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落帝王榻:皇的奴妃》 第一章 亡国公主 嘶…… 刺耳的撕裂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清晰撩人。 红纱锦帐,薄裘春暖,男女交缠,本该是一副春色盎然的画面,此刻却是一位嗜血般的男子,双目凌厉,黑瞳之中冒着极度愤怒与怨恨的光芒,两腿横坐在一位柔弱倾城的女子的身上,任由他百般欺凌,身上的红衣被毫无怜惜的不断撕裂。 女子娇美的容颜上,深深闭着的眼尾处滑落一层泪,染了斜红,污了枕上盛开的牡丹。 她是元朝绮玉公主,世人皆传她品行端庄,知书达理,娴雅淑德,灭国之后她被充入大兴后宫,若她安分守己他可放她一条生路,因为虽与元朝先皇有不共戴天之仇,但祸不及妻儿,他只是将她充入后宫做了一名下等宫女。 但她一心向着元朝,元朝的旧臣暗中私谋,他刚统一中部,根基不稳,岂能在这个时候被人捅一刀? 苏绮玉已经放弃挣扎,任由身上的男人一寸一寸的凌.辱她的身体。 元朝被灭,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她沦为阶下囚,只有任人窄割的命。 她本想安然度日,奈何危机四伏,各方势力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加上,瑞哥哥还在他的手上。 “求你,放过瑞哥哥!”苏绮玉清新悦耳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哽咽的嗓子柔柔的,令听者不由产生怜惜。 但夜瑾墨是意外,他不会怜惜仇人的女儿,相反,这只会增添他的厌恨和嘲弄。 “要朕放过他可以,但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夜瑾墨哼了一声,嘴角上扬狠戾地盯着身下的女人,下一句话便让苏绮玉娇美的容颜瞬间变色。 “取悦朕!” 冰冷的三个字,是命令! 她绝望了,与其被侮辱,不如痛快的死去……她闭上眼,狠狠地张口咬下去…… 夜瑾墨突然一只手掐住她细滑的脖子,令她的下巴被这股力道强行掰开,声音略微带怒。“想咬舌自尽?朕岂能成全你?” “嗯……”苏绮玉在睡梦中感觉自己被强制按压的疼痛就像一片片被撕裂的薄锦一样快要撕破她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强大的压迫力令她忍不住呻吟。 似乎是一种魅惑的挑逗,夜瑾墨竟被这呓语般的轻吟点燃了欲.火,胀裂难受的感觉急待发泄。 “苏绮玉,那些羞耻的勾当你做起来一定驾轻就熟。”夜瑾墨的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对着身下纹丝不动的女人笑道:“朕今日就要好好领教一番。” 语毕,他便俯下身体,强行压着身下酥若无骨的女人。 苏绮玉大口呼吸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座山压着似的无法呼吸。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终于取消和周公长时间的约会缠绵,努力睁开朦胧的睡眼,气愤的叫嚣一声:“好痛,哪个混蛋敢骑在姑***身上……” 欲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夜瑾墨一愣,身下依旧是倾世绝美的容颜,不愧是元朝公认的第一美人,就算是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依旧美得妖娆妩媚。 但是刚才那么粗俗的大吼大叫,分明就是从身下这具美丽娇艳的女子口中传出来的。 莫非是错觉? 第二章 穿越是件很狗血的事情! 只一瞬,夜瑾墨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凭他敏锐的洞悉力,怎么可能会发生错误判断? 他再次盯着身下的女人,眼神里透着一丝不可捉摸。 殊不知就在刚才,苏绮玉咬舌自尽之后,灵魂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人。 苏绮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 咦!好一尊美男神像屹立在眼前! 他光着膀子,刚硬的线条如雕刻一般精致,特别是那张脸,简直就是心目中的男神偶像啊! 可是,美男那双如针林箭雨一般锐利的目光,带着些许厌恶与仇恨,还有一丝丝诧异,是在盯着自己吗? 苏绮玉不确定地想伸手摸摸自己脸上是不是有花,不然被他盯着怪不自在的,但是下一刻,她就发现,她的手被禁锢了。 “想动?”夜瑾墨不屑地看着苏绮玉做着徒劳的动作,将紧扣住她的手高高拉到她的头顶。 “啊,好痛啊!”苏绮玉杀猪一般的尖叫声分外刺耳。 夜瑾墨剑眉一凛,已有不悦。 苏绮玉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手开始挣扎。 怎么回事嘛?她记得自己和几个好朋友在泡吧,然后喝醉了,莫非喝醉了稀里糊涂的穿越了? 看过各种恶俗小说里面的狗血穿越情节,现在才知道,穿越这件事,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喂,你,你放开我!”苏绮玉确定自己是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但这个美男如此性感,却这么暴力,印象分简直是大打折扣啊! 夜瑾墨不屑地看着身下柔弱女子的徒劳无功,小粉拳被他的大手掌紧紧撰在手心里,却还不知死活的企图逃跑。 特别是她的嚎叫,声音虽然依旧如山泉一般好听,但是那种带着不忿的怨恨语气,却与之前的柔弱形成鲜明对比。 夜瑾墨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一只手将她两手紧扣,另一只手张开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扣得她不能动弹。“苏绮玉,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你和你的那些旧臣元老,都应该下地狱。” 随后,他的大手死死扣住她的下巴,报复性地低头去咬她的脖子,一下一下,疼得苏绮玉大声惨叫。 “啊,你这个恶魔,吸血鬼,你放开我!”苏绮玉害怕地大叫,然而就算她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理会她,谁叫身上的这个恶魔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呢? 在大兴,没有人能够反抗他的命令,即使有,结局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夜瑾墨忽略那些听不懂的言辞,此刻在他的心里只有仇恨,只有加注在她身上的怨气急待发泄,什么都阻止不了他的报复。 苏绮玉感觉自己身上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被毫不怜惜的撕扯,身上凉飕飕地感觉到一阵寒风掠过,却迅速被炙热的体温覆盖。夜瑾墨压上来,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里动弹不得。 苏绮玉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做什么,现代人的思想令她不至于那么保守,可是要她莫名其妙地穿越过来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肌肤之亲。 这,这怎么可以? 第三章 心上人上官瑞 身下的娇美**散发着幽幽暗香,肌肤的摩擦产生了奇妙的热感,夜瑾墨的脸从她雪白的脖子上抬起来,幽暗的黑瞳盯着她的美眸,嗜血般地盯着身下的猎物,笑得让人为之颤栗! 恶魔!她突然就想到这个词,他仇恨中带着兴奋的神情,让她整个人浑身发抖。 “苏绮玉,想必你的瑞哥哥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很难过。” 男人张狂的笑意,令苏绮玉不由心痛,不知为什么,听到瑞哥哥这个称呼,她的心会痛。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记忆,应该是身体的主人原有的记忆碎片还没有完全清除,所以她立刻明白了夜瑾墨口中的瑞哥哥是谁。 他叫上官瑞,元朝护国将军唯一的儿子,战功赫赫,与真正的苏绮玉情投意合,元朝皇帝早已下旨为两人赐婚,没想到打了败仗,元朝被灭,苏绮玉被充入后宫。 一月前,上官瑞联合元朝旧部密谋,买通宦官混入后宫,与苏绮玉秘密会和,这件事很快被夜瑾墨派出的眼线发觉,设计在两人私会之时一举抓获,上官瑞被打入天牢。 苏绮玉为救心上人,一向胆小怕事的她毅然躺在了夜瑾墨的床榻上。 “怎么?想见他?” 夜瑾墨发觉苏绮玉在想什么,薄薄的唇角微扬,腰身抬起来,却依然坐在苏绮玉的腰上。 “去,将叛臣上官瑞带上来。”厉声的喝止,红色纱幔后面便走出来一个宫女。 “是,皇上!” 那人走后,苏绮玉才惊讶的发现,这个房间,除了床榻上的夜瑾墨,周围还站立着四个宫女,分别站立在龙床四周。 啊啊啊!这个变态,将她脱得精光,竟然还想在宫女们面前上演一部动作大戏,这绝对比地摊上的碟片还要劲爆啊! 她睁着一双杏眼,怒目圆睁,盯着身上的恶魔一动不动! “害怕了?怕你的心上人看到你在朕的膝下承欢?”夜瑾墨讽刺地看她的怒颜,那种愉悦的感觉令他兴奋不已。 “无耻!”除了这个词,苏绮玉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对他的评价。 很明显,夜瑾墨被这个词震怒了。 “苏绮玉,无耻这个词,用在你父皇身上最合适不过。”他嗜血般的怒容盯着她,眼睛似要滴出血来。“所以,朕会把你父皇的无耻行为,加倍奉还在你身上。” 语毕,龙床外传来开门的“吱呀”声,那宫女进来,弯身低头恭敬道:“皇上,人已带来,就在大殿外等候!” “带上来。”简单的三个字,让苏绮玉又是一阵心颤。 透过红色的薄纱,借着微弱的烛光,苏绮玉看到一个玉冠冲发,器宇轩昂的男人被一条麻绳将手臂反绑在背上,他被两个宫女挟持着走进来,始终低着头,盯着地砖上的龙纹。 她的心突然紧张地跳动,快得让夜瑾墨都有所察觉。 “想救他吗?”夜瑾墨狭长的眸子轻眯,带着似有若无的挑逗。 苏绮玉一心窥探薄纱之后的男人,担心他有没有受伤,却不知,身上的男人,越发地露出狠戾残暴的表情。 第四章 阴谋 夜瑾墨被苏绮玉眼里的情愫震怒,发泄般地突然俯下身,一手掐住了苏绮玉的脖子令她动弹不得。 脖子间,锁骨上,瞬间被一阵阵滚烫的热度侵犯。 当他的大手死命地捏住她的丰腴,一口咬住她的粉色蓓蕾时,她疼得惨叫一声,凄厉的声音刺痛了龙床外的上官瑞。 他死死地闭着眼睛,脑海里却挥散不去他们纠缠的画面,拳头在背部紧紧握着,克制自己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上官瑞,朕念你是条汉子,若是你肯降大兴,朕一定不计前嫌,为你加官进爵。”龙床内传来夜瑾墨冷寒的声音。 同时,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声也伴随着起伏的红色薄纱缓缓传来,搅乱了上官瑞的心。 拳头捏的更紧,指甲深深嵌入,他的心不停地在说服自己:不可以,上官瑞,不可以! 夜瑾墨不管此刻的上官瑞内心有多么纠结,他一定要让他和元朝旧部的叛臣看看,大兴的国土,是大兴的将士用血汗一点一点打下来的,容不得任何人侵犯。 他盯着身下的女人,苏绮玉的脸色已经因为疼痛而涨红,越发显得娇媚撩人,他的手死死抓着她的胸,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落下深深的五指印。“疼吗?”他压下来,在她的耳边耳语,灼热的呼吸惹得耳朵发痒。 “你简直就是魔鬼。”苏绮玉怨恨的骂道,刚才那一下下的疼痛,简直比鞭子抽还要疼,没想到这个看似妖魅的俊美男人竟然会这么变态,那么用力的抓她。 夜瑾墨不以为然,声音柔得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虚假。“这就是你深爱的男人,你为了他背叛朕对你的宽恕,而他,却懦弱得像一只老鼠一样畏畏缩缩,你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苏绮玉瞪着他,也极为气愤回道:“若不是你绑着瑞哥哥,他一定会来救我。” 不知为何,因为真正的苏绮玉对上官瑞的爱意,此刻,苏绮玉唯一想到的就是上官瑞。 她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夜瑾墨嗤笑,不屑一顾地看着苏绮玉对外命令:“将他松绑!” 四周的宫女有些迟疑,皇上怎么会下令放过这号危险人物?虽然她们东南西北四大护卫守在身边,但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朕的话,没听清楚吗?”夜瑾墨不耐烦地再次下令。 为首的东篱无奈,眼神与南山示意了一下,两人一同上去给上官瑞松绑,然后退回龙床四周,做着戒备的姿势。 夜瑾墨始终盯着身下的女人,邪笑道:“苏绮玉,朕如了你的意,那么,现在该你好好的兑现你的诺言。” 苏绮玉莫名地看他,夜瑾墨剑眉一凛。“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他轻蔑地笑了一下,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冲进她的身体要了她。 “啊!” 凄厉的惨叫,一阵一阵地再次从龙床传来。 长官瑞却在此刻松了一口气,仿佛心中未了的事情终于被解决了。 “上官瑞,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玩的什么把戏。”夜瑾墨盯着苏绮玉因为疼痛而扭曲到一起的表情,话却是对着外面的人说的。 上官瑞心一惊!他,知道了? 第五章 砸死你丫的! 苏绮玉觉得,她的天,似乎在慢慢变黑! 一下一下的猛力撞击,令她觉得可耻的兴奋撕扯着她的身体,她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了,身上的男人却依旧精神抖擞,仿佛要她不尽…… 而她所期待的相救,却在她偏头的那一瞬间彻底失望。 那一层薄纱,遮挡了上官瑞的俊脸,却遮挡不住他埋在黑暗中的一抹得逞轻笑。 为什么?明明被松绑,明明可以来救他的人为什么可以任由她被人欺辱?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苏绮玉,可是,上官瑞不知道啊!在所有人的意识里,她就是苏绮玉,他们明明相爱,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这么狠心地看着她被人强.暴? 她突然很庆幸自己不是真正的苏绮玉,不然看到这样懦弱的男人,苏绮玉一定气得咬舌自尽。 她将自己深深闭着的双眼睁开,她看到身上的男人挥汗如雨,一双看似冷酷的黑瞳里,突然掠过一丝怜惜。 是怜惜吗?那似乎在嘲笑她的愚蠢,她的懦弱。他说得对,她就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 既然没人就她,那么她就要自救。 她的手在床上胡乱地摸索,柔滑的蝉丝被冰凉凉的,却没有她的心凉。 不知道抓住一个什么东西,苏绮玉用力将那个东西砸在了夜瑾墨的脑门上,立刻便传来一身惨叫。 夜瑾墨捂着额头,松开了挟制苏绮玉的手,苏绮玉得以逃脱,臀部一挪离开了他的侵犯。 四大护卫也意识到夜瑾墨危险,作势就要掀开薄纱进来抓住苏绮玉,可是夜瑾墨不下命令,她们也不敢动。 要知道里面的两人可是坦诚相见,苏绮玉不要紧,要是冒犯了龙体,她们就要自戳双目谢罪了。 上官瑞见势,拔腿就往外跑,四大护卫见状,留下两人看护龙床,东篱和南山迅速上前,身形一闪,一前一后将上官瑞围住。 外面的打斗再怎么激烈,一丝一毫都影响不了龙床内的春色。 夜瑾墨一手按着额头,他能够感受到血液往外冒,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纱帐内蔓延,鲜红的血,自紧闭的五指缝里面溢出来,一滴一滴,溅落在丝滑的锦被上。 “你再过来,就是死!” 苏绮玉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手中握着硬邦邦的东西高高举起。她才不管什么皇帝不皇帝,没人救她难道她就坐以待毙吗? 夜瑾墨的眼眸中隐含怒气,猎豹一般精锐的光芒盯着她手中的东西。“放下!”他厉声说道,眼里的肃杀气息仿佛下一刻就要了她的命。 事已至此,苏绮玉也豁出去了,看他那么紧张的样子,手里的东西一定很贵重,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丢失一个救命的法宝? “放过他!”苏绮玉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危急关头,她想到的还是上官瑞,有可能是身体内在对上官瑞的留恋,她就是恨不起来这样薄情的男人。 “呵!”夜瑾墨面露不屑,轻视一笑。“果然是一对苦命鸳鸯,既然你不怕死,那朕就成全你。” 第六章 她恨这个男人! 以夜瑾墨的武功,抢下一件东西并非难事,他快速倾上来,长臂一伸,只一瞬,苏绮玉感觉到脸部一丝微风掠过,然后,手中的东西突然落空,她的脖子,也在那一刻被夜瑾墨的手掌紧紧掐住。 她睁着眼睛,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身上的疼痛加上脖子上的窒息感让她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然而就在此刻,薄纱之外对敌的男人暗中偷袭,将东篱的招式巧妙化解,得以脱身。 救我,快救我! 生命的最后一刻,苏绮玉欣喜地看着上官瑞站在大殿中央,东篱和南山的联合围攻被他击破,身后便是大门,他随时可以走。 因为呼吸难受,她含着泪,满眼乞求地看着他。 上官瑞也看到她痛苦的表情,但是此时不走,他再无逃走的机会。 思前想后,他暗暗念了一句:“玉儿,原谅我!”然后,绝情地一甩衣袖,一跃身形扬长而去。 惊讶,绝望,愤怒乃至叹息! 他转身的那一瞬,所有的情感都在苏绮玉的心里百转千回,这就是苏绮玉深爱的男人,这就是她刚才失去贞洁拼命去救的男人…… 她突然想就这么被夜瑾墨掐死算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和绝望。 东篱和南山还要追,床榻上传来冷冷的命令。“别追了!让他走!”因为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被爱人背叛的滋味很难受吧!”夜瑾墨简直就是魔鬼,他的嘲笑,比刀子还要锋利地刺进她的心。 此刻的她是多么的狼狈,头发全散了,身上不着片缕,白皙的肌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红痕,现在连脖子都要被他拧断了,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你杀了我吧!”苏绮玉用尽全力,将最后的一丝怨恨发泄出来。 他手中力道那么重,却不至于让她马上就窒息而亡。这个人是恶魔,他欣赏她的恐惧,绝望,亲眼看着她被人背叛的痛苦,难道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朕还没有玩够!”冷酷的声音,令苏绮玉从内而外都感觉到寒冷。 然后,她的身体被夜瑾墨重重的摔在床上,同时,冰冷的话传来。“将她带回掖庭院,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与她见面。”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体在她面前袒露,他身上每一寸强健的肌肉都在嘲笑她此刻所受的屈辱。 她被踢下了龙床,赤身裸.体地从床榻上一直滚下去,天旋地转之后,她倒在了冰冷的地砖上,由东篱上前来为她盖了一层薄薄的锦衣,然后,她被抬 出去。 她迷糊着眼睛,意识已经渐渐消散,朦胧中她看到床榻上的夜瑾墨,他的手中拿着从她手里抢过去的一尊白色瓷像,冰冷酷寒的眼中尽显柔情。 苏绮玉暗暗发誓,她恨这个男人,恨他带给他的耻辱和痛苦。 既然她不是真正的苏绮玉,那么她不会安于过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活。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有让自己慢慢强大,才能适应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第七章 复国的使命 “公主,公主!” 是谁在叫她? “公主,您醒醒!”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不停地叫着昏迷的苏绮玉。 苏绮玉被叫声吵醒,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睁开眼便见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泪眼看她。 “你是谁?”苏绮玉还不是很清醒,按了按额头被那小姑娘扶起来,在背后枕了一床被褥靠着。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哭得更凶了。“公主,我是梅香啊,奴婢自小便跟着公主,自从元朝亡国之后,奴婢便跟着公主一起被充入大兴后宫,分配到掖庭院做了下等奴隶,公主是金枝玉叶之身,现在又受了这等屈辱,难怪连奴婢都不认得了。” 梅香边说边抹泪,想起公主被送回来的时候衣衫不整,身上全是伤痕,她和兰竹为公主擦洗身子换了干净衣服才照顾她入睡。 苏绮玉清醒一些,想起来当初苏绮玉作为战俘被发配到宫里做奴隶,身边是带了两个随侍的丫头。 “对了,兰竹呢?”她依靠着苏绮玉的记忆问了一下,不至于让人识破她的身份。 梅香立马回答:“兰姐姐去给公主煎药去了,过会就来了。” 苏绮玉点点头,觉得头有些痛,身上的关节也酸酸的,坐着也是虚软无力,不由想起那晚被迫在夜瑾墨身下承欢,那等耻辱,想想都让她觉得后怕。 她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只是依靠着苏绮玉残存的一些记忆维持,苏绮玉是待字闺中的金枝玉叶,她的思维毕竟局限,所以要生存下去,她必须了解这里的一切。 她按着额头,装作头痛的样子沉声道:“梅香,我的头好痛,好像不太记得一些事情,你就跟我讲讲,现在是什么朝代,什么年份,还有,我的国家,为什么会被灭亡?” 梅香没有奇怪,反而耐心的讲解。“公主,现在是大兴国建安一年,自从元朝被灭之后,大兴就在元朝的国土上扩展势力,要想东山再起,只怕难如登天。”说着越说越小声,生怕被人听见。 天!苏绮玉有限的历史知识还不能够识别大兴到底是那个朝代,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这样只怕想回去才叫难如登天。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回不去,就要适应,她拉着梅香的手继续问:“你刚才说什么东山再起,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这句话背后的秘密,与那个恶魔皇帝的愤怒有关。 “公主难道忘记,您复国的使命?”梅香惊讶的看着苏绮玉,这么大的事情公主都忘了吗? 苏绮玉呆了一呆,故意打哈哈笑道:“哈,我怎么会忘记国破家仇?只是,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怎么可能成就大事?” 她想知道,她的背后有多少支持她的暗中朝臣,这样自己逃离皇宫至少还有个保障。 梅香摇摇头,抿着嘴道:“这等大事,奴婢怎么知道,公主最近和驸马爷暗中密会,被皇上当场抓住,奴婢还以为,公主一定会被杀头,现在看到公主完好无恙,奴婢也就放心了。” 第八章 会一会那些豺狼虎豹! 梅香是心里不藏事的主,三两句话就扯到了苏绮玉的身上,虽然公主身上的伤明显就是受到了侵犯,但是命却保住了。公主绝色之姿,说不定将来封了妃子,就可以摆脱亡国奴的头衔了。 苏绮玉愣愣地看着梅香因为心里的小算盘而偷笑,瞬间被这小丫头的单纯给秒杀了! “你刚说的驸马爷,可是上官瑞?”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对她很重要。 梅香的眼珠子奇怪的在苏绮玉身上打转。“公主,您对上官将军崇敬有加,怎么会直呼上官将军的名讳?”在她的印象中,公主为人和善,对上官将军一往情深,连称呼也亲昵,公主难道被皇上冒犯之后,急于与上官将军撇清关系? “啊?哦,死丫头,这里是大兴后宫,当然不可同日而语。”苏绮玉假装正经,心里却在发牢骚:这个苏绮玉到底累不累?动不动就出口成章的,害她绞尽脑汁地想成语,累死了! 梅香没在意,继续说:“公主和上官将军情投意合,我朝皇帝亲下谕旨,赐婚公主和上官将军,只可惜……”说着说着,梅香就要提袖拭泪。 苏绮玉撇撇嘴,这里的人怎么动不动就爱抹泪? 只是,听到关于上官瑞的消息,她没有一点兴奋,反而只有厌烦。 她不会忘记她承欢膝下的时候,上官瑞懦弱地站在一旁,看着她被人欺凌。她虽然没有爱过一个人,却明白一个人若是深爱另一个人,是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哪怕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她周全,但是上官瑞,很明显让人失望了! 她突然就想到了夜瑾墨残忍的嘲笑她:“这就是你深爱的男人,你为了他背叛朕对你的宽恕,而他,却懦弱得像一只老鼠一样畏畏缩缩,你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是的,真正的苏绮玉太过愚蠢,爱着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哐当”一声,屋外面传来碗碎在地上的声音,惊到了屋里说话的两主仆。 苏绮玉奇怪的看向屋外,低吟一声。“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看看去!”她说完就要下床去瞧瞧,梅香赶紧拦住她。 “公主,您大病初愈,还是奴婢去吧!” 她眼神里的躲闪和害怕可逃不掉苏绮玉的眼睛,装作生气大声问:“梅香,你知道怎么回事?” 梅香立马跪在地上,哭诉道:“公主,不瞒您说,自从咱们到了这里,冷不防被人欺负,她们说话那么难听,奴婢们低贱,听听过了就好了,可是公主尊贵之身,万不可跟那些奴隶一般见识,求求您,还是让奴婢去吧!” 苏绮玉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人善被人欺,正好,她来到这里一直憋屈着一身怨气,是时候让人知道,她苏绮玉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走!咱们去会一会那些豺狼虎豹!”她将双腿放下床,拉好衣服开始往外走。梅香拦不住,只能跟在身后向外面走去…… 第九章 收拾贱人 兰竹看着地上被摔成碎片的碗,一地的药汁洒出来,心里难过却只能隐忍,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人实在可气。 “怎么,你还想打我吗?” 为首挑衅的是掖庭院新来的宫女,叫颂枝,因为父亲贪污受贿连累家人,所以被分配到专门收容战俘和奴役的掖庭院,因为出身高贵,不屑于与这些奴隶同一屋檐下共事所以心存怨气,又见不得苏绮玉的美貌,所以才时常欺负隐忍不惹事的苏绮玉。 大家都因为是受够辛苦的奴役,所以心理变态跟着一起欺负苏绮玉。 兰竹怒瞪着面前几个仗势欺人的宫女,要不是元朝被灭,以她在公主面前的大宫女身份,早就将这些贱奴个个杖毙。 “你……” “啪!” 两个声音,瞬时响起。兰竹捂着脸眼眶通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打了,但是每一次,她都觉得心痛。 “不过就是一个亡国奴,还有胆瞪我?你以为,你的国家还有复兴的可能吗?”颂枝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回瞪兰竹。 兰竹心里有怨,却不能发作,公主有令:身在敌国,凡是能忍则忍,切勿因小失大,惹祸上身,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这些人才敢这么嚣张。 “谁在这里放屁,简直臭死了!” 走廊上传来一声轻蔑,所有人的目光转过去,苏绮玉在梅香的陪同下缓步走上来,身段婀娜,体态优雅,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可是那一句粗俗不堪的话语,真的是出自这位出身高贵的公主口中吗? “你说什么?”颂枝本就嫉妒苏绮玉的美貌,再加上一听就知道是针对她的话语,立刻就站出来与她对峙。 苏绮玉美眸轻转,视线落在颂枝身上,来的路上梅香已经将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这个人长得还算端正,只是心思恶毒了一点,不然也算是有福之人,只可惜,遇到她苏绮玉就该她倒霉! “我说,大老远的就听到有人放了一个臭屁,简直是十里飘臭,恶心死了,所以赶紧过来看看到底是谁放臭屁,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难怪那么臭。” 语毕,大家都嘲笑一般地笑出来,颂枝满脸通红,心里更加怨恨。 “笑什么笑?赶紧给我闭嘴!”颂枝也不是好惹的,手伸出来指着苏绮玉骂道:“不过是一个亡国奴,有本事叫嚣怎么没本事复国啊!我告诉你,我颂枝可不怕你!” 苏绮玉淡淡一笑,依旧优雅应对。“我好像忘了告诉你,这里是大兴,我朝皇帝既然已经收容了我们这些亡国女眷,我们就是大兴的人,是皇上的女人。”她故意加重皇上的女人五个字,继续道:“你在大兴的国土上公然叫我复国,这话要是传出去就是叛国通敌的大罪,加上你父亲不仅贪污受贿,还暗中与外朝使节来往,这两样罪要是加在一起,会是怎样?” 颂枝嘴角抽搐,脸部扭曲,没想到这个亡国公主这么厉害,三两句话就骂得她哑口无言。 第十章 公主的威严 “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就怕自己又说错什么惹来杀身之祸。 苏绮玉笑得花枝乱颤,她心里痛快地嘲笑颂枝。“我真的迫不及待想看看某人倒大霉的下场。” 颂枝现在知道,她已经倒大霉了,遇上苏绮玉这样的贱人就是倒霉。 见自己处于弱势,颂枝气愤地一扭身。“我们走!” “等等!”苏绮玉可不打算放过她。 颂枝不满地回头。“你又想干什么?” 苏绮玉轻笑,看了一眼兰竹脚下的药汁。“把这些垃圾收拾一下,不然等会梁公公来了,问及此事,我一不小心说漏嘴,把你叛敌卖国的事情说出去,岂不是又要害你到大霉了?” “你……” 颂枝现在气得肺都要炸掉了,但是只能隐忍,谁叫她乱说话呢?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屈膝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嘴里不停地骂着贱人贱人。 苏绮玉笑而不语,只当没听到。 “兰竹,我们走,这里实在太臭了,咱们得回去泡泡花澡,洗洗晦气。”苏绮玉说着不耐烦地抬手在鼻子边上扇风,好像这里真的很臭似的。 回到房里,苏绮玉快速地坐到房间的上首,一副气势压人的样子盯着厅中的梅香和兰竹。 梅香和兰竹什么都不敢说,纷纷低下头看着地面。 在她们的印象里,公主一向和善,不与人争,但是刚才,从她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她们就发现公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变得强悍了一点,而且语言,也有点…… “在想我与平时有何不同?”苏绮玉正中两人下怀,一语道破。 梅香和兰竹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公主,奴婢惶恐,岂敢随意揣测公主的心思?” 苏绮玉摇摇头,古代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下跪,动不动就是奴婢该死,礼节神马的最讨厌了。 “你们两个,起来。” 她勾勾手指,威严的看着她俩,好像不听话就要将她们全部处置一样。 战战兢兢的起来,两人互相看看,低头等待着公主发话。 “以后,在我面前不准自称奴婢。” “公主……” “还有,以后若是有事,不准瞒着我!”苏绮玉强势地命令。刚才那件事,要不是她逼着梅香,或许她们在外被人欺负她都不知道。 在这么险恶的皇宫,她们必须得同心协力,才能继续向前。 两人不敢反驳,刚才的事情吓到了两人,一时也不敢挑战她的脾气。 “是,公主,奴婢……哦不,我们记住了!” 苏绮玉满意地点点头,张开两只双臂伸了伸懒腰。没想到昨晚的动作太大害得她倒现在都腰酸背痛的,想到那个恶魔皇帝,苏绮玉所有的好心情都烟消云散,随后便是一层层阴霾。 “替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苏绮玉吩咐道,她知道自己虽然也贬为奴籍,但是两人忠心耿耿,什么事都是她们两人做了,所以虽然是奴隶,其实什么事都不用做,只是身份低贱了一点。 梅香和兰竹听后,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第十一章 香妃 太极殿。 随侍的刘公公将今早掖庭院的事情与夜瑾墨耳边一说,一张俊脸,瞬间冰冻三尺。 “传朕旨意,掖庭院宫女颂枝行为不端,出言不逊,扰乱后宫,念其年幼,特赐三尺白绫,以儆效尤。” 夜瑾墨面无表情地吩咐,说话间已经要了一条人命,但是他却毫不在意,仿佛那只是一只蚂蚁。 刘公公深知皇上的脾性,这一年来为了消除余孽,夜瑾墨没少杀过人,但是余孽一直未除,他寝食难安,所以对通敌卖国这种事情特别敏感,颂枝祸从口出,能够保有全尸,已经是夜瑾墨最大的恩德了。 “奴才马上就去传旨。皇上,您也该休息保重龙体要紧!”刘公公不敢逗留,此时已经快到未时,皇上每日都会在午时午休,今日批阅那么多奏章,早就应该歇下了。 “下去吧!”夜瑾墨没有抬头,依旧埋头看着手中的奏折。 最近西部又有叛贼作乱,东部洪水南部瘟疫,各方大小事情搅得他心烦意乱,无暇休息也是意料之中。 他眯眯眼,手撑着额头在御案上小憩。 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疯狂行为,很久很久,没有将内心那些愤怒的情绪发泄出来,那些积蓄的怨恨和最近因为叛乱的心烦让他在她身上发泄,强索,甚至要了她。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苏绮玉,是在战乱的逃亡马车内,他追上元朝逃亡的马车,准备对里面的元朝皇室赶尽杀绝,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迟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留不得。 后来他还是留下了她的命,将她安放在掖庭院,终生不得离开,以此囚禁她一生一世。 但是一月前,他收到密报,说元朝旧臣集结在一起,准备合谋反兴复元,他部署周详,将上官瑞一举抓获,才知苏绮玉暗中也参与谋反。 他非常震怒,因为夺母之恨杀父之仇,他灭了元朝,报了血恨,却偏偏留下她的命,宽恕她的罪过,而她却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可恶!”他一拳砸在了御案上,桌子上的砚台因为震动而洒出些许墨汁。 “皇上,是谁惹您这么生气啊?” 太极殿进来一个窈窕婀娜的女人,身着五色彩衣,像一只艳丽的蝴蝶一般花枝招展,身上的香粉在大殿外就能够闻见,夜瑾墨抬起头,目光追向发声处,薄薄的唇终于微扬,露出一丝浅笑,沉声道:“爱妃。” “皇上还记得臣妾就好,皇上这几日日理万机,已经有两日没去臣妾的含香殿了。” 香妃扭着臀部一下一下地榻上台阶,向着御案走来,直接就上前扑在了夜瑾墨的怀里。 她长得自是美艳万方,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美艳的女子,夜瑾墨也一样,因为她的容貌,所以能够长期受到夜瑾墨的恩德,常伴君王左右。 “皇上!”她酥声叫着夜瑾墨,躺在他的怀里散发着**的气息,袒露的美胸起伏得厉害,像波浪一样一波一波的挑逗着男人原始的渴望。“臣妾为皇上准备了解暑的莲子汤,那可是用三片冷藏三日的寒冰冻了三个时辰才冰冻出来的,要不臣妾喂皇上吧!” 她说着便双手勾着夜瑾墨的脖子坐起来,将身后宫女端过来的莲子汤端好,一勺一勺地喂到夜瑾墨的嘴里。 第十二章 持宠而骄 “爱妃的莲子汤,果然清热解暑。”夜瑾墨赞道,心情也好多了。 放下碗,香妃一双如蛇一般的藕臂又勾上来,环住夜瑾墨的脖子,似有撒娇地说道:“皇上,您昨晚丢下臣妾一人,害得臣妾一晚未安寝,皇上,您该怎么补偿我?”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夜瑾墨虽对人残忍嗜血,对这位香妃可是宠爱有加,为此香妃也是持宠而骄,在后宫畅行无阻,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也只有她一个人敢在夜瑾墨面前这么撒娇。 夜瑾墨敷衍笑道:“爱妃想要什么补偿?”也只有香妃,能有选择的权利。 “皇上今晚去臣妾的寝宫,臣妾再和皇上好好研究这个补偿。”她媚笑地在夜瑾墨怀里蹭啊蹭,仿佛身上痒需要在墙壁上挠一挠一样。 夜瑾墨露出一丝坏笑,伸手点点她的鼻头。“调皮。” “皇上不就是喜欢臣妾调皮么!”她肆无忌惮地放声娇笑,大殿外守卫的侍卫都听到了。 不过没人敢笑,也没人敢乱想,因为皇帝的私生活,他们这些人是没权利做任何评价的。 “对了,皇上!臣妾有一事想和皇上要个恩典。”香妃不再笑了,突然认真地说道。 夜瑾墨没在意,问:“爱妃想要什么恩典,朕都将应允你。” “真的?”香妃惊喜地大叫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激动过头,于是又轻声道:“皇上,臣妾想向皇上要一个人。” “哦?爱妃想要何人?”夜瑾墨好奇问。 “掖庭院宫女,颂枝。” 提到这个人,夜瑾墨脸色一沉,吓得香妃差点没从夜瑾墨身上摔下。 “皇上……” “后妃不得干涉朝堂之事,爱妃,别把朕的宠爱当做你随意干涉的权利。”夜瑾墨冷声大喝,与刚才调笑的男人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香妃知道自己触犯了龙颜,赶紧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妾一时糊涂,没想犯了龙颜,臣妾有罪。” 香妃在夜瑾墨面前很少行过这么大的礼,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语太过激烈,吓得香妃花容失色,可能,也是他太敏感。 “爱妃,朕可以给你这个恩典,但是,下不为例。朕累了,你先回寝宫去吧!”他吩咐一声,觉得头昏,香妃也不敢久留,只好提着裙子狼狈地跑了出去。 “刘公公。” 香妃走后,夜瑾墨叫了一声。 刘公公腿脚发软地走上大殿,面对大殿之上威严的皇帝,早就吓得浑身冒冷汗。 “朕说过,宫内严禁私相授受,刘公公,看来你是只认银子不认主子了。”夜瑾墨怒道,香妃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从刘公公口中得知的,这些奴才,一些钱财就可以出卖主子,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竟算计到自己身上,他若是不杀一儆百,怎么树立威信? 刘公公不停地在地上磕头。“皇上,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求皇上开一面,奴才以后不敢了。” 夜瑾墨充耳不闻,这个刘公公从当年的王府跟到现在也算是随侍心腹,没想到为了一点钱财就可以出卖自己,他的身边,难道就没有真正值得信任的人了? “下去!” 一声严令,刘公公不敢再求情,夜瑾墨没叫起来,他也不敢起来,只能跪着一步一步地跪出去。 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在接受香妃的夜明珠那一刻就被自己毁了。 第十三章 香妃的怨恨 颂枝被带到含香殿的时候,香妃早已睡在美人榻上等候多时。 “见到娘娘,还不快跪下?”一旁的大宫女晚霞尖细着嗓音喝止,颂枝还没来得急端详香妃的容貌,就被吓得立马跪在地上。 “奴婢颂枝,参见香妃娘娘。”颂枝行一大礼,头磕在地上始终不敢抬头。 香妃懒洋洋地睁开眼皮,斜视了一眼颂枝,她不过就是有几分姿色,别的就没有什么能够让她看上眼的。 “知道你为什么被带到这里吗?”香妃慵懒着声音问。 颂枝摇摇头,本来自己被赐了三尺白绫,是香妃派人救了她一命,她奇怪自己与她非亲非故,香妃为什么要救自己? 好在性命是保住了,说不定以后这是一颗依附的大树。 颂枝又不停的磕头,哭诉道:“奴婢谢娘娘救命之恩,奴婢这条命,以后就是娘娘的,娘娘若是有吩咐,随意差遣奴婢,奴婢什么都愿意为娘娘做……” “好啦,奉承的话就不必说了。”香妃不耐烦地打断她。 为她赴汤蹈火的奴才多的是,她不需要别人的假意奉承,她只想知道,昨晚掖庭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掖庭院的那个亡国奴,昨晚可是在掖庭院?” 颂枝没想到香妃会问这个,提到苏绮玉,她心里一阵怨恨,要不是她,她也不会被赐死。 早就知道香妃娘娘善妒,若是自己投机取巧,说不定还可以给自己报仇。她低着头回答:“回娘娘的话,昨晚苏绮玉被皇上召见,一夜未归。” “一夜未归?” 香妃气得从榻上坐起来,脸部气得扭曲在一起。 “还有呢?”她压抑怒气闷声问。 “皇上身边的两大护卫亲自送苏绮玉回来,听说,她全身赤.裸,不着片缕……” “什么?”香妃气得大声叫道,深呼吸一口气保持自己端正的坐姿,内心早已将苏绮玉大卸八块。 颂枝更是吓得不敢抬头见香妃,听闻她国色天香,乃是大兴第一美人,就是不知道美人到底美成什么样,会不会比那苏绮玉还要美上几分? 晚霞见状,未免香妃再次受气,连忙大喝跪着的颂枝。“大胆颂枝,竟敢惹怒娘娘,如此不知分寸,还不快滚下去?” 晚霞的话就是救命稻草,颂枝一听连忙连滚带爬的谢恩就跑。 “等等。”香妃突然叫住她。“你还是去掖庭院,给本宫好好盯着那个女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颂枝再次谢恩领命,临到门口的时候,颂枝忍不住好奇地抬起头观望了一下香妃,只看一眼,不由让她惊讶于香妃那张美丽妖娆的脸。 像,实在太像!或者说,有过之而不及! 心里立刻有了对策,只要呆在香妃娘娘身边,不怕收拾不了苏绮玉那个贱人! 晚霞小声在香妃耳边说道:“娘娘,皇上又一次放过那个亡国公主,还把她留在了承恩殿过夜,看来,娘娘要多加防范才是。” 香妃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暗恨道:“不过就是一个亡国奴,本宫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何三头六臂,令皇上一次又一次放过她。” 她的眼里冒着怒火,嫉妒使她美丽的脸变得狰狞可怕。 第十四章 复国之后,你就是我的皇后! 月黑风高夜,高墙之内寂静阴森,屋外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而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子夜时分,一个黑影突然掠过窗头。 苏绮玉有晚睡的习惯,加上现代的职业是女警,所以她敏锐的警惕很清楚地看着那个黑影如鬼魅一般在窗外小心翼翼地行走,她没有叫出声,轻轻地闭上眼假寐。 门轻轻地开了,黑影习惯性地摸索到床头,掀开床帘,床上躺着一位女子,娇美的容颜我见倾心,他弯下腰身,悄然伸出手,正欲摸上她光洁的脸颊,突然脖子上被一股寒光威胁。 “别动,再动你的小命就丧于我的刀刃之下。” 苏绮玉手持匕首,气势逼人地将床头防身的匕首架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黑衣人一怔,脱口而出:“玉儿,是我!” 上官瑞? 苏绮玉疑惑地看着黑暗中的模糊脸庞,借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她看清来人,正是上官瑞。 昨晚他的薄情,令苏绮玉心寒,他不是逃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你?”惊诧的语气,并不感到惊喜。 上官瑞将她手中的匕首拿开,惊异于刚才苏绮玉的表现,在他的印象中,苏绮玉是柔弱的女子,怎么会在枕边藏匕首还将他威胁? 转念一想,昨晚她受到夜瑾墨的侵犯,一时害怕有所防范也情有可原。他张开双臂忽然抱住她,柔声道:“玉儿,你受苦了!” 哼!苏绮玉觉得非常可笑,昨晚是谁丢下他一个人逃跑的?现在又在这里猫哭耗子。 “放开!”她厌恶地说了一句,对上官瑞的假情假意感到恶心。 上官瑞手臂一颤,没想到玉儿会这么对他,他放开她,难过的说:“玉儿,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苏绮玉头一偏,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她虽然不爱这个男人,但是自己的牺牲换来的却是背叛,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尝到了背叛的滋味,她还敢轻易相信谁吗? “玉儿,你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女人,只要你加把劲,拴住皇上的心,将来咱们复兴元朝,指日可待。”上官瑞的语气中听不到一丝悲哀,只有一种莫名的振奋和激动。 苏绮玉没想到上官瑞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样的男人,竟然可以绝情到这种地步? 没有安慰,只有利欲熏心,难道,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利用苏绮玉? “这就是你的计划,是不是?”她不太确定上官瑞到底要做什么,如果她猜得没错,苏绮玉绝对是一个傻女人,明明被利用,还心甘情愿为他付出。 面对不安的疑问,上官瑞作保证似的认真说道:“玉儿,我答应过你,复国之后,你就是我的皇后。” 这个消息,令苏绮玉震惊地心跳停止。明白了,都明白了,她本来还一直奇怪,为何胆小怕事安于现状的苏绮玉会参与谋反,原来是被心上人利用。 上官瑞设计令自己被抓,牵扯出苏绮玉,两人一起上演一出献身为救心上人的戏码,目的,就是让苏绮玉成为夜瑾墨的女人。因为凭借上官瑞的武功,对付几个大内高手不在话下,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这些,夜瑾墨不可能不知道,难道他将计就计? 而且,为什么上官瑞那么确定,夜瑾墨不会一怒之下杀掉苏绮玉? 第十五章 奴婢喜欢不穿衣服睡觉! 大队人马突然将掖庭院围得水泄不通,夜瑾墨和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赶来。有探子来报,上官瑞夜探掖庭院,没想到他逃跑了第二天还敢来送死,这一次他自投罗,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紧闭雕花门阻隔了夜瑾墨前进的脚步,他定住身形,伸手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侍卫便兵分两路,从他身后冲出来。 本就残破的门被用力撞开,屋内漆黑一片,同时,女子因为惊吓尖叫的声音响起来。 苏绮玉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露惊恐地看着满屋子的侍卫,眼睛死死盯着开敞的门。 夜瑾墨出现在门边,他穿着黑色镶金丝龙纹的龙袍,步伐稳健,每一步都沉重得让苏绮玉深呼吸一口气,他脸上刻骨的冰冷将她盯得心底生寒。 他走近来,站在床边,气势压人地垂眸看着床上呆坐的女子。 她一脸的迷茫,似乎对他的到来感到彷徨失措,还有她散乱的发丝,沿着她光洁的轮廓垂下来,越发显得纯净无暇,她的身体,从脖子上开始被一床巨大的被子严严实实地盖着。 “人呢?”夜瑾墨冰冷地质问,像在审问犯人。 苏绮玉坐在床上,仰视眼前高傲的男人,掩饰内心的害怕,回道:“奴婢不知皇上深夜到此有何用意,请恕奴婢不便向皇上行礼。” 夜瑾墨嗤笑,多有不屑,他怎会忘记刘公公上报她今早上的光辉事迹?她言语粗俗,举止不雅,现在倒一本正经,应对自如。 所以,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朕再问你一遍,上官瑞在哪?”夜瑾墨抬高了音调,隐约可见他的愤怒。 苏绮玉一副不怕死地盯着夜瑾墨,还好刚才上官瑞发现门外有人偷听,所以早一步离开这里,才不过半柱香时间,夜瑾墨就带人来了。 “不知道。”苏绮玉死鸭子嘴硬,决口不说。 夜瑾墨深呼吸,强烈压抑的怒火使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吓人。他大手伸过来,欲去拉苏绮玉身上的被子。“你干什么?”苏绮玉防备的快速制止他。 夜瑾墨认定这床被子有问题,冷笑一声。“朕要干什么,还由不得你过问。” “是吗?”苏绮玉也笑。“皇上要掀开奴婢的被子没人能够阻拦,但是也请皇上想清楚,若是底下没人,皇上失了英明神算,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被人耻笑?” 夜瑾墨轻笑,这个女人有点小聪明,只是可惜,聪明的女人只有可悲的下场。 “朕若执意要掀呢?”他冷声问道。 苏绮玉突然放声笑出来,媚笑道:“皇上要掀奴婢的被子,那怎么办呢?奴婢喜欢不穿衣服睡觉。” 夜瑾墨皱眉,这个女人,故意挑战他么? 见夜瑾墨犹豫,苏绮玉向着夜瑾墨身后的侍卫扫了一眼美眸,继续说道:“皇上既然执意要掀,奴婢承蒙圣宠,实在惶恐,但是这等风花雪月的韵事,皇上有兴致当着侍卫的面做,奴婢可不好意思了!” 说完还对夜瑾墨抛了一个媚眼,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 第十六章 不是这张脸,你早就死过千百回! 夜瑾墨更加愤怒,这个女人挺会绕弯子,将他带进了她的语言陷阱里,让他掀也不是不掀也不是。 压抑怒火,声音深冷地对着身后的侍卫命令。“出去,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一屋子的侍卫立马消失在房间,顺便将门带上。 夜瑾墨嘴角一扬,眼眸中流转着一丝玩味。“现在没人能打扰朕的风花雪月,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朕帮你?” 苏绮玉心一颤,他的笑容立刻让她回想起昨晚的疯狂,这个恶魔,不会又要用那种卑劣的伎俩对付她吧? “你,你别过来!”苏绮玉下意识地后退,惊恐地睁大双眼。她害怕那种撕裂自己的羞耻感觉,她现在很后悔刚才说出的那番话。 夜瑾墨并不打算放过她,已然坐在了床沿上。将苏绮玉的领地侵犯了大半,身体与她几乎相贴。 “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将上官瑞的下落告知朕,朕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他冷酷地道。 不知为何,苏绮玉心中冒起了一个想法,夜瑾墨不会杀她,纵然知道她和上官瑞设计,他也只抓上官瑞而没有伤害她,所以,只要她死不承认,夜瑾墨不会对她怎样。 “昨晚发生的事情,难道皇上忘了吗?”苏绮玉大胆地回忆,虽然那是她最不愿意记起的事情,为了证明自己和上官瑞无关,她愤愤的道:“上官将军负心于我,试问我怎么可能还会不知死活地和皇上作对?” 夜瑾墨低垂着眼眸,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 他突然变了脸色。“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和上官瑞的那些阴谋。”他伸手掐住了苏绮玉的脖子,警告道:“别以为仗着一张酷似嫣儿的脸,就可以算计朕,朕实话告诉你,元朝的那些老臣,除了告老还乡不问世事的,朕一个都没有放过,若是上官瑞再有所行动,朕难保那些告老还乡的糟老头子全部身首异处。” 他的威胁,带着嗜血一般的残忍,苏绮玉领教到了,杀人,对他来说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她虽然不是苏绮玉,却不忍有人受她牵连害了性命。她急道:“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没有人愿意看到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你知道就好。”夜瑾墨冷笑道:“朕告诉你,上官瑞只是垂死挣扎,你最好识趣一点,若不是你这张脸,你的命,早就死过千百回!” 他说完愤怒地一甩衣袖,决然的背影是那么阴暗森冷,苏绮玉突然明白过来,元朝是不可能复兴,历史上有多少正义之士想要复兴旧朝,最后还是悲惨收场,因为历史无法倒转,人要向前看。 而她不是苏绮玉,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命运与不可改变的事情牵扯到一起?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官瑞会利用苏绮玉。 她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上官瑞心里的那些算盘,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野心?难道自己要局限在苏绮玉的世界里成为他利用的工具吗? 第十七章 引蛇出洞 清早,梅香和兰竹准备好了洗漱用品进门来伺候。 “公主,您这是干什么?”梅香发现苏绮玉换了一身与她们一模一样的宫女服饰。 皇上有令,绮玉公主虽贬为奴籍,但出身高贵,衣食住行皆不必与宫女同等。 就是因为这一项特殊权利,掖庭院多数宫女都心存怨恨,没少欺负她们主仆三人。 苏绮玉穿着宫女装,看了看大小刚刚好,稍微将头发全部绾起,再别上一朵宫花,这一打扮完全就是一个宫女。 “嘘。”苏绮玉把食指放在唇边小声的说道:“小声点,待会被人听见。” 梅香和兰竹很机灵,两人小心地靠近苏绮玉,附耳倾听。 苏绮玉将一只簪花递到两人面前,梅香一眼就看出这只簪花的猫腻。“公主,这不是颂枝的簪花吗?” 每个宫的宫女簪花都不同,簪花也代表了等级,一看簪花的陈色样式大概就能够知道这个宫女的品级,掖庭院宫女的簪花虽然都是一样的,但是簪子上都会刻上宫女们的名字。 “嘘,死丫头小声点。”苏绮玉着急地骂她,昨晚上官瑞走之后,她在屋子外面捡到这只簪花,不一会儿,夜瑾墨就来了,不难猜测,是颂枝通风报信,可是颂枝明明被皇上降罪,而她却还好好的留在掖庭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救了她,而这个救她的人,是敌非友。 会是谁要害她?能够在夜瑾墨手里救下一个死人,这个人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所以,既然身在宫廷,她就要多加防范,揪出幕后要害她的人。 “我只是试试衣服,今晚,咱们要做一出好戏。” 苏绮玉用眼神暗示两人,梅香会意,特别机灵地故意大声惊呼:“公主,您真的要走?要丢下咱们吗?” 兰竹也跟着参合进来。“是啊公主,您真的要和上官将军私奔不要我们了吗?” 苏绮玉暗笑,这两丫头还算机灵,屋外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应该马上就会去通风报信了。 含香殿。 “你说的可是真的?”香妃不悦地盯着厅下跪着的颂枝,一双眼睛泛着精锐的光。 颂枝又磕头,惶恐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亲眼看到苏绮玉借了一套宫女装换上,亲耳听到苏绮玉说今晚子夜时分要和反贼上官瑞私奔。” 她一副快要立大功的得意笑容自信地道:“娘娘若是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皇上一定龙颜大悦,到时候……” “好了,本宫知道了,下去吧!”香妃打断她,她最不喜欢有人教她怎么做。 颂枝便退下去,一旁的晚霞站出来,疑惑道:“娘娘,这个苏绮玉也太胆大了些,昨晚刚私会情郎,今晚又想着私奔,她可真忙活!” 香妃点点头,想提起昨晚的事情她就来气,正好今晚可以好好报报仇。 她好看的嘴角轻扯出魅惑的笑容。“昨晚被她侥幸逃脱,令皇上迁怒于本宫,这笔账,是该好好算一算。去,派个人通知皇上,说今晚苏绮玉与上官瑞私奔,叫皇上早作准备。” 香妃说完,面露一丝阴冷的笑容。“希望这个苏绮玉不要玩什么花招,不然,她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第十八章 除掉颂枝 子夜时分,南宫门。 颂枝在宫门口的隐蔽处守了一个时辰,眼看就要过了子时,苏绮玉还没有出现。 她等得心焦气躁,娘娘不是说派人来接应她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而且苏绮玉还不来,她觉得好困,真想回去打个盹。 就在她想眯一会的时候,距离南宫门百米之外出现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女人缓缓走过来。 颂枝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躲到一颗高大的树后面,心紧张地扑通直跳。 只要她走到守夜的侍卫面前交出令牌准备放行的时候,她立马叫人,将苏绮玉逮个正着。 近了,越来越近,颂枝的心越跳越快,兴奋到极点。 宫女向侍卫交接了令牌,颂枝马上站出来对着黑暗中大喊:“来人啊,抓刺客!” 一听到刺客,宫内的侍卫们特别敏感,早已有暗中安排好的人手冲出来,将南宫门围得水泄不通。 颂枝得逞地笑着,大步走到宫女面前,先抢夺过受检的工牌,然后扬起来嘲笑一般地看向她。“苏绮玉,你的死期到了……怎,怎么回事?” 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硬,颂枝做梦都想不到对方不是苏绮玉,而是一个陌生的脸孔。 “说,苏绮玉在哪?是不是你故意放走她的?”颂枝提起她的衣领吓唬她。 那宫女吓得缩了缩,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刚进宫不久,胆小得更是不敢说话,想起刚才有位宫女给她一些散银,说叫她子夜时分去南宫门,就能得到一锭银子,但是,若是说出去这件事,性命不保,现在看这架势,更是不敢透露半个字。 东篱早就看不下去,还好皇上英明,不信那些传言,只是派了几个侍卫守着。 她一眼就认出颂枝,持剑上来鄙视地拉着颂枝跪下。“原来是你暗中兴风作浪?皇上开一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搬弄是非,到底是何居心?” 颂枝哪敢反驳,要知道面前这位可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她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透露出半个字。 “皇上有令,若发现有人暗中霍乱宫廷,当诛之。” 东篱不客气地轻笑一声,颂枝吓得仰头大叫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的头颅,已然被东篱手中锋利的剑砍掉。 远处,晚霞将这一切观望后,快速地去含香殿禀报。 “娘娘,这个颂枝的话果然不可全信,昨晚皇上大动干戈没抓着上官瑞,已经迁怒于娘娘,娘娘此举真是高明。” 颂枝通风报信之后,香妃并没有完全听信颂枝,而是随便派了一个人将颂枝的话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她可以置身事外,隔岸观火看他们斗。 香妃并不傻,在颂枝这里摔了一跟头当然不会摔第二遍,轻言道:“原以为救了一个中用的奴才,却原来是个废物,没用的东西,就应该除掉。她以为,本宫这颗大树,是那么好攀的吗?” “娘娘,看来这个苏绮玉不那么简单。”晚霞分析道。 香妃愤恨笑道:“哼,都把自己送到皇上的龙榻了,她能有那么简单吗?” 第十九章 奴婢要成为皇上的妃子 掖庭院。 夜已深沉,掖庭院各房的宫女都已经睡下,只有苏绮玉的房间还亮着灯。苏绮玉在门口不住的张望,这么久了,梅香怎么还没回来? 她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走动,夜瑾墨的突然出现,令苏绮玉措手不及。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皇上。”她欠身行一礼,低头暗笑。 夜瑾墨穿着便服,褪去平日的龙袍,一身靛青色锦衣显得他高贵优雅。他反手向背,姿势闲散,像是刚散完步。 “大费周章,吸引朕过来,不是让朕在这里看你给朕做这些表面功夫。”夜瑾墨冷哼一声,大步迈进房里,在厅中的老旧圆桌旁坐下。 苏绮玉起身抬起头也进屋,将门轻轻地关好,回身发现夜瑾墨自个儿斟了一杯茶水喝。 他很年轻,在苏绮玉的印象中,皇帝都是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因为充满了阅历,才能有足够的智慧治理好国家。 她大概了解了大兴国的历史,这是一个新的王朝,夜瑾墨开创了大兴,然他确是郁金国六皇子,是郁金国储君人选。 因为一次招待外朝国主的宴会上,母亲一舞倾城,牵动了元朝皇帝的心,元朝皇帝色胆包天,意图非礼她,这事牵出了一场历史性的大战争。郁金国国主亲征,没想到元朝皇帝诡计多端,派出死士潜入郁金国后宫掳走了他母亲,国主得知后心中焦急,乱了军心,败了必胜的一场仗。 郁金国各方势力齐聚,其中以反对储君的一派老臣联合后妃将夜瑾墨以令皇室蒙羞的罪名将他逐出皇室。夜瑾墨为报血仇,养精蓄锐,一年前灭掉元朝,建立大兴,年号建安。 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苏绮玉和夜瑾墨的渊源来自于上一代的恩怨。却今生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因为一张酷似嫣儿的脸,这便是苏绮玉最有利的法宝。 “皇上,奴婢的这些小把戏怎么能瞒过皇上的法眼呢?”苏绮玉步伐纤纤,提着裙子走向这位威严的皇帝,她不太确定夜瑾墨会不会帮她,但是他来到了这里,她心里已经有了把握。 夜瑾墨冷眼一看,那张熟悉的脸令他乱了心,干脆别过脸不看她。“你是聪明的女人,上官瑞的那点心思若是你还猜不透,就枉费朕留你这条性命。你又怎么会和上官瑞私奔?”夜瑾墨自信地道。 苏绮玉轻笑,他还是猜到了她的用意。 “皇上既然来了,那奴婢就直话直说了。”苏绮玉也坐在一边,这些规矩在她面前都是虚的,她站久了脚都痛死了。 夜瑾墨皱眉,却并没怪罪她的不敬。 苏绮玉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皇上,奴婢要成为皇上的妃子。” 夜瑾墨递茶水的手定在唇边,然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苏绮玉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夜瑾墨此刻一定将她想成了攀权富贵的女人,再加上他一定识破了上官瑞利用她接近他的阴谋,所以这个要求,夜瑾墨一定不会答应。 “好,朕答应你!”然而,夜瑾墨却是这么回答。 第二十章 脱!用你的身子取悦朕! 倒是苏绮玉吓了一跳,皇上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 “皇上,您不问我,原因?”苏绮玉不确定地问。 这简直就像在菜市场卖菜一样,卖菜的人说五毛一斤,买菜的说贵了,一元两斤卖不卖?卖菜的说成交一样干脆。 夜瑾墨抬起眼看着身边坐着的女人,她一脸的惊讶,有些呆愣,与刚才惺惺作态的女人有所不同,这个女人,到底有几面? “你想要一根救命稻草,朕想要的是安抚天下,对朕来说,安抚元朝百姓比施舍给你一根救命稻草要重要得多。”夜瑾墨一语道破,苏绮玉竟莫名害怕! 这个男人,太了解一个人的心思,她今晚设计,目的是解决颂枝,查出颂枝背后的靠山,还有一个就是吸引夜瑾墨到来。 没想到被他全部猜中,以后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还怎么逃脱他的法眼? “那皇上准备给奴婢什么位份?”苏绮玉开始在心里打小算盘,本来她是想逃跑的,但一想这天下都是皇帝的,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只有拴住皇帝这颗大树,她什么都不怕,也不怕那些欺负她的人,但是后宫女人明争暗斗,这又是一个大漩涡,若是位份太低,本来又不得皇帝待见,那自己岂不是自掘坟墓? 不行,怎么说也得做个皇妃,封个妃号什么的,有了实名,地位高了,看谁还敢欺负她? 夜瑾墨想了想,这个女人心思想得很深,为了活命,连一向懦弱的她都准备往后宫这个漩涡里跳。 看她这么一副无害的样子,真的会放弃上官瑞吗?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忌惮一个已经灭亡的国家,上官瑞势单力薄,他无所畏惧! 只要留她在身边,元朝的百姓都会对他歌功颂德,诚服于他。 “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夜瑾墨站起来,直接走到苏绮玉的面前,一手撑着桌子,上身便弯下了气势逼人地靠近苏绮玉。“要成为朕的女人,不是光靠嘴上说说。” 然后,他野蛮地将苏绮玉的手臂拉着,强行将她甩在了床上。 苏绮玉的手肘麻木,恐惧地看着夜瑾墨走过来,那一晚的疯狂在脑海里闪现,她害怕他的亲近,他的冷漠,他的绝情,都让她恐惧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 她突然后悔做出这样一番决定,为什么不直接逃跑?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皇土,既然来了,她只能无畏地往前走。 她恨他,更恨现在懦弱的自己,所以,她不能退缩! “脱,用你的身子取悦朕!”夜瑾墨冷酷的命令,站在床头欣赏她泪眼婆娑的脸。 苏绮玉忍住那些耻辱,颤抖着双手解开腰上的细带,外衣在肩膀上滑落,然后是贴身内衣,一件一件,就像在拨她的心一样疼痛…… 她从来没有这么怨恨过一个人,就算是上官瑞,她也只是觉得自己很傻,可是面对夜瑾墨的残忍微笑,她怨了恨了,这样嗜血一般残暴的男人,就应该下地狱。 她只穿着贴身肚兜,勉强咽下泪,抬起脸挤出一丝微笑,沉声道:“皇上,奴婢为皇上宽衣!” 第二十一章 承宠 她全身都在发抖,羞耻于自己这么主动的行为,然后手已经伸过去,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就这么僵在夜瑾墨面前,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 “怎么,连解扣子都要朕教你,以后怎么服侍朕?”夜瑾墨冷漠地说道,站在床头将苏绮玉的手拉过去放在他衣领的扣子上。 苏绮玉的手在哆嗦,感受到他的衣服隔着皮肤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她觉得烫手,想缩回来抬眸看到他眼里的嘲弄,低垂着眼报复似的用力解开他的纽扣。 一颗一颗,从上至下,那种屈辱,令她不敢抬头面见他。直到所有的扣子都解开,她才抬起腰身,却在下一刻被夜瑾墨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她跪在床上,整个人扑在了他的怀里,他明黄的寝衣那么干净,散发着一种好闻的香气,不同于现代的沐浴露花香,而是一种清爽的味道。 “苏绮玉,你就这么点能耐吗?”夜瑾墨嘲讽道,盯着她绝美的容颜,不知为何,她面上表露出来的那种害怕,让他觉得是一种隐忍着急待爆发的愤怒,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苏绮玉。 他再一次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如那晚一样的毒辣。他皱紧眉头,一只手紧紧抓着苏绮玉的肩膀,厉声喝道:“说,你到底是谁?” 真正的苏绮玉,是宁死不屈的贞烈女子,早在那晚,他就发现她的异样,若是苏绮玉失贞,不可能还活得过今日。 而面对他恶意轻薄,她竟然隐忍服从,替他解衣,这么能隐忍的女人,绝对有什么阴谋。 “我是苏绮玉,皇上难道要验明正身吗?”苏绮玉将所有的屈辱发泄出来,她受够了,反正已经是他的人,古代女子不都是从一而终吗?反正已经老天让她成为了他的女人,那么一直用一个男人,她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协议,那么,以后我便是皇上的女人,皇上不要忘记你的承诺,这把保护伞,是皇上亲口答应我的。”纵然脖子就快要被他拧断,她还是坚强的把这句话表达出来。 夜瑾墨气愤地点点头。“好,很好!” 他大手一挥掐着她的脖子往床上一扔,掖庭院的床都是硬邦邦的,只垫了两层稻草,所以这一下苏绮玉摔得不轻,头直接撞到了墙上,她听到一声巨响,后脑撞出一个包。 夜瑾墨不管她痛不痛,胡乱地将自己的衣服拉开脱掉便爬上床,将苏绮玉压在自己身下。 她看着身上的男人,狠狠地闭上眼,将头一偏。 她的决然,让他一股气从脚底心直往上冒。 他本该怜惜这张脸,因为恨意,令他发泄似的低头去亲她的脸。她的肌肤很光滑柔软,像拨壳的鸡蛋一样嫩滑,他闭上眼,享受她的肌肤带给他的美好感受。 暮然的,想起嫣儿,她不该那么红颜薄命。 “苏绮玉,为什么是你?”夜瑾墨恨恨地道,用力地咬她的脸,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为什么会是他的仇人? 如此矛盾,如此不甘心! 苏绮玉觉得自己的脸要被他咬烂了,一直听到他不停地念着“苏绮玉”,好像很恨她似的。 “你别这样,好痛,好痛啊!”苏绮玉大叫,这个男人是狗吗?然后,因为大叫张开的嘴突然被夜瑾墨封住,他的唇堵住她的,势不可挡的翻搅她的口腔。 “唔!”她要疯了,简直比掐死她还要难受。 她的小拳头不断地在他的背上敲打,一下一下,将自己对他的怨恨发泄出来。 她的甜美,她的幽香,简直和嫣儿一模一样,他受不了诱惑,这一年来将她囚禁在深宫已经让他快要忘记对她的占有,可是她还是不安分,一次一次挑逗他的**。 爱恨交织,令他粗鲁地将她的肚兜扯下,苏绮玉的脖子上立刻被勒出一道红痕。 “啊,痛,混蛋……”苏绮玉大骂,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对他的抗拒,她无法脱身,只能继续。 夜瑾墨似乎也感受到自己太过用力,背抬起来稍微让她喘口气,苏绮玉大口呼吸,唇却再一次被他夺去。这一次不再霸道热烈,而是温柔缱绻。像是细细品尝,他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身体,惹得她意识模糊地轻吟。 苏绮玉很难想象一个那么冷酷的男人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温柔,就算她心存怨恨,也一度陷进他的温柔里让自己的身体有了反应。 睁开眼想看看身上的男人,发现他紧紧闭着双眼,爱抚似的亲吻她,长长的睫毛像一把扇子,那种享受的表情,令她心慌意乱,以致于当他冲进自己身体的时候,她不那么抗拒,不那么排斥一个记恨的男人。 他轻轻地在她的身体里面徐行,像是呵护一件挚爱之宝,他始终闭着眼睛,却那么熟练的做着动作,有那么一刻,苏绮玉发现她并不那么恨这个男人,他只是因为亡国的仇恨记恨苏绮玉,他要报复的不是她,那她为何要恨他? 当她因为他的冲刺而感觉要飘起来时,她听到一声情动。“嫣儿,嫣儿!”是他的呼唤,让她突然清醒。 嫣儿,这个名字,第二次从夜瑾墨的嘴里听到。 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够让这位心狠手辣的冷酷帝王无限柔情? 夜瑾墨一直念着嫣儿的名字,身下的动作越发快了。 苏绮玉被迫接受夜瑾墨带给她的快.感,想到第一次,他那么残暴对她,而这一次,虽然呵护有加,却是一个替代品。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种种,未来的路是那么黑暗,她虽然害怕,可是依旧要往前走,就算只是一个替代品,她也要被迫接受。 她的拳头在他的背上张开,轻轻地抚摸上他的背。 两具交缠的身体第一次身心贴合在一起,直到夜深,夜瑾墨才放开疲惫的苏绮玉,她枕在他的臂上,早已沉沉睡去。 他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 第二十二章 绝子汤 清早,苏绮玉醒来时,夜瑾墨早已起床穿好了朝服。 她拉着被子盖住胸口,看着几个宫女为夜瑾墨穿衣洗漱,床头的衣架上,挂着一套新做的宫装。粉白色的丝绸锦衣,全是手工绣上去的珍珠和花纹,一看就能看出品级。 两个机灵的宫女上前来跪在床头,齐声道:“奴婢服饰玉妃娘娘更衣。” 玉妃娘娘? 苏绮玉呆呆地看着宫女跪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莫名地看向夜瑾墨,夜瑾墨也看着她,对她轻轻一笑,不知为何,他的笑容竟有些温暖。 “你们都下去吧!”夜瑾墨吩咐一声,房间里的宫女都走出去,刚刚还在笑的夜瑾墨立马收住了笑容。“怎么?对这个品级不满意?” 苏绮玉听出来他言语中的嘲讽,刚才她没反应过来是因为一时还不敢相信,她记得梅香提起过夜瑾墨的后宫,除了皇后,分别是四妃,再往下就是一些级别比较低的嫔妃。 皇后只有一个,不可能是她,而宫里除了香妃,还有在王府就跟着他的婉妃,可以说四妃之位空了两个,而她却一下就上位占了其中一席之地。 苏绮玉未免被夜瑾墨看穿她的惊讶,装作不在意地轻笑。“皇上未免太抬举我了。” 夜瑾墨鼻子哼了一声,苏绮玉只当不在意,捂着被子对夜瑾墨说:“皇上看够了,可不可以转过去?” 她准备穿衣服,说实话还不习惯被宫女像木偶一样地摆弄。 夜瑾墨当她的话是耳旁风,这个女人竟然要求他。“你的身体,朕昨晚看得够清楚。”他冰冷说道。 苏绮玉脸一红,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不好意思,夜瑾墨却清晰地捕捉到她的娇羞,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地自己转过身。 见他转身,苏绮玉快速地掀开被子起来,拿着那套衣服给自己穿上。 穿好后,她理理衣服,确定自己的扣子没有系错,才紧张地对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好了。” 夜瑾墨没立刻回头,对着外面吩咐。“来人。” 然后就有一个太监手中端着托盘进来,一直哈着腰将那个托盘递到苏绮玉面前,用公鸭嗓尖细地说道:“请玉妃娘娘服药。” 苏绮玉看着托盘上那晚褐色药汁,上面还冒着白色的雾气,她端起来闻了闻,却闻不出任何味道。 夜瑾墨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苏绮玉将碗递到嘴边,仰头大口喝下去。 他俊脸一沉,又冷冷说了一声。“下去!” 然后那个太监便端着空碗走了出去,路过他面前,他看到里面一滴不剩。 苏绮玉用手擦了擦嘴角,大方地走上来,巧笑道:“药也喝了,皇上该放心地去上早朝了吧?” 夜瑾墨对苏绮玉这种态度极为不满,冷声道:“你怎么不问那是什么药?” 苏绮玉扯着嘴角不屑一笑。“皇上要臣妾喝臣妾就喝,这样才能让皇上满意。”她改了自称,从这一刻开始,她不再是他的奴隶,而是他的妃子。 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无法反抗。 夜瑾墨很满意,这个女人还算有分寸。 “皇上再不上朝,岂不是害得臣妾待会在朝堂上背负罪名?那臣妾可担当不起。”苏绮玉的手搭在夜瑾墨的龙袍上,身份不同,她接近他的时候不再那么害怕。 夜瑾墨没再说什么,直接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夜瑾墨走后,梅香和兰竹就推开门进来,一见到穿着锦衣华服的苏绮玉,两人担忧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庆幸的笑容。 “公主,您终于,终于……” 说着,梅香就要抹泪,兰竹也开心地似要哭。 “死丫头,又不是哭丧,不许哭。”苏绮玉呵斥她们,这两丫头没一个让她省心的。“对了,梅香,昨晚叫你盯着南宫门,有什么发现?” 梅香止住眼泪,答道:“公主猜得没错,颂枝已经死在东大侍卫的手里,我还发现,有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暗中偷偷观察,我查过了,是含香殿的晚霞。” “含香殿?”苏绮玉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不知这又是什么地方。 “含香殿是香妃的寝宫,看来,暗中指使颂枝的是香妃。”梅香善解人意地解答。 香妃? 苏绮玉不知道为什么又惹出一个香妃,但是总算知道幕后是谁在害她。 一旁的兰竹始终没说话,抿着唇,似乎有什么心事。 “兰竹,你在想什么?”苏绮玉问。 兰竹吓了一跳,脸色有些不好,清早的时候掖庭院都传遍了,公主封了玉妃,这个消息简直太让人震撼了。“公主,您终于成了皇上的妃子,但是公主千万不要忘记复国的使命。”兰竹小声提醒道。 提到这个,不由想到了上官瑞,那晚走后,不知道他身在何方,她瞥眼看了兰竹一眼,这个丫头比较稳重,心想以前上官瑞和苏绮玉暗中联系的时候,兰竹应该是中间人。 “兰竹,你去告诉上官瑞,就说我帮不了他!” 兰竹不可置信,道:“那公主成了皇上的妃子,不就是为了……” “那是以前。”苏绮玉已经死了,现在的苏绮玉,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命。“兰竹,你也看到了,元朝不可能复兴,上官瑞只是做无用挣扎,他为了自己的私利,将我推給别的男人,我成为皇上的妃子,是希望在宫里占有一席之地,保护自己,也保护你们。” 苏绮玉这番话说到了两人心里去,之前在掖庭院的委屈那么多,就是因为受欺负,现在好了,公主成了皇上的妃子,就再也不会有人伤害她们了。 “公主,我会和上官将军联络的,公主请放心。”兰竹作保证。 “你去告诉他,叫他走的越远越好,就说,苏绮玉已经死了!” 死了,就代表不再爱了,相信上官瑞心情清楚! 从今开始,苏绮玉将会有一个全新的身份,没人再会记得她亡国奴的身份,只会记得,她是玉妃娘娘,皇上的女人! 第二十三章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一年前,天下以元朝,郁金国各据一方。 元朝被灭,大兴初建,因郁金国与夜瑾墨有着很深的渊源,天下可谓是夜家的天下,郁金国新任国主系夜瑾墨长兄,此人是个草包,对夜瑾墨的势力有所忌惮,又怕当年驱赶之事被夜瑾墨嫉恨,夜瑾墨建国之初送上贺礼以示友好,两国之间相协议,百年之内不得大动干戈,天下百姓才能够安居乐业。 然而,作为一个新建立起来的新王朝,地方大小势力暗潮汹涌。 金政殿内,长长的红色地毯从大殿的龙椅上一直延伸到殿外,穿着官服的大人分别在红毯两边往大殿走,各朝都会有朝臣出现两极分化,大兴朝亦如是。 左右两边的大臣们一同上殿,群臣汇聚,今日的金政殿显得格外肃静,殿内也出现一位并不常见的重臣,他是镇守边关的李将军,随着夜瑾墨征战多年,大兴的建立,他功不可没,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功勋卓越的将军,却为了大兴的安定,常年镇守边关,保卫大兴的安全。 大家都在猜测,他今日为何上殿,而且他不过才三十岁的年纪,脸上却写满了沧桑,让本就阴暗的脸色看上去更加严肃。 大殿之内,大家纷纷低声唏嘘,一声拖长音调的尖细嗓音念了一句:“皇上上朝!”所有的大臣全部住口,齐齐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夜瑾墨坐在鎏金龙椅上,龙袍加身显得他更加威力逼人,连声音都冰冷得不似他原有的声音。 众臣谢恩后起身,大家面面相觑,皆不敢发声,枪打出头鸟这样的事情没有人敢做。 李将军左右看了一下众位大臣,面露不屑,实在无法继续忍受,出列道:“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夜瑾墨扫了他一眼,李将军在他心中的分量颇重,但是他的突然出现又让他本就沉重的心情掩上一层寒意。 他眯着眼,看着台下的李将军,浑身散发着不容人侵犯的贵气与威严,简洁地沉声道:“准奏。” “臣听闻,皇上最近新纳了一位玉妃……” 夜瑾墨如墨玉一般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凌冽的光芒,早已对李将军的突然回京心知肚明。 见夜瑾墨不动声色,李将军皱着眉,继续说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李将军,皇上封妃的圣旨已经下诏天下,李将军这是要让皇上失信于天下百姓?” 从右侧出列一位身着紫色朝服的大臣,此人是当朝宰相冯谦。 夜瑾墨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冯相此言,正是他心中所想。 李将军不甘示弱,这个冯相一直与自己作对,他保家卫国,可是这些文臣一直在皇上面前巧言献媚,岂能让他甘心? “冯相不要危言耸听,臣听闻,皇上昨晚留宿掖庭院,今早连诏书都还没来得及拟,岂会那么快就昭告天下?” 冯相鼻子一哼气,又道:“李将军,封妃乃是皇上的家事,皇上爱封哪个妃子,咱们做臣子的岂有权利干涉皇上的家事?” “你……”李将军毕竟是一介武夫,说不过冯相的一张嘴,立马就跪在大殿中,双手高高拱到头顶,郑重道:“皇上请三思,元朝绮玉公主不过是个亡国奴,她出身低贱,怎能随侍皇上左右……” “李将军!”冯相大喝一声打断他。“李将军,公主的名讳,岂由你随意直呼?再者,公主既已是皇上的玉妃,身份尊贵,你公然在大殿上对玉妃娘娘不敬,是不是对皇上有什么不满?” 冯相将剑锋直指李将军,李将军大惊,意识到自己刚才出言不逊,触怒了皇上,他惶恐地抬头与台上的夜瑾墨对视,那双幽暗的黑瞳散发出来的凛冽让他心一颤。 “皇上……” “李将军,边关祸乱,危害百姓,关乎国之根本。”夜瑾墨突然开口,大殿之内一片寂静,人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位年轻的帝王发话。“按大兴朝律法,你未得传召,擅自入京,该当何罪?” “皇上!”李将军低下头,此趟回京是急躁了些,但是为了自己的妹妹香妃,怎说也要拼一拼,没想到夜瑾墨一开口,所有的不利便指向他。 他不敢再说什么,夜瑾墨出言提醒,若他还不知道收敛,自己只怕丢官事小,命都要没了。 夜瑾墨哼出一口气,这些老臣的心思,没有一个是瞒得过他的。 “朕今日召众位爱卿前来,并不想降罪于人。”他深沉的嗓音是那么浑厚,人人听着都觉得内心沉重,皆低头不语。“大兴初定,元朝旧臣和百姓对大兴虎视眈眈,前朝有鉴,新任国主可重用前朝旧臣,女眷充盈后宫以安抚前朝百姓,朕意欲效仿古人,众位爱卿还有何异议?” 此话一出,本来沉寂的大殿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冯相面露喜色,道:“皇上圣明,此举对我大兴绝对有利无弊。” 然后,大家纷纷跟随冯相一齐说着“皇上圣明。”就连暗中和李将军合谋的几个大臣也跟着跪下,李将军站在大殿,一个人孤立无援,再次抬头看着龙椅上的帝王,那嘴角一抹轻视的笑容,令他胆战心惊。 皇帝本来可以不用解释,但已经给了他台阶,他若不下,就等于自寻死路。 “皇上圣明。”他也跪下来,不甘心地念着。 “退朝……”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夜瑾墨从龙椅上站起来,长袖一挥,在一片赞叹声中潇洒地离开金政殿。 出了大殿,李将军和几个平日来往的大臣告别,气馁地在空旷的殿外走着。 晚霞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看到李将军,立马跑过来问:“将军。”她满脸的着急,李将军一看就知道是问什么。 李将军对着晚霞摇摇头。“回去告诉妹妹,叫她万事忍耐,切不可轻举妄动!”说完他不再逗留,皇宫之内耳目众多,就算是家眷,也不敢多交谈几句。 晚霞看着李将军的背影,从前在她心目中那么高大的形象突然的显得有些驼背,她暗自一想,立马往含香殿跑去。 第二十四章 你不过是朕的榻上囚奴! 苏绮玉封妃,迁居玉华殿,偌大的宫殿,除了梅香和兰竹,夜瑾墨还为她配了总管太监和一众奴才宫女。 夜幕降临,夜瑾墨如期来到玉华殿。 兰竹和梅香显得比苏绮玉还要开心,要知道这已经是连续五日,夜瑾墨夜夜留宿玉华殿。 摆好的菜肴其上桌,夜瑾墨今晚显得很开心,连喝三杯酒后,对面的苏绮玉却仍旧坐着没动筷子。 虽然在宫里立足,她没有实权人脉,躲在玉华殿就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好在夜瑾墨有令,任何人不准进玉华殿,连平日里要去给皇后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夜瑾墨很守约定,他的保护,让她享有一片安宁的天空。 “皇上再这样喝下去,只怕玉华殿的酒都要被您喝没了。”苏绮玉白了他一眼,它如果不高兴,她身上绝对会被他制造痕迹而不舒服,他开心了,她的心里又不舒服了。 “朕今日高兴,难道玉妃对此不好奇?”夜瑾墨今日的语气也好多了,没有平日的冷言冷语,倒显得有一丝亲切温和。 苏绮玉别过脸,她才不管夜瑾墨高不高兴,因为这些与她无关。 “元朝百姓,甘愿臣服于大兴,那些旧臣,也愿在大兴继续为官。”夜瑾墨坦言说道。 一年,他花了整整一年时间,错杀了多少良民,结了多少恩怨,今日终于全部解决。 苏绮玉不笑不怒,站起身来,蹲下行一礼。“恭喜皇上心想事成。” 他是成功了,可是她呢,却被他囚禁在这深宫里,再也出不去了。夜瑾墨的脾气难以捉摸,她几次在他面前吃亏,已经知道怎么掩藏自己的内心,小心翼翼苟延残喘的活着。 夜瑾墨剑眉一皱,冷声道:“玉妃似乎不欢迎朕的到来。” 苏绮玉心头一颤,害怕自己的内心被他窥视。 “皇上来玉华殿,是臣妾的荣幸。”苏绮玉不痛不痒地答道。 夜瑾墨突然站起身,将地上蹲着的苏绮玉扶起来,手却放在她的腰上,将她横抱起来,冷酷地脸看着这个从他进门便对他冷淡的女人。“既然知道是荣幸,就应该懂得珍惜这份恩宠。” 他抱着她就往内殿的寝殿走去,苏绮玉心慌意乱,在他的怀抱里磨蹭。“放开我!” 她惊吓得就像一只防备的小猫,伸出自己隐藏的利爪,对着他又挠又叫,好心情令夜瑾墨来了兴致,从不知道看似温顺形同木头的苏绮玉竟有这么有趣的一面。 “玉妃,你替朕解决了棘手的难题,朕应该好好嘉奖你。”夜瑾墨加快脚步,竟有些心急。 苏绮玉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以为夜瑾墨恨她,就可以与他达成协议,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可使天下百姓免除生灵涂炭,但是这几日下来,她被迫承恩,逐渐明白自己不过是进入一个牢笼,被夜瑾墨关在这座金屋里。 她明知道那是一碗绝子汤,却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就是怕夜瑾墨对她起疑,她本想安心在宫里求自保,为何他夜夜临幸?现在问题解决了,她还是逃不掉他的魔爪? 每次,她都会当着他的面喝下绝子汤,每一次,她的心都会寒一寸。大家既已达到目的,就应该及早抽身,这样将她囚禁在榻,岂不成了他榻上囚奴,任他发泄**?自己成了什么?一个发泄工具? “放开我!” 苏绮玉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叫道,夜瑾墨停下脚步,盯着怀里的女人,她脸色绯红,难得这么可爱。 “臣妾身体不适,不便侍奉皇上!”她已经是皇上的玉妃,天下皆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夜瑾墨紧皱眉头,突然大怒,走到床前将苏绮玉往床上一抛。幸好玉华殿的床垫了许多厚实柔软的蚕丝,就算重重摔上去,她也不觉得痛。 