说完,走人。 张郃也起身道:“白担心一场。” “唉,可惜可惜,若是换做瑜。”周都督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回议事厅办公去了。 连主持这事的郭嘉也被打败了,他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我在二楼看着这群看热闹的家伙都走掉了,松了一口气。 “呵呵。”楼下传来逗弄成功后的轻笑声,我伸头向下看,正与抬头的赵云四目相对,不需再说什么,我们俩心照不宣。 以后再遇见这事,我必然还得去找赵云。 事情结束我放松的伸了个拦腰,慢慢走回床榻边。 昨天晚上我忍得可辛苦了,赵云身体暖烘烘,肌肉手感摸起来超舒服。像我这种天一凉没法过的人,他简直就是最贴心的人形大抱枕!不只能帮我暖床,夜里我热得把手伸出被窝,也能及时帮我塞回去。 因为太贴心了,我背小九九背到后半夜便睡死过去。 不过,总感觉嘴唇有点疼是怎么回事?上火? 算了,睡觉睡觉,困死我了。 第34章 董卓篇(七) 古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有灵帝又为博谁一笑,而戏大夫? “子晴且听小老儿细细与你道来。” 华佗将前几天发生与各地大夫一起入宫面帝的事情一一对我诉说。 如今汉朝政权还未瓦解,帝王一声令下,各地诸侯搜罗大夫,找了有二十几个有本事的大夫送往洛阳。其中有不愿意被硬送来的,也有像是华佗这样自愿来的。 外来大夫再加上宫内大夫组成了一个浩荡的队伍,由小黄门引领带去汉灵帝的寝宫。 当他们抵达了目的地,见到传闻中病重的汉灵帝刘宏非但没事,还健步如飞的在宫殿内绕圈圈,一副很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愁得连连叹息的样子。 也难怪,如今的汉灵帝还未过三十,也就只是个二十八岁的青年而已。再加上他平日里对政事的不搭理,竟然一分王者风范都没有,反而孩子气的很。 灵帝见大夫们来,总算大大舒了一口气,连忙道:“快快,让他们给朕的艶美人好好看看。” 在队伍末尾的华佗听到,只觉“艶”这个字实在是恶俗的很。 直到他跟着队伍入宫殿内,才发现,那在薄纱后坐着的女子,虽无法完全看清容貌,却撒发着一股很柔和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放轻脚步,生怕自己太过大声而吓到对方。 那个“艶”字就显得跟她更加不搭配了。 不知道是谁向帝王献出这位美人,灵帝看起来很是喜爱她的样子,甚至不顾身份的跑过去趴在她的腿上温柔的问道:“平儿朕为你请了很多大夫,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到时候朕让何进带咱们去外面玩玩,平儿你说好不好?” 只可惜,不管灵帝怎么询问,那位美人都不肯回答一句话,她只是定定的看着门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站在末尾的华佗突然有一种,这女子好像是在等谁的感觉? 灵帝似乎已经习惯了美人的不搭理,完全不气的站起来,只是那一脸深受打击的委屈还是显露出来了。 “你们!”灵帝突然怒声警告道:“若不能将我的美人治好,我,我就……” 灵帝绕着大殿转了一圈,找了个陶制花瓶扔在地上,只听啪啦一声花瓶粉碎。紧接着,灵帝道:“朕便让你们如此物一般。” 治不好美人就去死。 大夫们吓得集体跪拜在地上,大呼:“人主饶命。” 可惜灵帝不听,只让大夫一个个上去为他的美人诊治。 华佗排在最后,等到他的时候,前面已经有几个因惹恼了灵帝被拖出去的,也有硬着头皮说得出结论的。 虽然灵帝面上已经不耐烦,但还是耐心的等着。可见他对这位美人是真的很关心,而且很可能这份关系与爱护已经超过了何进大将军的妹妹,那位何皇后了。 华佗隔着薄纱给病人搭脉,可是刚碰到垫着手绢的那只手,便被冻的一抖。 冰冷,不似正常人的体温。 而脉搏,不仔细摸的话,根本就没有! 死人!还是活人? 难怪刚才那些大夫们支支吾吾的,谁敢说夫人是个死人,绝对下一刻就被灵帝撕了。 华佗给人看了这么多年的病,这是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了,第一次是给夏家二郎看病,他虽然也是体制偏冷,但是脉搏却还算有力。 神医今天看病心里有点打鼓,他问道:“不知夫人平日有何表现?” 灵帝一听,忙答:“美人平时话也不说,整日呆呆的,若与她下棋,她也会下,可是却总是不肯说出一句话来,也不会笑。” 这放在现代明显就是中枢性面瘫,可能还带着聋哑的病症。 华佗诊断道:“夫人面部僵硬需扎针缓解,再以药物调治方能治愈。” 等了这么久,终于听见一个大夫能这么准确的下治疗定论,灵帝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开始怀疑,追问道:“大夫有几成把握能治愈朕的美人?” 华佗跪下答道:“人主放心,小老儿会尽全力。” 灵帝一听,更加放心了些,当即便让人带着华佗下去做准备。 华佗将自己的遭遇与我说完,我却觉得很奇怪。 我忙问道:“这么说来,先生本应该在宫城内啊,怎么……又跑到了这里。” “唉。”华佗又叹息一声,继续道:“小老儿本是要留在宫内,直至夫人痊愈的,可是刚治疗第一天,那如木头一般的夫人竟然将所有的大夫全部打出去了。” “哈?”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这么彪悍的嫔妃。 华佗继续道:“夫人一活动帝王便高兴的不能自己,也不知夫人与帝王说了什么,加上小老儿的大夫们扭头就被轰出宫城外了。” “先生你这待遇还真是……”惨目忍睹啊。我同情怀着救世医人之心却被赶出宫城的华佗。 救个人都有错咯。 然而,华佗接下来的话又给了我一击重击,他道:“说来也奇怪,小老儿搭脉时发现一件奇事。” “啥?” “以帝王的那些流落在外的疯言疯语,那美人怎会还是完璧?” 不只是华佗,连我这个旁听的都觉得很神奇好不好。汉灵帝的那些事情,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现在你跟我说他一个老婆还是小姑娘! 我有些怀疑的问道:“先生你能摸得那么准确吗?” 华佗答道:“子晴你不知,小老儿之所以敢这么断定,是因为那夫人体内毫无虚耗,外表看似病重,体内却状如牛一般。若帝王宠爱,必然是日夜行……咳,哪能毫无虚耗。” 我被华佗说服了,越想越觉得那位嫔妃会不会又是一个敌将? 女的敌将? 女的敌将!!! 哦来来,哦啦啦!女的敌将有木有——! 若不是华佗在身边,我大概会毫无形象可言的蹦起来,我作揖道:“多谢先生告知,天色已晚,郎儿还要归家去。先生既然已经将事情做完,若需落脚地,可往张府。” “多谢。夜路不好走,小老儿也不留子晴了。”华佗起身送我到门口。 我怕他跟孙姐姐打面罩,到门口便拦住了华佗道:“先生不必远送,郎儿告辞。” “路上小心些。” “唉。” 离开了医馆,我留了一个士兵给孙姐姐报信,让剩下的侍从将我送回了卢府。 今日当值的卢植回来的很早,只是他一会来就在书房砸了一册竹简,愤怒的吼声,连我住的院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恼怒道:“胡闹胡闹!如此胡闹要败光先王打下的业绩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去找卢植时,刚好看到这个小老头吹胡子瞪眼的盯着地上的竹简。 卢植见我来,也不搭理,就这么看着我将竹简捡起来。 我不太懂东汉末年的计数方式,在山中城为了方便,也强制让郭嘉他们用阿拉伯数字记录。现在打开竹简,只见上面写着扩建西园,拨款二字后跟着数个字,不用细看光算那些字,也能知道这必然是一笔大钱。 “如今黄巾还未平,君王竟要因为要博夫人一笑扩建西园。这些金银若是能用来扩充军资……唉。” 这是卢植第一次跟我谈论政务,平时他都会尽量不让我知道朝堂的事情。 我问道:“那先生为何不提出呢?” 卢植抬头看了我一眼,轻哼一声道:“哼,提了,这便是第二份任命。”他又扔出一份竹简给我。 我拿起扔在桌上的竹简打开,只见上面写道:“调令?” “是啊,老夫提出了意义,君主便要将老夫扔去河内做太守。” 灵帝的做法还真是简单粗暴,不喜欢看见你,就把你扔出去做太守。 我有点同情整天都被灵帝坑的卢尚书了。 “干嘛这么看着老夫!手痒想敲板子了吗?!”小老头今天在气头上,看我更加不爽了,对我一通数落道:“你说你,老夫也是教过几个学生的,唯独你!写字写得不好!经书经书一窍不通!你说你除了有点小花招外,你还有什么。” 我盯着小老头理所当然道:“还有你。” 卢植眼睛都瞪直了,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深深缓和了一口气,抄起桌子上的板子喊道:“臭小子你敢顶撞老夫!” 我这几天被打的学精了,见情况不对撒腿就跑! 我俩在卢府上演了一出老子打儿子,儿子大逃亡的戏码。 而整个卢府的仆从已经对我俩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了,毕竟这并不是我这十天来第一次玩神庙大逃亡。 卢植年纪不轻,追着我绕着卢府院中大树转了几圈,他见追不上我,干脆扶着腰拿着板子指着我道:“混,混,混小子……你,你给老夫,站,站住。” 我躲在树后幽怨道:“站住会被打。” 卢植气的把板子一扔,狠狠地跺了跺脚,又缓了几口气,怒道:“老夫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目无尊长的小子!正经的没有,歪脑筋倒是不少!你看看你那三位师兄!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唯独你……唯独……唉,你这般要让老夫如何放心得下。” 卢植连连叹息,我心下触动,便从树后走出来,将扔出去的板子拿了回来,说道:“担心就担心,干嘛还追着三郎打。” “哼。”卢植将板子夺回去,也不打我了,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说道:“老夫门下加你一共四人,其他三人老夫不担心,他们必然会创出一番天地,只有你啊,歪门邪道会不少,让老夫如何放心将小郎儿一人留在这洛阳城中。” 卢植啊卢植,你不会知道,我才是你学生中活得最滋润的那个。 “既然如此,先生不如将三郎也带去河内啊。” 第35章 董卓篇(八) 我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卢植居然真把我也带去了河内,这就很尴尬了。 卢植想好,直接就给吕布去了一份信,信的内容我不知道,只知道回家收拾包袱的时候,吕布很是开心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郎儿加油,莫要辜负卢尚书对你的栽培。” 呵呵。 我还能说什么?! 师父你到底把我夸奖成什么样子了?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不管怎么样,这次河内之行我是必须要去了。只不过,与我同行的只有孙姐姐。 本来吕布是希望陪我一起的,可惜他似乎有事脱不开身。而赵云和马超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剩下的张郃本来是挺适合的人选,不过他推辞了,说是不太方便。 这样前往河内的人就只有:我、孙姐姐、外加孤家寡人的卢尚书和卢家的几位仆从。 河内是座小城,防御力低下,生产力低下,这也就算了。人口还特别的多!距离有黄巾贼所在的邺城也很近,简直分分钟就要面临先被攻击的命运。 听着之前的河内太守王匡这么报告,我坐在屏风后举着毛笔,连哭的心都有了。 师傅大人啊,你真的没有得罪灵帝吗?人家这种安排感觉很像是希望你死在前线啊。 我很担心卢植,可是人家尚书大人却不在乎,问道:“这样啊,不知王大人手头的军队有几何?可有勇武之人?” 王匡对卢植很尊敬,作揖答道:“回卢尚书,城内有两万兵力,暂由张邈管理。之前与黄巾贼战过一场,有一名小兵很是勇猛,卢尚书可要见他?” “把那小兵叫来吧。” “是。” 王匡挥手叫了侍从出去传话,没一会侍从就带了个穿着布衣的青年进来。 我躲在屏风后偷偷观瞧,终于知道张郃为啥不肯来河内了。 卢植只斜了我一眼,便不管我,打量眼前的青年满意的点点头,问道:“报上名来。” 来人作揖道:“张郃张儶乂拜见卢尚书。” 是的,下方站的正是张郃!!! 现在的张郃看上去超年轻的,除了那张稚嫩的小脸外,他跟在洛阳的那个抠脚美人气场完全不一样。 张郃比起张邈要年轻,未来发展很大,卢植很愿意提携一下,便道:“今日起你便升为副将,跟在主将张邈身边。” 能得到卢尚书的赏识,对才只是个小兵的张郃来说简直惊喜,当下脸色便红润了起来,人也显得意气风发,声音洪亮作揖感激道:“多谢卢尚书,郃必不会让卢尚书失望的!” “好了,都下去吧,老夫想要休息一下。” “是。” 卢植赶走了所有人,连侍从都赶走后,才把我屏风后喊出来,问我道:“郎儿,你觉得张郃此人可用吗?” 我被问的一脑门黑线,答道:“先生你这话说的,你都把人提拔上来了,还问我……”我话说到这里,忽然见卢植眯起眼睛。根据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明白师父又给我出题了。 我来回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哦哦,先生你好炸,你居然收买张郃。” 王匡虽然夸张郃英勇,可却没有给他升职,这显然会打击对方的积极性。而卢植一来就给张郃升职,这么做,不止借着别人的手卖了张郃一个人情。提升他的地位后,对卢植日后在河内站稳脚跟有很大的帮助。 不知道王匡现在会不会因为自己一时没给张郃升职,让卢植得了便宜而吐血。 “哼,总算不是那么无可救药。”卢植摸着胡子,还算满意我的回答。他现在所表现出来与正直外表不符合的心眼子,让我不得不佩服。 “先生大才,郎儿佩服。” 卢植哼哼几声,教育我道:“子晴听好了,新师上任三把火,这第三把火,为师教你为官之道。” 平日不是叫我郎儿,就是叫我臭小子的卢植第一次称呼我的字。 他取了一册竹简打开,话语带着些无所谓,却对我说了至关重要的授课,他道:“子晴,你一定要记得,贤臣择明主而仕,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匡君之过,矫君之失也。” 我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这几句话,点了点头。 卢植很欣慰的对我笑了笑,突然发问道:“那么老夫现在有一个问题,你帮老夫整理了河内的一些事情,那么可否告诉老夫,你觉得河内日后该如何?” 在山中城我虽然偷懒不管城中琐事,可被郭嘉和荀彧压着,多少对这些事情有些经验。之前在屏风后,我随便扫了几眼记录河内近况的竹简,便能知道城中的一些情况了。 我答道:“城中现在面临两个问题,第一便是邺城黄巾,第二便是城中粮草不足。如今已过冬季,若是不能在下一个冬季前存下粮食,恐怕……” 过完冬不用黄巾贼来打,咱们就能把自己吃穷了。 “哈哈哈。”卢植突然大笑起来,很满意的点点头道:“果然如老夫所想,子晴你虽然没有成为一方诸侯之才,性子却很适合官场呢。” 哈啊? 莫名其妙被整天打我手板,骂我愚钝的老师夸奖,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如,老夫给你个入仕历练的机会?” 果然,不详应验了。 我哭丧着脸道:“先,先生……郎儿不行的。” “无妨无妨,就去张郃哪里做一个出谋划策的小军师吧。”卢植完全不管我答不答应,直接拍板决定,叫人把我送去张郃哪里。 我就这么被塞进了军队里! 你可以想象到当张郃看见我递给他的任命书时,那一脸懵逼傻乎乎盯着我打量的样子。 他完全不相信,问道:“呃,卢尚书让阁下做郃的……” 我尽可能装的道貌岸然一些道:“军师。” 张郃虽然年纪不大,可不是个傻子,当下便怀疑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只是张郃觉得自己被坑了,连我都觉得自己被老师坑了啊! 张郃看起来不太想要我,我也很清楚今天要是回去了的话,卢植就敢把我赶出他门下,然后郭嘉就会不准我回山中城。 我不得不出声忽悠他道:“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当初郭嘉拿这句话吓唬赵云,我今天就能拿这句话吓唬张郃。 张郃果然被我说的一怔,随后眯起了眼睛,看上去很是不爽我,他道:“哦~,小军师的权利有如此大吗?” 我抬抬眼皮,很霸道的一击毙命道:“我先生是卢尚书。” 古往今来,这句话简直是一大杀器,张郃听后再次打量我,疑问道:“你是卢尚书的学生?” “正是。” “好吧。”张郃虽然脸上还是不信,却接下了我,说道:“副将张郃领命。来人,为军师收拾出一人帐。” 就这样,我顺利留在了军队内。 入住军队前,我回了一趟太守府收拾了一下包裹,带着茫然的不知道又要去哪儿的孙姐姐入住了营地。 当夜,营地内便开了一场会议。 虽说是军队会议,但实际上只有我、张郃、张邈、王匡开会。 我作为年纪最小的受邀军师,自然受到了众人不信任的目光洗礼。不过我脸皮厚重,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稳得很,倒是又把他们给唬住了。 王匡问我道:“卢尚书忙于城中内政,说外事与军师商议,请问军师,如今黄巾正在邺城,是否攻其不备一举拿下?” “自然是攻!”张郃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对内政不太关心,自然支持攻。 而在河内守备久的王匡,看似稳得住,询问中却露怯了,他问我道:“不知军师是想攻?还是想守?” 王匡虽然对我还算客气,语气中却不自觉的带出了一些藐视。 作为现代人,本殿很不爽他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不停的在心中呐喊着,优雅优雅,一定要优雅,才压下搬起凳子揍飞王匡的冲动。 能有优越感的只有知道历史的本殿!就是这么的个人主义! 我微微一笑,嘲讽道:“凡用兵者,需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 我这话说的很明白,可以说是指着王匡的鼻子骂他:“你家里就那么点破玩意,你还想去打黄巾贼!脑子有毛病吗?!” 王匡被我气脸色涨红,可是也不敢拿我怎么办,我背后有卢尚书顶着。 呵呵,有个好师父就是好~。 整个帐中,唯有张邈稳得住,他作揖问道:“那军师大人认为该如何呢?” 我抬头望着帐顶,给了他们四个字道:“种地养兵。” “哈?军师大人你说笑的吧?现在那些贼人就在门口,你却让士兵种田?” 我幽怨的盯着张郃,看得他脸色羞红的移开了视线,才道:“那我给张副将军一日的粮草,你去打打邺城看看?若是能一举拿下,想必张副将也能封个大将军吧。” “你……”张郃一听我嘲讽他,立刻扭头双眼瞪圆盯着我,气的手指哆嗦。 我可是被吕布和马超双重洗礼过的,段数这么低还敢来挑战我,哼。 张邈即使出声道:“那便听军师,明日起,但凡无事的士兵便与百姓一同耕种吧,如此便散会如何,王大人?” “嗯。” 会议散了。 我立马回了帐篷,气得将坐的小凳踢出了帐篷内。 孙姐姐一直在帐篷内呆着,见我怒气冲冲的回来,拉我坐下问道:“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还不是那群家伙!”现在想起来我就觉得呕得慌。 我也不怕外面人听见,吼道:“什么议事!摆明了欺负我年纪小!欺人太甚!” 再一次被误认年龄,这次我是真的忍不了。 “不管,我要把云哥叫过来给我撑场!” 第36章 董卓篇(九) “赵大哥来之前,要不要阿尚先去给郎儿虐一虐他们?” ~! 虽然姐姐的提议正卡在我心坎上,可也不能太过乱来。王匡毕竟守在河内很久了,虽然现在工作移交给了卢植,可名义上还是河内的太守。为了不给卢植再拉仇恨,王匡是肯定不能动的。而张邈一看就是个人精,在历史中更是被陈宫一劝说就倒的墙头草,这种人也不能太过得罪。 也就是说,只能拿年轻的张郃开刀了呢。 我想了想问道:“阿尚你觉得张郃的弓术怎么样?” 孙尚香答道:“嗯,张将军的弓术很不错,不过那是历练了多年,才能那么百发百中的击中俩人,现在的嘛~。” 孙姐姐话中的意思我很明白,忍不住对她比了一个拇指,说道:“明天应该有晨练,我带你去找张郃,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做百步穿杨。” “嗯~!” 我和孙姐姐完全没觉得,仗着自己历练多欺负刚出道的张郃有什么不对的。要怪就怪他背后没靠山,适合让我拿来杀鸡儆猴了。 第二天,我难得没睡懒觉,早早的爬起来带着孙姐姐跟士兵们一起晨练。 营内每天的晨练,有点像是花木兰动画里那样,会穿着盔甲带着兵器跑山。鉴于我学的五禽戏有点太惹眼了,就跟同样一身轻的孙姐姐一起,也混在跑山的队伍里锻炼。 不过,两个白嫩的矮子混在一群糙汉子高个中也相当的显眼。 为了不妨碍其他人锻炼,我跟孙姐姐一直紧紧跟着带头的张郃身后,他曾经努力加速想要甩开我俩,但因为穿着盔甲自身带了些劣势,几次没成功,盯着我跟孙姐姐愕然了好几次。 他大概以为我和孙姐姐这种一看就娇生惯养的小子,就只会坐在帐内发呆吧。 哼,区区跑山,我当年军训又不是没试过。 一圈跑下来,我的体力已经彻底见底了,只能目送孙姐姐继续跟着他们跑。直到跑完三圈,她都紧跟着张郃没有掉队,耐力简直恐怖。 被个白嫩小生紧紧咬着不放,已经让张郃很不爽了,他问道:“小子你什么来路?” 孙姐姐擦擦汗,微微一笑答道:“吴郡富春阿尚。” “河间鄚张郃。” 我一直坐在石头上看他们俩个交流,虽然张郃脸上不爽,但行动上让我有一种,他想挖角孙姐姐的危机感。 果然,张郃又问道:“哦,你是那小子的仆从?” “嗯。”孙尚香回头看看我,收回视线,睁眼说瞎话道:“阿尚得三少爷赏识,自小就跟在三少爷身边保护他。” 张郃一听,忙问道:“哦,你这么小能保护那位少爷?会拳脚?” “只有幸练过几天弓术。” 我就这么坐在一边,默默的听着孙姐姐给张郃挖坑,让他跳。 张郃听孙尚香会弓术,果然来了兴致。 “哦,你会弓?让本副将一瞧如何?” 孙姐姐面色为难,忙摆手退了几步道:“不不不,阿尚只是会一点儿,实在是拿不出手,恐怕要给三少爷丢脸。” 呵呵。 “没事没事,走走走,试试去。” 我见张郃提溜起孙姐姐就往营地走,赶快跟上他们。 士兵听张郃要与我身边的仆从比弓,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他们自然是觉得孙姐姐不自量力。更有甚者直接说:“张副将十箭中八箭,准头已经很高了,那小子居然敢去挑战张副将,真是……唉。” 听士兵们这么说,我想起了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情,孙姐姐在战场的表现,那个mvp可不是送的——那是绝对的箭无虚发。 我记得,古代的弓箭是论拉力的,因为拉力越大飞出的长度越远。赵云打猎的那把弓我玩过,费劲全力才拉开一点,因为手头没劲,要不是我躲得快,反弹的弓弦会直接抽在我脸上。 赵云那把弓已经是我见过拉力要求最大的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士兵们拿来的弓我压根就拉不开,勉强撑起一点儿就算是极限了。 “阿尚……”我将弓递给孙尚香,很担心她拉得开不。 孙姐姐安抚的对我一下,拍拍自己的手臂道:“三少爷放心,阿尚别的不会,就这个最擅长。”说着,她捏着弓弦试了试,立马搭弓上箭瞄准把心。 我亲眼看着她一点点将弓弦拉满,手连抖都没有,神色专注的注视着靶子对我道:“三少爷你离阿尚远一点,小心被抽到。” “哦哦哦。”我听孙尚香的话连忙后退。 孙尚香缓慢的调整呼吸稳住身体,嘴型成圆微微吐息,然后松开弓弦。咻的一声划空而过,啪的一下,姐姐发出的第一支箭正中把心,周围围观的士兵们一脸懵逼,一副这小子是那路妖怪的表情! “好箭术。”张郃毫不吝啬的攒了孙姐姐一句,也拉开弓,他的第一支箭也中了。 他们俩发出的箭接二连三的上靶,而且次次都中把心。 比弓术最怕的就是僵持,对方同样中靶,就要承受很大的精神压力,谁能稳得住,谁就能赢。而周围观看的士兵们也都不知不觉被紧张感染,为比试的俩人捏一把汗。 承受压力巨大的张郃手只是微微一抖,箭直接就偏移到了红心边缘带。 “啧。”张郃很是懊悔的低吟一声,看了眼依旧稳重拉弓的人,面上露出认输的表情来。 可是,我却知道,姐姐这一箭必然会比他的更歪。 咻声划空而过,却听不见中靶的啪声。 “啊呀。”孙姐姐怪叫一声,抓抓后脑勺一副慌张的表情,她道:“啊哈哈……不小心瞄歪了!” 围观的士兵们瞬间炸锅了,敲打着手头能得到的东西,高喊道:“副将军!”的口号。 张郃再次抬手拉弓,这次他认真盯着靶子很久,箭脱手,直接命中了红心。 “糟糕,要被追上了。”孙姐姐一脸傻乎乎的表情,频频回头看我,就像是生怕我会责怪她一般。 我忙喊道:“无妨。” 姐姐一听,小拳头一握给自己打气,再次拉弓,然后脱靶。 士兵们立刻急切喊道:“张副将胜!” 士兵们再次炸锅,将张郃团团围住拍打他的肩膀祝贺,一副荣辱与共的样子。而输了的孙姐姐回到我身边,轻轻拉扯了一下我的袖子。 我立马将袖子往旁边一甩,轻轻挣开她的力气道:“哼,要你何用。”然后走人。 孙姐姐像是小媳妇似的跟着我回了帐篷。 一回来,孙姐姐就跑上前拉住我的袖子,试探的小声问道:“主公阿香故意输了,你会不会生阿香的气啊?” 我忙摆手小声回道:“哪有的事,生谁的气都不会生你的。” 孙姐姐很开心的抱了我一下,小声道:“主公与阿香心意相通。” “那是那是。”我得瑟的点点头,继续小声说道:“再说了,就那么当众让张郃掉面子也不好。半途认输你这么做刚好就卖了他个人情,帮他赚了营内的好名声。” 故意演戏输给张郃,我简直可以得一个影帝奖! 孙姐姐见我不怪她,笑嘻嘻的坐在我旁边问道:“那你说,他会不会来感谢一番?” 我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张郃升职后拽得要命的样子,答道:“呵呵,够呛吧。” 这种恩情只能是他心里有数,等孙姐姐遇难时回报。 我与孙尚香刚说完话,外面突然有士兵来,站在帐篷道:“报!军师可在?” 我闻声掀开帐篷出去,答道:“怎么了?” 来传令的士兵对我作揖报告道:“张主将邀你去议事,说是有紧急的事情要与军师商议一番。” 我追问道:“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并不知,只是很紧急,让军师快去。” “好吧。”我连忙跟上带路的传令官,赶去了议事的帐篷,刚进去就见到了本不该在营地内的人。 我惊讶道:“先生?” 本该在太守府的卢植现在也在议事厅内,他对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紧跟我身后来的,就是张郃,他见我戳在门口,对我作揖道:“张军师。”打了招呼后,就到张邈身边站着了。 张郃称呼我为军师,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抬眼看了看目不斜视的他,见他没什么反应,我才走到卢植身边站好。 张邈见人都到齐了,开口道:“刚才探马来报,邺城的黄巾屯兵牧野,他们的目标显然是河内。” 卢植皱皱眉,忙问道:“兵力几何?” 张邈答道:“约有四万左右。” 旁听到这里的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四万兵力啊!!!比河内兵力整整翻了一倍啊有木有!我怎么就不记得,我有给张角留这么多兵卒啊! 我忙问道:“请问将军,黄巾几日抵达河内?” 张邈看了看我,答道:“三天左右。卢尚书如今城中兵力恐怕难以抵抗,若是河内被攻破,洛阳便……” 卢植闭眼想了想,指着一个小兵道:“你去将沙盘端来。” 士兵将沙盘搬来放于桌面上,卢植拿着小木棍在上面画了三个圈,又在第一个圈上方画了一条竖线,他指着第一个圈对我道:“这是河内了,中间的是牧野,旁边的是邺城,竖线则是太行山,壶关在山中,后方便是上党。” 我知道卢植又开始授课了,他这是在教我实战学习兵法。 我仔细思索一番问道:“先生,若去求助壶关,大约要耗费多少时间调兵遣将?去洛阳又要花费多少时间?” 卢植答道:“洛阳的话需要走水路,顺风顺水大约两天,去壶关大约三天,但这两地,洛阳士兵不可调遣,壶关的兵不会多过五千。” “也就是说不行吗……”我有些烦躁,闭着眼睛想了好久,完全想不出要怎么做。 卢植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并不急着让我一战成名,他交代道:“张郃听命,老夫给你三千骑带往太行山驻扎,你隐蔽好,以狼烟为号,抄对方后路。” “张郃领命。” 卢植将一支令箭递给了张郃,让他即刻带人出发。 安排完一个,他又对张邈道:“张将军,老夫的性命便交于你了。”说着,又递给张邈一支令箭。 最后,卢植道:“王大人,劳烦你下令封城,安排一位传令将黄巾来袭的事情告知何进大将军,让他看看能否安排人手来。” “是。” 与四万黄巾对战,在不确定有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只能死守城池。 其他人领命都离开,我看着盯着沙盘的卢植道:“先生,我果然还是太嫩了些……”听见黄巾来袭,我只想到求助后方,以巨大的兵力碾压黄巾,现在外援不清不楚就抓瞎了。 “呵呵。”卢植轻轻一笑,教育我道:“子晴战事以变应变,老夫只是做了大概的安排,等黄巾袭来,要根据情况更改命令。现在老夫问你,你觉得还可以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 尽管我历史课学了很多以少胜多的战役,可老师没教过细节啊!谁知道他们怎么赢的啊! 卢植见我半天说不出话,无奈道:“你且自己想想吧。” 卢植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留下的我有些泄气的坐在了小凳子上,盯着沙盘叹息一声道:“要怎样才能打退黄巾呢?” 第37章 董卓篇(十) 自从会议结束后,我便没有离开过议事厅,一直坐在凳子上盯着眼前摆放的沙盘观看,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要怎样才能打退黄巾? 天降哪吒说不定能行?或者来个二郎神?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脑袋里空荡荡的,仿佛被谁掏空了一般,能填补进去的,只有一个个越来越不靠谱的想法,它们欢快的在我脑袋中蹦来奔去。 “主公……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啊?”孙姐姐的声音突然传入我耳中,将我脑中那严重歪楼的想法打散。 我默默回头,看见她掀开帐篷,手中还端着我今天的饭菜。她走进帐篷,见我又收回视线盯着沙盘,无奈的将饼塞进我手中说道:“少爷你还看沙盘啊。” “嗯,在考虑怎么赢黄巾。”我机械的啃着手中的饼,眼睛依旧不离沙盘,可怎么想脑袋中都空白一片。 “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孙姐姐说的话让我有点懵逼,紧接着,她又道:“攻城都开始了,卢尚书说你再不去的话,说不定就看不到你做的那些事情了。” “哈?”攻城开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做了啥? 我完全听不懂孙尚香在说什么,望着帐篷顶突然有了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感觉。 “少爷!”孙姐姐怒吼一声,吓了我一跳。 她抓着我的肩膀晃悠道:“你这是走火入魔了吗?!不是你提议让城内百姓帮忙加固城池,让士兵保存体力,又让他们拆房用房梁顶住小城门,以防止被偷袭吗?!还有你将老弱病残集合入太守府,尽最大可能让成年人吃饱拿起武器护住太守府,以防止破城后百姓被伤!又让弓箭手分两队,等攻城时,前后交替不停放箭扫荡冲上来的士兵吗?!” “啊咧?有过这种事情吗?”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呢?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什么画面在记忆中一闪而过。 孙姐姐狠狠的给我来了一击头槌,撞得我捂着额头哀嚎不止。 她也捂着额头,对我怒道:“主公!你疯魔了吗?!你已经坐在议事厅内差不多四天了!不眠不休四天盯着沙盘啊!除了还会吃饭外,就一直盯着沙盘,看到人就下命令,已经有三个传令因为被你使唤去跟张郃传递新命令跑断腿了!” 啊咧,我有这么凶残吗? 我捂着额头努力回想,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孙姐姐见我反醒过来了,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想起来了?那快点吃点东西,卢尚书说这次叫不出你来,就把你扔在这里行了,说不定还能想出些奇招来。” “奇招?什么奇招?”我啃着饼一僵,脑袋已经彻底罢工了。 孙姐姐一脸懵逼反问道:“不是你让张郃去偷袭邺城吗?” “哈啊??”我下了这么不要脸的命令吗?! 等等,好像这方面的记忆也有呢。 我试探的问道:“我是不是说过,邺城黄巾倾巢而出,张郃绕开大部队偷袭后方,必然会轻松拿下邺城?” “是啊。” “还真是我下达的命令啊。”我抱头,总算是想起了些事情。 这几天我一直闷在议事厅内盯着沙盘,最开始是想着怎么赢黄巾,但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当初我掌管小沛黄巾的时候,手头的人员全部加起来才刚好三万人,除去老弱病残,能用又年轻力壮的人连两万都不到。 邺城虽大,但黄巾可能有四万以上的兵力吗? 所以我赌了黄巾会没脑子的全部出来进攻,然后邺城就变成空城了,到时候只需要张郃去散播一下黄巾已败的流言,在城下喊卢尚书愿意接手邺城百姓就行了。 是的,我用的方法是现代最佳战术——偷塔。 正面碰撞不行的话,绕道偷你的城总可以吧? 在加上卢植清正廉明,在百姓中威望不低。在朝堂那么多恶势力的对比下,卢植对百姓来说,哪怕被尊为神也是可以的。就像是黄巾会顾及百姓,卢植这个正牌尚书也会顾及他们的死亡,两者一比较不就显现出跟谁更好的对比了吗?百姓虽然想法不深远,但是朝廷也加入,而且还是卢植来,肯定是更信任卢植。 不得不说,在抓住百姓心理这方面,刘备可以说是深得卢植真传。 当然,我也怕黄巾有军师会留一部分兵力守城,所以连续叫传令去交代张郃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他们封城兵力不少的话,立马返回,在牧野驻守,等黄巾疲惫撤回,趁火打劫,而且打一波就走,千万不能恋战,以防止驻守邺城的士兵来劫杀他们。 之后,张郃骑兵与卢植追来的大部队汇合后,就可以趁着黄巾士气下降时乘胜追击,一举拿下邺城。 根据千变万化的局势,我做出了这么两手准备。 等我跟孙姐姐上了城墙时,小老头正坐在塔楼后面看书,见我来了,笑眯眯的调侃道:“子晴你终于愿意爬出来看看局势了吗?” 我尴尬的笑笑,忙问道:“先生别取笑三郎了,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放心,第一波攻城早已结束了,黄巾正在想对策呢。”卢植说到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子晴啊子晴,你可知张郃已经拿下邺城的事情了?” “邺城被拿下!?”我简直惊喜有没有,难道真让我说对了? 卢植点点头,解释道:“你之前说的没错,黄巾倾巢而出,邺城封城只有百姓守城,张郃快骑抵达轻松的说服了百姓开了城门。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怎样消耗掉城下的那些家伙,让他们永远无法回到邺城去。” 我控制不住浑身一抖,第一次发觉小老头狠下心来有点可怕。 擒贼先擒王,想要消耗黄巾,第一就要先弄死他们的领头。 我忙问道:“先生不知城下来了几位将军?” 卢植皱眉,对我道:“老夫也只见到三位,他们的营内或许还有一到二位守营。今早,张将军已与他们中的一位交战,被重伤。” “首将被重伤?”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有比这个更差的消息没啊? “对了,第二波攻城差不多要开始了,子晴你准备一下。” 果然还是有更差的消息啊。 就像是卢植所说的,没半盏茶的功夫,城下传来喊话声,一个糙汉子的洪亮声音从远处传来道:“张邈!你怎么啦!做缩头乌龟了吗?有本事出来跟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啊!” 我跟孙姐姐趴在城楼上,偷偷向下观看那位喊话的大胡子,他一个人站在攻城队前方很嚣张,一看就是想趁机乘胜追击搓搓城中士气。 我回头看了一眼稳得很的小老头,问道:“先生,主将不在怎么办?就让他在下面嘴贱吗?” 我话音刚落,挑衅的喊话又来了。 “张邈你咋了,难道上午被爷爷打成重伤了?!我还没使出全力呢!哈哈哈哈!像是娘们似的躲在宅中——!” 我闻声扭头,虽然没带眼镜看不清那武将的表情,但听他身后故意抬高的嘲笑声,也能想象到他们小人得志的表情。 我又扭头道:“先生,真的不去揍他一顿吗?” 我的洪荒之力有点忍不了。 卢植说道:“子晴,城下只是一群狗在叫罢了,张郃不在,王匡不行,谁去打狗?你不能因为有狗挡路就去踢它,小心被咬着。” 好吧,小老头你这嘴也不饶人啊。 “下面的匹夫听着,张家阿尚来会会你!” 孙尚香这喊话落下,卢植都愣了。 我淡定的看着她跟旁边的士兵借了弓和剑,装备好后,对我一笑道:“少爷,阿尚为你去打狗。” “加油。”我对她握了一下拳,目送她下了城楼,跟士兵要了匹马。 卢植立马下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派五百兵护着那小子!” 士兵们反省过来,立马陪着孙尚香一同出城。 攻城的大汉见出来的是个白嫩小子,大笑道:“哈哈哈,张邈你这是没人了吗!派这么个小白脸出城,要不要让爷爷疼爱一下你啊,小家伙!” 大汉话音刚落,只听咻的一声,一只箭矢击中了他旁边的一个武将。那武将完全没准备,一下子就从马上栽了下来,有小兵上前检查那武将,哆哆嗦嗦抬起头来摇了摇。 黄巾大骇,因为早上被弓扫荡,他们特意拉开了距离,现在居然有一个中箭了,还一击毙命。 大汉抬头看城墙,只见城上趴着我外,并未发现有弓箭手在,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去看那小白脸。可孙姐姐的第二支箭矢,已经在他懵逼时发出了,他旁边的武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胸口命中一箭,也被一击毙命掉落下马。 “放暗箭算什么英雄!”大汉愤怒提枪要战,却被后方骑马上来的两位小将拦住。 那两位小将一位穿银甲系红带,一位穿银甲额头系绿带。那绿带小将对那大汉作揖,似乎是请命去战,得到首将首肯后,他提着手中的一把偃月刀催马上前。 我有点担心,担心的朝下方大喊道:“阿尚你小心点。” 孙姐姐听见我的声音并没有挥手,而是抬头大喊道:“少爷小心——!” “子晴趴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敢觉身体被猛拽了一下,一只箭矢擦着我的脸颊击中我身后的城楼木柱。 我呆呆的扭头看着就在耳边的箭矢,抬手摸了摸脸颊,收手摊开,手指上面沾着的血,让我的脑袋中嗡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紧跟着身体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拉了我一把的卢植对我怒吼道:“臭小子你要吓死老夫啊!没事让你趴在城墙上,你当这是玩吗!”卢植一个劲地骂我,发现我没反应,立刻慌了,喊道:“臭小子你这是吓傻了!活着就给我吱一声!” “(qaq)吱。” 第38章 董卓篇(十一) 吓死宝宝了——! 我连滚带爬的钻进了卢植的怀里缩了起来,哭着喊道:“师父!好口怕啊!就那么飞上来了!” “出息!”卢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却没有把我扔出去,而是直接拽着我躲到了塔楼后,还命令士兵后撤,以防止再有箭矢上来。 城墙上有卢植在还算有序,可楼下就不那么淡定了。 孙姐姐等了好一会,似乎根据自己的情况确定我没事。她被激怒了,指着对面的人吼道:“朱然你看看我是谁!谁给你的胆子敢伤子晴!快来马前受死——!” 我躲在塔楼后,似乎能听见孙尚香因愤怒连续发出箭矢的咻咻声音来。 果然,有士兵来报道:“卢尚书那小子与对面的敌将比拼起了箭术,一箭射中了马腿,又连续几箭制住对方,把敌将踢下马去了。” 卢植眼睛一亮,忙问道:“伏诛了?” “没,抓住了!” 士兵话音落下,卢植脸上明显阴沉了下去,他看起来很想让对方去死啊。 这是为我报仇吗?师父我可不可以感动一下?不过,刚才听姐姐那一声吼,那个朱然应该也是被控制的武将之一喽?也就是我方人员才对!等等!别弄死啊!那是我的人! 不管怎么说,我得先保住他。 我忙道:“先生,不管怎么样先把人带回来,若是能用的话,以目前河内的情况,最好还是收拢。” 我提议一出,卢植老大不乐意了,他道:“哼,算他命大。” 好啦好啦,我知道您老是个傲娇最疼我了。 现在我方已经胜过黄巾三人,按理说,这种劣势黄巾该撤退了吧?可是他们非但没走,等孙姐姐压着敌将回来,就展开了第三轮猛烈的进攻。 我不想再面对随时可能飞上来的箭矢,干脆下了城墙去迎接凯旋归来的孙姐姐,见她一脸怒气的从马上跳下来,拽着敌将的耳朵把人拎到我面前。 我看见眼前疼的嗷嗷叫唤的年轻武将,心中为他默哀了一秒钟。 “子晴。”孙姐姐轻唤我一声,将抓回来的敌将随手扔在地上,她焦急的来到我面前,为我查看伤势,发现我没重伤松了一口气。 我注视着那双臂被绑在身后的武将,他就那么摔趴在了地上,一张俊脸完全埋进了土地里。 “子晴你的脸。”孙姐姐心疼的抚摸着我被划伤的脸颊,想摸摸确定伤口深度,又怕弄疼我,手指轻碰了一下后,立马就缩了回去。她想起是谁弄伤的我,立马低下头看着趴在脚边的人,狠狠给了他一脚,吼道:“朱义封别装死!” 被孙姐姐暴力虐的敌将活动了一下,他困难的往旁边一滚,侧躺在地上,露出了那张沾上土狼狈不堪的脸。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的盯着我看,那双漆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求原谅,求放过!”的意思。 我注意到他想用卖萌装无辜打动我,却顾不上欣赏手下败将的求饶姿态。 因为他那张脸啊,我是见过的! 之前在洛阳城有一位与我相撞,还扶了我一把的人。而眼前这个敌将,正是当时从拐角处出来的人,他与那个撞到我的人是伙伴! 那个时候他的眼神没有现在灵动,是一副死气沉沉冷淡的样子。 我蹲下来,指着自己问道:“你记不记得我?” 他苦笑一下,答道:“记得,当日然与伯言急着出洛阳城,在拐角撞到了伯言的人,正是阁下。” 我又问:“伯言是谁?” “陆逊。” 好吧,总算知道那时撞到我的人是谁了。 我起身,安抚的拍拍还余怒未消的孙姐姐的肩膀,对旁边的士兵道:“你们先将这人带去我的帐子,我有一些需要审问他。” “可是卢尚书……” 我见士兵有些犹豫,便道:“无妨,你见尚书就实说,就说军师要审问俘虏。” 卢植有心培养我,所以只要我做出的决策问题不大,他都不会过问,带走一个敌将审问而已,他八成还想让我拿对方练手呢,如果想要报仇的话,小老头绝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我遮掩过去。 有个护短的师父就是好呀~。 敌人在攻城,我却将敌将带回了帐篷。 将士兵屏退后,孙姐姐立马上前拽住了对方的耳朵,拧的那人嗷嗷直叫,小声喊着:“孙小姐饶命,然再也不敢了,孙小姐饶命。” “哼,让你伤主公!”孙姐姐出气了,回到我身边来,站在我旁边等我审问这人。 看着那武将被孙姐姐欺负的可怜样,我突然觉得脸伤和惊吓没什么事了。 还有,这小子长得跟我男神扎克斯有点小象,俩人看着都是开朗活泼的类型,额前同样有一撮很调皮的呆毛在卖萌。 “你叫什么名字?”我声音柔和的连我自己都吃惊。 而被审问的人也同样吃惊,他大概以为我会先直接报复吧。不过,他很快淡定下来,忙答道:“朱然朱义封。虽然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不过孙小姐在这里的话,然是不是可以认为,对面那些家伙是敌人?然之前无法自由控制身体,又是何原因?” “主公,让阿香来解释吧。”孙姐姐给朱然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让他知道一些大体的事情。 朱然听后点点头,试探的问道:“如此的话,那可否让主公先为然松绑?” 我摆摆手,让姐姐上前给他松绑。 终于重获自由的朱然活动了一下手腕,立马对我作揖道:“主公,然有事要报。” “说吧。”我点头同意。 他道:“若如孙小姐所说,那主公一定要小心,这次来的不只是伯言与然,还有另外四个武将,不过然只见到过关兴,其他三个未能见到。” 妈妈呀,对方居然安排了六个武将! “真是大手笔啊。”我腿都在打抖,敌手为了改变历史也是蛮拼的了。 我想了想,问道:“那个额头系着绿带拿着偃月刀的是关兴?对面还有其他人吗?” 朱然答道:“只有然与关兴二人。” 关兴武力有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爹是二爷。 二爷的崽啊,哪怕愚钝武力值也肯定不会低的,他骨子里可是流着二爷的血,遗传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孙姐姐见我面露难色,大概也想到了二爷,问我道:“主公难道要放过关兴吗?” 我眯着眼睛想了一会,突然很丧病的问道:“姐姐你说我把城名改成麦城会怎么样?” “……”姐姐和朱然沉默,很默契的以倒退一步回答了我的问题。 好吧,还是别作死了。 我正想着怎么拿下关兴,只听外面有士兵报道:“军师!卢尚书叫你快些回到城上。”我听到,让朱然留在帐内,安排士兵把守做好俘虏他的戏,才带着孙姐姐直奔城墙跑去。 我重新爬上城墙的时候,第三轮的猛攻已经结束,天空落下了小雨。 卢植见我来了,淋着雨对我道:“子晴让你身边的小子出战,何进的援兵来了。” 我顺着卢植的指向看去,发现河岸边有一支步兵队。队伍中,那面代表何进的褐色旗帜迎风飘动着,可我眼中只看到了前面领队身披银甲骑着白马的武将。 我虽然看不清,却知道他手中的枪一定泛出了刺骨的寒光。 孙姐姐对我耳语道:“是赵云。” “嗯,他来了。” 他来,我便安心了。 我看着孙姐姐取了弓与剑,带着城中剩下的步兵、骑兵出城,迎上了见此情况而展开第四轮猛攻的黄巾,而河岸边的士兵队则从侧面与黄巾交战。我亲眼看到那披甲骑白马的赵云冲进了黄巾中,以手中枪将黄巾硬生生切割成两面。 正在我们与黄巾交战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后方来了一支挂着淡紫旗帜的部队,从后方偷袭黄巾交战。仿佛蛇吞鼠一般,极速的毁灭着黄巾。 黄巾就像是被包起来的馅一样,被前后夹击歼灭了。 胶着了一上午的战事,竟然瞬间平息。 卢植站在我旁边指着那紫色的旗帜道:“那是丁原的士兵。” “丁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我隐约觉得丁原这种时候来,一定是来者不善。 卢植冷哼一声,对我道:“哼,不就是想分一份羹呗,他倒是会做好人,掐着时辰来。” 就在我们都放心,以为局势稳定的时候。已经被压制的黄巾队伍中突然冲出五十个人,之前那位狠揍了张邈一顿的大汉,被我的目标人物关兴救了出来,在追击下竟然逃掉了。 逃掉了…… 我只感觉眼中蓄满了泪水。 “子晴你怎么哭了。” “先生你看错了,三郎只是牙疼。”我的心在流血。 二爷,我对不起你……竟然让你儿子逃掉了! 关兴的逃跑让我有些心情低落,可卢植不管,直接把我提溜到了城门前,迎接凯旋而归的士兵们。尽管这些归来的人中,有一支队伍是我们并不欢迎的丁原,但也得维持着笑容去迎他们入城内休息。 作为客人,丁原的队伍是先入城的,我看着纵身下马对卢植作揖的人,只听他道:“吕布拜见卢尚书。” 呵呵。 能见到年轻的张郃,自然就能见到刚锋芒毕露的吕布。 吕布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问道:“这位是?” 虽然现在的吕布与我认识的吕布外貌一模一样,可我心底却生不起对他一丝一毫的亲近感。也可能是他的利刃太过尖锐,还未被打磨过吧,我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 我对他礼貌的作揖道:“吕将军好。” “那是老夫愚钝的徒儿,将军不用太过在意。”卢植不给吕布打量我的机会,直接将人引去了王匡住的宅子,这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一直等到孙姐姐他们入城,见到骑着白马的赵云,扬手对他挥了挥。 赵云见到我立马回了一个腼腆的笑脸,他纵身下马,直接奔过来将我一把抱住,几乎将我抱得双脚离地。与我分开许久的赵云,在我耳边低声道:“主公,云好想你。” “子龙,好久不见~。”我轻轻拍了拍他身上冰冷的盔甲,希望他能在压死我之前松手 赵云察觉到我的难受,像是在充电一般又抱了抱我,才心满意足的松手退开。只是没等我站稳说话,他的手指突然扣住我的下巴,让我擦头露出整张侧脸来。 他看见了我脸颊边那道划伤,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低声问道:“谁弄的?” 我控制不住的一抖,不敢去看他深邃的眼睛,打哈哈道:“只是……不小心……” “说。” 在激怒已经莫名愤怒的赵云和保下男神脸的朱然中选择,我可耻的选了前者。 我内心对朱然说了一声抱歉,答道:“朱……朱然。” 可怜的朱然,被我出卖的当天晚上,就在我的帐篷中被赵云狠狠的猛揍了一顿,被打的双眼都乌青了,可惜我不敢去拉架,而姐姐也没打算去救他。 第39章 董卓篇(十二) 入夜,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的声响像是一曲战后的哀乐,大地被雨水冲刷,血与水汇聚成一条小溪流入大河,将一场杀戮全部冲走。 我趁夜色正浓端着热水来到关押朱然的帐篷,今天见赵云揍他的时候,说不心疼那是假的。那可是我男神的脸啊!看着赵云拳拳到肉毫不含糊的揍下去,虽然心里知道那不是扎克斯,可是还是超级心疼的啊,因为男神的脸啊! 反正我被孙姐姐拉走的时候,朱然已经在赵云的帮助下进化成了猪头。 我对将帐篷严密把守的士兵打了一声招呼,让他们散的远一些,才端着热水盆掀开帐布入内。刚进来,就看到朱然似乎不太舒服的在草垛的床铺上不停翻身。 “朱然你感觉怎么样?” 朱然听见声音从床铺上惊起一脸戒备,发现来的是我,有些不可置信的小声唤我道:“主公?你怎么来了?外面不是下雨……” 我将水盆随手放在地上,拧干了手绢递给他道:“哦,之前看你脸肿的那样,给你打点水敷敷眼。看你脸上的肿已经消退了,真好呢。” 我很羡慕朱然的恢复能力,他那张被赵云打肿的脸已经消肿了,只是还留着可笑的青眼圈,像是cos墨水不足的熊猫宝宝一样。这群武将自从附身我后,各项恢复制表都在变态的数值上。而可怜的我,脸上这道伤痕还火辣辣的疼呢。 朱然见我抚脸的动作,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毕竟这可是他出手后的杰作。 帐篷内沉默了许久,朱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扛不住好奇,问我道:“主公为何对然这么好?” 在朱然看来,他是差点一箭要了我命的人,俩人独处本该十分尴尬的,哪怕我亲自胖揍他一顿都可以理解。可我现在不止给他独立帐篷住,还好心的打水给他用来敷眼。这要是换做曹操的话,大概都要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了。 我确实有企图,只是理由简单理由到让人无法相信。 因为你长着一张我男神的脸。 “然……不是孙小姐那般身份高贵之人,除了一身力气外,没有甚用。”朱然将自己说的一无是处,就好似永远只会打柴的人一样。 可就算他真的只会打柴一项技能,只要顶着那张挑拨过我心弦多年男神的脸,我就能爱屋及乌的对他好。 然而事实证明,朱然的脑补能力也很一流。 “然,然然是有喜欢的人!生前为她守身如玉,死后也一样!”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捂着胸口向后退,一副誓死不屈的样子。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大概会相信他面对着一只西门庆。 卧槽,我那点儿看着像是勾搭良家妇女的大官人了?! “朱然你冷静点,你误会了。”我向后退了几步,以防止男神露出哭泣的表情,在我已经为他而破碎的心上再狠狠的来一刀。 我歉意道:“对不起吓到你了,因为朱然长得有点像我曾经喜欢的一个人,所以,我才对你这么好的。” “是吗?”朱然看起来被我说服了一些,自身警戒拉低了点。 我趁机搬着小凳子退到帐篷边缘地带,坐下来跟朱然讲起了,那些年陪我度过炎热夏季夜晚,每次都能赚我半卷纸巾的男人。 “扎克斯是个很活泼的人,给人一种总是闲不住活蹦乱跳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刚刚感受到外界的小狗一样。他那刚毅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温柔的心,明明自己身染重病,却为了朋友在外奔波,最后……”一想到扎克斯的死,我的双眼朦胧,眼泪又要控制不住的流出来了。 朱然听得很认真,甚至在我停下的时候忙问道:“最后他怎么了?” “他变成了鸟,展开了那双自由的翅膀,在天空中翱翔着,是的——他死了。”结局的神转折,我的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下来了。 “他是个不畏惧自己悲惨命运,却会为伙伴而哭的男人。”我心疼扎克斯,又为他的那种奉献的精神而折服。 为了扎克斯,我曾经打通了两遍《ff7》,总共哭了一卷纸。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玩的时候,我选择永远不通关,让扎克斯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他懵懂的时候,那个被安吉尔戏称为小狗的那个时候。 “……主公。”朱然的眼中充满了歉意。 这一瞬间他的表情跟当年扎克斯的那张脸似乎重叠了,我有一种想去拽他脸颊,强迫他笑的冲动。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为了防止自己控制不住,会冲上去强行改掉朱然的表情。我蹲下收拾带来的东西,偷偷的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立马站起来道:“朱然这一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我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帐篷,可刚出去就撞到了人。 雨水冲刷的地面让我脚下打滑,来人用手扣住我的小臂,解救了我要一屁股坐进雨水里的危机。我抬头,看见面前低头注视着我的人,有些惊讶的低声唤道:“子龙?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他轻轻的回答着我的问题,将黄色的油纸伞移到我上方,为我遮风避雨。 我低声道:“你撒谎。刚刚来,雨水只会打湿到你的衣摆。”可子龙的衣服,明明已经湿到胸膛以下了,明显是在风中站过一段时间。 “说实话,你来了多久?”又听我对朱然说了多少事? 赵云神色微动,却依旧不肯实说,他只道:“刚刚。” 他木讷的为我打伞站在雨中,仿佛一块顽石一样不肯挪动一分。他的双眼深邃,像是摒弃了所有情感一般,让人读不出任何情绪。 我有点生气,眯起眼睛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陪你站在雨中,等你说。” 赵云抬手将我往他身前拉了一下,轻声劝我道:“夜深了。” “你说,咱们就回去。” 赵云没有一次拗得过我,总是在最后的最后败下阵来,他面上别扭,却还是对我实话实说道:“全部。” “回去吧。”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立马转身离去。 赵云没再说话,一直紧紧跟着我身后为我打着伞,不管我脚步加快想要甩开他,还是专挑难走的路,他甚至不怕踩过深水,都能跟上我的脚步,为我挡掉半边的雨水。 他这种态度让我感觉很不爽,这种顺从莫名的让我觉得心烦。 回到太守府后,他没像是往常那样会留下来再陪我一会,而是留下了华佗托他带给我,怕我受伤才送来的药膏就离开了。 从这晚起,我跟赵云冷战了。 或者该说,是我单方面无理取闹的开始晾着赵云。 每次遇见赵云,在他想打招呼的时候,我总是无视他的存在走过,我不敢去看他因为被忽略而失落的表情。渐渐的,连跟着我的孙孙尚香也察觉到了异样,可她从来不过问,只有遇到赵云时,总是故意落后。 我曾经特意放慢脚步,偷偷回头,见到她对赵云嘀咕着什么。 最初几次被我发现她很尴尬,立马跑上来拉着我就走,嘴里还不停的说,今天干什么好?吃什么好呢?的事情,之后再碰见赵云,她也学着我的样子,直接将人无视到底。 只是,这之后,我会偶尔找不到她在哪儿。 不过也无所谓了,邺城被拿下有很多事情要忙,那里需要人去管理内政,比起狭小的河内,邺城发展起来对灵帝更好。卢植一生忠于汉室,这个前往邺城的人选,只有他最适合。 “先生,三郎能不能去管理邺城?”我试着主动请命前往邺城。 卢植放下笔,抬头看着我皱皱眉,问道:“你怎么突然请命要前往邺城?若是理由不充分,老夫是不会答应的。” “三郎理由很幼稚,怕说出口被先生嘲笑。”想想自己那个破理由,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无妨,你本就是个孩童,还能幼稚到哪儿去。” 卢植这话就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戳了我心口一下。多少次啊,拜在自己个子矮还是个娃娃脸上。不过,这一疼也让我有了将心事说出口的勇气。 我道:“想避开一个人。” “谁啊?吕布?”卢植猜测着,却与我心中的那个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道:“是赵——张云。” “你兄长?” 卢植没有注意到我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个赵字,他一脸愕然的盯着我,似乎完全不明白我怎么要躲着我自己的大哥,他摸摸胡子,问道:“你们兄弟二人之间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误会吗?” “不是,三郎就是……不,不想看见兄长。” “子晴你在哭吗?”卢植询问着我,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叹息一声道:“你这孩子跟你刘备师兄一样爱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委屈。 这两个字仿佛炸弹一般,将我压抑的情绪炸开,我的眼泪像是开了闸一般,吧嗒吧嗒的掉落在衣服上。 没有父母在,没有竹马在,我只有卢植一位长辈可以宣泄情绪。 我趴在他的腿上嚎啕大哭着,仿佛只要这么做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了一般。我无法改掉这个坏习惯,因为哭是女人最好的治疗。 “我,我要去邺城。” 卢植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让我有一种自己是他孙女的感觉,他对我道:“好好,去邺城。现在河内、邺城都归老夫管,你就去邺城帮君主养出一个大粮仓供应军队。” 他不像是其他长辈那样发现你在哭而劝阻,反而让你哭个够,哭到疲惫睡着为止。 我趴在卢植的腿上哽咽着,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听见他在跟人说话道:“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老夫管不了,老夫也不想过问你们发生了什么,兄弟手足要互帮互助友爱相处,也许你与这小家伙分开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谢卢尚书教导,云受教了。” “唉,子晴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你且自己先想想,错是不是在自身上,等你想清楚了,再去寻子晴吧。” “是。” 我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他脸上带着的哀伤与自责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 卢植的手突然盖在了我的眼前,他轻声道:“子晴再睡一会吧,睡饱了,明日才好有体力骑马启程前往邺城。” 眼前的黑暗,再一次将我拖入了梦的深渊中。 没过多久,我感觉身体被人抱起,他手臂有力,声音低沉带着压抑,唤了我一声:“子晴。” 我的泪,无法控制的流出,那滴滚烫的泪珠被他粗糙的手指拭去。我听见耳边传来他那让人安心的声音道:“子晴,等我去接你。” 可我已经害怕去相信你了。 第二天。 我按照卢植的安排,带着吕布前往邺城。 卢植似乎看出了吕布对权势的贪婪,他害怕将这么一头猛虎留在会直击汉室心脏的河内。可他,同样也不放心让我与吕布共处。 临走时,卢植给了我一根竹简,上面写了一个“谨”字。 卢植将那根竹简递到了我的手中,对我解释道:“当初老夫不让你名良,不只是因为开国元勋的关系,而是良字不适合子晴。老夫与你父亲商议过,他答应让老夫为子晴取名,从今日起,你便叫张谨,谨记日后行事要三思后行,不可急躁,要谨,慎也。” “是。”我对卢植叩拜了三个头,算是全了当初未能给的拜师礼,将他交给我的竹简小心的收进怀中。 我不知道,自这日离别后,我再没机会见到这位给予我帮助的老师了。 第40章 董卓篇(十三) 抵达邺城后,在与赵云分开这段时间,我渐渐冷静了下来,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对他的感情。 我承认,我是喜欢赵云的。不是将他看作一个历史中有名的武将而崇拜的喜欢,而是把他当作一位普通的异性而喜欢。我喜欢他碰触我小心翼翼的感觉,那粗糙的手拂过我的脸颊,那种酥麻的感觉让我欲罢不能。 他会从我的嘴唇,一路向下抚摸到我的肚子,那柔顺的动作会引起我的战栗。会让我舒服的控制不住的低吟出声来。 我喜欢他每一个动作带给我的安心感,喜欢他凝视我,珍视我的视线。 同样喜欢他会因为我受伤,而去胖揍一顿朱然替我出气的行为。他肩膀的肌肉会在发力时绷紧,手上也会因为用力而爆出青筋。 他皱眉时候的样子,我最喜欢了。 我喜欢赵云。 喜欢到想跟他来一发试试。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压在我身上,给我带来至高的欢愉。 糟糕的想法侵占了我全部的思绪。 脑袋中的污秽画面瞬间被掐断,我从梦中猛地惊醒,刚才还清晰的香艳全部从脑中清空遗忘。唯有赵云裸着上身露出健硕肌肉的样子,在我的脑袋中挥之不去,眼前似乎还能绘制出,他温柔的低头注视我的画面,轻声唤我:“子晴”的声音。 我默默的卷缩起身子,将脸埋进被子中,深深的呼吸吐气,慢慢压制下身体内一种难以抑制住的骚动。 真糟糕了,我已经欲求不满到会做这种梦的地步了吗? 我一直都很害怕,害怕分离后的难过,才别扭的不愿意将真名告诉他们。因为我固执的认为,只要不交换姓名的话就不会有感情的,到分离的那一天,我就不会因为不舍得而哭的惨兮兮。 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我的自欺欺人。 我是真的喜欢上赵云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单身等于年纪的我,只有暗恋的经验到了max。 我没胆子去告白,就连曾经喜欢过的那位能平速跑下十多圈的运动健将学长,我到他毕业都没有敢去跟他搭一句话。 竹马曾经对我下过定义,说我是:“闷骚、幼稚,永远停留在社会小学生中无法毕业的一朵奇葩。” 我没敢跟他说,我占有欲也很强,最讨厌别人动我的所有物,除非我主动让出! 怎么办!?简直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我之前跟赵云闹别扭,让人误会是他的错,根本就是我小学无法毕业的属性开始作祟了啊!我好怕啊!就这么被自己那扭曲的性格带累,最后不能再跟赵云好好相处什么的,想想都要喷出一口老血。 “谨郎醒了没?” 我听着门外传来孙尚香的喊声,含着血回道:“醒了。” 孙姐姐端着早饭推门进来,被我无精打采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将碗放在桌上,忙到我眼前担心道:“谨郎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呵呵……做了个噩梦。”并不,我只是恐惧总是冒出来的作死属性,担心它让我注孤生! “谨郎你这样,还能去赴吕布的宴吗?” 经过孙尚香这么一提醒,我想起了来到邺城后,吕布隔三差五就邀请我去喝酒的事。刚来邺城的那几天,我有一些事情要去调查,便用公务繁忙为理由推了吕布的邀请好几次。可这几天吕布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事情忙的差不多,又频频发来请帖。 而且,我俩现在都住在太守府,只是我住的地方比较偏,他一个人霸占了最大的院落。现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实在是不能闹的太僵。 “啧,我讨厌看着他。”邺城的吕布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吕布,见到他我总感觉很别扭,可又不能再推脱了。 物极必反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孙姐姐提议道:“让朱然和张郃陪着主公一起去吧。” “朱然和张郃啊,也可以,有他们在我也不怕被灌醉了。”我点点头同意了。 我离开前,跟卢植要了关押起来的朱然,起初小老头还不同意,亲自问过朱然是否愿意永生拜我为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他才把人放了,同意让我带着朱然一起去邺城。对小老头来说,我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没有外力帮助,在邺城会被吕布欺负死的。 现在有了张郃、朱然和孙尚香,多少会让吕布掂量掂量对我下手的话,他又能讨着几分好处。 然而赴宴的我,还是低估了吕布的下限。 他竟然让舞女为我斜酒! 不止如此,吕布还问我道:“张军师喜欢的话,尽管带回住所。” 带你妹! 我是喜欢男人的——! 我起身,作揖推辞道:“多谢吕大人厚爱,只是,谨已有心上人,对庸脂俗粉不感兴趣。” “哦~。”吕布眯了眯眼睛,抛出了一个让我很为难的问题,他问我道:“布可有幸知道,那位得军师青眼的女子是何人?” 是何人? 我也想知道我未来没影的未婚妻是何人啊! 算了,豁出去了,随便拿山中城的一个武将顶岗吧。 我微微一笑,露出羞涩的表情回道:“他身高八尺。” “噗!”我话音刚落,朱然和张郃便不给面子的将酒水喷了身边人一脸。那俩可怜的姑娘十分尴尬,想抬袖子擦脸,发现自己穿着纱衣起不到多大用处,又讨厌酒水粘身,只得告罪下去换衣服。 朱然和张郃一顿猛咳,顺过气来后,看我一眼,再也不敢趁着我说话的时候喝酒了。 吕布一脸庆幸自己刚才没喝酒的表情,他嘴角略有抽动,上上下下打量了我的身形几次,表情僵硬的赞了我一句:“军师真男子也。” 我继续道:“他身高八尺,大脸微红,通身的气派,拎着偃月刀站在那儿,让谨欲罢不能。” 我想起了在山中城住的日子,几乎每天早起,我都能看到不守营地的二爷拎着青龙偃月刀,在龙纹广场上练习武艺,那气势,那美髯,那动作。要是能摸一把他的胡子,我这趟就算没白来。 吕布顺着我的话,似乎想象了一下那个女子的样子,脸色瞬间铁青,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军,军师真是品味独特。” 我谦虚的作揖道:“吕大人廖赞了。” “呵呵……” 自这之后,吕布就不愿意再请我了。 只不过,三天后,他让手下给我送来了一个用偃月刀的人。 我低头看着地上被捆成粽子的人,不得不感叹道:“真是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之前还在太平道观内查找有关这人的记录,考虑了很久该用什么方法把人引出来。没想啊没想到,只是不想再推脱随便应付一下去赴个宴,竟然就白得了这么个人。 是的,吕布给我送来的人,正是关兴。 我默默的蹲下,盯着眼前晕死过去的人,说道:“你们说吕布这是什么意思?” 孙姐姐猜测道:“大概是讨好主公?” “那他也应该送一个,我之前在宴会上说的那种女人啊,不该是一个……”我用小木棍戳戳关兴的肚子,抱怨道:“也不该是个男的才对啊。” 朱然眼中满是对关兴的同情,他大概觉得自己当初的待遇要比关兴好吧。他道:“然猜,吕布是找不到主公你要的那种女人,所以才干脆破罐破摔,直接送你个男人得了,反正……都用偃月刀,对他来说没差。” “好吧。”我被朱然的话说服了。 吕布讨好我想干嘛,我不想管,现在的问题是—— “怎么把他弄醒?”我抬头看看耸耸肩不知道的朱然,又扭头看看眉头紧锁的孙姐姐。 在这方面也算是有点经验的孙姐姐提议道:“要不要试着摸摸头?” “摸摸头?”我听后,一脸茫然的低头看着昏迷过去的关兴,他脑袋上的毛看上去软乎乎的,发色有点偏向咖啡色。 孙姐姐对我解释道:“阿香想,说不定主公碰一下,控制就解除了呢!” 可惜,孙姐姐刚说完,朱然就嘴贱的拆台道:“可是当初,然被孙小姐吼了一声,被吓了一跳就解除了。” “你闭嘴——!” 被孙姐姐怒吼一声的朱然,默默的做出缝住嘴巴的动作来,表示自己不会说话了。 我已经习惯朱然没事就惹怒孙尚香,然后不是被姐姐暴揍,就是被各种吼。他简直是赛过了吕布的拉仇恨小能手。 “先试试这招吧。”死马当活马医,我直接下手揉了一下关兴的头发,发现他没反应,我就改用双手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扯,可惜他还是没醒。 我甚至给他做了一个猪鼻子,他还是没醒。 我放弃道:“晕的太彻底了。朱然你把他抗进屋里去吧。” “好来~。”朱然轻松的扛起了关兴,把他带入屋内后,一下子就把人扔在了内屋我睡的床榻上。我听着人体碰撞上木板的巨大回响声,有点怀疑朱然是不是跟关兴有私仇。 为了能让关兴睡得舒服点,我给他松了绑,改用一根绳子拴住他的脚与床榻相连。之所以做这么缺德的事情,全是为了确保我们三的安全。万一关兴醒了还处在被控制的状态下,我们还能有时间再一次把他打晕过去。 夜晚,我和朱然、孙尚香轮流倒班的照顾关兴。 孙姐姐怕我早上爬不起来,让我先守到午夜,等到了点后,再换朱然守上半夜,她自己守下半夜。 我打了热水,给关兴擦了脸后,把手绢敷在他额头上。 似乎因为被控制的关系,关兴睡得很不踏实,他似乎被梦魇缠住,眼珠频繁的转动,身体的一部分偶尔会控制不住的动一动,有时候还会发出痛苦的低吟。 我取下手绢,轻轻将手盖在他额头上,将他的头发往后撸了撸,安抚道:“乖乖,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我安抚的声音似乎起了作用,关兴逐渐平静了下来。他翻了个身,摸索的抓住我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仿佛只要手力稍微松开,我就会跑掉一般。 “爹……”他低沉安心的梦话,给我的心脏狠狠来了一击。 一想到还在山中城中的二爷,我便无法拒绝眼前人的撒娇。我用指尖轻轻拭去他眼角边的泪水,柔声回应道:“兴儿乖,爹在这。” 对于关兴来说,二爷在麦城的死,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拔除的一根刺吧。 第41章 赵云(番外) 从河内回到洛阳张府后,赵云每天都会坐在廊下回忆往事。 从他跟了公孙瓒,后又投奔了刘备,再到蜀国建立起,他生活稳定了下来,将亡故兄长二子从故乡接到蜀国照顾。 赵云生前最对不起的人不是刘备,而是拉扯他长大,目送他入仕公孙瓒,直到病故都未能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兄长。战事结束,等赵云匆匆赶回去的时候,赵家只剩下寡嫂和两个年幼的孩子统儿和广儿。 那是赵云记忆中最失态的嚎啕痛哭,他整日消沉的陪伴着躺在地下孤零零的兄长。若不是寡嫂看不过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赵云这辈子大概就完了吧。 赵云依稀记得,寡嫂对他喊道:“连阿弟你都倒下了,赵家孤儿寡母要如何活!” 是,他赵云不可以倒下,他得照顾被兄长留下的嫂嫂和两个孩子。在这乱世中,赵家只剩下他一个顶梁柱可以依靠了。 就是拼着这么一股劲,赵云才又回到了公孙瓒身边,他要往上爬,他要为统儿和广儿赚下泼天富贵。 赵云一直将统儿和广儿视如己出,一心想着将自己一身本事教给两个孩子,希望他们能在这个乱世之中好好生存下去。甚至在来蜀国的路上,他对寡嫂病故后留下的俩个孩子道:“以后云就是你们的爹了。” 虽然,赵云对外宣称统儿和广儿是他在故乡的孩子,可赵家的家谱上,这两个孩子还是记在他兄长的名下。 统儿和广儿很聪明,他们很清楚在赵云兄长遗孤和赵云之子中选择,哪一个在蜀国会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他们感激赵云的照顾,同样也担心这位云叔父会被他们的存在带累。 统儿和广儿并不知道,他们每日担心的事情早已发生过了。 赵云很清楚的记得,他用“大丈夫何患无妻。”这个理由,推辞了刘备多次牵红线的行为。 物极必反,刘备觉得他不识相,渐渐的不那么重用他了,甚至压制着不让他获得军功。直到刘备死了,他才在继位的刘禅帮助下,逐渐平步青云,给统儿和广儿赚下了未来生存的资本。 赵云不是无求无欲,他也懂儿女情长,只是在乱世中他是冲锋陷阵的将军,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脚下打滑摔进泥水里。 他一直在等,等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去寻找一位心意的妻子。 可惜……他没能等到那天的到来。 他因身上的旧伤复发病故,记忆的最后,是长大的统儿和广儿在他床边痛哭,他只来得及为他们留下一句话:“统儿你知进退,而广儿与我当年那般一腔热血,你定要看好你弟弟。” 他话音落下,便觉眼前一黑,耳边只剩下统儿和广儿的高喊声:“父亲——!” 这一刻赵云感觉到了满足。 死去的赵云,只留一缕孤魂在混沌中飘荡着,孤苦伶仃无人搭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生前是不是做的还不够好,死后兄长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不知道浑浑噩噩度过多久,赵云感觉到了阳光的温暖。 然后,他便从山中城的房间中醒来了。 赵云刚醒那会,第一反应就是把床榻边的陌生人打翻在地,动过手之后,他才发现垂老的身体竟然变回了年轻的样子,这让他很不知所措。 而那被他打了一拳,却毫发无伤的人对他道:“赵云只要你帮我完成一件事,你不止可以使用这个身体,同样也可以大胆的去做你生前未能完成的事情。例如,去最后看望一眼你那位病故的兄长。” “你到底是何人!将本将军带到此地要做什!”赵云很戒备,他一直瞒着自己有兄长的事情,就是怕被人找麻烦,如今知道赵云这代有兄长的,只有统儿和广儿。 那人微微一笑,嘲讽他道:“这里可没有镇东将军,你现在只是赵云,也只能是赵云。去帮我保护一个人,我便让你一生无忧如何?” “哼,本将军为何要信你!” “既然赵云你这般不识趣,那便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那人话音落下后,赵云只感觉身体无法控制的僵住,向后摔倒在了床榻上。 赵云陷入了永远无法自拔的噩梦中,他一遍遍看着自己被兄长拉扯长大,看着兄长为了让他多吃点,自己勒紧裤腰带,他为兄长入仕,帮兄长攒起聘礼娶了妻子,羡慕的看着兄长与嫂子恩爱扶持生活。 然而,这幸福的一切都被一场劳病带走了。 赵云试过挣扎与改变,可历史已定,等他回家的时候,面对的只有孤零零的墓碑和哭泣中的寡嫂以及两个懵懂的孩子。 他也尝试过不去入仕,改用种田的法子攒钱,但每到兄长病故的那一年,他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战场,手拿涯角枪与敌人拼杀。 赵云明白过来,他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 事情一遍遍的发生,赵云麻木了。他适应了年轻的身体带来的活力,记忆也被洗刷的支离破碎,他想不起来刘备的样子,想不起来统儿和广儿长大酷似兄长的脸。 他的记忆中,只有一块孤零零的墓碑立在那儿。 几次的折磨后,曾经驰骋沙场的赵云变得听话了。 他被允许再次回到山中城中,与同样被折磨的筋疲力尽的夏侯惇和孙尚香汇合。 为了不再回到那噩梦中,依附着主公才能生存的他们发下毒誓,哪怕拼尽全力也会护主公周全。 之后,那人便让他们学习后世的一些事情,去习惯从千年后来到这里的主公的生存方式。他们在封锁的山中城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无事可做时,就会去主屋旁的藏书阁找书看。 夏侯惇在看诸子百家,孙尚香在做衣服玩,赵云就做木匠活打发时间。 赵云曾经想象过主公会是什么样子,或许跟刘备一样能得民心,也或许跟曹操一般胸怀野望,却从没想过对方只是个看着刚及笄的小姑娘。 她穿着打扮很奇怪,头发是金丝的,脸上有一个红色框架镶嵌着他从未见过的透明片状物。 第一次见面,赵云对这位主公的印象,只有她喷在自己脸的那些水。然后,他就回给了主公一个带血的人,扯平了主公喷了他一脸水的事。 如果,非要问赵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主公的?大概,就是从这杯水开始,直到现在已经爱到无法自拔。 他曾卑劣的欣喜过主公不会骑马,只能与他共骑。 她就像是最毒的药,会一点点的侵蚀你,每一言每一语都能牵动着你的心,她会攀上你的身体,让你的眼中除了她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只是一晚未能见到,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眼前,似乎还是能看到她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却还是接过包子啃,粉嫩的小舌头伸出舔舐着手指上的汤汁。 好想将她揉进怀里,好好惩罚一下她那不听话的小舌头。 想要将她压在床榻上,听着她哭着求饶道:“子龙不要!” 想要亲吻,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想让她的身体牢牢记住云的全部。 这样卑劣的云,如果被主公知晓了会被厌恶的吧。 原来心意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吗? “子晴……”你无法忘记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吗?……云羡慕那个死后仍然被你记住的人,竟然觉得能替换他该多好。 “子龙,春梦做的如何?” 房内陌生的声音惊醒了赵云,他猛地睁眼,手中抄着枕头看着擅闯他卧室的人,发现在的是自己人,放下戒备问道:“吕布你什么时候来的。” 吕布微微一笑,指着赵云裤上斑斑痕迹道:“在你做梦时。” 自己龌龊的心思被发现,这让赵云很尴尬,他忙扯过长衣盖住腿,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赵云不喜吕布,只是碍于主公的关系,与吕布维持着表面的友好罢了,而主公对这件事情也很清楚,她没有天真的想去改变什么。 吕布识趣的并不追问,他只道:“还能有什么,看你从河内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在反省自己被主公赶回来的原因吗?让布猜猜,你一定是不识趣才被主公赶回来的对吧?” 吕布一语便命中了要害,赵云无言以对。 吕布见赵云不答话,继续道:“赵云啊赵云,你不会哄女孩子吗?难道你对自己生前的妻子不管不问?” “云生前并无娶妻。”赵云承认,在对待女子的事情上,吕布比他经验丰富。 吕布不可置信的追问道:“你还是童子鸡?” 赵云虽然不想承认,却还是老实点了点头。他想试着求助一下吕布,哪怕一辈子只能默默守着主公,也不想被她拒于千里之外。 “那谁继承你赵家?”吕布是真心为赵云担心,虽然他自己也无子,可好在还有个闺女在。 赵云答道:“云养育兄长二子。” “难怪难怪,主公还真是捡到宝了啊。”吕布连连点头嘀咕,脸上有些无奈,却又为主公感到高兴,他问道:“你跟主公到底怎么了?平时你不都是跟着她的,这次是做了什么把她惹急了,竟然把你赶回来晾着。” “是……云无意听见了主公的过往,知晓她曾经爱过的人逝世。”赵云每每想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便心如绞痛,他如何能赢过一个死去的人。 “那你该高兴对手死了。”吕布一语惊醒局中人。 赵云抬头,看着嘴角带着笑意的吕布,听他又道:“若是那人还在,以主公的性子,你铁定半点机会都没了。现在那人不在了,不正好?说句卑鄙的话,如今正是乘虚而入的好时机。” 赵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一看到主公眼红的样子,他便什么都做不出来了,剩下的只有心疼。 吕布看赵云那个失落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那么布这么说好了。” 他直接给赵云下了一击猛药道:“你在这里悠闲的时候,在邺城的布,说不定已经跟主公滚上床了。” 吕布话音刚落,木质的暗器咻的一声朝他飞来。 吕布伸手打掉那木质枕头,看着一身煞气盯着他的赵云微微一笑道:“布说的是实话,你退缩便会给别人机会,你想看到主公跟另一个人有说有笑,而你却只能守在一边看着吗?” 赵云很清楚,他不想,他会无法忍耐用涯角枪把那个人打残的。 吕布见赵云面色微变便知有戏,又问道:“你想想,主公会跟中意的人共乘一匹,而你只能在后面远远的看着他们。” 赵云眉毛拧起,不想承认吕布说的对,低声反驳道:“照夜比较稳。” “哈哈,到那个时候就不是哪匹马好的问题了。”吕布已经确定赵云对主公有着很强的占有欲,他也难得好心想拉这人一把,便道:“女人爱上一个人,哪怕他只是个穷小子什么都没有,她们也愿意同所爱人结为连理。” 赵云想到了兄长与嫂嫂,他们不正是那样让人羡慕吗。 “云要去邺城。” 第42章 董卓篇(十四) 关兴一直没有松开爪子,我被迫一整晚趴在他床榻边休息。 孙姐姐和朱然尝试过掰开关兴的爪子,然而并没有任何卵用,反而让关兴扣着我的手力越来越大,简直要把我捏骨折了。 我疼的呲牙咧嘴,只得拍着床榻让他俩快点住手。 “别动别动,疼疼疼!” 孙姐姐看我痛的脸都扭曲了,立马跟朱然松手后退,他们撤开后,关兴才逐渐松开了力道,只是还紧紧的扣着我的手。 “主公你这样要怎么休息?”孙姐姐又试着碰了碰关兴的手,结果他反应巨大,身体一缩,简直要把我拉上床榻去。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无法控制,我出声劝道:“你们俩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这小子是没打算松开我的。算了,你们去休息吧,我明天也没什么事情要忙,到时候补一觉就好了。” “可……”孙姐姐还有些犹豫,最后在我的示意下被朱然拽走了。 他们俩一走,我有些郁闷的低头,低声道:“你还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刚才孙姐姐他们拽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到关兴的手传达来的挣扎与颤抖。 是在害怕与父亲分开吗? 我有些无奈的扯扯嘴角,用手梳理了一下关兴睡乱的头发,又将他弄乱的被子掖好,才趴在床榻便闭上眼睛。 清晨。 我被照在眼帘上的阳光吵醒,因为维持了一个动作一夜,现在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一样,麻木的都没知觉了。 “主公你起了没?” 孙姐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扭头就看见她端着热腾腾的早饭笑着走进屋来,她见我还维持着昨晚的动作,担心道:“主公你不会就这么趴着过了一夜吧?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勉强动了动胳膊向后撤了一下,苦笑道:“姐姐你快来拉我一把,我僵得动不了了。” 孙尚香一听连忙上前扶了我起来,她看着还拽着我手的关兴,说道:“这么拉可能拽不出来。”经孙尚香一提醒,我想起昨夜越掰关兴就抓的越紧的事,有点胃疼了。 我想了想道:“把他蹬掉的被子拿来,塞进他怀里试试。” 孙姐姐在床榻上摸索了一下,把关兴蹬掉的被子拽过来,试着一点点的塞进关兴怀里,成功把我替换了出来! 解脱的瞬间,跌坐在床榻边的我着实松了口气。 孙姐姐慢慢把我扶起来,一路小心的扶着我到桌前坐下,说道:“好啦,主公快点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休息休息吧,阿香和朱然会照顾关兴的。” “嗯。” 我照顾了关兴一晚上,还要时不时爬起来看看他是不是又蹬掉被子了,二爷的儿子简直让人心累。我现在不只是像是没上油的机械一样,浑身僵硬的什么都拿不了。身体的疲惫度也到极限,头因为休息不足有点疼,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感觉吃着饭都能随时睡着。 我随便塞了几口饭,就滚到外间床榻上休息了。这一觉一直补到下午,我才被人轻轻拍打起来。 没睡饱的我脾气不好,打掉烦我的手,有些发怒道:“干嘛啊!让我再睡会!” “主公起来吃点东西。”孙姐姐柔和的声音钻入我的耳中。 我这才发觉来叫我的是孙尚香,顿时有些懊恼起来。 她见我醒了,又道:“吕布刚才又派人来,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主公讨论。”再次听见吕布又来请我,我干脆就爬了起来。 我打着哈欠,抓着睡乱的头发,有些不耐烦道:“他又要干嘛啊?” 孙尚香摇摇头,答道:“来传令的小兵没有说,只说让主公醒了就即刻去找吕将军,晚了的话会来不及的。” “重要的事啊……”我想不出吕布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平日我听他更多的信息是在享乐,他很识趣的不管邺城的事情,整日在太守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像个大家闺秀一样。不过,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抓到的关兴?好像还对他用刑了的事情,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忙问道:“姐姐你知道吕布平日里都请些什么人吗?” 孙姐姐被我问的一愣,想了一下答道:“阿香曾无意间见过他们的着装,布料看着很是华丽,应该是士族吧。” “吕布这个人精。”我光顾着忙邺城的事情,竟然没有察觉到吕布他已经打通了上流的圈子。 邺城原有的官员虽然都挂掉了,可是士族却还在!在这个阶级等于一切的时代里,往往士族大老爷一句话,就能让你在为官之道上永远不能翻身。 我又想起了武将文官们的花样病故。 妈妈呀!古代的“病故”真是个极好的理由啊! 我欲哭无泪,尤其想到前段时间去赴吕布的宴,他不停的给我敬酒,仿佛要把我灌醉一般,还好有朱然和张郃给我挡下不少,要不然真不知道被他灌醉后会怎样,只想想我都浑身打怵。 “主公要不……咱不去了?”孙姐姐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她出声安抚我道:“阿香都为主公想好了,就说主公处理公务太累了,睡过头了才未能到达。” 我摆了摆手,反驳道:“人家都用有重事要商议来请了,如果我不去的话,会被他怀疑的。” 对,这种被动的时候,我只能呆萌的装傻当自己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想想都一口血。 我不太放心,又交代道:“这事你别跟朱然说,就咱俩知道。” “嗯。”孙姐姐应下,出去给我打了盆水洗脸,又帮我重新整理了一下仪容和睡乱的衣服,才陪我一起去见吕布。 平时都很吵闹的主屋今日很安静,我一进门就发现接待厅内只有吕布坐在主座上,他见我来,很是热情的亲自起身迎我入内道:“你可来了。” 我连忙避开,回礼道:“谨来晚了,不知吕将军叫谨有何事?” 吕布丝毫没有因为我特意的回避而有所尴尬,反而顺势将手拍在我肩膀上,拦着我往屋里走道:“怎这般正经,布虽年长你几岁,却并非以资质压人之辈,你可唤布一声奉先。” 我跟你很熟吗?吕流氓! “子晴,来这边坐。”吕布直接拉着我到了主座。 所有说,我跟你很熟吗! 我挣不开吕布的力气,只能被带上了主座与他共坐。 吕布将一册竹简摊开给我看,正经道:“这是为兄这几天与几位士族打交道得知的事情,邺城守备还不是很完善,若是黄巾来袭,城内士兵虽多,可百姓要如何办?” 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不就是想正大光明的拿到兵权吗。 现在我是肉,人家是刀,尽管不乐意,我还得答应下道:“谨每日忙于内政实在是有心无力,若吕将……” “嗯?”吕布听我还是下意识称呼他将军,立马不乐意了。 我连忙改口道:“……愿意的话,劳烦奉先为谨分忧。”我真恨不得用一口盐汽水喷死你! 吕布满意的大笑起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子晴何须这般客气,为兄自然愿意为你出力的。” 滚滚滚,谁是你弟弟!满意了就赶紧滚,爽快的滚。 就在我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终于能被放走的时候,吕布突然发难。他捻起我耳边一撮已经长出的短发,嗅了嗅道:“子晴,为兄竟然没发现你爱熏香。” 我被惊得浑身僵硬,生怕自己不喜欢洗不干净头发,就偷偷带了点洗发露下山的事情被发现。 “呵呵,子晴的反应真是有趣的很。”吕布与我分开,只是他直勾勾盯着我,眼中表露出好似确定了什么事情的样子,让我很不安。 他问我道:“一直都未曾问,子晴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又为何跟随卢尚书?” 我拿不准吕布是顺口问问,还是有意再试探一番。 好在郭嘉有先见之明,为我安排了个不错的家室,我答道:“谨家住洛阳,家中有家父、家母和家姐加谨一共四人,拜卢尚书为师,先生抬爱将谨带在身边教导。” “哦,这样。”吕布似乎真的只是顺口问问,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便对我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他抬手对身边的士兵挥了挥,他对我道:“天色已晚,子晴今日便在为兄这里用饭吧。” 我完全不想留下吃饭啊!孙姐姐还在门口等我呢!求放过!让我回去吃吧! 可惜,吕布听不见我心中呐喊,恐怕听见了也不会搭理。 吕布对外喊道:“来人啊,摆饭。” 我看着仆从将饭一盘盘端进来摆在桌上,它们虽然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却丝毫没有胃口。 “子晴莫要客气。” “奉先兄请。”请你让我客气一下吧。 一顿美味佳肴我吃的味同嚼蜡,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那是什么做的就往嘴里塞。 飧食结束后,吕布也没打算把我放回去,他又道:“天色已晚,不如今夜子晴就歇在这里吧,为兄前几天让人引了外面的活水,造了一个很不错的浴盆,子晴也来试试看。” 我哪儿敢留在这里,连忙拒绝道:“天色已不早,恐耽误奉先兄休息,今日谨便……” “唉,哪儿那么多废话,走着。”吕布完全不给我跑掉的机会,拎着我就往厅后走去。 我实在无法相信,他竟然私自把太守府厅堂后与后院隔绝的墙打通了!完美绕开了在前门守着的孙尚香,我根本来不及喊救命,人已经在他刻意的颠簸中,被大长腿带去了后院。 妈妈呀!救命啊!吕布你到底想干嘛——! 第43章 董卓篇(十五) 被吕布夹进那个所谓的活水浴室时,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奉先兄还是算了,谨,谨不太喜欢……”我手脚并用的试图挣扎,却在打到吕布的时候,直接被他一把抓住一只手拎了起来。我看到他又不紧不慢的抓住我另一只手。像是给我上了手铐一样,他禁锢了我的双手,将我吊在半空中。 我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雏鸡,对眼前这只对我表露出兴趣的狼完全没辙。 我怕了,胆怯的怒吼道:“吕布!你到底要做什么——!” 吕布扣住我的下巴轻轻移动,来回欣赏着我的侧脸。他笑着道:“呵呵,做什么?只是看子晴最近很累,想让你休息一下而已。你看看你眼上浓重的憔悴,多久没有好好放松过了?” 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很好骗吗! 我比谁都清楚,眼前的吕布比山中城那个吕布危险多了。他正值壮年,他前途无量,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无子继承! 吕布一路拎着我进入了一个院子内,这间院子也被他私自改造,屋子木质的墙壁被拆走,只留下几根柱子支撑着房顶,房梁上挂着红色的纱幔随风飘荡着,屋中地上有活水流入镶在地下的木质正方浴池,池水面上飘着各色的花瓣,热气蒸发在空气中,湿气沉重到让我鼻子发痒。 我猝不及防被吕布扔进了那个水池中,水花四溅,染湿了周边的地板。 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挣扎的要翻身逃出水盆,却被一股压制在了浴池边缘,他在我背后轻声道:“子晴,跑什么?衣服都湿了,让布来为你宽衣如何?” “不用!”只有这个我必须要守住! “来不及了。”吕布声音中带着笑意,却让我浑身一颤。 等我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抹去眼前的水,腰带已经被他勾开拽走了。衣服散开漂浮在盆中,他只需要轻轻拽一下,我的外衣便能滑落露出肩膀来。 靠!简直是熟手!我真开心我有先见之明在里面穿了自己的衣服——! 虽然灰色的衬衣已经湿透,透出了里面的内衣,可是bra和牛仔短裤为我守住了最后的阵地! 为它们鼓掌——! “这……”吕布是第一次见到bra的存在,自然是傻眼了。 我趁着吕布怔住,一只手护住胸口,狠狠的给了他脸一巴掌:“啪——”大力呼下去的巴掌声在这空旷的小院中极为清晰。 我喘着粗气举着打疼的手,死死盯着脑袋歪倒一边的吕布,他慢慢的回过头来,不但没有生气,嘴角上翘对我露出笑脸。他轻声笑着,笑声从小逐渐变大,变成毫不保留的哈哈的大笑声。 吕布的异常吓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居然对我笑!对我笑! 妈妈呀!这里有一个抖m!!! 吕布单手扶着额头好不容易才压制下诡异的笑声,他抬头,眼神认真的看着我道:“子晴果然很有趣,布甚是满意。”他一把抓住我扬起的那只手,将我整个人都拖出水池按在地上。 他用身体全部的力量压制着我,对我的唇狠狠的咬了下去。 “唔!”被袭击的我,第一反应是照着他宝贝根子就是一脚,可惜被他发现用手格挡开了,我的双腿也被他狠狠压制在了地面上。 吕布起身,低头看着被他死死压制住的我,他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角边的血道:“子晴真是热情,把布的舌头都咬出血来了。你说,布要是在这里与你结为秦晋之好如何?到时候,布会去你家提亲,正式纳你。” 我冷笑道:“你要是敢的话,就做好会被我追杀到天涯海角的打算。” “哈哈哈,好好好。”吕布大笑几声,继续道:“布还未曾被女子如此爱过,不过在追杀前,布想与你生儿育女呢。还是说,子晴你想顶着被布看了身子的耻辱,永生不嫁吗?” “不要脸。”我要是这次能脱困,回城就揍扁死后的你。 “子晴别怕,布会温柔待你的。” 看着吕布又要压下来,我简直要恶心吐了。 “走水啦——!”外面传来仆从的喊声,这对我来说简直如天籁之音。 还未碰到我的吕布抬头,他不满的眯起眼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被打扰后的戾气,让我控制不住的浑身一颤。他很快察觉到我的恐惧,连忙恢复原有的样子,用手轻轻摩擦我的脸,安抚道:“子晴,为夫离开会。” “滚——!” “呵呵。”吕布轻笑,完全不气,还有心情对我*道:“子晴,吾爱~若不是外面,你此刻该在为夫身下喘息。” “走水啦——!”门外的喊声一遍遍的催促吕布离开。 他拽过我湿透的腰带,把我的手脚背到身后捆上,扣着我的脸颊,硬是在我唇上印上一吻,撤身说道:“我马上回来。” 我目送吕布的背影离去,立即开始解腰带。 我往旁边一躺,像是折腰一样,往后伸展开身体。 吕布真是太天真了,他要是选择捆住我的小臂,回来或许还能与我来个花前月下,可他偏偏选择捆得是手腕。舞蹈要求柔韧性,我可是被竹马拉着压过腿、下过腰。而且这俩样我到现在也没有荒废过,每隔几天就会下垮练习。 被弄湿的腰带紧紧扎着死结不太好解,我的手指用力到指尖麻木,而外面喊着:“走水!”的声音也逐渐多了起来,天空中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火光。 越是想要解开腰带,我越是无法成功。渐渐的,我焦躁了起来,手指几次不听话的在用力时滑开。 我一直专注的跟结死磕,忽然听见院门被关上的声音。 我以为是吕布回来了,吓得猛地抬起头,却看见一位身着火红纹路外套的人站在门口,他手中提着一柄剑,静静的站在阴影处看着我。 “谁?” 他并不答话,只是默默的走过来,走到了月光下。 我虽然没带眼镜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却对他的身形和走路的方式记忆犹新。是那个时候的人,是那个时候把我撞到又扶住我的人。 “陆逊。” 他闻声歪了一下脑袋,似乎很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认识他,他道:“你为何在此?” 听陆逊这么问,我觉得放心了不少。看来他并不知道我是谁,或许还以为我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我是被……”我话还未说完,便被外院的呼声打断了。 “主公!子晴——!” 听见熟悉的呼唤声,我简直要热泪盈眶,甚至顾不上不远处还有一个被控制的陆逊,连忙回应的喊道:“我在这里——!” 院门被整个毁坏踢飞,手提枪的人气势汹汹的走进院内。 “你是……赵云?”陆逊有些惊讶,他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赵云,但仔细想一想,也能知道为何赵云会在邺城。 陆逊立马扭头看向被捆在地上的我,道:“原来你是……” 可惜,他话还未说完,便被赵云发难了。 赵云手中枪横扫千军一般向他挥去,逼的陆逊不得不弯腰闪躲,在第二击挥回来时,他又赶快后撤离开赵云的攻击范围中。 我趁着他们打成一团时,使劲扯着死结往外抖抖,总算是拽开了一点。 死结解开只是时间问题,我连忙抬头,正好看见赵云手下没轻没重,他狠狠踹了陆逊一脚,把陆逊踢的撞在了墙上,我连忙喊道:“子龙别弄死他啊!” 赵云也不知道怎么了,完全不听我的话,仿佛杀红眼了一般甚至想用枪贯穿了陆逊。 如果不是陆逊闪得快,他肚子都要开花了。 陆逊不是赵云的对手,被赵云吊打的浑身是血,他扶着胳膊强撑着身体靠在墙上,似乎晕眩了过去,滑落跌坐在地上不动弹了。 赵云收枪,连忙跑来为我松绑,他将腰带解开后扔得远远的,脱下自己的外衣为我罩上。他看着我浑身湿透的样子,将我圈进怀里抱住,声音颤抖的对我歉意道:“主公……让你受委屈了。” “子龙我没事,别担心,一块肉也没缺。”我伸手环抱过赵云微微颤抖的身体,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可……” 我与他拉开距离,抬头双手捧着他写满了自责的脸,微微一笑道:“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帮我消个毒如何?” 我在赵云的疑惑下将脸凑过去,教了他一下什么叫做现代人的热情。 我闭眼吻上了那思慕已久的柔软之上。 “呒!”赵云身体轻颤了一下,吓得连手中的兵器都掉在了地上发出当啷的声响。 我轻笑,主动去敲开他的齿关,将里面缩在角落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可爱拉出来,吸吮着,让他学会如何取悦女孩子。他虽然笨拙,却学的很快。 我的后腰突然被一只手扣住,紧跟着连脑后也被扣住,主导的地位一下子就被抢夺去了。 我偷偷睁开眼,看着眼前眼神朦胧的人,他吸吮掠夺我所拥有的一切,努力的探索过每一个角落,我被他吻的全身发麻,只能放开捧着他脸的手,改成抓住他后背的衣服,逐渐放松身体任由他肆意而为。 这一吻,一直吻到他满意的喘着粗气主动与我分开。 我舔过嘴角边律液,尽管口中还残留着血腥味,却遗忘掉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 我欣赏着赵云脸上泛起的红潮,他鼻尖因为紧张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轻唤了我一声:“子晴……” 我像是个狼外婆,对肯定会听话的他发问道:“我们离开邺城好不好。” “好。”他答应下,为我梳理了一下湿润的头发,轻声道:“子晴想去哪儿,云便陪你去哪儿。” 第44章 董卓篇(十六) 邺城已经不是我能呆的地方了,尽管无法完成卢植交给我的任务,但小命更要紧。 太守府火光冲天时,我让赵云扛着晕眩过去的陆逊。跟他偷偷溜回自己住的小院叫上朱然,让朱然扛上还未醒过来的关兴。再带上大火后就满府找我,正好回来的孙姐姐。我们几人趁乱离开了太守府。 我仗着自己还是邺城的主事,让士兵弄来一辆马车,将重伤的陆逊和昏迷的关兴全部扔了上去。 为了减少盘查快点出城门,我让朱然驾车,将姐姐留在车内看着昏迷的俩人,特意与赵云各骑一匹马,以有重事要回河内禀告为由,带着几人连夜逃出城去。 离开邺城后,我并没有直接回河内报告吕布的所作所为,也没有直接回洛阳,而是选择过河南下,投奔了有黄巾贼占据的濮阳。只有去这里,才能让得知我逃跑而派人沿路追来的吕布停手。 他就算是个武神,也不可能十几个人打过几万的黄巾贼。 来濮阳前,我们特意弃马乘车,将两匹马连在车上拉车用。毕竟我与赵云一个前黄巾贼主事,一个前主将,这头衔太高亮了,被熟人看到的话会引起轰动。 进城时,马车被守城的黄巾拦下,但因车中血腥气浓重到外面都闻得到,姐姐哭哭滴滴的说了几句悲惨身世的话,便省去了查车的流程,我们顺利入了城,临时租了一家酒家后的小院落,暂时落脚。 安置好陆逊和关兴后,我立马安排道:“我之前与子龙在濮阳任职过,不太适合出去走动,朱然你找人给河内和洛阳张布张府各送一份信,把邺城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说说,将信中吕布的名字换成他,劳烦你跑跑了。” “好来!”朱然应下,拿了些钱出门去了。 朱然走后,孙尚香对我道:“主公你且等等,阿香出去买点东西,保准你能上街逛逛。”她出去后没一会,抱着一大包东西回来,直接把我拉去了另一间。 我看着她摊开包袱里的东西,问道:“姐姐你真的要这样吗?” “怕什么,主公本来就是女孩子,只是回归本色而已。这齐胸襦裙配主公可好看了。” 我看着被姐姐硬塞进手中,上衣淡蓝、下裙粉嫩的襦裙,无奈道:“来东汉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穿这里的女装呢。” “来吧来吧。”孙姐姐手把手教我如何穿这样的裙子。 孙尚香整整折腾了我一个时辰,妆容和衣服并没有花费她多长时间,就我那头才长了点的头发让她耗费了好大劲,她最后听我的,干脆给我扎了两个小辫盘成丸子头,在上面系上两根淡蓝色的飘带。 从没这么打扮过的我,被孙姐姐拉出屋子的时候,简直要同手同脚了。 “姐,姐姐……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看她要把我拉去大屋,欲哭无泪。 姐姐!那里有赵云,昏迷的陆逊和关兴,说不定还有一个已经回来的朱然!不要闹啊——! 可孙姐姐却不答应,非要把我拉过去,还义正言辞道:“好不容易打扮好了,怎能不让他们瞧瞧呢,惊艳一下那些总是不把主公当女子的家伙!” 