夜瑾墨欺上来,两手撑床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下。“承恩薄记载,玉妃苏氏,每月初三,乃月信之日。” 苏绮玉脸色一变,虽不太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但是夜瑾墨那骇人的脸,以及那一句貌似威胁的话语,令她尤感害怕。 “玉妃,欺君之罪,该作何处置?”夜瑾墨森冷的看着她的惶恐,她的不安,仿佛很欣赏这份恐惧。 那种戏谑的眼神,第一次就让她害怕渐生,她突然恍然大悟,自己莫不是自作聪明,走进了他的陷阱?他的目的,并不是安抚天下百姓,而是囚禁她,在她身上发泄他的**? 没有人权,没有生育的权利,只是一个玩偶? “你在利用我!”她愤怒地瞪着他,她恨这样的他。 夜瑾墨轻视一笑。“朕和你,不过是互相利用,这点玉妃心知肚明。” 苏绮玉心一扯,竟有些疼,到底还是她太单纯,将互相利用看得太简单,殊不知,他的心深得让她猜不透。 “皇上心意达成,为何还要这么对我?”苏绮玉气愤道。 夜瑾墨邪恶一笑。“玉妃,你不过是朕的榻上囚奴,如若不是这具身体,你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多么绝情的话,真叫她寒心啊! 夜瑾墨没再说话,再次低头,对准她的脖子一顿爱抚。 前五日,包括第一次在掖庭院侍寝,夜瑾墨对她百般温柔,苏绮玉知道,那都是对待嫣儿,后来每次来,她都很抗拒,但是她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曲意逢迎,就当是为了安宁付出的代价。 可是现在,她明白,无论她怎么表现,都是没有人权,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放开我,恶魔,你是恶魔!” 苏绮玉大骂他,然而骂得越重,他在她身上制造的痕迹越重,她的反抗她的叫声,竟令他兴奋不已,逐渐失去自己的自制力。 他留恋她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很香甜,很想一寸一寸吻遍她的全身。 她不过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奴隶,妄图挑战他的权威,不可能,绝不可能,他要让她知道,自作聪明的下场,就是永远被他囚禁,成为他的禁脔,只属于他一个人。 第二十五章 正式结怨 正值初春,百花齐放,后宫的女人也各个盛装打扮,争相竞艳,在后花园内围在一起闲话。 “你们听说了吗?皇上新纳了玉妃,也不知道这位玉妃到底是何方神圣,一来就直接封了妃位。”说话是的静贵人,是大兴第一批新晋的秀女,她长相还不错,就是心存怨气,因为熬了一年才因为侥幸侍奉了夜瑾墨一次,一夜之间从秀女晋为贵人,所以对苏绮玉飞上枝头非常不满。 皇后仪态万千,是个不问世事的人,对此也装作没听到,她偷偷看了一眼左下首同样不动声色的香妃,眼里的一丝嘲弄,是她对此事的态度。 “可不是,听说皇上这几日一直留在玉华殿过夜,简直是霸占着皇上的恩宠。”另一位说话的是婉妃,她和皇后都是在王府就跟着夜瑾墨的,所以百无禁忌,加上现在见到香妃独宠后宫,突然被人分走一杯羹,所以有意嘲笑香妃,她对着香妃继续道:“这简直是比妹妹当年还要专横跋扈,看来妹妹遇到对手了。” 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与她坐着不说话时那副温婉可人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香妃气得脸色发青,却记得哥哥对她说过的话,那日在朝堂上,哥哥差点就丢了官送了命,所以她也忍气吞声好几天,现在被大伙儿嘲笑,她顿觉脸上无光。 她站起来,对着皇后却并不施礼,不满地道:“皇后娘娘,臣妾身感不适,先行告退了!” 说完就走,一点也没有顾忌皇后有没有答应她先走一步。 在场的嫔妃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皆不敢多说话。 静贵人也站起来,对着皇后请求告退,皇后答应了才敢走。 离开花园那些女人的勾心斗角,静贵人一直跟在香妃身边,嘴里喋喋不休全是对苏绮玉的不满。香妃越听越生气,路过鲤鱼池时,气得一脚踢了路边的鹅软石,石子惊了池里争相抢食的鲤鱼,溅了一滩水花。 “哪个大胆的奴才敢在这里惊扰了玉妃娘娘喂鱼?还不快出来?” 梅香是个直性子,主仆三人玩得好好的,突然被一个石子惊扰了兴致,顿时站出来大声呵斥。 还真是冤家路窄,香妃嘴角一提,媚眼一勾,作势就要会一会这个玉妃。“静妹妹,咱们走。” 静贵人巴不得看好戏,两个妃子掐架岂能错过? 苏绮玉从亭子的座椅上站起来,见高拱的白玉桥上走过来一个身着五彩纱裙的女子,衣服上花团锦簇,金丝绣线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甚是好看,再看她的脸,眉如墨黛,口含朱丹,肌肤莹白如雪,举止优雅迷人,却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儿。 而且她越走越近,空气中便传来阵阵花香,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只觉香中带甜,好闻极了,连她都忍不住要多吸几口。 再加上,她的容貌,却有几分像是苏绮玉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难猜测,这个人就是香妃了。 苏绮玉为求自保才入了后宫,没想到那日朝堂竟然为了她产生口角争斗,那个李将军,梅香去打听过是香妃的哥哥,不难猜测是香妃指使,本就因为颂枝和香妃结了怨,今日终于见识到香妃本人了。 “姐姐贵安!”苏绮玉欠身一礼,这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香妃清浅一笑,早在她第一眼见到苏绮玉的时候,心里已经知道了一件事。 不过又是一位酷似嫣儿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足为惧。 两人同在妃位,算她还有点识趣。 静贵人为了在香妃面前立功,这种时候,香妃不便做的事情,她可以好好表现。 她看着苏绮玉身后的梅香和兰竹,脸色难看,没想到这公主容色姝丽,连侍候的宫女也这般丽质,她站出来,话锋直指两人。“刚才是谁那么嚣张,破口大骂?” 梅香站出来,施一礼。“回贵人,是我!” “啪!” 就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静贵人一个巴掌,直接打在了梅香粉白的脸色,顿时五个手指印隐现出来。 “你……”梅香哪里想过会受这般委屈,而且还是当着苏绮玉的面被打。 “大胆奴婢,你竟敢在香妃娘娘面前出言不逊,而且身为奴婢却不自称奴婢,简直是目中无人,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说着,静贵人又要打。 “住手。”苏绮玉眼快,将静贵人的手钳住,面色也很难看,怎么说梅香也是她的人。“贵人这是要冒犯本宫吗?” 她语气坚硬,对梅香被打非常气愤。 静贵人收了手,不服气地隐忍。“妹妹不敢,只是姐姐身边竟是这般不中用的奴才,看来姐姐的宫中管理不善,妹妹正好帮姐姐教训一下这些奴婢。” 苏绮玉没想到自己让梅香改口会带给她灾难,心里已经打算护到底。“贵人,本宫宫里的奴才不懂规矩,还轮不着贵人插手,本宫自会处理。”说完将她的手用力一甩。 静贵人已经达到目的,给了苏绮玉一个下马威,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的位份低处于劣势,只好作罢。 “兰竹,你扶着梅香,我们走。”苏绮玉一甩衣袖,瞪了静贵人一眼。 至于香妃,苏绮玉没空搭理,加上前两件事,这已经是第三次与她结怨,所谓事不过三,既然香妃执意要与自己作对,以后,咱们走着瞧。 经过香妃身边,苏绮玉冷哼一声,却没注意自己脚下受到磕绊,一个重心向前,所有人包括苏绮玉都没有料到她会被静贵人摆了一道。 哗啦一声,苏绮玉整个人栽进了鲤鱼池。 一阵阵嘲笑,出自静贵人肆无忌惮的嘴里。 “公主,公主!”兰竹和梅香顾不得那么多也纷纷跳进鲤鱼池救人,岸上出现很多侍卫和太监,准备跳下去救人却被香妃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大家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绮玉三人在水里挣扎。 “救命……”苏绮玉不会水,她感觉自己身体起伏,五官全部浸满了水,眼睛似乎看到一片昏暗的天空。 就在大家看笑话的时候,一个身影,身手矫健,从鲤鱼池上空突然降落,足间轻点池面,在水上迅速飞驰,一手抓着苏绮玉快要沉下去的肩膀,将她从池子里抱着飞到岸上。 第二十六章 她就是一个发泄的工具! 岸上看笑话的人再也不敢笑,夜瑾墨冷寒地双眸盯得他们如锋芒在背,大家都跳下水去救梅香和兰竹,一时静逸的鲤鱼池也显得嘈杂纷乱。 苏绮玉被夜瑾墨放在地上,苏绮玉身上全湿了,夜瑾墨束好的皇冠也有点乱,额头散落一缕发丝,冒出的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一滴一滴的溅落在苏绮玉的脸上,她苍白的脸却毫无知觉。 夜瑾墨伸手按压她的胸部以下,动作熟练有序,边上没人敢上前阻扰,皆低下头不敢言。 香妃气得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清夜瑾墨的侧脸,虽依旧冷漠高贵,却从他紧蹙的眉头看出一丝担忧。 为什么?不过是一个比她长得更像嫣儿的女人,却得到他那么多的情感?她在夜瑾墨身边服侍,怎会看不出他那些担忧都是发自内心? 她还记得当初她也失足落水,夜瑾墨只是吩咐奴才下水救她,病床上关心几句就借故称忙匆匆离开,本来,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她最大的福气,可是刚才,夜瑾墨突然出现,亲自落水救苏绮玉可是人人都看到的事实。 “娘娘,您看!”静贵人好心提醒,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只见夜瑾墨当着所有人的面,捏着苏绮玉的鼻子,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嘴里的一口气息俯身输入苏绮玉的嘴中,这个动作,更加刺激了香妃。 不可能,怎么可能? 皇上纵然宠爱她,却从来不与任何女人亲吻,这个在后宫里没有哪个妃子不知道。 而现在,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虽是救人,却像似亲吻似的对准苏绮玉的嘴唇亲下去。 恨意,爬满了她美丽的脸,显得她丑陋不堪! “咳咳!”苏绮玉卡在喉咙里的一口气终于舒缓,忍不住一阵咳嗽,夜瑾墨紧皱的眉头终于平复,命令一声:“传太医!” 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唯独香妃和静贵人。 看着夜瑾墨抱着苏绮玉匆忙离开,香妃更恨了! 夜色朦胧,火红的烛光照亮了玉华殿的寝宫,富丽堂皇已经无法形容这座宫殿的华丽,精雕细琢的装饰点缀了寝宫,然而,没有人知道这座华丽宫殿的背后,囚禁着怎样一位绝色倾城的女子。 苏绮玉从昏迷中醒来,就看到一脸严肃的夜瑾墨。 “醒了?” 听不出任何关心的语气,却是一句看似关心的问候。 苏绮玉回想中午发生的事情,她被静贵人磕绊掉进鲤鱼池,然后就昏迷过。之后发生什么她并不知道,只是她今日可算明白,在这个后宫,不是自己躲在龟壳里就不会安然无事。 此刻见了夜瑾墨,不由想起他那晚的残暴,以及那些让她心寒的话。 但是她还能再相信他吗?不能,她只是一个外表光鲜的奴妃而已! “劳皇上费心,臣妾没事了!”她的声音也听不出一丝感恩。 夜瑾墨冷哼一声,从床头的矮凳上站起来,背手面对他。 “苏绮玉,朕不知道你如此会惹是生非。”夜瑾墨对此不满,后宫一向是女人的天下,他只求后宫安宁无事,也好让他省心,自从封妃之后,不光是朝堂上,连在后宫他都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加上今日之事,虽然他严厉禁口,却堵不上背地里的嘴。 苏绮玉扯开嘴角冷笑。“皇上是后悔封了臣妾为妃?”正好,他后悔了,她就可以离开他的掌控。 “朕从不做会让朕后悔的决定。”夜瑾墨语气强硬坚定道。 “皇上不听臣妾解释,一心认为是臣妾惹是生非?”苏绮玉反问,既然不后悔,那就面对发生的事实。 “后宫一向安宁!”他简言回答,意思明显。 苏绮玉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他的后宫姐妹和睦,要不是她生出事端,也不会闹得后宫不宁。 夜瑾墨啊夜瑾墨,当真是认定她错了。 “静贵人打梅香,臣妾难道不该还手?”苏绮玉准备把事情经过解释一遍,若是他还不信她,她就知道,她这个后妃,当真是有名无实,也印证了那晚说的绝情话语。 “主子教训奴才是应当的。”他冰冷地说道。 他的心竟然这么冷血,梅香无故被打,他却毫不在意。 “静贵人磕绊臣妾,也是臣妾的错了!” 夜瑾墨沉默不语,似在想什么。 苏绮玉冷笑,终于明白,也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虽然她被封了妃子,其实,和当初在掖庭院没什么区别,她就是一个工具,发泄的工具。 “臣妾以后,会少在后宫走动。”她哽咽着,尽量显得自己不那么委屈,道:“臣妾身子不适,今晚不能再侍奉皇上,还请皇上召见别的妃子,以免让臣妾落得独宠后宫的罪名。” 夜瑾墨被气到,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借话拆话。 皇上走后,梅香和兰竹走进来,梅香的脸上还依稀可见伤痕,苏绮玉心疼地向她伸手,梅香含着泪眼,看苏绮玉苍白的脸一副病态的样子,不由哭泣:“公主这是何必?皇上头一次这么生气地离开玉华殿,岂不是让别的妃子有机可乘?” 苏绮玉摇摇头,她们两个是不会理解她的苦衷的,人人都只看到她的恩宠,却不知……不提也罢,她看着梅香的脸,轻轻抚摸上去。“还痛吗?” 梅香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公主这么关心梅香,梅香不痛。”要不是因为自己犯错,岂会连累公主被绊入池中,她心里自责死了。 兰竹忙安慰梅香。“好啦,梅香你这般哭泣,待会公主又要伤心了。”说着便拉开梅香。 苏绮玉的脸色很不好,太医说落水之后受了寒,恐怕几日都不能下床,公主又受了惊吓,这一病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公主,刚才我和梅香在外听见您和皇上的谈话。”兰竹欲言又止,道:“其实,我觉得皇上对公主真的很宠爱,公主为何要惹皇上生气?” 苏绮玉默默不语,说不出口。 “公主落水的时候,因为忌惮香妃,所以没人敢下去救公主,最后是皇上亲自下水救了公主,还……”兰竹又顿了顿,苏绮玉一听是夜瑾墨救她,终于偏头看过去。 “大家都在传,皇上从来都没有和哪个妃子……” 梅香性子急,见兰竹不说话,立马接着说:“就是亲亲啦!今天皇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和公主……那个!”说着,梅香也不好意思起来。 苏绮玉不屑一笑,在现代,那个叫人工呼吸! 听两人这么一说,她心里升起一丝道不明的情绪,夜瑾墨不止一次亲吻她,她以为的习以为常,在这些妃子面前,原来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夜瑾墨,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明明说了那么伤人的话,为何又让她心里突生一股温暖?带给她一丝丝希望? 第二十七章 自保的一种方式 春雨,悄无声息地落着,像漫天飞花一般飘飘絮絮,太极殿外被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环绕,湿冷的天气使得殿外站立的守卫也有些春乏。 太极殿内,大臣们汇集在一起各抒己见。 “皇上,边关近日来粮草缺乏,将士们在前线挨饿受寒,臣奏请皇上即刻拨粮草前去救济前线的将士们。” “皇上前些日子拨了充足银子前去救济,如今建国初期,国库亏空,大部分都用于军事,陈将军,本相倒是想知道,那些救济银子都亏空到哪里去了。” “你……” 殿内的你一言我一语,分别是李家一脉和冯家一脉。 李将军是香妃的哥哥,冯相是皇后的父亲,夜瑾墨不能偏袒了任何一方,却日日都要听到这些勾心斗角在议事之时发生。 皇后在他心中的地位无法动摇,皆因当初的恩情犹在,香妃独宠后宫,所以连带母家势力渐渐庞大,他需要让他们互相牵制,才能巩固朝堂。 只是,每日的较劲早已是家常便饭,他便随他们争斗,自己落得清闲,结果的决定权在他手里。 夜瑾墨坐在御案上的鎏金龙椅上,手中执着象牙做的桌摆玩物,抬起眼眸,视线却落在殿外的白色苍茫之中。 那日从玉华殿气愤离去,已是好几日没去玉华殿,期间香妃和皇后来承恩殿几次,均被他国事繁忙为由而拒绝接见。 静贵人磕绊苏绮玉,夜瑾墨早就在远处的凉亭之内看得清清楚楚,他没有上去解围,这个让他几次三番恼怒的女人,他就是想看看她低头的样子,香妃横行,正好压一压她的气焰,没想到会致她落水,他救她之后,本想好好关心她几句,而她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着实让他气愤。 当初是她先要求做他的妃子,反过来却怪他囚禁了她,这个自相矛盾的女人,让他不止一次地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只想索求她惩罚她。 落水之后,也不知她的身体养得如何! “王公公。” 夜瑾墨刻意地一声叫唤,让有意偷懒打盹的王公公吓了一跳。 王公公是接替刘公公的近侍太监,颇为机灵才有幸服侍夜瑾墨,今日在太极殿内皇上和大臣们有要事商议,自己正好偷个懒,莫非被皇上发现了? “王公公。”夜瑾墨再次唤了一声,声调有所提高,显然有些不耐烦。 王公公赶紧走上台阶,赶走困意,清醒回答:“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玉华殿那边如何?” 王公公是个机灵人,近日后宫传遍夜瑾墨宠爱玉妃,现在皇上议政都不忘关心玉妃,看来这个玉妃娘娘在皇帝心中举足轻重。 “奴才这就去看看。”他领命之后正想去打探消息博得皇上欢心,却听到身后一声叫唤。 “等等,朕亲自前去。”没来由地不放心这些奴才们办事,他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在大臣们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潇洒地离去,身后大家目瞪口呆,却不敢挽留。 九龙戏珠的轿撵停在了玉华殿外,王公公将夜瑾墨小心的搀扶下来,准备跟在身后与他一同进去。 “你们就在外面等着,玉妃好静,别打扰了她。” 王公公呆呆地看了一眼夜瑾墨的背影,金丝盘龙簇拥的龙袍将他的背影显得那么高大,这还是第一次,夜瑾墨这么直接的表露出对于个人的关心。 他不禁想:到底是怎样的人儿,让皇上这么用心? 玉华殿内,苏绮玉躺在床上一直咳,脸色也有些苍白如纸。 “公主,您多少服一点药吧,这都两天了也不见好。” 苏绮玉怎不知梅香和兰竹的关心,只是心中郁结,对药物也排斥,她实在不想喝下这些苦药。 “我不喝,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淡淡一句,梅香看到她眉头解不开的结,便想到那日夜瑾墨愤愤离去之后,已是四天没有踏进玉华殿了。 “公主,皇上国事繁忙,虽然没有踏足玉华殿,但是他也没有去别的妃子寝宫,公主何苦为了上次的事情气坏了身子?” 梅香的话如同一家钥匙,将她心中枷锁打开,她徒然明白,自己这几日为何忧思重重,原来是因为那日事情。 “他去哪个寝殿,关我什么事?咳咳……”由于激动,说着就不住地咳嗽。 梅香连忙轻拍她的背,安慰道:“公主若是想见皇上,奴婢立刻去请皇上来看看您。” 梅香自作主张地就要起来出去,苏绮玉连忙抓住了他,急道:“你别去,我不想见他,咳咳……他不来,我落得清闲。” “那公主为何不服药,难道不是为了皇上?”梅香心思单纯,以为苏绮玉也和后宫的女人一样是为了恩宠。 苏绮玉不想再想起夜瑾墨,他将她当成榻上囚奴,自己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反而会落得他厌烦,或许,也是自保的一种方式。 “别去了,我只求安宁,咳咳……” 止不住的咳嗽,将她小小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弱,夜瑾墨在厅殿就听到寝殿里面主仆的谈话。 夜瑾墨袖口外露的拳头紧紧握着,脸色也不好,额头甚至青筋暴起,配上他因气生红的脸色看上去很骇人。 这个女人,当真这么不屑于他的恩宠吗? 什么叫他不来,她落得清闲?什么叫只求安宁?是他搅扰了她的清闲,是他破坏了她的安宁吗?这个女人,明明是她先惹上他的。 听到里面的咳嗽声,他本想进去好好安慰她一下,却发现他没有进去的理由,也罢,她不屑于争宠,他更不必在乎一个不屑于她的女人。 兰竹端着一盆热水经过厅殿,正想进来,却被夜瑾墨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 “皇、皇上……” 夜瑾墨没有理会她,径直走下殿外的台阶。 苏绮玉在寝殿内听到外面兰竹的声音,心下一惊,眼睛飘到云帘外面的厅殿,眼里的期待慢慢转变为失望,他终是走了…… 也罢,不来,更好! ps:看到瘦怨念的眼神了?冲新书榜,求花花啊亲们! 第二十八章 以牙还牙 春日里的日头是最温暖的,苏绮玉的身体也逐渐好转,今日在梅香兰竹的陪同下外出走走,也算是缓解这几日关在房间里面的烦闷。 经过鲤鱼池的时候,梅香有些怯怕,扭扭捏捏地不愿过去。 “怎么了?”苏绮玉问。 梅香脸色不好,道:“公主,咱们还是别去那里了,那边晦气。”上次就是在鲤鱼池被静贵人掌掴了,又害得公主落水,所以她觉得格外晦气。 苏绮玉绝不忌讳那些有的没的,梅香越不想去,她反而想起上次来鲤鱼池喂鱼的时候,那些鲤鱼在池子里面自由自在,正是她所向往的生活。 “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也不顾梅香的忌讳,自己先一步往鲤鱼池的方向走去。 鲤鱼池的河岸两边横架着一座白玉雕砌的拱桥,苏绮玉远远看着那座桥,想起上次落水就是从拱桥上被静贵人绊下去,而此时的拱桥上,偏偏看到一个冤家路窄的人。 “公主,我们不要过去了吧!”梅香对上次的掌掴有所忌惮,公主好不容易好了,要是再落水可该怎么办? “是啊,公主,您还是别去了,听说御花园的花开了,咱们过去那边赏花吧!”兰竹也随身附和道。 苏绮玉此时兴致大好,她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上次因为那件事情被害落水,夜瑾墨却反过来怪她不懂规矩,这口气,她怎么能咽得下? “走,咱们去会一会她。”说着嘴角抽笑,那笑容让梅香兰竹都胆战心惊。 站在桥上的静贵人老早就看到了苏绮玉,本以为她会绕道而行,没想到竟然往这边走来,哼,她胆子可不小,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哟,这不是上次鲤鱼池那个落汤鸡嘛,怎么,身子好了又想试试落水的滋味?”静贵人的嘴巴恶毒,开口就是一顿讽刺,身后跟着的宫女也忍不住用手绢掩住嘴巴轻笑。 苏绮玉暗笑,静贵人永远都是这么沉不住气,难怪一直不受宠,要她是皇帝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贵人记性真好,记得本宫那日落水,还多亏了妹妹那一脚,让皇上对本公关爱有加。”苏绮玉已经走上了拱桥,边说边上去,直到走到最高点与静贵人平行。 静贵人脸色一青一白,那日夜瑾墨给苏绮玉人工呼吸,所有人都看到的,私下里她也听到一些传言,说夜瑾墨最宠玉妃,她听着更为恼火。 “娘娘真会说笑,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鲤鱼池,嫔妾倒是不懂娘娘说的磕绊是什么意思。” 静贵人边说边行礼,礼数周到之下,苏绮玉也不便说什么,免得落人口实,说她得理不饶人。 这个静贵人还算是有些分寸,苏绮玉就算有气也无处发了。 “贵人真是会说话,也难怪一连几日,皇上都往春熙殿里跑。”苏绮玉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些酸意。 宫里的女人,很灵敏的就能够察觉话里的酸气,静贵人这下更得意了。 “娘娘说的没错,皇上最近老往嫔妾的寝宫里面跑,夜夜留宿,害得娘娘要独守空房,嫔妾真是不好意思。”说着,虽面上有笑,笑中却透露出尴尬。 苏绮玉很快便洞悉这一尴尬,要是真的分到恩宠,万不会是像静贵人这样,只会是满脸的得意才是! 莫非…… 眼珠子一转,苏绮玉立刻有了对策。“贵人脸色不太好,莫非是伺候皇上太过劳累了,虽然恩宠是天恩,但是贵人切勿忘记保养自己的身体,免得年纪轻轻,却年老色衰就……” “苏绮玉,你住嘴。”静贵人被苏绮玉说到了痛楚,脱口而出骂道。 其实,夜瑾墨最近来春熙殿,听说是因为在玉华殿受了气所以才来的。她并不在意夜瑾墨因何而来,只要有恩泽她什么都不在乎。 只是夜瑾墨却问她:“你真的想得到朕的宠爱吗?” 她当然想,日思夜想,便情不自禁地表露出对他的崇敬爱戴。 夜瑾墨却突然变了脸色,将脱得精光的她往床下一踢,那双狠戾的双眸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只厌恶一句:“滚。”她便再也不敢上床去与他缠绵。 然后,她宿在了偏厅的榻上,夜瑾墨夜夜睡在床上,外人以为夜瑾墨夜夜临幸,谁能想是这样的结果? 她突然想到苏绮玉刚才言语中的酸气,奇怪皇上天天来春熙殿睡,莫非是为了做戏给某个人看,看看她的反应? 皇上竟然会动这样的心思,为了这样一个女人? 静贵人越发恨了! “苏绮玉,你别以为皇上喜欢你,你就能得意一辈子,这宫里多的是失宠的女人,花无百日红,你心里清楚,不然也不会来我这里冷嘲热讽。” 静贵人说了很多不得体的话,唯独这一句话说得在理,苏绮玉听后,心里竟有些不舒服。 说完静贵人就想走,苏绮玉本想以牙还牙,让静贵人也尝尝落水的滋味。这句话一出,苏绮玉便没兴致和静贵人斗下去,转身也想走,突听身后一声巨响,她猛然回头,见到静贵人自己从高高的石拱桥上面落下去。 这!唱的是哪一出?苏绮玉当时就惊呆了。 “公主,不好了,皇、皇上来了。”梅香小声提醒,苏绮玉这才看到拱桥下面,夜瑾墨正背手而立,用一种捉摸的眼神盯着她。 “救,救命!”静贵人在水里挣扎,大口呼救。 完了,这下,夜瑾墨一定认为是她磕绊了静贵人。这个静贵人真是阴险,竟然想到用这一招对付她。 “皇上,救命。”静贵人在水里不断挣扎,却不忘呼喊夜瑾墨。 苏绮玉冷笑,连这样阴损的招都使出来,不愧是静贵人。 那好,自己何不成人之美,让静贵人这一蹊跷的落水来得更加真实可信?她站在桥头,对着水里的静贵人不断讽刺地笑道:“贵人,被当成鱼食喂鱼的滋味如何?本宫手脚笨拙,对不起了。” 说完便潇洒地转身,留给夜瑾墨一个背影决然而去…… 第二十九章 请你,放过我的心吧! 苏绮玉认为,夜瑾墨听她这么一说,一定认为她是蛇蝎心肠,以后,一定会对她避而远之了吧! 可是谁知,对岸的夜瑾墨却冷冷传来一声。“静儿水性极好,你是要自己上来,还是让侍卫下去救你?” 静贵人哪里会想到夜瑾墨会这么一说?她本来想用苏绮玉那招落水昏迷骗取夜瑾墨的人工呼吸相救,而且又可嫁祸给苏绮玉是她撞她落水,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却忘记自己会水这件事。 心里一下羞愧不已,在水里也不挣扎了,岸上传来阵阵笑声,都是在嘲笑她的计谋被拆穿。 “朕不想宫内有人议论这件事情。” 夜瑾墨冷酷地命令,看着苏绮玉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追,脚下却追了出去。 “玉妃见到朕,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要敬而远之吗?” 夜瑾墨已经追到了花团锦簇的小路边,身影已经近在咫尺,苏绮玉有心躲避也躲不下去了。 她站住,对身后的两人说道:“你们下去吧!” 梅香兰竹知趣地对望一眼,然后小心地退到花园外面。 蝴蝶在花园中起舞,花儿争相斗艳,在百花簇拥下,苏绮玉转过身来,夜瑾墨一眼便看出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一悸,上次的风寒还没有好吗? 苏绮玉未施粉黛,本就净白的脸有种病态的苍白,在花儿的衬托下显得肌肤更加剔透,也难怪夜瑾墨看到的时候,除了娇美之外,也显得一丝柔弱,像是一阵风就能够吹倒似的。 “皇上圣安!”她欠身行一礼,低着头垂着眼不看夜瑾墨。 就是这样一幅恭维的样子,让夜瑾墨心里难安,上前几步,伸手想摸向她的脸颊,却被她巧妙的避开。 “皇上,臣妾感染风寒,恐传染给皇上,皇上还是远离臣妾的好。”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风吹草动。 “玉妃还在怪罪朕错怪于你?”夜瑾墨头一次认清自己的所作所为,上次他有意偏袒静贵人,让心存傲骨的她伤了心。可是她有没有想过,自己若是责罚了静贵人,牵动的将会是怎样的风浪?此事无证据,大家的口供只会说是苏绮玉自己摔倒落水,他不能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皇上是天子,臣妾怎敢怪罪。”苏绮玉的心激起一弯涟漪,却瞬间恢复了平静。 夜瑾墨摇摇头,这样的性子,实在不像是平常巧言善变的苏绮玉。 “刚才为何那么说?”夜瑾墨问,她在桥上故意说成是她推静贵人落水,可曾想过后果?若不是他严厉地警告大家不准议论,不然有个风声传出去,说玉妃嫉妒,危害嫔妃,这项罪名,岂是她能够担当的? 苏绮玉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想着若是这样,夜瑾墨才会远离她,她才会在这个宫里栖身的同时,远离夜瑾墨的玩弄,自己也好求得一方安宁,平安度过一生。 “臣妾为了报复上次落水之事,所以故意磕绊了静贵人。”她静静地认罪。 夜瑾墨皱眉,声音微微带怒。“朕亲眼所见,玉妃还要巧言辩论,混淆视听吗?” 苏绮玉被他突然抬高的音调心一震,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睛,自己这点心思在他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以后还怎么远离这个人的掌控? “臣妾……” “朕或许可以认为,你是为了争风吃醋。”夜瑾墨的脸上突然挂着一丝自豪的笑意。 这个笑容,逃不过苏绮玉的眼睛。 她冷笑道:“皇上夜夜留宿春熙殿,岂不是为了让众位嫔妃们争风吃醋?”她列举静贵人出来,将自己置身事外。“只是,这里面没有臣妾,臣妾不会和各位姐妹争同一个男人。” “苏绮玉,你……”夜瑾墨愤怒的盯着她,她仍旧一副沉静如水的样子。 她说得对,自己宠幸静贵人是因为在那里可以被人捧在天上,因为他是她们的神,她们的挚爱,嫔妃们的争风吃醋虽是他不乐见的,但是只有这样,身为天子的自豪感才能得到满足,他也想知道,这个唯一让他莫名烦躁的女人是否能为了他和别的女人一样。 事实证明,他错了,从她的眼底,他看到了一丝不屑。 他怒了,他的骄傲被她踩在了脚底下。 “皇上,臣妾不过是您的榻上玩物,皇上已经要了臣妾的身子,皇上若是还怜悯臣妾,就请你,放过我的心吧!”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远处的梅香和兰竹也走出来跟在身后。 夜瑾墨气得胸口起伏,这个女人,当真是骨头太硬,连这么触犯龙颜的话都说得出口。 放过她的心? 简直是一个笑话,一种挑战,苏绮玉,你的身子是朕的,你的心,也只能是朕的。 他暗恨道,转身也离去。 身后,梅香小心地跟着,问:“公主,您为何要惹皇上生气?” 兰竹却敲了梅香一记,怪她多嘴。“梅香,你没看到咱们公主在皇上面前受的苦楚?公主被皇上囚禁,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公主很伤心么?” “可是,公主已经是皇上的女人,在宫里,宫妃不争宠,怎么在宫里立足?” 梅香的话不无道理,兰竹也只好住口不说了。 苏绮玉突然站住,害得梅香差点被撞上她的背。 苏绮玉回头,脸色淡淡的,低声叹气道:“在宫里,女人就一定要争宠吗?” 梅香机灵,赶紧接话。“可不是要争宠吗?公主也见识到刚才静贵人故意落水嫁祸给您,目的就是争宠,只有得到皇上的宠爱,在这个宫里才能生存啊!” 梅香处处为她着想,她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只是夜瑾墨只是当她是榻上玩物,她拿什么争?不过是他高兴了赏她几颗糖吃,不高兴了,她便沦为他的玩物,让他夜夜发泄,自己,到底成了什么? “公主,其实皇上很关心你的。”梅香又说道。 苏绮玉冷笑,他喜欢的,只是折磨她,囚禁她而已。 “再等等吧,如果能平安度过,我将置身事外,如果不能,那么也只有争宠以保平安。” 第三十章 争宠 中午,兰竹从御膳房回来,脸色非常不好。 “怎么了?”梅香关心的问,接过兰竹递过来的食盒。 “我见公主身子不见好,便想去御膳房讨点东西给公主进补,可是没想到,被我听到一些难听的话。”兰竹嘟着嘴生气道。 苏绮玉在寝殿里面都听到大厅在说什么,忙叫了两人一声,梅香便端出里面的小盅过去。 “他们说什么?”苏绮玉问。 兰竹不敢隐瞒,公主的脾气她见识过。“公主,刚才我本想去御膳房要点鸡汤,哪里遇见香妃身边的晚霞,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说什么皇上昨晚留宿含香殿,今早要点鸡汤进补,那御膳房的御膳总管简直就是墙头草,一听说公主失宠,立马将准备给公主的红枣乌鸡汤给了晚霞。” 苏绮玉倒是不在意,夜瑾墨昨晚从鲤鱼池那边与她背道而驰之后,原来是去了含香殿,其实,她并不在意夜瑾墨去哪个妃子寝宫,只是,这样明目张胆地不将她放在眼里,看来,夜瑾墨的宠爱还真的决定了宫里女人的命运。 她看了一眼梅香手中的小盅,像没事人一样说。“那这是什么?” 提到这个兰竹就更气,其实当时她也是理论过的,只可惜换来的是指责。“公主看看便知。” 梅香将鸡汤递到苏绮玉面前,苏绮玉掀开小盅一看,里面冒着热气的鸡汤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一闻就是兑了水的鸡汤,而且看那色泽就知盐水不足,她用勺子一舀,里面只有几块肉,两只鸡脚和鸡头就占了大半鸡肉的分量。 “看来,当真是有人不把我放在眼里。”苏绮玉道。 这个人,用脚趾头猜想就知道是香妃。 “可不是,公主是不知道那个晚霞有多么神气。”兰竹气得脸色发红,小拳头握得紧紧地。 苏绮玉对香妃本就有所芥蒂,现在看来,香妃是真的将她视为眼中钉了。 她看着梅香和兰竹,她们两个一个被静贵人掌嘴,一个被晚霞冷嘲热讽,就算不为自己争取什么,也要想想这两个丫头在宫里以后该怎么生存。 她已经有了妃位,没人敢对她怎样,可是她们两个是宫女,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 “皇上现在在哪?”苏绮玉突然问。 梅香和兰竹对望一眼,兰竹说道:“皇上刚下早朝,这会怕是在含香殿。”兰竹不敢大声说,就怕苏绮玉生气。 含香殿!苏绮玉默念,从今以后,含香殿的香妃便是苏绮玉的头号劲敌。 “你去一趟含香殿,请皇上移驾玉华殿。” 兰竹手中提着食盒,心慌的站在含香殿外不敢进去,公主突然要请皇上去玉华殿,可知这是在从香妃手中抢人,香妃那么强势,会不会当场将她乱棍打死? 但是想到公主那么憔悴,只好鼓起勇气闯进去。 “麻烦您通报一声,玉华殿宫女兰竹,有事求见香妃娘娘。” 含香殿内,香妃正在一口一口地用玉勺舀着碗里的乌鸡汤,那香味就算是在大厅外面都闻到了。 夜瑾墨和香妃相对而坐,亲眼看着香妃将盅里的鸡汤一口一口地喝下才放心。 香妃心里欢喜,在这个宫里,夜瑾墨很少来后宫,一来便是来含香殿,要不是自己有些手段,只怕在后宫难以立足,她心里也知道,皇上对她的偏宠,不仅仅是因为哥哥是边防将军,而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因为长得像皇上心里深爱的女子,所以她百无禁忌,偏偏,元朝的亡国奴,比她长得更像嫣儿! 当初元朝所有皇室贵胄都被斩草除根,独独苏绮玉留了下来,还好皇上一直没碰她,只是将她发配掖庭,并没有别的动静,她也放下心来,没想到,自己一松懈就被那贱人有可趁之机。 可恶! “当”的一声,手中没有握紧勺子,盅里的鸡汤溅了出来。 “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分心,没有拿捏好!”香妃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夜瑾墨今天一直紧绷着一张脸,让她尤为害怕。 他俊朗分明的五官都隐隐透着一股寒气,昨晚从玉华殿来含香殿之后,夜瑾墨第一次没有碰她,纵然她穿着撩人的衣服跳着艳舞都无法勾起他的兴趣,反而对她投递一个厌烦的表情,要不是自己识趣,恐怕今早他也不会下朝就陪在这里。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说玉华殿宫女兰竹求见。 香妃暗想,苏绮玉到底藏的什么心思?竟敢跑到含香殿来要人? “传!”夜瑾墨冷冷地道,可是眉头一闪而现的希冀,却逃不过香妃的桃花眼。 兰竹提着食盒进来,一眼就瞧见香妃怒瞪着自己,心里“咯噔”狂跳不止,跪在地上给两位行礼后,夜瑾墨再次发话。“手里提的什么?” 兰竹连忙把食盒打开,将御膳房拿过来的鸡汤放在桌子上。“玉妃娘娘说,皇上看到此汤,就知娘娘的意思。” 夜瑾墨将盖子揭开,里面的鸡汤让他剑眉一皱,香妃盅里的汤香气四溢,整个大厅都散发着香味,而这盅鸡汤,不管是色泽还是味道,都远远不及,更别说里面的肉了。 夜瑾墨将勺子一放,站起来看都不看香妃一眼,冷声道:“回玉华殿!” 皇上走后,含香殿可闹了,先是香妃一气之下摔了盅里的鸡汤,后又烫了自己的手,嘴里止不住的大骂,一屋子的奴婢都跪在地上哭,哭得跟哭丧似的,整个含香殿陷入一种死气沉沉的恐惧当中。 那头的香妃对着满屋子的下人撒气大骂贱人,这边的苏绮玉可是心情大好,兰竹去请皇上的时候,梅香就开始为她打扮了。 她终于想通了,无论开始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现在为了梅香和兰竹,她已经是皇上的妃子,天下皆知,元朝的百姓也安居乐业,她没有什么牵挂,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靠自己。 反正已经树立一票敌人,怎么都无法过安生的日子,还不如为自己争取,保护想保护的人。 争宠,是必经的一条路! 第三十一章 以色事人 夜瑾墨风尘仆仆地赶来玉华殿,一干人等早已等候多时。 这是苏绮玉穿得最光鲜的一次,夜瑾墨记得她只喜欢穿素色,今日却穿了一件玫色钗裙,越发衬得肌白胜雪。 吩咐人下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苏绮玉与夜瑾墨。 “想通了!”夜瑾墨冷声道,在厅中的榻上坐下。 苏绮玉也笑,碎歩纤纤走到另一头坐着,与夜瑾墨面对面。 “臣妾已经是皇上的妃子,这点无法改变。” 夜瑾墨露出一丝蔑视的笑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看到那一盅乌鸡汤,他就知道她的生活并不如意。 “你知道就好!”他傲然说道。 苏绮玉笑了,夜瑾墨是一个高贵冷傲的男人,所以自己绝不能看轻他,可是翩翩,她此刻就看轻他了。 “皇上是觉得,臣妾那碗鸡汤,是故意向皇上装可怜的?” 夜瑾墨露出一丝玩味,难道不是吗? “皇上将臣妾囚禁在这深宫里,臣妾本不该有所怨言,但是皇上心系天下,可想过天下百姓若是知道堂堂一个妃子,却喝着兑过水的鸡汤,而这位妃子,却是前朝公主,他们会作何感想?”苏绮玉边说边观察夜瑾墨的脸色,果然从他冷酷森寒的面上看出一丝波澜,却只是一闪而逝。 夜瑾墨在她面前的防备竟这么深! “你威胁朕?”夜瑾墨突然发现,她实在看轻苏绮玉了。 苏绮玉巧言笑道:“臣妾不敢,臣妾已经是皇上的妃子,皇上好臣妾才好!” 她看似谦卑,夜瑾墨却从她一双坚定的双眸中看到一丝倔强,这个不服输的女人,当真让他小瞧了。 “你引朕来,想必心里已经有所算计!”夜瑾墨轻视一笑,却发现他拿她没办法。 苏绮玉突然站起来,在夜瑾墨面前跪下,低着头诚恳地道:“臣妾可以发誓,臣妾对皇上绝无二心!” 夜瑾墨这个人对人猜忌,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这点也是苏绮玉派梅香兰竹去打听过的,说以前一直随侍左右的刘公公就是因为收了香妃一颗夜明珠而被贬,身边跟着的是一位面生的王公公。 从这件事足以看出,夜瑾墨对她就充满了怀疑,所以她首要做的,就是打消他的疑惑,让她对她放心。 夜瑾墨森冷的俊脸突然仰头,爽朗的大笑出来。“要朕相信你可以。”夜瑾墨伸出手,将苏绮玉的下巴抬起来,两张脸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接触让苏绮玉心跳加快,他幽暗的黑瞳盯着她,鼻子里哼出的气息带着一丝戏谑,连俊秀的眉头都弯起来似乎在嘲笑她的大胆。 苏绮玉静静等待夜瑾墨的宣判。 “你是谁?” 简易的三个字,问出了夜瑾墨的疑惑,也使苏绮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真正的苏绮玉虽沉静娴淑,但喜戏水,水性极好,元朝素有水舞习俗,也是王孙贵胄选妃的首要标准,而绮玉公主,在元朝享有水舞娘子的美誉,那日你落水,却是个旱鸭子,岂不让朕怀疑?” 夜瑾墨自信满满地拆穿她的伪装,也是因为静贵人假装落水之后他才发现的,静贵人会水却假装落水争宠,那日的苏绮玉,是否也会是这样?但是他问过太医,太医却坚定地认为苏绮玉不会水。 苏绮玉脸色一变,这件事情,兰竹和梅香怎么不告诉她?真是害死她了。却不知两丫头以为她受惊过度,所以忘记她会水这件事。 “你刻意模仿苏绮玉为人处事,说话态度,可是,太过牵强,加上那次落水,朕心中一直隐藏着疑惑。”夜瑾墨坦言,所以他意识到一种危机,任何不被理解的事情都会让他感觉危机四伏,没有安全感。 苏绮玉睁着一双杏眼看他,那种呆滞,那种纯净,让夜瑾墨有一丝恍惚与捉摸,她的眼睛,纯净得如湖水一般,只有嫣儿才有这样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 “你的这副伪装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一个女人?”夜瑾墨看着她的脸充满了疑惑,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盯着,想要看穿却发现怎么都看不透她。 为了不让夜瑾墨怀疑她的身份免得被他杀头,她不敢暴露自己,学着苏绮玉原来的样子装模作样,出口成章说话得体,却还是被夜瑾墨察觉。 她该怎么办?她绝对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他会相信才怪,而且还会被当成是妖怪,万一被送上斩妖台,那小命都没有了还玩什么? 所以千万不能说千万不能说! 保持镇定,苏绮玉露出一丝淡淡的浅笑,道:“皇上未免多虑了,臣妾就是苏绮玉,那日落水,臣妾受到惊吓,一时忘记自己熟识水性也是正常的。” 夜瑾墨收起犀利的眸子,他不会勉强她说出来,对她来说,越不说,这个游戏越有趣,他会慢慢发现她的秘密。 “起来。”他命令一声,苏绮玉才心颤地站起来,在他面前站立着。 夜瑾墨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今日她盛装打扮,束了腰,视觉上拉长了她本就纤细窈窕的身形,不盈一握的纤腰让人心生怜惜。 她化了淡淡的妆容,显得精致的五官更加立体,越发美丽可爱。 苏绮玉的那点心思岂能瞒过他,在后宫,皇上的宠爱还是嫔妃们立足的根本,没想到她也开始走上争宠这条路了。 “总有一天,朕会发现你的秘密。”他边说,长臂就往她身侧两边一揽,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坐着,那双惊恐的眸子,透着一丝抗拒与害怕,他毫不在意,低头夺过她的红唇,带着魅惑的挑逗一点点深入。 苏绮玉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抖不已,终究不过是以色事人,要想立足,就要讨好皇帝,可是自己的心呢?在这个险恶的后宫里真的能够保持自我吗? 还是,她早已没有了自我! 她被动的接受他的亲吻,想起梅香说夜瑾墨不喜与嫔妃接吻的事情,睁开眼偷偷看着他,那双紧紧闭着的眸子充满享受似的,不再令她害怕,不再令她莫名心颤。 嘴里似乎塞满了棉花糖一般,软软的,滑润的感觉透着一丝冰凉,她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陷落,快要不能自已…… 第三十二章 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经过鸡汤事件,苏绮玉和香妃之间的炮火总算是拉响了第一炮。 香妃的含香殿相对来说是宫里最热闹的地方,皇后和婉妃远离争斗不问世事,香妃又得皇上圣宠,后宫所有的妃子都喜欢往含香殿里跑,一来可以接近香妃,二来偶尔皇上来了,看上哪一个也说不定。 “皇上赏赐给姐姐的南海珊瑚珠果然精致漂亮,那珠子圆润光滑,配上姐姐白嫩如玉的肌肤真是好看。”静贵人在香妃身边不住的拍马屁,厅中一众嫔妃也跟着点头。 香妃得意地抬手将手腕上的珊瑚珠露出来供大伙儿赏看,后宫的女人就是这样,虚荣与地位息息相关。 “姐姐真是好福气,皇上什么好的都往姐姐宫里送。”这话里透着一股酸溜溜味道,丽嫔虽然羡慕,难免多了几分嫉妒。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丽嫔很漂亮,不比香妃差,可一同进宫到现在,香妃一举被晋为妃位,而她还是嫔妃,心里难免有气。 香妃心知丽嫔有气,不过她越气,香妃心里越高兴,在场所有的女人无一不对她视若仇敌,她也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叫她长得像嫣儿呢,这便是最好的法宝。 苏绮玉在门外就闻道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这些后宫的女人真是闲的发慌了。 要不是香妃有请,她还不一定就参与到后宫女人的话题中来。 上次她从含香殿请走了皇上,香妃早就怀恨在心,所以就算是鸿门宴,苏绮玉也不得不来了。 同在妃位,苏绮玉只是给香妃欠了欠身,算是见面礼,香妃是主,所以苏绮玉坐在厅中的下首第一位。 在场所有女人都站起来给苏绮玉行礼。 苏绮玉大约看了一眼,这些人除了静贵人,她还真是一个都没见过,不过想到以后的日子,要想记住这些人有什么难的? “姐姐真是好福气,皇上一连宠幸姐姐三日,不知姐姐用了什么**香把皇上的魂儿给勾了去!”丽嫔说着便笑了,眼神时不时盯着香妃,果见香妃脸色难看,刚才的得意荡然无存。 “是啊,本就是天生的狐媚子,皇上哪受得住那些狐媚手段!”静贵人仰头对天长叹气,没有正面看着苏绮玉,上次落水的事情她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就想找机会对付苏绮玉。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都知道苏绮玉性子温婉,不与人计较,但是现在毕竟是妃子,静贵人可真太大胆了一点。 苏绮玉笑而不语,这些女人真的没事闲得无聊,承恩薄只有皇上和皇后才有资格查看的,现下静贵人和丽嫔这么说,一定是从香妃口里得知的,看来香妃在皇上心中地位颇重,所以她才有胆查看皇帝的**。 她再次用目光打量面前的这位美人,两人眉眼相似,也难怪皇上会宠幸她。 她看向丽嫔,这个女人对她投以友好的表情,却并非真心。看来是一个看好戏的主儿,借她杀杀香妃的锐气! “姐姐比妹妹入宫早,应该是妹妹唤您一声姐姐才是!”苏绮玉回以丽嫔一个微笑,没人能看清她微笑背后掩藏的是什么,她没有理会静贵人,而是对着在座的各位说道:“本宫哪里有各位姐姐们娇艳动人,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静贵人见苏绮玉不搭理她,她也落得无趣,不悦地哼了一句就住了口。 “运气好也要懂得拿捏分寸,皇上素来爱新鲜,新鲜劲儿过了也就罢了,只是妹妹这么不知礼数,将来失宠了怕是落得人人唾弃的下场。”香妃讽刺地看了她一眼,那言语中的针锋相对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了。 苏绮玉再次将目光落在香妃身上,她今日穿着一件粉色妖娆的钗裙,相比在场各位嫔妃,她算是打扮得最艳丽的。 女人都爱漂亮,更何况是花样年华,特别是夜瑾墨那么年轻,多的是女人想打扮得花枝招展往他的龙榻上躺,但是座下的女人没有一个衣着光鲜,皆是按照自己的品级打扮自己,看来大家在香妃面前都小心翼翼恪守本分。 而她这句话,分明就是意指她不守本分,分了她的恩宠。 苏绮玉淡淡一笑,面对香妃笑里藏刀的脸道:“多谢姐姐提醒,姐姐的金玉良言,妹妹定当放在心上,万不会辜负姐姐的一番良苦用心。” 香妃气得暗中掐着指甲,这个苏绮玉的嘴皮子倒是厉害,是在嘲笑她今日下场会让她时时谨慎吗? 女人之间就算心里再有气,也不会表露出来,一时气氛紧张,大家皆不敢言。 静贵人看了一眼香妃,香妃投递过去一个眼神,静贵人便站起来走到香妃面前,道:“刚才太远了看不清,姐姐可否将珊瑚珠供妹妹欣赏一下?那可是皇上亲赐的。” 她故意将亲赐两个字说得很重,有意说给苏绮玉听,苏绮玉始终淡淡笑着,这些女人啊,总是三句不离夜瑾墨。 却不知静贵人已经走到她身前,说道:“姐姐虽是公主,只怕元朝那贫瘠之地也见不得这种好东西,姐姐不妨仔细看看。” 说完将珊瑚珠硬塞到苏绮玉的手里,故意炫耀似的让她看。 触手可及一种温润冰凉的感觉,若是夏天带着这串珠子一定清凉解暑,她虽不懂玉器,但这珠子红润光滑,一看便可知价值连城,夜瑾墨还真是宠她。 “皇上宠姐姐是应当的。”苏绮玉将珠子随手扔在了旁边的案几上,心里竟有些不痛快。 香妃嘴角抽笑,总算扳回一局。 气氛再次低下,人人都在暗中笑话苏绮玉,这时听外面的太监传一句:“皇上驾到!” 满屋子的嫔妃包括香妃都站起来出去迎接。 座下的妃子只是站起来都不敢往殿外走,只有香妃快速地从上首下来,经过苏绮玉身边时故意用肩膀推了一下苏绮玉刚刚站起来的身子。 哼!这么迫不及待?看来两人的争宠势在必行。 好,既然是香妃给了她这个机会,那么她何不好好利用? “哎哟”一声,当大家都沉浸在迎接夜瑾墨的心情当中时,这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刚好在夜瑾墨进门的时候响起,然后一阵稀里哗啦的撞击声连续发生。 苏绮玉就在夜瑾墨的视线下直接向后栽倒在椅子下,并将旁边的案几一同撞到在地…… 第三十三章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全场哗然,皇帝的突然降临闹出这样一处风波,大家始料未及,只有夜瑾墨犀利的双眼淡定如初。 “哎呀,姐姐怎么把玉妹妹推倒了?”丽嫔装作惊讶地大叫一声,偷眼看了看香妃,得意地白了她一眼。 这话一出,涉及的事情可就大了,本来可以说是苏绮玉不小心摔倒了,这下剑指香妃,性质就不一样了。 “丽嫔,你休要冤枉了本宫。”香妃气得咬牙切齿,丽嫔就会在关键时刻给她一刀,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个贱人温柔乖顺的外表了。 丽嫔故意吓得肩头畏缩,她离门口的夜瑾墨不远,便有意无意地退到夜瑾墨身前,胆小地道:“娘娘,嫔妾,嫔妾说错话了!” “你……”香妃气得牙都咬碎了,这个贱人,她迟早就收拾了她。她将目光投向夜瑾墨,夜瑾墨冷面如冰,越发让她心里发颤。 “皇上……”她上前来就要解释。 苏绮玉见香妃又要撒娇,那样子真是恶心死她了,戏也做够了,好在丽嫔为她作证,她也不需要在冰凉的地上躺着了。 她装作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捂着后腰,脸上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谦虚地道:“皇上,刚才是臣妾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关香妃的事。” “玉妹妹就是心善,不像有些人……”丽嫔借机又讽刺香妃。 苏绮玉的让步可以使香妃免除怀疑,丽嫔的话却更加重了香妃推到玉妃的事实,所有的人都会认定是软弱的玉妃忌惮香妃所以不敢出声。 夜瑾墨看了半天戏,终于忍不住要结束这场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他大步上前,经过香妃身边的时候眼睛都没有转一下。 他拦腰将苏绮玉抱起来,就连苏绮玉都没有预料到。 “王公公,传太医!” 他冷冷地道,抱着苏绮玉就离开含香殿。 望着夜瑾墨的背影,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是否就是认定此事是她所为?沉默远比责问要残忍得多。 她瞪了一眼丽嫔,心里多了几分怨恨,丽嫔却不以为然,哼了一声仰起脸提着裙子欢快地跟了出去。 夜瑾墨抱着苏绮玉一直往玉华殿的方向走,那段遥远的距离,夜瑾墨一直抱着她,将她稳稳地护在自己的双手之间。 苏绮玉内心忐忑,夜瑾墨的沉默,有时候让她觉得慌张,她猜不透的心思才是让人害怕的。 两旁的宫女太监见帝王抱着妃子横行在高高的宫闱之内,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座轿撵被帝王抱着走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一直进入玉华殿,走进寝室,夜瑾墨才将苏绮玉放在床上。 抬头瞧他满头大汗,甚至有些轻喘,苏绮玉不由笑话他:“皇上是觉得臣妾太重了吗?” 夜瑾墨不理会苏绮玉的讽刺,这段路这么长,要不是她过于偏瘦,他早就开始喘了。 “玉妃的嘴巴伶牙俐齿,怎么刚才倒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夜瑾墨洞悉一切的眸子盯着她的脸,刚才谦卑柔弱的她真叫他开了眼。 苏绮玉心一惊,这么说,夜瑾墨是知道她故意摔倒冤枉了香妃了?可是刚才,他为什么不说? “皇上明察秋毫,臣妾这点雕虫小技还真是瞒不过皇上的双眼。”苏绮玉站起来,腰也挺直了不像刚才一般蜷缩着。 “你多生是非,朕又不是第一次领教。”夜瑾墨也嘲讽地看着她。 苏绮玉淡笑,继续讽刺。“皇上明鉴,这都是皇上的功劳。” 夜瑾墨终于冷下脸,再没心思和苏绮玉拌嘴,后宫时常因为争宠而生事端出来,当初独宠香妃之时也是是非不断,何况是苏绮玉。 “这样说来,朕还是少来后宫为妙。”他冷笑道。 苏绮玉也笑,他来不来关她什么事?以为她会像别的妃子一样求着让他留下么?但是她绝对不能这么说,她笑道:“皇上不来后宫,那后宫的女人岂不是寂寞死了?” 夜瑾墨转头看她的脸,那一脸的不真诚让他心存怒气,却没有表露,伸手一抬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扬起来对着他俯视的脸,邪邪一笑道:“爱妃可会寂寞?” 苏绮玉心一凛,差点没有舒缓过一口气来。“臣妾有皇上,怎会寂寞?”她紧张地回答。 “嫔妃们多半逢迎,爱妃若也这样,朕还能听信于谁?”夜瑾墨继续笑,将她的下巴松开,苏绮玉终于不用再面对他那张邪恶的脸,终于也舒缓了一口气。 这个高帽子戴的可真好,夜瑾墨会信她的话?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皇上既然知道妃子们刻意讨好皇上,却并非真心,就不应该娶那么多妃子入宫。”苏绮玉努努嘴,转过头不看他。低声不悦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辈子只要一个自己心爱的人在身边就够了。” 头一次,夜瑾墨听到这么违逆的话,他从小便生在皇亲贵族中,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况是帝王?帝王之妻,多半是巩固朝堂,身为帝王的身不由己,这个女人是不会明白的。 “朕只当今日没听过这句话。”夜瑾墨冷下脸,沉声道:“朕还有国事处理,先走了!” 刚才还兴致勃勃与她争辩,突然就拉下脸,苏绮玉还真有点摸不透夜瑾墨的心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她也懒得去计较夜瑾墨为何会生气。 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自己又揣测什么? 夜瑾墨一直到离开玉华殿才停下匆匆离去的脚步,回头望向玉华殿的匾额,心中竟回荡起刚才苏绮玉说过的话。 只娶一妻,纵然是普通百姓都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特例,更可况是帝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念着这句诗,这么美好憧憬的诗句,再一次听到,竟出自她的嘴里。 其实,谁没有年少轻狂只想要一人做伴的憧憬呢?曾经,也有一个女子这样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只可惜,伊人远去,早就将他的心尘封,再无那一心一意! 第三十四章 陷害 含香殿内,一众嫔妃皆已退下,厅殿中只有几个宫女留下收拾地上的狼藉。 从夜瑾墨抱着苏绮玉离开到现在,香妃始终站着没动,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多妃子面前这么丢脸,这些全部都是苏绮玉害的。 “娘娘,您消消气啊!”晚霞胆小地上前来关心询问:“娘娘站了半天,腿都快酸软了,您不疼奴婢可心疼了。” 香妃一脸的气愤,她忘不了那份耻辱,皇上竟然还帮着苏绮玉,分明就是不信她。“贱人,就知道装可怜博取皇上的同情。还有那个丽嫔,简直就是墙头草,她以为巴结那个贱人就能分到一杯羹吗?本宫看到她那张脸就恶心。” 尖锐的咒骂不断,晚霞也是不敢多言了。 突然,一个小宫女在收拾的时候发现香妃的珊瑚珠,便赶紧邀功似的将珠子捧在头顶,跪着说道:“娘娘,你的手串。” 香妃看了那手串一眼,想到最后一次是苏绮玉碰过的,越发觉得心中一团怒火,伸出一脚就往她小宫女的胸口上去踹,那宫女不敌力,直接向后摔在了地上。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本宫最近的霉气都是你们这帮没用的奴才哭来的。”香妃气愤地道,那小宫女本来就害怕,哭得更凶了。 想到过去种种,含香殿风光无限,自从上次被兰竹从这里请走了皇上,含香殿的奴才就知道哭,这里也死寂沉沉,小宫女的哭声更加让她头顶冒火,上前去又是一脚。 “娘娘,饶命啊,饶了奴婢吧!”小宫女一边躲闪一边求饶,旁边的宫女都低下头不敢出声,生怕这个祸端落到自己身上。 晚霞见此,赶紧上来拉着香妃,慌忙说道:“娘娘不可啊,此刻恐怕是多少眼睛在盯着娘娘犯错,娘娘千万不要让小人得逞啊!” 晚霞的话不无道理,她以前嚣张跋扈,的罪过不少嫔妃,丽嫔就是借着机会打压她,她终于停下来,拉了拉袖子,不耐烦地道:“本宫就不会让那些小人得逞。” 晚霞干笑道:“娘娘这样想就对了,您先坐着吧!” 扶着香妃坐好后,晚霞一直低着头,香妃抬头瞥见晚霞低眉含笑,心里不觉痛快,奸笑地看着晚霞道:“晚霞,你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晚霞笑容裂开,不再掩饰道:“娘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奴婢替娘娘不甘,奴婢已经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咱们对付不了她,也得戳一戳她的锐气。” 这句话很得香妃欢心,是啊,一时扳不倒她,可以慢慢来。 “那你准备怎么办?”她迫不及待想看苏绮玉倒大霉的样子。 晚霞在香妃耳边轻语,香妃美丽的脸色越发笑靥如花。 傍晚时分,小厨房里面的饭菜都上了桌,今日夜瑾墨没来,主仆三人准备好好坐在一起吃饭。 “呀,这是哪个奴婢不尽心,把公主平日素戴的首饰给摆出来了。”就要出寝殿的梅香看见梳妆台上放置的首饰盒全部被拉开,她赶紧收拾了一下。 苏绮玉没在意。“梅香,待会再收拾,赶紧出来吃饭。” 她不客气地先动了筷子,兰竹也坐好了,两人准备开吃呢,此时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外面一众太监行色匆匆地闯入玉华殿。 “兰竹,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兰竹听后放下筷子出去打探了一下,就被一个首领太监给抓着推到了房门口。 来人是含香殿的桂公公,难怪苏绮玉看着面熟。“公公这是要干什么?” 桂公公不把苏绮玉放在眼里,傲慢的实说:“娘娘今天邀请众位嫔妃在宫中小坐,没想到才一会功夫,皇上赐给娘娘的南海珊瑚珠不见了,玉妃娘娘从娘娘宫里回来,想必最清楚娘娘的心爱之物在何方。” “放肆,你的眼里还有本宫吗?”苏绮玉一听就知道是刻意针对。 桂公公是香妃宫里的,所以不难猜测,这是香妃有意陷害。 “奴才不敢,只是,这是皇上的意思。” 苏绮玉收了气,皇上的意思?这么说,这件事已经闹到夜瑾墨耳朵里了? 没想到,香妃这么狠毒,不过是丢失一串珠子就告发给皇上,看来她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本宫这里没有公公要的东西!”她绝对不能让桂公公搜她的屋子,既然是做好了准备,她绝对会被抓到现场。 “有没有,娘娘让奴才们搜一搜便知。”桂公公不客气地说,压根就没有将苏绮玉放在眼里。 “你敢?”苏绮玉拿出气势来,若是搜了,她就百口莫辩。 “若是朕要搜呢?” 殿外,突然传来夜瑾墨的声音,像一股冷风,寒气逼人地袭来。 夜瑾墨冰冷的脸隐含着一丝愤怒,香妃哭啼啼地跑来说丢失了珠子,说怀疑是苏绮玉干的,一听又是这个女人,他立马赶过来。 静贵人看笑话似的眼巴巴地跟来,挑衅地看着苏绮玉,存心想看苏绮玉出丑。 苏绮玉面对面前这位威严的帝王,他的眼里藏着深深的怀疑,那种不信任叫她心寒,白天还在这里和她互相嘲讽的人今晚就换了一副嘴脸维护冤枉她的人。 “皇上,臣妾没有!” 她忍气吞声,只想求得一方安宁,夜瑾墨若是信了那些人,这才是对她致命的打击。 夜瑾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谦卑的样子,人前她的恭维让他想到背后她那么倔强的样子,这个女人,永远都让人难以捉摸。 “无愧于心,就让桂公公搜搜何妨!”夜瑾墨不客气地嘲笑,他就是要看看她充满恐惧与害怕的样子,他讨厌她这副满不在乎平静无波的样子。 而且,他也要让她明白,在这个宫里,没有人能够挑战他的权威。 苏绮玉抬头看他,有些意外却仍在意料之中,夜瑾墨会帮她那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香妃有备而来,她若是让桂公公收拾了屋子,岂不是被抓个正着?夜瑾墨眼看是不会偏袒她了,而且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来看她的笑话,这个可恶的男人,她的倒霉样子就那么好看吗? 第三十五章 露陷 “对,特别是梳妆台,娘娘的手串那么贵重,一定放在梳妆台被她珍藏起来了。”静贵人像个傻瓜似的多嘴一句。 只一句,苏绮玉心里已经有了底。 很好,终于要开始对付她了,只是香妃用人不善,派了个傻瓜来对付她! “好,皇上既然不信,那便搜一搜!”苏绮玉嘴角掠过一抹轻笑,转而严肃。“只是若查不出什么,皇上预备怎么办,总不能平白无故被人搜了屋子,传出去以后臣妾再后宫可怎么立足?” 夜瑾墨冥思,静贵人却等不及了。“皇上,嫔妾可保证,娘娘将手串供大家赏玩时,嫔妾亲眼看到玉妃将手串藏在了衣袖,她故意偷走娘娘的手串,肯定是将手串藏起来了。” 苏绮玉冷笑,原来从今早香妃邀请她去含香殿开始,就已经早有预谋。 “静贵人既然亲眼看见,那你拿什么保证,姐姐的珊瑚珠真的是我偷的?”苏绮玉平静地道。 静贵人正得意着,早就部署好的安排让她肆无忌惮。“如果嫔妾有半句谎话,愿禁足三日,以示惩戒。” “好!”苏绮玉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既然有妹妹作保,那就搜吧!” 桂公公看了一眼始终沉默的夜瑾墨,他点点头,桂公公便派人进去搜查。 房间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响起,搜了大约半柱香时间,桂公公出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在梳妆台发现娘娘的手串?”静贵人一副等不及看好戏的心情上前就问,简直比夜瑾墨和苏绮玉还要着急。 桂公公脸色不好,低着头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抬起头,头上的顶戴花帽将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显现出来。 夜瑾墨只看一眼,就冷下脸。“还不快滚!” 桂公公识趣地手一挥带着几个太监跑出去,静贵人还没摸清状况,想拉住桂公公人家却不搭理她。 “皇上,这……”她为难的看着夜瑾墨希望他主持公道。 “静贵人目无尊法,诬陷玉妃,择日起在春熙殿禁足,罚俸三月,以示惩戒。”他冷冷地命令一声,静贵人吓得往地上一跪,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香妃明明说好了手串放在梳妆台的,还说只要她跟去,亲眼将苏绮玉抓获,皇上一高兴,她兴许就能在今晚侍寝,没想到,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她就被惩罚! “皇上,嫔妾……”她还想求情,却被夜瑾墨一个寒冷得眼神给吓得住嘴。 “滚。”他严厉的吐出一个字,静贵人不敢久留,连滚带爬地就跑出去。 一场蓄意陷害,终于尘埃落定。 苏绮玉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笑,步伐轻快地走上前挽着夜瑾墨的手臂,故作亲昵地笑道:“臣妾要恭喜皇上!” 夜瑾墨嘴角一扬,深色眼眸一抬,低声道:“何为恭喜?” “皇上虽将静贵人禁足,却没有说禁足多久,岂不是喜事?”苏绮玉一副洞悉一切的样子,令夜瑾墨极为不满。“后宫与朝堂,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将静贵人禁足,便是叫那些背后的小人知道,皇上是天子,天子之威不容侵犯,看谁还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狂妄。” 夜瑾墨眯着眼睛,苏绮玉竟然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静贵人的父亲是开国功臣,自此也不将他这个年轻的帝王放在眼里,连同大臣们多次上折子提携静贵人,去年选的秀女不多,静贵人算是丽嫔之后晋升得最快的。 但是这个静贵人心术不正,且呆傻愚钝,封为贵人已经是夜瑾墨格外提拔,这些个大臣竟然还不满意,连连上折子干预他的后宫之事。 帝王与大臣若不能同心,统一天下将待何时? 静贵人这一犯错,他正好可以给那些大臣们一个警告,若再敢挑战天子的威严,静贵人要想在寝宫里解禁就遥遥无期了。 想到这些,夜瑾墨突然变了脸色,再次看向苏绮玉,她面无波澜,可是却将此事看得这么透。 她虽没有明言,却已经让他猜到她的留心。 “玉妃,你只是朕的囚奴,别逾越了自己的本分。”他说完站起来,后宫干政,祸国殃民,加上她是前朝公主,竟有这般七窍玲珑心,不得不让他防备。 苏绮玉轻笑,她就是要让他知道,就算是囚奴,她也有尊严,也有人权,他的囚禁,只会让她不断发奋,让她后悔小瞧了她。 她蹲下身,依旧将礼仪做得得当合理。“臣妾只是就事论事,皇上若是不喜听,臣妾以后不说了。” 夜瑾墨拿这个女人毫无办法,她不说破不道破,却让他一个人猜想,这种潜在的危机第一次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皇帝走后,梅香才从寝殿内出来。 “公主您看!”梅香手伸出来摊开,香妃的珊瑚珠红润光滑,一看就是上品。 苏绮玉冷笑,她早就知道,香妃的手串会出现在这里。梅香继续说道:“那些人想陷害公主,却不知道公主虽是妃子,宫内却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我刚才收拾梳妆台见首饰盒被翻出来,里面放着这串珠子,当时我就奇怪,后来桂公公派人来搜查,我索性就将手串藏在衣袖里,晾他们找翻天也找不出想找的东西。” 苏绮玉早就猜到梅香会收起珊瑚珠,就光看她现在的打扮,这么素净的样子首饰盒里怎么会有那么耀眼贵重的手串呢? 而且静贵人直指梳妆台,她就知道是静贵人栽赃陷害,梅香服侍她这么久,应该知道怎么做。 所以她才放心的叫人搜查,让夜瑾墨找到机会惩治静贵人,经过这一仗,夜瑾墨应该会对她改观,她绝不会是一个被人践踏的囚奴,从她要求成为妃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发誓,就算是亡国奴,也不会被人任意欺负,以后,宫里绝对不会再有人瞧不起她这个玉妃。 “这几日,好好提防一下,咱们要送给香妃一个大礼。”苏绮玉诡异一笑,笑得倾国倾城! 第三十六章 再次设计 夜黑风露重,含香殿却灯火通明。 从天而降的一个黑色麻袋出现在含香殿的大门外。 桂公公慌张地进来报,带几个人将一个麻袋抬进来,香妃看歌舞的兴致荡然无存。 “那是什么?”香妃露出一丝鄙夷,微皱眉头。 桂公公说明后,香妃命人将麻布袋解开,一旁的晚霞看了一眼就吓得魂都没有了。 “娘娘,这不是玉华殿的宫女小喜?” 香妃疑惑地看着麻袋里面躺着昏迷的女人,一点都没有好奇。“这就是你安排在玉华殿的宫女?” 晚霞心慌,点点头。 “没用的东西,躺在这里面作甚?”她实在不明白小喜怎么被绑在了麻布袋里被扔在了含香殿的门口。 晚霞上前,在小喜身上摸了摸,从她手中拿过一个东西递给香妃。“娘娘请看!” 香妃看着晚霞颤抖双手,再看那红彤彤的的珊瑚珠,好心情一下子冒起一团火。“贱人,敢跟本宫叫嚣!” “娘娘,苏绮玉是当真要和娘娘为敌了。”晚霞说道,这个小喜是之前安排在玉华殿的,偷偷放入珊瑚珠也是她做的,没想到被苏绮玉设计抓获,将她弄昏迷绑在麻布袋里丢回来,还将珊瑚珠原物归还,这不是明摆着打娘娘的脸嘛! “贱人,跟本宫作对,下场只有一个。”她恶狠狠地盯着地上昏迷的小喜,嫌弃的说道:“放出消息去,本宫的珊瑚珠被小宫女觊觎,本宫已查明真相,这件事就算给皇上皇后和众妃们一个交代,至于这个小喜,不动神色地做掉,不要被人察觉。” “是,奴才这就去办!”桂公公听后便命人将小喜抬出去。 香妃气血直往上冒,她一直独宠后宫,突然的感觉到一种危机。 当年他偶遇夜瑾墨,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落魄皇子,她慧眼识英雄,认准将来他必成大器,甘心跟随左右,巧合的是因为自己容貌像极了夜瑾墨心爱的女人,所以夜瑾墨建功立业之初就封她为妃,从此独宠后宫。 没想到一个亡国奴,偏偏就将她所有的恩宠都夺了去。 她恨,她绝对不会放过苏绮玉! “娘娘打算怎么办?”晚霞也开始感受到香妃的危机,作为奴才,主子的荣辱承载着她们的荣辱,她早已是香妃的心腹,所以比香妃更加紧张她的处境。 香妃奸笑一声,手指掐着手掌的细白肌肤。“都说帝王无情,本宫倒要看看,皇上对那贱人到底是柔情还是无情!上官瑞,便是皇上心中最大的梗!” 晚霞听着这话,明白了什么,她退出去,留下香妃对着珊瑚珠愤怒的撒气。 高高的宫墙就像一座牢笼,冰冷的石子铺路仿佛走不到尽头,夜瑾墨只身一人,连贴身太监王公公都没有带。 明明知道她被人陷害,而他却故意信了小人谗言,他就是要侮辱她,折磨她,让她尝到那种不甘受辱的滋味。 所有的女人只有臣服他的份,明明她是他的妃子,可是她的那股傲然之气,就算是曲意逢迎,他都能够感觉得到。 她一点都不在乎得到他的宠幸,若非是为了自保,她也不会被迫承欢,可是就是这样的被迫无奈,让他觉得被利用,被无视,没有人敢这么利用他,没有人敢满不在乎他。 原先,他是想纳她为妃,除了安抚天下,再者就是从她的身上得到慰藉还有报复,可是一次次的将她囚禁在榻,她的那种潜在的爆发力越发明显,这一次,她竟然打探到静贵人母家的势力,她要干什么?搜刮消息,继而扰乱后宫,勾结上官瑞里应外合? 上官瑞!这个人自从上次之后便销声匿迹,全无踪影。 可恶,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忽而一股强劲的风力飘过耳际,习武之人的敏锐迫使夜瑾墨立刻防备起来,一个黑影,从夜瑾墨头上飘过,继而消失在宫墙之内。 “谁!”他大喝一声,一跃而起,跟随着那个身影而去。 暗中的四大护卫也跳出来,分别散步在夜瑾墨四周做好保护的状态,夜瑾墨严令:“追。” 四大护卫不敢久留,夜瑾墨下令不准光护着他,所以她们也不敢违抗。五人一同向着那个黑影追去。 高高的屋檐上,身手非凡的夜瑾墨奋力追赶,早已将四大护卫甩在身后,可是前面那个人,似乎是故意吸引,时而快时而慢,待到夜瑾墨快要将他捉拿的时候再一次身形一闪消失在宫墙之内。 “皇上!”四大护卫终于稳稳落在夜瑾墨笔直站立的身后,夜瑾墨右手一抬,制止她们上前。 “是,皇上!”东篱收到命令,回身对着剩下三个做了特殊的手令之后,四大护卫转眼消失。 夜瑾墨抬头,深色幽暗的瞳孔像千年古井一般深邃,只见大门口的匾额上,赫然写着三个金漆大字——玉华殿。 上官瑞,玉华殿! 夜瑾墨在心里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一股怒火瞬间从脚底心直往上窜。 门口没有守夜的太监,是故意松懈让人不加防备吗?此刻在夜瑾墨心里,苏绮玉的所有行为都被他怀疑,他越往院子走,里面的那种静逸越发让他体内的怒火往外冒。 “呵呵……哈哈!”女子的调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下越发清晰传来,夜瑾墨心念一动,这笑声爽朗得似乎在哪里听过,那么单纯,那么美好,每当做梦,他梦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让他舍不得醒来,那么美好的时光和记忆是他一辈子的珍藏。 但是很快,夜瑾墨就冰冷了脸色,他的心似被什么堵得慌,竟有些呼吸难受。 这么放.荡的笑声在宫闱之内响起,再想到刚才的黑衣人有可能是上官瑞,他两眼冒着怒火,暗恨:苏绮玉,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点! 他加快脚步,呼吸沉重,每哼一口气都似要把肺都呼出来。 苏绮玉,待会被朕抓住你和上官瑞偷情,朕一定叫你五马分尸! 第三十七章 竟敢踢他的命根子! “公主,我只知道玫瑰花研制的玫瑰花露洗澡可以使皮肤细滑香嫩,没想到新鲜的花瓣也这么好用,公主身上香喷喷的,好像刚出炉的肉包子让人想咬一口。”梅香边说还咽咽口水。 “梅香,你怎么能把公主和肉包子比喻在一起,真是个小馋鬼。”兰竹拿着一缕花瓣就往梅香身上抛,惹得一阵尖叫笑声。 苏绮玉暗自好笑,她来这里这么久了都没有用沐浴露洗澡,总感觉那些玫瑰花露什么的不能洗干净身上的汗液,她最讨厌身上那种汗臭味了,想到现在是春季,百花齐放,便叫两人采集了很多新鲜花瓣去去身上的味道。 “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几片花瓣,御花园的花是供观赏的,咱们又不能采集那么多,只能拣点刚凋谢的落花凑数,哪里有那么香。” 苏绮玉边说边将身上沾染的花瓣往两人身上甩,三个小姑娘年纪相仿,正是好玩的年纪,自然就玩开了,都忘记现在是洗澡的时候。 “啊……哈哈!” 三人的笑声在房间里面回荡,压根忘记门外此时站立着一个面色冰寒的男人,正气得一抬脚,“哐当”一声直接将紧锁的大门给踢坏了。 瞬间,笑声戛然而止,寂静无声。 夜瑾墨没有预料中看到床榻上的春色,而是在热气腾腾的白色雾气中依稀看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她站立在浴桶中,雪白的肌肤上沾染了黄白色花瓣,晶莹的水珠顺着她光洁的皮肤下滑,她的纤腰以下被浴桶中的白色雾气遮得若隐若现,却越发惹人联想那片神秘之地。 高耸的双峰傲然挺立,一如她的倔强。 而她美得妖娆的脸上,本该沉静如水的表情却露出惊恐,是他期待看到的慌张。 他弯起薄唇,他欣赏此刻慌得手忙脚乱的她。 “出去!”冷冷的一声命令,梅香和兰竹赶紧收拾了跑出去。 关门的时候不忘回头递给苏绮玉一个好自珍重的表情。 苏绮玉没想到夜瑾墨会突然造访,而且她此刻站立在浴桶中,她吓坏了,动也不动,都忘记自己全然被他看得精光。 “你、你别过来……”苏绮玉心里发慌,就怕夜瑾墨这个禽兽又要对她突然袭击。 看得她此刻的慌乱神情,刚才的怒火已经一扫而光,他忘记了自己为何来到这里,忘记了上官瑞,忘记了要找苏绮玉来算账。 “好香!”他深吸一口气,身在雾气横飞的房间,连稀薄的空气都散发着一股淡淡香味。 他露出一丝浅笑,很淡,很轻,也很温暖。 苏绮玉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眨巴眼再次看他,仍旧看到他一改往日的平和样子。 “这是什么?” 夜瑾墨已经走到她面前,就站在浴桶之外,手伸进温热的水里,拾起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闻了闻。 苏绮玉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闻花瓣的动作,那么随意,却极富优雅柔情。 “是、是御花园的梨花花瓣!”苏绮玉如实回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诚实。 夜瑾墨露出一丝诧异,那转瞬间流转的眼神仿佛在心里百转千回流露出来的,又问:“你喜欢梨花?” 苏绮玉道:“梨花优雅高贵,冰清玉洁,是臣,臣妾心爱之花!” “梨花泛指分离,是不祥之花!”夜瑾墨皱眉,似乎想到什么。 “不,她是幸福之花,代表永不分离。”苏绮玉反驳他的意思,心里早已是忐忑不安。 这是第一次,苏绮玉违背夜瑾墨的意思,夜瑾墨没有生气。 永不分离,或许,她是对的。 他的余光在她身上上下一扫,走近些更能看清她的身体,纵然早已看过,但隔着水雾,这种奇异的感觉竟让人充满了向往。 苏绮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站立在浴桶中,吓得马上一蹲,浴桶中的水溅了出来,花瓣连同水一起洒在夜瑾墨黑色的金丝盘龙锦衣上。 “请,请你出去!”她露出自己的防备,刚才的夜瑾墨绝对是自己的幻觉,这个危险的人物是不会有那么纯情的一面的。 夜瑾墨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动动唇本想质问她关于上官瑞的事情,但是一见她纯净的脸露出一丝惊恐和迷茫,那丝怀疑,又散了去。 生平第一次夜瑾墨觉得自己判断错误,也许,那不是上官瑞,只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玉妃也有害怕的时候!”他淡笑,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从不把他放在眼里。 面对他的调.笑,苏绮玉气得脸色发红,那双带着奇异色彩的眼睛那么肆无忌惮地盯着她,她不害怕才怪。 “皇上也有偷看的嗜好吗?”苏绮玉倔强地道,提醒他现在的行为有多么可耻。 夜瑾墨不但不气,反而很开怀。“朕若想看一个女人,不必偷视!” 苏绮玉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暗骂:那你还看! 夜瑾墨却一脚跨入了浴桶,合着衣服一起没入参着花瓣的水中,面对苏绮玉再次惊恐的双眼,他尤为开心。“朕会光明正大的看!” “你……唔!” 她还来不及发作,就被夜瑾墨的身体压上来,一手抓着她的肩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准确无误的将她的红唇夺去! 浴桶中的水因为两人突然的动作而荡漾出水花,呼啦声此起彼伏。 混蛋,再次偷袭她! 苏绮玉虽然害怕,但是内心的愤恨似乎又爆发了她的潜力,前段时间的忍气吞声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求自保,人人都以为她好欺负,殊不知苏绮玉实在太柔弱了,她想要恢复在现代的身手需要时间,如今,她的手脚在这段时间的休养中已经渐渐麻利。 是时候,叫这个残暴的帝王知道,利用她苏绮玉,绝对没有好下场。 专注享受红唇魅惑的夜瑾墨绝对没想到,苏绮玉会突然袭击他,下体的疼痛绝对是男人的致命伤。 “嗯哼!”他痛苦地哼了一声,放开她的唇。“大胆,你……”竟敢踢他的命根子! 第三十八章 最大的耻辱 苏绮玉傲慢地仰起脸,一副得意轻狂的样子盯着痛苦的夜瑾墨,却用装可怜的声音说:“皇上,臣妾一时失手,您应该不会怪罪臣妾不分轻重吧!” “你……”该死,实在太痛,痛得一动怒就疼地接不上气。 看着夜瑾墨憋气憋得脸色通红,苏绮玉暗笑,踢他命根子已经算轻的,没有让他断子绝孙已经是他的幸运。 “皇上,要不要传太医?”苏绮玉的身子没入水中,一动不动地看似谦卑,与之前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样的伪装,这样的叫人胆战心惊。 他真是太小看她了! 就算是痛死,也不能叫太医知道此事,岂不让他面上无光?到时候后宫传遍他被嫔妃踢了命根子差点断子绝孙?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她这样冒犯他的龙威,他却毫无办法。 “苏绮玉,你狠!”夜瑾墨恨恨地看着她道。 苏绮玉面不改色,想到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种种,说到狠,谁比得过他呢? 他次次侵犯,囚禁她折磨她的时候,可有想过他的狠毒?她被人冤枉受人指责的时候,可有出言帮她一句? 她曾经是寄托了希望在他身上寻求保护伞,可是那把伞,终究是一道枷锁。 既然没人帮她,她只能靠自己。 “皇上,臣妾不敢跟皇上相比!”苏绮玉倔强地道,暗示她的心狠在他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 她微低着头,那副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背后竟是如此狠毒的手段。 从她用鸡汤争宠的那一刻开始,夜瑾墨就对她心存芥蒂,加上静贵人的事情,夜瑾墨心中的疑虑更加深重,她步步为营,已经不再让他敢小瞧了她。 “你到底是谁?”夜瑾墨强硬道,下身不再那么痛了,所以语气终于恢复过来。 苏绮玉轻笑。“臣妾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皇上第三次问臣妾同样的问题。皇上不累,臣妾却累了!” 夜瑾墨冷哼一声。“苏绮玉,再好的伪装,总有被揭开的一天!” 他站起来,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长腿一跨,另一脚也跨出浴桶,全身淋湿地从浴桶中里出来,愤恨地离开寝宫。 苏绮玉终于舒了一口气,今日暴露自己的身份是意料之外,但是只要她死不承认,没人知道真正的苏绮玉已经转换灵魂的事实。 夜瑾墨不会轻易绕过她,往后的日子,会有更多的磨难在等着她。 夜瑾墨离开玉华殿,四大护卫便现身出来在她面前,东篱一见夜瑾墨全身湿透,身上还沾染了些许花瓣,就知道刚才的叫声并非错觉。 皇上的脸色不好,最近似乎一直在为了玉妃的事情烦心,在她的印象中,皇上高高在上,却次次在玉妃面前受挫,不知今日,又被玉妃伤到了哪里。 “皇上,今晚预备去哪?”东篱问,皇上看样子是在玉妃那里受了挫,应该会去别的妃子寝宫消消气的。却不知皇帝现在没心思,差点命根子不保,这段时候都要好好休养一段日子才能恢复往日雄风。 夜瑾墨抬眸,冰冷的脸上尽是冷冽之色,想到苏绮玉对他做的事情,简直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他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柔情,语气却依旧冰冷。“去御花园!” 他吩咐一声,东篱点点头,知道皇上不愿被人打扰,刚才她已经吩咐了轿撵在百米内等候,夜瑾墨这么一说,她只好退下去,将那些奴才打发走,只要四大护卫暗中跟着就行。 月夜的御花园显得安静祥和,夜瑾墨只身一人,在百花丛中走过,御花园西角的梨树已经有了很久的历史,它本生在郁金国六皇子的寝宫院中,后来大兴建国之后,郁金国国主派人将梨树迁到了大兴,作为谈和贺礼。 郁金国上下谁不知这颗梨树对于夜瑾墨的意义,当年嫣儿是梨园的花奴,她很喜欢梨花,爱屋及乌夜瑾墨也对梨花十分钟爱。 闭上眼睛,那段快乐无忧的美好时光似乎还萦绕在脑海中。 “嫣儿,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梨花?”年少的夜瑾墨问身边的小女孩。 她长得那么可爱,脸颊上的两片云霞如她的名字一样嫣红。 嫣儿单纯地道:“梨花优雅高贵,冰清玉洁,她是幸福之花,代表永不分离。” 那时候他为了这一句话开心好久,觉得他和嫣儿就像梨花一样永不分离。 后来,那年天象异常,九星连珠实属罕见。郁金国南方大水,北方干旱,鉴天师预言后宫必有妖孽作怪,一时闹得人心惶惶,嫣儿因为平时一些古怪反常的行为被大家推到了风口浪尖。 当晚,嫣儿偷偷来到寝宫,在梨树下面说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话,然后,一竖奇异的光芒从夜空中透射在嫣儿身上,她还那么小的身体被光芒完全笼罩,然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太过奇幻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从此以后,嫣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天灾也渐渐消失,人们逐渐忘记嫣儿,除了他。 他自此不再喜欢那颗梨树,建国之后,那颗梨树虽被移植在御花园,可是他极少来看,他害怕那样的分离,不再相信梨花是幸福之花的传说。 苏绮玉对梨花的评价,竟和嫣儿说的话不谋而合,而且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嫣儿曾经也说过,她们又长得那么像,会不会…… 不可能,苏绮玉本就是这个时空的人,当年嫣儿在郁金国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安然无忧的元朝公主,她们不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他当真是想念嫣儿想糊涂了,当年他到处谋求与嫣儿长得相似的女子,希望找到嫣儿,香妃便是其中一个,苏绮玉却长得最像,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他才会没有因为仇恨而杀了她。 而她今日的忤逆,势必为了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身后有影子闪过,夜瑾墨警惕地叫道:“谁!” 可是那个身影太快,夜瑾墨什么都没有看到,似乎那个身影也是隔了好远,只是影子投射过来了而已。 第三十九章 梨花妖的传说 夜瑾墨没再来玉华殿。 似乎因为那晚的事情,夜瑾墨怀恨在心,或者说是以此为辱,已经很久没有来后宫了。 大家都蠢蠢欲动,各自猜测,只有苏绮玉心知肚明,皇上修养去了! 想到这个,苏绮玉忍不住掩嘴偷笑。 “公主,您笑什么呢?”梅香忍不住问,今晚的月色正好,月圆人圆。 苏绮玉难得这么好的兴致出来赏月,是因为最近夜瑾墨不来后宫,没人来找她麻烦,她自然省心不少。 “我今天心情好!”苏绮玉摇着手中的美人扇,悠闲的仰头边走边看月亮。 不知不觉,来到御花园,听梅香一说才找到御花园的那颗梨树,苏绮玉站在梨树下面,深呼吸一口气,淡淡的梨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满树梨花开正艳,真真美极了! 不由想起夜瑾墨那看似淡淡忧伤的神情,说梨树是不祥之花,代表分离之意,突然又有些伤感起来。 “这梨花开得真好啊!”梅香望而生叹。 兰竹也微笑地看着梨树,说道:“公主可听说过梨花妖的传说?” 苏绮玉和梅香来了兴致,均摇摇头。兰竹继续道:“宫里有传说,梨花,是当今圣上最心爱的女人喜欢的花,每当夜深人静,大家都安寝之后,皇上都会只身一人来御花园的梨树下等待梨花妖的出现。” 苏绮玉听得玄乎,抬头看看梨树,见树上的花朵分外妖娆,像极一位耀眼美丽的女子,或许太美的事物原本就像妖一样让人神往。 “这棵梨树原本是郁金国六皇子院中的,没想到昔人已逝,皇上还是如此珍爱此树。” 苏绮玉一听,觉得好奇。“是不是一位叫嫣儿的女子?” 兰竹点头。“正是,她原本是梨园花奴,郁金国谁不知道,六皇子倾慕嫣儿,与她两情相悦。要不然,一年前郁金国国主夜瑾池已此树作为和谈礼物,皇上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苏绮玉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夜瑾墨并非是无情之人,一棵树就换来了天下安康,看得出夜瑾墨是多么珍惜喜爱这颗梨树的女子了。 “只是后来,嫣儿姑娘奇异般的消失了。”兰竹叹气道。 “消失?”苏绮玉奇怪。“要说失踪还好,怎么会说是消失了呢?” 兰竹也表示不解。“听说是在这颗梨树下面消失了,说得可神了,我也不太清楚。” 苏绮玉没再细问,对她来说,最奇异的消失莫过于离开这个时空,就像她在现代消失一样,凭空出现在这个时空里。 难怪夜瑾墨会说,梨花是不祥之花,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底暗藏伤心,原来,是因为嫣儿不见了。 无情不似多情苦,夜瑾墨会变成今日这般冷酷无情,应该是与嫣儿有关吧! 对他的怨恨,突然稍减几分,终究是有情之人,不该被人怨恨。 仰头看着这么好的月色,又在梨树下面这么有意境的地方,苏绮玉突然想唱歌,嘴一张,脱口唱出一曲《但愿人长久》,以表对夜瑾墨的惆怅。 夜瑾墨如期来到御花园,这段时日,他天天来御花园看梨树,以致于后宫一些关于梨花妖的传说也传入了他的耳朵里,皇帝不召见妃子,却独独来梨树下等待,也无怪乎大家认为皇帝在和梨花妖缠情。 也罢也罢!就当嫣儿还在,化作梨花妖,夜夜与他相伴缠绵。 依旧是一个人,踏着光滑的石子路,夜瑾墨的心情不再那么沉重,只有来御花园的路上,他的心才会轻松一些。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如天籁般的歌声在夜空中传来,夜瑾墨轻快的脚步突然顿住,沉静如水的心像是被一颗大石头突然砸下去,他的心那么压抑,又那么欢喜,久久没有这种令他期待痛苦却极其希望的情绪。 “皇上!”东篱现身,见夜瑾墨弯着身形,怕他中了暗剑。 “朕没事,退下!”他的声音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心都好似快要冲破胸口,那样的歌声,那么甜美动人,那样的熟悉,那样的魂牵梦绕。 是谁在唱歌?是她吗? “嫣儿,嫣儿……”他声声念着,背似乎都不再挺拔,弯着背脚步都不稳地往御花园奔去! 御花园依旧,这半月来他夜夜来此,就是希望在梨树下等到想见的人,可是当他满怀期待地出现后,梨树下却一个人都没有。 “嫣儿!”他对着天空大喊,像是要撕破喉咙一般。 再一次的失望,多少次在梦中,他就是这么失望着醒过来。看着冰冷的夜将他包围,身边没有令他温暖的人,一个人孤枕难眠。 “嫣儿,朕知道你在这里,你快出来,就算你化身梨花妖,也该出来与朕见一面。”他不甘心地大声喊着,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那歌声只有嫣儿会唱,也只有嫣儿才会有那么美妙的嗓音。 如果他早一点出现,或许,他就可以看到她了。 “就算朕与你无缘,你也该出现让朕见你最后一面,就当告别,让朕对你死心!”他大吼道,音中带着怨念和恨意! 多少次,他真的要放弃了,当年他亲眼看着嫣儿被那束光带着消失,他就应该死心了,嫣儿不会再回来。 可是这首歌,又是怎么回事? 嫣儿一定还在,一定还在! 他不再作无畏的叫喊,若是嫣儿真的那么狠心,他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他在梨树下一直寻找,却只看到几对足迹。 下午刚下了一场春雨,雨刚停歇,御花园的足迹早就被冲散了,此刻却出现足迹。他突然就开心的笑出来,这个地方,一定有人来过。 “来人!”夜瑾墨激动地命了一声,四大护卫现身。 东篱道:“皇上!” “快去,叫几个人来,将这几双足迹临摹,朕一定要找到这双足迹的主人。”他开心地大笑,东篱神情复杂的看着夜瑾墨,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放下冰冷的伪装的夜瑾墨,此刻看了,竟叫人为之动容。 第四十章 寻找梨花妖 春熙殿。 静贵人因为诬陷玉妃之罪被禁足已经半月,这半月的时光慢得让她生不如死,依旧辉煌的寝宫就像冷宫一样死寂。 虽被禁足,却没说不准人来探望,这日,香妃在晚霞的搀扶下来到了春熙殿。 静贵人见面就哭着求着叫香妃救她,香妃坐好后,面色不改,对静贵人的乞求一点反应都没有。 “本宫今日来,不是来这里听你哭诉的。”香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静贵人,上次的事情明明做得滴水不漏,哪里知道静贵人这么愚蠢,竟然自己失言招供,被苏绮玉那个贱人有机可乘。 “娘娘,嫔妾错了,求娘娘救嫔妾出去。”静贵人跪在地上泪眼相看,禁足的日子简直就是受罪。 晚霞从一旁搀扶起静贵人,脸色挂着笑。“恭喜贵人,贵人不日就能解禁了。” 静贵人听不太明白,起来之后坐在香妃对面,泪眼问道:“娘娘,您的意思,嫔妾不懂。” 香妃内心气愤,这个人太蠢,但是偏偏这次这件事只有她能办到,所以她才屈尊来冷宫一般的春熙殿。 “你可听说,最近宫里盛传皇上和梨花妖的故事?”香妃指点道,希望她这下能够明白。 静贵人虽然禁足,但是还是听到了一点风声,凡是后宫的女人都知道,谁成为了这个梨花妖,不管是真是假,都将得到皇上的宠幸,这下香妃来此,莫非…… “娘娘,您是说,嫔妾可以借此机会解了禁足之苦?”静贵人惊喜地看着香妃,这颗救命稻草送得可真是及时。 香妃点头。“正是!” “可是娘娘,嫔妾身在宫中,怎么会……”静贵人显得为难,她不能出去,怎么会被人认为是梨花妖呢? 香妃嘴角一挑,这个她早就安排好了。 夜瑾墨在御花园偶遇梨花妖的消息被他封锁得死死的,但是她还是能够打探到一点风声,不知道是不是静贵人的福气,除却那些与自己作对的一干嫔妃和宫女,夜瑾墨派人临摹的足迹与静贵人刚好相合。 谁叫她的脚生的小巧,偏偏嫣儿脚小,夜瑾墨更加确信梨树下的足迹是嫣儿的,刚好静贵人也有这么一双小脚。 嫣儿的消失就像一个传说,她才不信嫣儿回来这样的流言,只要夜瑾墨怜惜嫣儿,她就可以利用这一点争宠。 那夜,她派高手假扮上官瑞没有扳倒苏绮玉,却在后来看到夜瑾墨独自去御花园看梨花,她就知道,夜瑾墨再次想起嫣儿,所以她放出消息,说皇上夜夜与梨花妖相聚,闹得大家都想着接近皇上。 这宫里,越热闹越好,不斗才不好玩。 香妃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曲谱递过来,笑得神秘优雅,道:“这首曲子,你勤加练习,切记,学成之后就烧掉。” 为了讨好夜瑾墨,她对嫣儿的一切实在太了解了,但是过去的日子里,夜瑾墨绝口不提嫣儿,所以那些东西对她无用,这一次,总算派上用场。 离开春熙殿后,晚霞搀扶着香妃坐上轿撵,晚霞不解的问:“娘娘,您为什么要帮助静贵人?娘娘何不自己唱那首曲子?” 香妃轻蔑一笑,曾经她也想学嫣儿,可是她是一个骄傲的人,容貌长得像已经让她成为替代,怎么会甘心将自己变成另一个嫣儿? “静贵人要不忘记本宫的恩德才好!”她淡淡道。 她要在宫里立足,首先就是要扩张自己的势力,静贵人一直很听话或者说很愚蠢,要是这次能够承蒙圣宠,对她百利无一害。 玉华殿内,房门紧闭,主仆三人秘密商议着要事。 “公主,我去打听了,王公公嘴巴很紧,不过她手下的几个奴才还算听话,听他们说,皇上最近在寻找梨花妖。” “梨花妖?”苏绮玉嗤笑,还当真会有妖魔鬼怪出现啊!这个传说本来就神乎其神的,苏绮玉是无神论者,只当是故事听听就得了,没想到突然传出一个寻找梨花妖的事情。 “皇上派人在御花园临摹的足迹是六寸半,听说,宫里六寸半尺寸的小足都会被叫去问话。” “御花园?”苏绮玉念道,这和御花园有什么关系? “皇上最近夜夜都去御花园,听说那晚在御花园遇见梨花妖了,又寻找到几对足迹,就派人去寻了。” 苏绮玉觉得可笑,在她看来,夜瑾墨为人谨慎,怎么会做出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在情面前,又有哪个人能够逃脱的掉? 当真是思之如狂了! 梅香继续说道,突然惊喜地看着苏绮玉。“公主,您的脚不就是六寸半吗?” 苏绮玉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但见梅香和兰竹都一脸欣喜地看着她,仿佛她脸上长满了花儿似的。 这两个小丫头的心思怎么瞒得过她? 六寸半这个概念相当于现代的33到35码,算是小足了,加上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缠足,所以六寸半也算是比较罕见。 她下意识地收起脚,伸手扣了一下梅香的额头。“梅香,我的脚大小,你对外千万不要说。” “为什么?我还听说,皇上是因为看到了梨花妖,六寸半就是梨花妖双足的尺寸,正好最近皇上不来后宫,公主何不一举承恩?” 苏绮玉简直要佩服梅香的想象力,她躲那个恶魔皇帝都来不及。 “梅香,这件事你千万保密,要不然性命不保,知道吗?”苏绮玉吓唬道,只有这样,梅香这个鬼精灵才会罢休。 夜瑾墨寻找六寸半的女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这样的女人,但是一定会掀起一场争宠的戏码,她才不要惹这趟浑水。 她只要坐在寝殿里面隔岸观火,夜瑾墨于她不过是一个路人,加上夜瑾墨已经开始怀疑她,在这档口,自己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事出来才好。 相信梅香和兰竹会将她的双足的尺寸办好,只要夜瑾墨不来惹她,她就谢天谢地,在这个后宫,她的敌人已经够多了,何必再出去惹来更多的厌烦呢? 第四十一章 你不是苏绮玉! 太极殿。 御案上,夜瑾墨埋头批折子,下面站着的王公公进来回话。 “皇上,奴才们日夜不眠,总算查出来这双小足的真正主人。” 夜瑾墨批折子的手停下来,毛笔停留在折子上,墨汁晕了折子上的字迹。 他赶紧放下笔,追问道:“是谁?” “回皇上,是春熙殿的静贵人!” 是她?夜瑾墨皱眉,上次她被禁足之后,他几乎都忘记这个人。“朕不是说过,静贵人行为不端,禁足寝宫,春熙殿的奴才都怎么办事的?” 王公公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这位帝王的脾气他还没有摸清楚,在皇上身边当差真是伴君如伴虎。 夜瑾墨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最近因为嫣儿的事情让他心烦意乱,早已失去那份稳定和沉静,他派人暗查,没想却变成嫔妃们争宠的手段,简直是侮辱了他的嫣儿。 “皇上,您去哪?”王公公跪在地上,只能无奈地看着夜瑾墨愤怒离去。 苏绮玉,这个名字,再一次在他的心里响起。 他突然想看到她,想问问她关于梨花的事情,说到底这件事是她挑起来的,要不是她洗花瓣浴,他也不会去御花园,传出与梨花妖相遇的事情,就不会听到那段魂牵梦绕的歌曲,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苏绮玉,你得为这件事情负责。 他一个人冲进了玉华殿,却看到苏绮玉正悠闲地和几个丫鬟在踢毽子。 这个女人,当真令他气得吐血…… “皇,皇上……” 在场的宫女们都停下来,纷纷跪了一地,唯独苏绮玉,她正在接一个高空坠落的毽子,她最喜欢玩花样了,在地上旋转,跳跃,踢毽子不光光是接到就算会踢的。 但是,为什么大家都突然跪着?她还来不及反应,做好的花式动作做了一半就被迫停下,然后,她的脚意料之中的崴了。 “咔嚓”一响,骨头错位! “啊……”她痛得叫一声,身体已经倒下。 夜瑾墨快速飞身上前,眼疾手快地将苏绮玉拦腰抱着,落入怀里的那一刻,她听到一阵剧烈狂乱的心跳。 夜瑾墨冷峻着一张脸,没说话,直接抱着她就往寝宫里面走。 大家都不敢进去,只能跪在外面听后差遣。 苏绮玉没动,一直被夜瑾墨抱着进去寝殿,将她放在榻上。 第一次屈膝,夜瑾墨蹲在苏绮玉面前,将她的鞋子脱下。 “别……”她心慌地阻止。 夜瑾墨抬眸,眼里的冰寒震慑了此刻慌乱的她。 就这么看着他脱下自己的鞋袜,夜瑾墨手法娴熟,揉了揉苏绮玉的脚踝,稍微一用力,骨头的错位被接上了。 苏绮玉也是在接上之后才发现一丝疼痛,不过也是转瞬即逝,没想到,他接骨的手法这么好。 “谢谢!”苏绮玉感激地说了一声。 夜瑾墨没有起身,轻视一笑,冷声道:“朕的玉妃桀骜不驯,也有说谢谢的时候。” 他言语中的嘲讽,带着一丝轻蔑,苏绮玉听着就火大,也笑道:“皇上尊贵之身,却在臣妾面前单膝下跪,也有屈尊降贵的时候。” 两人一言一语满是嘲笑对方,夜瑾墨不以为然,苏绮玉这份大胆早在上次踢他命根子的时候就领教过了。 很好,这样的女人,才有意思! “玉妃的胆子不小,一次又一次欺瞒朕。”夜瑾墨站起来,高大的身材站立在苏绮玉面前,用一种威严的方式俯视地看着她。 苏绮玉不慌不乱,还没有搞清楚之前,她绝对不会认输。 夜瑾墨慢慢弯身,双手撑在榻上,将苏绮玉圈在自己的领地里,他目光犀利,语气坚硬道:“你以为,买通一个奴才,就能将你双足的尺寸瞒过去吗?” 没想到夜瑾墨会这么说,她面上保持镇定,笑道:“臣妾不懂皇上什么意思。” 夜瑾墨嘴里呼着温热气息,故意洒在苏绮玉近在咫尺的脸上,暧昧地笑道:“朕与你同床共枕多次,岂会不知你的双足尺寸?” 苏绮玉心一颤,随后竟升起一股暖流,夜瑾墨这个混蛋怎么会注意到这么细节的地方?那么其他地方岂不是被他…… 想想都觉得害羞啊! 夜瑾墨捕捉到她脸上的绯红,笑道:“玉妃故意隐瞒,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夜瑾墨犀利地道,他的心里很激动,刚才给她接骨的时候,他就摸到了她的尺寸和那足迹相似,他有那么一点希冀,希望那晚的人是她。 她的纯净她的倔强,和嫣儿太像了,就当是自己太想念她,找到一个完全代替嫣儿的女人。 或许,她本就是嫣儿,因为她的灵魂,像极了嫣儿! 看着夜瑾墨那双期待的眼睛,苏绮玉显得镇定自若,到底是有情之人,这就是他致命的弱点。 她双手撑着夜瑾墨的胸膛,支开他。他想在她身上寻找到什么,但是无论他怎么寻找,她都不会被他发现她的秘密。 “皇上多虑了,臣妾是苏绮玉,不代表任何人。” 他千方百计想要知道她的真面目,简直是做梦! “你不是苏绮玉。”夜瑾墨突然抓狂地一手钳住她的手腕,俊美的眉毛紧紧皱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此刻藏满了愤怒与不理智。“为什么要欺瞒朕?为什么?” “皇上,臣妾说过,臣妾是苏绮玉!” 她简直要发疯了,夜瑾墨是怎么了?前一秒还厌弃他的人,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你逃不过朕的眼睛。”他邪魅一笑,仿佛洞悉一切似的。 那种笑容,令苏绮玉惊心,难道,被他发现她只是一个冒牌货?但是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皇上一次次地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厌烦吗?”苏绮玉冷笑:“皇上若是还嫌上次的命根子不够痛,大可再试试!” 苏绮玉故意激他,这件事只有两人知道,这段时候夜瑾墨没来后宫,想必夜瑾墨心中有数。若是还想尝一尝不能行房的痛苦,那就休怪她下手太重! 提到这个,夜瑾墨心里更加愤恨,这个该死的女人,当真是令他烦躁。 第四十二章 毁了他下半生幸福! 东篱默默地在暗中跟着夜瑾墨,在她的印象中,每次夜瑾墨从玉华殿出来,心情似乎都不大好。 今晚也是,夜瑾墨的心情从他冷面如冰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 该死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对他,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飘渺带着凄凉的嗓音在高高的围墙之内传来,歌声婉转,语调清和,却有一种哀怨情愁在其中。 夜瑾墨顿住脚步,刹那般的呼吸急促令他心头难安! 这歌声,再一次在后宫之内响起,莫非,他的嫣儿又回来了? “东篱!”夜瑾墨叫了一声,东篱一身黑衣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跳出来。“去看看歌声来源处!” “是,皇上!”东篱领命后,快速消失,不一会儿,东篱再次出现,期间不过几分钟时间就回来了。“回皇上,是春熙殿!” 春熙殿?又是静贵人! 王公公说起六寸半只有静贵人的双足合适时,他为此事生了很大的气,后来去玉华殿又因苏绮玉而令他莫名烦躁,如今听到这优雅歌声是出自静贵人口中,他心里的那股气却沉了下去。 “下去!”夜瑾墨吩咐一声,东篱便再次消失。 夜瑾墨向着春熙殿的方向看过去,那边传来的歌声依旧婉转好听,令他向往。 静贵人一早就做好了夜瑾墨到来的准备,早早就换好了睡觉穿的单薄纱衣,若隐若现地最适合承恩的时候穿。 她特意梳洗打扮,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房间里面也点了夜瑾墨最喜欢的香料,未来的成败全在今晚。 夜瑾墨没叫人通传,自己便推开寝殿的门进来,歌声依旧不停,越来越清晰。 寝殿里点了一对红烛,寝室被一层薄纱相隔,显得那烛光越发旖旎撩人,夜瑾墨被歌声吸引,掀开薄纱慢慢走进去,床榻上,一位女子半裸地坐在床上,薄薄的粉色纱衣将她若隐若现的肌肤显得白皙动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随着他越走越近,歌声也淡下去,直到完全消失,静贵人唱完这首歌,夜瑾墨刚好站在床头。 很久没有踏入后宫,夜瑾墨见此情景,免不了心热。 “皇上……”静贵人的声音很细,她心中忐忑,却装作矜持地坐着等夜瑾墨走上来。 夜瑾墨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抬起手指勾着她的下巴,露出一丝坏笑。“爱妃今晚真美!” 静贵人含羞带笑,早就按耐不住,要知道这个机会她等了快一年了。她一双藕臂抬起来将夜瑾墨的脖子一环绕,双眼迷离尽是对他的向往和迷恋。 她的皇上,她的天神,今晚终于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嫔妾好想……好想皇上。”话一落便整个人倒贴似的黏上来往夜瑾墨怀里直钻。“嫔、嫔妾今晚……服侍皇上好吗?”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叫人怜惜。 后宫的女人多半逢迎,恰好好久未踏入后宫,不止后宫的女人寂寞难耐,这位帝王也同样耐不住。 他二话没说,直接压倒了静贵人,急促的吻一直从她的脖子向下蔓延,大手在她胸前抚摸,不耐烦地将她胸前的遮挡之物用力一扯。 “啊……皇上,您轻点!”娇喘连连的女子不停叫痛,却闭着眼很满足这样的挑逗。 夜瑾墨充耳不闻,他体内的火需要的是发泄,一天的烦躁令他在静贵人身上落下齿印,许久未侍寝的静贵人哪受得了这些,不停地大叫一片,放.荡之声令人遐想无边。 “皇上,疼!”静贵人越发叫,夜瑾墨在她身上落下的力道越重,他的手已经悉数落下她的遮羞衣物,身下的女人娇喘不息,盆骨似有若无地抬起来靠近他,他邪魅一笑,手便慢慢向下摸索过去…… “皇上,嫔妾疼!”她感受到的不是爱抚,而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夜瑾墨勾起嘴角,魅惑一笑。“爱妃,还疼吗?” 他的手指轻柔许多,静贵人舒服地喘息一声,情.迷的双眼眯着看他,这样俊美的男人,他的宠爱,就是她今后的依靠。 她开始取悦他,一双藕臂将他的脖子勾着靠自己近一些,头抬起来将自己火热的红唇递给他,瞥见他眼里瞬间弥漫的一簇火焰,她吓得立刻转移方面落在了他的下颚。 她的心加速跳动,差一点,她就要冒犯了他的禁忌! 她开始小心翼翼,取悦他,挑逗他,小手使劲自己的浑身解数让他舒服愉悦,然后,她的手颤抖着不安分做出大胆的举动。 怎么回事?静贵人吓得立马手一颤,那个地方,竟然……没反应?“皇上!”静贵人惊恐地看着身上冰冷严峻的男人,他的脸色那么冰那么冷,似乎对此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皇、皇上……”静贵人说话哆嗦,浑身颤抖不停。 夜瑾墨没兴趣再做下去,他从静贵人身上起来,将衣服整理好,哼声道:“爱妃,看来你无法让朕有感觉,夜已深沉,早些睡下吧!” 说完便毫不留情地转过身去,将裸.露的静贵人丢在床榻上。 再次回到寂静的路上,两边的高墙显得他的影子有些孤单,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刚才和静贵人欢爱的时候,他竟然半点**都没有。 他没叫宫里的太医,而是找到了从小的玩伴兼游医名轻扬诊断,为此还被他嘲笑一番,这辈子自己最大的**都被那个家伙看得精光。 好歹他还是一代帝王,真的是颜面无存了,而且名轻扬确定他没有伤及要害,他才放心地踏入后宫。 轻扬不是说了没事的吗?可是刚才,面对自己的妃子挑逗他,他完全无法专心投入。 难不成被苏绮玉踢了一下真的落下后遗症? “可恶!”他气得一拳砸在了宫墙之上,拳风周围溢出一层薄薄的灰,他暗暗恨着苏绮玉。 这个女人,简直是将他下半身的性.福给毁了! 第四十三章 简直就是一只种马! “哈哈……哈哈……” 如此爽朗的笑声在太极殿内响起,一点都没有顾及到龙椅上那个面色森冷的帝王,这个人,除了名轻扬就再无第二个人敢对夜瑾墨这样。 “笑够了!” 夜瑾墨烦躁的听着他的大笑,记得第一次他来找他诊断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大笑三天三夜,现在更别说了,整个大殿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那么刺耳,那么放肆地嘲笑他,心里越发气愤苏绮玉带给他的一切羞辱。 名轻扬穿着白色衣袍,发丝柔顺地垂下去,只用了一条细带轻轻地系着,如此随意的装束在这个男人身上却不显得奇怪,反而有种妩媚的感觉。 他医术高明,游历四方,放荡不羁,却是夜瑾墨最信任的人。 见夜瑾墨一副不悦的样子,未免伤他自尊,名轻扬才止住笑。“皇上,您的这位玉妃,当真是性情中人,此举实在是让人佩服,佩服!” 夜瑾墨的鼻子哼出两道愤怒之气,寒声道:“若是你有兴趣,朕便将他赐予你,让你尝尝不能人道的滋味。” 他在名轻扬面前从不忌讳言辞,想到他在静贵人面前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种耻辱,绝对比杀了他还叫他感到羞辱。 “皇上龙体要紧,夜夜临幸只会伤及龙体,皇上应该感谢这位玉妃。”名轻扬继续嘲笑,想到夜瑾墨不举的样子简直是比听到一个世纪笑话还要好笑。 “哦?那这么说,朕还要感谢她那一脚了?”夜瑾墨半眯着眼睛,深色瞳孔透着不满。 名轻扬不笑了,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所以他在夜瑾墨面前一直很有分寸,他不会忘记就算是关系再好,这个人也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他终于一本正经,坦言道:“皇上,玉妃那一脚并未伤及皇上要害。” 夜瑾墨皱眉。“那为何会这样?” 他从来没有在嫔妃面前这么失礼,后宫的安宁关系朝堂,所以他懂得拿捏分寸,雨露均沾,虽然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但是为了朝堂和百姓的安宁,他也有很多身不由已。 “这个问题,皇上应该问问自己的心。”名轻扬嘴角一扬,猜准了皇上的内心,只是没有明言。 夜瑾墨沉默,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沉稳的心跳一点波澜都没有。 但是一想起苏绮玉,她的一颦一笑,他的心,竟跳得紊乱慌张。 名轻扬轻哼一口气。“想必皇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若是无事,臣先告退了。” 夜瑾墨一挥手,名轻扬便退下去,他的手始终捂着自己的心口,那片地方的不规则心跳让他烦乱,为何会这样? 他已经心如止水,想到苏绮玉的时候,竟跳得这么快。 他一定是恨她了,那么不知好歹的女人,当真让他恨得心口疼痛。 玉华殿。 “公主,静贵人解禁了!”梅香进门便将今早打听到的消息告知苏绮玉。 苏绮玉正埋头小憩,听到这个消息,撑着额头的手差点没有滑下去。 “这么快就解禁了?”苏绮玉有些不可置信,夜瑾墨将静贵人禁足是为了借机给那些老臣一个警告,并没有说禁足多久,怎么还没有一个月呢,静贵人就被夜瑾墨放出来? 梅香也觉得不可思议,神秘地道:“听说是昨晚皇上偶然路过春熙殿外,听到歌声然后便循声找去的。” 昨晚?苏绮玉皱着眉头,昨天她再次触怒了夜瑾墨,没想到晚上就去了别的女人寝宫,上次她将夜瑾墨气走,他当晚就去了含香殿,她还真是推动后宫女人承宠的光辉事业了。 想到这,她的心莫名一扯,夜瑾墨这个混蛋到处撒种子,简直就是一只种马!可恶的男人,早知道就直接踢得他断子绝孙,好让自己这口气咽下去。 见公主面色不好,似乎满脸愤恨之色,梅香不敢说话了。 气过之后,苏绮玉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真是奇怪他这只大种马和她有什么关系,自己不过是一时气不过罢了。 “你说循着歌声,皇上很喜欢听歌吗?”苏绮玉问。 梅香眼珠子一转,继续解说:“皇上一向不喜欢歌舞升平,只是昨晚那歌声也太奇怪了一点,不似当朝声乐,奴婢也听不懂。” “哦,会有这么奇怪的歌声?”苏绮玉也觉得蹊跷。 站在一旁的兰竹忍不住哼唱了几句,今天后宫都传遍了静贵人的歌声,她突然有些惊喜,似乎想到了什么。“公主,那歌声,不正是您那晚在梨树下唱的歌吗?” 苏绮玉想起来,她那晚唱的是但愿人长久,在这个朝代还没有这首词,怎么静贵人会唱? 梅香也反应过来,那晚听到公主唱的时候觉得这歌声美妙动听,却不是当朝声乐,所以格外留意了一下,静贵人竟然也会唱这首歌,一定是静贵人偷偷学的,她笑中透着惊喜,对苏绮玉笑道:“公主,那歌声确实是公主那晚所唱,我还觉得那歌声就像天籁,没想到被静贵人唱了,平白分走了公主的恩宠。”说完就有些愤愤不平的意思。 苏绮玉没在意,许是静贵人偷偷学到了也不一定。 梅香对苏绮玉这么不在意的样子感到无奈,心中难免不忿。“公主,恕我实言,皇上前段日子寻找梨花妖,那双足的尺寸和公主的双足吻合,又恰巧静贵人承宠的那首歌是公主所唱,我觉得,皇上那晚一定就在御花园附近,听到这首歌,然后便依着足迹想寻找到唱歌之人,公主,皇上要寻找的梨花妖,莫非就是公主您?” 苏绮玉抬头看了一眼梅香,这丫头鬼精灵,没想到分析问题这么有条有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苏绮玉心中已经有了数,只是不知道夜瑾墨为什么会熟悉这首歌。 梨花妖本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夜瑾墨深爱的嫣儿化身梨花妖,莫非,嫣儿也熟悉这首歌?所以那晚被夜瑾墨听去,他赶紧吩咐人暗中寻找,就是想找到嫣儿? 可是嫣儿为什么会唱呢?这首歌本不属于这个时代。 难道也是穿越? 第四十四章 伺候朕沐浴! 承恩殿内,飘渺的帘纱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床榻上的男子半裸着上身,姿势随意闲散地躺在床上,双手之中捧着一尊白色瓷像,细看之下是一个雕刻精致的女子像,被他当做挚宝一般呵护着。 回忆,随着他微微闭起的双眸而慢慢浮现。 那夜,花开灿烂的梨树下,嫣儿小小的身子被一束白光包围,像是午夜的花仙子,即将随着落花而去。 “嫣儿。”夜瑾墨惊恐地看着那束奇异的光芒,不可置信如此玄乎其神的场面。 嫣儿缓缓回身,望见他俊美的脸上那一抹诧异,心中一扯落下泪来。“你别过来,瑾墨哥哥,嫣儿要走了。” “嫣儿,你要去哪?你别走。”他呼唤着她,嫣儿却摇摇头,泪流满面。 “瑾墨哥哥,嫣儿不得不走,因为嫣儿,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嫣儿再不走,将会给郁金国的人民带来灾难……” “不,嫣儿,那些灾害是天灾,不关你的事。” “你错了,瑾墨哥哥,嫣儿不属于这里,只是偶然来到这个时空,就算嫣儿再舍不得,也不得不走,瑾墨哥哥,忘记嫣儿吧!” “嫣儿,嫣儿……不……” 那束光,无情地带走了嫣儿,多少次梦回,夜瑾墨都会像此刻一样吓出一身冷汗。 “嫣儿。”他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安静的时候早已习以为常对着瓷像默默说话。“朕心里明白,从你消失的那一刻起,你再也无法回到朕身边。朕一直在等你,哪怕这个梦依旧虚无缥缈……” 他说着,脑海中浮现了一张稚嫩的笑脸,纯净如梨花一般灿烂。然后那张脸渐渐模糊,慢慢与另一张脸重叠,他努力想看清那张脸的样子,终于,他期待地看到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 他心一颤,竟然会是她。 莫名其妙的,想起她的时候,心里猝不及防地加速跳动,他始料未及,不耐烦地放松直躺在床榻上,苏绮玉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牵动的何止是他的心?还有他对嫣儿的记忆。 “嫣儿,朕从未想过要背弃对你的感情,但是没有寻找到答案,朕不甘心。”他艰难地念着,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冷声叫了一声。“东篱。” “皇上。”东篱从龙榻四周出来,问。 “传朕旨意,叫玉妃驾临承恩殿。”他酷酷的道。 “是,皇上,需要派出凤鸾承恩车吗?”东篱顺便问。 夜瑾墨想了想,眉头微皱了一下,淡淡道:“不用了,派人去传旨意就行。” 东篱走后,夜瑾墨的心情终于舒缓许多,看着手中的瓷像,他终于露出一丝暖暖的笑容。 夜瑾墨突然召见苏绮玉,令苏绮玉手足无措。 听闻承恩殿是皇帝的寝宫,皇帝不去嫔妃们的寝殿夜宿,或者政事忙得太晚的时候,才会派人用凤鸾承恩车将嫔妃接来侍寝,供皇帝临幸之后再用凤鸾承恩车送回去。 但是绝对不会有妃子留宿在承恩殿的例外,当时有个不知好歹的秀女承恩之后想要留在承恩殿夜宿,被夜瑾墨直接发配去做下等宫女,就算是香妃得宠,她也知道不能违背了夜瑾墨的意愿,事后都会乖乖地回去含香殿。 苏绮玉忐忑不安地被夜瑾墨传召,却没有派出凤鸾承恩车,她心里多少还是放了心。 他已经好久不曾踏入后宫,想必那一脚伤他不轻,所以今晚传召她并不是为了侍寝,苏绮玉这样一想心里也放心许多。但是她穿越第一天就被夜瑾墨压在身下被迫承欢,而且就在承恩殿,所以她还是慌了。 看着大殿内富丽堂皇的装饰,苏绮玉鼓起勇气,终于踏足进去。 大殿内的家具古朴奢华,装饰一体,盘龙香炉在房间里升起袅袅的烟,闻上去让人心神愉悦,苏绮玉环顾了一下左右两边,左边是接待大厅,右边是书房,皆宽敞大气。 “玉妃娘娘。”东篱穿着一身紧黑衣突然出现,将苏绮玉吓了一跳。 苏绮玉认得她,那日承欢龙床四角站了四个宫女,为首的好像就是她,苏绮玉听兰竹讲过,夜瑾墨身边如影随形着四个女护卫,分别是东篱,南山,西雅和北情。 东篱善用刀剑,主攻,南山与西雅剑术骑射一流,两人主防,随时保护夜瑾墨在旁,而北情善用暗器,百米之外的惊险只消她动动手指便能够化险为夷。 有这四个人保护夜瑾墨,任何危险都不会伤及夜瑾墨。 苏绮玉再三大量了一下东篱,发现她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虽长得俏丽娇美,面上却多了一丝老成,影视剧里面很多有看过杀手从小被训练,可想而知四大护卫也是从小便身经百战,难怪能够近身保护在夜瑾墨身边,连夜瑾墨与妃子**也会将她们四个留在身边。 “恩,皇上在哪?”苏绮玉淡淡一笑。 “皇上在浴池,请随属下来。”东篱面色冷淡,却处事的当。 苏绮玉跟在身后对着东篱的背影撇撇嘴,果然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属,这个女侍卫看着年纪不大,性子却够冷够酷的。 苏绮玉没想到书房的一扇紧闭的大门后面会是承恩殿的寝宫,这间寝宫宽敞得让她不可置信,偌大的大殿内,轻盈的落地云纱被两旁的宫女们挑起来,依稀可见层层纱帘之内,白色的雾烟从一个掘地三尺的宽大浴池里升起。 她慢慢向里走,帘子便被一层层地挑起,越来越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景象。 当最后一层纱帘被挑起,苏绮玉看到脚边下的浴池旁,夜瑾墨背靠着池边,同时也背对着她,除了肩膀的轮廓以上部位,其余的身体全部淹没在池水里。 夜瑾墨闭眼靠着池边,忽听身后淡淡地声音传来。“皇上。” “嗯!” 他应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继续道:“过来,替朕揉肩。” 苏绮玉心一颤,这唱的是哪一出?本以为几次惹怒了夜瑾墨,他就不会来招惹她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好,既然是揉肩,那自己就揉好了,反正从身后看过去,他的麦色肌肤上点点水滴,配合着白色花瓣落满肩头,能够想象他那张俊脸有多么的帅气迷人,自己也是讨了好处。 苏绮玉蹲下来,纤纤玉手落在他的肩头,用力一揉,感觉他的肩部肌肉紧绷坚硬,她硬是使了全力,才恰好可以捏了几分。 “怎么,连揉肩都不会?”夜瑾墨讽刺地笑声传来,苏绮玉气不过,对着他的后脑吐了吐舌头,继续揉肩,慢慢地感觉到他的肌肉放松,身子也渐渐瘫软在水里,她手中的动作也渐渐熟练,轻轻地揉捏着。 “皇上,这个力道可舒服?”苏绮玉虽声音刻意讨好,脸上却依旧对他的后脑做着鬼脸。 “嗯!”他舒服地应了一声,闭目享受。 揉了一会,苏绮玉觉得手有点酸,便松开了他的肩膀,然后夜瑾墨睁开眼睛,突然转过来,把跪坐在岸边的苏绮玉吓了一大跳。 “累了?”他斜眸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 “不、不累!”苏绮玉慌张的回答,也不知道夜瑾墨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搞不懂所以心里没有对策。 “是吗?那就伺候朕沐浴吧!”夜瑾墨邪魅一笑,笑得勾魂摄魄。 第四十五章 爱妃,你摸哪呢? 什么? 苏绮玉差点就脱口而出了,替他揉肩就算了,还、还要伺候他沐浴? “朕的话没听清楚?”夜瑾墨问。 苏绮玉完全搞不懂夜瑾墨今晚召她来承恩殿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是侍寝,这怎么看也不像,如果只是伺候他沐浴,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好,臣妾伺候皇上沐浴。” 她边说边调整情绪,从浴池边上起来坐好,夜瑾墨嘴角勾出一个摄人的笑容,突然毫不忌讳地从浴池里站起来。 “啊……” 苏绮玉本能地叫了一声,同时双手也赶紧捂住双眼。 “朕有那么可怕吗?” 夜瑾墨诡异一笑,伸手过来,将苏绮玉遮挡双眼的爪子强行拉下。“苏绮玉,看着朕。” 苏绮玉打死都不会睁开眼睛,要知道面前的人可是一丝不挂,自己怎么好意思看他? “爱妃平日的大胆哪里去了?”夜瑾墨嘲笑道,心突然砰砰直跳,特别是看到她紧紧闭着的眼睛,她不安的眼皮子一动一动的,让他特别的喜悦。 “皇上要沐浴,臣妾不敢不从,只是……”苏绮玉气到:“皇上能不能转过去?” “转过去?”夜瑾墨反问,他怎能轻易放过她的慌张,便更加肆无忌惮地站在她面前,将她的两只手抓着按到自己的胸膛里,邪笑道:“爱妃应该下来陪朕一起,这样才能替朕沐浴。” 说着,手一用力,将苏绮玉直接从岸边拉下了浴池。 “啊……” 这一次的尖叫是因为受到惊吓而发出的惨叫,“哗啦啦”的水花激荡着浴池周边,岸上溅起不少伴着花瓣的温水,很快便便被压实的木地板吸收。 “啊,救命,救命……” 苏绮玉最怕的就是水,闭着眼睛哪里想到会被夜瑾墨这个恶魔直接就拉进浴池里,刚才也没仔细看水位有多高,被拉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天昏地暗,然后身子浸泡在水里,她感觉自己的四肢碰不到可以依靠的东西。 “救命……” 帘外的宫女一直听到里面苏绮玉的惨叫,各个像没听见似的,夜瑾墨就站立在浴池中,参着花瓣的水刚刚及他的腰部,一张俊脸上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戏谑笑容,苏绮玉此刻就像一只落水的旱鸭子一样不断地拍打四肢寻求保护,那样子简直是太好笑了。 苏绮玉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像柱子一样的东西得以放心下来,她死命地抱着,感觉那根柱子硬邦邦的还蛮稳固的,心里总算安下心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终于重新活过来了! 夜瑾墨整张脸都黑了,低头瞧见身下的苏绮玉一脸安心地闭着眼,她的双手就像藤蔓一样抱着他的一只腿,而且她的手还很不安分,似乎在摸索似的在他的大腿上摸来摸去,而且越来越上。 心里一悸,背脊竟升起一股凉意,这种感觉,伴随着越来越紊乱的心跳,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苏绮玉闭着眼在夜瑾墨的大腿上摸索,奇怪了,这个柱子怎不是圆的,虽然表面光滑,但是此起彼伏的触感,倒像是…… “爱妃,你摸哪呢?” 森冷地警告声,似乎在告诫她的侵犯,苏绮玉吓得心一颤,立马头一抬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夜瑾墨早已发黑的脸色,以及,那双如千年古井一般幽暗深邃的双眸,他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她疑惑地将自己的视线落于手上,然后吓得立马撒手! “啊……” 毫无防备的第三次尖叫声,在安静的承恩殿乍然响起。 她怎么会,怎么会把自己的手伸到包裹他下身的浴巾之内?啊啊啊!想起来都觉得丢脸死了。 刚才要不是夜瑾墨及时叫她,估计她就要自己剁手了! “皇上。”她低声叫了一下夜瑾墨,还好他的下体包裹了一条浴巾,让她没有想自戳双目的冲动。只是,包裹他下体的白色浴巾上面搭起的一个小帐篷是怎么回事? 低头看着池子里的女人,她一脸的惊慌失措,脸上全是水,沾染了些许花瓣,不着脂粉的脸在花瓣的映衬下如花般娇艳,衣服也全湿透了,越发将她的身材衬地瘦小玲珑。 夜瑾墨咽了咽口水,忍住内心的冲动,将手中浴巾扔过去。“还愣着干什么?伺候朕沐浴。” 苏绮玉接过那块险些扔在她脸上的浴巾,咬咬牙咽住心中一口气。“是,皇上……” 她站起来,保持身形稳定之后便慢慢靠近夜瑾墨,每近一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寒之气便让她心里忐忑一分,将浴巾在水里打湿,然后直接按到夜瑾墨裸露的肩上,浴池里便听到水滴落的“嗒嗒”声。 不得不说,夜瑾墨的身材还是蛮好,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这次看得最清楚,他完全地暴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强健的肌肉光是看这都觉得心潮澎湃。 “你在想什么?” 夜瑾墨的声音再一次打断苏绮玉的臆想,他不悦地看着苏绮玉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睛太过纯净,让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不过从她贼笑的表情来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啊,皇上,臣妾没想什么!”答完,便将脑袋里的那些想法抛去,继续为他擦洗身子。 “皇上,麻烦您转过去。” 她实在不想面对他的那张脸,虽然那张脸迷倒万千少女,但在她看来,那张脸就像毒药,让她避之不及。 “朕为何要转?”他习惯了站着不动让人服侍,这个女人真是麻烦。 “皇上若是不转,那臣妾就自己走过去了。”苏绮玉道,作势就要走到他身后。 夜瑾墨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转过身,由着她替他擦背。 苏绮玉很不能理解夜瑾墨为何要她帮他沐浴,帘外那么多宫女巴巴地等着这个机会,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一个一再冒犯他圣威的女人? 难道他有受虐症?不管是不是,苏绮玉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继续擦背! 第四十六章 寡欲多日的野兽 偷偷地用眼睛的余晖瞄了一眼四周,薄薄的帘纱轻轻浮动,透过薄纱,她看到东南方向地地方摆放着一张同样用纱帘轻隔的床榻,不由想起第一次误落到这个时空,就是躺在那张床榻上。 心里一惊,手也跟着一抖,那日的事情清晰可见,要不是自己当时自救,摸索到一个东西狠狠砸向他,估计自己不一定能熬过今日的坦然面对,不由想起模糊中被踢下龙床,看到他手中紧紧握着她砸向他的东西,好像是一尊白色瓷像,雕琢的似乎是一个女人。 应该是嫣儿吧,关于她的流传,她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嫣儿不会回来,正如她无法回到现代,想到他也是有情之人,苏绮玉心一软,抬眸看向他左边的太阳穴,墨色发丝之间,依稀看到一条新疤痕藏在里面,虽看不清,但还是让苏绮玉感到内疚。 这条疤痕,是她自救的时候用嫣儿的瓷像砸的,他当时鲜血直冒,却一心担忧那尊瓷像是否受损,才让她得以逃脱,他应该,很爱嫣儿吧! “你总是这么心不在焉吗?” 嘲讽的声音再次冷冷传来,苏绮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拿着浴巾搁在他的肩膀上多时,浴巾里面的水已经差不多流干了。 奇怪,他背对着她竟然发现他在发呆,果然是一个危险人物! “皇上,臣妾没想什么,啊……” 没想到自己一紧张,竟不小心绊在了池子里,身子倾倒的那一刻,她竟然没有一丝怕水的迹象,心里想的依旧是夜瑾墨发丝里的疤痕,他生的一副好样貌,却被自己有心制造一个丑陋的疤痕,实在是可惜。 夜瑾墨感觉身后的异样,转身出手快速拉着苏绮玉,在苏绮玉即将沉入水里的时候,他抱住了她。 就这样被他弯身抱着,她仰起脸,上方看到他眉宇间一闪而逝的担忧。 两人久久地对视,周围静得只听到水滴落池子的声音,世界仿佛也为两人停止了跳动,只有心在加速澎湃,“嘭嘭嘭”,是心在不安分的跳动着。 他的眼睛就像黑夜里闪耀的星星,美好虚幻得让她近乎停止了呼吸,夜瑾墨也看着她的脸,呆滞,惊慌,失措,不管是何种表情,他的都因为她而一紧,因她喜而乐,伤而悲。 喉间干涉,他咽咽口水,低头看着她粉嫩的唇瓣,像荔枝一般透明晶莹,挑逗一般地撩拨他的心,一直情难自禁,然后,一个骤不及防的吻,悄然地盖在她的唇上…… “唔……” 模糊不清的呓语声,伴随着水声荡漾的声音,两个火热的身子在水池里紧紧贴在一起,夜瑾墨抱着苏绮玉的腰,将她整个上半身抱在怀里,狂热而霸道地吻着她的双唇,一遍遍掠尽她的甜香。 苏绮玉的脑袋里如万千蜜蜂在嗡嗡直叫,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夜瑾墨封住了双唇。 她的身子被他紧紧抱着,腰部以上完全被他紧锢,被迫斜着身子倚靠在他的怀里,双腿似乎离开了水底浮起来,她就像一块浮木一样被他吻得飘在了水面上,快要窒息了…… “唔……放……” 她得空吐露出来的字依旧被他的唇吞没,疯狂的大舌头将她的口腔搅得天翻地覆,像龙卷风一样势不可挡地侵占她的领地,落下属于他的印记。 怎么回事?是哪个环节出错了了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苏绮玉简直要抓狂了! 夜瑾墨感觉体内的浴.火来势汹汹,从她开始为他揉肩开始,这个女人就在有意无意地挑动他,拨弄他的心弦。 他喜欢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傻傻地有点可爱,越是这样想,越是无法淡然面对她为自己沐浴这件事。 然而她的嘴唇太柔软了,像棉花糖一样蛊惑人心,他心乱如麻,欲.火难耐,已是半月没踏足后宫,除了这个女人的那一脚原因之外,便是名轻扬所说的那句话。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那就问问你的心吧!” 他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告诉他,他的身体也因为苏绮玉那一脚而萎靡不振,他想知道答案,并且现在,他本能的行动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他的心每次想起她的时候都会狂乱不止地跳动,他的身体也因为她触碰他皮肤的那一刻而有所反应。 他竟然会如此在乎这个女人,当真是自己没有想到啊,所以今晚叫她过来,不过是试验一下成果,自己果然因为她而乱了心。 刚才她竟然对他上下其手,这个女人,当真是不知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禁.欲多日的野兽,需要一个发泄的突破口。 “唔……”苏绮玉不断地呓语挣扎,终于感觉被放开之后,她脱口大叫一句:“放开我!” “朕不放。”夜瑾墨也低吼一声,带着命令的口吻让苏绮玉一怔,就这一瞬间,哪里知道他放过了她的唇,却毫不客气地开始侵占她粉白的脖子。 简直是要疯狂了,苏绮玉又想大骂,身体却被他突然抱起来,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他要干什么?苏绮玉慌了,看到水纹从夜瑾墨的腰部漫开,他要上去吗? 事实却并非如此,夜瑾墨抱着她走到岸边,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摸向她的双腿,将她堵在岸边的壁上,强行将她的双腿分开。 双腿之间立刻感觉一股强大的水流蔓延,苏绮玉这才明白,夜瑾墨要干什么? “不要,你放开我!”她大声呼救,害怕地将小手不断地锤着他的胸膛,抬头看到他那双暗黑色的眸子饱含了**,心里更加害怕。 “朕绝不放过你。”夜瑾墨毫不客气地道,迫不及待地就去拉她的裤子。 “嘶”的一声,格外地清脆撩人。 “不,你要干什么?别这么对我!”她的乞求,换来的不是怜悯,而是进一步的动作。 不行,她不能再过那种被玩弄的日子,哪怕是囚禁,她也不能任由自己的身子被人随意践踏,她必须得反抗…… 第四十七章 朕今晚,只要你! 苏绮玉一手呈抵抗的姿势挡在两人中间,眼神中散发的恐惧明显,却语气坚硬地恨道:“皇上应该知道,臣妾若是不从,会有什么后果。”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的,从瞳孔透露出来的戒备使一时情迷的夜瑾墨冷眼一凛,怎么,又想故技重施?他岂会在一个地方摔跤两次? 他欺上来,身体与她紧紧相贴,慢慢倾过去,森寒的面色舒展,露出一丝魅惑人心的笑意,捕捉到她眼底的一丝慌张,他出手快速地将她防备的手钳住,将她的身体以迅猛之力拉到跟前,咬字道:“朕竟不知,朕的玉妃是一只暗藏利爪的小猫。” “皇上领教过,难道还想再试一次?”苏绮玉哼笑一声,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 知道被踹的滋味,就应该就此罢手,不然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苏绮玉在心里暗骂,这样一想,心里已经有了一丝胜算,至少吃了一次亏,夜瑾墨也许会收敛一些,但是她的小心思在夜瑾墨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夜瑾墨突然嘴角一扬,笑中带着一丝玩味,对苏绮玉的威胁毫不在意,上次是他疏忽,也正是因为那一脚,才会造就今日的局面。 所以她得负责,得为他在静贵人面前毫无反应负上全部责任。 “朕当然想再次领教玉妃的厉害,不过,不是用脚。”说完,他变了脸色,就算苏绮玉早有防备,也比不上夜瑾墨突然出手,那速度快得让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的裤子已然被夜瑾墨用力扯下,一双腿在池水里立刻感觉到一股凉意。 同时,她的两手被夜瑾墨扣在一起,反手一拉向上紧扣,她感觉自己全身被束缚,动也不能动。 “你……”苏绮玉瞪着他,双腿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神行凶。 “朕岂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就算是一只刁钻的小猫,朕也有办法将它驯服。”夜瑾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怒瞪的双眼,魅惑笑道:“温顺的小猫,才会惹人怜爱!” 说完,他低头又吻她的唇,将她的骂声堵在唇舌纠缠之间,唇再一次被他夺去,舌头的攻势如火一般灼热,只听得到“唔唔”不清的哼声,她快要被他凶猛的大舌头搅得窒息了。 全身无法动,就算是她使劲全力都无法动弹一分,可恶,这个混蛋怎么像一座山一样,胸前好像被一块大石头挤压着,他全身的肌肉硬邦邦地磕得她疼,更何况,腹部以下似乎也被什么硬物相抵。 联想之前被他欺负在榻,均是自己为求自保,力不能敌,现在好不容易恢复,难道又要被这个禽兽吃了去? 一边受到他的侵犯,她紧紧闭着双眼,头一次张开唇齿让他进入,夜瑾墨贪婪的品味她的香甜,压根没注意这是她诱敌深入的阴谋。 苏绮玉冷笑,报仇的时候到了。 “嗯哼!”一声吃痛的呻吟,夜瑾墨被迫松开她的唇,愤怒地瞥见面前的女人一张纯净无暇的脸上挂着一丝得逞的轻笑。 “哼,皇上若是喜欢温顺的猫儿,应该去香妃娘娘的含香殿,她最清楚怎么收起猫儿的利爪,享受主人的爱抚。”苏绮玉恨恨地道,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话中带刺,有针对的意思。 舌苔上的疼痛还未消散,刚才那一下要不是苏绮玉没有使出全部力气,恐怕自己早已被她咬断了舌头,他本要发泄怒火,听闻苏绮玉一言,顿觉舌头不那么疼痛,心里竟升起一丝愉悦。 他放声大笑,看上去有些嘲讽的意思。“玉妃这是在吃香妃的醋?” 苏绮玉要被他气得吐血,为什么自己故意激他,反而屡占下风,被他吃得死死的? 她不客气地死不承认,嘴硬道:“皇上,您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后宫的女人各个为您争风吃醋,只可惜,臣妾没兴趣。” “哦?是吗?那朕现在就传香妃过来伺候朕如何?”他眉毛一挑,嘴角一扬,对她赤果果地威胁。 “你……” 夜瑾墨下巴一抬,一副吃定她的样子,刚才她焦急的模样让他心里舒畅极了。 经过刚才的一番较劲,夜瑾墨连日来的阴霾总算得到缓解,但**的火种已经被点燃,纵使苏绮玉百般不愿,也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朕今晚,只要你!”他难得神情地看着她沉声说道,手已经不安分地在水中摸索,在她光滑的两腿之间游动。 看着夜瑾墨突然深情款款的样子,苏绮玉还在气愤中没有回过神来,便感觉自己的双腿之间受到侵犯,直接“啊!”的一声叫出来。 惨叫声已经不让人感到意外,夜瑾墨需要的是发泄,所以他毫不客气地冲撞进她的身子,发泄自己近日来的憋屈。 “不要……”她的背在冰凉的池壁上摩擦,下身被突然充斥的感觉让她感觉自己快要撕裂一般,一下一下,猛烈的撞击将周围的水都溅了起来,苏绮玉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被他抱在怀里,背靠着池壁,被迫接受突然的承欢。 “不要也得要,朕不允许你不要。”他像个赌气的孩子一般,眉头深深皱着,一只长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摸到了她的腰,配合着自己的动作,将她的身子带动着一起互相配合。 苏绮玉简直要疯狂了,羞耻地感受到自己配合的身体竟感受到一丝欢快之感,而他却很享受,紧紧地让两人肌肤相贴,带着她一起徜徉**之海,苏绮玉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随她摇晃自己的身体,屈辱地被他要了一次又一次。 一声舒服的低吟过后,终于,风平浪静,水池里面的水也趋于平静,一切都结束了! 两人背靠着池壁,双手向后撑着岸,皆将头向后枕着岸,苏绮玉是一脸的痛苦,夜瑾墨则是一脸的满足。 无声的泪默默流下,望着天顶上的雕花,她突然觉得那片漆黑就是她无止尽的黑暗,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她上不去,只能一直往下掉…… 第四十八章 错失袒露的机会 “你、你别过来!”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这辈子,都休想逃过朕的手掌心。” “你不过是朕的榻上囚奴,你只是一个替身,一个玩偶……” “苏绮玉,你逃不掉,你逃不掉……” 黑暗中不断回响着夜瑾墨梦魇一般的声音,他的狠戾,他的无情,他的占有,连梦中都折磨着她,让她无法逃脱。 “不要!” 从梦中惊醒,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娘娘,您醒了?”一个宫女从床榻两边走出来,对着床上惊醒的苏绮玉行礼。 “你是谁?”苏绮玉疑惑地问,然后像四处看了看,怎么感觉这个地方不太对劲,好像不是她的寝宫? 而且这张床也不是她平日里睡的。“我在那?”她有点想不起来,便问。 “奴婢叫铃儿,这里是承恩殿,奴婢是皇上派来服侍娘娘的。”铃儿乖巧地回答。 苏绮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上伺候夜瑾墨沐浴,然后…… 想到那些,心里一颤,背部竟渗出一层薄汗。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似乎换去了昨晚穿得那件淡蓝薄纱,而穿着一件白色轻柔纱衣。 “你帮本宫换的衣服吗?”苏绮玉问。 铃儿摇摇头,粉白稚嫩的脸上竟有些稚嫩。 要不要说实话呢?昨晚在浴池发生的事情她一清二楚,她是皇上的近身宫婢,那些事情早已学会闭目勿听,但是昨晚的皇上和平日里的皇上不一样,他不仅对睡着的玉妃娘娘温柔有加,还坚决不让她们这些下人为娘娘换衣,自己亲手替她穿衣,而昨晚皇上一夜没睡,守在床头听娘娘梦魇一晚。 她从来没有见过皇上脸上那种怅然若失的表情,似乎,自责多于恼怒。 “皇上呢?”苏绮玉没等她搭话便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她不会想到夜瑾墨会为她换衣这件事情,只怕是交给这些宫婢做了。 “皇上上早朝了,还吩咐了御膳房准备了娘娘爱吃的早点。”铃儿伶俐地回答。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铃儿出去后,承恩殿便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向着床沿方向看去,厅中桌子上摆放了几个小盅,她没再多看,收回视线望着大殿内的落地纱帘,起风后,纱帘便在风中轻飘,如此挑拨人心,她不由想起昨晚的一切,心头一酸,突然伤心地哭出来。 他再一次残暴地要了她的身体,纵然她不愿意,也逃不过他的索求。 身为宫妃,她知道这些事情无可避免,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感觉身心疲惫,有些厌倦宫里的是非。 夜瑾墨一次次地扰乱她想要的平静生活,让她渐渐迷失方向,不知前路到底要往哪里走,将要往哪走去? 掀开被子,她走向厅中的桌子边,看着那几个小盅,没有意外地看到一旁准备好的药。 那碗褐色药汁,就如她当初每次侍寝之后一样如约被王公公端进来,在夜瑾墨的注视下喝得一滴不剩,今日,依旧不例外。 哼!她自嘲一笑,不过是一次侍寝,不过是留宿承恩殿,苏绮玉,难道你就这么轻易的融化自己的心吗? 依旧只是一个牢笼而已,就像那个梦,你逃不掉的。 她端起那碗药,咽下心中苦泪喝下去,直到最后一晚药汁被她吞下咽喉,喉咙里像是卡了棉花一样只觉得发堵,心里难受极了。 “哐当”一声,碗从她手中无声掉落,如她脸上的泪一样滑落下来。 她不需要这个牢笼,就算是留宿承恩殿一晚的恩宠,她也不稀罕。她将床头准备好的衣服穿好,洗漱之后,她踏出了承恩殿。 夜瑾墨下朝回来,脚步第一次那么轻快,他嫌轿撵太慢,直接就步行回来了承恩殿。 进殿之后,没有看到苏绮玉的身影,他希冀的眸子立刻便失望了。 “铃儿。”他冰冷的声音响起。 铃儿站出来,小心的答:“奴婢在……” “人呢?朕的爱妃去哪了?”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空空的床榻,早上要走的时候,她如同霜打了一样柔软的身子枕在被褥间,像一朵沉睡的梨花般纯洁无暇,他恋恋不舍地去上朝,临到门口又折回来再痴痴望了她一眼才舍得离开。 没想到回来,她不见了,就像当初嫣儿离去消失一样。 他心慌意乱,头一次大声对着承恩殿的奴婢发火:“人呢?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 承恩殿的所有宫婢都跪下来,铃儿吓得大气不敢喘,忙回答。“皇上,清早娘娘从睡梦中惊醒,精神不太好,然后又对着餐桌上的早点哀叹了几声,最后喝完药就离开了,娘娘性子倔强,奴婢们不敢阻扰啊!” “药?”夜瑾墨皱起了俊秀的眉毛,问:“什么药?” 铃儿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地回答:“回皇上,就是您每次事后都会安排给娘娘们喝的……”她不敢再说了,因为她已经看到夜瑾墨越来越黑的脸色。 “混账,谁让你们送药的?”夜瑾墨大吼一声,铃儿吓得肩头一颤,更加不敢多言。 “王公公。”夜瑾墨叫了一声,王公公便从外殿进来。 “奴才在。” “去太医院,将今早送药的太监给朕抓起来,重杖八十。”夜瑾墨气得脸色冷寒,看着地上那一地的碎片零落,而且没有一滴洒出的药,就能猜想苏绮玉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喝下那碗药。 曾经,因为一晚绝子汤,她怨恨他将她当做囚奴,这段时间,他终于在名轻扬的指点下明白了他的心,还没来得及吐露,竟被她这么误会去。 而且她是那么倔强的人,昨晚的唐突已经害她伤心一晚,他看到她在梦中不断的叫喊害怕,他的心也跟着揪在一起。本想今早好好对她解释吐露心扉,却被几个办事不利的奴才给破坏了。 王公公领命后,悲哀地摇摇头,帝王之心果然是难以揣测,那晚绝子汤,当初可是他亲自嘱咐太医院的管事太监准备的,如今,却要了自己的命。 那八十大板,明里是死罪难免,但是谁能撑过八十板子啊!不死也得残喽! 不过那太监也真是不机灵,明知道承恩殿从来不留宿妃子,却偏偏将那一碗绝子汤送到了承恩殿,明显就是找死嘛! 这样想着,王公公也只好去传旨了! 第四十九章 闭门不见 玉华殿上下今早都格外打起了精神,苏绮玉昨晚被传召进承恩殿一夜未归,这样的好消息令整个玉华殿的奴才们都倍感荣幸,大清早的就早起干活。 梅香和兰竹也格外尽心,不过梅香看上去比兰竹高兴多了。 “兰竹,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梅香是单纯的性子,想笑就笑,有什么事也不藏着。 兰竹倒是喜忧参半,苏绮玉留宿承恩殿,虽然这是好事,但是…… “梅香,若是上官将军知道公主这么得宠,你说他会怎样?”兰竹试探性地问。 梅香一听,立马就收了笑容不乐意了。“兰竹,公主不是说了吗?上官将军利用公主,公主已经对他死心了。” “可是公主和上官将军曾经那么相爱……” “嘘……”梅香小心翼翼地打断她。“难道你不觉得,公主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么?我倒是觉得,咱们公主和皇上才是一对,毕竟元朝灭国已是事实,公主如今这么得宠,上官将军若是真的爱公主,就应该放手让公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 兰竹还想说什么,突然看见玉华殿外走进来一个白色轻盈的身影,那么瘦小单薄,在春日的清晨慢慢向她们走来。 没有预想中的承恩车相送,公主怎么自己一个人走回来了? 两人都想到了一块去,感觉快速上前一左一右将苏绮玉扶着进入内殿。 “公主,您怎么了?”梅香和兰竹异口同声地问。 苏绮玉面无表情,或者说看上去有些意识模糊,喃喃地念着:“梅香,我想沐浴。” 两人见苏绮玉这样,更是不敢懈怠,准备好热水之后,两人抱着花篮准备往浴桶里面撒花瓣。 苏绮玉看了一眼篮子里面新鲜的白色梨花花瓣,心下一痛,赶紧制止:“别撒花了,就用清水吧!” 梅香兰竹相视一眼,心中觉得不对劲,这可是公主平日里最喜欢的梨花花瓣浴啊! 虽奇怪,两人却依照她的话行事,放下花篮走过来替苏绮玉宽衣。 如白玉的肌肤浸泡在水里,却无法掩饰她身上大大小小青紫的淤痕,兰竹看了一眼,不觉眼眶湿润,哽咽道:“皇上也太狠心了一点,怎么能这么对公主?” 梅香没有兰竹那般气愤,只觉得皇上特别宠爱公主,这些淤青便是皇上宠爱公主的证明,所以她便小心地拉扯了一下兰竹的衣袖,对着她摇摇头。 兰竹也不说了,两人用沾着水的浴巾往苏绮玉身上盖去,苏绮玉整个人淹没在水里,只露出半截肩头和头部,刚才兰竹的话,她听到心里去了。 夜瑾墨是太狠了,狠得昨晚的一切都像梦魇一样扰她一晚的清梦,越是想那些,她的心便越痛,为什么明知是牢笼,偏偏要往里面跳?以致于现在身困牢笼,再也出不去。 想着想着,心里便发酸了。 “兰竹,你、你知道怎么联系上官瑞吗?”她突然这么一问,不光是吓坏了梅香兰竹,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兰竹有些惊喜,公主终于想起上官将军了。“公主,兰竹知道怎么联系上官将军。” 苏绮玉低垂着眼,真的要这么做吗?联系当初一直想甩掉的人,离开这座牢笼? 昨晚的一切再次浮现在脑海里,那些纠缠画面让她一阵心悸,不由坚定地说道:“今晚丑时,请他务必在南宫门外接应我,我要离开皇宫。” 梅香和兰竹都屏住呼吸,这个决定,兹事体大,她们不敢多言,心里却有很多利弊想要说,却见到苏绮玉坚定的脸,又不好多加规劝。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将屋内寂静的主仆三人吓了一跳。 “公、公主,皇上来了。”兰竹吓得口齿不清,不知道这会皇上怎么来了。 苏绮玉表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是难受极了,装作没事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不见。” “公主,这怎么行,这样太失礼了。” 失礼?苏绮玉暗笑,在夜瑾墨面前,她从来都不守礼,偏偏,就是不守礼才害了自己。 “那你去告诉她,就说本宫身子不适,已经歇息了。” 再不去,夜瑾墨估计已经进入了院子,自己还在这里耽搁,夜瑾墨只怕已经进殿了,于是兰竹便鼓起勇气出去。 夜瑾墨还在殿外,就被兰竹堵在了门口。 他好看的眉头一皱,还从没有被一个宫女拦在门外过。 “皇上请留步!”兰竹鼓起勇气道。 夜瑾墨面露不悦,问:“朕的玉妃呢?为何不来接驾?” “皇上圣明,公主自回来之后便身心疲惫,已经睡下了。” 夜瑾墨更是将眉毛皱得更深,这已经是正午时分,她怎么还在休息?想到昨晚的事情,莫非是自己太过鲁莽,伤了她? “皇上若是为公主好,就请皇上转移圣驾,等公主休息好了,奴婢自然会提醒公主去给皇上请安。” 兰竹不卑不亢,言语中满是不忿,夜瑾墨听出来了。 若是以前被下人言语冲撞,他立刻便会严厉责罚,只是今日,连她身边的近身侍婢都表露出对他的不忿,可想而知,昨晚的事情,让她多么的伤心,多么的难以接受。 是她先挑逗他的,是她拨乱了他的心弦,帝王的恩泽,第一次让他觉得自责,却没有半点后悔。 僵持一会之后,王公公从殿外匆匆进来,声音有些焦急。“皇上,军机大臣们在太极殿等候,说有要事求见皇上。” 兰竹机灵,见机会来了,便催促道:“皇上,国事要紧,皇上若是为了公主延误政事,只怕这宫里又要传公主的是非了,皇上请移驾太极殿。”说完,她跪下来,坚定地请他离开。 一边是国事,一边是让他急切想要见到的女人。兰竹的话说的在理,当初争宠,也是她自保的一种方式,自己万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连累她被人闲话。 “好吧,你去告诉玉妃,就说朕晚点来看她。” 说完便转身离去,身上的珠玉也随着他的转身而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苏绮玉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第五十章 见或不见 褐色雏鹰在天空翱翔,一声哀鸣之后,它迅猛地从天空垂直落下,有目的性地停留在一间茅屋里。 上官瑞将绑在雏鹰腿上的信筒打开,里面的消息是他等了许久的福音。 “玉儿终于肯原谅我了。”他俊秀的眉毛飞扬,就像悬在天边的彩虹一样光彩亮丽,傲雪跟在上官瑞身边多年,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傲雪站在上官瑞身后,一身火红束身紧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火焰下,她曾经是他的战俘,本要被充盈后宫沦为宫婢,却被他一眼挑中,他还记得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你的眼里,有本将欣赏的倔强!以后,你就留在本将身边,随侍左右。” 因为从小就被前朝训练成杀手,对于上官瑞的知遇之恩,她无以为报,便暗中成为了上官瑞的得意助手,曾经元朝有于上官家不利的官员,一夜之间上下近百口被灭门,这件事便与她脱不了干系。 自此她以他为尊,对他心存敬仰。可是自从元朝被灭,昔日飞驰战场上的威猛将军早已落魄不堪,特别是他从大兴皇宫逃离出来之后,他终日饮酒,嘴里念念不忘着:“玉儿、玉儿!” 傲雪当然知道玉儿是谁,曾经她羡慕苏绮玉高贵的出身和傲人的容貌,每当看到上官瑞和苏绮玉在一起欢声笑语,而她只能远远看着,心里竟产生一丝悲凉,暗想:若是有一天没有苏绮玉,她和上官瑞会怎样? 这一天终于实现了,苏绮玉成了大兴皇帝的宠妃,而上官瑞,早已不复当年。 “将军。”傲雪轻声唤道,平平淡淡地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上官瑞将手中单薄的纸紧紧一握,藏在身后转过身来,佯装无事的样子,这一细微的动作却没有逃过傲雪精锐的双眼。 “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入我的房间吗?”上官瑞不满的道,鼻子里哼出来的气焰都带着火。 傲雪抬头看着上官瑞,发现他脸上带着怒容,仍无法掩藏他怒容下面的的好心情,就连那充满颓败之感的细小胡渣,此刻看了都觉得完美和谐,并不觉得刺目不适应。 “属下已经集结了前朝遗留下来的暗卫近百人,他们纷纷响应,誓要复国雪耻,愿跟随将军一起完成宏伟大业。”傲雪铿锵有力地回答,俨然一副忠心耿耿地样子。 上官瑞不禁皱起眉头,才不过百人,这点兵力,且不说皇宫里面的侍卫都止这么一点,他如何以百人之力抵挡夜瑾墨的千军万马? “将军不必担心,虽不过百人,但属下会尽快挑选能为将军效力的能人异士。”傲雪善解人意地说道。 “嗯,很好。”上官瑞终于展开笑颜,傲雪的手段他早就领教过了,有她一人便能抵百人,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召集了百人为他效力,如此下去,成千上万的兵力指日可待。 傲雪见他心情大好,便斗胆问了一句。“将军为何事开怀?” 上官瑞心情好,便直言道:“玉儿终于肯见我了。” “那恭喜将军了。”傲雪低声,心里发堵道:“只是公主身在深宫,想要与将军见面怕是难如登天。” 上官瑞脸色一沉,想到玉儿一个人深陷皇宫,自己想要进去见一面都这么难,更何况是带她离开皇宫? 上次兰竹传消息来说她再也不想见他了,他整整酗酒三天,这次兰竹带来的消息说她要离开皇宫,心知她必是受了委屈的,他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就潜入皇宫去见她。 只是,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现在她正得宠,这会儿更不能让她任性下去。 “见或不见,徒增的只是悲伤。”他自言自语道。 “将军的意思,是不见?”傲雪自信地道破他的心思。 上官瑞暗自想了想,终于艰难地下了一个决定。“我不能让玉儿失去对我的信心,这件事,你替我安排一下吧!” 说着,他坚定地皱皱眉头,似乎很难下定决心,终是让自己勉强放下一时的儿女私情。 傲雪心里一松,有丝淡淡的喜悦爬上心头。“含香殿的香妃,经常与公主作对,这一次,属下倒是觉得她可以帮这样一个大忙。” 上官瑞将眉头皱得更深,无奈的道:“去吧!” 傲雪领命后便下去,剩下上官瑞不甘心地在房间里面惆怅。 子夜,南宫门。 侍卫们一般会在子丑时分交接换班,其中会有几分钟的空子让苏绮玉做好准备鱼目混珠。 去往南宫门的地方是一条僻静的小道,偶尔会有几个推着车子的采办太监进出。 苏绮玉穿着太监服饰,和梅香兰竹分别躲在路两旁的暗处,等待时机。 夜越来越深,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稀微的光芒照在三人身上,将她们包裹在黑暗之中。 一声刀剑击撞的声音在宫外响起,吓了三人一跳,同时传来一声“抓住反贼上官瑞。” 宫外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苏绮玉不经意地弯起一丝浅笑,果然还是有人洞悉了她要逃跑的计划,早早的安排好了陷阱让她往里面跳。 “公主,现在该怎么办?”兰竹问,还好公主有先见之明,知道玉华殿耳目众多,怕是走漏了风声,公主不会那么单纯的以为派自己和上官瑞联系不会被人发觉,恐怕香妃会借机对付她,便叫上官瑞提前半个时辰出现,先将隐藏的人引出来,以上官瑞的武功,自是不必担心会被抓住,然后他会派人接应,等侍卫们都去抓上官瑞的时候,她便去北宫门和接应的人一起离开皇宫。 “等!”她轻声一句,现在外面打得昏天暗地,这时候是不可轻举妄动的,而且她还想引暗中对付她的人一并出来。 “皇上,臣妾说的千真万确,苏绮玉真的要和反贼上官瑞私奔,不信您听?” 高高的宫墙之内传来静贵人撒娇的声音,苏绮玉心一惊,怎么会把夜瑾墨引来了? 以她对香妃的了解,她做事极为谨慎,若不是亲手将她抓住,她可是不敢将夜瑾墨引来的,因为颂枝的事情让她吃了一个大跟头,她更加不会这么不小心。 莫非是静贵人自作主张? 这个想法极有可能,静贵人最近被解禁之后一直嚣张跋扈,就是因为那一晚承宠所以被解禁,却不知收敛,现在连香妃的计划都敢打乱,看来,近日怕是要倒大霉了,因为香妃,最不喜欢留下无用的人。 夜瑾墨一听到静贵人说起今晚苏绮玉要逃跑的事情,立刻丢下手中的奏折赶来南宫门。 难怪今天闭门不见,原来是暗度陈仓,准备和上官瑞私奔! 可恶,这个女人,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感受! 第五十一章 朕的女人,永远都是朕的!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他冷酷问道,宫墙外面的打斗那么激烈,他早早就听到了。 “回皇上,是臣妾安排好了埋伏的人,正准备将那一对狗男女抓来问罪。” “住嘴!”夜瑾墨吼道,英俊的脸上蒙着一层黑色阴霾,他决不允许有人出口成脏,这么侮辱苏绮玉。 静贵人吓得不敢说了,心里正得意极了,看来香妃姐姐的安排不错,她正好可以邀功了。 夜瑾墨气得脸色发青,脚步也快了,平日里穿着便服,他的步子快了许多,静贵人在身后追都追不上。 “皇上,你慢点!”静贵人娇滴滴的声音在夜空下显得越发撩人。 苏绮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看来宫内想要致她于死地的人还真多,曾经以为静贵人只是嘴巴恶毒,行事冲动了点,没想到和香妃一样,巴不得找机会将她除掉。 想到此,她更加坚定要离开皇宫的决心。 算算时间,快到约定时辰了。“走,去北宫门。”苏绮玉道,携同两人转移了方向。 漆黑的夜看不清路,冷冷的风肆意刮过脸颊,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还没有到北宫门,就听见外面的打斗声,苏绮玉匆忙的脚步停止,心中一颤:怎么回事?这边为什么也有潜伏的人? “我若是你,现在赶紧回寝宫里面乖乖呆着,或许可以免过一劫。” 黑夜中一个男人清晰的嗓音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人,语中却透着一丝关心。 “你是谁?”苏绮玉戒备的对着黑暗的天空叫喊,声音不敢太大,怕惊动了侍卫。 身后,一个衣抉飘飞的男子站立着,由于太黑,苏绮玉看不清他的脸,只依稀看出他飞扬的墨色长发,配上白衣,就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 竟然还有男人会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苏绮玉不禁好奇那张黑暗中的脸到底长得如何脱俗美丽。 名轻扬被传召进宫和夜瑾墨正在议事,突然他就丢下政事赶去南宫门,他觉得事有蹊跷,便跟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有大事发生。 面前这位杏眼圆睁,鹅蛋脸型的美丽女子,就是解开夜瑾墨心结的玉妃,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模样不必多说,只消一眼,他便认出她的脸,也知道她为何会扰乱夜瑾墨的心。 “在下只是好言提醒,娘娘不必知晓我是谁。”名轻扬关心的说道,这位玉妃倒是有几分聪明,知道先声东击西,引蛇出洞,自己再转移阵地,来个峰回路转,只是夜瑾墨善于用兵之道,他的聪明岂是这位玉妃能够比的?纵然她步步为营,他只需一招一打尽,就能够制敌取胜,叫她知难而退。 “娘娘再不回去,只怕某人的用心良苦,会被娘娘白白辜负。”名轻扬嘲笑道,却不是发自内心地嘲笑夜瑾墨。他心知夜瑾墨并不想将此事说破,给她一个台阶让她下,乖乖回去只当此事从未发生。 所以他自然而然来当了说客! 夜瑾墨啊夜瑾墨,可很久没有这么用心对一个女人了。 苏绮玉明白了名轻扬的话,他说得对,她现在必须回去,夜瑾墨不傻,先发制人,她只能乖乖就范,此事已经败露在夜瑾墨面前,她若不回去,只怕被有心之人利用,传言纷纷,便是最可怕的刀子。 “谢谢提醒,还不知这位大侠大名。”苏绮玉对他感激地道。 名轻扬淡淡一笑,声音依旧细腻好听。“日后有缘,在下自然会与娘娘见面。” 既然不便说,苏绮玉也不打算问了,他说得对,有缘不怕没有相见之日。 名轻扬的任务完成,满意的点点头,对着高高的宫墙纵身一跳,便消失在夜幕下。 “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梅香问。 苏绮玉望了望北宫门,只怕外面的人很快便会被抓获,自己也只好被逼就范,乖乖回她的金丝牢笼。 “走,回去吧!” 她无奈的道,夜瑾墨既然已经识破了她要走的计划,却不说破,现在应该会有人暗中监视她回去,她若再不识趣,难保夜瑾墨不会再次对她施以惩罚。 夜瑾墨啊夜瑾墨,难道她永远都逃脱不了他的掌控吗? 前脚刚进了玉华殿,殿外便传来一声“皇上驾到”,这个习以为常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有些惊悚。 “公主,皇上来了,我们怎么办?”梅香紧张地问。 没想到夜瑾墨对她这么不放心,派人监视她回来还要亲自来查看,苏绮玉莫名心慌,在夜瑾墨面前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想到自己身上穿的太监服还没有换下,这下可怎么好? “公主,您快想办法啊,皇上这会怕是进院子了。”兰竹也着急了。皇上若是看到此刻三人的打扮,一定会将他们治罪的。 苏绮玉急中生智,道:“快熄掉厅殿的蜡烛,我先躺床上去,你们两个从后殿出去。” 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梅香兰竹领命后便去熄灭蜡烛,两人快速从后殿出去,苏绮玉则早已躺在床上,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夜瑾墨进门之后,只依稀看到寝殿微弱的烛光在摇曳着,借着这道幽暗的光芒,他拨开红色的帘纱进入寝殿。 苏绮玉安静地躺在床上,只看一眼,他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 明知她要逃跑,而且是和上官瑞私奔,他竟不忍责怪她,派名轻扬前去逼她知难而退,又怕她不就范自己处理好南宫门的事情后便赶过来查看她有没有回来。 他知道她在装睡,看着她盖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只怕被子下面的衣服会让他震怒,他伸出手想要掀开,刚伸出去便迟疑了。 自己在干什么?验证她今晚只是被人冤枉,相信她不会逃跑这件事? 不会的,她今晚的所作所为就证明了她迫切地想要离开他,所有的女人都渴望他的恩泽,唯独她。 “苏绮玉,你真是一个让人矛盾的女人。”夜瑾墨知道她在听,却不忍拆开她的伪装,咬牙道:“朕不会放过你,朕也决不允许你和上官瑞私奔,就算你的心还停留在上官瑞身上,但是朕可以告诉你,朕的女人,永远都是朕的。” 他一字一句咬牙说着,重重地敲击在苏绮玉的心上,直到夜瑾墨离开,她都不敢睁开双眼,生怕看到那片无止尽的黑暗在等待她一点一点地陷落…… 第五十二章 阴谋再现 晚霞从北宫门打探消息回来,一路都不敢停歇就赶回了含香殿。 在香妃耳边附耳说了几句之后,香妃又气又急,将案几上的一杯茶水直接握着摔在了地上。 “哎!”滚烫的茶水烫了她的手,看着一地碎片,她气到:“哪个狗奴才送来这么烫的茶,存心烫死本宫吗?” 此话一说,满殿的人都跪下来求饶。 “滚滚滚,都给本宫滚下去。”她气得对殿内跪了一地的宫女骂道,最见不得这些人求饶,像哭丧似的。 人都退下之后,香妃恨得咬牙切齿,道:“想不到这个静贵人竟敢扰乱本宫的计划,带着皇上去邀功请赏。” 晚霞一边摇着美人扇,一边劝说香妃,她是香妃带进宫里的,是香妃的心腹,私底下,两人无话不谈。 晚霞连忙在一旁接口道:“是啊娘娘,您上次解了静贵人禁足之苦,她竟然不感激娘娘,还破坏娘娘的计划,娘娘,这个静贵人可是没有将娘娘您放在眼里啊。” 晚霞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香妃心里更气,又道:“皇上把苏绮玉这个贱人留宿承恩殿不说,连她要和上官瑞私奔这样的事情也可以容忍,竟然将计就计,派名轻扬去劝谏,就这么放过了苏绮玉这个贱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好不容易才抓住苏绮玉这个把柄可以借机除掉她。自己今晚不仅被静贵人摆了一道,还被皇上耍的团团转。 “娘娘消消气,若非娘娘将那一碗绝子汤送去了承恩殿,只怕那苏绮玉现在一定风生水起得意着,只可惜静贵人愚钝且不知恩图报,皇上又派出名轻扬……” 说到名轻扬,晚霞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娘娘已经这么气了,应该来点开心的事情让娘娘开怀。 “娘娘,这个名轻扬,可不是前段时间被皇上召进宫里的吗?” 香妃一听,就知道晚霞这个智多星又有了主意,面色大好,便收起了怒容,转为平日里端庄美丽的样子,问:“晚霞,你又打什么算盘,本宫听着高兴,绝对重重有赏。” 晚霞心中大喜,脸上也挂着笑,对着香妃说:“上次静贵人借着嫣儿姑娘那首歌一举得宠,解了禁足之苦,娘娘可还记得,静贵人说过什么?” 香妃转念一想,面露惊喜,道:“你是说……” 晚霞点点头。“娘娘英明,这件事关乎的可是皇上的颜面,静贵人不小心说漏了嘴,今日她冒犯了娘娘,可见她并非真心对娘娘,娘娘何不利用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等到后宫传言满天飞,到时候这把锋利的剑可就直指苏绮玉,就算事情不顺,静贵人便是最好的挡箭牌。” 香妃的凤眸一眯,露出一丝奸诈的表情。“去,把静贵人请来,就说本宫请她喝茶。” 晚霞出去后不久,静贵人就气匆匆地赶来了。 一进门,静贵人就提着裙子一脸火气地跑进来,也不对坐在上首的香妃行礼,直接就坐在左下首的檀木椅上,口里止不住的大骂:“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贱人,本宫迟早有一天要扒了她的皮。” 香妃面露不悦,这个静贵人在她面前最近是狂妄多了,进门不行礼就算了,还破口大骂,难道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 “你要扒了谁的皮啊?”香妃装作不知道地问,将手边的茶放到案几上,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巴,一副端庄娴静的样子。 静贵人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自己有所冒犯,连忙站起来行礼。“娘娘贵安。” “嗯。”香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假笑一声,问:“静妹妹,何事惹你这么生气?” “娘娘不是明知故问嘛!”静贵人一脸的不满。“还不是姐姐说苏绮玉要和上官瑞私奔,哪里知道,被那个贱人侥幸逃脱了。” “这件事,本宫已经知道了。”香妃没兴趣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的事情,失败就是失败了,她不喜欢提及失败的事情,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无用。 静贵人见香妃无动于衷,便奇怪地问:“娘娘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皇上不准后宫议论此事,本宫又能如何?”香妃故意将这句话抬高音调,果然刺激了静贵人。 “哼,苏绮玉那个贱人,凭什么能得到皇上庇佑?还将她留在了承恩殿过夜,而我那晚上……” “静妹妹,小心隔墙有耳。”香妃突然制止她的伤春悲秋,故作安慰的从上首下来,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皇上近来国事繁忙,身体虚弱,你可不要以为,是因为玉妹妹所以才……” 她故意拖长音调,一双犀利的双眸盯着静贵人,那眼神里面充满了暗示,静贵人突然豁然开朗,似乎明白了什么。 “姐姐,您是说……”她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静妹妹,这件事情,关乎的可是皇上,你可要三思啊!”香妃装作关心的说道:“皇后虽不问世事,但是关乎皇上声誉,她岂会坐视不理?” 静贵人心结已开,心情顿觉舒畅,便高兴地裂开嘴笑道:“妹妹多谢姐姐指点迷津,妹妹这就去找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静贵人走后,香妃看着她欢快的身影在院子里渐行渐远,一声得意的笑容便慢慢爬上脸颊。 长禧殿内,皇后仪态万千,端庄地坐在大厅中央的凤椅上,粉黛微施,淡淡地妆容在后宫粉黛中并不那么起眼。 今日静贵人只身一人来到长禧殿,特意叫皇后支开众人,单独与她面谈。 “什么事如此神秘?”皇后一向避世,静贵人刚被解禁就来找她,而且如此谨慎,就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静贵人忙从座位上跪下去,直言道:“嫔妾不瞒皇后娘娘,只是此事关乎社稷,嫔妾就算是难以启齿也要请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好奇地看着静贵人,道:“先起来,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静贵人起来后,左右看了看周围,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秋霜都被她支开了她还是不放心。便起来走到皇后跟前,小声地在她耳边私语。 皇后听后面色难看,一时激动说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嫔妾亲眼看到名轻扬从太极殿出来,并且这段时间,皇上一直召见名轻扬,皇后您不是不知道,名轻扬医术高明,皇上不召见太医,偏偏如此神秘地请名轻扬进宫,可想而知,皇上是有难言之隐。” 静贵人分析道,面露一丝喜色。 第五十三章 秘密合谋 皇后紧张地看着他,这可是大事,但是又千万得谨慎行事,她小心的问:“皇上那晚去了你的春熙殿,第二天便解除了你的禁足之苦,若是按照你这么说,皇上既然未碰你,又为何对你解禁?” 静贵人见皇后怀疑,立马又跪下来哭诉。“皇后娘娘,嫔妾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娘娘,更何况这关系到皇上的龙体,嫔妾就算是触犯了龙威,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 皇后心中自有分寸,静贵人是焦躁了些,但是晾她也没有胆子说谎,此事关乎皇上的声誉,若是传出去必定伤及国本,为了顾及皇上的颜面,她也要把这件事情担下来。 “这件事还有人知道吗?”皇后谨慎地问。 见皇后相信自己,静贵人终于欣喜地笑了。“此事嫔妾不敢传言,只敢告诉皇后娘娘。” 皇后很满意地笑笑,算她还识相,知道这个后宫里面皇后最大,就算是她和香妃交好,也不敢在香妃面前说出这番话。 皇后才是皇上唯一的妻子,才有资格管理皇上的一切。 静贵人见皇后对她说的话渐渐放心,便大胆地说道:“皇后娘娘,其实此事的罪魁祸首,除了苏绮玉就别无他人。” 皇后一听,想到了皇上最近封的玉妃,她对苏绮玉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皇上特别宠爱她,就连玉妃该给她早晚的晨昏定省都省了,可见皇上多么宠这位妃子。 但是后宫恩宠瞬息万变,当年香妃不一样免除晨昏定省,所以她也没在意,自己独立偷闲不管妃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 静贵人今晚说的事情太严重,又说到是和这位新宠有关,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快细细说与本宫听。” 静贵人嘴角一笑,继续说道:“皇上最近特别宠爱玉妃,自从她被纳入妃位之后,皇上就专宠一人,甚至连香妃都冷落在一边。而且娘娘您也知道,承恩殿内,就算是皇后娘娘,皇上可都不曾留宿一晚,却偏偏,将苏绮玉留在了承恩殿过夜。” 她边说边观察皇后的脸色,果然见皇后蹙眉。 皇后不奇怪是不可能的,香妃恩宠一身,后宫没有人不知道,因此她恃宠而骄,不把她放在眼里,可见夜瑾墨的宠爱。 但是现下竟然有人的风头盖过了香妃,这可是一件大事…… 承恩殿,这皇后也知道,这是皇上心中最安逸的地方,只属于皇上一人,承恩殿从来没有留宿妃子的特例,现在看来,这位玉妃的恩宠确实是盖过了香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静贵人趁机道:“这位玉妃是元朝的亡国奴,本就有婚约在身,几次三番在掖庭院和叛贼上官瑞私会,昨晚意图和上官瑞私奔,皇上却装作无事人一样将此事担下来。她这般不知羞耻还敢勾.引皇上,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皇上竟然那么宠她,除了她的寝宫哪儿都不去,本来只是一个妃子就罢了,偏偏是前朝公主,她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皇后怎么听不出来里面的意思,昨晚在南宫门发生的事情她也听到一些风声,苏绮玉亡国公主的身份确实惹人非议,说不好就被人说是勾结旧臣,魅惑皇上,以此复兴元朝! 这件事情,皇后一听就特别上火,她有些担心责备念叨:“皇上怎么这么不知分寸,明知她是前朝公主偏偏……” 说着就叹气,静贵人心里更加得意了。“皇上偏偏宠她,恰好皇上的身体……”她顿了顿便不说了,相信皇后听得出来她的暗示。“她会不会给皇上下了什么药,以此谋害皇上的皇嗣……” “放肆!”皇后气得一手就拍在凤椅两边的软枕上,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静贵人知道皇后动气了,便不再多言,该说的她都说了,就看皇后怎么做了。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皇后不想在听,只好先送客。 静贵人出来之后心情大好,还是香妃姐姐英明,知道她昨晚因为南宫门的事情在皇上那儿受到了责罚便亲自慰问她。 