眼看快要到大屋了,我紧张的手都出汗了,孙尚香竟然还有心情教我道:“主公一定要行如流水,静如山岳。别紧张,阿香先进去,主公学着阿香的动作来。”她说着,唇微微上翘不漏齿,缓慢的走到门边,手臂抬起,用手柔弱的扶了一下门框进去了。 救命!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姐姐啊!那种柔弱的风格我怎么做的来,我是擅长在太阳底下奔跑的糙姑娘啊! 孙姐姐见我半天没跟上来,在屋内唤了我一声:“主公?怎的还不进来,快来呀,朱然都在了。” 听见人都在屋里,我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句话——(qaq)好想逃跑。 “主公你难道就不想让人看看吗?会有人开心的。”姐姐特意的提醒,让我脸颊瞬间滚烫。 女孩子都是想要被喜爱之人夸奖的,我就算糙也一样。 想到屋内的那人,我鼓起勇气学起了孙姐姐刚才的动作。入屋时,我不敢去看屋内每个人的表情,扶着门框时便自觉的垂下了眼。脚在缓慢迈过门槛时,我听见屋内有吸气声,和什么东西砸在桌面上发出的响声。 我闻声抬头,就看见了呆住的朱然,和脸色泛红同样呆住的赵云,他还傻乎乎的维持着抬手拿杯子的姿势,这让我感觉脸更加红润的烧了起来。 孙姐姐掐腰,满意的看着呆住的俩人,笑的双眼眯起问道:“怎么样?看傻了吧~。” 朱然快速起身来我面前,把我堵在门口,绕着我转了半圈问道:“这,这这是主公?”他看习惯了我穿男装,突然见我穿一次女装还化了妆,自然是惊讶异常。 我虽然够糙,但是被这么明目张胆的围观,也是会害羞低头的! 朱然似乎被我的反应吓到了,猛地后退捂着嘴道:“主公居然娇羞了,脸色还粉嫩粉嫩的……这不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孙姐姐上前,狠狠的拍了一下朱然的额头,打的他倒退一步。 “噗。”可能是着装的问题吧,我嘲笑着朱然被揍的时候,控制不住的抬手用袖子挡了挡嘴,视线一转,便对上了至今还没回过神来的人,又忍不住发出笑声。 “呵呵。” 赵云被我这一笑,笑的猛然惊醒,他连忙移开了视线,对我夸奖道:“襦裙很适合主公。”说完,还偷偷看了我一眼,被我发现后,立马又移开视线,这次连耳尖都通红了。 孙姐姐很不满意,说道:“就裙子适合吗?学学朱然,起来!去看清楚了再说点。” “来吧赵将军。”朱然简直就是孙尚香手足,她发话,他立马就照办的把赵云从座上拉起来。 赵云就像是个被逼的小媳妇,向我慢慢走来。 “主……”赵云刚到我眼前,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孙姐姐猛地一推,一下子向我扑了过来。 我与门只有半步,赵云这一扑吓得我往后倒退了半步,然后,我就被他咚在了门上。他手撑着门框,嘴微微张开低头看着我,傻了。 成功坑了赵云的孙姐姐拉着朱然逃跑时,还对他喊道:“赵将军好好夸哟。” “子龙?”我抬头看着逐渐缓和过来的赵云。他慢慢弯下腰来,抬手扶着我的下巴,轻唤了我一声:“主公。” 这一声温柔的轻唤,仿佛一个开关一般,我想起那日邺城对他的所作所为,心脏不可抑止的开始狂跳起来,甚至紧张到鼻尖冒出细汗。他越来越贴近我,近距离带来的燥热感,让我控制不住的想逃跑。 可不等我付诸行动,温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他像是夸奖似的只是轻轻吻了我一下,便离开了。用拇指触碰着我的唇,轻按摩擦了一下,低声道:“人比花娇艳。” 得到这样的答案,我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微笑。 没有比听见喜欢的人夸奖自己更开心的事情了,我现在能浪出三里地去!而且绝对没人拦得住我! “咳咳。”正在我高兴之余,屋内传来一声咳嗽声。 我与赵云闻声扭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屋内的人,他满脸羞红,问道:“鄙人是不是打扰俩位了?” “关兴你醒了!” 二爷的儿子醒了,这对一直照顾着他的我来说简直是惊喜,我立马推开眼前的赵云,逃一般的来到关兴面前,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儿难受。” 关兴被我的热情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我,脸色突然苍白,还向后倒退了几步,他赶快低头忙道:“咳……已,已经无碍了。” 我见关兴面色奇怪,向身后看了一眼,见赵云正温和的低头看着我,又疑惑的回过头来盯着关兴。我听见身后突然传来嘎嘎的声音,而关兴在声音出现后,又向后退了一步,远远的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无奈的回头,看着依旧表情温和的赵云,怀疑道:“子龙?你刚才……”刚才我明明有听见背后有攥拳掰指头威胁人的声音。 “什么也没做。”赵云一脸“我很乖,我很听话”的表情看着我。 我…… ——被萌到了!!! “好啦好啦,你要乖乖的不要欺负他。”我伸长胳膊,忍不住轻轻拍了拍特地弯腰的赵云,顺势揉了揉他头发,才转过头来。然后,关兴就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我。 好吧,看来我吓到关兴了。 仔细想想,关兴会这样看着我也正常。毕竟赵云虽然外表看着年轻,可对关兴来说那是相处了多年的长辈啊。现在看到敬爱的长辈被人拍头,肯定是一脸惊悚,以为自己没睡醒吧? 果然,关兴盯着赵云好一会,叹息一声道:“一定是做梦。”说着,就要回内屋去睡觉。 可我哪能让他回去,忙喊道:“你等等!” 可惜,他并不理会我,而是继续往前走。赵云出声,帮我制止关兴道:“小兴,见到云竟然不打招呼吗?” 我震惊了! 这个萌萌的名字怎么回事!是关兴小时候的小名吗? 我看到关兴离去的脚步因为赵云的声音一顿,他猛地回过头来,细细打量眼前微笑的赵云,一脸要给跪的表情。 “云叔?不不可能……可……只有云叔会这般唤兴。”关兴一脸纠结,还是不肯信。 赵云不得不祭出杀手锏,笑着道:“小兴,你非要让云把你小时候自己尿床,却栽赃给你弟弟被云发现的事情说出来?” 关兴一脸尴尬,忙道:“云叔!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第45章 董卓篇(十七) 河内的卢植和洛阳的吕布很快给我回信,他们信的内容出奇的一致。 小老头说邺城的事情不用我操心,并让我离开,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投奔孙坚江东、北平公孙瓒都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信中小老头没明说,但我能感觉到他更想让我去找公孙瓒,毕竟这人算我的师兄。 而吕布来信直白一些,他直言道:“主公不说布也知发生何事,那位布既然逼的主公离开邺城也好。如今朝中有些乱,你且先在外玩耍着,时时让人送信回来保平安,布必然会给他们奖赏。等布将手头的事情做完,再去接主公。” 我明明没有跟吕布说过邺城的事,他竟然已经猜到了,该说他真了解自己吗?他信的末尾,还特意提醒我道:“主公,你可千万不要被布抓到。” 想起那日邺城吕布对我势在必得的样子,我将信盖在桌面上打了一个冷颤。 我扭头看向屋中的几人,问道:“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卢先生和吕布都让我不要回去,那么咱几个去哪儿好呢?” 孙姐姐立马举手道:“主公去江东吧!那是阿香的家乡,定会好好招待主公一番。” “你能进家门吗?”我这问一出,孙姐姐立马蔫了。 她尴尬的笑笑道:“主公别闹了,这会阿香还没出生呢,就算阿香硬说自己是阿父女儿也没可能进孙家大门的,阿香的阿父可没那么好糊弄。” 我道:“看不到孙策差评。” 孙尚香不满了,直言道:“大哥现在就是个小屁孩,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因为他现在还是个小屁孩才要去看看呢。”我还想试试去掐一把江东小老虎稚嫩的脸颊,说不定还能掐到小周郎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恶意写在了脸上,赵云出声挽救了一下江东俩基友,说道:“不如去北平吧,那里是公孙瓒的地方。主公拜卢尚书为师,与公孙瓒同门,若是遇到麻烦,便将卢植这份信交于公孙瓒,他必然会护住主公的。” 虽然我很想去江东浪一下,可一想邺城吕布虎视眈眈,便有些怂了。 我道:“就去北平吧。” 做好了长途准备后,我们离开了濮阳城一路向西面走,在我以为要回山中城时,我们停在了泰山附近的一个渡口,从这里过河,一路来到有黄巾贼在的平原城,又途径南皮城,整个路程完美的绕开了邺城。 眼看着就要到北平时,赵云突然向我辞行道:“主公,云有事在身,可否离开几日?” 平时没有孙姐姐在,赵云几乎与我吃睡一起,就差同榻而眠了,现在他说有事离开?我有点惊讶,问道:“子龙要去哪儿?” 赵云不知道想了什么,眼神暗了暗,对我交代道:“家乡离着不远,云想回去看看。” 常山真定。我依稀记得这个常山似乎是在河北省,但作为一个地图白痴,没有高德在手,我真不知道河北省在哪儿。 说起来,赵云生前跟着公孙瓒打天下,后离开北平投了刘备,之后去了巴蜀一带,之后,应该就再没能回到故乡了吧?毕竟那会曹魏在北面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随便动一动都要麻烦。 因为思念故乡而想回去看看,我没有理由阻止他,嘱咐道:“那你路上小心点,事情办完就来北平找我们。” 我话毕,却见赵云表情略有纠结。 在旁边坐着听了半天的孙尚香,这会猛地站起来,她笑眯眯的说道:“阿香去看看那边刷马的俩小子。”她把我扔给了赵云,跑去找在不远处给马刷背的朱然和关兴玩去了。 友谊的小船再一次翻了。 我无奈的叹息一声,怨念的看着很开心的指挥着朱然给她刷马的孙尚香。可怜的朱然,就没逃开过被指挥的命。 “子晴。”独处后,赵云温柔的轻唤声让我浑身一抖。 自从发生了两次亲密事件,我对赵云的感情日益加深,而同样加深还有深深的羞愧。一想到他身边站的不该是我,身体内里仿佛被整个揪起,甚至会让我忘记了呼吸。我就像是个在拆散别人家庭的坏女人一样,在自虐着自己的同时,也在虐着别人。我试过不去招惹赵云,却每每听见他唤我“子晴”的时候心软。 赵云小心翼翼的拽着我的衣服一角,试探的询问道:“子晴,云……想让你,陪云一同回去看看。” “好。”我应下了。 听到我同意,赵云开心到直接将我抱进怀里,他的手扣在我脑后,让我埋在他肩窝,对我温柔的说道:“子晴不会太久的。”说着,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你开心就好。”我平静的说着,将下巴压在他肩上。 连与我同睡的姐姐都看不到,子龙你更不会看到,我因求而不得夜里落泪染湿枕头。我的哭泣是无声的,不会让你听见,不会让你注意到。在你开心的时候,我的心脏却因羞愧被狠狠地撕裂,流出让我厌恶的污秽。 我伸出手抱住赵云,抓着他背后的衣服,仿佛要记忆住他身上味道一般吸了一口气。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等从常山归来,我会主动结束这不该存在的关系。到时候我还是你的主公,而你……依旧是那个猛将赵子龙。 前往北平的队伍被分成了两支,孙尚香、朱然和关兴带还未痊愈的陆逊继续前往北平,而我则跟赵云共骑一匹去常山真定。 我侧身坐在赵云身前,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东汉末年到处都是纷乱,树难得被保留的不错。这一路上我看到了漫山遍野,连见都没见过的树开出粉花。它们看起来像是樱花,可花瓣却比樱花的要大一圈,也不是独片,而是两片连在一起。它们看上去像是被人为从中间撕裂开,只有尾部一点紧紧连接在一起。大风吹落花瓣,淡淡的粉色散落铺满地,有些飘落在我粉色的裙上,与裙融为一体。 我接住飘落的花朵放在鼻前嗅,味花香气淡淡的,有点接近桂花的味道。 赵云见我如此,问道:“子晴喜欢这些?” 我闻声抬头,正与低头的赵云四目相对,他眼眸中温柔的情感几乎要将我淹没。我连忙低头,转着手中被吹落的花朵答道:“我从没见过这种花,应该是没能保留到我出生的年代就绝迹了吧。”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摊开手,看着手中被分成两片的花瓣,竟然觉得有些嘲讽。 子龙,它们经受不起大风,就像是我们一样。 “子晴很快就到了。”赵云察觉到我心情不佳。可惜,他不懂,他猜错了。 “我有点累了。”我像是当初不会骑马时一样,疲惫的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只有这样做……我才能藏住心事。 我刚小睡了一会,便被叫了起来。 “子晴到了。”赵云纵身下马,接着伸手将我也抱下来。他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半面面具扣在了脸上,若不是颜色偏黑色和那上面狰狞的兽纹。他戴面具的样子,有点像是唐门炮太长大后的样子。 赵云牵着马,拉着我来到一所小院前。 这户人家房屋简陋,栅栏由树枝扎成,房子是土筑,房顶由分布不均的稻草覆盖,房门和窗户全部由粗糙的布做门。主屋的房门外堆着一些砍好的木头,一间小屋的窗内飘出烟雾来,这应该就是厨房吧。 我抬头看向呆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赵云,轻轻捏了一下他因紧张而抓疼我的手。他抿着嘴低头看着我,眼中有明显的退意。 呵呵,堂堂猛将竟然会怕见生前的家人吗? 我不等赵云反应,高声朝屋内喊道:“请问有人在家吗?打扰一下,可否让我二人借宿一夜。” 赵云来不及阻止我,只见这家主人从厨房内出来,他见我与赵云时有些怔住。似乎是因为做饭,脸上还带着被熏黑的污渍,看着有点好笑,身上穿着打满了布丁的衣服。虽然穿着有些穷酸,却不掩一身绝代风华。 这人出来时,我注意到赵云握着我的手更紧了。 我继续道:“打扰阁下,不知可否借宿一宿?愿以重金酬谢。” 那人无奈一笑,拒绝道:“两位若想借宿,可往前方再走一会,村长家正在不远处,想必更适合二位。” 眼前人说话有条有理,似乎有读过书,我有些好奇赵云要怎么说服对方。抬头去看,就见赵云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如果不是看那男子与赵云脸有七分相,只是外表比赵云更儒雅些,我都要怀疑赵云看上人家了。 赵云沉默一会,答道:“鄙人有一病,非稻草不睡,非土筑屋子不住。若是木床,便无法入眠,若是木房便会噩梦缠身。” 好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应该会收留了吧? 我又扭头去看那白面书生样的人,只见他微微皱眉,视线无意间扫过我,最终妥协道:“既然阁下不嫌弃,便进来歇一夜吧。” 赵云并未拉着我入内,反而作揖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我明白他想介绍这人与我认识,我听那书生道:“赵辰赵子晏,不知阁下与这位……如何称呼?” 赵云答道:“鄙人姓张,单字一个云,这位是谨郎。” 赵辰听到赵云的名字,微微一笑道:“这倒是有点缘分,辰弟也单字一个云。” 我猛然醒悟,原来眼前这个叫赵辰的竟然是赵云的哥哥吗?那现在的赵云有多大?会不会像是小阿瞒一样萌萌哒? 这想法刚出,我就听不远处传来少年健气十足的呐喊声道:“兄长!云抓了兔子!” 我闻声回头,就看见一个拎着兔子的少年背着弓跑来,他到我不远处猛地刹住闸,双眼瞪圆直勾勾的盯着我与赵云。 身为兄长的赵辰无奈摇头,歉意赔罪道:“这是辰弟,自小顽劣,若吓到二位还请见谅。云儿还不快赔罪。” 被兄长训斥的小赵云一愣,立马对我作揖道:“是云过错,惊扰了二位。” “无事。”赵云低沉着声音回应了一声,小赵云抬头看着他皱皱眉,然后收回视线老老实实的走进了院子。只是他路过我的时候,偷偷抬头打量了我一眼,然后迅速收回视线,拎着兔子进了院内,钻进了那冒出烟雾的房间。 我注意到,他逃跑前羞红的脸颊和凌乱的脚步。 似乎因为家境,小时候的赵云看上去消瘦,不过,他靠着经常上山打猎的锻炼,撸起袖子的胳膊上初现肌肉。看上去有些顽劣,因为奔跑头发有些不修边幅的乱翘,有几缕还因为出汗的关系粘在脸上,个头竟然只比我高一点。 与我身边已经把自己化身成闷葫芦的家伙不一样,小赵云全身充满了萌属性。 真可爱~。 第46章 剑三(番外) 李耿直,天策府抄摊哈士奇一枚,有着风骚的走位与暴力的输出,能打能抗,战斗力爆表,现任某帮会帮主,手下统领千军万马,是人才辈出的天策府公认的大魔王。 以上听上去是不是有一种酷炫拽上天,高处不胜寒,大魔王寂寞无人可知的感觉? 寒是真的挺寒的,但无人可知的寂寞却是真的寂寞! 他李耿直虽然贵为一代大魔王,同样也是一枚可怜无人疼爱的单身狗——! 你能想象一只单身狗天天被帮会内秀恩爱的各路cp花式虐吗? 你能想象到他们还不只是普通在游戏中认识的cp,还是现实中的男女朋友,甚至有一对还领证结婚了!!! 去生孩子啊!去造人啊!别在这里虐我这个没人爱的啊! 其实,刚开始李耿直并没有这么惨兮兮,怪只怪他寂寞的跑去雪原看风景,看到一只小花萝追着个苍爹跑,一双小短腿不停的扒拉着跑动,看上去萌萌哒。他有点好奇,便跟过去看看,拉近了视角,发现小花萝不止动作呆萌,那张脸捏的让人有一种想要抱走的冲动。 系统:你好,苍大盾邀请你对战。 李耿直看着系统弹出来的对话框懵逼了一瞬,还以为那只小苍爹点错了,就点了取消。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系统:你好,苍大盾邀请你对战。 【取消】 系统:你好,苍大盾邀请你对战。 【取消】 系统:你好,苍大盾邀请你对战。 …… ………… …………………… 取消……取消……取消…… 系统:你好……你好……你好…… 我擦! 李耿直内心中爆了粗口,直接加了还来劲的苍大盾仇杀,直接将小爹撂倒在地。他吹吹刀上的血珠,看着小花萝快速的将苍大盾拉了起来。 那苍爹看着等级低,却相当不服输,还想冲上来跟他这个顶级的打,小花萝上前一步挡在那苍爹面前,看着他道:“等等啊,cd结束你再打。” …… 我擦,什么鬼! 自此之后,他李耿直就认识这第一对虐他的现充cp,还拉他们入了帮。 那个时候苍爹还没被消弱,他李耿直被盾立的对苍爹好感一直未满过,若不是看在小花萝是个熟手,经常能在队友血残时即使补给,还能一边补,一边悠闲的打字聊天,他早就不要这只挂件盾了! 事后他才知道,小花萝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中的速录,打字是长项。 爱屋及乌吧,他想抱这只牛逼小花萝的大腿,就稍微对大盾好了一些,教了他怎么用盾爹。 大盾学的很快,然而,有一天李耿直在线,发现独自在线的苍大盾从身边跑过。被帮会的小弟这么无视,李耿直觉得很没面子,就私聊招了个呼,没一会,苍大盾回了一句:“代练。”就没声了。 李耿直那个时候有点看不起苍大盾,大概是因为他自己是跑任务升级到现在的吧,对没毅力找代练的总有点接受不了。就当他羡慕嫉妒人家有钱找代练龟毛吧。 事实证明,李耿直大错特错! 代练结束的那天,苍爹刚好消弱。 大盾上线拉着小花萝来找他,脱了点装备,将战斗力维持在比他战斗力略低一些,加上门派优势的话,可以算是丝毫不占他便宜,然后苍大盾对他开了仇杀。 之后……他李耿直就被苍大盾戳死了! 全程人家都没用盾立! 没用盾立就戳死他了! 说好的风骚走位霸道总裁呢,竟然在小花萝面前被这只苍爹戳死了! 苍大盾赢了后,小花萝立马给了他串糖葫芦道:“乖乖,找回场子觉得舒服多了吧?我去做饭啦,想吃什么?” “想吃你。” 猝不及防的被这对拍了一脸狗粮。 李耿直在脑补了一下小花萝围着围裙在厨房做完饭,做好后,叫在电脑前虐他的苍大盾去吃饭的画面。 他!选!择!狗!带! 之后,李耿直的生活条件直线下滑,他每天基本都是这么度过的。 可爱的花萝是工作党,只有晚上才会上线,有一天晚上花萝约他花海见面。李耿直还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那俩cp不成了呢,结果被花萝拍了一脸金币,刚以为自己这是要被包养了? 就听小花萝说:“我看你有在打团队副本,有空帮我拍点苍云的装备来。” 李耿直的好心情瞬间一落千丈,问道:“小花花,你家大盾呢?” “昨天晚上太勤快,还在床上睡觉。” 李耿直听的一愣,但身为男人又很污的他猛然醒悟,捂着脸道:“防不胜防又被你们喂狗粮……” “呵呵。” 李耿直终于明白他赢不了苍大盾,人家是现实cp!可是他还是不爽苍大盾,就趁着苍大盾独自上线时,跑去骚扰他。 他就是个心机策! “哟大盾,今天就只有你吗?被小花萝嫌弃了。”说完的李耿直心中闪过快意。 一身玄甲的苍云转身,沉默的盯着眼前的李耿直看。直把李耿直看的浑身发毛时,突然大盾说话了:“啊,抱歉,刚才去给小花上线来着。” 李耿直有种不祥的预感,作死的问道:“小花花怎么了?” “昨晚做的太狠,她还在睡。” 系统:你的好友小花萝已经上线。 李耿直听后,泪奔出去喊道:“友尽,我选择狗带!” 想要勾搭个奶花的李耿直,再也不去找那对总是拍他一脸狗粮的现充了!他要拉黑他们!拉黑他们! 然而,事情并没有李耿直心中想的那般就此结束。 李耿直的帮会里有一个高冷的喵姐,走位和他一样很风骚,百步内可取敌人项上人头,简直把喵姐玩活了。 团队副本每每有她在,李耿直就能不用当肉盾了。 不过,喵姐工作也很忙,常常要出差去外地,帮内有小伙伴在喵姐出差时去面过基,说喵姐本人更加高冷!而且漂亮到你想给她生猴子。 好吧,李耿直很可耻的突然就想去勾搭喵姐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这么做不过分吧?就凑个游戏cp就好。 可惜,李耿直还未付诸行动,又被人拍了一脸狗粮。 那天,李耿直将喵姐约去三生树,想跟喵姐谈谈凑cp当他帮主夫人的事,以此慰藉他之前被花苍虐的千疮百孔的心,他与喵姐认识已久,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然而,他急匆匆骑马跑过去时,看见喵姐身边站着了一只花哥。 一只脸捏的很妖,白发的花哥。 那花哥见他来了,抢在他前面炸了个橙子,还正大光明的说:“宝贝,你出差回来就跑游戏,为夫好伤心啊,明天你别想下床。” 花哥将喵姐咚在树上,视线侧向他时,李耿直竟然从花哥那张呆滞的妖孽脸上,看到了不肖。 他选择狗带。 李耿直,游戏里天策府抄摊哈士奇,现实里的一枚工作狗,今日起,他要a剑三!他要去交女朋友!他要拉女朋友也来玩剑三虐单身狗! 李耿直带着雄心壮志a了游戏,将帮会交给好基友一枚秀太和他cp喵萝帮忙看着。 帮主a后的某一天,花海。 苍大盾,或许该叫他赵云更好一些,他靠在树上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花哥,与他组了队,开了语音打了声招呼:“你不是说不上线吗?” “你还不是一样。”花哥把玩着手中的毛笔,叹息一声道:“冶儿不在身边的夜晚实在是太难熬了,为什么现代人要出差?难道就不能换一个人去吗?若不是因为主公的竹马是你敌手,瑜真想弄死他。” 赵云想起最初自己也跟周瑜这般反应,无奈叹息一声道:“事务所最近想让朱山进军演艺圈,所以主……小晴他们会比较忙一些,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最开始,云也很不适应自己睡。” “主公好歹还宠你让你同床,可冶儿完全不记得前世的事,不让瑜亲近不说,还禁止瑜夜宿。是瑜长得不够好看吗?冶儿到底嫌弃瑜那点。”至今未能攻略下生前妻子的周瑜,想想都觉得心塞。 赵云嘴角抽搐,说道:“你就没反思过见到黄冶儿那时,就直接压倒人家的事情吗?” “……”周瑜略有些尴尬的沉默了。 他咳嗽一声道:“咳咳,好吧,那时候是瑜太过激动了些,不是道过谦了吗?冶儿也说不在意了,应该……” “女子都是口是心非的。”赵云发现,这位昔日美周郎比他当时强不到哪儿去。 周瑜想起极少将情绪表露在外的爱妻,无奈道:“冶儿表情极少,有时候瑜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这辈子我们注定无缘吗?” 周瑜有多爱生前妻子这事赵云是知道,他曾见过周瑜为了一只木兔,硬是克制住了控制,行大礼愿意臣服主公,只求主公不要将那木兔丢入火海中。 事后,他说:“这木兔是爱妻生前给瑜做的第一份礼物,瑜从未与它分离过,哪怕征战沙场也会贴身收入盔甲中。” 那只木质兔子的耳朵中心分开一个小孔,被周瑜用一根红绳穿过挂在脖子上,腿部还带着未打磨好的棱角,而脑袋和背部周围却被磨得油光水滑,一看就是时常被周瑜拿在手中把玩忆爱妻。 硬汉难得心软,赵云拿起了放在电脑边的手机,说道:“云打个电话。” 没一会,万花花海来了一高一矮的喵姐和花萝。 小花萝快步跑向苍爹,撞进他怀里,紧接着,语音进来两个人,小花萝的名字边亮起开启的绿灯,她开心道:“听见你说想我,我就跑上来看看了。” 赵云无奈,哪怕隔着网络,他似乎也能看到爱人撒娇的黏在他身上的可爱样子,声音柔和的问道:“工作怎么样?很忙吗?” “没有啦,自从跟了老大我就只是发个呆,递个东西。老大老大,我跟大盾去下面频道啦。”小花萝说完,拉着苍爹遁地到了隔壁频道,人也骑上马跑走了。 周瑜看着走到面前的喵姐,竟像是个楞头小子那般紧张起来。 “冶儿……” “我负责沙场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喵姐清冷的声音响起,让周瑜怔住。 周瑜心脏狂跳起来,他记得这句话,冶儿嫁给他后,每次奔赴战场总是在临走时,特意说这话给他听,只为让他在后方放心。 “冶儿你……” “这段时间我总是做很奇怪的梦,我梦见两军交战,我手握苍云门派的那种刀与敌人拼杀,血几乎将刀刃糊死,可我没有扔掉那把刀,而是在冷雨中麻木的挥动着武器。” 身为一名男子,周瑜此刻竟然想哭。 “那把刀是瑜找人打给你的。”是你送瑜木兔,瑜还礼的刀。 可是,木兔还在,刀却未在。 黄冶儿沉默一会,歉意道:“公瑾对不起,我把刀弄断了。” 第47章 董卓篇(十八) 孟子曾说:君子远庖厨。 赵辰是个君子,每一言一举都透露着文人的傲骨,如果他能入仕做官的话,说不定就是第二个卢植。然而,生活的胁迫让他放下了读书人的一切,洗手作羹汤养育幼弟,甚至抛弃了孟子之说而杀生。这样的兄长…… 请给我来一打! 我看着翩翩穷公子赵辰挥刀霍霍向小兔,只是他顾虑我在院中,几次举刀都没下手。终于还是被我盯烦了,不得不收刀起身。 赵辰看着我,问道:“阁下如此盯着辰,是辰有何不妥吗?还是……”他说完,低头看着在筐子中缩成一团的小兔子,眼中有了些不忍。 我有点方。 如果赵辰突然打消杀兔子的想法,那么我们今天的饭会特别的清淡,一点儿肉滋味都不会有的。曾经,我确实从赵云手中夺食救下过一只灰兔,可那时我不饿啊!人在饿极了的时候,善心都是浮云好吗?! “鄙人来吧。”赵云见此情况,上前来接过了赵辰手中的刀,拎着兔子离开了院子。 “适才……”我想跟赵辰道歉,可赵辰并未让我将话说完,他开口将过错揽了过去道:“阁下心底良善,是辰思虑不周。”说完对我点了点,才转身离开。 我目送他入了厨房,终于明白赵云揽错的小技能从谁那里学的了。 我刚想到某人,就见去打水的小赵云提着木桶夹着水盆回来,他见我坐在院子石头上托着腮,将木桶放下,端着装了什么的水盆来到我眼前,说道:“摊手。” 我听话的摊开手,他将水盆里那些金黄带着点点红晕,沾着水珠的果子抓了把放在我的手中。 这种水果外表带着小疙瘩,看着怪眼熟的,我有些好奇的拿起一颗观察。这些果子只有樱珠大小,外皮带着清香,轻轻按压能挤出透明的汁水。 我问道:“这是什么?” “你没吃过吗?”小赵云反问我,见我摇摇头,脸上闪过惊讶。我猜,他大概是把我当成不问外事的深闺小姐了。 小赵云为我解惑道:“这是山上的一种果子,叫山梅。” 你跟我说这是梅子?!我记忆中的梅子是血红色的啊!不过……这个样子确实长得有点像是梅子啊。 我怀疑的盯着看着手中的果子,抬头盯着小赵云的双眼,说道:“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小赵云被我盯的一怔,还未下口的果子更是直接滚落掉在了地上,他面上慢慢爬上红润,连忙移开视线,连忙问道:“你,你真没吃过吗?现在的山梅还未完全熟透,熟透后,会变成血红色的样子你没见过?” “好像,是见过。”好吧,我也有翻船的时候。 山梅啊,记忆中只吃过包装袋的零食,酸酸甜甜的,一直是我小时候跑去小卖部的最爱选择之一。总是一买就买三包,一天一包,能吃一整天。 不知道古代的山梅和现代养殖的有什么区别,我直接拿起一颗塞进嘴里。 “别一下子吃一颗啊!快吐出来!”小赵云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果子扔进盆里,在我眼前摊开手,示意我吐出山梅。 我还想笑他小题大做,可是没一会,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山梅刚含在嘴里并没什么感觉,可是下意识的嚼了一下后,那足以让我流出眼泪的酸爽感。我紧闭着嘴,才没让分泌过多的律液流出来。 “快吐出来!”小赵云催促着我。 我却酸的脸都扭曲了,直捂着嘴摇头,拼命咽下口中分泌出的律液,然后在被酸到,与律液能暂时缓解酸爽中备受折磨。 小赵云似乎知道我顾虑什么,安抚道:“没事,你吐吧,云不介意,快。” 在他百般的劝说下,我最终还是失态的吐在了他手上。尽管在吐出前已经尽量咽下律液,可还是有些跟了出来,滴落在他掌心中。 羞耻的我简直想要打洞躲起来! 尽管梅子已经不在,可酸爽还留在口中,律液也没停止分泌,甚至无法控制的顺着嘴角流下。我下意识的抬起袖子想擦拭嘴角,却被眼前的人抢先。 小赵云的手指擦过我的嘴角,带走了那些不听话的律液。他看着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太过了,猛地往后退去,说道:“我,我我去洗洗手。”说完,面色通红逃一般的跑走了。 我轻笑几声,目送他跑掉的背影,看到他与长大的自己擦身而过。 赵云只侧头看了一眼,那隐晦不明的动作让我的笑容一下僵住。见他扭头看向我时,我竟然心虚的下意识的低头不敢看。 有一种调戏正太被老公抓住的感觉。 赵云并没有说什么,连走过我的时候都没停顿。我抬头,目送他进厨房将处理好的兔子交给赵辰,心中总感觉空落落的。 我叹息一声垂下头来,听着他从厨房出来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接近,越来越近——我疑惑的抬头,就被已经来到面前的人抓住了下巴,他另一只手拦住我的腰肢,让我站起来,猛地将唇覆上来有些发脾气的厮磨、轻咬。 我不讨厌被赵云的吻,可我们现在人家院子里啊!虽然对方是你兄长,可他并不知道你是他弟弟啊!这么豪放真的好吗?! 我试图推开赵云,却被他更紧密的贴着。 赵云一直吻到我呼吸不畅,下手敲打他的后背,才逐渐停止。他用额头抵着我的,见我气的面色通红,微微一笑,又在我的唇上舔了一口,才满意的放过我。 我气的捏着他的脸颊往外拉扯,他却丝毫不在乎,反而又凑过来问我道:“还想再来?” 我听后一怔,心情十分微妙,下意识的松开了捏着他脸颊的手。 是谁把我家子龙带坏的!站出来,我绝对不打死你! 赵云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走神,他用鼻子蹭了我的耳垂,在我耳边轻声问道:“想要?”问完,唇已经碰到了我的脸颊。我连忙避开,摇头拒绝,心情更加微妙了。 子龙你撩人的技术怎么一日千里了!把当初那个被我碰一下都会脸红的家伙还来啊嘤嘤嘤。 赵云笑着将我扶好,我注意到他侧头看了一眼厨房的大门。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了在门边而过的衣角。 啊啊啊,被看到了——!好羞耻——! 我趁着赵云心不在焉,狠狠的掐了他脸颊一把迅速逃跑,一直跑到院门才停下。我停下脚步回头,想看看赵云追来没,就见他扶着被捏的那半边脸,像是望夫石一样注视着我,脚下一步都没动。这要是放在现代,男子早追过来玩闹一样掐回来了。 看他那个样子,我脑中逃跑的想法散去,又自投罗网的走了回去。果然,他见我回来,抬手就给我脸颊也来了一下,只是下手轻轻的,跟没捏一样。 啊啊啊,我又被撩了! 再这样下去,我很怀疑离开赵家后,我到底能不能跟赵云划清界限。 “子晴你……”赵云还想说什么,可是话还未说完,就被厨房内传出的声音打断了。 “开饭了。” 赵家的飧食很丰盛,而赵辰做的一手好菜,只是一些从山上摘来的野菜、蘑菇和抓来的兔子,他愣是能变着花样做出好几道,让餐桌满满当当的。 “小郎劳烦你帮鄙人打点酒,如今有肉在,再来点酒,岂不妙哉。”赵云拿了些五铢给了回来的小赵云,还毛病特别多的交代道:“记得,酒不陈不要,不香不要,不多不要。” 要不是我偷偷掐了他大腿一下,赵云大概还要再说几句。 小赵云扭头看看兄长,见兄长点头后,才拿着钱出门去。他走后,赵辰歉意道:“是辰怠慢二位了。” 赵云摇摇头,说道:“赵兄这是哪里话,鄙人只是嗜酒,每顿有肉无酒不欢。谨郎又不会喝酒,赵兄你可要陪鄙人一陪,若只鄙人,实在是无聊的紧。兄长若是不喝,便是不给鄙人面子。” 当年,我好歹也是陪爷爷喝过白酒的,虽然酒量不大,但不至于沦落到不会喝啊。不过,看在赵云脱口而出“兄长”二字,便紧张的在桌下攥住衣服的举动,我决定暂时放过他了。 赵辰盛情难却,只得答应下。 “好吧。辰陪阁下小酌一杯。” 没一会,出门买酒的小赵云抱着坛酒回来了,他将坛子放在桌上,开盖后,酒香扑面而来,浓郁清香,给人一种甜滋滋的感觉,连我都想要品尝一口试试。而酒液倒入碗中摇一摇,会在碗边留下一层淡黄色,可见浓厚。 “想试试?”赵云看出了我心中的渴望,用筷子沾了一些递给我。 我并不接筷子,而是抓着他的手,将筷子送进嘴里,将上面沾着的酒液一点不剩的卷进嘴里才推开。我满足的抬头,就看见屋内除了小赵云外,另外俩满脸通红的看着我。赵辰见我视线扫过去,立马就扭开了脸。 啊咧,这是怎么了? “好吃吗?”小赵云没有注意到屋内俩大男人气氛不对,他来到我旁边,学着赵云的动作,也拿筷子沾了点尝尝。不过,小赵云现在还小,味蕾不太适应酒的冲劲,舔到酒液后,直接撂下筷子跑出去找水喝了。 我欣赏完小赵云落荒而逃的背影,低头问道:“可不可以再来一筷子?” “不行!”赵云立马拒绝了我,直接就将坛子搬走,死也不让我碰。我扒着他的腰带,可怜兮兮道:“别这样,我还没尝到滋味呢,再来点。” 赵云被我缠的没法子,只得道:“乖,下次定给你买。” “好吧。”我嘟着嘴坐下,捧着眼前无味的水喝起来。 饭后,赵辰让小赵云去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一下,腾出地方来给客人。 “不知二位可能同住?”赵辰这询问有点耐人寻味。 赵云好似听懂了,直接低头看着我,像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意见后,再做打算。 这里是荒郊野岭,没有孙姐姐的陪伴,我哪儿敢自己睡觉!东汉末年连借条看门大黄狗都没地方借,我好歹还是个姑娘家,在没有门的赵家,不就像是现代晚上不关铁门,欢迎着小偷光顾的人家一样吗?! 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我宁可跟绝不会趁人之危的赵云同床。这要是睡到大半夜再来第二个吕奉先,我真没地方哭去。 “我无所谓,只不过……”我扭头看了看松了一口气的赵云,又道:“你睡地,床归我。” 赵云一愣,无奈一笑应下道:“好。” 我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任务,本来赵辰是想自己来的,却被我以:“世有伯乐,后有宝马。宝马常有,而伯乐稀少。”的话阻止。 “好一个伯乐,好一个宝马。辰受教了。”赵辰被我说服,又坐下继续陪着赵云天南海北的喝酒聊天。小赵云见此起身,看着想出来帮我,可是却被赵云按住肩膀,调侃道:“小郎年纪也不小,早晚要锻炼酒量,不如这会如何?” 走不掉的小赵云,立马求助的看向兄长。 “云儿无妨。”有赵辰这一句话,小赵云只能可怜兮兮的看我一眼,重新坐下,留在这里陪俩人一起喝点。 我端着碗出了屋,听着他们在主屋相谈甚欢的笑声,为赵云感到高兴。 对赵辰来说,眼前人就是他的伯乐。可对赵云来说,能在与兄长相处,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哪怕只能作为客人回到赵家。 第48章 董卓篇(十九) 在赵家住一晚,就要睡稻草铺成的床铺。 我站在床边光看着这床就觉得扎得慌,并有些担心,早上是不是要拔下戳进头发里的木竿?那画面太美,我简直不敢看。 为了防止半夜不被扎醒,我把带来的替换长衣全部铺在床铺上,连赵云带着的都没放过。 好不容易把床弄好后,我从主屋而来的赵辰手里,接收了一只醉醺醺的赵云。 “发生了什么?”我看着在门口驾着赵云的人,实在是不明白我只是离开了一小会,赵云竟然被放倒了?喝不了能不能别逞英雄啊! 赵辰也有些微醉,笑着道:“张兄酒量实在是,呵呵呵。” 我就这么看着赵辰笑着把赵云扔上床铺,他道:“好好歇息。”说完,步伐稳健,丝毫没有走歪的离开了。 我低头看看还发出“唔”声的赵云,心累! 歇息个鬼啊!你把这个酒鬼留给我,我还睡个毛! 碰上个酒鬼,我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节操有危机。可我又不能把赵云扔着不管,只得出去拿了个盆,打了些凉水回来,湿了手绢后,承担起了照顾床铺上醉鬼的工作。 “起来。”我试着去拽赵云的衣领,让他坐起来。 喝醉的赵云很听话的坐了起来,然后不等我反应,他胳膊揽住我后腰,直接带着我一起倒在床铺上。他就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用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着我的脖子,两只爪子还用力扒着我,一副生怕我跑了不管他的样子。 我感觉快被他抱断气了! “疼!松手!” 赵云听到我喊疼,立马就松了力道,他用额头抵着我,突然发病一样的问道:“子晴……你嫁给我好不好?” 我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刚才确实是听见“嫁”这个字? “嫁给云吧。云会照顾你一辈子……” “你这是趁着酒劲想攻略我吗?”我轻轻弹了一下赵云的额头,他回了我个无辜的眼神。我觉得有点意思,便捧着他的脸问道:“娶我?你愿意在婚后将所有俸禄交于我管理?” 赵云给了我个略有些傻的笑容,他闭上眼,搂着我道:“嗯,都给你……连孩子也……你想要几个?” 什么就要几个啊! 赵云喝醉酒跟他上战场一样,简直就两种性格。平时他哪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立刻道:“好啊,但你得先听我的话。来,放开我,起来把这一身沾着酒味的衣服脱了,不脱的话,不让你上来睡觉。” “……不,要。” “嘿呀,你竟然敢说不要!胆肥了啊。”我轻轻掐着他脸颊,向外扯了扯,继续问道:“那怎样你才肯换衣服?” 赵云有些羞涩的看着我,闷声道:“子晴给……擦背,就……脱。” 平时性格好的喝醉了不只是胆肥了,还学会提要求了。 “擦擦擦还不行吗,松开我起来换衣服,我给你擦背。”我深知对待酒鬼不能太认真,他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天一早大概都断片了。 赵云松开了我,立马爬起来脱下衣服,速度那个快,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想跟我来一发。 我从未见过穿衣显瘦,脱衣显肉的类型,今天见着真货了。 以前,我总感觉赵云和夏侯大叔一比,有点过于瘦了,可是没想到啊,他带着些伤痕的身上,竟然在衣服下面暗藏杀机。 超明显的八块腹肌啊! 哪怕是我这种没去过健身房的,都觉得眼前的腹肌让人移不开眼。我甚至很可耻的对着赵云的腹肌吞咽了一下。 赵云拉着我的手放在上面,问道:“子晴……喜欢?” 何止是喜欢…… 我是标准的肌肉控,看到肌肉就走不动的类型。 我试着收了一下指尖的力道,手下并不是听别人说来的坚硬,而是带着一种让人痴迷的微柔软感,会让人控制不住的再按一按。 “……痒。”赵云委屈的移开了我的手,捂着腹肌不准我碰了。 我低头看着还留着触感的手,默默的捂住了脸。我真的好羡慕嫁给赵云的那个女孩啊!老公耿直,颜值高不说,身材还这么好!再加上他的好体力……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脑袋,打消有点偏污了的思想,拧干手绢,对还迷迷糊糊的赵云道:“不准突然抱过来哟。” “哦。” 赵云在我手下,就像是个懵懂的孩子一样,让他闭眼就闭眼,擦完脸,让他抬胳膊就抬胳膊,听话的要命。我帮他擦了前身和后背,刚去水盆里冲洗了一下手绢准备再来一遍,一扭头就看到他在解裤子。 我连忙拽住他的腰带,问道:“干嘛呢!” “热。” “不准脱!” “可是……”被我阻止的赵云很委屈,轻轻扯了扯裤子继续道:“很热。” “乖,再擦一边就不热了。”我试图哄着他,可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赵云理所当然道:“越擦越热。” “……” 啊啊啊啊,我不行了啦——! 再这么下去我很可能半夜会夜袭赵云的! 我将手绢扔进水盆里,也不管溅出的水渍,双手按在赵云上晃了两下,抱怨道:“你别再撩我了好不好!在这么下去我简直想顶着压力把你抢过来啊!那样做太对不起你生前妻子了!” 赵云似乎被我晃晕了,缓了好一会,才摸着脑袋道:“妻子?云……并未娶妻啊?娶妻的……明明是兄长。” “你没娶?”我不信任的盯着赵云,看他呆呼呼的样子,想起他平时的作风,也不像是郭嘉、吕布那种骗人都不带脸红的类型。 我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个侥幸的猜测。 “子龙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几岁入仕,你兄长是什么时候娶妻,生有几子,名字叫什么?还有,你之后跟了刘备去了巴蜀后,可有再回来过。” 我的问题似乎太多了点,赵云懵逼了一下,慢慢的反应过来,断断续续的回答着我的问题,说道:“是年满十八去了北平……呆了一年多?用家中积蓄和云的俸禄,为兄长娶了妻,兄长膝下有两子……长子赵统,幼子赵广。” “那之后呢?”我有些急切起来。 赵云抬头看看我,继续道:“云二十四那年,兄长因病逝世,之后云辞官归家丁忧三年,之后回了公孙瓒身边三年,才跟了前主公刘备,一跟便是三十年。” 我看着似乎有些醒酒的赵云,继续问:“你为何不娶?” “天下未平,娶妻跟云吃苦?” 他这句反问,问的我无言以对。 我看着他渐渐清明过来的双眼,冷笑道:“赵云你身为名将也会为了骗女人说谎?” “子晴!云并未说谎。”赵云急了,立马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拽到眼前。现在的他,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哦,你说你没说慌?”我眯起眼睛,看着他问道:“那我问你,你要不是对待女子如吕布那样经验丰富的话,为……为何能没有任何反应?”这话说完,我都觉得超羞耻的。但仔细想想,我从跟赵云同骑开始,一次都没感觉被那物事顶到过。 赵云被我问的脸色通红,垂目解释道:“子晴你……难道从未注意到,云一直都穿的很厚吗?” 我没事注意你穿多少干啥? 可是经赵云这么一说,我低头看看扔在床上的衣服,不数不知道,一数吓我一跳。 竟然足足有七八件! “这么热的天你竟然穿这么多?”我都热的恨不得光着,他竟然能忍受得了。 赵云老实答道:“若是穿的少了,且不是被发现了。” 所以说,你硬是用衣服挡住了吗? 我突然发现,眼前这位不敢看我的男人好可爱。我见他下意识的拽过衣服挡腿,直接抢先一步上手盖住,惊得赵云整个人都僵硬了,而我手下的那物事,给了我最耿直的反应。 “子晴别!”赵云立马将我的手拉起,将我推远。 想要检验一个男人是不是有过女人,最直接的方法是跟他来一发,看看他是不是笨的都找不到入口。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他对你的反应了。 “子龙你老实告诉我,你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我看着他又拉过几件衣服挡着腿,心中隐隐期待了起来。 赵云被我问的更加羞涩,答道:“最近渐渐习惯了,就……” “你晚上,有梦到过我吗?” “……”赵云没再说话,但是耿直的他,从脖子开始一路红到耳尖,这样真实的反应已经足矣。看他这样,要说我心中不雀跃,那是不可能的。 我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想不想碰碰我?” 赵云听后猛地抬头,眼中最先出现的是渴望,然后便是隐忍,他道:“子晴,云……不想伤着你。” 我慢慢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放在腰上道:“你之前不是借着酒劲,敢跟我撒娇吗?” 旧事重提,让赵云很尴尬,他狡辩道:“那是因为云……” “别用你醉了当理由,你要是真断片了能醒酒这么快?”我直接坐在了他腿上,用手指描绘他的眉宇。看到他忍耐着却又不敢乱来的样子,我感觉到了愉悦! 我真是个坏女人。 “子晴……别……”赵云几次闪躲过我的手指,逼的我直接作死的做了更直接的事,捧着他的脸,覆上了他的唇。 可能是喝了酒的关系,赵云今天的状态不太好。没一会呼吸凌乱,他下意识的用手紧紧的扣在我的腰上,并向下压了一下。我隔着衣服就能感觉坐在那物事上,紧接着,赵云用力抓住我的胳膊,身体一颤。 我松开他,看着他眼睛都有些红了的样子,问道:“你不会是……” 赵云脸色有些难堪,扶了我胳膊,将我撑起一点道:“子晴下去。” “不~要~。”我恶意的展开一个笑容,挑起他的下巴道:“听好了,朕叫霍霄晴,霄字,有云。小名,啊不对,在这里该说小字,就是小晴。” 赵云一怔,下意识的跟着我念道:“小晴。” “乖~。” 我心满意足的离开赵云,爬过他占据床榻一边闭眼休息,只留他一个人坐在哪儿发呆。他那样看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打了一闷棍,知道的明白他还未从得知我全名中反醒过来。也不知道这呆瓜到底明白不明白我话中的潜意思。 赵云坐了一会,似乎确定我睡着了,衣服掀开,找了件干净的给我盖了一下,出门洗裤子去了。 第二天,我们与赵家兄弟辞别,赶往北平。 第49章 董卓篇(二十) 临分别时,小赵云对我道:“再过两年,云去北平找你……们!” 再过两年,他就十八了。 我不知道自己会在北平呆多久,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会半年。可是为了不扰乱历史,我答应下了两年之约道:“好啊。” 来到北平后,我清晨锻炼的项目又恢复了。只不过,每次都只做五禽戏实在是太单调了,我干脆把舞蹈也加入了晨练项目中。 还好我这次有先见之明带了手机,本来是想用来看时间的,但怕自己带着会弄丢了,就一直拜托孙姐姐帮我装着。没想到啊,它也有重出江湖的时候,继续当我的小低音炮。 hi-firaver这首歌的舞蹈全身都能活动起来,而且动作相当的卖萌,很适合我这种个子不高的类型跳。 正好这次租的是间偏僻的三进宅,我干脆就脱了长裙,只穿自己的那套,打开音乐开始在院子里浪了起来。 我特别喜欢这舞中,一个六字手势转动手腕扭腰的动作,还有那双臂前后开合,摆动幅度很大,还需要蹦来蹦去的动作。 以前看mdd学习的时候,我就觉得龙幽、小蛮和三哥、小缓做的超级萌。两个大男人跳小姑娘的舞蹈,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简直就跟跳起舞的郭嘉和张郃一样。 我在院子中跳舞,声音已经尽量开小了,可古代人毕竟没有听过电子音。在音乐播放到三分之一处时,第一个人已经被吸引来了。 “主公,你……这,这是在做什么?”朱然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在院子里蹦跶,吓得倒退了一步。他估计以为我魔怔了,或者是鬼上身。 我笑着朝他摆摆手,喊道:“来啊,我教你跳。” “啊?然也?”朱然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向前走了几步脚步顿下,他看着我豪放的动作,面上已经带上了羞耻的红晕。 等第二遍音乐开始后,朱然果断的来到我旁边,学着我的动作跳起来。 “聪明啊,知道先看动作。”我看着因我夸奖动作顿了一下的朱然,他虽然还不熟练,却能跟上我的速度。 继郭嘉和张郃后,我是不是又找到了一个跳舞的好料子? 没一会,关兴和拄着一只拐的陆逊也来了。 陆逊是在我来到北平后的晚上醒来的,虽然已经解除了控制,但是他身上的伤愈的意外慢。明明当初被二爷伤了的夏侯惇和赵云,伤口的愈合速度快很多,可以说是瞬间就治愈了。偏偏陆逊像是个普通人一样,三、四天了还不能脱离拐杖。 根据我这几次收复武将的观察,想要帮武将解除控制,可能不是郭嘉说的让他们回忆失败的记忆,而是刺激他们的思绪大幅波动。 收复二爷是让他回忆起自己失败,才成功。收复关兴的时候,他是因为梦到了二爷战死。到了陆逊这里,他很可能是因为看到我浑身湿透,又穿成那样趴在院子里,一副被人强了的样子才成功的。 古代人脸皮薄,他那个时候应该脱离控制了。 可惜,赵云完全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就发动攻击,陆逊只能还手。 所以,是不是因为陆逊已经和赵云同一阵营了,由赵云给陆逊造成的伤害,才不能快速治愈?反而恢复的与普通人一样。 我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只能看看陆逊恢复后什么情况。 如果只是恢复速度与普通人一样,不会对身体致残,那我这个猜想差不多就成立了。 想罢,我对关兴招招手,喊道:“小兴快来啊!” 这专属关兴的萌称,不再是赵云专属了。 关兴听我这么叫他,表情相当的精彩,出声力争道:“主公,能不能,不这么叫?” “赵云叫得,我叫不得?小心回城我让二爷打你屁股!”我话一出,关兴瞬间就听话了。 自从我让关兴知道二爷在山中城守城,这小子天天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明明继承二爷长着一张该走高冷路线的脸,却天天给我傻乎乎的咧嘴笑,饭桌上都停不下。 一到这个时候,我就会拿二爷出来压他,二十四孝小兴兴瞬间就恢复高冷脸没脾气了。 关兴听我又说自家爹,一脸菜色,他蔫了吧唧的走过来,也加入了我和朱然活动的阵容中,只是关兴身体有些僵硬,动作甚至做不完就会被我和朱然甩在身后。 我对还不能正常活动的陆逊道:“陆逊你呆在那儿看吧,等好了,我带你。” “好。”陆逊回了我个阳光的笑容,坐在廊下准备的凳子上,将拐杖放在了一边,认真的开始欣赏起来,或者该说,他跟朱然一样,已经开始在记动作了。 之后,知道我又开始跳的孙姐姐也加入了,最后,连被撇下的赵云也一起来。等陆逊腿脚方便,伤口愈合的差不多后,我在租来的小院里,组合一个东汉偶像团体。 平日里,除了我练五禽戏的日子外,大家到时候就会来大院中集合,跟我一起跳舞锻炼。 不管是山中城还是在这里,只要有我在,跳舞锻炼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惯例。 就这样,我除了时常回信给吕布保平安,或者读他寄来的信,顺便看看书外,就是带着大家一起跳舞玩,这一跳,就跳到了冬天,春、夏、秋,然后又到了冬季,四季再轮回。 两年之约到了。 今年十八的小赵云会来入仕公孙瓒,而我身边的赵云就不得不再次扣上面具,以防止出门时,因为过于相似的脸招惹麻烦。 正月的时候,我就让朱然去了一趟守城门的将领家,让他去送了点小礼物,让他帮忙看着那天会有一个姓赵,名云的青年来城中,毕竟入城要做记录的,守城门的将领是最快知道消息的。 赵云记不太清自己的生辰,只是记得入仕公孙瓒的时候,是个炎热的夏天。 果然,入夏后没多久,守城将领直接让人把小赵云给我送来了。 小赵云刚入这里的张府时,正经危坐在接待厅的位置上,看起来很紧张。见我来后,立马从位置上站起来,像是见了主人的汪酱一样,他开心的摆动起自己的手。不过,小赵云在看到紧跟在我身后的赵云时,挥动的手一僵,立马放下了。 “呵呵。”我已经可以肯定他其实挺怕长大的自己。 我坐到小赵云对面,寒暄道:“两年不见你变化巨大,你兄长怎么样?” 小赵云面带疑惑,连续瞅了一直都没作声的赵云好几眼。他现在一定超困惑,为什么接待客人的是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赵云已经变声了,只要赵云一出声,被外人听见绝对露馅,所以为了防止意外,大赵云从今日起只能变成一只闷葫芦。 这样小赵云也就不会觉得,赵云在他面前说话很多,在外人面前突然就不说话是为什么了。 小赵云被赵辰养的太单纯了些,完全没多想这其中的道理,对我道:“兄长一切安好,还让云带话问候谨郎和张郎。” “那就好。”我点点头,又询问道:“来北平后,你打算怎么办?” 小赵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勺,抬头对我答道:“云想入仕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呃……听上去是不是有点痴心妄想?” “不会啊。”我看着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小赵云,他不只是有追求了,身体也比原来壮实了不少,可见赵辰把他照顾的很好。身高像是抽条了一样,从与我齐平到现在比我高了一个头。 我肯定道:“你会进白马义从的。” 因为我旁边的你,就曾经成功进入过以白马组成的骑兵队内,还是肯定是里面武力顶尖的士兵之一。 我之前听孙姐姐八卦,她说起过最近公孙瓒招兵买马,其中白马义从会有一个检查武力、驭马如何的考核。 我问道:“入仕白马义从是有考核的吧?” “嗯。” “那考核过前,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我愿意给小赵云开启方便之门,甚至想安排赵云去教教小时候的自己。 这么做,应该不会太影响历史走向吧? 现在是187年,灵帝会在189年驾崩,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在这里了,在冬季来临前,我就得回洛阳去。我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来东汉的那一天,等再见面……也不知道小赵云到底还认不认的出我就是当年的人。 就这样,小赵云入住了进来,并过上了每天都会被长大的自己操练的日子。 赵云对自己超级狠的,朱然基本每天都要去一趟外院,去给被赵云揍伤的小赵云包扎一下伤口。 我有一次还看到他嘴角带着明显的淤青,根据朱然报告,那是赵云偷袭得逞的成果。关兴也跟我抱怨过,他小时候和兄弟们也是这么被云叔操练过来的,刚开始不适应的时候,次次被云叔练(cao)哭在床榻上。 就连被张三叔养大,皮最糙的张苞都没能逃掉哭晕的悲剧。 赵云也就在练关银屏和张星彩的时候,才会适当的收手,不让俩个能吃苦的小姑娘哭。 关兴说,他弟弟关索曾经一度哭着说要当女子。 听完的我,已经不忍直视可怜兮兮的关兴了,这童年过的,太悲催了有木有! “那你就看着小赵云被练哭啊?”我试着让关兴明白一个道理,可惜他不懂我的苦心。 关兴道:“反正操练的是云叔自己。” “你傻啊。”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皱眉的关兴,给他解释道:“你想想这个道理,小赵云师承自己,他成材后会照葫芦画瓢的操练你们的!他今天的可悲,就是你们的未来啊。” 关兴听后,直接懵逼了。 然而,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他的云叔操练出小云叔来。因为,小赵云出师了。顺利的以这一批最小的年纪,入了白马义从,有了属于自己的白马。 小赵云入了白马义从要住营,而我也收到了吕布的书信。不得不在秋季中旬避开丁原,启程返回洛阳。 吕布说:“何进已经作得,让十常侍有些不爽快了。” 第50章 董卓篇(二十一) 返回洛阳的那一天,我收到了一个惊喜。 “郭嘉!” 此时该在山中城的郭嘉,竟然坐在张府的接待厅内,对我挥手打招呼。 我很开心的跑过去,却在半路猛然想起他当初不肯来的理由,刹住闸,掐腰发问道:“你不呆在山中城看书,跑来这里做什么!” 郭嘉知道我还记着之前的事,无奈摇摇头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主公啊主公,若不是你借走了赵云,嘉本来是可以早些来这里与主公汇合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起跟赵云独处时的种种,老脸一红。 郭嘉见我脸红挑起眉,疑惑的问道:“哎呀,这是怎么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走来的赵云。突然就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出声调侃道:“唉,嘉竟然错过了主公长大的机会了吗?” 郭嘉这话说的隐晦,可是我却神奇的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立刻炸毛,喊道:“长大个鬼!瞎想什么呢!” “嗯?不是吗?”郭嘉怀疑的看着我,又扭头看看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没听懂我们打哑谜的赵云。 郭嘉叹息一声,说道:“看来是嘉多想了。”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这段时间内我收来的。”我将朱然、关兴和陆逊一一介绍给了郭嘉认识。 郭嘉很是开心队伍的壮大,点头道:“没想到主公收获不小,看来嘉和文若也得努把力了,主公带着期待,静候佳音吧。” 听他这么说,我很好奇起山中城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二爷大红脸给我捞了不少武将! 这个完全可以有! “好啦,寒暄就这样吧。”郭嘉话毕,大家在议事厅落座,开始根据现在的情况,讨论之后的对策。 郭嘉先取了一册竹简打开,拿来给我看。他递来的这册竹简的开头,愕然写着“三国志”三个字。不,关键是,它是简体的!是我能看懂的简体! 我抬头疑惑的看向郭嘉,实在不明白他没事给我个简体的三国志干什么。 郭嘉为我解释道:“根据三国志所说,何进会在188年被杀死,到时候董卓和丁原就会来这里,我们需要趁着十常侍之乱入城调换一件物件。” 我好奇的问道:“什么?” “传国玉玺。” 我震惊的看着说出这四个字的郭嘉,立刻追问道:“为,为什么要传国玉玺?它……不是该被孙坚拿走吗?” 我很清楚的记得,孙坚入洛阳城后,在井中得玉玺,偷偷带走,后被黄祖所伤,玉玺就被孙策继承。孙策无兵,便拿玉玺去跟袁术换兵了。然后袁术就脑残的称帝,没多久被打死。 我不明白传国玉玺还有什么道道,毕竟它的去向在孙坚哪里。 然而,郭嘉却说了一句让我打了个冷颤的话,他道:“那如果有人比孙坚更早的拿到传国玉玺,并称自己是汉朝子嗣呢?” 如果有人拿着玉玺,还说自己是汉朝子嗣…… 我控制不住的搓搓胳膊上突然起来的鸡皮疙瘩,往坐在旁边的赵云方向移动了一下。 郭嘉见我明白过来,继续道:“再加上,他还有自己的士兵呢。” 细思恐极啊! “嘉嘉你连这点都算到了吗?你,你好可怕啊……”敌人想要玉玺直接推翻历史就够吓人的,我身边这个连这事都算出来的军师,已经不是人了! 我表情估计是刺痛了郭嘉,他无奈扯扯嘴角,解释道:“主公,对方是想要推翻已定历史。嘉和文若在山中城翻阅了大量文献,找到了一些漏洞。汉献帝如今还是个奶娃娃,若是有个拿着玉玺,还有汉室血统与兵力的,嘉暂且不谈,光文若也是愿意继续为汉室出力的。” 郭嘉说的一点儿没错,东汉末年的人脑筋还很老,当初陈胜吴广起义还是靠着神鬼之说呢,否则几乎不可能推翻秦二世的统治。 血统在人们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 郭嘉一笑,笑的让我有点冷的道:“所以,只要将漏洞补上,让他无可乘之机便可。” 也就是说,传国玉玺只是敌人的一步吗? “要是没有郭嘉和荀彧在,我可能会被玩死。”就我这脑子,完全没想过还有这种事情。 当我以为他们在城中悠闲的玩耍时,人家却在为了我去翻阅各种文献。现代对于东汉的历史记录,和个人传记,光阅读就要耗费大量时间,更不用说还要一个个整理出来,理顺出头绪来。 我有些歉意道:“真是辛苦你们了,回去后,你和文若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提。” “呵呵,主公如果真想感激,不如赐嘉和文若一些酒,即兴来一段如何?”郭嘉试探的询问我。 郭嘉虽然平时很放得开,但毕竟还是个古代人,对于我这种一同吃过饭,一同跳过舞,一同渡过难关的顶头上司。请我舞一段,心里肯定也是没底的。 可我不是曹操啊,对于在手下前跳舞什么并不觉得掉价,而且我亲口答应了尽管提了,只要不是太为难人的事情,我很愿意做的。不知道我这样赏罚分明的主公,跟魏蜀吴的那三个主公比又如何呢? 我无所谓道:“好啊,这次回山中城就买些酒回去,开个庆功宴如何?” 其他人听我这么说,自然也是高兴的,默契的异口同声道:“好。”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要怎么做,那么问题来了。 “奉孝你说趁乱去拿玉玺,我还是觉得……不太容易。”我不觉得十常侍杀何进,会让皇宫内乱作一团,给我们对传国玉玺下手的机会。 吕布在一旁听后,微微一笑,为我解惑道:“主公,这便是为何郭先生让布买官爵的原因了。” “买官爵不是为了让我拜卢植吗?”我这种脑子已经跟不上他们这些聪明人了。 “让主公拜卢植只是其一,其二嘛~。”郭嘉可耻的吊着我,让我更加好奇他到底又准备了什么后招。然而,我环视一下四周,发现整个房间中只有我没听懂他想干嘛。 赵云皱眉,不赞同道:“郭先生不会是想借着张布的身份,带主公去参加年宴吧?” “正是。”郭嘉点点头,继续道:“张布的侯爵身份,前两年已经迎邀参加过两次年宴,不过这个去年宴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让张布以个人的身份,向灵帝献出美人。” “云不同意!”赵云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皱眉一身煞气的盯着郭嘉。 正在他旁边的我,被惊了一跳。 郭嘉看着发怒的赵云,又扭头看看我,冷笑一声道:“赵云你可还记得嘉当日所说?” “……”赵云听后,如遭雷劈一般。他顺着郭嘉的视线看向我。见我被惊得还没缓过来,面上一怔。他张了张嘴,作揖道:“是云的错,惊扰了主公。” “没事。”我对他摆了摆手,可并没有什么卵用,赵云自责的坐下来,垂着头一语不发,一副不好好惩罚一下自己,就不会再开口的表情。 公共场合我不太适合去安抚他,只得看向郭嘉问道:“奉孝你说送美女,送谁?” “自然是孙姑娘旁……”郭嘉这话还没说完,不只是我身边的赵云攥紧了拳头,连孙姐姐和张郃都起来反对了。 “郭奉孝没得你这么作践主公!”孙尚香一怒可屠城,站起来指着郭嘉鼻子骂道:“你平日里怎样怎样,再不拘小节都可,可若是扯上主公,东吴孙尚香第一个折断你的腿!” 折断郭嘉的腿?姐姐你好可怕…… 连张郃也起身道:“郭先生,主公是女子,让主公去实在是太过危险,若是有……什么闪失。” “嘉有说让主公去吗?话还没说完呢,你们一个个表什么忠心,若真是说出来,在这里的,加上山中城的没一个对得起主公的!你们倒也真能心安理得!”郭嘉也有些小脾气,他不能对孙姐姐怎么样,却能对张郃扔无数个威胁的眼刀。 大家都避免提起的事情,就这么被郭嘉狠狠地撕开。 看他们一副要吵起来的样子,我连忙打圆场道:“好啦好啦,奉孝也没说要我去啊,别吵别吵,奉孝你继续说。” 郭嘉深吸一口气,压制下情绪来道:“人选怎么可能是主公,自然是这位。”他说着,示意所有人去看跟我隔着一个孙尚香的人。 “朱然!?”我一脸震惊。 “我?!”朱然则一脸崩溃。 继张郃后,又一个沦陷要去穿女装的。 “为什么是然?!”朱然一脸长这么大都没穿过女装,一副要哭晕在厕所的表情。 我同情他。 郭嘉解释道:“在场的,只有朱然的身份最适合,他年纪小,如今行货又只是个奶娃娃,不比咱们这些已经跟了主公的强百倍,没人会怀疑他的。” “可是朱然是男的!?”我不觉得灵帝会喜欢男扮女装的。 郭嘉笑笑,安抚我道:“主公放心,如今的灵帝身体不行了,朱然只要不自己主动凑上去,后宫那么多女人,身体虚空的灵帝睡不过来的。” 好吧,郭嘉说的很有道理,我无言以对。 郭嘉见除了朱然外的人都赞同,安排道:“如此,便要劳烦主公和孙姑娘教教朱然点能力,让他在年宴上能博人眼球,获得入宫的许可。” “万一失败呢!”朱然看起来,完全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吸引灵帝青眼,虽然他的颜值是过关的,扮成女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违和感,他一脸“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的表情。 郭嘉斜了朱然一眼,命令道:“只能成功。” 朱然已哭晕在了桌前,说胡话道:“嫁不出去了。” “你不是应该娶吗?”我越过孙尚香看着趴在桌子上滚脸的朱然,他身上只有扎克斯的那张脸,让我觉得心疼。 朱然哭唧唧的告诉我道:“然是打算入赘的。” 他话刚说完,坐他对面的关兴就冷哼了一声,嫌弃道:“哼,也不照照镜子看看,竟然想入赘,白日做梦。” 我不知道朱然和关兴之间有什么误会,只是这两人的话听起来…… 很有戏啊! 反正不管朱然多不愿意,他都得做这件事。 我和孙姐姐开始训练他,为了能让朱然脱颖而出,我俩想了很多办法。 我道:“跳艳舞吧,要多艳,有多艳。” 作为一名现代人,我脑袋里最不缺的就是扭腰啊,u字开腿舞啊这些动作。某个国家刷下限最后被禁的动作简直不要太多。就是不知道这些舞蹈动作放在古代里,能有多少诱惑力。 我干脆就跳了几个动作给孙姐姐看,她帮我改了几个动作后,我们盯着哭唧唧的朱然,对他下了黑手。 “救命!”朱然哀嚎一声,连跑都来不及,就被孙姐姐硬压着换上了纱裙。 第51章 灵帝篇(二) 年宴到来的这一天,我和孙姐姐天未亮时就起床了,拿上早就准备好的胭脂水粉,分工去打扮今天要送入宫中的美女。 孙尚香去叫朱然,我则来到了陆逊的房间外。 可怜的陆逊,因为长得好看,穿上裙子毫无维和感的关系,被郭嘉以朱然还不够诱惑,愣是抓来变成增加入宫几率的筹码。 我轻轻敲打了几下门,唤道:“陆逊你醒了没?” 话音刚落下,陆逊的房间内就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我还以为招贼了,刚想后退去叫隔壁的赵云,房门却突然被打开。陆逊一脸憔悴的站在门口,他眼睛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一副紧张了一晚上没睡好的样子。 看着面前一戳好像就会倒地不起的陆逊,我担心道:“你没事吧?” “主公……”陆逊跟我打了招呼,却在低头看到我怀里抱着的盒子时,一脸菜色的说道:“啊,已经到时间了吗,主公若不嫌弃,就请进吧。”说罢,让出一条路来,让我入内。 我进屋将东西放下,看着他缓慢的走来,问道:“要不然我去跟奉孝说说,让他别让你去了。” 陆逊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支撑到年宴。 “这怎么行。”陆逊摆摆手,坐在小凳子上,对我笑笑道:“如今适合的人选只有逊与义封。而且只是穿个女装,不就是……穿女装,逊可以穿女装的。” 连说了三次穿女装,你真的可以吗? 我很怀疑。 “那我开始了啊。”我征得陆逊的点头同意,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面脂。我先将面脂打在了手背上,又加了点水揉开,才抬起陆逊的下巴,给他涂抹。 陆逊的皮肤很细腻,不过身为男子肤色有点偏深,涂上一层淡淡的面脂后,立马变成了嫩豆腐,轻轻按一下感觉都会出水。 本来陆逊就害羞,现在被我捏了捏脸,脸色涨得通红。 “主,主公……”他紧张的避了避。 “把下巴抬高一些,脖子也要抹上才行。”我撩起陆逊的头发,随手给他盘了一下,开始将面脂涂抹到他的脖子上。 因为化妆,陆逊从头到脖子已经被我摸遍了,等我收手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仰着脖子闭着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轻轻拍了一下陆逊的肩膀,交代道:“脱衣服。” “哦……”陆逊有些心不在焉应下我的话,手刚搭在腰带上,猛地惊醒。 “——唉!!!”终于反应过来的陆逊惊得跳起来,一下蹦到了房门口。他双手护在胸前,像是遇见流氓的小媳妇似的,羞得直摇头,对我道:“主公大白天的……” “瞎想什么呢!”要不是我手上有面脂,我恨得举起桌子来砸他。 我解释道:“让你脱衣服是为了涂胳膊,一会穿上纱裙,胳膊会露出来,到时候两种肤色不就露馅了?” 陆逊试着力争道:“那掀袖子也可以吧?” “肩膀不涂吗?胸前不涂吗?” 面对我连续的发问,陆逊败了,乖乖的回到我面前来坐下,解开腰带,褪下上衣。 “抬起手来。” 陆逊乖巧的抬起手来,在我接住的那一瞬,有些不自在的浑身一抖。我没空照顾到他羞耻的内心,低头看了眼带来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为了节省时间,我干脆挖起一大块面脂,一下子从陆逊的指尖,一直擦到他肩头,然后跨过他的前胸,涂抹到另一只胳膊上。 陆逊虽然看着很瘦,没有赵云那样的腹肌,但其他该有肌肉的地方,一点儿没缺。其中胳膊上的肌肉比较明显一些。 为了穿上纱衣也不露馅,我特意将面脂一直涂抹到陆逊的肚子上,因为他坐在不高,我也只能蹲下,好不容易擦完,老腰都受不了了。 “好啦。”我完工,刚想找找不知道扔哪儿的面脂盖,一抬头就发现陆逊正垂目看着我,他特意看了看我放在他肚子上的那只手,才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我,眼中表露出一种让我觉得不自在的温和。 “呃,抱歉!”我惊了一跳,连忙举起双手来,退开。 陆逊的视线一直跟着我动,他见我慌乱的去收拾面脂,说道:“主公若是喜欢……” 我很无奈,这句话听起来超级耳熟啊! “你们东汉的人撩女孩子都是一个套路吗?”我想起了曾经用同样的话撩过我的赵云,这种套路来一次就够了,竟然还玩重复的。 陆逊并不知道我跟赵云的事情,疑惑的追问道:“撩女孩?套路?” “话题打住,去把这个换上,一会画好妆容带去你孙姐姐那儿盘头。”我将纱衣递给陆逊,不给他问的时间,直接把人推进了内室中。 没一会,陆大美女就出来了。 他身上那套纱衣,红艳似火,长度可盖脚,全纱的袖子对古代人来说,根本就等于没穿。再加上白皙的脸颊因羞涩而泛红,我满意的对陆逊比了一个拇指。 “好啦,现在开始化妆。” 等我给陆逊上好妆,带着他去找孙尚香的时候,朱大美女已经准备好了。 “朱然,没想到你还挺适合女装的。”我刚进朱然的房间,就看见他坐在外间的榻上,表情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大家闺秀,抿着嘴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孙尚香。 孙姐姐听见我的声音抬头,看到陆逊的样子后,噗嗤笑道:“呵呵,这是哪家来的女公子,可有许配人家?” 跟着我进屋的陆逊脸色立马涨红,用袖子挡了挡脸道:“孙大人别取笑逊了。” 我把陆逊交给孙尚香后,返回自室换衣服。 今天年宴,张府上下全部都会前往。 郭嘉在我们临走时,说道:“张府这边嘉会安排好一切,主公只需要看准时机告辞就行。” 我点点头,并不打算跟他提及从华佗哪儿听来的事。 吕布在洛阳混的不错,我们抵达宫门时,守门侍卫只问了他带了几人,连查看都没有就放行了。入了皇城,女眷的车辆直接驶去别的地方。而扮成男子的我,则跟着吕布他们去拜见灵帝。 下了马后,吕布就一直牵着我的手,不停的交代道:“一会朝拜郎儿别乱张望,老老实实的跟着你兄长做。尽量别跟人搭话,若是有人找你说话,你就用家父在等打发走他们,好好跟着你兄长别乱跑。” 吕布像是个老妈子一样跟我嘀咕完,见有熟人,立马松手。他上前与那人寒暄道:“何兄许久不见,可是事物繁忙?何时与布再喝一杯呢?” 那人闻声扭头,见到吕布,立马道:“哈哈,张兄来的正好,今日必要大醉一场!” 他大力的拍打着吕布的肩膀,那巨大的声响,听的我提心吊胆的。他每拍一下,脸上的横肉就跟着一抖,身宽体胖,小眼加络腮胡,典型的糙汉形象。 那人一扭头,见到我和赵云,忙问道:“这两位难道就是张兄的二子?长子真是仪表堂堂啊。” 吕布连连摆手,入戏很深的谦虚道:“这小子就一张脸可看,本人混得很。云儿,谨儿还不快给何进大将军行礼。” 若不是吕布提醒,我都反应不过来眼前这人就是何进! 果然一脸屠夫相。 赵云带头作揖道:“张云见过何进大将军。” 我紧跟在其后作揖道:“张谨见过何进大将军。” “张谨?哦!这便是那位拜卢尚书的谨贤侄吗?好好好,果然一表人才。”何进现在看到了我,立马就将之前还满意的赵云抛在了脑后,他直接来到我面前,细细打量我,说道:“之前你拜入卢尚书门下,多亏了老夫说项呢。” “多谢何进大将军。” “哈哈哈,你安心读书,等过了孝廉,老夫推举你做个太守。老夫还有事,先走一步啦。”何进像是个弥勒佛一样,莫名其妙对我示好后,就这么笑哈哈的走掉了。 我凑到吕布身边,疑惑的问道:“奉先,这个将军脑子是不是……” “他不是脑子不清楚,而是看中你,想让你成为他女婿。” “啊?”我懵逼的看着吕布,脑袋中刷出了何进那张脸。再美的女人给他生孩子,感觉出来的都是跟他一个模子的。 我哭唧唧的拽着吕布的衣服忙摇头,一点儿也不想娶个弥勒佛回城。 吕布叹息一声,将我扔给赵云后,感慨道:“有时候太出彩也不是什么好事,郎儿啊郎儿,娶了吧。” 娶你妹! “你自己怎么不娶。”我是喜欢男人的!娶个姑娘回来算什么事!我也不吃斋!娶个弥勒佛放哪儿! 吕布轻笑一下,回头看着我被赵云架着双臂,说道:“你阿母昨夜蹬着为父的肚子让为夫滚,要是再娶一个回去,那就只能永住书房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想象了一下张郃蹬吕布那画面,怎么想都感觉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摸了一把吗,又不是没摸过。” 这还叫没做什么吗?! 难怪最近张郃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你竟然对他…… “禽兽。”我同情张郃! “多谢夸奖。”吕布没有半点做错的样子,还心情很好的把我和赵云扔在后面,往大殿走去了。 文武百官都在向着大殿走去,我本来想看看卢植来了没有,拉着赵云找了半天,直到拜见灵帝也没找到他的人影。 百来人拜见灵帝,我沉浸于那震撼的问候声中久久不能自拔。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当皇帝,这种俯视万物的感觉,一定爽呆了。 “起。”灵帝一声令下,文武百官全部起身。 我偷偷打量了灵帝一眼,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样貌,却意外的注意到了他身上缠绕着一股透明的黑气,而他身边的人,竟然没一个看到的! 那股气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每次碰见被控制的武将,那种隐隐约约给人一种很不好感觉的死气。 我这不会被俯身久了,开启了神奇的能力了吧? 越想越怕的我向赵云身边靠了靠,却突然听见他低声道:“银屏?” 第52章 灵帝篇(三) 一个人即将逝世是什么样子? 我以前不知道,如果可以的希望一辈子也不要知道。 因为吕布给了灵帝不少好处的关系,我有机会在宴席开始前,被灵帝召见。 汉灵帝刘宏已经三十出头,可看着却十分年轻。他没有蓄须,下巴干干净净的,面色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他用手撑着下巴打量着我,道:“这便是张谨吗?你到我面前来。” 毕竟要面对古代的皇帝,我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吕布,见他点头,才刚慢悠悠的走上前去。 “莫要慌张,我只是想看看你。”刘宏声音柔和,没有半点帝王架子,让人忍不住产生出好感。 如果不是华佗之前跟我说起过灵帝来,我百分百会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奴隶主阶级是可怕的,哪怕是性格好的人,一旦从小位居高位,对待低阶级的人,都会不可避免的产生优越感。因为他们是主,对待家养的下人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心情好了就对你好,心情不好了分分钟弄死你。 “你跟着卢植学得如何了?” 刘宏这话问出,我脑袋里反映出来的是过年走亲戚,总有人会问我“工作怎么样啦?”、“有对象吗?”似的,神烦。 “卢尚书大才,鄙人愚钝,未能学会全部。”我不敢太过谦虚,只能说的模棱两可些,让刘宏自己脑补去。 刘宏沉默一会,叹息一声道:“唉,如今卢植在河内,公孙瓒在北平,拜在卢植门下的只有你还在洛阳了。” 您这么无视刘备真的好吗? 刘宏竟然直接就把刘皇叔踢出了卢植门下,也不知道他这是故意的,还是皇叔隐藏的太深,连刘宏都不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 难道卢植真的没有提起过吗? 我心中疑惑,抬头就见刘宏死盯着我,一副我敢提出异议就弄死我的眼神。 一股寒意攀上我的背脊,天气明明那么冷,我愣是出了汗。 “张谨你可是有话要说。” “没。” 刘宏很满意我的识相,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想自己呆一会。” 我跟着吕布退出大殿,背后已经大汗淋漓。 以后谁再让我来皇宫,我就咬死他! 这就是掌握着人生杀大权的皇帝,弹指间就能让一个人存在的意义消失掉。刘宏肯定是知道刘备这个人,否则不会威胁我,让我不准说出他也是卢植门下的。 刘宏并不愿意承认刘备的存在,这是为什么? 刘宏难道看不起刘备?觉得他给汉室丢脸了?还是有其他秘辛? 我想不明白,走神的时候脚下打滑。 “子晴!”赵云在我跌倒前,忙扶了一把,他伸手揽住我的肩头,撑起了我的身体。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颤的站不稳,身体虚脱的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吕布见状忙,低声道:“把他抱起来,走。” “嗯。” 赵云抱着我,跟在吕布身后,我们逃一般的离开了大殿,拐进了一个偏僻空旷的小花园内。赵云将我放在被树遮挡,有阴凉的石头上,他从怀里取出手绢,给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子晴你觉得怎么样?”赵云担忧的看着我,用手指帮我撩开给汗水黏在脸上的头发。 我对他安抚的笑笑,道:“我没事。” “别逞强了。” 吕布抓过我的手腕,掰开了我攥紧的拳头,他让赵云看到我发颤的手,他道:“今天晚上可能会出事,你千万别离开主公身边。布一会去找张郃他们看看情况。” “嗯。” 我目送吕布交代完后离开,拽了拽赵云的袖子,小声问道:“是不是……” “小晴别瞎想,现在还没到时间。”赵云没让我把话说完,将我拉进怀中抱住,他安抚的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声道:“别怕,云在。” 我相信赵云能保护我,可总有一种感觉不停的告诉我,今晚何进和灵帝都活不了。 我休息了一会后,跟赵云回到了宴会。 宴会上歌舞升平,美食佳肴,可从开宴灵帝连面都没露,只有何进在位置上哈哈大笑着,一副主人的嘴脸。 宴会临近尾声,吕布都没回来,这让我越来越不安起来。 天色渐渐暗下去,云朵飘过遮住了月亮。室外的宴席被搬入了室内,我拿喝醉做借口,拉着赵云离了宴席。何进听后,特意让一个小黄门带我去休息。 小黄门一路引领着我们来到偏殿,将人送到后就走了。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拉着赵云出了偏殿。 皇宫很大,想要找到吕布太困难了。 我只好拉着赵云回到之前休息的地方,虽然没有看到吕布,却看见了一位拿三尖枪的武将。见到那人时,赵云第一反应就是将我推到身后藏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看着那人道:“姜维。” 姜维?! 我一脸震惊,姜维也闻声转过头来,他看着赵云,手中枪转动了一下抵在地上,踏出步子来,慢慢的向我们靠近,枪尖滑在地上发出让人难受的刺耳声音。 赵云护着我向后退去,没有武器的他对上姜维,打起来的话会很吃力。 糟糕了,谁会知道来个宴会还能碰见敌人啊! 姜维姜维,姜维当初是怎么死的来着? 我努力回忆历史,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姜维是怎么死的了,唯一想起来的就只有他是诸葛亮的徒弟,一直立志于北伐! “北伐!”情急之下我直接喊出了北伐,然而姜维却半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慢慢向我们逼近。 我再次试了一个喊道:“诸葛亮?!” 然而,这个名字也对他不起效果。 “没用的,伯约被诸葛先生教导的极好,不是那般会因为一句话,几个字而动摇的人。”赵云这话说完,我已生无可恋。 见姜维越来越近,我急道:“那怎么办?” “跑。”赵云说罢,抄起我就逃。 我被颠的难受,作死的往后看了一眼,见姜维追来了,连忙拍打赵云的手臂喊道:“快!他追过来了啊啊啊!!!” 这逃跑的场景太像与二爷相遇的那天了! 可是这次没有郭嘉,他在府内,帮不了我们!!! 赵云直接就带我跑向了灵帝召见的大殿,然而,我们遇到了更加不好的情况。 天色昏暗,却挡不住地上拖拽出一段距离的痕迹,我顺着那痕迹看去,只看到一只手,就被赵云遮住了双眼,他将夹改抱,将我的头按在肩膀上说道:“别看,已经死了。” 我控制不住一抖,能在抬头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殿内。 赵云将我藏在内室的壁橱里,千叮咛万嘱咐道:“别出来,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知道了吗?” 我很害怕的点点头,将衣服好好收起来不露出去。 赵云取了内室挂着的一把剑,临走时,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安抚我道:“很快就会结束了。”他将橱门合上,拎着剑出去了。 我缩在壁橱里抱着腿,听着外面传来的谈话声。 赵云在殿内愤怒的质问道:“伯约!还记得云吗?!” 追到殿内的姜维并没有出声,没一会,我听见外面突然传来武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赵云继续喊道:“伯约!你就这般被人玩弄于鼓掌都不懂反抗吗?!” 姜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继续跟赵云战在一处。 我躲在壁橱里,渐渐觉得事态变得奇怪起来。为什么他们打了这么久,声音这么响,甚至还有人被害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侍卫来这里呢? 这太奇怪了!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啊! 等我察觉到事情的诡异,已经来不及挽救这一情况了。 燃烧的稻草味钻进了我的鼻中,我从壁橱里爬出来的时候,殿外已经被点燃了。火焰迅速的窜高,烧着了窗户,然后迸溅出的火花,又点燃了挂在床榻上的帘子。 我猛地往后退去,远离开更容易着火的衣柜,直接跑去找赵云。 “子龙外面着火了!”我跑来时,正好看到赵云夺了枪,将姜维钉在了墙壁上的一幕。 他喘着粗气,闻声回头看我,却突然惊道:“小晴!” 赵云说罢,我感觉后衣领被拽了一下,紧接着,一柄剑的刃横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背后的人说道:“看看这是什么?一只想逃跑的小老鼠?” 他用手掐住我的脸颊,使出的力道让我疼得要哀叫出声。 他问道:“你最好能跟本世子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罢,他手力松了些,让我能正常说话。 我抬头,打量了一眼抓着我的人,他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我问道:“你是谁?” “本世子为何要告诉你这贱民。”他再次用力掐住我的腮帮子。 疼啊——! 第53章 灵帝篇(结) “我大概猜到他是谁了。” 能住在皇宫,又敢自称‘世子’,身上还穿着华丽衣衫,年纪看着也不是很大,肯定是——“灵帝的儿砸!” 我话音落下,对面人眉毛急骤一脸嫌弃。 “贱民眼睛是瞎的!竟不认识本世子?!信不信本世子一声令下,让你脑袋和身子分家!”他恼火起来,但因为赵云在我身边虎视眈眈,只敢口头过瘾,并不敢提剑冲上来教训。 看来赵云揍他的那拳很管用嘛。 现在外面大火熊熊燃烧,殿中已经浓烟滚滚,再不出去就来不及跑了。 我没心思跟他继续耗下去,伸手拽了拽旁边人的袖子,示意他去看钉在墙上的姜维,说道:“火变大了,我们得离开这里。” “嗯。”赵云应声,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取下墙上的枪。他快速回身,将枪横扫向姜维,可怜的家伙刚掉下来又被敲晕了。 赵云拉着我,扛上姜维逃出大殿,那人也紧跟在我们身后逃了出来。 离开了整个燃起来的大殿,我终于看清了之前被赵云捂住眼睛,而没能看到景象。大殿外的地面上躺着数名护卫的尸体,他们身上流出来的血从高处流下去,染红了楼梯,那刺鼻的味道顶的人犯恶心。我移开了视线,抬手捂住口鼻,后退了几步。 “主公拉着云的衣服。”赵云用身帮我挡住了那些人的惨状,也挡住了那之前掐过我的人,他左手一个姜维,右手一把枪,还要戒备着跟出来的人,无法顾虑我太多。 我紧紧抓着赵云腰带的右边,才敢往外迈步。只是每次落脚那些粘稠的液体就会溅起,落在衣摆上,或落在鞋面上。 我们直接回了跟吕布分开的小院,赵云将人放在树边靠好,扒下姜维身上的盔甲扔到了一边去。一边检查他的伤势,一边试着将姜维唤醒。 我回头看了眼跟来的人,起身问道:“你怎么也跟来了!” “哼。” 那人对我冷哼了一声,抱胸注视着昏迷过去的姜维,将我当成了空气。 “伯约,伯约醒醒。” 在赵云不停的呼唤下,昏迷的姜维醒来,睁开眼环视了一下四周,他的眼睛已恢复清明,没有半点刚才像是体现人偶一样呆滞的样子,他一把抓住了赵云的手腕。 “赵将军,维终于能与你说上话了……之前无法自控,才会袭击将军,还望将军见谅。”姜维借着赵云的力,直起身子来。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人,关切的问道:“曹君也无事了吗?” “哼,那点小伎俩还想要掌控本世子,痴心妄想。”那人冷哼一声,将头转向旁边看风景。装得像是刚才一直盯着姜维的不是他似的。 曹君? 曹世子!那不就是曹丕吗! 真是哗了狗了,这竟然是曹丕!!! 知道了真相的我内心是崩溃的,我还以为他是灵帝的儿子,那个短命的汉啥帝来着。现在仔细看看,曹丕眼睛、鼻子跟小阿瞒挺像的,只不过小阿瞒浑身萌,他却凶巴巴的。 曹丕瞥见我在看他,直接炸毛道:“贱民!看什么看,没见过世子吗?!” “没见过你这么呛人的世子。” “你!” 曹丕被我气的直磨牙,他只能抱胸道:“哼,本世子懒得与你这等贱民理论。” “刚才你就一刻不停的贱民贱民贱民的,你妹的贱民啊。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我忍你很久了!”但凡我有点胆气,真相拿姜维的枪戳死眼前的曹丕! “贱民!胆子不小!竟敢挑战本世子!” “你有本事来戳死我!” “莫吵莫吵。”姜维出声劝了我俩两句。我跟曹丕两看生厌,互相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对方。 姜维见我们不吵了,继续道:“如今情势紧急,等救出了关将军的女儿,二位可继续,维不会再做阻拦。”说完,他拿起枪站起,看了看扔在一边的胸甲没穿,直接将肩膀上的护甲摘下来也扔了出去。 姜维带着我们三个直奔向后宫,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十常侍倒在地上,连何进也倒在地上!他们身上早已被血染红。陆逊和张郃被重伤,孙尚香护在他们身前,朱然也受了些轻伤,只有吕布完全没事,他漠然的站在哪儿看着一切的发生。 一柄剑穿过了灵帝的胸膛,血水顺着剑身滴落,血珠砸在地上溅出妖艳的花朵来。 “……平儿?”灵帝声音颤抖,他低头看着入体的剑身,似乎无法相信这一切。 “为何?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灵帝迷恋的用粘着血的手轻轻拂过少女的脸,将那粘稠的红液留在了她的脸上。少女呆滞的表情渐渐清明,她僵硬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松开了剑柄,举起沾满了血的手,发出了悲鸣声。 “呀啊啊啊啊————!” “平儿……”灵帝想要再碰一碰面前的人,却无法控制的向后倒去,他摔在地上,表情定格在了疼惜上。 看到这一幕,我浑身一颤,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银屏!”朱然爬起来,提着裙子冲上前去抱住了哭泣中的少女。 少女像是找到了避风港一般,抓着朱然的衣服大喊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我不想杀他!我本来不想的……” “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朱然温柔的安抚着精神崩溃的少女,将胸膛借给少女痛哭一场。 一直没动的吕布突然上前,他低头看着哭泣中的人,问道:“玉玺在哪儿?” 少女抬手指了指室内。吕布立入内,取出一个正方雕有异兽的印章。他将印章交给了张郃收着,说道:“走吧,快点离开皇宫。”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狼狈逃离现场。 天色已黑,守门的侍卫疏于守备,竟然让我们带走了三个大活人和一柄枪出去。 张府大门外,郭嘉似乎早已等在那儿,他让人开了大门迎马车入内,见我哆哆嗦嗦的下了马,说道:“今日的事明日再说,好好休息。” “嗯。”我点了点头,将马交给了士兵后,快速的回到自室,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趴在了外间的床榻上。 没过多久,门口响起了赵云的声音。 “小晴你睡了吗?” 我闻声爬起来,就看见赵云端着盆站在门口,他跟我一样也没换衣服,衣服下摆上还沾着些血迹,现在却打了水先来找我。 他见我起来了,说道:“睡前把衣服换下来吧,顺便擦擦脸。” “嗯。” 我坐起来,将外衫脱下,露出了里面清爽的黑背衫和牛仔短裤,接过赵云递过来的手绢,擦拭起沾了些灰的脸。赵云也跟我收拾了一下,顺便洗掉手上的血迹。直到那盆水已经被染成了淡红色,他才拿出去倒掉,又打了盆新的回来。 赵云的头发上还沾着些血迹,我帮着他梳理干净后,才躺在床榻上闭眼。听见他端着水盆出门的声音,我又控制不住的睁开了眼。我很困,眼皮早已开始上下打架,却胆怯的不敢进入梦乡。我很害怕睡着后,会梦到灵帝。 赵云没一会披着头回来,他见我还没睡,问道:“怎么了?睡不着?” “嗯。”我以前就有半夜被噩梦惊醒后,再也不敢入睡的记录。这次又看到死了那么多人,比当初看到百姓颠沛流离还要受到冲击。 “那要云陪吗?” “嗯。” 赵云无奈笑笑,侧躺到床榻外侧,他帮我掖了掖被子,哄着我道:“睡吧,云在这里。” “我睡着了,你也不要走。” “嗯,云不走。”赵云梳理着我的头发,动作轻柔又舒服,没一会我便扛不住困意闭上了眼,迷糊间,感觉他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缩在赵云怀里,一夜无梦到了天亮。 十常侍被杀了,何进被杀了,灵帝被杀了,少帝上位,董卓和丁原进京。董卓说服吕布,让他杀了丁原。一年后,少帝被废为弘农王,年幼的汉献帝刘协成为了傀儡皇帝。历史并没有因为十常侍先死,灵帝早死,玉玺被盗而改变。 我听郭嘉说,董卓杀掉了很多反对他的人,在朝堂中为所欲为。整个洛阳城被他搅得不得安宁。 曾经景气的洛阳城,已经像是一座死城。人们没有事情都不敢出门,尤其是听见董卓出府,更是战战兢兢的躲在家里,生怕被这位性格残暴的丞相发现。 我以为王允已经将貂蝉送出去,挑拨离间董卓和吕布的关系,可吕布却在这个时候很规矩的给张府递了拜帖。 如今董卓权势滔天,吕布作为他手下大将不能招惹。 张布,也就是我身边的吕布在征得我的同意后,让姜维扮成侄子接待了吕布,而他则趁着吕布在这里时,前往吕府。 我知道吕布想要去见见玲绮,就随他去了。 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来拜见的吕布,提了一件让整个张府都抓狂,恨不得背后出刀戳死他的请求。 “布此次前来,是想要求娶贵府千金。” 吕布这话说完,躲在屏风后偷听的我和孙姐姐,表情像是哗了狗一样。紧接着,他又道:“两位既然听见了,何不出来与布一见?” 第54章 吕布篇(一) 我透过缝隙看到吕布注意到了屏风,他举起茶杯遮了一下嘴角。孙姐姐在我耳边道:“主公他在笑。” 好吧,他发现了我和姐姐躲在姜维身后的事了! “怎么办?” “不知道……” 我跟姐姐咬着耳朵面面相觑,出去的话,就等于承认自己在偷听了,可是不出去的话,吕布看着不像这么简单放过姜维。 还有比吕布来求娶更扯的事情吗? 等我看到关银屏从门口跑进来,身后还跟着追来的朱然时。我知道,真的有比他更扯了。因为银屏直接就对吕布问道:“你要来求娶我?” 银屏说完,追来的朱然已经一脸生无可恋,而挡在我和姐姐面前的姜维用手盖了一下脸,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吕布听后更是呆住,愣了一会,回道:“呃……应该?”他捏着茶杯僵在位置上,竟然犹豫了起来。 姜维叹息一声,歉意道:“将军见笑了,张叔未能教育好家妹,还请您莫要在意。” “……无,无妨。” 那怕是征战在沙场的大将军,恐怕也没见到过这么豪放不拘小节的女子吧? 看到吕布吃瘪,我和孙姐姐捂着嘴,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挡在我们面前的姜维,用他的声音帮我们打了掩护,他忙道:“兄长与将军有要事相谈,你还不快下去。” “不就是讨论嫁娶吗?还是说我的,为什么我不能留下?”关银屏根本就不给姜维赶走她的机会,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副“我就要留下来你能奈我何”的架势。追来的朱然没办法,只好陪着银屏一起坐下。 他对吕布歉意道:“打扰将军了。” “呵呵……无妨。”吕布十分无奈的同意了。 关银屏也不管他们有什么尴尬的,大大方方的问道:“好啦,你不是要娶我吗?我阿父说,想娶我,就不得有正室、侍妾,要武功盖世打得过我,但不能欺负我。穷一点不要紧,我可以跟你一起打拼,但绝对不能不上进,要有善心,知道知恩图报,还有……” 关银屏每说一句,吕布的脸就黑一分。然后,她一击轰飞了吕布的那些小心思,说道:“剩下的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银屏说的这些条件里,光有正室和侍妾就可以将吕布pass在宇宙外了。我紧抓着孙姐姐的手,她也抓着我的,我们俩被银屏逗的都要憋不住笑意了。如果条件允许,我简直想滚到地上去捶地大笑。 我小声赞道:“二爷真是有才。” “这还是少的……”孙尚香一脸无奈,示意我安静的继续听。 果然,银屏又想起什么,继续道:“对了,我阿父还说,最好入赘。” “噗——”吕布终于忍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猛烈咳嗽起来,用袖子遮住唇。姜维忙递出手绢,关切的问道:“将军你还好吗?” “咳咳……无,无妨咳咳……”吕布接过姜维的手绢擦拭了一下嘴角,起身告辞道:“布想起还有一些事未处理,今日先告辞了。” 姜维立马起来,送道:“维送将军。” “你要走啦,我送送你呀。”关银屏说着起身,手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实木的矮桌在她的手下被拍得断成了两半。断裂处毛毛刺刺,看着就像是用手掰断的一样。坐在银屏身边的朱然已经不忍直视的扭开了脸,看风景般的盯着房梁看。 大将军吕布看了看报废的桌子,又抬头看看关银屏。 “呃……”关银屏面色尴尬,立马将手拿开,哈哈笑道:“哈哈哈,这也太不经打了些。” “告辞。”吕布作揖转身就走,那逃一般的速度姜维都追不上。 托关银屏的福气,吕布走了。 我跟孙姐姐立马就从屏风后走出来,关银屏看见我俩,立马上前问道:“主公主公,银屏有一个问题。” “你问。” “为什么每一个来求娶银屏的人,最后都落荒而逃了?”她认真的看着我,一脸不理解的表情。 我好奇的问道:“银屏,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吕布是来求娶你的?” 关银屏歪歪脑袋,反问我道:“不是来求娶我的吗?可明明都喊了我小字了啊。” “你小名,小字叫千金?” “是啊。” 我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点头回答的关银屏,默默的抬起手来捂住了心脏。银屏又追问了一遍道:“主公,你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逃跑吗?” 我抬起头来,看着房梁答道:“因为他们心不诚,所以才回落荒而逃。如果你爹想让你找个能入赘的,你可以考虑看看你旁边那只。” 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啊,站在银屏身后的朱然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没有反驳我的话。关银屏闻声转头,朱然吓得连忙捂住脸后退。关银屏疑惑,追着躲着她的朱然,关切的问道:“怎么脸红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之前朱然说起的入赘的事情,感情他早就瞄准了银屏! “我要不要去跟二爷打小报告?”我看着被银屏咚在墙壁上的朱然,他那点力气根本反抗不了能徒手碎实木桌的关银屏,双手被银屏压在墙上,正在听银屏说教。 孙姐姐悄悄对我道:“这件事情阿香选择站朱然这边。朱然生前就很喜欢银屏,但是碍于吴蜀立场不同,他未能娶到银屏,亲眼看着她嫁入了刘姓人家,自己则终生未娶。所以,主公就当作没看见行吗?” 东汉专一的男人太少了,朱然能做到这一点真不容易。 “突然就想给他点助攻。”我说到做到,立马就朝银屏喊道:“银屏,朱然生病了一定要压在床榻上好好休息,我把他交给你了。” “好来!”银屏答应下,直接扛起朱然就走。 我目送他们离去,对捂着脸的麻袋朱然挥手喊道:“加油哟。要是不成功的话,别出现在我眼前。” 银屏还以为我跟她说,答应道:“好来~。” “主公!”朱然拿开挡住脸的手,哭唧唧的看着我消失在了拐角处。 我放下手,对旁边的孙姐姐发问道:“他是不是太高兴了?” “我想,他应该正在痛苦要怎么解决银屏的大力。” 我和孙姐姐相视一笑,不打算去教教朱然怎么拿下小银屏。女子是贵重的,想没有坎坷就娶到手,门也没有,我和孙姐姐第一个不让。 “要是太顺利了,就给他使点绊子吧。”我说道。 “好主意。” 可怜的朱然完全不知道,我与孙尚香为了小银屏,随时准备坑他。 自从小银屏闹了一场后,吕布有一段时间没上门,只托人送了些东西,并指名道姓要交给张谨。赵云知道后,偷偷的将那些东西给扔掉了,要不是我有一次瞥见了,他还给我装傻。我身边的吕布也跟我抱怨,让我想点办法邀请出那只吕布来,也好让他回去再看看玲绮。 上次吕布回去的太快,我身边这只吕布连抱抱女儿都没做到。 “别着急,这不又快过年了吗?” 190年很快到来,皇宫内再一次请百官来年宴。因为现在府内大部分人的另一个自己都有官职,实在是不宜再露面,跟我来宴会的人就变成了姜维、陆逊和朱然他们三个。 一入宫内,我就看见了吕布,他身边还站着个极美的女子。只是那女子不管怎么对他嘘寒问暖,温和对待,吕布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有些兴致缺缺的环视四周,看见姜维时眼睛一亮。 吕布立马丢掉了身边的女子走来,对姜维道:“张兄你来啦。” 他跟姜维寒暄完,转过头来,好似才发现我也在,笑着对我道:“原来谨儿你也来啦!” 谨儿是个什么鬼? 吕布上前来时,我往后退了一步,与他重新拉开距离,作揖道:“今日见吕将军,河内相遇仿若昨日,将军依旧英勇威风。”我话语中绝口不提邺城的事情,可惜吕布没打算把那夜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 他听后皱皱眉,说道:“谨儿你何须与布如此生分,在邺城那时不是叫布奉先了?” 好个鬼!叫了我要担心自己的节操,还不如一开始跟你划清界限呢。 我忙低下头来,再次作揖答道:“谨无官职,不敢冒犯吕将军。” “你。”吕布被我堵得难受,却没有当场生气,他走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进,在我耳边耳语了几句,就松了手推开了。 他看着我道:“谨郎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转身离开。 陆逊见吕布走了,担忧上前问我道:“主……吕布刚才说了什么?” 我叹息一声,答道:“他问我,可知董卓手下士兵四处劫掠?除了百官外,凡事富足人家均未逃开,连买卖侯爵的家族也是,可张府却平安无事,是何道理?” 陆逊听后,皱眉道:“主……无需管吕布所说。” 吕布说的很明白,是他帮了张府才让富足的府内躲过了这一劫。 “谨郎走吧,一会宴会要开始了。”姜维出声提醒我时间不早了,我看了看逐渐向大殿方向走去的百官,叹息一声,答道:“走吧。” 我没敢跟他们说,吕布邀我三日后洛阳城最大的酒楼见面。 第55章 吕布篇(二) 年宴,加上今年这一次,我已经参加了两回。可每一回都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第一次参加的时候,我亲眼看到灵帝被杀,他死去的样子至今还会让我做噩梦,每晚必须有人陪着才敢入睡。 而这一次—— 我看着被董卓揽在怀中的汉献帝,他年纪不大,个头只到董卓腰带处。他对董卓厚颜无耻站在旁边,和他一起接受百官朝拜不敢怒言一句。甚至在宴会上,董卓都敢坐在汉献帝旁边的位置上,虽没有大胆的直接坐了帝位,但那也是主座之一。而汉献帝,则被董卓以年幼困乏派遣小黄门带走了。 文武百官敢怒,却被董卓下垂首的吕布扫了一眼后,不敢言语。 董卓很开心,手拍在臃肿的身体上,挥手道:“年关过,众位无需多礼。”他一副主人嘴脸,比当初的弥勒佛何进还要让人觉得恶心。 最起码人家何进心没有大到窥探帝位,人家只是想让妹妹生的孩子上位,自己做个大将军看顾着皇帝。董卓倒好,跟汉室半天关系没有却想要做皇帝,真敢想。 看着他,摆在面前的是美味佳肴也味同嚼蜡,再美的侍女在大殿内抛袖舞动,看见董卓那副垂涎的嘴脸,也能变成柳下惠坐怀不乱。 董卓不管百官如何,他只要自己舒坦了就好,低头看了眼下垂首喝闷酒的吕布时,突然问道:“不知那位是张府的郎儿,张谨啊。” 我是代替张布来的,被安排的位置是在吕布斜对面,隔了几位文官大臣大殿内的末座,抬头就能看清吕布一脸愕然的看向董卓的样子。他皱眉,猛地扭过头来担忧的看向我。 我起身,作揖道:“鄙人便是张谨。” “哦~你便是拜入卢尚书门下的张谨啊。” 董卓不知道想做什么,喝了口酒,抬手朝我招了招道:“你且上前来,让老夫一观。” 我乖巧的走出去,大大方方来到董卓面前让他看个够。 董卓扶着胡须眯着眼,赞道:“小郎君风流倜傥,不知郎儿庚齿多少?可有婚配?”他这话说完,我仿佛看到了曾经这般问过我的何进,整个人都不好了。 吕布听后立马起身,作揖道:“董大人,谨郎志学(15)之年,过于年幼,不宜参政。” 吕布帮我开脱,可董卓的意思明显不是想让我入朝堂做他的助力,他跟何进一样!是想要跟张家结亲!真是醉了!为什么人人都想招我做女婿?穿男装怪我咯?长得白就是好看怪我咯!回城我就把自己晒黑了! 董卓被拒绝很不爽,看着吕布微微皱眉,他道:“怎么,老夫想为孙女招个女婿也不成?” 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只有吕布低头一声声道:“谨郎太过年幼,还望董大人三思。” 董卓看着吕布,吕布看着地,我看着他俩僵持着。 突然,董卓摸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是老夫太过心急了些,董白还年幼,不着急,不着急。张谨拜入卢尚书门下,虽未过孝廉,却有大才,以后便跟在奉先你身边,为你分忧如何?” 吕布一听,抬起头来感激的看着董卓,忙答:“多谢董大人。” “你我二人何须这般生分。” “是,义父。” 他们俩是开心了,可苦了我这个当事人。董卓没给我一点儿拒绝的机会,就这么把我强塞进给了吕布! 分个鬼忧啊!你确定不是把我送去给他暖床的! “怎么,张谨可是觉得老夫安排的不好。”