苏绮玉再三让她在皇上面前失了体面,这口气她怎么会咽得下?恰好那晚夜瑾墨对她的身体套无反应,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对付苏绮玉。 含香殿。 “娘娘,静贵人真的去找皇后娘娘说这件事了。”晚霞一边剥着葡萄,一边说道。 香妃哼笑一声,本来她救了静贵人免除禁足之苦,没想到这几日下来,静贵人仗着那晚承宠便嚣张狂妄,这个女人一点头脑都没有,她可算是看清楚了,就算是救了一枚棋子,那也是废棋。 静贵人在香妃面前得意洋洋,一时说漏了嘴,将那晚并未承恩的事情说出来,香妃才找到了岔子,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对付苏绮玉。 “她就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女人。”香妃嗤笑一声,将晚霞剥好的葡萄吃下去。 “娘娘真的打算废了静贵人吗?这样娘娘身边就没有几个忠心的嫔妃了。”晚霞有些担心。 香妃倒是满脸不在乎,在她看来,没用的棋子就要废掉,就像当初废掉颂枝一样,静贵人的愚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这样的人在身边只会拖累了她,何况,除了静贵人,多的是巴结她的妃子。 “若是能够利用她这颗废棋对付苏绮玉,也算是实现了静贵人对本宫的价值。”香妃奸笑道。 “可是这件事关乎皇上……”晚霞越说越小声。 “就是关乎皇上,所以皇后才会重视,才会严惩苏绮玉。”香妃狠狠地说道,美眸中透着一股杀意。 晚霞还是有些担心。“万一惹怒了皇上……” “哼,你怕什么!”香妃斜看了一眼晚霞,当妃子这么久,心要狠便是立足的首要根本。“静贵人为了讨好皇后,必不会将本宫也知道此事的事情说出去,而且,她心里有分寸,越是关乎皇上的声誉,她越是不能张扬,这样皇后才会对她放心,信了她的话。” 晚霞点点头,还是主子设想的周到,她的脸色渐渐平复往常。“娘娘,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香妃心情大好,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苏绮玉倒大霉的样子,那样一定很解恨。 “这皇宫内的墙再怎么坚实厚实,也不可能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然是制造风声了,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晚霞领命后,心情大好的离开了含香殿。 第五十四章 兰竹表忠心 御案上的茶已经凉了许久,王公公在一旁站着也是格外小心。 最近皇上专注于处理政事,有时候忙得连饭都顾不上,晚上也是批阅奏章到很晚,脸上也从来不见波澜,愁眉紧锁地似乎有什么心事。 “皇上,您该休息一下了!”王公公好意提醒,现在已经到了午休的时候,再这样忙下去,皇上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朕没事,你下去吧!”夜瑾墨不耐烦地说道。 “皇上……” “下去!”夜瑾墨厉声道,王公公再不敢久留,只好轻声离开太极殿。 夜瑾墨身上按了按额头,觉得头痛,不免就扔下了手中的奏章,两手撑着额头轻轻按着。 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那晚知道她有逃离之心之后,心中就像堵着一层铅,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多少次想要去玉华殿,终是不敢去面见苏绮玉冷漠的脸。 不过是那晚的承宠,她当真就那么不愿意吗?虽然,他得到了释放,得到了发泄,他从来没有在欢爱中感受到的一切快乐都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回馈。但是,事后却让自己困在了纠结困苦中。 当初,是她亲自邀宠的,后来,就开始抗拒他,这是他的错吗?不是,是她的心里,始终是无法接受成为他的女人,至少在她心里,还没有完全接受他,无法认同他。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敞开心扉,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女人? 一连几日,夜瑾墨没再踏入玉华殿。 昔日的风光早已是物是人非,这几日的天空也是暗沉的,似乎也在映照苏绮玉此刻的心情。 “公主,皇上不来玉华殿,是不是因为那晚的事情惹怒了皇上?”梅香小心翼翼地问。 苏绮玉不语,坐在摇椅上看着天上的乌云,暗沉沉地遮挡了白色的云彩,就像她的心情一样。 兰竹在一旁迟迟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 苏绮玉发现了兰竹的异样,便问:“兰竹,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兰竹努努嘴,难过地道:“公主,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好几日,请公主为我解惑。” 苏绮玉来了兴趣,又问:“你说吧,我定会帮你。” 兰竹便知无不言了。“公主,前日我去御膳房的路上,偷偷听到含香殿的晚霞和香妃在说悄悄话,公主离开皇宫的消息,似乎不是从含香殿传出去的。” “她们说什么?” “香妃说,要不是一只鸟儿传信给她,她也不好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对付公主,却被静贵人破坏了,说要找机会教训一下静贵人。” “是吗?”苏绮玉暗笑,静贵人的好日子真的到头了,只是没想到香妃这么不容人。“对了,这话哪里不对劲了?” “我听到她们说鸟儿,生怕我传给上官将军的雏鹰被她们拦截,便格外留心听了一下,她们说的话,时辰计划皆和我传给上官将军的一模一样。” 苏绮玉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要是传信的雏鹰不是被香妃拦截,那么只有知晓这个计划的人才会给香妃传信。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兰竹,发现她脸色铁青,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不光是她,苏绮玉也难以置信。 “他就那么想让我在这个皇宫呆下去吗?”苏绮玉讽刺道,兰竹脸色更加难看,心里已经明白了。 不愧是上官瑞的为人,也只有他才会将心爱的女人送到敌人的床榻! “公主!”兰竹突然下跪,心里难过。 “你这是干什么?”苏绮玉连忙扶起她。“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你也是按照我说的去做。” 哪知道兰竹硬是不起来,哭哭啼啼地道:“公主,上官将军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公主的事情,公主千万不要误会上官将军。” 苏绮玉暗松一口气,原来是怕她怪罪上官瑞。兰竹这丫头和梅香一样一直照顾她,只是梅香心思单纯,苏绮玉对她也格外信任,但是对兰竹,苏绮玉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表面上她忠心耿耿,其实她应该一直和上官瑞联系吧,或者说,当初就是上官瑞安排了人在苏绮玉身边保护她。 看得出来,她是上官瑞和苏绮玉暗中来往的信使,对上官瑞言听计从,这件事,她怕是也料到会是上官瑞走漏了消息,却心里难安,不太愿意相信,这丫头,在慢慢的接触中,或许已经对她产生了好感,所以才不愿意她误会上官瑞吧! “你能对我实话实说,我已经很欣慰了!”苏绮玉将她扶起来,道:“兰竹,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回到上官瑞身边,要么留在我身边,经过这件事,相信你也看到,他宁愿我在皇宫继续受苦,也不愿意带我离开火海,情愿继续利用,你就应该知道,我对上官瑞,是真的彻彻底底死了心。” 兰竹心里感激不尽,没想到苏绮玉会这么说,应该是不怪罪她了,心里便没有那些不安,破涕为笑道:“公主,我愿意跟随公主!” “那上官瑞那边,以后最好是断得干干净净。”苏绮玉严厉地道。 “公主放心,兰竹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公主。”兰竹作保证似的,心里确定了一个主子,未来的路,她已经坚定了一个目标。 “既然你已经表露了忠心,那以后,你的武功就不用瞒着我了。” 兰竹吓了一跳,大惊道:“公主……” “上官将军安排的人,不会就这么简单!”苏绮玉自信的回答,她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兰竹真的会武功。身边有一个会武功的人,对自己还是有很大帮助的!“不过,你还是不要表露出来,就像以前一样吧!” 兰竹点点头,开心道:“公主放心,我有分寸的!” 苏绮玉心情大好,有了兰竹的忠心,自己在这个皇宫总算是多了一双翅膀。 “公主,那皇上那边,您打算怎么办?”兰竹虽然不赞成苏绮玉成为夜瑾墨的宠妃,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不免为她的未来担心。 苏绮玉长叹一声。“能怎么办?现在是能躲一日是一日……” “好一个能躲一日是一日!” 殿外,一个凌厉悲愤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声“皇后驾到”,将整个玉华殿的安静氛围打破。 第五十五章 玉妃罚跪 苏绮玉压根没想到皇后的凤驾会光临玉华殿,被这个声音吓得六神无主,还好兰竹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才反应过来,皇后却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苏绮玉第一次见到皇后,见她衣着光鲜亮丽,却透着一种威严,身上的明黄.色衣袍和夜瑾墨的龙袍如出一辙,看上去是那么庄严不容忽视,苏绮玉觉得压抑,就算恢复了镇定,也难免被皇后的气势压住。 “好一个玉妃,见到本宫竟然不行礼!”皇后气势压人地道。 在苏绮玉的印象中,皇后一直不问世事,是个和蔼随和的人,怎么今日这一趟似乎是来者不善啊! 未免人多嘴杂,她欠身行了一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玉妃的请安,本宫无福消受。”皇后讽刺地道,苏绮玉听着字字像针一样刺过来。 “皇后娘娘的意思,臣妾听不懂。”苏绮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怎么说皇后是六宫之主,她并不是忌惮皇后的地位,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不懂?”皇后冷笑,面色不好,道:“宫内最近流言纷纷,想必玉妃心中有数。” 苏绮玉面不改色,那些流言不过是无风起浪,关她什么事?“娘娘要查流言出处,怎么查到臣妾宫里来了?” “你刚说能躲一日是一日,分明是不屑于皇上的雨露恩泽,身为宫妃,竟然对皇上不屑一顾,你可有想过皇上心里怎么想?”皇后对此大为不满,她多想能被皇上疼着捧着的女人是她,后宫哪一个女人不是和她一样的痴心妄想?偏偏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屑一顾,看来,伤害皇上龙体这样的事情她觉得下得了手。 “皇上是天子,臣妾不敢随意揣测。”苏绮玉仍旧答对自如。 皇后见说不过苏绮玉,心里暗恨,看来静贵人说的没错,她的嘴巴确实不饶人。 这样的女人,留在皇上身边一定是威胁,她一定要清君侧,保护皇上。 “来人,玉妃冒犯本宫,本宫将她罚跪玉华殿,你们给本宫好好看守。”一声令下,气势如虹,身后跟来的几个侍卫便站出来,各个身强体健,一看就知道武功高强。 苏绮玉冷眼一看,看来是早有准备,等着惩罚她了。 “皇后娘娘无故惩罚臣妾,可有想过后宫会怎样看待娘娘的为人处事?”苏绮玉警告道,隐隐透着怒气。 皇后不屑一顾,对威胁皇上的女人,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本宫只知道,你只是一个妃子,本宫难道连惩罚妃子的权利都没有吗?” 她从来不争什么,因为已经是皇后,也善待下人,但是苏绮玉的言行已经对皇上造成了威胁,说什么今日她都不会放过她! 兰竹见苏绮玉被欺负,便抱打不平地站出来挡在苏绮玉身前。“皇后娘娘,您不能惩罚玉妃娘娘,天快要降大雨,您这不是要为难娘娘吗?” 此话一出,苏绮玉无奈的叹气,这下是躲也躲不过了。 皇后看了一眼兰竹,心里更加气愤,连一个婢女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可想而知,苏绮玉在后宫无所忌惮,是时候要好好管制一下后宫了。 “本宫和你家娘娘说话,你插什么嘴?来人,掌嘴!”她严厉的道,誓要拿下人开刀。 说完,就有一个侍卫站出来,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兰竹的脸上,兰竹嘴角流出血液,咸咸的,有点腥。 “兰竹,你怎么样?”苏绮玉和梅香连忙扶着兰竹,心里更加难过。 “公主,我没事!”兰竹受得了这些,心想还好是她被掌嘴,要是公主岂不是被他一掌甩晕了。 “连下人都不会管教,奴婢就是奴婢,喊什么我?来人,本宫今日要好好整理一下后宫。” “且慢!”苏绮玉终于忍不住制止她,一双眼尖锐地盯着皇后。“娘娘要整顿后宫,是打算拿玉华殿开刀吗?” 皇后眼一眯,犀利道:“本宫教训不知规矩的下人,玉妃也要阻拦吗?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好好掌嘴,直到她改口为止。” 皇后的命令没有谁敢不从,那个掌嘴的侍卫出手极快,就算苏绮玉早有防备也来不及阻止又一个巴掌,接着一掌接一掌,声音在玉华殿格外清晰。 苏绮玉紧紧握着拳头,面色也憋得通红,皇后是故意来找她麻烦的,偏偏皇后地位非凡,拿她没办法就拿她身边的人开刀,兰竹身为宫婢,被皇后惩罚,没有人会吭一声。 看着兰竹的嘴角越来越多血迹,她气得大叫一声:“等一下!” 皇后凤眸一挑,眼里冒着笑意,嘲笑道:“玉妃是要自己动手,还是侍卫们动手?” 苏绮玉忍住一时之气,现在最要紧的是兰竹,若是再打下去,以后怕是落下病症,便气愤地忍声道:“臣妾自己会跪,不劳烦皇后娘娘亲自动手。” 皇后得意地笑了,终于治了你吧!就算你再嚣张,不过也是个宫妃。 “好,本宫累了,你就给本宫好好跪着,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起来。” 她严厉地一声呵斥,然后转身离去,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两个侍卫,暗示他们盯着点,自己便满心欢喜地离开了玉华殿。 苏绮玉不甘心地看着皇后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旁边的两个侍卫见苏绮玉一动不动,便上前来准备再打兰竹。 “身为一个男人,打女人是最可耻的行为。”苏绮玉讽刺地呵斥上前的侍卫,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被这样侮辱也是第一次觉得惭愧。 “公主……”兰竹和梅香叫道。 苏绮玉屈辱的跪了下去,双膝着地的那一刻,似乎也把她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她从来没有这么不甘心过,不甘心被人无故欺负,不甘心被人踩在脚底下,就算有怨,也无处发泄。 见苏绮玉下跪,兰竹当时就哭了,也跟着跪下来。“公主,都是我连累了你。” “不,是我连累了你们!”苏绮玉悲凉地道,终究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不然,皇后不会这么对她。 这条路,太黑暗了,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座牢笼? 第五十六章 赶去营救 太极殿内,皇后突然降临,倒让夜瑾墨有些诧异。 皇后是母妃当年为他的将来打算而物色的王妃,那时候因为嫣儿的事情一直不愿接受这桩婚事,婚事就一直拖着,后来母妃罹难,父皇被俘,宫里发生政变,他被驱逐皇族,是皇后的母家拉了他一把。 皇后不计前嫌,对他又一心一意,要不是皇后在他最危难的时候一直守在身边帮助他,那几年的苦日子不一定能够熬过来。 大婚之日,他同时娶了皇后和婉妃,势力也在一点点扩张,那几年在幽暗死寂般的王府里忍辱负重,养精蓄锐,终于让他报了父仇,建立新的王朝与郁金国抗衡。 建国之后,皇后勤勉待人,在长禧殿安分守己,今日是吹了什么风,皇后竟然出现在太极殿? 忙于政事的夜瑾墨扔下笔,从御案上走下来,两人到偏厅坐下。 皇后显得沉着,终是有些按耐不住,夜瑾墨就坐在她的左边,他一向寡言少语,对皇后更加吝啬语言,皇后心知肚明,夜瑾墨是有傲骨的男人,外界传言他依靠女人才打下江山,也难怪建国到现在,他都不曾踏入长禧殿一次,就是因为心中那道梗。 “皇上近日身体可好?”皇后关心的问。 夜瑾墨淡淡回应。“朕很好!” 皇后听出夜瑾墨不耐烦,政事那么多,她也不好再耽误夜瑾墨的事情,便直言道:“皇上最近很少踏入后宫,臣妾听太医们说,皇上日夜操劳,这段时间累得够呛,一直不得安寝,服下太医们开的安神汤都不抵作用,这些太医们无能,也难怪皇上要召见名医士进宫为皇上诊治。” 她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微笑,尽量不让夜瑾墨察觉。 夜瑾墨何等地睿智,很快便听出皇后话中的意思。 名修云游四方,不到万不得已,夜瑾墨是不会打搅他的清闲,看来召见名修进宫,这宫里的猜测便众说纷纭了,他虽不问后宫之事,但是一些流言蜚语,岂会瞒过他的耳朵,这些在背后议论他的人,他绝不放过。 “皇后费心了,朕无碍!”他淡淡回应,对皇后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虽然是发妻,两人却是相敬如宾,像陌生人一样以礼相待。 皇后却突然站起来跪在地上,谦谦喏喏地道:“皇上,臣妾也是关心皇上的身体,皇上虽然是一国之君,在臣妾看来,皇上就是后宫众姐妹的夫君,夫君若有事,便是臣妾们做得不够好。” 夜瑾墨嗯了一声,这些话他一句都不想听。有人不顾及他的颜面,这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臣妾身为皇后,嫔妃们做的不好,臣妾理应给她们小小惩戒。”皇后说着,语气竟有些硬。 夜瑾墨这才看了皇后一眼,她一向心慈,不罚宫人,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心中有那道刺,他仍旧宽待她的原因。 但是这话,莫名的让夜瑾墨心头一颤,似乎皇后话外有话。 皇后仍旧跪着,谦卑道:“玉妃最近服侍皇上不尽心,臣妾已将她罚跪在玉华殿外……” “什么?”刚才还淡然自若的夜瑾墨突然站起来,冷峻的脸上起了一层淡淡波澜,却稍纵即逝,他仍旧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问:“此事与玉妃无关。” 话已说出口,皇后继续说道:“臣妾这么做,就是希望皇上明白,皇上是众妃们的皇上,若是有人胆敢伤及龙体,破坏后宫的和谐,臣妾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夜瑾墨冷哼一声,好一句“心慈手软”,好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 正值春雨时分,雨说下就下,刚才皇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起风,此时天空也乌云密布,皇后从玉华殿到太极殿的这段时间,起码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就算现在赶去,苏绮玉一定会淋大雨。 “皇后,玉妃若是有事,朕绝对唯你是问。” 撂下狠话,夜瑾墨便一甩衣袖扬长而去,也没叫皇后起来,那一瞬间掠过脸边的风是那么刮痛,皇后的心一颤栗,临走之时夜瑾墨那双深色眸子冒着的熊熊怒火虽极力掩饰,却那么灼热,烫了她的心。 莫不是,她做错了? 玉华殿外,苏绮玉被罚跪,旁边的一干奴才宫女皆不敢上前。 梅香和兰竹和苏绮玉一同罚跪。此时乌云密布,早已笼罩了整个玉华殿。 “公主,再这么跪下去,您的身体怕是要受不住了。”梅香关心地问。 苏绮玉轻笑一声,她在现代是受过训练的,身体倍儿棒,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第一个冲在前头,这点小事,她还受得住。 只是待会下大雨,梅香身子骨弱,兰竹脸上有伤,待会怕是要遭罪了。 “你们两个快起来吧,皇后罚的是我。” “不,公主,我们陪您一起跪。”梅香坚持不起来,兰竹也是。 苏绮玉知道她们两人忠心,在这个宫里只有她们两人给她温暖,所以受这点委屈,只要跪跪就过去的事情,她倒也不在意。 “公主,皇后一向宽厚待人,此事必有隐情。”梅香道。 苏绮玉淡笑,她只想安分守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没想到皇后竟然罚她,一定是有人暗中搞鬼了,这个人不难猜测是谁。 “皇后一向宽容大度,善待宫人,宫里没人不知道,许是静贵人在皇后面前嚼了舌根子。”兰竹也分析道。 苏绮玉轻笑,皇后来罚她之前,静贵人单独去了长禧殿,这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什么事情。 “放心吧,我此番不会白白罚跪,叫静贵人得逞,静贵人她自己被人利用,怕是要到大霉了。” 她正笑着,此时却突降大雨,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一滴一滴的雨溅落下来,先是小滴,然后是豆大的雨滴,砸在头上有些微痛。 “公主,要不您先去屋里避避雨吧!”梅香站起来就想拉苏绮玉,一旁看守的侍卫立马投递过来一个严厉的表情,吓得梅香手一缩,又继续跪着。 “有人不顾皇后的旨意,这是要违抗皇后吗?”身后,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苏绮玉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静贵人。 第五十七章 赐死静贵人 静贵人被身后的宫女撑着一把伞走过来,故意站在苏绮玉面前,那伞被雨水拍打,滴答溅落的雨滴刚好落在苏绮玉的脸上,见她眯着眼躲避,静贵人心里那叫痛快。 “静贵人,原来是你。”苏绮玉故作惊讶,两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身高上就差异了一种势气。 “苏绮玉,被罚跪的滋味很难受吧!”静贵人幸灾乐祸地笑着。 苏绮玉也笑。“静贵人好悠闲,不回家烧香拜佛请求霉神远离,竟有时间来这里看笑话。” 静贵人心情好,不与她计较,反正怎么说她都不会动气。 “静贵人,宫里最近流言四起,想必贵人有所耳闻。”苏绮玉提醒道,静贵人不作多想,苏绮玉又道:“你的胆子倒不小,皇上的声誉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静贵人也听到一些流言,当然是能避则避,绝口不提。“嫔妾不明白玉妃话里的意思。” “哼,静贵人那晚受宠,就应该安分守己,感谢皇上对你的宽恕,只可惜,你骄纵跋扈,不识抬举,得罪了香妃。”苏绮玉笑道,香妃是何等自傲的一个人, 静贵人被禁足的时候香妃屈尊降贵去春熙殿看望静贵人,后来静贵人便因为一首歌一举承恩,静贵人竟然不念恩情,那晚她要逃走的时候,静贵人为了邀宠破坏了香妃陷害她的计划,想必香妃早已恨之入骨。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挑拨离间!” “宫内最近的流言针对皇上龙体是否安康,关于那晚静贵人承恩的事情,宫里流言四起,皇上好不好,你心中有数,奈何你不安分,将这件事告知了香妃,正好,害了自己。”苏绮玉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这次的流言大军来势汹汹,除了香妃,怕是没人有这个本事。 静贵人呆傻,苏绮玉已经说得这么直白,她还是不太明白,只怕是苏绮玉故意激她,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破口大骂。“苏绮玉,皇上龙体安不安康,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你一定是给皇上下了什么药,皇上才会……” “才会什么?”苏绮玉暗笑,终于要承认了。 “皇上的身体关乎皇嗣,你这么做就是谋害皇嗣!”她急得说出来。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后宫散播谣言!” 玉华殿外,夜瑾墨风尘仆仆的赶来,他的龙袍已经全部淋湿,黑发也淋了雨粘着脸部,刀削的轮廓被雨水洗礼之后更加冰冷,他幽暗的瞳孔一直盯着跪在院外的苏绮玉,她那般倔强,在他面前从来不守礼,被罚跪却毫无怨言,还有心情和静贵人拌嘴。 他连轿撵都没有坐就一直往玉华殿里赶,赶过来却见她安然无事,那种心情让他突然想到四个字——自作多情,他当真是自以为是的以为她需要他的帮助。 “皇上!”静贵人吓得扑通一下跪在雨地里,也无暇顾及自己的衣服有没有弄脏,刚才那句话,已经是触犯了龙威。 苏绮玉跪着,背脊却挺得很直,她连头都不屑于回吗? “静贵人,刚才那句话,朕没有听清楚。”他慢慢走过来,雨水一直拍打在她身上,语气冰冷,他看着苏绮玉的背影却是对着静贵人说话。 静贵人吓得嘴都在哆嗦,那晚夜瑾墨对她毫无反应,之后宫里便流言四起,句句直指皇上。此事只有夜瑾墨和她知道,岂不是被认定流言是她传的? “皇上,嫔妾惶恐,嫔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朕还没问你,你倒是先解释起来了。”夜瑾墨已经站在了静贵人面前,以一种威严的气势盯着静贵人,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她传的,已经伤及他的威严,他的自尊,刚才在皇后面前就已经伤了一回,这会子只怕后宫所有嫔妃都觉得皇帝不举,影响后宫嫔妃的性福生活了。 “皇上,此事不关静贵人的事。”皇后也赶了过来,她已经遣散了众人,这件事一旦戳穿,她不得不顾及夜瑾墨的面子。 “皇上,嫔妾什么都没有说啊!”静贵人也抬起头来解释,但见夜瑾墨那冰冷的眼神,立刻吓得低下头,偷偷哭泣。 “没有说?”夜瑾墨犀利地道,回头看向皇后,语气依旧冰冷。“皇后,你来说。” 皇后也跪在夜瑾墨面前,这句话已经将静贵人打入了冷宫,静贵人若是没说,皇后怎么知道? 所以她也直言不讳了。“皇上,臣妾怀疑玉妃行事不端,恐伤了龙体,所以臣妾才斗胆先罚跪玉妃,皇上请明鉴!” 苏绮玉始终没有回头,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什么都不怕! 夜瑾墨再次看向苏绮玉的背影,那么傲然的背影,连解释都显得那么多余,心里竟生出一丝心疼她,她的坚强有时候让人心生怜惜。 “朕的龙体康不康健,玉妃最清楚不过。”夜瑾墨邪魅一笑,那么倔强傲然的背影竟让他有种渴望。 苏绮玉的肩头,突然在雨中轻颤! 皇后抬头瞥见夜瑾墨刀刻般的脸上,那一弯浅笑,不乏温柔,似乎,很久没见过夜瑾墨这般笑过。 “皇上,您是想……”皇后已经猜出夜瑾墨此刻的冲动**。 夜瑾墨轻哼一声,慢慢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拉起苏绮玉的手臂,弯腰将她横抱起。 她没再理会皇后和静贵人,而是抱着苏绮玉一直往殿内走。 “皇上……” “皇后若是想看朕与玉妃鱼水之欢,大可进来验证,免得流言不断,伤了后宫嫔妃们的心。”夜瑾墨冷冷地道,抱着苏绮玉就进了殿。 皇后站起来,她大可进去验证,但是在夜瑾墨身边这么多年,夜瑾墨的心思,她最清楚不过。 此番在夜瑾墨面前吃了亏,联想到事情是由静贵人挑起,加上这件事已经危害了皇上的声誉,她为了顾及皇上的颜面,不得不杀一儆百。 “来人,静贵人口不择言,危害皇上声誉,特赐三尺白绫,本宫若是再听到任何流言,下场便如同静贵人!” 她一声令下,只听到静贵人不断的求饶,皇后都不予理会,危害皇上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然,也包括里面正在承欢的苏绮玉,只要她不安分,下场同样如此。 第五十八章 玉儿,你可有想朕? 苏绮玉被夜瑾墨抱着一只走进内殿,殿内的香炉里燃了淡淡花香,整个房间给人一种安心舒适的感觉,夜瑾墨抱着她走到寝宫的床榻上,轻手将她放下。 “你想干什么?”苏绮玉警觉的两手抓着夜瑾墨伸到她衣襟下的手。 这个混蛋,这么迫不及待? 苏绮玉当然不会忘记刚才在外面,夜瑾墨拿她当挡箭牌。她睁着一双杏眼瞪着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不讨厌这个男人,但是抗拒他的亲热,上次在承恩殿那晚已经让她明白,夜瑾墨要的只是她的身体,那晚绝子汤,将两人的关系诠释得再明白不过,所以,她不能承恩,更不能让他再碰自己。 而他竟然当着皇后的面说要拿她的身体做试验,好给后宫嫔妃们一个交代,把她当什么? 苏绮玉连忙用手遮挡身体,同时将他不安分的手抓着,掩饰害怕道:“皇上要验证,大可找别的妃子,为什么一定是臣妾。” 夜瑾墨冷寒地眼盯着她的手,那双死死抓着的手让他的手掌感觉到一种压迫,雨水打湿了她白嫩的手背,越发衬得肌肤晶莹剔透。 她的紧张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只有她害怕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紧张的神情。 “朕的身体如何,玉妃心知肚明!”夜瑾墨不依不饶道。 苏绮玉肩头一颤,那晚在承恩殿浴池的事情再次浮现,就像每晚的梦魇一样让她心里发慌。 “皇上是故意给臣妾难堪了?”苏绮玉恨道。 “你给朕的难堪,相比之下又如何?” 夜瑾墨步步紧逼,苏绮玉乱了阵脚,她没有想到,夜瑾墨会为了保她,连流言蜚语伤及自尊都可以不顾。 苏绮玉沉默了,很矛盾,夜瑾墨给人的感觉太矛盾了,她努力说服自己,这只是假象,相信自己的判断力,眼见的才是真的。 外面的大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吵吵闹闹惹人心烦,夜瑾墨看着这么防备自己的苏绮玉,心里升起一股怜惜,两人的关系,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吗? 不,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五天五夜,玉儿,你可有想朕?” 苏绮玉心一颤,抬眼看到他深请的眼眸,那双黑色瞳孔里面散发出来的浓浓情意,以及,他富有磁性的深情告白,就像一股电流,将她的心打乱。 没想过会突然面对这些,而且他叫她什么? 玉儿? “皇上……”她装傻蒙混,别过脸不看他。“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你还要再躲着朕吗?”夜瑾墨毫不客气地捕捉到她眼底的一丝闪烁,本来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动气,终究是控制不住气道:“朕以为,朕五天没有去玉华殿,你会有那么些许失落,现在看来,倒是朕多心了!” “皇上的心,臣妾不敢揣摩!”苏绮玉淡淡的道,面露一丝不屑。 夜瑾墨皱眉,不悦道:“玉儿,你非要和朕较劲吗?” “臣妾不敢!”她依旧倔强,心却一颤。 “不敢?”夜瑾墨冷笑道:“那天,你闭门不见,可知朕守在玉华殿外多时?那晚,若不是朕早有准备,你现在岂不是和上官瑞逍遥自在?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夜瑾墨质问道,语气竟酸酸的,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就是这几日来困扰他心神的话,说出来后,心里舒畅许多,却越发苦不堪言。 苏绮玉冷笑一声,淡淡道:“这不正是皇上所希望看到的么?臣妾和上官瑞隐居,以后再无人复兴元朝,于皇上来说,岂不是无后顾之忧了?” “苏绮玉,你就这么想朕吗?”夜瑾墨怒道。 “难道不是吗?于皇上来说,臣妾不过是一个玩偶,皇上留臣妾在身边,不过是一颗牵制上官瑞的棋子……”苏绮玉强颜欢笑,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段时间,那碗绝子汤经常将她从梦中惊醒,她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夜瑾墨的理由,从前她想着只要攀上这棵大树,自己在后宫便还有一席之地,现在看来,终究是自己太天真,谁都靠不住,除了自己! 夜瑾墨气得连呼吸都重了,她竟这么想她,竟这么糟践他的情感? 面对她不屑一顾的低垂眼眸,从刚才到现在,她甚至没有正眼瞧他,她的心当真如此坚决地要离开她了吗? 手还停留在她的衣襟之下,她全身湿漉,能够明显感受到她那双紧紧撰着自己的手有轻微的颤抖,正因为这么细微的动作,让他无处发泄自己的气焰,哪怕是被她逼得无退路,也对她发不了火。 夜瑾墨松开她的手,顷刻间变成一张冷冰冰的俊脸。 他从床榻上退下来,冷酷地对外命令:“来人。” 梅香和兰竹早就在殿外等候,听到一声令下,赶紧地跑进房间领命,一抬眼便看到苏绮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看到站在床头的夜瑾墨衣衫凌乱,却仍旧透着一股高贵的冷傲之气,与他脸上千年不化的冰脸相符。 “皇上。”两人战战兢兢地跪下,皆不敢抬头。 “准备热水,替玉妃沐浴更衣。”夜瑾墨命道,他不会承认这便是关心她,便再无回头看床榻上的苏绮玉,一甩衣袖从床头的台阶上下来,踏着沉重的步子决然而去…… 苏绮玉听到夜瑾墨的步子渐渐消失在寝殿,倔强的泪从眼尾滑落,却闭着不让它流出来。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几时才能结束?这个牢笼,终究是困住了她。 “公主。”梅香小心地上前来叫她。 苏绮玉眨眨眼睛,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从床榻上坐起来,一手捂着自己被撕开的衣领,忍不住抽泣了两下。 “公主,您没事吧?”梅香很少见苏绮玉这么狼狈的模样,头发衣服因为淋雨的关系全部湿了,散乱的发丝沿着脸部线条贴着,一看此刻护在心口的手势,就知道公主刚才又受委屈了。 “公主,您受委屈了。”兰竹轻声道,心知她不愿侍寝,却被迫在消灭元朝的侩子手下面曲意逢迎,那种滋味一定很难受。 苏绮玉却不是因为这个伤心,元朝被谁灭了都与她无关,只是这个皇宫,越发让她觉得压抑难受,很多险恶未知的事情接连发生,先是颂枝,再是静贵人的死。本来只有香妃一个劲敌,现在牵扯出皇后娘娘出来,只怕以后日子更加难熬。 外面还在下小雨,冷风从窗子吹进来,苏绮玉拉了拉衣领,想想确实有些冷,便吩咐道:“你们快去准备热水吧,我想洗个澡。” 梅香高兴地应了一声,只要公主没事就好。 第一章 春日狩猎 大兴是在马背上打出的天下,所以每逢春秋时节,都会举行一次大型的狩猎活动,目的就是选拔优秀的人才为大兴朝贡献力量。 皇后与皇上对坐着,婉妃则坐在下首,三人在长禧殿吃过晚膳,正在一起商议事情。虽说狩猎是男人们比试武艺各展身手的活动,但是皇宫内的一切活动,总归是少不了女人。 “皇上,后日便是春季狩猎的最佳时机,皇上可曾想过带哪位嫔妃一起去围场狩猎?”皇后似乎有意问及此事。 提到这个问题,夜瑾墨有片刻的迟疑,心里已经冒出一个人来,只是她对自己防备太深,依她倔强的性子,说不定和自己唱反调,便淡淡道:“皇后一向体己朕,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朕累了,先回承恩殿。” 皇后和婉妃纷纷起来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夜瑾墨走后,靠近皇后的婉妃早就察觉到皇上的沉思,连忙接口道:“皇后娘娘,这事儿还用猜吗?当然是香妃妹妹了,她一直蒙获圣恩,皇上做什么不是将她带在身边。”语气中的酸气明显,面露不屑。 皇后淡淡一笑。“今非昔比,香妃纵然得宠,但是今日最让皇上挂心的,却是玉妃。” “这话是没错,但是经过静贵人陷害一事之后,皇上虽表面上看着宠玉妃,但是却不曾踏入玉华殿,想来皇上和玉妃之间心结已深,娘娘可要三思。”婉妃劝道:“而且去围场狩猎的多半是朝中才俊,皇上若是带玉妃随行,依她的身份,对皇上也是不利的。” “婉妃,你分析的有道理,但是香妃跋扈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能够牵制香妃,本宫为了替皇上权衡六宫,也该找个机会好好制制香妃的气焰。”皇后笑道,不免轻视香妃。 “那娘娘可有打算?” “本宫陪伴皇上多年,皇上知道本宫一向体己,本宫怎么会做让皇上失望的事情?”皇后神秘一笑,道:“让香妃和玉妃陪伴皇上在侧,这样就不会有人敢多说什么,未免别人觉得本宫偏袒,让丽嫔也跟着去。”皇后安排道,婉妃脸上也面露一丝喜悦,在宫里,也只有她们两人才会相扶相持,共同进退。 “娘娘设想的就是周到,玉妃是新宠,身份特殊,而香妃的哥哥李将军此次也会在相邀名单里,香妃自然是要去的,这样香妃的风头更盛,不会有人注意到玉妃随行有何不妥,加上有丽嫔做伴,别人更不会多说一句。”婉妃善解人意地分析道:“香妃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风头,却是为了给玉妃设置一把保护伞。” 说完掩嘴笑了几声,却不过分,皇后也跟着微笑,心里暗想:希望这个玉妃能够不辜负本宫的好意,让皇上的心情早点好起来。 晚膳过后,秋霜按照皇后的旨意在玉华殿宣读皇后懿旨便回去了,苏绮玉听到这个消息,面上一点惊喜之色都没有。 “公主,皇后虽然将您罚跪,却并没有记恨公主,人人都说皇后大公无私,现在看来传言并非虚构。”梅香高兴地扶起苏绮玉,将她扶到软榻上坐下,高兴得都乐开了花。 兰竹抬起手指在梅香鼻子上一点,道:“就你贪玩,之前还怪皇后不分是非来着。” “皇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惩罚公主,还打你,我也是气不过。”梅香撅着嘴反驳道。 “好啦,皇后再不讲理也是皇后,那日也不能全怪皇后,在这宫里,除了皇后,再没有哪个女人会全心全意为了皇上着想。”苏绮玉终于说话了,他倒不记恨那日被罚跪,反正静贵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静贵人就算再坏,逝者已去,她也不愿再背后去评价她。“以后,不许再提那件事知道吗?”苏绮玉生气地警告道。 梅香撇撇嘴,兰竹也走上前表示赞同。“公主,香妃和丽嫔也一同前行,公主可要小心点才是。”兰竹提醒道。 谁知苏绮玉却突然转过脸严肃问道:“谁说我要去了?” 梅香和兰竹惊讶的看着苏绮玉,刚才还眉飞色舞的,立刻就睁着一双大眼睛不明所以。“公主,您不去?” “皇上去围场狩猎,身边又有香妃丽嫔做伴,我去了只是多余,还不如呆在宫里,偷得浮生半日闲。”想到此,她心里的阴霾总算拨开了一点。不用再躲在玉华殿里,不用去面对夜瑾墨,对她来说,比什么都好。 “可是公主……” “梅香,公主不想去,自有公主的道理。”兰竹给梅香使了一个眼色。 “公主,你怎么就是想不开,连丽嫔都去了……”梅香还是不甘心,她一心希望苏绮玉得到恩宠,是因为她觉得,皇上对公主的心是真的,公主的心里,绝对也有皇上。 为嘛这对有情人成不了眷属呢?苦恼! 为了逗梅香开心,苏绮玉坏坏地挠了一下她的腰,梅香怕痒,惊得叫出来边往后面躲。 “好啊,公主,你挠我!”梅香心思单纯,很快忘记刚才的烦恼,不甘示弱出手去挠苏绮玉。 从小到大,苏绮玉也最怕痒了,见梅香要挠自己痒痒,连忙从榻上站起来就往兰竹身后躲。 “梅香,你别过来,啊……” 主仆三人在一起欢快的尖叫着,房间里面也乱作一团,三人玩得不亦乐乎,压根忘记门口已经站立了一个人注视良久。 很久很久,夜瑾墨不曾看到笑得如此开怀的苏绮玉。 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充满了防备的样子,永远都如一只刺猬一样用刺包裹着自己,每次被她的刺伤到,他无可奈何只道自己自作自受,而她却笑得这么开心,一点没有想过自己为了她而苦闷的这几日。 王公公跟在夜瑾墨身后,双手端着一个红色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套衣服,他端看着夜瑾墨和苏绮玉,视线在两人之间兜兜转转。 跟在夜瑾墨身边这么久,已经懂得揣测皇上的心思,从他专注的眼睛里可以看出,皇上对这位玉妃情深意重,进门也不叫人通传,生怕惊到了这位玉妃,而玉妃和宫婢们不成体统,皇上也没有生气,反而很欣赏似的看这么久。 第二章 玉儿,你还要再躲着朕? 梅香被苏绮玉和兰竹一同欺负,逼得慢慢后退,面对两人一副狡猾的笑脸,她吓得立马转身就打算投降。 “别过来啊,再过来我、我就跑……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没有消减,同时另一声尖叫彻底掩盖了第一声的慌张。 “皇,皇上!”梅香没有想到,自己转过来磕到的人会是夜瑾墨,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只见他冷着一张脸,对于刚才的碰撞大为不悦,一双犀利地眼睛盯着自己的后方,纠结的眉头透着不满。 苏绮玉也从梅香的尖叫中发现了门口的夜瑾墨,只见他穿着一套靛蓝色便服,看上去清爽随意却不失高贵,雕刻的五官纠结,特别是那双眼睛,盯着她的时候让她整个人从脚底心都开始发凉。 “起来吧!”没有意料中的大发龙威,夜瑾墨只淡淡一句便放过了梅香的冒犯。 梅香赶紧从地上起来,低着头躲到苏绮玉身后避难。 夜瑾墨迈开步子,在厅殿中的上首坐下,王公公也跟在身后,站立在他的左侧。 “皇上圣安!”苏绮玉带着两人上前行礼,将头埋得很低。 “起来。”夜瑾墨伸出手想去扶她,苏绮玉却自己站了起来,稍微往后退了一下,夜瑾墨慢慢将手指弯回来,握成拳收起。 “这么晚了,皇上来此有何贵干?”苏绮玉开门见山道,其实心里明白他为何而来,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不想去围场的话。 这句话,让夜瑾墨深深呼出一口气,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道:“朕来看看你。” 苏绮玉心一颤,就怕见到他这副模样,说不出的柔情,却让她如芒在背,刻意去躲避他的感情付出。 “臣妾很好,劳皇上费心。”她言辞得理,尽量显得陌生客套。 夜瑾墨哼出一口气,已是大为不满,王公公懂得察颜观色,站出来弯着腰将手中托盘高高举到头顶,尖细着嗓子道:“娘娘,这是皇上叫绣房的绣娘连夜赶出来的骑马装,请娘娘过目。” 苏绮玉偏头看了一眼,托盘上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是一套玫红色毛绒白边的骑马装,光是看胸口的那些刺绣,就知道这件衣服所花费的人力财力,换做任何一个女人见了,都会立马扑到夜瑾墨面前对他感恩戴德,肆意邀宠。 “臣妾谢皇上赏赐。”她弯腰欠身,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对此没有任何惊喜欢呼的表情。“不过是一件衣服,劳皇上这么晚亲自送来,夜已深沉,臣妾恭送皇上。” 夜瑾墨没想到苏绮玉会下逐客令,按理说,只要是女人见到这件衣服都会惊喜地主动入怀,何况是他亲自给送过来,而她却……强忍着内心的不甘,如果她和一般女子一样世俗,他也不会为她劳心费神。 他看了一眼苏绮玉身后的两人,低声道:“你们都下去。” 梅香兰竹互看一眼,从皇上的语气中,两人已经察觉到一丝不耐烦。 “下去吧!”苏绮玉轻声道,知道自己不说,两人一直踌躇,只怕夜瑾墨会迁怒给两人。 房间只剩下两人,夜瑾墨站起来,将刚才伸出去的手再次伸出来想要去握住苏绮玉的手臂,苏绮玉再一次躲开。 “玉儿,你还要再躲着朕?” 这么久了,经过这么多事,她还是无法开怀? 他从来没有这么苦闷过,为了让她开心,他日夜监督绣房的绣娘们按照自己的意思绣上了梨花,他对她的身体已经太过熟悉,每一个尺寸,他都亲自检验,只要她穿上,定会合身,骑马装好不容易才赶制好,他立刻欢喜地亲自带来给她博她一笑,而她却对他下逐客令。 苏绮玉尽量不让自己去看他的眼睛,戒备道:“皇上已经在臣妾面前,臣妾何须躲着?” 夜瑾墨压抑着呼吸,这种感觉简直太难受了,看似她就在他面前,可是他触不到摸不到,就像雾里看花,终是隔了一层。 “你若这么不愿意面对朕,那晚的事情,朕向你道歉,朕实在拿你没办法,朕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素手无策。”他抱怨地道出心里的苦闷,苏绮玉心里一悸,就怕听到这样的话,因为她不知这话里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谢皇上厚爱,只是臣妾还未向皇上禀告,臣妾身体不适,后日的围场狩猎,臣妾不便同行。”她巧妙转移话题,依旧如淡淡春水。 早就听到她在屋内和婢女的谈话,只是他刻意去忽略,刚才她没有拒绝这套骑马装,他心里还有所希冀,以为她最终改变了主意,没想到。 “朕若要你去呢?”夜瑾墨霸道而凌冽地道。 “皇上要臣妾干什么,臣妾不得不从。”苏绮玉卑微地道,语气中却透着一丝倔强。 “苏绮玉,你……”夜瑾墨气得咬牙,道:“太不知好歹,朕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你……” “臣妾不知好歹,皇上大可不必对臣妾花费心力。”苏绮玉已经淡然地道。 夜瑾墨毫无办法,早就知道她是这么不知进退的女人,何必苦苦纠缠下去? 他气得一甩衣袖,那道风力,如当初冷傲的他决然离开一样刮过她的脸,此刻却反了过来,两人颠倒了位置,卑微的人再也不是她。 临到门口,夜瑾墨突然站住,并没有回头,墨色发丝披洒在肩头,他冷冷地道:“后日在端阳门,朕会在御轿外等你,朕不允许你违抗朕的旨意。” 他霸道地下了命令,就算是强迫也好,他也不允许她逃避。 苏绮玉一颤,忍不住回头看他,却见他已经消失在门外,夜色下只依稀可见他身上的金丝龙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直到消失。 “公主,你会去吗?”梅香和兰竹进来后,两人将苏绮玉搀扶着走到榻上坐下,苏绮玉的手心,全是冷汗。 “我不知道。”她迷茫了,夜瑾墨临走之时的命令,让她左右为难,不从就是违抗皇命,从了,那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何在? 第三章 骑马装 兰竹看了一眼案几上放置的骑马装,走上前去将它拿起来,衣服便整体上展开在苏绮玉面前。 “哇,好漂亮!”梅香忍不住赞叹,就算以前在元朝,也不曾见过这么漂亮的骑马装。 苏绮玉漫不经心看了一眼,这才仔细地发现,这套衣服虽是玫色为底色,但是胸口点缀的大片白色花瓣显得玫色不那么艳丽,反而有种清丽的感觉,而且这花,看着好眼熟。 “公主,是梨花。”兰竹好意提醒,这花的用意,哪怕是梅香这个单纯的小丫头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何况是苏绮玉? 苏绮玉看着衣服上的大片梨花,伸手去触碰,发现触感也是极为滑软,舒服极了,为了这件衣服,估计也耗费不少心离。 兰竹眼尖,一眼便看出这骑马装的珍贵来,看着苏绮玉道:“公主,这锦缎是银蚕所吐的银丝织就的,已是十分难得的银丝缎,边缘的绒毛都是银狐毛所制,还有这花蕊里面的花心,不仔细看哪里看得出都是细如沙砾的珍珠!还有这梨花的绣工,远看只觉栩栩如生,近看才发现它的奥妙之处,这么细微的渐变颜色,光是换线就是一道琐碎的工程,公主,皇上的这片心意,公主不能不知啊!” 兰竹的一番话,苏绮玉字字听到心里去,却字字如针一般刺进她的心里。 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就怕这份感动,将自己好不容易筑起来的防备给瓦解。 她缩回手不再看这件骑马装一眼,语气也淡淡的,道:“把它收起来吧,再好的衣服,不穿也是糟蹋了!” 梅香和兰竹互看一眼,已经知道公主的意思是什么,看来此趟是不会去了,那么这件衣服确实是糟蹋了。 “嗯,那公主早点休息。”兰竹抱着衣服和梅香一起离开,出门后,两人也是对望着摇头叹气。 这一夜,苏绮玉一夜未眠,脑海里总是回放着夜瑾墨离开时候那抹黯然的神情,她几次闭着眼睛假寐,夜瑾墨的神情总是挥之不去,不觉天渐渐亮了才昏沉睡去。 翌日,玉华殿如往常一样平淡如初,皇宫却内因为春日狩猎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含香殿更是忙里忙外,打点着一切,光是外出所带的衣服首饰就是几大箱子,像是要出远门一样。 晚霞满心欢喜的将刚刚制作好的一套骑马装送进来,香妃正认真地对着镜子试戴一件新的纯金步摇。 “娘娘,您的骑马装终于好了。”晚霞高兴地将衣服递过去,然后张开双手展开衣服,就像一个衣服架子似的立在香妃面前。 香妃瞥了一眼,大红色底子,胸口大片金丝绣边的牡丹花雍容华贵,看上去与她的气质极为相配。 “娘娘,可还满意?”晚霞微笑道,极尽讨好。 “嗯,去绣房吩咐一声,就说本宫有赏。”她高傲地说完继续对着镜子试戴,并没有再多看一眼。 晚霞将衣服收起来,高兴得嘴都裂开了,道:“娘娘,皇上每次外出都带着娘娘,那些奴才们都知道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自然是要花费心里来讨好娘娘,娘娘这么赏她们,她们定会鞠躬尽瘁为娘娘尽心。” 香妃不屑的窃笑一声,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绝美容颜,高傲地道:“这些奴才们知道就好,本宫高兴了,自然少不了她们的好处。” “是是,娘娘说的极是。”晚霞不停地点头,一边将骑马装放置在衣柜里,细心地将衣服挂好履平。突然想到什么,便好心提醒道:“娘娘,奴婢刚才去取衣服,听绣房的绣娘们说起骑马装的事情,好像皇上昨晚亲自送了一件骑马装去了玉华殿。看来此趟,苏绮玉是一定会跟随皇上一起去围场了。” 香妃手里的金步摇突然一下“啪”在桌子上,对着镜子横眉竖眼道:“哼,皇后这是故意安排玉华殿那个贱人随本宫一起去,她以为本宫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还白白便宜了丽嫔这个贱人。” “娘娘,您别动气,怎么说,这件骑马装还是皇上亲自吩咐奴才们赶制的。”晚霞说着有些得意。 “连丽嫔都有,本宫怎会稀罕?”她对此露出一丝不屑,这也是她刚才只看一眼便不看的原因,大家都有,她犯不着在意,再加上,她也不会穿这种将自己的身材束紧的衣服,看上去哪里还有女人的样子?简直是粗辱野蛮。 “娘娘说的是,皇上最喜欢娘娘穿云衫钗裙,哪里像苏绮玉粗俗不堪,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香妃听着这话高兴,鼻子里哼出一声,将步摇继续拿起来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道:“不过说起来,皇上亲自给苏绮玉送去,本宫这心里还是挺心酸的……” 晚霞见香妃脸色暗淡,未免怕她又气,赶紧安慰道:“娘娘切勿动气,奴婢去打听了,丽嫔骑马装上的花是月季,而苏绮玉的却是梨花,哼,如此命薄寡淡的花儿,怎么能跟娘娘骑马装上的牡丹相比?” 晚霞的一比较,非但没有让香妃心情好,反而是怒由心生,越发脸色难看。她手一拍,将梳妆台上的香粉盒都震开了,面色发怒声音发狠地气道:“去,马上把这件骑马装给本宫送回绣房重新改,直到本宫满意为止。” “可是娘娘,明日就要去围场,现在改来得及吗?再说这衣服奴婢反复检查,没觉得不妥才敢带回来给娘娘过目,娘娘……”晚霞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妥啊,怎么娘娘突然动这么大的气? “本宫的话,没听清楚吗?”香妃怒道,一双眼盯着晚霞让她浑身战战兢兢的。 晚霞不敢规劝,香妃说到做到,自己万不能再引火上身,只能按照她的旨意,将衣服重新送回了绣房。 香妃的连在铜镜中越发扭曲,气愤的五官挤到一起,却突然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哼笑道:“苏绮玉,本宫绝不会让你留在皇上身边,绝不……” 第四章 下定决心 风和日丽,天气甚好,一年一度的春季狩猎选在了距离京城外三百里外的断石林举行。 这日,端阳门早早就有大队人马分成两边等候,最前头的是二十铁骑精英,然后是宫婢各十人站成两排,后面是皇帝的九龙轿,明黄的轿身上绣着九龙戏珠的祥和图案,被四皮骏马拉着,左右要八名侍卫才能将其围住,处处显示此轿的非凡尊贵之处。 跟着的是一辆稍微小点的轿子,由两匹骏马拉着,轿身上绣的凤凰图案,左右站着两排宫女四人。 后面便是一些跟随去狩猎的大臣以及王孙贵族等人。 夜瑾墨站在皇帝专用的御轿外耐心等候,一双眼时不时地向着端阳门望过去,那里除了排列整齐的队伍,却不见任何期待的身影。 “皇上,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皇后和婉妃一同来劝,现在人群里面已经开始骚动了,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迟迟不下命令出发。 “是啊,皇上,春日狩猎要赶在吉时出发,皇上可别误了时辰。”婉妃也趁机和夜瑾墨搭一句。 夜瑾墨不予理会,一双黑眸仍旧盯着端阳门,眼里的希冀渐渐暗下去,心里已是失望极了。 皇后和婉妃对望一眼,各自心知肚明! 凤轿旁边的丽嫔一脸的不屑,不过是对着香妃轻笑,小声道:“娘娘,看来皇上是非要等到玉妃妹妹才肯出发了,娘娘想要坐上御轿的希望怕是要破灭了。” 丽嫔的讥讽,让香妃本就气愤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打听过了,此趟为了节俭,皇后只安排了两个轿子。其实香妃心里明白,皇后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苏绮玉和皇上同乘一轿。 那个御轿,本应该是属于她的,可是今日,却要让她被迫和丽嫔这个位份低下女人坐同一个轿子,岂不是降低自己的身份? 她看着夜瑾墨失望的脸色,心里畅快极了,苏绮玉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点都不会接受皇后的有意安排,待会若是她不来,她一定要和皇上坐同一辆轿子。 “丽嫔不用替本宫担心,不到最后,也不知道谁会笑到最后。哼!”香妃气不过,不想跟丽嫔斗下去,直接就向着夜瑾墨走去,她一定要讨好皇上,绝不让某些人看她的笑话。 端阳门外聚集了很多人,皇宫内却安静许多,特别是玉华殿,寂静得如同没有人一样。 “公主,端阳门那的阵仗好气魄,以前在元朝都没有看到过那么大的阵仗呢。”梅香高高兴兴地跑回院子,见苏绮玉在兰竹的陪同下悉心剪花,脸上的笑容也淡下去。 “公主,大家都去了端阳门,公主就不去看看吗?哪怕是送行也好……”兰竹也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绮玉只管着剪花,虽然看上去没有听进去,其实心里却比任何人都在意。 “皇上还没有出发吗?”苏绮玉漫不经心地问,希望他走了也好,自己就不用这么担着一颗心了。 梅香摇摇头,道:“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只是……” “怎么了?”苏绮玉心一紧。 “皇上还未下命令。” 苏绮玉心里又难过起来,他为什么还不走,还在等什么? “看样子,公主不去,皇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兰竹好言提醒道。 苏绮玉剪花的动作停住,不由想起夜瑾墨的话:“后日在端阳门,朕会在御轿外等你,朕不允许你违抗朕的旨意。”前晚临走前的话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么? 将剪刀放在一旁的托盘上,苏绮玉回身看着兰竹,她一向极为稳重,也许可以给她出点主意。也是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夜瑾墨的心意都这么明显,她实在无法忽略他的付出。 “兰竹,我该怎么办?” 兰竹安慰道:“公主,我只是觉得,公主对皇上的感情很复杂,您不是不愿意受宠,而是怕,这宠爱,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苏绮玉没想到兰竹的心思这么细腻,竟然道出她心里隐藏的心事。 “公主,既然你不知道皇上的心是真是假,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梅香赶紧加把劲,希望公主可以回心转意。 “我该怎么验证?”苏绮玉迷茫了。 “此次去围场狩猎,您和皇上朝夕相处,不就很快知道皇上的心意了吗?”梅香自作聪明笑道。 苏绮玉敲了她一下,道:“你就知道出馊主意。” “我也是为公主好嘛,您看您这段时间消瘦的样子,还有皇上,一看就知道和公主一样,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叫为什么消得人憔悴来着……” “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兰竹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这一句。”梅香高兴地道。 “你们两个,不就是希望我去围场么。”苏绮玉心知,自己若不去,辜负的不仅是皇后和这两丫头的心意,更是夜瑾墨的心意。 可是自己,能再次信任他么? “公主,去吧,去吧!”两人不停地蛊惑道:“皇上这会怕是没走,公主去了还来得及。” 苏绮玉无奈的叹气,连身边的人都胳膊往外拽,自己哪里还有不去的道理?她们说得对,要想知道答案,必须亲自去验证。 只是她心里明白,香妃不是省油的灯,丽嫔上次帮助她冤枉香妃,起码不是敌人,这一趟一定会发生很多事情。 不过也是有她们在,起码也不用单独面对夜瑾墨,自己也好偷闲散散心。 苏绮玉这样想,心里也开心起来,终于能够暂时离开皇宫,去高墙之外看看也可一扫连日来的阴霾,说起来,自从来到这里,还从来没有出去看看,加上围场狩猎又是这么刺激精彩的一项室外活动,或许去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去,把骑马装拿来给我试试。” 梅香和兰竹一听,立马就满心欢喜欢呼雀跃了。 将衣服给苏绮玉试穿之后,衣服的合身出乎苏绮玉的意料。 “公主,皇上有心了,绣房的绣娘们哪里知道娘娘的尺寸,只怕是皇上安排的。”兰竹边为苏绮玉穿衣边道,她也是满脸的欢喜。 苏绮玉从铜镜中看着身上穿的衣服,越看越喜欢。本来心里还摇摆不定,这一下更加坚定要去的念头了。 第五章 制造误会 “不过此番去狩猎,皇后说我只能带一位侍女,兰竹,你随我去吧!” 苏绮玉说完,梅香不乐意了。“公主,我陪您去,我从小都没有离开公主。”她两手拉着苏绮玉的手臂,撒娇道。 兰竹无奈地摇摇头,劝道:“梅香,此番陪皇上狩猎,其中的凶险岂是你我能够料到的?万一有个暗箭来袭,我也好保护公主。” “我也可以保护公主。”梅香拍拍胸脯不服气地道。 苏绮玉嗤笑一声,生活中要不是有梅香兰竹,自己恐怕早就闷死了。“梅香,你就听兰竹的,她说得对,我在这宫里树敌太多,若没有兰竹的保护,在外万一被人放冷箭,到时咱们主仆三人小命都没了。” 兰竹和苏绮玉默契地点点头,心里已经知道了此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梅香就算不乐意,苏绮玉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假装生气地闷闷不乐。 苏绮玉和兰竹和梅香赶到端阳门时已经很晚了,她以为队伍怕是早就出发了,没想到,依旧看到那么大的阵仗,而且是在专等她一人。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她身上时,她特别的心虚,特别是看到夜瑾墨远远射过来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惊喜,心里便更加不敢面对。 “给皇后娘娘请安。”经过皇后身边,苏绮玉欠身道,她心里明白此次去围场,皇后费心不少,看的出来是有意对上次的事情做些弥补,苏绮玉念着她的好,对她也是以礼相待。 “快去吧,皇上可是等了你半天了。”皇后好意提醒道,依旧是和蔼可亲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因为她迟到而怪罪她。 苏绮玉垂着眼,眼眸中的惊诧一闪而逝。他果然为了等她,连这么多人的等待都可以押上。 “那臣妾先和娘娘告别了。”苏绮玉礼貌地道,被兰竹扶着向端阳门外的仪仗走去,梅香目送着苏绮玉和兰竹离开端阳门才不舍地回去。 苏绮玉穿着合身的玫红色骑马装出现在队伍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由刚才的怨念转变为惊艳,漫长的等待产生出的一丝责怪也渐渐被掩盖在欣赏倾世容貌之中。 特别是夜瑾墨,他的目光从苏绮玉出现那一刻便再也无法移开,以往的华美裙服褪去,贴身的骑马装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紧紧包裹,不松一寸也不紧一分,头发上也褪去繁复的金钗玉饰,只用一根细带尽数高高扎起,不留一丝碎发洒下来,干净利落地将自己的五官展露人前,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 刹那般有一种叫惊艳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精致的面容在清晨的阳光下映照着,那么干净纯粹,不施粉黛仍然能够颠倒众生,难怪她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射过去,惊叹的同时不免对她感到好奇。 苏绮玉也发现大家在盯着自己,特别是人群中,好像有一个人的眼睛像黏皮糖一样落在自己身上,感觉怪怪的。忽略那种奇怪的感受,她朝前方看了一眼,现在她们已经走到凤轿前,往前几步就到夜瑾墨面前了。 “公主,要过去吗?”兰竹在她耳边小声地道。 夜瑾墨察觉到苏绮玉的不自在,眼睛冷冷地扫视众人一眼,刚才注视的几个侍卫均收回目光。他再次将视线落在苏绮玉身上,面露微笑地看着她。 苏绮玉与他对视,从他的眼里,苏绮玉看到一丝期待与欣赏,正要上前去时,香妃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双玉手如蛇一般缠上了夜瑾墨的手臂。 “皇上,玉妹妹都来了,咱们出发吧!”香妃媚笑道,偷偷用一双斜飞的凤眸盯着苏绮玉。 苏绮玉看了一眼香妃,见她身上穿着的同样是一件骑马装,不过是大红色,非常艳丽,甚至艳得有些刺眼,头发上却是珠钗满头,与那套衣服极为不符。只看一眼,苏绮玉脸色一僵,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旁边的凤轿。 夜瑾墨深深地皱着眉头,刚才她脸部微妙的表情令他心颤,回头的那一瞬,他甚至看到她眼里的那一丝厌恶,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上!”香妃撒娇地摇了摇夜瑾墨的手臂,声音柔柔的酥心媚骨。 “王公公,出发!”夜瑾墨烦躁的说道,没看香妃,便自己回头上了御轿。 香妃见此,虽心有不悦,却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凤轿,一丝得逞的笑容爬上脸庞。 香妃也跟着上了御轿之后,大队人马终于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坐在凤轿内,走在平稳的官道上,苏绮玉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同在凤轿里面的还有丽嫔,她今日也是一副干净清爽的样子,施着淡淡的妆,看上去简单优雅随性。 见苏绮玉从上马车就默不作声,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刚才在凤轿内,她可是将一切尽收眼底。 “香妃的那件衣服,娘娘可别放在心里去。”丽嫔好心劝道,一路和苏绮玉做伴,她赶紧来套近乎。 苏绮玉抬头看她,没想到她心思细腻,被她窥探了内心,是自己表露得太明显,还是人家有心留意? “丽嫔,本宫不懂你的意思。”苏绮玉不想提这件事,特别是有关于香妃衣服的事情。 丽嫔偏是有心提起这件事,道:“当初在含香殿,嫔妾出言帮娘娘诽谤香妃,娘娘就应该知道,嫔妾是站在娘娘这一边的。” 苏绮玉怎会听不出她的刻意讨好?她故意提及往事,就是要让她不要忘记旧恩罢了。 “姐姐想说什么?”苏绮玉改口道。 “娘娘既然叫嫔妾一声姐姐,那嫔妾便只当娘娘还记得嫔妾的好,嫔妾不妨告诉娘娘,昨日绣房里的绣娘们为了香妃身上的骑马装可是不眠不休,提着脑袋在为香妃赶制这件衣服,平日里要用十天半月的时间一夜之间便赶制出来,可想而知,香妃是多么在意这件事情。” 苏绮玉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香妃一向霸道,要一群绣娘为她赶制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事。 “嫔妾可是听说,香妃身上的骑马装,之前是做好了的,只不过要重新改,这才耽误了功夫。”丽嫔继续说道。 “姐姐有话不妨直说吧!”苏绮玉不喜欢拐弯抹角,便直言道。 丽嫔便不再饶舌,道:“香妃的骑马装上本是绣的牡丹,刚才妹妹看到了,牡丹变成了梨花,若不是故意针对,她衣服上的花何时那么素淡过?” 苏绮玉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暗笑几声,这个丽嫔还真会讨好别人,心知她心里为何事心烦,便一针见血地将此事替她解开心结。至少现在,丽嫔和她站在同一阵线。 “多谢妹妹提醒。”苏绮玉回以一个场面式的微笑,丽嫔也点头微笑,二人算是达成了共识。 第六章 香妃的苦肉计 “脱!” 冷酷的一声命令,压抑着极致的愤怒,对着身边酥心媚骨的女人,夜瑾墨却没有半点垂怜。 香妃显得有些惊慌,这才出了皇宫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本想着已经好久没有与他单独相处,好不容易与他同坐一个轿撵,想要邀宠却被他突然冰冷的眼神给制止。 特别是,他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立马就震怒了。 “皇上……”香妃楚楚可怜地看着夜瑾墨,她不敢大声,虽然自己的哥哥在外,自己是受不得委屈的,但是帝王之心难测,他今日仰仗哥哥的用兵之能,明日也会冷落李家,加上这么多人同行,她也不敢大声哭喊委屈,以免丢了皇家的脸面。 “皇上,臣妾又惹您生气了吗?”哽咽着,差点就掉下泪来,香妃哭着道。 夜瑾墨的眼里冒着一股熊熊烈火,要不是香妃亲近他的时候,他细心地发现她衣服上的绣花有所不同,怎会突然明白过来,苏绮玉刚才转身时候那一脸的厌弃?原来,是有人故意制造了误会。 “脱下来。”他言辞指责地对着香妃令道。 香妃何曾见过夜瑾墨这么对待自己?委屈道:“皇上,您一向心疼臣妾,今日是怎么了?” 她故作呆傻地回答,不会承认自己故意制造误会令他苦恼。 “这件衣服,谁给你的权力擅自做主?”夜瑾墨皱着眉头问道,当看清牡丹变成了梨花的那一刻,他怒由心生,若非是顾忌李家颜面,他岂会留她一丝颜面,任由她不知好歹地坐上他的御轿? 本来,他是打算与苏绮玉同轿,现在……哼! “皇上是觉得,臣妾故意将牡丹改成了梨花?”香妃显得很委屈,她才不会乖乖承认,珍珠断线一般的眼泪便直掉的。“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一向喜爱打扮得华贵美丽,怎会知道绣房的奴才们办事这么不力,将牡丹绣成了梨花,臣妾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修改,臣妾真的不知啊!” “哼,你会不知?”夜瑾墨看不得香妃故作不知的样子,最近宫内事情一件接一件,夜瑾墨并不是全然不知,只是李家对于皇室意义重大,李将军手握兵权,他不能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表露,多次纵容香妃,然而这一次,她实在太过分了。 “皇上,臣妾冤枉,若是皇上不相信臣妾,臣妾只有以死明鉴,反正皇上最近的心里早已没有了臣妾。”香妃越说越委屈,眼泪哗啦啦的,似乎早有准备一般,竟从衣服袖子里拿出一把短匕首,哭着将匕首拔开。 “你干什么?”夜瑾墨眼疾,快速出手将她手中的匕首抢夺过来,面对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浓眉紧皱不悦道:“你的身上,竟然还带着匕首!” 他对此极为不快,香妃服侍他这么久,除了跋扈外,与前朝却无瓜葛,所以他可以纵容她,但是身上藏着匕首,又是枕边人,他更是面露怀疑。 谁知香妃不仅不慌,反而哭得更加伤心,连画好的妆容都哭花了,哑着嗓子分外可怜,道:“皇上近日来冷落臣妾,要不是晚霞几次阻拦,臣妾只怕早就……” “怎样?你还想寻短见不成?”夜瑾墨冷声道。 香妃将左手慢慢抬起来,抬到夜瑾墨面前,颤抖着将自己的衣服袖子卷起,带着一脸泪水哭道:“皇上,难道臣妾手腕上的伤疤还会有假吗?” 夜瑾墨一看,只见香妃白皙的手腕上,两道触目的丑陋疤痕就像两条蜈蚣一样扭曲着,夜瑾墨顿时心一凛,伸手想要抓着她的手腕,香妃却收回手,将自己的手臂掩藏在衣袖之下,继续委屈道:“皇上,臣妾敬皇上爱皇上,皇上可曾想过,从前您那么宠爱臣妾,可是近日来,臣妾一人孤枕难眠,时常被梦惊醒,那些梦魇造成的心伤,相比身体的疼痛又要痛几分?” 冷墨辰眼一眯,心里越发堵,心情也越发烦躁。 “皇上,臣妾自从服侍皇上以来,从来没有惹皇上生气,臣妾实在不知,臣妾犯了什么错?让皇上冷落臣妾到这个地步。”香妃边说边落泪,声音小小的,越是不想显露出自己的委屈,那样子看上去却越发可怜极了。 “朕何曾冷落过你?”夜瑾墨低声道,显然不愿听香妃的诉苦。 “皇上以前最宠爱臣妾,可是近日来,皇上可曾踏入过含香殿?”香妃问道。 “你这是在怪朕吗?”夜瑾墨不满道。 “臣妾不敢。”香妃跪下来,显得很严肃的样子。“皇上恩宠哪个嫔妃,都是皇上的自由,臣妾自知姿色平庸,比不过玉妃妹妹。臣妾能得皇上圣宠,不过也是倚仗哥哥,现在皇上有了玉妃妹妹,臣妾不该有所埋怨。” 提到李将军,夜瑾墨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好久不曾仔细端详她,突然发现她憔悴不少,身子也清减许多,特别是穿着骑马装的样子,显得衣服有些偏大,更加不适合她了。 将匕首往旁边一扔,双手伸出来递过去。 香妃露出一丝浅笑,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夜瑾墨轻轻一握,将她拉起来让她在旁边坐下。 “让朕看看你的伤。”夜瑾墨说完,将她手腕上的衣服拉起来,那道伤疤,满目狰狞,看上去是新伤痕。 “皇上……”香妃看着他眼里闪过的一丝心疼,手腕上就算再痛,也值得了。 为了今日这场苦肉计,她可谓煞费苦心,太医院有她本家的人当差,在手腕上弄点小伤口然后溃烂成大伤口的样子,李太医可谓是功不可没。加上皇上是多情之人,只要自己稍微施点计,不怕夜瑾墨不动容。 而此次自己的哥哥陪伴一起去狩猎,皇上怎么说也得顾及哥哥的颜面,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他绝对会与她冰释前嫌。 香妃主动地依偎在夜瑾墨的肩头,夜瑾墨虽没有行动,好歹没有推开她的亲近,她心里已经甜滋滋的了。 “这件衣服,你脱下来吧!”夜瑾墨不愿看到香妃穿着绣有梨花瓣的衣服,看到上面的花就想到了苏绮玉厌弃的脸色。 香妃心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糟糕,将轿子的车窗帘掀开,晚霞早有准备,将一套艳丽的华服递进来。 哼,她早就不想穿这样的衣服,苏绮玉和丽嫔爱穿就让她们穿去。 第七章 遭遇纨绔子弟 天淡风清,白云绿柳显得断石林春意盎然,一路浩荡的队伍终于停下来,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断石林西南方向的宽阔围场上。 从凤轿里面下来,清新的空气和温和的阳光迎面而来,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天气,使得每个人的心情也格外开朗起来,苏绮玉和丽嫔相携,两人显得亲密许多。 不经意间抬眸,恰好看着夜瑾墨也从御轿下来,站稳后,不忘回头,将那半遮着的明黄车帘掀开,里面出来一个粉面含春,气质尊贵的女人。 换下骑马装之后,香妃穿着艳丽的紫红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银丝镶边的粉白色牡丹,一条粉色白边的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腰束住,细致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发髻,斜插一件凤尾步摇,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恰有国色天香之资,花容月貌之态。 夜瑾墨牵着香妃,小心地拉她下马车。香妃巧笑倩兮,眼含春水,满脸的笑意,纤足踩下台阶时,故意脚跟踩空,身形直接往夜瑾墨的怀里倒去,夜瑾墨扶着她,她依旧不一个劲儿的往里钻。 “呵,这么快就重获圣宠了。”丽嫔鄙视地看了一眼,嘴里咬着牙,小声地对着旁边的苏绮玉耳边恨道:“你瞧她那骚媚样儿!” 苏绮玉一早也瞧见了,只是没有丽嫔那么愤恨,她看到了只当没看到,也免得碍了自己的眼。 “走吧!”苏绮玉淡淡道,将目光收回来,不想上去请安,不想看到那一切,只想找个清净地儿舒缓一下心情。 “妹妹,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吗?”偏偏丽嫔就是心里不爽快,便用暧昧的语气继续道:“在端阳门,香妃可是穿的骑马装,怎么从马车上下来,就换了衣服莫不是……” “行了,我知道了。”苏绮玉语气不快的制止道。 丽嫔自讨没趣,看苏绮玉的反应,就知道自己不必多言,她心里明白,香妃与皇上已经冰释前嫌了。 夜瑾墨将香妃扶稳后快速将她推开,与她的距离虽不过一步之遥,却足以将她和他的距离表达得清清楚楚,只可惜,当他将目光期待地投向后面的那座凤轿时,苏绮玉早已撇下丽嫔,和兰竹一起离开了人群。 她的背影,那么瘦小,落寞苍白,不由让他心里一扯,有些疼痛。 她已经开始学会用坚强保护自己,不去在乎,与他越发的生疏,偏偏,她越疏离他越是想要靠近,如此地追逐下去,受伤害的却是两个人。 突然的,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或许,让她静一静也好。 “公主,咱们不告而去,待会皇上又……”兰竹忍不住说道。 苏绮玉岂不知道,待会皇上就要与众位陪同前来的大臣良将们一起设宴用餐,然后下午便是真正的狩猎比试,这期间自己离席,对众位大臣来说,自己这就叫做不识大体。 “随他们吧,这不正是香妃的目的。”苏绮玉语气虽淡淡的,心里却发堵,其实她明知道,是香妃故意穿上与她秀有同样花纹的骑马装,可是看到两人从马车上下来亲密无间的样子,她心里难过,加上香妃换了衣服,丽嫔又暧昧暗示,自己就算不在意这些,也难免胡思乱想。 “兰竹,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在这里等我吧!”苏绮玉说道,兰竹就算不愿意,但见苏绮玉脸上愁眉深锁,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公主自己小心。” “这里是皇家围场,外面都是铁骑精兵,我不会有事的。”苏绮玉回以她一个放心的微笑,便自己撒开手放开兰竹。 断石林的风光正好,春暖花开,很适合外出踏青,难怪每年的狩猎,夜瑾墨都会选择来这里。 她独自一人踏上青葱的小路,心情也好多了,忽听泉水“叮咚”作响的声音,苏绮玉侧耳倾听,应该是有溪流经过,便停住脚步,伸手将长得齐腰的杂草拨开,便看到一条小溪从齐腰的草丛流过,阳光撒下去,倒映出阳光璀璨的点点光芒,像宝石一样闪耀。 “哇,好漂亮!” 她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脚步伸过去,脚踩着细碎的石子,石子很滑,要不是她平衡感还不错,估计都要摔倒了。 看着清澈的溪流,里面倒映出原本的模样,苏绮玉心情大好,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冰凉的溪水,划过手指的清凉触感,说不出的舒适。 “呵呵……” 清新的欢笑声,将草丛里闭目养神的一个白色身影惊醒,名轻扬睁眼看天,天依旧那么蓝,阳光温和的洒下来,突然睁开眼的不适应让他稍微眯眯眼。 会是谁在这里?名轻扬心想,现在皇上正和大臣们一起,他最不喜那样的宴会,便一个人偷闲来这青山绿水包围的小溪边稍微小憩,没想到被笑声惊醒了。 他从草丛里坐起来,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穿着骑马装的女人,由于草叶的遮挡,又怕突然出现引起不便,便小心地躲在暗处,想看清到底是谁。 “真是个漂亮的女人。” 略带轻浮的声音,带着一丝坏坏的笑意,将玩得正起劲的苏绮玉吓了一跳。 抬头,溪流对岸的草丛中走过来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穿着华贵,长得还算白净,衣着松散,看上去有些不正经,一双眼如狼一般充满掠夺的眼神,令苏绮玉立马就产生了防备。 “你是谁?”苏绮玉站起来,脚踩着石子,有些滑,险些不稳。 那人显得很傲慢,扬着脸骄傲的说:“我叫陆渊,我爹,是陆尚书。” 呵!原来是一个官二代。苏绮玉打心眼里就鄙视眼前这个傲慢的家伙。 “你是哪宫的奴婢?生得这样好看?”陆渊问,眼里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此次狩猎,宫内的一些会武功的侍婢也可以参加狩猎讨个赏,也算是为主子讨好皇上尽一份力,加上苏绮玉身上的骑马装看上去那么素淡,所以陆渊以为苏绮玉是宫婢。 苏绮玉没空理会这个人,正好他认为自己是宫婢,心想,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第八章 暗中想救 “你是丽嫔娘娘身边的婢女!”陆渊这次没有猜测,而是直言不讳。 苏绮玉抬头疑惑地看他,他怎么认定自己是丽嫔的宫婢?只见他一脸坏笑,看着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突然心一颤,想到在端阳门口,似乎感觉到一双不怀好意的热切目光在暗中注视自己,莫非,那目光,就是眼前这个人? 原来自己,早就被这个男人盯上了。所以看到她从马车上和丽嫔一起下来,就认为自己是丽嫔的宫婢? “陆公子,奴婢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苏绮玉打算将错就错,冷凝着眸,踩着光滑的石子路,偏偏要离开的话就要原路返回,所以她必须得经过陆渊身边。 “小美人,我可是注意你很久了。”陆渊并不打算放过她,一只长臂伸过来,将苏绮玉的路挡住。 “你想干什么?”苏绮玉语气坚硬,语气中也满是防备。 “干什么?待会你不就知道了。”陆渊继续笑着,原本只是觉得他长得有点坏,现在他的笑更加禽兽,令苏绮玉嗤之以鼻。 “丽嫔娘娘若是知道你调.戏她的近身婢女,该作何处置?”苏绮玉冷眼看他,厉声道。 陆渊一点都没有害怕,反而大言不惭。“我爹权倾朝野,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奴婢。” “奴婢虽身份卑微,只怕你要不起。”苏绮玉讽刺道。 “哦,那试试看!”陆渊一脸坏笑,手也不安分地去拉苏绮玉的肩。 刚才苏绮玉注意了一下,陆渊脚步轻浮,踩着溪边的石子不太稳,说明他不会武功,而来到这里之后,身边高手如云,特别是面对夜瑾墨,她从来都没有出手机会,今日正好遇到一个不会武功的,她估摸着自己应该能够应对几下。 暗中一颗石子快速地被弹指过来,恰好击中了陆渊的腿,也正是这时,苏绮玉也一手拉着那只伸过来的咸猪手,准备给那人来个过肩摔,没想到陆渊倒是自己先失了重心直接一只腿栽在了地上。 “哎哟。”一声,陆渊倒地呻吟。 看着地上抱大腿的陆渊,苏绮玉瞥了他一眼,哼道:这么不顶用?她还没出手呢,自己倒先吓得躺在地上打滚了。 对岸草丛内传来细微的声音,苏绮玉敏锐地将视线递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公主,公主!”这时,兰竹的担忧声传来,苏绮玉未免惹更多的人来,便没管陆渊,直接从他身旁走过。 兰竹见苏绮玉从草丛里面出来,快速地跑上去,将苏绮玉拉着左看右看。 “怎么了?” “公主,你受伤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我没事啊!”苏绮玉回道。 将苏绮玉全身检查一遍,兰竹这才放心,凑过来对着苏绮玉神秘地道:“公主,你没事就好,刚才我在林外等公主的时候,看到晚霞和陆家公子两人窃窃私语,然后陆公子便进了林子,我怕公主有危险,便来看看。” 提到晚霞,便不由得想到香妃,每次想到这个人总没好事发生,苏绮玉问:“你怎么认定,陆公子进林子我便有危险?” “那陆公子是大兴有名的花花公子,以好色为名,来的路上,我看到那陆公子一直盯着您坐的马车,香妃身边的晚霞,还时不时和他传递眼神,我觉得一定有鬼。”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陆渊以为她是丽嫔娘娘的贴身侍婢,估计是晚霞胡言乱诌的,她的那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而特地让陆渊以为自己是宫婢的身份,就是让陆渊毫无顾念,怂恿他来轻薄自己,没想到,香妃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 “能够陪皇上来围场狩猎的多半是皇亲贵戚,那陆公子浪荡之名,皇上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会让陆公子进来了?”苏绮玉疑惑道。 “公主有所不知,那陆尚书的正妻,便是香妃的亲姑姑。而陆渊,和香妃是表亲关系……” 兰竹一语惊醒梦中人,苏绮玉恍然大悟,原来,又是香妃一早就有意安排的阴谋。 没想到自己离开皇宫,来到围场都能和香妃争斗不休,苏绮玉冷笑,此次来围场,看来香妃是打算将她在外面置于死地了。 “我没事了,我们走吧!”苏绮玉心中了然,微笑地对兰竹说道,临走的时候,她回头看向草丛里面,除了那条溪流,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会是谁呢?刚才她确定有人暗中帮她,不然,凭她那点三脚猫,怎么可能会致使陆渊立刻倒在地上呻吟不止?而兰竹也是在事后出现并且不知道她在草丛里,绝对不可能出手帮她。 不过不管是谁,只要有心帮忙,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名轻扬等到苏绮玉离开之后才从草丛里面出来,看着地上疼得直打滚儿的陆渊,名轻扬漠视地看了一眼,蹲下来出手在他身上各处穴道点了几下,陆渊终于不再喊痛,总算舒缓了。 “陆公子,好生雅兴。”名轻扬嘲笑道。 陆渊好不容易从疼痛中舒缓,一看是名轻扬,立马就明白了刚才的疼痛到底是为何。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愤怒道:“名轻扬,你竟敢打扰我的好事?” “呵,陆公子,我救了你一命,你不仅不感谢我,倒还怪罪我了。”名轻扬鼻子轻哼,多有不屑,狭长的凤眸一挑,竟是万种风情。 陆渊看了不禁一呆,要不是眼前这个人是男人,依照他好色的本性,肯定是上了再说,不由想起刚才那个小美人,真是可惜了。 “你破坏我的好事,我还要感谢你了?”陆渊气愤的问。 名轻扬轻描淡写道:“可不是要感谢我,你可知,刚才那位姑娘是谁?” “哼,不就是丽嫔身边的奴婢,随丽嫔娘娘前来讨皇上欢心的。”他深深认定道。 “你既知是丽嫔安排来讨皇上欢心的女人,就应该知道,这个女人,碰不得。” 陆渊满不在乎,仰起脸,道:“只要是我想要的女人,还没有碰不得的。” 名轻扬哼笑道:“那如果是皇上的女人呢?” 第九章 任何事情,都为争宠而生! 话一出口,陆渊脸上的傲慢之色僵住,就算他再怎么玩世不恭,痞子习气,也知道哪些人碰不得。 “名轻扬,你想救那个女人,也不必编织这样的谎言。”陆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宁愿相信自己没有触犯皇上,不然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而且晚霞也说了,她只是一个奴婢而已! “我与她非亲非故,何以要编织谎言欺骗你?”名轻扬反问,薄薄的唇露出一丝浅笑,胸有成竹地道:“刚才你也看到了,她的婢女来找她了,可见她并不是普通的宫女。” 陆渊仔细一想,名轻扬说的很对,刚才他痛得躺在地上,似乎听到来找她的婢女叫她公主。 公主?陆渊皱眉,玩世不恭的脸上头一次露出担惊受怕的神色。 “她是元朝琦玉公主,皇上的玉妃娘娘,陆公子,想必你应该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了!” 陆渊脸色惨白,唇无血色,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因为有父亲撑腰,但是这一次,他难逃一死。 他像是看着救命稻草一样看着名轻扬,已经打算拉他下水:“既然你知道她的身份,那你一定有办法救我。” “我只是游医,只懂得用医术救人,请恕我救不了你。”名轻扬摇摇头,不打算将这烂摊子往自己身上揽。 陆渊打算紧抓不放,这个节骨眼还是保命要紧,于是他抓着名轻扬的手,死死不放开。“刚才玉妃娘娘在溪边沐足,枉你享有坦荡洒脱之名,若是你不救我,我就说你暗恋玉妃,企图非礼她。” 名轻扬被陆渊将一军,心中一颤,早知他是无赖,这种人最不会讲道理,若是他乱说,清者不会清,因为这个世道就是这样,闲言碎语总是能够让人听信,自己倒是没什么,她的名誉,岂能轻易让人玷污? “好,要我救你可以。”名轻扬想了想,勉强答应,虽然他并不想管这件事情。 “你有什么办法救我?”陆渊终于露出一丝希冀的目光,脸上尽是庆幸,能够保住命,他什么都愿意。 “趁早离开这儿。”名轻扬道,其实陆渊并没有妨碍到他什么事情,但是想到刚才他欺负苏绮玉,如今却一副心无城府的样子,便知他被人利用,他留在这里只会生出事端。 陆渊脸上的希冀消褪,这才刚来围场就要走,心里难免不舍,而且若不是香妃表妹丛中安排,他也不会进入这里,好不容易来了,什么都没有玩够就要走真有点不甘心。 “陆公子,命要紧。”名轻扬知道他在犹豫,便提醒他。 陆渊左思右想,要他离开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围场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名轻扬见陆渊眼珠子在眼眶里面直转,又道:“其实想走,有个办法很好。”说着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有些窃喜。 “你说有什么办法,我都听你的。”陆渊对名轻扬百分百的信任,只要保命就成。 名轻扬轻声一笑,调皮的挤挤眼,趁陆渊不注意,快速出手将他的手臂钳住,反手向后一扣,只听一声脆响,陆渊“啊”的一声惨叫,再一次倒在地上。 “名轻扬,你……好痛!”陆渊五官扭曲,气得脸色都白了,这才知道自己被他摆了一道,但是手已经瘫痪了,没有任何力气,不知道会不会断了。 “哈哈,陆公子,你放心,你的手不会断。” 名轻扬像是有读心术一样,陆渊这下更气了,想站起来好好教训一下名轻扬,只可惜手上没有力气,痛得连起来的气力都消失了。 “陆公子,只是脱臼,等你离开这里找个好点的医馆,我保证你又会像从前一样生龙活虎。”名轻扬掩饰不住的嘲笑,气得陆渊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陆渊气得咬牙切齿,暗自骂着名轻扬,只可惜,名轻扬早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并且是伴随着笑声离开溪水边。 就算恨,也只怪自己倒霉,为了保命,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出了林子后,苏绮玉和兰竹向着围场慢慢走去,才不过百步之遥,便传来大片叫好的声音,苏绮玉忍不住将目光投到围场那边,只见正对面一排明黄搭建而成的帐篷像一条长龙一样座落着,最中间摆放的龙椅上,夜瑾墨穿着龙袍正在欣赏围场上的远射比试。 香妃和丽嫔两人一左一右,极尽讨好,夜瑾墨眼里也是大放异彩,似乎对此很享受。 “公主。”兰竹轻声叫苏绮玉,未免她看到此景,心情又不好了。 “没事,陪我回去吧!”苏绮玉淡淡一笑,装作不在乎。 “好!”一片喝彩之声响起,就连夜瑾墨也忍不住从龙椅上站起来叫好,将身边两位佳人撇下。 正好要走的苏绮玉一听喝彩,也忍不住回头。 只见围场中央,一位威武不凡的将军穿着金色盔甲,看上去十分的霸气,双手高高举起,一只手提着弯弓接受大家的掌声和喝彩。而一旁的一位年轻的男子,看上去虽有几分文弱秀气,却一脸的不甘心,倒添了几分英勇。 “那是香妃的哥哥李将军,听闻他是战场上的不败神话,大兴朝的安危,可全系在他一人身上。”兰竹解说道。 “不败神话?”苏绮玉冷笑一声,这个评价可真是太高了,夜瑾墨一向猜疑,若是李将军功高盖主,恐怕也不是利事。 “皇上宠爱香妃,可是全依靠着李将军呢!”兰竹故意这么说,是想让苏绮玉心理平衡一点,别为香妃的事情烦心。 “有这样的哥哥,也难怪香妃在后宫连皇后都不忌惮。”苏绮玉轻笑道,似乎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旁边那位,是丽嫔的堂兄,此次是随着丽嫔过来的。”兰竹又继续说。 苏绮玉也将目光转移到李将军旁边的年轻男子身上,他看上去仪表堂堂,怎么看也像是习文之人,却出现在这里和李将军同场比试。 “看来这宫里没有什么事情不是为争宠而生的。”苏绮玉发表自己的看法,面露一丝不屑。 第十章 不用怕,有朕在! “可不是,丽嫔娘娘母家是书香世家,却硬是要派一个文弱书生来围场比试,还不是想和香妃争宠。”兰竹也对此表示自己的蔑视,讥笑道:“丽嫔这下是打肿脸充不了胖子,还落得一身讥笑。” 提到丽嫔,苏绮玉便想到丽嫔在凤轿之内的示好,不知这人可不可信,要是个间谍,自己被卖了还帮她数钱呢。她不由问道:“丽嫔很恨香妃吧!” “听说当年丽嫔和香妃是一同陪着皇上的,香妃虽然有李家一门将士替皇上打下江山,但是文能治国,丽嫔的父亲是当朝宰相冯谦的得意门生,有治国之才,也算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丽嫔可谓是依靠着皇后才有幸伺候皇上,只可惜,丽嫔没有香妃命好而已……” 苏绮玉来了兴趣,问:“为什么这么说?” “公主您忘了,香妃长得像……”兰竹忽然意识到什么,便住口不说了。 苏绮玉的脸色沉下去,提到这里心里便是一痛,麻麻的,这种感觉带给她的不适应,就像夜瑾墨在她心里发生的微妙变化,同样的措手不及,不知所措。 兰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急于解释道:“公主,其实刚才,皇上派王公公和几个太监来寻公主,被我给打发走了,公主,皇上知道公主离席,也是十分担心公主的。” 苏绮玉苦涩一笑,若真心想找到她,此刻也不会这么悠闲地左拥右抱,还有兴致看将士们比试,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这样也好,至少,心里不会有负担。 “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苏绮玉轻声说道,别人说再多,都无法深入到她的内心,了解她,明白她心里的感受。“我们回去吧!”她说完就要走,没有感觉到有一支利箭正向自己射过来。 “啊……公主小心。” 一声急切的惊呼,苏绮玉回头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兰竹推了一把,当她反应过来,再次回头,发现兰竹以防备的姿势挡在她面前,心里一紧,稍微抬头时看到一支利箭,以飞快的速度直接向自己射过来。 “兰竹!”苏绮玉心里一慌叫了兰竹一声,这时,“啾”的一声,另一只箭突然从旁边射过来,将那支射向自己的箭射穿,箭锋竟将那支的箭射开成两半,然后深深射入两人旁边的一颗大松树上。 苏绮玉震惊地看着树上的羽箭,箭头已经深深刺入,只剩下半截箭杆和箭翎,箭翎不停地晃动,快得看不清。 苏绮玉的心停止了跳动,看着那半截箭杆,再次看着身旁落在地上分叉的利箭,反应过来,刚才这支箭,差点要了她的命。 而就树上那支箭的力道和速度分析,就算是兰竹做好准备,她手无寸铁,但要硬接上那要命的一箭,只怕也会伤了自己。 会是谁这么恨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刚才要不是另一支箭射过来,只怕自己的身子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会被射穿。 “公主……” “玉儿!”夜瑾墨的声音,掩盖了兰竹,当她将目光向着围场投过去的时候,眼前就已经出现一张越来越清晰的脸,冷面如冰却暴露他的忧心忡忡,健步如飞将他心底的担心显露无疑,他穿着龙袍,脖子上的珠串摇摇晃晃,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一身威严气势的装束与他此刻风尘仆仆的行为极不相配,看在苏绮玉的眼中,却觉得温暖人心,心中升起一股温暖,屏住呼吸快要窒息了。 “玉儿!” 夜瑾墨再次叫了一声,已经走到她面前,长长的手臂一揽,将她娇小的身子埋进自己的怀里,周围很多声音响起,有担心的有怨恨的也有规劝的,但是没有一种声音能够让她听清楚,只记得他温暖地怀抱,在她受惊之后给她一点安慰。 “皇上。” “皇上……” 各种声音响起来,苏绮玉依旧被夜瑾墨圈在怀里。 “护驾,快护驾!”王公公的公鸭嗓让大家再次陷入紧张中,侍卫们都围上来,将夜瑾墨和几位跟过来的大臣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在中央,唯独她被他一人护在怀里。 “皇上,此地危险,还是早些回帐篷里面躲避吧!”香妃紧张地上前来,作势就要去拉夜瑾墨的手臂。 苏绮玉在他怀里感觉到他闷哼一声戾气,吓得香妃的手停在半空,夜瑾墨压低声音道:“不必了,围场内守卫森严,绝对不会是刺客。” “皇上,刚才情况凶险,不是刺客,谁敢在天子脚下放暗箭?还好那支箭射的是玉妃妹妹,要是射着了皇上那还了得?”香妃愁苦着脸,故意显示出难过的样子。 夜瑾墨充耳不闻,他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发抖,虽不剧烈,偶尔的两三下发颤他还是感觉到了。他回头,目光中露出一丝狐疑,扫视了眼前各位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一本镇定的李将军身上。 “李将军,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去办。” 李将军没想到夜瑾墨会点他名,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被惊住,面色却镇定,与香妃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跪在夜瑾墨面前。“臣领旨,臣必将给皇上一个交代。” “行了,都退下。”夜瑾墨厉声命令,大家不敢围着,都各自散去,香妃还想留下,却被李将军一个严肃的表情给强拉着离开。 “兰竹,你也退下。”等大家都走后,夜瑾墨连唯一留下的兰竹也呵斥走了。 苏绮玉始终不吭声,夜瑾墨担心地看着她,见她目光专注地盯着地面,还以为她被吓坏了,心中焦急,嘴唇一嚅,发出一声口哨声,一匹棕色骏马长嘶一声,踏着健硕的四条腿向这边奔过来。 “跟朕走。”他不由分说地抱着她的腰就飞身落在马背上,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握住缰绳。许是感觉到苏绮玉在他怀里有些颤抖,便靠近一点,胸膛贴紧她的后背,背部的温暖袭来,他凑过去在她耳边沉声说道:“不用怕!有朕在。” “驾”鞭子在他手中一挥,他一夹马肚,那马嘶鸣一声,咻地冲了出去。 第十一章 你是朕的女人,朕绝不放手! 四周的景物不停地往后急速倒退,只听得到风吹过耳的呼呼声,苏绮玉刻意坐直了腰,这样可以避免与他的胸膛紧贴,一双手,死死抓着马的鬓毛不放手。 策马长奔,或许这是她此次来围场最期待的一项活动,但是此刻,与他同骑一马,离他的体温那么近,心里却产生了排斥。 “停下。” 低而倔拗的声音,苏绮玉令道。 夜瑾墨拉着缰绳,疑惑了一下,却并未停住手中的鞭子。 “停下来。”苏绮玉再次叫了一声。 这声音,充满了怨气和不满,夜瑾墨没来由心一紧,不知道此时的苏绮玉是怎么了,还没来的及思量,苏绮玉却松开了抓住鬓毛的手,上身左右一晃,一个趔趄的猛晃,紧接着感觉头有点晕。 “吁……”夜瑾墨赶紧拉住缰绳,一只手松开将她的腰紧紧抱着,待马停稳之后,夜瑾墨脸上的担忧化为震怒,长腿一跨跳下马,一只手伸过去准备将苏绮玉抱下马时,苏绮玉却一只腿从马侧抬过来,轻轻一跳,自己从马背上潇洒地跳下来。 夜瑾墨皱眉,眼眸深沉地看着她。 “你不要命了?”他吼道,实在无法忍受她刚才做出那么危险的举动。 “臣妾的命,于皇上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她讽刺道,心里却升起一股悲凉。 夜瑾墨心一痛,想到这几日两人的处境,特别是从端阳门开始,这一路,她都在和自己置气一般让他难受,刚才见她跳马,他那么紧张她的安危,而她,却说她的命对于他来说微不足道。 她当真是不明白,她的命,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他泄气一般的问道:“这么多天过去,朕本以为你有所改变,没想到,你还是要和朕过意不去。” “臣妾从没想过要和皇上过意不去。” 苏绮玉轻描淡写,夜瑾墨却一脸的怒容。他受不了现在的苏绮玉那么冷漠地对待自己,本想着好好冷静,却是这种局面,他第一次觉得无法掌控,第一次觉得有危机感,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 “玉儿,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朕好好说句话?”他压低声音,慢慢走到苏绮玉身边,与她面对面,低头俯视她。 苏绮玉别过脸,终是敌不过内心那一抹怨气,质问道。“刚才的事情,皇上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夜瑾墨深邃的瞳孔收缩,怒气渐渐消退,但见苏绮玉淡淡的脸上渐起一抹不忿,已经心知他刚才为何会跳马。 “这件事,想必你误会了朕!”他解释道。 苏绮玉冷笑,清冷的道:“皇上,臣妾无需误会皇上的意思,而是皇上的心昭然若揭,臣妾心中了然,懂得知进退。”她说完便转身要走,完全不顾夜瑾墨此刻一张慢慢变黑的脸色。 “玉儿。”夜瑾墨忍不住叫住她,一丝无奈爬上他的脸,心慌之下突然从背后将她抱住。 苏绮玉站住,感受到背部传来的体温,那么热,却让她油然升起一股寒意,她似乎感受到他颤抖不安的心,只是,又是错觉吧! “皇上,请你放手!”她冰冷地说道,却不反抗,任由他抱着。 “你是朕的女人,朕绝不放手!”他赌气似的,手臂圈禁了几分。 苏绮玉听到这句话,心里的欢喜不过是一秒,便消退了。 “哼,天下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苏绮玉冷笑,感觉夜瑾墨的手臂微颤,她趁机用力将他和她的距离拉开,不满的回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自嘲地道:“皇上,臣妾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没有香妃那样的哥哥,没有丽嫔那样的亲爹,臣妾身份特殊,不能给皇上带来利益,臣妾落得这个境地,臣妾毫无怨言。” “朕不允许你这样贬低自己。”夜瑾墨怒道,在他心里,他绝对没有用利益两个字来衡量他和她的关系。 苏绮玉不会再相信他的假情假意,言辞激烈地道:“皇上,您还想说什么?难道说,臣妾眼拙,看不出那支箭上的箭翎所用的角鹰羽,便是李家独有的标志吗?” 夜瑾墨神色一颤,抬眸看着苏绮玉,见她清冷的笑是那么疏远和冷漠,一丝痛感席卷心头。 “皇上无话可说了吧。”苏绮玉哼笑一声,道:“皇上有意偏袒李家,置臣妾性命于不顾,臣妾有自知之明,不会让皇上为难。” 她悲凉的说道,要不是兰竹之前有和她解说李家的事情,她恐怕不会看出那致命的箭有何不同,而夜瑾墨的做法让她太过失望,将这件事交给李将军查办,等于是给了他一个特赦令,真相永远都被掩埋。 “朕若不担心你,刚才岂会……”夜瑾墨激动地道,临到嘴边的话,却因她寡淡的脸色而深埋心底,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再解释什么。“玉儿,你只知其一,却不知,朕也有朕的为难之处。” 朕也有朕的为难之处! 这句话,伴随着一声叹息,透着帝王的无奈,深深地敲击在她心里。 马蹄声载着夜瑾墨绝尘而去,两人都没有回头,夜瑾墨挥着马鞭,每一下都鞭得身下的马儿嘶鸣,速度也越发快捷。 “驾驾……”他大声驾驭着身下的马,两旁的柳树被绝驰的速度扬起,久久才从风刮中停下来,树下,落满一地碎叶。 “吁!”绝驰的马儿,忽听主人的一声口令急速停下,若不是训练有素,恐要将主人直接从马背上摔下去。 夜瑾墨跳下马,利落的站稳,看着马儿腹部的鞭伤,他伸手附上去轻轻抚摸,心疼地为刚才自己的鞭策感到抱歉,马儿低着头,鼻子里哼着气,似乎感受到他的道歉,头弯过来上下点着。 这匹马,叫雪域,大兴的江山,就是在雪域的马背上打下的,他也极为爱惜这匹马,今日,第一次因为失控,他用力鞭打了它。 雪域极为通灵性,知道他此刻伤心,一点都没有怪罪他的鞭打。 “雪域,你回去吧!将她一个人丢下,朕不放心!” 他的眼里,透出的担忧远远超过了刚才激愤的负面情绪。 他轻轻拍着马背,雪域便长嘶一声往相反的方向疾驰…… 第十二章 你丫才自杀! 清凉的风从柳树从中袭来,苏绮玉的情绪得以舒缓,这才发现,周围的景色是那么秀丽,迎面就可以看到一湾湖泊,岸边的柳树随风飞扬,刚才那抹清风,就是湖边传来的。 一扫刚才夜瑾墨带给她的伤痛,她慢慢的向前走,脚步有些虚浮无力,看着湖水那么清澈,她的心也舒缓了。 站在岸边,感受杨柳轻抚肩头,微风拂面,她弯起嘴角,张开双臂,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彻底地放松。 “你干什么?别做傻事!” 一声急切慌张,苏绮玉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听到呼唤声吓了一跳,她猛然回头,一张陌生却放大的脸孔出现。 “你你你……”显然苏绮玉被面前这个急冲向自己的男人吓了一跳,脚步一个不稳,踩到了岸边的花泥,趄趔着就向后仰去。“啊啊……”苏绮玉的脚已经浮起来了,感觉自己飞起来,她胡乱的手脚乱晃,企图抓住一颗救命稻草。 “喂,你别乱动,别抓我……啊!” 最后的惊呼,完全淹没在哗啦的湖水里。 一番垂死挣扎过后,苏绮玉终于攀上了岸边的大石头。 “呼呼……”她大口喘气,还好自己没事,要知道她最怕水,要不是身边这个人,恐怕自己已经命丧黄泉。 等等,她为什么要感谢他?明明是他害她落水。她气愤地回头,但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如墨地发丝如瀑布一般洒在肩头,全身湿润,有水滴顺着他光滑的脸部肌肤滑落。 苏绮玉咽咽口水,这个男人,有着精美的五官和恍若天人一般的气质,特别是那双凤眼,狭长深沉,像幽暗的深潭一样尽显神秘,从没想过男人拥有一双风眸会不显娘气,而是觉得有些媚人。 “你在欣赏我?”名轻扬挑挑眉头,显得很自信。 苏绮玉瞬间无语了,如果他不说话,苏绮玉肯定觉得他就是一只妖精,神秘得让人有些向往,他过分的自信,突然地让苏绮玉有些无语。 “自恋,你快拉我上去。”苏绮玉不被美男所惑,因为在夜瑾墨身上得到了一个教训,那就是,美男没一个靠谱的。 名轻扬看了苏绮玉一眼,只好耸耸肩自己先上岸,然后蹲下来将苏绮玉拉上来。 上岸后,苏绮玉全身湿润,脚踩在湿透的鞋子里一点都不舒服,想到自己刚才还好好的,都是眼前这个人惹的祸,便来气地问道:“你为什么推我?” 名轻扬皱眉,刚才他看到夜瑾墨骑着马来到这片湖泊刚好被他看到,两人的争吵他尽收眼底,等夜瑾墨走后,他发现她一个人落寞地向湖边走去,以为她要自残便上来相救,却被她直接拉进了湖里变成了落汤鸡,自己好心救人怎么变成凶手了? “你为何要轻生?”他也问。 轻生?就是自杀吧!苏绮玉撇撇嘴,亏他说得这么隐晦,笑话,她怎么会自杀?你丫才自杀! 不过这件事也是一个误会,好歹人家是好心,苏绮玉也就不打算追究落水的事情。 她觉得浑身都是水不舒服,便甩甩手,飞溅的水渍甩在了名轻扬的身上。 “额,那个……对不起!”苏绮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 她站得离他远一点继续甩手,觉得不够便加大幅度,这下除了甩手,甚至连臀部都动起来了。 “咳咳……”名轻扬将拳头抵在唇部,假装咳嗽提醒。她怎么一点都不避讳? 苏绮玉回头,狐疑地看着她,道:“你感冒了?”不会吧,落水而已就感冒了? “那个,何为感冒?”名轻扬对这个词不甚了解,以他第一反应应该是一种病,自己说不上医术高明,也算是有些医术,这病怎么没有听说过。 苏绮玉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便解释:“我说的是风寒。” 名轻扬轻笑一声。“这等小病,劳烦娘娘记挂了!” “你认识我?”苏绮玉疑问道,虽然这个人是美男,但却是陌生人而且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便让她心里戒备几分。 “娘娘的大名,在下略有耳闻。”名轻扬轻声说道,声音清亮,如同天籁的声音一般。 苏绮玉一怔,仔细回味着他的声音,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会在哪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呢?她仔细回想,顺着声音带给她的深刻印象去想,突然反应过来,道:“你就是那晚在北宫门出现的人?” 名轻扬淡笑,一身湿漉却掩盖不了他的气质非凡。“娘娘好记性,正是在下。” 苏绮玉立马沉下脸,这个人就是那晚夜瑾墨派来逼她知难而退的人,而刚才夜瑾墨前脚刚走,他就出现了,会不会是夜瑾墨派来监视她的? 不管怎样,她对他的好感顿时消失,就算是美男,大敌当前,怎能被诱惑? “你叫什么名字?”苏绮玉问,语气开始生疏,像是在和陌生人打招呼。 名轻扬彬彬有礼地回答:“在下名轻扬。” “名扬天下,清扬婉兮,你的名字还真是奇怪。”苏绮玉做出自己的一番评价,以示自己对于和夜瑾墨沾边的人的一丝戏谑。 “娘娘为何觉得奇怪,在下愿洗耳恭听。”名轻扬没发现苏绮玉言语中的敌意,问道。 苏绮玉不客气地道:“有美一人,婉如清扬,此句形容公子再贴切不过,只可惜这个姓氏,平白让你多了一丝名扬天下的霸气决心,却奈何容颜倾城,直教人觉得柔弱了几分。” 名轻扬一听,突然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苏绮玉问,难道自己这解释很好笑吗? 名轻扬停止笑声,说道:“娘娘见解得当,在下曾为此柔弱倾城倍感苦恼,于是便改了一字,意思便不如娘娘所言了。” “哦,是何字?”苏绮玉也来了兴趣。 “清太过纯净,多为女子取名之用,在下改为轻字,轻名,轻利,独独却重情,重义。” 苏绮玉看着名轻扬眉飞色舞地为自己的名字解释一番,那份天然的纯粹,俨如他貌美倾城之资,都让人觉得印象深刻。 第十三章 夜瑾墨的前尘往事 “好一个重情重义。”苏绮玉不禁赞叹,这个男人,生得秀色可餐,和他几句话之间却能感受他身怀傲骨,是个有血有肉的血气男子。刚才的一丝戒备也悄然瓦解,苏绮玉发现,他并不讨厌这个男人。 “我叫苏绮玉,你别叫我娘娘了,听着怪别扭的。”苏绮玉大方地伸手拍在他的肩上,尽显豪爽。对于名轻扬这样坦荡的君子,苏绮玉特别乐意和他结交。 只是她忘记,古代女子三从四德,言行举止均婉约得当,她的举动,令名轻扬忍不住看着那只放在他肩上的手,发现竟如此纤白如玉,心里被这只手的温度激起了一丝暖意。 “娘娘是万金之躯,在下不敢高攀。”说完,名轻扬便后退小步,恰巧落下肩上的小手,却并不叫人觉得失礼。 苏绮玉弱弱地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暗想这个小美男还挺害羞的,倒显得她是花痴一样,便收敛了一下,一本正经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提到这个,名轻扬也认真起来,好心问道:“刚才在下并非有意偷听,只是皇上和娘娘之间,想必是误会太深!”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多管闲事,夜瑾墨的事情,他一向不过问,特别是关于他和后妃们的事情那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事,他没有必要去管这些,只是,看到两人这么纠结下去,他这个围观者一直在旁边干着急。 苏绮玉冷色一凝,又戒备道:“你是皇上的人,想必也是替他说话。” “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娘娘何必对人如此防备?”名轻扬加紧问道。 苏绮玉别过脸,夜瑾墨,在她心里已经定格了,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只是,名轻扬给她的印象却有所不同,他和夜瑾墨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虽不过初见,对她,苏绮玉却莫名地信任。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她松了口。 名轻扬道:“在下虽不明白娘娘和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在下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对一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 要不是亲眼所见,名轻扬根本不相信,刚才那个死死抱着苏绮玉像个孩子一样说死都不放手的男人会是他所认识的夜瑾墨。 苏绮玉沉默不语,低声下气?她一点都不认同,夜瑾墨在她面前一向自负骄傲,真正低声下气的,一直是她自己。 名轻扬继续道:“天下虽大定,但是大兴毕竟是一个年轻的王朝,建国之初,皇上就是依靠李家的兵力支援才得以坐稳江山,李将军为求势力稳固,根本不愿交出兵权,他是开国功臣,不管怎样,皇上都不得不权衡李家对大兴朝的利弊关系,就算他是皇上,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你是皇上的亲信,当然为他说话。”苏绮玉不满地道。 “娘娘有所不知,最近边关不宁,大兴初建,这个时候,是不宜降罪于有功战将,以免乱了军心。”名轻扬解释道。 苏绮玉每日在宫中,对大兴也不熟悉,没想到,各方的战乱会这么多。这样一想,突然觉得自己不那么委屈,夜瑾墨没有兄弟辅政,需要仰靠的是大臣们的齐心效力,她不过是一个备受争议的亡国公主,为了她一个人的委屈而降罪大臣,就算是她,也不会这么不顾大局。 可是,心中的一丝酸楚油然而生,江山于他心中的分量,是她无法匹及的高度,所以在李将军和她之间,他宁愿她受了这等委屈。 心中那个答案,终于有了一丝明确,夜瑾墨就算对她再怎么用心,终究不是她相守一生的那个人。 “娘娘深明大义,应该会理解皇上的苦衷。”名轻扬不知为何说了这么一句,许是看到苏绮玉脸上那丝了然于胸,心里便是一紧张,生怕她误会了什么。 “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了。”苏绮玉已经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因为多说无益! 名轻扬何等的心细,怎会不知苏绮玉表面勉强无事下面的一丝无奈。“娘娘这么说,有些话,在下便不得不说了!” 苏绮玉抬头看他,湿漉的头发已经有些微干,一双半眯的凤眸没有之前那种神秘向往,反而透出一丝真诚,莫名的,之前的一丝失落,迫使她静下心来听下去。 旁边的柳条儿拂过肩头,轻柔的风吹过脸颊,衣服慢慢的被风干,名轻扬就站在她面前,缓缓开口道:“娘娘心中,是否很恨皇上?” “为何这么说?”苏绮玉疑惑问。 “皇上灭元朝,致使娘娘国破家亡,娘娘心里,必定对皇上怀恨在心,若非如此,皇上的用心,娘娘岂会无所察觉?”名轻扬猜测。 苏绮玉看着湖面上荡漾的水波,就像她此刻被拨乱的心弦一般,她自问,她恨吗?答案是肯定的,却不是因为亡国之恨,而是在他身上,她尝到了被愚弄被践踏的恨意。 “娘娘可知,囚禁王府的那几年,皇上是怎么度过的?”名轻扬终于说到了主题上,也是他思前想后,多番思量之后才决定开口,因为这些事情,夜瑾墨是不愿提及的。 苏绮玉再次看着名轻扬,他的脸上,一丝不属于他的愁绪出现,她以为,像他这样宛如似仙的人是不会出现这种情绪的。 “当年,元帝居心不轨,迫使两国交战民不聊生,郁金国主也不幸阵亡,皇上被郁金国主的宠妃德妃设计陷害,被褫夺身份,降为庶人囚禁在王府内,受尽冷眼**,若非心中怀着一份复仇之心,恐怕皇上压根就没有任何信念活下去,因为那年,正是嫣儿离去不过三月之时,皇上忧思过度,才会被德妃有机可乘,逼得皇上退居王府,终生不得出。” 苏绮玉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很吃惊,她所了解到的信息只是元朝被灭的始末,却不知夜瑾墨复仇那几年的卧薪尝胆。 记得那时刚进宫,兰竹从御膳房端出一盅兑水的鸡汤,她就已经明白宫里人的势利,夜瑾墨这样骄傲的男人,要放下多少尊严才能够隐忍度过? 第十四章 解开心结 名轻扬见苏绮玉似乎在想什么,便继续说道:“后宫和朝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能有今日,皆因他懂得权衡利弊,各宫与朝廷若是有所动荡,牵扯的必将是一族人脉,何况当年,李将军冒死护住,香妃不离不弃,身为天子也有很多无可奈何,皇上就算不念及旧恩,也要顾及李家如今的地位,若是在此时贸然降罪于李将军,边关的乱臣见有机可乘,边关的百姓岂不是遭殃?” 苏绮玉似乎被骂醒了一般,明白了名轻扬说出这番话的意义。如果为了她一个人而让天下大乱,莫说是夜瑾墨,连她自己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记得当初,她要求成为玉妃的时候,夜瑾墨说过:“你想要一根救命稻草,朕想要的是安抚天下,对朕来说,安抚元朝百姓比施舍给你一根救命稻草要重要得多。” 当时听了,觉得满是讥笑讽刺的话,此刻却暖了心窝,她现在不得不重新审思自己的判断,江山和百姓,她输给的不是江山,而是天下百姓,她认了! 而且,名轻扬也说了,当年夜瑾墨被困王府,香妃也是不离不弃,如今在宫内的这些后妃,皇后,婉妃,香妃还有丽嫔,哪一个不是跟着他一同受苦度到今日? 和她们比起来,她什么都没有给予他,有的,只有她父皇给予的仇恨和伤害,他凭什么要为了一个仇人之女,而降罪给一个立功的大臣?于情于理,她都得背负这个委屈,并且咽下去。 “娘娘是否还恨皇上?”名轻扬试探问。 苏绮玉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对他笑着说:“我为何要恨他?” “娘娘能这样想便好!”名轻扬脸上露出一丝轻松。 苏绮玉也笑,两人的衣服也渐渐干了,这时,一声马嘶,在湖边的风浪中响起。 名轻扬一眼便认出是雪域,嘴角便露出一丝笑意。“娘娘,您看!”他用手指了指雪域的方向。 苏绮玉随之望过去,便看到雪域马不停蹄地奔过来,边跑边长嘶。苏绮玉随着马儿嘶鸣声一惊一喜,雪域便已经来到她身边。 她认得这匹马,是夜瑾墨骑着离去的那匹马儿,奇怪,它怎么回来了?夜瑾墨呢? “娘娘,快回去吧!”名轻扬催促道,从雪域出现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此刻夜瑾墨一定心急如焚,怕她出事。 苏绮玉看了看马,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对他点点头,然后走到雪域身边,拉着缰绳骑上马,稳稳地坐在马鞍上。 临走的时候,苏绮玉不忘回头,但见风中挺立的男子,长发飘飘,站在湖边,立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笑着对他招手告别:“名轻扬,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娘娘若是有需要,在下必定现身相见。”名轻扬大方地承诺。 苏绮玉满意的笑笑,名轻扬给她的感觉是那么安心,就像一个保护神,只要她需要,她的保护神就会现身相见吗?或许,她可以期待一下。 “好,一言为定,那我走了,再见!”她骑着马扬长而去,最后的告别消失在风中,名轻扬脸上的笑脸,渐渐地被尘烟掩盖,爬上一丝自嘲的笑意…… 雪域载着苏绮玉一直往前奔,它是急通灵性的马儿,速度虽然快却不会让主人摔着,苏绮玉就算对驾驭马儿不是很熟,骑着雪域却一点儿都不害怕。 一直原路返回,很快便来到了围场,这时候已经傍晚,大家都狩猎完毕回营歇息,看着空荡荡的围场,依稀还记得自己在这片树林里看大家远射比试的情景,李将军箭法如神,百发百中,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的人留在夜瑾墨身边被他所用,对于夜瑾墨来说如虎添翼。 她不再抱怨,好在当时有一支利箭及时射过来救了她,自己保了命,就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再计较了吧! 眼睛不经意间看到树上的一只利箭,箭杆一半深深刺入大树干里,是那支救了自己一命的箭。 “吁,停下!”她呼唤雪域,雪域能听懂人话,四肢停住,向着那颗大树慢慢前去。 苏绮玉跳下马,目光始终注视着那支箭。在夕阳的余晖下,箭翎的影子在树干上投射得很长很长,有些孤立一切般地挺立在树干上,她慢慢走过去,心里不由一颤。 她的手慢慢抚摸着箭翎,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翢翎,因为从它的色泽和纹路上来看,这无疑是助力极佳的箭翎。 只有皇上的箭,才会用翢翎这样名贵稀有羽毛做箭翎。 这么说,当时救自己一命的,是皇上?难怪被误会的时候,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这么说,自己误会他了? 看着树上的箭,她抬手轻轻抚摸着箭翎,似乎能够感受到羽毛上的一丝温度。 那夜她逃走,是他给她台阶保护她派名轻扬逼她回去。 那次被皇后罚跪,是他不顾一切冒雨从太极殿冲过来救她。 还有今日这支救命的箭,当时他一定是紧张极了,所以能够在那支利箭射出的那一刻,快速地抽箭射出,而且箭法竟这么准,不仅救了她,还射穿了那支利箭。 “皇上。”她默默念着,一丝温暖爬上心头,原来不知不觉,他做了那么多让她感觉温暖人心的事情,可是她以前为什么感觉不到? 她只记得他的占有,他的折磨,他的讽刺,还有她对他的恨意。 雪域突然抬起前蹄嘶鸣,将苏绮玉吓了一跳。 回头,但见一身便服的夜瑾墨侧对着他,一只手向背一只手抬起来抚摸马儿长脖上的鬃毛。 看着他绝美的侧脸,他深邃认真地眼神盯着雪域,苏绮玉的心在停止一秒之后再次跳动,频率之快连自己都始料未及。 “皇上!”苏绮玉小步上前,欠身道。 夜瑾墨没有转头来看她,只是轻微应了一声,语气淡淡地道:“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绮玉的心里不停回荡着这四个字,一次一次,都震撼着她的心。 第十五章 教她骑马 她微笑着上前,学着他的动作去抚摸马儿的鬃毛,雪域很乖地把脖子低下来,惹得苏绮玉噗嗤一笑。“皇上,这马儿好乖,它叫什么名字?” 很平常的语气,就像在说家常闲话,毫无任何生疏感,夜瑾墨奇异地回头,便看到苏绮玉的半边侧脸,她低垂着眸,睫毛卷翘,眼神盯着马儿的头,嘴角微翘的一抹淡笑,虽不至于妩媚撩人,却极其温暖动人。 他心一怔,立马回答:“它叫雪域,是朕的御马。” “雪域?这名字真好听。”苏绮玉夸赞道,依旧微笑。“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玉儿有何要求尽管说。”夜瑾墨也放松下来,一派随和的样子,两人之间似乎少了一丝戒备,他也不愿这么快就恢复原来的局面,之前的不开心便刻意忽略了。 “皇上能否教臣妾骑马?”苏绮玉问。刚好身上穿的骑马装,而且她马术不惊,马是这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她学会总有点好处。 夜瑾墨有些意外之喜,淡笑一声。“玉儿想学,朕便教你!” 说着,夜瑾墨便拉着缰绳,雪域跟着他的脚步走,苏绮玉也跟在旁边向着围场走去。 “来,朕教你上马!”夜瑾墨忽然将手伸过来,苏绮玉反应过来,见到夜瑾墨递过来的手掌,他的手心上上长了厚厚的茧,应该是长期练武习剑的结果。 她把手递过去,夜瑾墨紧紧一握,将她拉到身边,背部面对他的胸膛,可以感觉到他的温热,苏绮玉心跳加快,压根忘记要学骑马这件事情。 “拉紧缰绳,先踩马镫……玉儿!” 夜瑾墨提醒道,苏绮玉吓一跳,反应过来自己失神了。“哦,记住了!”她回应道,拉着缰绳就踩着马镫上马。 坐到马上之后,夜瑾墨把手中缰绳放开,将缰绳递给她。 苏绮玉坐在马上,低头看着夜瑾墨,他仰起脸仰望着她。这个高度面对他让苏绮玉有些奇怪,不过夜瑾墨对事很认真,既然答应要教她骑马,就俨然一副严师的样子。 “拉紧缰绳,夹紧马腹,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种暗示,明白吗?”他严厉地道。 苏绮玉暗自撇撇嘴,看他严峻的脸上露出的一丝认真,自己也不甘示弱了。 “我知道,是不是这样。”她试着一夹双腿,雪域收到命令,开始小步向前。 夜瑾墨满意的笑笑,雪域载着苏绮玉从他面前经过,他的眼睛却格外小心地盯着苏绮玉。 雪域是极为通灵性的马儿,所以苏绮玉不需要怎么驾驭,它都会很乖地将苏绮玉载稳,苏绮玉渐渐觉得速度过缓,便拉着缰绳甩了两下,马腹一夹,大喊一声:“驾……” 雪域收到主人命令,犹如要上战场一般精神抖擞,它邀功一般地长鸣一声,马蹄加速,载着苏绮玉载围场转悠。 “慢点!”夜瑾墨皱着眉,大声提醒。 苏绮玉高兴着,一只手放开对着夜瑾墨招手,手中的缰绳握紧,兴奋地道:“雪域,快点,驾……” 雪域也兴奋了,开始策马长奔…… 围场上渐起一层尘烟,夜瑾墨着急地看着苏绮玉玩得那么高兴,突然,只听“啊”的一声,似乎远处传来苏绮玉的尖叫声。 他心一紧,直觉怕苏绮玉出事,内力便提上来,脚步便轻盈地踏着尘土向苏绮玉飞去,准确无误地落于马上,与苏绮玉同坐一个马鞍,夜瑾墨心乱如麻。 “皇上!”苏绮玉没想到夜瑾墨会突然从天而降,坐在她身后。 “刚才是怎么回事?”他的语气中仍旧显示出慌张。 苏绮玉一愣,反应过来,刚才有点得意洋洋,差点没坐稳,没想到,夜瑾墨会这么紧张。 “臣妾没事,皇上不必挂心!” 夜瑾墨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双腿从她的腰部两侧穿过去,将苏绮玉拉着缰绳的手轻轻一握。 “来,朕亲身教你!”温尔的声音,在耳际响起,还有他湿热的气息,都让她心跳加速。 “驾!”夜瑾墨施令,雪域乖乖地载稳两人。 这或许是第一次,两个人静静心心地在一起。没有言语上的冲突,没有心灵上的隔阂,只需要静静地在一起什么都不去想。 “玉儿。”夜瑾墨骑着马,突然问道。 苏绮玉愣着,问:“皇上,有话说?” 身后的夜瑾墨闭着唇,话到嘴边又不说了。他不由靠近她,让她靠着舒服一点,好在她没有之前那么抗拒,淡淡道:“让你受委屈了。” 原来是为了刚才的事情,苏绮玉淡笑,轻描淡写道:“皇上,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意味着,这件事她不在意了? 心里的不确定,突然因为她一句话而瓦解,那丝不快,也渐渐不再叨扰心神,他忍不住拉紧缰绳,雪域乖乖停住,苏绮玉奇怪地转过头,恰好看到他眉间一闪而逝的喜悦。 “皇上……” “朕答应你,朕让你受的委屈,日后必定为你讨回来。”夜瑾墨坚定地道,语气也硬了几分,对于李将军所做的事情,他早就心有不爽,如今当着他的面便敢行凶,看来是他的抬举令他作威作福。 “皇上不必再为这件事情费心,皇上令李将军彻查,想必他已经明白皇上的用意,这么明显的警告,他该知道收敛。”苏绮玉已经不在乎那件事情,香妃又不是第一次害她,这次连累李将军,说到底,她又赢了一局。 苏绮玉转头继续看着前方,夜瑾墨终于满意地笑笑,她是个识大体的女人,这点让他很放心,只是心里颇多疑惑,到底她是怎么解开心结的?刚才,她那么气愤不是吗? 不过不管是谁解了她的心结,她的心,终是慢慢开始接受他,他会把握机会,这一次,再不能像上次那么鲁莽。 “驾”他开心地叫了一声,雪域继续前进。 围场只剩下两个人,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黄土地上投射的影子又细又长,渐渐地,越靠越拢,直到融为一体…… 第十六章 嚣张气焰 围场外,晚霞陪伴着香妃,一双精明的眼珠子在香妃和围场上策马长奔的影子之间来回转动,但见香妃一脸地气愤,心知此刻,她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以免香妃迁怒。 “妹妹给香妃姐姐请安!” 丽嫔在侍女青禾的陪同下慢慢走近香妃,她也老早就看见了围场上的那一幕,刚巧香妃也在,正好来打打招呼。 香妃转头,看是丽嫔,一张美丽的脸孔越发散发着恶毒怨恨。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丽嫔妹妹。”香妃言辞讥讽,一脸的嫌弃。 “此次来围场,除了香妃姐姐和玉妃妹妹,就只剩下嫔妾了,不是嫔妾,姐姐以为是谁?”丽嫔边说,一双斜飞入鬓的眸子有意无意地朝着围场上的一对璧人望去,有意提醒着香妃的痛楚。 香妃哼笑一声,心里气愤极了,面上却不表露。“妹妹一直是皇后的亲信,近来却倚靠玉妃,妹妹素来有‘墙头草’之称,你还真是担当得起这个绰号!” 丽嫔不在乎此刻香妃的讥笑,她越是嘲讽,说明香妃内心的怨气越重,丽嫔便越开心。 “妹妹谢姐姐夸赞,只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妹妹也是顺应时势,这点妹妹也是向姐姐学习来的。”丽嫔回道。 香妃更加气愤了,当初她可是依靠着面貌和李家的兵力才有今日,丽嫔这不是借话嘲讽她和她没有什么区别吗? “顺应时势?哼!”香妃气道:“只怕你到时候竹篮打水,什么都捞不到!” 丽嫔脸色有些僵,不过只是一瞬,不快道:“姐姐的提醒,妹妹会铭记在心。” 香妃哼笑,总算戳了她一下脊梁骨。 “这里乌烟瘴气,妹妹若是还有闲心看人家花前月下便继续守在这里,本宫不奉陪了!”香妃说完被晚霞搀扶着转身就走,刚才还带笑得脸色转身之后就变了。 “娘娘,您切勿动气啊!”晚霞见香妃步伐加快,生怕她摔着。“娘娘小心,这里山林贫瘠,不比在宫里平缓。” “哼,这个丽嫔位份虽低于本宫,以前却仗着是皇后的亲信就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如今攀上苏绮玉便更加嚣张,这宫里的人都是人情凉薄,本宫以后还怎么在宫内立足?” 香妃一连串的抱怨,也是在离开围场之后便发泄出来,晚霞默默忍受,一手扶着香妃,将头埋得很低。 “哎哟!”步子太快,香妃果然扭到了脚。 “娘娘。”晚霞立马跪在地上求饶。 香妃一脚踢过去,将晚霞踢到,气道:“作死,敢诅咒本宫!” 晚霞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赶紧又跪好求饶。“娘娘恕罪,奴婢对娘娘一心一意,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香妃冷静下来,自己真的是太气愤了,晚霞跟随多年岂会诅咒她?都是那该死的丽嫔惹的祸。 “陆公子怎么样了?你不是说让他治一治苏绮玉吗?怎么苏绮玉还好好的?真是一不留神就让那贱人缠着皇上。”香妃将话题又扯到晚霞身上,真是一提一个恼火,总要一个人为她的火气承担罪责。 晚霞跪在地上更加胆战心惊,连忙道:“回娘娘,奴婢已经教唆了陆公子去戏弄苏绮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时候他称在山坡上不小心弄伤了手臂,已经恩准离开围场了。” “没用的东西,平时就知道花天酒地,关键时候竟连个色胆都没有。”香妃言辞犀利地咒骂,但又一想,凭她对陆渊的了解,他素日顽劣,对晚霞的话深信不疑,不可能会编造这样的谎言借机离开围场,除非,是有人教他自保,但是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这个人,都将会是她的敌人。 晚霞跪着大气不敢出声,就怕香妃再一次怪她办事不力。 香妃气消之后,看着地上跪着的晚霞,眼眸一眯,她双手扶起晚霞,道:“晚霞,你一向主意颇多,你得帮本宫想想主意,本宫绝对有重赏!” 晚霞终于喜笑颜开,道:“奴婢必将全力为娘娘尽心,天色渐晚,娘娘,这里说话不便,咱们先回去吧!” 香妃的心情总算大好,主仆两人相搀扶着先回营帐,一切等回去再行商议。 天色渐晚,营地内灯火通明,夜瑾墨和苏绮玉也是很晚才从围场回来,随行的王公公带着一队人马行色匆匆,见到夜瑾墨和苏绮玉回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皇上,您可回来了。”王公公一副谢天谢地的样子。“皇上再不回来,估计奴才就要通知整个禁卫军去寻皇上了。” 回来的一路上,夜瑾墨的脸色都很轻松,时而带笑,见到王公公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着睿智。“王公公,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朕不过是出去走走,须得这么大惊小怪?” “李将军在营帐外等了一个时辰,说是已经找到刺杀玉妃娘娘的刺客了。”王公公如实道。 苏绮玉眼眸轻转,这个李将军,做事还真是快捷,这么快就找到为自己脱罪的借口了。 夜瑾墨神色未变,偏头看了一眼苏绮玉,见她淡然自若,像是无关紧要一般,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过去。 “皇上!”苏绮玉不明白夜瑾墨的用意。 “陪朕一起,听听他怎么圆这件事情。”夜瑾墨微笑道。 苏绮玉微笑,总归是要一个交代的,随他去一趟无妨。她将手递到他的手心,夜瑾墨小心地握着她的手,不紧不松的细心呵护,牵着她向营帐走去。 王公公在后面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皇上和娘娘是怎么了?前几日还是水火不容的两人,怎么今日看上去这么亲密了? 都说帝王之心难测,害得他好几日都不敢在夜瑾墨面前多说半句,午后为了玉妃被刺的事情,皇上也是一直不见人影,说是不准跟着,眼见李将军一直催促,他也难做啊! 现在好了,娘娘和皇上和好了,他也不需要提着脑袋办事了。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走,随两人一同去营帐。 第十七章 反咬一口 李将军威武不凡地站在营帐外,见夜瑾墨和苏绮玉一同回来,而且还手牵着手,脸上立马暗下来。 “末将参见皇上!”李将军单膝下跪行礼,声音洪亮,与他宽阔的体型一样有气势。 “起来吧,进去再说!”夜瑾墨不在意这些虚礼,牵着苏绮玉直接就进了营帐。 苏绮玉经过李将军身边时,看到他那一脸的怒焰和不屑,心里不知为何会慌张,就是不知道,待会进去又会面对什么事情。 进去后,夜瑾墨放开苏绮玉的手,自己坐到伏案边,苏绮玉则站在伏案旁边,李将军站在帐内中央,一双眼虽然低垂着,但是苏绮玉总觉得心慌,就怕又会有新的阴谋在等待着她。 “李将军,朕交代给你的事情你有何进展?”夜瑾墨音色低沉,一手搭着伏案,气势如虹一般的帝王之气尽显。 “回皇上,关于午后玉妃娘娘被刺的事情,末将确实已经有所进展。”李将军不急不缓,看上去很镇定。 越是镇定,一旁的苏绮玉才会越不安。 “李将军不妨直言!”夜瑾墨闷声道。 李将军偏头看了一眼苏绮玉,脸色有些迟疑,支吾道:“皇上,玉妃娘娘在此,末将觉得恐有不便。” 夜瑾墨面露不悦,道:“玉儿乃朕的爱妃,将军不必介怀!” “正因为是皇上的玉妃,末将才不得不提醒皇上支开玉妃娘娘。”这一次李将军直言道,声音也抬高了,完全不顾及苏绮玉的面子。 苏绮玉暗想,该来的果然是躲不过,李将军是有备而来了。 她站出来,与李将军相邻,淡淡的笑看不出任何情绪,道:“听闻李将军骁勇善战,敌国战士无不闻知丧胆,怎么今日却如此小心翼翼,畏畏缩缩,本宫一介女流,将军还怕本宫旁听几句什么不成?” 她的激将法果然受用,李将军是一介武夫,听完就气了,道:“末将岂会怕娘娘知晓什么?” “那正好,本宫随皇上一同听你给本宫被刺这件事情做出一个交代。”她威严地道,气势不比李将军弱,然后便步履纤纤,走到夜瑾墨面前,一双手故意搭在夜瑾墨的肩上显示亲昵,她要让李将军看看,为自己的妹妹对付皇上的女人,他还得有那个本事。 李将军这下便不敢直视苏绮玉,因为她旁边坐着的可是一位帝王,他稍微低头,拱手道:“皇上,那末将就直言了。” “说!”夜瑾墨回道,早就有些不耐烦。 接到命令,李将军一拍手,就有一个小将走进来,手中高高举着一只箭,将它递到夜瑾墨面前。 夜瑾墨接过那支箭,由于裂痕已经被修补,所以完好的可以看出整支箭的构造,包括箭翎部分都修补完好。 苏绮玉看着箭翎,心想:这下看你怎么说。 李将军一点都不慌张,镇定道:“皇上,这就是当时刺杀娘娘的利箭,末将查过这支暗箭,初看这支箭上的箭翎是像极了末将家族专用的角鹰羽,此事既然牵扯到了李家,末将便格外尽心,幸不负皇命,让末将抓到一丝线索。” 不止是夜瑾墨,连苏绮玉都听出来了李将军的推卸责任。她都还没有质问那箭上的角鹰羽是怎么回事,他自己倒是先承认了。 只听李将军又道:“皇上,近年来角鹰稀有,皇上早有明令不准射杀角鹰,所以末将早就暗中下令,李家所用之箭,箭翎皆用雁羽代替。” 苏绮玉没有想到李将军会来这么一出,偏头看了看夜瑾墨,见他低眉沉思,那样子,似乎在默认。 难道说,那箭上的箭翎,是李将军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脱罪? “朕是有明令,那这箭上的角鹰羽是怎么回事?”夜瑾墨将箭紧紧握在手里,李将军现在已经明显脱去嫌疑了。 “皇上有所不知,这剑上的箭翎,并非角鹰羽。”李将军沉声道。 什么?苏绮玉差点就脱口而出,角鹰是体型最大的鹰类,她不可能认错角鹰羽的羽毛,何况夜瑾墨也认为是角鹰羽,李将军为何这样说? 李将军嘴角抽笑,却没有表露,刚才看到苏绮玉脸上一闪而逝的震惊,他就知道自己此番棋没有走错。 “皇上,请仔细看箭翎上的羽毛,为红褐色,并且有细密的褐色横斑,而角鹰羽虽颜色与之相近,但是体型偏大,羽毛上的横斑万不会这么细密。” 夜瑾墨也仔细看了看,发现正如李将军所言。 李将军又道:“末将常年在边关征战,对飞禽走兽有一些了解,末将可以肯定,这支箭上的箭翎,是一种体型偏小的雀鹰,而据臣所知,只有元朝的战士,会饲养一些雀鹰便于传递情报,由于体型偏小,形似鸟雀,一般不会被敌方察觉……” “李将军,够了!”苏绮玉见夜瑾墨的脸色渐渐黑沉,便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完全明白了李将军用意为何,兰竹说过,元朝的信使不是鸽子,而是一种体型较小的雀鹰,由于太小,一般习惯性地叫雏鹰。 记得上一次,她暗中叫兰竹带信给上官瑞,后来上官瑞便派了一只雏鹰传递消息给香妃,难道说,这箭上的箭翎,就是那时候开始阴谋算计的? “娘娘不让末将说完,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李将军得理不饶人,逼问道。 “将军说话不必这么遮遮掩掩。”苏绮玉走到李将军面前,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面对着夜瑾墨,他低眉沉思,脸色已经黑得似锅底一般,苏绮玉知道,夜瑾墨已经开始有所怀疑。 “皇上明鉴,这支箭差点要了臣妾的命,此事臣妾并无所知!”她不卑不亢地跪着,眼眸抬起来看着夜瑾墨。 她的眼神充满了无畏,夜瑾墨与她对视,一点都没有发现她有所掩饰。 “哼,这便是娘娘的高明之处。”李将军哼笑一声,也跪下来,道:“皇上,末将句句属实,末将怀疑,玉妃娘娘勾结潜逃的上官瑞,意图里应外合,做出有损国本的事情,皇上可千万不要被玉妃娘娘的美色蒙蔽了。” 第十八章 皇上是信他还是信臣妾? 苏绮玉恨得咬牙,这个李将军果然够狠,一句话就让她没有回击的余地,明明知道上官瑞是皇上心中的梗,偏偏又一次利用这件事情来挑拨离间。 “皇上……”苏绮玉咬咬牙,发现李将军这步棋走的妙,连皇上可能会维护她这一点也猜到了,所以刻意将上官瑞牵出来,让她再一次陷入勾结乱贼迷惑皇上的罪名中。 “皇上,末将请旨,要求皇上废除玉妃娘娘的妃位,若然再留下元朝那些乱臣贼子,大兴江山将岌岌可危。”李将军不依不饶,上次皇上立妃之时,他多加阻挠却差点使自己官位不保,他这次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一次将苏绮玉打击得永不超生。 李将军步步紧逼,字字都敲在夜瑾墨的心里。 她不由得看向苏绮玉,苏绮玉也看着他,与她对视,她清冷的眸子让他皱紧眉头,从她的眼里,他看不到任何一丝心虚,她一向是善于伪装的,这一次,是否又是如此? 上次她暗中和上官瑞联络要离开皇宫,说明她和上官瑞之间,一定还存在着联系。 明知可能是李将军故意借此事冤枉苏绮玉,但是提到上官瑞,心里便感受到一种万箭穿心的疼痛,她为了上官瑞离开他不过是几日前的事情,她的心里,一定还在爱着上官瑞。 那么李将军所言,便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了! 当真是左右为难,他一向睿智冷静,这件事关乎她的时候,却不知该怎么做出决定。 “皇上……”李将军还准备劝谏。 “好了,李将军不必多言。”听了这么久,夜瑾墨终于发话了,不管苏绮玉有没有勾结上官瑞,至少,他不允许有人逼他做出决定。 “这么晚了,将军也累了,这件事容后再议。”夜瑾墨烦躁的道,一只手按着眉间,显得疲惫。 “皇上!” “下去!”夜瑾墨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皇上的有意维护,李将军心有不甘,自知说了也没用,他怨恨地看了一眼苏绮玉,一甩衣袖,哼了一声便出去了。 营帐内只剩下两个人,坐在伏案上的夜瑾墨和跪着的苏绮玉。 夜很静,烛光轻微摇曳着,夜瑾墨没有叫她起来,也没有说一句话,苏绮玉就这么看着夜瑾墨闭目沉思,心里早已是天寒地冻。 就算他没有为这件事情降罪于她,李将军的这一计也已经成功了一半,至少,夜瑾墨已经怀疑她了。 他的不信任,让她心里如同一把刀一样割着,一下一下的疼着,时间慢慢过去,她的膝盖跪得也有些麻木了,仍然倔强地跪着不哼一声。 “皇上……”苏绮玉终于叫了一声,她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玉儿,你先起来!”夜瑾墨睁开眼,不让她先说。 “皇上还没有对这件事情做出一个判断,臣妾不敢起身。”苏绮玉坚持跪着,她并非是不敢忤逆面前的这位帝王,而是一个人的傲骨,不允许她在面临困难的时候怯弱,她的坚持,就是要让夜瑾墨看看,自己并非如李将军所言,为了自己的清白,她需要申这个冤屈。 夜瑾墨深吸一口气,她还是这样,一味的倔强,连他的话都听不进去。 他起身走出来,走到苏绮玉面前站着,苏绮玉忍不住抬头,一双倔强地眸子透着一丝逼迫,她迫切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信她,还是信李将军? 夜瑾墨伸出手递过去,苏绮玉看了一眼,依旧不动。 她不能起来,她必须逼他还自己一个公道。 夜瑾墨无奈的长吸一口气,道:“玉儿,朕知道你心里委屈。” “皇上既然知道,刚才……”她默而不语,心里疼痛,却不愿面对他的眼神。 “李将军有备而来,证据确凿,朕就算有心维护,也会落人口实。”夜瑾墨叹气一声,沉着道:“要想证明自己无辜,须得先拖延时间,找到替自己申冤的证据,你刚才和李将军口角之辩,若是惊动了大臣,朕就算有心保你,也不能保证能够护你周全,你一向冰雪聪明,岂会不知李将军是故意逼迫?” 苏绮玉很少听到夜瑾墨会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他的每一句虽然是怪罪,却透着关心,细细一想,是自己气糊涂了,李将军分明就是想将这件事小事化大,怎么偏偏她还要傻傻地往里面跳? 是紧张了吧!紧张他会信了小人之言,自己何时,竟这么在意他对她的看法? 还好夜瑾墨并非蒙蔽视听,她心里也终于放心下来。 将手递到他的手掌心,夜瑾墨将她拉起来,感觉膝盖有些麻木,她差点摔倒,夜瑾墨小心地抱住了他的腰。 “皇上。”苏绮玉站稳后,虽被她抱在怀里,却依旧心不安。“皇上是否信了李将军的话?” 夜瑾墨却反问一句。“玉儿可否告诉朕,你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上官瑞?” 苏绮玉诧异地看着夜瑾墨,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透着一丝怀疑。 “皇上,您怀疑臣妾?”她心痛地问,刚才的那些关心的话语,莫非也是假的么? 夜瑾墨不语,面色严峻下来,面对她清冷的眸子,他第一次觉得会害怕面对一个结果。“朕只想问你,上官瑞……” “皇上,爱与不爱,与皇上信与不信臣妾有关吗?”苏绮玉强硬的打断了夜瑾墨的话。 夜瑾墨蹙眉,只要她说一句不爱了,就这么难吗? 还是,她心里,依旧爱着他? 他不喜欢下草率的决定,这样对她也不公平,何况,她的表现,已经让他明白该怎么做了,他只能如实道:“玉儿,朕承认,朕现在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苏绮玉心一疼,他还是信了李将军。 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波澜,他紧张地想解释,苏绮玉却放开了他的手。 她的脸瞬间冷却下来,心里也疼了。 “皇上,天色已晚,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玉儿,你别这样!”夜瑾墨想拉住她的手,苏绮玉却躲开了。 “臣妾告退!”苏绮玉低着头,没再看夜瑾墨,自己便转身跑出了营帐。 她觉得自己很不争气,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为什么要在意他怎么看待她?反正,他一早就没有真正在意过她。 可是心里,真的疼了,为了他的不信任而疼。 “啊……”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和一个人撞到,眼里打转的泪水被迫掉下来,她没有抬头,怕人看到她不争气的眼泪,丢下一句“对不起”便往外跑去。 名轻扬疑惑地看着苏绮玉跑出去,暗想这又是怎么了?下午在围场不是和好了吗? 他没有多想,便掀开营帐的帘子进去。 第十九章 真相浮出水面 夜瑾墨站在帐中也是一脸的惆怅,名轻扬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皇上。” 夜瑾墨回头,见名轻扬出现在身后,刚才烦闷的心情立刻得到释放。 “轻扬,你倒是偷闲,朕一天都不见你人影,怎么这会倒是有兴致来这儿?”夜瑾墨面无表情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臣散漫惯了,皇上既要应酬大臣,又要陪着后妃,臣哪敢来打扰皇上!”名轻扬开玩笑道。 夜瑾墨收了笑容,长叹一声,提到后妃,他便想到苏绮玉,闷声道:“朕倒是羡慕你游历四方,自由自在。” “皇上可是遇到难解之事?”名轻扬很了解夜瑾墨的性格,一语道破他的烦忧。 两人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夜瑾墨便将刚才在营帐内的事情和名轻扬解说了一遍。 名轻扬边听边点头,他听得格外仔细,也很快便发现这里面的问题。 “皇上,那支箭能否给臣看一下。”名轻扬道。 夜瑾墨走到伏案边,将李将军留下的箭拿起来递给名轻扬,名轻扬拿着左看右看,这支箭 已经被修补完整,连裂开的缝隙都完美的契合,只是……他突然眼尖地发现一个问题。 “咔嚓”一声,他双手握着箭用力将它折成两半。 “可是发现不妥?”夜瑾墨猜想道,不然名轻扬不会这么做。 名轻扬薄唇微翘,淡笑道:“皇上请看,这箭杆虽被刷了一层黑漆,看上去与平时的箭没什么两样,但是杆心却呈黄白色,这不是很奇怪吗?” 夜瑾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箭杆一般用柳条或竹子制作而成,黄白色很正常。 名轻扬道:“若是在我大兴朝,这便没什么不妥,只是李将军说这支箭是元朝的箭,那便是大大的不妥啊!” 夜瑾墨心中欢喜,名轻扬这么多,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对策了,他高兴地一手搭着名轻扬的肩膀,道:“你快说来与朕听听。” 名轻扬道了一声“是”,接着道:“皇上刚才还说臣游历四方,臣若是连元朝和大兴朝所用之箭有何不同,那臣就枉费在外游历多年。”他边说便将箭拿在手里研究,将箭翎递过去,道:“皇上请看,这箭上所用的确实是雀鹰羽没错,但是臣曾经去过元朝军营救治过伤员,臣发现,他们所用的箭,箭杆是由一种叫做赤桦树的树木制作而成,这种树的树干内外呈红色,结红果,当地人民将它称之为幸运树,继而渐渐由赤桦树制作箭杆,希望能够将幸运带到战场上大胜而归。” 名轻扬解说的仔细认真,夜瑾墨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没想到元朝竟然还有这样的树木,他将折断的箭杆看了又看,越看越是气愤。 “李将军恐怕也想不到元朝的箭杆是红色的,朕竟然也被他蒙蔽了。”夜瑾墨气道。 “元朝将赤桦树称之为幸运树,想必也只有元朝人才会知道这个秘密,李将军想陷害玉妃娘娘,却百密一疏,错在了箭杆上。” 夜瑾墨已经明白了整件事情,只是他想不通的事是,他和李将军不知道箭杆的秘密也就算了,为何苏绮玉也不知道?她是元朝人,岂会不知道元朝所用箭杆是赤桦树? “皇上……”名轻扬发现夜瑾墨失神便叫他。 夜瑾墨看着名轻扬,还好有他发现这个错漏,他高兴地又走到伏案边坐下,一手搭着膝盖气势恢宏地道:“轻扬。” “臣在。”名轻扬低头接旨。 “朕命你即刻将此箭带到李将军营帐内,朕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他语气强硬地道,心里也舒畅极了。 “臣领旨。”名轻扬接旨后,手中执着箭便转身离开了营帐。 苏绮玉还未到达自己的营帐,兰竹就老早的看到了苏绮玉回来。 “公主。”兰竹见到苏绮玉,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只是见苏绮玉脸色难看,眼眶也红红的,就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主,您怎么了?” “他不信我,他竟然相信了李将军。”苏绮玉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越想越气愤,看到兰竹便想要发泄一番。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兰竹见苏绮玉这个样子也担心了,一手挽着苏绮玉的肩扶着她走。“公主,我们先回去吧,外面风大,免得着凉了。” 被兰竹扶着进入营帐后,苏绮玉脱下了骑马装,兰竹也细心地将木桶里面放满了热水。 “公主,先泡个热水澡吧,您的手一直冻着。” “嗯。”苏绮玉也想放松一下心情。 脱下衣服,将整个人泡在热水里,感觉心情似乎也放松许多。 见苏绮玉的情绪好转,兰竹便顺势问了一句。“公主,刚才您是怎么了?可吓坏我了。” 苏绮玉脸色又淡下去,此时也只有兰竹能够听她倾诉,只好如实将李将军陷害一事说给兰竹听,兰竹一听,当即就激动了。 “怎么可能?那支箭分明就不是元朝的箭啊!” 兰竹地极力肯定,让苏绮玉抓住了一丝机会,问:“兰竹,你发现什么了吗?” “公主,这个李将军竟然这么阴险,明明是他放的暗箭还反咬公主一口,当时那支箭被射穿之时,我清楚地记得箭杆心的颜色是黄白色,怎么可能是元朝的箭?公主,难道你连元朝制箭用赤桦树都忘记了吗?”兰竹急道,要是她在公主身边,一定要拆穿李将军的阴谋。 苏绮玉似懂非懂,兰竹便耐心的解释了一遍,苏绮玉这才明白。 李将军百密一疏,也只怪自己并不知情,不然当众揭穿他也是一出好戏,不过既然有了线索,她总算能够洗脱嫌疑了。 只是,夜瑾墨会信她吗? “公主,您在想什么?”兰竹见苏绮玉又失神了。 “没什么,兰竹,快点,我现在就想去见皇上。”苏绮玉心情大好,恨不得立刻就从木桶里面出来。 “公主,天大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皇上不是已经担下此事了吗?李将军再怎么逼迫,只要皇上不松口,他也奈何不了您。”兰竹笑着说。 虽然如此,苏绮玉还是不放心,夜瑾墨虽然护着她,但是对她也有所怀疑,她一刻也等不下去。 “不行,我现在就想去见她。”苏绮玉急道,赤着身子就从水桶里面站起来。 “哎呀,公主,您这样……不行啊!” 兰竹大惊,公主怎么自己从水里起来了,这……哎! 第二十章 引入局中 一袭月光罗裙将她轻盈包裹,苏绮玉穿好衣服后,在兰竹的陪同下离开了营帐。 山林间的凉风袭来,苏绮玉觉得发冷,踩在路边的草地上,露珠溅湿了她的裙摆,粘着腿部肌肤越发显得阴冷了。 “公主,夜间露重,皇上的营帐离这儿要穿过一个小树林,这路又不好走,咱们还是回去吧!”兰竹担心地道,她倒是不打紧,就是公主一向柔弱,怕她冻着了。 “我没事,快到了!”苏绮玉已经下定决心要去见夜瑾墨。 突然一道黑影从头顶掠过,兰竹敏捷地发现有异动。 “公主,小心!”兰竹挡在苏绮玉面前。 苏绮玉也听到了一丝声响,那黑影速度很快,料想应该是一位高手,只是围场戒备森严,怎么会有人半夜三更在这里鬼鬼祟祟? “兰竹,追!” “是,公主!”兰竹收到命令后,按照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苏绮玉也跟在后面跑着,沿途兰竹会留下信号,她跑了大概十几分钟才在小树林内发现兰竹。 兰竹站立在溪边,借着月光,苏绮玉慢慢地踩着小路拨开杂草走过去,却发现兰竹站立着不动,一双眼死死盯着脚下,不知道在看什么。 “兰竹,发生什么事了?”苏绮玉快速上前问道。 兰竹见苏绮玉过来,连忙小心的把食指递到唇部,小声道:“公主,您快来看。” 苏绮玉见兰竹这么小心,步子便谨慎了一点,当她从杂草丛进去时,才发现兰竹的脚下躺着一个人。 “这是……” “他死了!”兰竹一脸坚定地道。 苏绮玉倒吸一口气,这么阴冷的夜晚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她不由凑过去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公主,闲事莫理,我们还是走吧。”兰竹分外小心。 “竟然是他?”苏绮玉震惊地看了一眼那具尸体,才发现,这不是午后在溪边调戏她的陆渊吗? 兰竹奇怪地问:“公主,您认识她?” 苏绮玉点点头,只是午后她离开的时候这个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她上前去在他面前蹲下,伸手去拉陆渊的手腕。 “公主!”兰竹惊颤地制止,心想,公主是不是中邪了?那可是尸体。 苏绮玉并不害怕尸体,以前查案的时候经常会接触到,何况这个人是陆渊,她不得不好奇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放心,我没事。”她安心的笑道,将陆渊的手腕抬起来,初步检查了一下陆渊的尸身。 兰竹完全傻眼了,这是公主吗?公主平日可是最害怕妖魔鬼怪的。 “公主,我们还是走吧,这件事情,得赶快通知皇上。”兰竹觉得事情可疑,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苏绮玉还在认真检查,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然后是一大片脚步声向着这里赶来,借着一簇簇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溪边。 “我的儿……这不是真的……渊儿啊……”一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泪眼婆娑,扑通一下跪在了陆渊的面前,哭嚎一般叫着陆渊的名字。 香妃衣着光鲜,站在一大堆侍卫面前,面上表现得有丝震惊和不可置信,气势逼人地道:“苏绮玉,你竟然杀了陆公子?” 苏绮玉站起来,兰竹被一大队人逼着节节后退,赶紧双手张开挡在苏绮玉面前。 苏绮玉看着香妃那抬起下巴冷笑的样子,立刻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事与我无关,姐姐可不要血口喷人。”苏绮玉皱着眉,面前的陆渊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那个穿着官服的男人应该是陆尚书,看他那么伤心的样子,俨然不像一位高官显赫的大臣,一丝正义感便让她很想查清这件事情。 “本宫和大家都看到了,这么晚了你不在帐内好好休息,来到这里荒郊野外干什么?而且陆表弟怎么会突然死在你面前?”香妃咄咄逼人,这下所有人都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她。 香妃还故意挤出几滴眼泪,上去去拉陆尚书的手臂,哀声道:“姑父,您节哀,这件事,本宫一定求皇上讨个公道。求她惩治玉妃妹妹。” 陆尚书正在悲痛中,听到这话,不由怨恨的抬头看着苏绮玉,恨道:“玉妃娘娘,犬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死他啊!” 苏绮玉冷笑,站上前道:“本宫只是偶然路过,并未害死令子。” “苏绮玉,大家都看到了,你还想狡辩吗?”香妃不甘示弱道。 苏绮玉一脸镇定,道:“请问,在场有谁亲眼看到本宫害死了陆渊?” 侍卫们面面相觑,皆不敢多说几句。 苏绮玉继续道:“倒是姐姐,大半夜地带着这么多人来小树林所为何事?难道是姐姐安排的局,故意引妹妹入局吗?” “你……”香妃气急,苏绮玉越是镇定,她便越气,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她还这么会狡辩。 “姐姐不说话,是否就是默认?”苏绮玉笃定了刚才那个黑影便是香妃指使人吸引她过来的,恐怕陆渊真正的死因,便是和香妃脱不了干系。 一时都僵持不下,只有陆尚书一直哭嚎,那声音令听者都畅然泪下,谁都知道,陆尚书老来得子,如今突然没了,陆家以后便无后了。 “皇上驾到。” 王公公一声传令,侍卫们便分成两路,大家向着小树林外面看去,只见夜瑾墨在王公公的陪同下走过来,穿着一身轻装便服,看样子是偶然来到这里。 “朕一路便看到林子里的火光,发生什么事情?” 名轻扬为夜瑾墨传旨后,他本想去一下苏绮玉的营帐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不曾想小树林的火光乍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再一次看到她。 她穿着一身月白服饰,显得那么单薄,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单薄清冷,唯独一抹傲然,让她显得那么傲视独立,骨子里的倔强便是她天生的防护。 “皇上,您一定要为陆表弟申冤啊!”香妃娇滴滴地上前去亲昵地双手抱着夜瑾墨的手臂,眼角挤出一行垂泪,看上去我见犹怜。 第二十一章 精彩的伸冤辩驳 夜瑾墨轻轻地从香妃的双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对她的亲热感到排斥,上前几步,犀利的发现溪边的情景,那个陆渊一看就已经死了,陆尚书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却哭诉地跪在地上告状道:“皇上,求皇上为臣做主,臣的儿子死得蹊跷,臣要状告玉妃娘娘杀了臣的儿子,皇上一定要为臣主持公道啊!” 夜瑾墨不禁皱眉,为何每次出事,她总会被牵扯进去? “皇上,臣妾没有杀害陆渊!”苏绮玉替自己申辩道。 夜瑾墨心中有数,这件事疑点重重,他不会听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就草率决定一件事情,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涉到她。 杀人之罪,罪大于天,他更不可能冤枉了她。 “将陆渊的尸体带到营帐内,朕要亲自审问此事。”夜瑾墨下令道。 谁知苏绮玉却坚定地道:“皇上,陆渊的尸体万不能动。” 夜瑾墨疑惑地看着苏绮玉,他已经有心维护她,将无关紧要的人支开,她这样不依不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是真的不怕这件事让她授人以柄吗? 苏绮玉非但不怕,而且她要为莫名其妙死去的陆渊申冤。她站出来,神色正常,道:“皇上,臣妾刚才看过陆渊的尸体,发现他身上多处出现尸斑,且身体僵硬,应该已经死去两个时辰以上。而且臣妾断定,这里便是陆渊死后的第一案发现场,若是贸然搬动尸体,恐怕会遗漏证据。” 夜瑾墨眼眸轻眯,她这么泰然自若信心满满的样子,且对此说得头头是道,她当真不害怕? 他突然就来了兴趣,对她也有了一丝信心,回道:“那依你看,陆渊死因为何?”夜瑾墨对苏绮玉的分析很有兴趣,他想知道她的聪明机智到底有多少潜力。 苏绮玉抬眸看了一眼夜瑾墨,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心里受到一丝鼓舞,便又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难看的香妃,道:“臣妾粗略看了一下,陆渊身上没有致命伤口,且七窍流血,指甲内呈暗紫色,应该是中毒而死。” “玉妃娘娘,您一句中毒而死,就将物证抹得干干净净,如今没有物证证明犬子死于娘娘之手,娘娘的陈词,臣觉得一点都不可信。”陆尚书不依不饶,认定苏绮玉就是凶手,且为了给自己脱罪而花言巧语。 “陆尚书若是不信,可以让皇上传太医来验证,若是本宫有一句脱罪嫌疑,本宫愿担负起这个罪名。”苏绮玉辩驳道,气势不输于任何人。 陆尚书住了嘴,虽心里不服气,但是被苏绮玉气势怔住,万一太医验证了苏绮玉所言,那她就洗脱了嫌疑,自己是吃亏不讨好了。 苏绮玉看了陆尚书一眼,看着夜瑾墨继续道:“臣妾刚才被指杀害陆渊,可陆渊早已死去多时,试问臣妾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 夜瑾墨点点头,眼中大放异彩,他欣赏地看着她口述的这一段精彩辩驳,面露一丝赞赏。 他低眸看着地上的陆尚书,沉声道:“陆爱卿,杀人之罪可大可小,陆爱卿也听到了,玉妃言之有理,若你还有任何疑问,朕可派太医鉴定陆渊死去时辰,还玉妃一个清白。” 陆尚书顿时不哭了,忍气吞声不敢再冤枉苏绮玉。 苏绮玉和夜瑾墨对视一眼,那一瞬间眼神交替的默契,让她觉得安心。 香妃站在夜瑾墨身后气的脸色铁青,给一旁的侍女晚霞递了一个眼色,晚霞得到暗示,便上前来跪在夜瑾墨面前,道:“皇上,玉妃娘娘虽然否认杀害陆公子,但是此刻她没有杀人,不代表两个时辰以前她没有杀,或许,是玉妃娘娘白天杀了人,晚上悄悄来处理尸体为自己掩盖罪行也说不定。” 苏绮玉心一沉,这个晚霞可真是豁出性命忠心为主了,连这样字字针对的话都敢说。 苏绮玉才不会让这些小人得逞,她坚定地道:“皇上,臣妾根本不认识陆渊,臣妾为何要杀害一个不认识的人?” “胡说,玉妃娘娘,你敢说你不认识陆公子?”晚霞质问道,她就不信苏绮玉不心虚。 苏绮玉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与陆渊相遇一事,不然,她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盆污水往自己身上扣。 她故作不知地一脸茫然道:“晚霞,你为何要冤枉本宫认识陆公子?” 晚霞没想到苏绮玉不承认,当即气愤道:“皇上,今日刚来围场,玉妃娘娘便独立离开,奴婢怕娘娘出事便跟过去看看,哪只便看到娘娘和……”她说着便看了一眼香妃,故作一副害怕无助的样子不说话了。 “看到什么,快说!”夜瑾墨厉声道,他不喜欢别人故弄玄虚。而且当时苏绮玉离开,他很想知道,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这些都是他所关心地事情。 晚霞连忙磕头,道:“皇上明鉴,奴婢一个小小婢女,万不敢胡言乱语混淆视听,奴婢说出这句话就已经将自己的脑袋提在手上,请皇上恕奴婢无罪。” 夜瑾墨不耐烦了,道:“无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但是若你有半句虚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便命人掌嘴三十,让你知道信口胡言的下场。” 夜瑾墨威严地看着晚霞,晚霞心里发颤,仍然不怕死地道:“奴婢听到溪边的草丛里面有响动,便偷偷躲在暗处看到陆公子抱着玉妃娘娘,两人举止亲密,像是……” “像是在偷.情是吗?”苏绮玉将晚霞故作玄虚的话大方地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心想这个玉妃怎么这么口无遮拦,连自己的名誉都不顾? 夜瑾墨惊诧地看着苏绮玉,见她面露一丝寡淡的笑,极为清浅和不屑。 晚霞心中大喜,沾沾自喜道:“这是娘娘自己承认的,奴婢可什么都没说。” 苏绮玉笑道:“没有做过的事情,本宫如何不敢说?倒是你鬼鬼祟祟,名义上是担心本宫,却暗中跟在本宫后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第二十二章 针锋相对的混乱局面 针锋相对的混乱局面 晚霞被反咬一口,心里发慌,连忙磕头求饶:“皇上,奴婢真的是担心玉妃娘娘啊,当时娘娘独自一人离席,奴婢也是好心啊,何况,陆公子尾随其后,倒也像是事先说好,奴婢久闻陆公子好色之名,还不是关心玉妃娘娘吃亏。” 晚霞故意将陆渊地好色指出来,就是想让夜瑾墨知道,两人一同离开,不是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又是为何? 夜瑾墨俊脸一沉,已经很不悦了。 苏绮玉嘴角抽笑,晚霞真是什么都敢说,若是身后没有香妃这个靠山指使,恐怕也不会说出这么露骨直白的话来冤枉她。 “皇上,臣妾并不认识什么陆公子,而且,当时随行的人还有臣妾的贴身侍女兰竹,她可以给臣妾作证,臣妾只是独自一人散心,并未和陆公子见面。” 兰竹被苏绮玉拉出来,她刚才还在想公主第一眼便认出死去的人叫陆渊,为何现在公主却死不承认认识陆公子?不过公主说不认识自有公主的道理,于是便跪在晚霞旁边,坚定的道:“皇上,奴婢一直陪着公主,并没有见过什么陆公子。” 晚霞仍旧不死心,辩驳道:“皇上,兰竹是玉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她的话不可信。” “皇上,晚霞是香妃娘娘的近身侍婢,她不陪着香妃娘娘,倒是关心奴婢家的娘娘去了什么地方,这不是很奇怪吗?既然奴婢的话不可信,那么晚霞的话更不可信。” “你……” “怎样?你就是早有预谋要陷害玉妃娘娘。” 两人争锋相对,一时之间,两个宫女陷入了口角之辩,倒是将正题拉远了。 苏绮玉看着香妃铁青的脸色,暗笑兰竹机智聪明,替她躲过一劫。 夜瑾墨则是看着苏绮玉脸上的一丝窃喜,心中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这件事情,真的和她无关吗? 香妃终于按耐不住,见晚霞渐渐处于弱势,便上前来,恭敬地道:“皇上,现在不管皇上听信谁,但是有一点皇上要清楚,玉妃和陆公子一同离开,这件事不止晚霞一人所见,不管她们是不是如晚霞所言,起码玉妃和陆公子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算算时辰,正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事情,那会大家都在营帐内陪同皇上用家宴,所有人都在场,只有玉妃没有人为她作证。兰竹是玉妃的贴身侍婢,皇上不信晚霞,也不能全信兰竹,只要玉妃没有人证明她当时和陆公子并未相遇,那么嫌疑最大的人还是玉妃。” 全场都寂静下来,所用人都看着夜瑾墨等待他的答复。 其实刚才香妃的话已经意有所指,大家心里都认定这件事与苏绮玉有关,只是皇上不发话,没人敢有任何意见。 苏绮玉盯着夜瑾墨,见他紧蹙着眉头,一双眼透着一丝怀疑的目光在暗想什么,她屏住呼吸,等待他一个答复。 良久,夜瑾墨终于开口,对着苏绮玉道:“玉儿,还有没有人能够证明你和陆公子并未相遇?” 苏绮玉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不被夜瑾墨怀疑的目光打败,她淡淡的道:“回皇上,没有。” 香妃嗤笑一声,轻言道:“皇上,既然没有人证明玉妃和陆公子并未相遇,那么为了给陆尚书一个交代,皇上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嫌疑。” 香妃利剑相向,将苏绮玉推到了杀害陆公子的嫌疑中,这一下,所有人都盯着苏绮玉,苏绮玉感觉如芒在背,原来目光真的可以尖锐得杀死人,而这些足够杀死人的目光,皆来自于香妃的陷害。 夜瑾墨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定,看着面前清冷如玉雕一般的女人,面对这么多人的怀疑,她一点都没有表现出畏惧,只是从她的眼里,他似乎看到一丝世态炎凉。 她失望了,对这个世界失望?仰或是对他失望? 可是面对这么多人的逼迫,他刻意拖延,已经不得不下一个决定。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就算是天子,也有无力保护的东西,如今这么多不利的证据直指她,而却他不能护着她,因为这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阴谋陷害。 玉儿,原谅朕! 他心里默默念着,准备开口给大家一个交代。 “皇上,臣能证明玉妃娘娘与陆公子并未见面。”就在大家等待答复的时候,一个声音,将大家期待地结局打破。 名轻扬风尘仆仆的赶来,洁白的衣摆下面沾染了一层灰土,却依旧宛如出尘一般的突然降临,在月光下,他的脸显得更加白净,一层薄汗溢出皮肤,一丝担忧与慌乱爬上脸庞,平白多了一些忧郁,却俊美得不像话。 苏绮玉心一颤,竟然是他! 名轻扬缓缓走进来,眼神留意了一下苏绮玉,见她一脸茫然震惊,心里暗笑一声,便将视线收回,走到香妃面前时,他和香妃对视一眼,便向夜瑾墨行礼。 “参见皇上!”他稍微弯身,并没有下跪。 “轻扬!不必多礼。”夜瑾墨面露一丝惊喜,刚才那句话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将他从无可奈何中看到一丝希望。 苏绮玉愣愣地看着夜瑾墨面无表情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不似于面对她的温柔笑容,也不似于佯装假笑,那笑在面对名轻扬的时候,透着一丝爽快,一丝愉悦,而且他和名轻扬之间,似乎并没有君臣之礼,倒像是好朋友。 “皇上,臣能证明,玉妃娘娘与此事无关。” 名轻扬继续道了一声,香妃一脸的气愤,怎么这个时候,偏偏出现这号人物? “轻扬,你知道什么,快说来与朕听听。”夜瑾墨迫切的希望苏绮玉能够躲过这一劫。 名轻扬应了一声,看着苏绮玉,一张好看的脸露出一丝微笑,对在场所有人道:“玉妃午后并未和陆公子相遇,因为,玉妃娘娘午间离席,正是和在下在一起。” 全场哗然,震惊不已,夜瑾墨俊脸一黑,苏绮玉心一颤,只有香妃,面露一丝狡黠的暧昧笑容。 第二十三章 恶人自有恶报 名轻扬的这句话,无疑让各位猜忌纷纷,一时之间各种想法都在所有人的脑袋里生出。 苏绮玉大为惊讶,对名轻扬不过是停留在初次见面的印象里,她与他,何时在午后在一起? 这句话,也让夜瑾墨猜想连连,不得不怀疑,他与她之间经历的事情。 名轻扬一脸轻松,对大家的猜疑一点都不在意,他大方地道:“不过玉妃娘娘乃千金之躯,在下不过是一个逍遥游医,怎有幸和娘娘相识?在下不过是在此溪边稍微小憩,偶然见到娘娘带着侍女过来游玩,娘娘身份尊贵,在下不敢打扰娘娘,所以娘娘对在下的冒昧出现并无所知。” 此番话,合情合理,也充分体现了名轻扬君子坦荡荡的为人。 夜瑾墨心里终于落下一块石头,原来事情是这样,他和名轻扬从小熟识,深知他个性洒脱,逍遥惯了,且人品超凡,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才,他在溪边偶遇苏绮玉,依他的个性,是一定不会贸然出面做出不妥之举。 苏绮玉的思绪则飘到了在溪边的情景,记得当时被陆渊欺负时,暗中有人助她暗伤了陆渊,她也正奇怪此人是谁。 现在想想,是名轻扬没错了,他又一次救了自己。 而且现在,为了保全她的命还有名声,竟然用自己的人品做赌注,自己到底是有何幸能够得到他的保护? “名轻扬,这不过是你一人的片面之词,要大家如何信服于你?”香妃不罢休了,逼问道。 名轻扬冷静如初,淡定回答:“在下与玉妃娘娘并无交集,试问在下怎么会说谎蒙蔽视听?” 苏绮玉心里尤为感动,名轻扬的救命之恩,她一辈子都会记得。 香妃恨得咬牙,上次在北宫门的事情他们早就见过一面,说不定这就是名轻扬故意替苏绮玉脱罪的借口,但是那件事是皇上主试,所以这些话她根本就不敢当着夜瑾墨的面说出来,只能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好,既然你说与玉妃并没有相见,玉妃妹妹肯定是不知道有你的存在,那你怎么证明你在溪边看到的是玉妃?” “未免娘娘疑心,在下现在就可以拿出证据证明在下在溪边所见的是玉妃。”名轻扬自信地道,手摊开来,赫然出现一块玲珑剔透雕琢精美的白玉。 “这是在下待娘娘离去时候拾得的物品,不知是否是娘娘的心爱之物?”名轻扬走向苏绮玉,手中的玉看上去温润,外形是圆的,下面缀着珠子,看上去像是腰佩,一看是上品,只是苏绮玉看了一眼,仍旧觉得不太熟悉。 兰竹是心细之人,其实那玉她看着也是极为陌生,但是名轻扬此举,分明是故意替苏绮玉作伪证,那么这块玉,就算不是公主的,将来也必定是公主之物。 “呀,公主,这不是您今天丢失的玉佩吗?”兰竹故意大惊小怪,直接从地上起来,抓着那块玉就满心欢喜。 苏绮玉反应快,一下子就明白了兰竹的心思。 她也故意开心地将那快去拿着,露出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欢喜道:“这玉是父皇曾经赏给我的,今日丢失,哪里想到会失而复得?若是玉丢了,以后连这点念想都没有了。”边说边黯然落泪,俨然一副思父心切的孝女形象。 兰竹趁机又跪在夜瑾墨面前,诉苦道:“皇上,公主今日来溪边不过是散散心,晚间才发现玉丢失了,这玉是前朝元帝赏给公主的,如今元朝覆灭,公主思夫心切却不敢表露,生怕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说公主有复国之心,每日也是将玉藏掖着,今晚公主不顾一切来溪边寻玉,却不想被人引入局中,当时奴婢是追着一名黑衣人来此才发现陆渊的尸体,可想而知,是有人故意嫁祸给公主,请皇上一定要为公主伸冤啊!” “竟然还有这种事?”夜瑾墨蹙眉,事情真相已经大白,他怀疑的看了一眼香妃,见香妃脸色煞白,显然是心虚了。 他再次看着苏绮玉捧着玉佩伤心的样子,不由想起被他覆灭的元朝,其实她的内心也因为亡国而憎恨他吧!心里一痛,他对着大家道:“轻扬的美誉遍布天下,与朕的玉妃不过一面之缘,既然他出面作证,玉妃便有人证证明她当时并未和陆公子在一起,晚霞的谎言不攻自破,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夜瑾墨霸气十足,说得在场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再质疑。 香妃的脸色尤为难看,她站在苏绮玉和夜瑾墨面前,恨不得上前去掐死苏绮玉。 苏绮玉心中欢喜却不表露,偷偷看了一眼名轻扬,见名轻扬投递过来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暗暗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好了,陆渊莫名死去,这件事朕会派人彻查,陆爱卿,朕一定还你一个真相。好了,天色已晚,大家都散去。”夜瑾墨吩咐道,已经没有闲心再看热闹,毕竟死了朝中大臣的儿子,这件事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陆尚书被几个人搀扶着离去,脚也发软走不稳,看样子都似乎老了几岁。夜瑾墨正欲离去时,忽然看到跪在地上的晚霞和兰竹,似乎想起,刚才是谁说说谎的话要付出什么代价来着。 他如鹰一般的眼睛盯着晚霞,晚霞也看到了夜瑾墨骇人的脸色,心里一慌,吓得全身都软了。 “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晚霞还欲争辩。 “住口,朕不想再听你胡诌。”夜瑾墨吼道,她是香妃身边的侍女,想来这件事一定是香妃指使,正好因为午后苏绮玉被刺那件事情而气愤,他们李家向来都不安分,今日就好好惩治一下李家的气焰,顺便,为苏绮玉出一口恶气。 “皇上……”香妃也准备提晚霞求情。 “朕一言九鼎,晚霞曾向朕许诺,朕岂能因为你而徇私?”夜瑾墨对香妃说道,香妃不敢再说了,夜瑾墨这话已经顾及了她的颜面,他的意思就是: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说不定晚霞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娘娘,奴婢有罪,甘愿受到惩罚,娘娘不必为奴婢求情。”晚霞说完,自己自觉地伸出手就对自己光洁的脸蛋甩去。 左一下右一下,响亮的耳光声在夜晚的树林里清脆极了。 第二十四章 不该动的念头! “玉儿,朕先回营帐处理要事,晚点再去看你。” 夜瑾墨没有闲工夫看晚霞自己掌嘴,他现在要做的是安抚大臣,还有尽快安排人彻查这件事情,毕竟陆渊死在围场,这件事若是没有结果,此番狩猎必定人心惶惶。 苏绮玉表示理解,刚才见陆尚书那个样子就知道他此刻有多么伤心,恐怕也早就已经在御帐内等候夜瑾墨。 “皇上处理政事要紧,臣妾随后就回去。”苏绮玉欠身恭送夜瑾墨,夜瑾墨离开小树林的后,香妃整个人都气到要杀人了。 “苏绮玉,你赢了!”她讽刺地笑道。 苏绮玉并不想和香妃斗嘴,因为和她拌嘴真的好累。她看了一眼嘴角出血却仍旧甩自己耳光的晚霞,摇摇头无奈的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不是你引我入局,又岂会连累你的侍女?” “分明是你巧舌如簧。”香妃气到,一手指着苏绮玉旁边的名轻扬,道:“还有你,名轻扬,你们两个暗中勾结,串通好了,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早就认识了,偏偏皇上还有意偏袒你,苏绮玉,你到底给皇上下了什么**药?” “香妃姐姐真是气糊涂了,陆渊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皇上没有怪罪于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但是你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一天,皇上不再器重仰仗李家时,李家的气数便也尽了,所以我奉劝你,趁着皇上对你还有一丝丝情意在,就好好服侍皇上,别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香妃气得脸色都绿了,一只手甩过来就要给苏绮玉一耳光,旁边的兰竹眼疾,立马将香妃的手腕钳住。 “放肆,你只不过是一个奴婢,有胆阻挠本宫?”香妃气焰嚣张道。 兰竹根本没有将香妃放在眼里,刚才苏绮玉那番话已经足以证明,她和香妃已经势不两立,那么自己,就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她哼笑道:“娘娘别忘了,那陆渊曾经有意纳你为妻,像他那样的流氓地痞,若是有个不好风声直指娘娘,那娘娘的声誉,可全毁在一个死去的陆渊身上了。” “你……”香妃没想到,连一个婢女都知道她过去的那些事情,看了苏绮玉的城府果然深。 “兰竹,不得放肆。”苏绮玉轻声道,虽在责怪兰竹,却也是提醒香妃,若是她再陷害自己,自己的婢女也会不客气。 香妃从兰竹的手心里扭过自己的手,气得胸口都起伏了,刚巧晚霞的三十巴掌也打完了,香妃只好扶起晚霞,搀扶着气愤离去。 