董卓见我半天不答话,视线扫向我。 吕布立马出来将我脑袋按下去,帮我答道:“谨郎只是太过高兴了些,才忘记感激义父再造之恩。” 啧。 我低头看看吕布桌上的酒杯,计上心来,我道:“谨心中愉快,求董相赐酒一杯。” “可,赏。” 董卓挥手,立马就有侍女端着酒,恭敬的送到我面前。我取酒,一步步走向董卓,将就恭敬送上道:“谓座末者得酒,献此酒。” 董卓见我又将酒送了回去,怒问道:“张谨啊,你竟敢将老夫送出去的酒又送回来,这是何意?” 我答道:“谨一无官职二学识,只有借物奉上,以表心意。” 董卓沉默一会,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老夫喝了你这杯酒了。” “董相且慢,谨借酒,先敬董相一杯。”我直接取了吕布的酒杯,转了个方向避开了他喝过的那面,以长袖遮挡,先干为敬。但实际上我根本就没喝,只是做了个喝的样子。酒液完全没碰在我唇上,放杯时,我用手掌挡住杯口,那杯酒怎么拿来的,怎么回去的。吕布发现,也当没看见。 董卓喝下了我呈上的酒,完全不知道我那句“谓座末者得酒”是在讽刺他。这句话在《苏氏演义》中,是用来说人贪得无厌的。董卓先将贪婪(酒)赐予我,然后,我又将贪婪双手奉还给他。他将酒喝下,不就等于承认自己贪婪了吗? 可惜在座的人无人知晓苏鹗著的演义,毕竟他是个唐朝人。 嘲讽了董卓的快乐,无人能和我一同分享。 董卓喝完拍掌道:“来人啊,给张谨赐坐,就……在奉先身边吧。” 我看着侍从拿来酒菜放在桌上,取了软垫放于吕布身旁。暗地嘲讽董卓结果换来了与吕布同座,我的内心跟哗了狗一般。 这顿饭吃得太心塞了! “谨郎来,试试这个。” 吕布频频向我献殷勤,不是加菜给我,就是夹肉给我,没一会我眼前就堆满了食物。我看着还不打算停手的吕布,低声问道:“吕将军你看中谨哪儿?谨改还不成吗?” 吕布维持着兄友弟恭的画面给外人看,低声答道:“谨儿聪慧,布不愿欺瞒你。布身边欠缺贤内助,布若能得你,必是一大助力。谨儿想要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是疼爱你的夫君?或者……如董卓这般的权利。” 吕布双眼注视着董卓,或者该说他屁股下的那个位置,他想要,他想往上爬的心让我抖了一下。 权利眯了他的眼,他这般性格的人会中连环计,不正是看到了能推翻董卓,拥立汉献帝的机会吗?!他精明,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人心,王允身死,貂蝉一心坑他,再加上董卓部下的内乱,他才兵败,不得不离开长安,最终命损白门楼。 “只要你在布身边,卢尚书……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了。”吕布低声自言自语,酒一杯杯不停的喝下去,说的话也越来越大胆了起来,“卢尚书在,汉献帝不就……” “你醉了。”我连忙打断吕布的话,生怕这家伙醉酒后口无遮拦。万幸大殿歌舞声掩盖了他的声音,只有我一人能听见他的嘀咕。 吕布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对我耳语道:“三日后,布再细细讲来。”说完,他晃悠悠站起来,睁着眼说瞎话道:“义父谨郎醉了,布送他。” 董卓眼睛全在舞动着腰身的女子身上,敷衍的挥挥手道:“去吧。” 吕布将我拽出大殿,怕我挣扎,对我耳语道:“乖点,布带你去见一个人,绝不会再行那事了。” “你发誓。” “布发誓,若是骗你,死于乱军之中。” 古代人很迷信,听他这么说,我终于放心了一些,跟着他出了大殿,被他一路带往一处偏僻的院落。一进去,我便看见早已等在院中的人。小男孩穿着华丽的服饰坐在阶梯上,他将地上的石头捡起扔进池塘里,石子掉落入水中,发出一声声扑通扑通的响声,在这偏僻的毫无人气的小院落里显得有些诡异。 吕布放开我的手腕,快步上前单膝跪在那孩子面前道:“布来迟,让君上久等。” “吕布!”小男孩见吕布面露高兴,直接从阶梯上蹦下来扑向吕布,他双手抱着吕布的脖子蹭了蹭,俩人关系看上去很亲密。 “君上,布带来了个人。”吕布说着,半蹲在地上扶着那小男孩,回头看着我,介绍道:“谨郎这是君上汉献帝刘协,君上这位便是拜入卢尚书门下的张谨,您不是说想卢尚书了吗?卢尚书布无法带来,但他门下弟子布为君上请来了。” 年幼的汉献帝抱着吕布的脖子看着我,问道:“你便是张谨?” 我作揖答道:“君上,鄙人便是张谨。” “卢尚书可能回来?” 我看着眼中带着些期望的小刘协,想起今日董卓所作所为。我摇摇头,怕隔墙有耳并不敢直接答他的话。吕布见此情况才发觉自己大意,小声问道:“君上你可甩了那些小黄门?” 刘协点点头,一副快来夸奖我的表情,他道:“我跟他们说想玩捉迷藏,趁着他们捂着眼的时候,跑出大殿来这里的。” 吕布听后点点头,对我道:“谨儿有话但说无妨。” 我看着这两一大一小期望的视线,竟然心软了。 “董卓其心可诛,可他位居高位手掌大权,而君上身边空虚,硬与他对上,实在是……太过危险。谨知君上心中苦闷,但不可贸然行动,请君上蛰伏。忍一时之快,方能筑成万里长城。” 刘协虽然年幼,却好似听懂了我的话,对我问道:“张谨你是我这边的吗?” “……”我不敢回答刘协,只能沉默以对,看着他闪耀着希望的双眼渐渐沉入死一般的寂静。 “谨……会尽力。”我终究还是无法看着一个孩子想个傀儡般活着。 刘协上位的时间太过仓促了,他母族不显赫,自身又太过弱小。灵帝若能再活一段时间,让刘协羽翼丰满些,也不至于让他被个董卓死死制住。 刘协听后露出笑脸来,放开吕布扑进了我的怀里,抱着我的腰开心道:“有张谨你在,我便安心了。” 我仿佛被大锤打中了脑袋,脑袋中发出嗡声,整个人僵硬住。 我总是跟赵云说这句话,却从未想过这句话的魅力这么大…… 我轻轻抚摸着刘协的脑袋。如果我不是有着自己的目地,将小刘协带回山中城有谁能拦得住。他只有跟我走,才能躲开董卓躲开汉室,像个正常的孩子那样成长起来。等他羽翼丰满,可携我城中的兵打回来,取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然而……我却无法帮他。 与刘协分开后,吕布的话给了我很大的感触。 “君上只是个孩子。布在他这般年纪,还只知道打架,每日吃喝睡,从不问外事,从不想有谁要害布。” 是啊……我在刘协这般年纪只知道玩,天天出门耍的跟个疯子一样。 “谨儿,三日后你可莫要爽约了。”吕布将我送回了张府。 三日后,我按照约定来到了酒楼。 第56章 吕布篇(三) 吕布为了跟我谈事,今日包下酒楼,让士兵把守着在外面。我今天赴约,还特意将府内能带的人全带上了,结果都被拦在了楼下。守门的士兵说道:“将军说,今日只请了张府张谨大人,若大人带了其他人,只能在楼下等候。” 我看看一副公事公办样子的士兵,又看看双手空空的几人,说道:“好吧,你们在这里等我。” “可是……”陆逊有些犹豫,姜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拦住了他。 姜维对我道:“谨郎如果出事了,就叫吧。维会尽全力冲上去的。” “伯约,子龙不在有你在真安心。” 姜维真不愧是文武双全啊,赵云不在,郭嘉不在的时候,他一个人可以盯住两个角色,简直是我身边最棒的小队员。 “谨郎廖赞了。”姜维谦虚的笑笑。 我将姜维他们留在楼下,独自上楼赴约。楼上无士兵把守,只有一间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我走过去,就看见吕布一人坐在里面喝酒。他见我来了,对我招招手道:“谨儿你可来了,让布好等。” 我忙作揖道:“谨来迟,还望将军恕罪。” 吕布已经习惯叫我谨儿,我也习惯了无视他这个称呼。 “唉,你对布怎还这般客气。”吕布对我的固执很无奈,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想让我坐过去。而我却抢在他动作前,坐在了距离他最远靠着门的地方。 靠门近一些,一会逃跑的时候还能方便点。 吕布对我的戒备没法子,一脸无奈的喊人上酒、菜、点心。等食物摆满桌后,他就将人统统轰走,对我开门见山道:“今日叫谨儿来,是想要问问你的想法。” 我兴致缺缺道:“有什么好问的。” 我对吕布很不满,年宴回去我就去找了郭嘉,让他帮我分析一下吕布的行为什么意思。郭嘉说,吕布是在利用我的善意,拿孩子威胁我。其实宴会结束后,我也慢慢回过味来,已经有被吕布坑的感觉了。如果没有郭嘉的话,我大概会看在刘协年幼的份上,将这件事轻拿轻放。 可是吕布今天又把小刘协拿出来说事!他真以为我傻吗?! 吕布突然对我问道:“谨儿你知道昨日跟布一起的那名女子吗?” “谁啊?”我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种可能,但是不敢下定论。 吕布道:“一个忠诚却不够精明的人,他想用一个侍女挑拨离间。董卓那家伙或许会上当,可他想将布也拉下水,简直痴心妄想。” 这会用离间计的只能是王允,那么之前我在皇城里看到的那位与吕布一起的女子,应该就是貂蝉没跑了。说起来,貂蝉好像也不是美的惊天地泣鬼神啊,真美的沉鱼落雁,我不该对她的脸记忆模糊才对。总感觉她没银屏好看。 在我眼中,只有我家的银屏和尚香才是最美的! 走完神,我想起后世对吕布下的定义,以及这段时间他对我做过的事情。我嘲讽道:“你竟然不受诱惑?什么时候也学会洁身自好了?” 吕布微微一笑,并不生气,他道:“呵呵,谨儿,这世上美人很多,那位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女人而已。” “突然觉得你这人有点可怕。” “哈哈哈,是吗?放心,凡能入了吕府,布都会善待。” 吕布对家人虽然好,可前提是你得能入得了他的眼才行。看看被无视的貂蝉,再看看备受吕布宠爱的玲绮,真是一个天一个地。跟着我的吕布曾经说过,玲绮是他正室所出唯一的孩子,不过他对这位正室却只字不提。 “我记得你有正室了。” “你说严氏吗?”吕布晃动了一下酒杯,有些敷衍的说道:“她只是家世显赫些,能提供给布助力,仅此而已。” “她……不是给你生了孩子吗?”我觉得严氏有点可怜,明明生了个备受吕布宠爱的女儿,她自己却并没有在吕布心中占据多少地位,甚至沦落到只能提供助力上。 “你在意?别担心,布虽然疼爱玲绮,可布未有长子。”吕布会错意的对我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忙道:“对了,谨儿想不想见见玲绮?你会喜欢那孩子的。来人啊,玲绮醒了没?将她抱来。” 吕布吼完,很快就有一位侍女抱着个胖乎乎的奶娃娃上来,那小家伙看到了吕布,立马喊道:“呼呼。” “不是呼呼玲绮,是父父哦。”吕布从侍女手中接过小家伙,轻点了一下小可爱的鼻尖纠正着。小娃娃也不管自己发音不准,咧开嘴,回了吕布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张开的小嘴中,还缺了一颗门牙。感情她刚才发音不准,是因为缺了颗说话漏风的关系。 好…… 好萌——! “怎样,谨儿可要抱抱玲绮。” 吕布见我直勾勾的盯着他女儿,大方的将缺了牙的小家伙送上来。 我吞咽了一下,试探的问道:“可,可以吗?” “玲绮可愿意。” 吕布轻轻晃悠了一下怀里的小娃娃,小家伙含着手指看着我,思考了一会,将指头在衣服上擦擦,直接向我伸出双手。 哇啊~,居然会自己伸出手来要抱。 我简直要被这小奶娃娃萌出鼻血来了,起身从吕布怀里抱起小玲绮。这小家伙就跟一个团子一样,又软又暖。 我干脆就坐了下来,取了一点软一些的点心塞进玲绮手中,她对我嘻嘻一笑,双手拿着点心放进嘴里,像是个小松鼠一样嘎吱嘎吱的啃了起来,掉下来的点心渣还知道要拍掉。 吕布摸了摸小玲绮的脑袋,问道:“你看,你与布加玲绮可像是一家人?” 可惜我注意力全在小玲绮身上,根本没空搭理吕布的问话。他无奈,突然说道:“王允想让布杀董卓。” 我听他这么说,立马用手捂住玲绮的耳朵,小声回道:“你注意一下玲绮还在。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就不怕我去跟董卓说吗?” “玲绮很乖,你也不会去告密。”吕布对我相当有信心,他托着下巴把玩着玲绮的头发,继续道:“如果你是站在董卓那边的,就不会在最后改口了。你也看见了,君上只是个孩子,若是没人帮他的话,他绝对会被董卓啃的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别拿他是个孩子说事!”一次两次我还可以当他不是故意的。但第三次还刘协小说事!实在是讨厌! “谨儿,布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回家。 “你想要什么,布定帮你完成。” “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这世界上只有那个送我来的深井冰能帮到我。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对吕布妥协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帮那孩子吗?你说吧,你想怎么做。” “痛快,布就喜欢谨儿你这般直来直去的性子。” 吕布也不跟我绕圈子了,直言道:“布想你大概也应该知道了,董卓做的太过了些,诸侯已经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年关过,冬至后,诸侯大军便会来袭,到时候布会稍微做点事。” 我想起历史上洛阳被烧毁的惨状,说道:“他会毁了洛阳的。” “无妨,布只要君上平安就好。” “……你真是残忍。”我听着这样理所当然的话,再次意识到古代百姓的性命不值钱的事。 “谨儿当你得到什么的时候,就必须要舍去一些东西,有时候善心只会拖你的后腿,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是啊,我就是因为看不过董卓欺负那孩子才会被你利用的。 我不爽的磨了磨牙,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吕布眯起眼睛来,轻声道:“等诸侯消弱了董卓大半的兵力后,布会尽快规整他剩下的兵力,到时候董卓的命,不就是布一句话的事情。” “洛阳后,长安也会生灵涂炭。” 吕布要是选择去长安动手,那么长安就会步上洛阳的后尘。我很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 “布说过了,布只顾君上。” “那玲绮呢?” “玲绮……”大概只有讨论到玲绮时,吕布的脸色才会微变,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对策,安排道:“过段时间布会安排士兵护送你们前往长安。到时候劳烦谨儿帮布照顾一下玲绮。” “你正室呢?”我怎么说也是个外人,不适合照顾玲绮,虽然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呵呵,她不堪大用。” 可怜的严氏,她对吕布来说,用处只剩下生孩子和摆着好看了。 “你哪儿来的自信我绝对能帮你保护玲绮。”以我身边的情况来看,玲绮要是真跟着我,百分百会被我身边的吕布拐走。 我赌一个曹丕,吕布爸一定会下手的。 吕布答道:“谨儿对君上的态度,就足以让布信任。”他说完,又道:“今天到这里吧,你留在这里时间长了董卓会起疑。” “他不信任你?” 我想起年宴时董卓对吕布的态度,有纵容,但也有生气,关系看起来有点奇怪。 “他谁也不信任。”吕布说完,对玲绮伸手道:“玲绮来,谨儿要回家了,到为父怀里来。” 小玲绮看着吕布,突然摇了摇脑袋,还往我怀里缩了缩。吕布无奈,只得继续哄道:“玲绮听话。很快你就能再见到谨儿了。” 小玲绮抬头看看我,最后还是朝吕布伸出手去,然后用手上的点心渣糊了他一脸。 回到张府后,我便将吕布说的事告诉了郭嘉,他想了想,做了些安排。让其他人都离城,只在我身边留下朱然、陆逊、姜维和曹丕四人。过了几天,吕布安排的士兵上门来,护送我们与吕府家眷前往长安。 吕布安排了不少士兵,甚至连手下的高顺都派过来了。可是只这些人想要对抗占山为王的山贼,还是差了些火候。 在前往长安途经一处山沟内,我们的队伍被密密麻麻的山贼前后团团围住。我听着那带头的蒙面大汉喊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话后,默默的抬手捂住了脸。 高顺带着一些士兵催马上前,与那山贼王带来的一些手下战在一处,然而,他不敌对方被打落下马,被周围的山贼擒住绑了起来。朱然、陆逊和姜维为了保护家眷的车辆,被山贼围住,被逐渐带离了马车边。没一会,我身边只剩下一个曹丕了。 我转头看着旁边的大少爷,问道:“你不打算去帮帮忙吗?” 曹丕扭头看了看我,答道:“本世子不乐意。” “好吧,你是大爷,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已经习惯他这个欠揍的样子了。 对我来说曹丕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打人也不差他一个,可是对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谁能知道乱战之中冲出一匹黑马,蒙面的人骑马直冲我而来,他挥舞着手中抢,趁着曹丕没反应过来时,一枪敲在他骑得马屁股上。 我就这么看着曹丕被马带出去好几步,然后被卷进了乱战中。 呵呵,大爷再见。 不对!我该怎么办! 现在外面骑马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旁边就是家眷的马车啊,肿么破! 那蒙面的人丝毫没打算放过我,解决掉了曹丕后,直接朝我冲了过来。我现在骑的马不是爪黄飞电,而是吕布帮忙准备的马匹。小马心理素质不高,被吓得带着我往前走了几步,我直接就被对方揪住了衣领,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那山贼扛在肩膀上了。 我懵逼了一瞬间,反应过来立马喊道:“强抢美少年啦——!” 第57章 吕布篇(四) “呵呵。”扛着我的人轻笑出声,他将我从肩上扶下来,像是放麻袋一样放在马背上,按着我的背部,低声对我道:“小晴,是我。” “子龙?”听见熟悉的声音,我抬头懵逼的看着上方的人,他未被面罩盖住的眼睛闪过笑意。 装成山贼的赵云在唇前比了一个手指,小声道:“安静。” 我好方,这是怎么回事!子龙这才几天,你竟然改行跑去做山贼了?我应该还是养得起你的,不用你去当山贼赚钱养家! 赵云不知道我多心塞,朝着乱战中吼了一声:“伯约。” 被卷进人群中的姜维闻声回头,发现我被抓了,疑惑的皱眉盯着抓我的人,一边挥开挡在马前的山贼,一边试着往这边冲过来。 那带头的大汉比他快一步骑马上前,他纵身下马,直接钻进马车里。吓得车内的严氏等人嗷嗷直叫。那人也不管,从马车中揪出了个小团子。 他将团子递给了赵云道:“一并带走。” “好。” 赵云将小团子用衣服一兜,骑马回身,直接冲了出去。他跑出去没一会,山贼似乎有意放行,姜维、朱然和陆逊他们很快便追了上来,赵云将面罩一拉,回身喊道:“跟云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姜维一脸懵逼的看着赵云,“刚才就觉得抓主公的人身形眼熟,还好维觉得不对劲,并未对那些山贼下死手。” “莫担心,那些士兵与我们差不多,不会被打几下就重伤的。”赵云将我扶起,坐在他身前,又将瞪着大眼睛的小团子从衣服里取出来放在我怀里。 “小玲绮?”我低头看着在坏中,委屈的撅着嘴控诉赵云动作有些粗暴的小家伙,这小可怜的。 刚才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我只听见严氏的尖叫声,以及那汉子将个小包袱似的东西从车中揪出来,根本没注意到那是小玲绮。 这小家伙被吓到了,到我怀里紧紧抓着我的胸,不过并没有太用力。 “这孩子小手抓的云好疼。”赵云说着揉了揉胸口,伸手捏了一下小玲绮的软腮,惩罚了一下小家伙的所作所为。 我抱着鼓着腮帮子表示不满的小玲绮回头,就看到赵云揉着胸肌的动作。 “谨谨,怕怕。” 我听见小玲绮的声音,顾不上询问赵云,刚才小家伙是不是捏到你那个点了?赶快回过头来哄着小玲绮道:“我在我在,玲绮乖乖不怕哦。” 我话音刚落,赵云又伸手偷捏了玲绮软腮一下,小团子反应迅速的呼了他手一巴掌。气的将脸深深的埋在我胸上,不让赵云捏到脸。赵云骚她痒痒肉的时候,小玲绮就伸出两只小胖手在身体两边胡乱的挥舞着,也不管能不能打到赵云。 “别仗着你大就欺负玲绮啊。她又不是故意捏你的。”我有些看不过去的帮玲绮驱赶了一下赵云的手。 赵云将下巴压在我肩膀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虚护在小玲绮背后,小声道:“奶娃娃就是好呢。” 什么鬼!子龙你这是在吃小孩子的醋吗?! 我老脸一红,盖住小玲绮的脑袋,用她脑袋挡了挡胸道:“瞎说什么呢……” 赵云盯着小玲绮看了好一会,被催马上前的陆逊打断了。陆逊疑惑的向赵云的发问挽救了我,他问道:“赵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云直起身子来,答道:“等回去,自有人解释。” 前往营地的路上,我总感觉忘记了谁。 赵云带着我们在山中绕了好几圈,像是走迷宫一样,将我们带到了位于山背面,一座搭建在靠近悬崖处的山寨中。 入了寨中,我便看到了先出发去长安的孙尚香和关银屏。孙姐姐正在练弓,而银屏——正在虐她兄长关兴。她们听见寨门开启的声音回头,发现我后,立马放下手中的武器挥手道:“主公。” 赵云纵身下马,将我和玲绮从马上抱下来。 没一会,我看到跟着大队人马回来的曹丕,这才想起刚才遗忘的人是他。 呵呵,大少爷灰头土脸的看上去有点惨。 那位带头的大汉纵身下马,一边往我这边走,一边摘掉脸上的面罩,撕掉贴上的粗眉毛,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的眼前上演了一场糙汉子秒变美大叔吕布的剧目。 小玲绮见到吕布了,高兴的朝他伸出小胖手,呼喊道:“呼呼。” “错了,是阿父才对。”吕布笑着上前来,从我怀中接过玲绮,对着她嫩嫩的小脸亲了一口。 “抛抛。” “好,抛抛。”吕布满眼宠溺,满足小玲绮的邀请将她轻轻向上抛了抛,小家伙在他手上拍着小胖手咯咯的笑着,开心的不得了。 我看着他们父女其乐融融的画面,问道:“你这么明抢女儿好吗?” 吕布让小玲绮骑在他脖子上,抓着她的小胖腿,对我道:“玲绮跟着我,比跟着他强。” “好吧。”吕布说的很有道理,我无言以对。 我就说嘛,吕布肯定要拐自己的闺女。 吕玲绮到了我方,吕布整个人看上去开朗了起来,笑起来的时候真心了许多。当然,人也跟着混了起来。他对我问道:“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家人?” 我看着走到我旁边来,特意弯下腰问的吕布,我狠狠的给了他小腿一脚,说道:“去死!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找你算账!你给我找的那些破事!踢不死你!” 看着现在得瑟起来的吕布,我就像是看到了那只邺城的吕布,简直要气炸了。 吕布哈哈大笑,一边躲着,一边说道:“哈哈哈,主公别气,以后绝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了。”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我越想越气,追着吕布打了起来,喊道:“你怎么就敢这么肯定他不会再来!” 吕布背着玲绮不好跑,猛地刹闸晃了我一下,他侧身轻松的闪过我的手刀,解释道:“因为玲绮啊。”说着,轻轻摇晃后背帮我的小玲绮。 小玲绮抓着吕布的头发揪着,小胖手轻拍着他的脑袋凶道:“呼呼坏坏!气呼谨谨!” 好吧,吕布之前就说让我帮忙照顾一下小玲绮,结果——现在玲绮跟我一起被劫走了! “你真是坑死我了!!!”我跟小玲绮一个下一个上对着吕布一顿猛捶。 “好啦好啦,别气了,玲绮给你抱抱。”吕布被我跟玲绮烦的没法,只能将小团子从脖子上取下来,往我这边递来。我看着晃悠着小胖腿的小玲绮,坚定自己的立场道:“你不要妄想用玲绮小宝贝收买我!” “抱抱。”小家伙却不给我面子,直接打翻了我们友谊的小船,站在她爹那面对我伸出了罪恶的小手。 “来姐姐抱抱~,亲亲~”我可耻的败在了小玲绮的胖身下!将她抱了过来。 吕布轻松解决了我俩后,立马闪身离开。他到赵云身边,使劲将他往我跟玲绮这边推了一把,调侃道:“这么一看,赵云、主公和玲绮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家人呢。” 吕布话音落下,我和赵云对视一眼,面色潮红。 我羞得将玲绮塞进了赵云怀里,也不管赵云会不会趁机捏小玲绮,快步走到吕布面前。我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便传来赵云一声“疼!”的痛呼声。 我没管,来到吕布面前问道:“别打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高顺、严氏他们怎么样了?” “别担心,高顺他们都被打晕扔出山沟了,昏迷的这会布已经安排士兵守着,不会让他们被野兽叼了去。就算他们醒过来了想要找到这里,也需要花费点时间。而现在的吕布,可分不出精力派人来抢玲绮。” 我疑惑的看着这么说的吕布,追问道:“洛阳发生了什么事吗?” 吕布点点头,这时有人来替他回答了我的问题。 “在主公赶往长安的路上,诸侯已经结盟,过不了几天将兵临洛阳城下了。” “郭嘉!”我闻声转头,就看见郭嘉摇动手中扇子,一副悠闲的样子散步而来。我立刻冲上去,轻轻砍了他一手刀抱怨道:“你坑的我好苦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还做了这些?” 之前被赵云抓住的时候,我和玲绮一样都吓坏了。还好赵云出声早,要不然我可能会坑了自己,直接跳马。 郭嘉委屈道:“唉,嘉不肯告诉主公,是怕知道的人多漏了马脚,建造这座山寨的计划,当时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而已,吕将军他们也只是第二批知道的人。” “你也真行,竟然在这里新建了一座山寨?” 我以前就觉得山中城挺有钱的,现在看到山中拔地而起的山寨,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有多财大气粗。 郭嘉继续解释道:“是啊,去抢别人的动静太大了些,嘉就安排马超、赵云俩位将军分批送人来这里建造山寨,本来是备用以防万一的。”郭嘉没有继续给我解释备用山寨要做什么。他直接转移了话题,对其他人道:“该带来的东西嘉已经准备好,现在距离董卓逃亡的时间已不远,请诸位将军去取回自己的武器与马匹。” 郭嘉话音落下,就有士兵将马匹和武器带到寨中广场。 赵云在去取武器和马匹前,将小玲绮又塞回了我的怀中。我目送着他们一个个拿看=到武器后,去别的地方试试身手。 没一会,我身边只剩下张郃了。 最近一直穿着女装的张郃可算能解放了,他提着裙子抱怨道:“终于能穿回男装了,这裙子轻飘飘的实在是不舒服。” “儶乂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无妨。”张郃对我摆摆手,问了郭嘉换衣服房间在哪儿后,离开了。 夜晚。 吕布因为要守夜的关系,小玲绮就睡在了我的房间里。这小家伙倒是不认床,就是有一个坏毛病,喜欢趴在人身上睡觉。 小玲绮胖乎乎的可沉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可把她放在床榻上,她又会不安分的哼哼几声。我实在是不忍心,干脆自己辛苦点贡献出身体让这小家伙趴着。团子胖墩玲绮还算是老实,乖乖的趴在我身上不动弹,就是两只小胖爪子扒着我的胸,偶尔还会轻轻捏一捏,这对一个没当过母亲却很污的人来说,简直是煎熬! 好痒,有感觉了…… 小孩子真是可怕的生物! 赵云最近一直跟我同房,等他跟吕布交接完来陪我睡觉时,进门就看见小玲绮的小爪子捏着我的胸的画面。他上前,将小玲绮整个提了起来,放在了床榻内侧。小玲绮十分不满,挣扎的站起来,又要往我身上爬。然后,她又被赵云提溜着放到了床榻内侧。 几次爬我不成后,小玲绮委屈的撅起了嘴,双眼饱含泪水。 “啊啊啊,乖乖,不哭啊。让你爬,让你爬。”我不顾赵云的反对,又将小玲绮抱进怀里。得到我允许的小玲绮,示威的对着赵云挥了挥小拳头,然后像是小天使一样闭上眼睛睡觉,继续捏我的胸。 赵云很不满道:“小晴你这样会宠坏她的。” “我知道,可是看着这小家伙的睡颜就感觉好满足。”奶娃娃没熊前,在我眼中都是小可爱。当然了,小阿瞒也是小可爱!小刘协也超级萌的! 赵云侧躺在我身边,对我耳语道:“云看着小晴的睡颜,也觉得很满足。” 第58章 吕布篇(五) 我总觉得赵云越来越让人无法抵抗,他几乎每天睡前都会撩一下我。有时候是默默的;像是盖一下被子,或者是用他的身体帮我取暖。有时候也会像是现在;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时间长了,你以为我会说已经习惯了吗? no——!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习惯!只会越撩越火!谁能造我每天忍得有多辛苦啊!小九九都能倒背如流了。 “不要吵我,我要睡觉了。”我根本不敢去看赵云的表情,就怕自己忍不住狼性做点什么,然后,再被没熟睡的小玲绮发现,那太毁形象了。 赵云轻“嗯。”了一声,突然问道:“那……抱抱可以吗?” “……” “玲绮都行。” “好,好吧……” 听着赵云期望的声音,我不忍心拒绝他!! 赵云见我答应了,在我耳边轻笑一声,试探的将手慢慢搭在了我的腰上,见我不反感,他又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我的脸几乎要贴在他的胸膛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云体温太高的关系,一到冬季就体寒的我,也被感染的身体热了起来。 小玲绮睁开眼,抬头看了看赵云,打了个大哈欠,啃着自己的小胖手再次睡下。我也跟着她闭上眼,缩在赵云的怀中睡着了。 朦胧间,我感觉压在胸前的重量没了,有一只胳膊穿过了我身下,揽住我的腰肢。他帮我将被小玲绮压得麻木的身体翻了个身。我侧着身向床榻外侧伸手,向上摸索着,想找找小玲绮跑哪儿去了?是不是掉下去?! 摸索间,我的腕子被抓住,整个人被往上拉了一把。 我睁开眼,揉了揉有些迷离的眼睛,就看见赵云揽着我的腰肢,他垂目看着我。他见我醒了,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将我的手慢慢放下,我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肉团正趴在赵云身上。之前没被我找到的小玲绮,正在赵云身上熟睡着,她完全不知道人体床榻已经换了个人做,睡的像是一只小猪一样,还对变宽的床榻很满意的蹭了蹭。 “没事,睡吧。” “嗯。”我应付了一声,蹭了蹭赵云,就这么维持着被他盖着手背,枕着他的肩膀的睡姿又睡着了。赵云身体温暖,人睡觉又老实。我现在还没习惯被他撩,却已经习惯了在冬季里独占他的体温。 噩梦、寒冷全部都被温暖驱散了。 第二天。 我醒来的时候,双腿几乎是夹着赵云的侧腰,整个人快要缩成球了。 “睡醒了?”赵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紧接着,他用手指轻轻帮我拨开了睡乱的头发。这是我第一次,睡醒后没对身边的人发脾气。我爬起来,看了看还在睡的玲绮打了个哈欠,才答道:“嗯,睡的好饱。” 我揉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我没有睡觉还穿bra的习惯,连平时也是能不穿就不穿,因为听人说,穿多了胸会有依赖症,是下垂原因之一。 因为我不依赖bra,跟同龄人比起来,依旧很挺翘。 黑色背衫的内里现在是真空,吊带被睡的滑落到肩膀处,大开的袖口和领口,对男人来说,应该有点诱人吧? “咳。”赵云轻咳一声,帮我将吊带扶正。 我看着他面色潮红,好奇的问道:“子龙你是不是又……” “嗯。” 今早的赵云相当老实的承认了自己的窘迫。 我用手和手臂盖了一下胸,对他歉意的笑笑道:“嗯,下次我会注意穿长衫睡觉的。” 赵云不敢看我,移开将视线移开,面色比刚才还要红润,他小声道:“小晴,你那样……更……”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因为压着的关系,可以看到沟。 “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清晨还未彻底醒来的我,似乎也格外的大胆了起来。 赵云被我问的抖了一下,他拽过被子给我盖在身上,用手挡了一下脸,小声道:“……喜……欢。” “听不清呢。” “小晴。”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 我将被子扒下来给赵云盖上,翻过他这座暂时动不了的大山后,下床榻穿上灰色的衬衣,又披了一件厚外套才敢出去。 冬至虽然寒冷,但山中清新空气让人觉得心情舒畅,那点冷就不算什么了。 我在自室门口对昨晚值夜的士兵挥了挥手,他们愣了一下,很不好意思也偷偷对我挥了挥手。看到值夜的吕布走来的时候,吓得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站的笔直。很快就有人帮我送来了洗漱用的热水。 “谢谢。” “不不不,昨日孙将军就说,主公醒来就送热水。”士兵将水送到就离开了。 我端着水盆回去,一进门就看见小玲绮醒了,她正用小胖手拽着赵云的头发,把这位驰骋沙场受伤都不会喊疼的大将军拽得痛呼出声。赵云被拉的呲牙咧嘴,试图拽着自己的头发,将发丝从小玲绮手中夺回来。可惜并没有卵用。他越是拽,小玲绮就越用力。痛苦没减,反而还增加了。 我看的那叫一个心疼啊!!! “玲绮不可以那样做。”我连忙将木盆放在桌上,跑过去解救赵大将军。 我把欺负赵云的小玲绮抱起,带着她来到桌前,打湿了手绢后,一边给小家伙擦脸,一边教育她道:“玲绮不可以欺负子龙哦。” “不咯咦?”小玲绮撅着嘴一脸不乐意,用小胖手轻轻拍了拍水盆的热水,突然抬头问道:“会心腾?” “唉?” 我有点被玲绮的话问懵了。紧接着,她又道:“零七被木木打,呼呼会心腾。” 木木打?是指被母亲打吗? 严氏为什么会打玲绮? “玲绮为什么会被打?”我话音刚落,小玲绮有些委屈的戳戳自己的小脚丫,解释道:“木木……想要迪迪。” 小孩子心灵纯净,还不懂得怎么去说谎。那么,严氏打玲绮应该是真事了。 “是吗。”我安抚的摸了摸玲绮的脑袋,心情有些不佳。 作为在老一辈身边长得我,因为不是男孩的关系,也曾经被亲奶奶嫌弃过。对老一辈来说,女孩子都是败家货,而且无法传承香火。 老思想的重男轻女让人痛恨。 我虽然痛恨这个老思想,但却讨厌不起严氏,毕竟在这个时代里,没有男孩的她就如同踩在独木舟上,随时都掉下去。男孩对古代女子来说,是在娘家站稳脚跟的根本。我理解严氏,却有些讨厌她。以后吕布被斩白门楼后,我不会对她施以缓手。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下手打到被丈夫厌弃,绝不会是什么好鸟。 吕布之前只字不提严氏,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我将小玲绮抱起来,让她趴在我肩膀上。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情绪,用小胖手抱着我的脖子,说道:“呼呼说,让谨谨做零七的木木。” 哈? 感情吕布那家伙还打着让我给他养孩子的主意! 我无奈的拍了拍怀中软乎乎乖巧可人的小玲绮的后背。 这种喜当妈的感觉啊…… 我居然不讨厌!!! “当当当当。”小玲绮这么萌,喜当妈我也乐意!不过,当爹的那个绝对不能是吕布!我是很开心养只小玲绮,可坐在床榻上的那只大的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小晴你喜欢小孩子,以后可以自己生。” “子龙你说的很有道理,可问题是,我找谁生啊。”我脱口而出这句话后,猛然反应过来,这话说的像是在发出邀请!我扭头看向赵云,他此刻已经坐在床榻上,正目光灼热的看着我,正确的来说,是看着我的肚子。 你想干嘛!!! 我惊得向后退了一步。 “咳,……云去跟吕将军交班。”赵云说着,拾起长衫来披上,连腰带都来不及系,逃一般的夺门而去。玲绮还小,并不知道我跟赵云怎么了,她直起身子,小胖爪子拍在我脸上,疑惑的问道:“木木脸红红。” “小东西别乱叫。”我轻轻戳了一下小玲绮的脑瓜,戳的她向后仰了一下。 吕布跟赵云交过班后,很快来我这边接回了玲绮,带她玩去了。 而被小玲绮抛弃的我,也很快被郭嘉拎走。他带我去了临时收拾出来的议事厅内,将一册竹简扔在我面前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感觉到了危机感,“你想干嘛?” 郭嘉展开扇子,取了毛笔塞进我手中解释道:“嘉之前跟孙姑娘了解了一下主公的学习进程,发觉卢植有点太过放养主公了,不如主公今日跟着嘉学习一下孙子兵法啊。” 我就知道他抓我准没好事! “可是董卓……”我希望郭嘉能看在董卓快要离开这会洛阳,放过我。可是郭嘉用一句话,就打破了我的奢望,他道:“距离洛阳城被破还有几天时间,不着急。” “不学可以吗?” “不行。” 就这样,失去了暖心小玲绮的我,被郭嘉压着在议事厅内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涯。郭嘉教书,每天都会榨干我的精力,比卢植还狠!我想那个傲娇也不会对我这么狠,还很护短的可爱小老头了! 几天后。 内忧外患的洛阳被破,焚烧宫城的大火冲天染红了半边天。郭嘉来到我身边,陪我望着那红艳的天空,他道:“主公一切都安排就绪了,该走了。” 我闻声回头,看着身后早已准备就绪的众人,吕布上前来,将一套小号的盔甲给我罩上,他亲自帮我穿戴好,并对郭嘉道:“让布骑马带主公吧,绝影速度快,不会让主公被伤到的。” “不行。”郭嘉拒绝了吕布的提议,安排道:“吕将军不可带人,在场的任何一位将军都不可带人,你们若带人必然拖累,无法保全撤离。” 郭嘉说完,低头对我道:“主公可能奔驰?” 我忙摇头。我是学会怎么骑马了,可是只敢骑马小跑步。就算现在给抓黄装上马镫,我也不敢骑太快。 “既然这样,委屈吕将军骑抓黄,将绝影让出好让嘉带着主公。” “郭嘉你带我?” “嘉武力不足,是这里最适合带主公的人。”郭嘉对我微微一笑,从吕布手中接过绝影的缰绳,他将怀中玉玺递出去,又继续安排道:“关兴,关姑娘,曹公子与张郃,你们四位带玲绮和玉玺先走。我们现在位于嵩山,你们直接前往汝南,在哪儿等。张郃由你带队。” “末将领命。”张郃出列,从郭嘉手中接过玉玺,他解开盔甲将玉玺藏起,再重新穿好护甲。 “你们现在就走。” “那主公呢?”关银屏听郭嘉说完,扭头看向我,似乎想把我一并带走。 郭嘉道:“主公与嘉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关银屏很不放心我跟着他们留在后面,对熟悉的俩人道:“那,朱然和姜将军一定要保护好主公啊。” “银屏你放心。” “维会拼尽全力。” 我目送银屏他们离去的背影,看着伸到面前的手。 郭嘉低头看着我,“主公走吧,与嘉一同去看看那妄想皇位不成,战败后狼狈逃窜人的丑恶嘴脸。”我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上,借他的力,被送上了绝影的背。 郭嘉纵身上马,将带着兜帽的斗篷为我披上,对众将道:“出发!” 第59章 吕布篇(结) 董卓战败,见事不好将洛阳的财富全部带走,连墓穴里陪葬的东西都没有放过。他让士兵点燃了洛阳宫城。冲天的大火将清晨的天空染成了晚霞,湿润的林间也因大火变得干燥起来,树叶被吹动发出莎莎的声响,像是在控诉着大火的蔓延。 长安的百姓全部被董卓的士兵驱赶出城,哀嚎与杀戮。走不动的便被杀死,然后被马匹践踏过,山沟中几乎被百姓的尸块填满。 洛阳前往长安的路上,仿若地狱一般。——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透过林间的空隙,我看到了女人和哭泣的小孩都未能幸免,他们的下场我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主公,看到这副画面你做何感想。” 我背后的郭嘉几乎咬牙切齿的将话说完,他双手紧紧的攥着缰绳,仿佛不这么做他会忍不住冲出去阻止那些士兵的所作所为。郭嘉很气愤,载着我们的绝影感应到了他的情绪,鼻中频频喷气,用蹄子刨着地面,眼睛瞪得滚圆。 耳边传来尖叫与哭泣声,让我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只有捂住嘴,才能忍下溢出嘴的呜咽声。 “主公你看。” 我闻声,顺着郭嘉的指向看过去。 我看到了在队伍中心的董卓,看到了他身边阴沉着脸的吕布,以及跟在吕布身后,坐姿有些奇怪的高顺,还有他们身边护着的那俩马车。 不知道是不是董卓故意为之,那辆马车没有遮挡,洋车的样式带着个顶棚,年幼的刘协就坐在里面,他抱着自己的双腿,将脸深深的埋在腿间。他很害怕,身边没有一个可以陪伴着他的人。 他才只有九岁!却要面对着如此残酷的画面!!! “董卓。” 我恨不得将那身材巨大的混蛋一刀捅死! 郭嘉抬手挡住了我充满愤怒的双眼,将那些残酷的画面隔绝在了外面,他低声对我道:“主公可还记得离城那日,嘉所说?” ——哪怕主公想要纵马挥戟,还请主公告知嘉。 郭嘉他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忍受不了董卓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会未卜先知的准备好一切;士兵;身份;卢植;吕布;还有现在的山寨。这些全部都是他为我布下的棋子。 “你早就猜到我会怎么做。” 郭嘉也不跟我绕弯子,直言答道:“主公心思纯净,善良,不适合生活在这个残酷的年代中,坏人由嘉来做,主公只管下命令。” 郭嘉为我想好了一切,他承担了一切。如果不是先碰到的是赵云,我可能会喜欢上默默付出着的郭嘉。 他垂目,催促了我一声,“主公下命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不要害怕会改变历史,相信嘉,董卓死,历史也会不变的。” 郭嘉的话击垮了我最后的担忧。 “我不允许……我不准他完整的进入长安!劫杀董卓——!不准伤及百姓——!” 理智崩溃后,什么都是浮云,甚至连罪恶感都降到了零值。我现在只想看到董卓倒在地上,然后将他一块一块,像是切肉一样的分尸! 我的话音落下,身边一呼百应,所有的士兵早就不耐烦,他们在我的命令下达出后,骑马冲出了树林子中,偷袭董卓军。我身边的吕布将面罩围好,喝道:“把吕布留给我!”他喊完,骑着抓黄冲出去,对上了他自己。 吕布挥动手中方天画戟抵住冲来的蒙面人,自己对自己,哪怕吕布一身神力也无法轻易脱身去救董卓。他被压制的死死的,甚至因为之前连连对敌的关系,隐隐开始有些落了下风。 孙尚香在后方,搭弓上箭怒喝一声,“董卓贼子看箭!” 她箭矢极速飞向董卓,然而却在快要击中他时,被突然飞起来的人挡下。高顺用枪挑人救了董卓一命,却在分神之时被趁机冲上来的姜维挥枪打中。跟陆逊一样护在我和郭嘉身边的朱然也搭弓上箭,他瞄准了董卓后,松手。 明枪好躲,暗箭难防。 朱然的弓术丝毫不比孙尚香差,他一箭便击中了董卓琵琶骨和锁孔上下的那块空隙。箭矢有半只入了董卓的肉中。因董卓身材肥胖的关系,入了一半的箭矢并未穿透出去,而且全部留在了他的肉里。等着拔除箭矢时,必然要困难很多倍。 孙尚香和朱然配合,连续数箭将董卓扎成了个刺猬。 后方给董卓断后的军队逐渐跟上来,战斗变成了胶着状态。 频频的暗箭让挥着方天画戟的吕布发现了我的存在,他朝林中怒喝一声,“张谨!玲绮在哪儿!”他也不管身边与自己有着相同武功路数的人,愤怒的骑着赤兔甩开身边的人奔向我,甚至将背部暴露出来。 怒不可遏的他将方天画戟都扔到了一边去,取弓对林中便是一箭。 “主公小心!” 我来不及反应,便被身后的郭嘉护住,紧接着,我听见了有什么刺入了肉里的声音和郭嘉的闷吭,我后面的肩胛骨处,隐隐传来刺痛。 “郭嘉!” 我想回头,却被郭嘉死死的按住,他低声道:“嘉无事,主公莫担心。” 陆逊冲上去对上了吕布,而陪着我们的朱然连忙催马上前,他道:“郭先生莫要动,然帮你拔除箭矢。” “劳烦朱将军了。” 郭嘉话音落下,朱然快速的将箭拔除,我感觉有什么低落在了我的脸上,那浓重的血腥味,让人控制不住的战栗。 郭嘉靠在我身上疼的喘着粗气,他在我回头时,用力拉下我的兜帽道:“主公,别看。” “可,可是……” “无妨,嘉……早有为主公挡箭的准备了。” 心中翻滚着的自责要将我淹没,眼泪止不住的滴答滴答的顺着脸颊流下,我看到自己的泪水和郭嘉的血混合在了一切,将手掌染上刺眼的红色。 “原来你与我共骑的原因是为我挡箭?!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能算计!稍微失手一次又不会怎样!” “这是……嘉欠主公的,哪怕是将命交代在这里也可。”郭嘉虚弱的对我说着,直起身子怒喝一声道:“莫要磨蹭,取那贼人的命!” 他话音落下,从前方消灭完董卓兵的赵云回来,一枪穿透了董卓的咽喉,夺了他的性命。 “不要恋战!走——!” 郭嘉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方式,不止拿下了董卓的命,还将他残存的千人军队消灭的只剩几十人。 吕布和赵云断后,我带着郭嘉一瞬间就学会了骑马奔驰。我很没出息的哭得双眼视线朦胧,我一刻不敢松开紧抓着郭嘉的手腕,生怕他失血过多,在奔驰中被甩下马去。 孙尚香他们很快跟上来护在我马旁,我们一路向着山寨的方向奔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我以为已经脱险,抵达山寨准备撤离时,熊熊的大火淹没了我们的寨子。我若有所觉的回头,看见了堵住了我们退路上的人。他骑着马,手中握着一根红漆色的长棍,他对我微微一笑道:“终于等到你了,阻君上者,格杀勿论。” 他虽面带微笑,口中却说着残酷的话,身上还撒发着死一般的气息。 绝影敏感的察觉到了来人的不一样,它被惊得向后倒退。我控马太差,再加上郭嘉已彻底昏迷过去,身体变得沉重,竟然把我一下子带下马去。绝影灵气,察觉我和郭嘉掉下马,就算恐惧也没再向后退去一步,它怕踩伤我们。 陆逊先反应过来,迅速催马上前与那人战在一处。 孙尚香纵身下马,连忙将我扶起来,然后检查一下郭嘉的伤势。朱然也下马,将惊到的绝影拉开,以防止它踩踏伤我和郭嘉。 我听见陆逊愤怒的吼声:“周公瑾——!” 周公瑾?周瑜!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和陆逊打在一起的周瑜。他就像是当初狂暴的二爷,几次将陆逊打的无法抵抗。我身边的孙尚香将郭嘉交给我,纵身上马朝陆逊大喊道:“陆逊他肯定带着那东西,你牵制住他!” “好!” 陆逊和孙尚香打着哑谜,他们二人配合,都无法压制狂化的周瑜。 吕布、赵云还未回来,连姜维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身边只有朱然在,因为孙尚香和陆逊距离周瑜太近,他不敢搭弓上箭,恐伤及了同伴。 毕竟,我方自伤的话,恢复速度就像是普通人一样。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上来,小兵对上周瑜只有挨揍添乱的份,陆逊和孙尚香被周瑜打下马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周瑜!你堂堂一位都督竟然被歪门邪道控制,冶儿简直瞎了眼嫁给你!” 孙尚香气急败坏的喊话让周瑜身体一顿,他整个人僵住,被陆逊一枪打落下马。孙尚香立马跟上,纵身下马给了周瑜脸一拳,将人打翻在敌后,骑在他身上,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孙姐姐从周瑜的怀里掏出了什么,直接扔向了在后方的我喊道:“主公接住!” 我条件反射的接住了掉落下来的东西,低头摊开手,才发现那是一只雕琢的有些粗糙的木质小兔子。 “主公!将那东西扔进火海里去!” “住手——!” 周瑜一下子慌了神,将孙尚香掀翻在地,将背部完全暴露给了陆逊和孙尚香,他们俩人一人敲背,一人踹腿,将周瑜打的跪在了地上。 我握着小兔子,紧张的看着跪在不远处的周瑜,他抬起头来,眼神虽然依旧死寂,可意识却很清明的对我祈求道:“瑜愿臣服,只求莫要将那木兔扔进火海中。”他说着,将头低下磕在了地面上,对我行了一个大礼。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手中这只木兔对他有多重要,能让他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选择屈辱的跪拜下。 “好。” 他闻声惊喜的抬头,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他想要起身取回兔子,却被不知他已经恢复的陆逊和孙尚香压住。我起身,想将目送送还,却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像是断了讯号的电视一样,黑与亮交替,我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向前软倒。 眼前完全黑下后,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赶回的赵云纵身下马奔来的慌张样子。 啊,突然就觉得—— 好累…… “主公——!” 第60章 日常篇(十五) 晕倒是什么感觉? 我清楚的记得升初中时,我曾经在军训和第一天入学,在列队听教导主任没完没了的训话时,因贫血晕倒过。最开始是身体发虚,无法控制的开始摇摆,迈出步子后,能正常的往前走出一段,但这段路已经开始断片了,身体被逼到极限,爽快的晕倒。 不知道是不是因人而异,反正我是没有其他人说的那种彻底断片的感觉。跌倒砸懵后,我很快便能感觉到外界,只是身体无法动弹,连痛楚都麻木了。 “唔……”感觉有人来到我身前,将我扶起来,我下意识的想到了老妈,然后就控制不住的发出了撒娇的低吟声。 扶着我的人身体一僵,反应过来的我尴尬的简直想要挖洞! 可惜,我动不了!!! 艾玛!好羞耻…… 我听见姜维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交代道:“别都围上去,给主公留点呼吸的空隙,赵将军掰开主公的嘴,她可能会咬伤。” 我想对姜维竖拇指,这小子一看就身经百战的,他咋知道我咬到口腔内壁了。刚才跌倒时,口腔内壁被我咬下了一大块肉,知觉渐渐恢复后,缺肉的地方涌出血来,还痛的难受。我的嘴被指头掰开的时候,浓浓的铁锈味多的涌了出去,顺着嘴角流下。 姜维继续道:“把手绢塞进去,以防止主公咬牙,再伤了。” “主公怎么会突然晕倒!”孙姐姐声音中带着些哭腔,我很想安慰她,可惜连抬胳膊的力气都用不出来,她继续道:“刚才主公还好好的,难道是那个兔子的问题?!” “瑜的兔子很干净!” “那为什么主公会突然晕倒!” 孙尚香和周瑜围绕着我手中的这个可爱小木兔的问题吵了起来,有人掰开我的手,将那木兔拿了出来。我听见曹丕的声音响起,他道:“这种东西还能咒人不成。” 曹丕似乎将那兔子扔给了周瑜,他蹲下来,掐着我的下巴道:“兔子没了怎么没醒?喂,贱民!本世子命令你起来。” “曹丕!你再这么失礼的叫主公,信不信我们组团打你。” “……” 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孙尚香一句话就让曹丕安静了下来。他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默默的退开了好几步。 “不管怎么说,快点出发去汝南,郭先生也需要救治,汝南那边有他安排的华大夫在,只有到了哪里才能知道主公到底怎么了。”赵云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原来是他一直抱着我,而我刚才也是对他撒的娇啊! 好想晕一辈子,醒过来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脸面对他。 “那让布来带主公吧。”吕布上前想要接过我,却被赵云晃了一下。 赵云抱我到白马前,扭头对身后的人道:“吕将军力气大,劳烦你带郭先生了。” “唉。” 我听见吕布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叹息声,紧接着,我被赵云抱上马,没一会,我听见后面的吕布道:“你们几个用土灭了这里的火,以防止嵩山大火蔓延。” “是。” 他最后还是老实的去带上了郭嘉。 前往汝南几天,我被迫睡了一路,就像是个有完全意识的植物人。有想要醒来的想法,却怎么都无法成功。这一路我的换衣、擦身、吃饭、解决生理问题,全靠孙尚香在照顾。抵达汝南后,华大夫就来看过我,只不过他也拿我没辙。 身体机能都在正常的运转,只是醒不过来,这种病症在古代算是少见类的。 华佗很为难,只能先去照顾郭嘉。 因为我在的关系,郭嘉的伤口在来的路上就复原的差不多了,只是他身体有些单薄,后续的康复总是很慢。现在有华佗的照顾没多久便能下床走路,他让一些武将先押运着玉玺、玲绮回山中城。 他安排完后,来我身边跟我说过离开的人有:吕布、周瑜、张郃、马超和朱然。本来孙尚香也是在离开人选中的,不过考虑到银屏太大力,可能会弄伤我,而银屏又担心我,不想替孙姐姐走,她们俩姑娘便被郭嘉留下陪伴我,每天晚上都会陪我说话。 几天后,孙姐姐离开先去洗漱,只有银屏留在我身边的晚上。 银屏困倦的趴在我床边打哈欠,没一会,脑袋磕在了床榻上睡着了。我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身体察觉到了不对劲,我下意识想摆出防御形态,却因为无法动弹,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来人脚步很轻,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他来到我床榻边,低头看了看睡在旁边的银屏,确定她不会醒后,才抬起我的上半身,让我靠在床柱上。他从怀里拿出了什么,小声说道:“华大夫说这枚五铢是你的护身符,本世子大度的又给你串了两枚在红绳中。” 曹丕? 这个一口一个世子,一口一个贱民的家伙竟然会来看我!我有点担心明天会不会下刀子雨。他会来太让人惊讶了,还给我串了两枚五铢?世子大爷,你给我串个金条来,我会更加开心的! 曹丕从华佗哪里拿回了我的五铢币,还帮我带在了脖子上。他小心翼翼的又将我扶着躺下,才悄悄退出门去。 没一会,门又开了。 卧槽,他又回来了吗? 我以为是曹丕,可来人的脚步声明显不对,带着些轻快,感觉很浪的在蹦跶着,我听见他说:“歹势,竟然给他人做了嫁衣。” 这人说话的声音,用上变音器我也认得出来! 深!井!冰——! “别激动别激动。”深井冰似乎能读到我的心思,他来到我面前,笑眯眯的说道:“我这次来可是为了帮你的。” 滚滚滚!问都不问我愿不愿意就把我送过来,去死去死! “都说别激动了。”深井冰很无奈,伸手将我脖子上的五铢拿了下来。 别碰我的五铢! 深井冰完全没理我,嘴巴里念念叨叨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念完,一如既往的不顾我的意愿说道:“放心放心,我给你在五铢币上加了道保护,以后绝对不会再有接手武将太多,导致身体负荷过重晕倒不醒的事情发生了,重要的时候这三枚五铢还可以保护你。只不过从今日起,这三枚五铢币你就不能再随便摘下来了,也算是我补偿给你的福利吧。” 你现在才想起给我开金手指啊! “嘛,金手指啊,没那么大用处,不过你想这么认为也是可以的。”这深井冰还是那么邪门,说完帮我带上了五铢币。 五铢币回到我身上,一下子消除掉了我身上无法行动的bug。我早已准备好的身体立马活动起来,在深井冰转身要走时,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摆。他被我拽得踉跄一下,一下子四脚朝天的跌倒在地。 “疼疼疼。”深井冰跌得不轻,揉着撞到的后脑勺痛呼着,抱怨道:“真是女子难养也。” 他也不起身,干脆就赖皮的躺在地上看着我说:“你对我是有多怨念,竟然能活动起刚恢复的身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呢小姑娘。”说完,还对我笑笑。 “笑你妹!”我直接抄起手边的木枕头砸向了他。 深井冰被我突然的发难惊了一下,连忙用双手抵住木枕,他心有余悸的对我说道:“额滴乖乖,还好我反应快。” “把我送回去,或者被枕头砸死,你选吧!” “别别别,你把我打死了你就真的回不去了!”深井冰看起来神通广大,但对物理攻击似乎很怕的样子。 我咬牙切齿的问道:“成,不打死你也可以,你给我说清楚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那些被控制的武将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想要改变历史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说,你先让我站起来。” “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子啊!让你站起来,你八成会跑!”我根本不给深井冰任何机会,使劲往下压了压木枕,继续道:“快说,不说我一屁股坐死你。” “说说说。” 深井冰被我搞的没法子,只好交代道:“说起来也是我作孽,收了个外表看着挺乖巧,内里却蔫坏蔫坏的徒弟,他想要从东汉时期改变之后全部的历史,征服全球。” 亲妈呀,这志向太大了。 “不是挺好的吗?”仔细想想,如果世界被统一了,那么日后那些国界间的勾心斗角都不会再有,战争也不会再有。中国可以避免掉很多残酷的历史。 深井冰却不这么想,他道:“小姑娘你真是傻,我都说我那徒弟蔫坏蔫坏的了,他征服世界,可不是为了民主,而是为了将奴隶制度继续延续下去,你造如果奴隶制度继续延续下去的话,到你出生的那个年代,女子依旧是没有任何地位的,甚至会被随意买卖。” 卧槽,这绝壁不可以! “等等!那不是你徒弟吗!!干嘛让我来阻止他!”莫名其妙被卷入这对师徒中,我简直是躺着都中枪啊。 深井冰,继续为我解释道:“小姑娘我也不想啊,我那徒弟在我身上下了厌魅,我只要一接近他,他手中的人偶就会有所察觉,我根本就找不到揍他的机会,只能让你来破坏他的计划了。” 被迫卷进这种事件中,我简直想哭。 “对了,你目前做的都很好。”深井冰夸奖着我,继续道:“我那蠢徒弟还以为控制了武将就能征服东汉,却不知道得到了他们的人,却得不到他们的心。你手中的郭嘉简直了,把我那徒弟算计的哟,太大快人心。他有贾诩怎么了,那货明哲保身都刻在骨子里了,哪能像是郭嘉这样为你拼上了命。” 这深井冰还算有点用处,最起码给我带来了一些敌方的信息。 他继续道:“不过,郭嘉之前的试探已经让他有所察觉,你现在手头的曹丕、关银屏、关兴三人,全部都是他用来试探你的。只不过,他没想到送出来的几人也折在了你的手中。” “他既然敢用贾诩,为何不用吕布?”贾诩计谋很厉害,而我身边的吕布武力值很高,也该是他收入囊中的对象才对。 深井冰微微一笑,为我解惑道:“这世上能毫无顾虑用人的又有几个?自命不凡之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龟毛,这也是他至今未能发现你的原因之一。” “如今历史因郭嘉已经不一样了,我那小徒弟现在一定一脸懵逼,自己也手忙脚乱中,他短时间内还顾不上你,你还可以再浪一会。不过,之后等他恢复元气察觉不对,小姑娘你就要小心点了,我那徒弟可什么都做得出来,蔫坏蔫坏的。” 深井冰的徒弟想要改变历史,结果却因为被郭嘉坑了的关系自乱阵脚了?说到底,他不就是仗着跟我一样知道历史吗? 这么一想,我突然就不怕那家伙了。感情跟我一样半斤八两的人,有什么可怕的。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那你放开我吧?” “放开你?”我低头看着对我露出小狗般眼神的人,恶劣的一笑,又将木枕向下压了压,交涉道:“你想让我打白工?” “不是不是,本来我是打算等你阻止了我徒弟,将你送回去后,帮你完成一个愿望,也算是补偿你的损失,你觉得如何?” 深井冰还是挺上道的,可我也不是那么好懵的人。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 深井冰有些急了,忙道:“你放心,我还是很有信誉的,要不然……我发誓帮你实现一个愿望,绝对不骗你如何?”说着,指天发誓绝不会欺骗我,否则天打雷劈,劈裂了他。 我怀疑的看着他,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 “那我问你,我床榻边的银屏长得漂亮不?” “乳臭未干的小丫……”深井冰话还没说完,他脑袋上形成了一朵黑云,紧接着一道雷朝着他脸就劈了下来。 很好,看着外焦里嫩的他,我很满意。 我面无表情的竖起三个指头道:“我现在许愿,一个愿望变成三个,否则免谈。” “小姑娘,你做人怎么可以这样!” “你打算骗我吗?” 小黑云又劈下一道雷来,直接将深井冰劈蹦起来,后又摔倒在地。他趴在地上,颤巍巍的抬起手来,对我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拇指。 呵呵,我爽了。 雷击声太大了,没一会,我屋的房门被推开,听见声音的人全部来到我的房间中,孙姐姐先进来,见我醒了立马扑上来抱住了我的脖子哭着道:“太好了,太好了,主公你终于醒了。吓死阿香了,还好主公你没事。” 我被孙尚香勒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关兴上前,推了推睡死过去的银屏,将她叫了起来。 银屏睡的都流口水了,有些懵的擦拭着嘴角,疑惑的歪头看着眼前无奈的兄长,她转过头来,发现我醒了,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继姐姐之后,她也扑了上来,抱住我的腰道:“主公!你终于醒了!” 我被她们俩勒得完全动弹不得。 曹丕低头看着地上的两团焦黑,面带疑惑。我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那痕迹,深井冰早就在开门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果然好邪门! “主公既然醒了,那有些事情也该知道了。”郭嘉披着件外衣,面色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他到我床榻边,对我报告了一件噩耗。 “主公实不相瞒,咱们已经穷了。” “唉?”什么鬼? 第61章 日常篇(十六) “奉,奉孝,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 我是不是已经很老了啊?怎么就耳背的听到郭嘉说我穷了呢? 郭嘉见我不相信,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而且还特别的详细。他面带沉痛的又对我说道:“根据嘉这几日的计算,洛阳城之行这段时间耗费颇大,带出来的金银,再加上填补进去的,剩下的钱财已经不足以养活山中城了。” 听完郭嘉的话,我就像是之前的深井冰一样,被雷劈了一下。 “我不是很有钱的吗?!”我明明记得那一仓库的金银都能叠到屋顶,我是亲眼见过的!这才多久啊!没可能就去洛阳一趟就没了啊! 郭嘉的眼神有些心虚的漂移,他继续道:“都是吕布败光的。” “吕布呢!” “跑了。” 郭嘉答完,我才想起这货是第一批被安排回城的人员! “他居然敢给我跑了!把我整穷了居然跑了!”我气得不行,想起手下的士兵、武将、文官,苦笑着又道:“这一城人我要怎么养。” 那可不是几张嘴,而是万张嘴啊。 郭嘉安慰我道:“主公莫担心,粮食还有富余的,只需卖掉一些,咱们捆紧了裤腰带,还是可以过一年的。来年开春就能收成了。” 我垂头,思索了一下城中的田地,那可是一片山,能种的地很少,果树倒是挺多的,但是只有这些怎么可能够呢!难道不吃米了吗?难道不吃其他地里的蔬菜了吗?! ……没有钱就买不了肉。 “郭嘉你老实告诉我,咱们的粮草不卖能不能供应整个城?”我大不了牺牲一些,以后少吃肉,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呃。” 郭嘉卡壳,我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 作为管理城中事物的人,郭嘉比谁都了解城中情况。自然能迅速的计算出收成如何,是否能供应的起整个城,是否有富余可以卖一些,筹备金银,填补赤字。 郭嘉叹息一声,实说道:“不能。” 我就知道不可能! 我欲哭无泪的抬手捂住了脸,交代道:“这件事你们都别说,回去的时候,奉孝你去跟荀彧打声招呼,别让下面的士兵知道引发恐慌,我……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把我卖出去行不行?! 我要是有深井冰的能耐,绝对拿来催生植物!粮草的问题还不是几句咒语的事情!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心塞! “城中事只是第一件,还有一件事。” 我一点儿也不想听下去,摆手道:“还有什么事啊?能不能等以后再说?” “不能。”郭嘉说完,回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姜维,他道:“姜将军你不可能一直瞒着主公,她早晚还是要知道的。” 我顺着郭嘉的视线看过去,见姜维面上带着些尴尬,他视线看向门外,犹豫了一下,叹息一声道:“君上进来吧,郭先生说的对,早晚……还是会被主公知道的。” “可,可是……” 我听着门外传来年幼孩子的声音,突然有一种——我是不是又要被坑了! 果然,一位小男孩在姜维的呼唤下,从门外走了进来。 “刘协!”我惊呆的看着走到我床边的孩子,他身上穿的是普通的民家服饰,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垂着头。我扶着额头,手控制不住的抖个不停。 感情之前姜维没影,是去拐刘协了,他……他居然把刘协给我拐回来了。 姜维以为我气得发抖,忙上前来,撩袍单膝跪下道:“主公这都是维所为,还请您莫要……莫要怪罪君上。” “唉。”我叹息一声,拉着小刘协坐下来,头疼道:“我弄死了董卓就够捅人肺管子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姜维你真是……” 做的好——! “主公若要责罚,便罚维吧。” 小刘协担忧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姜维,他拉了我的袖子一下,似乎还未从被董卓欺负的状态恢复,怯生生的道:“张谨,将军也是为……好,能不能……不要责罚他?” 我摸了摸小刘协的脑瓜,轻声道:“放心,谨不怪姜维,还会奖励他呢。” “真的?”小刘协有些不太信任的抬头看着我。我将他抱进怀里,使劲蹭了蹭他的脸,说道:“别担心,谨没有董卓那么坏,我顶多就是罚人去扫大街。” “扫大街?”小刘协一脸懵逼的看着我。而其他人嘴角抽搐,有些同情的低下头,看着似乎要去扫大街的姜维。 姜维无奈,笑道:“只要能留下君上,维愿意扫。” “你是多想去扫大街啊。”我无语的看着姜维,继续道:“放心啦,小刘协在这里也好,城中多他一张嘴不算多,他个小孩子还能吃穷了我。” 我下意识的用现代的方式对待了小刘协,猛然发觉不太好,可是低头却看见小刘协丝毫不在意,反而很开心的窝在我怀里笑眯眯的,很是依赖我的样子。城中小阿瞒,还缺不得人照顾的小玲绮,再加上一个小天使小刘协。有这三个小不点在,短时间内,我大概不会想出城去了。 既然要收留小刘协,有些事情就得告诉他。 “那个,以后我还是叫你小刘协吧。”我看着小刘协,他面上并没有显出被直接叫名字的不喜,反而很喜欢的“嗯!”了一声。我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的真名并不叫做张谨,不过你可以叫我小谨,或者叫我子晴。我们接下来会回到城中去,城中没有能照顾你的侍女,有些事情你可能要自己做,但是你不用担心,城内不会再有第二个董卓了,你可以在城中住到成年,等到你长大了,想要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可以借兵给你。你可能会有很多疑问,但相信我,我绝不会伤害你,以性命担保。” 我会尽量留在东汉,亲眼看着小刘协长大成人,亲眼看着他拿回属于自己的地位,虽然拿回后……他也会更快的失去它们。 小刘协很懂事,低头思索了一番后,坚定道:“我要跟小谨走。” “好!” 整个城中,只有玲绮和小刘协的未来让我担忧,不过如今他们可以作伴。等我们都不在城中了,日后长大的他们也能互相照应对方。这样执念很深的吕布,也能放心玲绮的事情了。 说服了刘协后,我们即刻离开汝南,启程返回山中城。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没问题了,可其他人还是不放心的让赵云骑马带我,而小刘协则跟着姜维同乘,郭嘉已经没事可自己骑马,同时被我们带走的,还有华大夫。 我们归心似箭,回城的路并没有走多久。 离开了好久再次返回城中,我发现我的城,完全变了个样子!曾经龙纹广场上光秃秃,只有一小排屋子和我自室与塔的地方,变成了一栋带着几座二层的大房子!入我眼的,是地面由光滑的木头拼接的房子,它很大,中心还种着树,因为树太高了,我看到了冒出来的绿色。接近悬崖的地方,还有一大块平台被栏杆挡住,站在那里,应该可以欣赏到非常美的云海。我的自室也连接着这栋房子的回廊。这里,已经没了我曾经记忆中的样子。 我扭头看向身边咳嗽了一声的郭嘉,问道:“奉孝你老实说,我的钱真的全都被吕布花光了吗?” 这栋房子一看就花费不小啊!你再诓骗我说是被吕布花的! 走来迎接我们的荀彧听见我的话,他扭头看向面色尴尬的郭嘉,拆台道:“奉孝你瞒着主公这些做什么?不是你来信说,人员会增多写,让彧再扩建一下的吗?” 郭嘉见事情瞒不住了,实说道:“主公!这都是为了防止城中人太多住不下,才一下子就扩建了很多,放心,这次的屋子绝对够住三百人!” “我要那么多屋子做什么!”我毫不客气的对着郭嘉的侧腰一手刀,打的他嗷叫了一声,身子一歪,他上前几步,一副内伤的样子扶住了荀彧的肩膀。 我气哼哼看着他颤抖着肩膀,捂着被打得地方,说道:“你就装吧,我刚才压根就没用力。再装今天你就去给我睡广场。” 郭嘉听后立马回头,求饶道:“主公心好狠,你怎舍得让嘉睡广场。” “八百年前我就舍得了。” 郭嘉知道我在跟他闹着玩,笑嘻嘻的捂着自己的心,说道:“嘉的心都碎了。” 我被他恶心的不行,想起身后跟着的俩人,忙问道:“文若,其他人在哪儿?我怎么一个也没看到?” 荀彧答道:“全员都来迎接太乱了些,彧便私自安排他们先去议事厅等待,主公是准备休息一下后再去,还是现在就去?若是休息,彧便与他们说一声。” “现在就去。”我恨不得后背生翼带着关兴、关银屏去见二爷。 我回头,将一手拉着关银屏,一手拉着关兴,对他们道:“走,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说着,也顾不上其他人,拉着他们俩就跑上了楼梯。 “主公,房屋扩建宛若迷宫,莫要走错了。”荀彧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却无法阻止我拉着关家两个孩子的脚步。 可能是我们三个在木质的地板上跑动的声音太大,很快议事厅原址的方向出来几个人,打头的是张郃,他见我来了,抬起手来懒洋洋的挥动了几下,紧接着,我看到了他后面的那人。 我身后的关银屏和关兴立马松开了我的手,他们飞快的越过我,扑向了那高大的身影。 “父上!”关家兄妹将二爷扑的向后倒退了几步。 只听咔嚓一声,二爷扶着关兴的肩膀眉毛急骤,他低头看着后知后觉在怀中抬起头来一脸尴尬的女儿,无奈的叹息一声道:“银屏你……勒断为父的腰了。” 夭寿啊!银屏大力抱断她爹的腰了! “二爷你没事吧!”我惊得连忙上前,却帮不上忙。 还好带了华佗回来,他上来后,将二爷带入了议事厅,帮他检查了一下被勒断的腰肢。银屏跪坐在二爷面前,一个劲的抱歉道:“父上对不起,我,我只是太激动了。” 二爷对银屏安抚的笑笑,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无奈样子。 在华佗给二爷看腰时,我发现城中又多了几个生面孔。荀彧尽职尽责的引荐几位道:“主公,你离城这段日子之前守营后来守城的关将军带来三人,这位是东吴武将,凌统。” 他话音落下,一位有左眼下有泪痣,长得很是俊美,扎着独马尾的男子上前来,他对我作揖道:“凌统,凌公绩,拜见主公。” 紧接着,荀彧又道:“还有另外俩位,这位是张苞,这位则是……”说到这里,他有些为难,叹息一声道:“这位则是十五岁的曹操。” 我坐在主座上顾不上看张苞,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皱眉的曹操,想赞一句曹家基因真强大,曹操跟曹丕看着好像。 “世子大人你来看啊!”我恶意的唤了一声坐在门口,搞的自己跟个天煞孤星一样的曹丕。 曹丕闻声抬头,见到回头的曹操,手中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他很快反应过来,对着曹操怒吼一声道:“仓舒!” 荀彧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他为我解惑道:“仓舒是曹操的儿子,曹冲的字。” 好吧,曹操溺爱曹冲的原因,我好像懂了。 十五岁的曹操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个大儿子,他皱眉盯着不远处的曹丕,连理都不理转过头来对我道:“操并不认识那人。” 我看着曹丕走来,对他介绍道:“世子大人,这是你爹。” 曹丕一脸你骗我玩呢的表情,他来到曹操面前皱眉跟他互瞪,突然拽住曹操的衣服,一下子拽开他的衣领,少年还未成熟的小躯体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还未弱冠的少年曹操脸色爆红,猛地夺回自己的衣服,怒吼道:“贼子!你做什么呢!” 曹丕呆呆的看着眼前生气的少年曹操,嘴中嘀咕道:“……没有痣,父上?” “谁是你父上!”少年曹操炸毛了。 曹丕还是不相信,扭头看向认识的荀彧,见他点点头,一脸被击沉的表情,终于相信眼前的人是少年时期的曹操了。 看见世子受到了重创,我很开心~。 认识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将其他人都赶出了议事厅,让他们先去收拾屋子去。只留郭嘉、荀彧议事。 谈论城中粮草问题,荀彧翻看着最近记录城中进出帐的竹简,向我报告了更加不幸的消息道:“城中粮草足够,但是人员增多恐会赤字,若再不补充钱财,入冬前炭火不足,恐怕难熬。” 没有炭火,入冬我难道要一直抱着赵云过日子? “不止如此,以后出门在外没有钱财多少不方便。” “知道没钱你还给我乱花。”我气愤的看着把钱都砸在建造屋子上的郭嘉,他还给我委屈,竟然出声反驳道:“主公,城中人员众多,扩建大宅是早晚的事情。而且花费了主公那么些钱财的人,又不只是嘉一人所为,吕布也帮了大忙不是吗?” “你还给我有理了!——我不管!你们给我想法子,怎么办!”我的脑袋已经罢工了,完全想不到法子筹钱。 郭嘉微微一笑,在荀彧头疼的扶着额头的时候,出注意道:“这一点嘉早已想到了。” 他像是偷吃到葡萄的狐狸一样,对我露出甜美的微笑,却说出了让我很是无语的话来,他道:“主公,最近夜色甚好,不如……咱们去截获粮草呀。” “去哪儿截?”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又要被郭嘉坑了。 “嘉觉得陈留是个不错的地方。” 我疑惑的思考陈留是谁的地界,荀彧见我茫然,出声为我解惑道:“陈留是曹操起兵的地方。” “卧槽你们还要脸吗!?去打劫曹操!”我震惊的看着竟然要去打劫前主公的郭嘉,他竟然想到这么损人的法子也是醉了! 郭嘉微微一笑,忙道:“自讨董一战败退,前主公便养精蓄锐,若嘉的记忆没错的话,此时曹操的粮草该很充足,完全够城中运转,将亏空补回来。” “那你打算给他留多少?” 郭嘉摆指一算,答道:“留个一二百石吧。” “真开心我还是你主公!要不然只剩下喂鸟的钱了!”我虽然同情被郭嘉惦记上的曹操,但是为了养一城人,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于是,一拍即合的我俩,欢天喜地的决定去打劫曹操了。 第62章 日常篇(十七) 虽然打定主意去抗老曹了。不过,郭嘉却说:“现在距离曹操在陈留驻守还要一年的时间。在加上现在董卓那边的事情目前还没有完全的着落,城中的动作最好不要太大,静观其变。” 郭嘉怕我太过忧心,又安抚道:“主公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看着郭嘉的样子,我有些可惜他英年早逝的结局。如果郭嘉能命长点,以他布局的能力跟着曹操,三国鼎立的结果是不是就不会存在了?姜维是不是就不会离开魏国了?赤壁之战也不会那么惨烈了吧?然而,这也只是我随便想想。 郭嘉如今能如此布局,是建立在他读了三国志上。 如今董卓提前被杀死,还不是吕布做的,小刘协又让姜维夺来了。曾经已定的历史,已经因为我的关系变得千疮百孔。可看着身边对我微笑的郭嘉和一旁稳重的收起竹简的荀彧,我竟然一点儿也不怕。 “是啊,说不定对方比我还怕。” “主公能这般想,嘉便放心了。”郭嘉嘴上虽然说着放心我,眉头却还是皱着,似乎很怕我会钻牛角尖的样子。 “奉孝你放心,我心宽着呢。”我就是因为太心宽了,运势差到家也能活到现在。深井冰的事情我不打算说,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郭嘉身体不好,深井冰的徒弟就够他累的了,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 郭嘉对我欣慰一笑,歉意道:“是嘉的错,不该低估主公。” “有你们在,我没什么可怕的。” 对方有贾诩怎么了!我还有郭嘉和荀彧呢! 这俩一个黑起来没商量,坑人的手段一套接着一套的。另一个可是内政老手!哪怕贾诩的能耐能顶他们俩个也没用!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啊!一人顶俩人的工作,早晚会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如今咱们掌握了主动权,剩下的只需要等对方露出马脚就好了。” 郭嘉是打定主意跟对方磨下去了,反正我们不是要征服世界改变历史的人,有很多时间可以跟对方纠缠下去。 看他那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我和荀彧对视一眼,默默的为那倒霉蛋默哀一秒钟。 “天色已晚,主公一路车马劳顿,剩下的事明日再说也可。”荀彧将竹简捆好后,就要将我赶去休息。 而郭嘉也十分同意他的话,说道:“文若说得对,主公离城辛苦,早早休息吧。” 这一路急赶,回来我又光想着将二爷的事情告诉关兴和银屏,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人一放松,便有些困了起来。 “主公可还能自己回房?不如嘉去叫关姑娘来带你。” 我对提议的郭嘉摆了摆手,用手遮挡唇打了个哈欠,拒绝道:“不用了,银屏才刚跟二爷汇合,让她多陪陪二爷吧。我自己可以的。” 荀彧见我要回去休息了,忙道:“主公房屋摆设已更改,孙姑娘与阿瞒的床榻已经挪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若主公还想与俩位姑娘同住,或者不喜屋内摆设,请与彧说,彧会安排士兵帮主公修改。” 我揉着眼睛起身,随意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回到自室后,我发现自己的屋子大变样,正门打开正对着的木墙上挂着一张山水画,左右两边的房间也都装上了木质拱门做隔断。左边门外摆着一盆我不认识的小树盆栽,里面被改成了一个书房,书桌背对窗,赵云做的太师椅正放在桌前。右边门外则放了一个竹子纹路的青花瓷,里面被改成了武器摆放室。 荀彧这是打算让我文武双全吗? 我很无语,在屋子里绕了半天,才找到藏在书房中,在挂着山水画那面墙后通向二层的楼梯。荀彧不止给我改了一层的装饰,连二层的窗户都换了。以前我屋子的窗户是木条交错镂空的,现在二层的窗户已经全部装上了挡风纸。 床榻也变大了,两边立着两盏灯照明,后面则是一道墨竹的大屏风。我绕到屏风后,看到了后面还有一道打开的门,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木质浴盆。而我的衣柜,正在屏风后。 我坐在特意摆放在窗边的桌上,推开窗户,趴在窗框上欣赏着变化巨大的山中城。夕阳西下,太阳金色的光芒将云海染成了金色。我看见了房屋后,从山体中飞流直下的瀑布,山泉水掉落进了屋后大片的荷花池塘中。树上粉嫩的小花瓣掉落在水中,有些还被风吹到我的眼前。 我看见朱然在拉弓,二爷在陪着银屏和关兴,他们只隔着一道墙。周瑜依靠在那颗绿叶大树上,手中把玩着什么,凌统和孙尚香来到他面前,似乎在劝慰他。郭嘉和荀彧结伴从议事厅出来,打算回屋休息,只是郭嘉不知听见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荀彧的肩膀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吕布在小院子里陪玲绮看花。曹丕很没形象的蹲在地上,他盯着眼前一大一小的曹操,看上去很头疼。张辽和姜维在荷花池的凉亭中下棋,身边是观战的乐进和张郃还有小刘协。张苞跟赵云在交谈着,似乎约定了什么,俩人出了宅子,向龙纹广场去。 我的视线跟随着他们,看到了依靠着木柱抱胸的陆逊,他与我一样遥望着云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逊敏感的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头与我四目相对,微微一怔。我抬起手来,对他轻轻挥了挥。陆逊猛然反应过来,转过脸去,好一会,才慢悠悠的抬起手来,也对我挥了挥。 他这是不好意思吗? 风吹迷了我的眼,困意袭上来,我没心思想陆逊在别扭什么。手无力的垂下,趴在窗边闭上了眼,睡着了。 我睡的太熟了,连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个人都不知道,他发出叹息,将我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将我送到床榻上。我嗅着鼻尖陌生的气息,却无力睁眼看看来的是谁。 他为我盖上被子,顺势坐在了床榻边,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盯着我。也能感觉眼前有一个阴影晃动了一下。然后,我的额头上盖了一只温暖的手,它停留了一会,从额头轻轻划到我的脸颊,然后到下巴,再到唇上。 我感觉有些痒,控制不住的低吟一声,点在我唇上的手指抖了一下,僵在哪儿不敢乱动。 我听见来人试探的唤了我一声,“主公?” “主公你醒了?” 他连唤了我两次,没听见我再发出动静后,大大的出了一口气,紧接着无奈的一笑,低声道:“见主公睡颜,我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陆……逊? 我记得陆逊的声音,只是不明白他这是要干嘛。 陆逊起身去关上了窗户,再次回到我的床榻边坐下,他身上的陌生气息让我睡不着,可我又没有力气动弹起来将他赶走。我只能在越想清醒,反而越困中煎熬着。 我不知道他留在我屋内多久,只感觉这段时间特别的漫长。时间一长,我脑袋里像是被棍子搅动着,所有的思绪都变成了一团浆糊。大脑已经被一种破罐破摔“被夜袭也不能阻止我睡觉!”的想法占满。 我不满的低吟一声,想试着翻身,却像是被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睁开眼,朦胧中便看到一双染上了情意的眼睛在看着我。他并不在意这样是否会把我吵醒,他缓慢的垂下头,逐渐凑近,用微凉的唇瓣蹭了蹭我的。 他动作温柔,小心翼翼生怕弄伤了我。他吻着,渐渐移到我耳边。我感觉耳垂有些湿润,似乎被他咬住了。衣领有些微凉,脖间也能感觉到了湿润,紧接着是锁骨。 我感觉到不对头,想反抗,手臂刚微动了一下,便被他抓住按在了一边。不过,他也因此没再没动作。陆逊知道我醒了,手微微有些发抖,他脑袋埋在我脖间喘着粗气,在我耳边歉意道:“是逊逾越了。” 陆逊平复了心情后,放开我快速的逃走了。 我听见楼下关门的声音,终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一睡到天亮。 第二天,平时会懒床的我,天才刚刚亮起就睁开了眼。而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我就觉得一阵头疼。 我有赵云就够了,可月老不止硬塞一个吕布给我,现在又想硬塞给我一个陆逊!他是想让我开后宫吗?再分个大小老婆!以前在现代生活怎么不见我桃花运这么好!!! 难道我这款的只适合古代人吗?! “唉……”我控制不住的叹息一声,将脸埋进被子里,实在是不想起床,不想去面对外面的陆逊。 天色逐渐亮起,我听见楼下回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这个时候起床的应该是武将,他们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都会去晨练。听着他们离开的脚步声,我忙爬起来,准备趁着他们不在的这会,赶快去洗漱,然后再躲回自己的房间,我是打定主意短时间内不出自室了。 我将灰衬衣的扣子系到头,才敢出门。我按照记忆找到昨日的荷花池,正好看见了早起的荀彧在池边洗漱,他衣着整齐,只是头发还未梳起,未带帽子。现在正用毛巾擦脸,他见到我早起面露惊讶。 看来我之前睡懒觉的形象,已经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了。 “文若早啊。”我对他挥了挥手。 “主公早。” 荀彧回应了一声,他完全没有因为被我撞见素颜的窘迫,反而淡定的任我打量,洗了毛巾,然后将水倒掉。他道:“既然主公已起,不如与彧一起去叫醒奉孝如何?” 荀彧没事邀我去叫醒郭嘉? 我疑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眼前突然闪过昨日郭嘉拍着他肩膀大笑的样子。我看着一脸正直的荀彧,总感觉他心里在打小算盘,他是不是想带着我去坑郭嘉一把? 有点好奇郭嘉睡颜的我,开心的答应道:“好呀~。” 第63章 日常篇(十八) 我跟荀彧洗漱完,暗搓搓的向郭嘉的房间前进。 我一路跟荀彧进入了连接着回廊的房间群时,才发现这些大片的房屋造的跟和式一样。一个小房间连接着一个小房间。门是拉门,不过样式不是日式的,而是混着东汉特色交错木条的。镂空的地方则糊上了纸挡风,看着有点别样的风味。 荀彧见我摸着拉门,解释道:“每个房间的内里都差不多大,给人足够的私人空间。而门也为了省事,直接改用拉的,反正我们是男子也不怕被夜袭。” 我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造出这种房子的?” “藏书阁中有图纸,彧觉得遮掩造可以利用起所有的空地,便让士兵这般建造。”荀彧说完,突然停下脚步,垂目问道:“主公可是不喜欢?” 我对荀彧摇了摇头,又问道:“里面呢?榻榻米?” “榻榻米?”荀彧懵逼了一下,很快脸上又露出了然来,为我答道:“为了节约成本,并未有做过垫高,只是为了保证每个屋子的取暖,在地上铺上了稻草编制的正方垫子。” 荀彧说完,继续向前走,没一会他停在一间房门前。他指了指门,告诉我到达目标地点了。我见他慢慢的将门拉开,还回头示意我小声一些,我跟着他进了屋内。 和式虽然节省空间,但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窗户,进不来阳光,房间便有些昏暗。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看清打地铺的郭嘉,他的睡相相当豪迈,一条腿蹬着被子,一条腿弯曲起来,整个人呈现很欢快的双臂张开动作。 他似乎感觉到了风吹进房间,不太舒服的发出唔声,然后将一只胳膊收回到脑袋顶,动作依旧很豁达。他那被我剪短的头发,也因为睡相不老实到处乱敲。 郭嘉睡的很熟,连我跟荀彧来到他身边都没察觉到。荀彧伸手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示意我过去看看。 我顺着他的指向扭头,发现这间屋子有一道拉门连接着隔壁。我对荀彧比了个拇指,慢慢的爬到拉门前,慢慢的将门拉开,进入了隔壁的屋子。 隔壁的房间也很昏暗,地上排着三被子,我爬过去,发现其中睡在最内侧是少年曹操。跟隔壁郭嘉一比,他睡相老实到家,身子笔直笔直,连手都没从被子中拿出来过,要是再带个睡帽,简直萌翻。 他看起来睡的不太舒服,皱着眉头。紧接着,一个肉团从中间的铺翻身到他旁边,像是只八爪鱼一样抱住了他的脖子。少年曹操被小阿瞒抱得脸都憋红了,一副要窒息的表情。可他睡觉太老实了,连挣扎都没有,就这么挺直着让小阿瞒抱着。 我捂着嘴憋住笑,低头看着还咂巴着嘴的小阿瞒,他睡在中间,被子已经因为翻身,一半压在了少年曹操身上,他睡相也很不老实,单薄的长衫已经散开,都露出小肚子和那小玩意了。 我轻轻的拉了一下小阿瞒的手,让他稍微再翻一下身,解放快被他压断气的少年曹操。又拽过被子给他盖了盖肚子,以防止着凉。而被小阿瞒松开的少年曹操,也终于又能安稳入睡了。 少年曹操和小阿瞒都在这间,我隐隐约约猜到睡在门口的是谁,爬过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了睡相很正常的曹丕。 曹丕睡相不错,不磨牙不打呼,他双手搭在被子上,脑袋歪在一边,头发睡的有些乱翘,但是给人一种凌乱的美感。如果他不是总把世子啊,贱民啊挂在嘴上,还是挺好看的。 “……贱民。” …… 果然,他就算睡相好也辣么招人讨厌! 我刚夸完他能有三秒?就让这货一句梦话给砸场了。我低头看着抿起唇的曹丕,他没醒,脑袋又摆正呼呼的睡。 我默默的抬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无法用鼻子呼吸的曹丕很难受,他皱眉,脸色憋得红润了些,明明别的很难受,他都不用嘴呼吸。然后,他就被我憋醒了。 曹丕憋得难受猛睁开眼,他看见我在屋子中浑身一僵。我松开了捏着他的鼻子的手,在他喊出声前,快速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我用眼神示意曹丕,让他去看看睡在他旁边的那两只小的,曹丕扭头,看见睡的像是猪的两只,吃瘪。 少年曹操和小阿瞒在,曹丕不能发火,他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捂着他嘴的手拿开,然后使劲拉扯了我一下。 我身子被他拉的一歪,在快要摔在他肚子上时,又被他用手撑住了胳膊肘。我低头看着他双眼眯起,眼中带着笑意。刚想怀疑他要干嘛,没想到他拽着我的手腕,将我往前一带,我直接趴在了他胸前。 曹丕胸腔传来闷笑的震动,我听见他低声道:“你竟敢袭本世子?” 他抬起我的下巴来,让我看着他。然后,我就掐了他的脸,使劲往外拉扯的让他气的眉毛都要立起来了。曹丕掐着我的下巴,我就掐着他的腮帮子。我俩僵持了一会,他先败下阵来,低声道:“松开。” “你先。” “一块。” 一二三后,我俩同时松开了手。曹丕捂着夺回来的脸颊,恶狠狠的瞪着我,一副要把我生吞了的样子。我不怕他,抬手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示意他跟我来。 曹丕给小阿瞒盖了一下被子后,跟着我来到了隔壁间。他见荀彧蹲在地上,又看到郭嘉那豪迈的睡姿,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合上了连接着两间屋子的拉门,也跟我和荀彧一样蹲到了郭嘉面前。 荀彧示意我爬向郭嘉头顶,而他则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曹丕疑惑的看着我俩的动作,很快反应过来我们要干嘛,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爬到郭嘉脑袋顶边,准备像是对曹丕那样如法炮制的对郭嘉。 我慢慢向前伸出手,手心因为做坏事出了汗,鼻尖也因紧张冒出细汗来。伸出去的手眼看着就要碰到郭嘉的鼻子,就要成功了。我低头看了看还在睡熟的人。 突然,郭嘉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眼睛贼贼的眯起,突然“哇——!”叫了一声。 “啊啊!”我被郭嘉吓了一跳,身子不稳,直接砸在了他铺边上。 震动声惊醒了隔壁的少年曹操和小阿瞒,我听见拉门划开的声音声音,紧接着,少年曹操的询问响起道:“出了什么事情,刚才听见好大……”他的问话戛然而止,应该是看到我扑倒在郭嘉边的囧样了。 小阿瞒立马道:“姐姐你怎么摔倒了。”说着,还上前来将我扶起来。 我摸着砸疼的鼻子,摸摸疼人的小阿瞒的脑袋。 郭嘉早就曲起一条腿,很随意的将手搭在膝盖上坐了起来,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唉,善恶终有报。”说完,又调侃我道:“主公下次叫人起时,可以直接扑进嘉的怀里,嘉会醒的更快一些。” “你怎么醒的那么快?”明明之前我都没见他有要醒的迹象,怎么说醒就醒了。 郭嘉微微一笑,对我解释道:“嘉向来浅眠,主公与文若拉开门时,嘉就已经醒了。只是不知你二人要做什,便没有动弹。”他说完,一愣,凑到我面前,将手搭在我脖间。 郭嘉问道:“主公这是?” 我整个人都惊得僵住了,脖子扭动绕开了郭嘉的手,单手捂着他摸到的地方向后退开了一些,解释道:“只是被虫子叮的。” 昨日与陆逊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可是,似乎瞒不住郭嘉的样子,他眯起眼睛来,像是故意的一般大声道:“还真是好大的一只虫子呢。如今天气还未转暖,这虫子的习性倒也新奇了一些。” 曹丕似乎听懂了郭嘉话中有话,眼睛眯起看向我,他刚想要询问,就被人打断了。 “咳。”荀彧轻咳一声搭救了我,他看了我一眼后收回视线,说道:“好啦。既然你醒了,就赶快起来吧。” “唉。”郭嘉赖皮的又躺下来,用手臂挡着额头,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抱怨道:“文若你自己作息像个老头就罢了,嘉还年轻,正该是躺着睡到日上三竿才行。” 郭嘉话落,曹丕先反应过来,拉着少年曹操和小阿瞒回了隔壁房间,速度那个快,像是要躲避什么似的。然后,我听见荀彧道:“奉孝你该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每日作息都这么混乱,怎能养好身子?你难道想每次出门都给主公添乱吗?” 我听着荀彧对着郭嘉的一通说教,总算明白曹丕刚才为什么要跑了。 郭嘉坐起来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懒洋洋的抬头看着房顶,对荀彧的话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荀彧被他气得不行,直接将郭嘉垫着的被子掀开,掀的郭嘉滚了出去。 荀彧一边叠被,一边像是老妈子一样继续说教道:“华大夫说你身体缺乏锻炼才会三天两头生病,从今日起,你与主公一同练五禽戏,戒酒,不准睡多,别老是吃蔬菜,学学主公多吃一些肉。君子六艺中的弓术,你说说你还剩下多少?” 郭嘉被念烦了,抱着脑袋道:“啊啊啊,嘉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宁愿跟着主公去洛阳吃苦的。” 什么鬼!敢情郭嘉之前去洛阳找我是为了躲荀彧!我当时竟然还欣慰的以为郭嘉是担心我,对我放心不下才来的呢! “奉孝今日起我要拉你进黑名单。”我心意已决。 “唉?黑名单?”郭嘉懵逼的看着我,一脸求解答的表情。 我解释道:“拒绝往来户。” “唉!”郭嘉大惊,忙道:“等等,刚才是嘉说漏嘴,啊不是,是嘉说错了!嘉对主公一片赤诚之心!主公你不能这么残酷的对待嘉啊!不要把嘉扔给文若啊。” “文若,奉先交给你教育了。”我起身,没有任何同伴爱的将郭嘉扔给了荀彧。只是拉开门准备回自室时,我撞到了不知何时立在门外的人形门柱。我向后踉跄了一下,被来人扶了一把,稳住晃悠的身形,抬头就看见了该去晨练的人。 “子龙?”我捂着受到二次重创的鼻子,有些惊讶他会在这里。 赵云沉默的看着我,不等我反应,抬手将我的衬衣领子拉下。之前我糊弄郭嘉说的虫子咬痕露了出来。赵云眉毛急皱,声音低沉嘶哑的问道:“谁做的?” 我听出了他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气,若是他知道了,陆逊会不会…… “谁做的,说。” 今日的赵云不知道怎么了,格外的强势。 第64章 日常篇(十九) “虫子叮的。” 我不说,不是喜欢上陆逊想要包庇他,只是不希望再发生一次在邺城的事情。 在邺城时,赵云就用涯角伤过陆逊,那伤口他养了快两个多月了,才脱离拐杖恢复过来。那次他只是看到了我狼狈的一面,就被赵云打成重伤。这次要是被赵云知道我脖上的痕迹是他的杰作,陆逊还不得被揍得趟半年? 赵云见我不说,扶着我胳膊肘的手渐渐用力,他再一次问道:“上次是陆逊,这次是谁?” 这次也是他…… 赵云见我不答话,眼睛渐渐眯起,他抓着我胳膊肘的力气加大,力道把握的相当好,让我感觉到了一丝疼,他又问道:“是谁?” 我摇摇头,死咬牙不松口。 赵云又加重了力气,声音带着些怒气的再问我:“是谁?” 他见我依旧不答话,手下的力道一阵重一阵轻,有些犹豫起来。与我拉开了些距离,依旧抓着我的胳膊肘。赵云弯下腰来,直视着我的双眼,声音中带着些祈求的唤道:“小晴。” 我将眼睛一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会动摇把陆逊供出来,继续摇头。 “将军怎么回来了?这个点你不该去晨练吗?”郭嘉大概是看不过去我跟赵云戳在门口,出声救了我一命。 我闻声回头,刚好看到他整理好衣服走出来。 赵云松开了我的胳膊肘,答道:“云走的急,将衣服忘在了房间中。” “房间?”赵云房间在这里吗? 郭嘉见我疑惑,伸手指了指他隔壁的屋子。我见赵云拉开门,进去取了一件衣服出来。 郭嘉左边住得是曹丕和俩小曹操,右边居然住着赵云?! 很抱歉,我又想起了黄巾贼时的事情,不小心污了。 郭嘉见我有兴趣,为我解释道:“曹公子旁边是文若,再往后就是张郃他们了,赵将军右边则是关兴他们。隔着墙后的是二爷、张辽、吕布、夏侯几位将军住的。孙姑娘和关姑娘带着玲绮和刘协住在另一边的独立小院里。” 这么安排不就是年纪轻的住一排,年纪老的住一排吗? 郭嘉说完,双手轻拍在我肩膀上,笑眯眯的道:“好啦,既然都知道房间的位置了,下次袭击的时候,可别走错门哟。” “我下次带着狼牙棒来叫你起**。”我半玩笑的说道。 郭嘉一脸胃疼的收回手,咳嗽一声,对赵云道:“咳,赵将军劳烦你去跟晨练的将军们说一声,请诸位将军早练结束来议事厅内,城中现在面临着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开紧急会议商讨一番,还请他们不要缺席。还有,女子就不必了。” 赵云点点头,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他离去的背影落寞,一向直视前方的头也有些垂下,看的我一阵心疼。 “主公既然心疼了,干嘛不跟将军说清楚呢。” 我闻声抬头,对身边的郭嘉摇摇头,坚定道:“别想套我的话,我是不会说的。” 郭嘉低头看着我,逐渐收敛起笑意,他冷冰冰的说道:“果然这个痕迹是人为的啊。”说着,再次拉下我的衣领,看着脖间的痕迹。我想反抗,却被他抓住了双手。 郭嘉身体不强健,消瘦的体重比我还轻。可他是个男人,力气比我大太多了。只要他不想让我动,我的挣扎就是无用的。 荀彧很快就帮郭嘉收拾好了房间,他一出房间,就看见郭嘉抓着我的手,正歪着头检查我的脖间。在荀彧那边看来,郭嘉着动作,有点像是要吻我。 “奉孝你对主公做什么呢?” 荀彧质问着郭嘉,却阻止不了好奇心旺盛的人。郭嘉完全没有被抓到现行的羞涩,反而抬头对荀彧问道:“文若你看看,你说这会是谁的杰作呢?” “……”荀彧沉默的盯着郭嘉,脚步半点没动。 郭嘉没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昨日嘉与文若早早休息,离开前,透过窗见到张辽和姜维他们几个在下棋,回房前也见到过赵云与张苞。关羽和关兴也不可能是……” 郭嘉每排除一个人,我鼻尖冒出的汗就多一些,没一会,后背也感觉到了一阵黏湿。 “曹公子?”郭嘉还在说,怀疑的范围被他越缩越小。 “不可能,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曹公子对主公的感觉,就只是个普通百姓一般。”荀彧替郭嘉解释。他这话说得太委婉了些。我是知道的,曹丕他就只把我当贱民而已! 郭嘉继续猜测道:“周瑜?凌统?还是吕布?或者……陆逊。” 陆逊的名字一出,我明白,郭嘉他已经知道昨晚来我房间的人是谁了。我试着做出了最后的挣扎道:“你怎么不猜马超!” 郭嘉微微一笑,将脸凑到我面前,盯着我的双眼道:“他在替二爷守营,不可能回来的。” 我感觉自己的心事被郭嘉都看穿,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提起马超。这不就是等于承认,昨晚来我房间的人是陆逊了吗!! 郭嘉眯了眯眼睛,与我拉开距离,继续道:“不过,既然主公想要袒护对方,那嘉也不会直接将人揪出来,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这都是为了防止主公被他们没轻没重的伤害到。”他说完,松开了抓着我手腕的手,帮我整理了一下衬衣的衣领,将那痕迹牢牢的盖住。 吃过早饭后,除了替二爷守营的马超、四个孩子、外加俩位女将被支走外,剩下的男子都留在了议事厅内。 “郭先生,可是长安那边传来了消息?那种事情也无需叫全员来吧?”吕布面上有些不耐烦,像是多动症一样坐得很不安稳,一会动一动,一会挪一挪,一会看看门外。 我知道,他这会一定特别想回去哄闺女玩。 郭嘉也看出了吕布的心事,却不点破,笑着解释道:“吕将军稍安勿躁,长安那边还未传来消息,这次开会是为了主公的事情。” “主公?”吕布听后皱眉,抬头看着我。我被他盯得难受,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既然是主公的事,自然是放在第一位置。” 吕布表态后,其他人也表示该把我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上考虑。 关兴担忧道:“主公到底怎么了?” 之前关兴对我以礼相待,现在因二爷的连锁关系,他对我的态度大变。如果说以前他见我只是淡淡得打招呼的话,那么现在他见了我,都会笑得很真诚的对我问好。 有种好感值顶破了100的感觉。 “奉孝别绕弯子了,你就直说发生了什么事好了。”夏侯大叔一语道破真相,吓得我浑身一僵,总有一种,他是不是听见过我们谈话的感觉。 郭嘉笑着道:“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嘉想,主公如今年纪也不轻了。**笫之事也该提上日程。” 他这话说完,厅内除了年纪大的依旧很淡定外,厅内年轻的武将全部面色潮红,再也不敢看我一眼。搞得我跟洪水怪兽,会吞吃了他们似的。好吧,如果真做到那种程度,我确实会吞吃了他们。 “奉孝你说的太直白了些。”荀彧皱眉,很不满意郭嘉的直截了当。 郭嘉面露为难,反问道:“那文若让嘉怎么说?鱼水之欢?一树梨花压海棠?还是……” “你这样说,还不如直接来的好。”吕布连忙打断了郭嘉的话,生怕他后面再蹦出些其他让人浮想联翩的词汇来。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他这个老司机听不得的话。 郭嘉耸耸肩,丝毫不在意的继续道:“装什么,在座几位是没娶妻的?嘉还真不信,你与妻**笫间没得这等情趣。”他说完,视线扫过所有人,看得他们尴尬无比的垂下头来。 “咳咳,这倒不是。”吕布咳嗽一声,说道:“只是主公在这里总归有些不太好。” 我没敢出声告诉吕布,郭嘉说一树梨花哪里,我已经污了。 “嘉认为该教主公这等事了,不过考虑到种种,嘉认为有经验的固然好,但是如此草率选择,对主公来说可能不太好。” 郭嘉说完,张郃立马问道:“郭先生可还记得那日所说?如今你却这般做,是不是不太好。” “儶乂啊,如今城中有关姑娘和孙姑娘,你就算盯着近卫一职也没用啊。倒不如直接试试跟了主公如何?你的话……”郭嘉盯着张郃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如果是你的话,嘉觉得可行呢。” 什么鬼! 张郃被说服了,立马道:“郃无异议。” 你给我有异议啊——! 郭嘉开心了,继续道:“那么鉴于各种情况,嘉认为洁身自好一些的人不错。那么……”他视线扫过荀彧,立马道:“文若就剔除吧,虽然你长得好,但儿子太多了。” 噗,儿子多也中啊! 我憋着笑,扭头看向荀彧,他脸都黑了。 郭嘉接着道:“嘉到死才一个儿子,你瞅瞅你几个。”说着,摆着指头准备跟荀彧算算儿子账。 “有五子吧?” “唉,嘉是多么的洁身自好。” 郭嘉的话就像是刀子,一句一戳荀彧的肺管子。在旁边听的其他人,都同情的看着什么都没说,就被剔除的荀彧。 郭嘉一定是在报复荀彧早上吵醒他的事情。 除了还在掉血的某只,吕布这时候突然道:“怎么,儿子多的不可以?