苏绮玉看着那一对主仆相扶持,心里突感悲凉,这一仗她赢了,只是,越发让香妃怨恨,以后的日子恐怕更加惊心险恶。 苏绮玉转过身去,面对名轻扬的时候,心里的感激已经让她视他为朋友。 “名医士,谢谢你救了我。”她双手交叠放在右边欠身,这是她对他的感激之礼。 “娘娘不可,在下受之不起。”名轻扬赶紧双手去扶苏绮玉,碰到她的衣服时又觉得不妥,稍微尴尬的又收了回来。 “当初在北宫门,你就已经救了我一命,今晚这件事,你更是不惜用自己的品德作保,想来名医士人品超凡,却为了我在圣上面前说谎,这等罪过,皆有我而起,这一礼,名医士受之无愧。” 苏绮玉不喜欢欠别人,特别是名轻扬的再三相救,已经让她不得不从心里对他产生一种尊敬。 名轻扬摆摆手,微笑道:“既然娘娘执意如此,在下便受娘娘这一礼。” 他面上微笑,心里却升起一丝淡淡的苦味,这一礼,如此的客套生疏,他当她是朋友,他却当她是旁人。 行礼后,小树林只剩下三人成行,名轻扬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今晚的夜空星光璀璨,如此良辰美景,若是没有笛声作伴,岂不是失了韵味。 夜晚的风轻轻吹着,伴随着清新的山风吹来,轻轻扬起名轻扬的影子,衣襟飘飞,长发如絮,在山林绿草之间尽显天人之姿。 名轻扬从腰间抽出一根绿笛,苏绮玉这才发现他随时携带的笛子,笛身通体碧玉,做工精美,不知道吹奏出来的笛声有多么优美动人。 “你还会吹笛子?”苏绮玉显得有些惊喜,一般喜爱乐器的男人,都会给人一种淡淡的才气和温润之感,不知道那么精致的笛子从他嘴里吹出来又是什么感觉。 “娘娘可有兴趣听在下吹奏一曲?”名轻扬依旧淡笑。 “愿洗耳恭听。”苏绮玉也笑。 名轻扬便将笛子递到嘴边,清扬的笛声飘荡在树林之间,曲子是没有听过的一首乐调,苏绮玉觉得好听,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聆听曲子中的婉转情感。 苏绮玉闭着双眸,好看的睫毛如扇,在月光下投射出卷翘的影子,精致的五官和微微弯翘的嘴唇似乎很享受音调,名轻扬幽暗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心却突地一下停止跳动。 这是自己不该动的念头,他转移目光,与苏绮玉面对的方向一致,看着山林内的一片漆黑,怀着一颗紊乱的心将曲子吹奏完成。 完后,苏绮玉将眼眸睁开,恰好看到名轻扬将笛子收起来,那优雅随性的动作和小心谨慎的样子,无一不让她觉得惊叹。 男人可以长得让女人羡慕,真不知这样的男人,要怎样的绝色才可与之相配。 “天色已晚,皇上这会怕是已安置了陆尚书,娘娘还是尽早回去吧!”名轻扬提醒道。 苏绮玉这才反应到很晚了,夜瑾墨说待会去找她,她若再不回去,恐怕又会生出嫌隙,于是便叫了一声兰竹,两人正准备走。 突然想到什么,苏绮玉又折回来,将手中一直紧握的玉佩递到名轻扬面前。 名轻扬诧异地看了一眼,并未伸手去接。 “这个还给你。”苏绮玉道。 “娘娘不必归还,这玉救了娘娘一命,想来可以保护娘娘,今日之后,这玉便归娘娘所有。”名轻扬推辞道。 第二十五章 朕只想抱着你入睡! 苏绮玉觉得这块玉一定很贵重,因为玉身中间刻着一个“名”字,应该是传家宝之类的东西,连夜瑾墨也不知道这块玉,明显是极为珍贵,不常示人的珍宝。 “你救了我一命,我不能再接受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苏绮玉执着的道。她绝对不能夺人所爱,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 名轻扬依旧淡淡如水,道:“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而且皇上也认定这玉是娘娘思父之物,娘娘此后只当它是护身符,就不必推辞了。” 名轻扬再三不收,苏绮玉也只好收回来,他说的也对,万一这枚玉佩不见了,夜瑾墨又要疑心了。 “那谢谢你的好意,我先收起来。”她高兴地将玉佩悬挂在腰间,一步一摇也极为好看,便面露微笑,对名轻扬道:“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苏绮玉便在兰竹的陪同下离开了。 名轻扬看着那抹纤瘦的影子越来越远,还有她腰上时而摇晃的玉佩,心里浮起一丝淡淡的喜悦。 “轻扬,这是咱们名家的传家之宝,你要随身携带,以后若是遇上心仪的女子,就将它送给她,明白吗?” 心里的回荡着娘临终时候的声音,名轻扬捂着自己的心口,发现它越跳越快,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来没有…… 苏绮玉回到营帐之后已经快到三更了,经过一天的事情也觉得疲乏,兰竹随苏绮玉回到营帐,帐内空空如也,和之前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皇上恐怕还在忙着吧!”兰竹细心地发现苏绮玉脸上的一丝淡淡失望。 苏绮玉挤出一丝微笑。“皇上政务繁忙,我先歇下吧!” 兰竹便服侍苏绮玉宽衣,简单的洗漱过后,苏绮玉躺在了床上。 望着上方的床帐,苏绮玉感觉今天真的好累,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她应接不暇,好在都有惊无险。 给她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名轻扬,他真是一个给她的生活带来惊喜和希望的人,因为有他,这一天的疲乏在此刻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几次救他,以后,还会有机会和他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吗? 她起身拿过床头的衣服,将那块玉佩解下拿在手心里,手中触摸着的感觉是那么的温润,就像他给她的感觉一样。 她双手捧着玉佩再一次躺下,这一次,脑海中出现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夜瑾墨,这个男人是帝王,他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以前,她一直以为他是恶魔,为了折磨自己不惜一切手段,但是今晚被香妃嫁祸,他明显的偏袒她,不然仅凭名轻扬的一面之词,夜瑾墨也不会信。 因为他是一个不轻易相信别人的男人,正因为如此,她和他之间注定要生出一些嫌隙,总是在她准备将心掏出来的时候,他又残忍的让她收回。 慢慢想着,觉得眼皮子好沉重,她翻身侧躺着蜷缩在一起准备入睡,然后,感觉身后被一个宽阔的胸膛包围,一只手穿过她的腰,紧紧地覆盖在她的小腹上。 她心一颤,整个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她躲避,翻身,见到夜瑾墨的脸时一脸震惊。 “怎么了,吵醒你了?”夜瑾墨声音极轻,眼皮子也半眯着,看上去显得很疲惫。 苏绮玉对此时两人的同床共枕显得很防备,她想起身坐起来,夜瑾墨却手快地将她拉住。 “朕不会对你怎样。”夜瑾墨作保证道,刚才的一丝疲惫显得他的脸色有些落寞。 苏绮玉便放下心来,仍旧防备的看着他。“皇上,陆尚书安抚好了吗?” “这些事朕会处理,你无须挂心。”他枕着玉枕半眯着眼睛回答。 就这样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呼吸是那么沉重,每一下都呼洒在她脸上,痒痒的,让她发慌。 他真的很累了吧,连呼吸都不规律,不知为何,看到他这个样子,还有刚才听似毫无关心却是为了不想让她操心的话,她竟然心疼了。 伸出手,她放到了夜瑾墨的太阳穴,食指轻轻替他揉着,夜瑾墨舒服地呼吸着,脸部疲惫也渐渐松懈下来。 “皇上,这样还舒服吗?”苏绮玉不知道自己的力道有没有过重。 “嗯!”他淡淡回应一句,继续闭眼享受。 “皇上,关于李将军所说的那支元朝的箭,臣妾……” “朕知道了,轻扬已经告诉了朕。”夜瑾墨回道,此刻不想说那些烦心的事情。 又是名轻扬,苏绮玉不知道,名轻扬到底帮了她多少?每一次,都帮她度过危难。 此刻,夜瑾墨已经信任她了吧,她心里怀惴的不安终于落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他信不信她,只怕他不信,她的天似乎就要塌下来一样。 夜瑾墨没有睁开眼睛,却准确地抓到了她的手,将她柔软的手握在手心里,拉到心口的位置让她去感受。 无需言语,她感受到一颗狂跳的心,自己的心也被带动起来。 夜瑾墨忍不住弯起嘴角微笑,她对他的防备终于减少了一层,只要她重新开始接受他,就已经足够了。 “皇上……”苏绮玉觉得不自在,毕竟是同床共枕,就怕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夜瑾墨作保证似的,坚定却不乏温柔的道:“玉儿,朕只想抱着你入睡,以后,别再拒绝朕了好吗?” 好吗?真的可以吗? 会不会又是骗局?骗她再次成为他的发泄工具? 夜瑾墨不等她的回应,忽然霸道的伸出两手,将她蜷缩的身子紧紧地抱住。 容不得她反抗,他是天子,他抱自己的女人,由不得她愿不愿意。 苏绮玉却没有推开,就算被他抱着有些不舒服,她也没有挣扎。 或许,她可以再信任她一次,或许,命运不会永远带着考验来折磨他和她。 她开始放心地闭着眼睛,刚巧夜瑾墨睁开眼,看到她一脸安心的表情,淡淡的微笑,不经意的爬上脸庞…… 第二十六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香妃回到营帐还没有喘口气,李将军早已在营帐内等候多时。 “哥哥?”香妃惊讶于李将军的冒昧来访,毕竟这里是嫔妃营帐,就算是亲哥哥,没有传召也不能擅自进来。 想到刚才受到委屈,她心里难过,也就顾不得什么规矩,一头就栽倒了李将军的怀里痛哭。 李将军看了一眼晚霞,再看香妃这个样子,关心的问:“妹妹,发生什么事情了?” “哥哥,你一定要为妹妹讨回这口恶气。”边说边发泄似的哭。 李将军平日里最心疼这位妹妹,他比她大了十岁,从小也是极为护着这个妹妹,俗话说长兄如父,他对她就像是父亲一样关照着。 “妹妹受了什么委屈,哥哥一定帮你讨回来。” 香妃便不哭了,抬起头来,一双泪眼楚楚可怜,诉苦道:“还不是那个苏绮玉,她仗着皇上宠她,几次三番欺负妹妹。” 李将军一听到苏绮玉,立马就怒了。 想到刚才名轻扬带着皇上口谕来传旨,揭开了他诬陷玉妃的阴谋,他就知道,皇上已经怀疑了他,只不过是顾及他的颜面没有明说出来而已,为此他也是栽了一个大跟头,赶紧地就跑到香妃的营帐来告诉她不要再轻举妄动,哪只她又受了委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晚霞怎么伤成这样?”李将军关心地看了晚霞一眼,她在李家为奴一辈子,等于是李家的人,现在有人动他李家,他一定要知道怎么回事。 香妃支开了晚霞后,这才将刚才在小树林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给李将军听。 李将军没有意料中的关心维护,反而发了怒。“糊涂啊妹妹。”李将军呵斥道,不可置信地看着香妃,道:“妹妹,你怎么这般糊涂?” 香妃从来没有受到李将军责备,自然也是惊慌失措,道:“哥哥,妹妹哪里做错了?” “皇上已经知道刺杀玉妃的暗箭是我派人放的,这一波未平,你怎么又弄出这种事情来?皇上以后还怎么看待李家?” “哥哥,妹妹哪知道皇上已经揭穿了哥哥?我……”香妃心里委屈,连唯一的哥哥也要责备自己了。 李将军或许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便好心安慰她:“这件事本来安排得天衣无缝,都怪那名轻扬,我已派人去打探,说我前脚一走,那名轻扬就去了皇上的营帐,如此看来,是名轻扬暗中作怪。” 提到名轻扬,香妃也怨恨了,一张美丽的脸全部是怒容,看上去让人厌恶,她气道:“妹妹也是,要不是名轻扬作伪证,妹妹岂会被苏绮玉反胜?还连累了晚霞。” 李将军已经将名轻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他一生游历,又不是朝堂中人,皇上又器重他,李将军一时之间奈何不了他。 “妹妹,虽然陆渊曾经企图轻薄你,但是好歹咱们是亲戚,你犯不着下这样的狠手嫁祸给苏绮玉。”李将军平静下来,对陆渊并无好感,所以他并不责怪香妃做的事情。 香妃却大为迷惑,她解释道:“哥哥,妹妹陪伴皇上身边,除了倚靠哥哥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最重要的就是手段心计,但是妹妹再怎么心狠手辣,那陆公子怎么说也是姑姑唯一的儿子,妹妹怎么会杀害自己的亲表弟?” 李将军完全疑惑了,这件事一听就是妹妹设计嫁祸,那陆渊不是死在妹妹的手里,难道还是死在别人手里吗? 为了将此事撇开关系,李将军又是自己人,香妃便将探子打探到的消息说与李将军听。 “陆公子本来是恩准离开围场的,听说是因为摔伤了手臂,哪里会知道死在了溪边,晚霞说陆渊在午后和苏绮玉拉扯就是在溪边,我也是觉得奇怪,这正好是一个好计策,也怪陆公子死得蹊跷。” 不仅是香妃不解,李将军也疑惑,这么说,陆渊是他杀? 到底是谁要杀害了陆渊?目的是什么? 现在看来,不管是谁,这个杀害陆渊的人和李家肯定有仇怨。 “这件事,皇上一定会派人彻查,好在最近边关叛乱,皇上还器重我,未免让人疑心妹妹,还是交给我来办的好,我会暗中派人顶罪,万不会连累到妹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李将军道。 香妃喜极而泣,依偎在李将军肩上,撒娇地道:“还是哥哥最疼妹妹了。” 李将军摇摇头,叹气道:“这才来围场第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事情,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再对付苏绮玉,专心讨好皇上就是对哥哥最大的帮助。” 香妃连连点头,输了这一仗,她也想挽回夜瑾墨的心,等以后回宫了再收拾她也不迟。 丽嫔营帐内。 青禾从外面回来,附耳在丽嫔耳边说了几句,丽嫔的脸色立刻便笑得花枝乱颤。 “好,这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丽嫔喝着茶,心情大好。 青禾也跟着笑,她长得样貌端正,不过在丽嫔面前逊色许多,也一直为丽嫔抱不平,她经常想:娘娘这么漂亮一点都不输于香妃和玉妃,怎么皇上就是不喜欢娘娘呢? “娘娘,经过这一仗,香妃已然失宠,皇上对李家也忌惮着,娘娘这个计真是妙。”青禾夸赞道。 想到之前,娘娘见玉妃独自一人离去,便派她前去盯着,不曾想看到陆渊先后和苏绮玉还有名轻扬的一些事情,回去禀报后,恰逢陆渊要离开围场,她便冒名说苏绮玉约陆渊去溪边,陆渊好色,自然色胆包天的赴约,这一去,便要了他的命。 然后她派人将陆渊死去的消息让香妃知道,香妃嫉恨苏绮玉,一定不会放过嫁祸苏绮玉的机会,于是小树林的一切便如意料中的上演。 “娘娘,虽然香妃吃了一个大亏,但是玉妃倒是在此事中全身而退,皇上会更加宠爱玉妃。”青禾担心的道。 丽嫔显得不在意,道:“玉妃越受宠,香妃便越恨,只要她恨,玉妃便没有好日子过,再说了,玉妃就算得宠,好在她不是多生是非的人,对本宫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威胁。” “娘娘说的极是!”青禾笑颜如花,又担忧道:“但是皇上为了给陆家一个交代,一定会彻查此事。” 丽嫔依旧无所畏惧,淡笑道:“你放心,今日李家先是行刺,后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李将军为了保全香妃,一定会暗中找人顶罪,到时候也没人查到咱们身上,香妃,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当了本宫暗中操纵的挡箭牌。哈哈……” 丽嫔忍不住笑起来,不由暗叹自己心思缜密,这一仗赢得漂亮,她怎能不兴奋? 第二十七章 各取所需 断石林的夜晚极为清冷寂静,所有人都渐渐入睡,此时,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树林里,如鬼魅一般在林子里面闪烁。 上官瑞穿着夜行衣,蒙着脸,只看得见他充满憎恨的眸子在黑夜中嗜血一般的看着苏绮玉的营帐。账外面围了好几层侍卫,就算他武功高强,也不会轻易去涉险。 此刻,心爱的女人想必在里面对自己的敌人曲意逢迎,他一直留意着苏绮玉,看着她一次次地身陷险境,一次次的脱险无碍,深宫内她已经开始懂得保护自己,虽然让他放心,然而却有些惆怅。 他感觉到她的心也动摇了,连同对她的爱,也渐渐失去。 他怨恨的看着营帐,不甘心的决然转身离去。 香妃的营帐也在情绪平复之后熄了灯,一天总算过去,她需要养精蓄锐,保养自己的皮肤,等待日后讨好皇上。 香妃睡得很不安稳,皆因心中怨气难消,一番梦过之后,她感觉脸上寒光逼近,有种死亡的气息袭来。 她猛然睁开眼,见到床头一双如暗夜野兽一般的鬼魅眼神,吓得“啊”的一声就要叫出来,上官瑞手快,出手快速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不然你会死得更快!” 香妃吓得直点头,她还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去。 上官瑞这才放心地松开手,他知道香妃不会叫,因为怕死的人,是不会和魔鬼作对的。 “你是谁?胆敢闯入本宫的寝账?”香妃恢复镇定,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他的脸上蒙着黑布,只看得见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神。料想这个人不会杀她了,她也重回势气。 上官瑞嘲笑道:“娘娘不愧是将门之后,刀架在脖子上都还这么嘴硬。” 香妃嘴角一抽,难怪刚才觉得脸上寒光袭来,原来是一把匕首贴着她的脸。 她心一颤,上官瑞却抓住了她爱美之心,更加威胁地道:“若是这张美丽的脸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不知道夜瑾墨还会不会喜欢你?” “你别乱来,本宫的哥哥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本宫若是有事,你也逃不掉。”香妃声音发抖地道,感觉脸上冰冷地匕首贴着她的脸,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生怕破了相。 上官瑞冷笑道:“大将军又如何,时运不济,还不是落得东躲西藏世人唾骂的下场。”他有些自嘲的意味,语气也淡淡的。 香妃很聪明,从他的话语和语气转变中很快便猜出来。“你是上官瑞?” 上官瑞道:“娘娘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哼,胆敢擅闯围场,又私闯本宫寝账,除了你上官瑞,还有谁会这么鬼鬼祟祟?”香妃讽刺道。 “娘娘这话差矣,只怪娘娘帐外几个当差的不尽心,不过也难怪,如今娘娘失宠,娘娘的安危自然不会被人放在心上。” 提到这个,香妃面色乍寒,气得满脸怒容。 她正想发泄,便言辞激烈地道:“上官瑞,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滋味很难受吧,不然,你怎么会擅闯本宫寝账?而不是去玉妃的寝账和她私会?” 香妃知道夜瑾墨今晚会宿在苏绮玉那里,所以故意用言语激上官瑞,只要是和苏绮玉沾边的人,她都极为厌恶,所以正好借此刺激上官瑞。 “住口,你多番陷害玉儿,今晚我便让你尝尝伤害玉儿的下场。” 上官瑞被激怒了,手中的匕首紧握,深深按着香妃的侧脸,香妃并不忌怕,越是身陷险地,她越是要搏一搏。 从上官瑞的举动可以看出来,他心里在乎苏绮玉,所以越是这样的痴情男人,越是要好好利用一番。 她哼道:“上官瑞,你我并不是敌人,我可以帮你夺回苏绮玉,这样咱们各取所需,岂不很好?” “各取所需?”上官瑞松了手,似乎很有兴趣。 香妃见上官瑞上当,便放下心来,道:“如今苏绮玉得宠,本宫动不了她,以后也不会再做出陷害她的事情,本宫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讨好皇上,其他的,本宫可以暂且不计较。”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做过的坏事还少吗?”上官瑞道。 香妃知道上官瑞不会轻易上当,她虽然答应李将军以后安分守己,但是只要苏绮玉在一天,她怎能够咽下一口起? 眼下上官瑞竟然出现了,这真是一个天赐良机。 “只要苏绮玉离开皇上,本宫答应你绝对会成全你和苏绮玉。”香妃诚恳的道:“到时候你和苏绮玉双宿双飞,再没人将你们分开,岂不是很好?”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计策,玉儿现在正蒙圣宠,若和我私奔,皇上必定全国通缉,到时候天涯海角,岂能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上官瑞不屑的道,好不容易复国有望,他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香妃冷笑。“你以为,你将苏绮玉安排在皇上身边,皇上就不知道你的用意?” 上官瑞计谋被拆穿,却一脸镇定。“娘娘有话直说。” 香妃将上官瑞的手推开,总算让自己的局势扭转,道:“为了复国大业,你将心爱的女人送到敌人的床榻,如果本宫是苏绮玉,也不会爱上你这样绝情的男人……” 上官瑞大怒,急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香妃冷笑。“意思就是,只怕你用心良苦,苏绮玉却转移真心,爱上你最大的敌人。” “不会的,玉儿不会忘记我!”上官瑞情绪失控,这个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都让他心如刀绞,他不是没有想过苏绮玉会变心,因为夜夜承欢,与一个男人朝夕相处,势必会产生感情,但是他相信他的玉儿,她不会背叛他们的山盟海誓。 香妃得意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虽不得见容貌,但是足以看出他内心的痛楚,她觉得心中爽快,继续道:“上次苏绮玉要逃离皇宫,而你却为了自己的私心传递消息给本宫,致使她永远逃脱不了这个牢笼,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被你的绝情给伤到彻底死心。” 香妃字字很重,敲在上官瑞心上,他一直念着不会的不会的,可是心里却越来越慌。 香妃继续蛊惑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挽回自己女人的心,而不是在这里伤害一个能够帮到你的盟友。” 上官瑞气愤不过,大吼一声:“住口。”他不想再听,什么都不想听。要来警告香妃的气焰全消,他此刻好想快点离开,出去静一静。 香妃看着上官瑞慢慢离去的背影,不忘提醒一句:“是与不是,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本宫的命就在这里,若你觉得本宫有半句假话,要本宫的命于你来说岂不是很容易?如果你想要本宫助你夺回苏绮玉,随时可以来找本宫。” 香妃作保证,她相信,上官瑞一定会再次来找她。 苏绮玉,等着瞧吧! 第二十八章 马术比试 第二天,一切如旧。 陆尚书被夜瑾墨安排着离开了围场,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活动照常进行,昨日的远射已经比试完,李将军以势不可挡之势夺得了头筹,而今日的比试活动便是马术。 马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战场上都起到了不可或缺的地位,战士们除了精准的箭术,马术也要精湛,所以只要今天谁能够在马术比试上胜出,皇上都将重重有赏。 苏绮玉和夜瑾墨一同出现在主营遮阳帐内,夜瑾墨牵着苏绮玉的手,王公公很识相地搬了一张椅子到龙椅旁边,让两人坐在一起。 这份恩宠,不仅仅是丽嫔和香妃,就算是一同前来的大臣们看见了,也是敢怒不敢言。 丽嫔看好戏似的瞥了一眼香妃,没有意料中看到香妃气得半死的脸色,反而看到她暗自欢喜,依香妃的个性,这很不正常。 香妃平日是最见不得夜瑾墨宠苏绮玉的,只是今日却不同,她知道上官瑞一定在暗中关注苏绮玉,只要她表现出一点对夜瑾墨的爱意,那么,上官瑞一定会来找她,她的计划,也将成功了。 随着一阵鼓声,马术比试也开始了,王公公说了一番规则之后,本来准备好的一批年轻威猛的将士都准备好了,香妃却在此时站起来,看着遮阳帐内的夜瑾墨,恭敬道:“皇上,年年狩猎都是将士们比试,今年不如来点不一样的。” 苏绮玉向着坐下的香妃看去,见她今日依旧明艳照人,甚至比平时看上去更加光彩艳丽,总觉得有些不同。 “香妃的意见也合朕心意,各位爱卿怎么看?”夜瑾墨对着大家说道。 李将军率先站出来,道:“皇上,娘娘所言极是,在场的将士们日日训练,一场比试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将军以为如何才能新鲜助兴?”夜瑾墨对此也赞同,若是每年都是一样的活动确实没有什么新鲜可言。 “皇上,臣妾是将门之女,今日愿主动请缨,亲自为皇上助兴。”香妃笑颜如花讨好道。 苏绮玉再次疑惑地看了香妃一眼,这才发现她今日为何不同,原来是她脸上的笑,虽平时也见她笑,但是每每看到她笑都觉得暗藏阴谋,但是今日却是发自内心的笑,看上去是那么干净舒服。 其实,若是没有那么多工于心计,香妃的美,也是让她望而生叹的。 夜瑾墨对此很感兴趣,当年香妃就是凭着一身好马术让他另眼相看,而进宫之后,香妃渐渐将心思放在后宫争斗上,当年她的那丝率直天真已如隔世一般。 夜瑾墨开怀地道:“那好,王公公,去安排将士们休息观看,今日的马术比试,就以香妃为首,在座的所有女眷宫婢,皆可参加。” 夜瑾墨一声令下,大家都站起来领旨,王公公也下了遮阳帐去安排。 苏绮玉看着香妃脸上那抹得逞的笑容,不知为何觉得不自在,总觉得又是在算计什么似的。 丽嫔倒是一个眼明心尖的主,一下就看出来香妃是故意讨好皇上然后争宠。历来宫内女眷都可参与狩猎,不过并不是马术远射之类的,一般是表演才艺博得喝彩,香妃这么一说,直接就让所有准备好的宫婢成了她的垫脚石。 好在,她身边还有一个青禾! “娘娘,您不必担心,奴婢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青禾心知丽嫔的算计,便主动自荐。 “嗯,去吧!”丽嫔点点头,青禾便下去准备。 苏绮玉身边的兰竹见丽嫔也准备好了,便低头在苏绮玉耳边附语。“公主,香妃早有准备,不如……” “只怕你想帮我,也是有心无力!”苏绮玉还没有说完,香妃便将矛头指向了苏绮玉。 “听闻玉妃妹妹得名师调.教,御马对于妹妹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香妃的暗指,不仅让夜瑾墨脸色微变,也让苏绮玉变色。 天下谁不知道苏绮玉和上官瑞曾经的一段情事,上官瑞在元朝是威猛将军,马术一流,经常会与她野外骑马,那些风流韵事自是让人遐想连篇,香妃有意提醒这件事,苏绮玉未免香妃再次口不择言,只好站起来制止香妃胡言乱语。 “妹妹骑术一般,恐不能和姐姐相比,今日就只是娱乐一下,陪姐姐为皇上助兴。”苏绮玉将话题拉回来,这才感觉夜瑾墨的脸色缓和过来,再次看向香妃,见她仍然挂着笑,心里也是疑惑不解。 “玉儿,你骑术不精,此事不必逞强。”夜瑾墨关心的道,刚才的那一下不悦是本能吃醋的反应,上次教她骑马,虽然她很用心,不过看得出来她骑术太弱,在香妃面前只会吃亏。 苏绮玉回以微笑,淡笑道:“皇上不必担心,臣妾可以!” 夜瑾墨这才稍微放心,达成协议,苏绮玉和香妃便都下去准备了。 马术规则很简单,就是挑选一匹良驹,然后凭借自己对于马的驾驭术控制马的速度放平缓,然后在马背上以身体做出许多动作,譬如翻腾,倒立等等一系列动作。 当然这是男人们之间的一种娱乐方式,女人做不来那些高难度,所以夜瑾墨衡量到苏绮玉自身的问题,将规则修改了一下。 围场上已经占满了骑着马的女人,都在等待皇上一声令下。 王公公等大家都准备好了之后,便站在台前对着各位说道:“皇上有旨,鉴于宫内女眷并不擅长马术,为了公平起见,马术规则有所改进,刚刚奴才已经派人在小树林里面挂了彩球,至于具体位置得各位仔细查找,一炷香之内,谁拾得的彩球多,皇上必定重重有赏。” 听闻规则改变,香妃脸上的得意之色少了一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马术对于一般女人来说却是是难了些,皇上宠爱苏绮玉未免她吃亏也是情有可原,修改规则虽会让她的表演单调许多,不过她骑术也是一流,特别是这匹马是哥哥的战马,速度飞快。 这场马术比试,她赢定了。 第二十九章 一生一世一心人 香妃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苏绮玉,刚才选马的时候,苏绮玉竟然拒绝了皇上的雪域,真不知道她是不是中邪了,要知道雪域除了皇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骑,想到这些,心里又升起一股怨恨。 苏绮玉的视线穿过人群与夜瑾墨对视,从雪域被牵到自己面前开始,她就知道夜瑾墨担心,不过为了避嫌,说皇上不公,她只好另挑了一匹马,刚听到规则有改,她已是非常感激,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为她着想。 “好,现在比试开始。”王公公敲了旁边的锣鼓,瞬时,所有准备好的人都调转马头,向着身后的小树林奔去。 刹那间马蹄飞腾,蹄声阵阵,一时卷起围场上的黄土,尘土飞扬,场面混乱。 群马奔腾中,有些宫女因为骑术不精而让马受惊,直接从马上摔下来,被淘汰出局。 “皇上,娘娘怕是要犯险了!”王公公好意提醒,但见夜瑾墨严峻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多嘴了。 “不过好在皇上安排了东大护卫,娘娘应该不会有危险。”王公公赶紧说点让皇上安心的话,不然自己的多嘴可就害了自己。 夜瑾墨的脸色总算缓过来,担忧的眼睛一直望着前方。见苏绮玉没事,心里也放心了。 奔向小树林后,队伍总算分散了,刚才的拥堵总算缓和。进入小树林的时候,苏绮玉停下马,一旁也跟着一批马停下来。 “东护卫,刚才谢谢你。”苏绮玉感激的道,刚才那么拥挤,要不是东篱紧紧护在她的马身边,不然她也会和那些骑术不精的宫女一样摔马而淘汰。 东篱面无表情,她只管听从命令。“娘娘言重了,时间不多,娘娘快进林子吧!” 苏绮玉却并没有继续前进,道:“东护卫,皇上派你来保护本宫,但是既然你参加了比试,就不必总围着本宫的马了。” “属下只是奉旨行事,娘娘不要为难属下。”东篱坚持道。 “那东护卫请便,苏绮玉只好不劝了,牵着缰绳就准备策马狂奔。 “连东大护卫都出动了,玉妹妹,皇上可真是宠你。”香妃讥讽的笑意在身后响起,苏绮玉回头,见香妃骑在马上,驾驭灵活,从前停留的高贵艳丽的形象被潇洒活泼代替,其实香妃若是心机不深,倒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 东篱不参与嫔妃们的斗嘴,闭着嘴巴不说话,苏绮玉回道:“姐姐今日用心良苦,就不知姐姐又是玩什么把戏。” 香妃媚笑一声,一脸不屑道:“你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本宫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和你斗下去,本宫有意争宠讨好皇上,难道妹妹也有异议吗? 苏绮玉并不生气,心里竟有些佩服香妃,至少她敢作敢当,有些人也想争宠,却不敢明言,比如刚才在比试一下令就暗中驾驭马儿踢别人马儿的青禾,她可是迫不及待要拔得头筹,为自己的娘娘立下大功。 香妃第一次有默契地和苏绮玉想到了一块儿,眼神看向青禾消失的地方,冷笑道:“本宫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恕不奉陪了!驾!” 然后,香妃骑着马儿便向着小树林冲去。 苏绮玉也不甘示弱,挥着手中的鞭子开始冲刺。 其实那天在围场,夜瑾墨教的很认真,所以她进步很快,再加上这匹马是匹良驹,四肢健硕,速度也不赖。 “驾!”她一挥鞭子,马儿便载着她狂奔…… 呼啸而过的风吹过耳,在小树林里面穿过,眼睛也四处查看有没有彩球,周围不过二十米便可看见一个人影,她亲眼看着两个人为了争一个彩球而视对方如仇敌。 摇摇头叹气,将自己策马到达目的地寻找到的彩球从树上取下来,手中把玩后便将她悬挂在腰间。 要不是身边有东篱跟着,恐怕也会被人抢夺彩球,她本不愿参与争斗,有东篱在也好。 她并没有好胜之心,便骑着马散心似的往前走。 “娘娘不抢了吗?”东篱忍不住问,其实苏绮玉给她的印象极为深刻。 第一次见她是在承恩殿,她竟然用玉像打破了皇上的头,后来每次皇上从玉华殿回来心情都会不好,还有上次在承恩殿伺候皇上沐浴后,皇上就整个人变了,变得柔情,变得小心,在她心目中的那个冷酷威严地皇帝已经彻底为了这个玉妃改变。 苏绮玉有些诧异东篱竟然会主动和她说话,在她心里四大护卫是极为神秘的。 “不抢了,是自己的跑不掉,不是自己,抢了有何用?”苏绮玉淡淡回答。 东篱有些惊异,这么悲天悯人的话,一点都不像出自一位宠妃之口。 “娘娘没有好胜之心,倒也不见得是坏事。”东篱嘴角露出一丝淡笑,若是换做香妃和其它妃子,现在早就争得头破血流,她有那么一些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宠爱她了。 见东篱笑,苏绮玉心里也欢喜,两人的谈话也轻松下来。 “东大护卫是四大护卫之首,得皇上器重,能被东护卫夸一句真是难得。”苏绮玉开玩笑似的道。 东篱笑得开怀了一些,和苏绮玉两人骑着马在林子里踱步,倒也有些想和人闲聊的冲动。“娘娘见笑了,属下不过是为皇上办事,算不得什么地位品级。” “皇上一向重用能人,东护卫实在谦虚。” 东篱的脸上浮现淡淡忧伤,苏绮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便道:“地位不过是虚名,以东护卫之才,虚名不过是束缚。”苏绮玉停顿一秒,又道:“倒让本宫想起一个人来。” “哦?是何人?”东篱来了兴趣。 “名轻扬,他游历四方,倒是自由自在。”苏绮玉不经意的就脱口而出,说出来又不知道自己说这些干嘛? 东篱的脸上却浮现淡淡微笑,一向面无表情的五官放松下来,那一笑让苏绮玉心动了一下,原来是个冰美人。 “名医士逍遥四方,确实让人羡慕。” 东篱淡淡的花,苏绮玉竟听出一丝向往。 或许,她也羡慕名轻扬那般自由了吧! 正说着,不觉看到远方有匹马儿急匆匆地奔来,近一点才发现那人是青禾,她的身上系满了彩球,看了是满载而归,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青禾露出一丝不失礼却极为骄傲的笑容。 青禾走后,东篱提醒道:“娘娘,一炷香时间快到了。” “嗯,本宫知道。”苏绮玉摸了摸找到的唯一一个彩球,对东篱笑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娘娘,就一个?”东篱显得有些担心,要是她同意,她立刻策马去为她找寻彩球。 苏绮玉却满不在乎,轻声道:“一生一世一心人,唯一的就够了。” 东篱面露微笑,这个玉妃,果然是有让皇上喜爱的地方。 “那娘娘先请。” 东篱让出一条道,苏绮玉牵着缰绳转身,却在这时,身下的马儿像是受了惊一样马蹄不安,苏绮玉坐得有些不稳,然后,马儿失控一般地载着她向前狂奔…… (周一三更) 第三十章 坏人多作怪 围场上已经陆续回来了参加比试的人,香妃回来得最早,找到了十三个彩球,眼看时间差不多,再找下去恐耽误时间视被淘汰便回来了。 当时有消息打听到皇上一共藏了三十个彩球,心想自己的彩球快过半,其余的宫女们几个人一分也就没有人超过自己的了。 她收拾了一下坐回自己的位置,旁边的丽嫔讥笑道:“娘娘可真厉害,一人夺得过半彩球,真不愧是将门之后。” 香妃知道丽嫔心里肯定有气,心里爽歪歪,管她是不是讥笑,她都乐意听到赞美。 “丽嫔侍女青禾,彩球十四个!”王公公尖细的嗓音从围场上刺耳传来,香妃准备递到嘴边的茶全洒了出来。 丽嫔心一喜,本来觉得青禾没有了希望,哪知竟这么出乎意料,现在看来,胜负已分。 “娘娘,嫔妾代青禾向娘娘赔罪了。”丽嫔高兴地笑,起身去围场迎接她的胜利。 香妃的手紧握成拳,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丽嫔竟然暗中争自己的恩宠,以前真是没有防备。 “娘娘切勿气,苏绮玉还没有回来呢。”晚霞为香妃熄火。“这样看来,娘娘也不算输了。” “只怕是回不来了。”香妃漫不经心地道。 “哦?娘娘这是为何?”晚霞有些好奇,难道娘娘暗中做了什么? “她的马被下了药,就算是东篱在身边守护,也无济于事。”香妃阴险地笑,总算有件事让她高兴,只是一想到自己输给了丽嫔,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晚霞也一脸堆笑,道:“还是娘娘高明!” 遮阳帐内,夜瑾墨坐在龙椅上向着围场张望,已经有些坐立不安,大家都陆续回来了,玉儿怎么还没有来? 眼看一炷香时间快要到了,再不回来,玉儿就要被淘汰了。 远方的小树林奔过来一只马,夜瑾墨心一紧,从龙椅上站起来眺望。 “皇上,不好了,玉妃娘娘……” 东篱直接从马上跳下来飞奔过来,跪在地上道。她一向稳重,如今这么焦躁不安,夜瑾墨的心一痛,似乎能够感受到玉儿出事了。 “发生何事?玉儿出什么事了?”夜瑾墨急忙问。 “皇上,属下陪玉妃娘娘回来,玉妃的马突然受惊,像中邪一样的狂奔不止,属下追不过,只好先回来禀报皇上。” 夜瑾墨冷冽着一张脸,暗想东篱武功高强,轻功为好,不可能追不上一批疯马,难道说,又是有人暗害? 他不由将目光杀人一般地射向香妃,香妃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像一点都不知晓此事的样子。 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安排东篱在她身边还会让她出事,心里担心极了,二话不说就吹了一声口哨,雪域如闪电一般的从围场外面的马厩跑过来,夜瑾墨飞身一跳,骑着马就要向着小树林飞奔。 “皇上,不可啊!”一干大臣连忙用身体挡住夜瑾墨前去。 “让开!”夜瑾墨冷酷的大吼一声,心里已经担心极了,这些人还来拦住他的马。 “皇上,眼看乌云密布,怕是要天降大雨,林间野兽出没,皇上就在营帐内等待,派禁卫军去就好,皇上不能以身涉险啊!” “让开!”夜瑾墨心急如焚,吼道,雪域也前蹄抬起,作势就要去踩阻扰的大臣。 大臣们怕死,自然是让开了。夜瑾墨迅速骑着雪域向小树林狂奔。 香妃慢慢走到围场去,看丽嫔一脸失落,这次换她嘲笑了,她笑得:“妹妹,就是取胜了,皇上也未必会多看你一眼。” 丽嫔面色微寒,没有之前的气焰,香妃心里爽快,便道:“晚霞,咱们走。” 刚回营帐,晚霞掀开营帐的帘子让香妃进去,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将香妃的嘴巴捂住。 “娘娘!”晚霞大惊,不知道娘娘的寝账内怎么会出现一个陌生人。 “不想你家娘娘死,就住嘴。”上官瑞威胁道。 香妃听出来是上官瑞,虽然被捂着嘴,却一点都不害怕,眼神示意晚霞不要轻举妄动。 上官瑞这才放开香妃,香妃很快从刚才受惊中恢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回头见上官瑞穿着侍卫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英武不凡,昨晚由于太黑加上他蒙面她没有看清他的容貌,之前她虽听说过上官瑞,确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没想到上官瑞也是一个美男子,不由暗叹苏绮玉有福,竟被这样的男人视若珍宝。 “将军在禁卫森严的围场竟然能够行动自如,看来本宫是小看你了。”香妃讽刺道。 上官瑞对香妃感到很厌恶,虽然她的容貌与玉儿相似,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但是她的心如蛇蝎,让他反感。 “你又对玉儿做了什么?”上官瑞大声问。 香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风眸眯着斜了一眼上官瑞,便由晚霞扶着走到椅子上坐下。 “本宫不知道你说什么。” 上官瑞气愤转身,气道:“你会不知?你在玉儿的马上下了药,岂会不知?” 香妃依旧淡笑,对此毫不在意,道:“你放心,那药量控制得当,不会伤害到苏绮玉。” “你到底想干什么?”上官瑞此刻担心,香妃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就是不知道玉儿现在怎么样。 香妃道:“目的是为了让将军看清楚,苏绮玉已经爱上了皇上,将军若是不与本宫合作,将军将永远失去最心爱的女人。” 昨晚的话言犹在耳,没想到香妃的速度这么快,他虽不信香妃的话,但是很想验证一下结果。 此时,天空似乎开始轰隆作响,春日的雨来得快速,很快,淅沥的雨便落下来。 上官瑞担心极了,生怕苏绮玉受到伤害,看了一眼香妃,怨恨地转身就离去了。 香妃的心终于放轻松,手心里全是冷汗。 “娘娘,皇上去找苏绮玉,只怕……” 香妃也担心,但是更多的是怨恨,一怨,眼眶却有些湿润。悲哀道:“皇上的心里只有苏绮玉,为了她什么都不顾,本宫还担心他作甚?” 边说边气,嘴上那么硬,心里却也是担心极了。 第三十一章 朕不会丢下你! 马儿载着夜瑾墨一路在小树林里面奔走,随时还可以见到刚才因为比赛而遗留下的痕迹,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想找,树林这么大,一层一层的,任何路线,都有可能会错失方向。 “吁!”夜瑾墨叫停了雪域,向着四周的分叉处看去,地面上的马蹄都是比试的时候新遗留的痕迹。这么多难以分辨的马蹄,到底,要往哪走? 这时,树枝上挂的一块红色碎步引起了夜瑾墨的注意,他拾起碎步,立刻便确定了方向。 “雪域,快!” 雪域前进,天色也越来越昏暗了,天空上愁云密布,就像夜瑾墨此刻脸上的阴霾一般层层叠叠。 苏绮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微微只看得见一丝微弱的亮光。 昏迷前的情景渐渐清晰,她记得她骑的马儿突然发疯,一路向前狂奔,任她怎么拉缰绳都没有用,路边两旁的树枝刮着她的脸,时而刺痛渗进肌肤,然后在一颗枯木的磕绊救命下,她从马上摔下来,在草丛里面一直滚,一阵天旋地转才昏迷过去。 没想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无底深渊。 而自己的身子正躺在一湾浅水泊里,要不是水不深,她恐怕早就淹死了。 她躺在岸边望着那丝微暗的光,觉得生机渺茫,因为凭她一人之力,是无法爬上那么高的山洞。 会有谁来就她吗?不然,她就只能等死了。 “皇上!”她无声念着,不知为何,感觉生没有希望,死便让她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心。 皇上会来救她吗?知道她此刻出事了吗? 一个一个的念头让她胡思乱想,干脆从浅水泊里坐起来,好在滚下来的这个洞口有一个陡斜的坡度,她除了皮肤刮伤外边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看着这个极为陡峭的斜坡,想要上去也是极为困难,若是没有绳子作保障,她不会轻易用自己的生命危险冒险。 “滴答滴答”有水滴进湖泊的声音,苏绮玉抬头望着洞口,发现似乎下雨了。 竟然在这种时候下雨,苏绮玉大为担惊,若是一番春雨将马儿留下的痕迹被雨水冲刷,那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她了。 滴答声越来越大,雨也逐渐下大了,苏绮玉用手遮挡着雨,身子也坐在里面一点,这个洞很深,地底下的阴气袭来,不免比上面的温度低了好多。 “有没有人啊!”苏绮玉双手交叠放在嘴边对着洞口大喊,连呼出来的气息都冒着白气,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不然,既始有人来救她,她也已经冻僵了。 “有人在下面,救命啊!”她干脆站起来对着洞口喊,这样可以让自己稍微温暖一点。 只是效果不明显,雨的声音掩盖了她所有的声音。 苏绮玉已经不打算浪费时间,身体开始去攀岩陡峭的岩壁,上面的绿色植物根茎软,一抓就连根拔起,而脚下的石子滑,她每攀岩一步,就整个人从岩壁上滚下去。 “啊,好痛!”苏绮玉揉了揉自己的臀部,要不是滚进了水泊里,她肯定几天下不了床。 苏绮玉没有办法,只能等待,突然伴随着雨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听到了马蹄声。苏绮玉心中大喜,跳起来对着洞口大喊:“夜瑾墨,夜瑾墨……” 只可惜,声音已经被雨水掩盖,而马蹄声似乎也渐行渐远了。 “夜瑾墨……”她泄气似的念着夜瑾墨的名字,可能,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吧,心里突然好想他,好想好想,不知道为什么,回忆在这时候特别的清晰,一个个片段就像回播影片一样跳过,心里突然疼了,像被扯开一样的疼痛。 为什么到现在,她才发现她会为了他心痛?在自己看不到前路希望的时候,唯一想到的人,会是他? “夜瑾墨,夜瑾墨……”越是念着他的名字,心里便越痛,不觉眼泪也出来,瘫软着身子蹲坐在水泊里。 又冷又饿,雨也越下越大,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天渐渐黑下来。 好困,好想睡!苏绮玉微微眯着眼,觉得不胜困意,就在这时,一声担忧的交换传来,那声音竟然是“玉儿!” 她心一紧,觉得自己是做梦了吧,她已经没有希望了,怎么会是夜瑾墨呢? “玉儿!”这一声更加清晰,毫不掩饰的担心让她心中一颤,猛然抬头向着洞口望去,只见微暗的洞口出现一个人头,她仔细一看,发现自己并没有产生错觉,真的是…… “在那里别动,朕马上下来!”夜瑾墨的声音焦急传来,在洞里面响起了回声,伴随着雨声,听上去更加的担心。 “皇上,不要下来……”见夜瑾墨准备跳下来,苏绮玉赶紧叫住他。 夜瑾墨没有停,一只手已经攀着洞口的边沿,两腿伸下洞里寻找支撑。 “皇上,别下来,危险!”苏绮玉见有石子滑落,心里一惊,生怕他有危险。 夜瑾墨却一脸堆笑,他刚才一直严峻着一张脸,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除了笑就没有别的表情,只要看到她,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朕马上下来救你,朕不会让你一个人,朕不会丢下你!”夜瑾墨朝着洞口说道。 “不要,皇上,啊……”苏绮玉突然大惊的尖叫一声,因为她发现岩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着,待她发现那东西的头伸出来对她吐着信子防备加深的时候,苏绮玉才发现那是一条瓶口大的蛇。 “蛇……”她不由后退几步,从小她就怕那些没有脚的生物,何况蛇剧毒无比,若是被咬了一口岂不是死定了。 夜瑾墨也看到了那条黑色的蛇,它在岩壁上蠕动着,正一点点向下爬去,准确地说,是向着苏绮玉爬去。 打算跳下去的他没有再轻举妄动,万一惊到了蛇,玉儿就危险了。 “玉儿别怕,别再动了!”夜瑾墨提醒道,因为苏绮玉的动作已经让蛇产生了攻击性,这样下去更危险。 可是苏绮玉已经没有时间冷静,蛇越来越近,她心里害怕只能步步后退,蛇似乎觉得危险逼近自己,突然改防备为进攻,张开嘴露出毒牙向苏绮玉袭击…… 第三十二章 一物降一物 “啊!”苏绮玉紧闭双眼,等待而来的不是一阵尖锐的刺痛,而是…… “皇上!”她大惊失色,没想到夜瑾墨突然跳下来,在蛇将要攻击到自己的时候抓住了蛇。 “没事了,虚惊一场。”夜瑾墨抓住那只蛇,捏着蛇的头后颈部以下的七寸地方,蛇身却缠绕着他整只手臂。 “皇上!”苏绮玉惊道,没有想到夜瑾墨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蛇身缠绕。 夜瑾墨回她一个方向的微笑。“朕没事。”说完,蛇身本来缠绕得很紧,却突然松开了,充满垂坠感地掉下去。 苏绮玉看着那条死蛇在水泊里,心还有余悸,忙不迭的上前抓着夜瑾墨被蛇缠绕得手看看有没有伤。 “皇上,有没有受伤。” 发自内心的担忧让夜瑾墨心里大为感动,她开始关心他了,是不是就证明,她的心已经接受他了? “玉儿,朕……” 突然,夜瑾墨脸色一变,本来平静的脸色突然纠结,眼神也透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苏绮玉心还刚刚平复,见夜瑾墨这样慌得手足无措,而夜瑾墨也瘫软了身体,苏绮玉连忙抱着他的身体扶着坐下。 “皇上,你怎么了?”苏绮玉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样。 夜瑾墨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似乎在忍受着非人的剧痛,然后他红润的嘴唇也似乎在慢慢变深。 苏绮玉赶紧检查夜瑾墨的手臂,发现他一手紧紧按着自己的右手臂,苏绮玉将他的手用力掰开,便看到他手腕上一排小小的齿印。 苏绮玉心一慌,感觉天似乎塌了下来,急的眼泪簌簌直掉。“皇上,您被蛇咬伤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边说边哭,那条蛇几乎是全黑的,应该有剧毒,而蛇那么毒,这里又没有太医,皇上会不会死了? 夜瑾墨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用力将自己的右手腕紧紧握着不让毒素流遍全身,咬牙坚持道:“没事,朕还受得住!” 苏绮玉慌作一团,没时间想便放下夜瑾墨。 曾听说一般有毒的东西周围必然有相克的解药,就是不知这只蛇常年在洞内是否也会有克制它的植物。 她对着岩壁上的植物一顿乱找,心越来越慌,生怕夜瑾墨有个好歹,手在滴水的叶子上胡乱的寻找,突然发现一株样似蛇身的纤细植物,回想起刚才蛇进攻她的时候,穿过植物从中唯独对这株植物避而远之,她抬头一望,看到洞口上方更多这种小蛇植物,心里便已经认定了这应该就是毒蛇的克星。 她赶紧拔了几株走到夜瑾墨身边,夜瑾墨已经接近昏迷,却仍旧坚持着。 “皇上,解药来了。”苏绮玉边说边将植物放入口中咀嚼,然后将夜瑾墨的手抬起来放到嘴边准备替他吸毒。 “朕……朕不允许你这么做。”夜瑾墨不依,只是却没有力气去与她争辩。 苏绮玉抬起夜瑾墨的手,闭上眼做出自己的决定。 有毒的黑血一点一点被吸出来,吐在身下的水泊里,很快便被稀释了。 夜瑾墨感觉身体舒服多了,也渐渐清醒过来,微微睁开眼,见苏绮玉正细心地咀嚼着,然后将嚼烂的解药按压在他的手腕伤口上。 “嘶!”的一声,她撕破了裙摆,将布条细心缠绕上他涂了药的伤口上。 她竟然懂得调制解药,她的这种求生之能到底是从哪学来的?加上上次对陆渊的尸体死亡时间分析的头头是道,越发让夜瑾墨欣赏。 他喜欢的女人,果然是有特别之处。 看着她眼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心里越发心疼了,他不想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参合着雨水的眼泪很快被冲淡,苏绮玉一抬起脸,他不由将她揽入怀中,为心里难以言说的爱意发泄着。 “看到你为朕落泪,朕刚才就算是被蛇咬死了也心甘情愿。” 他的甜言蜜语,感动了苏绮玉,由于担心,害怕他突然离去,对于这个怀抱,感受到的是无比的幸福与开心。 “皇上不要说傻话,臣妾不会让皇上死去……” “傻瓜!”夜瑾墨放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两人已经全身湿透,他看着她一脸的幸福表情,脸色却突然凝肃了。“以后,朕不准你再做傻事,要是你也中毒了朕就算死了也不安心!” 听着责备的话,苏绮玉却噗嗤笑了。“皇上,臣妾有信心会替皇上解毒,皇上就别怪臣妾做傻事。” 她扬起笑脸那么自信,夜瑾墨有些恍惚,心里竟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皇上,这个洞阴暗潮湿,蛇虽然喜欢阴冷的地方,但是总要外出觅食,臣妾发现这洞内遗留了许多动物皮毛和骨头,体型弱小,应该是鼠类和蛙类的小动物被蛇当做了盘中餐。” 夜瑾墨点点头,苏绮玉的观察力让他佩服。 苏绮玉见夜瑾墨露出一丝赞赏,便继续道:“从那条蛇的粗细和头颈出干瘪的蛇皮可看出这些鼠蛙根本不够蛇的胃口,而且她盯着臣妾进攻的时候,那种瞥见猎物势在必得的气势更是让人咂舌,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若不是饿到极致,臣妾的生命也不会受到蛇的威胁。” 夜瑾墨对苏绮玉的猜想感到欣赏,刚才握着蛇身可以明显感觉蛇的身体柔软脱力,所以他才会那么快就将蛇捏死得以解救。 “你且说说,你是怎么认定那药草一定是解药?”夜瑾墨对此很感兴趣。 苏绮玉道:“臣妾当时吓坏了,只想着要找到解药救皇上,臣妾想既然蛇不能填饱肚子,它为什么不出去觅食呢?那只蛇在袭击臣妾的时候,臣妾发现它刻意远离一种形似小蛇的植物,臣妾还发现洞口生长出的小蛇植物更多,以前听说一物降一物,臣妾想,那些植物应该是蛇的克星,它意外掉入这个山洞,然后阻隔了它不能外出觅食,为了生存下去,只能捕食一些体型较小的食物,但是无法满足胃口,蛇身才没有那么饱满,反而干瘪像是脱水了一般。” 夜瑾墨已经无法用心里话来表达他会苏绮玉此番见解的一身赞叹,只觉得她看似柔弱的外表下,竟隐藏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要不是她急中生智为她找到了解药,自己此刻只怕是命丧黄泉。 她的冰雪聪明让他更加喜爱,眼神迷离充满情感的看着她。 苏绮玉被夜瑾墨看着有点不自在,连忙尴尬地身子向后一点,心慌地道:“皇上,臣妾说错话了吗?” 夜瑾墨摇摇头,微笑道:“不,朕只是觉得,朕与你,不正是一物降一物吗?” 第三十三章 甜蜜而苦涩的吻 苏绮玉半垂着的眸子低着看身下的水洼,不去看夜瑾墨。 她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平静地细细道:“皇上这番话,是在提醒臣妾吗?” 提醒她如那条饿瘪的蛇一样,永远都逃离不了这个死牢一般的黑洞! 见她沉默,夜瑾墨收了笑容,她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心细,心情又低到了谷底。 夜瑾墨再次伸手想去触碰她,苏绮玉干脆别过脸去。“朕不是那个意思,玉儿,你还要再误会朕到何时?”夜瑾墨解释道。苏绮玉仍旧无动于衷,夜瑾墨气得一只手去胡乱拉扯包扎好的手腕,烦躁的又道:“朕刚才还不如被蛇咬死算了。” 苏绮玉见状,连忙阻止她。“皇上,你干什么?” “朕若死了,能得到你一滴泪的怜悯,朕死而无憾,总比在此刻被你一刀刀凌迟朕的心要好!” 夜瑾墨孩子一般地道出委屈,手腕上的布条也被扯开了,绿色的药汁从手腕上留下,染绿了他的手。 苏绮玉情急之下,紧紧握着他的手脱口而出道:“皇上这么做,岂不是也在一刀刀凌迟臣妾的心?” 夜瑾墨的动作停住,惊得抬头看着苏绮玉,眼眸中绽放着一丝奇异的光彩,经不住问:“你说什么?”然后脸上泛出一丝欣喜,继续追问:“玉儿,你也会为朕心痛,是不是?” 苏绮玉泪光涟涟,心里难受,咬着下唇将自己的心声袒露。“皇上刚才若是死了,臣妾还会苟活于世吗?光是应付大臣们都可以将臣妾置之死地,何况还有后宫姐妹,还有天下百姓的唾骂等待着臣妾,皇上不顾性命,可曾想过臣妾将怎么独活?皇上这不是在一刀刀凌迟臣妾是什么?” 夜瑾墨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冷着脸逼着苏绮玉道:“朕想听你说的不是这些。玉儿,你也是在乎朕的,你不要再逃避朕……” 苏绮玉被逼得没法,又不想在此时让他窥探自己的内心,刚想别过脸,夜瑾墨却突然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准确无误地将自己炙热的唇递上去。 “唔……”支支吾吾模糊不清的声音,淹没在唇舌纠缠中,这是一个极为苦涩的吻,因为他饱含了夜瑾墨的心酸和苏绮玉的泪。 雨越下越大,从洞外流进来的雨水洗刷着岩壁上的植物,渐渐地流入水洼里。 感受到苏绮玉的颤抖,夜瑾墨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抱在自己的臂弯里,紧紧地,不让她有任何一丝拒绝的机会。 “唔……皇上!”苏绮玉抽空叫他,夜瑾墨却再次覆上来盖住了她的唇。 甜蜜与苦涩并存,这个吻,是他连日来的思念,是他心里郁结的发泄,他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她对他如此冷漠决然,他亦恨,纵然她冷漠决绝,他仍然抵挡不了对她的思念占有。 苏绮玉的手紧紧握着,小拳头在他的胸膛用力推,始终无法挣脱他的拥抱。 她无声地落下了泪,混淆着雨水的眼泪流入深吻里,苦涩与甜蜜并存。 又要再来一次吗?又要过上那种担惊受怕被肆意占有的日子吗?可是为什么,明明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在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可是她推拒的手却在欲拒还迎,她的唇颤抖着青涩回应,因为冰冷而发颤的身体也渐渐回温。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夜瑾墨终于放开她的唇,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上,两行落泪让他心里一痛,像是千万蚂蚁一般的啃噬他的心,嘴里遗留着她的味道由甜转苦,他苦笑一声,自嘲地道:“你就这样嫌弃朕的亲热吗?玉儿,你就不能给朕一个机会?” 苏绮玉心如刀绞,夜瑾墨的话就像蜜罐里面的糖,甜的同时,也感觉到一股涩。 “苏绮玉,认清自己的心吧,朕与你重新来过,好吗?”夜瑾墨讨好似的苦笑着,那双清凉伤感的眸子深深地烙印在苏绮玉的心里。 好吗?可以吗?此番前来,不正是为了验证一下他的心吗?可是事到临头,她为什么会怯懦,为什么会害怕? 苏绮玉闭上眼,终于下定一个决心。 此时雨小了一点,洞内也安静下来,滴答滴答的水声特别清晰,苏绮玉缓缓开口,认真地问:“臣妾只问皇上一句话,皇上对臣妾,是否出自真心?” 夜瑾墨急了,就怕她不信。“难道朕不顾一切来找你,在你眼里,朕的付出,你真的看不到吗?” 看不到吗?不,是看的真真切切,只是,她不愿意看到而已。 苏绮玉的沉默,就像一把无形的刀,他的解释她根本不屑一顾,心中暗气,却也无奈。 他伸手抱着她,将她的头紧紧按进他的胸膛,事无因果不成怨,是他当初对她的伤害造就了她此刻的冷漠,他认了。 “玉儿,朕要怎样,才能进入你的心。” 他无奈叹气,心越发痛得难以忍受。 静静地被他紧紧抱着,感受他身上带来的温暖,她突然觉得身体也暖和起来。 夜瑾墨干脆将苏绮玉抱起来坐到他的腿上,身下的水洼渐渐深了,生怕冻伤了她。 苏绮玉想起来,夜瑾墨却按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动。 “给朕机会,让朕对你好!”夜瑾墨卑微的祈求,在爱情的世界里,他输了,输给了这样一个磨人的小妖精身上,她不爱他可以,但是他一定会感动她。 苏绮玉确实是被感动了,她听到自己心里筑起的城墙在一点一点地坍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被夜瑾墨爱至此,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渐渐陷落的心。 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两人一个机会吧! “皇上,臣妾……” 苏绮玉欲说,这时,洞口处却传来了呼唤声。 “皇上,皇上……” 夜瑾墨和苏绮玉两人抬头,见微暗的洞口出现一丝亮光,两人心一喜,是有人来救他们了。 “玉儿,你刚想说什么?”夜瑾墨却突然问。 洞口已经汇聚了很多侍卫,营救的人已经开始想办法,苏绮玉觉得此刻这么乱,不太适合吐露心声,便微笑的看着夜瑾墨,道:“皇上,等回去之后,臣妾再细细说与皇上听。” 夜瑾墨看着她的笑容温暖舒心,心里泛起一丝喜悦,这些来营救的人都不曾让他有喜悦,可是她的笑,让他看到了曙光。 “好,朕等着你答允朕!” 第三十四章 柔情蜜语 回到御帐已经天色昏暗了,雨也渐渐停下来,一路上,夜瑾墨都抱着苏绮玉,哪怕是在马车上,夜瑾墨都不曾松开自己的手。 香妃和丽嫔等在御帐外,见夜瑾墨抱着苏绮玉急匆匆赶来,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不过只是一瞬间,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敢在夜瑾墨面前表现出来。 “皇上……”经过香妃身边时,香妃关心地唤了一声,很快,夜瑾墨便从她身旁穿过,就像没有看到似的,只留下一股凉凉的风,冷入骨髓。 丽嫔鼻子哼气,从来都不会忘记抓住挖苦香妃的时机。“玉妹妹今晚恐怕是要承隆恩了,咱们一干闲杂人等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香妃气得回头,看到丽嫔真是讨厌,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有见过丽嫔可以让人讨厌到这种地步? 香妃讽刺道:“闲杂人等当然不要打扰了皇上,本宫担心皇上,自然要进去慰问一下。” 说完不服气地提着裙子就要进帐,门口一左一右两个侍卫立马握着手中的佩刀交叉着阻挡了香妃的脚步。 王公公刚巧从帐内出来,见香妃闯御帐,便好言劝道:“皇上有旨,除了太医,任何人不准觐见。” 香妃第一次在奴才面前受到阻扰,为了不在丽嫔面前丢脸,便嚣张地道:“放肆,连本宫你也敢拦,你们不要命了吗?” 在御前伺候的人是见过大人物大场面的,自然不忌惮,王公公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好语气了,毕竟是香妃不识趣在先,又道:“奴才也是奉旨办事,娘娘不要为难奴才,娘娘请回。” “你……” 香妃吃瘪,还想继续争辩,身后的丽嫔却哈哈笑起来,对着身边的侍女说话确是有意说给香妃听。“青禾,皇上既然没事了那咱们就先回去了,免得皇上糟心。凡请王公公代为通传一声,就说嫔妾来看过皇上。” 王公公微笑点头,这才是识大体的嫔妃,心里不免对香妃更加没好感。“丽嫔娘娘慢走,香妃娘娘,您也请回吧!” 香妃气得咂舌,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只好一甩衣袖气愤离去。 王公公见香妃走了好远才放心,叫了几个身边的侍卫,道:“你们几个都守在十步之外,再外三层包围起来,切勿打扰了皇上!” “是!”侍卫们离开之后,王公公回头看了一眼御帐,安心地笑了笑也离开了。 御帐之内,满帐温暖,帐中蕴开着白色雾气,苏绮玉从屏风之内出来,穿着薄薄的一层白色纱衣,从热气腾腾的水里泡了一个热水澡,顿觉轻松许多。 御帐很大,分了几个区间,要不是从外看是帐篷,根本不知道这么豪华的房间会是在营帐之内。 夜瑾墨也梳洗完毕,站在寝室的床边,穿着闲散的明黄绣有龙纹的亵衣,在烛光的照射下,龙纹也随之散发不同程度的光泽,好似风吹过草地一般的粼粼涌动。 夜瑾墨的发丝如墨一般洒下,褪去平日的束冠,显得亲和许多,苏绮玉只看了一眼,便稍微颔首碎步走过去。 “皇上久等了!” 夜瑾墨心情大好,将苏绮玉拉过来抱在怀里,双手圈着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额,让她被迫抬起脸面对他的眼神注视。 “朕从来不曾觉得,等一个人也会让人心情愉悦。” 苏绮玉一顿心潮澎湃,两人穿着单薄,很容易便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他的身体温暖极了,连同她一起燃烧。 “皇上是天子,臣妾不敢让皇上久等。”苏绮玉低着头,转移视线,脸色却是微微红润。 桃红一般的脸颊,令夜瑾墨心生**,却努力压制着。 “在朕面前,以后不需要这些虚礼,朕与你就像平常夫妻,没有地位身份的束缚,可好?” 可好?是问她意见,尊重她的选择,苏绮玉微微含笑,双手伸过来去拉夜瑾墨的衣扣。 “呵呵,皇上一向英明神武,连扣子也会系错吗?”说着,苏绮玉就去解夜瑾墨系错的扣子。 夜瑾墨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扣子系的位置不对,难怪刚才觉得身上有些别扭。 沐浴之时,他叫退了伺候的贴身宫女,总觉得别的女人在身边看他裸浴有些不自在,以前倒是没有觉得不自在,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沐浴,第一次穿衣,又怕苏绮玉久等,便胡乱的将衣服穿好,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错漏。 苏绮玉淡淡含笑,眼如春水一般涌动,夜瑾墨嘴角也浮起淡淡的甜蜜笑容,博她一笑,就算出这么大的糗,也不觉得难为情了。 苏绮玉已经迅速将他的亵衣解开,宽硕的胸膛袒露,苏绮玉看了一眼,嘴里不由分泌出唾液,心想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垂涎的男人。 苏绮玉正欲给夜瑾墨系第一颗扣子的时候,夜瑾墨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苏绮玉惊诧抬头,睁着一双看似惊恐的眼神道:“皇上……” “朕想知道,刚才在山洞,你想跟朕说什么!”夜瑾墨不会忘记这件事,他一路都在猜测,一路都在期待一个答案。 苏绮玉没想到他还记着那件事情,脸颊略过一抹潮红,看着自己的手被按压在他起伏的胸膛上,能够感受到那一块地方在不安分地跳动着,她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依旧伸出两手去为夜瑾墨系扣子。 “玉儿,朕不要你为朕做这些琐事。”夜瑾墨心疼地要去拉她的手,苏绮玉却倔强地坚持着。 苏绮玉边系扣子,边眼眉含笑,轻声道:“皇上刚才还说,皇上与臣妾私下可像平常夫妻一般,臣妾身为妻子,为夫君系扣子,夫君也不应予吗?” 这番话,如春风一般拂过夜瑾墨的心,淡淡的却依旧能够撩拨他的心,他欣喜乃至欢呼雀跃,这就是她的回答,充满柔情蜜语,如蜜饯一般甜入心扉。 “玉儿!”夜瑾墨再次握着她的手,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绝色姿容那般俏丽,心全被她的淡淡浮笑填满了。 “皇上……” “叫朕瑾墨。”夜瑾墨霸道的道,他墨色瞳孔里面散发出来的温情,让苏绮玉肩头微颤,这个称呼,除了嫣儿,没有第二个女人敢这么叫他。 第三十五章 御帐贪欢 “怎么了?”夜瑾墨宠溺地摸着她光洁的脸颊,问道。 苏绮玉感觉到一种不真实,帝王之恩太虚幻美好,她从没想过夜瑾墨会对她动心,顶多,也是因为这张脸。 只是今日,她才明白,他对她的真心实意,所以才会放下戒心,接受他。 “没事,瑾墨!”苏绮玉干笑一声,直呼他的名字,连她都没有意识自己叫起来竟然那么顺口,就好像很久以前就叫过他的名字一样。 夜瑾墨似乎也有所发觉,刚刚还沉静的脸色在听到这一声呼唤的时候颤动了一下,难以掩饰的激动让他突然地弯身下去就将她横抱起来。 她的心突然跳得飞快,似乎有所期待盼望着,真的做好了准备接受他吗?这个充满了防备的男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是帝王,有三宫六院,若是将自己的心付诸到他身上,将会如何? 但是,不管是什么结果,至少,她没有之前的顾虑。 夜瑾墨抱着她,将她放在床边让她躺下,她的心跳得快要冲破胸口了。 夜瑾墨无限温柔,微笑地看着床上的女人,她被他压在身下,身上散发着她独有的清淡香气,柔声道:“朕以后会好好待你。”他作保证似的。 苏绮玉感动得热泪盈眶,其实她是一个感情特别敏感的人,很容易就让自己陷入对方的柔情蜜语中,她望着身上无限柔情的男人,羞怯着云霞一般的脸,淡淡应了一声“嗯”。 情动的声音,浓时的一声答允,让夜瑾墨心潮热血都在体内澎湃,一股强烈的冲动**促使他低下头,将自己火热的吻递给她,苏绮玉没有拒绝,接触到他双唇的时候本能的闭上了双眼,睫毛上沾了几滴泪珠,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衣衫尽数褪去,亵衣被随意丢在地上,薄薄的红纱内两个交缠的身体互相取悦。 经过重重磨难,走到这一步,才发现对方有多么重要。 “瑾墨,你以后还会再怀疑玉儿吗?”苏绮玉不得不再此刻打断与夜瑾墨的缠绵。 因为不信任早就彼此两人的伤害,这种滋味,她不想再尝第二遍。 夜瑾墨愣了一下,但见苏绮玉的眸子期待的看着他,两人对对方的防备太深,一时半会无法解除这个误会。 他会让时间来改变这个局面,夜瑾墨柔情回答:“朕怀疑你,也是因为,朕太在乎你!” “瑾墨……” “专心一点,今晚,什么都不准说!”夜瑾墨干脆堵住她的唇,她的顾虑太多了,他是天子,他说了会好好待她,就一定会爱她,保护她! 苏绮玉不再问了,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身上时常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连手掌都酥软得没有任何力气。 夜瑾墨并没有急于要她,身下娇弱的人得来不易,他想要吻遍她的全身,呵护她的一切。 细密的吻在她身上留连,呢喃声让人浮想联翩,他吻着她的脖子,她的削肩,双手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流连忘返,每一份力道,都渴望将自己揉进她的身体里与她合为一体。 当他不顾一切冲刺时,那种痛让苏绮玉紧紧地抓紧了身下的被褥,铺平的床被紧紧握起两个褶皱。 她吃力地咬着牙,夜瑾墨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更加疼起来。 他放缓动作,苏绮玉的脸色才好了一些,他心疼地拥她入怀,重重地将她整个人压在怀里,轻缓有序地动着…… 两人都感受到心与心相通的愉悦感,相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让彼此感觉到弥足珍贵, “玉儿!”夜瑾墨情动之时念着她的名字,苏绮玉将自己的微微闭着的双眸睁开,看到夜瑾墨眯着眼,长长的睫毛整齐洒下,英俊的脸上挂着一幅舒服享受的表情,高挺的鼻梁上,细细的汗珠晶莹,身上被充斥的感觉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快乐。 她再次悄然闭上双眸,没有以往任何一次的霸道蛮横,他的温柔,就像蝴蝶亲吻花瓣的轻柔,她只需要静静享受就好…… 夜已深沉,御帐十米之外被侍卫包围着,严密的防护将御帐内的春色保护得严严实实。 一双充满愤怒的双眼死死盯着御帐内的灯火,他的眼睛如残忍的猎豹,犀利地似乎可以看到帐内交缠的火热身躯。 香妃一脸得逞阴险之笑,看着旁边的上官瑞愤怒的眼神,心里畅快极了。 “怎么样?若非亲眼证实,你会相信,这就是曾经与你海誓山盟的苏绮玉?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可要看清楚了。”香妃好言提醒,其实心里畅快极了。 她现在就等着上官瑞愤怒,好将苏绮玉一击致命。 上官瑞转头,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盯着香妃,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掐住了香妃的脖子,将她抵在树干上。 “你做的好事!玉儿不是那样的人。”他吼道。 香妃不怕死地挣扎,一双凤眼等着上官瑞,刺激他道:“事实摆在眼前,苏绮玉和皇上两心相惜,上官瑞,就算你推卸责任,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上官瑞讽刺一笑,。“哼,你会好心让夜瑾墨和玉儿在一起?这分明就是你故意设计让他们……” 一想到御帐内的情景,他就恨得牙痒痒,曾经,他要求与苏绮玉同床,可是她太害羞了,几次拒绝之后,他打算在洞房之夜完全得到她,可是后来,元朝灭了,他提出美人计,没想到苏绮玉却答应下来,说是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现在看来,玉儿愿意承欢,说不定…… 见上官瑞脸上痛苦的表情,香妃就知道自己成功地让上官瑞动摇了。 “元朝被灭,苏绮玉是过惯锦衣玉食生活的人,怎么会为了你的复国大业委屈自己,只有同皇上这样的天子在一起,才能保障她继续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住口!”上官瑞的眼泪布满血丝,手中力道加深,恨不得掐死香妃。 香妃觉得脑袋充血,脸色渐渐泛红,看上去就快要脑窒息而亡了。 “咳咳,上官……放……”香妃痛苦地叫着,眼泪似乎也要溢出眼眶。 这一步,太冒险,她不想搭上自己的命,但是不这样激怒上官瑞,她根本就不会成功让上官瑞怀疑苏绮玉。 上官瑞看着香妃脸上纠结痛苦的表情,如他此刻一样痛苦,看着她与苏绮玉相似的脸色,终是没有痛下杀手。 他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脑海中各种复杂纠缠,让他苦不堪言。 “咳咳……”香妃得以解脱,双手捂着脖子大口呼吸,看着上官瑞痛苦,心里真是痛快极了。“对于这样三心二意的女人,你会甘心看着她和别人夜夜苟欢吗?” 香妃故意把夜夜苟欢四个字说得很重,她就是要让上官瑞知道,苏绮玉对他的背叛,一个男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女人的背叛,不管是心灵上还是**上,一旦背叛了,他就会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这样,她既除掉了苏绮玉,又帮夜瑾墨除掉了上官瑞这个大祸患,如此一石二鸟,到时候皇上的恩宠,又将会是她香妃一人。 第三十六章 可怕的梦 清晨,天蒙蒙亮时,苏绮玉也渐渐从睡梦中苏醒。 醒来的第一眼便见到夜瑾墨正趴在她的身上盯着她看。 “怎么了?这么早就醒了?”苏绮玉关心地问了一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睡眼,觉得还是好困。 夜瑾墨淡淡微笑,声音如一缕和煦春风吹进她的心里。“朕发觉,朕总是看不够你。” 苏绮玉脸一红,回想起昨晚他要她不尽,总说“朕要不够你!”要不是她实在累得睡过去,估计一夜不成眠,这会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看了她多久。 “皇上昨晚没睡好吗?”苏绮玉伸手想去抚摸他眼下的青黑。 夜瑾墨拉过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柔声道:“朕从来没有一次像昨晚一样睡得那么安稳。” 这句话,让苏绮玉心头微颤,想到名轻扬说过的话,这么多年,从囚禁的王爷到皇上,他夜不成寐,与这些也有很大关系吧! “昨晚累着你了,今日你好好休息,就不必去围场了!”夜瑾墨说完,然后从她身上起来,苏绮玉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他的背部满是伤痕,一条条的伤疤都是旧伤,像是鞭子造成的,想到当年他失势,估计也没几个人待见他吧! 夜瑾墨已经开始穿衣,苏绮玉捂着被子坐起来,看着他一件件地将衣服穿上,那么熟练,遥想起昨晚他系错扣子,估计,他从来没有像昨晚那么紧张,所以才会将一件简单再熟悉不过的事情做错吧! 穿好衣服,夜瑾墨转身,见苏绮玉看着他发呆,他轻声一笑,慢慢走过去坐在床沿。“怎么了?这么看着朕。” 苏绮玉淡淡微笑,此刻的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心里已经被幸福塞满,刚才的晃神不过是见到他的伤疤而动容,未免提及他的往事,苏绮玉掩饰地一笑置之。“没什么,皇上快些洗漱,这会大臣们怕是在等皇上!” 夜瑾墨没有多想,叫了几个侍女进来服侍他洗漱。 一切准备好之后,夜瑾墨温和地笑道:“朕会派人叫兰竹过来伺候你,你放心睡吧!” 苏绮玉点点头,继续躺下小睡,正好她也不想和夜瑾墨一起出席,免得香妃那杀死人的眼神会将她千刀万剐,这样躲着,少了一点不必要的冲突。 临走时,夜瑾墨折到床边抱着她亲吻。“朕晚点再来看你,帐外朕会派人守着,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打扰你。” 苏绮玉很感动,她一切有可能面临的处境,他都替她想到了。 想到香妃气得跳脚却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苏绮玉不觉一笑,夜瑾墨看着她低垂的眸子,如扇的睫毛都是笑意,真舍不得离开她,未免大臣们久等,他只好暂时打住这个想法,以后的机会,必不会少。 最后,夜瑾墨落下一个深吻在她的眉间,蜜语一番便离开了御帐。 苏绮玉再次躺下,心情好得就像飞在云端,心里的阴霾总算是化解了。 昏昏沉沉,困意再次袭来,睡梦中,她好像看到一层层迷雾,一层层拨不开的白色雾霭将她包围,她似乎看到一个人向自己走来,穿着白色的衣服,像幽灵一般慢慢飘来。 她定睛一看,那人俊朗非凡,是个十足地俊秀男子。 “上官瑞,怎么是你?”苏绮玉大惊,这个将自己推向深渊的侩子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玉儿,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感情?”上官瑞什么都没有说便质问道,清秀儒雅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怕。带着怒气的声音在白色的世界里面一直回响,空远而辽阔,向索命一样似乎不散。 “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苏绮玉解释道,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犹感害怕。 “我都看到了,你爱上夜瑾墨了,你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上官瑞大声吼道,脸色更加难看之极,铁青的脸盯着苏绮玉。 “我没有背叛你,因为我不是苏绮玉。”苏绮玉边解释边退,上官瑞步步逼近,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可怕地盯着她。 “那你是谁?”上官瑞疑惑问,仍旧逼着她。 “我是谁?”苏绮玉自问,她也想知道自己是谁,她只是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缕孤魂,自私的占用了苏绮玉的身体,然后,爱上了自己最大的仇敌。 “玉儿不会背叛我,你到底是谁?你还我的玉儿……” 上官瑞突然红了眼,失控一般的掐着她的脖子。“玉儿不会背叛我,玉儿不会背叛我……” 苏绮玉觉得自己听不清上官瑞说什么,只感觉窒息一般的难受,无法呼吸,渐渐地失去知觉一般。 “不要……” 从梦魇中惊醒,苏绮玉吓出一身冷汗,从床上惊坐起,看着周围的床榻和睡时一样,心里总算放下心来。 虚惊一场,原来是一个梦! 可怕的梦,就像真实发生一样! 苏绮玉奇怪,自己为何为梦到上官瑞?他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梦中的他那么嗜血残忍地想要掐死她,可以感觉他的恨意是那么深。 不,不是没有关系,他和真正的苏绮玉相爱,自己已经代替了苏绮玉,而苏绮玉爱上仇敌,上官瑞肯定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掖庭院,他是有野心的男人,妄想利用苏绮玉颠覆大兴,这样的男人,是绝对无法忍受苏绮玉的背叛。 莫名的心慌意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心跳的好快,仿佛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瑾墨。”苏绮玉捂着心口,念着夜瑾墨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念着她的名字,只觉得心口越跳越快,紊乱得让她担惊受怕。 怎么会这样?瑾墨不会有危险的,但是,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害怕的事情就好像如影随形一般地跟随着。 正在这时,从帐外传来一个声音,大惊呼叫道:“不好了,公主,不好了……” 苏绮玉心一颤,背部已经渗出一层冷汗,她抬起头,一双眼紧紧盯着寝帐外,只见兰竹从帐外进来,一脸的惊慌,道:“公主,不好了,皇上在三里之外的北岭坡受到刺客围攻……” 第三十七章 调虎离山计 “什么?”苏绮玉惊道,差点从床上摔下来。急忙问:“兰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兰竹已经进来,跑的苏绮玉面前,道:“皇上遭遇刺客围攻,身边没有带多少侍卫,只有李将军和几个副将随行,香妃已经派人去支援了,就是不知道皇上此刻怎么样了!” 苏绮玉的心跌落谷底,想起那个梦,她的心越来越慌…… “兰竹,快替我更衣!”苏绮玉赶紧掀开被子,也不管此刻身上一丝不挂就站起来,兰竹赶紧将衣服拿好了替苏绮玉穿上,因为最近连绵雨,天气时好时坏,所以兰竹替她将亵衣穿好,正准备加一件保暖的隔衣时,帐内竟然闯进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士。 苏绮玉正在穿衣不免一惊,兰竹赶紧挡在苏绮玉面前,对眼前的人大喝一声,道:“什么人,竟然私闯御帐?” 苏绮玉双手护着胸口的衣服,一双眼死死盯着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将士,不知为何,当他站在面前镇定自若,慢慢将头抬起时,她的心像是停止了呼吸一般的难受,然后,上官瑞熟悉的脸意外的露在面前。 “将军?”兰竹松懈了一分,迟疑了一会又紧张起来。 上官瑞没有理会兰竹,只是盯着苏绮玉,见她衣衫不整,又见旁边床上的凌乱,瞬间就暴怒了。 “玉儿,跟我走!”他淡淡说道,尽量掩饰气愤。 苏绮玉很快镇定,她不知道上官瑞做了什么,但是她绝不会跟他走。 “上官瑞,我不会跟你走的。”她回道。 兰竹护着苏绮玉,知道她坚定决心,便更加死死护着苏绮玉。 “将军,公主不愿走,请你不要为难公主。” 上官瑞看了一眼兰竹,面露不屑和厌弃。“连你也打算背叛我吗?” 兰竹脸色微变,却仍然护着。 苏绮玉看到上官瑞眼里杀气腾腾,在她的意识里,她总觉得,上官瑞什么都做得出来,这才是最让人恐惧担忧的。 “上官瑞,你到底对瑾墨做了什么?” “瑾墨?”听到这三个字,上官瑞心一疼,听出苏绮玉担心夜瑾墨,心里气得翻江倒海,但是他还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发泄出来,只要她跟他走,他可以不计前嫌,重新接受她。 他心生一计,便道:“只要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兰竹赶紧小声提醒。“公主,千万不要上当。” 苏绮玉心里明白这就是上官瑞诱敌深入的借口,但是心里实在担心,便道:“上官瑞,我知道你武功高强,能在围场来去自如,身边肯定带了高手,但是你要保证,不要伤害任何人,我就跟你走。” “公主……” “兰竹,别劝我!”苏绮玉小声说道,然后兰竹感觉自己的背部腰带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苏绮玉塞进去,心里立刻明白了。 “公主!”兰竹松懈防备,看着苏绮玉慢慢向上官瑞走去。 上官瑞满意的笑着,伸手过去想要去拉苏绮玉的手,苏绮玉刻意躲避,他气得握紧拳头,满眼血丝遍布。 等苏绮玉离开之后,兰竹赶紧将后背腰上的小瓶子拿出来,提着塞子一闻,熟悉的香气沁鼻,这瓶香料是苏绮玉平日爱用的,香味虽淡,但是很持久,细微不浓却足以让人分辨出香味。 “公主以身犯险,我得赶紧去找皇上去救公主。”兰竹自言自语道,知道苏绮玉是自己深入敌窝,然后叫她带人将上官瑞一打尽。 苏绮玉出了帐篷就被上官瑞点了昏睡穴,他早就部署了人来接应,此刻围场大部分侍卫被调去北岭坡营救,只剩下一部分侍卫守候,而这些人,足够上官瑞悄无声息地解决掉。 这就是上官瑞调虎离山的计划,现在这会北岭坡派去的人估计被消灭得所剩无几了,所以他一刻也不敢耽误便抱着苏绮玉离开。 前脚刚走,夜瑾墨骑着马儿风尘仆仆的赶来,与苏绮玉失之交臂。 “玉儿,玉儿……”夜瑾墨一掀帐帘,便直冲冲向着寝室冲去。 兰竹吓了一跳,连忙跑出来。“皇上……” “玉儿呢?玉儿可好?”夜瑾墨急忙问,双脚不停往里奔。 兰竹扑通一下跪着,惊慌道:“皇上,公主被上官瑞劫走了!” “什么?”夜瑾墨震怒,气得脸色铁青,没想到事情如自己所料,这是别人调虎离山之计,他意识到对方的车轮消耗战术之后,立刻便明白了,生怕苏绮玉有什么危险,便由东篱护着杀出重围,先行一步回来看看她,没想到…… “皇上,玉妹妹可是心甘情愿和上官瑞走的。” 帐外,一个柔弱似水的声音响起来。 兰竹皱着眉头向外望去,只见香妃和丽嫔两人走了进来,兰竹一听刚才的声音,就知道香妃又在抓准机会陷害苏绮玉了。 “娘娘,你别冤枉了公主!”兰竹赶紧解释,因为她早就发觉夜瑾墨脸色难看了。 “本宫亲耳听到,难道还有假?”香妃看着夜瑾墨道,她知道夜瑾墨不会相信她说的话,所以这件事,一定要有一个人证,于是她看着身边的丽嫔,对夜瑾墨说道:“皇上,臣妾和丽嫔妹妹偶然经过,可是亲耳听到玉妹妹说要跟反贼上官瑞走的。” 她咬字说着反贼上官瑞,一遍偷偷观察夜瑾墨的眼色,见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暴露他的愤怒,心里便在偷偷冷笑着。 夜瑾墨可以不信香妃,因为她做了太多和苏绮玉作对的事情,但是丽嫔一向安分,所以他似信非信地看向丽嫔,闷声道:“香妃说的,可是真言?” 丽嫔淡定自若,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唯唯诺诺地道:“皇上,臣妾和玉妹妹情同姐妹,未免玉妹妹惹怒皇上,臣妾本该置身事外,只是,娘娘说的却是实话,臣妾在帐外听到玉妹妹对上官瑞说我可以跟你走之内的话,至于具体怎么说臣妾就不知道了……” 丽嫔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夜瑾墨此刻的脸色已经发青,对于这件事,他半信半疑,更多的是气愤。 第三十八章 威胁 昨晚的浓情还没有消退,玉儿不可能做出这等事,只是,关于她和上官瑞的一切,他都在乎得要命。 就算玉儿不是心甘情愿跟他走,此刻落在上官瑞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但是万一玉儿是真心要与上官瑞走,那昨晚的事情,又有几分真? 短短的一瞬间,他的心里闪过万千情绪,每一种情绪,都会让他频临奔溃一般…… 香妃见夜瑾墨心里百转千回,此刻若是不抓住机会,只怕先前的一切都白费了心思。 她走到夜瑾墨面前,继续言辞凿凿,一点机会都不给夜瑾墨去细想,道:“皇上,只怕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玉妹妹逃离之心早就有了,上次她暗中私信上官瑞要偷逃,要不是皇上仁慈,恐怕早就处置了她,可她不知悔改,来了围场便伺机逃跑,利用调虎离山之计让皇上涉险,再和上官瑞一起私奔,好在皇上无碍,不然他们的奸计便得逞了。” 夜瑾墨越听越愤怒,只要关于上官瑞,他就无比的怨恨气愤,玉儿真要逃走吗?今日的事情,真的早就在计划之内了吗? 越是这样想,越是无法平静理智地去想事情的因果,香妃的话固然不可信,但是某些深入他内心的敏感字眼,总是一遍遍地在心里提醒着他的愤怒。 兰竹见势不妙,香妃此计阴毒,公主恐怕就算回来了,也会和皇上之间产生隔阂。于是她便走到夜瑾墨面前,说道:“皇上,公主留下了香粉瓶,有意让皇上寻香将上官瑞一打尽,公主以身犯险,却被人诬陷,还请皇上明察,她是为了皇上才跟将军走的。” 夜瑾墨一听,看着兰竹递过来的瓶子,眼里的火光快要将瓶子烫红。他很愤怒,她竟这么不顾他的担忧,一个人以身犯险? 哪怕是为了他,他也不准! 香妃更加肆无忌惮地笑,道:“皇上,连她的侍女都说玉妹妹是跟上官瑞走的,可见臣妾所言并非虚假,皇上难道还不信臣妾的话吗?”她的声音渐渐柔和,充满了委屈。 “香妃娘娘……” “够了!”兰竹想争辩,夜瑾墨却大吼一声制止两人,他任何人的话都不要听,只要找到玉儿,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他快速抢过兰竹手里的瓶子,迅速地跑出了御帐。 在场三人面面相觑,兰竹见情势不利,只想着追出去,香妃却脚快地挡住了兰竹。 “娘娘,请您让开。”兰竹不忿道。 香妃一脸明媚笑容,嗤笑道:“一个小小婢女,还有胆叫本宫让开?” 