我还没儿子呢,到死就一闺女。” 吕布摸摸下巴,下定论道:“看来我才是最适合主公的。” 郭嘉反驳道:“吕将军此言差矣,生不出儿子是你的问题。你可比嘉身体好,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可怜嘉妻子早逝,一个人带大儿子,又当爹又当妈的,唉。” 被人怀疑有问题,这让老司机吕布很不爽,他脸都黑了,对郭嘉咬牙切齿道:“郭奉孝有你的,要不是有主公在,看我不把你……” 我听着他们话题越来越歪楼,已经懒得管了。 郭嘉和吕布还在拌嘴,陆逊突然出声道:“刚才听几位前辈所言,想要洁身自好,又有能力教主公的人。逊不才有两子,不多不少,既不会弄伤主公,也不会……咳,不知可行否?” 郭嘉听到陆逊的话,不再理会吕布,说道:“哦~,陆将军竟这般自信。” “既然这样,那我赵云,他也有俩子,而且模样性格都是上佳,不比陆逊差。” 我听见吕布的声音,忙抬头看向靠门的位置。今日赵云没有坐在我旁边,他像是那日的曹丕一样坐得很远,丝毫没有被话题吸引的垂着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看他那个样子,我也跟着他有些失落的垂目。 “既然吕将军也,那老夫也想犬子。” 我兴致缺缺的看向也搀和进来的二爷,他旁边的关兴一脸愕然,抬头看看我,脸色瞬间涨红,他忙低下头。以前的话我或许会觉得关兴很萌,可现在——我竟觉得自己心如止水,有种世间所有的事情,都引不起我兴趣的感觉,想要宣泄的叹息。 “哈哈,真是有趣,现在变成了吗?”曹丕也跟着搀和了进来,他笑着道:“既然这样本世子姜维,他文武双全,性格也好,有子,有经验。” 我视线滑向姜维,他似乎发现了我心情不太好,微微皱眉。 “众位如此积极,彧也一人好了。”一向正经的荀彧竟然也来,他道:“乐进膝下有子,又是曹操的五子良将之一,论性格人品样样不差。” “唉?进?”乐进听见还有人自己,傻眼了。 我默默的抬头看向天花板,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人事部招人。每个比我地位高的领导,都在他们看好的人才,完全不问我这个用人的。 “行了。”郭嘉被闹得烦了,瞪了一眼跟着起哄的荀彧,说道:“今日只是跟诸位打声招呼,毕竟人选最终是谁,还需要看主公。现在大家都清楚这件事了,有意者,可找主公自荐。但是……” 郭嘉突然话音一转,接着道:“若做出了让主公不喜之事,可要做好受军棍的准备。”他说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交代道:“对了,主公虽然生存环境不同,但好歹也是女子,还望诸位将军以后多少注意一些男女大防。若知法犯法者,以军规处置。” 郭嘉这话,摆明了是说给陆逊听的。 “散会。” 这场会议总算是结束了,我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议事厅。返回自室后,我一下子扑倒在**上,把脸埋进了被子中。 我没想到保护陆逊会引发出这么多后事,唉…… 我的眼前又闪过赵云刚才孤独一人呆着得背影,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一想到这里,我感觉身体内有个钩子,它钩住了我的心脏,将它狠狠的带了出来。这种失去了什么的疼痛感,让我呜咽出声音来。 我要怎么做才好……(.. ) 第65章 日常篇(二十) 很久以前,我听竹马苦笑着说:“暗恋是苦涩的。不是只有女人会害怕被拒绝,男人也是一样。如果连最初的一步都无法踏出的话,那还不如开始就不要去喜欢。” 那个时候,我很不安的求助道:“那我应该去告白吗?” 竹马沉默了很久,放下打到一半的游戏转过头来,他看着我说:“你如果害怕被拒绝,可以试着送个小玩意暗示一下。” “比如说?” “樱花草的花语你知道吗?”他再次拿起了手柄打游戏,只是之前还玩的很溜得角色,频繁挨到重击。他有些烦躁的发出啧声来,手指在按键上一通粗暴的乱按着,一点儿也没有平日里用完手柄都会擦拭,然后装进盒子中的爱惜样子。 我盯着有些暴躁得竹马的后背,想了想道:“啊,是你初一给我的那盆小野花吗?” “你注孤生。”他按下了暂停键对我下了定论。将手柄随手扔到铺上,回身给了我个脑瓜崩。他皱着眉,看着我恨铁不成钢道:“如果你送这个那家伙没有任何反应的话,那你最好还是放弃,因为男人不喜欢你,是不会在你身上耗费半点心思的。自然也就不会去查樱花草的花语是什么。” 樱花草——山中城唯一有机会找到这种花的地方,只有城中山后的那片花海。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那片花海在峭壁半山腰延伸出的一个巨大的平台上,荀彧当初建造房子没有考虑这片花海,也就没有建造通往平台的楼梯。所以,想要去花海的话,就必须要徒手爬上爬下峭壁。那峭壁是直面,如果不用绳子的话,跌死的几率绝对达100%。 我自认没那个能耐可以徒手爬上爬下,小时候野性难驯还可能有这个胆量去挑战一下,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整天在外疯跑的假小子——我选择退缩。 直接找花草本身看来是不成了。 我烦躁的趴在窗框上,望着外面缓慢移动中的云海叹息一声。眼神移动,突然看到了在凉亭那边的孙尚香、关银屏和几个孩子。 我灵光一闪,立马爬起来离开房间,向凉亭跑去。 山中城虽然有很多物资,可是有些事情还得我们自己来做,其中问题最多的就是衣服了。武将活动袖子划破,或者是活动太大开线是常有的事情。衣服不是武将,划破了、开线了是不会自己修复的。可山中城没有绣娘,制衣可去山下找人,补衣服就得自己来了。 而这些,最开始都是孙尚香一个人在做。那个时候城中的人还不是很多,她以一个人也能忙过来为理由拒绝了我的帮忙。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我抵达凉亭时,她身边堆满了衣服。 银屏先发现了我,立马抬手招了招喊道:“主公这里!”她话音落下,我就被闻声扭头的三个小萝卜头扑住了。小玲绮最矮,抱着我的腿,小刘协和小阿瞒一边抱住我的腰肢,他三人集体抬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祈求的看着我。 他们同声问道:“来玩啊。” 我被他们抱得动弹不得,只得求助的看向旁边一脸淡定的少年曹操,他低头看着死死抱着我的三小萝卜头,回给我一个爱莫能助的摊手。 “我是来找孙姐姐的,不是来陪你们玩的。” 孙尚香听见我的呼声抬头,见我遭遇了三座小山的镇压,忙喊道:“好啦,你们不要抓着主公啦,主公要帮阿香干活的。再不把这些衣服缝补好,阿香姐姐都要被掩埋了。” 三个小家伙听后,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听话的松开了手,放我进了凉亭。 “我帮你吧。” “那就麻烦主公了,这么多只有我跟银屏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我在孙尚香旁边落座,穿针引线,和她们一同缝补起这些衣服。 现在天气逐渐开始转暖,呆在凉亭里并不冷。而且我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少年曹操带着三个小萝卜头玩耍的身影。他们在玩捉迷藏,由少年曹操做鬼,其他几个小萝卜头逮着个地方都藏。 小玲绮甚至想掀开衣服,直接钻进衣服堆里去。当然,为了不让她被熏死,我们没准。 山中城除了冬季外,剩下三季植物都很神奇的一直开花,那淡淡的清香让人感觉很舒服。深井冰能在这建造一座城,那么让这里的花三季常开,也没什么让人可惊讶的。 “我也想帮忙,可是我力气太大……以前给兄长们补衣服,总是……总是不小心撕坏。”关银屏补了几件衣服后,再不敢动手,蔫蔫的趴在桌子上撅着嘴,很想帮忙可是又不太敢。关兴的衣服在她的手中,已经被多补了两块地方。 虽然破坏的多,可银屏也很擅长缝补,针脚密集,跟缝纫机有一拼。 孙姐姐见她没事做也无聊,从衣服堆中翻找了一阵,揪出一件米色的外衣递出去道:“这是朱然的,随便撕。” “啊。”银屏接住衣服一呆,捏着手中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这不好吧?万一……不小心撕坏了。” “没事没事,他不介意的。”孙尚香连连摆手,安抚银屏,让她随便来。 要是朱然知道给他补衣服的是银屏,我相信这件衣服哪怕是被撕成条,补的一道一道的,朱然也会将这衣服供起来,日日膜拜。 我赌一个曹丕,这种事情他绝对做的出来。 银屏举起衣服来细细查看,叹息一声道:“这件衣服也破的好厉害啊。”她话音刚落,张苞和关兴就从拐角处走出,直奔着凉亭而来。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被强了一样,衣服凌乱不堪,头发也乱糟糟的。张苞的袖子断了半截,关兴则直接就没有了一只袖子,这俩也不知道去哪儿滚了一圈,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蹭上一层灰。 银屏直接就傻眼了,对走来的俩位兄长问道:“兄长,张家哥哥你们俩个这是怎么了?” “主公。”关兴和张苞先对我作揖打了招呼,才找地方坐下,开始跟银屏哭诉他们之前的遭遇。 “刚才我与你兄长被赵叔抓住,被拉去练了会武,所以才弄成这个样子。”张苞出声解释有些尴尬的笑笑。他刚说完,坐在他旁边的关兴就抬起头,他一脸深受其害的表情看向张苞,看的张苞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才出声反问。 “那真的是操练吗?兴一直以为赵叔是奔着弄死咱俩来的。” “……”张苞沉默,一脸“应该不会吧?”的表情回视着关兴。他二人对视后,有些心有余悸的先后抬手拍拍胸。 不需要再听下去,我也能脑补出来他们俩个的悲惨遭遇。 关银屏同情的看着俩位兄长,作为曾经被赵云教过的学生,没有比她更了解师父下手有多狠了,她道:“你们把衣服脱下来吧,正好一起补一补。” 关兴和张苞听后一愣,有些顾虑的扭头看向我。 “银屏……这,这不太好吧?”关兴脸色涨得通红,有些羞涩的抬手揉了揉鼻子。 “啊?”银屏眨眨眼,后知后觉的看向我,明白过来自己兄长这是怎么回事后,说道:“又不是没见过,又不是让你全光着,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不就是肚子上的肉吗,你们有我结实吗?” 银屏说着,抬起胳膊来展示了一下肌肉。我和孙姐姐伸手摸了摸,确实很结实!而且还鼓起了些。张苞和关兴看见后,一脸深受打击的表情。 看他们俩身心都被摧残的可怜样子,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石道:“去那脱了送过来。” 张苞和关兴脱完,将衣服拿来交给银屏,结果银屏却随手一指道:“扔哪儿吧,我一会给你们补补。”说完又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缝补着手上朱然的衣服,每一针每一线的动作幅度都很小,像是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撕坏了这件外套。 张苞和关兴放下衣服后并没有走,反而坐下来看我们补衣服。 我问道:“你们不用回赵云那边吗?练习结束了?” “还没。”关兴面带惭色,不愿意跟我多提及一些练习的事情。 张苞无奈叹息一声,答道:“练习还没结束,不过吕布将我和二弟替换了出来,暂时不回去也没什么问题。倒不如说……请主公让我二人躲一躲。” “以前赵叔也经常操练你们,也没见你们吓成这个样子的,”银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俩位兄长,手下一个没注意,将朱然的衣服撕破了一些。她呆愣住,低头捧着衣服发出“啊啊啊——”的低吟。 “以前确实没有,只是今天的赵叔……”关兴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似乎还无法从刚才的遭遇中脱离出来,心有余悸道:“现在虎纹广场上,赵叔涯角挥过的地方,已经没了原来的样子。” 可想而知,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针入衣内,我走神间,针前进的轨迹歪斜了一下,一下子就扎入了我的指尖,刺痛直达脑袋,我控制不住的低吟了一声。 “疼。” 孙尚香见我扎到了自己,赶快放下手中的工作,帮我拔除了针,用两指捏住我的指头,轻轻挤压出里面鲜艳的血色。 “主公你等等,我去取药。” “没事,只是被扎了一下。”我连忙拦住起身的关兴,安抚道:“这种小伤口血凝固就好了。我还没那么娇贵,扎一下就要抹药。” “可……”关兴略有些犹豫,可他拗不过我,只得听话的坐了下来。 孙姐姐拿出手绢给我擦拭了一下挤出来的血,惊呼一声道:“糟糕了,赵将军的衣服上沾了点血。” 子龙的衣服…… 我低头看着放在腿上的衣服,刚才我缝针穿过的位置带着些血,是刚才针扎到我的手指,最先涌出来的血迹。我叹息一声,避开针将他的衣服捧起,收进怀里抱住。还未清洗过的衣服,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味道,可是……我却并不讨厌那汗味。 孙姐姐见我嗅着手中的衣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一脸了然,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问道:“主公你是不是……喜欢赵将军?” 孙尚香的话让我如负重释般,我感觉找打了一位能商议这种话题的人。 “可是我……不知道该,该怎么办……”我想平静告诉孙尚香这些事,可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呜咽,泪水滴落在衣服上,我想止住它们却做不到。我就像是个自己弄丢了玩具,却任性的向家长哭诉着的熊孩子,让人讨厌。 凉亭中不知何时只剩下我和孙尚香,她将我抱进怀里,安抚的轻拍我的后背道:“主公哭出来吧,好好哭过一场后,子晴再与阿香说说。” “嗯……”我抓着孙尚香的衣服,埋在她胸前,尽情的为自己的懦弱哭泣着。 毫无保留,没有任何形象可言的大哭过后,我感觉好多了。扭头便看到了吕布,他与张苞、关兴和关银屏他们一样,在我哭泣着的时候,一直呆在凉亭外不远处等着。直到我平复下了心情,他才抱着玲绮进入凉亭内。 他将玲绮塞进我怀里,用粗糙的手指擦过我眼角的泪,无奈的对我道:“主公啊,你快去阻止一下赵云吧,你再不去,他都要将山下的广场拆了。” 我点点头,用袖子胡乱擦拭了一下眼泪,趴伏到姐姐的耳边与她耳语了几句。 孙尚香眼睛一亮,抓着我的手道:“主公你放心,这点小事阿香帮你,主公针线做的密集,很适合缝制荷包,只不过花纹可能要耗费点时间。” 我吸了吸鼻涕,带着些鼻音的问道:“到晚上可以吗?” “足够了!” 第66章 赵云(番外2) 涯角枪是大枪,全长三米半,而大枪又是百兵之王。若想挥动大枪,需要有强大的臂力、腰力和腿力配合。再加上身法与灵敏的枪法,才能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涯角枪——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这些没有任何花架子的枪法,全都是人们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为了活命而有的。 赵云十八那年入仕公孙瓒军后,因体格不错,被军中老人们看中细心教导过一些枪法。时至今日,他也牢记着老人们说过,战场之上万不可动怒,一定要冷静。然而今天,他忘记了前辈们的教导,连最基本的拦、拿和扎的动作都丢弃。他现在只想要宣泄,好好的大汗淋漓一场,将自己累倒在地。 因为只有这样,赵云才不会去想今早的事,不会控制不住伤害到心爱之人。 他的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心爱之人肌肤的触感,那么柔软、细腻,有一种捏一下就会留下红印的感觉。赵云忍不住想,如果那时他力量控制不当,会不会捏断她的骨头?现在回想起来,赵云都会有些后怕,连涯角枪都有些握不住。 因为可悲的嫉妒心,而伤害到所爱之人…… 本来还想要跟荀先生提提,将峭壁哪里做一个楼梯连接花海,带她去哪儿玩。现在……什么都没了。 赵云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可就算如此,他也能轻而易举的躲开关兴和张苞的合力攻击。攻击与防御,已经烙印在了他的骨子里。不用刻意的去想,身体便能自己行动。关兴的袖子被他的枪戳中,枪身卷了一下后,那袖子就脱开了关兴身上的衣服,被戳破的裂痕再无修补的可能。 而张苞,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踹出去了。 赵云完全没有攻击过张苞的印象,他低头看着跌坐在地上,滚出去很远的青年,又低头看看在自己手中的半截袖子。他完全回忆不起来这袖子是何时到自己手中的,满脑子都是小晴在包庇谁的事。明明都这么分神了,这俩个小子还是没从他手中讨到半点好处。 “赵云欺负俩孩子有什么意思,不如你跟布比划比划。” 赵云闻声转头,就看见吕布向自己慢慢走来,他虽说比划,手里却没拿武器。张苞和关兴见有人替换自己了,跑得像是兔子一样飞快,一会儿俩人就没影了。 “别多管闲事。”赵云虽说之前受过吕布恩惠,对他好言好语一些更好。可每次看到吕布跟小晴那么亲密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用涯角枪将吕布捅穿了,然后挂到城中的高塔上风干。 “别那种表情,吓死个人。”吕布抱怨着,低头打量地面,摇头道:“你也真行,之前主公就说过了别破坏广场,你可倒好,这地还能看出虎头吗?虎头让你一枪挑哪儿去了?” 要不是吕布这么说,赵云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有什么不同。 小晴不喜欢城中被破坏,可他却将虎纹广场上的虎头挑没了。 赵云有些懊悔的皱起眉头来,“云会修的。”他连太师椅都能试探着做出来,没道理不能将广场拼回原样。这两者应该不会差别很大才对。 “我说你呀,今天到底怎么了,今天议事我帮你说了那么多话,你竟然给我在门口愣神。” 吕布不提还好,一提这事,赵云就会想起那个被主公包庇的人,好不容易有舒缓迹象的眉毛,又皱起。赵云发现,每次遇到小晴的事,他皱眉的时候就会特别多,比上战场还要多得多。要是在战场上,他还能挑落敌人,可现在……他只能忍着。 “主公……选定了人没?”赵云不想有人选,甚至希望选出的人是女子,哪怕是站在吕布身边的玲绮也好,只要不是其他男人就行。 “怎么,我要说有的话,你是不是想拿枪穿了对方?”吕布半开玩笑的对赵云说着。 会吗? 赵云也不知道,如果这个问题放在更早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说,他会,而且绝不会手下留情。可是现在赵云却犹豫了,他无法想象有另一个男人碰触小晴,可是……一想到小晴可能喜欢那人,便……无法下手。 她会恨他的。 “瑜还在想这里怎这般热闹,感情有人在发怒?”平时周瑜只跟东吴的人来往,今天却跑到虎纹广场上来。重点是,他还不只是一个人,与他同行者煽动着手中扇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吕布笑道:“郭先生和周瑜竟然凑在一起,这个组合还真是新奇。” “吕布你与赵云凑在一起,难道就不新奇了吗?” 拼口才,吕布可不是郭嘉的对手,被反问的哑口无言,可他又不能对郭嘉动手。憋屈的几次攥拳,最终还是看在主公的份上,并未对郭嘉动手。 吕布很不爽,质问道:“郭奉孝你跑过来干嘛。” 郭嘉将手中扇子一收,叹息一声答道:“嘉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这磨磨蹭蹭下去什么时候是一站,便抓了个帮手来开导开导某人。” 他口中的这个某人,就是赵云。 吕布一听跟赵云有关,便来了些兴趣,忙问道:“哦~,你拉周瑜来,是想要让他教教这里的某个蠢蛋吗?” 虽然赵云知道他们是好意,可是听到蠢蛋这个词,他手中枪蠢蠢欲动。 “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帮某人分析一下敌情吧。”郭嘉说着,对周瑜点点头,让他跟某人谈谈。 被硬拉来的周瑜无奈,只得按照郭嘉之前拜托的道:“这种事情本不该由瑜说,毕竟是同一阵营的人。可一想到你跟他胜负几乎是一念之差,瑜就有些担心起来,可实说的话,又有些太打击你的积极性了。” “他还有什么积极性可言。”吕布说着指了指广场的地面,控诉着赵云刚才的行为。 赵云不理吕布,礼貌的向周瑜请教道:“但说无妨。” “今日议事瑜不知你听了多少,能为你提供的,也只有东吴陆逊的事。陆逊是陆康之子,陆康因孙策攻陷庐江亡故,年仅十二的陆逊撑起了陆家。他与伯符有杀父之仇,可未曾表露出要报仇的意愿,反而忍气吞声,不止入仕了东吴,还娶了孙策的女儿。” “嘉可不信他一点儿也没想过复仇。”郭嘉眯着眼睛,把玩着手中扇子,一副对此事很有兴趣的样子。 周瑜说到这里,也不做隐瞒,直言道:“瑜也因此担忧过,所以在陆逊入仕东吴后,便时常打压他,可惜……瑜病重,无法掌兵,还是让他顺利入了孙家的眼中。” 周瑜顿了顿,继续道:“他与孙家的事情已经没什么了,瑜只想跟赵将军说,你与陆逊为敌,最好还是先下手为强,若慢了,损失的大概就不只是一个人那么简单了。但愿这只是瑜的杞人忧天。” “我倒是觉得很有道理。”吕布突然出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若是我胜了情敌,怎会让他还有爬起来的可能性,自然是能灭则灭,能毁再毁。” “可云……未能保护好主公,怎能……”赵云很自责,他早该察觉到一切。他以为回城后就没事了,松懈大意才会放人入了小晴的屋子。完全忘记了她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没有力气反抗一个男人,她不是银屏有大力护身,不是孙尚香身手敏捷。 她是个普通的,被丢出城中便无法自己存活的女子。 “你看,他又钻牛角尖了。”吕布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又道:“我说俩大情圣,把你们的经验教授一下这位不开窍的吧,再这么下去,主公被人吃干抹净了,他还在困在这些事情中呢。” “吕将军不是也挺擅长哄女子的吗?你怎么不教?” 吕布的那些破事真不是秘密,连周瑜都略有耳闻。 吕布无奈的摊手,答道:“我有教啊,可是能用在主公身上的法子太少了。” 郭嘉想了想,说道:“嘉的妻子,跟主公的性子可能有些相似吧。” “当年,黄巾起义,天下大乱,小白从北海出发,出门义诊,一路不问人富贵,不问人善恶,只要你想生,她便会救。性子跟主公一般善良,只是善的有些吓人了。嘉避世时与小白结交,未听她劝阻,入仕了袁绍。袁绍不会用人,嘉郁郁不得志,郁结于心,还好小白那时被袁绍留下,帮嘉看了病,否则……嘉早逝的时间要更早吧。嘉以病重为理由下野,之后六年,一直与小白保持书信来往,她不爱金银玉石,甚至不喜欢漂亮衣服,总是一身干干净净的米色衣衫,最喜欢的就是用稻草编成各种小动物,给生病的孩子放在床边。” 吕布听郭嘉说到这里,疑问道:“奇怪,郭奉孝你妻子还挺厉害的,为何布从未听过此人?” 郭嘉答道:“那是因为她家向来低调,她离开家时,你还沉醉在温柔乡中,自然不知道她了。小白姓姬,是扁鹊后人,医术与华佗比丝毫不差。” “姬姓?”吕布大惊。 姬姓可是大族的姓氏。 不只是黄帝的姓氏,更是周朝的国姓。而在宗法制度下,只有嫡系子孙可以延续这个姓氏,其他的非嫡系子孙是不能姓“姬”的。 要说吕布不羡慕那是假的,可惜他没郭嘉这好运气。 “郭奉孝你简直娶了个公主回家。” 郭嘉摇摇头,继续道:“娶了个周朝后裔又怎么了,嘉宁可不要她那些虚名,换取她更多时间留在嘉的身边。那年嘉长子郭奕出生后,小白身体有些亏损,不幸遇瘟疫四起,她便……” 东汉末年女子生子如同鬼门关走一遭,遇到天灾*又有几个能撑过去的。 周瑜伸手安慰的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叹息一声道:“郭先生的遭遇与瑜也差不多,不过冶儿之死,全都是瑜自己作得……” 吕布同情的看着眼前俩人,这么一对比,他老婆除了脑袋不正常点外,最起码没让他感受痛失所爱。 吕布作死的问道:“周瑜你家的又发生了什么?” 周瑜叹息,反问道:“吕布你说,一个人孤零零得呆在战场上,鲜血流失,被雨淋透是种什么感觉?” 没人会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一辈子也别知道。 吕布吞咽了一下,看着互相拍肩舔伤口的俩人,他低声对身边的赵云道:“赵云你看,你要是再不奋起一些,这俩就是你以后的下场了。我先去帮你探探敌情,你自己好好想想。” 赵云想了,他以后大概会加入周瑜和郭嘉的队列,郁郁寡欢互舔伤口。 赵云心情不佳,郭嘉一下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边走边说:“走走走,这种时候就该喝酒,将自己灌醉,那些可悲之事便能暂时忘记。你们可别跟文若告发,他最近限制嘉喝酒。” 他们三个偷跑去了厨房,拿了不少酒,躲到虎纹广场后的仓库那里,大醉了一场。 郭嘉平日里酒量很好,今日似乎忆起陈年旧事心情有些不佳,喝到最后,走路已经不稳当,夜幕逐渐降临时,被赵云和周瑜驾回了房间。 赵云将郭嘉送进屋子,好心的帮他换了衣服盖了被子后,就回房了。 没一会,他的房门被敲了敲,今日帮他们补衣服的孙尚香站在门口问道:“赵将军你回来了没?” 赵云本想要睡,只得又爬起来开了门,只是他一身酒气实在是无法掩盖,站在门口的孙尚香硬是被他逼退了好几步,皱眉很不爽快的样子。 她捏着鼻子,将手中物件递出道:“这个给你。” “这是?” 孙尚香给了他一个米色上面绣着一朵粉色小花的荷包,捏一捏,还能试出里面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装着一小撮头发时,赵云怔住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子剪落青丝相赠,乃是定情物的意思。更不用说还用荷包装着,这不就是让郎君贴身携带的意思吗?! 赵云惊了一跳,忙拒绝道:“孙姑娘,这东西云不能收。” “你以为是我送给你的吗!”孙尚香气得脸色通红,喝道:“这是主公秀给你的!你不收把它给我!” “主公……做的?”这密密麻麻缝合的针脚是主公的手艺?赵云有些惊讶,又猛然想起,刚才孙尚香说过,他的衣服也是主公帮忙补得。 主公…… 小晴! 心里好像被一种甜蜜的感觉充满,赵云几乎要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孙尚香见他这傻样,又道:“我是看在主公的面子上帮你一把,认认真真的看看这个荷包,如果你明日不能给主公答复的话,可要……可要做好了被甩的准备。”她说完,再不敢看赵云的脸色,跑走了。 毕竟对一个糙的理所当然的男子来说,要时刻顾虑到所爱之人纤细的心有点困难。 可赵云不怕,他有四个后援。 “赵将军将那东西拿来给嘉一观可好?”郭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拉开拉门对愣在原地的赵云招招手。他接过赵云递过来的荷包仔细观察,见荷包内侧特意写了三个小字。 “主公也真是,还特意用了东汉的文字做提醒。”郭嘉无奈轻笑,将荷包还给赵云说道:“赵将军,嘉指引你一句,别睡了,去藏书阁看看,找一找名为樱花草的植物。” “多谢郭先生。” “快去吧。成了记得请嘉喝酒,唉……真是困死嘉了。”郭嘉说着,又将拉门拉上,滚回了自己的床上趴着睡着了。 赵云不傻,聪明着呢。现在有了郭嘉的指引,他自然明白过来,那寄情的青丝不是重点,荷包上绣着的植物才是,应该是含义的问题。 主公自室边的藏书阁有很多书,可介绍植物的却很少,目标虽然缩小,可线装书不比现代书,书骨上可没有标注字。赵云花费了半个晚上,才找到他想要的那本。 樱花草——除你之外别无他爱。 什么是心猿意马? 赵云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他想见她,想将她拥入怀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她的屋外。 她没睡,坐在椅子上有些紧张的荡着腿。 赵云不禁有些好奇,他要是傻得没反应过来,她是不是会坐在这里等他一晚上? “小晴。” “嗯?” 赵云控制不住的将眼前闻声扭头的女子拥入怀中,看着她趴在自己怀中脸色涨红的样子,心中缺损的那块总算被填满了。甚至控制不住的,想要提出更过分的请求。 “今夜,云可以留在这里吗?” “……”她怔住,反应过来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将脸埋下,羞涩的“嗯”了一声。 第67章 后宫(番外) 霍家有子,名谨,字子晴。她十五拜入卢植门下学习,因良善得汉帝刘协赏识,过孝廉后,更是平步青云坐到了九卿之一的大司农职位,也就是管理财政的官员,是汉帝的心腹之一。 ——这一年霍司农只有二十五。 少年肤白美颜,年少有为,不知俘虏了多少年少郎君的心。谨郎性子好,如今事业蒸蒸日上,她只要出门便会有郎君将手中玉,笛,与情诗塞入她手中逃跑,以解相思之情。 每每这时霍司农总是捧着东西一脸无奈。——她家里有五只公老虎,真的……不缺老虎了。 想起自己后院里的五位性格各异的美颜夫君,谨郎就感觉自己活不了了。 霍司农十六娶赵家二子为正室,赵家二子名云,比霍司农小一岁,善用,善驭马,习有一身好武艺,性格耿直,对霍司农照顾有加。只是家中碍眼人太多,他偶尔也会忍不住吃醋,整夜折腾霍司农,直到累晕霍司农才放过她。 二夫人——张郃,原本是霍母荀彧身边的男侍,可他颜好,由荀彧做主给了霍司农。二夫人比霍司农年长,长相妖艳,性子放得开,尤其是房事上,需求总让霍司农吃不消。 三夫人——吕布,心机武男一枚,当年看中了年幼的霍司农后,直接用酒将其灌醉,怀了霍司农第一个孩子——玲绮。被霍父郭嘉做主给纳为三夫人。三夫人性子比较浪,笫事也比前俩位猛,花样百出吓得霍司农见他就跑。 ——这一年霍司农只有二十一岁。 家有三只公老虎,貌美如花,可每天都因抢人上演全武行,实在是让人吃不消。而且,自玲绮出生后,直到霍司农二十四,她膝下也只有玲绮这么一个孩子。 于是,霍府迎来了四夫人。 关家二子关兴性子比较柔,行事作风也跟霍司农合拍,也没有之前几位哥哥孟浪。惧怕另外三位夫人的霍司农,便时常歇在四夫人房中。只是一年多了,四夫人的肚子没有一点儿起色。 霍父郭嘉知道后,也开始考虑问题的严重性了。 今日谨郎出门与挚友交际,平日恨不得弄死对方的几位夫君,难得在同一房间内共处。 “好啦,今日咱哥几个打开天窗说亮话。郭奉孝开始考虑给小谨纳人了,你们怎么看?”吕布扫视房内的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稳坐正室之位,至今都没被他们三个打下台的赵云。 赵云闻声抬头,答道:“郭先生只是担心小晴无后继承,也,也是可以理解的。” “口是心非,有本事你别把茶杯捏碎啊。”张郃斜了一眼旁边人,直看得赵云默默放下裂纹的茶杯才收回视线。他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轻轻一笑道:“说到底,也是你们肚子不争气,给小谨生个十个二十个的,不就没那么多麻烦了吗?”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生!”吕布怒道。 张郃一听也怒了,一掌拍在桌面上站起来,抱怨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小谨一个月来我屋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没有她我一个人找谁生去!” “你以为布就不是吗?!” 眼看着吕布和张郃就要掐起来了,赵云作为正室,早就看这俩不顺眼很久了,巴不得他们揍得鼻青脸肿,不出现在小晴面前。可是现在他在现场,要是不劝阻,这种黑暗的想法会被郭嘉洞察,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赵云出声劝阻道:“都是自家兄弟别吵了。” 赵云不说话还好点,一出声他立马就被张郃和吕布炮轰了。 “赵云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周七天你一个人就占了两天!”张郃嫉妒的牙齿痒痒,若他能占两天,何至于现在肚子都没消息。 赵云无奈,只得拉个人下水,提醒这俩道:“小兴还占了三天呢。” “对啊!关兴!”张郃的注意力,立马就转到了可怜的关兴身上。 “占了小谨那么多天,怎么不见你有孕!” “呃……”关兴看着眼前逼问自己的吕布,嘴角有些抽动。那能跟他们说小谨来找他,纯盖被子睡觉,偶尔一次,也只是一个月一次而已,能有才怪呢。 可惜,关兴不敢说出口,因为这话一旦说出口,他一定是被炮轰得更厉害的那个。 谨郎只有一个人,可夫人却有四个,而且马上就要变成五个了。一周七天,平均分的话,一个夫君就要独守空房好几天,感受孤单寂寞冷。本来这几天熬一熬就过了,可自从有了关兴后,有时候五天硬是被拉长到了十天之久。 在座的三位完全没有反思过自己的行为。关兴能占这么多三天,是因为他听话才这么得。 吕布越想越觉得后院地位危机,他明明长得可以跟张郃比肩,还育有一女,为啥就不得! “本夫不管!反正那个姓陆的绝对不能进小谨后院!”吕布脑中已经酝酿出十几种主意,来弄死还未进门的五夫人。 张郃也眯起眼睛来,说道:“听说那姓陆的十二就撑起了自家家业,很有才能,读过书,识得字,与咱们几个武夫比起来文武双全,若是他进门了……” 张郃不需要再说下去,其他三人就知道结果了。 这姓陆的要是真进了霍家的门,绝壁会挤掉关兴成为新。 如今霍司农职位高了,需要一位夫君应酬外面,而这位姓陆的是士族,若不是因为父亲早亡,他急需要霍家的扶持,才不会心甘情愿的作为五夫人嫁进来呢。 也就是说,赵云才是他们中最危险的一个。 “大夫人你确定要这么坐以待毙?”吕布不信赵云就会这么干看着那姓陆的嫁进来。他平时或许装得很大度,像是那么回事。可吕布知道,赵云非常非常介意他们这些夫人的存在。 “这些事云做不了主,得看谨郎是什么意思。”赵云起身离开了房间。 赵云一路回到房间,心情有些不佳的坐在廊下,他拿出怀中的荷包,用手指轻轻摩擦。荷包表面绣着的小花,已经因为年岁的磨砺有些破损。可赵云一直都没舍得换掉,只因这是小晴赠给他的定情物。 如果能够选择,赵云宁可不要现在的荣华富贵,只求独占小谨。 赵云抬头望望天,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与此同时,洛阳一家酒家中。 “唉,你们说我该怎么办?”霍司农望着身边的俩位挚友,希望她们能给个意见,解救一下她马上就要被第五位过门的公老虎迫害的情况。 官拜车骑将军的关银屏搔搔腮,答道:“这个问题有点难了,我膝下只有一子,也没见我爹这么着急过。” “你家义封只生一子,还不是因为你这几年在外的关系。”霍司农很郁闷,文官和武将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嘛?! “说的也是哈。”关银屏笑了笑,扭头对身边人问道:“要不然小谨你跟尚香姐取取经,姐姐膝下不是有两子吗?” 执金吾(治安官)孙尚香有些走神,听见有人喊自己一愣,拿掉嘴里啃到一半的包子,问道:“取经?什么取经?” “尚香姐你家夫君,那个姓凌的不是生了俩子吗?年宴你还带着的那俩孩子,我记得名字是……”关银屏皱眉,试着回忆起孙尚香儿子的名字。 孙尚香提醒道:“烈和封?” “对对对,真能生啊。”关银屏拍手,满眼羡慕。 “俩个不算能生吧,小谨家的母亲才厉害,生了七个哥哥啊,这才是能生啊。” 七个啊,孙尚香每次想想,都忍不住佩服荀先生这能力。十六结婚,得一年生俩才能维持儿女众多,外表依旧年轻的状态。 “不是探讨我的事情吗?怎么拐到荀彧身上了……”霍司农很无奈,她就想安静的当个官,适当的时候有一俩个孩子。可现在呢!娶回来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官路也因为曹家乱的很,那个曹丕总是在上朝时跟她叫板。 一口一个本公子本公子,一口一个贱民贱民的。烦死个人。 孙尚香安慰的拍拍霍司农的肩膀,说道:“我听说那位姓陆的文武都可,性子也柔和,要不然……你就娶了试试?” “不要闹了……那我就有五个夫人了。”霍司农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怕怕的,有点不太敢回家去。 五个啊,得打成什么样? 霍司农吸了吸鼻子,自嘲道:“在朝堂上,有哪位官员有我的福气,有五个技术精湛的夫人啊。”每隔几天就要双腿打颤的上朝,也就只有她一人了。 关银屏有些同情的看着哭丧着脸的霍司农,将酒水递出去,“喝吧,喝断片了后,就能遗忘掉这些事情了。” 霍司农点点头,举起酒杯猛灌自己,觉得酒杯太小,又要了个小酒缸,只求一醉方休。 几日后,五夫人还是如约过了霍家的门。 一身红衣的陆逊将手中的竹笛递出去,他轻笑着,将眼前穿着绿衣的女子抱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说道:“为夫会与小谨相守一生,我们歇……” 陆逊话还没说完,只得院中传来一声怒喝道:“陆家来的在哪儿,跟哥几个耍两下子啊。” 霍司农欲哭无泪的看着手中竹笛,她的好日子……又要到头了。 新婚的院子里,上演了更加恐怖的全武行。 真是…… 太可怕了! 被噩梦缠身的人猛地睁开眼睛,缓了好一会,她才从刚才的梦中恢复过来。眼前似乎还能看见在院子中飞舞的各种武器,她就欲哭无泪的站在新房门前,满脑子只有逃家的念头。还好,还好,那只是个梦。 霍霄青低头看着被她压着,还在熟睡中的人。 赵云好像也在做噩梦,眉毛紧皱起睡得很不安稳,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手抚平他的眉宇。可是想起昨日睡前的事,她打消了伸手的念头,反而试着动了动身子。劳累了大半夜,她现在就像是被拆过一样,身体有些虚脱,而某个物事还是拱着她的状态。 糟糕…… 这简直是最糟糕的事态了。 第二次就这样,太危险了啊! 想到这里,她颤巍巍的抬起身体来,却惊醒了熟睡的人。赵云猛地睁开眼睛,放在她后背的手微微收力,眼睛中带着些戒备的盯着他。他似乎睡迷糊了,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怀里的人是谁。 赵云清醒过来,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不是……” “什么?” “刚才云做了一个梦,梦见……”赵云面色有些尴尬,将唇凑到怀中人的耳边道:“云怀孕了。” “噗。” 第68章 日常篇(二十一) 我从没像是今天这般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对未知感到不安,却又期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只要能与他多相处,哪怕只多一秒,那些廉耻与矜持对我来说便是微不足道的。之后要怎么跟赵云相处,我已经不想去考虑了。我现在只想被他爱惜,想看他卖力取悦我的样子。 我趴伏在赵云的怀中,用了连我都觉得讶异的柔声,对他耳语道:“去把门关上,然后上楼来找我。” 将我搂住的健硕身躯轻颤了一下,赵云知道我的意思,他比我还要紧张,甚至控制不住的加大了拥抱我的力气。我知道,他在犹豫着,是选择听我的话,还是再更珍惜我一些,而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身心健康的男人在面对所爱之人的邀请时,是没有任何自制力的,因为他们的思维比女人要简单。 “乖,去关门。” “嗯……” 只需要再耳语一句,这位赵大将军便再没有任何挣扎的回身去关门了。 我起身走入书房,回头看着他关了门后,呆愣在门前的样子,忍不住对他勾了勾手指。这个小笨蛋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自己走过来了,听话的不得了。 赵云目光怜惜的垂目看着我,那常年习武带茧的手轻抚过我的脸颊,带着些让人想要缩脖子的刺痒感。他手落下时,顺势执起我的手,用很轻的力道捏着我的手心,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用力太大而弄伤我。 我微微一笑,将手慢慢收回,手指轻柔的擦过他的掌心。 赵云整个人就像是被打了一闷棍,在我收回手时,怔愣在书房门前,他目送着我上了二楼,半天没有动作。 我去了二层房间,将碍事的衬衣和bra脱下后,被跟上来的人从后拥住了腰身,他勾开了我的发绳。早已变长的头发散开,披在了我的肩上。他亲吻着我的发,任性的在陆逊曾经造成的痕迹上,覆盖上他的痕迹。 与赵云如此近的距离,我连他睫毛密集还是分散都看的一清二楚,鼻尖环绕着他身上那一股诱人的男子汉的味道,我感觉呼出的气都带着灼热。 他抬起我的下巴,将柔软的唇瓣贴上来时,我控制不住的轻颤了一下。在如此暧昧的情况下,我竟然能听见赵云像是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一样,喉中发出舒适的低吟声。 他似乎陶醉在了这样的接触中,直把我吻的浑身无力,才带我坐到床榻上。我坐在他怀中,趁着喘息的时候,将手搭在牛仔裤上,看到我动作的赵云眼神暗了暗。 “可以吗?”他又问了。 我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很不爽的站了起来。他知道我生气,表情有些懊悔,想要开口反悔,却被我的动作打断了。我抬起赵云的下巴,说道:“爷今夜准备办了你,小妖精乖乖听话,要不然没得下次。” 赵云无奈一笑,在我用力时顺从得被按在床榻上。他躺在床榻上用手顺着我的头发,很有耐心的看我慢慢趴上来。 他本该是驰骋沙场的将军,如今却像是浑身无力被我按在床榻上,衣服下,精瘦的肌肤上布满了疤痕,有些狰狞的让人感觉心疼。 “很疼吗?”我轻轻抚摸着每道伤痕,似乎搔到了他的痒处,没能摸完手就被他抓住了。 赵云将我往怀中一带,低声道:“不会。” 他安抚的亲吻着我的额头,鼻尖因紧张冒出细汗来,眼神有些尴尬的飘移。我注意到,大腿内侧贴着个蓄力完毕的家伙。 我猛然想起,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年纪已经不小了,也不是什么纯情的人,从对这种事好奇起时,便知道了大体的流程,直到如今看片可达到柳下惠的境界。 男人对这方面有着非凡的学习能力。我只是引导一下就被反攻的,再无翻身做主人的机会。 摇曳生姿,枕戈待旦。 *巫山,阴阳调和。 就是如此自然,又顺理成章。 直到破晓,太阳从云海中冒出,大地被光一寸寸的照亮,鸟鸣声分割了夜与昼。昨夜饕餮饱肚的我醒了。 我睡得不太好,身子有一种很奇怪欠缺了什么的感觉。不过比起这个,我的胳膊麻木的都失去了知觉才是重点!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我以前冬季抱着爱犬,结果胳膊被小家伙压住,第二天醒来整个都麻木的动弹不了的感觉。 胸口似乎也被压住,有点闷闷的感觉,紧接着,我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有节奏的喷洒在胸前,引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睁开朦胧的眼,一低头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我胸前。 怪不得我会觉得闷,原来是被压住了。 赵云还在熟睡,像个在撒娇着的孩子一样,用双手环抱着我的腰肢,紧紧的贴合着我。他因为我乱动有些不满,闹脾气的开始收力让我老实点。我用手指拨弄了一下他前面的碎发,他因为睡姿不好的关系,乌黑的发丝活泼得向着四面八方乱翘着,有种炸毛的感觉。 哪怕是平日里总是早起,严格要求自己的人,也会因为迈出成人的那一步而疲惫吗? 赵云像是被上弦的闹钟,早就将早起的好习惯烙印在了骨头上。他也从未缺过晨练,哪怕是冬季最冷的那几天也会照常做。 要是他今天不去的话,会怎么样呢? 我十分好奇,低头看着怀中男人毫无防备,放松的睡在我身边的样子。手有些痒,生出想要欺负欺负他的想法。捏鼻子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但拿头发搔搔他的脸颊、耳朵什么的,还是做的出来的。 我捏着自己的发丝搔着赵云的耳朵,他痒得发出不爽的“唔”声来。他好像知道是我搞的怪,环抱着我的手臂再次收力,似乎又觉得这种法子不好,直接用手扣住我的脑后,将我拉下按在了胸前,再继续睡。 想用这种方法阻止我恶作剧是没用的! 我嘴角勾起微微一笑,将手伸到他身后,指尖顺着他强壮的背脊从上滑到下。 我正玩得开心呢,下巴突然被扣住抬起。 我所有的恶作剧全部终止在了被撬开了齿关的吻中。只过了一晚上,赵云就放得开了,再也不压抑自己后,霸道的让人措手不及,仿佛要失控了一般。 他翻身将我按在床榻上,伏在我耳边道:“让你不听话。” 我面上燥热,看着他抬起身子眯起的眼中闪过得意的笑意,他又低下头来轻啄了一下我的唇,才掀开被子,将我裹好,去穿衣服。我翻身趴在床榻上,看着赵云穿衣服的背影,宽肩窄腰,那蕴含着力量的身躯被衣服一点点盖住。 哼唧,我男人真伟岸! 赵云穿好衣服,回身来到我面前,他蹲下来又轻啄了我的唇一下,才道:“你再睡一会吧。”说完,起身要往外走。 “要去哪儿?!”我见赵云要走,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角,阻止了他起身离开的动作。 过了一晚上,你竟然一大早就把我独自扔下! 赵云被我拽着,他似乎才注意到我现在赤条条的,有些羞涩的移开了对上我的视线,用手遮挡了一下唇,轻咳一声道:“咳,云只是去晨练。” “不能不去吗?” 赵云转瞬将羞涩收起,他一下子将我按在床榻上,狠狠的吻了我后,解释道:“乖,云从这里出去,总归不太好。” 可我想啊…… 赵云顾虑我的名誉,可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啊。 可惜,在这上面我拗不过他,只能躺在床榻上呆呆的看着房梁,听着他开门离去的声音后,闭上眼睛又睡了一会。 虽然赵云这么做可以暂时瞒住武将们,却瞒不住每日早上会来我房间的孙尚香。她见我赤条条的裹着被子睡觉,吓了一跳,把我叫起来后,面色羞红的伏在我询问。我没有隐瞒,将事情都告诉了她。当然了,内容没有晚上的细节和早上发生的事。 孙尚香知道了我的情况后,连银屏都不敢叫,帮我打了热水,她在我清洗身子的时候,偷偷得帮我洗了染上了血的被子。 “没办法了,等着跟衣服一起晾着吧。”孙尚香说着,将洗好的被子叠起来放在了桌上,准备一会带走。 我虽然对这方面的事情知道的多,可本体的经验为零。被开采后,就像是被榨干了一样,莫名的没有任何精神。这会连出浴盆的力气竟然都没有,只能依靠孙尚香。 孙尚香担忧道:“主公你觉得怎么样?” “很不好,我感觉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我记得以前听人说过,事后是没有这么大反应的。为什么到我这儿就整个要虚脱了一样,难道这事也因人而异? 好吧,我男人确实活好…… 孙尚香悄悄对我道:“刚开始都是这样的,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 “……”好吧,我还能说什么。 孙尚香怕我继续关注这个问题,转开了话题,她提议道:“主公一会可要去荷花池?现在天气渐渐转暖了,去凉亭吃饭也不冷,还能欣赏开了的荷花。” “嗯,好啊。” 我们去凉亭吃饭的时候,还带上了一群小萝卜头。饭后,孙姐姐和银屏拿出大盆来,将一些脏了的衣服洗出来,我本来是想要帮忙的,可是一蹲下就感觉某个地方很疼。可要洗衣服量很多,我叫来几个小萝卜头,让他们分头去把那群不管这些琐事的糙汉子都给我叫过来,自己的衣服给我自己去洗。 没一会,荷花池前蹲着一排洗衣服的男人。 孙姐姐和银屏的衣服洗得勤,今日要洗得并不多,没了额外的工作量后,她们忙完就跑进凉亭跟我一起喝茶,观看一群糙汉子们洗衣服的景象。 吕布似乎很少做这种事,被旁边管他的玲绮各种嫌弃,她不是说吕布这儿搓得不干净,就是说吕布洗的不够认真。 而从小锦衣玉食的曹大世子就更惨了,分分钟被少年曹操教重新做人,他还不能怒。 贫苦出身的赵云和张郃洗得都很快,没一会他俩就跑去架起了晾衣架,晾好衣服后,一个帮不在的马超和腰还没养好的二爷洗,一个跑去嘲讽洗了半天还没洗完一件的吕布。气的吕布溅了他一身水。 让人觉得惊讶的是,荀彧和周瑜是第二批洗完的,他俩人明明是士族,却像是经常会干这种事一样。搓洗,拧干的手法相当熟练,没一会就将衣服搭在了晾衣架上,然后去各自生前阵营的小伙伴旁,帮他们一起洗。 人多力量大,大堆的衣服很快洗完,为了早点休息,我也撸起袖子上阵帮忙晾衣服。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大风吹得衣服哗哗的响。整个荷花池旁的走道摆满了晾衣架。我走到角落,将手中最后一件衣服搭在架上,手臂收回时,突然被一股力量带向了更往后的衣架角落里。 我被吓了一跳,看清拉住我的人是赵云时,松了一口气,他不等我问,用手扶住我的脑后,低下头来。 还在讨论着午饭吃什么的人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隔着两个衣架后的我们。 幸福来的太快,让我有些驾驭不住。 第69章 日常篇(二十二) “主公?” 孙尚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惊得我俩一跳。 俗话说的好啊,做什么都不能偷偷摸摸的,否则心脏受不了。 不过,也难得能在白天这么接触赵云,只可惜现在被人打扰了。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的错,是赵云自己作得决定不将那层关系告诉其他人,自然就需要吃一些苦头了。我看他放开我后,有些不爽的皱眉。 他注意到我在偷笑,无奈的轻叹一声,对我耳语道:“这般惹人怜爱是想着昨夜云的疼爱吗?”说完,他扔下面色潮红的我,绕到衣架后躲了起来。 孙尚香绕过来时,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面色羞红的瞪着被子。 “主公?你怎么了?”她也不知道一床被子怎么惹到我了,疑惑的皱皱眉,想起什么四下找了找,没有发现可疑的影子。 孙尚香就这么随便找找,怎么可能看得见躲在被子后的赵云。刚洗完的被子本身就沉重,拧干水后依旧不容易被风吹起。而晾衣架后面就是台阶,只要人坐在第三阶梯上,便不会被注意到。 她收回视线,走到我旁边说道:“主公,荀先生拜托我去叫醒郭先生,顺便让我带着主公一起去。” “郭嘉还在睡?”我好奇的看着点头的孙尚香。难怪我刚才就总感觉洗衣服的人少了点,感情是郭嘉还没有起来啊。之前荀彧不是严格要求不准他晚起吗?今天怎么好心的到现在才找人去叫他起床。 孙尚香为我解惑道:“郭先生昨夜忙到很晚的样子,所以才会睡到这个时候还没起来,荀先生怕阿香一个去不行,所以让阿香带上主公一起。” 荀彧特意让孙姐姐带我去,总感觉没姐姐说的只是单纯的去叫醒郭嘉。 我带着孙姐姐去了郭嘉的房间,一拉门就看见他千奇百怪的睡姿,这次不是豪迈的样子,而是很缺乏安全感的抱着枕头缩成球睡。他半截身子都在被子外,看着就像是没能坚持到被窝中就倒地不起了。 他的屋子比我上次来要乱,角落里和身边堆满了竹简。有的是打开看过的,有的还捆着扔在一边,这给走进屋内的我们造成不小的困扰。 我边走边将脚下的竹简捡起来,一点点得都移到角落去,以防止被绊倒。 “奉孝你醒醒,喂,醒醒。”我蹲下来,轻唤着郭嘉的字,却怎么都喊不醒他。 郭嘉之前有说过自己浅眠,可是今天睡的格外的沉。我没招了,抬头求助的看向孙姐姐。孙尚香对我比了一个交给我的手势,她也蹲到郭嘉身边,先将枕头从他怀中拿出来,又把被子从他身子底下抽出来,然后打开了门,将郭嘉拖到了门口。 姐姐真不愧是姐姐,她果然有方法将睡死过去的郭嘉叫起来,可是这招对郭嘉这小身板……是不是不太好? 我就这么看着郭嘉在回廊里冻得抱肩,伸手摸索着想找被子盖,却怎么也找不到,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睁开了眼。 郭嘉刚醒还有些迷糊,看着我和孙姐姐好久,才反应过来道:“……嘉又睡过头了吗?” “给。”我拿着厚外套走出屋,递给他。 “主公你放心,阿香心中有数,荀先生说这种法子叫郭先生起床最管用了,一会阿香就给郭先生煮点姜汤去去寒气。” 披着外套的郭嘉无奈的笑笑,叹息一声说道:“多谢孙姑娘,只是……冬季还请你饶过嘉,别用这法子了。嘉虽然还没体弱到在这天中冻病,可这么一下着实有点扛不住。” “好来~只要郭先生你不睡懒觉。”孙尚香笑着答应下来,好像真的有认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前提是某人乖乖早起。 “……”郭嘉很无奈,因打不过孙尚香无力反抗。 孙尚香知道郭嘉妥协了,以后肯定会严格按照荀彧给他安排的健康计划行动后,开心的回身去帮他收拾乱糟糟的屋子去了。 我坐在郭嘉身边,问道:“荀彧特意让我来,是不是你有事要说啊?” 郭嘉微微一笑,答道:“主公聪慧,嘉确实有事要说,这件事对主公来说很重要,但对嘉来说已经轻如鸿毛一般了。” “什么事?”我开始有点好奇起来了。 “长安那边传来了消息,董卓被提前被杀,君上被掳走,玉玺被盗走,都未有影响。”郭嘉见我震惊的愣住了,忙解释道:“嘉想说的是,玉玺还是被孙坚带走了,而长安那边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董卓和一个刘协,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进行着。” “你是说那个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郭嘉继续道:“主公你也该知道才对,那人最大的依靠就是与主公一般知道历史,可历史突然变得面目全非呢?他难道就不会惧怕吗?” “你一直以来安排那么多事情,是为了扰乱对方的计划,让那人从主动变成被动?”我一直以为郭嘉也想弄死董卓,根本没想到这只是他计划的一个环节。甚至在救刘协上,如果不是姜维出面做了的话,他大概根本就不会伸出援手吧。 郭嘉看出来我的想法,低声道:“主公,嘉说过,让嘉来做这个坏人就够了。” 看见他早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我在心中唾弃着自己的无能,不能早一点洞察郭嘉的真实想法,不能在他最需要我支持时,和他站在同一边上。我只顾着自己的事情,让他一个人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负面。 我不禁开始思考,这段时间里有多少城中武将、文官不理解他? “值得吗?” “在主公问出这句话时,嘉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了。”他笑容温柔暖人心,那瘦弱的肩膀此刻在我看来是那么的让人觉得安心,那是比赵云还要能给我带来安全感,是我能依靠的避风港,像家人一样。 可是……一想到他的付出,心好痛,喉咙发干,泪水渐渐模糊了我的双眼。 “主公莫要哭,还是之前那句话。这是嘉欠主公的,主公无需自责,哪怕是命也好,只要需要,嘉随时可舍去。” “别开玩笑了!你,你要活得长命百岁,一定要活得长命百岁……”我知道不管自己多么任性哭喊,多么希望郭嘉能活更久,都无法改变等我离开后,他就会回到灵魂的归处的事实。 所有的武将文官或沉睡,或者等待着转生。 我不要那样…… 那太不公平了…… 不,我可以改变的,只要我能许下正确的愿望! “主公怎么哭了?”孙姐姐收拾好屋子出来时,我已经趴在地板上哭的毫无形象可言,衣服袖子上全是鼻涕和眼泪。 郭嘉无奈的叹息一声,轻声询问道:“主公如果真的这般介意,那嘉有一个请求。” “……什,什么?”我吸了吸鼻涕,哽咽着看着他。 “可否在去陈留前,让嘉去北海祭祖呢?”他看着我,眼中隐隐带着些期待。 这样的请求我没有理由不答应,自然点头应下。 郭嘉道:“主公放心,去北海祭祖只是顺路而已。这次出门的重点,还是去陈留截获粮草,这次派遣的人员嘉已经考虑好,只等在议事厅内公布了。” 山中城如今人多了,安排同行的选择多了很多。 这次跟我下山的除了郭嘉外,还有荀彧,关银屏,朱然,凌统,姜维和周瑜。陆逊被留下处理城中公务,守营的还是马超。本来郭嘉是想带赵云一起的,但被我拒绝换成了姜维。 这也算是我对自己的惩罚吧,如果跟赵云一起,我一定会变成恋爱脑,到时候只会给郭嘉添麻烦。 散会后,郭嘉在我身边无奈的叹息道:“唉,难得你二人跨过了那道坎……”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昨晚的事情铁定被他发现了!可赵云隐藏得挺深啊,没道理被郭嘉看出来,难道是从我这儿看出来的? 我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晒被子是尿床?” 郭嘉什么时候知道我晒被子的!他明明没有去荷花池啊!我想不明白,将郭嘉扭头示意我看看荀彧,羞得小声回道:“你们赢了。” “呵呵。” 这次赵云不在同行行列中,在我临走时,他把姜维和银屏拉到一边,对他俩千叮咛万嘱咐道:“主公的安全就拜托你二人了,她运势不佳,身体又不是很强壮,去陈留的路上可能会累……” “赵叔你放心,交给银屏!”关银屏没让赵云继续絮叨下去,用手拍拍自己的胸,一副绝对能护住我的表情。 姜维也作揖道:“赵将军放心,维会照顾好主公的。” 连孙尚香都忍不住对周瑜和凌统拜托道:“你们俩人武艺很好,遇到麻烦一定要冲上去给主公当盾牌啊!” 他们听后一脸的无奈,互相看看对方一副难兄难弟的样子。 凌统出声安抚道:“郡主你别担心,我们只是出去一会,很快就会回来的,周先生与统会照顾好主公的。” “你要让主公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是。” 凌统无奈,只得作揖答应下孙尚香的任性要求。我注意到,他眼中虽然没什么波澜,却在姐姐走过马匹身边时,跟在她身后,抬手帮挡住马身,以防止马儿不安分的踢踏,撞到孙尚香。 淬不及防的被凌统塞了一嘴狗粮。 古代能有这么绅士的人真的不多见,羡慕是肯定会有的,不过,我更多的是为孙姐姐感觉开心。如果她没嫁给刘备,而是嫁给了凌统的话,后半生一定会幸福的。 郭嘉对陆逊交代了几句后,我们骑上马向北海出发。 因为这次人员年龄基本是一个阶层的,实在是不好装作一家人,我们就干脆装成兄妹出门郊游。郭嘉、银屏、姜维跟着我姓夏,剩下的人则姓张。只不过每到我念到荀彧和周瑜的名字时,总是会忍不住想要笑喷,而他们完全不理解我到底在笑什么。 俩个美男子名字发音是“章鱼”我怎能不笑。 上次去洛阳时,我带走了五个武将,而这次出门一下子就带走了七个。我不禁开始想,以后城中人变多了,我再出门时,身后跟着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是不是连士兵都剩了? 东汉有名的武将各个有一敌百,或者千的战斗力,这要是每次出门都带上五十个,称霸东汉不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光想想那个画面,我就感觉会被自己帅醒! 第70章 北海篇(一) 北海背靠山,而这山就是我山中城所在的山。 之前出门,我们不都会做一番伪装吗?其实这并不完全是为了躲深井冰的徒弟,而是为了躲避北海太守孔融。山中城占据的地域太大了,城内物资又丰富,若是被有心人发现,肯定会招惹来一场镇压。 我倒是不怕孔融派兵山上来,就算他能越过山下的迷雾,也未必能过得了陡峭的悬崖小道。 山中城易守难攻,只是有人攻上来的话会妨碍我,所以每次出去,我们会绕开北海直接去琅琊,再从那里转道去别的地方。虽然这次还要往回多走很多路浪费时间,不过曹操现在也没行动,倒没所谓。 北海不大,可商业很发达,街边有不少叫卖的小贩,而且价格都很亲民。 女子最大的乐趣就是逛街,尤其是发现物价低的生活用品时,甭管手头有多少钱,都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去疯狂的进行购买。 我出生在现代,逛网站买东西用快递已经成为习惯了。当然,偶尔也会调味去逛街,而银屏生前没被二爷亏待过。我俩凑到一起,小到胭脂,大到摆件,从街头一路扫荡到结尾。 我跟银屏也不是瞎逛,为了今年能让士兵温暖的过冬,我和她在跟制衣铺的老板娘砍价,想在今天将过冬的衣服全部定下来。 城中士兵太多,夏衣城中仓库能自行解决,可冬衣山中城没有那么多库存。只孙姐姐和银屏二人忙,累死也做不出上万件衣服。而我又没做过衣服,根本帮不上一点儿忙。所以,城中都是赶在冬季前,计算过冬需求后,安排士兵地图炮式的去扫荡各个地区,分散委托制衣店赶制冬装。 之所以选择这么麻烦的法子,就怕量大太过惹眼被敌人发现。 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跟北海制衣店做交易。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个很实诚的人,没有因为量大而偷工减料。 “小子主家很满意,若再定制衣服,还会再来找大婶的。”我笑眯眯的看着有些动摇的老板娘。她知道这种大笔的买卖,如果不是跟兵营有点关系是接不到的,虽然价格又被我们压低了一些,但她依然赚了不少。 不管是放在现代还是古代,商家都喜欢有稳定的客源。因为这样不管是淡季还是旺季,他们都能赚到一笔可观的收入,更不用说我最初给他们的价格就不低,压低价格后,他们拿到的钱依然比制作一件普通的冬衣多。 “唉,你这孩子嘴皮子真厉害,好吧好吧,就按照你主家的说法,只是这个以后……” “自然还是会来找大婶的。”我给她打了保证,留下了定金,定好了来取衣服的日子。 定制冬衣是笔大买卖,荀彧看着我掏空了他的钱袋子,嘀咕了几句,似乎已经计算出了这次出门的费用,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可惜,他个男人是拉不住我和银屏的。 “哈哈哈,文若算了吧,她二人愿意买就买吧。反正买的东西也能用到,之前孙姑娘就说过厨房用具不合适,家里人太多,想换大一点的,做饭也方便些。”郭嘉很大方,还加入了我和银屏买东西的行列中,细数着城中缺少的东西。 这么一对比,倒显得荀彧小气了些。 每日辛苦管家务的荀令君不开心了,“回城后,奉孝来负责赚钱可好?” 郭嘉只笑,并不接他的话。 “文若文若你看这个。”我将刚才在制衣店内挑选的发带举起,递给了荀彧,“这个深蓝色跟文若你很配吧?我帮你买下了。” 荀彧抿着嘴看着我,一脸纠结着“拿我赚的钱买东西……”的样子。他看着我举着发带,眼中带着些挣扎,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扶额叹息一声对我道:“既然小谨喜欢就这样吧,等着把奉孝卖掉就能赚回来了。” “文若……为甚要卖嘉?嘉不值钱。”莫名中枪让郭嘉很郁闷的看向荀彧,可惜荀令君今天心情不好,不理他。 我跟银屏偷笑着,没想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荀彧也会说笑。 大概是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开玩笑,荀彧有些羞涩的咳嗽一声,将话题转开道:“咳,好啦。你不是要去祭祖吗?还不去?” “去是肯定去,只是这样空手去终归不太好。”郭嘉说完,视线扫过街道突然皱眉,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下子闪到了凌统的身后躲了起来。 郭嘉躲起来后,俩个男子从不远处走过。我目送他们离去,疑惑的扭头去找郭嘉,差点被他吓死。我惊道:“哇啊,你带面具干什么!” 刚才躲起来的郭嘉,不知道从哪儿顺了个面具扣在脸上。他身后的小贩还问他道:“公子买吗?” “买,再来两个。” 郭嘉从怀里掏了几个枚扔给了那个小贩,喜得那小贩立马又挑了两个递出。我和银屏人手一个面具,只是带着这个在街上走,这回头率实在是太高了些。一向大大咧咧的银屏受不了,她直接将面具塞给了姜维。就这样,我和姜维被郭嘉拉下水,陪着他带着个面具继续逛街。 姜维无奈,把玩着手中的面具问道:“郭先生是在躲刚才那俩人吗?” 我看着用面具罩着脸,看不到表情的郭嘉,追问道:“是认识的人吗?” 郭嘉沉默一会,叹息一声,以我能听懂的方式答道:“说的简单易懂些,刚才路过得那对,一个是嘉三舅子,一个是嘉的妻子。” “啊?”我已经懵逼了,刚才过去的那俩个不都是男的吗?有一个是女的?完全看不出来啊! “瑜记得郭先生是颍川的人吧?” “嘉是颍川阳翟人,可妻是北海郡人。”郭嘉说完,跟我们介绍道:“刚才那个拿剑的是嘉妻的三兄长,名叫生,而那个穿白衣的则是嘉妻,名叫白。” “那你说去祭祖,是去……”我见郭嘉点头,明白了他这次出行的目地。 原来是去祭拜妻子家的祖啊。 郭嘉看出了我的想法,无奈一笑道:“小谨别乱猜,嘉这次来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办。”他说完,顿了顿道:“今年小白会出嫁。” “啊?那……”听郭嘉这么说,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嫁的是嘉。” “那就好,那就好……”我为郭嘉松了一口气,可很快又反应过来喊道:“等,等等!” 你老婆要嫁人了,虽然那人也是你,可肯定会感觉很别扭吧! 不会变成修罗场吗——?! 郭嘉很无语的扫视跟我有相同想法的众人,说道:“你们不用这般看嘉,嘉没打算去抢亲。而且嘉妻的三位哥哥也不准这种事发生。” 周瑜突然出声问道:“那郭先生这次来又是为何呢?瑜不信你能坦然接受。” “有几个人能看到心爱之人出嫁别人。”郭嘉说完,顿了顿像是打哑谜一样笑着对周瑜调侃道:“周郎,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瑜被呛的抿嘴不语,虽然沉默赞同了郭嘉的话,可眼神却蕴含着被看穿了心事后的怒气。 我不想看他们吵起来,也不想郭嘉吃亏,做了和事佬道:“好了好啦,出门就好好的进入角色,还郭先生,周郎的叫,也不怕被人发现。” “呵呵,是嘉的错。” “瑜会注意的。”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都快,可我现在却觉得男人也可以这样。明明他们俩前一秒还一副要吵起来的样子,却在看见有书摊的后一秒,立马开始讨论起了山中城的藏书。 这俩个家伙到底把我的藏书阁搬空了没啊! “银屏有点似懂非懂。” 我安慰的挎上银屏的胳膊,说道:“没事,大人的世界我们不懂,还是乖乖逛街吧。” 银屏立马就开心了,“好来~银屏刚才看到有买点心的,……小谨我们去买着吃吧~。” 这是银屏第一次和我出门,很多地方都还不适应。不适应归不适应,她还没不小心叫出主公,再加上那彪悍的可以扫荡一片的武力值,倒是比在场的其他武将要让我觉得安心些。 “小谨你想什么呢?”银屏注意到我在出神,手在我眼前晃动了几下。我回过身来,答道:“啊,我刚才想,买些小点心捎回去带给孙姐姐怎么样?” “好啊,不过点心放得时间太长,会干掉,等着回家的时候再说吧。”对银屏来说,现在有二爷、兄长在的山中城,已经是她第二个家了。 我很高兴她能不那么在意生前的事情,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 “不过在哪儿之前,要先陪夏大兄长出去一趟呢。” 郭嘉听见我叫他假名,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忙道:“倒是带累大家陪嘉同往了。” 郭嘉终究不是妻家的人,所以祭拜从简来就行了。他只带了些点心,蔬果。然后租了辆马车,带着我们往山中城的那座山去。 他妻家的祖碑所立的地方,正是城下迷雾区最隐蔽的边缘地带。那碑很大,高约有两米,宽度大概四米左右,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着一些人名,从最顶头开始,一直刻到四分之三处。而我注意到,这上面刻着的人名全部姓“姬”。 站在我身旁的荀彧为我解释道:“姬姓是黄帝姓,也是周朝的国姓,只有嫡系子孙才能冠上此姓。” 我听后,脑中最先反应出得就是封神演义中的姬发。 “姬发?”我小声试探的问道。 荀彧听后点了点头,又道:“姬发是姬昌的次子,而奉孝妻子这一支是他长子姬考的后人。” “姬考?”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想想演义中姬昌长子的名字,立马就懂了。 “伯邑考?原来伯邑考有子嗣的啊!……从没有听说过啊!难道是历史太久远了,所以不可考究了?”我感觉这趟东汉之行比听历史课有趣多了。 荀彧继续为我解释道:“彧所知不多,若想清楚周朝之事,大概还要问问姬家后人吧。” “不用问,嘉作为女婿还是知道些。”郭嘉已经祭拜完,回来便听见我跟荀彧在讨论姬家的事情,他倒也大方,直言道:“姬家嫡系向来低调,走的是‘谓人能清虚无欲,则道心自生。’的路,所以姬考才没继承皇位。只是古人崇尚立长,所以长子必死,不然次子如何上位?” “别说了,感觉知道的太多会被灭口。”这段时间我知道的事情,简直颠覆了学到的历史知识。 郭嘉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主公别乱想,姬发没对他下黑手,姬考当年是自愿早逝,他深知自己性子不适合皇位,宁可隐姓埋名带妻儿游览大江南北,晚年时,便带着他这一支嫡系来到了北海,自此就再没离开过。” “这么一想也是,毕竟封神演义只是神魔小说……”我发现自己在这上面较真真是太傻了。 可郭嘉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又开始怀疑起来。 “说起封神演义,嘉记得听人说过有一座五指山,山下压着一只石猴。” “这个彧也有耳闻。” 不只是郭嘉和荀彧,连姜维都道:“以前在巴蜀,刘君上还派人出去寻找过,曾经找到过一座五指山,只是每每入内总是莫名又走出来。” “这么说来瑜也听说过,只以为是瞎传的。” 就连关银屏,朱然和凌统都说自己有听说过。 “……”我十分怀疑的扫过他们的表情,可是每一个人都很认真,不像是骗着我玩。 “你们别闹啊。” 他们互相对视,齐声道:“没闹。”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孙悟空吗!!! 第71章 北海篇(二) 大圣存在的消息太刺激了,可是冷静下来后,我感觉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话音落下,大家齐齐看过来。其中,荀彧、郭嘉、周瑜和姜维他们四个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说什么,只笑不语。 “既然有孙悟空存在,那也该有其他精怪吧?为啥我一只成精的都没见过?野兽也只听过狼叫。” 实际上,我每次出门都很少能见到老虎和熊,在水边不远处扎营的时候,只能偶尔听见狼叫。野生动物简直少得出奇。尤其是我住的山上,能看到鸟,狐狸、兔子一类的动物,却绝看不到食肉类的。 银屏听我这么一说,也很好奇起来,“真是呢!” 她话说完,她旁边的朱然无奈叹息,反问道:“银屏你真的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吗?” “什么?”银屏呆萌的歪头看着朱然,看的他脸色微红的扭开头,才一脸茫然的又看向我。 可她看我也没用啊,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扭头求助的看向那四个知道的,却什么也不说,就看着我们卖蠢的家伙。 周瑜先绷不住,笑出声来道:“呵呵,真难为俩位先生照顾着小谨,没让她被人给拐走了。” “……”我很不爽,现在很想打周瑜的头怎么办? “小谨只是从未往那上面想而已。”姜维出声为我说话,小声对我解释道:“吾等虽然外面看着与常人无异,但终究与——有些差别,所以敏感的——都会下意识的回避,所以小谨才看不到虎、熊和狼,而那些小的,只是知道自己无力逃跑罢了。” “原来如此!” 虽然姜维话中回避了“人”这个字,但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感情是他们身上气场在作怪啊,真是出门旅行必备的好物啊。 懂是懂了,可我还有问题,“那精怪呢?” “这件事自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过可以肯定那座五指山必然隐藏着什么。只是位置……”荀彧说着,扭头看向姜维,希望能从他哪儿知道些什么,最起码缩短一下搜索的范围也好。 然而姜维却摇了摇头,歉意道:“此事维帮不上忙,维虽然是搜索过那座山的人,可如今记忆残缺,无法忆起那些事。” 一直安静的凌统出声道:“这多半也是人为的吧。” “伯约之前跟银屏一样都在那人手中,就像是银屏没有嫁人后的记忆,伯约可能也……” 银屏说完,朱然上前安慰得拍拍她的肩膀,顺势揽住心情有些低落的小姑娘压在怀中,安抚道:“银屏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记住也罢。现在开开心心的每一天不好吗?” 我鄙视的看着趁机吃银屏豆腐的家伙。 你当然开心了,银屏记不住不就给你很大的机会了吗?!我有些后悔带他出来了肿么破! 朱然注意到我的视线,有些羞涩的放松银屏,咳嗽一声道:“那个……小谨,然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准叫我小谨,你这个连我的人都敢碰的家伙。”我感觉自己的额头一定爆了十字青筋,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狰狞。 朱然被我说的一脸懵逼,突然反应过来看看旁边的银屏,了然后,紧接着一脸胃疼的表情。 “小……”朱然已被我弄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才好。 “小谨别欺负他了,怪可怜的。” 银屏完全不知道朱然的心思,看着装可怜的朱然心就软了。 银屏你这么单纯!妈妈我很担心啊!你这么单纯会被朱然这个坏小子给拐走的!妈妈不允许啊!爸爸和哥哥也不会允许的! 我越来越想给朱然使绊子了怎么破! 男神脸怎么了!拐我家妹子的都是邪道! “我身边好不容易俩个治愈系的妹子,居然敢窥探,问过我了没。”我嘀嘀咕咕着,周围除了荀彧和郭嘉外都是习武的人,耳力各顶个的好,离着远多少也能听见。 银屏听后,一脸震惊的扭头看向朱然,脸色噌的一下就红透了,瞬间躲到了比她高的姜维背后,再不敢露面。而朱然看到此情况,自然是一脸欣喜攻略有望的表情。 等等…… 我刚才是不是无意间帮了朱然一把?! “主公欣然的接受就好了。”姜维倒是看得开,微笑着接受了前东吴大将要拐二爷宝贝女儿的事实。 虽然银屏的幸福是最重要的,可我就是不爽朱然那个得意的样子。 姜维对我微微一笑,小声道:“小谨只要欣然接受便可。关兴有拜托维特别关照一下东吴某个大将军,所以你无需担心这些。” 呵呵。 朱然你舅子要坑你,我也救不了你了。 郭嘉听着我俩暗自结盟要坑朱然,只能无奈的摇头,转开了话题道:“就像是文若说的那样,那座五指山实在是让人在意。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派人去查那座山的事。不过,等这次事情办完后,嘉会试着派人出去看看,运气好,说不定就中了呢。” 我懂郭嘉的意思,没有精怪却有五指山的故事在,那会不会是深井冰徒弟的大本营呢? 见了深井冰这几次,我没从他身上感觉到那所谓的仙气,不过他那些神乎其神的能力,也不像是普通人能会的,他教出来的徒弟也该有点能力才对。那么按照姜维说的那样,让上山的莫名其妙又下山,那样说神奇的能力应该很容易就能办到吧。 而这座山的传闻,不管是他们生前还是死后都有。那我是不是可以猜想,他们生前,深井冰带着徒弟在那山上住,而死后,深井冰被徒弟干翻了,然后被徒弟霸占了山? “小谨想什么这么出神呢?”郭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猛回神,抬头对他笑笑。 “在想那座山会不会是把我抓来的人所有。” 郭嘉轻笑道:“然后,被那人霸占了是吗?” 我沉默的看着他,挫败道:“你赢了。” “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奉孝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带了什么buff的东西啊?”如果有能让智商up增长的东西,请不要客气的给我来个999。 郭嘉答道:“bu……什么的嘉不太懂,不过猜中小谨想什么并不难啊。” 我感觉心脏受到了会心一击。 “可能是陷阱。” 凌统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我打击的体无完肤。紧接着,荀彧也道:“虽然凶险可不失是个能逮住对方尾巴的机会。” “若是能成功,就能省不少事了。”周瑜也摸着下巴加入了讨论中。 他们几个虽然没明说,可一看就打定主意要从这座山下手,只是搜索山也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东汉末年的地图可大了,未知区域一点点搜索的话,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 “如果能让对方再次露出马脚就好了……” 姜维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个亲和力挺强的人,但是谈论到事务方面的问题,跟上战场就会变个人的赵云一样,他低头认真思考时的样子很有魅力。而且主意一点儿不比郭嘉、荀彧少,该赞一句姜维真不愧是诸葛亮教出来的。 “好啦,这种事回城中讨论也来得及,如今重要的是陈留粮草。”郭嘉出声,将这个话题暂时打住。 我们在马车上讨论着,向北海城行进。 只不过,车行出迷雾区后,出了点事,我们与五十来个人打了面罩。他们虽然穿着得是普通百姓的衣服,可脑袋上、胳膊、腰带有标志性的黄巾。 妈妈呀,出个门都能遇到黄巾贼,我的运势是不是又变差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坐在我旁边的郭嘉掀开了车帘,他向外望了眼,低声道:“他们大概是来探查北海城情况,顺便给孔融添添堵。啧,真是麻烦……也不知道他们是那边的人。” 郭嘉有些烦躁,看样不怎么赞同与那群黄巾动手。 “下车看看吧,若能说服最好。”荀彧打头下了车,我紧跟在他身后也下去了。 周瑜、凌统、朱然和姜维都骑马护在车边,姜维见我们下来,催马过来问道:“俩位先生怎么带着小谨下来了?”他说落,最后的银屏也蹦下了车,手中还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小铁棍,一副“赶快解决那些家伙好回城休息”的表情。 荀彧扫视了一下戒备中的黄巾贼,安排道:“各位将军下手别太重了,吓唬吓唬他们便可。” “先生心中所忧,吾等懂。”周瑜作揖,催马上前,对那群黄巾笑眯眯的道:“吾等不愿与诸位动手,可当作未看见诸位,不知阁下们意下如何?” 那五十来人中,似乎是头头的俩个对视了一眼,他们带着身边的士兵向后退了几步,可并没有离去。 “他们在顾虑我们会不会去跟孔融告密。”郭嘉小声对我解释道。 我向银屏靠了靠,小声问道:“那怎么办?要是动手了,会不会有影响?” “只要不全打死就行了。” 荀彧一脸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来,让我控制不住的打了个颤。 而周瑜不知道是听见了荀彧的话,还是跟荀彧想的一样,见对方不肯走,又道:“既然诸位不肯放行,那吾等便不客气了。”说完,催马上前,挥舞起手中长棍扫向黄巾贼。 其他人为了早点结束战斗,一拥而上,我身边只留下俩个文弱的,以及一个银屏。 我们这种老弱病残的组合,自然引起了那些黄巾贼的注意。 “啊啊走开啊!!”银屏武功不错,可是一个人面对五、六个黄巾,被缠得根本腾不出手来保护我们。 郭嘉用装饰的佩剑挡了一下偷袭,可他身子骨差,无力抵抗住这群在地里干活的糙汉子,受力后,向后退了三、四步被荀彧扶住了后背,才稳住。 荀彧有些担心的问道:“行吗?” “有些棘手。”郭嘉拧眉,看着面前对我们露出狞笑的黄巾。他现在浑身紧绷,眼睛一直不敢离开那群还未动手的黄巾,挡在我和荀彧前,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 荀彧无奈道:“是问你的身子扛得住吗?” “尚可。” 荀彧对郭嘉这种关心的问候,简直要闪瞎我的太氪金狗眼。我趁着他们挡住黄巾贼的视线,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姜维已经解决掉不少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很快就能赶过来。不过,距离我们很近的那些黄巾贼,可不会等他催马来。 “小的们动手!别让他们回去给北海报信!”头戴黄巾的大汉说着,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挥砍过来。 “一会文若你带着小谨先走,嘉挡住这些人。” “彧不会丢你在这里。” “你们俩够了啊!戏这么足!” 淬不及防就被他们俩喂狗粮,我虽已脱团,可跟喜欢人在分隔两地中啊,你们这样硬喂让我很烦躁啊有木有!本殿现在欲求不满中啊你们不造吗?! 这人啊,脾气一上来就会脑袋发热,一发热就会做出一些自己平时不敢去做的事情。 那大汉挥舞着大刀砍过来,荀彧一把夺过郭嘉手中武器,抵住了那大汉一砍。我趁机掏出怀里的棍子,向地上一甩,那短棍发出咔咔的声响,从二十厘米瞬间增长了两倍,金属的表面泛出银光,被我直接抡起甩向了那大汉的脖颈。 因为之前一直出事,这次下山我特意带上了放在包里得防身的甩棍,以备不时之需。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甩棍纯金属,虽然重量无法媲美东汉末年的武器,可坚硬的质地甩在别人的脖子上,你可以想想是多么的让人回味无穷的感觉。像是银屏那种力气大的,可直接致命,而我这种力气小的,可以打懵人。 大汉被我打的整个人都愣了,他旁边冲上来的小弟,也因为我毫无形象可言的骂街懵逼。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危啊!本殿也是学过防身术的!” 我毫不客气的举起甩棍,一边说,一边对着大汉的脑瓜一顿猛捶,捶得旁边的郭嘉和荀彧都傻眼了。 姜维和银屏快速赶回来,用手中武器干翻了那群家伙。黄巾贼损失惨重,有几个被有意放行逃了出去。我用脚碾压着地上的黄巾贼,试着平复下刚才被他吓得噗噗直跳的小心脏。 “欺负文若文弱!也不看看他是谁罩着的。”我说着,又碾了碾那人的脑袋。 对待打劫、流氓和想你死的人,完全不需要手软! 郭嘉当即拒绝要回荀彧手中佩剑,对我道:“如今嘉也毫无反抗能力,还望主公保护一二。” “哈?”我看着郭嘉理所当然的样子,内心是崩溃的。 这还要脸不啦——! 第72章 北海篇(结) 祭祖回来的当天晚上,郭嘉就发烧了。 明明白天他还活蹦乱跳的,谁知道吃过饭,拉着周瑜一起下棋到半路,执棋的手臂突然就砸在了棋盘上,之后便是浑身发热,像是被火燎过了一般,然后就开始发起了高烧。 根据我的观察,郭嘉生病大概有二个点;第一是换季的时候容易感冒;第二就是一连好几天休息不好的话,会精神不济。可这次生病以上两点都不符合。换季早就过了,而荀彧又一直看顾着他休息,疲惫就更不可能了。 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他不会是被我吓的吧?” “小谨别乱想,奉孝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很可能是白日挡下的那一击,让他有些力不从心才会生病的。”荀彧安慰着我,取下郭嘉额头上的手绢,转身去水盆里用热水烫了烫。 我用手背试了试郭嘉额头,回头对荀彧道:“文若,奉孝的体温比刚才更烫了,凌统还没回来吗?” 荀彧抬头看了眼门外,对我摇了摇头。 “还未。” 凌统出去请大夫的时间并不长,郭嘉的体温在这段时间从有点热,到了烫手的地步。正常讲我没事的话,他也不该出事才对,可是…… “文若只要我没事你们确定都没事是吗?”我很不安。 “奉孝要是知道自己生病让小谨乱想,大概也无法好好休息,吾等静静得等大夫来可好。” 我抬头看看荀彧,同意的点了点头。垂目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自己脖间露出的那段红绳。这是串着我那三枚五铢币的红绳,是深井冰给我用来防身的守护符。 虽然深井冰告诫过我,一定不能摘下它,可是非常时期非常对待。我将五铢摘下,塞进了郭嘉的掌心,帮他握拳攥好守护符。 希望这道保护也能保护好郭嘉。 不知道是守护符听见了我的愿望,还是它本身就拥有着可以祛除病痛邪祟的能力,一直被我贴身佩戴该沾有我体温的钱币,到了郭嘉手中没一会变得冰凉。 我能感觉到这种温度从郭嘉掌心开始扩散,直至他的全身。 荀彧将手绢搭在郭嘉额头时,他注意到我将五铢放入郭嘉的手心。他还以为我是太担心了,轻声道:“小谨莫担心,奉孝会好的。” 荀彧并不知道,我的五铢真的在起作用。 深井冰当初给我这个护身符,是用来抵住武将、文官附身后,榨干我的活动力,就相当于是保护我的健康了。而现在它离开了我,我自然又开始受到附身的影响,脑袋开始犯迷糊,眼前有点发花。 困倦袭来时,我猛地甩甩头,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处。这样做的作用虽然并不大,可多多少少能抵制住一些倦意。 “小谨你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彧会照顾奉孝的。” 荀彧平日里说话就很柔和,现在不想吵醒郭嘉特意将声音压得极低,听上去就像是一首催眠曲,有着恐怖的精神攻击力。 “唔……”我很难受,眼皮已经睁不开了。我趁着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赶快将五铢拿出来重新带在脖子上。 五铢回来,我的困意很快就褪去,然后,我又将五铢摘下来塞进郭嘉手中,如此重复多次,等凌统带大夫回来时,郭嘉的体温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频繁的在疲惫和满血两者交替,我精神实在是扛不住了,跟着银屏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 我早早得就跑来郭嘉的房间,一进屋就看见他已起,正跟揉着太阳穴的荀彧谈话。 他见我来,笑着招呼道:“小谨早啊。” “早。”我随便打了个招呼,上前试了试他的体温。 别看郭嘉平日里不拘小节,睡觉也不在乎被人看,可是真遇到被碰了,也会跟普通人一样呆愣住,随后惊得浑身僵硬,不知道眼神该往哪儿看。 “我只是试试你额头的温度。”我收回了手背,跟荀彧询问了一下昨日大夫的诊断。 因为昨夜大夫来时,我就跟银屏去休息了,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荀彧答道:“大夫说并无大碍,只是奉孝体制羸弱的关系才会生病,喝几副药,不可吹风,不可劳累的在屋内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今早他已经去为奉孝熬药了,大概一会就会来。” 我听后松了一口气,对床榻上的郭嘉道:“奉孝你好好休息,陈留的事情我去就好。” “不劳烦小谨,让文若去便可。”郭嘉扭头看向身边坐着的荀彧,交代道:“文若这趟劳烦你了,这些人中只有你对曹操了解至深,你愿意去的话,必然会马到成功。” 荀彧皱眉,沉默了一会,叹息一声答道:“你本来也是打算让彧去的吧。” “唉嘿,被发现了啊。” 郭嘉装可爱的用拳头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丝毫没有被荀彧抓包后的窘促,他继续道:“文若你去的时候,把关姑娘和姜维留给小谨,切记,万不得已你千万别露面。嘉会尽快好起来,赶去帮你。” “无妨,奉孝来不来都一样。” 荀彧说着起身,对我作揖道:“小谨,奉孝就拜托你看顾了,彧前往陈留会尽早归来。” “你路上小心点。” “嗯。” 我目送荀彧出了房门,没多久,便听见他找了周瑜、凌统、朱然他们三个,他们带走了所有士兵,当日出发前往陈留,准备守株待曹操了。 一下子离开了不少人,郭嘉又因为生病行动不便。 如果是平时我大概会心里没底,不过这次我并没有这种感觉。因为,这次照顾郭嘉的人,是我熟人——华佗。 当初将华佗带回来时,他并没有跟我们山上,而是在到达琅琊的时候,郭嘉就提议将他放在北海城,有事可直接去城中找人。毕竟山中城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刘协和玲绮还小,没什么机会下山来,可华佗不一样,他在一个地方呆不住,万一被敌方的人跟踪,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在北海城买了一座小宅,让华佗和他买来的小药童住在那里,平日里,他会去城中的医馆坐诊,没事的时候就教教身边的小药童学医,小生活过的可滋润了。 要不是凌统把他请来,我都要忘记华佗暂住在北海城中的事。有他在,郭嘉身体的恢复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低头用小刀削着手中的蔬果,手背上好像还能感觉到郭嘉那比我还要低的体温。不是赵云那种暖烘烘的温度,而是一种刚从空调间走出来,皮肤凉凉的温度。 “给。”我将削掉了皮的果子递了出去。 郭嘉接过,感叹道:“小谨你这般照顾嘉,嘉甚是感动啊,要不然……嘉以身相许?报答小谨的恩惠?” “不要。”我有赵云了,不需要第二个暖床的。 “唉,有了赵将军后就不要嘉了吗。”郭嘉一脸深受打击的表情,如果不是他嘴角上翘,很悠哉的啃着手中的果子,我大概会相信他也有那种心思。 他啃完果子,吸吮完了指尖的汁水后,又道:“对了,嘉不太明白,为何小谨这次不带赵云呢?” 自然是怕不小心就变成恋爱脑啊! “难道是怕因私情耽误事?”郭嘉一语命中了我的担忧,顿了顿继续道:“看来是嘉猜中了呢。确实,小谨这般做也正确,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越是制止的话,反而会不好。” 我看着话中有话的郭嘉,他却只笑,不给我解答。 几日后,荀彧传来消息,曹操的军队已经开始行动,多则十天,少则三天就会出城攻向濮阳城。 我本想要即刻出城去跟荀彧汇合,好早点截获陈留粮草回城去。 不过,郭嘉却拦住了我道:“小谨别着急,曹操大军出城那日再赶过去也来得及,文若现在来信,是让我们做好接应他的准备。要劳烦姜维先跑一趟琅琊,将营内送来的兵带往武平,嘉与小谨和关姑娘,会在哪里等你。” “末将领命。”姜维作揖应下,当日便出发前往琅琊。 姜维离开没多久,我们也收拾了一下,隔天退掉了房间,启程前往武平。 因为现在我身边只剩下银屏的关系,郭嘉让探马开路,避开了很多山贼盘踞和黄巾贼活动的地方。虽然这么做行动迟缓,可相对安全一些。 五天后,我们抵达了武平。 凌统在城外接了我们,带我们去了荀彧早就准备好的酒家入住,然后将陈留的事情告诉了郭嘉。 “先生现在在陈留不太方便出来,派统前来告知。昨日曹操的探马已归来,三日内,曹操必然攻向吕布,曹操动身的两日后,便是吾等行动的日子。” “嘉已知晓。”郭嘉说着,提笔在一册空白竹简上写下几行字,他将竹简捆好,交给凌统,说道:“凌统你将这个帮嘉带回给荀彧,他见到竹简便知道嘉的想法了。” 凌统领命后,就赶回陈留去了。 我好奇的对他问道:“奉孝你写了什么啊?” 如果只是给荀彧提供几个可用的指令的话,他直接让凌统带回去口信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写竹简的。可是却特意的写了竹简,总感觉那竹简应该很重要。 郭嘉放下毛笔,对我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一道曹操新手写的请求粮草支援的信了。” “……你好坏,居然模仿曹操的笔记写粮草支援信。”等曹操得到“他”写的信,还不得哭晕在厕所里啊。 “呵呵,小谨廖赞了。” 第73章 徒弟(番外) 道士修炼,是想成仙。然而,这条路很困难,通常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走下去。 普通人修道总是不可避免这个“欲”字,无法压制自己心中负面的想法,那么终将在最重要的地方半途而废,导致前期的所有努力宛如昙花一现,终生再没有飞升仙人的机会。 天主教的七宗罪被修道者体现得淋漓尽致;贪婪的人得到这份力量,就会想要更多,他们会因为疯狂的追求力量而误入歧途,他们傲慢,以为天下就只有自己最强,他们用“暴”压制一切不顺心的事情,最后,堕落成道家之耻;而懒惰的人得到这份力量后,比贪婪的人还要疯狂,他们无法抵制住心中的“欲”望,会将剩下的几个罪全部一一实行。 修身,修心,度已度人,普化众生、布道传教方为修道之路。其中,在聊斋中有记录的崂山道士算是比较有名的。 我的师傅是崂山道士,已经修成正果,只是同辈中没有一个跟他一样成功的。师傅除了避世的师祖之外,再没见过其他仙人,变成了唯二一个正果的仙人。他有气护体,懂阴阳八卦,还会些法术。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脑残还很容易被骗。不过,大概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才不会想那些同门那般堕落,能在修道这条路上一直前行不曾歪斜过吧。 然而,道教无法传承的话终将走入陌路,师祖已经教出了师傅,担子一撂下就跑出去玩——云游去了。 被留下的师傅太蠢,学着师祖的法子也广收徒弟,曾经创造了门徒多达几百人的记录,然而这些人中,没有一个和他一样成功的。 师傅避世太久,并不知道世间有“然并卵”这三个字。 几百个徒弟,全部都在最重要的时期走偏,他们仗着那点法术,仗着师傅好脾气叛出门,在社会上乱用能力。 或偷,或骗,或用能力创建新教,甚至把法术当戏法用。 几百人啊,全部折在了修道的路上。师傅一边心疼的收拾着那些不孝徒,一边认真的寻找着更适合的传承人。这一晃就是千年,那些法术不扎实的门徒早已死亡,而那些明白自己还未真正领悟道的人,再无挽救的机会,因为他们已经走向了道的另一边——魔。 师傅在教导我时,总是一刻不停的说着那些失败的例子,以防止我走偏。 从被师傅选中的那日起,我便知道,我一生注定不该如此平凡的度过。师傅说我先天条件优秀,适合修道。只要在年轻的时候认真修心、修身,不出几年必然能入门,超过师兄、师姐们。 “那我还能跟女人啪啪吗?” “胡闹!道者要修身!那,那般事……” “狮虎你是万年童子鸡吗?” “……”师傅满脸通红,看来是被我说对了。 修道或许真的很有趣,想想剑三游戏中的道长,那羊绒绒耿直的感觉,应该能勾搭不少迷妹。顺便说一下啊,师傅颜值挺高的,只要他别被骗的话,不变成那么邋遢的样子的话,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比剑三中的道长,还要禁“欲”,让人有一种腿软的感觉。 可修道要修身,我又不想当万年童子鸡。 “你若是成仙,可教女徒弟,不就……” “师傅你误会了。我想要的不是一辈子被个母老虎管着,男人对伴侣的要求自然是颜值越高约好。不过太过的话自己会自卑的。” “徒徒,你这个想法有点坏啊,难道不应该找真爱?” 师傅真是个天真的人,这个年头去找真爱?有几个能成功的。 “师傅别看八点档和童话故事。生活没那么浪漫,最初的感情再好,也无法阻挡时间的磨灭。” 我这种还算好,还有比我更不要脸,仗着自身条件好,拐了个居家不好看的,又拐了个漂亮乱花钱的,跟流氓有什么分别?耽误人家好姑娘。 我不是直男癌,对伴侣也不要求多么忠贞,我可以给她一切想要的,只要求她漂亮能奉承我。却觉不会让她修道,因为不小心成功了的话我会很累,不小心学坏了的话,我会更累。 “……你是不是被伤过啊徒弟。” “你想多了。” 尽管我全力去阻止师傅别乱想,可是某人的脑补能力实在是厉害,不管我说什么,他已经认定了我被人伤过的事实。 我明明只是看破了尘世间的种种而已,为什么偏偏要被误会被伤?脑补要不得啊亲。 师傅做人是蠢了点,啊,不对,他已经不算是人了。做仙人是蠢了点,但是作为老师还是很认真的。怕我学不会,总是详细的讲解,有时候连施展法术的心情也会讲出来。 有时候会觉得有点烦,不过习惯了之后,看着师傅那张脸听的话,就不会觉得那么难熬了。有段时间我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师傅掰弯了。 我学习法术很快,以前的师兄、师姐们要练习一周的法术,我只要一天便能熟练掌握。这种学习的速度,会让人很快对法术产生无聊感,而变得怠工不愿意继续认真的学习。入门还没三个月,我已经掌握了师傅大半的能力,之后,便每日混迹在人群中,对那些社会渣滓恶作剧。 看他们一个个落魄,我身心愉悦,有一种自己变成英雄自满感。心膨胀后,我的行为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严重的时候,那一整个诈骗集团无人生还。 天使的堕落,大概不过如此吧。 不过我很聪明,从没让师傅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依旧在他面前装得怠工。 正义感被满足后,我便又开始觉得自己力量不足,开始渴求起了更强的能力,最好是能让一片土地从版图上消失的能力,这样我就可以除掉很多碍眼的家伙。 我在师傅出门时,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了很多有趣的藏书。 厌魅、傀儡制作、鬼使役,这些书明显就不是正道,内容更是大半都被黑笔涂抹掉了,但是并不妨碍我摸索着学习。 我需要这些,这可比那些布雨、催生植物的能力要好太多了。 我要…… ——成为神! 这种话放在现代说出去的话,就是个中二病。 可是中二病的定义是无法满足,而做出的幻想。可我能办到!只要再多学会一些,我便能成为真正的神明,将人类踩在脚下,统治他们——! 只有这时候,我会感谢古代的奴隶制度。 是的,让古代的奴隶制度继续延续下去,然后,已经能获得长生的我来做他们的主人。 一位仙人主子——听上去很不错呢? 虽然准备这么做,可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有点困难。 我还没自满到认为自己可以战胜师傅。而且建立国家需要战斗力,最方便的地方就是去武将、文官多的东汉末年去抓灵魂用。 将在东汉末年死去的灵魂唤醒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但是在哪儿之前,为了防止不被师傅打扰,我在他身上下了厌魅,以确保自己还未有能力打败他前,能回避他。 聚灵是件麻烦的事情,人有三魂七魄,想要一个完整的灵魂,大概要聚魂一个月。集齐后便可以塞入傀儡中,最后被塑形成功抽出灵魂,以傀儡作为控制他们的媒介,让这些灵魂乖乖的听话去办事。 我选了很久,为了防止流失人才,干脆用了短命的郭嘉先试验一番。 制作的过程相当成功,可以说是我做得最成功的一个傀儡,成功到他会有生病buff,不能频繁的使用。然后,我又试着制作了一个曹丕。也很成功,成功到他有些不听话。 只不过,按照这个速度制作下去,几百个武将实在是太费时间了,我没有那么时间可以浪费。 我试着不将三魂七魄都聚起,做了一个关银屏。 很成功。 她生前的能力被完美的保存了下来,而且比前两者更听话。甚至听话到不会对我的命令有任何怨言。然而,唯一的缺点是,她的记忆是不完整的不说,还是个无口系。 长着那么一张可爱的脸却无法笑,略有些可惜了,不过这种事情无所谓,东汉又不是她一个女子,之后貂蝉、大小乔,只要我想便可以将她们一个个都聚魂出来。关银屏只要有强大的战斗力就够了,她可不适合做花瓶。 关银屏成功后,我又试着将关家的人都一一聚魂了出来。 当我看到两米多高的关云长宛如雕像一般站在眼前时,我的心情是兴奋的。 我安排了关羽、郭嘉前往黄巾贼那里,根据情况将黄巾贼提前连根拔起,然后我会将那些残兵接手过来,在灵帝沉迷于温柔乡时起义。 只要有关羽他们在,几个愚蠢的诸侯我随时可以暗杀他们。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黄巾贼平安的按照历史的轨迹存活了下来,而我的关羽和郭嘉却悄无声息的消失掉了,没有任何的征兆,就那么人间蒸发了。 我安排了最新聚魂的甘宁和关索去找,然而一无所获。 “贾诩,你说会不会是师傅?” “您多心了。”贾诩只笑,完全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贾诩是我最近才聚魂成功的,他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神如湖水般平静,总是安静的注视着一个地方,连说话都给人一种很稳健的感觉,他会把你拉入他的那个步调中,然后用丰富的经验让你知道蠢与聪明的差距。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贾诩那个调调,若不是他对我还有用,我会直接将人扔进炉子中,让他好好回顾一下生平,磨掉他的那些棱角。 黄巾贼的事情可能只是一时大意的关系。 虽然损失了关云长让我有点心疼,不过等着聚魂了吕布后,关云长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吕布的聚魂一直不太顺利,可能是灵魂散的太远了,不过其他几个倒是出来了。 朱然,陆逊,姜维,周瑜。 这次我安排了七个出去,准备在董卓拥立献帝时,给自己伪造一个身份,拿下玉玺后,再一次执行起义。 然而这七个人,也一个个的折进去了。 我终于察觉到,最初的关羽和郭嘉消失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妨碍我! 他拥有着与我相同的法术,不,他的能力更完善。我一次性操纵七个灵魂已经是极限了,他却能驱使九个,或许更多?! 那个人的能力很可能已经超过了师傅。 师祖? 我从未见过师祖,只从师傅口中听说过这个人,当今能有这般能力的,除了他之外不作他想。如果真是师祖,我就危险了。我不太敢轻举妄动,安排甘宁和关索小出去探查,一有情报就赶快回来报告。 那人很不好对付,洛阳城时我不只是前后损失了七个武将,玉玺,董卓和刘协全部被他弄走了!他竟然改变了历史! 董卓提前死了,历史会变成什么样? 刘协也没了?汉室子嗣彻底断绝了……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慌乱之下,我快速的聚灵了一个董卓和刘协,将他们送去了长安,并用自己的能力洗掉了一些人的记忆,还制造了一个玉玺让孙坚带走。 历史恢复了原来的轨迹,我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只是那人一个玩笑般的开始。 曹操在攻打吕布的时候,粮草告急。 这一年该是吕布被杀死在白门楼的日子,可是曹操后方的粮草却不翼而飞了,那么多的粮草最终只剩下两石在仓库里,其他全部人间蒸发。 文鸯和魏延来报告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钟会给我带回了曹操亲笔写得求粮竹简,曹操的亲兵还没去,可粮草就那么没了!为了让吕布死,我不得不布雨、催生植物,给曹操创造出粮草,让他的亲兵押运给他带去,以防止我所知道的历史出现偏差。 然而做完这些,贾诩却轻飘飘的给我来了一句。 “您已经入套了。” “不可能!我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我决定了,我要聚魂诸葛亮,司马家,曹家,刘家,孙家,我要反击! 第74章 姬家篇(结) 荀彧在陈留主导的坑曹事件,我没能见到现场版略有些可惜。不过离开武平与荀令香汇合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背后押运着满满的几十车的粮草。凌统领头、朱然持弓骑马走在中,而周瑜则在最后压尾。 荀彧从马车上跳下来,来到我眼前作揖道:“主公,粮草已备好,以及——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直接交到了我手中。我打开了钱袋,看到里面装了满满一袋子的五铢币。 “啥意思?”我茫然的抬头看着荀彧,很不理解他莫名其妙给我一袋钱是要干嘛,还是他平时用的那个钱袋。 我是没什么机会用到钱袋的,每次出门都会有专门拿钱的人跟着。第一次出去是夏侯大叔,第二次出去是吕布,这次出门则是荀彧,荀彧不在就改成了郭嘉。我想买什么东西,只需要回头喊一声他们的名字,便会有人来结账,根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果然古代男子信奉的是女主内男主外吗?不留小金库就这么主动将所有财产都上交啊!现代有几个男人有这种觉悟啊! 真是让人有一种想嫁的冲动! 我不禁感慨道:“会养家的好男人啊。” 荀彧微微一笑,并理所当然的对我说:“零用钱。” 一颦一笑,如沐春风。 万年严肃脸居然笑出来了啊!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并且控制不住的面颊泛红,浑身燥热,有一种要拜倒在这男子面前当他迷妹的冲动。 “零用钱?”呵呵,我居然有零花钱了…… 我都快不会思考,就连说话的方法都要在荀彧这一笑下彻底忘记。 “呃……都给我?” 荀彧见我傻不愣登的,无奈一笑继续道:“还有彧身后这些粮车。” “呵呵……”谁来救救我,打我一拳也好,或者给我个赵云。要是再不来个帮忙的,我会深陷荀彧迷妹中的!只有这个不行! “文若,只主公有吗?” 荀彧听到郭嘉的询问,摇了摇头,答道:“那是全部的。” 他一听没自己的了,跑到我旁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正确的来说是看着我手中捧着的那一大袋子钱币。我从袋子里掏出一枚,示意他摊手,将那枚钱币放在了他掌心中。 “给奉孝你的零用钱。” 虽然只是一枚,可是郭嘉却很开心的哈哈大笑出声来,捧着钱币道:“嘉一定好好保存这枚币,一定用绳串起来。” “你是笑我脖子上的三枚钱吗!”我轻轻打了郭嘉腰一手刀,结果他笑的更加开心了起来,扶着身边一脸无奈的姜维肩膀,用手遮挡了一下唇,继续道:“哈哈……这个事嘉可以玩一年。” “下次没你的零用钱。”我说着,又给了姜维两枚,给了关银屏十枚。周瑜、朱然、凌统和荀彧也都有两枚。 郭嘉看着手中一枚,又装可怜道:“主公,为甚只有嘉得一枚。” “你那一枚我贪了,留着买点心吃。” “噗,好吧好吧,那就让嘉的那一枚给主公买点心吃好了。”郭嘉被我逗得笑得不行,一路上动不动就喷笑出来。 不过,有他这么打岔,我也没之前那么在意荀彧笑了。 荀令君一笑简直是人间大杀器,哪怕是对他没兴趣的人,看到了都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宛如恋爱中的少女那般。不过从这之后,我就再没看见荀彧笑了,他见我只会皱眉,当然这是后话。 粮草到手了,剩下的就是转手卖掉。 这件事情周瑜去办了,他装作商人,听了郭嘉的提议,将粮草分批卖给了姬家。因为粮草只有进入姬家,才能不被人怀疑,只有姬家有这个本事买下这些粮仓,并将它们扩散卖出去。 姬家财大气粗的买下了我们所有的粮草,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卖出。那些被姬家买下的粮草被发往北海各处,供给那些贫穷的人们。每一家可能分到的粮并不多,却足够普通的一家三口度过一年。北海郡人对姬家感恩戴德,连孔融都对他们家尊重三分,甚至亲自来询问粮草分发的问题,是否需要他派人帮忙。 凌统曾试着去询问周围的人,想要看看这个姬家到底如何厉害。结果每一个他问到的人,都给姬家打掩护,胡乱将话头带过去,像是生怕凌统是来找姬家麻烦的。 这里的人们深知姬家想要避世,就连最耿直的庄户人,都愿意为姬家说一次谎。 郭嘉每次看着凌统饶有兴趣的表情,就会说:“放弃吧,他们家自始至终都心怀天下,能做到这般只此一家。这里的人不会出卖他家的,如果你继续问下去,孔融便会出面了,姬家的善举可是帮了他不少,他正愁没地方还恩呢。”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没人去出仕,或者……”我没敢将最后那个“起义”说出来,毕竟太过大逆不道了。 不过,这些话也无需我说出口,郭嘉心里门清,他对我道:“小谨所想也是嘉曾经所想,如果姬家有意复起,那么以他家在北海的好名声,再加上嫡系的身份,必然可以在这个已经没救的朝代中,得到天下人的全力支持。” 明明有着这么良好的条件,可是他们却并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不想留名历史的人,不想留名,一定是此人还没有得到机会罢了。 可是姬家却不一样…… “小谨可听过‘富不过三代’的话?” “这跟姬家有什么关系吗?” 郭嘉低头看着我,声音少有的认真道:“今年嘉妻家便在这道坎上。姬家每三代便会有多个兄弟的情况,哪怕外力也无法更改,独子时想过继子嗣都会死于非命。他们又不忍伤害子嗣,只能一代代的扛下去,运气好,分家后相安无事,若不好……” 不需要郭嘉再说下去,我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又不敢继续问。 可郭嘉没打算打住,他仿佛是找到了能诉说的人,一股脑的将姬家的事都跟我说了,“这一代姬家的麻烦在三子上,姬家三子被当年宇文后人带来的轩辕夏禹剑选中,该是做帝王的命……” “我,帝……轩……”我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轩辕夏禹剑啊!又叫做轩辕剑!是黄帝所铸造的,只不过后来传给了夏禹。那可是古代十把名剑中排名第一的神兵啊!神兵啊!我之前竟然跟这等神兵擦身而过! 不过,这把剑最后的结局是下落不明,没想到居然会在姬家人的手中。 “只要那把剑被三子持有一天,姬家便不能太平。”郭嘉说到这里,突然就转开了话题,对我发问道:“主公可知嘉生前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妻子早逝? 郭嘉来北海后整个人都变了,常常独自坐在窗户边发呆,或者看着姬家大宅的方向,嘴角挂着笑意,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郭嘉看出了我的猜想,却摇了摇头,对我道:“小白的死确实让嘉受到了些打击,但再来一次,嘉也知道小白还是会那般选择。可……小白最爱的家消逝在了历史中呢。” “奉孝你是不是……”我无法想象郭嘉已经见证过了从东汉到二十一世纪的历史,那太匪疑所思了。 “主公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里呢。”郭嘉说完,收回视线不理一脸震惊的我,他转身离去,走出几步,抬头看着天空后又垂头叹息一声,虽然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却能让我听清楚。 “嘉该是这城中承受最多的人了吧。” 见证了那么多历史,真亏的他能这么淡定呢。 郭嘉的事情不能被人知道,我决定帮他瞒住,就像是从未听他说过这件事一样,依旧与银屏在北海城搜刮不少好吃的,准备带回去给姐姐和几个孩子。 在离开北海的那天,出门与姬家道别,顺便结最后一笔款的周瑜带回了一把剑。我看到他带回的那把剑,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郭嘉,而郭嘉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将剑交到他手中的周瑜。 周瑜无奈道:“这是姬家四子姬白交给瑜的,让瑜带去交给故人。他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什么?”郭嘉听后,有些紧张的捏住了手中的剑。 周瑜道:“下次来北海不用那么偷偷摸摸的,不过要避开他家内人,要不然两个人冲撞,又一起生病了,平白让他担心的跑去找祖奶奶卜卦,被家里人嘲笑泼出去的水。” 郭嘉听后无奈一笑,“原来一切都没逃过她家的眼。” 看看如今送到眼前的剑,我想起郭嘉那天说的话。他这般性格肯定不会不救姬家,只是至今没想到不影响我,又能救姬家的法子。之前的生病,他根本就是把自己给逼病的。可是轩辕夏禹剑到头来还是被他妻子送到了他手中。 我笑着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嗯,这样便好。”郭嘉握着那把剑松了一口气,看样是终于放下了心中压着的大石。 我们收拾好行囊,带上这把神兵踏上了回城的路。 这次我们没有走琅琊返城,而是直接就从北海出发回城。郭嘉说,姬家会帮我们打掩护,没人会知道我们从哪儿来到哪儿,而孔融也不会过问这件事的。 出趟门赚个钱,结果得了一个大靠山。 我现在恨不得将郭嘉系上缎带,送给姬家四姑娘,让她看看她未来的腹黑丈夫是什么样子。她那般年纪就逝世了,一定未能见到郭嘉如今浪得不行的样子。 郭嘉知道我的打算后,只笑不语。 第75章 日常篇(二十三) 每次回城我总是忍不住开心,下意识的已经将山中城当做家。 算算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呆了八年之久。刚开始我常常抱怨着,可是现在很多事情已经习惯了。我习惯了没有电视机,娱乐的生活,习惯了没有软床的坚硬床榻,习惯了没有时尚衣服可穿的日常,也习惯了没有精美食物,早中午最让我喜欢的只有豆浆。 山中城,一个温暖的,由大家齐心协力呵护着的家。而家里有一个正在等待着我归来的人。 过了迷雾,行路直到山脚下,我看见了在哪儿等着我们的人。 平时,他总是穿着一身淡色,可今天有点奇怪的穿上了玄色的衣服,那颜色在树林子中一站,大老远就能看到。 “难道是知道主公回来,所以特意装扮了一下吗?” 我听见郭嘉出声调侃着赵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音来,快到赵云面前时,我轻轻勒住爪黄的缰绳,取出怀中的眼镜戴上了。 看清了后,我跟郭嘉的想法一样了。今日的赵云确实有点不一样。平日里他总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衣服都是清一色的素淡,可今日他外罩着玄色外衣,内里则是蓝色,就连平日里随意绑在脑后的头发,也像是精心的梳理过的样子。 赵云注意到我在打量他,羞怯的移开了对上我双眼的视线,咳嗽一声道:“咳,主公离去多日,快些回城休息。” 虽然很想调戏一下特意打扮过的赵云,不过我怕调过头了,他下次就不这么穿了。 “子龙,等很久了吧。” 一个多月都没见着赵云,我感觉自己对他的感觉没有因为距离消减,反而更加浓厚了,如果不是身边有好几个人在,我恨得蹦下爪黄飞扑过去,像是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抱住赵云。想要好好蹭一蹭,沾一沾他身上的味道。 我能感觉到赵云身上洋溢出开心情绪,他微微一笑,对我作揖道:“主公一路辛苦。”虽然他话语中带着些疏远,声音却柔和,我仿佛听见,他无声的在对我说:“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 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归处。 赵云吹响了口哨,躲在树林子里的白马便慢悠悠的走出来,它立在赵云身边,抬起大眼睛看了看我,似乎也在欢迎我们回城一样喷出一个鼻息,用蹄子刨着土地,大大的头颅上下摇晃着点了点。 赵云无奈的摸了摸白马的头颅,轻声道:“照夜安静点。” 白马不听,闻声用头颅拱了拱赵云的侧腰,将他往我这边推了推,不等赵云反应拉住它的缰绳,它转身就往山上跑去,不管怎么喊都不肯回来,转眼间便没影了。 “赵将军看来是被自个儿的马抛弃了。”郭嘉调侃着失了坐骑的赵云。 赵云看着山上,不见照夜回来无奈叹息一声,抬脚向前迈步,一副打算徒步上山的样子。我连忙喊住他道:“上来吧,我载你。” 赵云闻声转头,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搭上我伸出来的手,根本不需要我拉,他很轻松的就纵身上马,帮我拉住了爪黄飞电的缰绳道:“多谢主公。” 他这么一副熟练的样子,反而让我觉得有些羞涩。 赵云习惯性的将手放在我腹前,虽然摆出一副护着的样子,手指却不老实的轻轻捏了捏我的肚皮,一副不肯浪费一秒,能多跟我相处,就多亲近我的样子。身边那么多人,我更加羞耻起来,伸出手来偷偷捏住他手背的肉,让他安分点。 赵云听话的,没再欺负我。 回城后,我没见任何人,直接回了自室休息。 每次归来,我总是感觉特别的疲惫,必须要睡上一觉才能恢复活力。我想,这大概也有附身的关系在里面吧。五铢能帮我承受附身后的压力,却没办法帮我承受驱使武将的副作用。 我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我本来睡得好好,外面一直安安静静一点儿声音没有,可忽然窗外就传来嘈杂的声音,将我惊醒。我低血压,还贫血,早上起床气就跟护崽的母狮子一样恐怖,真是火了打你一拳都是轻的。 处于这样的暴躁脾气下,我的理智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赤脚下了床榻,打开了窗户,就是毫无形象可言的一通怒吼:“吵什么吵!有没有公德心啊!吵架给我去山下的广场去吵!我很累啊!想好好睡个觉啊!” 我吼完,大力碰的一声关上窗户,外面安安静静的,再也没出现声音。 个鬼——! “贱民!救本世子——!” 曹丕求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简直让我忍无可忍,他不只是喊,竟然还跑进我屋子里来,躲到了我身后。紧跟在他身后追来的,便是城中这一大帮子的人。 我现在有种想要化虎的冲动。 我眯着眼睛看着走上前来的赵云,他知道我早上脾气不好,取了衣服给我披上后,将我抱起送上了床榻,他对来人们道:“主公这几日未休息好,有什么事情等主公睡醒再说。” 都住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最早来城中的孙尚香他们都知道我早上脾气不好。 已经淡出我视线很久的夏侯大叔,对身边人道:“好啦,子桓的事情等等再说,哪怕要教训儿子,你也别闹得如此大。” 我闻声越过赵云看向人群,夏侯惇身边站着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大叔,他留着胡须,眉宇间与曹丕、阿瞒他们有点像。 我抬头,对揽着我肩膀,有意挡住我的赵云问道:“那是谁?” 赵云轻声答道:“无关紧要的人。” 好吧,他不说算了,我早晚会知道。 打扰我休息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房间,只有赵云和曹丕留了下来。赵云扭头看向站在窗户边的人,问道:“曹公子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若有事找主公,还请你等主公醒了。” “怎么,你能留下,本世子就留不得吗?” 曹丕看样不想离开这里,似乎是在躲避着刚才怒气冲冲的陌生大叔。我不介意给他个庇护所,可超级介意他居然敢欺负赵云,我现在脾气很冲,毫不客气的对他道:“怎么,我让子龙陪我睡觉不可以吗?!” “你!”曹丕瞪大了眼睛,衣服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眯起眼睛,懒洋洋的将手搭在赵云腰间,脸贴着他侧腰,翘着嘴角继续道:“怎么啦,你还想看看现场版的不成?” “不知廉耻!”曹丕怒吼一声,面色通红狼狈的逃跑了。 楼下传来大门被甩上的声音,赵云无奈的对我道:“这下好了,云与主公的事情看样是瞒不住了。” 赵云一直想要保护我的清誉,可惜还是没成功。 “正合我意。”我早八辈子就不想瞒这件事了,“郭嘉、荀彧和孙尚香他们三个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帮我瞒着。” 赵云面上潮红,继续道:“难怪郭先生动不动就……” 我就知道郭嘉私底下肯定没少调侃赵云。 “哈啊,我要睡了,子龙你睡不睡?”一个月没见,我特别想念赵云身上的味道,只有他在身边,我晚上睡觉才敢关灯。 赵云被我缠的无奈,只得脱下外套躺下来,陪我再睡一会。 我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自然睡醒睁开眼,就看见赵云枕着手臂揽着我的肩,正直视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打着哈欠揉着睡多了有些疼的脑袋,从他怀里爬了起来。 “饿了吧。” “嗯。” 昨天回来就没吃东西,一直到现在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 赵云起身,穿上外衣下楼,出门没一会就端了饭菜回来,我穿上衣服下楼后,他已经帮我打好了洗脸水。 我把自己打理干净,神清气爽的奖励的对着赵云的面颊亲了一口。他轻笑,回了我一个贴着唇的轻吻,用手帮我梳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看着我慢悠悠得坐下开始进食。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有点像是新婚的小夫妻? 我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感觉今日的饭菜格外的香。 吃饱喝足,补充完了赵云能量,我带着赵云出了房间,去解决一下曹丕今天早上鬼哭狼嚎是怎么回事。等我到了议事厅的时候,全员都坐好就等我了。我想,应该是赵云在给我拿饭,打水时通知了其他人吧。 我站在门口扶了一下眼镜,扫视了一下周围,今天的议事厅内有两位生面孔。 一位就是之前那个陌生大叔,他坐着的位置左边是夏侯大叔,右边则是少年曹操,少年曹总旁边就是小阿瞒。那大叔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紧盯着对面的曹丕。我看到夏侯大叔特意压着他的手,似乎生怕他一跃而起,冲到对面对着曹丕一通揍。 我收回视线,又看向另一个人,那人被周瑜和孙尚香夹在中间,面上带笑的看着我,看起来是位挺好相处,给人一种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郭嘉见我来,打头起身作揖道:“主公。” 其他人也紧跟在他后,起身对我作揖道:“主公。”直到我入座,他们才坐下来,静候我开会。 郭嘉没坐下,继续道:“主公,最近几日马将军前后带回来俩人,这边这位——” 郭嘉话音落下,那位看着年轻,给我第一印象很好的青年站起来,他作揖自我介绍道:“在下孙策孙伯符,吴郡富春人,是尚香兄长。” “噗——”我刚喝入的茶水一下子全部贡献给了桌面,猛烈咳嗽起来。就坐在我旁边的荀彧,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帮我顺气,他取出袖中的手绢,替我擦拭干净桌面。 只听郭嘉又道:“而这边这位——” 我看着那大叔站起来,想起曹丕白日里的反应,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大叔作揖道:“老夫曹操曹孟德,拜见主公。” 呵呵…… 第76章 日常篇(二十四) 不要闹啊!你跟我说这个大叔是曹操! 虽然我不敢相信,可是在正事上他们都不会跟我开玩笑的,也就是说,我眼前站着的人,真的是魏家大当家咯。 大叔曹操,少年曹操,再加一个小阿瞒都三个曹操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曹操啊!以后会不会再出现一个老年曹操啊!——这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乌鸦嘴要不得。以后真的会刷出第四个曹操,当然这是后话了。 三个曹操在手,我不禁脑洞大开,开始畅想以后会不会还有其他武将、文官的幼年体。 比如:年幼的赵云。 我还记得去赵家时候的事情,年少的赵云那娇羞到耳尖都通红的样子,简直让人手痒的想去捏一捏他的脸颊。如果他年纪再小一点的话,是不是会更加的萌呢?会不会亲一下,就会羞得钻进被子里躲起来呢? 想想,我居然还有点小期待呢。 不过,赵云连小玲绮的醋都吃,面对小时候的自己应该也不会手下留情吧。到时候俩个一起撒娇,一个抱前一个抱后,我铁定扛不住。 那画面让我鼻中有点痒,一股热乎乎的液体似乎要从中流出来了。 “主公?主公回神!”郭嘉连声唤我,将我从要马上血溅当场的脑补中拉了出来。 我闻声扭头,见他一脸无奈的样子,尴尬得咳嗽一声道:“咳,那什么,家事什么的我管不了,不过真要教训的话,多少给曹世子留点面子啊,他好歹也不小了。” 这要是开场就来个打屁股,曹丕还要不要活了啊。 曹操一听,忙回道:“主公所言极是,操一定拿捏尺度,让这个小子好好长点记性。让他明白做人不可太过骄傲,更重要的是,不能再用那等污言称呼主公。”他说完,扭头看向曹丕,一副要大义灭亲的样子。 曹丕脸都白了,可见有多怕曹总这个爹。 我在心里给曹世子大人默哀了三秒钟,然后便将这件事丢开,对身边的人问道:“文若,奉孝,还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吗?” “有件较为重要的。”荀彧说着,顿了顿继续道:“彧与奉孝商议过,想派人下山试着搜索一下对方的营地。如今那人在明,吾等在暗,正是出击的好时候,若能找到必然是吾方胜。而城中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安排几个出去搜索,也是可以的。” 之前我一直是被动状态,现在转为主动了,如果不是荀彧和郭嘉,我也没想过要先发制人。 “之前下山都有我在,如果我不去,光你们的话能行吗?”我很担心,万一我在城中,他们下山后一个个都给我玩狂化,我不得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攒齐到如今的阵容。 “主公担心也是嘉的担心。”郭嘉说着,展开扇子打在手心中又道:“这件事嘉已经试探过多次,主公可还记得黄巾起义时,元让离开主公多时也依旧能保持理智?而当日在洛阳时,主公也并没有完全跟吾等在一起,也不见吾等有什么问题。” “这么说来,剩下的只有吾等独自下山还未试过,对吧?”姜维低头想了想,突然举手自告奋勇道:“不如让维下山试试如何?” 郭嘉听后,回头看了看我,希望能争取我的同意再做决定。 “这个……”我觉得很为难。 如果让姜维下山,他要是不小心狂化跑掉了该多可惜啊!周瑜、陆逊再加上姜维,他们三个是城中少有文、武两边都能顶起的人,随便丢了哪一个我都觉得超级心疼的。毕竟如今的我,战斗力能多点就多点,少一个都会很吃亏。 “让伯约试试吧。”一直安安静静的赵云突然出声,他抬头看向我,说道:“那日在洛阳宫城云与伯约对峙,他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受那人命令行动,正因如此,云才能简单的擒拿住他。” 以姜维的战斗力,哪怕是赵云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拿下他,说不定还会受点伤,可当时的赵云完全没事,反倒是姜维身上有些擦伤。 赵云说的很有道理,我有点被说服了。 “既然如此,本世子也去好了。” 姜维要去也就罢了,我没想到连曹丕也站起来要去试试。 虽然我平日里见了曹丕就烦,恨不得气的他浑身难受,可不得不说在被控制的问题上,他比姜维要厉害。他当时抓我威胁赵云时,根本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动。事后我脱开他,也注意过他的眼神,那种灵动没有死气,根本就不像是被控制的样子。 如果是曹丕去的话,我相信肯定比姜维要有效果。最重要的是,曹丕去我一点也都不心疼! “先说明,本世子要戴罪立功。”曹丕看着我,又偷偷瞥了一眼气的双眼瞪大的曹大叔。他的意思很明白,不就是让我帮他说点好话,别让曹操动手呗。 “好吧,看你表现喽。” 我答应下来这件事后,郭嘉立马着手去办。 城中能去的武将基本都跑到虎纹广场上,去围观一下郭嘉和荀彧做实验,也有几个对此没有兴趣的,宁愿窝在议事厅内喝茶嗑瓜子,或者去哄孩子玩,又或者约个人去下棋的。而议事厅会议结束后,早就守在门口的小玲绮立马跑了进来,紧跟在她后面的,便是怕小家伙跌倒自觉有着哥哥样子的小阿瞒他们。 小玲绮见我,连爹都不要了,直接扑了过来抱着我的脖子。她蹭了蹭我的脸颊,拉开距离问道:“谨谨来玩啊?” 自从小玲绮来城中,她的生活除了吃喝睡,就只剩下拉着几个大哥哥一起玩了。我不禁有些好奇,这城中没被她邀请的有几个人? 我在吕布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亲了小家伙软乎乎的香腮一口,问道:“玩什么呀?” “操哥哥抓,我们藏。” 好嘛,感情是捉迷藏啊。 “好哇,要怎么玩呢?”我记得少年曹操他们还没接触过阿拉伯数字,这要是玩起捉迷藏要怎么数数? 小刘协解释道:“操兄半盏茶功夫后会来抓人,我们躲藏不可出宅子。” “好吧,让少年曹操在这里等着。”确定了玩法后,我抱着小玲绮就往荷花池跑。之前,我睡醒开过窗户,有看到荷花池旁的走道立着晾衣架,晾被子的地方可是个藏人的好位置。 只不过,我们来晚一步,有人先占据了凉亭。 今日才来的孙策,在小玲绮跑向凉亭的时候,顺势将她抱起举高高,小家伙瞬间就忘记了要快点藏起来的事情,开心的拍着手掌喊着,“再高点,高点。” “哈哈,好好,再高点。”孙策轻轻向上抛了一下小玲绮,惹得小家伙咯咯地笑。 周瑜见孙策哄着孩子忘了他,无奈摇摇头,低头问我道:“主公这般急匆匆的来,该不会是跟瑜抢伯符吧?”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我可不是没眼色会去打扰好友久别重逢的人。 我估摸着时间快不够,又见孙策很喜欢小玲绮,连忙解释道:“跟小刘协他们一起玩,我找地方藏呢。你们要是在这里下棋,可不准出卖我们啊。” 孙策瞬间来了兴趣,抱着小玲绮问道:“你们准备藏哪儿?” 我指了指被子后,他忙摇头道:“不好不好,一定会被发现的,策带你们藏起来。”他说着,抱着小玲绮走到墙角,将小家伙放下后,从台阶上跑过,一跃踩在石墙,再一跃人已经上了屋顶。 周瑜无奈的跟上前,将小玲绮抱起来往上一送,在房顶的孙策将她接上去了。他送完一个,又回身向我伸出手来,“主公,来吧。” “我也来?”我自认体重没小玲绮轻,这要是被俩人接手过,不就被人知道我最近吃胖了的事吗! 周瑜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不等我反应,快速上前把我扛起,说道:“主公,再犹豫君上他们就要找过来了。”他说着,把我带早屋檐下先放下,再重新将我举高高往上一送。 我只感觉自己被他转手,整个人都腾空了,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屋顶上。因为等待的时间会很漫长,周瑜干脆取了木质棋盘和棋子,才借着接力拉住孙策的手跃上了屋顶,准备在屋顶上跟孙策来一局。 我跟小玲绮闲来无事,干脆就看他们俩下棋。 围棋我不懂,就只知道开始要猜子,然后决定先后手,之后便是在这纵横的棋盘上,如战场上两军阵前杀敌一般开始对弈。 孙策下棋很快,完全不思考就直接下子,有时候周瑜动作慢了,他还会很不满的用黑子轻敲棋盘,逼的一直稳妥的周瑜不得不加快速度。他的步调被孙策带的越下越快,不知不觉间,他们俩都光落子不思考,给人一种在自暴自弃的感觉。 小玲绮爬到我怀里,凑到我耳边道:“执黑子的大哥哥输了六目。” 第77章 日常篇(二十五) 有人说,做女孩子要矜持优雅一些。 去他妹的矜持优雅——!本殿今晚都要独守空房了,要这玩意有鸟用!能给我变出个赵云来吗?! 在外面没有赵云的这一个月来,我过得有多惨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害怕做噩梦而不敢关灯,都算是轻症状。重症是!我总感觉身边空荡荡的缺了点什么,每次翻身都会摸索一下,没有摸到的时候,那种空虚感简直能驱散困倦! 看来我是真得被赵云惯出坏毛病了,现在已经得了不靠着他睡会死的病。 既然决定去夜袭了,我自然不怕被赵云隔壁两边的人知道。拿上自己的小枕头,带上明日要穿的换洗衣服,以及可以做手电筒用的手机,我像是敢死队一样出发了!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大家都睡得很沉。 整个回廊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几声虫鸣和我的脚步声。银盘样圆润的月亮挂在空中发出亮光,一条长长的银河正在我头顶,它很长,仿佛要将山中城像是礼品盒一样系起来。我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气,仿佛能听见云海发出呼呼的飘动声音。 一层薄纱将回廊覆盖住,朦胧得让人有一种走入仙境的感觉。 赵云的房间就在郭嘉隔壁,我都去过郭嘉房间两次了,没道理会摸错门。不过,以我多年总是半路掉链子的经验,为防止真出现这种乌龙事件,我还特意回头数了房间位置两次,确定没错才关掉手电,将手机装进口袋,慢慢得推开拉门。 在没带任何防身武器,也没做任何安全措施进入个警戒性高的人屋子里是什么体验? 我以亲身体验告诉你,这种作死的行为要不得——! 房门拉开的那一瞬间,我还未适应黑暗看清室内的景象,便被屋内的人扣住了手腕,他抓人的力道足够让我低吟一声“疼!”,紧接着,我的小腿被他扫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跌倒,而带来的东西自然全部掉落在地上。 “哇啊!” “……小晴!?”赵云终于发觉不对劲,可他的动作比思考快,只来得及挽救一下力道,完全改变不了我被他压在地板上的结果。 赵云的收力,让我不至于撞在地板上发出过大的声音,吵醒周围休息的人。可是倒地后,我的双手被他禁锢在头顶,尤其是他一条腿还被我夹住,这动作看着相当的……不雅观。 我有些不自在的活动了一下,想要脱出这种窘促,可是赵云禁锢着我双手的力道加大了,他不想让我乱动。他像是在欣赏着什么似的,居高立下的看着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只觉得面前的赵云眼睛像是狼一样亮得有点吓人。 “子龙?”我有些怕怕的唤了他一声。 赵云闻声慢慢俯下身来,对我低声安抚道:“别乱动。”他的声音中带着些压抑,说话时呼出的气拂过我的脖间。可又似乎很怕会弄伤我,他几次松了禁锢我的力道,只是犹犹豫豫的就是不完全放开,依旧让我维持着那不雅观的动作。 他空出来的那只手从我的脖间向下,一路像是纵火犯一样,在到处撩火。他手指粗糙,磨人的指尖慢慢的滑过皮肤,那刺痒感让我浑身战栗。 “唔……子龙,好痒。” 我紧急的用腿夹住了他的手,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挣扎起来。然而这些举动是阻止不了,已经不小心打开了某个开关的家伙! 我好后悔今天晚上没穿bra! 衣服被拉开,身体被反转趴着的时候,我已经生无可恋,唯一能做的就是捂住嘴,不让溢出来的声音被隔壁听见。然而越是这么做,我反倒比赵云还要有感觉。 之前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刚脱处的赵云的第二次愣是延迟了一个月之久。现在听见耳边传来他满足的低吟声,我本还想要问问他干嘛不来主屋的事也扔在了一边,尽量放开些让他觉得舒服点。要不是顾虑隔壁有人,我才没那么容易让他通过呢! 赵云完成花园播种后,我已经热得出了一层薄汗,手指都有些伸展不开的颤抖,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果然,作为下面的那个,我依旧觉得有些辛苦。 完事后,赵云帮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歉意道:“小晴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想到你是这个样子的一个人。”平日里明明是个耿直boy,可在这事上居然这么大胆!你胆子也太肥了,竟然挑选在这种屋里!我以后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野战? “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不会有下一次了。”赵云轻声说着,安抚得亲吻我的额头。虽然嘴上保证着,可我不相信没有下一次。他不知道从哪儿拽出一件衣服来,似乎想帮我擦拭身体,吓得我连忙压住他的手。 “等,先,先别动。”我还没恢复过来,被赵云这么碰一下,身体立马就条件反射的剧烈颤抖。然而,论速度我比不过赵云,论力道我依旧比不过他。 我没能阻止他的动作——! 身体被擦拭的时候,我控制不住的绷直了背部,并发出很娇的低吟声。 “呀啊……” 这一声出来后,我羞得恨不得打个洞躲起来,可是现在浑身无力,只能选择把脸埋在赵云胸前,试图躲开他。 “呵。”赵云轻笑了一声,扣住我的下巴抬起,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唇,小声道:“休息一下,云送你回去。”他说完,将脏衣服扔到一边,特意留了门散开气味,然后抱着我躺在床铺上。 虽然才只是跟赵云分开一个月,可我却觉得仿佛过了好久,就像是一年多都没跟他一起睡了似的。 困倦袭上来,我枕着赵云的胳膊没一会就睡着了。 不管屋内多么昏暗,不管噩梦有多么可怕,只要有赵云在身边,我就感觉特别的安心。因为我知道,他绝对不会让我受到一点儿伤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云本身也很疲惫了,他跟我一样一觉到大天亮。我睡得不沉,感觉旁边的人动了一下的时候,我也就跟着醒了,并能近距离的欣赏到赵云有些懊恼的表情,他睡过头了,没能在清晨来临前将我送回去。 “小晴,你等云和……” “不要。” 我打断了赵云的提议,撑起身爬过他拾起衣服穿上,完全没管他的阻拦拉开了房间的拉门。 早起的荀彧与出了房门的我四目相对,他看了看追出来衣衫不整的赵云,默默的走到郭嘉的门前,拉开了拉门,对屋内道:“醒了的话就起来吧。” 屋内传来抱怨声道:“文若……让嘉再睡一会……昨夜……呼……”他话还没说完,又进入了梦乡中。 昨夜? 我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只觉得一阵热气从头顶溢出,脑中像是被扔了一枚炸弹一样,轰隆一声响,碰的一下出来了一朵蘑菇云。 不用镜子照我也知道,我的脸上肯定一片绯红。 我忙向后退,退进了赵云的怀里,退无可退后砰的一声将拉门拉上,再也不敢出门去了。 赵云无奈一笑,帮我梳理了一下头发后,整理好衣服出去了。 门外,传来他跟荀彧的谈话声。 荀彧颇为无奈道:“本来私底下的事情彧无资格过问,只是奉孝向来浅眠,所以……呃……你懂的。你这般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有那个嗜好。” “昨日是云的错,先生放心,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那就好,那就好。” 荀彧念叨的声音逐渐远去,赵云拉开门进来,说道:“荀先生走了,你要现在回房间休息,还是再等等?” “回房间。” “那好,云去给你打水。”赵云说着,拿上昨晚我带来散落在地上的枕头和衣服,将我送回了房间,又亲自去帮我去打了水。 身体泡进热水中时,我感觉疲惫的全身都得到了放松。 只不过,看着并未离开,还一副理所当然留下来帮我找替换衣服的赵云,我觉得有些小小的羞涩。 我趴在木浴盆边缘,好奇的问道:“子龙你不用去早练吗?” 明明每天都会准时去练习的人,就连第一次的早上也依然雷打不动,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赵云闻声扭头,对我笑笑道:“不着急。”他说着,将找到的衣服搭在了屏风上,然后朝着我走过来了! 虽然,我们已经坦诚相见过了,可我没那个勇气敢赤条条的站在赵云面前。 “你还有事?” 我双手抱胸,小心翼翼的盯着将手搭在浴盆边缘的赵云,我现在就像是个被流氓调戏的小媳妇似的!这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这根本就是我当时调戏赵云的啊!只不过现在我们俩的身份颠倒过来了! 赵云伸出手臂,将我圈在浴盆里,他慢慢地凑到我耳边道:“想要你。”说完,不等我反应,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将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我感觉有些驾驭不住了! 妈妈呀!今天的我又被子龙撩到了肿么破! 第78章 日常篇(二十六) 面对着全身赤条条的我,赵云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做柳下惠。他不在意身上的衣服被弄湿,将我从盆里捞出来,以实际行动告诉我,下次决定不带他出门时,一定要事先喂饱了他,否则到时候回城吃亏的是我。 一个刚刚解禁的正常男人是可怕的,尤其是被迫积攒了一个月后。 其实,赵云已经很照顾我的感觉了,明明自己已经忍不住了,却还是控制着活动的幅度,慢慢来。 怪就怪在我居然求饶了。 “子龙……别……” 这种求饶声只会让习惯了拼杀的男人更兴奋,就算平日里对我很温柔的赵云也扛不住。我的身体被翻转,背对着赵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似乎很喜欢从后面来,肌肉紧绷的双臂环在我胸前,帮我挡着面前的浴盆,另一只手轻轻按压着我的腹部,向上一提。我只感觉到他伏在我脖间,鼻中温热的气吹拂过皮肤,引起我一阵战栗。 当肩膀传来刺痛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真是嫌好日子到头了,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主动去撩他! “小晴……” 耳边传来他歉意的轻唤,我的大脑便无法思考了。 其实,昨夜我就充分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赵云对这方面的需求,以及开放程度并不比吕布差,只是他向来自控力很好,前提是,我不作死的主动撩他的话。 赵云把我喂得都吃不下了,才放过我。 短时间内跟他坦诚两次,我已经没有动弹的力气了,最后洗澡全靠赵云帮忙,身体干净清爽了后,他用薄被将我一裹送上床榻。 赵云坐在我床边歉意道:“是云刚才孟浪了,无礼之处……还请主公见谅。” 我看着他那副乖乖认罪的样子,不忍说他。说到底也是我自己作得,早知道他需求这么高,当初就带他一起去北海城了,现在就不至于被累成这样。 “乖乖,我好困,陪我睡一下。” “嗯。”赵云乖巧的侧躺在我旁边,似乎怕半路又化狼,特意与我拉开了一些距离躺在边缘地带,他帮我掖了掖被子后,闭上了眼睛。 我很快便被身体的疲惫带入了梦乡中,朦胧间,感觉身前多了个温暖的热源,有些麻木的腿被轻轻按压着,睁开眼想看看是谁时,眼前被挡住。我听见赵云柔和的声音,对我耳语道:“睡吧,云今日会留在这里。” 我被这声音哄着熟睡了,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外面已经很晚了。 说好了不走的赵云还在我身边,他闭着眼睛,枕着胳膊,腾出来的手揽着我的腰肢,呼吸平稳的还在睡着。 我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淘气的用鼻尖蹭蹭他的下巴。赵云皱皱眉,似乎不喜欢被我打扰美梦。他手臂收力将我往上一带,额头抵住我的额撒娇的蹭了蹭,像是只猫一样,喉中发出低吟声。 “子龙,已经很晚了,该起床了。”我伸出手来轻轻戳了戳赵云的腮,想把他叫起来。 今天赵云已经因为我翘掉晨练,如果晚饭再不去议事厅露个脸,其他人会怎么想呢?我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赵云现在归我了。不过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可不希望其他人把他想的跟吕布一样。 吕布已经是那样了,可赵云还有抢救的希望。 “子龙,该起来了哦。” 赵云终于被我烦得睁开了眼睛,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没睡醒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眼神还有些呆滞。他愣了一会,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那儿,将我往怀里一捞,使劲抱了下后,在我额上印下一吻,然后,就抱着我赖床不肯起。 他把脸埋在我胸前,闷闷的说道:“已经……很晚了……” 面对着在撒娇的男票,我的心脏受到了会心一击,简直要脱口而出,“亲一下就让你继续睡。”的话来。 我耳边似乎又冒了恶魔与天使。 天使在我左边,很严肃的对我说:“不行啦,已经很晚了,赵云再不去议事厅内,其他人会怎么想呢?!沉入温柔乡的君是最要不得的,你可要看好了他,不能让他就这么沉迷下去。” 右边的恶魔却用另一番言语道:“只是小小的睡一下又不能怎么样,而且你们之间的关系除了没有公布外,其他人都门清了。谁说男人沉入温柔乡就没用了?只是一天而已……” “赵云你给我起来!”不是我不想让赵云睡,只是耳边那句“沉入温柔乡的男人会变得没用”实在是戳烂了我对于历史了解的大脑。 多少男人难过女人关啊,吕布就是个典型的活例子。 我这是第一次对赵云这么不客气。 我爬出他的怀抱后,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拽了起来。赵云被我拉起来后,脑袋歪在一边,完全没有要睁开眼的迹象。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喊道:“起来啦,睁开眼啊!不准给我睡了。” “唔……” “睁眼!” “睡……” “睡你个大头鬼!” 不管我怎么叫他,他就像是吃了安眠药一样,身子歪歪扭扭,最后额头直接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继续睡。 我屋子的窗户并没有关上,屋内的吵闹声自然就被听见了。 等吕布、荀彧和郭嘉他们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我拽着还扒着床榻不想起来的赵云。 吕布见此情况,连忙上前扶住差点被压倒的我,他低头看着靠着我肩膀熟睡中的赵云,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有人靠近他总是特别的警惕,今天怎么睡的这么死。” “不,嘉想吕将军还是莫要乱动的好,你慢慢低头看看。” 经过郭嘉的提醒,我跟吕布才发现赵云不知何时将枕头抄在了手中,似乎只要我们再多动一下,他就会自动反击。万幸,我的枕头是塞了棉花的,就算被打一下,也不会像是其他人用的木质枕头那种攻击力高。 吕布心有余悸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布……竟然一点都未发觉。” 郭嘉答道:“就是你接近主公后。” 郭嘉话音落下,我感觉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肢,赵云似乎是在确认我是不是在,将我往怀中带了一下,腾出来的手压在我脑后。 我听见荀彧道:“赵将军今日为何如此疲惫?” 抱着我的赵云浑身一僵,声音低沉,有些嘶哑的答道:“只是近日休息的晚了些。” “哈哈。”吕布哈哈大笑起来,顿了顿调侃道:“看你这个样子,可是为了布未出生的侄儿?你哪怕身体好,太过频繁也会很疲惫的。” 赵云被他说的恼羞成怒,怕吵到我压低声音道:“吕布!” 被叫了的吕布不气,反而继续提点道:“做这般事时要适当的节制,否则将背道而驰。布最近读了读黄帝内经,那本书挺有趣的,你若是想要孩子,可去读一读。” 吕布这提点,反而让我浑身一僵。 原来子龙他……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我并不排斥为他生一个,只是……现在真得是适合的时机吗? 我身上压着太多事情了,如果多了一个孩子他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能被我带回现代?带着这个孩子的我……,如果没有赵云在身边,能在自己的时代里坚持下去吗? 我没有做单亲妈妈的自信,甚至有些退缩了。 “好了。”荀彧出声,将我从赵云怀里拉出来,用外套将我一裹道:“私底下的事情彧本不该过问,可是事关主公,将军们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时,可否考虑一下主公的想法。” 赵云听后,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向我,他一脸震惊,仿佛被打击到了一样,垂下了头。我知道,我此刻的表情一定让他很受伤。 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所爱之人不愿意为他生子这件事。 “子龙对不起……”我办不到。 “不,是云的错。”赵云叹息一声,顿了顿歉意道:“是云一时鬼迷心窍,不该向主公要求更多才是。” 我想要安慰一下赵云,却在伸出手的时候被郭嘉拦住了,他看着吕布道:“吕将军劳烦你照顾一下赵将军,嘉与文若先带主公离开。赵将军可放心,文若是正人君子,不会做对主公不利的事。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劳烦郭先生和荀先生照顾主公了。”赵云没有阻拦郭嘉将我带走,他安静的目送我们离开。 离开自室,我遇到过闻声赶来的几个人,只不过他们都被荀彧和郭嘉打哈哈的敷衍了过去。分岔路时,郭嘉去议事厅解释刚才的事,而荀彧则带我去了赵云的屋子。 来到赵云的屋子,荀彧离开去帮我取了替换的衣服,他等我在屋内换好衣服后,他才拉开门,坐在回廊中与我说话。 “奉孝曾说主公的时代与吾等的不同,女子婚配自由,而婚前生子也不是没有的事。赵云生前的事情,彧略有耳闻,他本身优秀无不良嗜好,对主公的关爱,主公想必也知道。他只是想要一个与主公血脉相连的孩子,这可以让他更爱主公。” 荀彧在做赵云的说客,尽管我也想要,可是这种时候根本就不可以啊。 有些事情我可以装糊涂,可是唯独这件事不可以!我不能因为想要,而让一个很可能未来没有父亲或者母亲的孩子诞生。 “可我……不能生。” 荀彧听后一呆,他反应过来,连忙收起表情道:“彧知道了。主公先休息一下吧,飧食,奉孝会让孙姑娘为主公送来。” 他说完,起身离开,进了自己的屋子。 我看着回廊,猛地反应过来。 我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听上去很有歧义? 第79章 中秋(番外) 中秋佳节月儿圆,本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可我却在东汉末年为了那要命的历史奋斗着。 我已经懒得去数,这是在东汉度过的第几个中秋节了。没有家人在身边的日子是折磨,每到这时我喜欢躲在屋子里独自呆着,享受着让人痛苦的孤独。 不过时间长了后,我也渐渐得习惯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自从跟赵云心意相通了后,有他陪着中秋节也不再那么难熬了。 只不过今年城中的人多了的关系,中秋就不能让有家人的武将再去守营地了。我向来比较偏爱二爷家,而关平和关索又好不容易找回来,我干脆就给二爷放了三天大假,让他去陪着好不容易能齐聚一起的子女们。二爷不守营,一般都是马超顶上,只不过每次都让他去,我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今年中秋,从没去守过营的赵云自告奋勇,撇下我接下了这个工作,因此我变成一个人了。 魏蜀吴各个阵营的文官、武将都忙里忙外准备中秋,只有我独自坐在自室外的房顶上托腮发呆,两者一对比,我就显得更加可怜了。 虽然清楚有些事情上不可以太任性,可是……没有子龙在身边,孤单寂寞冷啊。 “唉。”我抱腿叹息一声。 我本以为自己今天大概就要这么浑浑噩噩熬到晚饭,然后跟大家一起庆祝中秋节。却不想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在屋顶上坐着发呆的我。 “主公?!”一个柔和的声音轻唤了我一声。我闻声低头,就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陆逊。 “你在那么高的地方做什么?”他仰头看着我满脸疑惑,可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眉急骤,忙道:“哪里太危险了!请别乱动,逊马上就去接你。” “不,不是……”我想要阻止陆逊,可是他不等我说完已经没影了。 我听着窗内传来极快的上楼声,回头就看陆逊已经上楼来,他快速来到我坐着的窗户,向我伸出手来道:“主公手给逊。” 我看着他那一脸着急的样子,无奈叹息一声,解释道:“不用了,我就是无聊才上来坐一会,你放心啦,我不会突然掉下去的。” 在陆逊看来,我坐得地方确实有点吓人。是最靠右的房角位置,掉下去的话轻的摔断腿,重的直接摔死都有可能。也不怪他会这么紧张,如果是赵云看到了,晚上我会被他狠狠教训的。 “不行!主公坐得位置太靠外了!”陆逊皱眉,一点也不肯让步,抓着我的胳膊,直接将我拉进了屋内。 我被他打横抱起,一路放到了床榻上。 人身自由被限制,我很无奈,都忘记了平时跟陆逊保持距离的事,直接就耍赖的躺在了床榻上,不愿意起来。 陆逊轻笑,无奈的问我道:“既然主公觉得无趣,为何不去找孙郡主?或者是关姑娘玩呢?” “我想啊。”我叹息一声,爬起来坐好跟陆逊解释道:“尚香姐姐好不容易能与兄长父亲聚在一起,我去了不太好。银屏哪里也是一样,我不想打扰他们聚在一起,难得能一家人在一起,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的。” 陆逊听我这么说,收起了笑容垂下了头,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看陆逊这个样子,我想起他年仅十二岁便扛起了陆家,之后虽然娶了孙家的姑娘,可是他接替了周瑜的位置,为了吴常年在外征战征,与妻子聚少离多,像是过节的日子大概也会在营内呆着,很少能与家人团聚在一起。 我忙道:“呃,那个陆逊,吴那边不是还有朱然、凌统和甘宁他们几个吗,你要是觉得孤单,可以……” “主公无需担心逊,逊是男子,对这些并不在意。”陆逊打断了我的话,落寞与平常的转变几乎秒换,他对我微微一笑,看着真的像是并不在意孤单一人的事。 “如果真的不在意的话,刚才为什么一副想被人安慰的样子?”我的反问,彻底打破了平日里一副游刃有余样子的陆逊。 他用手遮挡住半边脸,有些尴尬道:“并没有,主公你看错了。” 我带着度数匹配的眼镜,视线清楚到能看清没事跑龙纹广场上弹琴的荀彧,手指大概碰触在那跟琴弦上!你说我看错了! 男子都好面子,我也不拆穿陆逊。 陆逊见我放他一马,立马转开了话题道:“主公若是无聊,不如陪逊去一趟后山如何?” 我问道:“去后山干什么?” 陆逊答道:“荀先生繁忙,委托逊去折几个枝子,他想用枝子装饰一下空荡荡的议事厅。” “这样啊。”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道:“好吧,反正我也没事干,跟你一起。”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带上屋内的剪刀,跟着陆逊一起顺着很久之前就建起来贴着峭壁的楼梯,一路向下来到了花海。自从这个楼梯建造成,花海就变成了孩子们游玩的地方。 俗话说:“好花不常开。” 可是花海的花,就跟亭边池中的荷花一样,除了冬季外,三季常开。这里的花品种多,然而并不会因为太多味道混杂在一起,导致气味变得刺鼻难受。这里的花香,是每走出一段距离就会改变。淡淡的味道也有,浓烈的也有,还有我最喜欢的桂花香味。 只不过,我跟陆逊到的时候,已经长大的玲绮和刘协也在采花,一直没成长的少年曹操和小阿瞒还是陪在他们身边。 我一直很担心,担心玲绮和刘协见自己在成长,可身边的俩个小伙伴却常年维持着不变的样貌。他们二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却从未对此有过疑问,或许他们隐隐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只是害怕着打破这平静的生活,才跟我一样装傻充愣。 “小谨!” 已经开始跟银屏习武的玲绮眼睛很尖,她先发现了我和陆逊也来到花海,将怀中的花束塞给了身边的刘协后,立马跑了过来扑进了我怀里。玲绮年纪已经不小了,猛地这么来一下,我还有些承受不了,还好身后有陆逊帮我抵了一下,要不然非得被这只银屏二号机给扑倒在地。 玲绮使劲在我怀里蹭了蹭后,抬起头来对我傻乎乎的笑着问道:“小谨你也是来摘花去装饰议事厅吗?阿父说厅内太单调了,让我们来摘点花装饰。” 我摸了摸玲绮的脑袋,责怪道:“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我一直想把玲绮养成淑女,为此还去求了荀彧,让她和刘协一起跟着他学习经书,做个能文能武内敛的大家闺秀。可惜,有吕布这个不着调的爹,玲绮被宠得小毛病还有很多,性格也向着天真无邪的方向狂奔而去,拉都拉不回来。 玲绮面对我,只笑不语。 “小谨早啊。”刘协捧着花束走来,对我温和一笑。 我立马对他挥挥手,回道:“伯和早啊。” 谁能想到,曾经瘦弱得任人宰割的小皇帝,如今也长大了。我不禁想起,自他入城后没多久,荀彧、郭嘉瞒着我轮着给他开小灶。 在我俩大军师的细心教育下,如今长大的刘协已是一位温文尔雅,一身书卷气的美公子了。再加上他成长期时,又跟着姜维一起习武,现在的个子很高,隐隐有要追上赵云的架势。 我现在跟他说话,都不得不抬头。 我不禁又想到,等刘协二次发育开始,个子肯定会超过赵云,说不定会跟文鸯差不多高。 刘协对我身后的陆逊点了点头,并未询问什么,将手中的一束花送上来道:“这个给小谨,中秋节快乐。”他说完,还特意看了看从我怀中起来的玲绮,这两小无猜不知道在默契的传递着什么信息。 玲绮道:“赵叔叔不在,小谨你要不要跟着我和伯和一起?” 刘协听见玲绮这么说,立马附和道:“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无趣,不如跟我们一起去找荀先生和郭先生。” 我看着他们俩就这么无视了我身后的陆逊,想了想,还是不去打扰这俩孩子了。 虽然没人说,可是城中的人都知道刘协可惯着玲绮了,玲绮说一,他绝对不说二,而且不管是跟我一起出城见世面,还是平时在我书房读书,都会让我帮他叫上玲绮。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只等玲绮及笄,刘协就会去找吕布求娶了吧。 “不用了,我跟陆逊还有事要忙,你们要玩的话,别跑下山去啊。”我嘱咐着俩个已经长大的孩子,和陆逊一起目送他们挥手离去的身影。 这俩孩子一走,陆逊松了一口气对我道:“荀先生和郭先生将君上教导的极好,每次面对总是有种无形的压力。”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陆逊见我这样,无奈一笑道:“君上对待主公自然是温和,只是……吾等就……”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好奇起来刘协平日的样子了,是不是霸气侧漏,很有王者风范呢? “呵呵,我有点想看看。” “以后会有机会的。”陆逊对我温柔一笑,抬手指着不远处道:“刚才逊看见那边的树生长茂盛。” “就哪里吧。” 花海如今是孩子们游玩的地方,低矮的那些都被他们祸害的差不多了,只有高处的地方的枝子长势喜人。 而一颗小树的枝子能撑住的重量有限,陆逊爬树绝对会压弯,说不定会掉下来,比他轻的我自告奋勇的爬了上去,用剪刀剪了几支递给下方担心我掉下来的人。 “不用担心啦,我小时候可皮了,距离地面高度有三米多的房子和围墙都敢爬,现在只是一颗矮树。” “主公,那般事还是莫要再做。”陆逊责怪着我,像是生怕我再想今天那样坐在屋顶上。 我没敢跟他说,我小时候疯狂的丰功伟绩,被仓库上放着的木板上的钉子扎穿了脚,还被玻璃割过虎口靠上一些的位置,被锅烫伤啊,骑自行车作死的爬陡坡,结果骑不动了,直接连车带人的滚下来什么的。 我这些事情说出来,他大概会疯吧。 “主公这些就差不多了。”陆逊收拾了一下我剪下的枝子,用带来的布稍微裹了一下断裂处。 他将枝子放在一边,对我伸手道:“主公下来吧。” “不用,我可以自……”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逊撑住胳膊,一下子被他举了起来。 “等!等等等!”我有些害怕的抓着陆逊的胳膊,生怕他一个不稳把我摔下去。他并未将我放下,而是把我彻底举到最高点后,笑着问道:“主公,下次可敢再去爬屋顶?” “不,不敢了!你快把我放下来!这个动作好……好羞耻!” 之前吕布他们举起我时,都没有这么高过,现在抵达最高点,我衬衣内的黑背衫都卷起来了,肚子上的肉能感觉到凉飕飕的风吹入衣服内。最重要的是,陆逊会发现我最近又变胖了的事! “好。”陆逊答应下,准备将我慢慢放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胳膊突然一抖,紧接着身形一晃。我只感觉自己失去了着力点,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随着陆逊向后退去的不稳动作,我感觉背脊就像是被钩子勾住了一样,人都要被提起来了! “主公!”耳边传来陆逊的惊呼声,等他话音落下,我俩便重重的砸进了花海中。 “唔。” 当了我垫背的陆逊闷吭一声,缓过来后立马问我道:“主公可有摔伤?”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一脸担心的表情,摇了摇头。陆逊见我没事松了一口气,双手牢牢的抱着我道:“是逊的错,竟没想到会手下不稳,惊到了主公。” “我没事,你怎样?”我可不是个小娃娃,这么压一下陆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内伤。 陆逊对我安抚的笑笑道:“主公别担心,以主公的话来说,逊糙的很,只是被撞一下没事的。”他说完,用手顺了一下我的头发,取下了片花的叶片。 陆逊转着那片叶子对我微微一笑,慢慢的将那花片放在唇上,我看到他用舌尖轻轻触碰着那花瓣,将它含入唇中,吞咽了下去。 吞咽了下去! 我听见他说:“主公,逊有一事相求。” “什,什么事?” “若有一天你腻了赵云,可否考虑一下陆逊呢?” 第80章 日常篇(二十七) 荀令君脑补要不得啊——!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我只是偷懒少说了几个字,没想到荀彧竟然脑补我生不了!我是可以生的,只要提供基因的那个足够给力。以现在年龄开始,加上身体恢复的时间,生个五、六个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爬起来去敲荀彧的房门,准备澄清这件事。 “不是啊!文若你别瞎想!我不是不能生——!” 然而,他完全不听我解释。 “主公什么也不用说了,彧懂。”荀彧在屋内,与我隔着门说话,声音中带着些安慰,似乎已经认定了我不能生的事。 “懂得你个大头鬼!”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下子没忍住,就毫无形象的拍着他的房门吼道:“我只是觉得现在要孩子,有心无力不能将他们照顾好!才不是不能生育呢——!!!” 我的声音很大,别说荀彧了,估计连议事厅那边也听见了,吕布更是直接就打开了我屋的窗户,一脸戏谑的从上面向下看。他那个贱到家的唇角一边向上翘的表情,羞得我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 我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妞吗!” “布见过很多妞,只是未见过敢拍着男人房门说自己能生的妞。主公,不如布来为你看孩子,你来生可好?”吕布的话把我气的不轻,我恨不得对他比中指。可不等我暴怒挥舞拳头警告他,吕布的身后就飞过一个暗器,直接击中了他后脑勺,打得他身体向前倾。 那扔出来的暗器正是我的枕头,它顺着屋檐滚落,掉落在了地上。 不得不说吕布的脾气真得有点让人捉摸不透,明明都被赵云打了,他竟然一点儿也不气,反而回身,不知道又跟屋内的赵云说了什么。我只看见又一个暗器飞入了吕布的怀中,他仰头大笑着,看起来更加开心了。 “主公?” 我听见郭嘉的声音,闻声扭头就看到他站在拐角处。他刚从议事厅那边赶来,没管楼上的吕布,直接来到我身边,帮我挡住楼上吕布的目光,问我道:“刚才听见主公的声音,发生了什么?” “什么事也没有——!”我虽然有胆子喊之前的话,可没有胆子在郭嘉面前认下这事! 哪敢去认啊!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超级羞耻啊有木有! 我这么说,郭嘉自然是一脸不信,他直接喊道:“文若你怎关着门?” 荀彧一直当自己不存在,现在听见了郭嘉的声音,就拉开了一些门。只是看到他的面色后,我反而被吓的倒退了好几步,直接躲在了郭嘉身后。 令君脸红了…… 荀彧居然脸红了!妈妈你告诉我,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的!今天是不是会下刀子雨!平日里总是一副严肃脸,淡定的不得了的荀令君居然脸红了!!!最重要的是,他脸红的样子还不是赵云那种耳根子通红,而是很少见的脸颊像是被打了粉底一样,肌肤泛出嫩嫩的淡粉色,光看着就让人有一种不会去欺负他,反而会有安慰他的冲动。 郭嘉似乎从没见到这样的荀彧,也跟我一样被吓了一跳,呆呆的盯着荀彧的脸,直把对方看得用袖子遮挡,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这样太失礼了,忙将黏在荀彧身上的视线移开。 郭嘉尴尬的咳嗽一声道:“咳,文若身体不适,嘉便不打扰你了,嘉这就带主公走,带她走。”他说完,拽着我的胳膊就跑。 平日里缺乏锻炼的郭嘉今天跑的那叫一个快,我这个有按时锻炼的竟然都要跟不上他了。他这个样子,就好像身后有只老虎追着我们,不跑就会被吞了似的。郭嘉一路带着我离开了住宿的屋子群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才停下。 停下的郭嘉回头看了看后面,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夸奖道:“真是吓死嘉了,主公也真行,竟能把文若说到脸红。” “我也挺佩服我自己的。”我摸了摸还在扑通扑通跳动的小心脏,莫名感觉一本满足。 郭嘉打开折扇煽动几下,笑道:“呵呵,虽然最近不怎么能看到文若笑,还以为之后都要面对他那张棋盘脸,没想到竟能托主公的福,难得看到一次文若脸红,真是挺不错的。” 我听后与郭嘉对视一眼,只笑不语。 “好啦,还有正事要办,主公快跟嘉一起去议事厅。”郭嘉说着,将扇子一收,将荀彧脸红的话题结束,带着我前往议事厅。 我跟着郭嘉一进厅内,就看到了之前去测试可否独自下山的姜维和曹丕,就连在守营的马超今日也来开会了。 等我落座后,郭嘉对我解释道:“姜将军和公子是今早一大早归来的。嘉之前安排他们去北海姬家,让他们在哪儿呆了一夜。如今他二人无事归来,只等再安排其他人跟随他们一同下山,或再往远一点的地方走走,再试试看。” 武将可以独自下山,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直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这表示敌人有行动的话,我可以不用跟着他们一同下山对敌,只需要在后方等待消息就行了,安全系数一下子就跃起,有一种从一级直接增加到了五级的感觉。 我畅想的是很好,可是却被郭嘉接下来的话一竿子打破了。 他继续道:“虽然吾等可以离开主公下山,可面对敌人又是何种情况,嘉实在是不敢妄下断言。若是一个不小心让主公手下的武将着了那人的道,对城中的战斗力将是一大打击。为了以防万一,嘉建议让武将三人一队,分别前往酒泉,永昌以及建安尝试一番,若是不幸被发现行踪,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军事向来都是郭嘉做主的,现在听他要扩大范围测试,我自然是举双手同意。 我好奇道:“奉孝你想怎么分配呢?” 郭嘉答道:“嘉明白诸位将军想要回家乡看看的冲动,嘉很乐意给你们这个机会,但是诸位定要谨记,千万不要去接触家人,毕竟吾等如今这般,与现在的家人亦无甚瓜葛了。” 议事厅内的人听郭嘉这么说全部沉默,看来并不是认同他的话。 周瑜突然起身道:“郭先生请放心,瑜只想回故乡偷看一眼,不会奢望太多。”紧接着,连马超也起身道:“超知自身脾气暴躁,但若能回去看一看,定不会坏主公大事。” 郭嘉点点头,安排道:“那么前往酒泉就决定以马超为头、加上张辽与乐进同往,你们俩可要看紧了马将军。” 张辽和乐进听后,立马起身作揖道:“末将领命。” 跟曹魏的人一起,马超自然是不太乐意的,臭着一张脸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可是面对着能故乡这件事,就算马超不乐意,也没有说出口来,而是难得默默的忍下来了。 郭嘉见马超无声的应下,继续安排道:“永昌在巴蜀一带,就安排关将军带着张苞、关兴与关姑娘同往吧。” 二爷起身,作揖道:“老夫定会完成军师所托。” 郭嘉满意的点点头,扭头看向周瑜道:“建安哪里就拜托周先生了,你就带着吴的所有人都去吧。对了,为了以防万一,主公带着赵云、张郃、曹丕与姜维也一同前往。” “我也去?”我还以为没我什么事呢,还以为只要蹲在城里看他们带回好消息就行,结果我这还是要下山去啊! 郭嘉解释道:“这次动作这么大,那人不可能一点儿也察觉不到,为了城中更安全一些,嘉会让公子与姜将军做诱,将那人的注意点诱到南海哪里。这样,日后主公与这城才能更加安全一些。让主公与他们同去,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周瑜听后,突然笑道:“郭先生真是坏啊,想探探那人底细也就罢了,竟然还把人支去南海一带,哪里山峰连绵,连吾等在生前都未能将地形绘出,那人若是有心搜索主公,必然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如此不是更好?”郭嘉回应了周瑜一笑。 他们互相看着,仿佛看透了对方心中的想法一般。 周瑜道:“是啊,那人花费的时间越多,找不到主公必然越发焦虑,到最后无需吾等出手,便会自乱阵脚了。” “只等他露出马脚,嘉便可派人出去将他一网打尽。” 我就默默呆在一边听他们的谈话,见他们不说了,说道:“你们俩是不是有种相见甚晚的感觉?” 周瑜听后一笑道:“确实如主公所言,若瑜生前能与郭先生相交,定然会将他引荐给伯符,说不定……能达成瑜生前所希望的二分天下之计。” “只可惜,嘉与吴没有那个缘分。” “唉,可惜啊可惜。”连孙策都连连摇头,觉得没能得到郭嘉这员谋士实在是可惜了。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般,当你发现一些事情时,一切都晚了。所以才要在仅有的时间中,更加真心的面前着一切,否则等一切都消失时,再因后悔而去赎罪,什么都来不及挽回。就像是砸入木头中的钉子般,无法再去改变。 “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郭嘉出声打住了这个话题,继续安排道:“营内的事情劳烦夏侯将军了,城内由吕将军来看着,曹大人帮忙处理一下城中事物可好?” 曹操听后,点头应下了。 “那奉孝和文若呢?”我看着将平日里的工作都扔给了曹操做的郭嘉,有些好奇他和荀彧要去做什么。 郭嘉将一册竹简递给我道:“这是姜维与公子今日带回的竹简,姬家邀嘉去一趟,说有事相商。” 我打开竹简看了看,姬家送来的信上只写了:“速来。”两字,并未有说叫郭嘉去要做什么。我突然想起郭嘉在洛阳做的事,怀疑的问道:“那你干嘛带着文若一起?老实说,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去做别的事?” 被我怀疑的郭嘉一脸无奈,他道:“主公别乱想,嘉这次带着文若前往,并不是瞒着主公做其他的事情,只是想让文若替嘉去拜访姬家的老夫人,让她帮主公补上一卦。” “卜卦?为什么要卜卦?”我是半个无神论者,虽然现在被送到了东汉,知道了这世界上有能人异士,可还是不怎么相信神仙的。 现在郭嘉跟我说卜卦,我脑袋里只有挂着“半仙”两字骗人的神婆。 郭嘉解释道:“姬家老夫人卜的一手好卦,嘉想让老夫人为主公占卜一二,算算主公未来的路可顺畅,若能知道卦象,到时也能提前想到应对的招数,也能保护好主公。” “那你自己去啊。”我想带着文若一起去建安! 带着荀彧,我的安全系数就能再加大不少。 郭嘉似乎看出我的想法来,叹息一声,老实交代道:“唉,主公啊,实不相瞒,姬家的那位老夫人……不怎么喜欢嘉。” “一定是因为你拐了她家宝贝孙女的关系。”我几乎能脑补出郭嘉娶走姬家幺女,姬家老夫人气得拐杖频频砸在地上的样子。 “正如主公所言。”郭嘉尴尬的笑笑,立马转了话题对我问道:“劳烦主公告诉嘉生辰八字,也好让文若带去给姬老夫人看看。” 生辰八字是要一个人正确的出生时间,可现代有几个知道自己是生在白天,还是夜晚的。 “我只知道自己的出生日子,只有这个可以不?” “无妨,主公将生辰直接写在这竹简上,具体的时间问题,让文若和姬老夫人去烦恼就好。”郭嘉相当不客气的将这么麻烦的事情扔给了这俩人。 我提笔将自己的生日写下交给了郭嘉,他看了看,直接卷起来竹简塞进了怀里,然后道:“如今都安排好了,诸位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到虎纹广场集合,无事便散了吧。” 郭嘉话音落下,没事的都一个个起身离开,没一会,厅内只剩下我与郭嘉还在。他低头对我道:“主公也回自己屋休息一下吧,顺便将这件事告知俩位将军。” “我,我回去没事吗?” 之前郭嘉和荀彧还一副要关赵云禁闭的样子,现在就这么没有原则的把我放回去好吗? 郭嘉微微一笑道:“以主公今日那一声,嘉想,所有的事应当迎刃而解了才是。” “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我起身,抚平了有些褶皱的衣服,对郭嘉挥了挥手,离开了议事厅。 临走时,我听见身后传来郭嘉的声音,他阻拦了一下我要踏出门的脚步,对我道:“主公,等这次回来,嘉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站在主座旁边的位置。 那是每次开会时,郭嘉必会站的位置,他站在那儿可以帮我挡着武将投来的目光。也可以在为我讲解之后安排时,只需要稍稍一侧头便能让我注意到他面上的表情。 他总是这么心细,不止替我扛着所有的事情,还温柔的照顾着我纤细的心。 只是,平日里总是对我微笑的郭嘉,这时却面无表情,他眼中有一种可怕的情绪,在向我传递着一个不好的讯息。 我有点怕这个样子的郭嘉,点了点头,回应道:“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 郭嘉闻声闭眼,声音低沉嘶哑道:“好。等主公回来,……再说。” 第81章 日常篇(二十八) “主公主公,你说带这个好不好?”孙尚香拿了件很粉的裙子问我,还贴在身上转了一圈。然而,她并没有等我发表评论,就将裙子扔在了床榻上。嘴里一边念叨着“还是不带这个了。”一边摇头又去柜子里找翻找。如今的孙姐姐,已经陷入了现代女性都会犯的出门选择困难症。 就连银屏也拿着衣服来问我道:“巴蜀那边会比较冷,主公,你说我要不要多带些衣服呢?” “可别仗着身体好就图漂亮少穿,带上两、三件厚衣服替换用。”我提议道。 “好。”银屏听后,立马就从柜中拽出好几件衣服,她挑了自己喜欢的颜色后,叠起来放进了箱子中。这速度跟旁边还在犯愁的孙尚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看着忙里忙外的孙姐姐和银屏,听着她们絮叨,看着她们挑选着这一路要穿的衣服。就连我都被她们的心情感染,开始思念起了家。 自孙尚香和关银屏听到可以回到故土看看时,便在议事厅门口拦截住我,将我一路拽到了她们住的小院里。路上还抓了个路过的小兵去给我屋的赵云送信,让他准备准备出门的事宜,顺便也帮我收拾几件出门替换的衣服。 赵云一直以来都能将自己照顾的很好,可他真的可以帮我找到合适的衣服吗? 不是我想去怀疑赵云的眼光,只是——对于这一点,我相信广大有男票的姑娘们都会跟我一样持怀疑态度。毕竟熊男票不是什么珍稀物种,连拍照片都能把你往丑了拍,选衣服上真的可以信任吗?不会懒得选,干脆就跟他一样沙滩裤加大t恤搞定吗? 不过放在我这里,得是男装和盔甲…… 糟糕啊。 只是单纯想想,我都感觉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我眼前好似能看到赵云拿着我的衣服烦恼的样子,最后懒得选,干脆就男装盔甲齐上阵,全部给我塞进箱子里打包。 我是女孩,比起什么装饰都没有干巴巴的男装,果然还是更喜欢漂亮的衣服和亮亮的银色饰品!尤其这次郭嘉并没有指名让我穿男装!我是可以穿孙尚香给我准备的裙装的!可以美美的让赵云带出去!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他! 嗯!不走心机就这么直接放大招的我是多么的正直! 可他要是直接给我装了男装怎么办?! 我现在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无法控制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然而,不等孙姐姐和银屏收拾好,我就无需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被晾在一边的当事人直接就照过来,要接我回去了。 “孙姑娘劳烦你将主公归还云。”赵云的声音从院子中传入屋内时,我吓得手一抖,啃到一半的点心直接掉回了盘子里,点心渣撒了一桌子。 孙姐姐也被这一声惊到,扭头看看我后,毫不示弱的朝院中喊道:“什么归不归还主公,主公想上哪儿去,你还能管得到吗!” “云自然管得到。” 赵云不跟孙尚香扯皮,干脆就放弃跟她交谈,直接喊了屋里的另一个人道:“银屏你们可方便。” “方便。”跟赵云同一战线的银屏话音落下,屋子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赵云没有乱看姑娘的卧房,视线锁定我后,直线向我走来。他到我面前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先将我从坐垫上扶了起来,动作轻柔的帮我扫了扫身上的点心渣,对我道:“主公,离城有些事情需要你亲自忙。” 我听赵云这么说,有了能跟孙姐姐和银屏提出离开的理由,可不等我开口,赵云就将我打横抱起。被这么当众抱起,说不羞涩那是假的!我感觉身体内一股热气翻涌上来,整张脸渐渐开始发烫。 我羞得恨不得打洞,拽着赵云肩上的衣服,喊道:“等,等等,我可以自己走!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然而,不管我说什么,赵云根本就不搭理。他也不管屋内因我被劫走而气鼓鼓的孙尚香,扔下下一句:“主公,云这就带走了。”了后,抱着我,直接转身走人。 在回屋的这一路上,我一直趴在赵云肩膀上笑着。开心的简直不能自已。这是子龙第一次做出这种光明正大宣告主权的事,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其他人,我是他的。 这种霸道的感觉真是棒棒哒——! 子龙你这样,我会更加爱你的怎么办!你身上的味道,性格,一切,对我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我不想放手呢,我想做些自私的事情,我想将—— “子龙……”带回现代去。 “嗯?”赵云闻声停下脚步,低下头来与我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干干净净的,瞳色深邃只要对上便移不开眼。那是一双坦荡荡的眼睛,不像是我,已经在心中酝酿着可怕的事。 啊,好想就这么将你禁锢在身边,让你永远只属于我。 “小晴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摇头,重新靠在赵云怀中,生怕自己眼中的疯狂想法会被他发觉。 子龙是希望获得平静,还是……跟我一起? 实话说,我现在无法忍受他选择前者,可又不想伤害他。可让我选择放手,我做不到。我想知道子龙的想法。 赵云带我回了自室,而屋内已经看不见吕布的身影。他一直抱着我上了二楼,将我放在了床榻上。我的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床铺上昨夜制造的凌乱迹象已没了,床单也换过,被子也整整齐齐的叠起。 “这是子龙做的吗?”我摸着明显换过的柔软被子,抬头看向并未离开的人。 赵云点了点头,双手压在我身边俯下身来,轻吻了一下我的唇角。可他似乎又不满足于这样简单的碰触,渐渐加深了吻,舔舐着,熟练的撬开我的齿关,更深入的探索着。 我一直没有动作,他察觉后,略有些着急的抓过我的手,勾住他的脖子,然而,我并没有配合,就这么让手软弱无力的搭在他肩膀上。 赵云松开我,有些泄气的用额头抵住我的,轻唤道:“小晴……今日……是云的错,你莫要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我看着赵云一副好好认错的样子,心里仿佛有一把刀割过一样,眼泪刷的一下子顺着脸颊流下,他被我突然的流泪惊了一跳,忙用粗糙的手指擦掉那些眼泪。 “小晴你若是不喜欢,云以后……” 我很害怕听见他说“以后都不会碰我”的话,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的眼角打断了他的话,发问道:“子龙我问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面对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赵云愣了一下,可他很快就恢复常态,认真的看着我回答道:“云并没有郭先生会的诗词歌赋多,也没有吕布那般懂的女人的心,日后……若有什么地方惹了小晴不喜,还望小晴如实告知。” “你的意思是,愿意是吗?”我看着面上慢慢爬上羞红的赵云,他无声的点了点头,抱着我,将脸埋在我脖间。 我摸着他的头,又问道:“哪怕是跟我一起回去,我是说,我的时代生活,你也愿意吗?” 我感觉身前环抱着我的人浑身一僵,他揽在腰间的手臂渐渐收力,我听见赵云在我耳边道:“云愿意。” 幸福的眼泪拦都拦不住的流下,我环抱住赵云宽阔的背,也许下了自己的诺言道:“等一切都结束了,等你跟我一起回到现代,我想为子龙生孩子。虽然我生活的时代不能多胎,但是生俩个还是没问题的。” 揽住我腰间的手再次收力,我彻底被赵云环入怀中,他的手按在我脑后。我听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息,我听见他声音带着些激动的答道:“嗯。” 赵云抱着我,直到满足才松手。 我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突然板着脸道:“因为这样的事情,所以平日里你想做的话,不能再像是这几次都在里面……那个。” 赵云听后皱皱眉,虽然面上有些犹豫却还是听话的点头答应道:“嗯。” 我继续道:“还有,不可以在我易孕的那几天做,万一不小心……之后又是麻烦事。” 赵云立马点头道:“嗯。” 紧接着,我又提道:“经期也不行,对我的身体不太好。” “嗯。” “你除了‘嗯’之外,还能回答点别的吗?” 赵云微微一笑,又将我抱进怀里,像是只大猫一样蹭了蹭我的脖间,温柔的低声答应道:“嗯。” 赵云一撒娇,我就没脾气。剩下的,只有用手指顺着他那柔软,却不安分的发丝,苦笑着道:“黏人的小妖精。” “只黏你。” 难得听见赵云能接起这样的话来,我闻声低头,便能看到他像只偷了腥的猫一样,眼睛笑的弯弯,勾得人不忍去责怪他。 果然是个小妖精。 我又揉了揉赵云的脑袋,哄着他起来道:“好啦,你这么半跪着都不会难受吗?一会还要收拾行李,对了,你也得回去收拾几件替换的衣服才行。” “已经收拾好了,箱子在楼下。” 我没想到赵云的速度居然这么快!不只收拾了房间,我的行李都给收拾好了,他这么万能总感觉我没什么用武之地啊! 突然,我又回想起之前的担忧,忙问道:“你给我带的是男装?” 赵云“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还有可能会用到的盔甲,还有之前从北海带回的那柄剑也装了进去,还有些小晴会用到的其他东西也装些进去。” 我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果然是这样吗!我该夸奖一下自己真是了解赵云的想法吗?! “给我换成女装。” “……哦。” 第82章 东吴篇(一) 北海城姬家财大气粗这件事我知道,可我没想到他们能土豪到送来一艘船啊!不是借!而是送啊!是随手“送”给我们一艘去东吴的船啊! 而随船送来的信上指名道姓说:“这艘船是给予姝子的。” 我记得汉乐府,也就是专用教乐舞演唱的地方,其中有一篇《董娇饶》中,有一句是“请谢彼姝子,何为见损伤?”这其中的姝子,跟明清时期才有的“姑娘”称呼差不多。 简单点说,“姝子”其实就跟现代打招呼会喊“美女”是一样的。 我猛然明白过来!原来这艘船不是姬家送给郭嘉的,而是姬家送给我的!我跟姬家从未见过面,唯一一次也只是与姬家三子和幺妹擦肩而过,他们竟然送给我这个陌生人这么大的一份礼物?!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我就这么收下这艘船真的好吗? “主公莫要多想,你帮姬家解决了那柄麻烦的剑,这船心安理得收下便可。”荀彧出声安抚着我。可他不提这柄剑还好,一说我就觉得好方。 轩辕夏禹剑是把上古名剑,虽然现在被赵云换了剑鞘,装饰成了文人佩戴的样式,可也无法改变它是名剑的事实。它更换剑鞘,出鞘时,城中的人全部都目睹到了。那剑身有一层淡淡的朦胧光罩包裹着,给人一种很柔和的感觉。我甚至隐隐约约好似能听见它发出嗡嗡的声响,那声音就像是有谁在弹剑而歌一样,十分的美妙。 我终身难忘这剑出鞘的那一幕,它就像是有生命会思考,在被赵云归入略有些大的剑鞘后,光便自动收敛,配合着剑鞘,变成了一柄普通的文人所用的剑。 握过它的赵云,将剑递给我赞了一句:“是柄神兵,却不是普通人能驾驭得了的。”他说这话时,我感觉到,他碰触到我的手指在发抖。 将这么一柄剑佩戴在身上,可想而知我压力有多大!可是郭嘉他们都不准我摘下来,准许我这趟出门可以穿女装,却绝对不能将这柄剑摘下,哪怕睡觉、洗澡也要将它挂在旁边,说是可以辟邪。 这么一把好武器,姬家竟然避如蛇蝎一般。 不过,姬家也真是大手笔啊,我只是带走了这柄剑,他们竟然会送过来一艘船给我。这放在现代中,不就等于有人送了我一艘大游艇一样吗?! 土豪大大啊!可否请你们再**一些,用钱币砸死我可好? 我扭头,伸手拽了拽身旁人的袖子,问道:“奉孝,你老婆还缺腿部挂件吗?” 郭嘉无奈一笑道:“嘉爱妻不爱那些的饰品,主公还是打消了脑袋中的念头吧。” “我好残念。” “只是,这还真是……”郭嘉接过我手中的信,低头看了看,对我道:“嘉生前也未见过姬家如此阔绰,又是剑,又是船,看来主公很合姬家的眼缘呢。” “可惜只是艘商用船,若是再大些就好了。”朱然抱怨着,先一步踩着踏板上了船,他只大体的瞅了一眼船上的装备,便收回视线,趴在船边指挥着岸上的小兵,将物品从另一条阔板上运到船上。 凌统慢了他一步,也跟着上了船,他边走边说:“难不成你还想要艘战船?” 朱然鼓鼓腮,答道:“那倒是没有。” “哇啊,好久没坐船了!”孙尚香看起来很开心,挎着兄长孙策的手臂,与他有说有笑的聊着上了船。孙策上船后,扭头对还在岸边的人喊道:“公瑾发什么呆,总感觉好久没有上船了,快来试试手生了没,要是你主舵手拉我们跑错地方,我就把你扔下船。” “哈哈,你尽可试试。”周瑜无奈一笑,大长腿迈出,几步就上了船,走到孙策身边时,抬手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俩人相视一笑,向船尾走去。 东吴只有陆逊一直没有动作,他面上看不出喜怒,与在江边长大的几人一比,对久违的登船并没有多么的开心。他的目光一直都追随着孙策和周瑜,或许该说,他的眼神如刀子一般,狠狠的刺着孙策的背。只是当事人发觉,也当没有看到。 说起来,陆康的死跟孙策有着很大的关系呢。 这种私人恩怨我可不想去管,将视线扭向赵云,假装自己并没有看到陆逊那个可怕的表情。听着他脚步略有些沉重,逐渐踏上船的脚步声。 孙姐姐站在船上对我挥手道:“主公快来!” “来了!”我闻声扭头,对着她挥了挥手,迈出步子踏上木板,准备登船。 “主公小心脚下。”一向呵护我的赵云忙跟上来,他双手扶住我的胳膊肘,手下一用力,我人就越过船体边缘与木板的高低差,落在了船上。而他紧跟在我身后,也上了船。 我站稳后,回头看了看还在岸上的人,喊道:“你们三个在干嘛啊?快上船啊。” 我声音落下,还在岸上站着的三人如木头一般,完全没有要动一下的意思。虽然我未带眼睛看不清那三人的表情,可是总感觉他们……似乎并不喜欢船的样子? “呵呵。”赵云的轻笑声传来,他将唇凑到我耳边,小声解释道:“小晴,伯约他们是北方人不擅水性。” “噗,你是说……” 他们三都是旱鸭子——! 张郃、曹丕和姜维居然都不会游泳!!! 不行啦!光是想想就好想用手拍地大笑出声。谁能想到平日里一副天下老子最大的曹丕是个旱鸭子,他也就罢了,平日里要强的张郃和总是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姜维也是! 我家乡在海边,跨海可运输车子的大船坐过,会被颠吐的快艇也坐过。游泳不能说太擅长,不过可以保证入了水后,不会把自己给玩的淹死了。因为是从小就学的,所以,已经记不起自己最初做旱鸭子时,面对水是什么样的感觉。 “奇怪,子龙你怎么没事?”我马上反应过来,身边的赵云也是北方人,可是他看起来却很适应船的样子。要知道,有些人最开始坐船不适应,哪怕船是静止的也会直接吐出来。 就是单纯的晕“船”而已。 赵云答道:“以前陪刘主公来过东吴时坐过几次船,最开始也……不太适应,尝试过几次后,就习惯了。” “你还真是个不服输的性格。” 赵云听我这么说,苦笑道:“毕竟那个时候孙刘俩家抗曹,如果需要上船而云却不适应的话,在激战中落水,便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乖乖,辛苦了。”我奖励的摸了摸赵云的脑袋,将他被海风吹得有些翘起的头发,直接揉乱了。 赵云抓过我作乱的手,低头偷偷在我手心落下一吻,他快速起身,揽住我的腰做出一副保护的姿态,对岸上的人喊道:“张郃你就这点能耐?平日里练武你那次不抢头筹,今日怎么落后了?” 张郃看赵云不爽,这事连我都知道。现在张郃被赵云用了激将法,脚下立马就动了,他踏上木板道:“你不就是想让郃上来吗!老子就上来了怎么着!”他说着,可人真的上了船了后,却是另一番景象。 根本不需要有人出手,张郃自个儿就站不稳的歪向了另一边,要不是凌统好心出手扶了他一把,他能直接在船上滑倒,然后,毫无形象可言的滚到船边上。要是船再多摇晃几下,他估计都能直接从头滚到尾,然后掉下水。 姬家给的船只能算是中等型号,有足够的空间运载我们所有的人和物品,却无法确保稳定,海浪打过来,摇晃是肯定的。 张郃扶着凌统,脸色都青了,他这个样子让岸上的俩个人更加不愿意动了。 我道:“儶乂你要学着随波逐流,不能逆着水流,要顺着水流走。” “哦哟!主公也通水性啊!”朱然像是装了小马达,从船边欢快的跑过来,他在船上就如同走在平地上一样稳当,只是制造出的震动声,吓得张郃连忙抱住凌统的脖子。 凌统平日那张高冷脸,现在因为张郃的关系,黑的像是锅底。他用力撕下扒着自己的张郃,说道:“张将军你这样,连统也会站不住的。” “郃也不想啊!可是站不稳啊!这船绝对有毛病啊!” “不是船有毛病,是你有毛病,都跟你说了要随波逐流,让身体顺着水流行动。”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张郃。他现在就像是刚穿上轮滑鞋的新手,下意识的做了最错的双腿并拢的动作。 朱然热情的教导道:“像然这样,船往哪儿倾斜,就往哪儿走,习惯了之后,就不用刻意的去做,身体就能自动随着船倾斜的角度活动了。” “你们说的简单!哪有那么容易!”张郃反驳着我们的话,还是不肯放开凌统。 我干脆也走到他面前,跟着朱然一起像是钟摆一样,大幅度的顺着海浪的击打的方向移动,并跟他一起拉住张郃的手,带着这个笨蛋感受一下海浪打在船体上,那种摇摇晃晃其实还挺好玩的感觉。 张郃平日挺聪明的,可是在船上还真是笨得要命。 不过,也是有比他聪明的人,比如,试着来尝试了一下的姜维。他比张郃来说要好一些,最起码有勇气尝试。 我立马放开张郃,跑去拉住一只脚踏上船还未找到平衡感的姜维。 “伯约来来,放松身体,我拉着你呢,不会让你摔倒的。”我虽然这样安慰着姜维,却并没有能撑住他的自信。可是这种时候认怂的话,只会让姜维对船产生心理阴影,到时候他会更担心上船。 姜维一向不会将心情表露在外,可是这次他是真的很紧张,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力道大到让我觉得有点疼。 赵云知道我抓不住体重超过我很多的姜维,他上前帮我一起拉住他,出声安抚道:“伯约别紧张,云抓着你呢,不会让你站不稳时将主公一起带倒在地的。” 姜维深深吸了一口气,回道:“维不怕跌倒,在这事发生之前维会放开主公的手。只是……维不擅水,若是……掉下去。” 好吧,姜维还真是诚实,就这么在我们面前承认了自己是旱鸭子的事。 “没事的,东吴的周瑜、孙策啊,他们从小生活在江边,不会让你掉下水后,直接沉入水底没人管的。”当然了,喝几口水这种不可避免的事情,我不敢说,我怕姜维会胡思乱想。 姜维听后,抬头看看被张郃松开的凌统,又看了看不远处大呼好开心的孙尚香,以及在掌舵处的孙策和周瑜。他面上放松了不少,抓着我的力道也渐渐弱了。他跟着我的动作,仿若无骨一般,随波逐流渐渐的不需要我拉着,也能在船上站稳。 还在习惯中的姜维松了一口气,他对不远处的凌统拜托道:“有时间可否请凌将军教维水性?” 凌统点了点头,应下了姜维的请求。 “现在只剩下一个人没上船了。”我扭头看向还站在岸边的曹丕,他就像个雕像,身形完全没有动过一下。 我恶意上涌,将手拢在唇前喊道:“曹大世子你还不上来吗?就等你了哟!” 岸上的曹丕听见我的挑衅,气得跺了跺脚,可他并没有中激将法,像是张郃那般直接鲁莽的上来。曹丕相当沉得住气,还是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眼看着士兵已经要将物品都装上船,郭嘉干脆就走到曹丕身边,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曹大世子终于动了动他尊贵的脚,一步一步,仿佛踏入万妖窟一般,脚步沉重的踏上了木板,直到他晃晃悠悠的走近后,我才发现,他脸色比张郃还差,一副马上就要吐出来的表情。 “曹丕你要是不行就算了。”我这次可是真的担心他不舒服,可惜某人并不领情。 曹丕狠狠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j……不劳烦小谨担心,本世子可以!” 最近,曹丕已经渐渐改掉了叫我贱民的习惯,只是他自尊心太强了,每次有机会能跟我缓和关系时,他就会自己作死的再将我的仇恨稳稳的拉住。如今城中我最不喜欢的人排行,他要排第二上,没人敢要第一。 对他,没有最讨厌,只有更讨厌。 曹丕总是能拉到我的仇恨值,比当初马超做的还要彻底,这绝对是天下独一份的天赋啊。 前往东吴的人员到齐,我对岸上来送我们的郭嘉和荀彧挥了挥手,喊道:“我们出门了!你们乖乖在家看家!回来带好吃的给你们!” 郭嘉和荀彧在岸上对视一眼,无奈摇头,抬手对我挥了挥。 他们喊道:“主公一路顺风。” 船顺风而行,目的地在吴。在曹丕捂着嘴,脸色青紫的背景下,我指着前方大喊道:“扬帆——!起航——!向着前进——!” 第83章 东吴篇(二) 船顺流而下才往吴的方向走了不到一天时间,曹丕已经吐的面色蜡黄,倒在舱内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船上的住人的屋子并不多,本来安排的是我和孙姐姐用间小的,把大间让出来给几个男的打地铺。可我担心曹丕是属于晕“船”的那类,干脆改了分配,将小屋给了周瑜他们几个东吴的人,另一间给了张郃他们几个住。而我和孙姐姐则搬去了大屋睡在内间,外间就让给了曹丕,也方便我和姐姐照顾晕船不适的他。 我更改安排时,孙策和赵云第一个站起来表示不乐意。 “主公与尚香是女子,怎能让一个男人住在外间!” “曹公子是个身心健康的男人,实在是让云放心不下。” 孙策和赵云表情如出一辙,均是认真严肃脸,绝对不会认同的表情。我明白他们在担心着什么,可是扭头去看趴在船边吐得已经不行了,一脸要死不活样子的曹丕。 “你们确定这位吐得都爬不起来的人,真的有力气夜袭我和姐姐吗?” 面对我的问题,孙策和赵云动作一致的移开了对上我的视线,明明都看到了曹丕那个惨样,却还是不肯承认。 孙尚香提议道:“兄长和将军也是担心,不如让他们也睡在外间,这样也能照顾到曹公子。” 孙策听孙尚香,作为兄长他自然很高兴的忙应下,“这样甚好,策与赵云打地铺,能照顾到主公也能看顾着曹公子。” “主公夜里怕黑,只有云在才不会怕。” 我看着一本正经这么说的赵云,嘴角控制不住一阵抽抽了几下。 我只是害怕自己睡晚上做噩梦!不是怕黑啊!你为了进我房间也是蛮拼的了!竟然把这件事给扭曲了个意思!这样真的好吗?! “你们两个啊……”站在孙策身边的周瑜摇摇头,将语言化成刀子,毫不客气的一句一刀戳向了为难我的俩人,“明明就是一个担心妹妹,一个担心自己的女人而已,却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好意思吗?” 孙策和赵云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窘促,动作一致的对周瑜点点头,一副耍赖就做全套的样子。 我实在是拿这俩人没办法,只得答应道:“好了好啦,真是败给你们了,让你们睡外间还不行吗!不过约法三章啊,我跟姐姐不出内间你们敢踏进去一步,我就跟郭嘉告状去!” 孙策应下,“主公放心,策会为你看住赵云的。” “主公放心,云不会让孙公子踏进内间,他若做出格,云会用枪戳穿了他。” 我已经对他二人无语了!明明之前还同一阵营的样子,发现了共同的利益达成后,立马就撕破脸皮,你们都没看到旁边的姜维,已经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了吗?! “这样也好,省得你们半夜硬闯。”周瑜的话,让我的心都凉了半截。 我有些后悔答应他们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事实证明,我没有机会反悔。孙策和赵云心安理得的住进了我和孙姐姐的外间,并且相当心细的照顾着每天吐得要死不活的曹丕。 船支顺风顺水只花了三天抵达了吴。若当初没有姬家的船,我们走陆路再转两次船,估计要花费十多天才能抵达吴。现在省下这些时间,对曹丕也好,早日抵达吴他也能少受点折磨。 下船后,大家都忙里忙外,周瑜跟朱然在商量着什么,孙尚香指挥着士兵将箱子搬下,装进买来的马车上,赵云和张郃在套马,我就在岸边陪着曹丕休息。 “曹丕你还行吗?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本世子从未觉得像如今这般如获新生!”曹丕下船后,面色渐渐恢复红润,一改之前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有力气跟我呛声了。 看到他这样我也放下心来,扭头去看走来的姜维。 “主公。”姜维对我作揖,说道:“周先生说,让朱然与维继续顺流而下前往南海,让吾二人在哪儿等待指示。周先生让维来问,是否可行?” 我低头看了看曹丕。按照郭嘉的想法,曹丕和姜维该是乘船继续南下的人才对,只是曹丕对船的适应性太差了,没有我在,继续坐船南下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我仔细想了想,真的找不到代替曹丕的人。 周瑜跟孙策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谁也缺不了谁,凌统要照顾孙姐姐就更不可能作为南下的人选,而陆逊……感觉他不太可能会去。虽然对不起归家的朱然,但只有他比较好说话,也能陪着姜维同往。 我点头答应道:“行行,只是伯约你在船上还行吗?” 姜维对我微微一笑,“主公放心,这几日乘船时间虽短,但维能适应船上的生活。而且顺流而下,一直行至到南海用不了多少时间。” 我跟姜维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短,有时候我觉得他常常会勉强自己去做一些并不喜欢的事情,就像是乘船,明明也是一脸难受的样子,他却跟赵云一样,硬是让自己去适应。 虽然结果是挺好的,可是过程实在是让人觉得心疼。 “你要是无法适应千万别硬撑,跟朱然讲,路上耽误点时间也不要紧,我们没有那么快到达南海的。”我有些担心才刚刚登船没几日的姜维,就怕他变成第二个上船就蔫,下船就猛的曹大世子。 “主公放心,维不会勉强自己的。”姜维安抚了我几句,又上了船。 为防止被人认出来,东吴的几位将军还有孙姐姐,全部带上了兜帽。 等士兵将东西搬出来,周瑜问过我的意见后,将全部的士兵都留给了船支,以防止他们遇到了敌人,没有多余的兵力牵制他们。 只是,船支行驶出码头,我扭头看向在身边挥手的人问道:“朱然你怎么在这里?” 说好的你在船上呢?! “啊?”朱然一愣,抬手抓抓头答道:“哦,是伯言啦,说并没有什么想要回去看的人……所以就主动代替了然。” 这个话题略有些沉重,我有些后悔提起陆逊的事,尴尬的扯扯嘴角。 “这,这样啊……” “好啦,人都走了,想这些也没用。”朱然‘啪’的一声双手合十,用清脆的掌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他笑呵呵的竖起一根手指,对我继续道:“主公!吴城可大了,路边小贩很多,世家的老店铺也有,你可以跟孙小姐好好逛一逛。” “真的吗?!”自从来到东汉,我的乐趣只剩下逛街了。 “而且你还能看到造船厂,只不过,不太容易接近就是了,还有林荫小道和石桥,如果是年关来,你还能看到家家户户门口放着两盏灯,用来照亮夜路。”朱然十分自豪的向我介绍着吴城的一切,话语中将吴城夸奖的,似乎只比洛阳城略逊一筹。 吴城城池从外表看起来很大,虽然赶不上巨大的洛阳城,却比北海与小沛的城池要大很多。 城内虽说并不是很萧条,可也没有朱然说的那般繁华。我们一路走来,别说小贩了,连一些店铺都关着门,路上的行人也不多,有的一脸惊恐匆匆而过,一副不敢在外多做停留的样子。 “奇怪,然怎么不记得吴是这番景象。”朱然有些茫然的抓着头,一点儿也不明白记忆中曾经繁华的吴城变成了这个样子。 凌统答道:“你是哪年来的吴城,它现在可是严姓治理。” “哦,对,差点忘记这事。”朱然握拳砸掌,明白了过来。 走在我外侧的周瑜,为我解释道:“现在治理吴的,或者该说占据这里的人,是豪族中一位名为严虎的人。” “简单点说,就是一群地主盗贼罢了。” 孙策将罩在头上的兜帽拉了拉,一脸不爽的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位官兵打扮的人,他小声补充道:“地方豪族势力巨大,曾经有过汉帝实行新政策,却因触碰了豪族的利益,导致叛乱发生。天高皇帝远,就连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中原地区长期分割状态,也有他们的手笔在里头。” “伯符别说了。”周瑜低声提醒了一下孙策,顺便将我推向了赵云怀里后,用身体挡住了我。 赵云将一直搭在手臂上的斗篷抖开,一下子将我罩在里面,揽住我的肩小声道:“别出声。” 我看不到身后发生了什么,却看到被凌统推过来,抬手护着我的孙姐姐,她对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我透过挡住她的凌统边的缝隙去看。 我整理了一下斗篷,偷偷扭头看向后方。 之前那个几个站在一边似乎是在休息的官兵向我们走来,他们手中握着武器,走起路来有点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哟,没见过的面孔呢,新来的?”那几个人中,似乎是头头的人大大咧咧的走来打量起未穿斗篷的曹丕。 如果是平时,曹丕早爆豆了,可他今天却超级淡定的,例行公事一般的答道:“今日才入城,不知几位有何贵干。”他微微抬高下巴,眼中满是藐视那群官兵痞子的样。而就在他旁边的张郃,已经眯起眼睛,只要那些官兵敢动他家二公子,他就能将这群人全部揍翻,然后用脚碾压他们的头。 官兵不傻,看出了曹丕看不起他们的样子。仗着自身上的职位,出口为难道:“啊!你不知道进城要这个的吗?”那兵拇指与二指并拢摩擦了几下一看就是要钱。 曹丕一听,大笑几声后,问道:“敢问,过桥是否也有过桥费?入店是否也要收入店费?本公子想喝水,是否还要给予喝水费呢?” 那官兵脑袋转不过曹丕,想了想,竟然应下道:“就是!都有,都拿来!” 他后面的小弟看起来聪明一些,忙与那官兵老大耳语几句,提醒他被曹丕讥讽了的事情。 “你小子!你以为你眼前的是谁!快点拿钱来!没有钱,把你旁边那俩丫头拿来伺候伺候哥几个也行!” 那官兵的话,彻底惹怒了赵云和孙策,要不是我抱住赵云,他顾虑到我不敢乱动,周瑜按住孙策的肩膀,这吴城的大街上该血溅当场了。 曹丕更是难得生气,他冷笑一声道:“哦,阁下对本公子的妻妾这般上心,可本公子不想给呢,儶乂!” 张郃听命上前,双手握拳掰了掰,他微笑道:“诸位想断胳膊,还是断腿。” 那官兵听后一愣,手握着武器吼道:“嘿呀,这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兄弟们给我上,让他瞧瞧这吴城谁是老大!” 官兵话音落下,可不等张郃行动,不远处突然飞来一根烧火棍,命中了那官兵老大的脑袋,被击中的他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棍子掉落在地上时,那官兵老大的额头就见红了。 “哎哟!谁!是谁打大爷!”官兵愤怒的吼着,扭头去找,还未看清来人,就看到身边的小弟被一个窜过来的黑影踢翻在地。 我只听见一个咔啪的声响传来,紧接着那被攻击的官兵就松开了手中的枪,抱着腿缩成一团哀嚎起来。 官兵老大吓了一跳,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拿住他们的武器,已经摆出了横扫姿势的人。——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又瘦又小,还不到他裤腰,脸长得还算可爱点的小丫头! “冶儿别下狠手。”不远处传来着急的阻止声,那挥枪的小姑娘听后身子一顿。她只是稍微愣神,似乎在思考着怎么才算别下狠手。只是一刻没注意,她就被反应过来的官兵偷袭,还好有人反应快,替她抓住了那柄挥来的枪。 我身前的孙策拉低了自己的兜帽,小声道:“哇啊,公瑾生气了,那群家伙死定了。” 我闻声,忙看向周瑜。 他抓着那人的枪,笑的异常温柔,只是出口的话却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抖。 周瑜道:“看来,阁下希望断腿。”他说完,长腿往前一踢,又是一声咔啪的声响,地上又多了个抱着腿哀嚎的人。 张郃和那小姑娘都没机会再出手,来骚扰我们的官兵,全部都在周瑜微笑下,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着,他打完似乎还不解气,走到那官兵头子的面前蹲下,笑眯眯的问道:“阁下可还有问题?” 那官兵头子竟直接被他的笑脸吓到,连滚带爬惨嚎跑掉。 “唉,见义勇为是好事,可万一暴露了行踪要如何是好?”那跟着小姑娘一路的男子上来,他头戴斗笠,帽中有布挡住了脸孔,看不清容貌,声音听起来是位年轻人的。 那小姑娘听后,将枪往地上一扔,作揖道:“大公子莫气坏身子,是冶儿的错,回去便去领罚。” 斗笠男听后,急得上下摆手道:“瞎说什么呢!什么领罚,你是我妹子领什么罚!” 那小姑娘听后一愣,皱皱眉并不答话。 那斗笠男看起来拿这小姑娘没法子,只得转头对我们道:“诸位还是莫要在这城中逗留,你们打了严家的兵,大约不一会,那人就会带人回来抓你们了。” 曹丕感激的作揖道:“多谢,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斗笠男轻笑一声,低头摸了摸走到身边板着脸的小姑娘脑袋,笑着答道:“在下黄策,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丕曹。” 第84章 东吴篇(三) 在吴城作了一场后,黄策夹上小luoli冶儿,趁着严虎还未反应过来,跟着我们一起向着富春的方向逃去。 之前下船整顿时,周瑜就说过:“差不多要三日方可抵达富春,到会稽前要改乘一次船,之后的陆路略有颠簸。不过,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才对。”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曹丕的。 前往会稽是避不开坐船的,可怜的曹大世子还得被船折腾两、三天,为他默哀三秒钟。 本来,周瑜预计是走三天的路到会稽才对。不过,因为额外带了黄策,或者该直接叫他孙策更好一些,以及还只是个孩子的冶儿,我们竟然只花了两天就到了! 抵达富春时,我扭头看向一路上没喊苦没喊累,在关键时刻还能去打野食回来的冶儿。这小家伙就像只躲在树林子准备捕猎的小老虎,用大爪子踩踏着地面,然后慢慢拱起背,瞪着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猎物。 她眼中的猎物,自然不可能是被明显保护起来的黄策,而是她暗地里戒备的我们。 这一路上,哪怕黄策跟曹丕很谈得来,冶儿也对我们十分警惕,就连晚上都会守在黄策身边寸步不离,赵云或者其他人稍有动静,她就会睁开眼睛看看,确定没事后,才会再一次闭上眼休息。如果有人靠近熟睡中的黄策,冶儿就会炸毛。 这是差一点被揍了一拳的张郃亲身体验。 他其实只是奉曹丕的命,想要给坐着睡的冶儿盖个薄被,没想到居然差一点被揍。 因为这事,周瑜私下挨个对我们嘱咐了一遍,还特别关照了一下我说:“主公,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她小就去亲近,那小丫头爪子可利着呢,可不是你身边的玲绮和君上。” 