兰竹紧紧握着拳头,她发誓自己此刻一定要忍,但是看到香妃的脸那么让人讨厌,便忍不住伸手,只想给苏绮玉出口恶气。 “娘娘,奴婢是没胆,可是奴婢有手。”兰竹恶狠狠地说道,出手将香妃往边上一推。 香妃险些摔倒,只是稍微碰撞到了桌角,她没想到苏绮玉身边的侍女胆子这么大,力气也这么大,气得她直跳脚,道:“你,你个贱婢,竟然推本宫?” 兰竹回头,冷笑道:“娘娘,奴婢身份是卑微,但是你记住了,公主这次若是受到什么伤害,奴婢一定会好生来伺候你!” 她的语气中带着威胁,香妃心里突然一激灵,兰竹看了一眼丽嫔冷哼一声便迅速消失在帐内。 空荡荡的御帐,本该是温暖如初,此刻却只剩下刺骨的寒冷了。 香妃得逞的奸笑一直在脸上浮现着,丽嫔看了一眼,心里虽爽快玉妃失势却见不得香妃得势。 “香妃娘娘,恭喜你!”丽嫔表面道喜,实际上心里恨得牙牙痒。 香妃正得意着,对丽嫔更是不屑了,美眸在丽嫔身上流转了片刻,便嘲笑道:“丽嫔一向懂得为自己算计,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丽嫔妹妹为本宫作证,虽然你帮了本宫,却为自己夺魁被苏绮玉抢去恩宠出了一口恶气,本宫是一点都不会感激你出言帮忙的。” 丽嫔面露不屑,香妃的感激,只怕比手段还要阴险。 “香妃娘娘莫要得意,这次嫔妾不过是借着机会助娘娘一臂之力,娘娘日后能不能笼络皇上的心,还未定!”丽嫔讽刺道。 香妃心里气愤,面上却不动声色,嘲笑道:“丽嫔妹妹不愧是两面三刀的女人,懂得审时度势,你不过是借刀杀人,达到你自己的目的,本宫日后,定会多加防范。” 丽嫔和香妃可谓是正式挑起了战火,不过为了对付一个共同的敌人,丽嫔才借机打击苏绮玉,少了一个绊脚石,以后收拾香妃多的是机会。 “娘娘这一计,只怕苏绮玉再也无法翻身了。”丽嫔不由叹道,其实她是打算和苏绮玉先一起对付香妃,只怪上次她夺魁,苏绮玉夺了她的恩宠,如今皇上对她疼爱有加,她不得不将目标转移了。 香妃装作不知,左顾而言他道:“本宫不知你说什么。”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娘娘几次与上官瑞私下见面,这次北岭坡皇上遇刺,娘娘立刻便将守候御帐的侍卫差遣去支援,这其中的因由,恐怕只有娘娘和上官瑞心知肚明了。”丽嫔气势逼人道。 香妃心中一颤,这些事情,丽嫔竟然都知道。 她不由升起一股杀气,丽嫔的威胁,已经让她不得不想着借机除掉她。 丽嫔早就有所防范,道:“苏绮玉这一次恐难翻身,娘娘势必得宠,重新宠冠后宫,但娘娘不要忘了,此事嫔妾既然知道,就一定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此事,嫔妾帮了娘娘一回,娘娘要懂得知恩图报才行。” “你……”香妃气得咂舌,她最讨厌被人威胁了,可是丽嫔的威胁,她却毫无办法回击。 丽嫔轻笑一声,每次和香妃斗嘴,自己占上风的机会少,这一次,香妃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以后便能够压制一下香妃的气焰了。 “娘娘,嫔妾累了,先行告辞!” 丽嫔欠身,很含糊的行一礼便悠哉地扭着纤腰离去…… 第三十九章 玉儿,我要你! 古色古香的房间,苏绮玉静静地躺在床上,床边放置了一张椅子,上官瑞坐在椅子上,懒散的坐着,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苏绮玉。 地上的酒坛子,东倒西歪,剩余的酒一滴滴地流满了一地酒渍。 灭国之后,这是第二次,他喝得烂醉。 第一次,是兰竹说她再也不想见他之时,这一次,相比上次的痛苦,更加让他无法忍受。 浓烈的酒气在房间里面散发着,上官瑞喝下手中的一坛子酒,出手将苏绮玉的昏睡穴解开。 蹙着眉,微微睁开眼,苏绮玉第一反应就是对酒味的反感,再看向床边站立的男人,他满身酒渍,领口溅湿,苦笑的看着她。 “这里是什么地方?”苏绮玉防备地坐起来,双手拉着被子捂着胸口,低头检查一下自己身上完好如初,便放了心。 上官瑞知道上次在承恩殿的事情伤了她的心,加上上次逃跑他狠了心,所以苏绮玉此刻对他冷淡,继而爱上夜瑾墨,这些他都不计较,只要她回心转意。 “玉儿,你还没有原谅我?”上官瑞不甘心地问。 苏绮玉冷冷一笑,原谅?她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就尝到了背叛的滋味,她拿什么来原谅这个背叛她的人?感觉到他满身酒气穿来,这么落魄的样子还是头一次见到,估计真正的苏绮玉见了,一定要心疼了。 “上官将军,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谈何原谅?”苏绮玉轻声回道,言语中没有任何一丝感情。但是提到夜瑾墨,她的担心却明显表达出来。“你把瑾墨怎么样了?” 苏绮玉的话听得上官瑞心头一痛,仿佛一把尖锐的剑刺入心口,酒精的作用也让他的愤怒在体内沸腾,他激动地一手抓着她的手腕,靠近她,难过地道:“玉儿,你当真要和我断得干干净净么?” 苏绮玉不耐烦地挣开,道:“你负心在先,怎现在倒怪罪起我来了?” “我知道,当初要你做这件事情,确实是委屈了你,但是你也亲口答应,要为了复兴元朝而委身在夜瑾墨身侧。” 哼!苏绮玉在心里冷笑,以她对苏绮玉的了解,若不是上官瑞巧言欺骗,纤弱的苏绮玉怎么会放弃自己心爱的男人,而为杀父仇人献身? 事到如今,他还在巧舌争辩。 上官瑞见苏绮玉不冷不淡,又悲凉起来,回顾往事,心里便痛。“玉儿,那天眼看着要成功了,我不能救你,我知道为这件事情,你怪罪于我,对不起!” 苏绮玉想到她被迫承欢,上官瑞却丢下她跑了,这便是最让她难受的地方,如今却被他一句对不起就给打发了,而且,他还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计划,若是真正的苏绮玉,只怕又要被他蒙蔽了心智。而他也绝口不提上次逃离皇宫的事情,明明是他透露消息给香妃,他的掩饰做得可真是完美。 “上官瑞,你说这么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跟你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她干脆别过脸不看他。 上官瑞没想到自己的解释换来的是更加冰冷地对待,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绮玉,这就是他认识的玉儿吗?玉儿是不会这么对他的。 想起香妃说的话,她真的爱上仇敌了吗? 两人坐在床上,上官瑞看着苏绮玉瘦小却倔强的身体,那么陌生,让他心生一股害怕。 他知道她心系于他,要不是元朝灭亡,他和她一定会是一对神仙美眷,所有的荣耀都将系于一身,但是亡国之后,他成了逃犯,她成了奴隶,这个变故,都是夜瑾墨害的。 为了报仇,为了雪耻,他才想到利用美人计勾.引夜瑾墨,没想到,却失了心爱女人的心。 他恨得双手伸过来扳过苏绮玉的肩,让她面对他,一双眼睛冒着怒焰,大声追问:“玉儿,你是不是爱上夜瑾墨,爱上我们的仇人了?” 苏绮玉对此不耐烦,当初是上官瑞和苏绮玉断的,今日却苦苦纠缠,她更加讨厌看到上官瑞惺惺作态的样子,用力甩掉他。“上官瑞,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告诉你,只要你伤害瑾墨,我一定会恨你。” “恨我?”上官瑞听到自己的心被她绝情的话一片片撕碎,心痛道:“你爱上他了,是不是?”上官瑞并不打算放过她,他对她在宫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包括她几次承欢,他都清清楚楚,每一次,他都心如刀绞,恨不得立马冲进皇宫杀了夜瑾墨。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她长得实在太像夜瑾墨的心上人,这把双刃剑,便是复国最有利的武器。 但是昨晚,她心甘情愿,她竟然心甘情愿? 苏绮玉对上官瑞没有了任何耐心,上官瑞的手段她领教过,所以此刻心里还是有些慌张,心想兰竹怎么还没有搬来救兵? 眼看上官瑞失控,在这么拖延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苏绮玉一边挣脱一边大喊。“你放开我,放手……” “我不放,玉儿,你怎么可以背叛我们的誓言?怎么可以爱上我们的仇人?”上官瑞的疯狂几乎是伴随着行动,苏绮玉料没有想到上官瑞会也爬上了床,然后,将她推倒在床上。 片刻的恐慌让她明白,此刻身上的男人已经失去理智,想想他也是一个可怜人,亡了国之后却要亲手送心爱的女人到仇人的枕边,他此刻的冲动便是隐忍许久的真实写照吧! 但是,她不能让他这么做。 “上官瑞,你清醒一点。”苏绮玉大喊,一双手在他的胸膛上捶打。 他醉了,借着醉酒,根本就无法控制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然而失去理智的上官瑞却无法停止他的疯狂,他的手已经不安分地伸入她的贴身衣服之内,触碰到她柔软的肌肤,克制不住的冲动让他想要她想得快要发疯了。 “玉儿,我要你,我现在就想要你!”上官瑞用力的压着苏绮玉,嘴里不停地说着伤心醉话,满身酒气,让苏绮玉觉得晕眩,害怕,也随之而来…… 第四十章 失控的疯狂行为 这本该是他的女人,他的身体,却夜夜被仇人压着承欢膝下,这种耻辱,他怎么甘愿忍受? “嘶”的一声,贴身衣服被撕开,苏绮玉听到锦布断裂的声音,心里也像被撕开了一样。 “你疯了!”苏绮玉希望骂醒他,然而,却无济于事。 她的脖子在上官瑞的压迫之下被迫承欢,湿热的感觉让她浑身的汗毛竖起,陌生的感觉让她害怕。 前所未有的惊恐,让她无比厌恶和抗拒上官瑞的亲热。 上官瑞的眼里冒着血丝,她的反抗让他怒火更甚,抬起头来憎恨地看着她。“对,我是疯了,我恨我自己当初没有勇气带你远走高飞,让你深陷后宫,沦为夜瑾墨的榻上玩物。” 苏绮玉心一颤,他的眼神,带着痛悔,苏绮玉心一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若不是为了停止杀戮,战火停息,当初苏绮玉也不会毅然进宫,与他宫墙两隔。 终究是一对苦命鸳鸯罢了,然而,这已经与她无关! “够了,上官瑞,你若是敢碰我,你将会为此付出代价!”苏绮玉怨道,再次看着身上的男人,他却安静下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她的脖子,那片雪白的肌肤上,道道红痕让他眼睛刺痛。 那是夜瑾墨留下的吻痕,他们欢爱的证明。 他用愤怒的目光盯着苏绮玉,狠道:“玉儿,你太叫我失望!” 上官瑞终于安静下来,苏绮玉心一松,不管他说什么难听的话,只要他不再行动,她就不那么慌乱。 “谁叫谁失望,你心知肚明!”苏绮玉赶紧用手抵挡在两人之间,她想推开他,然而却推不动。 “是啊,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但是你答应过我,说心里只有我,可是你现在,却爱上另一个男人。”上官瑞斥责道,深深闭着眼睛不让那些吻痕刺激自己的双眼。 苏绮玉为求脱身,便着急刺激他道:“对,我可以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但绝不可能是你。” 她故意激他,提醒着他背叛在先,今日的结果就是当初的背叛造成的。 然而事与愿违,上官瑞震怒了。 “好,既然你爱上了他,那我也不怕伤了你。”他悲凉地道,本来,他是不愿勉强她,只是因为一时愤怒,但是现在,她变心了,他伤了她。 上官瑞再次低下头,脸埋在她的脖子间呼吸灼热,一连串的齿印落在那片片吻痕上面。 “啊,上官瑞,你放开我,放开……” 她的挣扎,徒劳无功! 因为上官瑞点了她的穴,她一动不动,纵然她使出全力,也如待宰的羔羊一样等待被他吞噬。 “上官瑞,你无耻!”苏绮玉用眼神怒瞪着他。 上官瑞不为所动,愤怒掩盖理智,对于苏绮玉的背叛,唯有报复,才能让自己心里平衡一点。 上官瑞冷冷地看着苏绮玉笑道:“玉儿,等你成为了我的女人,我再带你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最后一个字,伴随着“嘶”的声音,清晰地在苏绮玉耳边回响,身上的衣服,从领口到衣袖,被撕成了一道细条。 “上官瑞,你做梦,我死也不会跟你走。” 除了骂他,苏绮玉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除了这张还可以动的嘴,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现在只求,兰竹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会的,等你成了我的女人,夜瑾墨绝对不会再看你一眼,除了我,天下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再要你。” 苏绮玉从他的奸笑中感觉自己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上官瑞的报复心竟然这么重,但是为什么,上官瑞明明希望她留在宫里,现在为什么会这么失控? “嘶” 又一声撕裂的声音,身上感觉一阵冰凉,胸口袭来的冷冽,让她觉得脑袋里像是塞满了浆糊一般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想着“不能让这件事发生,绝对不能……” 上官瑞干脆长腿一跨,坐在苏绮玉的腰上,低头看着她胸前的乳白色肌肤,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完美无瑕。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的火种,迫不及待地去解开自己的外衫,腰伏下来,欲与她肌肤相贴。 “上官瑞,你碰我一下试试!”苏绮玉带着威胁的语气吼道,他就坐在她的腰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让她每一个毛孔都感到厌恶。 特别是他的眼神,带着邪恶的念头,将她的春光尽收眼底,那种目光,憎恶的同时,也感到恶心。 上官瑞愣了一下,皱着眉,好看的脸终于平缓了神色,他伸出手,五指张开,落于她高耸的胸前。 “上官瑞,你……”苏绮玉气得脑充血,她发誓,如果可以用眼神杀死一个人,上官瑞绝对不会活在他的面前。 “承恩殿内,他就是这么对你的,不是吗?”边说,他张开的五指紧紧一握,用力地出气般地紧捏。 疼,快要被捏爆一般的疼痛,胸前那块最敏感的皮肤就像他最厌恶的仇敌一般死死捏着,不停地抓她。 苏绮玉死死闭着双眼,额上的汗,一滴一滴像雨水般落于枕边。 “我当时就在龙榻外看着他这么对你,你以为,我的心里很好受?”上官瑞红了眼,身为一个男人,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被敌人凌.辱,她的每一声惨叫,都听得他心如刀绞,他的痛苦,一点都不比她少。 “玉儿,你为什么不叫?”上官瑞大声叫道,力道也加重了,干脆一双手也开始动作。 苏绮玉紧紧咬着下唇,一层薄薄的红色血迹,慢慢地从嘴里冒出来。 屈辱的痛,远比身体上的痛更痛。 她告诉自己,决不能叫,决不能让上官瑞痛快,哪怕自己就算是死,也会深深记得这个伤害自己的男人,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就让她尝到背叛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出一声。 “玉儿,夜瑾墨对你,也不过如此,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发泄一般的震怒,促使他松开手,干脆从她腰上下来跪坐在一边,手伸出去解她的腰带。 刚伸出去,他就定住了,因为苏绮玉没有任何激烈制止的话。 他心一疼,他这么爱她,他也不想如此残忍的要她,让她对他如此冷漠绝情,但是……“玉儿,我知道你怪我,从今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 然后,他毫不迟疑,将她的腰带拉开…… 第四十一章 玉儿,别这么逼朕! “哐当”一声巨响,似乎将整个房间震动,床榻也动摇了几分,伴随一声怒吼:“放开她!”夜瑾墨突然降临,踹开了紧闭的房间。 而同时,上官瑞早出手一步,将苏绮玉的穴道悄悄解开,瞬间流露出一丝奸诈的笑意。 苏绮玉得到释放,听到撞门声立刻出手将身上的上官瑞推开,但是这一切,恰好落在夜瑾墨眼里倒像是被捉.奸在床之后的惊恐之举。 他无法想象,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缠欢,他会做出怎样疯狂的行为,但是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只有杀意。 他快速上前,从背后用力抓着上官瑞的双肩,将他强行拉开往身侧一甩。 上官瑞奸计得逞,嘴角浮出淡淡的贼笑,不介意被夜瑾墨的力道拉着往床侧的梳妆台摔去。 梳妆台上的铜镜在撞击中碎裂,桌子上的摆设玩物随着上官瑞的落地也一同摔在了地上。 苏绮玉陷入恐慌中,突如其来的状况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夜瑾墨怀疑的眼神,却刺在她袒露的身体上。 看了一眼一丝不挂的苏绮玉,她身无片缕,胸前紫红一片,分明就是刚刚受到侵犯的痕迹,一丝热血与愤怒从脚底心直接冲上来,眼白的血丝像是要蹦出血来一样。 发生了什么,一眼便看出来,根本连想象的机会都没有。 “瑾墨!”苏绮玉念着他的名字,她知道夜瑾墨心疑,他的怀疑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刺着他的心。“瑾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夜瑾墨什么都听不到,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忘记了这么急匆匆赶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冷冽的双眼在苏绮玉身边扫视,她脖子上那片刚刚制造出来的吻痕让他愤怒。 他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深深呼吸,然后出手,将自己身上穿的披风解下盖住苏绮玉,抱她起身。 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否则…… “夜瑾墨,你总算来了!” 身后,上官瑞令人作厌的声音传来。 苏绮玉靠在夜瑾墨怀里,她不由颤抖一下,轻微的动作,夜瑾墨却深刻体会到她的惧意。 回头,夜瑾墨带着杀气腾腾的双眼盯着上官瑞,他也是衣衫不整,想到他刚对苏绮玉做的一切,他就立刻想杀了他。 上官瑞拉了拉衣领,闲散的样子一点都没有风度翩翩的君子风范,他随意地站立起来,脸上仍旧挂着奸诈的笑意。 他看着苏绮玉,却是对夜瑾墨说话。“玉儿,事到如今,看来我们的事瞒不过夜瑾墨了。” 苏绮玉浑身一激灵,震惊地将目光投递过去,她发誓,那看似平淡的脸上,绝对暗藏了阴谋。 “上官瑞,你胡说什么?”打死她都不会相信上官瑞会这么奸险,她突然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她昏迷的时候,上官瑞没有做出那些卑鄙无耻的事情,而是等到这时候慢慢地折磨她。 原来,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上官瑞故作无辜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一点伪装的痕迹,他深情地看着苏绮玉,却发狠的说道:“玉儿,既然夜瑾墨已经发现了我与你旧情复燃,那么我也不会再让你献身为我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夜瑾墨冷冷地看了苏绮玉一眼,从开始之初,他就知道上官瑞的阴谋,只是情不知所起,他以为时间会冲淡那些恩怨,只是,今日上官瑞这一言,犹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心里。 面对夜瑾墨的质疑,苏绮玉心寒,如同天寒地冻一般被他伤到,她很难理解夜瑾墨对她的情感付出到底有多深,前一刻还爱她如至宝的男人,这一刻,却用这么伤人的眼神看着她。 她所受的委屈,不过是两个男人争斗的牺牲品而已。 “皇上还记得昨晚臣妾问过皇上一句话吗?”苏绮玉忍痛问道,她没有再亲昵地叫她瑾墨,因为她知道,此刻的夜瑾墨,已经不再是将她捧在心尖上的夜瑾墨了。“臣妾问,皇上以后还会再怀疑玉儿吗?” 上官瑞在一旁邪笑着看好戏,他倒要看看他们怎么相互折磨。 夜瑾墨记得,当时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就算朕怀疑你,也是因为朕太在乎你……” “原来,皇上对臣妾,从来没有半分信任。”苏绮玉心冷啊,为什么昨晚他回避话题的时候,自己还傻乎乎的相信他说的话?为什么他听不出他的怀疑,却停留在一句太在乎上面? 如果真的在乎她,就不会在此刻,在她备受摧残需要安慰需要慰藉的时候,用这样的语气,用这样的目光伤害她。 从始至终,他对她都没有信任过。 只是,这个美好的梦,破碎得让人措手不及。 “玉儿……” 夜瑾墨大声叫他,脸上难掩痛苦,这叫他如何信任?她不解释就算了,非得每次都逼着他做出一个根本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决定。 “你要朕怎么信你?朕要你好好呆在帐里等朕,你为什么不听?你为什么要跟上官瑞走?” 他朝她大吼,他想不明白,既然不是旧情复燃,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心甘情愿跟上官瑞走?还……两人袒露至此。 苏绮玉惊诧,随后心里一片冰天雪地的冷。“皇上是觉得,是臣妾跟上官瑞走的?” 苏绮玉不知道兰竹怎么对夜瑾墨说的,会让他如此深刻地认定她的行为带着背叛,兰竹不会这么说,那么,那些深深认定的想法,就只有他自己去考虑去分析。 而他的结果,就是不信任。 夜瑾墨强忍住内心的火气,无可奈何地对苏绮玉叹道:“玉儿,别这么逼朕!” 苏绮玉近乎崩溃,继续道:“臣妾从来都没有逼皇上,是皇上次次都不信任臣妾。” “玉儿,你要朕怎么信任你?”夜瑾墨也受不了了,他是男人,也是天子,难道亲眼看见的事情,也会容得她狡辩? 苏绮玉怔怔地看着夜瑾墨,突然无奈苦涩地笑了,上官瑞这一计真是妙啊,不仅让她更深刻了解上官瑞是如何卑鄙狡诈,更加知道了,原来在夜瑾墨心里,她也不过如此。 第四十二章 暗伤 终于还是心灰意冷的结果,她以为,经过在山洞的那件事情之后,两人会在患难中见真情,她交付真心,他却不坦诚相待,在这种时候,却说出无法信任这样深重的字眼。 她暗自叫苦连天,不过也是一日欢愉,就碎了心。 看着苏绮玉淡淡地苦笑,夜瑾墨心里也是苦不堪言,生怕再回到从前,有可能,比以前更加疏远。 他不愿面对曾经苦苦痴恋的等待,也不愿放弃得来不易的感情,只可惜,他难以接受亲眼看到的一切。 他一咬牙,迅猛地转头,目光带着刀子射向上官瑞。 都是他,都是这个男人,再三挑战他的极限。 “上官瑞,朕杀了你!”说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跳过来,直接抓着上官瑞的两个肩头就冲过去将他按在墙上。 他拉起上官瑞的衣领,一拳击在他的脸上。鲜红的血液往外冒,紧紧握着的拳头上面染上一层鲜血,他还觉得不解恨,又一拳挥过去。 上官瑞武功高强,一拳下去还有可能是大意,但是第二拳他若是还躲不过就枉费元朝皇帝封他战神的称号了。 他快速躲闪,抽空在夜瑾墨不防备的情况下出脚踢向夜瑾墨,两人总算分开。 上官瑞站在床前,不屑地伸手擦拭嘴角的血液,似乎一点大碍都没有,刚才在苏绮玉这里受到的刺激让他正想一展拳脚,夜瑾墨来得正好。 夜瑾墨看向上官瑞身后的床榻,苏绮玉已经慌张地在穿衣服,两人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对爱侣一样被他介入。 一直隐忍的恨意即将爆发…… “上官瑞,朕今日非要取你的项上人头,以泄朕心头之恨!” 上官瑞轻蔑一笑:“夜瑾墨,只怕你享受惯了,却不知我为了一雪前耻,暗中费了多少心力。” 夜瑾墨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卧薪尝胆的滋味他尝过,所以他明白逆境使人奋发向上的道理,上官瑞这么说,想必武功更上一层楼,自己更不可掉以轻心。 两人作势就要开打,拳脚相加的掌风和臂力在房间里发出声响,每一下,都惊在苏绮玉的心头。 她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虽然有些破烂,但总算让自己蔽体。 她见到两人在房间大打出手像是较劲一样却招招透着杀气,这样下去,两人必定有一个非死即伤。 她不知道两人武功相差多少,唯一让她担心的是夜瑾墨,因为凭借上官瑞的卑鄙,失去理智的夜瑾墨一定会被暗算,她应该想个办法阻止这场厮杀! “住手,别打了。”苏绮玉大喊,想跑上去介入两人之间,希望他们在不想伤害她的情况下停手。 谁知,脚下却被一盒倒在地上的脂粉绊了一下,她料没想到自己被磕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啊”的一声直接向前倒去…… 苏绮玉的意外让夜瑾墨分了心,眼看苏绮玉要倒地,而对面便是一个尖锐的桌角,心下一惊,他收了一招,迅速退出两人的对战中,快速飞身上前将苏绮玉要倒地的身子抱入满怀。 “玉儿,你没事吧!”夜瑾墨毫不掩饰的关心她,更或者说是出自本能的担心她。 苏绮玉心一暖,刚才所受的委屈在他一句发自内心的关心中显得不堪一击,她苦涩一下,往他怀里轻轻依偎。 上官瑞眼见机会来了,嘴角一抽露出一丝带着杀意的笑,掌中凝聚所有的内力,看到两人抱在一起,他气愤的全力冲向夜瑾墨,夜瑾墨此时背对着他,正好可以一招将他置于死地。 苏绮玉在夜瑾墨的怀里,靠着他的肩清楚地看到上官瑞的杀意从夜瑾墨的背后偷袭,不知为何,身体的本能让她紧紧抱着夜瑾墨的肩,用力转身,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那一掌。 “啊……” 骨头被震碎的痛楚,伴随着一股急涌出的热血,噗的从嘴里喷出来,而听到一声凄厉叫喊的夜瑾墨,清楚地感受到怀里的人受到的掌力震碎了她背上的几根肋骨。 “玉儿……”上官瑞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纤瘦背影,他甚至有些呆滞,完全没料到自己会伤到了她。 夜瑾墨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的下巴抵在苏绮玉的肩上,他直视着这一切,亲眼看着上官瑞那一掌用尽了全力。 他仇恨地看着上官瑞,在他愣住忘记收掌的那一刻,快速出手,将痛苦积蓄在手掌之中,报复一般的拍在上官瑞的胸膛。 上官瑞被弹出去几步远,直接飞出去摔在了墙壁上,夜瑾墨赶紧将苏绮玉抱好,让她枕于自己的手臂之间。 “玉儿,玉儿……”夜瑾墨轻轻将苏绮玉抱着让她平躺,苏绮玉已经奄奄一息,嘴边全是血泪,眼皮子已经无力睁开。 “皇上,臣妾……”苏绮玉嘴边全是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裂开一样的麻木,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身体很轻,快要飞起来了。 夜瑾墨的声音在发抖,赶紧制止她。“玉儿,别说话,朕都明白,朕明白……” 苏绮玉的眼已经泛白,瞳孔内的光散了,她已经听不到夜瑾墨的担心和给予她的信任,只觉得天要黑了,眼皮子微抬,然后重重地闭上。 “玉儿!”任凭夜瑾墨大吼,苏绮玉却人事不省。 上官瑞也吓呆了,虽然中了夜瑾墨一掌,他也受了伤,但是看到苏绮玉昏死过去,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失误伤了她,脑子里一瞬间的空白让他前所未有的害怕。 “玉儿……”他瘫坐在地上欲就这么爬过去,只可惜,夜瑾墨猛然抬头的怨恨,让他突然望而却步。 “上官瑞,玉儿要是有个好歹,朕绝对会将你碎尸万段。”他真的很想冲上去杀了上官瑞,不止是为了国恨,更是为了玉儿,要不是他,玉儿也不会…… 可是现在,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他必须要救苏绮玉。 他连忙抱着苏绮玉就往门外冲,此刻他什么都没有想,什么背叛什么不忠通通都比不上苏绮玉的命重要。 第四十三章 倒打一耙 御帐内,名轻扬和太医们围着床榻两个时辰,夜瑾墨在寝室外面来回踱步两个时辰,香妃和丽嫔两人站在一旁面面相觑,皆看得出表面的担心不过是掩藏内心的喜色。 等了两个时辰,香妃早就腿发酸,奈何夜瑾墨不坐,她是不敢坐着的,入宫这么久,她从来没有接连站这么久,皆因为里面要死不活的苏绮玉,连一个要死的人都拉着她活受罪。 “皇上,玉妹妹会没事的。”香妃刻意讨好,双手伸出去就要挽着夜瑾墨的手臂。 夜瑾墨一挥手,不耐烦也极度厌恶香妃的亲近,这一挥是带着怨的,香妃也因为这一推便摔在了地上。 “朕问你,玉儿是不是心甘情愿跟上官瑞走的?”夜瑾墨细想苏绮玉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怎么可能会跟上官瑞走?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联想到香妃那么坚定的话,似乎就是刻意牵引他做出错误的判断。 香妃哪里想到夜瑾墨会突然这么问,立刻吓得脸色苍白,瞳孔挣得老大,担着一颗心赶紧狡辩。“皇上,玉妹妹和上官瑞走,臣妾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臣妾没有做错什么事啊皇上。” 边说眼泪也流出来,真是我见犹怜的女子,只可惜,夜瑾墨看不得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眼里只有更深的厌恶。 香妃见夜瑾墨不为所动,赶紧跪好为自己辩驳,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花衣服是否弄脏,发饰是否因为刚才那一摔而乱了。 她一手指着丽嫔,对夜瑾墨叫苦连天。“皇上,您不能这么怀疑臣妾,丽嫔当时也亲耳听到了玉妹妹要跟上官瑞走,臣妾并不是妄自菲薄玉妹妹啊!” 丽嫔心一跳,没想到香妃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拉她下水,虽然她认定帮助香妃会让苏绮玉永不翻身,但是此刻,见情势扭转,苏绮玉为救皇上奋不顾身,皇上心里肯定是偏向于苏绮玉,那么就算是跟上官瑞走了,这件事也不会影响到皇上对苏绮玉的感情。 所以,她当机立断,赶紧自保。 她慢慢走过来,举止优雅随性,看不出一丝丝的慌张,她跪在香妃身旁,和她一起面对夜瑾墨,面上镇定心里却紧张得要命,她尽量平缓语气道:“皇上,臣妾当时只是说听到玉妹妹要跟上官瑞走,具体什么情况都是香妃娘娘揣测,至于玉妹妹故意跟上官瑞走是不是为了以身诱敌,这些臣妾也不清楚啊!” “丽嫔,你……”香妃没想到丽嫔竟然倒打一耙,在这个节骨眼上,帮自己脱罪不说,还帮着苏绮玉圆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这下夜瑾墨一高兴,还会怪罪于丽嫔吗? 所有的不利,只会落在她身上,让夜瑾墨认为她是一个善妒刻意诬陷宫中姐妹的女人。 “皇上,您千万不要听丽嫔一人之言,丽嫔之前不是这么说的。”香妃赶紧为自己争辩,不过夜瑾墨已经听不下去了。 丽嫔有恃无恐,因为她懂得为自己留一条退路,之前她的原话,可没有一个字提到苏绮玉和上官瑞私奔,相信皇上心中有数,到底是谁在说谎,皇上心里最清楚。 而且夜瑾墨心里烦躁,所以此刻保持沉默是最好的,说多错多,香妃说得再多,只会被扣上巧言争辩的嫌疑,而她则会给夜瑾墨有苦难言的感觉。 “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臣妾……” “够了,朕不想再听!” 夜瑾墨对香妃越发厌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陷害玉儿,正如丽嫔所言,说不定玉儿正是为了诱敌,所以才和上官瑞走,她留下香瓶让他找到她不正是最好的证据? “皇上……” 在帐外就听到里面吵架的李将军赶紧进来,此刻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了,看到自己妹妹受委屈,若是再不进来恐怕妹妹地位不保,这种时候,皇上的脾性摸不准,他不能放任香妃再冒险,惹皇上不高兴了。 夜瑾墨看了一眼李将军,心里的气焰消退了一点,边关的那场仗,终究需要依靠的是李将军。 “皇上,请息怒,臣教妹无方,顶撞了皇上,还请皇上看在臣多年来为皇上尽忠职守的份上,原谅香妃娘娘不敬之罪。” 李将军是跪下来说的,很少有时候,李将军要行这么大的礼,更何况这里不是朝堂,也不是恰谈的宫殿,所以李将军这一礼,足以表现他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气焰。 香妃心里是看不过去的,哥哥是朝中大将,谁不知哥哥位高权重,皇上也曾说不必行大礼,可是现在为了她却行此大礼,她更加气不过,都是因为苏绮玉。 “哥……”香妃欲辩解,心里越发不服气了。 “住口!”李将军第一次呵斥香妃,按身份来说,就算李将军是香妃的亲哥哥,彼此见面也是要守尊卑的,可是此刻为了保住香妃,他情急之下的呵斥,是怜妹之心,生怕她有个闪失! 只是香妃心里不服,也不懂得李将军的良苦用心,被哥哥这一吼,心里便越发委屈了,连最疼自己的哥哥都向着外人了。 她憋屈地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努力咽着泪水暗恨。 夜瑾墨就算想治香妃,但是李将军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怪罪香妃,毕竟这件事,只是猜测!不足以让他一怒之下废掉一个妃子。 “皇上请息怒!”李将军仍旧卑微地低着头跪着,为了香妃,他一个大将军什么都顾不了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夜瑾墨心中的气消了,只是看了香妃一眼之后便转移了目光。 “好了,李将军,你先带她出去,朕不想有人打扰到玉儿。”夜瑾墨鼻子一哼,已是在警告香妃了。 香妃一听这话,分明是嫌她是个多余的人,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委屈,气得她没谢恩就从地上起来哭着跑了出去。 “皇上,娘娘任性妄为,请皇上不要怪罪。”李将军虽担心香妃,但是夜瑾墨没有消气,香妃就这么不守礼冲撞皇上,生怕刚才好不容易让皇上消气的下跪又换来另一个难以收拾的局面。 夜瑾墨挥手,冷淡地道:“都退下吧!” 李将军也不敢再求情,只好谢恩后便追出去,赶紧地去安慰香妃。 第四十四章 不准你离开朕! 一场闹剧,终于尘埃落定。 李将军走后,名轻扬从寝室里面走出来,清秀白皙的脸上挂着薄薄的一层汗,看他样子也是满脸疲惫。 夜瑾墨见名轻扬出来立马冲上去问:“轻扬,玉儿怎么样?” 名轻扬脸色不太好,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床,苏绮玉还未醒,什么时候醒来,他不得而知。 “皇上,臣已经尽力了,娘娘伤势过重,能否醒来,就看娘娘的造化了。”名轻扬显得很难过,苏绮玉不是练武之人,被上官瑞近乎用了十成内力偷袭,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他用尽全力抢救,一刻都不敢懈怠,他救她的时候,心里只响着一个声音:他不想她死! 夜瑾墨希冀的脸色瞬间降下去,换做一副失望痛苦的脸色。连轻扬都束手无策,玉儿岂不是…… “玉儿!”夜瑾墨冲进去,当看到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苏绮玉时,脚步瞬间就停住了。 为了救他,她不顾生命危险替他抵挡那一掌,她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护体,身体的本能催使她那么做,若是当时,他可以给她足够的信任,或许现在她也不会躺在这里。 “皇上!”太医见夜瑾墨进来纷纷下跪,为了救苏绮玉,夜瑾墨将所有太医都传来了,此刻大家都将脑袋提在手里为苏绮玉医治,各个都不敢懈怠。 夜瑾墨没有看众人一眼,眼睛始终盯着床上的苏绮玉,看着她苍白的脸惨白的唇色,他手一挥,轻摆着做了一个手势,大家互相看一眼便轻手轻脚地离开寝室。 夜瑾墨慢慢向床边走去,每一步,都需要足够的勇气往前走,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刻骨铭心的痛深入骨髓。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有一天会失去她,也从来没有预料到有那么一天,只要一想到她要离开他,他就恨不得也随他而去。 她对他已经如此重要了,他竟然才知道! “玉儿!朕不准你离开朕,你听到没有?”夜瑾墨已经坐到了床头,低头看着苏绮玉,满眼血丝让他看上去十分骇人,他近乎嘶吼一般地霸道命令,一贯的雷厉风行在此刻显得那么卑微可笑。 苏绮玉的脸色就像白纸一般,微弱的呼吸断断续续,像风吹过烛火的柔,却暗藏一丝不甘灭亡的倔强。 她什么都听不到,感受不到,单薄的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玉儿,你醒醒,就算朕求你,这件事是朕的错,朕不该不信任你,朕向你保证,只要你醒来,朕一定好好待你!” 他哆嗦的手伸出去想要触碰苏绮玉的脸,连她的脸都像虚无缥缈的云烟一般脆弱,他害怕碰她的脸,赶紧地将手又缩回来,这种该死的渴望与害怕并存,让他更加明白自己的心里原来是如此深爱着她。 “玉儿,别离开朕,哪怕是朕错了,你也要醒来好好让朕补偿你,再给朕一次机会,好吗?” 他的声音沙哑,已经卑微的忘记自己是一个九五之尊,看着命薄如纸一般的苏绮玉,他什么都顾不了了,一个帝王的尊严在此刻来说是那么微不足道,没有了她,什么都不再重要。 丽嫔就在寝室外面看着床头的夜瑾墨,他的侧脸刚毅如初,让人望而生畏,却在此刻,似水一般的柔情全部付诸在苏绮玉身上,她甚至看到他深灰色的眸子里闪烁的让她无法相信的泪花。 皇上,也会为了一个女人流泪? 她始料未及,也难以相信。 她第一次深刻理解夜瑾墨对苏绮玉的深爱,也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就算解决掉苏绮玉,也无法得到夜瑾墨的心。 她不甘心,她一直是一个工于心计且面面俱到的人,夜瑾墨虽不宠爱她,至少对她还算尊重,只为了这一丝丝尊重,她也要扩大夜瑾墨对她的感情,继而得到他的心。 她哼了一声,怨恨离去,刚出御帐,青禾就将一件披风搭在她的肩上。 “娘娘,小心别着凉了。”青禾只关心丽嫔,好言提醒了几句。 看了看天色,连天空都阴沉沉的,就像人的心情一样,往年的狩猎都是大好春光,看来今年注定如阴霾的天一样暗沉许久。 “本宫就算着凉了,也没个人关心问候几句,本宫何必自讨没趣。” 丽嫔苦涩地道,有些自嘲的意味,她是打心底里气愤的,她很少这么沉不住气,以至于青禾也有些纳闷,终是不敢多问,陪在她身边一起回寝帐。 准备回营帐的时候,丽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便问:“香妃可回了寝账?” 青禾如实回答:“娘娘,刚才香妃哭哭啼啼地跑出来,奴婢可从来没有见过香妃那么失礼的样子呢,看来此番没有对付到玉妃,倒是让香妃失了皇上的心,也算合了娘娘心意。” 丽嫔一听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气愤了,冲青禾责备道:“你知道什么,从来没有得到怎么叫失去,皇上的心,从来没有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 青禾见丽嫔发火,从刚才出来她就有些不对劲,而且以前也从来没有大声对她打骂过,瞬间就怕得跪在地方求她恕罪。 “娘娘……”青禾声音委屈道。 丽嫔回头望了一眼御帐,深深地眼神里藏着一丝琢磨,她终究是错了,从前她一直记恨香妃,是因为香妃得宠,后来玉妃来了,她以为是身为男人的喜新厌旧造成了香妃失宠,没想到,皇上的心里压根就没有在意过香妃,皇上在后宫女人身上流连,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而对苏绮玉,是真的爱,刻骨铭心的爱! 所以,她真正的敌人,不是香妃,而是苏绮玉。 “青禾,你起来吧!”丽嫔转过头,低眸看了青禾一眼。 青禾心惊胆战,最终还是起来了。 “陪本宫去看看香妃!”丽嫔坚定地道,青禾不敢多问,怕是自己说什么错什么,主子的心思,不是她能随意揣测的。 “是!”青禾乖巧的回答,未免再惹怒丽嫔,一路上什么都不敢说了。 第四十五章 鹬蚌结盟,各怀鬼胎 香妃回到自己的寝账就趴在柔软的大床上哭,这辈子所受的委屈都没有今天这么深刻。 就算以前她做错事情,夜瑾墨稍微责罚几句还是会原谅她,可是今日,若不是哥哥在场,估计皇上一气之下就要废了她,那是何等的厌恶和抛弃,她什么时候,已经让他厌恨得如垃圾一样随时准备被丢掉吗? 满脸带着泪痕,她不甘心地抬起脸,却仍旧泪如泉涌,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委屈,就受不了那样被对待。 李将军站在帐外没有进去,此刻只怕妹妹哭个不停,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他也想让她发泄一番再说。 只是他恨铁不成钢,他说过多少次不要轻举妄动,可是她就是不听,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她还这么任性,都是他一直将他宠坏了,什么都帮她善后,她才有恃无恐。 “妹妹你好好静一静,哥哥明日再来看你。”李将军这一次没有进去安慰香妃,他不能再护着她让她肆意妄为。 香妃一听李将军也不管她,心里又气又恼,孩子气似的大呼小叫:“你不要来了,我谁都不想见。” 李将军摇头叹气,妹妹何时变得这么任性?以前不是都懂得审时度势吗?想想都是苏绮玉害的,所以他暗下决心,下场仗,他一定要凯旋而归,为李家为了妹妹夺回曾经的荣耀。 李将军走后,香妃一个人不知道向谁诉苦,哭得越发凶了。 感觉有脚步声慢慢走到身边,却悄无声息,她以为有陌生人不知规矩的进来,正好她有气,便一抬头就将气冲着身边的影子撒出来:“谁叫你进来的?本宫这里能随便让你进来吗……竟然是你?” 香妃所表现出来的惊愕足以证明,丽嫔的到来,完全出乎意料。 她立刻气得面色狰狞,手依旧指着丽嫔气道:“谁让你进来的?” 丽嫔一副尊重端庄的样子,伸手将被香妃吓住停留在半空的手继续递过去,香妃一看,她的纤纤玉手上面握着一方粉色手帕。 香妃冷笑,显得她美丽的脸多了一丝妖娆,她道:“丽嫔这是来给本宫火上浇油的吧!”哼,她的那些毒肠子,她已经领教很多次了,真是让她也有点望尘莫及了。 丽嫔面色不改,她最善于的就是将善良与邪恶巧妙运用,此刻,她是来示好的,当然不会被香妃的冷言冷语给刺激到。 “嫔妾这是来给娘娘雪中送炭的,娘娘不要曲解了嫔妾的好意。”她声音柔柔的,一副温柔善解人意的样子,却毒如蛇蝎,表里不一。 “雪中送炭?哼!”香妃也不哭了,正好和丽嫔斗斗气发泄下。“你不来给本宫暗算一刀,本宫就谢天谢地了,本宫怎会傻到相信你有这份好心?” 丽嫔早就知道香妃不会轻易相信她,之前的事情她几次陷害,香妃这么记仇,肯定不会再信她。 于是她便一副意味幽深的样子,说出一番心理话来:“娘娘,嫔妾和娘娘一直势不两立,但是如今,你我再怎么斗来斗去,最终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嫔妾和娘娘就算是鹬蚌,娘娘甘心让苏绮玉当这个捡便宜的渔翁吗?” 一番话,让香妃将怨气转移到了苏绮玉身上,她手紧握着,一拳打在床上,怨道:“苏绮玉想坐收渔翁之利,没门!” 丽嫔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香妃这人最记仇,她和苏绮玉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就算不用她提醒,香妃依旧会对付苏绮玉,只是不合二人之力,始终都动摇不了苏绮玉。 于是她说道:“娘娘不甘心,嫔妾何尝不是,那苏绮玉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哪里能和娘娘身份相比,就她那条件,想宠冠后宫,别说是娘娘,就算嫔妾也为娘娘抱不平。” 香妃听着高兴,只不过是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 犀利的目光盯着丽嫔,假笑道:“你以为本宫会信你么?你不过是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凭你就想和本宫作对,那苏绮玉又岂是你能比,她能笼络皇上,难道你就不想赢得皇上的心吗?” 丽嫔心颤了一下,果然是坏事做多了就会有报应,而香妃栽跟头多了,也会长记性。 香妃步步紧逼,走上来盯着丽嫔的脸道:“你生得这么娇艳,甘心屈居本宫之下么?你一向自命清高,有皇后撑腰而屡次犯上,今日在本宫面前和颜悦色,不过是你想借着本宫之手替你铺路,本宫会那么笨,几次三番被你戏弄么?” 丽嫔被逼的一步步后退,把香妃当蠢货那才是最愚蠢的事情。 只是,她却非常镇定,一点都没有心虚的样子。 “嫔妾知道娘娘还在记恨嫔妾,但是事到如今,皇上爱上苏绮玉,嫔妾才知道若是和娘娘再斗下去,整个后宫,将没有嫔妾的容身之处。” 宠和爱是不一样的,以前香妃纵然得宠,后宫仍旧雨露均沾,可是如今看来,皇上若是专宠一人,她除了老死宫中,就别无选择。 她相信,受过宠的香妃,一定比她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香妃果然变了脸色,没有再逼退丽嫔,她说的对,皇上一旦爱上一个女人,所有的女人对她来说,都不值一提。 虽然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丽嫔,但是她还是打算与丽嫔结盟,之前的那笔帐,等解决掉苏绮玉,她一定要好好在丽嫔身上讨回来。 “好,你说,本宫现在该怎么做?”香妃干脆坐在床上,站久了也确实是累了。 她知道丽嫔一向心机深,今日来找她,一定是带了好的计谋来的。 丽嫔松了一口气,缓解好了心情便分析道:“娘娘如今大势已去,皇上对娘娘半点信任都没有,这对娘娘是极为不利的。” 香妃皱着眉头,凤眸露出一丝怨恨,暗想: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这些本宫都知道。”香妃不耐烦了,她最不喜欢听到这些,这会提醒她现在过得多么的悲催。 丽嫔又道:“娘娘既然知道,如今要做的,就是赶紧挽回皇上的心,对付苏绮玉就暂且先放一放。” “哼,原来你是替苏绮玉那个贱人当说客来的。”香妃气得从床上坐起来,这个丽嫔一直是左右逢源,她怎么能轻易就信了她? 第四十六章 人肉做药引子 丽嫔不急不躁,心机颇重,所以她知道香妃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不过就是沉不住气性子,这样的人,等将来利用完了,她也好给她背后一刀,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她假意一副为香妃着想的样子,道:“嫔妾并未替苏绮玉当说客,而是不管娘娘做什么,在皇上眼里,都不会再相信娘娘,孰轻孰重,娘娘好自斟酌!” 虽然心里怨恨,但是丽嫔的话不无道理,皇上现在弃她,若是她还对付苏绮玉就是自掘坟墓,而且就算不是她害了苏绮玉,皇上也会联想到她身上。 这样的局面,必须得改变。 丽嫔何等聪明,香妃的心思,一点都逃不过她犀利的眼睛。 “娘娘不仅不能对付苏绮玉,还要对苏绮玉好!”丽嫔道。 “哼,本宫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香妃就像魔鬼一般的面目可怕。 丽嫔赶紧讨好似的劝道:“娘娘莫要意气用事,对付苏绮玉来日方长,娘娘不得不和苏绮玉化干戈为玉帛,不然,皇上是不会对娘娘有所改观的。趁着李将军还有一场胜仗等待凯旋,娘娘一定要沉住气啊……” 香妃想了想,说得也有道理,哥哥一直对她说先缓一缓,以后再对付苏绮玉,但是每每想到她春风得意,自己接连失意,她就气愤得和晚霞秘密谋划陷害苏绮玉,结果得不偿失,皇上越来越喜欢苏绮玉,却渐渐冷落她。 “好,你说本宫现在应该怎么办?”香妃又得意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眼里藏满了骄傲,丽嫔这贱人总算被自己踩在脚底下了。 丽嫔终于进入正题,说了这么多总算说到重点了。“娘娘,眼看苏绮玉伤势严重,一时半会醒不了,娘娘何不尽一份心,让皇上对娘娘改观看法?” 香妃显得很无奈,道:“什么灵芝,人参,滋补的药材皇上没有?本宫难不成还给她找还魂的仙药不成?” 丽嫔轻笑,上前来面对香妃道:“娘娘说对了,苏绮玉眼看回天乏术,若是有还魂的仙药做药引子,苏绮玉服下醒来,娘娘不就是大功臣?皇上一高兴,不就和娘娘冰释前嫌了?” “仙药?本宫上哪儿去找仙药?”香妃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大兴朝一向不信鬼神,仙丹妙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丽嫔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嫔妾看典故记载,前朝有一个宠妃得了一种怪病,皇帝遍寻天下良方始终毫无起色,伤心绝望之时,皇帝遂割下自己手臂上的一块肉做药引,谁知这位宠妃竟然不治而愈,如此说来,人肉便是这天底下最有效的仙药,娘娘何不试试?” 香妃听完面色惨白,光是听上去就觉得恶心,丽嫔竟然要她割肉去救苏绮玉?这简直是做梦。 丽嫔见香妃犹豫,便叹道:“娘娘仔细想想,若是这方法可行,娘娘一片诚心可鉴,一定会和皇上冰释前嫌,若是不行,苏绮玉不治身亡,娘娘为救苏绮玉割肉,如此伟大之举一定可以载入史册,皇上依旧宠爱娘娘,对娘娘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听上去是不错,但是…… 香妃只要一想到要割肉,她就觉得有一把刀子刺入自己的皮肤一样疼,她下意识地抱着手臂,似乎能够感受到刀子划破肌肤的痛感。 “娘娘……”丽嫔继续蛊惑,这个计划她可是想了很久的,人肉药引只是一个局,她的目的就是报复苏绮玉的同时,还能够让香妃受罪。 因为,当那碗人肉药引做的汤药被送进苏绮玉嘴里时,被偷偷下了剧毒的药会让苏绮玉当场毙命,而香妃自然出力不讨好,如此一石二鸟,也唯有她的绝顶聪明才能够想得出来。 香妃思来想去,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她对着外面大喊一声:“晚霞。”晚霞便走了进来。 “娘娘!” “去,拿把锋利的刀子来,还有一个碗。” 晚霞当即吓坏了,还以为香妃要做什么傻事,连忙劝道:“娘娘,不可啊……” “叫你去就去,还啰嗦干什么?”香妃冲她大吼,心情却格外好。 晚霞不敢多言,便下去了。 丽嫔瞥见香妃脸上神采飞扬,心里暗自冷笑:香妃,待会有你哭的时候。 不一会儿晚霞就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了一个白净的盘子和一把匕首。 香妃赶紧上去将匕首拿起来,匕首一出鞘,出鞘声分外清晰,香妃暗想:果然锋利,待会一定不会太痛。 她拿着匕首,慢慢转过身去和丽嫔面对,丽嫔看着香妃脸上的神采,心里越发笑得诡异了。 香妃走上来,和丽嫔脚尖相对,阴冷的一笑道:“妹妹,你替本宫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本宫很感激你,为了报答妹妹,本宫的这块肉,就由妹妹代劳如何?” 丽嫔心里“咯噔”一跳,面色突然惨白。 “娘娘……”她没想到香妃竟然会对付她。 “本宫会感激你一辈子的!”香妃笑得邪恶残忍,咬字却越发狠毒,在丽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拉着丽嫔的手臂,袖子也没有卷起就连同她衣袖处深深地划过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营帐内响起,一块长条形状的肉连同衣服一起“啪”的掉在地上,血红的血滴也溅了一地。 香妃手中执着匕首,面露一丝阴冷,低眸冷笑看着丽嫔倒在地上蜷缩叫痛,心里畅快极了。 贱人,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本宫又怎会中你的计? 晚霞看着香妃手中的匕首全是血,再看地上的那块肉,闻着帐内的血腥,几次欲呕吐。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本宫的肉送去给玉妃妹妹熬汤!” 香妃大喝一声,晚霞才从害怕中反应过来,就算很恶心,她也不得不去收拾残局。 丽嫔躺在地上忍着痛,声音发抖,没想到香妃这么阴险,竟然……“娘娘……” “哼,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耍什么诡计?你最好给本宫安分守己,不然,今日掉一块肉,明日,本宫就要了你的命!” 丽嫔仇恨的看着香妃阴冷的笑,对她的恨意更甚!但嘴上,却忍痛咬着下唇道:“娘娘,嫔妾一定……对……娘娘……忠心耿耿……” 她的恨,在香妃放肆的奸笑中越放越大,她发誓,她一定要报此割肉之仇! 第四十七章 情根深种 清晨的晨雾还没有散去,名轻扬便来到了御帐内。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从昨儿到现在,他临走的时候夜瑾墨一直守在床头看着苏绮玉,而现在,他仍旧保持那个姿势坐在床头。 看了看旁边桌子分毫未动的碗筷,名轻扬忍不住问候一声:“皇上,您守了一夜,好歹进点饮食,这样下去会伤及龙体的。” 夜瑾墨没回身,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许久滴水未沾,他的唇也显得有些干涩,难受的声音响起:“可找到救治的法子?” 名轻扬沉默,苏绮玉已经伤及肺腑,再好的灵丹妙药都无济于事,昨晚他查了一夜医书,书上记载了一种叫还魂草的救命良药,此药可起死回生,只是生于悬崖峭壁之间,百年难得一遇,只有有缘才能采到一株,不知苏绮玉能否有幸,让他采到一株还魂草,或许,她还有救。 因为希望渺茫,所以,他没有对夜瑾墨说这件事情。 “皇上,臣哪怕倾尽全力,都不会放弃!”他坚定地低垂着眼睛道。 夜瑾墨轻“嗯”了一声,他知道名轻扬的为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竭尽全力付出,但愿,凭借他的医术,能够救玉儿一命。 他苦着脸看着苏绮玉,她的脸色,似乎比昨日更加苍白了,生命枯竭的迹象越发明显,如此下去,他不敢保证下一刻,她将会永远消失。 “玉儿,朕不会让你死,朕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朕!”他咬牙道,声音却温柔至极。 名轻扬看着夜瑾墨的背影,一双眼落于苏绮玉的脸上,她已经如风中残蝶一般毫无生气。 他怨自己不能像夜瑾墨那样守在她身边,对她说出一番深入肺腑的话,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便是竭尽全力,救她一命。 哪怕,粉身碎骨! “那臣先告退了!”名轻扬平静淡然地道,一点情绪都没有暴露出来。 夜瑾墨没有动静,名轻扬便深吸一口气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去,身后,依旧清晰可听到夜瑾墨呢喃的声音:“玉儿,玉儿!”他的呼唤,正如他此刻在心里所呼唤的一样。 白色的雾气横飞,将脚底下的一处悬崖峭壁巧妙掩饰,一般的人压根就不会知道再往前一步,等待他的便是无底深渊。 名轻扬白衣飘飞,将背篓放在旁边,他站在雾中,宛如一位仙人降临凡间。在巨大的石壁上扎好了绳索,名轻扬用力拉了拉,感觉还算结实,便将绳子绑在自己的腰上,手中握着一个镰刀,站在崖边就要往下跳。 “名医士!” 一声担忧穿来,名轻扬回头,见是皇上身边的东篱。 东篱快步飞身跑过来,一脸的担心,她早就暗中跟他好久了,为了治愈苏绮玉,他夜晚翻阅医书,清早便上山采药,就算是满丛荆棘,他依旧不畏艰险,只为了采集一株药草。 每当看到他采到一株药草便露出欣慰开心地神色时,她的心,因为他一个笑容就能够舒坦许多。 这么多年,她跟在皇上身边,也只是偶然的与他见过几面,也正是这几面之缘,让她身为护卫的使命开始有了自我的感官认识。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在皇上面前笑得那么开怀,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自由随性潇洒到他那种境界。 她从出生就担负着完成任务忠于主子的使命,对于名轻扬的自由洒脱早就心向往之。 她一直掩藏着心里的这个小小美好,那日马术比试,苏绮玉说她不在乎虚名,无意中提到名轻扬,将两人做出一番对比,她才发现,其实她对他的向往,不仅仅是出于他的自由洒脱,而是希望此生,能有一个人与她相伴天涯,没有使命,没有任务,只是出于自己的心意,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名轻扬见东篱已经飞身到她面前,心里也是有点惊讶的。 “东大护卫!”名轻扬尊称一声。 东篱已经没有平日的严肃冷然,当名轻扬将绳子系于腰上要跳下悬崖的时候,她就已经无法自持了。 “名医士,你干什么?”东篱气愤地问道,就算他不顾性命,可想过,有人在乎他的生死,有人担心他的安危? 名轻扬疑惑地看着东篱,不知道她为何反应这么大,平日对她的印象,也不过是尽忠职守的御前护卫而已。 东篱情急,也不管名轻扬答不答应,就去解她腰上的绳子。“我不准你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名轻扬向后躲闪,虽然她是侍卫,不过,身份却是女的,他还不习惯有女人如此亲近他。 “行医救人,这是我的职责,东大护卫无须担心。” 他的一句轻描淡写,却刺激了东篱的心。 “救人于危难,我知道无法阻止你这么做,但是你可想过,这一跳,后果是什么?”东篱指着脚边的悬崖大声质问。 两人都低头看着悬崖,白雾蒙蒙什么都看不见,一切未知都可能让人产生恐惧,但是他却没有半点惧怕。 “如果能够找到还魂草,一切后果,我都甘愿承担。” 东篱倒吸一口凉气,他说的如此坚决,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一丝眷恋柔情,每当皇上看着玉妃,她都会深切感受到皇上眼里的柔情似水,与他此刻眼里的柔情一模一样。 她突然觉得凄凉,崖边的冷风吹得心底寒冷,悲戚道:“名医士,玉妃娘娘是皇上的女人,你的付出,根本就不会有结果。” 名轻扬这才惊得看向东篱,此刻的她,褪去平日英勇无畏的的形象,站在白色雾气中显得单薄可怜,他无暇去想她为何会流露出这么伤感的表情,便冷淡的回道:“东大护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当我没有听到这句话。” 他不能将这句话放在心里,因为它就是一个毒瘤,会越来越膨胀,他不能允许自己膨胀了**。 东篱苦笑一声,悲哀地看着名轻扬道:“你根本就不用掩饰,你对玉妃娘娘早就情根深种,那块玉佩,便是最好的证明!” 名轻扬心一颤,想不到自己送玉佩救苏绮玉免于为难,竟被她观察入微,连皇上都不知道玉佩代表的意思,而她却知道。 “你知不知道,这一跳,有可能粉身碎骨,为了一个根本得不到的女人,这样做值得吗?”东篱实在想不明白,明明知道,那是根本就遥不可及的女人。 名轻扬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此刻最担心的莫过于如何救治苏绮玉,其他的,包括自己的命,他都不在乎。 “东大护卫,谢谢你对我说这些,你忠于皇上,却为此保密,我很感激你,但是我的事情,请你不要插手!” 名轻扬已经不想再耽误时间,手中紧紧握着绳子,转身就要跳。 “名轻扬,你真的不怕死?”东篱问,这一问却是平静淡然的,她也不是怕死之人,只是想不到,为了苏绮玉,他连命都不要了。 名轻扬稍微回头,苦涩淡淡一笑,此刻他终于可以说出心里话了,他感伤道:“若能救她一命,死又算什么?” 然后,他奋力跳下,白色的身影瞬间淹没在层层白雾中。 东篱大惊,站在悬崖边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一声惊呼:“名轻扬”不断地在悬崖边回荡着回声…… 第四十八章 人肉汤 傍晚时分,晚霞手中端着托盘,将一碗褐色药汁稳稳的端好,陪同香妃一同前来御帐。 香妃今日穿得很素淡,粉白的薄衣略显单薄,脸色因为涂粉的缘故显得有丝苍白,唇色也不如平日靓丽。 王公公守在帐外见香妃驾到,虽不怎么喜欢香妃,好歹她也是主子,便上前哈腰行礼。 “香妃娘娘,您怎么来了?”王公公好意问道,心想不知道香妃又玩什么把戏。 香妃给晚霞投递一个眼神,晚霞便道:“娘娘来看看玉妃,亲自将药端了过来。” 王公公瞥了一眼那碗药,但见白色瓷器里面的褐色药汁,白色雾气在碗面上升腾,闻着那药味都觉得有些苦涩,不过有几丝肉香味。 他是机灵的人,知道香妃和玉妃不和,这药都是太医们亲自煎了送进来的,今日,怎么香妃会亲自来送药? “娘娘,玉妃娘娘昏迷了一天一夜,皇上也不眠不休,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准进去打扰了玉妃娘娘。”他只好打发走香妃,免得她又生事端。 香妃心里明白,宫里的奴才都是狗眼看人低,见她如今失宠所以才会阻拦她,要是以前,进去见皇上哪里还要通报? 心里便越发气愤,但是为了配合今日惨白的妆容,便刻意有气无力地道:“王公公,你也知道玉妃妹妹对皇上有多么重要,这药是本宫亲寻的救命良药,你不让本宫救玉妃妹妹,又假传圣上口谕,可知犯了什么罪?” 一番罪责下来,王公公已是汗涔涔,惊得赶紧低头赔不是。 香妃哼了一声,高傲的扬起下巴就踏入了御帐。 帐内,夜瑾墨坐在床头,一只手紧紧将苏绮玉的手紧握,另一只手不断地轻抚她的额头。 旁边的桌子上,丰盛的菜肴冰冷的放置着,碗筷动也没动,依旧完好的整齐摆放着。 一天一夜,从昨儿开始到现在,皇上滴水未沾,只是一直守在苏绮玉的床头,任何人不准来打扰,此番陪同来狩猎的人也是传言纷纷,皆不敢多言。 香妃一直站在寝账外面看着这一切,不觉眼睛有点模糊,她是羡慕又嫉妒的,皇上从来没有对哪个妃子这样,而苏绮玉现在就算要死了,也霸占着皇上的心,所以她是格外憎恨的。 “玉儿。” 又是那一声让她全身毛孔都散发恨意的亲昵称呼,相比以前,显得更加温柔了。 香妃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如果她手里有把刀,她一定会先上去捅一刀再说,只是现在,她就算怨恨至深,也不能表现出来。 回头看了一眼褐色的药,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凉,明明那么恨她,却不得不救她,这岂不是很好笑? “娘娘!”晚霞好意提醒,因为香妃的怨恨太轻易地流露在脸上,对她是极为不利的。 “走吧!”香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再次望向床边,便细步纤纤走过去。夜瑾墨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稍微皱皱眉,却并没有回头。 “皇上!”香妃先开口,她知道夜瑾墨已经发现她进来了。 “朕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准进来打扰玉儿吗?”夜瑾墨冷淡的道,看着苏绮玉却依旧柔情似水。 香妃只是看着夜瑾墨的背,都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着她,她知道夜瑾墨嘴里说的任何人,就是暗指的她。因为现在,皇上对她,已经没有了半点情分可言。 香妃心里发酸,受不了他的冷淡,但今非昔比,却是不得不低头。 她干脆跪下来,晚霞也跪着,香妃声细如蚊地道:“皇上心系玉妹妹,可得保住龙体要紧,不然玉妹妹醒来发现皇上瘦了一圈,岂不是要心疼了。” 夜瑾墨没理会香妃的好言劝谏,苏绮玉不醒,他吃不下睡不着,只是看着她此刻苍白的小脸,就生怕她的生命悄无声息就消失不见,怎有心思去管自己的身体瘦不瘦? “好了,朕知道,你下去!”夜瑾墨显得特别没有耐心,他不允许在苏绮玉昏迷不醒的时候,还要面对香妃虚假的关心。 香妃心寒,夜瑾墨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甚至于她发自内心的关心,他都如此不屑一顾。 黯然低眉,她的委屈,晚霞却尽收眼底。 她为香妃抱不平,便斗胆,目视夜瑾墨的背影道:“皇上,娘娘为了医治玉妃娘娘彻夜查医书寻得救治玉妃娘娘的良方,娘娘一片诚心如明月,皇上不能看不到啊……” “晚霞,住口!”香妃大声呵斥,听上去是有气的。 晚霞不仅不住口,反而着急地边哭边说,声音哽咽道:“为了救玉妃娘娘,娘娘不惜亲自在手臂上割下一块肉作为药引子为玉妃娘娘熬汤……” “晚霞……”香妃故意气得脸色憋红,心里却喜上心头,因为夜瑾墨终于回头了。 夜瑾墨显得很疲惫,俊美得脸多了一丝沧桑,眼神中大放异彩,流露出一丝诧异。 “你刚说什么?”夜瑾墨将目光落于晚霞身上,气势逼人地看着晚霞,那语气就像是一种警告,若是她有半句假话,后果自负。 晚霞被夜瑾墨看得有些心惊,但是却豁出去,将手中托盘高高举过头顶道:“此药便是娘娘不惜割肉为玉妃娘娘亲自熬的药汤,皇上,您不能这么对娘娘,她为了皇上,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是割下手臂上的一块肉,娘娘也在所不惜……” 边说,晚霞边落泪,看上去真的让人怜惜。 夜瑾墨紧紧皱眉,人肉熬汤?简直是荒谬,但是,却也让他震惊。 香妃是那么爱美的人,平时被蚊子叮了一口都恨不得将所有花粉都往身上涂抹去遮盖,割下一块肉便是碗大的伤疤,痛暂且就不说了,日后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简直比要她的命还要严重。 显然,夜瑾墨此刻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怀疑,他不信,就算割肉做药引是荒谬的,他也不信香妃会忍痛这么做,她一直和玉儿作对的不是吗? 香妃知道夜瑾墨会怀疑,因为她绝不会为了救苏绮玉而折磨自己,所以为了将戏做足,她才特地化了一个苍白的病态妆容。 晚霞见香妃肩膀微倾,像是体力不支的样子,就知道暗号来了,便将药放在地上,跪着走到同样跪着的香妃面前,泪眼模糊地拉着香妃哭道:“皇上,娘娘是那么爱美的人,可是您看,娘娘的手臂如今……” 边说着晚霞也不顾什么主仆之分了,拉起香妃的手就去卷香妃的袖子,香妃也配合演戏,脸上露出痛苦神色,配上苍白的妆容,显得一丝柔弱与病态美。 第四十九章 朕要亲自割肉救玉儿! “皇上请看……”晚霞已经将香妃的袖子卷起来,夜瑾墨循着目光看过去,只见香妃的左手臂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就算绑了厚厚几层,却难掩红色的血迹染红绷带。 第一眼便有触目惊心的感觉,夜瑾墨只看一眼,便终于将目光落于香妃身上。只见她痛苦着脸色,美丽的凤眸垂着泪,柔柔弱弱惹人怜惜。 不讶异是不可能的,她竟然会为了救玉儿而割肉? 她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此刻,他竟然还是动了一番恻隐之心。 “香妃,为什么这么做?”他正视这个问题,是因为他不理解,仰或者,她又有什么新的阴谋。 香妃见夜瑾墨终于动摇,他冰冷的心终于为了她敞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此刻她心情无比激动,只为了他一个心疼地眼神。 她从来没有想过夜瑾墨施舍给她的一丝关爱,会让她如此欢呼雀跃,原来失去后,才知道他的爱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哭着跪地,伤心地看着夜瑾墨道:“皇上,臣妾真的错了,臣妾不该恃宠而骄,几次伤害玉妹妹,但是皇上知道吗?自从玉妹妹封妃,皇上的心思只在玉妹妹身上,臣妾难过又能如何?皇上为了玉妹妹几天几夜不合眼,臣妾心里焦急,臣妾心想,只要玉妹妹能够醒来,臣妾以后绝不会再伤害玉妹妹,因为臣妾心里只有皇上,皇上为了玉妹妹开心,臣妾便因为皇上开心而开心,臣妾为了皇上,什么都愿意去做。” 这是发自她的真心话,至少,表达对夜瑾墨的爱是真的。 真心话,往往最打动人心,夜瑾墨的心也是。 “所以你就去割肉?”夜瑾墨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心也软了一些。 香妃将自己的袖子放下来,一来造成不愿让夜瑾墨看着担心的假象,二来,她怕暴露太久容易被夜瑾墨发觉。 香妃继续哭着道:“臣妾知道皇上爱着玉妹妹,玉妹妹不醒,皇上心力交瘁也会一病不起,臣妾就算不为了玉妹妹,也要心疼皇上的身体,臣妾查看医书,发现典故记载前朝有位皇帝为了救治心爱的女人,不惜割肉入药,一片诚心终于感动天地,臣妾便效仿古人,希望臣妾的一片好心,能够得到玉妹妹原谅,也得到皇上谅解,只要玉妹妹醒来,臣妾保证,从此再不和玉妹妹作对。” “简直是荒谬!”夜瑾墨半信半疑,大吼气道,他很生气,不管此事的动机如何,用人肉做药引子都是无稽之谈,香妃会那么傻做出这等事情? 香妃心里战战兢兢,就怕自己好心办坏事,皇上会不会再次迁怒于她?但是她做出这等牺牲,就算是她自己,都要被感动了。 夜瑾墨看了一眼地上的药碗,虽然觉得此事可笑荒诞,只是割肉做药引子这件事看来是真的,因为一早香妃进来,他就闻到了药味苦涩中带着肉香的味道。 香妃竟然为表诚心自残,这件事情,足够让他震撼好几天了。他漫不经心地道:“把药端过来。” 晚霞暗喜,便跑过去将托盘端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香妃,两人一瞬间的眼神传递了千丝万缕,然后,她低着头走过去。 看着托盘上的药汁,夜瑾墨始终盯着药碗,他有些晃神,似乎在想什么。 “皇上!”晚霞好意提醒。 夜瑾墨的眼神恍惚,想起名轻扬说能不能够醒来,要看造化之类的,他不信造化弄人,无情的将他和她拆散,所以这两天他一直守着她,他期待她醒来的那一瞬间,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奇迹。 但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他有些气馁了,俗话说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他一向睿智,也有无能为力胡思乱想的时候。 “皇上!”晚霞再次小声提醒。 夜瑾墨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苏绮玉,她的生命,就像一缕青烟,随时,都有可能离去。 不,他是天子,他决不能坐以待毙。 “此药是否真的可行?”夜瑾墨心里已经急出心病来了,所谓病急乱投医,就能恰当地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香妃心里一激灵,能不能行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只有苏绮玉喝了药,皇上对她一定会和原来一样宠爱。 “皇上,医书记载的不会有错。”香妃坚定地道。 夜瑾墨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是有所期待的。 “那便给玉儿服下吧!”夜瑾墨无奈叹道,端起那碗药,用勺子轻轻舀着。浓浓的肉香在帐内弥漫,香妃和晚霞看着夜瑾墨舀起一勺药慢慢递给苏绮玉,一瞬间,香妃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只是自己忍着咽下去。 寝账外的大厅,偷偷藏着一个人影,一双尖锐的眼睛盯着夜瑾墨手中的勺子,心里期待着快点,快点让她服下。 此人便是青禾,她身怀武功,隐藏得非常隐蔽,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那碗药里面被放了大量的砒霜和鹤顶红,只要一口,就能够让苏绮玉回天乏术,而香妃,也逃不过牵连。 最后的赢家,依旧是丽嫔。 她一直注视着那勺药,当勺子递到苏绮玉唇边时,夜瑾墨的手,突然停住了。 “皇上,怎么了?”香妃心慌,也不知道夜瑾墨怎么突然会停住。 夜瑾墨将手中的勺子一放。“当”的一声,碗里的药汁溅了少许出来。 香妃的心也随着那一声而紧张,皇上不会怀疑她动机不纯吧? 夜瑾墨盯着碗里的药,心里闪过千头万绪,然后,将药碗重新放在托盘上。 晚霞心里也慌,端着托盘低着头屏住呼吸。 “去,替朕拿把匕首来!” 晚霞“咯噔”一下心跳,香妃也是震惊地差点忘记呼吸,皇上这话,什么意思?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夜瑾墨吼一声,晚霞才晃过神,只是仍旧不明白夜瑾墨的用意。 “皇上……”香妃似乎明白夜瑾墨想干什么,连忙制止。 “朕要亲自割肉救玉儿,既然前朝皇帝为了救心爱的妃子能够割肉做药引,朕也可以,朕的一片真心,朕不信感动不了上天对玉儿的怜悯!” 夜瑾墨此言一出,香妃和晚霞吓得脸色煞白一片。 第五十章 识破诡计 “皇上,此事不可啊!”香妃着急了,却是急得六神无主,她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竟然为了救苏绮玉,意欲效仿古人,一向睿智的他竟然要割肉救苏绮玉?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皇上疯了吗? 夜瑾墨眼眸一凛,寒冷得盯着香妃道:“怎么,你不是说此法可行吗?” 香妃浑身一颤,他的寒眸,就像一把冰刀一样刺在心尖,这么说,皇上怀疑她了? “皇上,医书……记载,不……不会有错……”香妃依旧嘴硬,她不会自己打脸推翻自己,所以只能做戏继续坚持。 夜瑾墨冷凝着脸色,香妃的脸都在发颤,很显然是做贼心虚。 他早就知道香妃的为人,上次在马车内就上演了一出苦肉计,这一次,也有可能故技重施。 他对她已经彻底寒了心,他一而再地放过她,而她,却再而三的生出是非。 “既然如此,朕是天子,朕的肉,一定能够救醒玉儿!”夜瑾墨满脸期待之色,似乎,他看到了一丝曙光。 香妃整张脸煞白,配上刻意画的惨白妆容,显得越发骇人和惊恐。 她打死也想不到,皇上真的要割肉。 “皇上……” “还愣着干什么?晚霞还不快去?”夜瑾墨瞪了一眼晚霞,晚霞吓得差点没有端稳手中的托盘,赶紧地将药放在一边便退到香妃身后。 “皇上,不可啊!” 香妃还要劝,她不允许夜瑾墨为了苏绮玉伤害自己的身体,她决不允许他这么做。 夜瑾墨面露一丝冷笑,骇人地眼神盯着香妃,寒气逼人地道:“既然如此,那这药也并非什么救命良药……” “皇上,这药确实有起死回生之效!”香妃坚决己见,她想只要自己坚持了,反正这药已经是现成的了,不喝酒浪费了,所以她嘴硬道:“皇上,玉妹妹眼看就要香消玉殒,皇上疼爱玉妹妹,可曾想过若是再耽误时间,玉妹妹便真的回天乏术了!” 夜瑾墨想了想,也确实是有道理。 “皇上,不如就让玉妹妹服下此药,臣妾一片诚心,如果能得玉妹妹原谅,玉妹妹返魂醒来,皇上便可安枕无忧了!”香妃抓紧机会继续催促。 夜瑾墨压根就不信此药可行,香妃如此坚持,不过是借故争宠,他对香妃的动机,已经感到深深的厌恶。 他冷眸扫了一下香妃,淡淡地看了一眼那碗药,将它端起来,然后慢慢走到香妃面前。 香妃和晚霞均跪着,抬头充满期待地看着夜瑾墨,轻声念着:“皇上……” 夜瑾墨将碗递过去,褐色药汁激荡着洒出来一点,夜瑾墨无情地道:“既然是救命良药,那么,朕便将它赐予你,你喝完了,朕就信你!” 香妃吓得目瞪口呆,连唇色都白的没有血色。“皇……皇上……”她完全吓傻了,皇上怎么会这么对她? 夜瑾墨眯了眯眼,冷声道:“怎么?不敢喝?还是,这药根本就是你诓骗朕?” 夜瑾墨厉声说完,香妃吓得整个人瘫软坐在自己的腿上。 晚霞见状,此刻娘娘已经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面前只有一个选择,要么喝,要么,就等着被皇上怀疑。 为了护主,就算那晚肉汤让她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想吐,她也要坚决站出来维护香妃。 “皇上……”晚霞不畏龙威,跪着立起身子不怕死地道:“皇上,娘娘亲自割肉才熬了这碗药出来救玉妃娘娘,就算此药无效,娘娘一片诚心可昭日月,如今得皇上怀疑,奴婢为娘娘不平,这药引子是娘娘的肉,娘娘不便试药,奴婢何其有幸,能够亲自服下娘娘割肉熬的药,请皇上成全。” 夜瑾墨眼眸轻转,这倒是忠心护主的奴才,既然如此,他便成全她。 他将碗递给晚霞,晚霞努力忍着不会吐出来的冲动,端着药碗深吸一口气死命的就往自己的嘴里灌。 那肉味确实很香,经过晚霞一口一口的灌,香味更加浓烈了。 香妃震惊地看着晚霞仰着头捧着碗不停地大口吞咽,嘴边溢出的药汁像淌水一样,那香味,让她干呕不止。 一碗饮尽,空碗被无力的摔碎在地上,晚霞整张脸都煞白一片了。 “晚霞!”香妃关心地将晚霞抱住,因为她整个人已经快要恶心晕了。 夜瑾墨满意地冷笑着,这对主仆,倒是很会演戏。 “好了,朕信你一片诚心,你可以退下了!”夜瑾墨反手向背,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碍眼。 香妃被嫌弃,或者说是已经被永远抛弃,心里怨恨难消,却也无可奈何,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苏绮玉,心里暗恨道:你都看到了,你要死不活地躺在这里看本宫笑话是吧?本宫日后,绝对加倍在你身上讨回来! “谢皇上!”香妃谢恩道,从此刻开始,她的心,真的是彻底寒了,亦如夜瑾墨对她心寒一样。 “晚霞,我们走!”香妃边说边扶着晚霞,晚霞整个视觉都出现晕眩,她脚下虚浮不稳,被香妃扶着快速离开了寝帐。 香妃一走,夜瑾墨便对着寝帐外冷冷道了一声。 “还不快出来。” 青禾听后,低着头从寝帐外面进来。 夜瑾墨看了一眼青禾,香妃来送药之前,青禾就早来一步,将香妃割丽嫔的肉讨好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听上去是极为愤怒的,想不到香妃如此狠毒,竟然割下丽嫔手臂上的肉假意是自己的,他立刻派了太医去救治,自己装作不知地等待香妃前来做戏。 然而,在药碗里下毒的事情,青禾只字未提。 丽嫔说过,皇上一向英明神武,不信鬼神,更别说是听信人肉做药引之说,所以就算她没有来找皇上,皇上也不会让苏绮玉喝下药汤,在药里下毒,只是为了对付香妃。 只是不想却被晚霞这个护主的婢女喝了,实在是不解恨。 “你去告诉丽嫔,说朕都知道,叫她安心,朕日后常去看看她!”夜瑾墨安抚几句,青禾便告退了。 等人走后,寝帐内才静下来,他觉得身心疲惫,刚才的闹剧,就算是在苏绮玉昏迷不醒的时候,仍旧不休不止,后宫女人的争斗,实在太可怕。 他看着苏绮玉,暗暗发誓,如果她醒来,他一定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保护,给他最深的宠爱,让她成为他一心一意的那个人。 (亲们中秋快乐!) 第五十一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香妃扶着晚霞出了御帐,一直到小树林两人才敢停下来。 晚霞已经快要不省人事了,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很紧张,而且脚步也很快,几乎是仓皇出逃的速度离开。 “晚霞,你怎么样?”香妃将晚霞放开,晚霞终于力不支倒在草地上。 “呕……” 一声呕吐声,晚霞直接趴在草地上吐了一地。 一声声的呕吐,让听者都觉得恶心至极,香妃捂着口鼻,转过身不敢看地上的污渍。 晚霞呕了很久,几乎是把昨天的食物都吐出来了,直到干呕出的胃液都是酸涩的才停止,地上已经吐了满地,不堪入目只觉得分外恶心。 “娘娘……”晚霞终于吐得没力气了才叫了一下香妃,香妃欣喜,转身但看到地上的一堆白色渣状残物,并且伴随着难闻的气味,她又惊颤的回过身并且离得远一点。 “晚霞,你怎么样?”香妃捂着口鼻问道。 晚霞只觉得胃里舒服许多,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但是还是觉得头晕目眩,一阵心悸。 “娘娘,奴婢好多了。” “晚霞,委屈你了。”香妃心里还是挺感激的,毕竟那碗肉汤,确实太恶心了。 晚霞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道:“为娘娘尽忠,晚霞不觉得委屈。” 香妃很感动,一直以来晚霞都陪在她身边为她出谋划策,每一次,也都是她出头替她受罪。 想到这些,香妃便也不觉得那么恶心,忍着欲呕吐的感觉转身想要去扶起晚霞,却在回头时,发现晚霞已经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香妃大惊失色,赶紧提起裙子就跑过去。 “晚霞,晚霞……”她抱起晚霞不停地摇晃,只可惜,晚霞依旧没有动静。 香妃吓得大哭起来,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晚霞第一次在她面前昏倒,她已经依赖这个忠心的奴婢,如今看她这样,心里越发着急了。 “晚霞……”香妃摇着晚霞的身体始终没有动静,便对着小树林外大喊:“救命啊,救命……” 只是,没有人听到她的叫喊,或者说,就算听到,也会装作不知道,因为香妃最近的光辉事迹已经在皇上的心中烙上一笔账,没有人愿意去触碰皇上的底线。 “救命,快来人啊!”香妃急的大哭了,也不管此时晚霞身上的污渍脏了她的衣服,对她来说,她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晚霞这个一心为她的奴婢了。 名轻扬和东篱欢欢喜喜地跑过来,两人正是去悬崖边采到了还魂草才高兴而归,路过小树林,看到香妃抱着晚霞不停喊救命,便赶紧跑过来问。 “娘娘!”东篱叫了一声,迅速跑上来。 香妃一抬头,见是东篱和名轻扬,特别是见到名轻扬的时候,心里喜上眉头,赶紧地道:“名医士,你快救救本宫的侍女,快……” 名轻扬是有医德的医士,所以就算是对香妃没什么好感,但是看到此情此景,还是要出于自己的职业道德去看看怎么回事。 快速上前将晚霞的手拿过来给她把脉,然后对她的五官检查了一遍,再次看了看旁边的一滩呕吐物,名轻扬下了判断。 香妃赶紧追问:“晚霞怎么样了?晚霞怎么样了?” 将晚霞的手放开,名轻扬站起来道:“娘娘,您的侍女中毒了!” “中毒?”香妃感到很震惊,怎么可能会中毒呢?刚才还好好的。“晚霞中了什么毒?” “初步推断,是鹤顶红!”名轻扬如实道。 “鹤顶红?”香妃震惊地念道,谁都知道,鹤顶红是剧毒,一沾就会毙命,一想到晚霞可能死,香妃的心就痛得像是在滴血。她抓着名轻扬的衣角就不停地摇晃,崩溃地道:“名医士,求你了,本宫求你救救晚霞……” 名轻扬觉得很惊讶,其实一旁静静看着的东篱也是一样。她觉得此时的香妃和平时的样子完全颠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惨败的香妃,一身素淡,惨白的妆容,身上混合着呕吐的污渍,泪水交织的脸色也是极为痛苦的。 才半天功夫,围场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过不管发生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香妃坏事做尽,这也是她应有的报应。 “名医士。”东篱好心提醒他。 名轻扬知道东篱怎么想,虽然不过问后宫之事,不过女人之间的争斗尔虞我诈,她三番四次对付苏绮玉,他都知道。 “名医士,本宫知道本宫坏事做尽,但是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香妃简直是急死了,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紧紧抓着名轻扬的衣摆不放手,生怕名轻扬记仇不救晚霞。 名轻扬没说话,只是将自己背上的背篓放下来,将刚采到的药草砸烂了,然后将随身携带的水壶拿出来就着水让晚霞服下。 香妃心里感激地看着名轻扬,此刻什么仇怨都在脑海中烟消云散,只要晚霞醒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做好这一切之后,名轻扬再次站起来收拾东西,声音平淡无波的道:“娘娘先带她回去休息吧,好在她中毒不深,及时将毒药吐出来,不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香妃连连说着谢谢,她从来都不说这些,只是此刻,她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心里的感激。 扶起晚霞,香妃要走的时候,突然回头问道:“敢问名医士,晚霞是如何中毒的?” 名轻扬道:“按照发作的时间来算,应该是半个时辰之前。” 半个时辰之前!香妃在心里默念,半个时辰之前,她正在御帐内,两人都没有服食什么东西,怎么会中毒? 对了,那碗药,是那碗药! 晚霞一定是喝了那碗药然后中毒的,好在她及时吐出来才没事。 既然如此,到底是谁放的药? 是皇上?不可能,皇上一直陪在苏绮玉面前。 排除皇上,那么这个人,就唯独只有一个了。 丽嫔,这笔账,本宫记着呢!香妃在心里暗道,却没有表露,连连道谢之后才扶着晚霞缓慢向着自己的寝帐前去。 第五十二章 原来她也是一个美女! 香妃走后,东篱小步走到名轻扬身边,不解的问道:“你明知,香妃是自作自受,为何你还要救她?你就不怕,这次你救了她,日后她还是会对付玉妃娘娘?” 名轻扬淡淡一笑,非常的和顺舒服,边拿起背篓边道:“我是医者,医者父母心,任何人在我面前,我都会竭尽全力去救她!” 东篱心里大喜,忙问:“那么,你救玉妃娘娘,也是出于医者仁心了?” 名轻扬看了一眼东篱,她的期待,有种让他想要逃避的感觉。 “东大护卫……” “名医士,我们也算患难与共了,你能别叫我大护卫吗?听着怪别扭的。”东篱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她习惯了一副正正经经的模样,此刻却是完全放松了。 名轻扬有点受宠若惊,怎么说人家都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护卫,多少还是要尊敬一点的,只是经过今日的相处,他对她的印象完全改变了。 刚才在悬崖能够采到还魂草,多半也是出于她的功劳,因为她的武功出神入化,给了他莫大的帮助。 她的性格,其实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冰冷稳重,她的亲近,也有种势在必得的优胜感,让他步步逼退。 “那我该叫你什么?”名轻扬显得很尴尬,东篱是个很有自我主张意识的女子,所以她的接近,完全让他措手不及。 “叫我东篱吧!”东篱很坦率地笑笑,对名轻扬道:“那我叫你轻扬,如何?” 名轻扬只觉得心里发颤,一丝冷汗就冒出了额头。“好,好吧!” 说着将背篓往背上一背,直接就往御帐赶去。 东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白色的背影依旧潇洒,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窃笑。 突然,她看到他的手臂破了一块,隐约有红色血迹溢出,刚才一直与他同行,料是没有想过去查看他有没有在悬崖边受伤。 “等等!”东篱叫住他。 名轻扬回头,不知道东篱又怎么了,他现在可是一心想赶回去熬药救治苏绮玉。 东篱快步上前,将名轻扬的手抓着。 “你……”名轻扬欲缩回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别动,受伤了都不知道。”东篱有些嗔怒,其实也是怪自己这么大意。 刚才崖边的尖锐石头那么多,被刮伤也是有可能的。 “这只是小伤,无碍的。”名轻扬缩手,东篱的热情如火,他暂时还难以消化。 东篱不乐意了,她只是觉得,每次都是他医人,连香妃那么坏的人都医治,,却忽略自己身上的伤。 “你就从来不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吗?”东篱有些抱怨地道。 名轻扬尴尬的道:“这点皮肉之伤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 东篱很不满意,看来他是从来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的。 “其实男人身上多点伤疤无所谓,倒是你保护皇上,想必也是伤痕累累,我们都一样,你也别在意这些。”