自那夜看到张郃为了避开冶儿刁钻的攻击,脚下打滑跌倒,脑袋直接磕在树上,疼的抱着后脑勺哀嚎的样子时。我就没打算去跟那小姑娘套近乎了;哪怕她脸颊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让人有一种想要捏一捏的冲动;被黄策摸头时,眼中的锐利会变得柔和些。就算这么萌!也无福消受不敢去啊! 也就曹丕靠近一些时,冶儿会因为黄策的关系,对曹大世子好一些。 当然我们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只能远观生前妻子的那位。周大都督才是真悲剧,只能咬着小手绢,哭唧唧的看着冶儿他们。就连这样,有时候都会引来冶儿的不满,只因为他盯的时间太长了。 前面有郭嘉老婆娘家对比,周瑜这个就真的是惨得不能再惨了。 有一次,我还看到凌统去拍了拍周瑜的肩膀,安慰他道:“都督别想太多,师父年纪尚小,自小就对孙家死心塌地,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周瑜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在远处给黄策掖了掖被子的小冶儿,扶着胸口一副难受的想吐血的表情。 听他们这么说,我才知道,感情凌统是周瑜他老婆的徒弟啊!小冶儿的武力值我已经见识过了,被她教出来的凌统我目前还没见过,但也是可以想象到的。只需要把之前揍士兵的小冶儿的样子,替换成凌统就行了。 凌统行动飞快,长腿一出,那些人全部被踹飞出去,这画面想想都觉得真是帅炸天了啊。 我不禁脑补了一下他们“想当年”的那些日子里,补的一本满足。 黄策现在的待遇,就是周瑜生前的待遇。而正因为这俩人对周瑜来说都很重要,那才是胸口命中一刀,血淋淋的心在淌血。 我偷偷向身边的孙策小声问道:“孙策我有个问题。” “嗯?”孙策闻声低头看着我,示意我说。我继续道:“你跟冶儿看起来关系很好,难道就没考虑过娶她?”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主公呢。”孙策无奈笑笑,抬头看了看靠在树上一脸委屈的周瑜,确定对方没听见我们谈话后,他才低声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只是碍于公瑾的关系,主公听听就行了。” “之前公瑾没表示时,策自然考虑过了。毕竟冶儿那力气和性格;若是嫁入平常人家,实在是埋没了;让她嫁入大家族中,那里面弯弯绕绕太多,平白给她添加糟心事;平常人家的话,又有几个能接受行军的女子;若让她去做小,尚香会第一个蹦出来不同意。当时算来算去,坚父就私下对策透露过,若是没有适合的人家,便让策在冶儿二十还未嫁时,将她纳回家中照顾。也算是全了黄家父女对我孙家的心。” 我抬头看看周瑜,又小声问道:“这事周瑜知道不?” 孙策摇摇头,小声道:“可别跟公瑾说,这事只有策与坚父知道,主公是第三个知道的。” “就这么告诉我好吗?” 孙策听后微微一笑,答道:“主公看起来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策信任主公。”他说完,调皮的对我眨眨眼,起身去跟喂马回来的赵云交换。孙策给吃饱的马匹披上毯子,将它们拴在树边上,跟周瑜一起靠在树上守着它们。 今晚值夜的是孙策和周瑜他们俩人。 孙策不希望周瑜知道他曾经有机会娶冶儿,我想,他也是怕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他与周瑜之间的关系吧? 可我并不觉得周瑜会在意这些,毕竟在这个时代里,冶儿不可能一辈子不嫁。嫁得不如意,不如像是孙坚这么想的,直接嫁进孙家来,以孙策的性格,必然是会好好照顾冶儿的。 周瑜要是知道孙家为冶儿这么想过,应该高兴多过别扭才对。 可能我想的没有孙策周到,既然他不希望的话,那我就像是他说的,随便听听就好了。 赵云走来,将我打横抱起放在距离篝火近一些的地方,我缩在他怀里,看着跳动着的篝火,那赤红色的火焰后,便是熟睡的黄策和闭目养神中的冶儿。 比起那些被丈夫转头就抛弃的女子,能得孙家和周瑜宠爱的冶儿,一生该是幸福的才对。 孙姐姐拿了薄被给我盖上,叮嘱了赵云晚间照看好我,别让虫子叮咬到我后,拿着另一床薄被去找守着篝火的人。我看见她在凌统身边坐下,头自然得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眼休息。凌统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示,他默默的将添柴的手换了一个,而被姐姐靠着的那半边身子,仿佛静止了一般,再没动一下。 不远处的孙策看见了,却完全没有要去阻止的样子。看来,他对孙姐姐中意凌统这件事,还是很满意的。 这要是放在现代里,有多少打着疼爱妹妹,结果却破坏了妹妹好姻缘的蠢哥哥啊,简直不要太多。他们还当是保护了妹妹,结果只会把没接触过异性的妹妹留成老姑娘。 孙策这样明事理的兄长,我要给他点个赞。 赵云帮我拢了拢被子,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赵云怀里蹭了蹭,惹得他无奈的叹息,抬手抬手为我梳理了一下头发,哄着我道:“快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嗯。”我打了个哈欠,找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窝在赵云怀中闭上了眼。 因为赶路的关系,赵云大部分时间都在做护卫,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来我身边,像这样抱着我一起睡。本来因为黄策和冶儿在,周瑜他们都不太同意这样,不过曹丕事后跟黄策和冶儿解释了一下,推翻了之前他把我和孙姐姐安排在妻妾的位置上。 曹大公子可是咬牙切齿的忍下了不爽,把我和孙尚香说成了他的姐姐,而赵云和凌统在黄策他们看来,就是曹丕的准姐夫了。 虽然太扯,可曹丕当时的话实在是让人挑不出错来。他是这么跟黄策和冶儿解释的:“当日曹也是迫不得已,若实说俩位家姐身份,再让那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使些绊子,曹要如何向远在天边的父母(郭嘉、荀彧)交代?只得委屈俩位姐姐些,日后不再踏足那地方。” 黄策听后,不知道把“远在天边”脑补成了什么,安慰的拍拍曹丕的肩膀道:“如果丕兄实在无处可去,不如来建业,策虽然现在无法为丕兄担保,但日后必然不让丕兄家颠沛流离。” 如今是192年,应该是孙坚已亡,扛起孙家的孙策却还未崛起的日子。孙坚的旧部全部都在袁术手中,往惨了想,孙策手中可能只剩下一些死忠孙家的老将,以及年纪尚小未来可以期待一下的小冶儿。 孙策需要人才,他看中曹丕的学识想要邀请他,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曹丕除了傲娇了点,自大了点,不太容易亲近外,在曹总的教育下,可是文武全面发展的类型。这种文能管内政,武能去征战的类型,孙策不想要收入身边那才奇怪呢! 只是可惜,他的想法注定要因为我的关系打水漂。 抵达富春后,黄策又去找了曹丕,试探道:“如今已到富春,不知丕兄接下来要如何打算,是准备前往建业,还是有其他要去的地方?” 曹丕答道:“曹准备带俩位家姐前往南海寻亲,就在此处与黄兄别过。若日后有缘,黄兄可来南海找丕府。” 听曹丕这么说,我不禁想翻个白眼。等孙策有时间来找了,能找得到都不知道在那个旮旯角的丕府才神奇呢!把人哄到北海也行啊,你倒好,竟然直接将人支去什么也没有的南海,还要脸不! 而黄策,哪有那么容易放过曹丕,他道:“哦,正好,策有事需要去一趟会稽,丕兄不介意与吾等同行吧?” 被黄策外包装孙策版牛皮膏药缠上了,就算是曹大世子也无奈。 “……好吧。”他拗不过热情的黄策,就这么答应了捎带他和小冶儿再走一阵子的请求。 看着他们俩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我十分怀疑再这么下去,曹丕可能会被这只伪装的孙策给策反! 我就知道这种满脸微笑的人最难对付了!摔——! “既然如此,吾等快些上路吧。”黄策拉着曹丕超级热情的,就差脸上写着“我就是要得到你”的字。 周公瑾!你管不管这个孙策! 我回头,看向拽了一下兜帽的周瑜,他对我无奈一笑道:“丕二姐别发呆,大公子快被人拽走了。” 第85章 东吴篇(四) 抵达富春后,我们没有急着坐船赶往会稽,而是入住了富春城的酒家中休息整顿一番。 房间的分配,照例是孙尚香和我睡内间,外间留给男的们打地铺,只是这次外间除了赵云、孙策外,还多了周瑜、凌统和朱然他们三个。而另一边,张郃继续陪着曹丕跟黄策一块,只是这次冶儿出奇的没紧跟过去,而是自己去睡了间,紧挨着黄策房间的小间。 这样的分配虽然乱来了些,但也是迫不得已。跟黄策他们一起走的这一路上,我们的队伍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赵云、张郃和曹丕以及我,我们四个跟东吴不熟,而唯一真正踏足过这里的赵云,那也是十几年后会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怕被人认出来;而另一派,就是孙策他们几个土生土长的东吴人了。他们眼看着就要跟兜帽长在一起了!尤其是孙尚香、孙策、周瑜和凌统,他们跟扮成黄策的孙策和小冶儿太熟了,得时刻注意不让那俩人察觉到。 可是秘密这东西,越是将它包裹起来,越是吸引人。 我不相信黄策和冶儿不好奇,明明丕曹的一个姐姐可以摘掉兜帽,如常人无异;可另一个却像是见光死一般;还有同样带着兜帽的那些行为怪异的侍从。难道这些不会引发一个人想要挖掘下去,想要探索一下的求知欲吗? 不过,这些不用我担心,自有周瑜他们去烦恼。 吃过晚饭后,我盘腿坐在床榻上总有些心神不明,左边的眼皮一刻不停的在跳动着,就像是在给我预警着,今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 “主公还没睡吗?”孙尚香的询问声从外间传来,我听见孙策回答道:“看灯光应该是等你吧,已经很晚了,别带着主公熬夜。” “嗯。”孙尚香应下,掀开特意挂起用来挡住外间的布帘,她走进室内,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随手放在了小桌上,才走向我问道:“主公天色不早了,你还是睡外吗?还是里面?” 孙姐姐晚上不起夜,自从我知道了这件事后,跟她同床时,为了下床喝水方便,都会选睡在外面。跟子龙一起睡就不用想这么多,渴了动一动,他就会心领神会的去给我倒水,简直贴心小天使。 “我睡外面。” 我见姐姐困得不行,劝道:“你先睡吧,我把衣服叠好就过去。” “那阿香先睡了,主公也别太晚。”孙姐姐揉着眼睛,难得没了往日活泼好动的样子。 这几天赶路,不是睡在船上就是住在野外,饶是平日里能驾马疾驰的孙姐姐也被累的不轻,毕竟她跟我一样只是个姑娘。而我倒是比她强些,有钱币护身符来抵消些疲惫,这一路几乎感觉不到有多累。 我把自己的衣服叠起放好,起身去重新关了一下窗户,又掀开帘子,去看看在外面打地铺的几个。 孙策坐在地上,见我出来向上挑眉,因为孙尚香已经睡下,他特意压低声音问道:“主公怎么出来了?阿香呢?” 孙策平日里也跟孙姐姐一样,给人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活泼好动的不得了。不过到了夜里,他头发散开披在肩上,衣服有些不修边幅的敞开,撑着下巴打着哈欠,难得一见的懒散的样子。 “我让姐姐先睡了,有点不放心你们就出来看看。”我大体扫了他一眼,立马收回视线,坐到赵云的床铺上,帮他叠起衣服。 赵云刚开始还想拦我,结果被我狠狠的捏了一下手背后,乖乖的听话看我叠衣服。 “吾等有什么可担心的。”周瑜嗤笑一声,顿了顿低声道:“只要主公没事,吾等怎会因这些夜风生病。” 周瑜有意嘲讽着自己如今不人不鬼的样子。我闻声抬头,就见他虽然披着头发却穿着整齐,似乎碍于内间有我跟姐姐,周瑜衣服基本没脱,盘腿坐在床铺上,眼神深邃的盯着我给赵云叠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触景生情,想起了生前的一些事情。 我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出来。 “公瑾……”我想劝慰一下周瑜,可是想安慰的话滚到嘴边,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来。 凌统小声道:“主公莫要在意,都督只是想要耍小性子。” “……唉?” 凌统话音刚落,我就见周瑜的面色羞红,他狠狠瞪了一眼揭穿他的凌统,然后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谁也不理了。 赵云坐在我旁边,小声道:“小晴别在意。”他摸了摸我的头,扭头看了看躺在被窝里的人。 周瑜今晚心情不好,或者该说,这一路上他心情都很微妙。他对自己生前妻子有多执着,这件事我也知道,毕竟他是我第一个亲眼看到的,能用生前执念压制控制的武将。 孙策还特意对我摆摆手,让我别去招周瑜。 “主公夜里不睡,特意跑出来应该不是只为了给赵将军叠衣服的吧。”凌统一句话,引起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就连准备睡的周瑜都转过了身来看着我。 被他们几个这么盯着,我想要藏起来的话,也藏不住了。 “呃……”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提一提。 “主公可是有什么心事?”朱然有些担心的看着我,好似只要我说出一条,他就去帮我把事摆平。 赵云揽住我,低声问道:“你是有了跟之前一样的感觉了?”他一句话,击破了我最后的防线。 其他人一脸茫然,很明显听不懂我跟赵云在说什么。毕竟我能大体察觉到被控武将的事,因为郭嘉有意的隐瞒,知道的人真心不多。 我犹犹豫豫的对赵云慢慢点了点头,又快速摇了摇,解释道:“啊,也不能说一样,就是眼皮一直跳,心里有点慌慌的,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你的感觉一向很准。”赵云说着,立马起身套上衣服,他对身边还迷糊的几个人说道:“主公能大体察觉到敌人的存在,今晚稍微辛苦一些,别睡的太死了。” 孙策他们几个听后,立马起身穿戴好衣服,将兵器从箱子里取出来,直接放在床铺边上,随时取用。 而周瑜甚至在门上系了个铃铛,提个醒。 “你们这么戒备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我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万一搞错了呢?”他们这么重视我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压力好大。 孙策回头道:“不,之前离城郭先生私下就提到过,如果主公做了梦,或者是突然说自己感觉到了什么,一定要重视起来。策想,指得该是这种情况才对。”他说完,系上剑对身边人道:“公瑾你看顾着这里,策跟公绩出去看看。” 凌统取了弓,跟着孙策出门去了。临走时,对我指了指内间,意思帮他看顾着孙尚香。 周瑜问道:“主公,孙郡主在屋内方便吧?” “嗯,她没脱衣服睡的。” “今晚就委屈一下主公和郡主了,为了以防万一,主公今夜跟赵云一床吧。”周瑜说完,直接将布帘摘了下来。 之前布帘还在,他们都尽量压低声音说话。现在布帘没了,周瑜干脆就给朱然打手势,他只是指头摆了摆,朱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取了剑拿进内间把夏禹剑换了出来,以防止姐姐在内间没有防身武器。 赵云接过朱然拿来的夏禹剑,用它把我夹在了床铺中间,对我耳语道:“好了,快点休息吧,明日还要坐船。” 我扭头看了看随地坐在内间和外间分割处的周瑜,又看了看连被子都没盖,直接躺下睁眼盯着天花板的朱然。 赵云继续对我耳语道:“孙策和凌统没回来之前,周瑜会守夜,朱然不等出去的人回来也是不会睡着的,你别乱想,快睡吧。” 我无声的对周瑜道了一声晚安,刚跟着赵云躺下,又毫无征兆猛地坐起身来。 “小……小谨?”赵云还维持着躺着的样子,差一点脱口而出叫我小名,还好他机灵,话到半路硬是学了孙尚香他们几个的叫法。 我坐着,抬手摸了摸有些热乎乎发烫的三枚钱币,它们平时被我贴身佩戴也沾些温度,可并没有像是被热水烫过后的热度。这些钱币是帮我承受驱使武将的负荷,它会发烫,是不是代表着孙策他们遇到了什么事? 这家酒家并不大,这会也够孙策他们走到门外了。 我拽了拽赵云的裤子,将他从床铺上拽起来,说道:“子龙我有点不安,你陪我出去一趟好不好?” 赵云闻声立马起身,不等他答应,周瑜便道:“等等,瑜也陪主公同去。朱然你守着屋内,如果我们三个半盏茶还没回来,你就去叫醒郡主,顺便把张郃他们叫起来。” 朱然点头应下后,赵云帮我找了件外套披上,拿着夏禹剑和周瑜一起陪着我出了酒家的门。 我就算披着厚外套,也依然觉得外面的风吹得有些凉。可能是靠江的关系,空气中带着些潮湿,天空中可以看到阴云,后半夜大概会下雨。 夜里的富春很安静,只是安静的连虫鸣都听不见,就有些奇怪了。 我有些害怕的拉着赵云的袖子,紧跟着他来到大街上,路上什么也没有,连孙策和凌统的影子都看不到。昏暗的街道黑的望不到头,只有微弱的月色能照亮着我们的路。 周瑜眯了眯眼睛,说道:“太安静了些。” 他话音落下,我突然打了个激灵,控制不住自己,慢慢扭头看向昏暗的街道深处,哪里明明黑的什么也看不到,我却有一种有什么在的诡异感应。 没过多久,我听见黑暗中传来嘎啦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划过石板似的。 我看见一个人影从街道深处走来,他一身银色盔甲罩在身上,右手拿着同色的头盔,左手握着一柄枪,而那枪尖正抵住地面,在上面留下长长的痕迹。他似乎才注意到有人拦路,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我们。 夜色昏暗,可我还是看见了,他那毫无波澜满是死气的眼睛! 波形!蓝色!敌人判定! 第86章 东吴篇(五) 夭寿啊!撞枪口了啦! 我是知道自己的运势不佳,但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吧!东汉版图可不小,深井冰的徒弟是怎么排除众多城市,让他手下的武将找到富春的啊! 我们前往南海一路低调,只在吴城发生了一次麻烦,可整个东汉同一时间发生的事情只多不少!他到底是怎么准确锁定富春的啊!难道他手里还有逆天的坐标轴传送技术吗?!除非——除非他也跟郭嘉一样,为了把我抓出来,对整个东汉地图展开了地图炮式的扫荡。 想到这里,我不禁背脊一凉,就好似被一条剧毒的眼镜王蛇盯上了一般,血管里的血都要被冻僵了。 兵器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而赵云和周瑜手中都是剑,而那人却握着八尺枪。 卢植以前教过我这方面的知识,他跟我讲过,一般尺度达到八尺左右便是大枪。而使用大枪对人的各个能力要求都极高。但凡能用起来的人,武艺绝对只高不低,遇见了的话,以我的能力,绝不能正面碰撞,一定要想法绕道后方偷袭。 大枪沉重,身披重甲的话,马匹有时候都会承受不住重量,这也是为什么二爷会有个专门带偃月刀上战场的亲兵原因。 而赵云和周瑜他们俩身上干干净净,只有普通兵刃防身用,跟对面那一身装备齐全的一比,在同等的身体条件下,哪怕他们有俩人,我还是担心这种装备上的悬殊,到底能不能拿下对面那个不知名的武将。 在我旁边的赵云反应迅速,不等对面人动弹,他上前一步将我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将手中的夏禹剑向后交到我手中防身用。 我接过剑,顺势拽了一下赵云的袖子小声道:“别在这里跟他动手。” 大街上跟对面的人动起手来,动静肯定很大,若是有人闻声出来,到时候就跟赵云和二爷当时动手一样了。而周瑜看似跟我有顾虑的顾虑,可担心更多的是酒家中的俩人,若是被他们俩抓包了,可不太好敷衍过去。 “主公所言极是,若是动起手来,必然会引起酒家中孙策和冶儿的察觉,到时候就更麻烦了。瑜想,伯符和公绩该是被另一个人引走了。”周瑜想的比我多,他看了一眼漆黑的街道,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突然,我听见他小声道:“现在城门已关。去城西,瑜依稀记得哪里有一片空宅,是属于孙家的。” “孙家?是姐姐家吗?”我所认识的孙家,就只有孙尚香和孙策他们一家。 周瑜知道我私下里也爱称呼孙尚香为姐姐,忙答道:“正是伯符家,瑜想,伯符他们也该将人引去了哪里才是。最重要的是瑜与赵云手中兵器不适合于他硬碰硬,若是能多几个人对付他,也能减少些损伤。” 可他话音刚落,对面的人突然就发难。 那人手握枪冲过来,枪头划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刺耳的声响,我感觉耳朵里像是钻进了飞虫,难受的立马抬手捂住了耳朵。赵云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带到了旁边的阴影处。我被他的身子挡住了视线,只能听见兵刃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偷偷伸头去看,就看见周瑜用剑抵住了那人的枪,却因为力气不够的关系,被那人压制住暂时动弹不了。 二爷曾经因为被控制,狂暴的力气大到足以将赵云掀飞出去,重伤他。根据此情况,可以断定狂化给了武将很多加成,就像是挂了各种增益buff一样。 实话说,周瑜虽然文武双全,单拿出武艺一项,他不如赵云强,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些。虽然武力不是顶尖,可他有文,武力不足的地方,便用计谋补上,这便是周公瑾。 周瑜只需一击,便知道自己对付狂化的武将有些吃力,撑着那枪的身子抖了一下,竟然被那人压得膝盖弯曲,眼看着要触地。他虽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赵云,却并没有要叫他来帮忙的意思。 我想,周瑜大概是怕敌暗我明,赵云离开我万一有人从暗处来把我掳走了,那损失就严重大发了。 “呵呵,瑜未曾见过你呢,既然你想取瑜的项上人头,那也要让人知道知道你的大名才对吧?” 周瑜好似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竟然正中了那武将的死穴,那人闻声整个人怔住,手下枪松了一分,让周瑜抓到了反扑的机会。他当即使出全力将枪推了回去,把对方推得一个踉跄后,立马握住枪身,将那人往他这边一拉。 我看着那人就要撞上周瑜手中的剑,来个透心凉。可在这关键的一幕,赵云竟然抬手挡住了我的眼睛,道:“别看。”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听话的不敢乱动。竟有些期待的听见人受伤的闷吭声,以及刀刃割入肉内,尤其是那种让人浑身打怵的画面。然而,会造成这些画面的声音我都没听见,只听见了周瑜惊愕的“唉?”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什么铁制品被踢中后,滚出去哗啦啦的声响。 我闻声,连忙扒下挡在眼前的手,正好看到小姑娘落地半蹲缓冲,并顺手接住了要掉在地上的枪的身影。 冶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酒家外的声音,果然还把这只小老虎给吵起来了——! 冶儿落地后,疑惑的歪头看着眼前没带兜帽的周瑜,她似乎还未适应夜色,皱着眉头,凑近盯了他的脸看了好一会,才疑惑的问道:“周二公子?” 听冶儿问出这句话时,我的血都凉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周瑜,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他直接被冶儿吓得向后退了半步,想用手挡住脸避开她,却被冶儿一把抓住了手腕跑都跑不了。 紧接着,我听冶儿问道:“周二公子不是在丹阳吗?还有你这……” 相互熟悉的人,果然一眼就能看出周瑜身上的异样来。 天地良心,周瑜跟孙策虽然同年,可现在毕竟跟他生前有差别,个子更高了,年纪看上去更成熟了很正常啊!可是,这对冶儿来说却是不正常的! 在冶儿眼中,她记忆中的周瑜身材可能没有如今强壮,也没有现在高,更没有为了孙策可豁出命去坚定信念。我相信,在冶儿记忆中的周家公子,该是一身书香气,是位性格温和的人才对。 “瞎想什么呢!”周瑜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同样也打断了冶儿的思绪。 今夜夜色太暗,尽管冶儿可能会觉得周瑜奇怪,可是她年纪尚小。虽然如今跟在孙策身边,可也不一定就能很频繁的见到周瑜啊。只要让她觉得,她以前并没有细细打量过周瑜的样子,若是以后她见到了本尊,应该也不会为这事再特意去询问一遍。 总的来说,应该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才对,就看周瑜怎么办了。 “你才见了瑜几次,只准你们长大十八变吗!”周瑜调侃着,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冶儿的额头,将这只小老虎弹的向后仰了一下。 冶儿捂着被打到的额头整个都呆住了,而下意识这么做的周瑜也愣住了。 我不忍直视他们俩一起的画面,抬手捂住的脸。 周瑜啊周瑜,你老婆现在只是个小luoli而已,你想亲近也考虑一下自己的年纪啊。简直是一副父女图有木有,你放开那个小姑娘让我来! “咳咳。”周瑜尴尬的咳嗽几声,看起来他自己也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些不妥当,忙道:“伯符偷跑出家的事情,瑜稍后再找他算账。” 冶儿听周瑜这么说,肉眼可见的浑身一颤。不等周瑜再说什么,她竟然自乱阵脚,还给酒家内的孙策打掩护道:“周公子你,你别,别怪大公子没跟你说!大公子最近被人算计心情不好,就跑出家散散心,还,还有,他路过吴城,只,只是想看看那里怎么样了,并没,并没有……你别怪他,行吗?” 看着给孙策求情的冶儿,周瑜叹息一声道:“这事之后再说。”他话音落下,突然一本正经的认真问道:“冶儿你能打得赢那人吗?” 我闻声扭头,就见刚才被冶儿踢飞出去的那个人正慢悠悠的爬起来。他胸前有一块盔甲已经凹进去一块,可见刚才冶儿那一击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竟然能将铁质的盔甲都打坏。 冶儿答道:“公子放心,没什么问题。” 小老虎要发威了,我在心中为这位连赵云和周瑜都不认识的武将默哀了三秒钟。 冶儿身量小,速度又快,力气又大,而对方身披重甲的话,弯腰、下蹲都困难,对上了力量、速度都不弱的小家伙,竟然只有挨揍的份。 我就站在暗处,看着冶儿冲过去,轻而易举将那人掀翻在地,然后坐在那人身上,用手硬生生的将他身上的盔甲一下一下打的凹进去。 在我身边的赵云,压力很大的低声道:“云真不希望以后战场碰上她。” 我很理解赵云,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跟这丫头站对立面上。这么凶残的小姑娘,简直是每个身披重甲武将的心头阴影。我估计连吕布都hold不住她,力气大的跟银屏有的一拼。 等冶儿对着那人一个熊抱后,那武将就歇菜了。 “他,他还活着吗?”我用手遮挡了一下,都不敢去看那人的惨状。 整个街道上,只有周瑜阴测测的声音道:“冶儿,下次对付穿重甲的别用抱,虽然有用,却不适合你。拖着这人跟瑜进去。” “哦。”冶儿随口答应着,听话的拖着那人的一只脚,跟着周瑜进了酒家。 我看着那人脑袋磕在台阶上一下又一下,再一次不忍直视的抬手捂住的脸。真是太惨了,被连人带盔甲揍了一顿不说,还被小姑娘拖着腿在台阶、门槛上磕了又磕。 “我有些担心他醒来会不会脑震荡。” “……”赵云沉默不语,眼中看着那武将也只剩下可怜。 第87章 东吴篇(六) 因为怕吵醒曹丕他们,周瑜没敢让冶儿把人扔在院子里。反正他已经被看到了,破罐破摔就这么着吧。如今冶儿这只小老虎年纪尚小好糊弄,这要是换成了已经成年的孙策就不好办了。 所以,绝对不能再去吵醒正在休息的江东大老虎,以防止周瑜找不到好理由向俩人解释——他突然长大的原因。总不能说他遇热水会膨胀,遇冷水会缩小吧? 只不过,某只小老虎却并不知道,跟她一路的我们心情是多么的微妙。冶儿拖着那人的腿,一路跟在周瑜身后来到院落里,她先看了看孙策住的屋,才小声问道:“周公子,把这人扔在院落里会吵醒大公子的,不如把这人带去冶儿的屋里吧?” 周瑜闻声皱皱眉,一看就是不乐意。我也不太赞成小姑娘这个提议,不只是因为她屋子小的原因。 古代可不是现代,对男女大防要求可严了——沾衣裸袖便是失节。虽然冶儿看起来年纪不大,也不知道有没有来过例假,可房间里怎么可以关个大男人!可是在古代里,甭管多大的姑娘,女子闺房是不可以随便乱进人的。尽管这里只是酒家,应该没那么多要求,可是死脑筋的古代人一二三,我就不信周瑜会同意。 别说周瑜不同意了,我也不会同意的。 在我眼中,冶儿虽然有着连周瑜都认同的战斗力,可她年纪太小了些,就算她有制住对方的战斗力,我也不想让她去看守这人,不只是因为眼前这人以后会入我阵营。更重要的是,冶儿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睡眠很重要,万一以后长矮了,我要怎么跟这个时代的都督交代?哪怕碰不上他,也没法跟眼前的嘟嘟交代啊。 “会不会……不太好?”我看着冶儿,她抬头看了看我并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了身旁的周瑜。 冶儿道:“冶儿屋子足够关这个人了。……总要有人看守他。” 小姑娘试着去说服周瑜,可是不管她说什么,周瑜都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然后,不容置啄的驳回了她的提议道:“你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不合适。” 冶儿听后,当即便耷拉下了脑袋,看上去对自己没能派上用场感觉到很不满。 周瑜看了看她,叹息一声劝慰道:“你年纪不小了,总要注意一些。再说了,你把屋子让出来自己去哪儿睡?” 冶儿听后,脑袋耷拉的更低了,我似乎听见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可以跟公瑾……” “咳。”周瑜一声咳嗽打断了冶儿后面的话,立马转移话题,对我道:“小谨劳烦你进屋收拾一下,好把这人带去屋中。” 昏暗的月色下,我看着背对着冶儿的周瑜,他脸上爬满了红晕——羞涩的都督美如画。 孙策!快来看你小伙伴,他竟然对个luoli脸红了——! 周瑜注意到我直勾勾的盯着他,抬手遮挡住下半张脸,恼羞成怒的唤我道:“小谨!” “啊?”我感觉后腰被捏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捏我的赵云,他轻轻往前推了我一下,我才注意,刚才光顾着看周瑜去了,居然愣在原地一步也没动。 周瑜见我动了,忙道:“劳烦小谨去收拾一下你们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稍加重了“你们屋”这三个字的字音,很明确的向我表达着,他不希望被冶儿知道,他跟我们同住一屋的事情。 好吧,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也拿不准,小老虎看到了会不会去跟孙策打小报告,万一孙策知道了,再跑去质问他身边的周瑜,那问题就大发了。 交给我本主公,绝对没问题!一会就把你的床铺扔到窗外去。而关于冶儿之后问起周瑜睡哪儿,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我虽然不知道冶儿的事,但看她跟孙策关系这么好,绝不可能不认识孙尚香——! 朱然可能跟她并不熟,可是孙姐姐不可能不熟! 我赶快拉着赵云进去,让他先去把还处于茫然状态的朱然扔进内间,然后跟我一起将铺盖都卷起来扔进了内间,再挂上布帘挡住,这才敢让周瑜和冶儿带着那人进来。 周瑜将人带进来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根绳子,进来就将人捆了起来。之前,冶儿打晕这人不知道用了几分力气,这人被他们俩这么折腾来折腾去。还被冶儿用脚踩住,用绳子勒紧都没醒。 “冶儿去打盆水来。”周瑜把冶儿支了出去,对我道:“主公,趁冶儿没回来,你看,能不能叫醒这人?” “我来?”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点头的周瑜,扭头看看歪靠在墙上的那人,摆手后退道:“你开什么玩笑,晕的这么彻底,你让我把他叫醒?我有什么办法啊!” “可之前……” “之前什么啊,你们一个个恢复过来,不是受了刺激,就是自己硬扛住的,我根本就没出力好嘛!”我承认,我就是个废材主公,大型摆设花瓶,根本就没有什么通天本事,顶多就是知道点历史,背后有个靠山深井冰,外加还个赵云跟我站一条线外,啥也没有啊! “要不然打几拳?”赵云提议道。 我立马反驳道:“别闹,你是嫌他昏迷的时间不够长吗。” 而周瑜听赵云这么说,竟然摩擦着下巴道:“说不定可行,不如试试看?” 我没想到啊,嘟嘟居然会想这么干!都督大人啊,子龙只是随口一说的,你怎么就信了呢!你跟他不熟悉,我可对他内外熟悉的不得了,你看他平日里纯良无比,实际背地里也有小坏。你见他白日对我呵护有加,其实晚上就化身大灰狼‘欺负’我! 赵云发现周瑜抬起手要打对方的时候,偷笑了一下,还伸手捂住我的嘴,不准我去喊周瑜,就这么看着他一巴掌打下去,打的对方都倒地了。 夭寿啊!对一个不认识的人你这样好吗?! 赵云接收到了我眼中的信息时,在我耳边小声道:“妨碍小晴休息,只是打一巴掌还便宜他了呢。你总不希望看到云背地里去一点点找回来吧?” 好吧,你个护短大魔王赢了。 “啧,居然没醒。难道是瑜不行,还得要主公来?”周瑜说着,转过头来。他眼睛发亮,盯的我浑身难受。 此时,赵云早已松开了捂住我嘴的手,他上前一步帮我挡住了周瑜的视线,说道:“当初伯约、郭先生几人都是因为重创才会恢复,不过,安国和银屏都是被唤醒的,说不定他也是这样。” “那主公试试叫叫他?”周瑜提议道。 我连他名字都不造,你让我叫他?——这次做的太彻底,我还没搞清楚对方是谁,人就晕过去了,这让我怎么叫?! 我拒绝道:“还是等冶儿回来吧。” 谈话结束没多久,冶儿就拎着两桶水回来了。 我以前总觉得冶儿看着小,经历应该不会很多。然而能跟在孙策身边保护他的人,怎么可能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普通小姑娘,她最起码得比这个年纪的周瑜身经百战的多。我是真的没想到,她不用周瑜说,就能毫不犹豫的将一桶水泼在那人身上,见人不醒,立马扣住他的手腕用力捏住。 我都听见骨头嘎吱嘎吱作响的声音了,直到被捆住的人低吟一声,她才收手,又将第二桶水泼了过去,将人弄醒了。 周瑜拉着冶儿退开后,我才细细打量起醒来的人。 我在东汉已经见过不少人了,身边玉树临风、清新俊逸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而眼前的人长得眉清目朗,比虽然白却走硬汉道路的赵云要好看,跟周瑜比的话也不逊色。只是眉宇间带着些淡淡的愁苦,就好似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事物和人似的。 虽然那种面对被控武将的奇妙感觉已经消失了,可他外表的状态却让我无法分辨出来,他到底是恢复了,还是依旧被深井冰的徒弟控制中,总感觉怪怪的。 我上前问道:“你叫什么?” 那人闻声抬头,他的视线一直注视着我,我看到他唇角动了动,皱眉疑惑的反问道:“名字……是什么?”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先后两次重创,脑震荡是铁定的了,这可怜的家伙正处在“我是谁,我在哪儿?”的问题上。 就在我旁边守着的冶儿听后一脸震惊,她忙扭头去看博学多才的周瑜,问道:“他这是?” 周瑜抬手摸了摸冶儿的脑袋,安抚了她一下解释道:“失魂状,人在受到惊吓、刺激之后,会出现的失魂状态,有些事情就会记不得,不如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遗忘了自己的名字。” 我听着周瑜的解释,抬手捂住了脸。 说白了,就是被打失忆了啊——! “现在怎么办?”我本来还打着问问这人,深井冰徒弟这次安排了几个人抓我,结果他现在失忆了,什么也别想问出来。 “等……”周瑜话还没说完,他眼前的小姑娘身体一软,眼看着要跌倒。 “别!”我被她吓了一跳,刚伸出手想要拉她一把,就看见她一头栽进了早有准备的周瑜怀里,昏迷了过去。 周瑜道:“没事没事,她只是睡着了。”他说着,将冶儿打横抱起来给我看了看,才解释道:“这丫头平日里作息很稳定,这段时间勉强自己晚上守夜,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还被吾等吵醒了。现在见到瑜放心了,疲惫的身体便自动进入了休眠。” “到点睡?”我喜欢这个习惯! “瑜先去将冶儿送回房间。” “那个……”我拦住了推门要离开的周瑜,看着在他怀里毫无防备的熟睡中的小姑娘,我特意嘱咐道:“你妻子如今年纪还小,你可别……” “主公你把瑜想成什么人了。”周瑜无奈一笑,说道:“放心,瑜心里清楚,不会做出逾越的行为,主公可以放心。”听着他这么说,我便放心了,只是他离去时,我似乎听见他嘀咕了一句。 “只是偷亲一下的话……” 嘟嘟!放开那个妹纸——! 然而,不等我去抓回周瑜,让他注意点影响,便被赵云拦下,他道:“他有分寸,放心吧。倒是眼前这个,要怎么办才是问题。” 我闻声回头看着还被绑着的人,抬手扶了一下额头道:“先给他松绑吧。” “嗯。” 第88章 东吴篇(七) 直到后半夜,外出探查的孙策和凌统才回来,同时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人相当的滑不留手,让他逃了。不过主公可以放心,统与大公子并未与那人照面,是那人先察觉到有人跟随才会逃脱掉的,我们的踪迹并没暴露。”凌统向我解释着,见我们三个围着一个人皱眉。 孙策问道:“说起来,这个人是谁啊?” 他们空手而归,结果一回来屋子里就多了一个人,会被吓一跳很正常。不过,我并没有闲工夫先向他们解释一下眼前人的来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让我和赵云、朱然烦恼。 “主公?”孙策又唤了我一声。 我道:“你们遇见的那个人先放一边,孙策你先去冶儿屋把周瑜揪回来,他死赖在人家小姑娘屋里到现在!这是要闹哪样!” 孙策听后一愣,连话都来不及应,立马就冲出屋子去了。留下的凌统也跟我们一样席地而坐,他看着眼前被我们围住的人,问道:“主公,你还未介绍这位是谁?” “这位……”我扭头看了看眼前一脸呆萌的男人,头疼的捂着额头道:“呃……我们三个正在给他起名字呢。” “啊?”凌统脸上挂上了“什么鬼”的懵逼表情。 “冶儿的武力值你知道吧?”凌统听我这话,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我继续道:“就是冶儿她吧,不小心撞见了这个人,以为这人要对我们不利,所以就……——你懂的,反正就是打成了这样。” 我双手伸开,给凌统展现了一下眼前这个智商似乎被打欠费了的男人。他听见我的话,还恶意卖萌的歪着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凌统听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铁青,追问道:“主公话中那所谓的‘这样’指的是?” 我没答凌统的话,而是扭头看向被围住的人问道:“这是凌统,你跟他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男人闻声看向凌统,嘴唇动了动,反问道:“他的名字叫凌统,那我的名字是?是,是……”他皱着眉‘是’了半天,愣是没‘是’出个所以然来。 凌统见此,默默的抬手扶住了额头道:“师傅越来越凶残了。” “呵呵。”我只笑不语。 “这人被黄将军打成失忆,不过部分常识还是知道的,只是不太记得自己的事情了。”朱然说着,拿出一册竹简来递给凌统,又道:“公绩你看看上面这些那个比较顺口,听上去比较好听的,给这人起个名字吧,总不能这人这人的叫他。” 凌统接过竹简,看过后,嘴角抽搐了,“你们确定要给他起什么,小黄,大白这种一看就很闹着玩的名字吗?也就黑煞听上去还强点。” 凌统一个名字念出来时,我默默的抬头望了望天花板;他第二个名字念出来时,朱然扭开了头;当第三个名字念出来时,我只感觉这个名字叫起来真是好中二啊。 子龙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 凌统对我和朱然道:“你们真是……有才。” 我们俩个想了大半个晚上,想出来的名字就是半斤对八两。尽管子龙起的名字再我听来略中二了些,可不得不说,他这个时代会给人起这么个代号也是可以理解的。最起码比我跟朱然说的哪俩个不能给人用的,要强太多了。 不!我坚决不能承认自己是起名废! “等等!我认真想了一下哦,不如就叫他半斤吧。”我话音落下,凌统就沉默了,看着那马上叫冠上这个名字的男人,眼中满是“同情”的意味。 我现在严重怀疑凌统也去翻过我的书库! 荀彧曾经特意教过我东汉末年的计量单位,分别是石、两、里和尺,根本就没有斤。所以我只能认为凌统去过藏书阁,可能无意间看到了有关于斤,或者是其他几个在东汉没有的计量单位的称呼。 “半斤?”凌统看着我,嘴角向上翘起,声音中带着些戏谑。 平日里,凌统也就对孙尚香、孙策和周瑜,隶属东吴的几人时,面上会带着点表情。其他时候他虽然会调侃人,可面上总是冷冰冰的,让人不好亲近。就连单独碰上我时,也只是点点头,或者唤我一声。 今日他这种对东吴人才有的真情流露,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我下意识的,就打了退堂鼓。“要不然……叫八两?或者……五铢?”我连续几个名字出口,这要换曹大世子在场,又该忍不住吐槽我起的什么破名字,一股子铜臭味。 我真的已经很克制了!真要俗,我就直接叫他“百元”了,还叫什么半斤!百元听上去多萌多霸气多好听! 不只是凌统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连朱然和赵云也察觉到了我刚才起的名字,是多么的有问题,只是朱然碍于面子问题,没有直接出声调侃我。而赵云从来都是跟我站统一战线的,哪怕我起的名字已经烂大街了,他也会说是最好听的。 啧,我家的子龙就是这样,哪怕内心吐着血也护着我! 百元这两个字我要留着压箱底用,暂时不能给眼前这人用。 虽然之前几个名字听上去俗不可耐,可架不住人家当事人能接受了。“半斤?半斤……”他低着头,连续念叨了“半斤”两字几次。他念着念着,抿起薄唇,嘴角翘起一个天真可爱的微笑,看上去还是挺喜欢“半斤”这两个字的发音。 我见他能接受,立马一锤定音道:“那么就先这么定下,再回城找到你的真名前,我们就先叫你半斤吧。” 他闻声抬头,用清澈纯净的眼睛看着我,声音低沉又柔和的应了一声,“嗯。” “那半斤你今天晚上跟子龙他们挤一挤吧。对了,替换的衣服……”话到这里,我有点犯愁了。 半斤比赵云还高半个头,个头看着跟吕布差不多。而我身边只有张郃的身高可跟他比肩,可他现在和曹丕一起跟黄策住一屋。现在大半夜的,我好歹还是个姑娘家,实在是不适合为了拿套衣服去敲门。 而剩下的几位,我真的很不想报告他们的身高,因为每次提及,我总想砍他们的腿。 朱然和陆逊差不多高,他们俩连孙策高都没有,个子可萌可萌的了。而孙策和曹丕个头差不多,姜维只比他们俩要高一点,可他跟周瑜比的话,却比周瑜要矮些。而周大都督跟赵云站一起,看起来一边高,但是具体是多少,我也估摸不准,想来应该差别不大的。而张郃跟半斤一样,怒甩他们半个头,也不知道这俩吃什么长大的,长这么高干什么嘛! 我承认,作为一名一米五以上全部都该砍脚才是正义的人,我确实羡慕恨这群巨人! 万幸古代人的衣服是大褂样式的,比起现代人的衣服来说,绝对特别的宽松。只要腰带够长,哪怕半斤穿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赵云衣服,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等地铺重新铺好,孙策也把周瑜给抓回来了,不过,这俩人闭口不谈出去这段时间的事。 孙策还特意对我打包票道:“公瑾什么也没做。”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加怀疑周瑜肯定做了什么!还被孙策给看到了! 我十分怀疑的看着孙策,他似乎是有些心虚了,移开了对上我双眼的视线。我又扭头去看周瑜,作为是当事人的他,一脸“我很老实”的表情,微笑的看着我。 “主公天色已晚,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周瑜说着,根本不等我审问他,就钻进铺好的被窝里,以在场人们都很惊讶的速度入睡。 我嘴角抽了下,刚想去抓孙策再问问,没想到一向老实的他也钻进被窝里,飞速的入睡了。 “主公别想了,都督不想说,你把他打死也问不出来。有什么事明日去找将……啊,然是说那个小姑娘也是一样的。”朱然安慰了我一句。 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再加上天色真的不早了,眼瞅着太阳都要升起来了。武将们对于睡眠时无所谓的,可我是个正常人,年纪已经不小了,真的是熬不了夜。以前逞能的时候,熬夜第二天脑袋就跟要炸掉了一样,非常的难受。 为了这点仅有的休息时间,我也没再追究这件事。 折腾了一晚上,可内室的孙尚香却睡得很不错,我爬上床榻的时候,木质的榻因为年深日久的关系,我每活动一下,床榻便伴随着吱嘎吱嘎的声响摇晃几下。可就连这样,都没能把孙尚香吵醒。 我很羡慕有这种睡眠能力的孙姐姐,躺下闭上眼睛,还没入睡,外面的天就逐渐亮起来了。 阳光透过木质的窗户缝隙照入室内。不多一会,我便听见外面的树上传来鸟鸣,而睡在我旁边的人翻了个身,然后坐了起来,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头看向闻声睁眼的我时,精神倍棒的打了招呼道:“主公早呀!” “……早”上好。 “嗯,阿香这就去打水。”孙姐姐说着,从我身上翻过,准备下床榻穿衣服。 可能是我之前懒床次数太多了,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困倦。我连忙拦下她虚弱道:“不,你别管我,就让我这么再睡会。或者,就这么让我睡死过去吧。” “主公,荀先生说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听孙姐姐出口的这句话,我觉得膝盖好痛。这是我当初用来哄刘协和玲绮,不准他们晚上玩太晚用的。被荀彧听到后,他就拿去哄郭嘉。本来他是想让郭嘉早起锻炼身体,结果却把他逗得笑岔气了。 我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会被孙尚香听到! “……我是只懒虫子,让那群早起鸟儿……无虫可吃吧。” “……” 第89章 东吴篇(结) 俗话说的好,学坏容易学好难。 而我最坏的地方,也是人中比较普遍存在的小毛病。那就是,只要不是工作日,不懒床到自然醒,就不起床! 正是所谓的——起床困难症。 我的懒床,在山中城不是秘密,几乎每天武将、文官就会听见我怒吼来叫我起床的人。只要不是有特殊情况,负责我衣食住行的孙尚香都是直接让我睡到自然醒,极少来触这个起床气的霉头。 武将、文官也都是有小脾气的,哪怕是性子最好的张苞,都不敢保证叫我起床时,会不会发生点意外。当然,他回答完我这个问题后,就被赵云约出去了。明着是锻炼,暗地里是教训。 我已经懒得管他们了!反正子龙知道分寸的! 自从赵云作为我暖床人不再是秘密后,叫我起床的人,就只有他敢来做了。整个城中,能在我起床气的炮轰下顽强存活的人,也就只有赵云一个。 孙姐姐见弄不醒我,就干脆先把自己打理好,然后从外面将她认可的外援叫了进来。来人一接近床榻,我就知道来的是谁。他微凉的手伸进温暖的被窝拉住我的手臂时,我控制不住的一抖,有些撒娇的哼唧了几声。 耳边传来赵云无奈的轻笑,紧接着,温暖的吐息吹拂过我的脖间,他轻声唤我道:“小晴,该起了,一会该赶不上船了。” “唔……”我内心无比清楚什么更重要,可一想到起床…… 身体最先反应的便是抗拒。睁开眼,眼前也是一片朦胧,只能看到人大体的轮廓,嗅到环绕在鼻尖那熟悉的味道。 “……子龙。”我声音虚弱的唤了他一声,又闭上了眼,这次甭管他怎么唤,我都不睁眼。 赵云无奈,只得先把我扶起来。 以前,他还没跟我摊牌,也没跟我一起睡时,总怕我睡不饱,跟孙尚香一个样,放任我睡到自然醒。然而,自从荀彧说过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对身体有好处,赵云还跑去跟华佗证实了这一点后,就不再让我睡到自然醒。他从不怕我起床气的炮轰,每天都超好脾气的哄着暴躁的我起床。 那段时间,他也只是偶尔才会成功把我叫起来,直到真正跟我一起睡后,他渐渐抓到了我的弱点。并能在我想懒床便对他展开撒娇攻势时,毫不受影响的继续扶我起来,先扒掉睡衣,再换上新衣服。 每到这时候,我总是怀念起以前上幼稚园,为了逃课做的事。 小时候不懂的上学的好处,总是觉得哪里像是地狱一样。为了逃避,任性的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想是只虾球,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最讨厌的上学。结果却还是被妈妈拉了起来,硬是被她套上了衣服,塞进了幼稚园里。 大概是从小被妈妈养成的习惯吧,我总是在有人帮着穿衣服的时候,下意识的变得特别的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这件事,只有赵云知道,只有他知道。 “来,抬起胳膊来。”赵云声音轻柔,其中还带着些哄骗的意味。我听话的做出万岁的手势来,让他把我的背衫脱下来。皮肤接触到空气时,冻的我浑身一抖。 我很怕冷,干脆像只树懒,双手环住眼前人的脖子,抱着他,想蹭点温暖过来。 结果,差一点蹭出火来。 我只是习惯性的蹭蹭,身前的赵云却浑身一僵,他粗糙的手按在我颈后,声音压抑的对我耳语道:“小晴……莫要乱动。” 我正处在半迷糊的状态,虽然能理解赵云话中的警告,然而身体却并不听话。我试着向后退开,却被赵云的手死死压住,他看样不太希望看到我的脸,估计是害怕看到后,一瞬间就化狼,不顾外面还有人,在这里就对我酱酱酿酿。 不过仔细想想,我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让子龙碰过了。 我的皮肤传来被粗糙的手指划过的触感时,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反应过来的我,连忙用一只手按住了放在腰间的手,然后快速用另一只手,捏住眼前人的脸颊向外拉。 “大清早的你这是要做什么?”我看着眼前腮被拉住,形象有些可笑又可爱的男人。 赵云一脸无辜的看着我,眼中满是最近被冷落后的怨念。 白日里,赵云还能跟我一起行动,可一到晚上,他就被我无情的踹去跟孙策去打地铺。我晚上还有个孙尚香可以抱着睡觉,没有多大感触。可赵云这段日子绝对被我惯坏了,他晚上睡觉身边少个人,多少还是能感觉到不习惯吧? 总不能让他去抱着孙策睡觉吧?! 光想想,我就觉得那画面太美了,我都不敢看。 我与赵云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可让我在赶路的时候明目张胆的跟他同寝,我居然……会觉得不太好意思。对古代人来说,夫妻同寝可能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对我这个现代人来说,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或许该说,太羞耻了。 不对!我还是单身呢!只是脱狗了而已!子龙只能算是男票!夫妻什么的还差着一大截呢!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没想到,原来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想嫁给赵云的心思。 虽然,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差不多做了,就差临门一脚那个小本本。我,我有这种心思也是正常的吧?对吧? 我试着说服自己,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你又撩我。”一不小心,我又无意识的被赵云这家伙给撩了,还自己脑补了一大堆要不得的东西出来,平白给自己增添不少烦恼。 赵云无奈一笑,被我抓包也不在意,给我拿来替换的衣服,看我,或者该说,欣赏我穿衣服。 期间,我试图把他的脸转到另一边去,可是他很快就转了回来,还给我添乱的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换。简直像是个想要糖,不给就给你捣乱的小屁孩子。 “别闹,乖乖坐好。”我梳头,他也不安分,从我身后抱上来,想是只大型犬贴着我,有些撒娇的乱蹭,又乱嗅。 我被他弄的根本安不下心来,烦得推开他的脸,却很快的又会被黏上来。 “很久没有这样抱着小晴了。”赵云小声抱怨着,让我略有些心虚。他不再给我添乱,只是轻轻用额头压着我的肩膀,似乎有些疲惫,睡着了似的,乖乖的一动不动。 我梳理着头发,也不理他,在鬓角处编了两个小辫子做装饰,回忆着以前玩游戏苗疆的发型,慢慢的试着将变长的头发盘起来,做出那种发型。 我身上虽然没有带那种繁琐的银饰,可是简单的方形头巾,我却有。再加上孙姐姐爱上做衣服后,一有空就做各种样式的衣服款式,这其中还真有苗族款式的衣服,我本想回来的时候去四川走走,说不定能碰上住在哪儿的苗族,去感受一下民族文化呢。今日突然想穿了,干脆翻出来穿上。 虽然在东吴穿苗疆的衣服太过引人注目,可在东汉,苗族可是一个能追溯到原始时代,他们是中原地区蚩尤部落的后代。 赵云是跟刘备去过巴蜀定居的,他看见我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我在做什么。还帮我出来个主意,尽量贴合这个时代的苗族打扮,不至于因为时代鸿沟的关系,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心血来潮扮成了苗族,可是一出门,就惊到了众位。 “主……你……你这是?”朱然搓了搓眼睛,像是生怕自己睡迷糊,看错了似的。 而去过巴蜀的孙尚香,却反应过来,笑道:“小谨怎么突然想扮成苗族了?” 我答道:“我只是想着,去南海后,我们可不可以绕道从四川,我是说巴蜀哪里回城?我想去看看苗族。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没什么机会去,所以才……” 我知道这种时候不敢带着玩的心态,可是我对巴蜀一直有着极大的好奇心。就像是歪果仁对武术的崇拜一样,我对各族的文化十分的有兴趣。 周瑜道:“这倒是没什么,反正郭嘉也为说返回的路线是那条,去那边,正好接上关将军他们一起返城。” 既然已经打算好了,曹丕带我们向黄策和冶儿辞行。 只是分离时,只有冶儿出城护送了我们一段路,临分别时,她特意叫住了周瑜,跟他私下里说了些什么,才作揖告辞离去。 我好奇的问道:“孙策怎么不来呢?” 他跟曹丕这段时间相处,感觉关系都能称兄道弟了,却并没出城来送,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周瑜抬头看了眼先上船的孙策,答道:“不瞒主公,伯符正在守孝,所以,不太适合护送我们。此事,主公莫要去问伯符,他心里必然不好受,略有什么问题,尽可来问瑜。” 听见周瑜这么说,我便问道:“我知道孙坚亡故的事,却不清楚到底是那年发生的。” 我知道这种事最好还是别问,可完全不知道的话,也不太好。 周瑜答道:“是前年二月的事了。” 前年二月,大约就是我昏迷的那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吧。那个时候的孙策应该已经在城中了才对。 那他……有没有赶上去看自己父亲最后一面? 我不敢猜想,扭头继续问道:“他没事吗?” 周瑜知道我担心孙策,他道:“主公别担心,伯符有事的话,自然会来找瑜诉说。” “那就好。”我很担心孙策会自己躲起来舔伤口。 虽然他平日里为人爽朗,像是个大哥哥一样,很会照顾别人。可真轮到他自己出事的时候,反而让人感觉特别的担心。现在有周瑜看顾着他,我也稍微放心点。 跟黄策和冶儿分别后,我们乘船越过江水,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就乘船这短短的一段路,竟然也发生了不小的麻烦。 第90章 文鸯(番外) “继续留在这里,对吾等没有任何好处。” 贾诩说这句话的时候,文鸯正坐在石凳上安静的注视着池中的鱼儿们。 比起明显是来找他商议叛逃之事的贾诩。还是在这石洞池水中欢快畅游的鱼儿们,更能吸引文鸯的注意。 在这石洞的天然避障下,没了天敌的鱼儿们小日子过的十分滋润,各个长得膘肥体壮,若是能放入锅中蒸煮一段时日,必然味道鲜美。这群鱼儿们并不知文鸯心中所想,它们在水中甩动着仿若纱巾一般的尾巴,呆头呆脑的晃悠着,甚至还敢接近文鸯伸入水中的手,用小嘴轻轻去碰触他常年握着兵器而粗糙的手心,然后抬起玻璃般的大眼睛,盯着他,好奇着他会有什么反应。 文鸯看着这群不知危机的鱼儿,要不是他如今不人不鬼,无需为饥饿烦恼,早就下手捞它们搅浑这一池水的安逸了。 文鸯这般无视贾诩,贾诩竟然也不是很在意。因为这事换他做当事人,没有对提出此事的人冷嘲热讽一通,然后甩袖离去,已经算好的了。 贾诩很清楚,自己说不准还会去告发一下提议的人呢。虽然这种做法很不要脸,可却能为他赢得一席地位。以前此类事,他也不是没有做过。 贾诩已经习惯了这种忽视,在他入曹魏时,便因典韦和大公子的事,被曹主公旗下的军师们狠狠的排斥过一通。其中与典韦最好的荀攸,教养过大公子的郭嘉与荀彧,对他特别的关照。而文鸯所做,只是单纯的不搭理他罢了。与荀攸他们三个一比,简直不要太温柔。 明明是位在战场上染了一身杀伐气的将军,却有着如此温和的性子。 贾诩不知,他只是被文鸯的外表给欺骗了。 文鸯只是面上带着些忧愁,实际心里却很认真的在思考着该如何将一条鱼烹饪的更好吃一些。 文鸯作为文家长子,要背负的责任太多了,他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阿父文钦居住在军队内,对阿母的事很模糊,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幼弟文虎更是一年到头见不到一次面。而军队中的吃食,可不如在家里舒坦,虽不至于食不果腹,但一年到头甚少能沾到油水。 文鸯长个子那段日子食量增大,军内分配的那点根本就不够他吃,他不得不偷偷脱队去打野食,每每这个时候,他父文钦就气的不行,可又毫无办法,毕竟儿子饥饿,他总不能把人饿死了,只得偶尔帮他违反一、两次军令脱队出去。然而也不是次次都成功,被人发现的话,文钦就算心疼,也得为了军纪抓着文鸯狠狠的揍,又常常把自己的份分出来给文鸯吃,这才减少他脱队离去的次数。 大约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吧,文鸯不怕打,却很怕挨饿。 文鸯祖父在时,在曹操旗下很受重用,然而文家对孩子的教养,尤其是男孩的教养,走的是贫穷路线。因为穷苦的孩子早当家,身为长子的文鸯可以说是一天福都没有享受过。 正因为这样的教育,他才能一直冲在最前头,因为文鸯清楚,他只有这样做,祖父和父亲才能看重他,曹魏才能看重他,他才能获得更多的军功,有资本往上爬,才能获得更多的粮草分配,官做大了,就不需要像那些普通将领那般冲在最前线,可以在更安稳的后方呆着了。 文稷和文钦若是知道文鸯被他们俩教养成这样,估计会吐血三升吧。 文鸯虽然脑袋里想的事,更多的是如何安逸一些,如何能吃饱。但他好歹也是位勇冠三军,被后世的人称为小赵云的猛将。哪有外表看上去的那样纯良无比,他只是因为个子比较高,平日里又爱皱眉抿嘴,才显得略有些傻里傻气了些,实际性子可跟外表完全成反比例的。 但看他盯着池水中的鱼,能脑补到剥鱼鳞的事就能看出了。 文稷和文钦虽然不小心把文鸯养成了个吃货,但好歹教了他人情世故,无事时,还亲自教他读书。再加上文鸯本人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天真的以为,只要有心入仕,主公必然会看中的武将了。 所以,文鸯并不信任眼前这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当年他就是太过信任主公,才会导致文家在他这一代彻底损毁。——被夷了三族,这对文鸯这位文家当家人来说,是一件十分耻辱的事。可他没办法,主公司马炎的不喜,又因早年他与诸葛诞的事,司马繇的报复,文家终究还是败在了他的手上。 如今的文家已经不存在了,可这件事在文鸯心中,却是一件永远都消不掉的疙瘩。 “吾知将军不信在下所说,在下此次前来,自然是带着十足的诚意。”贾诩试着笑了一下,像让自己看上去更真诚一些。只是他天生一双看着略奸诈的细眼,再多的真诚也会因为他贱贱的一笑大打折扣。 贾诩也挺无奈的,他就是那种笑起来会给人一种坏坏感觉的人。相貌是父母所赐,他也没法子做出改变,平日里只能装严肃,少笑。 而这对一个挺喜欢笑的人来说,真是折磨。 如贾诩所料,文鸯还是不说话,别说搭理他了,连吱一声都没有。可是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视线一直盯着池水中的鱼儿,像是在发神。 为了能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个人,贾诩早已做好了要打持久说服战的心理准备,哪怕文鸯不答应,他还可以去尝试说服魏延,关索他们几个。他就不信,魏延和关索得知蜀国将领的信息,会跟文鸯一样毫无反应! 虽然贾诩不知魏延的打算,但是关索若是知道自己的父关羽在外,必然是要去投奔的。 只不过,关索是蜀将,他则是曹魏的人,两者主公生前关系就不怎么好,旗下下属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贾诩深知,想靠关索这条线脱离这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如今贾诩接触的人中,只有文稷之孙文鸯跟他都曾是曹魏的人。虽然他不了解文稷的这个孙子,可先下也只能依靠他来与外界联系了。 贾诩虽然是那人任命的军师,但实际接触到的武将却只有那么几个。 可见那人对他也并非完全信任。 这虽然给贾诩的叛逃造成了些许的麻烦,但并不是太过影响他预定的计划。贾诩虽然未能见到全部武将,却清楚那人现在持有的武将可不少,若是能多争取一个。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贾诩早已打算好了投诚的事。 只有将更多的武将安排出去,广撒网,他就能更快的接触到外界,找到哪明显跟那人对着干的人,然后与他接触,借着他的手。他就能像是关羽、二公子他们一样重获自由。 如果命运可以自己接手,没人会愿意跟随一个只把你当做工具的人。 贾诩叹一声,继续道:“看来将军更喜欢这里,那在下只好去寻关索,问问他有没有兴致去见一见自己的父亲了。” 贾诩说完便走了,他并不是放弃了劝说文鸯叛逃的事,而是想以退为进,激文鸯去接触那些人。 文鸯一直听着,若说他一点儿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不确定贾诩是带着什么心思来的,说不准是那人安排来试探他的。 重活变成这副鬼样子后,文鸯每每回忆一些事,记忆总是略有些残缺,他不记得自己弟弟的字是什么了,也忘记了总是给他灌输家族理念的父亲长得什么样子。他未敢跟任何人谈起过此事,并不清楚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文鸯在这石洞里活动并不是贾诩那般受到限制,他见过不少武将,其中就有出去过就再没回来的姜维。 文鸯对姜维不是很熟,因为他出生那年,这位就被拐去蜀国做大将军了。而他对这位的了解,全部是从父亲哪儿听来的。当然,曹魏对蜀那边的人自然都不是什么好话,姜维这个人就是他小时候学习的反面教材。 什么背弃主公,什么墙头草,丑八怪什么的。但凡能用上的词,他父文钦便一股脑的全部都给他挂上,不管到底适不适合。 自从文鸯醒来知道姜维在这里时,还特意去见过这位儿时的反面教材几次。当年,文鸯一直以为姜维就是个洪水怪,但实际上人家长得比他爹文钦好看多了。 那时,文鸯不止一次庆幸他长得随母,而弟弟文虎也一样。阿父一定是嫉妒姜维长得比他好看,才会叫人家丑八怪的。 姜维总是沉默寡言,熟人去跟他搭话,他也半点不理。在这洞内,但凡还能自主思考的人,面对上这样的姜维,都以为他已变成了对那人言听计从的傀儡。没人想到,他竟然会倒打一耙,脱离了那人的掌控。 文鸯清楚的记得,姜维断了线的那会,他躲在石壁的阴影后,看着那人气得砸坏了一个铁炉。那个时候,正是那铁炉聚魂着另一个武将的重要时期,铁炉损毁,那个还未聚魂成功的武将自然就…… 文鸯不敢去想象那武将在炉中的感受,他只知道,那武将最后被那人挽救了一下,而那人…… 名为司马师。 文鸯对司马师可以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当年他进攻晋时,可以说间接的造成了司马师的死亡。晋代替了魏后,他入仕司马炎,主公对他好感不高,也正是因为这件事。 文鸯自然去见了见这位也算害死了他的司马大哥。 远远的初见,文鸯就察觉到了司马师的不一样,他眼中毫无波澜,甚至比这洞中其他的武将还要死气沉沉,他能在一个地方站很长一段时间,眼睛一眨不眨的死盯着一个点,也不知道是没有思考,还是单纯的在走神。 文鸯没能进一步去了解司马师的状态,就被那人委以了重任。 贾诩双手交叉在身前,像是取暖一样将双手塞进袖子里,他并不搭理议事洞内的武将,甚至连私下里联络过的文鸯都不看。 贾诩眯着眼睛,对眼前暴躁的主公道:“如今敌人在暗,吾等在明,首要的事,便是摸清对方的底细。在下认为,该派武将出去,尽可能的搜索他们,若是能找到大本营是最好。” 那人听后,反而更加恼怒道:“这不是废话吗!我想知道难道就没有更快的法子找到他们!我要让那个妨碍我的人彻底消失,彻底消失!” 那控制他们的人今日异常愤怒,手掌拍打在石桌上,啪啪作响,他的掌心都拍的通红,却也毫无所觉一般,可见是气过头了。 文鸯曾听闻过一些事,黄巾贼起义时,眼前人就想收拢这股力量,然后推翻汉朝,建立新朝代。 然而,因外界有人干预,他的算盘打输了。他不只是失去了黄巾贼这股力量,还失去了关羽和郭嘉两员主力。之后,他又断断续续制作了几个人,却在洛阳城想要拿到玉玺那会,全部一股脑的赔了进去。 文鸯记得,那时被安排出去的人有朱然、关兴、陆逊、姜维、关银屏、周瑜,以及并不受控,纯粹就是被扔出去的曹丕。 还有董卓之死,汉帝刘协被掳,曹操差一点败在吕布手上。种种小事在各地频发,搞得眼前人手忙脚乱了一阵子。如今在长安的汉帝和董卓,都只是眼前人制作的小傀儡。虽然这人已经算是掌握了汉朝的大权,可敌人在外一天,他便不能安心的做安排。 这人根本不曾想过,他完全可以借助手中大权向各地发榜,捉拿那些从他身边逃离的武将,然后顺藤摸瓜的抓到那阻挠他的人。 这人想不到,在这洞内的武将和文官们也没人愿意告诉他。 贾诩被骂也不生气,相当好脾气的继续道:“如今大事基本平定,非要说有何事影响主公的话,那必然是江东与长安。如今真董卓虽被诛杀,可知道的人却少之又少,被掳的人主也依然在长安中,那人说不定会派人来看看情况,也有可能去江东阻止孙坚之死。” 那人听后,眯起眼睛来,问道:“那你说该如何做?” 贾诩继续道:“在下认为,该往长安派去俩人观察情况,重点将人安排去江东,监视孙家。” “你说,安排谁去比较好?”那人又问。 贾诩听后,面色淡然的扫过在洞内开会的几位尚能活动的武将,他眼睛扫过文鸯,迅速掠过他又看向关索,然后又去看了其他几位武将。 贾诩将洞内的武将全部都打量了一遍,才答道:“在下认为,主力安排在孙策身边更为合适。”他说完这话,根本就没有要跟那人推荐人选的打算。 文鸯常年在军队里,整日跟那群人精一般的军师一起,他多少也受到点影响。 贾诩的建议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仔细想过后,却觉得不太适合。 敌人在暗,不管他们派出多少兵力,定然是又耗费时间又折损众多。 若是有胆量,该破釜沉舟,用自身在明,而对方沾沾自喜自己在暗时,将动作做大一些,将那些暗地里的人都引出来。若不这么赌一把,他们只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因为暗地里的人,绝不可能自己走到明处,除非他们有十成十打败他们的法子。 而贾诩做出这样的安排,明显是想分开战斗力,消耗这人手中的战斗力,给对方增加赢了这场勾心斗角战事的机会。 可惜,这连文鸯都看得懂的道理,眼前人却完全不懂,他只能被自己以为控制住了的贾诩玩弄与股掌之间。 “关索与魏延去长安,甘宁、文鸯、钟会去江东。对了……”那人说到这里突然一顿,他扭头对洞窟的暗处道:“司马师你也跟他们一同去。” 自司马师复活以来,他总是没什么存在感,除了开会的时候会呆在一边听着外,整日看着都像是在发呆似的。 文鸯看着司马师从阴影处走出,他还是那副呆不呆傻不傻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出神。 将司马师弄成这样的人狠狠的皱了一下眉,他看上去很不满司马师这个样子,摆摆手道:“甘宁你们带着司马师一起去,遇事就给我传递会信息来。” “是。”甘宁作揖答应下。 文鸯扭头看了看甘宁,以他这几日对甘宁的了解来看,这个满身痞气品味独特的男人,可没那么听话。 而司马师…… 文鸯扭头看了看慢悠悠走过来的司马师,那人很可能要像是扔曹丕那般,有了将这个残次品的司马师也丢出去的打算了。 文鸯正有些出声的思考,回神时,无意间与走来的司马师四目相对。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司马师对他挑了一下眉。 呵。 好嘛,又是一个姜维吗? 第91章 甘宁(番外) 前往江东的人中虽然有司马师这个头脑派,但实际的执行负责者却是娘家在江东的甘宁。 甘宁是水边长大的,与霍霄晴一般,大约懂事起就会游泳了。旱鸭子遇水辛苦这种事,他同样没有这种记忆。他虽然外表看着粗犷,一副走糙汉路线的样,却是个心细细腻的人。 贾诩行为有异,甘宁早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他猜不准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周瑜曾对甘宁说:“若是能离,便赶赴江东。” 甘宁知道,都督绝不会丢下东吴的一兵一卒给那人来用,就如同他妻子当年所作一般。 为了早日抵达江东,坐船顺江而下是最快的,所以甘宁就借着这个负责人的身份,向那人提出了造船的建议。那人虽然身怀诡异法术,可造船这事他并不懂,只能制作数个傀儡。让他们去砍树,去造船。 那人不来问造船的事,甘宁也乐得清闲。 他才懒得去管这人的事儿呢,有造船的功夫,他不如转悠转悠这个洞窟。周瑜还未离开前,就私下交代过他一些事情,其中一项便是探查敌方。造船还在进行时,无事的甘宁便避开其他武将,在洞窟里溜达着。 他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硬是将洞内的大体布置,那个洞口通向那个洞室,那个洞室拜访着重要物资全部一一记住,并在脑内绘制出了一张大体的图纸。 比自由被限制住的贾诩,甘宁如文鸯一般可行动自如,只是他每每走到洞口,始终无法再向前踏出一步。一旦接近洞口,甘宁便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心中明明无比渴望出去,身体却抗拒着做出迈腿的动作,反而违背自身意愿,转身往洞内走去。 几次实验过后,甘宁明白,那人不准他们出去的话,他们甭想要离开。 甘宁自小到大,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被束缚住。 他曾经游历过一段时间,见识过这个时代的最动荡的日子,少年心性过于刚正,他唾弃着汉朝的*,便落草为寇,起了劫富济贫的心。做了水贼后,他专门打劫隶属汉的那些小型军队,或者是路过的士族。 曾经,他出没的地方让人闻铃丧胆,可好日子不长,甘宁打着打着,就打着要命的人了。 孙坚膝下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全是正室吴氏所生。其中幼子与唯一的女儿是孪生姐弟,姐姐名为孙仁,便是孙尚香,而弟弟则名为孙翊。当年孙策亡故,孙权继承了孙家,成了顶起这一大家子的顶梁柱。 黄冶儿本是跟着孙策的,但自孙策亡故后,她便回到了孙尚香身边,直到孙翊要前往丹杨为太守,她才又出来,一路护送孙翊一大家子。 而这一次护送,便让喜爱打劫富贵人家的甘宁,好好长了长记性。 黄冶儿还是丫头片子时,便能打翻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文鸯。这一年,她已经二十一岁了,早已嫁给周瑜多年,更是为周瑜生有俩子。已经成年的冶儿,不管是武力还是力气,都能让甘宁永生难忘。 孙翊一大家子一点事没有,可甘宁那边却被打残了,其中惨状暂且不表。 当时若不是孙翊制止,不准冶儿在战场外随意杀人,他甘宁的尸首早挂到丹扬的城墙上,给孙翊立威去了。 孙翊没有动他们的水寨,而是跟丹扬联络了后,将他们这群曾经是良民的人全部捆了回去。他对水寨中的人进行了一番惩罚,然后将愿意留下的人,送入丹扬各个地方任职,算是给了这群人在乱世中一条活命的路。而不愿意留下的,孙翊也不强求,直接就自掏腰包拿出一笔钱财来遣散了他们,并给他们留了,以后无法生存尽可来找他的承诺。 水寨自然不攻而破了,孙翊在丹扬赚了一些好名声。 甘宁自然是不愿意留下的,而他作为罪魁祸首,不仅没被特别招待,还是最初被放走的这批。 不,其实最让甘宁无法接受的是,那个毫不留情揍他的女人!竟然连理都不理他,将孙翊送到了丹扬后,竟然转身就走了!完全没有要帮孙翊收拾他的打算! 这无视对甘宁来说,有一种让他很不爽的莫名耻辱感。 作为男人,被个女子打的鼻青脸肿还差点丢了命不说,如今人家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甘宁怎么可能乐意!向来比较犟脾气的他,牛脾气上来了,先后入仕了刘表和黄祖,只为从黄冶儿哪儿找回场子来。 对,他最初入仕,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揍回来而已。 然而,他没能等到与黄冶儿在战场想见,就听闻了孙翊被部下杀害,黄冶儿闻讯带着三千兵力去搭救孙翊之妻。却被当时的大都督妫览、郡丞戴员算计了。她寡不敌众,未能救回孙翊之妻,在折损了五百兵力时,果断选择了后撤。她为了保住那二千五的兵力,在断后时,被奸诈的妫览派来的众人围困住。她守住了二千五的兵力,自己却死于乱军之中。 而同年,甘宁一箭要了凌操的命。 孙翊这人性子不错,又不是那等记仇的人,哪怕面对他这个水贼头子,都能不计前嫌做好安排。不得不说,甘宁还挺喜欢这人的。若孙翊能做高官的话,必然是那种能为百姓考虑的人。 如今孙翊死了,甘宁对他只有惋惜。而黄冶儿之死,却让甘宁觉得愤怒。 甘宁不知道孙权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只给黄冶儿五千兵力去平乱。你真当她天生神力吗?哪怕是勇猛的吕布,也不敢说自己能以一敌万啊! 黄冶儿死后,孙翊的妻子在当月,便用自己的法子,为他二人报仇了。 只是黄冶儿的死,彻底激怒了周瑜。平日里这位温柔的周家二公子,第一次上书请命求孙权将此事交于他处理。因孙策的关系,周瑜都会尽量避免妨碍孙权。只是这一次,他真的被激怒了。尤其是俩位幼子询问他母亲在哪儿时,他的愤怒,无法压抑的爆炸了。 周瑜做了在外人看来最残忍的事。当日在丹扬叛乱的人,只要是参与进来的人,全部被他遗族诛灭。他一个都没有放过,连小孩子和女人也不例外,这些人全部在他一声令下,在他亲眼看着下,被灭族。 很久之后,当甘宁已入仕了东吴,与凌统的关系不是那般僵硬时,从公绩哪儿听来的。 平日里脾气很好的都督,竟然也有这么冷酷无情的一面。 可听后的甘宁虽然觉得此事骇人听闻,却并不觉得那些人可怜,甚至觉得快意。妫览、戴员与边鸿不止杀死孙翊,甚至将其家中所有全部占为己有,其中包括着管家、婢女,连其夫人都不例外。若不是孙翊夫人机敏,设下计谋表面顺从,背地里召集人马杀死他二人,孙翊这一家子便彻底毁了。 他们所做这些事时,可有考虑过曾经真心优待他们的孙翊!而他们当日但凡改变心意,改为活捉黄冶儿,也不至于让周家俩子无母。 甘宁知道,战场瞬息万变,有些事情不可能你想就能办到,只是他也算是看着周家那俩孩子长大的。周瑜长子年纪已经大了,不用他太过操心,只是幼子才刚断奶不久,甚至还不能自己好好的走路,身边离不得人。 丹扬被夺回后,周瑜便请命回了丹扬周家老宅,在哪儿给孙权练兵,他直接就将长子扔在兄长家,让他跟堂兄弟们一起进学。 要不是幼子太过年幼,常常哭闹着要阿母,周瑜也会将他扔给兄长照顾。周瑜也试过将他交给兄长妻子照料,可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肯跟人。只要周瑜一离开他的视线,这孩子便哭闹不止,哭的嗓子都嘶哑了,都不肯停止。 周瑜被逼无奈,只得将幼子用布包裹系在胸前,一起带着去练兵场。当然了,这些事都是凌统去找周瑜,这位大都督喝多了抱怨听到的。 后世估计没人能想象到,周郎顾中的这位周大都督,竟然被亲儿子逼成这个样子。 甘宁曾经见识过这个相当让人眼瞎的画面,那个时候周都督家的二公子已经很大了,只是看着有些呆,不适合被扔去伯伯家跟哥哥一起进学,他依旧跟着父亲去练兵场,懵懂的抓着父亲的裤管,吸吮着手指,盯着下方呐喊着口号的士兵们。 见到凶巴巴的甘宁时,也丝毫不怕,还抬手挥了挥,喊了一声:“甘苏苏好”他那个时候刚好在换牙期,说话漏风,配上那张呆呼呼的脸,相当的可笑。 当时周瑜在丹扬练兵,都督走到哪儿,这小尾巴就跟他到哪儿去。 赤壁之战爆发那一年,甘宁已经在孙权身边呆了快有一年了,那个时候他跟凌统的关系还很僵硬,并不知道周瑜为了黄冶儿杀了不少人的事。他来丹扬请都督回去主持大局,亲眼看他将幼子扔回给兄长的画面。 二公子哭的可惨了,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然而一直溺爱这幼子的周瑜却不为所动,他平静的注视着自己的孩子,留下一句,“汝母若是还在,必以汝为耻。”说完,甩袖离去。 甘宁很是喜欢这位二公子,大概也是喜爱黄冶儿的武力值在前吧,他对她的孩子有点爱屋及乌的感觉,总觉得这俩小子长大后,说不定比他阿母还厉害,到时候可以比划比划。可现在看到周瑜欺负他,自然是不乐意的。 甘宁愤怒的追上周瑜,刚要质问,想给二公子找回场子来,却反而看到了周瑜偷偷抹掉眼角边泪水的画面。 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因怒斥儿子后哭了。甘宁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都督为何怒斥二公子?二公子虽然略显的……呃,呆了些,可平白无故训斥一个年幼的孩子,总有些……” 甘宁试着用委婉的方式询问这件事,只是他直来直去习惯了,哪怕心里想,嘴上也蹦不出凌统那种拐着弯给你挖坑跳的话来。 周瑜叹息一声,答道:“幼子太过依赖与瑜,曹操大军来袭,若瑜此去无法归来,这孩子的后半生便毁了。” 鸟儿总要离巢独自飞翔,周瑜也是出于无奈,才用此法激幼子与长子一样早日离巢,虽然失败这孩子同样会毁,可是成功的话,他便能成长起来。 周瑜十分清楚,他不可能永远守着这俩个孩子,若是此战东吴战败,在最前线的他必然凶多吉少。他回不来,兄长会帮他照顾俩个孩子。可是,这俩子便真成了无父无母,看人脸色寄人篱下的孩子了。他们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之后必须要靠自己去拼搏出一条路来,纵使孙权会因为他与冶儿厚待二子,可再没有父母的贴心照料,他们二人难道以后要依靠别人生存吗? 已故的冶儿不会同意这种事的,而周瑜更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周瑜的儿子,宁战死沙场,也不能依靠着别人的脸色活着。 虎瘦雄心在,人穷志不短。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甘宁很喜欢周瑜对儿子们这般的教养,只可惜他的俩儿子跟人家一比,连人家后脚跟都比不上,说出来都是泪。 如今终于又能见到都督他们了,甘宁可开心了。 只是他却忘记了,这次被派出去的除了他一个江东人外,其他的几个全部都是不会水的北方人! 回江东老家的这一路上必定不会平静,最起码对甘宁来说是这个样子。尤其是当他看到趴在船边上呕吐不止的一二三后。才回忆起来赤壁之战时,也正是因北方人不善水这事,都督他们才挫了曹操的锐气,让他大败而归。 没办法,甘宁也不是故意的,真论起来的话,他如今的记忆跟文鸯比,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船顺风顺水速度很快,作为负责人的甘宁抬头望着瓦蓝的天空,心道:这次投奔都督之行一定很顺利。就这三吐得都腿软的情况来看,简直不需要再对他们下手了,估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东吴老太太,都能打翻这三人。 甘宁真的很开心。 呵呵,都督你等甘宁给你送大礼咯。 第92章 司马师(番外) 对一个人来说,什么才是最痛苦的事? 司马师没对任何人问过这个问题,但对他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亲眼看到自己的家消失掉。这对一个生前努力去扛起这个家的人来说,是件沉痛的打击。司马家就像是一粒尘埃,入水的木棍,掉入那流动中的石流中,在这历史的长河中被淹没,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看不到。 在炉中的那段时间,司马师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有意这么做,他在哪儿将自己的一生反复看了几遍。 父母对他的期望与栽培,幼弟淘气的趁他午睡,拿毛笔在他脸上画乌龟。司马师清楚的记得,他逮住弟弟司马昭一顿猛揍的种种细节。像是昭儿被打的屁股红肿,出声讨饶,发现哥哥并不打算轻轻放下这事时,立马喊娘。最后,自然是吵到了他们哥俩的阿母,阿母看着他们哥俩衣衫不整,问过前因后果,不止罚了昭儿,连司马师也没跑了。 当时司马师是不服气的,顶着脏兮兮的脸,在母亲宠溺的注视下,质问过。 “明明是昭儿来惹师,为何连师也要受罚!” 阿母大概是看到司马师顶着那样的脸,明明年纪不大,却学着大人的样子。司马师还小,板着那张小脸,再配上他这张被弟弟司马昭画的乱七八糟的脸,真是傻里傻气,又可爱又可笑。张春华终于还是没忍住,在大儿子面前噗嗤的笑出声音来。 司马师无法忘记,母亲这娇艳惊人的一笑。张春华本就长得极美,又是花季最好的年华嫁与了司马师的父亲,少年夫妻自然恩爱,只是再好的年华,也经历不住风雨的摧残。 多年以后,父亲终于还是纳了新人,自此之后,司马师再没能见到母亲的笑容。 新人一个个被父亲纳入房中,可母亲这里却像是地窖一般冰冷。 司马师曾经怨恨过,可他无法去改变什么,因为在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若你不去纳妾侍的话,反而会让同僚看不起。他的父亲司马懿仅仅只是随大流,然后如那些外人那般尝到了甜头,便丢掉了糟糠之妻。 司马师为此不耻,他试着用绝食来反抗父亲,被母亲发现后,为防止他的行为惹来父亲的不满,身子单薄的母亲,以身替他抗下了这事,声称自己要绝食来抵抗父亲。 昭儿聪慧,他心里比谁都明白问题所在,明明知道是兄长想要反抗,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母亲反抗,也加入了绝食的行列中。而还年幼的馨儿什么也不懂,只是见母亲和俩个哥哥不吃,也跟着不吃罢了。 果然,父亲被惊动了,跑来与母亲道歉,只是……这也让他们二人正式的决裂。 那个时候,司马师终于明白过来,若当事人换做他,他这个司马家的长子也不用做了。父亲不止会对他动用家法,还会厌弃他,甚至因此而牵连到母亲与弟弟和妹妹。 严重些,那位刚为父亲生下儿子的新人,便会取代他。 以前,司马师曾问过母亲,“为何不跟父亲和离?”这个时代和离也是很正常的,张春华的日子过的跟守寡没什么两样,还不如跟司马懿和离了,以她的身份,重新婚配只会过的比现在舒坦。 然而,张春华抚摸着司马师的头,这般对他道:“只要我不死,子元永远都是那人的嫡长子。” 张春华口中的这个“那人”,正是司马懿。 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愿意称呼他的名字,仅用“那人”这两个字来代替,可见张春华对司马懿的感情已经消磨已尽了。 只要母亲不死,那些人生再多的孩子,也无法越过身为长子的司马师。 自古便是嫡长子继位,就连现代也是这样的。虽然人们都不说,可是心里隐隐约约都会偏向长子。千百年遵守的老规矩,已经烙印在了中国人的骨子里,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就像是曾经人们茹毛饮血时,恐惧着黑暗一样,到如今,也有很多怕黑的人存在。 张春华的牺牲让司马师的后盾变得坚固,后院有母亲守着,他可以毫无顾虑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担心弟弟会恶整那群混小子,被父亲责骂,不用担心馨儿会被那群混小子欺负。 同样,司马师也在自己父亲身上学到了一点,或者该说,他因为司马懿的行为,从内里开始坏掉了。 如果想要拥有什么就需要失去什么的话。司马师用爱人的心换取了对权势的渴望。 比起与正室恩爱的弟弟司马昭,司马师对自己的发妻,只是面子上的敬重罢了。 司马师很清楚自己给予不了正室什么,他宁可一开始就不要给对方任何的期望,从最初就让那女子明白,他冷心冷肺,只是个眼中装满了权势的混账罢了。 他抛弃了少年的天真,变得沉默寡言,更老成。为了能压制住那些逐渐长大心思也大了起来的弟——不,他司马师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弟弟,那就是司马昭!那些玩意仅仅只是时代不可避免的产物而已! 他为了压制那些人,甚至连后院的一些龌龊手法都涉及到了。 司马懿去世后,他便肆无忌惮了起来,先后对那些人下手了。 司马京早逝,有司马师的手笔在里面。司马肜生前膝下无子,也是他做的。就连当初伏夫人求司马懿,让其女记在母亲名下的那个所谓的二妹,也在出嫁后,被他弄出了个早逝。 他做的很隐蔽,连母亲都没有察觉到。 之后,司马师的权利越来越大,再过不久,就能明面上直接弄死那些人,可惜他没能等到那个日子,就因为眼伤还未痊愈,文鸯带人袭营地,他不得不带病出战,结果回来眼伤引发了严重的炎症,高烧不退,未能挨过去。 司马师生前的年龄可比如今的张春华大了十多岁,可是当他看到母亲这般天真自然,而不是日后强颜欢笑的容貌。心中无法忍耐,只想对她撒撒娇,就像是弟弟司马昭小时候死赖着母亲,非要让她抱着一样。 他已经这样了,祈求一下母亲的宠爱没什么问题吧? 哪怕被人说是为老不休,司马师也认了。他只想要好好的抱一抱自己的阿母,只是想要亲近亲近她,仅此而已。 司马师这一抱,到吓到了张春华。 自司马师懂事起,张春华就再没这么抱过他了,如今竟会被弟弟画成了个小花猫的事,为了能减少惩罚,牺牲色相来抱住她。 张春华并不知道,这仅仅只是司马师多年压制的依赖,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了。 并不是她想到的,希望减少惩罚的小心眼子。 张春华很公平,从不会过多宠爱孩子们,也不会太过偏袒。好吧,其实偶尔还是会偏一下唯一的女儿。在馨儿欺负的抓着俩个哥哥的头发硬拽时,张春华通常都当看不到,反正只有昭儿敢在她面前告状,而师儿总是默默的忍下,然后想办法把自己的头发抢救出来。 司马师的耐心很好,其实脾气也是相当不错的,被馨儿怎么扯脸,还是抓都不生气。年幼时揍司马昭这次,也是他年幼时唯一一次气急。 张春华抚摸着大儿子的脑袋,看着他将花脸埋在身上的样子,她也不在意衣服被弄脏,对生气中的儿子安抚道:“阿母知道,不该因为昭儿年纪小就放过他这次,可师儿上来什么也不说,对着昭儿就暴揍一顿,与你幼弟又有何区别?” 张春华想要交给司马师的道理很简单;弟弟不懂事,身为哥哥的他怎么能也不懂事呢? 司马师聪慧,自然不会跟小自己三岁,正好是熊孩子时期的小屁孩一般见识。再加上司马昭是他唯一的弟弟,又被他揍得哭得惨兮兮,鼻涕泡都哭出来了,现在正跟着侍女在后面洗漱呢,他想气,气也都发出来了。 张春华拿出手绢,倒了些喝的白水沾湿了它,将司马师脏兮兮的连从怀中挖出来,细细给他擦拭脸上的墨迹,继续道:“阿母知道师儿生气,不如让你弟弟去抄写经书啊?他如今长得混实,握笔是没什么问题的。” “昭儿还小,握笔万一伤到骨头怎么办?还是让他罚站吧。”司马师记着,自己当时回给母亲的并不是这句话。当时,他很开心的答应下了母亲的这一提议,还亲自监督司马昭写字,看到他写的字歪歪扭扭时,很贱的嘲讽了弟弟一通。 然而现在,他不是那个懵懂的,只知道司马昭惹我,我也不能放过他的孩子了。 等司马昭被整理干净回来时,小眼睛还哭的通红。 司马师很怀念这样抹着眼泪,然后扑进母亲怀里,还偷偷对他吐舌头做鬼脸的司马昭。在他生前的记忆中,昭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脱离了这一身雏气,或许是娶了王家女儿时,或者更早。司马昭十分优秀,虽然看上去有些天真无邪了些,还爱笑,心眼子却一点儿也不少。 司马昭个子比他高了半个头,连学问也不比他差。他们明明差了三岁,可司马昭却丝毫不比他这个长子差,甚至隐隐有超越他这个兄长的架势。 司马懿曾经一度担心他会嫉妒弟弟。然而对司马师来说,比起嫉妒来,他对如此出色的幼弟,更多的是自豪和出门应酬时,就想带司马昭一起去,跟同僚们显摆显摆。 张春华可不是普通妇人,没有那么多清闲时间,她每日都要搭理偌大的司马府,能与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只有早上问安,以及飧食时,也就是晚饭的时候。但凡能抽出些时间来,她便来看孩子们,而不是自己抽空去休息一下。 因此,哪怕司马师知道父亲和母亲不会同意,也会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并用自身优秀证明,他不会因为两个小屁孩影响课业。他只是希望,母亲能更放心一些。 司马昭和司马馨基本可以说是被司马师带大的。 司马馨出生断奶可以离开母亲后,司马师写字时,都会将司马馨放在怀里,一边单手护着幼小的小妹妹一边帮父亲处理一些简单的公务。 等馨儿骨头硬了,可以握笔后,没有公务还是白身的司马昭便会捏着她的手,如当年司马师对他所做过那般,教妹妹认字写字。馨儿当时最先会写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俩位哥哥司马昭和司马师的名字。 因为她断断续续说:“二哥说,若能这般回报兄长,最好。” 明明还是小小的一团,却能坐在难得无事清闲的司马师怀中说出这样的话来。要说司马师不疼她,那是不可能的。自此之后,司马师更加看重弟弟和妹妹,暗地里不知道给司马昭挡掉了多少麻烦。 司马师一遍一遍看着司马昭娶王元姬时那盛大的婚礼,看着馨儿嫁给了荀霬(yi)后,每次回娘家总是一脸幸福的笑脸。他压制着那些人不得翻身,只能暗地里给他使绊子。 只有母亲……每次见到他,总是一脸忧愁。 张春华聪慧过人,司马师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哪怕司马师自认隐瞒的很好,却还是被张春华看出来了。可司马师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哪怕会认真的听母亲的教导,也不会将它放在心上。 因为此时的司马师已经学到了另一点,比退一步海阔天空更高的境界。 反抗自己的人,要以绝后患。 哪怕是自己的发妻,想要除掉自己的主公,只要妨碍他,全部都会被他一一除掉。 司马师变得冷些无情了起来。 哪怕是对待弟弟和妹妹,那时候的他也很少再露出温和的笑容,仿佛被什么驱赶着似的,在妨碍自己便逼死,杀死的道路上狂奔而去,拉都拉不回来。 司马师承认,他后期略有些疯狂了起来。 现在越是看着自己前生的过往,司马师越觉得自己离曾经幼时便定下的目标越来越遥远,他本来只希望将那些碍眼的人扔出去,然后跟弟弟妹妹和母亲幸福的一起生活。 是的,他的美好计划中,并没有规划到司马懿。 然而现在看看,他的目标不知不觉间将司马家带上了一条一旦踏上便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权势迷了他的双眼,他未能看到司马家的结局就逝世了,如今却很害怕看到…… 有时候,越是你不想看见的事,偏偏有人想让你看到。 司马师本来在生前的过往中醉生梦死,可谁也没想到,他所在的家突然像是被剥开皮的果子那般,记忆中的屋子内,墙壁逐渐裂开,掉落在地上的石头和木头的房梁穿过了他的身体,让司马师不适应的浑身一抖。 看着自己的屋子在眼前瞬间坍塌,弟弟和妹妹丝毫没有要逃走的迹象,司马师着急的上前想要挽救他们,却在手指触碰到他们俩人时,手指穿了过去,他亲眼看到司马昭和司马馨慢慢消失无踪。 司马师呆愣的看着眼前正在毁灭的一切,他明白过来。 啊,梦啊,终究是梦,总有醒来的一天。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不知道是谁有意为之,司马师看到了他死后发生的事。 八王之乱,母亲和弟弟病死,荀霬的病死,被留下的司马馨无依无靠,司马家被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他所生存的大地上发生了种种事情,最终,人们走向了幸福。 人们建造起了他不曾想过的高楼,有了能上月亮的马车(火箭),和更便捷的逮捕更具。而想要联络一个人时,他们也不需要信使,只需要打开一个长条的盒子就可以,他们换下了繁琐的大褂,穿的衣衫不整。而司马家,对这些人来说,又会是什么呢? 司马师受到了科技发达的震撼,可痛苦赢过了震惊。他曾经以为的幸福,在这些人面前一比,简直像是个可笑的故事。 他浑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脖间仿佛有一只手一般,遏制住了他的呼吸。那种想要摧毁什么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然后,又像是在嘲弄着他一般,这种感觉达到了极致后,又突然消失掉了。 司马师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他有些自暴自弃的,不想再去管什么了,就这么沉沦在天地间,也挺好的…… 只可惜,司马师没有选择的权利,就被制作他的人唤醒了。 黑暗袭来时,司马师以为自己的灵魂要消失掉了,可等他再次睁眼时,他眼前却站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男人,他头发很短,身上的衣服泛出亮光,竟然还穿着亵裤。跟他之前见到的那些衣衫不整的人一样打扮。 这时的司马师并不知道,他看见的只是现代的皮衣以及牛仔裤罢了。 那人皱眉盯着他看了很久,才问道:“你叫什么?” 对于这样一个一直盯着自己的无礼之徒,司马师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可在看到那样震撼的事,明白自己奋斗的一切都很可笑后,司马师想摆出表情,也摆不出来。 他只是淡淡的答道:“司马师,字子元。” “司马师?”那人嘀咕了一句,一边倒腾着一个破炉子,一边又发问道:“你是司马懿的长子吗?” 说实话的话,司马师很讨厌承认自己是司马懿的长子,不,比起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他更不喜欢眼前人。 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可以连累自己一族人被讨厌。甭管你族中是否有能人,只要那个搅混水的人在,就不招人喜欢。 司马师认为,眼前人正是那个带累了他全族的类型。 明明在询问他,却在折腾着自己的事,这种行为实在是很没礼貌。 司马师是个老古板,跟随性惯了的现代人八字不合。在赵云、郭嘉他们看来没什么的事,对他这个从小在重礼节的司马家长大的长子来说,却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礼节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都不需要去刻意的做。 司马师不喜欢,自然不会去配合。 那人没有得到答案,拿着那破炉子一起过来,他看着眼前的司马师,绕着他转了一圈后,又嘀咕道:“不会又跟曹丕那样失败了吧?” 曹丕? 司马师跟曹丕并不是太熟,因为曹丕继位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少年,只是有幸跟着父亲一起去过几次曹家。若说曹家,他跟年纪差不多的曹叡更熟悉一些。 司马师脸色微变了一下,可在那人转过头来的时候,又立马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位居高位多年,司马师早已习得秒变脸的技能。再加上成年后,他很少笑了,有弟弟在说笑,也能面无表情听着的彪悍记录。 所以甭管那人在哪儿说什么,司马师都面无表情,呆呼呼的盯着石壁发神。 而那人似乎也不是太过在意他的状态,只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东西。司马师从那人只字片语中,大体理出了一些事情的头绪。 比如说,他已经死了千百年了。 尽管这事在他听来有点匪夷所思,但看过那震撼的画面后,就算司马师不想去相信,也得信这人所说。再后来,司马师又听到那人说,想要沿袭君主制度,打破他所看到的那个震撼的画面。 君主制度? 这个词汇对司马师来说虽然略有些新鲜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个制度真的延续下去的话,他所看到的那个震撼的画面还会存在吗? 司马师认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国家的发达依赖着人民,君主所做的仅仅只最大限度的利用他们。而人民太过聪慧的话,早晚有一天就会明白君主制度不能长久,反抗就是必然会出现的事。 虽然君主可以一次次压制住各地起义,却同样会自伤。 而能震撼他的时代中,人人都有书读,能学习明白事例,这些恰恰会对君主构成威胁。哪怕君主知道这对国家有利,也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因为越是聪明的人,越无法掌控。 君主制度注定会在时代的洪流中,被淹没,被取代。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一个民族就会因为他们的愚昧而消失掉,就如同他司马家一般。 司马师这种想法,在他的时代看来有些离经叛道,说不定会被妖怪烧死呢。 司马师心中这样想着,继续听那人唠叨着。 那人提及了聚魂什么的失败了,还说又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不能快点抓住那个妨碍他计划的人。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司马师觉得,自己如果能离开这个破地方的话,可以去拜访一下那个朋友看看。 那人整理完洞室内的东西后,就直接将他扔在这里不管不顾。 洞室内还算是干净,司马师干脆靠着墙壁席地而坐,他呆呆的盯着石洞,脑洞中整理着得到的信息。 目前看来,他大概是死后又被人给复活了,只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能算人呢,还是算鬼呢?他自己拿不准。不过刚才站了那么久,他并不觉得累,也感觉不到饥饿和口渴,应该已经不能算作人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除了他以外,司马家还有谁在这里? 司马师想出去看看,若是能碰到弟弟、馨儿或者母亲,他要马上带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为了以防止那人杀个回马枪,他特意在洞室内做了大半天,期间那人来过一次,又放了一个铁炉在洞室内唯一的石桌上。他临走时,还皱眉看了看他,仿佛看着什么碍眼的东西似的。 那个眼神司马师也曾经在那些妨碍他的玩意身上看到过。只不过,他们拿他这个司马家的大家长没办法,只能在心里怨恨他。 可那人离开前,却敢对他道:“怎么还在这儿?”说完,愤愤的离开了。 既然对方不愿意看见自己,司马师也没心宽到继续留在这等着,以碍对方的眼为乐趣。他起身出了洞室内,在这洞中开始了看似漫无目的地的游荡。 在晃悠中,司马师见到了很多人,有一些人他有印象,但有一些他却完全不认识。 其中,有一个人特意来到他身边好几次。 说句不让人相信的话,这人哪怕化成灰了,司马师都觉得自己认得出来。这人自然就是曾经害他出战,结果得了炎症的文鸯了。 不过这都是生前的事了,比起找对方麻烦,司马师更想早一点找到弟弟和妹妹。 可是他在石洞内转了好几天,人见到不少,却始终没看到司马昭他们。他为了不走歪路,特意停下脚步,在脑袋中绘制出石洞的大体图纸。 司马师对自己的记忆力很自信,他几乎可以精细的记住每个石洞的摆设,甚至细致到记住哪几种兵器是倒在地上,那几柄刀刃上带着铁锈。 可依仗着这般恐怖的记忆力,他也依旧没能见到司马昭他们。 司马师以为是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本想再一次转转曾经走过的洞室时,却再一次开会中,被那人扔了出去。 “关索与魏延去长安,甘宁、文鸯、钟会去江东。对了……”那人话到次数突然停下,扭头看向了躲在暗处的他,继续道:“司马师你也跟他们一同去。” 司马师听得出来,那人想要把他处理掉。还因为终于能摆脱掉他了,话语中还带着松了一口气的轻松。 司马昭他们不在,司马师愿意留下那才是神奇呢,他巴不得早点离开。 想要以最快的速度从这里前往东吴,最好是顺江而下。 东吴的甘宁提议出造船,那人接纳了,只是他虽然有能力让一个人复活,却对造船一窍不通。不通也就罢了,竟然还不去问问甘宁。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过甘宁会造船吧。 东吴的甘宁司马师不太熟,因为这人死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整日只闷在书房里读书,偶尔会出门跟曹叡玩玩,有关于甘宁的事,他父亲司马懿从来没提过,只是曹叡偶尔听曹丕说起过,才听他谈论过,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笔带过而已。 东吴甘宁虽然没造过船,可是监管过总该有吧? 然而那人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没人去提醒他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想要暗地里坑那人一把,而那人却毫不自知。 自从进了被派去东吴的队伍中,司马师便不能像是之前那样装作透明人随便溜达了,他浪费了更多的时间在发呆,在精细脑中绘制出的图纸,甚至在那人派出人偶造船后,他活动范围能大了些,可以出洞活动后,连能看到的风景以及地理位置都没放过,全部在脑中绘制出了图纸。 之所以这么做,只因他想要以这个为筹码,去跟那位不知道在哪儿的朋友投诚。 不过,倒是到底交不交这个图纸,就要看那位朋友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了,如果是个不能合作的人,那司马师宁可将这图纸烂碎在脑袋里,也不会交出去的。 船很快便造好了,只是乘船给了司马师一些挑战。 他是个北方人,虽然曾经因为赤壁之战曹魏大败的关系,被父亲逼着去学了些水,但也仅仅只掉进水里不会淹死自己的程度。 可论起乘船来…… 司马师承认,他连站都站不稳。一上船就像是初学游水呛了水一样,脑袋里嗡嗡的响。最开始几天,司马师还能撑住,只是身边有个晕船厉害的文鸯,还有一个同样不善水的钟会。 被这俩一带,司马师也控制不住的趴在了船边上呕吐不止。 司马师永远忘记不了甘宁那一脸,你们这群渣渣的表情。 船行至丹扬时,甘宁大概是受不了他们这个样子,终于喊了停船。现在根本不需要人来,他们自个儿已经损耗了大半战斗力,只有东吴的甘宁还屹立不倒的站着,其他人已经无力起身了。 文鸯和钟会吐得最厉害,在丹扬休息了两天才缓过神来,依照着那人的命令,开始在周边搜索起那些人的踪迹。 几天后,文鸯传来了吴郡发现疑似那人的队伍,然后便再没送来信了。之后过了一夜,钟会带回了文鸯已经被抓的消息,那些人要继续南下,目的地可能是南海一带。 甘宁一声令下,钟会苦着脸又爬上了船,准备承受它带给他的痛苦。 司马师总觉得甘宁是故意这般下令,他明明可以选择用陆行追那些人,可偏偏选了船。以保存战斗力来想的话,陆行是最佳的选择。 这不得不让司马师多想,眼前这个汉子,是否也跟他一般,其实并不是完全受那人的控制。 甘宁将船开的极快,有乘坐的司马师有一种催命的感觉。 他们很快便追上了那些人,船支更是直接就撞上了对方,撞击让两方中毫无准备的人都跌落进了水中。 钟会是最倒霉的,刚吐完,就头朝下的栽进水中去。跌落的点,正在自己呕吐物上。 司马师还算好一些,他反应极快的抓住了船边,可是他的同行人很作死,甘宁竟然对那船上的人喊道:“凌公绩!船前受死!”说完,还特意的挥舞了一下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旗杆。 司马师被甘宁扫下水时,最后看到的,是一个红衣的男人跳上他们的船,一拳打倒了甘宁的画面。 呵呵,真是爽快的一击,让人觉得异常痛快啊! 第93章 终章 篇(一) 曹丕晕船有多严重,真的不需要再介绍了。 反正曹丕只要一上船就会吐成一滩泥,就连我这个比他矮,力气比他小很多的人,都能一指头把他戳倒在地。当然,我没有趁机欺负他,才没有在他动不了的时候用眉笔在他脸上乱画呢。 曹丕晕船在我看来已经很严重了,可我没想到啊,半斤居然比他还严重。 事情是这样的:可能是之前乘船的后遗症,曹丕一上船就进入了残血状态,再加上今日风大,船体晃动比前几日要厉害,曹丕吐的就更厉害了,呕吐基本不断,黄色的苦水都吐出来了,让人怀疑他会不会连苦胆都吐出来。张郃本想要照顾曹丕,只可惜,他自己也才刚适应在船上的日子,今日又初遇大风日,自顾不暇。 我是想去帮个忙的,却在这会被半斤一把拉住。 半斤不知道高了我多少,又是成年男子,他这一抓,我怎么可能扛得住。在他不稳的往一边倒下时,我就被他拽得脚下踉跄,根本站不稳。 “小谨!”突如其来的变故,赵云反应极快的要伸出手来拉住我。 可惜,风声呼啸而过,船体摇晃更剧烈,半斤在船上的走位完美避开了赵云的手好几次。就连我都以为他是故意的时候,他终于拽着我走到了船的边缘。接近到这里,在看见赵云略有些苍白的脸,我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之后的遭遇。 呵呵,子龙不会水,不能太过期待他救人,而我要是真被半斤这个沉货拽下水的话,保准灌个水饱。 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啊——! 我可没有自信能把半斤救上岸——! 情急之下,我灵机一动,先喊了这里可以水上霸主的名字。 “周瑜!救命啊——!” 我声音落下,几乎全员都闻声扭头来看。之前没有察觉到我遇难的人,见此情况,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平日里总是很淡定的凌统都惊得脸色煞白。 毕竟我要出事了,他们一个也别想好。 “全员不要乱跑!半斤一会抓好船边护住小谨!”孙策一句话吼住了要来拉我的孙尚香,船上站着的人全部像是被孙大圣一句咒语定住了一般。 风再次如空气炮一样呼啸而过后,我只感觉身体被拽的要腾空,惊了我一身汗。 半斤在我要撞到船围栏上时,手往身前一收,将我牢牢护住,解救了我要撞到船栏上的危机。 我也算是打小乘船的,但是坐过的都是现代的那种运输船,稳定性跟现代的船比自然没得说。而快艇速度又快,根本感觉不到多少颠簸就上岸了。 今日在大风天乘坐木船,我才真正的了解到赤壁之战时北方人有多苦恼。 妈妈呀,好可怕啊!感觉下一秒就会掉进水里去——! 这不是小河,是江啊!是江啊!是江啊!江水下面最多的是什么啊!是泥滩啊!一旦掉下去碰触到了地,绝壁上不来啊! 泥滩可是会吞人的! 以半斤这个重量,我绝对会被他连累的。 腰被撞伤和陷入泥潭中,还是后者更加让我感觉心凉。 周瑜忙道:“能动的都站到主公对面去,别急着去救。”他话音落下,能活动的都站到了我跟半斤对面。因为重量偏移的关系,船体倾斜了些,我和半斤这边明显向上翘起。 “凌统你和朱然先过去。” 周瑜下完命令,凌统和朱然就安安分分的走向我。重量再次偏移,船体恢复过来刚才的状态。 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下一波大风要来了。 大风再次袭来,半斤果然还是没能站住。我有一种被什么勾住了后背整个人都被提起来的感觉。船边的栏杆擦过我的大腿。我整个人就像是被绊倒了一样,向后仰去。 “小谨——!” “小晴!” 周围惊呼响起,我吓得闭上了眼睛,默默的等待着要掉下水去的那一声扑通。 不过,我并没有等到那一声扑通,就感觉有人推了我后背一把,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接住了,身后和水中传来一声跌落入水中的扑通声。 半斤掉下去了,而我被扔进了朱然怀里。 凌统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确定我没事后,二话没说就跃入了江水中,紧接着下去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的周瑜。 孙策立马道:“帮不上忙的都别乱动。”他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走的孙姐姐已经取来了绳子和一块石头,孙策用绳子缠住石头,他拿着这俩样到我和朱然身边,将石头尽量贴合着船体慢慢放入水中。 我看着石头入水,没一会便被猛烈拽了几下。 凌统从水中冒头,先喊道“拉!”才随意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孙策忙道:“帮我一块拉!” 船上的大家一起忙活了半天,才把水中被灌饱了的半斤给拽上来。他上来后,浑身湿透的凌统和最后冒头的周瑜才上船。嘟嘟好像是在水中憋气太久了,一上岸就坐在船边上气喘吁吁的,坚决不上前来。 而我眼前的半斤,已经晕眩过去了。 我抬起头来,看了看东吴的众人,语重心长的问道:“你们知道人工呼吸吗?” 人工呼吸,溺水急救你值得拥有。 我话音落下,东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没明白我这个词是啥意思,集体摇头。 朱然更是抓头道:“小谨你问这个是干嘛啊?现在不应该把半斤吊起来控水吗?” 我闻声,低头看了看还昏迷着的半斤。 古代也有溺水的救治法子,只不过古代人的法子略狠了些。朱然说的这个“控水”我知道,就是把人倒吊起来,让进入身体的水倒流出来,那种感觉……光想想也知道绝对不好受。 半斤被打成脑残,现在又晕船,再这么一控…… 我不敢想象他会怎么样了。 “那个,用人工呼吸也是可以控水的,而且绝对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人工呼吸?那是什么?”孙尚香一脸茫然的求我科普。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所在的学校组织过多次春游去海洋博物馆,因为那里有一层是专门教授各种急救措施的,学校认为有必要,所以年年都带我们去。 这知识都被硬塞在脑子里这么久了,也该派上用处了。 我上前,示范了一下道:“就是抬起他的下巴,然后对嘴……” “什么!”赵云听到那还得了,他自然是不乐意我亲自去尝试一下,根本不等我反应,他就将我拉开了。 对他来说,只要我没事,半斤怎么可能会有事,无非就是早点醒,晚点醒的事儿。反正也死不掉,救不救都是无所谓的。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一直暗示身边的人都是大活人,现在这么自打脸,我怕晚上不敢跟赵云一起睡。 我默默的扭头,看向怔住的几位东吴勇士们,继续道:“就是对嘴吹气,然后双手放在他第六对肋骨处附近,一边吹气,一边挤压。”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来吧。 我身边的古代人基本都是走纯情路线的,当然,吕布是个奇葩,他除外。郭嘉和周瑜就不用说了,看情况应该是除了应酬外,只守着妻子一人过日子。而朱然更是一直未娶,一心等银屏。凌统和曹丕我不太了解□□,不过光看他们跟朱然一样满脸通红就可以知道,这俩说不定平日的样子绝对是装的! 让我意外的是孙尚香、孙策、周瑜、张郃以及赵云。他们几个,只有孙策和赵云咳嗽了一声,张郃和周瑜根本连表示都没有。 孙姐姐就更厉害了,直接掐腰道:“什么呀,就是亲一下啊。” 什么叫做就是亲一下啊孙姐姐! 作为一个应该走矜持路线的古代姑娘,你不应该羞涩一下,红一下脸,看看你身边的凌统,都能蒸馒头了。 我总感觉越来越看不懂姐姐她的性格了。有的时候很爷们,有的时候很柔弱。能打架,能做饭,能养家,这才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人物。 孙坚大叔你确定没弄错吗?你这明明是照着儿子的标准养的闺女啊。 “你们行不行啊,不行我来。”孙姐姐撸了撸袖子就要上,可惜才迈出一步,她就被身边的孙策给拽回去了。 平日里好脾气的孙策难得怒瞪了姐姐一眼,让她别闹。 “在座的诸位?那位愿意?”我扫视了一下周边。 周瑜坐在船边,一看就没打算接下这个工作。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早知道我心中的打算了,才用装累躲开。可这又不太可能,我又不可能预料到半斤会摔进水里。要是能预见到,我刚才就避开他了! 而张郃和曹丕就更不可能了,他们自顾不暇哪儿能帮得上半斤。 孙策和赵云就更不可能了。 我的视线默默的飘向了朱然和凌统,在场的几人,就他们俩最适合了呢。 朱然和凌统察觉到我的视线后,俱是一抖。 “俩位?”我轻唤了一声。 “我来吧。”凌统知道这节骨眼躲不开了,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差事,英勇的上前听从我的指示单膝跪下。 凌统捏住了半斤的下巴,要俯下身的身后,表情很是挣扎了一番。 我直勾勾的盯着这难得一见的美男吻图,生怕漏掉一点儿细节。我才不承认我就是想看他们亲,才特意说出人工呼吸这个救治方法呢! 然而有的时候,你越是想要看某样,老天爷越是不让你如意。 江上风大,一艘中型船顺风而来速度极快,等我们全员察觉到的时候,那船已经来到眼前。那船的船头站着个光着膀子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竟然直接就装了过来。 这一撞,将毫无防备的我们撞得东倒西歪,张郃更是差点掉进水里。 曹丕反应快,就地取材,抓着船边才没有被撞击震下去。 而赵云拉住了我,在被震跑的时候,抓住了旗杆,护着我,我们俩才安然无恙。 而孙策跟姐姐被撞击分开,姐姐直接撞在了朱然身上,拿他当了垫背,而孙策毫无形象可言的滚了两下,头朝下的躺在了楼梯上。 只有坐在船边的周瑜和保持着俯下身动作的凌统毫无防备,前者被这一撞,撞得翻下水,后者因为这一撞身体前倾,直接撞在了船边上,抱着脑袋疼的打滚。 整艘船被撞击,撞得前半截都碎裂了。可见这一下子的冲击力有多大。 我从赵云身后探出头来,看着那在船头的大汉,他疵着牙,吼道:“凌公绩!船前受死!” 第94章 终章 篇(二) 凌统对东吴之外的人都很冷淡,只要不是真的有事,或者是有紧急会议,都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说他是个隐形人都不为过。 一直以来,凌统给我的印象就是个对自己人才会有表情,对外人不容易亲近的高冷男。 我印象中,他唯一一次变脸,还是在面对他师父冶儿把半斤揍残时。他在听见了半斤的悲惨遭遇时,那张俊脸上难得扭曲了一下。现在回忆起来,我好像还能看到他那时的面色,是真的有点泛出不太舒服的青色。 想想冶儿揍半斤时的样子,真的不难想想凌统在她手下学习时,是个什么情况。 我不禁猜想,他会不会天天被冶儿用枪挂起来风干呢? 或者为了避开他师父的凶残,干脆连重甲都不穿了,直接轻装上阵,趁着师父腿短,在练武的时候疯狂的逃命? 我试着将张苞、关兴被赵云锻炼时的凄惨样子套在凌统身上。 尤其是脑补到冶儿将凌统抓回来,直接把他绑在柱子上,还用烧火棍捅捅他的脸。那棍上的灰色痕迹就那么蹭在了凌统那张俊脸上。 那还真是……惨(xi)目(wen)忍(le)睹(jian)的画面呢。 咳。 感觉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凌统了。咳咳,果然脑补这个技能要不得。 凌统人高冷了点,不怎么容易亲近,却给人一种谜样的安全感。 我想,这很可能与他跟着冶儿学武时有关。毕竟小老虎那气势,我是见识过的,那是连赵云他们几个都能赞一声的气势。就连周瑜,每每提到冶儿时,话语中都带着满满的自豪感,就像是在显摆着自己孩子的家长一样。虽然冶儿她年纪还小,可能还未发挥出那份气势的三分之一,却已经让人不敢向前踏出一步。 而跟着她手下学习过的凌统,如果将那份气势发出来,想必不会比在场的任何人差吧。 在个人来说,我还是挺欣赏冶儿与凌统这对师徒组合。虽然师父凶残到可以吓死人的地步,但不得不说,这种反差萌给这个小师父增加了不少亮点。而被她教出来的徒弟,性子虽然高冷,也有一种萌萌的感觉。尤其是我忍不住脑补到大徒弟抱起小师父,一脸平静的听着师父说教的样子。 啧啧啧,真是萌出血(擦鼻血)。 未来的大老虎教出来的孩子,不可能会是一只只会卖萌喵叫的猫咪才对。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并且对此深信不疑。然而,那时有这种想法的我却遗忘了,自己是个万年被打脸党。 我今天才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啊。 高冷又稳重完全有可能只是表象啊! 之前我印象中的那个凌统,绝壁是因为没有毛线球,兴致缺缺才会是那种高冷的样子——! 凌统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而挑拨起了凌统脾气的那个毛线球,正是那位作死的撞坏了我们船头,还大方言词让凌统船前受死的家伙。 世风日下,那人大白天就敢光着个膀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家伙。 我刚看到此处,眼前突然一黑。赵云不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道:“真是不懂东吴的着装。” 只懂甲,平日里穿的素净,偶尔才穿骚包玄色的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我控制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用手扒了一下赵云的手,试图拉开一点看看外面的情况。 赵云虽然不喜欢我看那个不正经的人,却还算听话的顺着我的力道露出了一道缝隙,让我看看外界的情况。 现在的情况是,敌我两艘船的船头距离很近,用线来解释,就是纵横两条直线的头连接在了一起。我们作为承受撞击方,船体已经倾斜。简单点说,如果现在赵云放开抓着旗杆的手的话,我们会像是坐滑梯一样,直接滑到另一边去跟姐姐他们作伴。 这种倾斜度有点暧昧,不会让接触地面大的人滑下去,却能让毫无防备的周瑜翻下水。虽然倾斜度不大,却让我方的船与对方的船形成了很大的高低差,对我方反击登船造成了一点困扰。 就在我认真的观察着如果才能反击的地形时,船体较为靠近水面的那一侧面,突然传来什么重型物品掉落入江水中的扑通声。紧接着,不远处有一个人影闪过。我惊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现场版的信仰之跃酷跑——!!! 凌统的身手相当了得,敏捷的就像是只兔子。 我目送着飞跃过去的那只凌统兔,他好像是踩着船上的木箱子们,借着它们着力,再靠着敏捷的身手,直接无视了不太好走的地形前进。 打个比方,如果说我们现在是幼儿,在爬最笔直的滑梯,永远都只能向前走一点的话。那么怒气值攒满的凌统,就像是一个手脚灵活练过的大人,他挑战笔直的滑梯毫无压力。 一跃足有三尺高。 郭嘉和荀彧曾经给我讲过,三国时期尺的数据,跟现代有差距,一尺大约是24.2厘米,而凌统这个跳跃放在现代的话,约莫着就有两级台阶那么高。不过他行动上看起来很轻松,如果努力一下的话,说不定能越过三级台阶。 以前,我总听人说一跃三丈高,我知道那是夸张的比喻,毕竟三国的三国的一丈等于十尺,简直无法想象凌统连吕布高都没有,却能一跃超过他的身高以上是多么扯淡的一件事情。 只是三尺的话,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我几乎天天都能看到赵云他们几个轻松一跃上马。你要知道三国的时代可没有马镫,扶着马脖子一跃上马,已经是骑兵的必备技能之一了。 凌统扶着船边栏杆,如同跨栏一样,身姿潇洒的越了过去。我勉强能看到他用手撑了一下地,借着力一下子站稳,然后像是个炮弹一样窜了出去。 之后的事情,因为地理位置不好的关系我并未能看到,仅仅听见了两声落水声,以及有什么被殴打,然后飞出去的声音。 在凌统殴打对方的时候,孙策他们几个为了不让凌统孤军奋战,已经做出了反应。连之前呛水晕眩过去的半斤,也依仗着我快速的恢复了过来。 周瑜从水中冒头指了指岸边,示意爬起来的人快速上岸。看起来,我们要放弃这艘船了,毕竟船头都被撞烂了,想坐也得考虑它撑不撑得到南海。 一直护着我的赵云拉着我的手,一点点将我放下,他慢慢的将我交给了正在下方准备接住我的孙策。 “主公得罪了。”我感觉孙策歉意的声音,紧接着就感觉到他准备用举高高的方法接过我。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像是麻袋一样扛在了肩膀上。 好吧,他那句歉意大概应在这里了。 个鬼,孙策肩膀好硬,他好像偷偷带着护甲了!那块铁正挤着了我第六根助骨上的皮肉,疼啊! “兄长,你手脚轻点。”在场的,只有孙姐姐发现了我的不适,然而以她的力气,在这种不稳下接过我,显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孙尚香的力气不小,可她底盘不稳啊。 我一点儿也不像跟周瑜一样栽进水中。赵云从上方滑下来,直接就从孙策手中将我接了过去。有他在,总算是让我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周瑜在水中四处查看了一下,交代道:“伯符你带着朱然直接爬上去,郡主带着主公他们去岸上,瑜游过去。”他说完,目送我们一个个上岸,就游过来。 他上岸后,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头发还乱糟糟的就要跑去帮凌统他们。 不,我觉得他不去帮忙也可以。 我的敌对方每次都是只安排武将来,根本就没有小兵存在。现在看来是我方损失有些惨重,但是对面也好不到哪儿去。 现在的凌统正坐在刚才那豪放的糙汉肚上,一拳又一拳的打的他哀号不止。边打还边说:“你不是说让统受死吗?受死吗?受死吗?” 凌统连续问着那人好几次,基本是每问一句“受死吗?”就揍那人一拳,话语中满满的都是嘲讽的意思。 我相信凌统绝对是冶儿教出来的!就这跟她当时揍半斤时同样的动作,绝对是亲授啊! 周瑜刚迈出去的脚默默的收了回来,他撸了一下自己头发上的水,权当没看见那惨烈的画面。而之前爬过船去的孙策和朱然,根本就没有去帮凌统,他们俩个正在研究刚才那两声落水声的位置,打算去把敌方武将捞上来。 在我身边的孙尚香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呃……公绩平日其实不是这样的。” 姐姐你不用说,我懂,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他凶狠的二十四小时会揍人,只要不打你,你就是爱他的。 不知道孙尚香是不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她声音带上了些无奈,直说道:“凌统以前确实会炸毛,可是自从他跟了冶儿学习后,这种情绪就收敛了,只要……不碰到甘宁的话。” “唉?甘,甘宁?”我一脸懵逼的看着点头的孙尚香,顿时感觉天塌地陷。 “那是甘宁!”我尖叫一声,立马向船的方向狂奔而去,大喊道:“凌统你手下留情啊!放开那只甘兴霸!让我来!” 对了,我似乎从没说过,以前玩三国游戏,但凡是有结婚的选项,我都会直接就找甘兴霸的。不是我爱家暴,我只是喜欢他总是裸着上身的立绘而已。 呵呵哒~。 第95章 终章 篇(三) 在听见“甘宁”的名字时,我的表现让赵云的立场变得十分尴尬。 我承认,我略有些激动,可甘宁和赵云是绝对不是能相提并论的。 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去见你崇拜了一辈子的偶像一样。心里那种无法压抑,只能透过荧屏看到偶像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后,你甚至能做出最不理智的疯子事情——去抱住偶像的大腿求拍照,然后再被保镖拖开。就跟这种感觉有点像。 甘宁是我玩三国游戏的固定cp,而现在能在三次元里看到在二次元中做自己cp的人,还是只真正活生生的三次元甘宁,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我的激动情绪完全可以被理解的,对吧——!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做点什么感觉对不起自己呢! 顺便说一下,甘宁与我男神扎克斯比,自然是拍马都及不上的。除了我老爸老妈外,连赵云都不能拼过我男神!(赵云: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我对男神扎克斯的爱是永恒的——! 当然,朱然虽然顶着张神似他的脸,性格上也十分活泼,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是了解朱然这个人后,越是发现他跟扎克斯一点儿也不像。最起码扎克斯在对待追爱丽丝这件事很积极,可是朱然呢,碰见银屏就束手束脚起来了,现阶段都不需要我和孙姐姐去阻碍,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堵死在死路上,然后被银屏压制得死死的。 好吧,话题扯远了。 见到了甘宁本尊,我自然是不理智的哪一类。 因为身边武将多,我也不怕敌将能把我怎么样。反正已经有两个掉进水里至今没上来,肯定是旱鸭子没跑。要是他们现在游上来,孙策和朱然一人举一个木箱子就能再把他们砸下去。 咳咳,我才没有期待那个画面呢。 而甘宁就更不用怕了,我方凌统小公举已经彻底狂化,他把甘宁压在地上揍到现在,而且看上去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样子。 暗地里放冷箭的就更不用怕了,上岸后,半斤和张郃就仗着身高将我左右护住了,身后有赵云,前面不远处还有一个观察的周瑜在,我的四面八方都是绿色安全区域。 在如此安全的环境下,我自然肆无忌惮起来,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勇往直前! 然而,郭嘉安排这么多武将在我身边是有好处的,也是有坏处的。 我刚迈出一步去,就像是只小鸡一样被拎起来了。 将我拎起来的人似乎怕伤着我,立马又将我方向,我一转头就看见了还抓着我衣领的人。 “半斤你干嘛拽着我后衣领!” 我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傻乎乎的半斤反应居然比赵云和张郃都快,他用手指勾着我的后衣领,在另外俩人反应过来前,就完美的阻止了我的行动。现在的他歪着脑袋,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我,答道:“危险。” “个鬼!放开我,我要去搞事情!”我是要做大事的人!这种时候不搞事情更待何时啊! “搞事情?”半斤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完全不明白我的话,傻乎乎的让人想要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一团浆糊,还是塞满了马草。 我着急的挣扎了一下,然而并不能成功脱开半斤的力道,而不远处的凌统拽着甘宁脖子上的绳索使劲摇晃着,还拍打他的脸,看样是把人打晕了,估计我再不去的话,可能就赶不上了。 我忙解释道:“当然是去摸一把那家伙的胸肌啊!” “……” 我话音落下,全程都静默了。万幸,朱然和孙策、凌统距离比较远,并没有听见我的这猥琐的想法。 而近距离的人嘛,就…… 我脖子就像是欠上油的机器,咔咔咔的扭动去看周围人的表情。 正要往前迈步的周瑜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踉跄了几步,而在张郃身边的曹丕更是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我,孙姐姐的嘴角能看到明显的抽搐,而张郃直接嫌弃的扭开了头。我不敢去看赵云是什么表情,只是突然就感觉到背后冒了冷汗,身上莫名多了一层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然而,半斤就像是根本就没感觉到,或者该说,他好像是直接瞎眼了一样,完全没有看到现场的情况。 半斤还一脸天真的问我道:“小谨想要摸一摸那人的胸肌?” 而我,居然傻乎乎的回答了他道:“啊……想。” “走,我也想试试。” 咦? 我茫然的看着抓着我胳膊,要跟我一起去的半斤。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半斤好像说了也想试试?! 他要真跟我一起去,那画面简直…… 我在心里默默的为甘宁默哀了三秒,希望他被男人摸胸肌的时候不会吐出来。 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过于期待那个眼瞎的画面,居然没有一个人去阻止半斤,还都跟着我们一起去了。 显眼的大部队这么一移动,在穿上的孙策自然看到了。孙策见我来,先让朱然下水捞敌将,他自己则趴在船边,居高立下的看着我们问道:“怎么跑过来了?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半斤代替我回答了孙策的问题。 孙策听后,还以为是我等不及了,立马安抚我道:“主公别着急,马上就好,等策与义封将那俩人带上来咱们整顿一下就走。”他说完,立马离开向后方走去,看样要来一个青蛙入水去帮朱然的忙。 “不,不是,我……”我不着急。 可惜我来不及阻止他,等我话音落下时,孙策回答我的只有入水声。神知道你是怎么跟半斤对上话的啊!半斤说的着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好不好。 现在船上只有凌统一个碍事的在了,呵呵哒,谁也无法阻止半斤了。 我向后看了一眼,希望随便求助一个人来阻止一下半斤,然而只有赵云上来按住了我的肩膀,笑着对抓着我的半斤道:“主公日夜劳累,劳烦阁下将那人带下来吧。” 赵云说着,似乎觉得这么一说太随便了,又加了一句:“这是军令。” 好吧,这一句话一出,半斤毫不怀疑的松开了我的胳膊,一脸认真的踏上了船。 我惊呆的扭头去看要坑半斤的赵云。这还要脸不,你连半斤都坑! 赵云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想法,他低下头对我微微一笑,眼中明显表达出一个很好理解的意思。 ——没事。 赵云委托了半斤将敌人带下来的这项重任。 我感觉这任务半斤绝对做不到的!他一上船就跟缺了水的死鱼一样,晕得比曹大公子还厉害,他能带下来一个人吗?我甚是怀疑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很怕半斤他半路就对甘宁酱酱酿酿…… 我想帮半斤的,可是我感觉到赵云的心情不太好,他按着我的肩膀不让我动,我竟真的不敢乱动。 我提心吊胆的目送半斤晃晃悠悠上了船,就怕他脚下不稳,在掉进水里去。 “那个都督,你准备一下,万一半斤掉进水里了,你也好去捞他。” 周瑜听我这么安排,无奈一笑,安抚我道:“主公放心,不会有事的。” 因为我现在的位置太接近船体了,船上的情况便看不到了,而其他人似乎怕瞎眼的关系,也不准我退回去瞅瞅情况。 过了很久,我才听见凌统的质问声变成了疑惑,他问道:“你干什么?” 凌统这句话问完后,半斤回了他一句,“碍事。”后,我就听见有什么东西被掀翻出去,然后砸在了木板上的声音。 然后,便是甘宁那宛如杀猪一般的吼声,“你……你你想对老子干啥——!” 紧接着,又是凌统的声音,他道:“早就知道你不可信——!”他声音落下,伴随着什么东西横扫出去的咻咻声。 船体上似乎发生了大规模的混战,我好似听见了朱然的“咦”声,然后便是什么落水了的声音。 这种情况一发生我们自然不能继续呆在岸上了,甭管如今什么情况,我们全员冲上了敌船,而船上一片混乱。 凌统、甘宁和半斤不知道为什么形成了三面鼎立的模式,半斤手里拿着一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短枪,而凌统手里拿着之前甘宁的那个旗杆,他们俩个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动,而甘宁……两手空空防备着他们俩人的夹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凌统已经恢复了理智,正直勾勾的盯着半斤,完全没有要去揍甘宁的打算。 而半斤也跟凌统一样,也没有去打甘宁的打算,而是在防备着凌统。 “这是怎么了?”孙尚香一脸疑惑的左右看看,最后她选择了凌统那一面,慢慢的移动了过去。 凌统听见声音,闻声扭头就看见孙尚香,他皱眉责备道:“郡主这里危险,还请退到主公……”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我想去找半斤,忙道:“主公莫要前去,那人十分危险!” 我是不知道半斤有多危险,我只知道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整日除了跟着我外,就是看着天发呆,要不然就是一上船就晕得睁不开眼睛。他虽然个子高,给人一种压迫感,性格却很温和,不像是个征战沙场的武将。 就像是城中的其他人忌惮吕布,我却一点儿不怕他一样。对半斤,我也是一点儿也不惧。 半斤如今被打得智商下限,没有记忆本就没什么安全感,这几日似乎因为脑震荡的关系身体有些虚弱,警惕性很高。我和他相处日子虽然短暂,但是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大部分时间都紧紧的跟着我。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跟着我的话,就会被丢掉一样。 我是一个有着十多年驾龄的铲屎官。家里养过很多宠物,不乏有这种胆子小的小家伙存在。虽然这么说半斤有点不好,可是他这种反应,跟我妈当初捡回家的那只流浪小狗有些像。不敢出门,就怕你把它扔掉,不管你在哪儿,它总是要蹲在原地等着你,有点可爱,又让人心疼。 “你别动哦。”我警告了一下很可能吓到半斤的凌统,又扭头去看半斤。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让半斤明白不管发生什么,我和他是一边的。 “半斤把枪扔了,然后慢慢来我这里。”我向半斤伸出手去,并慢慢往他的方向移动,半斤很听话,立马就丢掉了手中的枪,虽然还警惕着凌统,却乖巧的向我走来,然后拉住了我的手。 他脸色似乎因为船摇晃的关系有些苍白,紧紧得抓着我的手,力道大的让我觉得有点疼。 “乖乖,没事没事,凌统欺负你了,我让孙策帮你打回来。”我想拍拍半斤的脑袋安慰安慰他,可惜我身高是硬伤,实在是碰不到,只能作罢。 半斤对我傻乎乎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之前的事情了,又像是个小尾巴一样,紧紧的跟上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罩着半斤多久,我只求他赶快回忆起来自己的生平,或者在我看顾不到他的时候,他能照顾好自己。半斤毕竟不是吕布,吕布那个老司机已经对那些暗地里的为难全然不在意了,他不来跟我告状排挤的事,依旧带着玲绮过自己的小日子,看样还很乐在其中的样子。我曾经猜想过,他不会把排挤当生活调味剂了吧,要真是这样,心也够宽的。 半斤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可我还是注意到了其他人对他的防备。 唯一让我觉得欣慰的,大概只有赵云还是如之前一样对待半斤,依旧对他略有些照顾。 哪怕赵云是因为我才隐藏起了防备,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我无法将脑残的半斤扔下不管,让他自生自灭,也做不到因为这件事而闹得跟赵云吵架。 “没事的。”赵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一扭头就见他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看穿了我的心事,继续小声道:“你要是拿不准注意,就去信问问郭先生。” 其他人正忙着将敌将捞上来,没人注意到赵云的动作,而在我身边的半斤一直盯着那边的捞人行动,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 “我很多事情都去麻烦郭嘉,这些小事我自己也可以处理的。”如果连一个武将都护不住的话,我这个主公真的跟傀儡没什么两样了。 赵云继续道:“他会很乐意帮你的。” 赵云这话说的,好像郭嘉很爱管闲事似的。 “他挺爱管小谨你的事。” “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吗?” “没有。” 鬼才信。 第96章 终章 篇(四) 在捕获了三只敌将后,我们稍作整理,直接霸占了敌方的船,继续向着与姜维他们汇合的南海前进。不要介意我们这一强盗行为,谁叫敌方的船是战船配备,耐撞又速度快,要是不收入囊中,就这么直接扔在原地,实在是太浪费了。 而这一路上,我也终于有了除曹丕外的玩伴。 “给你编个小辫吧。” 自得到了新的武将后,我就在竭尽全力的欺负他们。啊不,我是说,我在很有爱心的让他们尽快适应新!环!境! 然而,新来的人中,就是有人不肯配合我的行动。啧,朕是主公啊!胆子肥了,居然敢不听话!来人,大刑伺候——! “住手!你还是女人吗!居然对男人如此……” 我伸出手,用力扯着眼前青年的腮往外拉,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是多么的恶劣。我很开心的观察着那肉被逐渐恰红的变化过程。而被我捉弄的男子气的眼睛都红了,然而他双臂被绑在身后,腿也被绳子捆得像是毛毛虫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抗我的能力,哈哈哈,真是开心! 他试着挣扎,我手下一个不稳竟然让他跑了,他忙喊:“你这……”然而话还没说完,又被我双手捧住的脸,抓住后,两边开始往外拉。 我像是玩粘土那样,用力的揉搓他的脸,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真名吗?” 这人被我掐得毫无形象可言,可就是死咬牙不肯透漏出他的事,以及敌方的消息来。要不是他双目清澈干净,没有死相,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还处于被控状态了! 他这么不配合让我很为难啊。 我很不理解,这人明明是唯一头脑清醒,一看就捏着重要消息。可他就是不肯说到底是闹那样!我也是出于无奈,才把他绑起来逼问的。 说起来,捕获到的这三个敌将,甘宁先不说了,他最开始就因为凌统完全露了真名,对我已经没有新鲜感了,除了他的胸肌。而另一个看起来很有学识,性子也挺柔和的人直接就告诉了我他的真名——司马师。 说实话,我对司马这个复姓没有任何印象…… 因为这事,曹丕还嘲讽了我一通,笑话归笑话,曹大世子还是有点爱心的给我科普了一下司马懿家的二三事。 司马师,司马昭都是司马懿的儿子。 司马师和司马懿我是真的不熟,可是这个司马昭我却听过,毕竟有一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话存在嘛。 本来我是想从司马师哪里问问半斤的真名,顺便把这个不肯配合的人名字也问出来,可司马师因为身体的——或者该说某种缺陷吧。司马师除了自己的一些事情还有一些印象外,对其他的事不是记忆混乱,就是没有任何记忆。甘宁也证实了他所说的是实话,而曹丕也给司马师做了些测试,证明了他的记忆比银屏残缺的还厉害。我也就没能从他哪儿问到有关于敌方的一些消息。 这里我不得不提一提甘宁,他倒是给我带来了一些消息,可却是完全用不上的敌方大本营内部大体图纸。 你倒是给我带具体坐标啊!给我带这么个破图纸有屁用啊!用来打地洞存粮用吗?! 我心好累啊。 这就像是满怀希望的准备去看展览,结果到地方没带票一样,让人胃疼。 “朱然。”我只需要叫一声,之前捞这只不听话的敌将被弄伤的朱然就会飘来,帮我一块整治不听话的家伙。有时候,半斤也会来搭把手帮个忙,我们三个很快乐的在欺……——在跟新人友好的相处着。 我现在就跟中毒了一样,卯上劲了跟这个不肯配合的人较真。他越是不肯说,我越要让他亲口说出来。 掐已经没用了,我干脆就搔他的痒。朱然还提出了相当下三滥的招数,扒掉他的衣服,对他上下其手摸一通。半斤很想试试,不过被我拦下了。 我们也是有底线的,不暴,也不能这么贱啊。 “朱然你再带坏半斤,我就去银屏哪儿告状。”我将法宝“银屏”往外一扔,未来绝对是个气管炎的朱然果断退缩。他摆手道:“然刚才什么也没说,小谨你看着办就好,看着办。” 要是能简单的看着办就好了。 我对着还是不肯松口的人叹息一声,问道:“义封你说这都几天了,这人怎么嘴这么硬啊,都同一阵营了,还是不肯告诉我们这些消息。” 这几天陪着我折腾这人的朱然抓抓头,试探道:“要不然叫都督他们打他一顿?” 我相信,朱然的提议放在古代军营中,是对俘虏最轻的惩罚了。可我是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从小到大就只见过鸟枪,用过护身甩棍,见过防身□□,除此之外再没见过更凶残的画面了。对于刑法,我心里多少还是带点怕怕的抵触。 我答道:“我要以德服人。” “噗嗤。”朱然很不给我面子的笑出了声,他道:“主公,你这又是掐又是瘙痒的,也能算以德服人吗?” “我不接受赞美以外的话!就是这么的个人主义!”我再次伸出罪恶的魔爪,在朱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捏住了他的腮。让他好好知道知道,我才是老大! “疼疼疼!小谨松手!” “疼你个大头鬼,我都没用力。”我想掐朱然脸很久了,长得那么像扎克斯是要闹哪样,哼唧。 就在我教朱然重新做人的时候,船舱的门被打开,一直守着门的半斤慢悠悠的走进来,他看了眼被我和朱然整治了一顿的倒霉蛋,才转过头来对我道:“小谨船快靠岸了。” 我闻声松开了朱然的脸,掐腰道:“到南海了?不是说还要一个时辰吗?” 最近已经逐渐习惯行船的半斤走到我身边,他双手按住我的双肩,推着我往外走,解释道:“这艘船行驶的很快,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到。周先生让我来叫你,让你准备一下。” 说是准备,其实就是收拾一下行李而已。 离开前,我回头叮嘱朱然道:“义封看好了他,他要是跑了,你就等着我叫银屏好了。” “放心,交给然。”朱然对我露齿一笑,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拇指,才回头看守那人。 不得不说,朱然在我时不时拿银屏压他这件事上,从没觉得服从女人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毕竟这里是古代,可不是现代,男人对女人的态度让人恨得牙痒痒。哪怕是赵云,偶尔都会露出点大男子主义让我想揍他。可朱然就不是这样,跟他共事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是面对现代的男同事一样,没有丝毫的别扭,也听不出他话语中,隐隐带着些驱赶你离去的意思,在这一点上,他做得让我十分佩服。 也或许是因为东吴本身就有女将的关系,他们对女性共事时的接受度比魏、蜀要高。 哼唧,我才不是因为郭嘉和荀彧总是隐瞒才发牢骚呢! “小谨!”走出船舱后,我就看见孙尚香站在船头对我招手,她指了指船下示意我去看。我无视了走来的赵云,直接在快要与他接触的时候,拐了一个弯跑到了船边。 晃过了赵云,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他呆呆的盯着我看的傻样子,他估计从没想过我也是会晃人的。 我对赵云贼笑一下,不在关注无奈的他,单手抓着船栏杆,另一只手使劲对着在岸边等了不知道多久的俩人挥了挥,喊道:“伯约!陆逊!我好想你们啊——!” 分开这段时间明明不长,我却觉得有一年没见着他们了! 我过于豪放的招呼声,让脸皮薄正在抬手回应的一、二僵住了。船距离岸边已经很近,我不需要用眼镜就能看到姜维的脸上慢慢爬上红晕的娇羞样子。他大概从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姑娘吧?好吧,我承认我比较偏向姜维啦。 下船后,赵云完全拉不住我的热情,一脸胃疼的看着我对着好久没见的俩人一人一个熊抱。 我懒得去看身后的几个人的脸色,只隐隐听见曹丕咬牙嘀咕了“破廉耻”三个字。不用回头去看,我也能脑补出来曹丕肯定嘴角抽搐,手指都在抖着,面对着赵云指着我的后背,让他管管我。 哼唧,朕想抱谁,谁能管朕! 我快速的对着陆逊熊抱一下后,立马就扑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姜维。 姜维本来是想推开我的,只不过他动作做到一边,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不该对我动手,硬是半路将动作改了,变成了双手向上做出万岁一样的手势,然后被我抱住。 我抬头,看着姜维一脸不知道该把手放哪儿的纠结表情,对他笑了一下道:“伯约好久不见。” 姜维回给我一个无奈的笑,举着手答道:“主公,好久不见。维知你心情,只是,你可不可以……”他视线一转,看了看我环抱住他的双手,抿了一下唇。 玩够的我慢慢的松开了他,只是推到半路的时候,船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姜维!” 我身前的姜维愣了一下,他跟我一起闻声转头,就看见朱然抓着唯一关押着的男人站在船上。那人虽然双手还被绑在身手,却很激动的用脚踩着船边,一副从上面跳下来后,会直接冲过来的样子。 “士季?”姜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话语中带着些不可置信疑。而那个人并没有回应姜维,而是直接质问道:“姜伯约!你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那个女人?是指我? 我左右看看,发现孙姐姐距离我这边很远,而姜维身边就我一个女的。我歪歪头,看着在船上很激动的某人,要不是亲眼看过他下面会鼓起来,我都要怀疑我抓的是个女人了。 ——呵呵,这种戏码还真是让人…… 我很恶劣的走到姜维身边,在他一脸惊讶下挎上他的手臂,对着那个一路都不肯合作的家伙道:“我的。”属于我的武将!怎么样!羡慕嫉妒恨吗?! 你可以想象到船上的家伙的脸色是多么的丰富多彩,一副恨不得蹦下船来踹飞我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以及……不远处的子龙脸都黑了。 糟糕,一不小心就作了一把,我今晚大概会死得很惨吧…… 第97章 终章 篇(五) 事实证明,赵云注定不能从我这儿找回场子来。因为一些事情的发展速度,已经变得不再受控制了。 当然,此刻的我并不知道这件事,依旧天真的认为一切都在按照自己心里的计划进行着。——可人心这种东西,温柔时能融化你,残酷时像是刀尖一样刺人心扉。猝不及防便会被它伤得遍体鳞伤,再也无力反抗。 ——这一切都是后话。 “士季的事情先放一边。”姜维这话说完,正单脚踩着船边的人真得快要从船上跳下来了,他十分不满的吼道:“凭什么放一放!这事不说清楚,咱们没完!” 我可不会这么简单就退缩,趁着这人被绑着没办法把我怎么办的时候,继续抓着姜维的胳膊,腾出一只手来对他做了一个相当欠揍的吐舌鬼脸。 “臭丫头你等着!等吾摆脱了这个!”他面色瞬间通红的吼着,可见被我气得不轻。我甚至怀疑要不是朱然拉着绑着他的绳子,他现在就能像是金刚一样直接挣开绳子,然后冲过来把我按在地上揍。 姜维无奈的叹息声传入我的耳朵中,作为被我俩夹在中间的当事人,他才是最为难的那个。 可姜维是谁,这可是诸葛亮的得意门生,可没那么容易被这种小孩子一般的争吵难住。甭管那人怎么叫唤,他都没有再出声回应。 还被我挎着胳膊的他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脸上已经没了接受我突如其来亲密举动后的窘迫。姜维已经恢复了我记忆中,那个不管发生什么都面不改色的样子。就像是我挎着他的胳膊,只是一件像是喝水一样稀松平常的事一样。 说实话,能让姜维面露娇羞已经是我的壮举了。 要知道,姜维平日里除了微微皱眉外,很少有其他表情,甚至连笑都很少能看见,比荀师尊还难搞。师尊虽然也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是自从跟我一起处理公务后,就没脾气了,嘴角抽搐,面露无奈的次数简直不要太多。 可是到姜维这里,我真的是天天碰壁,那天能看见他笑一笑,感觉全世界都要开花了。 反正甭管那人叫唤什么,姜维自始至终都没再搭理他,他就跟瞎了一样,根本看不见,听不见那人的声音,垂目看着我道:“主公先随吾等去落脚处,有人已经在哪儿等候多日了。” 我的思绪被姜维的话拉到了别处,没有空闲去关注那人了。 “人?谁啊?”除了城中的人,外面的人我认识的真不多,华先生的可能性不高,因为他再姬家庇护的北海住着,小日子真的不要太滋润。我师父卢植就更不可能了,他可能还以为我跟着董卓去了长安,为了不给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不会找我的,而且他也不知道我在南海啊。最有可能的,就只能是跟我未见过面的姬家了。 难道姬家派人来了吗? 想到这里,我不仅有些紧张起来。 可姜维就是不跟我说,坏心眼的卖了个关子:“去见了不就知道了。” 难得看他这么不正经,我皱皱眉,还是想不到来的到底是谁,有些好奇起了他到底隐瞒着我什么事。 我们如此无视船上那人的行为,自然让这人暴跳如雷,他甚至口不择言的喊道:“臭丫头你就这三寸丁的贫瘠身材,以为伯约会心悦于你吗!省省吧!” 我努力长这么大,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有人给我提身高!身高! 那人话音落下,正在搬运行李的小兵纷纷停下了手,他们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我,又看看踩着船边的那人,满脸都是节哀的表情。而其他的人,自然在那人话音落下的时,为了不被波及到,瞬间清场了,就连我身边的姜维都默默的往旁边挪动了一步。 “小谨,你……你冷静一点。”孙策试着劝阻我,他来城中时间短,并不知道我的禁句一个是别提身高,一个是别威胁我。 “呵呵,我很冷静。” “你把藏在怀里的棍子都拿出来叫冷静吗!”曹丕看我拿出那个棍子,直接一蹦三丈远,他可是曾经见识过我把这玩意借给张苞他们玩,亲眼看到银屏拿它打断了一根大树。当然,银屏的力气也大,可是树断了,我的甩棍一点事儿也没有,这种没有刃攻击力却惊人的坚硬武器也是挺吓人的。 “小谨!别闹!” 为了防止敌人还没来,我方已经自灭的事情发生。赵云架住了我的双手,张郃直接就夺过了我手中的甩棍,连商量都没有就塞进怀里,笑着对我说:“没收了。小姑娘家的,没事这么粗暴做什么。” “啊啊啊,别拦着我,我要去弄死那家伙!”我向前踢踏着逐渐离地的双腿,不爽的嗷嗷叫着:“怎样!有本事你就下来打我啊!被捆着就知道过过嘴瘾!实际怎样啊!你以为我怕你啊!” 就差这么临门一脚便能看见回家的曙光,结果此次都碰壁,我能对这人爽快得了吗! 我使劲上前伸脚,想去勾那铁定勾不到的人。“来呀,solo(单挑)啊!” “啊啊,你这女人!!!” “小晴!”赵云阻止的喊了我一声,可只是这样,他也知道无法阻挡我突然就爆发的暴脾气,毕竟对方踩雷踩得那么准确,无奈之下他只得道:“诸位先收拾,主公交给云。”他说着,手臂一拦我的腰,不等我反应迅速把我调转了个方向扛了起来。 “子龙!你干嘛!你放下我,我要去揍那家伙!我这一路上耗了多少时间啊!救了他不听话不说,还不配合!把他扔下去,扔下去!!” 赵云安抚的拍了拍我的屁股,在他无奈的叹息下,是我和那个叫士季的人互相叫嚣着要打残对方熊孩子般的争吵。 被赵云抱进落脚地的前厅时,我还指着早就看不见人的方向吼着:“来战!” “好嘛,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大火气。” 一进厅内,一个满是戏谑的熟悉声音传来,我闻声扭头,就看到曲起一条腿坐着的人。 “吕布!你,你不是应该陪着玲绮在山中城里吗?玲绮呢?”我惊讶的看着正挑眉听我说话的吕布,他自从有了玲绮后,可是再也不肯跟我一起出门了,人怎么说来南海就来南海了。 吕布笑答道:“主公不用担心玲绮,我把他送去姬家了,跟去的还有人主他们几个孩子。” 姬家对我来说,是这个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几个孩子都被安排在这家里,我很放心。不过…… “小谨只看见吕将军了吗?这般无视嘉,嘉好忧伤啊。” “奉孝?!”他不出声我还没注意到,吕布的对面居然坐着本该在姬家做客的郭嘉! “你怎么也来了?你跟我说文若也来了!他也来了,现在城中谁在给我看家啊?”这么仔细一算,我的山中城里面除了留守的士兵外,不就成了空城了啊?! 郭嘉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招呼赵云把我放下来坐好后,在我手中塞了块点心,才开口道:“小谨不要着急,问题要一个个来解决。”他说着,将蓄满了水的茶杯递给我。 我顺势抬起来喝了一口,捧着茶杯追问道:“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还比我先到!” “是啊,嘉也在想,还要再这里待多久,才能看见主公呢?”郭嘉巧妙的反问,问的我有些心虚起来。 “咳。”我咳嗽一声,试图将这话题揭过去。 “既然文若也来了,他人那?”我四下看看,整个大厅内除了吕布和郭嘉,还有跟我来的赵云外,再没别人了。平日里工作最认真的荀彧居然不在!打死我都不信他会无缘无故缺席。 郭嘉被我问的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勾起,眼中带着笑意示意我看向后墙道:“啊,他啊,正在后面屋里休息呢。” “休息?荀彧?”我以为是自己耳朵有问题听错了,可是看郭嘉点头不像是跟我闹着玩。 荀彧可是城中最注重健康养生的人,每天生活规律到病态的地步,现在顶多算是下午,而在我的记忆中,荀彧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可他这会居然在休息? 我担忧道:“他怎么了吗?” “也没什么,主公无须担心,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 “呃……他是大姨夫来了吗?”我知道这事不可以开玩笑,可是除了这个我真的想不到别的了! 郭嘉一愣,慢了半拍后,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答道:“大……啊,差不多就是那样吧。”他的话说的有些敷衍,让我怀疑起来他是不是也瞒着我什么事。 “你没事的话,我先去看看荀彧了。” 郭嘉并没有阻止我去见荀彧,还为我指明了向后院的方向,本来赵云想陪我一起,只不过被郭嘉叫住,以有事要说给留下来了。 荀彧住的院子很安静,只有几个小兵在这里守着,他们见到我来了,就自动退到了两边,并用视线无声的告诉我荀彧住在哪儿。 我小心的推开屋子的门,昏暗的房间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不太舒服的喘息声。 内室传来荀彧有些虚弱的声音,他问道:“谁?” “文若?”我小声的回应他,走进内室时,荀彧已经披上一件外套坐起了身。他看着我,有些歉意道:“不知小谨来,让你看见彧这等样子。” “没事啊。”郭嘉豪迈睡姿我都见识过了,看看荀彧穿着睡衣也没什么,又不是脱光。 我搬了个小板凳到荀彧的床边坐下,看着他那有些病态苍白的脸,担心的问道:“文若你生病了?感觉怎么样?”我记忆中的荀彧,可从没有这么虚弱过。他现在的样子,简直跟郭嘉平日里的样子颠倒了过来。 “小谨不用担心,只是身体上有些不妥当,并不碍事。”荀彧安慰着我,可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我习惯性的伸手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换来一声叹息后,我抱怨道:“怎么就病了,难道是不习惯南海水土不服?” “大概就是这样吧。”荀彧也跟郭嘉一样,都有些隐瞒的敷衍着我。 这让我很不爽啊,尤其是面对过士季那货后。 “你们一个两个很奇怪啊,怎么个个都像是隐瞒了我很多事情的样子。”这种被瞒着的感觉,从进入这个落脚点开始越来越强烈了,这让我很不安,总感觉有事情要脱离我的想法,向着不可避免的方向疯狂的前进。 荀彧并没有让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他用其他的事把我的问题揭过去了。 “大概是因为事情发展太快了,奉孝也来不及告知主公一些事情。不过,既然主公来此,想必他也做好了准备。”荀彧说着,从枕头底下取了一个小荷包给我,继续道:“这是奉孝去姬家找老夫人要来的护身符,虽然用处并不是太大,但是主公带在身上多少能抵制一些灾厄。” 我接过荀彧手中绣着奇怪兽纹的荷包,听话的将它挂在了腰带上带好,身上这么多叮叮铛铛又是剑又是荷包的,我免不了要抱怨一下,“怎么又弄这些,不是有剑了吗?” “轩辕夏禹剑终究是吾等无法使用的,无法让它出鞘的话,有跟没有一样。”荀彧说的也是实话。 赵云喜爱武器,他连我的甩棍都不放过的玩耍过,可是面对夏禹剑却从来不借。 这种上古神兵可不是能天天见的,或者该说,他不是不想借来看看耍耍,只是上次打开已经太震撼了,再次让夏禹剑出鞘,以赵云现在的身体状态,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样准备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姬家老夫人算过,她说南海便是结束这一切的终焉。” 我看着说出这样话的荀彧,控制不住的看着他的双眼,重复道:“这里……就是最终战的地方?” 荀彧点点头,对我道:“主公可以放心,奉孝已经准备好了多有事,大部分无关人员已经被全部撤离送入姬家,城中只留有曹操看护,马将军以及关将军哪里,也早早安排了人,关将军大约晚一点就能到,马将军的话还需要些时日,其他也有……” 我突然问道:“文若,姬家老夫人有没有说过结果如何?” 荀彧报告的声音戛然而止,随着他慢慢的摇头,我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 果然,没有结果才让人放心呢。 这会要是突然听他说会赢,我反而会紧张起来。人——真是矛盾的生物啊。 “虽然我们做好了准备,可是要怎么找到那个人呢?”我已万事俱备,现在只欠东风了。 “或许,师能为主公分忧?” 房间内冒出的第三个声音惊了我一跳,闻声回头,就看见了之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司马师,他就站在内室门口,不知道偷听了我们多少话。 我身旁的荀彧皱皱眉,看起来并不喜欢被偷听,却还是礼貌的先问道:“阁下是?” 司马师作揖道:“荀令君大人,吾乃司马懿长子司马师,吾儿时,您曾来过吾的百岁宴。” “哦。”荀彧眯着眼睛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司马师,他看起来并不喜欢司马师的样子,将人晾在门口很长时间,才刻意道:“你们一家,很好,很好。” 荀彧这种打哑谜的话,让我感觉到整个室内里暗藏的杀机,荀彧和司马师俩人……怎么…… 司马师并不理会荀彧莫名的怒意,他对我道:“主公,主事厅内邀主公前去议事,师也有一事想与主公私下谈谈。” “什么事?”我跟司马师不熟,顶多就是在他刚来的时候,与他说过几句话而已,他能有什么事跟我谈的? 司马师道:“有关于主公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那人的事。” 深井冰徒弟! 第98章 终章 篇(六) 黑暗笼罩下来,我茫然的站在其中不知所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努力去翻找记忆,渐渐的想起来了前因后果。 这要从大约半小时前说起。——我还在荀彧房间里,跟司马师口头约定晚上谈谈他所说的事,之后看着荀彧睡下,才跟这司马师去议事厅,在厅内听了郭嘉说了一大通,事关南海搜索的一些事情安排。郭嘉说这些我只需要随便听听,心里有个谱就成了,所以我全程都在他注视下走神。 议事结束后,我就回房间休息了。 那我现在应该是在房间内才对,可是……看看四周一片漆黑,就像是有人用一块黑色的布将我裹了起来一样。别说床了,我连自己在哪儿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双膝触及地面,保持着跪着的姿势。我尝试站起来,双膝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无法动弹一下。 “啊,又是这样。”心里冒出这种感觉驱散了最开始的恐惧,这一切熟悉到让我麻木的地步。 我可以肯定,我这八成是没抗到司马师来就睡着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当我不小心睡着了后,沉浸在梦中依旧能保持着自己的意识,在梦里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对,就是那种放飞自我,可以各种浪的感觉。不过这个前提是,你的意志力得能扛住。 我记忆中,人入睡后做梦的时间大约只有几秒钟,但对于入梦的人来说,时间却很长很长。 我以前尝试过支配自己的梦——说实话,全程相当辛苦,因为你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蹦出个妖魔阻挡你,要不然就是你想放飞自我时,身体却不听使唤。 因为实在是太辛苦了,我也就作了那么几次就再没去尝试过了。 我明明一点儿也不想费力去支配这几秒,可是今天入梦却有一种久违了的自由感。因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诱人了,我没忍住作了一把,慢慢的回忆起许久没回的公寓。 那是内室客厅很大,房间摆上床和柜子基本就满了,厨房和客厅不大却够用的二室一厅。 我闭着眼睛试着回忆起摆设,感觉差不多时,再睁开眼睛,黑暗已经被温暖的下午阳光取代,我所住的公寓以一种扭曲的温馨感呈现在眼前。 它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却又跟现实不符合。 所有的东西都因为我不完全的回忆产生了扭曲,有的东西摆设的位置很奇怪,有的地方记忆中明明没有放着东西,却诡异的有了摆设。而房间的数量也变得特别的奇怪,厨房、洗手间、以及被我当书房用的另一间卧室都没了,我只看见了客厅和敞开了门的卧室,床铺上的被子还保持着乱糟糟的样子,它在用自己的惨状,无声的诉说着这个床的主人是多么懒得叠被子。 我承认,这是我的一个坏习惯。我也试着去改,只可惜还没改归来我就来了东汉时期,在这里生活每天都有人照顾我,然后……你懂的。 我这个不好好叠被的毛病就这么又被惯出来了!!! 做主公其实也不是很好啊,分分钟会被这群生怕我不小心磕着碰着的人养废啊。 我深深的怀疑自己回家后,我还有没有自理的能力了。 不过,我坐在久违的家中,依靠着布艺沙发那一旦陷进去,就不想起来的柔软靠背,沐浴着阳光,只想好好睡一个午觉。我懒洋洋的眯着眼睛,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看向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有人走动,只是很奇怪,人群里有几个穿着很奇怪的人。虽然模糊,我却很确定他们穿着的是东汉时期的服饰,而且还带着护甲。 什么鬼?! “小祖宗可算找着你了!” 正在我疑惑的坐起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我闻声扭头,就看见了穿着淡蓝色道服的男子,他腰间挂着一些银色的小铃铛,每动一下铃铛就叮叮铛铛的响起。他手里还拿拂尘,脑袋顶上带着个可以戳破天际的长形头冠。 不对,重点是,他的脸孔精致的简直不像是活人!——简单点说,你想象这人能有多漂亮,他就有多么漂亮精致引人眼目。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在梦中看见一个人的脸。 美男子挡道,我吓得都不敢动了。 他却像是认识我一样,满脸焦急的上前抓住我的手腕,直接将我拽起来,嘴里嘚吧嘚吧的说道:“小祖宗你怎么一点儿紧张感都没有啊!都火烧眉毛了,你居然还有心情晒太阳。” 我听着他说话,没有试着去反抗他将我拉出家的动作。这里毕竟是梦里,出现什么都正常,而且反抗又很累,还是乖乖受着吧。 他带我来到走廊,看着缺了一大块的楼梯,脸色都青了,出声抱怨道:“为什么没有楼梯?小祖宗你这个梦有残缺啊。” “你那是没看过没门的时候。”但凡入我梦中的一切,缺胳膊少腿都是常事,像是整座大楼只有个老鼠洞那种,简直不要太多。 “……”他听我说完,沉默的摸了摸胸口,似乎正在检查自己身体是不是也残缺着什么。 几秒后,他怪叫一声道:“我好像没有内脏了!” “呵呵。”我一脸和善的微笑着,完全没有要安慰一下惊吓过头,整张俊脸都扭曲了的道爷。 没有内脏只要不去想就没事,我这会还感觉自己没腿了呢。身为梦主人的我都会中枪,就更不用说只能算是npc这位道爷了。 正当我无聊的仰头发呆,这人突然又惊呼一声,“你的腿去哪儿了!” 我闻声低头,才发现,吼哟,自己还真的没有腿了,只有上半身还悬浮在空中,这要是放在现实都能把人吓死。 那道爷怪叫着冲进了我家,然后从里面把我的腿搬出来,一边蹲下给我按上,一边说道:“这么紧张的时候不要随便把自己给肢解啊!” 又不是我想不肢解就不肢解的。 “你给我正经一点啊!”道爷一脸要被我逼疯的表情,然而他话音落下后,我一条胳膊又掉了。 我对他和善的微笑,然后捡起掉下来的手臂对他挥挥,道爷一脸崩溃。 我现在就像是个拼装玩具,一会掉一个零件,道爷带我出了大楼后,怀里全是我的身体零件,像是耳朵啊,一只眼睛啊,断开的手指啊。 作为当事人的我不只是一点儿痛感都没有,还变态一样的觉得很有趣。 尤其是看到道爷煞费苦心,快哭出来的在拼装着我的时候。 道爷再一次将我拼好,终于无法忍受我这走一步掉一个零件的状态,手中拂尘一甩搭在小臂上,将另一只手竖起放在唇前念念有词。 一直没什么感觉的我,突然就感觉全身好疼——! 这种仿佛被什么巨物碾压的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紧接着,我感觉到一直轻飘飘的身体,有了重感。我好似拥有了实体一样,连迷糊的意识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道爷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就不用担心缺胳膊缺腿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出现了变故。 一个不明物体从天而降,砸裂了距离我们仅仅只有十米远的地方。它坠落的速度极快,将整个地面都砸得凹进去一大块,尘土形成一层保护膜,渐渐笼罩了凹进去的位置。 仿佛动画中必备的场景,一个人影在尘土中渐渐清晰起来。 道爷看清那人的第一时间,就挡在了我的面前,他似乎十分警惕那人,身体微微隆起,摆出一副猎食者一样的姿态,视线紧盯着那从尘埃中漫步走来的人。渐渐的,我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与我身前的道爷比,那人长相只能算作普通,但是放在现代里,算是上档次耐看的那种。也仅仅只是外皮耐看而已。乍看下确实是这样,可是仔细观察后,我本能的生出一些警惕来。 我的视力差到不戴眼镜,五十米内雌雄共体,一百米内人畜不分的地步。可在梦中,却能看清这人的一切。 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是最能表达一个人的地方。而这人的眼睛给我的第一感觉很不好。他看人的视线是从上向下,下巴抬高的直接用鼻孔看人的地步,那种目中无人的感觉,以及瞳中好似浑浊着什么,让人心生不适感。 哪怕是我身边最嚣张的曹丕,都知道看人时要平视对方,只有真愤怒的时候,才会稍微抬起下巴。我曾经注意过,曹丕更多的时候喜欢看着谈话人的唇,我曾进问过他原因,曹丕说直接看眼睛总感觉有些不太礼貌,他宁可盯嘴。若谈话的人比自己矮,他还会配合的稍微低一下头。 山中城重视礼节的可不只是曹丕一个,荀彧在某些地方要求也很苛刻,他曾经因看到吕布清晨衣冠不整的样子,直接炸毛,当天就颁布了一条在城中注意形象的规定,还拿城中有小姑娘在这一条做挡箭牌。 天知道,我的寝室还有姐姐他们的房间距离男寝特别的远,那怕吕布天天早上光着,也就是我开窗的时候有机会能看到。可问题是,我从不开窗。 在这样的城中住着,我本来还算不错的礼节已经被曹丕和荀彧挑剔的更变态了。 那人走来的这一路上,我几乎可以给他挑出无数个错误来。 比如说出脚的顺序不对,走路的步子太大了,脚摆的不够正,腰有弯曲驼背,手臂甩得空隙太大,手在口袋里,衣服褶皱太多,头发的一边明显没梳理齐。 荀彧要是在这里,估计会因为这人的装扮,难受的吐白沫。 我控制不住的往道爷身后躲了躲,如果可以,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跟这个有痞气的人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荀彧麻麻可特别交代过我,不要跟不正经的人来往,哪怕他长得很好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郭嘉,似乎是在悔恨当初怎么就根据颜值选择跟郭嘉交好,以至于被这家伙坑了一辈子。 “既然师父在这里,那么我可以确定那个妨碍我的人也在吧。”那人的声音拉回了我又走丢的思绪。 道爷与那人像是旧识,听过那人的话后面色凝重,小心翼翼的又将我往身后藏了藏,然后对那人劝阻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莫要一错再错了。” “哈哈哈——”那人突然大笑起来,嘲讽道:“师父啊师父,这天下哪有到了嘴边的肉不吃下去的道理。做到这个地步了,我可没打算就此罢手,只要除去那个碍事的人,这里还有谁能阻止我?” 徒儿,师父? 我怀疑的打量着身前道爷的后背,总感觉他越来越像是我认识的某个该被拍死在沙滩上才是正义的家伙——深井冰。 可我认识的深井冰穿着打扮,说好听点像是逃难的,说难听点……反正就是让你看一眼后于心不忍,然后会塞几毛钱的那种类型,跟眼前这位光芒四溅的道爷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了。 “话说回来——道爷你到底是谁啊?”我话音落下,道爷不在关注那个小子,反而一副深受打击的表情低头看着我。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脸,小声反问我道:“你,你没认出我来吗?” “啊?”我盯着他,怎么看他都不像是深井冰。 道爷看出了我的怀疑,手指捏着袖口小幅度的上下摆动着,小声道:“是我啦,是我啦。”他动作太萌了,完全颠覆了外表展露出的高冷。 “……你,你真的是……”我话还没说完,对面那人便出声打断道:“师父啊,你总是这样一心向道,结果却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那人眼睛好像有问题,完全看不见我跟道……深井冰的交流,有些不耐烦道:“师父差不多就行了,赶紧将那人交出来,否则别怪徒弟不念旧情。” 深井冰自然是不肯将我交出去,将我重新藏好,摇着头向后退去。 将深井冰这样,那人自然不乐意了,眯起眼睛怒道:“师父!你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气死与你朝夕相处的徒弟吗!?” “要是有你这么个徒弟,还不如一出生就打死呢。”我见过不要脸的人多了去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叛出师门了,还敢回来要挟师父的类型。 “道爷不打算说点什么?”我这个外人都有些忍不了,深井冰却很能当没听见那人说的话,继续用身体和宽大的衣服将我藏好。 在深井冰频繁的动作下,那眼瞎了有一段时间的人可算注意到现场还有个我在。 “师父我才发现,你身后藏着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深井冰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摆着手,心虚的样子等于承认了他背地里在做小动作。我见躲不过去,干脆就从深井冰身后走出来,反正有师父在身边罩着,他徒弟还能把我怎么着了不成? 那人见我,眯起眼睛打量我几眼,然后扭头看向深井冰问道:“师父,你这是又收了一个徒弟吗?我还以为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徒弟……” 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我不知道深井冰有没有注意到,他徒弟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太正常。就像是一个女人被抛弃了后,盯着负心汉的怨念眼神。然而再移动视线看向我的时候,那眼神让人浑身一抖。 我避开他的视线,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对身边的深井冰发问道:“深井冰你老实说,你徒弟是不是暗恋你啊?” 那一脸要把我生吞活剥的眼神太可怕了! 第99章 终章 篇(七) “算了,无所谓,如果是师妹的话,杀掉就行了。” “唉!”听见那人是这么打算的后,我整个都不好了!师妹居然要杀掉,这是哪个时代的歪理啊! 还好我跟深井冰八字没一撇,这要是入了他的门,遇上这么个有病的师兄,真是分分钟有想投河自尽的冲动。 深井冰你管不管你徒弟——! 我试着用眼神向某人传递救命的信息,只可惜,作为师父的深井冰似乎也被惊到了。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的徒弟病得这么严重啊,居然有着弄死同门的想法。深受打击的深井冰瞪着眼睛呆立在一边,一副成功进化成石头的样子。万幸的是他并没有愣住太久,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徒弟不太对劲,忙喊道:“你答应过为师不打架的!” “我都命悬一线了,你还在意都逐出门的徒弟打不打架?!”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此刻的我恨不得把深井冰的脸扯成饼。 “哎?”深井冰一愣,明白过来问题的严重性了。 可惜他还反应过来抓着我跑,那边站着的徒弟莫名怒吼道:“啊啊!烦死了!叽叽歪歪的,就因为师父你总是这样,我才讨厌你!” “唉?是我的错吗?” 深井冰话音落下,站在我们对面的徒弟面色更加不好看,收在身侧的手已经攥拳。我注意到他的手慢慢的张开,面朝地面的掌心隐隐聚合起了一股子黑气样的气团。 然而深井冰还在思考着自己哪儿做错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徒弟的异样。 随着气团的膨胀变大,我感觉脚下的土地渐渐开始震动,从最初的小震,到足以让人东倒西歪的大震,我不小心踩到了凸出来的石头,脚下一个不稳险些绊倒在地。 还好深井冰伸手扶了我一把,只不过……他的这个扶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虽然手抓着我的胳膊,人却稳稳的站在地面上还在思考着,似乎绕进了“想不明白,不想通不舒服”的死胡同里,眉毛皱着,腮还隐隐有鼓起来的架势。 萌是挺萌的,但也很气人啊。 水有源,树有根。——我算是理解徒弟为什么会判出门去的原因了,我要是有这么个死心眼的师傅,我也判出门去啊。 这对师徒也算是极品了。 深井冰这种无视彻底惹怒了对面的人,我见他聚起黑气的手一挥动,整个地面下就像是有地龙钻过一样,地面上鼓起的突刺顺着他的手势朝着我们袭来。 我脚下一软,还没反应过来要躲时,眼前突然一黑,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脑后,将我护在了身前。 所有的攻击都被道爷潇洒的轻轻向后一跃化解。我扯开挡住视线的长袖向后看,就见我们刚才站着的那个位置,已经被石刺给覆盖,它们像是会增值一样,逐渐从地面下刺出来,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城堡样的雕像。 我看着那石刺最尖锐的部分浑身一冷,实在不敢想象刚才要是没有深井冰在,我得变成什么样子。 “躲开了又怎么样,不能反击你能奈我何!”那人说着,一点儿也不着急的再一次聚合起黑气。 这次他没有之前那么有耐心,黑气刚成型就被他扔了出来。 两道极快的风刃飞快向我们袭来,惹得我头皮都发麻了。我完全能想象到被那风刃摸到的话,人就会跟黄瓜一样,被刀刃爽快的一分为二。 拂尘的白毛扫过我的脸颊,我的耳边传来深井冰的叹息声。 深井冰只是在风刃来前,轻轻挥动了一下拂尘,风刃便像是撞上了墙壁的网球,被弹飞了出去。 “啧。”那人拿我俩没法子十分恼怒,再次聚气准备攻击。 可是之前被弹飞的那两道风刃突然改变了方向,本来会越飞越远的它们,在要飞战区时,突然转了个大湾,直接向着自己的主人袭去了。 我眼看着飞在前头的第一刃将那人呼进了深坑里,扬起尘土再次覆盖了坑的位置,而第二刃穿过尘土,也砸了过去。 深井冰一脸懵逼的低头看看我,明显在向我求教风刃怎么飞过去的。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又不是我干的!”我被深井冰看的浑身不自在,终于还是没忍住狠狠的掐了他的脸。 深井冰一脸委屈道:“业扒吃喔做滴(也不是我做的)!” “怎么可能,不是你把它弹飞的吗?!”我不相信除了深井冰和他徒弟外,这里还有人能控制那个风刃。 深井冰狂摇头表示与自己无关,他先看了看自己那倒霉的徒弟,又低头一脸怀疑的看了看我。 “你看我也没用,我是普通人!”好吧,我承认我刚才是隐约有些期待风刃飞过去,看看这样会不会打断那人的蓄力动作。谁知道明明就一副要飞向天涯海角架势的风刃,就这么任性的真得又飞回来了啊。 想罢,我就看见在尘土中的人影渐渐清晰了起来,他左右手各抵挡着一道风刃的画面。那刃似乎有生命一般,使劲的夹击着深井冰的徒弟,似乎想要将它腰斩。我抿着唇盯着那两道风刃,突然觉得它们有点碍事,刚想到这里,那两道风刃就像是知道我在嫌弃它们似得,蔫了吧唧毫无征兆的掉在了地上,像是小孩子闹别扭一样扭成了麻花状。 啊咧?什么情况? 深井冰的徒弟一脸懵逼的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的两道风刃,再抬头看到我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了警惕。 现在不只是深井冰了,连他徒弟都一脸怀疑的看着我了。 冤死了!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啊!只是单纯的想了一下风刃没了,他还有什么后招而已啊!这算是躺着也中枪吗?! 等等!我要是想想他胳膊掉了的话,他会不会真的掉胳膊啊? 我想法刚冒出,戏剧性的一幕就出来了。 深井冰他徒弟的那个胳膊啊,跟我之前掉零件一样,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咕噜的在地上滚了三圈。他还低头去看,一副完全没有想到被吓到的样子。 “噗嗤。”我一个没忍住笑喷了出来,怕被对方听见,忙捂住嘴。 不是我没有同情心,只是……只是我就那么随便一想,谁知道他胳膊真的会掉下来啊。 我抿着唇,忍着笑意看到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半截胳膊,他试图将胳膊重新连上。可我不想让他接上,他就真的跟我想的那样…… 真!的!没!有!接!上!啊——! “哈哈哈!好好笑啊!”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用头顶着深井冰的肚子,躲在他怀里大笑着。 本来还是挺霸气的,结果谁能想到关键时刻,人会像是洋娃娃一样断了半截胳膊啊!而且还拼不上了!!! 等我笑够了转回头去时,深井冰徒弟整张脸都红了,一副被我气得随时都能爆炸的状态。他咬紧牙关,很帅气的扔掉了那只胳膊,一步一个脚印的向我走来,边走边道:“臭丫头,我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 他话还没说完,以膝盖往下的小腿就像是在抗议他刚才太用力了一样,毫无征兆的也躺下了。因为突然失去半截腿,那人一脸惊讶的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才保持住了平衡。 只不过这么一闹,他狠话还没放完,脸上留下的只有卡主的尴尬。 我笑得胸腔都疼了。 刚才,我只是不想让他过来,没想到他就断了半截腿。真是简单粗暴的阻拦方式啊。 看见自己徒弟的惨状,深井冰似乎想起了自己没有内脏的事,他一脸不忍直视的用袖子遮了遮唇,小声道:“虽然在梦里人感觉不到疼,但是这么一下子也很难受啊。” “现在是关心他的时候吗!快跑啊!”我赶忙拽住深井冰的袖子,让他趁着徒弟不能动的时候,赶紧跑路。 深井冰潇洒的一挥拂尘,我俩就被风卷在了中心,风撤开落地后,我们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深井冰拉着我的胳膊,一边带着我往前走一边交代道:“贫道徒儿已经确定了你的存在,只要他能活动了,抓到你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你得赶快回到现实去,带着你身边的那些武将到一个人烟稀少的辽阔地方。” 深井冰突然停下,他双手按在我肩膀上,认真道:“记住,你的目地是回家!” 我不知道深井冰为什么特意嘱咐我这么一句,但他会这么说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 而我,心里也有很多疑,要问他:“深井冰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都那么厉害了,怎么不自己去揍你徒弟的真正原因啊!?”就深井冰刚才那两下子,想把他徒弟打正直了,简直不要太简单啊,可他居然不去! 深井冰听后,有些苦恼的摇摇头,他松开我的双肩,叹息一声道:“贫道被徒儿下了禁忌,一旦主动攻击他,……便会灰飞烟灭。” “哇啊……这么可怕啊。”我控制不住的一抖,又问道:“对了,我还有问题,为什么刚才我想他掉胳膊,他就掉胳膊,想他掉腿就掉腿?” 深井冰微微一笑,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推了我一把。 我向后倒去,像是被什么托起来一样,身体逐渐浮起,慢慢的向纯白的上空飞去。 那白色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给我很舒服的感觉,似乎只要靠近过去,就像是回到了妈妈的怀里一样,就是那么温暖又让人舒适的感觉。困意一点点袭上来,迷糊间,我听见了深井冰的声音。 他用很轻,很柔和的声线对我道:“这是你的梦。” 第100章 终章 篇(结) 深井冰的声音消失,我猛地睁开眼,第一眼便看到了客房布满了沧桑的房梁。身体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仿佛被什么碾压过一样,活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主公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担忧的声音,我微微侧了一下头,就看见松了一口气的人。 我想要呼唤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咳的难受,就像是作死的去喝了一罐胶水一样,口腔粘稠的粘在一起,声带就像是被切除了一样,完全不听使唤。 他好像知道我很难受,端着茶水走来,他将我扶起,喂我喝了几口水。 温水流进嗓子中,我感觉舒服多了,抓着他的衣服借力坐直身子问道:“文若你怎么,在这里?”本该在自己房间休息的人,如今正穿着整齐的在照顾我。 客房没有软枕,荀彧将一床被子叠起来给我垫在背后靠着,边做边解释道:“主公睡了两天,把奉孝他们吓得够呛,还以为你又……”。洛阳城之行回来发生的事情,被荀彧这么一提再一次闪过我的脑海,那种动弹不得的感觉可真不是什么好回忆。 “我睡两天?”我有五铢守护着,不可能睡这么长时间。可仔细回忆,我只记得梦境中见到了深井冰,以及另一个人,细节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算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都是深井冰的错。还有他在梦里好像对我说了什么话…… ——……你得赶快回到……,带着……那些武将到……烟稀少的辽阔地方……——记住,你的目地是回家! 我渐渐的记起了深井冰的交代,只是因为醒来遗忘了梦境的大半内容。我不知道现在拼凑起来的这句话,是不是大脑强行改造变得合理。从梦境中醒来,只有深井冰最后推我一把,在我耳边说:“这是你的梦。”的这句话记忆深刻。 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追问道:“文若其他人呢?” 荀彧答道:“奉孝这两天在安排人去搜索南海后的山脉,赵云和陆逊还有那位无名正在为主公找名医,只不过他们带回来的大夫都诊断主公身体无事,只是单纯的睡着了。” “他叫半斤。”我纠正着荀彧叫半斤的方式,话音落下,就看见荀彧一脸无语。 “干嘛啊,你嫌弃我起名不好听吗?你那是没有听见朱然给他起了个什么名字。”有朱然垫底,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是个起名废! 荀彧听后面上挣扎了一下,似乎正在努力的反抗内心中的美学,强忍着不适来赞同我的。 荀令香可是整个城中最注意形象的人了。 “咳,那什么,文若你叫人传口信给奉孝,让他去找个人烟稀少的空旷地方。”我吩咐完,荀彧就作揖出门安排。被留下的我,只能孤独的盯着墙壁发呆。 深井冰的打算我隐约可以猜到,他徒弟已经找到我了,那么接下来我会成为引诱他的饵,他会一路追着我,不把我弄死了绝对不会罢手。虽然感觉有些害怕,但是这种危险的方法是最快与他相见的上上策,比起搜山来要省力不少。 荀彧让小兵去传递消息,很快又返回我的房间中,似乎打定主意要盯梢我。 找空地可比搜山简单多了。 荀彧回来没多久,郭嘉就派人来告诉我们找到了合适的空地,办事效率真是快得没的说。 要正面杠上深井冰徒弟了,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跟着郭嘉他们去空地的路上,我的双腿都在打抖,全程需要抓着子龙的袖子,尽量贴着他,才敢往前迈步。我承认,我就是那种敌军兵临城下后,会脚软的胆小鬼。 到达空地后,郭嘉连安排都没来得及说,那人就来了。 他从天而降,像是一块陨石一般砸在我们不远处,飞起的尘埃形成了一道屏障遮蔽了他的样子。他慢慢从尘土中走出来,面色阴沉,看到我后,嘴角带着恶意的向上翘起,发出让人浑身起毛的咯咯笑声。 他唤我道:“师妹,我说过会抓到你的。” 我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啊——! “谁是你师妹啊!我跟深……道爷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我努力的想要撇清跟深井冰的关系,然而他徒弟是个真蠢,死心眼的认定了我是他师妹。 “呵,看来师父还没教过你什么东西,你以为仗着那些‘玩意’就能赢过我吗?”他鄙夷的扫过我身边不言语的武将,态度十分嚣张的双手抱胸。 我几乎条件反射的就要去捡石头丢那小子,要不是赵云发现我眼神不对,单手扣住我的腰,以我每年去各种萝卜、糖球会玩套圈,丢球的技术,我拿石子打他个头破血流完全没问题!混蛋臭小子,这次他真的把我惹急了! 郭嘉他们虽然已经是灵魂了,但也比你这种欺师灭祖的货好一百倍!你连他们的死皮都比不上! 尽管子龙拉住了我,可是对面的人不瞎。 “哦哟,瞧瞧,原来是这样啊……”他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秘密一般,嘲讽道:“师妹你这是准备收后宫吗?也难怪,这些人颜值确实不错,对于痴女来说,不论颜还是体力都能满足你的需求,你就不怕被弄烂吗?” 女人啊,总有几个不能被人踩得雷点。 哪怕再熟悉的人,在无心的说出那几个禁字的时候,都能因为恶心而闹翻。而我,就是这种无法忍受别人说出那几个字的类型。 剑被我拿出来的时候,之前还扣着我腰间的赵云被逼退了好几步。 轩辕剑它似乎也在为我被那小子污蔑抱不平,剑身撒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光芒。就像是手电筒一样,那光芒将我面无表情的脸照的十分恐怖。 我提着剑,慢慢走向他,问道:“臭小子你不知道吗?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哈啊?”那人完全不明白我这突然间是怎么了,摆出防御的动作来,见我脱离了武将的保护范围后,立马就甩出了一些黑烟。 它们急速向我飞来,然后被我身前这把轩辕剑扭曲了飞行轨迹,像是被弹开了一样擦过我的脸颊。它们斩断了我的发丝,划伤了我的脸颊,我的胳膊,我的腿。被划伤流血的地方热乎乎的,流下来的血染红了我的衣服,可我感觉不到疼痛。 愤怒已经冲昏了我的头发,我眼中只有那越来越接近的人。 “我他妈的很少爆粗口啊!”接近那人后,我毫无形象可言的将剑身抡向了那人。他之前大概从没想过有人能走到他身前,竟然连个防身武器都不带,被我拍中了后,整个人就砸进了地里面。 我这个人啊,平日里虽然有起床气,但却是那种极少会生气,很好说话的类型。 可这种类型的人啊,不生气还好,一旦生起气来,就会像是亚古兽进化的丧尸暴龙一样,“你让我不爽快了,我凭什么让你爽快”的类型。 等深井冰赶来救我的时候,他徒弟都要被我拍烂了。 “我让你嘴不干净!”、“我让你小瞧女人!”、“你老妈生你还不如掐死你!”、“缺德玩意,多二两肉你癫痫什么!”、“以为男的了不起!没有女人你那儿来的!”、“嘴巴是马桶做的吗!”、“你生出来时,留下的是胎盘吧!”、“智障都比你好!”——balabal…… 我每说一句就拍那混小子一下,全程没人敢上来拉我。 要不是深井冰来的快,他徒弟就不是被我拍去半条命,人直接交代在这里都有可能,而我一点儿负罪感都没有。被深井冰驾着拉开的时候,我还狠狠的又踹了那混蛋几脚。 深井冰将我交给了赵云他们,赶快让他们带我走,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就把他徒弟打死了。 杀人犯法? 古代人还管这个! 趁机弄死了不是更好! 深井冰解开了禁忌,又捆了他那个被我打肿脸了脸的徒弟回来时,我没忍住,对着他脑袋又来了几下,拽着他衣领子吼道:“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本事不大,想法很大啊!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深井冰养你还不如掐死你呢!” 深井冰和赵云他们努力了好久,才把我俩又分开。 郭嘉看见我暴怒的那个样子,躲在荀彧身后道:“没想到主公生气起来是这般可怕的模样。” 吕布附和道:“女人发起疯来可真可怕,这么一比平日里的起床气就是小儿科。” 荀彧嘴角抽搐的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两人,无奈道:“你们躲在彧的身后也没用。”他个子不高,根本挡不住这俩。 我听见了荀彧他们几个说话,一扭头就对上了浑身一颤的郭嘉,我问道:“奉孝!你之前不是说有事要说吗?!”我脾气还没压制下来,对待其他人,声音中难免带上了怒气。 郭嘉又是一抖,他回避了我的视线,答道:“厄……这个嘛。”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的瞥了我一眼,见我表情有不耐烦,立马道:“嘉之前想说,正好洛阳城赢了那仗还没庆祝,既然事情都结束了,一起庆祝更好一些不是吗?” 我怀疑的盯着不停点头,已经跟荀彧商量起来,回去的路上再买点东西准备宴会。 内心的烦躁让我懒得去管郭嘉到底隐瞒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该跟深井冰聊聊回家的问题了! 第101章 山中城(番外) “奉孝猜猜我是谁?!” 柔软的小手遮住了他的双眼,那温暖的热度将他看了一天竹简的双眼捂得舒服极了。那是属于活人的温度,不像是他,没了肉身的体温永远比正常人低。 “让嘉猜猜,嗯——嘉想,该是位受着伤,不乖乖在自室休息还偷跑出来的人。”郭嘉说着,感觉捂着自己眼睛的小手僵住,他故意顿了顿,又烦恼道:“唉,嘉该不该去跟文若打小报告呢?” “咦!奉孝你别跟文若说!” 眼睛重获光明,双肩被按着稍微向后转了一下后,郭嘉终于看见了躲在自己身后的人。他那让人不省心的主公满脸都是焦急,生怕自己偷跑出来的事情被文若知道。 也是,在这山中城中,武将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不开心就拿你唠叨的荀彧。没人敢在他办公的时候来调皮捣蛋,连最熊的玲绮都知道,荀彧喜静,真的有急事找,进入议事厅也要保持安静,万不能去打扰在办公的其他人。要是不乖乖听话,管你是两军阵前杀敌无数的吕布,还是七步成诗的曹植,一个也别想逃不掉被荀彧抓住按在坐垫上教育。 如今主公敢这么熊,还不是因为文若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不会来议事厅内办公才这般肆无忌惮。要是文若在,你看她还敢不敢这么闹腾。 之前在南海时,她被敌人的风刃伤到了,如今伤痕还没好利索,脸颊上还贴着止血的纱布,这条痕迹很长,长的一直能连到她的耳朵边。而与那痕迹平行的左边鬓角,明显被锐利的物件削去了。只是单纯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惊胆战。郭嘉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如果那个时候轩辕剑没有弹开那飞来的风刃,主公可不只是脑袋落地那么简单,会直接被分…… 不敢多想的郭嘉忙打散脑中冒出来的画面,将手中的毛笔放好,抬手揉了揉额头道:“你要是像玲绮一样听话,乖乖在屋里休息,也能让大家省点心。” 他话音刚落,主公就摆出了一副不乐意的表情,低声反驳道:“子龙把我关屋子里好几天了,闷都闷死了,好不容易趁着他去煎药偷跑出来。” “嘉就说,回城就想块狗皮膏药的人怎么没跟着你。” 郭嘉每每回忆当时发生的事,都十分庆幸赵云从最初就是我方人员,如今已经是主公暖床第一人。 那天主公被伤到,赵云直接就暴走了。直接就把要拉住他的关兴和张苞打倒在地,连关羽都被他一击震的后退了一步,要不是吕布和姜维反应快,直接把他扑倒在地,一个锁住他的双手,按住他的脑袋,一个按住了他的双腿,才阻止他冲过去。以轩辕剑发威时的剑气,简直分分钟能让赵云灰飞烟灭。 轩辕夏禹剑太刚正了,以他们这种鬼身,会被剑气重创到无法恢复的。 万幸,主公当时也气疯了,没空管他们这边的事,也就没注意到她受伤后,我方大乱阵脚了一阵子,没人上前帮她的忙。 直到一位道士打扮的人来架开主公,这场所谓的决战才结束。 郭嘉现在回忆起来,总算明白当初姬家老夫人含含糊糊的说无法窥探结果的原因。这哪是看不到,明明是看到了说不出口这么闹着玩的结局。姬家老夫人当年可是连小白嫁给他必然早逝都算出来了,没道理算不出来决战输赢啊。 还吓得他和荀彧为了以防万一,以傀儡为媒介,给主公做了一个帮她承受伤害的替身。 “主公你还是乖乖回去吧,等会赵将军找过来,可有你受的。”赵云最近护犊子的厉害,郭嘉一点儿也不像被卷进去。 然而主公却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她道:“我不要,回去也没人陪我玩,子龙整天板着脸像我欠他似的。” 郭嘉没好意思将“你欠的还少?”这话说出口,叹息一声道:“那你想怎么办?”这话刚出口,看着主公嘿嘿的笑郭嘉就后悔了。他家主公虽然外表看着蠢,内里有时候会黑的。 “你陪我玩会吧。” 郭嘉沉默的看着眼前询问着他,满眼都是“我很真诚”的主公。他一个大男人能陪个小女孩玩什么啊? 玩喝酒? 主公年纪不太够呢…… 而且喝酒之后通常都是摸小手…… 郭嘉道:“主公求放过,嘉还想多陪陪小白。” “陪我玩跟你老婆有什么关系?”主公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很明显没有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郭嘉不禁感慨道:“主公还是太年轻了。” “啊!敢不敢说大白话啊,每次跟你说话都要揣摩,脑袋都疼了。”主公头疼抱着脑袋,远远的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负主公呢。 郭嘉叹息一声,提议道:“主公你去外面喊文鸯一声,让他把孩子们叫到广场上,如果有没事的武将,也一并见他们叫出来吧。” 主意一出,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主公立马就去办了。 被那位道士治疗过,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文鸯还保有着做半斤时的记忆,他对主公那绝对的跟屁虫。主公去哪儿,他必然会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守着。只要主公找他,他便会像是一头被唤回家的大型犬一样冲过来,完美达成主公的任何要求。 哪怕主公提出了最不合理的,让他脱下上衣的要求,文鸯都会照办的。这种听话程度简直可怕。 一个赵云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文鸯。 郭嘉突然发现主公收服人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之前霸占主公书房时,郭嘉有读到过曹魏存在武将、文官的历史,其中就有文鸯的一些事情记录。文鸯是因为主公的不信任,被夷了三族,如今主公能他的信任,实属不易。这不得不让人庆幸,他之前被人打失忆真是太好了!这要是一来就保持着生前的记忆,可比现在城中的某人要难搞的多。 郭嘉刚想到这里,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钟会你来当鬼——!”紧接着便是一声高昂的反驳道:“为什么本少爷要当鬼——!”“不管,你来做鬼!你能抓住我,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哼!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听着门外的吵闹声渐渐远去,郭嘉闻声出门,就看见坐在廊下的荀彧和张郃,而下方的广场上,是主公给钟会系上白条挡眼的画面。 荀彧最近身体还不是特别好,一看面色就知道他很虚弱。只不过今日天气不错,阳光照在大地上暖洋洋的,他便随便批了件厚重挡风的衣服,连帽子也没带就出来了。他看见郭嘉时,说道:“奉孝今日天气不错,你要不要与彧来一盘?”他说着,细长的手指轻点了一下拜托张郃搬出来的方形实木棋盘。 这棋盘木色新鲜,面上被打磨的光滑,是他们回城路过城镇时,主公出去买回来给他们消遣时间用的。 没了敌人后,除了要维持城中运转,他们就只剩下喝茶、下棋和发呆了。 “劳郭先生陪一陪荀先生吧,郃的棋力可陪不起。”张郃说着,像是逃命一样跑去广场上找主公去了。 郭嘉想想城中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就干脆坐下陪陪最近也闷得够呛的荀彧。他们一边下,一边看顾着在下面玩耍着正起劲的一群人。 城中没事的人,基本都被文鸯抓来陪主公玩蒙眼抓人的游戏。孩子们是最开心的了,毕竟他们还小,只要有的玩什么都不是事。而其他武将只是单纯的陪陪主公,顺便对看不顺眼的人使个绊子。 而主公正在尽全力调戏般的不停打着钟会的肩膀,有几次为了快速逃跑没控制力道,打的钟会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钟会可不是没脾气的文鸯,他在沉默中爆发了。 “小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打的我吗?!”钟会发誓,他一会逮住那个手欠的小丫头,就把她扛起来直接扔进荷花池子里去! 钟会不说话还好点,他一出声反而调动起了所有人的兴趣,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全部效仿着主公的动作,调戏样的拍打一下钟会的身体。小孩子腿短跑的慢了,直接就被钟会捞到扛了起来,被抓住的惊吓以及突然的增高吓得小孩子们哇哇乱叫。钟会就靠着这种法子,一边剔除参加游戏的人,一边抓主公。 钟会抓着抓着,就抓到了不得了的人。 郭嘉和荀彧在上方看着他抓住的那个人时,默默的移开了视线,默契的在心中为钟会默哀了一句。 钟会很肯定的抓着眼前人的肩膀,他相信自己抓到了那个小丫头了,因为他听见正前方传来她的声音,说道:“钟会你轻点,疼啊。”他手下确实在用力,使劲拧着她肩膀的肉,只不过……有点奇怪。 这丫头有这么高吗?肩膀有这么宽吗? 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她……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丫头你是不是肥了?”钟会想不到除此之外的理由,除非这丫头变胖了,否则不可能这么沉! 钟会隐约听见前方有人闷吭一声,紧接着,他听见了姜维略带怨念的声音道:“士季原来你觉得我很重。” “唉?”钟会一愣,他眼前一片黑暗根本不知道外界情况,忙扯掉遮眼布,适应了光后,他终于看清眼前笑得一脸和善的姜维。而那个该被他抓住的小丫头,此时此刻正躲在姜维身后捂嘴偷笑。 “呃……伯约。”钟会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打死也不会说之前那句话的! 钟会试图挽回一下立马就要死掉的友情道:“你听我说……”他话还没说完,就有难兄难弟来陪他了。 “小晴你在做什么?”赵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之前还玩得很开心的主公打了个激灵,她僵硬的回头看着眯起眼睛的赵云,看着他手中还端着一碗药时,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一下,尴尬道:“那,那个……子龙你听我解释。” 姜维和赵云不知道哪儿来的默契,同时对他们“呵呵。”了两声。 “士季,维想,该私下跟你谈些事了。” “小晴,云想跟你回屋讨论些事情。” 主公和钟会:qaq对不起,我错了,求放过! 第102章 郭嘉黑化(番外) 一直都不希望成功的事情——进展比郭嘉预想中要顺利的多。 他明明没有去刻意的做什么,可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对他有利的条件发展着。主公的信任,荀彧特意的退让,还有姬家侍剑三子姬生的试探。这一切,顺利的将郭嘉推向了城中大总管的位置上。 他在城中拥有的权利已经达到一呼百应的地步,没有人会违背他的命令,就连最难伺候的吕布都得乖乖听他的话。 只因他郭奉孝获得了主公全心全意的信任。 而这份信任太过沉重又太诱人了,步伐稍微一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主公只需要待在这里,便能一生无忧。剩下的事,自有嘉为主公办妥,你只需要……呆在这里就行。” 看着主公的卧室大门慢慢的被两边的士兵合上,郭嘉背手凝望着坐在屋内唯一一把椅子上的人。她的身体渐渐被门遮挡住,活泼灵动的双目中不带怀疑的看着他,她在向他微笑着,甚至抬起手来挥了挥道:“奉孝,文若就拜托你了,还有……”她话还没完,屋内所有的一切便被关闭的门隔绝。 他的主公,像是一头困兽一般被锁在了这栋二层小楼中。 郭嘉看着已经被士兵们落锁的门,看着他们将红绳编制饰品,以十六个为一组挂满了四角楼的四边。那是以同样十六个为一串的钱币,尾部装饰着银色铃铛做成的挂饰。微风吹来,那些红绳随风飘动着,铃与铃之间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叮声,频繁却不吵闹。 士兵们做完这一切就撤走了,留下郭嘉一人呆在原地,看着眼前已经被阵法隔断的房子发呆。 这是他生前从姬家里学到的一种阵法,可以隔绝一切道家的窥探。只要自愿成为主公替身傀儡的荀彧不许,没有人能进入这个房间中。 而被施以了这个咒术后,作为傀儡的这一方,就相当于是一块盾牌,他要承受被施加在主公身上的所有咒。被施咒是相当痛苦的一个过程,对方如果想要你的命,一天死上十几次都是正常的。 主公与武将、文官的联系本来就很奇妙,只要主公没事,他们就算已经看到了地狱,也能被主公拉回来,再重新复活。这件事情在武将、文官中已经不再是秘密,可惜没有一个人去告知主公真相,大家默契的将这件事瞒下来了,不去给他们心底良善的主公增加压力。哪怕有人不小心透露出了一些事,也只含糊的告知了前半段话。 主公没事,武将、文官就不会死,与这个术法结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打不破的坚韧盾牌。 敌人已没,这种术法的存在根本就没有必要。 而郭嘉所防备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转瞬间便将他们重新带回城中的年轻道者。郭嘉是趁着他离开去料理那不省心的徒弟,才有机会做出来这些部署。 他不想就这么回归那混沌中,他会在不妨碍主公的任务下,去改变姬家已定的历史。 话又说回来,荀彧会成为这个傀儡,真的完全是个巧合。 郭嘉是见识过魏蜀吴之后历史的人,在看到这大地上发生了无数战役,大地生灵涂炭从未停止过,他已经麻木了。在历史的摧残下,他曾经希望的和平像儿戏。人贪婪的*永远不会得到满足,那么天下就不会有和平的那一日。 既然人自己都这样不在乎,嘉为何还要为天下做出努力? 就连他心中唯一的净土,都在这历史的长河中败北了。在看到了那样的历史全景发展,郭嘉的心里避免不了的产生了一种极端的扭曲。 黑暗的想法充斥了他的内心…… 然后,他就做出了明明并不希望,却隐约期待着它发展起来的事情。 抓关羽,为主公出谋划策,在洛阳替主公挡刀,以及特意选那个时间段去北海,全部都是他下意识的布局。这一步步的局,让他获得主公全部的信任,明明只差一步就能跟主公共享着生命了,可荀彧却在这种时候出来搅局。 是的,他才是那个本该去做主公盾牌的人。 荀彧是何许人也,他不是蠢人,甚至敏感到周围稍微有些变化,便会别扭一整天。俩人生前便是十分亲近的挚友,他自然察觉到了郭嘉内心的变化,只是没人愿意去承认,曾经的友人居然带有那样的私心。 荀彧想要阻止他,才抢在前头让姬家老夫人在自己身上下了傀儡咒。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呵呵。”郭嘉控制不住的轻笑出声。 从获得轩辕剑的那一刻起,郭嘉就隐约开始怀疑起姬生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姬生所有的示好在郭嘉看来全部都是有问题的。果然,那术法被姬生动了手脚。虽然他的本意是阻止郭嘉,可谁也没想到,荀彧会半路冲出来承受那术法。 城中唯一能管辖住郭嘉的人,因为姬生的失败一天天陷入虚弱中。 荀彧现在别说办公了,连起床都成问题。从最开始的一睡半个下午,到如今一睡便是好几天。 没了荀彧在,郭嘉独揽了城中大权。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反抗。只不过,这些人中不管是接触过内政的曹操,还是后来的周瑜、姜维和司马师,没有一个人能动摇他的大权。而新来的人,对主公太陌生了,实在是无心去关注她。 赵云全心全意的信任主公,对他便爱屋及乌的一同信任。而曹魏那边曾经一起共事的人,从未有怀疑过他也有私心,自然也是站在他这边的。而其他的人——以孙尚香为首的东吴人,对此持有怀疑态度,甚至并不赞同将主公像是看犯人一样看守起来。另一边,以姜维为首的蜀,则保持着偏向怀疑的观望中立位置。他们虽然看起来漠不关心,却时刻关注着郭嘉的动作,只要他稍微做出一点威胁主公的事,他们便会立马倒向东吴。 曾经的赤壁之战,眼看着就要被完美的再次呈现。 郭嘉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需要主公在这个时代里多停留一段时间,给他更多准备的时间而已。 郭嘉每天都在议事厅内处理城中事物,偶尔会叫士兵去姬家走一走。时间一长,那些人自然就以为他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为了主公和荀彧好,在不知不觉间就对郭嘉放松了警惕。 就连郭嘉发出“消灭山中的山贼,让城中更安全”的命令都没有多想的服从了。 只要打着为了城和主公的名义,便没有人会怀疑他。 而那位能力很大的道士,真的像是他希望的那样人间蒸发。 时间一久,当所有人发现那个道爷再没来过城中后,郭嘉发出“为了能让主公回家,再次派人去周边寻找”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郭嘉并不惧怕那位道士,派人去寻找道爷的时期,正是他收获结果的日子。 今日便是生前姬生最后离家出走的日子,只要过了今日,姬生还在姬家,那么姬家便不会因子嗣不见而悲痛欲绝,也不会有迁移富饶之地来保佑家族的想法,也就不会出现在途经山中城的山时,遇到山贼的悲剧了。 郭嘉曾经目睹的姬家陨落会被他扭转,姬家的结局会变得不一样。 隔天,郭嘉就收到了姬生的来信,他在信中诉说了,他曾经确实有过想要离家的想法,但之前那段日子他与郭嘉通信,被郭嘉开导过后,见家里人待他如常,并不介意他被轩辕剑选中,会给家里带来麻烦的事,时间长了,便渐渐的接受了这一切。 捏着那份竹简,郭嘉觉得这一切来得都太容易了,让身为当事人的他毫无成就感。可喜悦确是真实存在的,他迫切的希望找个人分享这份感觉。 而这个人,郭嘉能想到的,只有这几天因为他的繁忙,而没有过多关注过的主公。 郭嘉想到这里时,人已经走到了那被红绳与铃铛装饰的楼前。每日负责送饭的士兵正端着托盘往他这里走来,那上面摆放着的饭菜,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郭嘉皱了皱眉,问道:“主公昨日没有吃过飧食吗?” “啊……郭先生。”那士兵见郭嘉先是一愣,他察觉到郭嘉的不爽,惊得浑身一抖低下头答道:“呃……主,主公她,已经有两天没有进食了。孙,孙郡主做的饭,都被退了回来……” 绝食? 这种猜想根本不可能成立,城中的人都知道,主公是个爱吃的小丫头,尤其爱孙尚香做的饭菜。每天都乖巧的坐在餐桌上,流着哈喇子等着孙尚香端饭菜来,她怎么会连续两天都将饭菜原封不动的退回来? 郭嘉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也不叫士兵,亲自打开了没有他的命令,绝对不能开启的房门。 空荡荡的大厅内没有任何人的气息,主公最爱的椅子上积了一小层灰尘。一看便是自关门后,就没人打扫过。 “主公?小谨?”郭嘉不停的唤着卢植当初给主公起的名,然而屋内没有人回应他。 那个总是“奉孝,奉孝”的叫着他的小姑娘,像是消失了一般。 郭嘉突然感觉自己手脚冰冷,一种可怕的猜想涌上他的心头,他不再顾虑身份,毫无形象可言的奔上了二楼女子的闺房。二层的房间也像是一层的大厅一样,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小谨?”郭嘉就像是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一般,在原地转了一圈,也未能找到主公的身影。 整个屋子里,只有床铺上那未能叠好的被子,诉说着这个屋中有人住过的事,而那被中的温度所诉说的事,足以击垮郭嘉的所有。冰冷的透彻心扉,仿佛好久没有人睡过了一般。 “呵呵,这一定是小谨又想跟嘉玩笑了。”郭嘉轻笑一下,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对着屋内道:“小谨别闹了,嘉听士兵说你这几日都没吃,是孙姑娘做的饭菜不和你胃口?要不然,嘉去买小谨喜爱的点心如何?” 宠溺的询问声在房间内回荡着,然而没有声音回应着他。空荡的房间就如同它现在展现的那样,没有任何一个人存在。 “……”郭嘉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他开始疯狂的寻找有人生活在这间屋子中的证据。衣柜中的衣服被他翻的到处都是,那都是孙尚香给主公做的,量大到无法数出有多少件被带走。主公总是带在身上的钱币,被扔在了窗边上,它们所在的位置岌岌可危,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力量便会从窗框上滑下去,掉落在房间前的阶梯上。 郭嘉捏着五铢币回头望着房间的全貌,屋内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主公是自愿跟人走的?不,不可能……曾经心甘情愿为了保护荀彧而被关起来的主公,怎么可能会…… ——或者是……凭空消失掉? 郭嘉浑身一冷,他猛地一拳砸向窗的桌子喊道:“出来!嘉知道你在这里!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带走主公!” 之前被郭嘉检查过一遍的屏风后传来脚步声,那一身淡色道袍的青年从屏风后走出来,他眼神冷冷的盯着郭嘉,手中的拂尘轻轻扬起,放在了小臂上,他道:“人生困于贪、嗔、痴、慢、疑,诸烦恼生,必由痴故。” 如果是平日,郭嘉说不定会有兴趣跟这位颇有见解的道士讨论一番,然而今日他却没有那份游刃有余了。 “你把小谨弄哪里去了!” 道爷淡淡的看着眼前恼羞成怒的人,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叹息一声,拂尘再次扬起回到原位,边往外走,边自言自语道:“缘起缘灭,可怜——可怜……” 道爷的声音渐渐远去,顿悟的郭嘉面色苍白的坐在了地上。 缘起……缘灭…… “主公难道是……”姬生的后人? 第103章 团灭(番外) 人是一种会将一切合理偏向对自己有利方向的生物。这个真实的世界上可没有全心全意付出的救世主,只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议会后的夜里,昏暗的回廊里只有士兵还在来回巡视着。司马师对走到自己身前主动停下的士兵点头,越过他们继续向着主公的主卧前进。 不知不觉间,司马师已经到了目的地,守门的士兵看见他的到来,自觉的让开了位置,站到了院子外面去。那里即不会打扰到主公与人会面,也能在主公需要的时候,被主公找到。 司马师收回目送士兵的视线,抬手敲了敲门,唤道:“主公?主公?”连续唤了几声也不见回应,司马师道了一声,“失礼。”便推门进来屋内。 是夜,司马师站在昏暗的房间内看着床榻处,那里有一个沉睡的人,她像是没能坚持到床榻便睡着了似的,只有上半身趴在床榻上熟睡着,连有人进入了房间内都没有察觉到。 司马师像是一座雕像站在屋内,他沉默的看着床榻上的人,似乎正在等待她的清醒,又似乎像是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她睡得实在是□□详了,仿佛世间所有的事物都跟她毫无关系,只有这床榻与她命中连结。 “主公?”司马师沉默了许久才出声,他试着去唤醒床榻上的人。走到床边轻轻碰触她的肩膀,试着推了一下。趴着的人顺着他的力道身体前倾,眼看着就要在睡梦中摔倒。 司马师惊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揽住了熟睡人的肩膀。 手下的触感柔软又温暖,是属于活人的体温。让人贪恋的活人的热度,让人忍不住想要抱住,想要抢夺过来的热度。 死人与活人的差异狠狠的碾压了司马师理智,他控制不住的收拢了手指,尖锐的指甲刺入了熟睡人的皮肤。温暖的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渐渐渗出,那让他羡慕的鲜红色,足以让人发狂。而他怀里的人毫无所觉依旧在沉睡着。 司马师强忍着内心的挣扎,他尚存着些许的理智,知道自己所图并不是这一是之快。 之前跟主公说好的,在议事结束后,会来拜访主公谈论一些私事。 司马师晃了晃脑袋,试图从这种热度的刺激中抽离。可他放不开手,越是想着远离,他的手反而紧紧的扣着主公的肩膀,贪婪的贴近着她身体的温度。 “想要吗?”耳边隐约听见一个人的声音这么说着。 可司马师抬起头来警戒着看看周围,并没有发现屋内有第三个人,这里只有他和主公在。 “是的,没人会发现的。”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 他在诱惑着司马师,引导着他向着那深渊前进。 “只是这些还不够,你可以值得拥有更多。”那声音又一次传来这样说着,惹得司马师控制不住的吞咽了一下。 值得拥有更多…… 司马师精神恍惚,他控制不住的将怀里的人靠在床榻边,站起身来在屋内寻找着什么。 他需要锋利的,能轻松割破皮肉的……或者是,尖锐的。 司马师的视线落在了一个小盒子上,那上面放着一根木质的簪子。那是根样式很普通,雕工有些粗糙,应该是在小贩地摊上随手买来簪头发用的。 尽管是根普通的簪子,但也改变不了,为了让它更容易入发,而特意削尖的头。 司马师拾起那根簪子看了看,尖锐的木簪,在月光下,隐约可以看到未能磨掉的木刺。他捏着簪子一步一步的向着床榻走去,明明心里极度抗拒着接下来的事,身体却不听使唤。 司马师将床榻上的人再次拢入怀中,那舒适热度的回归,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他低头看着握着簪子用力过猛而发白的手指,它们在颤抖着,像是在控制着他将簪子刺下去。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它们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了主公,尖锐的木头抵住了她娇嫩的肌肤。 司马师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看着木簪一点点莫入了主公的胳膊中,鲜红的血液逐渐流出来,顺势而下染红了所到之处。 簪子被一点点拔除,司马师看着木头上沾着的血。 那刺眼的红色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温度,他反而感觉自己身上的血在木簪拔除的一瞬间被抽空了,整个人仿佛被剥皮浇了一盆雪水一样。 痛苦的呼声卡在了喉咙里,无形中,司马师感觉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不让他发出声音。 然后,那个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你满足于这些吗?” “只是这样就满足了吗?” “继续啊?” “让那红色铺满这个房间。” “让那红色……只属于你。” 握着木簪的手颤抖着,再一次落下。 那刺眼的红喷溅在了他的脸上,他的手在颤抖着,继续将簪子往怀中人身体内送去,似乎是想要将它整根都莫入。 颤抖扩大了伤口,血红色如那声音所说的,渐渐染红了地面。 慢慢的,它们越来越多,染红了她,也染红了他。 司马师茫然的坐在地上,他怀里的人早已没了气息,只剩身体内着的那些液体像是逃离一般的往外流着。 没有想象中的温暖,也没有想象中的满足。 突然,司马师感觉脑中像是被刺入了木簪传来一阵难忍的刺痛,等他疼过后,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内依旧是他刚来的样子,而主公……正熟睡的趴在床榻上。 是活着的,有着起伏在呼吸着的主公。 “想要吗?” 那个声音又来了! “是的,没人会发现的。” 声音不停的重复着之前的话,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指挥着司马师。 簪子,血,茫然…… 一切就像是倒带回放一遍一样,又来了一次。 司马师麻木的看着手中的簪子,他不需要再听那个烦人的声音,就能将簪子刺下去了。 一次又一次,麻木的感受着最初的温度,以及最后的冰冷。 然而,不一样了…… 床铺上的人动了动,似乎是要醒来。 司马师的心中隐约有了一丝期待,他静静的看着她慢慢转醒,困倦的抬手揉了揉双眼睛,打了一个很没形象的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 “唉?是司……马师吗?”她表情茫然,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啊,对了,你说过要来找我的。” “是很重要的事吗?还特意挑了私下说。” 司马师沉默的看着连续对自己发问的主公,他轻笑了一下,捏了捏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手中的簪子道:“比起这些,师有一件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什么?” 司马师将簪子藏在袖管里,一点点接近主公,在她面前蹲下来。 “主公怕疼吗?” “唉?” “啊——!” 地面再一次被染红了。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跟前几次都不一样。 房间的大门被撞开,司马师回头便看到了披着单衣,面色苍白羸弱的荀彧,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一下子靠在了门边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司马师,唇动了动,只能发出细微“啊”的声音来。 紧接着而来的,便是其他武将、文官。 赵云进屋时,看见屋内的画面面色瞬间苍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脱力般的直接跪了下来。 “司马师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司马师看着如此询问自己的郭嘉,他低头看了看早已没了气息的人,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只是在确认主公而已。” “可是你却杀了主公,在决战最重要的日子里。” “不可能。”司马师肯定道。 之前那么多次都没有杀死主公,这一次一定也是这样的。 “过不了多久,主公就会再一次睡着的。” “司马师你疯了吗!?” “会醒来的。”司马师再一次肯定道。 “她不会醒了……过不了多久,连吾等也……”荀彧挣扎的站起来,缓慢的走过去,用身上披着御寒的衣服裹住了主公。 “荀先生让云来吧。” 司马师目送着赵云带着主公离去,他的背影看上去孤独又悲戚,再也没了那份欢快。 那声音落下,司马师只感觉拳头落在了他的脸上,疼痛感瞬间遍布了他的全身,他被打飞了出去,撞在了屋内的桌子上,整个连人带桌子的翻到在地。 很疼,疼得痛彻心扉。 司马师来不及擦拭嘴角边的血迹,就被人抓着衣领拎起来了。 “司马师!”吕布骇人的煞气并不能动摇司马师,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恨不得掐死他的人,吕布突然对身后吼道:“郭嘉你都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还能说什么。”郭嘉垂着头,头发的阴影遮挡了他的表情,司马师看不出来他的悲喜,只是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郭嘉沉默了许久,突然大笑起来,边笑边道:“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竟是这种结局。真是可笑至今,笑的嘉都流眼泪了。” “难过的话,哭出来会好一些。”孙策说着,伸出手来安抚的抱住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孙尚香。 郭嘉笑答道:“嘉为何要哭?”他反问着孙策,笑着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 袖子落下后,眼中的笑意散去。 郭嘉对吕布道:“拖下去,随你处置。” “奉孝。” 郭嘉对喊自己的荀彧摆了摆手,疲惫道:“嘉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第104章 朱然X银屏(番外) 自从无意间暴露了心中那些小心思,朱然每日都过的痛并幸福着。 痛苦的是,未来二舅子一言不合就要打爆他。 幸福的是,平日里看起来有点傻的银屏,比谁都清楚现在的时光来之不易,她明明记忆空白的像张纸,却在试着回应每一个人对她好的人。 她向来喜欢直来直去,又因从小在赵云手底下学习武艺,跟着这位老师耳濡目染,性子难免不随赵云耿直的吓到人,没有一点儿歪心眼。她样子又生的甜美,性子又这么讨人喜欢,虽然偏爱舞刀弄枪,可也是读过书的人,在蜀中,没有人讨厌她。 连关家排行老二的关兴都十分偏爱这个小妹妹,出门在外,回来一趟总忘不了给她带不少好东西。 不管你给她买什么,只要是送给她的,必定会获得她大大的笑脸和一个豪爽的拥抱。当然,每次看关兴被抱得要被勒断了腰,无奈又宠溺的看着银屏时,朱然免不了羡慕一番。 然而这种时候,他除了看看自己手中没能送出去的小玩意外,只能唉声叹气的耷拉着脑袋,准备转身去找东吴的小伙伴们。 “义封,那个……能送我吗?”前进的道路突然被翠绿的身影挡住。 朱然被窜到眼前的银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躲,却在看到她闪亮亮的大眼睛时,无奈的一笑。他顶着背后关兴的死盯,将藏在背后的小玩意递了出去。 那是一把做工很普通,刀鞘用兽皮制成,表皮缝制着虎形纹路的一把短刀。 整个城中除了主公一看到这些就抱着不撒手,一副要把这些普通玩意当传家宝的样子外,只有也爱舞刀弄枪的孙尚香会喜爱,可孙小姐小时候用精品用习惯了,这种普通做工的反而看不上。武将都嫌短刀太小,不如剑来的好用,文官就更不用说了,带的都是文人的佩剑,小刀也只有郭先生会偷偷佩戴以防万一。 银屏最爱买稀奇古怪的东西,见到朱然手中的短刀,喜爱的不得了,忙道:“我拿着个跟你换刀好不好?主公说这个可以带来好运!”说着,高高的将交换物举到朱然的面前,让他看清。 那是一只对现代的霍霄晴来说,随手就能叠的千纸鹤。可对银屏来说却像是宝贝一样,总要贴身带在身上,就连睡觉她都要放在眼前看着,生怕弄坏了。 不过,这也有纸张在这个年代是奢侈物的原因在其中。 “这不是主公……”做给你的。 朱然可不敢接。毕竟是女孩子贴身的东西,他跟银屏还没……咳咳,再加上这是主公送的,万一被主公知道了,误会银屏可怎么办。 银屏听后垂目,小心地捏着手中的纸鹤解释道:“可是……我看你很宝贝那个刀,我最宝贝的就是这个了……” 等价交换,自己最宝贝的东西跟对方最宝贝的交换,是最公平的了。这就是银屏的世界,简单好懂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宠溺。 “不用,送给你了。”朱然大方的将小刀送给了银屏。 不过,对于耿直的银屏来说,对方愿意交换,就等于是答应了她的等价交换公式。 朱然那句话,她压根当没听见,得到刀后,不等朱然反应,直接就将那纸鹤塞给了朱然,又怕他半路反悔,扭头就跑,跑出一段距离才停下边挥手边道谢:“朱然谢谢了!”喊完,立马奔向了正在廊下眯着眼晒太阳的人。 银屏开心的仿佛得到了世界一样,喊着:“主公主公,你看我得到的这把刀怎么样!” “哦哦哦,很漂亮呢。” “是吧是吧。”银屏蹲在主公面前,献宝的将捧着刀又突然垂头道歉:“银屏拿纸鹤交换得来的,主公喜欢,银屏送给主公!”说着,明明还爱不择手段,却真的给了眼前人。 朱然的心情跟哗了狗一样。 这种借花献佛的戏码为啥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啊! “呵呵。”廊下传来主公嘲讽的笑,紧接着,朱然就听见她问银屏道:“银屏给朱然的那个纸鹤。” “啊,那个纸鹤啊,是之前主公教银屏做的啊。主公的在这里呢。”银屏说着,从袖子里又拿出来一个纸鹤。这个纸鹤不管是做工还是边角,都比朱然手中那个还要精致。 “银屏怎么会拿主公做的纸鹤交换呢,这可是比银屏的命还要宝贵的东西。给朱然的纸鹤是主公教银屏做的那个啊!”说到这里,她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戒备的捧着纸鹤扭头看向朱然,说道:“这把刀……应该不至于比朱然的命还重要吧?” 多么可爱的等价交换啊。 朱然开心的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了。 啊,每天都被喜欢的人刷了一脸好萌呢。 啊,我喜欢的人今天也依旧在可爱这条道路上狂撞击着我的腰。 “主公之前说过来着,义封这种表情叫做痴汉。”路过的周瑜很没有同伴爱的,一柄“言”刀捅进了朱然的肺管子。 就连跟着周瑜的甘宁都一脸嫌弃的看着朱然,他还特意搓了搓胳膊,抱怨道:“真是让人汗毛都立起来了,唔……难受,难受。” “闭嘴甘兴霸,吵死了。”凌统暴躁的看着作戏十足的甘宁,走到朱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比了个拇指,一副“好兄弟我看好你”的表情。 朱然好兄弟的回拍了拍凌统的肩,安慰他不要太怕孙权和孙翊。 自从孙策去了一趟城下营地守营,莫名其妙的就捡回来孙权、孙翊俩兄弟后,凌统面前就像是摆了两大城墙铁壁,想近身接近一下孙尚香和她说句话都难如登天一般。 有孙权和孙翊这俩自认亏欠了姐妹的兄弟存在,凌统是彻底没戏了。 朱然一边庆幸着他未来大舅子和三舅子都不在,二舅子防不住他,一边为一直很喜欢孙尚香,可生前身份差点,年龄差点而被踢出局的凌统默哀一秒钟。 “义封你要知道,后世有一句话叫做乐极生悲。”听见周瑜这么明显提醒,奉命出了趟门的朱然,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朱然刚想到这里,廊下的霍霄晴就站起来了,笑着对关兴道:“安国快去议事厅看看吧,二爷他们在哪儿等你呢。” 主公话音落下,银屏立马开心的跑去拉住关兴的手,俩兄妹心有灵犀,只是一个对视,关兴四下一看没见到义兄张苞在,立马就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就连平日里看起来有些软绵的视线也变得犀利,拉着银屏就往议事厅跑去,眨眼间俩人就没影了。 关家兄妹走后,霍霄晴还语重心长的双手拍在朱然双肩,幸灾乐祸道:“义封祝你幸福。” “主,主公……”看到此处,朱然已经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公,然只求……是谁……” “道爷。” 这对朱然来说简直是一击重锤。 若是城中除了他未来的岳丈大人外的武将,他还可以私下跟那人谈谈人生,但那位让他们复活的道爷就……嘤嘤嘤,简直能哭出血来。 第二天,当朱然看见关平和关索陪着银屏的时候,他简直能吐出一口老血来。 “哟,看看这是谁啊。”关索是关家老小,又因为他出生那年关羽已经跟着刘备在外打拼了,时常不能回家,他与关兴年龄又差距太大,出生时,二哥已经能去追逐关父的步伐,而姐姐又是那种一哄就蒙混过关的性子,所以关索从小就没人管束,野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性子带着些痞气。 如今见到死对头了,还是曾经对他姐姐有那么点小心思,放过他姐姐一马的家伙,关索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眼前人,不打也得说的他退层皮。 见到关索,朱然恨不得立马去拽陆逊来帮忙。 关家大哥关平,二哥关兴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关家小弟关索! 用主公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个家控啊! 关索就是那种,你碰他,说他不要紧,但是你要是敢说他家里人,他就能把你打的连妈都不认识的类型。 如今被他逮着了,朱然再气也只能忍着。 “怎么了,看见老相识不打算说几句?”关索明知道朱然不想搭理他还往前凑,简直就是故意引朱然来揍他。 “小弟别欺负朱然老实!”一个粉拳毫不客气的敲在了关索的脑袋上,阻止了他上前的脚步。那一击,虽然看起来很轻,但施力的人不一样,痛感也天差地别。 “阿姐!”关索捂着被关银屏打到的额头,疼的瓷牙咧嘴抱怨道:“你干嘛打我,我就想跟他聊聊。” “我怎么诶看出来那是聊聊的调调。”关银屏太了解自己这个小弟了,从小时候被他哄了无数次的经验来看,他特意去亲近谁的时候,都没安好心眼。你看他平日里看着很好相处的样子,实际上是扮猪吃老虎!三娘当初就是被他无害的外表给骗了的!嫁进关家后,任性的脾气一晚就被关索撸顺了,关索说一,她不说二,听话的像是只小白兔一样。 要知道鲍三娘也是个大小姐,从小就被家里人宠上天,人虽然好,但性格上免不了有些任性。单看她居然胆大的敢背着家里人,偷偷的尾随关索去巴蜀就能看出来了。 自从鲍三娘嫁给了关索后,那任性就不药而愈了。或者该说,她的任性被关索硬给扭回了正道。 你可以想象能把一个女人的任性治好,关索有多可怕。 有银屏护着朱然,关索气的要命,可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躲在姐姐背后的朱然得意的样子,他啧了一声,脑瓜思绪一转,笑道:“东吴的大将也不怎么样,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 “哈哈,巴蜀的大将也不怎么样啊,就知道动动嘴皮子。”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关索的恶意为难,也给了朱然很大的信心。 “伯言!”朱然感激的简直要哭了,尤其是看到陆逊身后还有其他几个东吴大将时。 关索又低声发出一声啧,他扭头看看身边嘴笨的大哥关平,得了一个“别闹了”的眼神后,就不期待他能帮忙了。 “怎么了,这阵势就吓怕了?”陆逊好笑的看着关索找外援的小动作,还提议道:“要不要将郭先生叫来帮你呢。” 听出陆逊友好的讽刺之意,关索眼睛都瞪圆了。 不远处的廊下,霍霄晴扭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周瑜和孙策他们俩,俩人俱是一副“家里的孩子不听话,麻麻/霸霸好忧伤啊”的表情。 霍霄晴道:“你们不打算去阻止一下吗?” 孙策听后摆摆手,一点儿也没有要去拉架的样子。而周瑜更是笑道:“主公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朱然嘴笨,他说不过关索,让陆逊去很快就会结束了,保准顶的关索蹦不出一个字。” 霍霄晴见这边不行,又扭头看旁边关羽和关兴。 “二爷你不……打算阻止一下?” 关二爷义正言辞道:“维之这孩子也该收点挫了。主公无需担心,他皮实着呢。” 关兴一向以关父的决定为最高抉择,他出声安抚身边人道:“主公不用担心,索弟从小就是欺负别人的命。” “不,不是……”霍霄晴见两边大家长都所谓的样子,心道:“我不担心他们,我只是担心城池地面又要修了,文若会抓狂的。” “啊啾。”议事厅内传出喷嚏声。 厅内,郭嘉合起手中写完的竹简,担心的看着对面用手挡了一下唇的友人道:“文若你又生病了?这反复也太厉害了,还是嘉去叫人请一请华先生吧。” 荀彧听后摆了摆手,解释道:“不需要,术式解开彧的病已好,可能是谁在念叨彧吧。” 郭嘉听后,突然一笑道:“听你这么说,嘉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没多久,如郭嘉所预料到的那样,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进议事厅内报告道:“荀先生,郭先生,吴和蜀的将领在荷花池打起来了,那边的建筑……损毁了一些……” “呵呵。”郭嘉淡然一笑,继续处理手中公务道:“这都不是事。” 第105章 郭嘉X姬白(番外)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诸侯纷争,狼烟四起,民不聊生。北海因有姬家存在,暂时能庇护一方百姓安居乐业,然而好景不长…… 192年,下半年,姬白待嫁中。 眼瞅着又要到年关了,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家大业大的姬家今年不只是忙年关,还要忙碌着来年开春幺女出嫁的事宜。 然而。就在最忙的今日,姬家偏偏来了位不得不接待的特殊客人。 坐在大厅垫子上的姬家老夫人听见守门人的通报,对正写招待信件的儿子,孙子们哼哼唧唧的抱怨道:“哼,真是会挑时候,要不是他帮忙处理了轩辕剑的问题,老婆子才不准他进门呢。” “阿母总是嘴上这么说,可每次说完,不都让他进门了吗。”回答老夫人话的,是位温文尔雅蓄须的中年男子,他眼神柔和毫无世家的公子爷架子,一看就是位很好相处的人,他扶着胡须道:“让小妹去吧,来年她出嫁便要当家作主了,也该收敛一下,学习一下该如何招待客人了。” “父这是准备让小白拿那位练手吗?”姬家三子姬生调侃着父亲的小心眼,话音落下,就被身边的大哥用毛笔轻轻戳了一下后腰。 姬父被爱子戳穿也不脸红,理所应当道:“这可是为了他俩好,有些事总是拖着当看不见,终究不行。” 大厅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那人的事情在姬家并不是秘密。 “好了,一个个沉着脸是要干嘛,好好的日子都精神起来。”姬父一句话打破了沉默,他继续抬手写字,看似不在意的又道:“生儿刚才居然敢呛为父,一会你把你二哥打的铜灯给挂到门口去,对了,不准用找垫脚。” “啊?不用垫脚怎么挂!”姬生回想起自家也不算低的大门,他就算踮着脚尖也不可能够到挂钩处啊,除非二哥让他骑脖子。 刚才还试着挽救弟弟的长子姬虚叹息一声,他在姬家三子中是看着最羸弱单薄的,头发用绳扎住放在左肩上,伸出手来安抚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不如去求求二弟。” 姬生听后,立马扭头去看自家沉默寡言的二哥姬室,撒娇道:“二哥,让阿弟骑……” “你走。”姬室惜字如金的斜了一眼幼弟,一副小老头的严肃样子给幺妹写来年要用的请帖。不管姬生怎么在他身边像是陀螺一样打转,不停的请求。姬室都当看不见,认真的按照姬父的要求书写着。 前院大厅一派温馨,而不远的偏院也来了客人。 见侍从带人进入厅内时,姬白立马出声调侃道:“哟呵,什么风把你从山上吹下来了,竟有时间来白这小庙中。”说着,手下整理着一盆树叶掉没,只剩下一根小树桩的盆栽,眼中竟是疼惜。 郭嘉瞅了一眼那光杆司令的树桩,轻笑一声答道:“小白快别取笑嘉了,还不是山中那群不省心的武将,三天不念叨就集体上房揭瓦。” 已经习惯没事就跑来姬家串个门,郭嘉随便找了个接近姬白的位置坐下,看她小心翼翼的修剪着那树桩,思绪一下子就飞到了生前。 小白不擅养物。 虽然她有着一手将濒死之人医好的医术,却在养物上频繁出错。明明都按时喂食,细心照料,可不出几天,她手中的活物便会精神萎靡,然而转交他人养后,活物又突然活蹦乱跳起来,简直有趣。 养什么都养不活的类型,大概就是说姬白这种人吧。 郭嘉就这么一边看着姬白摆弄那树桩,一边继续道:“唉,昨日他们把荷花池整个给拆了。最近人多了,那边的房舍正好在加盖中,结果被他们这么一闹,刚盖起的地基倒了一大片,文若正因为这事生气呢。” “所以你就逃出来了吗?”姬白无法想想郭嘉脚底抹油偷溜的样子,因为她记忆中的郭嘉,是在袁绍身边不得重用,因抑郁精神总是不佳,面色总带苍白的人。他时常站在院中对天唉声叹气,似乎是在怨念天道不给他平坦一些的路走,又像是在哀叹着自己的能力不足。 他瘦弱的,仿佛被风一吹就会被刮跑了一样,那样羸弱单薄的身子……让人无法扔下不管。 与眼前人一对比,完全就是俩个人。 姬白突然想起了那位接纳了郭嘉的“主公”,那该是为胸怀宽旷,容得下一些性子豁达的人吧。 此时,山中城。 “啊啾!”霍霄晴莫名鼻子有些痒,喷嚏打出去,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她揉着鼻子,指着不远处逃跑的人喊道:“吕奉先把肉包留下咱们还可以做朋友!” “主公,跑得慢的没有份哦。”吕布欠揍的晃了晃手中喷香的肉包,啊呜一口咬掉一大块。气的霍霄晴爬起来就追,跑着跑着在路边随手捡到什么东西,就当凶器拿来扔向吕布,试图阻止他抢包子后逃跑的行为。 而同一时间的姬家。 姬白给郭嘉沏了壶好茶,随意聊道:“白还以为管那城中事物的是奉孝呢。” 郭嘉听后一笑,忙摆手道:“算了吧,嘉可不想冲前锋,反正有文若在,他天生管家命,还是让他去劳心劳力吧。” “是……吗。”姬白看着郭嘉那副轻松最好的样子,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动了动唇,感慨了一声道:“总觉得……奉孝你变了呢。”与她记忆中那个想要证明自己的人,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啊?什么变了?变得更让你倾心了?” 郭嘉猛地凑近惊了姬白一跳,等她感觉到手背被一个体温偏低的手抓住的时候,身体已经本能的出手了。 “胡闹。” “哎哟!别拧别拧,都青了。” 姬白毫不客气的用两指拧着郭嘉刚才作乱的手,直到他收回去,才警告道:“下次再动手动脚,就不是拧你手背了。” 郭嘉捧着疼疼的手背,抱怨道:“都是郭奉孝,怎么他就能亲近你,嘉就不行?” “你自己知道,别来招我。” “好吧,好吧,算嘉输了。”郭嘉可怜兮兮的揉着手背,见姬白根本不打算给他疼疼飞一下,连个眼神都不给,只好收起了不正经,少有的认真道:“算算日子,也该是小白出嫁的时候了呢。” “嗯,家里算了日子,说了过了今年再说。” “是吗。”郭嘉清楚的记得,他娶姬白的日子是在开春的三月份。那日花瓣纷飞,小白穿着绿色的嫁衣与一身红的他牵着手,平日的冷静荡然无存,紧张的手心冒汗,连步子都忘记该怎么踏了。 一撇一笑足以让人为她抛下一切。 “也就是说,今年城中的人就不能随便下山来了呢。” 郭嘉娶姬白,必然要请好友。这其中荀彧和戏志才的牵扯就很多了。跟曹魏有所牵扯,自然就免不了跟巴蜀和东吴那边也接触。城中那些武将、文官,哪一个被他们看见了都是个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山中城的人龟缩到来年下半年,等人走了后,再像是老狗熊过完冬一样爬出来。然而对于一群精力旺盛无所事事的武将来说,有点难度呢。 “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姬白大概可以想象到武将无事,还不能出城玩耍的难受。只要把多动症的姬生多复制几个扔在一起,那画面就立体多了。 郭嘉听后忙道:“什么麻烦,你大好的日子,乖乖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嫁娘就行了。” “总感觉你话里有话。” “呵。” 那笑声落下,愣神的共组姬白感觉脸颊擦过什么温热的东西,怒吼道:“郭奉孝!” “偷亲一口而已!” “!”姬白恼羞成怒,抄起手边的茶杯就扔了过去,被郭嘉闪身躲过后,看着砸在地上滚动的铜杯气得跳脚,提起裙子就要去抓郭嘉,对着跑得飞快的人吼道:“有本事你别跑!” “嘉才不傻呢!” 隔年,姬家幺女出嫁,流水席摆了整整三天三夜,而这三天,被迷雾笼罩,连猎人都不太愿意深入的北海后山上,莫名出现了很多灯光。那灯光将整个山都照亮了,似乎是有谁不愿意露面,特意为了姬家嫁女而做的。 ——“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烛,思相离也。” 是夜。 如今前途依旧茫然不知如何是好的郭嘉携新婚妻子来到姬家庭院中,俩人牵着手望着那无法让人忽视的山灯。那灯光驱散了黑夜的恐惧,将整个北海城都照的灯火通明没有一处暗地。 年纪轻轻的郭嘉开口问道:“嘉一直有一个疑问,还望小白告知。” “什么?” “嘉一直很疑惑,小白为什么每次见嘉都有特定的时日,以前也没有过……自回了姬家后,便……——嘉不是疑心小白!只是……”郭嘉不是蠢人,来姬家多次,作为当事人他比谁都能察觉到姬家的怪异。 比如侍从,总是理所当然的泡上他喜欢的茶,明明之前一直都是一次换个样式。这种小事郭嘉也不是太过在意,只是……总是无意间听侍从谈论起什么。 郭嘉多少还是察觉到了,虽然匪夷所思,但确实有一个“自己”频繁的与姬家交际着。 姬白抬头看着身边人,之前她待嫁中时,家里人特意花了时日把郭嘉养起来了,现在他消瘦的脸上总算是有些肉撑着。只是不得志,他就算尽力的去掩饰,眉宇间却还是带着些愁苦。 姬白抬起手来抚摸着郭嘉白皙的肌肤,看着他脸颊慢慢染上红色,才答道:“一直瞒着并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奉孝和他天生犯克,我不想奉孝因为他生病,毕竟……他……跟奉孝比,奉孝更重要。” “小白……”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这灯也是他的心意。”姬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另一个人,此刻看见眼前的郭嘉再想起另一个,她的心脏莫名的传来刺痛,那种感觉……仿佛要把她的快乐都剥夺走。 “嘉隐约能察觉到。”郭嘉望着那灯火,说道:“他也倾心与小白……” “那不是倾心,他只是过不去那道坎而已,不过今夜……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姬白很清楚那人所执着的人并不是她,哪怕灵魂外貌都是一样的,她也不是那人的“姬白”,属于他的“姬白”……很早以前就不存在了。 “嘉……不是很懂。” 姬白无奈的看着郭嘉懵懂的样子,她轻轻理顺着他被风吹乱的发丝,轻声道:“你以后就会明白了奉孝,这……也是你的劫数吧。”如果可以的话,姬白并不希望那劫数到来,可是她无法抗争过天道。 ——“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 郭嘉想起姬家老夫人看到他时,立马就炸毛的判词,无奈叹息道:“唉,嘉的劫数太多了,不过此刻嘉懂,那灯虽看起来新奇有趣,可也不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啊。” “噗嗤,果然,奉孝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奉孝呢。”姬白终于明白过来之前的纠结根本没必要。虽然现在的郭嘉还年轻,不能达到她见过的那人程度,但终有一日,他也会变成那样的。 因为他们可是同一个人啊。 “小白你又说嘉不懂的话了。” “你以后会懂的。以后……就会懂得。”姬白低声重复了两遍,才拉着心上人回到屋中休息。 192年,三月,姬白出嫁后。 姬生终究还是因轩辕剑的关系,为了不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在幺妹出嫁后离家出走,他在家族与命定成为帝王中,选择了抗争后者,他改名李典,入仕了曹操,投身入了那混乱的纷争中。然而,终究还是抗争不了轩辕剑,因病逝世,享年三十六岁。 姬家一心寻子,遵照老一辈的要求继续东迁,往齐鲁之地。可惜天不从人愿,半路遭遇黄巾流兵,家财遭劫,家人惨遭杀害,最终只有长子姬虚幼子与次子姬室长女得以逃出生天,俩人历经劫难总算安全抵达山东,后由逃难的孔融相助,颠沛流离的日子渐渐好转。 直至几代后,因姬家大片家业未能延续,老妇人的道术未能传承,姬家终究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 第106章 孙尚香(番外) 山中城下烟雾缭绕,永远不见山下地势,天与云小心翼翼的将城池护在怀中,远远的看去,仿若仙境一般。 厨房里渐渐飘出浓郁的香气,炉上的笼屉已经冒出了白烟,肉包已经蒸熟,可孙尚香坐在厨房外的矮墙上,抚摸着怀中的瘸腿小兔,轻轻荡着腿,毫无所觉。她眼中只剩下夕阳西下,潮红色的光洒满了云层的画面。 比她当年出嫁时,涂抹在脸上的胭脂还要美。 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孙尚香嘴角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人人都羡慕孙仁嫁给了位有地位有样貌的男子,人人都津津乐道这一门婚事,甚至羡慕着孙权给妹妹找了这么个有能力的夫君,后世甚至将它撰写成话本。 所有人都忘记了,与黄冶儿同年的孙尚香为何到现在才出嫁?! 赤壁爆发那年,冶儿与周二哥的小儿子都能跟着去练武场了,可孙尚香却像是无人问径一般,一直被母亲留在家中。人人都说那是吴夫人不舍得女儿,却不知道,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被坚父起名为“仁”的那一刻,一生便注定了。 仁——孔子曾说“杀身以成仁。” 为孙家牺牲一切,便是她孙尚香存在的意义。 就像冶儿为了报恩,一直钻牛角尖认为自己是为了孙家而存在的一样,她孙尚香便是为了在孙家危机的时候,为了缓和这份危机而存在的。 诸葛亮还没来提亲时,那些大臣最先起的想法,是将她嫁进曹家做人质,希望借着这次的联姻缓解一下俩家的尴尬关系。那个时候冶儿亡故,黄老将军又恰巧不在,跟她关系不错的朱然虽然资历够,却嘴笨,完全说不过那些文官。甘宁刚来没多久,与她又不熟,自然不会帮忙说话。而剩下的凌统……纵使他有心帮忙,却因为当时父亲、师父先后亡故,一心守着黄老将军的先锋部队,那个时候他任职低级偏将军的官职,无权在议事中说上话,想帮也帮不上忙。 那些无能害怕曹操大军的文官,把她的亲事抛来抛去,仿佛只要孙尚香还在,那么兵临城下的危机就能解除。他们并没有多想,哪怕送去十几个孙尚香,只要曹操想得到东吴,还是会挥兵南下。 他们天真的以为亲事就能阻止一个枭雄,却不想只要踏平了东吴,曹操想要什么得不到,哪怕是大乔和小乔这样的美人也唾手可得。 二哥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被文官吵得头疼,干脆斜靠在座位上,托着下巴看着文官和武将吵得都要动起手来的样子。要不是鲁肃发现门外有人,好心眼的提醒孙权,他估计都没发现自己的妹妹已经在门外偷听他们议事很久了。 鲁肃与周瑜交好,自然知道周瑜夫人与孙郡主关系非凡的事。当下便有了对策,提议道:“主公,大公子曾经留下外事问周瑜的话,不如将周大人请回来,问问他的意见如何?” 周瑜这会守在丹扬练兵,甘宁去传令带回人来后,一向温文尔雅的周二公子听完事情原委后,直接就在议事厅内跟张昭吵了一架。 “联姻脆如草!汝等以为曹操会因送人质心满意足吗?!他若想要,直接踏平了东吴且不是更快!”东吴唯一能跟张昭这么叫板,敢在孙权面前这么说的人,只有周瑜。 之前还说的头头是道的文官们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听着周瑜立身道:“主公,瑜主战。吾等拥有天时地利人和,为何要降!而将国事系在一女子身上,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听见周二哥力保不让她出嫁时,孙尚香真的哭出来了。 她孙尚香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了黄冶儿这位儿时好友。最正确的决定就是给有小心思的周瑜和完全不知情的冶儿牵线搭桥。 若是冶儿还在……周二哥也不会因为在与曹军交战受箭伤,旧伤复发病逝于巴丘了。 与曹操正面交锋后,东吴的损失也很惨重。 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将军都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黄老将军因诈降伤势最重,几乎到了要辞官休养生息的程度,而周二哥箭伤还未好利索,为了让黄老将军不那么疲惫,一人顶了俩人的职责不停奔走。 那时孙尚香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吴母答应诸葛亮的试探。借着联姻的机会,帮孙家找到一个合适的盟友。 黄家和周家为了他们孙家已经付出太多了,一个冶儿还不够吗?难道他们孙家还要拿走黄伯父和周二哥的命才满意吗?!就算是归还当年坚父的恩情,也早在很多年之前就归还完了。 “阿母,尚香答应嫁过去。”孙尚香依稀记得,她当日对母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如止水。 小女孩时,曾幻想过的那位英俊潇洒的盖世英雄,早已被她抛到脑后,连小时候凌统偷偷送给她的那根竹笛,都无法动摇她此刻下定的决心。 母亲自然是看出了她的苦楚,犹豫了一下,问道:“吾儿,你决定了?吾儿若不愿,你兄长也不会……” “阿母,尚香的出生,便是为了这一刻。”为了孙家而牺牲,正是她命名为“仁”的理由。 当孙权宣布这件事时,周瑜还不相信的来找过她,隔着房门问她道:“外人不知刘备好坏,如何说瑜可不理会,可连郡主也这般,要瑜如何是好?!若冶儿在,她定不会让你去嫁给那几次抛妻弃子的。” “周大人,名“仁”之人,若是不能做到仁,还有什么意义?”孙尚香反问门外人时,已泪满腮。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冶儿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她!听见她突然要嫁给一个大自己好多岁,还是个曾经抛妻弃子多次的人,怎么会同意,定是要违逆孙权的命令也要改变这件事的! 门外的周瑜沉默了许久,才又出声道:“……郡主当真不改决定?” “不改。” “如此,瑜叨扰了。”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离开,孙尚香才坐会垫子上,摊开手看着手中那雕刻着虎纹的圆木挂饰。那是冶儿学会做雕刻后,为她雕的成年礼。 并不是很罕见的东西,可上面复杂的虎纹却承载了一个人满满的心意。只要捏着它,孙尚香就感觉身上充满了力量。 为了东吴嫁给刘备的决定,她不后悔。 ——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烛,思相离也。 她有着让每个女孩都羡慕的华贵绿嫁衣,光上面的花纹便耗费了十几个绣娘连夜赶工完成。吴母为她准备的饰品,每一个都份量十足,她的嫁妆足以让一个正直的人都起了歹心。就连寻常人家的女孩来送嫁时,眼中竟是露骨的羡慕嫉妒。 她们哪能知道,这是一个无能的哥哥对妹妹的惭愧。 取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 嫁给了刘备后,她就跟着他回了巴蜀。然后就见到了,那个总是看起来呆呆傻傻,却心地善良的孩子——刘禅。 那个时候刘备后院空旷,主事的夫人们先后去世,没了母亲的刘禅就这么跟着侍女长大。 她嫁过去的那年,刘禅虽然还很小,却已经能走路和叫人了,他一个人蹲在偌大的院子里,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就那么呆在那儿盯着花上正在破茧而出的蝴蝶。 他既没有像是其他孩子那样用手去抓蝴蝶,也没有因为破茧太慢,而没有耐心的先跑去别的地方玩。他就蹲在那儿,认真的盯着蝴蝶破茧而出的画面,是那么的认真又专注,甚至连身边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孙尚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呆在刘禅的身后陪着他看蝴蝶破茧而出。 那脆弱的生命努力的供着背部,用力一点点的试着撑开壳,从最初的来回撞击,到无力,让人都为它的破茧而捏了一把汗,体力恢复后它渐渐爬出了壳,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展开了炫丽的翅膀。 孙尚香见那蝴蝶要飞走,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不抓住它吗?” 她至今都记得刘禅的回答。他盯着那蝴蝶,就像是一个大人一样,喃喃自语道:“这样就好。” 她与刘禅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两年,却对这个孩子印象深刻。 人人都说刘禅愚笨,可与这孩子朝夕相处的孙尚香却看得出,那并不是笨拙,是茫然无措。 一个终年被扔在大宅中无人管教,一年到头见不到侍女和教书先生之外的人,甚至连自己的父亲一年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对刘禅这么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影响是非常巨大的。 他所接触的世界太小了,只有书本和院落,唯一的小伙伴,只有比他大了两岁的张星彩。 跟女孩子玩在一起,性格上难免柔了些。又因终年见不到其他人,只要有人稍微对他示好,对他关怀一些,就能让这个懵懂的孩子开心一整天。 “孙母……”刘禅自从知道她嫁给了刘备后,就试探着改了称呼。虽然他这样称呼孙尚香,会给自己带来不敬生母的麻烦,可自从获得了孙尚香的许可后,就再没改过了。 孙尚香也问过刘禅理由,而这孩子是这么回答她的:“可以给孙母带去便利。”这个被人说愚笨的小娃娃,比任何人都知道孙尚香需要什么。 获得刘备儿子的认可,可比抓住后院的权利要有用的多。只要获得刘禅的支持。哪怕她不肯与刘备同房,不愿意给他生育,日后回不去东吴,也不用害怕。 如果说她以前是靠着冶儿的武力保护可以肆无忌惮,横扫吴郡,那她现在便依靠着还不到她腰高的软包子,拦截住刘备每几日必到的纠缠。 次数多了,刘备一恼就给刘禅一顿竹丝炒肉,然而小肉包明知道会被打,下一次还是会蹦出来帮她。 只因为这孩子知道:“禅知道,孙母不喜欢,禅可以保护孙母。” 听到这里的孙尚香忍不住抱着这个孩子偷偷的哭起来,她太想念家乡了,明知道不该有这种情绪,却控制不住。 每到这个时候,刘禅便会任由她抱着,还会伸出肉爪来轻轻拍拍她的头,哄道:“阿母不哭不哭,张姐姐说,痛的时候,吹吹就能好起来了。” 在巴蜀,只有是刘禅在,孙尚香便觉得有了依靠,她便能继续在这里忍耐坚持下去。 两年的时间,足够东吴发展起来,踹掉刘备这个伪君子。 孙权派人来接应时,孙尚香本没打算带走刘禅,只是那天…… 刘禅抱着一只小兔,看着她收拾了行囊时,他没喊,也没叫,只是呆愣了一会后,问了一句:“阿母……是要回家了吗?”如此淡然的询问,仿佛自始至终都知道,孙尚香不会留在这里一般。 “阿斗……”孙尚香看着那将兔子递过来的孩子,听见他笑着说:“此次分别恐怕无再见之日,这只小兔赠与阿……香。” 本想出口叫阿母,却在想到孙尚香与刘家没有关系后,硬是改了口。看到这样心思细腻的刘禅,还有谁会说他愚笨? 孙尚香做了这辈子最大胆,并且最危险的决定。——带走刘禅。 “阿斗跟阿香走,好不好?” 已经七、八岁的刘禅,若是想要拒绝的话,有千百种方法让孙尚香连出城都做不到,为何会有赵云和张飞一起在江上才拦截他们,将刘禅带回的事发生? 刘禅被赵云夹在侧身时,孙尚香清楚的记得,那孩子抬起手来摆了摆,嘴唇动了动,对她说了两个字:“珍重。” “阿斗!” 回忆戛然而止。 孙尚香猛地抬起头看向厨房,哪里已经被白烟笼罩,屋内已经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等她奔进去打开笼屉时,里面的包子已经被蒸的坚硬无比,拿起来就能当暗器用,而锅中的水早蒸没了,拿起锅来,锅底直接掉了。 “啊呀……”孙尚香面带尴尬将坏锅和蒸过头的包子毁尸灭迹,还好她以防万一之前出门就多买了几口新锅,要不然今天晚上的晚饭就只能啃铁皮了。 重新将包子蒸上,孙尚香轻轻拍了拍脸,打起精神来向外走去,却在看见屋外站着的人时,呆愣住。 翩翩少年如记忆中那般对她微笑着,脱去雏气的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气质,他唇动了动,用一种让人觉得十分舒服的甜腻声音,轻声唤道:“阿香好久不见,问了主公,得知你在这里,便来见了。” 孙尚香不知为何感觉一阵心酸,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无奈道:“真是的……让人措手不及的小子。” “禅还想邀阿香一起去看蝴蝶破茧。” 第107章 赠笛(番外) 自刘禅被二爷带回城中,与孙尚香见面赠送了自己做的竹笛后,城中就因他兴起了一股奇怪的风气。 你若是无意走过转角,便能看到有人在荷花池边的石头上,坐着,手握着小刀,小心翼翼的用削着不知从哪儿砍来的竹子,隐约还能看见他嘴角带着笑意。人虽然在城中,可手臂和腿上却带着护甲,除了姜维之外,还能有谁在城中这般打扮呢? 平日里看不出情绪的姜维,今日给人的感觉格外不一样,他目光比平日还要柔和,瞳目中好似带着些期待,嘴角挂笑,认真的雕刻着手中的竹子。 不禁让人猜想,他是不是正在想象着收到竹笛的人会是怎样的表情呢?是茫然?开心?或者——喜爱? 不管是怎样的答案,他此刻乐在其中。 一向警惕的姜维,自然发现了有人被吸引走来,他连忙将手中的刀和笛放进身后藏起来,生怕被来人发现自己的小小心思。 “伯约你在做什么呢?”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询问,却让一向自控的姜维心脏一颤,他努力稳住心神,才答道:“没做什么,只是闲来无事发呆而已。” 姜维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言,小心地观察着眼前人的表情,就连她的一个皱眉,都让姜维觉得心跳快了一拍。 “我来叫你去吃饭。” “嗯,主公先去吧,维收拾一下就去。” 他娇小的主公转身的动作停下,回头疑问道:“收拾?什么?”她随意的看了看四周,试着找出姜维想要收拾的东西,然而什么也没有看到。 面对着主公疑惑的歪头询问,姜维不得不将雕到一半的笛子先扔下去。万幸的是,他背后的地面长着长草,就算此刻松手,笛子和刀也不至于碰触到地面发出过大的声音,让眼前懵懂的主公发现异样。 “不,没什么,走吧。” 吃过饭,姜维急匆匆的往回赶,心里止不住的期望那笛子别被城中的孩子们发现,然而事宜愿为。 当看着玲绮站在荷花池边,捧着他做的笛子给吕布看时,姜维的内心是崩溃的。 “爹爹,玲绮在石头后的草地上捡到了这个!是那个姐姐、伯伯掉的吗?” “哦,大概吧,直接拿给荀彧吧,他管着城里的运作,给他准没错。”吕布无所谓的摆摆手,懒懒的靠在亭中的柱上,望着云层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呢!” 望着那父女俩,姜维的心渐渐沉寂下来。 不能承认啊……绝对不能承认那笛子是他做的啊。 姜维就躲在暗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刻了好久的笛子,就这么被玲绮捧拿走,去交给了荀彧。 姜维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去找荀彧要那笛子,毕竟他曾经叛过魏,虽然那是他不喜曹丕作为才去的巴蜀,可与荀彧这位曾同一阵营的人见面,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而且……那本就是不该有的心思。 虽然,也起过重新刻一个的心,可怎么找都找不到,比之前更适合的竹子。想要送出这份礼物的心,只能作罢…… “伯约你又在发呆吗?” “主公……”姜维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人,她抱着腿蹲在他面前,不知道是何时来的,也不知道她看了他多久。 “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呢。啊对了。”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竹笛递了过去,继续道:“这个给你。” 那笛子还未雕琢完,未能打磨的笛身可以看到刺出的木刺,不正是姜维之前雕琢的竹笛吗! “唉?笛子……这个,主公这是……” “不好意思啊,我之前看你在偷偷雕这个,应该是要送给谁的吧。之前去找文若,听他说是玲绮在石头后捡到的,所以我想,是不是你的。”她的双眼像湖水般纯净,认真而真诚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想听八卦的味道。 姜维连忙回避了对视,垂目感激道:“多谢主公。” “我能问伯约一个问题吗?” “主公尽管问,只要维能回答上的。” 得到了姜维的首肯,主公脸上八卦的意味越来越明显,她终于还是试探的小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伯约做的竹笛是要送给谁啊?” “呃……”姜维有些后悔了,然而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又怎能收回,他不得不再撒一个谎道:“只是闲来无事,做着玩的。” 他总不能实话说,这是做给主公的吧。 “那个……”主公在姜维面前垂下头来,犹豫了一下后,试探的请求道:“伯约能不能帮我做一个?” 姜维眼睛微微睁大,愣了一下后,一口答应下。 “好。维帮主公做笛。” 姜维每日还是小心翼翼的雕刻着那个笛子,但从暗处转到了明处,每到有人问起时,他总是轻笑一声,声音又轻又柔和的说:“是主公让维做的。” 而钟会每次看到姜维看着笛子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就跟日了狗一样。 “不就是个笛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想要,会也给你刻。” 听见钟会这么说,姜维摇了摇头,依旧低头注视着笛子,答道:“士季那是不一样的。这是一份心意,是一份只能藏在心里的心意。” 而另一个时间点。 赵云最近被安排下山了,同样要下山的郭嘉,便将主公扔给了张郃照料,只不过主公被赵云惯坏了,一言不合就给陪她玩的武将出难题。 蹲在廊下的主公,双手托腮看着云海,说道:“儶乂好无聊啊,你起来跳个舞给我看啊。” “没门。” 被拒绝主公也不闹,可是她沉默没多久,又道:“儶乂好无聊啊,要不然你换个女装给我看吧。” “想都别想。” “啊,子龙不在家,你又不陪我玩!啊,烦死了!”说着,任性的滚在干净的地板上躺着,一副耍赖就做全套,就是要任性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样子。 看着主公躺在干净的木质回廊里打滚,张郃的心里也很烦躁,可偏偏拿主公这个死孩子没办法。 赵云这次出门是因为私事,赵家兄长今年逝世了。按理说,这种事可以带上主公一起去的,只不过这几年外面乱得厉害,赵云怕自己顾虑不到主公安慰,才决定不带她一起回去的。荀先生他们也很赞同,还安排了几个人陪同他一起去。 之所以安排这么多人,是因为郭嘉会带着几人去一趟卢家,替主公为先生卢植上坟。 卢植先生亡故的事因郭嘉刻意的隐瞒,主公至今还不知道真相,可这件事又能隐瞒多久呢?早晚还是会被主公知道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城中人一少,照顾主公的事就落在了张郃身上。他其实并不像接手这烫手山芋,可留下看家的荀先生不放心陆逊,他最信任的只有曹魏的人,才让张郃捡了这个不想要的大便宜。 晌午的阳光很烈,被屋檐遮挡过滤后,晒在人身上的温度刚刚好。许久没有的安宁让张郃有些犯困,他干脆也跟主公一样躺了下来,脑袋枕着胳膊,望着瓦蓝的天空,渐渐的,眼前泛起了朦胧,不知不觉间闭上眼睡着了。 柔和的风拂过廊上睡着的俩人,张郃舒服的翻了个身,顺手捞过身边的暖源蹭了蹭。 软软的,小小的,带着淡淡的花香,让人不想要松手。 他们靠在一起取暖,熟睡的舒服样子让人忍不住也打起盹来,太阳似乎是刻意的加大了热度,不让在廊上睡着的俩人受冻。 荀彧忙完出议事厅时,便看见在廊上睡成团的俩人,嘴角控制不住的一阵抽搐。他走到张郃身边,抬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小声唤道:“儶乂,儶乂。” “唔……”张郃正睡得舒服,忽听见有人唤他,尽管身体不乐意,他还是强挣扎的睁开了眼,有些意识不清的揉着眼睛看着眼前人。 “荀……先生?”他眼前平日里就很严肃的荀彧,今天不知是怎么了,脸黑的像是锅底一样。 “彧让你看护主公,不是让你抱着主公睡大觉的。” “啊?”张郃被荀彧说的懵了一下,手往怀里一手,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低头看怀里,惊得浑身僵硬,完全不敢动弹一下。 “彧数三下,立马离开主公。一——二——……” 张郃一听瞬间炸毛,条件反射的就要推开主公,可手碰到那柔软的肩膀时,动作猛地停下来。 明明已经离得有些距离了,可张郃总觉得能听见主公平稳舒服的呼吸声,她还因为他过于激烈的活动,很不舒服的皱眉,将整张脸都埋进了他胸前,被修齐的刘海因为她这动作,很不听话的开始向四面八方伸展开。 张郃平日里总是很听荀彧的话,只是今天…… “荀先生,主公正在午休。”张郃第一次违背了荀彧的命令。 不同于以往的张郃让荀彧微微愣了一下,那马上要出口的“三”硬生生卡在了嗓子中,上不去下不来,俊脸被憋得通红,他又找不到继续训斥张郃的理由,只能冷哼一声,小声道:“今日看在主公面子上,事后你去领军棍吧。” “是。” 微风拂过,整个回廊被太阳照的暖洋洋的,张郃低头看着滑到他腿上继续熟睡的人,嘴角勾起无奈的弧度来。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了她的身上。就这么看顾着主公,将手肘压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望着云海发呆。 他偶尔唇角挂笑,轻轻揉揉主公毛茸茸的脑袋。偶尔发出一声低笑,无奈叹息一声。 几日后。 “士季为何就不能跟主公和平共处呢?” 姜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钟会自个儿也也很纳闷呢。为什么他每次看到主公,就控制不住的想去跟她叫板?理由是什么呢?钟会也说不上来。他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他与主公生活在两种不同世界,产生了历史代沟。 嗯,一切都是代沟的错,才不是他钟士季的关系呢! 姜维深知他的个性,也不逼着他去跟主公和平共处。城中那么多武将、文官可以选择,又不是非钟会一人不可。可是为了不让伯约夹在中间两边为难,钟会自认可以委屈一点,大不了主动回避主公不就成了。 理想很美好,然而现实很骨感。 山中城此刻人少,张郃玩忽职守在前,荀彧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把近卫一职给他。想了想,只能拜托曹魏之外的人试试看,而这个人选便有钟会在内。 而郭嘉不在,荀彧之前生的病还未好利索,如今一个人看顾整个城池身体实在是吃不消,再加上新年即将到来,城中有大批事情要忙,又一病不起,只得做甩手掌柜,把工作扔给其他人。 “姓郭的,趁着最乱的时候去探什么亲,等你回来,师不累死你,就不姓司马。” 钟会接了采买的命令转身离去,背后是接替了荀彧工作的司马师气急败坏的碎碎念。 离城的时候,要忙着倒腾仓库的姜维还抽空来跟他说了几句话。十句中有九句都是跟主公有关的,而那句跟他有关的,还是“你要保护好主公。”说完,人就走了。 “钟会你发什么呆啊?走啦。” 钟会闻声回头,看着骑在马上要和他们一起下山的主公,控制不住的“哼。”了一声。 “哼什么哼啊!莫名其妙又对我生气,我哪里惹到你了!” “存在的本身。” “我,你……哼——!” “哼——!” 看着气呼呼的主公催马靠向一同接了采买命令的文鸯,钟会并没有感觉爽快多少,反而觉得更加烦躁了。 尤其是文鸯那家伙,居然敢警告的看他。 “文鸯不管他,我们走我们的。”主公说到这里时,还特意回头对他吐了一个舌头,样子真是蠢得愉悦他人。 文鸯拿回记忆后,就变身成了主公小尾巴,她说一,他从不说二,自然不再理会钟会,点头答应,催马跟上去走在了外侧,护着主公往山下去。 “把他丢下,不要他了。”听见那丫头这么说的时候,钟会又突然觉得好笑起来。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还不是在他跟不上的时候,主动降低了骑马前进的速度,在山道上等他。 钟会心情大好,催马上前特意拔得头筹,他侧头看着身边瞪圆了眼睛的人。今日没有带平日那奇怪透明物的她,瞳中映照着他的样子。他就像是被装进了瞳中了一样,让这丫头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 钟会嘴角一弯,故意问道:“怎么,看呆了?” “滚犊子。”听见这丫头气急败坏的声音,钟会的心情莫名变得更好了。之前答应姜维不欺负她的事,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入城,见她买包子,钟会就抢包子,见她买肉干,就抢肉干,只要她买,他就抢。 吃货手下夺食,不亚于虎口中夺食。 “钟!会!” 主公气的磨牙,文鸯做好了随时抄出烧火棍帮忙的准备 可是,尽管她气的磨牙,一副恨不得啃他骨头,吃他肉的表情,却并没对文鸯下达攻击的命令。她抬起手来擦了擦几下眼角,一下子将袋子塞进他怀中道:“给你给你,都给你,撑死你!” 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发生。 路边的食物被她一个接一个的买下,然后统统塞进了他的怀里,有几次,她干脆就直接把他嘴用食物堵上。 不,不对…… 我并不想看你一边偷偷抹着眼泪,一边不情愿的将食物塞进我怀里。 趁着嘴里空下来,钟会连忙对身边人道:“文鸯帮我拿一下。” “……”文鸯听后,沉默的皱着眉看着他,看起来并不想帮忙,眼中甚至隐约带着希望钟会会被食物淹没的期待。 “你没看见小谨哭了吗?” 文鸯听后一愣,他是个武将,论战场拼杀还能行,但是哄女孩……他估计连关兴都不如。 “帮会拿一下。” 文鸯虽然心里不情愿,但看钟会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还是出手帮了一下忙。 钟会自认也做不到郭嘉那种随意几句话,就能逗女孩子开心,能几句话就把闹情绪不配合的主公哄好。以前他从没有主动去哄过女孩子,倒不是说他不屑于哄,只是没适合的人而已。 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无非就是哪几种,簪子,木梳,或者是胭脂水粉。 钟会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他记得,眼前闹情绪的丫头甚少化妆,但是木梳和簪子…… 钟会想到这里,一眼就瞄到了一个小贩在贩卖着普通样式的簪子。虽然是木质,但看外表,应该是上好的木材制作。这种木料应该不易损毁,而雕工少有的不见粗糙感,看起来很不错。 “喂,丫头。”钟会唤了一声还在独自往前走的人,眼神一扫那小贩眼前摆着的花样式,随手抄起一个来,对小贩摆了一个“等一下”的手势后,拉住了主公。 “干嘛!” “站着别动,别转身。”钟会按住了要回头人的脑袋,笨拙的将她的发重新盘了一下,将买来的木簪穿过发丝。 “钟会你弄我头发做什么!” “本大爷很满意,这些赏你了。”钟会连看都没看,直接从袖中掏出钱来扔给了那小贩,远远的看着,似乎还有一个小银块在里面。 普通的木质簪子,大店里样式最好的,也就价值二,三枚钱币就足以,一个小银块实在是……太奢侈败家了。 “你买的什么?” 钟会看着她好奇的抚摸着发上簪子的啥样,淡然的答道:“簪子。” “干嘛……突然买这个。” 黄鼠狼拜年,通常不安好心。 钟会看出了眼前人的戒备,可他并没有什么不能言语的心思,便坦坦荡荡的答道:“讨你欢心。” 一句理所当然的话,惹得她腮上羞红。 “哈啊?突然的……怎么……” “别乱想,会只是不想郭先生看你哭唧唧的样子。毕竟那人……哼,遇上你的事就小气的恨。”钟会每每想起郭嘉像是幽魂一样站在主公身后,微笑的威胁他们要对尊重主公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打怵。 钟会才不怕郭嘉那个一戳就倒的文官,只,只是…… “你以为我稀罕!” “不喜欢就扔掉。” 好不容易哄好了,结果一言不合又吵起来。钟会实在是不喜欢女孩子的多变,他家伯约就从来不会反复无常!该生气就是生气,该和好就和好,哪有动不动就翻船的! 当郭嘉接他们去姬家玩耍时,看见主公眼睛红红的样子,听文鸯打小报告后,他知道了前因后果,对钟会露出和善的笑容道:“钟郎,嘉有事想与你商议一下,跟嘉去偏厅吧。” 钟会默默的看了一眼被姬生款待去啃点心的丫头,和她一起走的文鸯,临走时对他留了一个“活该”的眼神。 伯约,我果然还是不能跟这丫头和平共处!早知道送簪子没用,我何必送——! 此刻的山中城内。 才来到城中不久的司马师,来议事厅偷看自家兄长处理公务的样子,却看见一向认真的兄长正不干活,拿着小刀笨拙的雕刻着什么。 “兄长啊,你这是在偷懒吗?昭可要去跟荀先生打小报告了啊。”司马昭从门外走进来,看着自家兄长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刀跟一节竹子直接掉落在地上的样子。他起身想去捡掉落物,却被弟弟司马昭抢先一步。 司马昭捡起那滚落在脚边的一节竹子,它内心镂空,竹身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刻意做的标记。 “兄长真是好雅兴。”司马昭何等聪明,看到这竹子的标记位置,稍微联想一下最近发生的事,自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就是不知他兄长要把这笛子送给谁了。 “昭儿将竹子还来。”司马师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他淡然的伸出手来,跟司马昭讨要那竹子。 司马昭闻声晃了晃拿竹子的手,完全没有要归还的意思,还八卦的试探道:“难道是送给主公的?” 司马师难得气急败坏的喝道:“要你管!”他起身夺过司马昭手中的竹子,完全不管被吓了一跳的人,将竹子藏进了怀里,将刀子放回了桌上后,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处理手边的事务。 司马昭无奈一笑,干脆坐到兄长桌对面,盯着他看,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走”的架势。 司马师被盯的无奈,叹息一声道:“只是闲来无事坐着玩的。”然而这种回答,并不能打发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司马昭。 “骗谁呢。”司马昭认定了兄长要将竹笛赠给女子,可是城中女子可不多,不是凶巴巴的,就是力大拔泰山。唯一一个正常的还有主了,怎么看他家兄长都没戏啊。 “不会真的是主公吧?”司马昭深知自家兄长的情是坎坷,主公那种傻乎乎的气场,容易被骗的性子,跟兄长站在一起其实挺和谐的。 一个聪明一个笨,非常互补有木有! 要真是主公的话,司马昭会举双手赞同的,因为主公一看就是会给他家兄长添麻烦,添心事,不会让兄长有空沉迷于瞎想,不会让兄长有空在沉默中性格扭曲。 “就是赵云不太好对付呢。”司马昭捏着下巴,脑中已经开始策划帮兄长挖赵云墙角的计划。 司马师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无奈道:“为何刻笛子就一定要送女子,师就不能刻来送给弟弟玩?” “……”司马昭沉默的看着兄长,突然站起来猛往后退,摆手道:“兄长别闹!”说完,逃一般的奔出了议事厅。 司马师望着司马昭绝尘而去的背影,嘴角挂上得逞的笑容,掏出竹子继续用小刀雕刻。刻着刻着,他便放下手中的竹子,抬头望向窗外已经撒上晚霞的天空。 “不知主公他们何时归来。” 这种等待着什么人回来的感觉,真是让人觉得怀念啊。 愿这平淡的日子能再持续一段日子。 第108章 归家(番外) 夏日灼热的阳光将皮肤烘烤的火辣地疼,通往家方向曲折幽深的小道让人莫名觉得陌生,可这种奇怪的感觉转瞬即逝。想起妈妈电话里说的话,脚下控制不住的开始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急切的,仿佛离开了很久不曾回去一般。 打开那平房中最常见的简易铁门,先入感官的,便是妈妈做鱼撒白酒后的香气,如记忆中那般浓烈的让人沉醉。 “是霄霄回来了吗?今天怎么这么早,不是说很晚吗。”厨房内传来妈妈叫着自己小名的抱怨声,伴着那葱姜下锅后的声音和香气,脚下控制不住的走过去,抱住了好似许久没见面的妈妈。 “啊呀,挡着我做饭了!” 听见妈妈抱怨的声音,只是这样完全无法阻挡她想要蹭一蹭,沾沾因早就不在这个家中住而逐渐散去的母亲味道。 “爸爸呢?” “你爹在店里忙呢,一会回来吃饭。你难得回来一次,给我把盘子洗了去。一会我教你做鱼,其他都能学会,怎么就学个做鱼学不会,我还就不信了。” “哦。”窃笑的看着妈妈犟脾气上来的可爱样子,从来不愿洗碗的她乖乖的将手伸入水中,刷洗起那叠起来的盘子和碗。 午间的阳光正是烈的时候,铁门被再次打开,浑身热的冒汗的爸爸将拿回来装土的麻袋扔在了院中,喊道:“快给我倒杯水,热死了,这破天。” “爸爸你回来啦。” “哦,老霄啊,给爸倒杯水。”爸爸的唤她的方式还是那么特别,可是听了二十几年了,早该习惯的事,今日却不知道怎么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调侃道:“老爸你这么叫我小名,觉得你在叫隔壁叔叔。” “啧,小东西。”爸爸顺手就抄起了扔在院中洗衣机上的报纸,轻敲了一下她的后背,指挥道:“快快,开空调,热死了。” 随处可见的平房中其乐融融,而不远处的拐角,躲着四个面露担忧的人。 这四个人也不是外人,其中一个便是将主公记忆暂时封闭送回来的道爷,另外三个则是城中人,一位是偷偷跟过来看看情况的曹丕,另外两位是在城中时颇受主公依赖的郭嘉和荀彧。不过他们现在都穿着现代的衣服融入了这个时代,看起来十分养眼帅气,只是……躲在拐角处偷看的样子怎么看都不觉得是好人。 曹丕担心道:“那丫头没什么问题吧?”他虽然总是惹那丫头生气,可相处时间长了,早就不知不觉把那丫头当自己人。 道爷闻声直起身子来,收起了那十分不雅的趴墙角姿势,他煽动着手中大蒲扇散热,答道:“贫道将那丫头记忆暂时封闭了,她除了醒来身体会出现些许的违和感外,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听道爷这么说,郭嘉和荀彧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很不习惯的现代衣服。 t恤、背衫和大裤衩在现代男士中很常见,一到夏天几乎满大街都是这么打扮的人,可是对于习惯了保守的古代人来说,这真是个不小的挑战。 郭嘉有着现代发展的记忆,到是对现代衣服接收良好,身上穿着跟主公同款的黑色背衫,只是挑了一条很花的沙滩大裤衩,与他记忆中一身古装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的出戏。而荀彧就差着点了,虽然穿着露胳膊的带领t恤,可衣服上的扣子硬是被他扣到了头,裤子直接就选了条很不搭配的西装裤。曹丕就更有趣了,黑色的t恤搭配黑色的运动长裤。 这俩跟清凉的郭嘉一比,真是看着都热。 道爷默默收回打量这几人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影子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城去看看其他人了。”他话音落下,四人的声音突然模糊起来。眨眼再看时,人已经消失不见。 站在道中无意间看到这一切的青年精神恍惚了一下,他像是忘记了之前的画面,面带怪异的摸了一下起毛的后脑勺。 他四下看看也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只当自己热得快中暑了,快步走过拐角,像是自家人一样打开了霍家的铁门,喊道:“叔叔,阿姨。” “哦,是小天啊,快进来,今天霄霄做的鱼,你来尝尝怎么样。” “啧,这丫头会做鱼了?” “嫌弃你别吃!回隔壁找阿姨去!” “别呀!我都打电话说来你家吃饭了,我妈怎么可能做我的份!下午还有的忙呢,你这是打算看我饿死吗?!” “这俩孩子……都多大了还抢食。” “朱山!夺食之恨永生难忘!” “就个煎饼果子好不好!至于记到现在吗?!” 霍家多了一个人变得更加热闹起来,而曲折的小道内又恢复了平静。 与此同时的现代山中城。 因为时代变迁曾经的城池已经变成了三清道观,唯一未改变的只有那一望无际的云海景象。不再是被迷雾环绕山下,早已被开发的有了大片高楼建筑,一批又一批的游客爬上顶峰望着这绝美的云海,在山上的每一处留下照片保留。 小道士躲在一边,偷看着师父在隔离出的大厅内,头疼的教着那群突然出现的人在现代的生存方式,明明只是用圆珠笔写字,这群人却摆出了要干架的架势来。 “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难拿!”脾气不太好的吕布,直接就将圆珠笔当暗器投抛了出去,尖尖的笔尖直接就戳进了小道士身旁不远处的木门上,那深入的笔身,惊得小道士一声冷汗。 赵云早就发现那躲在一边的小孩,对吕布不悦道:“你若不愿,尽可呆在这山中做个道士,想来定是很好。” “啧。”吕布不爽的咂舌,瞅了那吓了一跳哭着扑进他师父怀中的小道士,重新拿回笔,再一次坐下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好好学不就行了。” 道爷摸着怀中新徒弟的小脑瓜,安抚道:“允儿乖,去隔壁间看看那五件套和其他人去。” 小道士抹抹眼泪,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跟着师傅的俩大汉,毕恭毕敬的作揖退出房间,跑去隔壁了。 隔壁间与之前那屋比起来,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小道士还没进门,屋内便一团乱,长得神似大小不一的五件套追打着一位看起来不太好亲近的大哥哥,大哥哥口中还哀嚎着:“阿父,丕知错了,莫要再打!” 只听声音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三清道观内要开剧,正在排练演习呢。 小道士赶快推门入门,一眼便看到正在蒲团上打坐的老道士,他一点儿也不积极教科,手拿着一本词典坐着睡着了,呼噜声震天响,却无法影响另外两个看似很要好的大哥哥。 “公瑾你说现代的字就是不一样啊,板板整整的还挺好看。”那红衣t恤的青年说着,将一份影印了不少字的字帖递给身边人,那人接过看着答道:“刚才道者说,这是现代技术的影印,最初是活字印刷,与吾等时代的手抄自然不一样,省功夫。” 看到这里,小道士深深的担忧起来了,心道:“这些人真的能按照师父所想,在一年内习惯现代用具吗?” 小道士愣神的功夫,那抱头鼠窜的青年就拿他做了挡箭牌,对追来的五件套道:“阿父!你再这样,丕就要去告诉主公了!” 虽然如今他们已经脱离主公也可生存,但曹丕还是下意识的拿出主公来压他父亲。 小阿瞒,少年曹操,二十曹操和三十曹操,以及最后才来的四十曹操五件套听后,身体动作果然停下,他们五个互相看看,齐声道:“别想拿小谨/主公压吾等!从那小道身后出来!” 曹丕和曹操五件套闹得厉害,等郭嘉和荀彧从外面拿着新课要学习的东西进来,就看见曹丕大喊着:“绝对不要。”对抗曹操的样子。 郭嘉无奈道:“还有完没完啊,有时间算账不如学学这个时代的东西。”他说着,将小学一年级的课本发给了每个人。 而荀彧把小道士从这两父子对峙中解救出来,直接抱到了老道士身旁的蒲团,拿起旁边洒落在地上的一些纸张询问道:“彧有问,还望小道能答之。” 荀彧说话文绉绉的,小道士听得一脸茫然,好在荀彧是指着两个字问他道:“这两个字就是荀彧的名字吗?” 小道士看着那两个字,想起师父按着他双肩,好不容易让他接受老道士曾经讲得那些话本里的人物,从书中蹦出来在自己眼前的事实。 他点点头,答道:“普通话的念法是荀彧。” “哦。”好学的荀彧点点头,干脆就在小道士身边坐下,一有疑问便会问他,他跟着小道士一起,没一会就把一年级的课本通读了一遍。 他们讲着讲着,不知不觉间旁边的周瑜和孙策也靠过来一起听,连五件套和曹丕也安静下来听着。 三清道观的大厅内只有小道士奶声奶气的声音回荡着。 第109章 生子(番外) 重拾记忆对一个人来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嗯——如果没有眼前害她失忆,还把她送到那可怕地方的人话,就更好了。 他还一脸真诚的说:“记忆与愿望都一一帮你实现了,现在我二人该两清了吧?” 看着眼前如此说的道爷,几天前还在做主公的人面上半点情绪都没露出,死鱼眼的盯着眼前人一个劲地看。她看起来就那么傻,会被道爷真诚的眼神打动相信他说的话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霍霄晴是不信的。 “那么你三更半夜跑到我家就为了送记忆?”被坑苦过的人才不会相信眼前这位除了脸之外,人品让人怀疑的道爷。 道爷为了加重他的认真,他特意用力点点头:“嗯。” “你可是一本正经的在说着很找揍得话哟。”霍霄晴已经忍不住要祭出拳头来了。 眼前人居然能一本正经的说着大义凌然的话,却做着大半夜爬一个女孩闺房的事。这事哪怕是放在如今的现代,对一个单身女孩子来说,一睁眼就看见房间里有个大男人盯着自己睡觉,还是很恐怖的! 道爷察觉到霍霄晴的情绪变化,耳边隐约能听见电闪雷鸣的警告声,怕被黑云再呼一脸的他连忙改口道:“当,当然不只是这样啊,除了给你解开记忆之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比如说?” “呃……”道爷犹豫了一下,尴尬道:“送人?” 听见道爷这么说,霍霄晴隐约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然而不等她问“几个”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咔嚓声,来者已经把这里当自家,直接推门而入。 霍霄晴明明记得自己临睡前还特地去锁了门的!她越过道爷从房间奔出去,就看见银屏尴尬的摸着后脑勺,她手上还握着门锁的把手,而门锁……已经光荣就义了! “啊!主公,银屏不是故意的,这就给主公按上。”银屏说着,试着将大门重新按好。 然而对于一个古代人来说,她不太懂防盗门的结构。 霍霄晴胃疼的摆了摆手,安抚道:“不,不用了,你把铁门靠在墙边就行了。”她此刻无比庆幸,当初装修的时候,她有做内门,平时起到遮挡作用,只是今晚上没关的关系,它才逃过一劫。 关银屏将防盗门往旁边墙上一放,后面的人也跟了进来。 “主公的房子可真小啊。”来人一身小红裙,在狭窄的过道里走来走去。正跟在她身后的吕布就倒霉点了,被孙尚香踩了好几脚,整张俊脸都扭曲起来,抱怨道:“孙尚香你快点走,踩我脚了!” “唉,大半夜的你们就不能安静点。”跟着他们身后的荀彧抱怨着,看着孙尚香又故意踩了吕布一下,无奈的摇头,习惯性的对一脸懵逼的主公作揖。 孙尚香蹦跶进屋后,面带好奇的绕着客厅转悠了一圈,看到一个摆在柜子上的雪花球的时候,趴在那里盯着看了半天。霍霄晴走过去拿起来晃悠了几下,圆球体中早已落地的白色物体又在液体中飞了起来,看到的孙尚香发出一阵阵惊呼。 慢了三人一步的人,也在霍霄晴放下雪花球进了屋内,他笑眯眯的对闻声回头而开心起来的主公摆摆手,招呼道:“嘿哟,主公好久不见!” “奉孝!” 霍霄晴刚招呼完晚进来的郭嘉,就看见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人,不等她反应,来人便冲过来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紧紧的,仿佛怕再一次弄丢了一样,不愿意松开。 “子龙。”虽然能再次见面热情些让人理解,但是:“唔……疼啊。” “至于吗,只是分开了不到两、三天而已。” “公瑾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最后进来的孙策调侃着周瑜的羡慕,顺手将木质的内门关上,以防止他们一来闹这么大动静给主公添麻烦。 霍霄晴住的小公寓本来就不大,小小的客厅只能勉强盛上这么些人。 这让房主很头疼。 霍霄晴看着满满一沙发的人,万幸她家工艺沙发还算给力,勉强一下能挤下四个身高马大的人,其他人就可怜点了,直接坐马扎。 看着高个道爷被个马扎捆得抱着腿一脸委屈的样子,霍霄晴默默收回视线,咳嗽一声问道:“你们大晚上跑来我这里到底要干嘛啊。” “借施主房屋地面一用,让吾等有个遮风避雨的栖身之地。” “说人话。” “明天我要带他们去卖点带回来的古董兑换一下货币,没钱住旅馆,借你家地面打个地铺凑付过今夜。”道爷诚恳可怜的让人不忍拒绝。 只不过,房主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霍霄晴继续问道:“兑换货币俩人去救够了吧?” 道爷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泛青的哭丧着脸答道:“他们非要跟来我也没法啊。” 霍霄晴看看深井冰那小身板,他虽然长得高,但是跟浑身肌肉的吕布、赵云他们比起来,一拳头一个简直不要太简单。而且这家伙物理防御力极低,本摸着估计就是血条清空的命。 “唔,可我家不大装不下。”霍霄晴头疼了一下,忽然灵光一现道:“对了,我家隔壁是工作室,里面铺着地毯,打扫一下铺上被子垫着就能睡了,因为是用来跳舞的地方也够大够用,还有两间卧室。银屏和姐姐住在客房可以吗?” 银屏和孙尚香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而几个糙汉子还不至于在现代住几天就娇贵了。 确定没问题后,霍霄晴就去卧室取了钥匙开了门。 在她家隔壁这间练功房,本来是她小伙伴朱山的地盘,因为他做模特的关系,时常因为工作繁忙懒得开车干脆睡公司,这屋子基本就归身为他小助理的霍霄晴管理了。因为是两间独立房的墙壁上按了个门,所以有两个厨房,两个洗手间。一室一厅这间的大卧室被改成了练功房,平日休息里,霍霄晴大半时间都陪着朱山在练功房跳舞,而二室一厅的那个则是朱山平日回来住的。 霍霄晴虽然握着小伙伴家的钥匙,但单身男人的住的地方啊,她多少还是避讳些除了给打扫的人开门外,都不会进来的。 今日特殊情况也只能特殊对待了。 霍霄晴让银屏和孙尚香在自家洗澡,帮她们找了替换的衣服,又跑去隔壁抱出备用的被子帮几个糙汉子铺床。万幸她明天是休息日,要不然这么一通忙乱明日再上班,简直都有死的心。 将人都送到隔壁休息后,霍霄晴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没动一下,心安理得留下来的人叹息一声道:“那么你是准备在我这儿睡了吗?” “不行吗?”赵云小心翼翼的注视着眼前人,话语中的撒娇和眼中的期待打败了房主。 霍霄晴想想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在古代都一起睡了。 “好吧,你要洗澡吗?” “会嫌弃?” “那倒不至于。”霍霄晴还没龟毛到这种程度,只是到了现代嘛,想想自己天天洗澡的小伙伴,她只是习惯性的问一句。 折腾了一夜,房主已经懒得管赖在她这里的人了,打着哈欠回屋爬上床继续睡,没一会她就感觉柔软的床边被压的下陷,一双有力的手环住了她的腰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像是在撒娇的大型犬一样蹭着她的脖子,紧接着,身后便传来了略带隐忍的声音,他小声唤道:“小晴……” 只是一个轻唤,她就知道身后人想干嘛了。 “好吧好吧,反正明天休息……而且,之前也跟你约定好了。”回到现代就为你生子什么的。 作为现代又不是那种保守类型的女性,婚前有孕什么的,只要两情相悦便没什么问题,而且她父母都是很开通的类型,只要是她喜欢,哪怕他们看着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也会支持。 再说了,子龙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还很疼她,没道理爸妈会不喜欢。如果是担心他工作问题,以她如今混在朱山身边的助理身份,养五个赵云都不会有问题的!一个年轻的单身女性都能自己买得起房子了,她还会缺钱这种物质吗! 既然是早就约定好的事情了,那另一件事也该提上日程。 她翻了个身,看着眼前眼睛贼亮的赵云,摸着他的脸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明天深……道爷带姐姐他们去换钱,你得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回我娘家。” 第二天,当霍霄晴一脸疲惫的把赵云带回家时,霍家父母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很早以前,霍家父母就已经对自家闺女的情商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毕竟那么多失败的攻略者在哪儿摆着,那累累白骨上还没有那个勇者成功攻略下闺女。就连小天那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竹马,都被自家闺女给无视了个彻底。 霍家父母甚至隐约有些怀疑起来,她家闺女是不是喜欢可爱的女孩子? 所以当闺女带回来了个高大威猛小帅哥的时候,还跟他们介绍已经考虑结婚时,霍家父母的下巴差点砸在地上。 勇者啊,厉害啊,居然把他家不开窍的闺女给攻略下来了,还谈婚论嫁了。 霍家爸爸对赵云这个身强体壮,一看就很有安全感,人还很腼腆的小伙子很有好感,更有好感的是,这小子能爬上房顶帮他一起修理漏水的玻璃挡板,而且手上的木工活居然比他还好。 工作不工作什么的,霍家父母倒是没多在意,反正他家闺女如今有钱着呢,她自己攒的存款完全够日后生孩子的奶粉钱。 只不过…… 唯一让霍家父母他们觉得是问题的,只有……女婿比闺女还小一岁。——是的,明明是个老掉牙古代人的赵云,身体的年龄才只有二十四,比霍霄晴还小一岁! 人都说年龄大的会疼人,不过……赵云看着虽然年纪小点了,行动上倒也疼爱闺女呢。 霍家父母一下子就不介意赵云年纪小,没工作了,甚至听他说父母早已不在,只有兄长一人的悲惨身世时,心疼的给他夹了好多肉,还说,过节就来这边,多些人还热闹着。 一天之内,赵云已经荣升进入霍家儿子的位置上。 俩人婚礼的事,在道爷他们卖了不少古董的支持下,很顺利的办完了。 赵云跟着霍霄晴住进了她的公寓,平日里除了学习外,没事就去霍家的花店里帮忙。霍家父母很开心,努力的将赵云打造成一个继承霍家小家业的继承人,而女儿什么的。 那是什么鬼?能吃吗? 最近忙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总觉得困倦想睡的霍霄晴,完美的被父母给遗忘了。 武将、文官来到现代已经有半年多了,尽管还有很多东西不懂,但是住在三清观的他们在道爷的帮助下,逐渐找到了分散在中国各地延续下的家族。 道爷费了点心血,让现代的人们接受了他们过去老祖宗突然来串门的事。 只有几个因个别情况留在了三清观中,比如姬家破灭后便无家可归的郭嘉,以及不愿意归家去的陆逊,找到了转世妻子而赖在道观中的周瑜,担心郭嘉而留下来的荀彧,以及知道赵家后代生活富足,不担心他们,早早嫁出去的赵云。 和平的现代世界虽然也有它自己的烦恼,但比之东汉时代要安逸太多了,不用担心山贼,不用担心战争,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便能在这个世界中站住脚跟。 郭嘉最近迷上了上课,报的补习班几乎掏空了道爷的口袋,万幸他们回来的时候将山中城攒的东西都带回来了,随便卖一件就是古董文物。 像是荀彧最爱的那个棋盘,就在郭嘉的决定下,背着完全不知情的荀彧给当古董卖掉了。 如今最让郭嘉他们后悔的是,当时没把钱都换成五铢币,一个月一枚就够他们几个人大手大脚奢侈度过好几个月开销还有余。荀彧因这事,为了不再给道观和道爷添麻烦,每天不是看报纸,就是学着用电脑看咨询,经常从山上下去,在大街上遛弯看看有什么适合他们做的工作没。 陆逊整日不顾外界如何,天天在三清道观的书房里看书,疑似要做道士。而周瑜除了按时回来报个到外,天天看不见人得在外面跑。 今天小日子过的很滋润的赵云难得打回电话,而接电话的人是最近疯狂吸收知识的郭嘉。 “小晴有了。” 赵云坚持不懈得努力耕耘终于获得了回报。这件喜讯轰炸了霍家不说,也轰炸了整个三清道观。 郭嘉拿座机听筒的手都在抖,他压下心中升起的愉悦心情,忙问道:“是吗,这可不得了,要赶快翻翻书,找找看有没有好名字呢。”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郭嘉却陷入了一种谜一样的蠢爸爸慌乱中。 实际上,不只是他一个人慌乱。 当逛完街的荀彧回来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立马跑去书店买了一大堆育儿宝典。 陆逊听后,问了具体的怀孕日期,直接就推算出了孩子的降生日。 赵云这个准爸都没这样,这群家伙倒是积极的喜当爹。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霍家父母荣升一辈,迎来了他们粉嘟嘟的娇嫩小孙女。 这日后天不怕地不怕,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被三清道观内的郭嘉、荀彧和陆逊几人溺爱宠坏的小姑娘,名为“赵堇生”——寓意,美好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接全体反穿回现代的后续。生子放在最后了,因为感觉十月怀胎没什么可写的。 赵云肯定是随叫随到了,等待室外焦急的踱步,听见生下来后,并没有因为是女儿而不喜欢,反而欢天喜地的打电话去抱膝,开心的不能自己。 想想都觉得傻得可爱呢。 第一个是女儿,叫赵堇生,或者是赵堇世都可以,反正寓意都是希望你一辈子都平安。 还有一章荀彧的番外就真的完结了呢。感觉好不舍。 第110章 荀彧(if番外) 树枝被丢进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厚重的毛皮裹在身上温暖又舒适,躺在其中的人睁开了眼睛,她稍微侧了侧头,便看到坐在火堆对面用小刀将树枝削成木棍的男子。小说 那是位眼神柔和,一看就很好相处身材略有单薄的俊美男子,他的长相放在现代也是顶尖,尤其是那被帽子和头发很好掩饰住的浓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了。他身上穿着宝石蓝色的长衫,上面还绣着金色的纹路,一看就价值不菲。 “醒了?”他声音低沉柔和,能将人哄睡。垂目看着眼前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人,心细的先安抚道:“你在河边晕倒了,磕在了石头上伤了身。” 经对方提醒,她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胳膊,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摸到那粗糙的布条,被缠绕住的胳膊与大腿渐渐传来刺痛感,让她很不舒服。 还有身上的衣服,要说穿,还不如说罩,宽大的袖子以及领口,一件上衣足够盖到她的大腿处。 最重要的是,这衣服的颜色和款式跟那男子一样。 男人注意到不远处的少女好奇的抬起手来,用小巧可爱的手攥着袖口打量着身上的衣物。男人眼前划过刚才无奈下做的事,脸上闪过尴尬,他咳嗽一声,扭开了少女看过来的视线,解释道:“咳,因为这周围没什么人家,吾就擅自给你换了身衣服。” 非常时刻非常对待,她也不是那种你看我身子就要死要活的类型。而且这个男人只是脱掉了她的外衣,湿掉的内衣没有动过的痕迹。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救了自己的人,盯得男人浑身不自在。 男人出声转移话题道:“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 她望着询问着自己的男人,脑袋中传来一阵刺痛,渐渐想起了自己会在这里的原因。 她被个该天杀的深井冰给扔到了东汉时代!那人说什么让她去纠正历史挽救世界,也没具体说要做什么,直接扔给了她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还美约起名是给她的助力。 她只是个普通人啊,居然有人莫名其妙让她去挽救世界! 她会受伤,纯粹是因为逃离时途中滑下山坡,运气不佳的砸进了湖水中,从水里爬出来又冷又饿又累,才冻饿睡过去的。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她必须找到那个人拒绝这件事。一旦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人的适应性便会朝着可怕的地方前进。 “那个,你……嗯,你叫什么?”尽管不怎么愿意,她现在只能依赖眼前的人,而他看起来比那个乱来的人要好靠谱些。 “荀彧。” “……呃,荀彧?”总感觉好像在哪儿听过的名字。 “正是。” 她虽然历史知识不是太强,但古代里最有名的荀家八龙还是知道点的,便下意识的问道:“我是在东汉没错,荀彧……荀彧……你,你跟荀攸是?” “叔侄。” 妈妈呀,我眼前这个难道是被称为吾之子房的荀彧荀文若吗!!! “主公称呼彧的字文若便可。” 还真是啊--! 名字相同还能说重名,但是连字都相同就太奇怪了吧! “但,但是我记得你是……曹老板哪里……” “曹老板?”荀彧的脸上露出了茫然,呆愣了一下后,才恍然大悟道:“啊,主公是说曹操大人吗?虽然彧曾经辅佐过那位大人,但与这里的荀彧并不是同一个人。” “那你到底是荀彧,还……不是荀彧?”她感觉要把自己绕晕了。 荀彧注意到自家主公不明所以的表情,连忙解释道:“怎么说呢,彧目前来说是已死之人,魂魄被道者召回附身于主公之身,才能重现于此地。” “唉!附身!鬼上身吗--!”她惊了一跳,连忙抱住皮毛向后移动了一下,远远的躲开了荀彧。 荀彧害怕之前主公逃跑受伤的事再发生,连忙道:“主公莫要害怕,彧因道者的术法,是无法伤到主公的,若对主公行刺,伤得反而是自己。” “真的吗?”看到荀彧对自己点头,她稍稍放松了一下,可还是不怎么敢靠近他,又问道:“那你知道那个道者去哪儿了吗?” “这……彧不知。” 果然如此。 荀彧看到主公失望的耷拉下脑袋,心中一堵,本想安慰的话滚到嘴边,眼前突然闪过他曾经尽心尽力辅佐曹操时的景象和结局,他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主公天色已晚,有事也等回城再说。”荀彧的话音落下,她乖巧的又趴在兽皮上。 但对一个习惯了高科技,在钢筋水泥坚固大房子里住的现代人来说,没有野营爱好而夜宿在野外怎么可能会习惯,她在毛皮上辗转反侧都无法入眠,心中的不安一刻不停歇的让她保持清醒。 “那,那个……” 要守夜的荀彧自然注意到了主公的异样,他问道:“主公睡不着吗?” “……嗯。” “那……要不要到彧这里来。” 她闻声抬头,看着荀彧轻轻拍打着自己坐的空心木。她心里虽然觉得不太合适,但身体已经因为想靠近有人气的地方而行动了起来。 靠在荀彧旁边坐下后,不安虽然还在,却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疲惫一波一波席卷上来,不知不觉间她垂下头闭上了眼。 她倦缩在荀彧腿边已经困得无法动弹,鼻尖环绕着一股清淡的香气,将她慢慢的推入了梦乡中。 荀彧看着在自己身边熟睡,身体忽然倾斜靠在了他腿上的人。毫无防备的睡颜,平稳的呼吸声中还带着小小的呼噜声,这份信任击打在他的心中,狠狠的摇动起了扎根在他深处的戒备。 连荀彧自己都没察觉到,此刻的他眼神无奈中带着纵容的温和,他慢慢的也合上眼,闭目养神。 一夜过去。 夜里有厚重的皮毛遮挡,她睡的还不错,只是身边守了一夜的荀彧一身寒气。 将柔软的皮毛让给她盖着,自己却冻了一夜,她对站起的人感谢道:“昨天,谢谢你了荀彧。” “这是彧该做的。”荀彧淡淡一笑,立马道:“主公既然已经起了,随彧一起去河边洗漱吧。” “嗯。” 如今已入冬,湖水冰冷的能冻麻手指。可是不搭理的话,脏兮兮的又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她强忍着寒意,往脸上扑了两把水,摸了一把脸后,再也不肯碰那湖水了。 “我好了。”习惯性的招呼一声,可是一抬头,她便看到了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男子摘下帽子,解开系着头发的缎带,乌黑柔顺的秀发散开,被沾了湖水的手指打湿梳理。他细长的手指深入水中,慢慢的连掌心也进去了,动作缓慢的舀起一些湖水来打湿前额,然后重复动作,继续打湿眼部。 多么秀色可餐的画面啊。 看到这里,她才注意到荀彧身上的是一件白色的长衫,而他那件宝石蓝的外衣早就脱下,叠得整齐板正的放湖边大石上。 真是个干净整齐的人呢。 “主公?主公!” 耳边传来荀彧接连的唤声,她闻声回神,就见已穿戴好的荀彧已站在她面前。他此刻正皱着眉,宽大的外衣袖子一下子抬起呼在她脸上,耳边又传来声音。 荀彧道:“入冬天寒地冻,不擦干脸上的水,会冻伤的。” 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这么对待过了,她依稀记得小时候懒床,妈妈就会这么拿热毛巾帮她擦拭脸,只不过……妈妈下手好像故意带着一股恨劲,力道刚好让她能清醒过来,没有……荀彧手下这么轻柔。 被一个男人这么温柔的对待,没有男友记录等于年纪的她脸上一阵燥热。 “主公果然还是被冻伤了吗,脸怎这么红。”荀彧说着,面带担心的用温暖的手捧着她的脸颊。 荀彧的掌心带着灼热的温度,就像是小火炉一样烘烤着她的脸颊,要将她燃烧已尽。 糟糕了…… 这种情况简直不能再糟糕! “不,不用了,我自己会擦的。”连忙摆脱荀彧的手,生怕再跟他接触下去吃枣药丸。 荀彧一愣,看着主公逃一般的离去,他回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面上一阵尴尬。 因为主公看着年纪很小,结果一不小心他就把自己摆在了看护人的位置上,真是……糟糕啊。一定给主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可怎么办? 回城的路上,荀彧偶尔会偷看主公几眼,有时候不小心对上了视线,对方立马就会扭开视线然后往旁边走一步,次数多了,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主公在回避他! 荀彧的心脏狠狠的绞痛了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果然是之前不该那样做的关系吗?! 荀彧在心中叹息一声,他也知道不该把主公当小孩子看。 既然有错误就要尽早纠正,只不过…… 看主公避他如蛇蝎,去道歉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但是不去的话,以后的关系会越来越僵硬的。 “主公。”荀彧出声唤着不远处的人,见她闻声转头又一次移开对上的视线后,无奈叹息一声道:“之前在河边是彧疏忽,不该那样……” “没,没事的!”她连忙打断荀彧的话,摆手道:“我下次会注意的!而且冷水不擦干被吹伤脸也不好弄,还得谢谢荀彧你呢。” “嗯?”荀彧一愣,怎么感觉他跟主公在说的不是一件事呢? “主公不怪彧将你当孩童?” “啊?”现在换她一愣了,他们刚才不是说冷水洗脸的事吗? 然而很快,她注意到了荀彧话中的重点,忙问道:“荀彧你觉得我有多大?”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荀彧看了看主公的脸,试探道:“……呃,及笄。” “友尽!” 荀彧见主公转身就要走人,一副要丢掉他的样子,连忙快走几步,边追边唤道:“主公!主公你怎么了!” “去你的及笄——!我都二十五了——!” “怎么可能!主公怎会比彧此刻的身体还大一岁!” 主公在前走,荀彧在后追,俩人因为年龄的问题争执了一路。只是,最后快到山中城了,荀彧也不肯相信主公年纪比自己还大,而主公牛脾气上来了,干脆不理荀彧。 他们二人的挽救世界之旅,任重而道远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个子矮娃娃脸是主公一生的痛。 最后开心的听着小埋的音乐打的。嘟嘟嘟的音调真是开心啊。 到这里所有的番外已经完了哟,明天我就会转战周瑜那篇,写这篇中,周瑜和冶儿的故事。不过结局是HE而不是这篇里的BE,诸葛亮重生煽大翅膀,然后煽活了吕布,煽活了黄冶儿,煽活了孙家各路人马,唯独坑了自己重生前的老板,刘备。 噗嗤,对,我就是要虐蜀,而且是专挑刘备虐。顺便打击打击诸葛亮。 刘备你看我多疼你。 刘备:你走!禅儿快来让爸爸抱抱,爸爸要安慰。 刘禅:今天也跟尚香一起看蝴蝶破茧而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