名轻扬连忙说好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东篱不满,他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似的。 每次出生入死,受个伤都是家常便饭,东篱一听这些,心底最深处的血泪瞬间便就爆发了,她一直掩藏得很深,从来都是吝啬言语,四大护卫听上去威风,其实,都是将刀剑架在脖子上生存而已。 “轻扬,你这是关心我吗?”东篱期望的看着他问,从来没有人关注她身上有没有受伤,每一次受伤,都是南山她们帮她敷药,四个姐妹互相取暖,她身为四大护卫之首,自己的心,从来都不是自己的。 名轻扬只觉得背部冒汗,东篱的热情,烧的他避之不及,却不是讨厌的逃避,而是不忍的回避。 “嗯,算是吧!”名轻扬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东篱却笑了,只一个是,都能够让她开心好久了。 她伸手在伸手掏了掏,却发现连一个女人的帕子都没有,想来想去,便想到自己头上束发的发带。 她的三千青丝,一向如男人一般扎得干净利落,此刻,当着名轻扬的面,她将发带取下,如墨发丝垂下来,女人的英姿飒爽和妩媚在一瞬间全部表露在名轻扬面前。 名轻扬呆呆地看着东篱,她还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女子。在男人面前如此大方地放下自己的发丝,只为了,能够给他包扎伤口。 “东篱,你……” “用完还要还回来的,这可是御赐的圣物!”东篱不管名轻扬愿不愿意,直接就将发带缠绕上了名轻扬的手臂,发带是靛蓝色的,正好缠上去也很和谐。 “我会洗干净还给你。”事已至此,名轻扬也不推脱了,抬手看了看手臂上缠绕的发带,包扎得非常熟练完美,想来也是受伤多了经验十足,心里便生出一股怜悯来。 “走吧,别让皇上久等了。”东篱潇洒地道了一声,一头发丝垂顺地披洒在肩头。 进入御帐之内,待名轻扬将还魂草的事情一说,夜瑾墨久久凝结的脸色终于划开了。 “轻扬,还魂草真的如此神奇?”夜瑾墨不可置信,这份希望,带给他的惊喜简直无法想象。 名轻扬自信满满,因为有了还魂草,所以他此刻什么都可以说出来,至少能够让夜瑾墨先放宽心。 “皇上,臣这就去熬药,皇上若是担心玉妃娘娘,先进点膳食,免得玉妃娘娘醒来见到皇上这样,又要忧思成病了。” 夜瑾墨一听,顿觉心情开朗,名轻扬说有救就一定有救,心情一好,也觉得有些饿了。 “好,那你快去,东篱……”夜瑾墨高兴的吩咐一声,这才看向东篱,不觉有些发愣。 这还是他身边的大护卫东篱吗?只见她英气的五官配上一头柔顺秀发,瞬间给人一股干净清爽的感觉,东篱五官俊俏,不过是掩饰在一副男装之下,时常被人忘记,原来她也是一个美女。 目光在东篱和名轻扬身上流转,夜瑾墨犀利地发现了名轻扬手臂上缠绕的发带,不觉嘴角微翘,露出一副心中了然的笑意。 “东篱,快去传膳吧!”他现在心情大好,便默许两人一起出去。 东篱和名轻扬对望一眼,默契的一起走了出去。 夜瑾墨立马又奔到了苏绮玉床头,紧紧抓着她的手满心的激动。他已经难得笑出来,这一笑,便是止不住的,此刻苏绮玉的脸色虽依旧毫无生气,但是他坚信,她终会有醒来的一天。 第五十三章 你还在想着他?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的一片透过微微睁开视线,慢慢地传来一丝光亮,由于许久不见光线,只稍微睁开一条缝隙,便对眼前刺眼的光无所适从。 “醒了,醒了!”先是不确定的声音,后来慢慢变得惊喜。“公主醒了。” 苏绮玉不得不在兰竹欣喜激动的声音中被迫睁开眼睛。 入目可见的便是明黄床纱,然后一张一张的脸在眼前放大,几乎是将她整个视觉占满,慢慢地,由模糊到清晰,然而,夜瑾墨的脸占据了全部,因为那些模糊的脸慢慢地自觉退出自己的视线,很快淡出。 “玉儿,你终于醒了。” 夜瑾墨显得尤为欣喜,两天两夜,还魂草喂她服下之后,接下来的便是漫长的等待,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醒了。 苏绮玉还在浑噩状态,忽听夜瑾墨轻柔的叫唤她,昏迷前的那一幕,就像梦魇一样闪过脑海,她昏迷这几日缺失的记忆,全部被那一幕塞满。 “你要朕怎么信任你?” “朕要你好好呆在帐里等朕,你为什么不听?” “你为什么要跟上官瑞走?” 反复的话,回放的片段,一波一波,刺激着她的脑门,她痛得皱眉,夜瑾墨以为她不舒适,便回头对着帐内的人吩咐。 “你们都下去,让玉儿好好休息!” 兰竹站在一旁,也是见苏绮玉看上去很不适的样子,便退下,和在场的名轻扬、东篱等人离开了。 夜瑾墨继续看着苏绮玉,抓着她的手两手捂着,她的手好冰,就算是被他一直握在手心都没有回温,这两天他不眠不休,有时候真怕他一合眼,她的生命,便如她手中的体温一样冰冷。 “玉儿,感觉怎么样?”夜瑾墨关心地问,因为他发现苏绮玉仍旧脸色不好,愁着眉心,配上她一脸惨白的病容,越发让他怜惜。 “水!”苏绮玉呢喃着,从床上坐起来,夜瑾墨赶紧扶着她。 喉咙有些干涩,声音也嘶哑着,夜瑾墨还是听清楚了,这两天她昏迷,除了强行灌进去的药,她滴水未沾,难怪嗓子也干哑了。 “你等着,朕马上就去!”夜瑾墨一边安抚,一边就起身,长腿一跨,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桌子面前倒了一杯水过来。 由于激动,水倒得有些满,却在走回头路的时候激动地洒出些许,到苏绮玉手里只剩下半杯了。 苏绮玉没想其它,此刻只想着嗓子的疼痛,拿着杯子就猛地一口灌进嘴里。 “慢点!”夜瑾墨心疼地看着她,这两日,苦了她了。 苏绮玉喝完后还想喝,便对夜瑾墨茫然的问:“还有吗?” “有有……”夜瑾墨欣喜若狂,她这么渴,说明身体各方面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夜瑾墨再次往桌子边跑去,苏绮玉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他劳碌的样子,恍如隔世一般地再次见到,唯有心痛。 回放的片段渐渐消失,她终于全部想起来昏迷的那一刻,她受到上官瑞偷袭,然后倒在了他怀里。 昏迷中,她感觉有一个人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是那些挥之不散的声音,将她一步步指引,带她脱离黑暗,慢慢看到一丝曙光。 醒来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欣喜若狂的样子,让她有种错觉一般。 “来,再多喝点水,朕派人去给你熬点清粥先调理几天,你刚醒来不宜饮食味重的食物……” 夜瑾墨一边说一边起身,想亲自去膳房吩咐御厨们注意饮食,别人他不放心。 苏绮玉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拉着夜瑾墨的衣袖,不让他走。 “皇上!” 夜瑾墨脸上的笑容僵住,这声陌生带着敬畏的称呼带给她的不适应,就像苏绮玉醒来看到夜瑾墨为她忙前忙后的不适应一样。 回头,将苦笑掩埋心底,夜瑾墨皱着好看的眉,问:“玉儿,怎么了?” “臣妾什么都不想吃,皇上不必亲自去吩咐。” 她现在确实没有胃口,两杯水下肚,腹内空空却是什么都吃不下。 夜瑾墨又坐回床头,两手将她的手握在一起,问:“怎么了?有话说?” 她的心事,从来都是写在脸上的。 因为,他称呼他为皇上,而不是瑾墨。 没等夜瑾墨从欣喜中缓过神来,苏绮玉淡淡问了一句:“上官瑞呢?” 四个字,再言简意赅不过,却如五雷轰顶一般击在夜瑾墨心头。 他迅速冷下了脸,苏绮玉忽略不计,继续问:“他最后怎么样了?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就这么昏迷过去,不知道后来,上官瑞是否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她所担心的,仅此而已。 然而,听在夜瑾墨心里,意义却大不相同了。 “玉儿,你还在想着他?” 夜瑾墨是男人,是非常自负骄傲的男人,他不允许苏绮玉在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是慰问他,而是去关心他此生最大的仇敌,不,是情敌。 苏绮玉惊愕的看着她,苍白的脸透露出她所有的愕然,迷惘,无奈…… 她记得,她当时要摔倒的时候,夜瑾墨不顾一切冲上来抱着她,那个怀抱,包含了他的担忧,他的情意,她以为,他终是信任了她。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不顾一切扑上来抱着她,就等于将自己的生命任由上官瑞鱼肉,事实证明上官瑞阴险狡诈,为了他一个不顾一切的拥抱,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才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上官瑞的那致命的一掌。 她以为,这些都能够证明两人心灵相通,彼此应该更加信任才是,没想到,他依旧是那么冰冷的问:你还在想着他? 她轻轻将手从他的手掌心里面抽出来,带着一丝坚决的力道,她脱离他的温度。 咬着牙,忍着痛,掌心的突然空落让他将五指紧紧握着。 “朕没有对他怎么样!” 这恐怕是他此生将尊严放得最低才能忍着气将这句话说出来,说出来他就后悔,当时,他应该杀了他! 苏绮玉诧异地看着他,他的脸色是青紫的,显然,在极度地掩饰愤怒。 她的心软了些许,恐怕是自己的话让他误会了,她问候上官瑞,只是怕他说出更多荒谬的话,但是夜瑾墨此言一出,便想到自己昏迷前,他抱着她不停地叫她不要说话,说什么“朕明白,朕都明白……”之类的。 也许,她不该多嘴多问的。 因为,她当时昏迷,他一定会想办法就她,而不是和上官瑞继续周旋。 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第五十四章 朕有多么在乎你! 夜瑾墨冷酷地看着她低垂的脸,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只要一想到她关心他,心里的愤恨便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又道:“但是以后,朕绝对会杀了上官瑞。” 苏绮玉身子微颤,他说的那话,仿佛就是一道死亡通知书,预告着未来的某一天,上官瑞一定会死在他的手里。 这些与她还有什么关系?上官瑞的薄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过了。 但她却不喜欢杀戮,颂枝、静贵人、陆渊已经死得够多了,包括还有很多百姓和朝臣在她的连累下死去,她不想再连累更多的人为她丢了性命。 就算是上官瑞,出于自己霸占了苏绮玉身体的愧疚之心,她也是不愿意看到上官瑞死于夜瑾墨手里的。 苏绮玉抬起头看他说道,并不是为了给上官瑞求情,而是不愿再见一滴鲜血为了她而流。“皇上就不能冷静一点?打打杀杀就能够解决问题?” 夜瑾墨紧紧握着拳头,收在衣袖里,内心那道怒火无法平息,苏绮玉的话,就是一把加速上官瑞死去的刀。 她这不是,不忍他对上官瑞下杀手? “他差点就杀了你,朕怎能冷静?”夜瑾墨怒火中烧,尽管他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平心静气,但是他就是受不了她担心他。 苏绮玉不怕死的火上浇油。“他不是故意的……” “他偷袭朕,暗伤你,就凭这一点,朕都不会放过他!” 夜瑾墨也气上了头,之前想好的要在她醒来后一番甜言蜜语相待,现在全部变成了暴怒。 苏绮玉无奈的看着他,单凭他情绪失控这一点,她就断定,夜瑾墨说的是真话。 既然无法改变,那么就只能接受。 但愿,上官瑞从此消失,不要再出现。 苏绮玉慢慢垂下眼,低眸不语,夜瑾墨也许是觉得自己语气过重了,再一次将她的手拉过来紧紧握着。 “玉儿,你无法想象,朕有多么在乎你!” 他说着便一手放开将她的肩膀一揽,让她侧靠着他的肩膀,连叹三声。 虽然香妃之前陷害苏绮玉跟上官瑞走已经揭露了真相,但是看到两人在床上抵死缠绵旧情复燃却是刺激了他,如今她一心为了上官瑞的安危着想,他心里的梗,她知道吗? 苏绮玉心里五味杂陈,被她在乎,她却觉得心中苦涩,只能哽咽着,不停地唤着:“瑾墨,瑾墨……” 夜瑾墨欢喜的将她抱住。“等你休息几日,咱们便回宫去!好吗?”他讨好似的,生怕上官瑞再一次出现要带她走,他可以不计较,但是绝对不会再想面对第二次。 苏绮玉微微有些颤抖,出宫的这段日子,接连发生的事情一刻都不消停,回了皇宫,依旧争斗不休。 说实话她真的厌倦,却不得不卷入。 如果没有上官瑞的出现,她是真的打算和夜瑾墨长久相伴,可是现在,她才发现他的嗜血残暴。 他是帝王,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想要谁的命,岂不是轻而易举? 她生活在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里,她的世界观还没有完全接受有人能够操控别人生死的权利,与他在一起,势必看到更多人流血,包括哪一天再次出现的上官瑞。 “来围场也不过半月,这么快就想要回去了?”苏绮玉接着这个话题问,想到上官瑞便心烦了,干脆也不想那么多,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再说吧! 见苏绮玉也放轻松,夜瑾墨的怒气才缓和一点,抱她更紧,道:“接连发生这么多事,朕已然没兴致,加上,边关的土巴族提前发起战火,朕得尽早赶回宫里处理。” 土巴族,正是李将军暗中行刺她那天,名轻扬曾经与她提起的。 听说李将军会有一场重要的仗要打,所以夜瑾墨才没有怪罪他派人偷袭她一事,没想到,战火这么快就拉开了。 苏绮玉从她怀里起来,这才发现他接连几日的憔悴爬满了脸,她昏迷的时候,他一定担心极了。 “瑾墨,香妃没有照顾好你吗?”苏绮玉故意提起香妃,其实她并不是大度的女人,但是眼看李将军有仗要打,香妃因为来围场与她作对一直被夜瑾墨冷落,他若是再和香妃冷战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李将军打胜仗。 提到香妃,夜瑾墨就不快。 “李将军先行回军营准备,正好有李将军护送,朕已经安排她先回宫了。”夜瑾墨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什么?回宫? 苏绮玉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样,她昏迷这几日,怎么香妃就回宫了?她会那么听话的乖乖回去吗? 难道,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香妃怎么会先行离开,这不像她的个性!”苏绮玉大多是不解,想向夜瑾墨问问清楚。 夜瑾墨脸色很平淡没有说话,压根就没有应为这件事情而产生一丝情绪,他的冷漠,一如他当初对她那般。 苏绮玉呵了一声,感慨时过境迁,当初香妃多么受宠,趾高气扬得都可以拿鼻孔看人了,现在,却心甘情愿一个人早早回宫。 她不禁看了一眼夜瑾墨,其中的原因,多半是因为他吧,一个男人的心,可以将你捧到天上,也可以摔进地狱。 自己,已经被他捧到了天堂,会不会,有下地狱的一天? 两人都没有说话,显然夜瑾墨是不打算解释什么了,苏绮玉一时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好,正在这时,外面来报青禾求见。 苏绮玉知道青禾是丽嫔身边的婢女,只见她身段婀娜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喜色,却巧妙掩饰在忧愁中。 苏绮玉怎么看,都好像看到一股春风得意。 这在丽嫔身上,显然是不常有的。 “皇上圣安!玉妃娘娘金安!” “恩,起来吧!”夜瑾墨冷淡一声,青禾便站起来。“何事?”夜瑾墨简单一问,不知为何,苏绮玉觉得夜瑾墨冷漠的语气中透着关心。 “回皇上,娘娘知道玉妃娘娘平安醒来,便吩咐奴婢前来替娘娘问候玉妃娘娘一声,皇上您知道,丽嫔娘娘身体不便,所以请皇上和玉妃娘娘谅解。” 苏绮玉一脸疑惑,心想丽嫔怎么了? 夜瑾墨却在此时应了一声:“你去告诉丽嫔,就说朕随后就过去!” 第五十五章 她也是皇上的女人 青禾满意的告退,苏绮玉从夜瑾墨怀里钻出来,夜瑾墨也正好放手,将旁边的药碗递过来。 修长的五指捏着勺柄,将药一勺一勺地喂给苏绮玉,苏绮玉什么都没有问,待将药喝完之后,夜瑾墨放下碗站起来。 “你刚醒来,先好好休息,朕晚点来看你!” 苏绮玉莫名其妙地就答应了,不知为何,她觉得夜瑾墨要走,应该是去丽嫔那里。 “臣妾累了,皇上有事就快去吧!”苏绮玉客气的笑笑,拉着被子装作要躺下的样子。 留得住的,自然会留下,留不住的,挽留也无济于事。 丽嫔的侍女一句话就能够将他叫走,说明,在她昏迷期间,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 一个是九五之尊,一个是后宫妃子,香妃回宫,她昏迷,男人啊,总是有需求的。 丽嫔不过是运气好,翻身为奴把歌唱罢了! 夜瑾墨哪里想过眼前的小女子的脑袋瓜里面瞬间冒出那么多不靠谱的想法,只是顺势扶着她躺好。 夜瑾墨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那种酥麻的感觉,牵扯着心一起颤栗。 一直到夜瑾墨离开御帐,苏绮玉才将死命的眼睛睁开。 她心里气愤,胸口起伏,一掀被子直接就坐起来了。 “兰竹,兰竹……”苏绮玉大声叫着兰竹的名字。 兰竹头一次听到苏绮玉这么焦急的叫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正好见夜瑾墨出了御帐,她也正想进去。 “公主,我来了,怎么了?”兰竹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 苏绮玉忙问:“我昏迷期间,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兰竹点头,干脆坐到了床前,拉着苏绮玉的手说:“是的,就这两天,确实发生好多事。” “那你跟我讲讲。”苏绮玉此刻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兰竹也不知从何说起,就是不知道公主想知道什么。“公主,您要问什么?” 苏绮玉想了想,确实是自己激动了,还是一件一件问比较好,她问:“香妃为什么先行回宫了?” 女人的八卦是与生俱来的,就算是兰竹,也是不例外的,她解释道:“那日公主和上官瑞走了之后,皇上就赶回来了,香妃和丽嫔好像说好了似的也来了,香妃硬是诬陷公主是自愿和上官瑞走的,害得皇上气匆匆地就去找公主。” “什么?”苏绮玉瞪大了眼睛,难怪夜瑾墨不相信她,任凭她百般解释,他都认定她和上官瑞私奔,也难怪,香妃恨不得抓住每一个机会陷害她,夜瑾墨信了她的话,又看到上官瑞和她上演的床上激.情,不怀疑才怪。 “其实这事,都是丽嫔帮腔……”兰竹小声地嘀咕道。 苏绮玉将目光落于兰竹身上,问:“丽嫔又怎么了?”苏绮玉虽然对丽嫔没什么好感,起码她和她不是敌人,这事怎么又牵扯到她了? “香妃屡次陷害公主,皇上对她已经没有半分信任,那天要不是丽嫔暗示默许香妃说的是实话,皇上怎么会不相信公主而相信香妃?” 兰竹将当日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苏绮玉才知道,原来这事,丽嫔也出了一份力。 只是她和香妃不是一直都不和吗?来围场的时候她和丽嫔也算是达成共识,井水不犯河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倒戈相向了。 “公主您不知道,丽嫔是有名的两面三刀,那日围场马术比试,是青禾胜出,皇上却因为公主出事丢下胜出的丽嫔,事后也没有过问赏赐一事,丽嫔估计是怀恨在心,所以抓住机会和香妃一起陷害公主。” 兰竹看事情倒是很透彻,苏绮玉总算是明白了。 在宫里,真正交心的,原来是没有的,只要涉及到利益,一起结盟的盟友都可能是倒戈的敌人。 兰竹见苏绮玉又想心事,便又开心的说道:“不过公主被皇上抱回来之后,皇上震怒,追究起此事,香妃倒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苏绮玉来了兴趣,听故事最让人感到好奇了。“香妃又怎么了?” “还不是丽嫔,她否认之前的言辞,害得香妃孤立无援,丽嫔可真是翻脸不认人。”兰竹说完不忘啧啧两声,算是对丽嫔人品的不屑。 丽嫔竟然这么对香妃,估计香妃一定怀恨在心吧,想到夜瑾墨刚才去看丽嫔,苏绮玉想,莫非香妃再一次出师不利,让丽嫔讨了好处? “后来呢?”兰竹就爱吊胃口,每次害得苏绮玉反复问。 “公主昏迷不醒,名医士也无能为力,香妃为了讨好皇上,不惜割肉做药引子……” “割肉?做药引?”苏绮玉不得不再次打断兰竹,听上去就已经恶心了,她不会喝了吧?想到人肉汤,她立马就有想吐的冲动,胃里一翻,就开始干呕起来。 兰竹连忙解释,就怕苏绮玉被恶心到了。“公主没有喝,还好皇上英明,拆穿了香妃争宠的阴谋,其实,是丽嫔的婢女青禾提前向皇上报信,因为香妃为了讨皇上欢心在丽嫔身上割了一块肉,丽嫔怀恨在心,派青禾去拆穿香妃的阴谋,皇上一怒之下将香妃送回宫里,对丽嫔倒是开始慰问许多……” 苏绮玉终于不干呕了,原来,这就是事情的前因后果。 没想到昏迷的短短两日就发生这么多事情,香妃可真是阴险,竟然连这么恶心的方法都用到了。 “那丽嫔和香妃为了之前的事情一定是翻脸了,香妃怎么有机会在丽嫔身上割肉?”苏绮玉觉得疑惑极了。 兰竹也摇头。“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丽嫔看到皇上一直守着公主,当晚就去了香妃营帐,我估计,应该是和香妃重修旧好一起对付公主吧,香妃为了报仇,就割下丽嫔的肉说是自己的。” 苏绮玉也觉得兰竹说得有道理,估计割肉做药引的事情,也是丽嫔提出来的吧,因为香妃虽然手段狠毒,还没有精密设想那么周全的玲珑心,不然也不会每次在她面前栽跟头了。 现在看来,香妃可怕,丽嫔倒是更可怕了。 这一下,丽嫔因为割肉一事被夜瑾墨关心,就是不知道夜瑾墨会不会宠她一时? 毕竟,她也是皇上的女人。 第五十六章 你何止是霸占朕的床? 这几日天气一直不好,灰蒙蒙的似要下雨,阴霾天气显得更加烦闷。 傍晚被兰竹伺候着喝完药,苏绮玉就要躺下,兰竹却问:“公主,不等皇上了吗?” 按理说,这里是御帐,皇上晚点要回营休息,苏绮玉是妃子,应该等皇上来了一同安寝才是。 苏绮玉顿了顿,看了看寝室外面空荡荡的大厅,此时天色也暗沉下来,夜瑾墨没回来与她一同用晚膳,估计,今晚也会在丽嫔那里歇着了。 心好似堵得慌,从夜瑾墨离开之后,一直到现在过去两个时辰,夜瑾墨还没有回来。 “不用了,我有点累,先歇着!” 兰竹摇摇头,只好作罢,将被子为苏绮玉盖好便出去了。 看着苏绮玉闭目,兰竹也只能轻声叹气,不过声音很小,就怕苏绮玉听到了伤心。 她心里也嘀咕着,这都什么时候了,皇上怎么还不从丽嫔那里回来?明知公主刚醒来就…… 一抬头,猛然看到夜瑾墨出现在面前,她顿时吓了一跳。“皇……” “嘘!”修长的食指覆上性感的薄唇,夜瑾墨提醒兰竹不要出声。 看了一眼夜瑾墨,只见他手里捧着一束花,黄白相间显得颜色更为清新,他穿着素色单薄的便服,下身衣摆上沾了些许花粉,满身风尘的样子看上去显得那么真实,一点都不像一位威严的帝王。 回头看了一眼苏绮玉,对着夜瑾墨欠身便识趣地离开,经不住掩饰嘴上的笑意,兰竹觉得,皇上不严肃的时候还是挺亲切随和的。 脚步的轻重缓急让苏绮玉刚刚闭目的眼睛睁开,她已经习惯性的,在有任何细微动静的情况下赶走困意。 稍微侧身,看着夜瑾墨走到了床边,手中捧着一束鲜花,她看了一眼,一手撑着从床上起来。 “瑾墨,你怎么来了?”苏绮玉有些惊喜,还以为,他会留在丽嫔那里睡呢。 “这是朕的寝帐,朕不回来,难道朕睡野地里去?”夜瑾墨对苏绮玉的疑问很不满,似乎很不愿意他回来似的。 苏绮玉已经坐好了,忍不住轻笑。“玉儿哪敢那么霸道的占了皇上的……”想到床字,便住了口不说了,怪有些不好意思的,她昏迷这么久,估计他也没怎么睡。 “你何止是霸占朕的床?”夜瑾墨似笑非笑,盯着苏绮玉一顿暧昧的暗示:你简直是霸占了朕的心! 苏绮玉白了她一眼,未免他把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说出来,苏绮玉故意将话题转到夜瑾墨手里的花上。 “好漂亮的花,瑾墨,是送给玉儿的吗?”苏绮玉赶紧的把花捧过来,低头一顿嗅,反正把脸埋进花里,就不会让他看到她脸上的绯红了。 夜瑾墨泄气的嗷了一声,不过没有发作,看着她捧花高兴的样子,也不枉他入夜当了采花人,为她折了新鲜的花送给她。 闻着花香,神清气爽,身体的病气似乎都被驱赶走了,苏绮玉这才想到要问这花的来历。 “这是在哪折的花?”她发现花瓣上的露珠还未干,估计是刚折的。 “朕上次在北岭坡遇袭,偶然发现一处花海,便想着你身体刚痊愈,便折些花来供你观赏。”夜瑾墨没有因为遇袭的事情而影响了心情,对他来说,过去的都过去了,玉儿醒了,一切重新开始。 夜瑾墨的心意,苏绮玉心领了。再看他身上满是尘土,鞋子上也有泥土,估计一路也是风尘仆仆,便好奇问:“皇上不是去了丽嫔那里吗?” “朕去坐了一会,并未久留。”夜瑾墨解释,潜意识里,就不想她误会什么。 苏绮玉想到北岭坡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加上折花的时间也要一个多时辰,看来他说的是实话了。 “玉儿还以为,皇上要去丽嫔那入宿了。”苏绮玉小声嘀咕,不过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夜瑾墨看着她埋着脸,抱怨似的嘀咕,俨然是一副吃醋的小女人模样,莫名的就因为她这丝醋意而心里一暖。 就算是错觉,能够感受到她的一份心,对他来说都显得弥足珍贵了。 “丽嫔的伤还未痊愈,朕不便打扰了她。” 苏绮玉再次面对他,看他脸上惋惜的表情,心里便酸酸的。 “要是她没有受伤,那你是不是今晚就留在她那里了?”她还有点在意青禾一来就能够请走夜瑾墨这件事情上。 丽嫔的苦肉计比香妃高明多了,香妃败下阵来,接下来,丽嫔便要轻装上阵了,一块肉,换来了皇上的垂怜,以后,难保不会再发生点什么。 夜瑾墨见她吃醋吃上瘾,突然的心情开朗,从来都是他为她伤心伤肺,哪有机会看她苦瓜着脸?便有心逗逗她。 “这个嘛,倒是可以考虑!丽嫔天生丽质,朕瞧着也喜欢。”夜瑾墨愉悦地道,当年他也是这么对丽嫔说的,便赐封号“丽”字给她。 苏绮玉撅着嘴,看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只发情的野兽在炫耀自己有多少战果。 对他来说,女人,他戳手可得,帝王三宫六院,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可对他来说,便只要一心一意的那个人。 见苏绮玉似乎气到了,夜瑾墨很快收了笑容,在别的女人身上得来的优越,在她面前,远不及她一个笑容。 “来,跟朕去一个地方。”夜瑾墨起身,就去抱她。 苏绮玉放下花,夜瑾墨接过去放在了床边,两只手臂分别从她的腋下和膝盖下面穿过,直接就将她横抱起来。 “皇上这是要带玉儿去哪儿?”苏绮玉问,不知道他又搭错了哪根筋。 自从她醒后,夜瑾墨,似乎不一样了。 变得温柔,变得体贴,似乎也风趣了一点,不过还是一样让人讨厌。 夜瑾墨想到那片花海如此美丽,采花的时候就想着要带她亲眼瞧瞧,现在这会,王公公估计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夜瑾墨卖了关子,抱着苏绮玉就走出了寝帐。 “哎,瑾墨,我还没有穿鞋子……” “朕抱着你,无须穿鞋!”夜瑾墨没打算放下她,心里清楚这是她推脱的借口。 苏绮玉安静下来,便不再拒绝了…… 第五十七章 皇上是想打野战吗? 出了御帐,外面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苏绮玉想抬头看着夜瑾墨,他细腻雕刻的下颚刚好抵着她的额头,便又低下去,什么也没说就被他抱着上了马车。 一路上马车都很平稳,也是为了照顾她刚醒来的身子,马车内苏绮玉紧紧被夜瑾墨拥着,车帘是半掩着的,可以看到外面的夜色。 树木丛生,不停地向后退着,苏绮玉稍微抬起身子,想起来。 “怎么了?” “臣妾想看看月色!” 夜瑾墨遂长臂一伸,将车帘子拉起来挂到一边,外面的月光,悄然落进马车内。 今晚的月色有些阴冷,洒在身上有种淡蓝色的光晕,寂静的树林,显得更加神秘幽深。 心静下来,很容易联想到很多事情,比如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那时候的水深火热已如隔世一般。 那时候她做梦都不会想到,她和夜瑾墨,也有今日这么相依相偎相守的一刻吧。 “在想什么?” 夜瑾墨沉闷的嗓子传来。 苏绮玉没动,眼睛继续看着帘外向后退的树干,轻声道:“臣妾在想,臣妾若是没有来到这里,苏绮玉,又会怎么样呢?” 夜瑾墨深深皱眉,这句话,似乎掩藏着深切的叹息,而且,他似懂非懂。 “说什么傻话?朕逼你来围场,并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他感到抱歉,没有细想苏绮玉话里的意思。 苏绮玉也不打算解释,只是继续依偎着他将眼皮子闭着。 有时候她就想,命运真的很神奇,若她没有来到这里,苏绮玉,或许还是那个苏绮玉,一切都不会改变。 但是命运为什么将她带到了这里,改变这一切?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上官瑞的失控,让她不得不清楚地认识到,她本来背负着复国的使命,不管能否成功,她都将扼杀了复兴元朝的希望,上官瑞就算打着复兴元朝的旗号暗中集结谋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她的出现,似乎,都是为了夜瑾墨而来的。 不知不觉,眼皮子便重下去,因为药里有安神的药材,所以她很快便睡过去。 很久没有睡得那么香了,梦中,她梦到自己在吃着一直肥大的烤鸭,香气袭人,似乎,连空气中都残留着香味,味道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的清香透过冰凉的风传入鼻孔,让她不得不暂时结束一番美梦,轻轻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薄纱在黑暗的夜色下摇曳,轻柔的风轻轻吹来,却感觉不到寒冷,她向着旁边偏头,夜瑾墨躺在她面前,轻轻闭目,安静得如同她的守护神一样将她拥入怀里。 “瑾墨!”她轻声唤道,夜瑾墨睡得很香,她没有叫醒。 再次向四周望去,发现她躺在一张床上,确切的说,她看到自己躺在一张被一大片花团锦簇的大床上。 红色薄纱轻轻将两人掩盖在床内,月光更加肆无忌惮地照射进来,他和她,竟然睡在了花海里。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估计她在马车内睡着了,然后夜瑾墨也没有叫醒她。 而这里,应该就是他想要带她来的花海吧! 她不由将夜瑾墨搭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拿开,从床上坐起来,四周的花海尽收眼底,一眼望不到边,只觉得和黑暗的天际都连成了一条平行线,红的白的黄的花朵将大床包围,香气四溢,微风轻抚,增添几许浪漫情调。 回眸低头看着夜瑾墨,没想到这么冷淡深沉的他,也有这么浪漫的一刻。 只可惜,自己贪睡,将他的浪漫惊喜给磨灭了。 再次望向花海,苏绮玉跪着从床上爬过去,将挤压到床边上的花儿轻捻在手中,凑过鼻子去细细闻着。 “好香!”清淡的味道,舒服极了。 或许,在花海中睡一夜,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又继续躺在夜瑾墨身边,想到他为她安排的这一切,怕是又要劳烦王公公去安排一张这么大的床了,他可真的名副其实的皇帝,也不怕麻烦了别人。 “夜瑾墨,坏蛋夜瑾墨!”她用小拳头装作要打他的样子在他的脸上转来转去,却没有挨到他一丝一毫。 “坏蛋……啊!”苏绮玉打死都不会相信夜瑾墨竟然没有睡着,闭着眼睛都能够准确地将她的小手腕钳住,用力向着旁边一压,身体被迫从侧躺变成了平躺,而夜瑾墨也顺势趴在了她的身上。 “唔唔……”的声音,将所有的花儿都羞怯了。 她的甜香,只需要闭着眼都能够从她吐气如兰的嘴里准确的探索到,从她醒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不愿去打扰她的好奇心而已。 此刻吻着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让他不断探索深入,只想吻她更深,抱她更紧。 粗重的呼吸,激发了这个吻的热情,苏绮玉的大脑还在混沌状态,压根就没有完全适应过来这个突然的吻。 “唔……你骗我……”抽空脱离的一瞬间,苏绮玉终于能够从他霸道深入的舌头里解脱出来。 黑暗中,夜瑾墨明亮的眸子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闪耀,温柔的浅笑,让他俊美的五官显得更加迷人优雅。 “朕的一片苦心,全白费在你的贪睡中,朕若不讨回来,岂不是对不起这大好的良辰美景。” 苏绮玉像泄气的皮球,能够想象自己被夜瑾墨长叫不醒的样子,一定窘死了。 看着身上的人,他的温柔多情,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她笑问:“皇上是想打野战吗?” 说出来,苏绮玉都觉得有点难为情。 夜瑾墨还在捉摸着打野战是什么意思,身下的苏绮玉,竟然自己脸红起来。 “何为打野战?”最终敌不过好奇心,夜瑾墨问道。 苏绮玉心慌乱跳,这么刺激的问题真不好回答啊! 不禁心里有点鄙视夜瑾墨,没想到古人的思想这么开放,连带这么刺激的户外活动都想到了。 夜瑾墨疑惑地看着苏绮玉的脸红一阵羞一阵,真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五十八章 替朕生个皇子吧! 月色更浓了,夜凉如水,苏绮玉却觉得全身发热,不止是被夜瑾墨压着产生了灼热,更是因为,自己一句半开玩笑的话,竟让身体内涌起一股奇异的热潮,湿热的感觉,就像自己的心一样不安分地跳跃着。 “玉儿!”夜瑾墨声音沙哑的念着她,刚才的一句玩笑因为不明其意也就被他忽略了,苏绮玉呼出一口气,还好他没有追问打野战到底是干嘛,不然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可是心还没有落下去,下一秒就又提起来了。 “玉儿,替朕生个皇子吧!” 话一出口,苏绮玉如被电击中一般惊颤地看着她,这……没听错吧? 只见身上的夜瑾墨半眯着眼,斜飞的凤眸魅惑诱人,暧昧情迷的话从他性感的薄唇里传来,有些不真实的虚幻缥缈,再加上在夜空月色下,越发增添几许神秘,让她满脑袋都是浆糊的思想凝固了。 夜瑾墨还年轻,建国初期一直忙着稳固朝政,除了香妃,其他妃子如摆设一般,不过二十七岁的年龄,却没有这个年龄如狼似虎一般的欲求不满,反而冷淡许多。 香妃虽承恩最多,却一直没能为夜瑾墨怀上皇子,这也注定了她落得今日的下场,要想翻身,只怕难如登天。 而自己本不想涉及到宫内女人的争宠中,奈何却不得不委曲求全,曾经那碗绝子汤虽让她心寒刺骨,却可以远离是非,不用将来陷入权利纷争里,要想离开,也会全身而退。 可是现在,他竟然说:“替朕生个皇子吧!” 没有哪个女人不想为心爱的男人生孩子,但是他是帝王,一旦有了孩子,就完全地被牢笼禁锢,再也脱不了身了。 “瑾墨,为何突然这么问?”苏绮玉觉得,夜瑾墨真的让她无法捉摸了,从前他那么冷酷,那么绝情,恨不得每次都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就连生孩子的权利都没有,每次想到他冰冷的脸说:“你不过是朕的榻上囚奴,如若不是这具身体,你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就如可有可无的垃圾一样。 可是现在,他这么温柔,这么体贴,他甚至要她为他生孩子,他的爱,来势汹汹,带着势不可挡的攻势,从宫内到宫外,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 她的心真的软了,就算是一缕孤魂,也忘乎所以乐不思蜀了。 夜瑾墨翻身从她身上下来,与她平躺在一起看着夜空,这么多年,从郁金国到现在,他经历的生离死别,早已经将他的心尘封。 他暗暗发过誓,只要她这次能够醒来,他一定好好待她,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东篱那日陪你一起参加马术比试,你只取一只彩球,朕还记得你说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朕……想做你一生一世的那个一心人。” 他没有看着苏绮玉说,只是淡淡的,像谈心似的看着夜空,虽看不到夜瑾墨多情的眸子,听不出他缠绵的语气,却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内心深处,渴望一份安定。 她昏迷的时候,东篱一定跟他讲了在树林里说的话,她说一生一世一心人,她只要唯一的一只彩球,而不是在乎以多取胜。 “瑾墨……” “朕可以,成为你一生一世的那个一心人吗?”没等苏绮玉说话,夜瑾墨又再一次趴上来,不过是一手撑着床,没有压迫她难受。 苏绮玉听出他语气里的请求,心里一痛,他竟然,还不信她。 他一定还在想着她和上官瑞的旧事,就怕她心里,还藏着一个上官瑞。 所以对她的爱,一直小心翼翼,虽然如洪水一般让她无法招架,却每次在关键时刻将他的怀疑深深暴露,让她每次都要沉迷的时候清醒过来,怀疑他的用心到底有几分真! “皇上,那天的事情,完全是一个误会。”苏绮玉觉得有必要解释,她没想到上官瑞会那么阴险。 夜瑾墨显然是不愿意提起的,深情的眸子黯淡下去,转而换成一双深不见底的冷酷星眸。 苏绮玉着急了,醒来后他就算对她百般疼爱,也无法磨灭内心不愿提起的刺。 她双手推着夜瑾墨的胸膛,想推开又推不动,只好气馁地道:“不管皇上信不信臣妾,臣妾那日,被上官瑞点了穴,根本就无法反抗,若不是皇上赶来,臣妾打算咬舌自尽,便可证明,上官瑞是故意设计陷害臣妾……” 夜瑾墨默然不语,她着急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伪装,那日看到她和上官瑞袒露在床上,确实是一时气愤冲昏了头脑,才会相信,他们两人旧情复燃。 见他不信,苏绮玉急了,又道:“皇上一定在想,臣妾与上官瑞合谋设计皇上,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上官瑞能够在围场来去自如,想来皇宫也一样,臣妾与他若是密谋,臣妾当初就不会想离开皇宫,而当时他大可带臣妾远走高飞,却为何又要等到现在?如果他和臣妾合谋,就应该消失避免得皇上怀疑,又怎么会出现在围场,做出那些误会让皇上以为臣妾和他有染?” 夜瑾墨深思,苏绮玉说的,不无道理,若他们真的有染,上官瑞的计划便会付之东流,他绝对不会动玉儿一分一毫。 “臣妾对他,早就在承恩殿的那晚就已经死了心!” 苏绮玉坚定地道,和上官瑞划清界限,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再怀疑她的动机。 “玉儿,朕并不是刻意怀疑你,只是曾经你和上官瑞……”你情我愿,神仙眷侣,天下皆知,夜瑾墨不会相信一个女人的心,真的可以变得那么快。 就算上官瑞曾经背叛她,只怕他们也会旧情复燃。 苏绮玉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才能够证明,自己和上官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上官瑞始终是夜瑾墨心中的梗,这根刺不拔,她和夜瑾墨,还会有互相误会的一天。 她突然就想到一件事来,或许,可以证明她和上官瑞没有任何关系。 第五十九章 花海一夜 “皇上,臣妾为皇上唱一首歌吧!” 苏绮玉突然又转到别的事情上,夜瑾墨一愣,听她说要唱歌,还从没有听她开嗓过,便点点头应予了。 正好,他也不想再因为上官瑞而和她起争执。 苏绮玉润润嗓子,开口便是一串优美的旋律:“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才开始唱第一句,夜瑾墨就无法自持了。 这首歌,只属于嫣儿的歌,在梨花树下听到的歌,她竟然也会唱? 苏绮玉料想到夜瑾墨会有这样的反应,其实,她是不打算提起旧事的,因为她不想因为嫣儿的任何一切来影响夜瑾墨对她的感情,她不是代替品,她已经有了一张属于嫣儿的脸,更不想,再因为和她的相似,让夜瑾墨分不清,谁是嫣儿,谁是苏绮玉。 但是为了以后的坦诚,她不得不旧事重提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夜瑾墨还是没有打断她,只是用心地听完了,身下的苏绮玉,也一直认真地唱完整首歌的旋律。 看着夜瑾墨惊喜期待地看着她,苏绮玉分不清,他是看着她,还是透过她看另一个女人。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他问,实在疑惑。 因为当时静贵人唱了这首歌,便有幸承恩,她竟然也会唱? 苏绮玉心里闪过一丝暗笑,面上却不露声色。“这首歌本是元朝的一首民谣,在元朝,人人都会唱。” 她故意说这首歌是元朝民谣,所以会唱的人很多,她会唱不奇怪,而且元朝被灭,没人再敢唱旧朝民谣,夜瑾墨也不会去查证,自然就会相信她的话了。 香妃能够打探到嫣儿的消息帮助静贵人,苏绮玉一样可以,当初她就怀疑嫣儿或许和她一样不属于这里,便派兰竹去打听了嫣儿的事情,。 嫣儿的娘是元朝人,所以嫣儿会唱这首歌不奇怪。 这样自然而然,此刻她唱出这首歌,他都不会再混淆她和嫣儿,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是替代。 夜瑾墨沉默,他原本以为,这首歌专属于嫣儿,他还以为,苏绮玉和嫣儿……哎,罢了罢了! 苏绮玉知道夜瑾墨还有所顾虑,之前的相处,她就已经了解了夜瑾墨防备很深,所以,她需要时间慢慢来,便漫不经心伤感的道:“那日,臣妾在梨花树下唱出此曲,没想到今日再唱,心境却大不相同。” 夜瑾墨一听,心疼地同时,又尤为惊讶。“那日在御花园的梨树下的人,是你?” 苏绮玉点头,夜瑾墨又冷了脸色。“那你为何不承认?”当时他就怀疑是她,而她却嘴硬的敷衍过去。 “这首歌是元朝民谣,臣妾是亡国公主,若是被人知道,说臣妾心存反心,臣妾还会站在这里吗?” 苏绮玉的解释滴水不漏,夜瑾墨不得不信。 若是当时,他思考深入一点,岂会这么晚才知道那晚梨花树下面的人竟然是她?对了,她的小足,就是六寸半,这么多巧合,已经不难解释了。 不管是不是嫣儿,她和嫣儿终究是太相似,而且自己的心,早就已经莫名其妙地为了她而跳动,他对她动了心,却有所顾忌,她的身份,让他爱的同时,深深怀疑着,所以,他一直在备受折磨。 苏绮玉说到这里,心想是时候回归正题了,便又说:“当初,臣妾完全可以承认在梨花树下的是臣妾,这样笼络皇上的心对上官瑞来说是计划之内最漂亮的一笔,但是臣妾没有这么做,因为臣妾与上官瑞,早就断得干干净净,上官瑞之所以要制造误会,是因为他要报复臣妾,因为臣妾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觉里爱上了皇上……” 夜瑾墨感到非常震惊,她说,她爱他? 爱,多么奢侈却又虚假的一个字眼,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珍贵。 “玉儿,你再说一遍!”夜瑾墨的声音有着不真切的惊喜,连音调,都有些颤抖。 袒露心声,有时候比掩藏在内心要更加为难的多。 她突然就说出来了,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脱口而出。 既然说出了口,就不必再藏藏掖掖,苏绮玉以为自己可以再次说一遍,却发现面对他,这个字,是那么艰难。 “玉儿,朕还想听一遍,你再说一次!”夜瑾墨掩饰不住内心的躁动不安,就怕自己听错了,需要再听一遍来验证自己没有出现错觉。 苏绮玉看着夜瑾墨露出如此惊喜的表情,内心,突然就激动开心起来。 情话,原来可以如此动人,感动了对方,也感动了自己。 她主动的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眼眶因为激动而有些湿润,柔柔的声音酥心媚骨,道:“以前,臣妾为求自保取悦皇上,却无法坦然面对与皇上朝夕相对,是因为,臣妾不明白自己的心里,道底是敬皇上,还是惧皇上!” “现在呢?”夜瑾墨抱紧她,很享受此刻两人的温存。 “现在,是怕!”苏绮玉如实说道,说出口的时候,心头微颤了一下。 夜瑾墨面对她,见到她彷徨的脸,如他当初的彷徨失措一般。 互相伤害,这道伤痕太深,要想复原伤口,需要的是时间,正如此刻的袒露心扉,也需要时间来验证。 “有朕在,以后朕必将好好弥补你!” “臣妾只怕,皇上的恩宠是因为臣妾这张脸,臣妾也有私心,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便是臣妾的私心,所以臣妾害怕成为一个替代品,那晚在承恩殿之后,臣妾心里明白,皇上的心里有臣妾,但是那晚绝子汤,真的伤了臣妾的心……” “那件事,不许再提!”夜瑾墨的脸迅速冷下去,那天,要不是御膳房的太监不懂事,他也不会错失袒露的机会,与她擦肩而过,兜兜转转了这么久。 只是,这么久的时间,他也终于知道她的心意,至少,这些都是值得的。 殊不知,香妃将绝子汤送去承恩殿这一计,让两人错失了袒露的机会,却在更多磨难之后将两人的心套的更拢,更加稳固。 看着夜瑾墨如此坚决的对待自己的慌张害怕,他的真诚,已经将她感动得一塌糊涂,一时情动,她呢喃道:“皇上,我爱你……唔……” 最后一个字,被他一口吞没。 狂吻,抚摸,冲刺! 一切,都水到渠成! “朕也爱你,玉儿……” 他在他的身体里面不停的探索,渴望的也更多…… (大家似乎都不喜欢夜男主,觉得他渣,但是瘦挺爱的,特别在新卷【宠溺的爱】里面,瘦真是爱死他了!此卷已完成,期待夜男主的宠溺) 第一章 御轿缠绵 浩浩荡荡的回京队伍在山林间如长龙一般蜿蜒,不足一月的短短狩猎之行过早结束,很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苏绮玉和夜瑾墨依偎在御轿内,这次回宫,心里既期待着,又畏惧着。 听说李将军已经着装准备,只等着夜瑾墨回宫践行,香妃还算安分,一直在含香殿大门不出,俨然一副闭门思过的样子。 唯一让她担心的,是丽嫔。 不知为何,苏绮玉觉得,丽嫔的心思,远比香妃要深得多。 她后来去看过丽嫔几次,她手臂上已经缺了一块肉,时常痛得眼眸含泪,看上去也是楚楚可怜,颇让人怜惜。 想到兰竹说的话,她心里多少还是防备了几分。 突然御轿停了下来,夜瑾墨皱皱眉,与苏绮玉对视一眼,这时王公公站在郊外喊了一声:“皇上!” “什么事?”夜瑾墨沉住气问。 “丽嫔娘娘恐受不了山路崎岖,正吐着呢!” 王公公说完,苏绮玉就暗自笑了,她刚想到丽嫔,丽嫔就出手了。 不过是回京的路上,就这么迫不及待,想从她手里抢走皇上。 “知道了,下去!”夜瑾墨没有明显的要去看丽嫔的意思,只是依旧抱着苏绮玉。 没有下令出发,也没有要去看丽嫔的意思,苏绮玉不知道夜瑾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瑾墨,怎么了?”苏绮玉从他怀里起身,腰部还有稍微的酸痛,一直靠在他怀里,还真的是甜蜜得忘却身上的痛楚了。 “丽嫔身体一直很好,这次害苦了她,只怕回去,无法给皇后一个交代。” 他所担心的问题,并不是皇后,而是她背后的冯家一脉,此次丽嫔的事情虽然和香妃有关,但是也只是青禾暗中告密,为了保住丽嫔不受香妃伤害,自然是不能怪在香妃头上。 夜瑾墨所担心的问题,苏绮玉心里也明白,丽嫔表面和香妃结盟友好,背地里却告密,若是这件事被香妃得知,香妃还会放过她吗? 皇上考虑周全,是会为此保密的,而且为了冯家一脉和李家一脉继续井水不犯河水,能相安无事一天是一天,此事也要就此作罢的。 苏绮玉都明白,小手已经拉着夜瑾墨的衣领,明事理的道:“瑾墨,既然丽嫔姐姐身体不舒适,你就去看看她吧!” 夜瑾墨抓着她的手,心里又气又恼又心疼,她这份懂事的心,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朕与她同坐一辆马车,你不会吃醋?” 他可是记得那天他说去看一下丽嫔她就吃了一坛子醋了。 苏绮玉脸色一红,柔声道:“宫内那么多女人,玉儿要是吃醋,岂不是要酸死了。” 夜瑾墨将她的手紧握,拉近一点,俊脸带着不满道:“朕不信,你得说实话!” 苏绮玉心里一酸,随即升起一股暖流,嗔怒道:“臣妾就算吃醋又如何?丽嫔为了臣妾才落得今日,若是皇上一味宠着臣妾,难保丽嫔不会迁怒于臣妾,臣妾清闲惯了,不喜宫内纷争,皇上若要玉儿平安无事,就要保证六宫和睦,臣妾才能全身而退。” 听上去是很明事理,只是,他不忍心让她思考周全这么多。 自古以来皇上三宫六院,从未想过要专宠一人,他初次听到她说愿得一心人时,觉得她的想法荒谬可笑,可当他真的想要与她白首不相离的时候,她却将她推开。 而且,字字在情在理,让他无处辩驳。 “你的心里,当真不怪朕?”夜瑾墨还是担心,毕竟她身上也有伤,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 苏绮玉却推他的胸膛。“瑾墨,丽嫔也是您的妃子,她身体不舒服,您去陪她也是情理之中,而且,皇上回宫之后,不仅要常常去关心她,而且,要给她一个恩典。” 夜瑾墨疑问了,问:“是何恩典?” “丽嫔和香妃一样跟了皇上很多年,皇上却从未待见她,这次她为了救臣妾不惜割肉做药引子,皇上可以此给她一个晋升,刚好四妃之位少了一个空缺,不如就升她为丽妃如何?” 夜瑾墨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早知道她有颗玲珑心,没想到这么快就将他烦恼的问题解决了。 他说得对,要想安抚丽嫔继而安抚皇后和冯家一脉,晋升丽嫔是最好的办法。 而香妃自知有错,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不是没想过,只怕她心里不舒坦罢了。 但是她却和他想到了一块,亲口说出了他不愿提及的唯一办法。 “瑾墨,怎么了?”苏绮玉发现夜瑾墨看她的眼神不对劲,柔柔的似要挤出水来,那么深情专注,看着她如看至宝一样疼惜。 夜瑾墨将她揽入怀里,顺势就将她压在御轿内的宽大龙榻上。 苏绮玉脸一羞。“瑾墨,这里是马车!”她生怕他又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候她哪里还有脸搁了? 夜瑾墨只是心疼,从来没有想过会如此委屈了她。 “马车又如何?没人敢掀朕的御轿!”他坏坏的笑道。 苏绮玉又气又羞,真是不知道注意场合,看不到难道外面的人不会猜想吗? “瑾墨,你还是快去丽嫔的轿子吧,免得大家都久等。”她催促道,不会忘记现在整个队伍都停着就等他发令了。 估计现在外面已经有成百上千双眼睛盯着御轿,只要御轿暧昧的动一下,那自己真的要找个地缝往里钻。 “让丽嫔等一会儿,这才刚离开围场她就耐不住了,长路漫漫,朕舍不得与你分开一时一刻!” 他酥心媚骨的声音在她耳边温热撩人,故意去挑逗她敏感的耳垂,轻轻一咬,苏绮玉整个人都瘫软在他怀里。 “唔……”呢喃声虽然刻意小声,但自己听着,还是觉得羞射。 温柔的吻,在御轿内激情上演,谁也没有动,因为谁也不敢去掀皇上的马车。 “瑾墨,你轻点!”苏绮玉一边享受他的吻,一边在心里害怕着,生怕一个大动作惊动了马儿,那她就羞愧死了。 夜瑾墨很听话地放缓了动作,边抚摸边吻着她,直到她的呼吸急促,才不舍的放开她的唇。 真想要拥着她,只可惜,他现在又要去另一个女人的轿子里。 第二章 最珍贵的触摸 光秃秃的山头上,远远站立着一个屹立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靛青色紧身的束身衣,看上去利落整洁,墨色发丝上盘着一块青玉,五官也是雕琢精致,十足一个美男子。 美男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山林间蜿蜒的小路上,他的眼睛,始终落于御轿中。 刚才御轿暧昧的晃动了几下,他的心就被扯得生疼了几下。 “玉儿啊玉儿,你就这么……”他不忍说出让他气得想杀人的字眼,然后看着夜瑾墨从马车内下来,整了整衣冠,向着后面的凤轿走去。 “玉儿,这样的男人,也值得你为他不顾生死吗?”上官瑞鄙视地看着夜瑾墨走向丽嫔的轿子,在他眼里,皇帝风流成性,所以他想不通,这样一个随时都会去别的女人身上播种的男人,如何值得他心爱的玉儿去爱? 误伤苏绮玉的时候,他自责,内疚,什么都吃不下也睡不着,时常一个人迷惘地发呆,心想若是玉儿死了,他该怎么办? 若非傲雪带消息过来说苏绮玉苏醒,他估计还关在黑暗的屋子里自责难过,好不容易挨过那伤痛累累的几日,今日又要面对他们在他面前暧昧不止。 可恶,着实是可恶! “将军,您在这里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傲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上官瑞身后,也是一身火红紧衣,一如当初一般风姿卓越。 上官瑞只是侧脸投过去一个目光,始终没有看傲雪一眼。 “安排你的事情,可做好了?”他沉着嗓子,带着一种气势,不容人抗拒他的威严。 傲雪双手拱起,低头回禀:“土巴族这么多年和大兴抗战,已经是弹尽粮绝,要不是将军支援,他们不可能挑衅大兴,若没有将军,他们早就国破家亡,将军说的条件,他们岂敢不答应?” 上官瑞很满意地抿唇笑笑,那笑容也是极为阴险的。 土巴族虽然是小国,却一直顽强地与大国抗争,不愿被任何国家吞并,是因为,他们的族长也有野心。 对于有野心的人,却是最好对付的。 想要称霸天下,就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他也正好利用这一点,给大兴来个致命一击。 “很好,傲雪,辛苦你了!”上官瑞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傲雪,只见她绝色的脸上却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上官瑞立马眉峰一皱,不满道:“你的脸色,为何这么差?” 傲雪有些欣喜,却始终不敢抬头,因为她不确定,他的关心,到底是关心她,还是关心他的大事。 “属下没事,近日太累了点。”她淡淡说道。 “土巴族长年纪虽老了点,精力却不错。”上官瑞玩味地看了一眼傲雪,那种暧昧的语调,像刀尖一眼刺了傲雪的心。 没错,为了笼络土巴族,她被当做礼物,送到了土巴族长的床榻。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只不过一次一次的像礼物一样被赠送,她的心真的很麻木,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初,苏绮玉就是听信了上官瑞的谗言,才舍身取义躺在了夜瑾墨的身下,如今看到他这么伤心,傲雪有时候就在想,他是否是后悔了?后悔把苏绮玉送给夜瑾墨?那么,是否有一天,他也会后悔将她送给别的男人? 她一直在期待着他后悔,那么她会义无反顾地扑到他的怀里陪伴他一生一世,可是近来灭掉的大小国越来越多,手里的势力越来越膨胀,她的心也渐渐迷失,面对一个又一个躺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他们都是拥有高贵血统的国主,她却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刀该不该为了一个把她当工具的男人而刺入那些男人的胸膛。 “怎么了?心里有事?”上官瑞突然伸手,摸向她光洁的脸。 她的脸无疑是绝美的,不然那些男人也不会一个个为她疯狂着迷,就算是他,也有时候会迷失,只是,他的心里,除了玉儿,谁也不要。 傲雪有些惊愕,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而且,他的手,竟然在抚摸她的脸。 她的心在欢呼雀跃,这对她来说,是最珍贵的触摸。 “将军,属下会全力以赴,土巴族长已经完全信任了……” “此刻,我们不谈这些!”上官瑞却打断了傲雪的汇报。 傲雪心中忐忑,脸上是他最真切的抚摸,虽然感觉冰冷,却足以温暖她的心。 “你会后悔,为我所做的这一切吗?”上官瑞迷蒙着眼睛问道。 傲雪不假思索,坚定道:“属下不后悔!” “你会爱上那些男人吗?”他又问。 傲雪恨得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不会,属下之后会割破他们的喉咙,看着他们血流干了为止!” 她以为,她的回答完美无瑕,上官瑞会赞扬她的忠心耿耿,可是,只听得上官瑞失声地唤了一句:“玉儿!” 看着她的脸,摸着她的颊,却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的心瞬间坍塌,她好气愤,好怨恨,为什么,她做的明明比苏绮玉多,却换不来他一句好听的话语? “将军,属下是傲雪。”她忍着悲痛,她告诉自己,他是主人,下属是没有权利对主人露出情绪的。 上官瑞这才放开傲雪,那缩手的快速,就像触及闪电一般的快。 傲雪的心还在疼,上官瑞却像是故意要她的伤口扩大化,依旧喃喃自语道:“你当然不是她,玉儿不会后悔为我所做的一切,是因为她已经爱上了我的敌人,她不会像你一样将刀口对着夜瑾墨,她不会后悔,她只会庆幸,她永远都不会后悔……” 他越说越大,大声地对着山下怒吼,山林间的鸟雀被他的大喊声惊得飞起来。 “可是,我却后悔得要命,恨不得时间倒退,恨不得杀死当初那个迷了心窍的自己……啊……玉儿……啊……” 傲雪看着眼前失控发疯一般大喊的男人,仿佛要将他的心肝脾肺肾都喊出来一样。 她的心,就像这些鸟儿一样被惊起。 原来,他不过是气愤,怨恨,报复,因为苏绮玉背叛,他就将她献给别的男人来寻求心理的安慰,他明知道她不会像苏绮玉一样背叛他,便有恃无恐地将她献给别的男人来寻求安慰。 她后退几步,心如刀绞,自己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绝情的男人? 第三章 隆恩而归 回到皇宫,一别不过数十天,心态竟如此的不同。 玉华殿上下已经站成了两排早早地等待在大殿门口,只等着苏绮玉的轿子回来。 梅香是所有人里面最激动的,她每天盼星星盼月亮,这才不过十来天,她就盼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梅香姐姐,咱们娘娘这次一定能够隆恩而归了吧!”说话是一个烧火丫头翡翠。 “是啊,是啊,听说香妃提早回宫,是被皇上呵斥回来的,这会连门都不敢出了,香妃哪里受过这种对待,肯定是没脸见人了。”另一个说话的是内侍宝珠。“咱们娘娘一同前去,丽嫔娘娘又一直不受宠,肯定是咱们娘娘一个人蒙受隆恩了。” 近日来梅香管理玉华殿,多亏了这几个小宫女陪她解闷,都是差不多年纪,性格开朗也谈得来,所以什么都敢说。 若是平时,梅香也会参合几句,只是今日,她却严肃起来。 “这话可不要再乱说了,公主马上就回来了,万一被被香妃的眼线听去了,又要生出是非来了。” 梅香难得正儿八经,两个小宫女便吓得乖乖闭嘴。 “回来了!回来了!” 不知是谁大声惊呼,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向着长长的廊道望去。 梅香也望过去,只见廊道上面,一辆十六人的大轿缓缓向这边行来,明黄的轿身有些刺眼,却着实气派,左右两边围着宫女各十人,后面便是数不清的骑士,那阵势,真是前所未见。 “看,是兰竹姐姐。”翡翠眼尖,将埋没在人群中的兰竹看得仔细。 梅香顺着翡翠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到兰竹,鼻子就有些微酸了,半月不见,还真是想念的紧。 “看来真是应了翡翠的话,咱们娘娘真的隆恩而归了。”宝珠也是喜极而泣,暗自开心。 梅香比起任何人都要激动,她记得临别的时候嘱咐苏绮玉的话,看来公主心想事成,和皇上解开心结了。 因为看这阵势,也是只有皇上才能享受的待遇,就连皇后的轿子顶多也是八人大轿,这十六人大轿向着玉华殿走来,兰竹又在其中,轿子里的人,除了公主,就没有别人了。 她感动得热泪盈眶,终于,一切苦难都熬过去了。 轿子停在了玉华殿门口,兰竹和梅香互看一眼,忍住激动的心情没有来个热烈的拥抱。 “玉妃娘娘,回宫!”王公公拔尖的声音,此刻听着真是充满了喜感,让听着的人都觉得心里冒喜。 轿帘掀开,起先出现的不是苏绮玉,而是夜瑾墨。 王公公将凳子准备好,夜瑾墨踏着凳子先下了轿子。 苏绮玉的手慢慢地从轿子里伸出来,准确地落于夜瑾墨的手掌心,她穿得极为的简单朴素,与轿子的荣华极不相称,却显得她更加清丽纯净,夜瑾墨只看一眼,紧紧一握,本来是想扶着她下轿子,这一下就干脆出手将她整个人横抱在怀里了。 “皇上……”这么多人,苏绮玉没有叫夜瑾墨的名字,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抱着她下轿子,怎么说也是不合规矩的。 “朕想抱你,他们朕管不了。”夜瑾墨霸道地将她的手臂圈禁一分,苏绮玉也只好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她前进。 除了抬轿子的人和后面的骑卫兵,其余的人都进来了玉华殿。 一向冷清的玉华殿,此刻却占满了人,将整个玉华殿都围得水泄不通。 大殿门口,夜瑾墨将苏绮玉放下,长臂将她往自己的身侧一揽,面向院子内的一干宫女,所有人都其下跪。 “恭迎皇上,玉妃娘娘回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玉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着所有人齐声的喊声,苏绮玉觉得热泪盈眶,这份荣耀原本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当这份荣耀摆在她面前时,她无力招架,除了感动便是感动。 “皇上……”苏绮玉侧过脸,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夜瑾墨嘴唇含笑,这样的殊荣,不过是冰山一角,以后,他会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对玉妃的恩宠,是任何人都无法匹及的。 她望着他,像仰望天神一样看着这个男人,她是如此完美,他是世间万物的统治者,他的宠爱,真的会落到她的身上,不会是做梦吗? 夜瑾墨站在台阶上,对着院子内的一干人说了很多话,苏绮玉都没有听进去,那些话,她知道应该是与她有关,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只觉得似梦一般让她无力招架。 “今后你们就留在玉华殿,伺候玉妃!” 夜瑾墨的话,将苏绮玉的感动拉回现实。 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见刚才一左一右围着轿子的宫女二十人齐身跪着领旨谢恩。 “皇上,这……太多了!”苏绮玉压根就用不到这么多人。 就连之前留在玉华殿的六七个小宫女她也觉得没多大用处,什么事都是兰竹和梅香亲力亲为。 “朕已经许诺她们留下,是去是留,全凭你。”夜瑾墨低头对她露出一个为难的坏笑,那笑容似乎在说:反正人已经给你了,你要就留下,不要就调走,不过去了别的地方,估计日子也不好受。 苏绮玉气得面色微红,越发衬得皮肤诱人,夜瑾墨微笑的看着她,见她左右为难思前想后,就知善良如她,是一定会留下这些人的。 以后宫女多点,玉华殿也不会再备受欺负。 她没有母家帮衬,身份特殊,他能给予的,就是更多的恩宠和保护,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望而却步。 “好吧,那就留下吧!”苏绮玉只好答应,反正是夜瑾墨挑选的,一定是精挑细选,她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以后兰竹和梅香的地位也可以抬抬,在宫里也不敢有人再欺负她们了。 “皇上有旨,赏珠钗玉镯各十件!”王公公顺势又讨好似的传旨,只见陆续又有太监们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的红布上面放置着各种珠宝首饰前来…… 第四章 皇上的爱便是最大的恩宠! 一盘盘的珠宝呈现在面前,苏绮玉极少见过这么好的玉器,一时也不知道哪个好看哪个不好了。 “皇上有旨,赏绸缎十匹,银丝缎四匹!” 银丝缎?苏绮玉虽不懂的绸缎,不过记得当时兰竹看到夜瑾墨送来的骑马装时说起过银丝缎,说银丝缎难得,而皇上却用银丝缎给她做骑马装是多大的恩宠云云,她当时也没在意。 如今再次听到,一下就赏了四匹,估计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吧! “皇上有旨,赏古玩字画……” 后面的,苏绮玉已经听不清了,因为一个一个的太监端着托盘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已经无暇顾及那些东西的珍贵之处,估计都价值不菲吧,这下玉华殿可真是从里到外都富丽了一层。 “皇上,臣妾有些累。”苏绮玉觉得头闷,可能是一下子这么多的恩宠加身,她觉得大脑缺氧,也有可能,是院子人太多,她觉得窒息。 夜瑾墨露出一丝担忧,低头看了一眼苏绮玉,见她脸色不好,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有些面色苍白,他也是尤为担心。 “朕抱你进去。”夜瑾墨一边说,已经将苏绮玉横抱起来。 兰竹和梅香等两人进去之后,激动地抱在一起欢呼跳跃,将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收下后,便吩咐新人一些事宜,俨然是玉华殿的大宫女了。 将苏绮玉抱着走进寝殿的床边,夜瑾墨才将她放下。 被子很干净,不像是重新洗过,倒像是都翻新了,双眸再次打量整个玉华殿内,发现旧家具也换成了新的,桌子上也是一尘不染,看来她离开玉华殿后,梅香没少操心,只是不知道家具怎么也换了。 “皇上,您不用为臣妾做这么多。”苏绮玉觉得,这应该又是夜瑾墨事先安排好的。 夜瑾墨替她盖好被子,已经坐在了床边的矮凳上。 他执起她的手深情地望着她,柔声道:“怎么,还叫朕皇上!” 苏绮玉反应过来,一时还真不习惯了。在外私下没人时,她会亲昵的叫他瑾墨,但是回宫之后,感觉又是一种不同的心境。 在这个宫里,身份的高低和谨慎的言行一直是她在宫内的生存之道,突然的一下子发生改变,还是很不自然的。 “皇上……瑾墨!”苏绮玉难以改口,但见夜瑾墨失望的神色,赶紧改了过来。 夜瑾墨伸手抚摸她的发丝,她的发是那么柔顺,让他的心也柔软许多,他知道重新回到这个宫里,再面对以前的一切,恐怕又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和她,已经不用再如以前一样谨慎了。 “朕自知以往对不住你!”他心疼地道,早知如此绊人心,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对她。 但是没有当初,又何来今日的牵绊? 苏绮玉并不介意从前,以当时的身份来说,能够坚强的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瑾墨,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 “怎么了?”夜瑾墨宠溺地看着她,他的深情真是比千年幽潭还要深不见底。 苏绮玉觉得幸福得要飞天了,从回来开始,他的恩宠就在一步步的逼近她,让她无力招架。 “玉儿知道皇上疼玉儿,但是这么多恩宠,玉儿无福消受,玉儿身份特殊……” “朕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朕宠你,是因为朕爱你,就算你身份特殊,也无法阻止朕对你的爱。” 夜瑾墨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一番告白,苏绮玉心一暖,突然的就依偎在他怀里。 这是梦吗?从前他那么冷酷,那么薄情,但是深情起来,她真的难以招架,他的情,就像大海一样宽广,容纳了她的所有。 “皇上的爱便是玉儿最大的恩宠,拥有皇上的爱,玉儿什么都不怕!” 苏绮玉感动地道,与他相拥缠绵。 温暖的怀抱,宽阔的胸膛,甜蜜的吻,如梦一般美好的爱情,真的在这个异世里面实现了吗? 倘若是这样,她真的不愿醒来,只愿陪伴在他身边,被他爱着,也爱着他。 梅香本不愿意打扰皇上和公主的缠绵的,只是,外面来传话的是长禧殿的陈公公,那可是皇后的人,公主虽然深受隆恩,怎么说也不能对皇后不敬吧! 所以她和兰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进去打扰里面的一对。 “皇上,公主,啊……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梅香的大呼小叫,惊到了床头相拥相吻的璧人。 苏绮玉不好意思地放开夜瑾墨,夜瑾墨虽然不舍,不过还是放开了苏绮玉。 脸色立刻阴郁下来,带着一股怒气,苏绮玉瞥了一眼,暗自好笑,她知道夜瑾墨在极力克制,要不是闯进来的是梅香,若换做别的宫女,估计早就人头落地了。 “什么事!”夜瑾墨冷得慎人的声音对着下跪的梅香问。 梅香心里发抖,打扰皇上和公主真是好抱歉的! “回皇上,长禧殿的陈公公求见!” 苏绮玉想了想,估计是皇后来叫夜瑾墨了,历来皇上远行回宫,按理说是要接风洗尘的,这些事都得皇后操劳。 想到皇后之前对她还算客气,又是她安排她去围场,也算是促成她和夜瑾墨的恩人,她便催夜瑾墨。“瑾墨,既然皇后有事,你还是快去一趟吧!” 夜瑾墨有些不悦,她这么迫不及待地把她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玉儿,你总是不留朕!”他有些懊恼,路上在御轿内也是,回宫也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皇上有这么多妃子是这么麻烦的事情。 苏绮玉调皮一笑。“玉儿倒是想留,不过是身子不爽,要劳烦后宫姐妹分担一下照顾皇上的重任。” 夜瑾墨真想敲一下苏绮玉,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朕晚点就过来陪你。”夜瑾墨只好放弃,回身对着下跪的梅香冰冷地道:“记得按时让玉儿服药,不然朕必处置了你!” 梅香一听心里一跳,看来这皇上也不是好惹的主啊,这么记仇! “是,皇上!” 夜瑾墨这才放心的看了一眼苏绮玉便离开了寝殿,梅香终于舒了一口气。 第五章 丽嫔封妃一事 “公主,梅香想死你了!” 夜瑾墨走后,梅香立刻从地上起来扑到床边抱着苏绮玉。 苏绮玉身子还没有完全好转,被梅香这一抱引发了轻微的咳嗽。 “咳咳……”她有些难以喘气,梅香的力气可真是大。 梅香兴趣是发现自己行为不妥了,立马放开苏绮玉,,询问:“公主,怎么了?” “公主受了伤,梅香,你也不知道轻重!”这时兰竹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 梅香这才反应过来,临走时皇上是吩咐说要按时伺候公主服药来着。 “我来吧!”梅香赶紧起来接过兰竹递过来的药,正所谓将功补过,夜瑾墨的话,她还是要遵从的。 一边喂药,梅香一边问:“公主,你怎么会受伤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兰竹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梅香,就她这样冒失的性子,真不知道能不能喂好。 “我来吧!”未免梅香再一惊一乍,兰竹将她手里的药碗接过来,坐在床头的矮凳上,开始将此行发生的事情说给梅香听。 “什么?”大嗓子差点要掀翻房顶了,兰竹无语地看了一眼梅香,还好她事先将药碗拿过来了,不然一定会把药都洒了。 “将军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梅香简直是难以相信,不过看两人脸色难看,她也不得不信了。 “公主,那你现在好点没有?” “就快好了,被你这么一惊又不好了。”苏绮玉咯咯地笑了,梅香永远都是这么单纯可爱。 梅香也只好安静下来,想到公主受伤,她立刻又拉着一张脸看着兰竹。“兰竹,你不是武功高强吗?还说要保护公主,你看公主都伤成什么样了。” 兰竹也不管梅香无理取闹,对她来说,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而且就算发生,现在的结果也不见得是坏事。 唠唠叨叨一番后,梅香也总算安静下来。 “还好公主没事,不然公主就见不到梅香了,也见不到玉华殿内的翻新,也见不到……啊,呸呸呸!”梅香觉得自己越说越不吉利了,干脆不停地呸。 “梅香,你说什么?”苏绮玉注意到梅香嘀嘀咕咕中的重点。 “啊,公主,我什么都没有说。”梅香觉得自己的话很不吉利。 “你刚才,说什么玉华殿翻新,是什么意思?”苏绮玉加紧追问。 梅香解释道:“公主您不知道,皇后对公主的事情特别上心,她不仅赏赐了宫女,还把玉华殿一些旧家具都翻新了,说等公主回来就可以住在更舒服一点。” 苏绮玉有些惊讶,皇后对她这么用心,倒是有点始料未及。 她还以为,这玉华殿内翻新的布置也是夜瑾墨安排的呢,原来是皇后。 她能够去围场,皇后是帮了忙的,她竟然这么努力帮助自己,人人都说她贤良淑德,看来是没错的。 皇后为了皇上可真是尽心尽力,连苏绮玉都有点佩服皇后的宽宏大量。 长禧殿内,明烛照亮了整个寝殿。 陈旧的家具虽然看上去有些古老,不过耐用结实,桌子上一尘不染,看来是经常打扫的,殿内点了淡淡熏香,不浓不淡恰到好处,让人闻着舒心。 夜瑾墨风尘仆仆的赶来长禧殿,皇后在秋霜的陪同下出来迎接。“皇上圣……” “免礼。” 夜瑾墨直接打断,从皇后身边走过,在寝殿的一张干净炕榻上坐着。 “皇后叫朕来有何事?”夜瑾墨开门见山,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他得赶紧和皇后说完,然后去玉华殿。 皇后半弯着身子,摇了摇头,由秋霜搀扶着坐到夜瑾墨旁边。 “皇上似乎很着急!”皇后是眼明心尖的主儿,围场发生什么不难猜测,因为回来这一路,皇上对玉妃的恩宠这会只怕后宫都传遍了。 所以她不紧不慢,将桌子上沏好的一壶上好龙井倒了一杯给夜瑾墨。 “皇上请用茶!” 夜瑾墨哪里还有心思喝茶?皇后叫她过来,正事不提,倒是提这些无关紧要的。 “皇后有事就直说吧!”他没有看一眼皇后,只是盯着前方。 皇后心知肚明,皇上的耐性只有那么一点,现在是心情好,自己万不能再和他耽搁下去。 “臣妾听说,丽嫔受伤了。”皇后边说,眼神轻瞄夜瑾墨,见他一脸无波,果然不是他心尖上的人,就算丽嫔割了十块肉,也不见得会让皇上皱一下眉头。 “这件事,朕自有主张。”夜瑾墨平静地道,他已经想好了,既然丽嫔受了这个罪,是该好好补偿的。 皇后见夜瑾墨已经有了主意,心里便宽慰许多,便道:“丽嫔已经贵为嫔妃,往上也只能是妃位了,恰好四妃之位空了一位,正好晋升丽嫔为妃,以安臣心。” 夜瑾墨满意笑笑。“皇后此言,和玉妃如出一辙。” 皇后有些讶异,没想到苏绮玉也这么对皇上说了。 “玉妃也正有此意?”她还是有些不置信。 提到苏绮玉,他进门便冷下脸的脸色终于升起一股温暖,点头应道:“玉妃体己朕,早前已经提到过了。” “没想到玉妃竟这么懂事。”这有点出乎皇后的意料,她以为,但凡被皇上宠爱的女人,都会恃宠而骄,正如香妃一样连她都不放在眼里,没想到,她这么懂事,竟然想得比她还要周到。 看来,当初撮合她和皇上是明智之举。如今香妃失宠,玉妃明事理,丽嫔晋升为妃,以后,她这个皇后就真的高枕无忧了。 “皇后一向能干,此事你就着手去办。”夜瑾墨吩咐完,作势就要起身。 皇后见状,连忙拉着夜瑾墨。“皇上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她已经准备好了晚宴,正想着为皇上接风洗尘,本来宫内是要大宴群臣的,但是眼看夜瑾墨是没有那个意思了,便没有主张这件事情,准备在自己的宫里为他摆宴。 夜瑾墨没有心思,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立案,是该回去看看玉儿了,这才来一会了,就好像几天没见了一样甚是想念。 真的应验了那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皇后知道皇上想去哪里,但是今晚,她绝对不能让他去。 “皇上,请留步!” 第六章 留宿哪个宫? 夜瑾墨不用回头,因为皇后已经提着裙子拦在了她的面前。 他面色一沉,已是不悦。 “皇上,请留步!”皇后再一次说道。 夜瑾墨深呼吸一口气,还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皇后一向稳重,一般不会做出越轨之举,所以他忍住了。 “皇后还有事?”他的声音是极为冰冷的。 皇后直言不讳道:“皇上可是去玉妃那里?” 夜瑾墨眼神一沉,既然知道,还拦着他,难道皇后也有意争宠? 皇后见夜瑾墨像是默认一般,便着急道:“皇上,您今晚不能去玉妃妹妹那里。” “朕留宿于哪个后妃宫里,还要向皇后禀报吗?”夜瑾墨显得不耐,皇后这么明显的邀宠,他已经不想再留在长禧殿。 皇后显得很稳定,她并不是争宠,要争当初也不会撮合他和苏绮玉,只是现在,她不得不为他着想。 皇后干脆跪下来,苦口婆心地道:“皇上,臣妾并未想过要争宠,这么多年,臣妾是什么样的人皇上心知肚明,臣妾要争宠,万不会在这个时候惹皇上不高兴。” 夜瑾墨虽然不愿意听,不过皇后说的是实话,要不是皇后大度,后宫也不会这么安宁。 他弯身将皇后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她是一个好女人,从王府到大兴,她一直陪着他,岁月如梭,她曾经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妙龄少女,如今也显得有些岁月痕迹了。 “皇后有话不妨直说吧!”夜瑾墨觉得皇后有事。 皇后恢复镇定,好在皇上还念及当年同甘共苦的情分,不然她哪里留得住他? 两人坐好后,皇后再次将茶递给夜瑾墨,让他稍微缓和一下情绪。 她知道,她阻止皇上去宠妃的宫里是有些冒险,但是为了他,她不得不这么做。 “皇上,臣妾听闻,此次围场发生很多事情,其中陆尚书的儿子陆公子死于非命,香妃曾指认凶手是玉妃。” 夜瑾墨对此很不快,后来此事由李将军出面摆平了,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是谁杀害了陆公子,此事若是查下去恐伤国本,而且陆尚书冤枉玉儿,他必须让这件事尽快了结。 皇后重提旧事,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这件事,李将军已经结案了。” 皇后就知道皇上会将此事草草了事,因为这关乎玉妃。 其实,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只要是有害国本,多少冤枉事不是被真相掩盖了呢?别说是死了一个纨绔子弟,就算是一员大臣,只要关乎社稷,都不是事儿。 “皇上,此事虽然已经结案,但是皇上可有想过,陆公子的死因,玉妃是最大的嫌疑,陆尚书不会不知道皇上的偏袒,若是他心中有怨,对玉妃是极为不利的。” 夜瑾墨最厌恨别人的威胁,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是威胁二字,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发生。 “朕已查实,此事与玉妃无关,他一个老顽固难道还质疑朕不成?”夜瑾墨气愤的道,心里很不平。 苏绮玉那晚已经解说了一番,此事与她毫无任何关系,为何这些老古董就是顽固不化,冤枉好人? 皇后知道皇上的气愤,怎么说苏绮玉都是他的心头肉,他绝对会保护她严严实实,但是人心向背,她绝不能因为一个妃子,就让皇上失了大臣们的心。 “皇上,陆尚书质疑与否臣妾不知,但是皇上偏袒玉妃,这些大臣们不会不知,玉妃身份特殊,当初皇上纳苏绮玉为妃,朝堂可是争论不休,若是因为此事让有心之人抓住一个噱头诬陷玉妃声誉,对皇上是极为不利的。皇上今日已经让玉妃集恩宠于一身,臣妾不敢保证没有人对此全然服气,皇上若是今晚再留宿玉华殿,对皇上,对玉妃都是极为不利的。” 夜瑾墨越听越气,只要一想到这些大臣用他的事情说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哼,这些大臣不好好想着为国出力,倒是关心起朕的风流韵事来。”他鼻子哼气,心里已经列出了几个大臣的名单,陆尚书是李家的人,能够制造谣传的,也只有李家。 “大臣们并不是关心皇上的韵事,而是真正为皇上着想。”皇后第一次,和夜瑾墨保持不同的意见。 她又再一次起身跪在夜瑾墨面前,诚恳地道:“皇上,您想想,后宫与朝堂本就互相牵制,玉妃是前朝公主,没有势力,纵然她得宠也不会影响朝政,但正因为她是前朝公主,那些前朝遗臣才会借机算计,大臣们也是为皇上着想,皇上心知玉妃为人,但是大臣们不知道啊,天下那么多张口,难道皇上要一个个去解释吗?” 皇后一席话,在情在理,夜瑾墨听进去了,也知道她的意思。 只有真正为他着想的皇后,才会为她分析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是不能太过明显的宠爱玉妃,不然,会为她引来更多的嫉妒与伤害。 “好吧,皇后,你说朕应该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他是局中人,有时候,真的需要一个局外人来提醒他。 而皇后,便是他最信任的局外人。 皇后见皇上回心转意,心里一喜,便站起来,面对夜瑾墨低眉黯然的样子,心知他也不甘心屈就,但是为了大局,他还是选择了舍小爱而取大爱。 鼓起勇气,皇后说道:“皇上今晚,去丽嫔宫内留宿最好。” 什么? 夜瑾墨惊诧地将撑着额头的手放下,他还在想,若今晚真要去嫔妃宫中留宿,就在皇后宫内歇下,皇后母仪天下,没有人会说半个不字。 没想到,皇后竟然是为了丽嫔当说客的。 “皇后,朕知道你当年安排丽嫔给朕的苦心,但是朕……”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不喜欢,并不是不漂亮不懂事,而是,他对她顶多算是尊重而已,就像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 “臣妾知道皇上不喜欢丽嫔,但是此次,丽嫔为救玉妃不惜割肉,其中缘由自是不能道破的,但是丽嫔此举大义,玉妃也有意让皇上封妃,历来封妃也得有个缘由,若是丽嫔身怀龙种,封妃之事必将举国欢庆……” “够了!”夜瑾墨硬生生打断皇后的凯凯而谈,说来说去,就是要让他夜宿丽春殿,好让丽嫔怀上龙嗣,皇后也开始,为了自己打算了吗? “今晚,朕谁的宫也不去!” 他干脆从榻上起来,拂袖背手,再不见皇后,任凭她如何苦口婆心,他不愿待见的女人,就算是扒光了躺他面前,也是万不会让他有任何兴趣。 第七章 隔墙有耳 玉华殿今日可谓是光辉无限,夜瑾墨赏赐的东西已经堆得仓房都收不下了,这不忙着收拾仓房,分配新晋的宫女就耗费了大半天,临到傍晚时分,梅香和兰竹才将晚膳准备好了端进了殿内餐厅。 各色菜肴散发出来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大厅,厅内的红烛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屋内的桌椅摆设都是新置的,看上去尽显繁华。 主仆三人围着餐桌,苏绮玉坐在圆桌一侧,穿着轻薄的月白薄纱,发丝随意绾起,眉目不施粉黛仍旧能够光彩照人。 “公主,要不要去催催皇上?”梅香等得不耐烦了,她就是一个耐不住的人。 苏绮玉也觉得有些心焦,按理说现在都过了晚膳时辰,瑾墨去了长禧殿,就算是留在那里用过晚膳,这会也应该来了。 “皇后和皇上应该有要事要谈,再等等吧!”苏绮玉耐着性子道。 她并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皇后这么提拔她,这会就耐不住派人去长禧殿,只会落得一个恃宠而骄的罪名,她不是香妃,还没有那个闲情去跟皇后抢人。 “可是公主,皇上答应晚上会来陪您用晚膳的。”梅香嘀咕道,兰竹赶紧地拉她的衣袖,这个梅香,就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公主听了伤心。 其实,苏绮玉不用她们说,心里都明明白白。 这事是有点反常了点,瑾墨是重诺言的人,这会了还不来,估计是皇后挽留。 难道皇后,也肆意争宠? 对皇后,苏绮玉又敬又畏,她为了皇上声誉可以罚她下跪,为了皇上开心可以成全她和皇上,这样的女人,完全是一心为了夜瑾墨着想的,应该不属于与她争宠的女人。 正在这时,外面一个宫女打扮的人站在厅外踌躇,似乎是刻意吸引屋内人的注意,时不时探出头来向里张望。 “什么人在外面?”苏绮玉偏过头伸出脖子看向外面。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她看了一眼有些晃神,如果是和瑾墨一起赏月该有多好,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目光落于门口走进来的一个宫女身上。 “奴婢宝珠,见过娘娘!” 苏绮玉瞧着面生,倒是梅香很积极的问了一句:“宝珠,你站在外面干什么?” 宝珠抬起头来,苏绮玉一见,倒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看梅香和她好像很熟似的,她猜想应该是玉华殿的宫女,除了梅香和兰竹,她倒是没有花太多心思去记住这些成天跟在她身后的宫女。 宝珠咬了咬下唇,模样越发俊俏可人,她谦卑地回答:“回娘娘,奴婢见娘娘宫内冷情,便外出替娘娘打听了一下,皇上酉时便回了承恩殿,之后召见了名医士进宫,两人正博弈着呢!” 苏绮玉听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虽然知道夜瑾墨没有在皇后宫内,但是他独自回了承恩殿,为何没有回玉华殿,也没派王公公来告知一声? 这其中的缘由,估计和皇后有关了,皇后一向考虑周全,她能够说动夜瑾墨不来玉华殿,看来自己虽被她扶持,也是不受她待见的。 “恩,本宫知道了,兰竹,去仓房领三两银子,赏给宝珠。” 兰竹道了一声是,宝珠便欢天喜地地和兰竹出去领赏钱去了。 苏绮玉杏眼一眯,暗自浅笑,看来这宫里当真是没有一个让她依靠得住的人,要想立足,皇上的恩宠,她一定要抓牢才行。 兰竹打赏回来之后,苏绮玉已经从饭桌旁起身,站在梳妆镜面前,梅香为她挑选了一件粉色披风披上,发髻也梳了一个宫女髻,仔细一看披风里面也是穿的一件宫女装。 而且,似乎还是她的衣服! 平日里梅香和兰竹的吃穿都要比一般的宫女好一点,两人不必穿着下等的宫装,衣服只要按照自己的身份不出格,怎么穿都可以。 “公主,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兰竹看一眼就知道苏绮玉要出门了。 苏绮玉勾心一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目清秀,朴实的衣服并未掩饰她的娇美容颜,虽稍显病态不过柔弱之余多了一丝妩媚,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感慨苏绮玉倾国倾城了。 “兰竹,你去挑拣几道点心,别忘了皇上爱吃的凤梨酥,我得去承恩殿看看皇上。” 原来公主穿她的衣服是这个意思。 兰竹一听可高兴了,虽然皇上不来玉华殿,好在公主没有委屈了自己,亲自去一趟承恩殿,岂不是皆大欢喜? “恩,好咧,我这就去!” “对了,等等!”苏绮玉突然叫住兰竹。 梅香已经为苏绮玉穿好了披风,见苏绮玉一脸严肃的样子,和兰竹对望一眼之后,两人都直觉有不好的预感。 苏绮玉将两人叫到身边,谨慎地看了看大门后和窗户,小声地对两人说道:“以后玉华殿多了人,你们两个可要仔细一点,我刚问过了梅香,去围场这段时间,皇后挑了几个机灵的丫头进来玉华殿,宝珠就是其中之一,我刚见她刻意讨好,就觉得此人比别人多长了一个心眼,咱们玉华殿,不需要心眼多的人。” 兰竹狐疑了一下,觉得苏绮玉说得有道理。 玉华殿的人,心眼要对外多点,而不是一心放在请赏上面。 跟了苏绮玉这么久,兰竹本就聪明,这下更机敏了,遂装模作样地对着外面大声说道:“公主体谅皇上,这么晚了还不忘给皇上送点心,奴婢一定会亲手将点心送到皇上手里,叮嘱皇上要全部吃完。” 苏绮玉差点没笑出来,兰竹虽稳重不过睁眼说谎话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本宫累了,你们也下去吧!”苏绮玉也抬高了声音道。 三人噗嗤笑了,这情景让她想到了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为了让门外偷听的颂枝上当,三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传递假消息给外面偷听的人,没想到这么久了,这一招还这么受用。 做完这一切,兰竹便留在了苏绮玉的房间,苏绮玉提着食盒,穿着兰竹的衣服假扮成兰竹,和梅香一起离开了房间。 抬手将披风后面的帽边向前一拉,帽顶直接就盖在了自己的头上,苏绮玉抬头看看月色,今晚的月亮,美不胜收! 第八章 长夜漫漫不成眠 月华初上,明亮的影子在幽暗的湖水里倒影出浑圆光芒,微风的吹拂时而让水面荡漾,圆月被吹散过后很快便又恢复平静。 棋局对弈,是夜瑾墨平日里所喜的一项娱乐消遣,每每这时,名轻扬都是当仁不让的好对手。 名轻扬与夜瑾墨对坐在湖边小筑内,双方都手执棋子,一方思考如何落子,一方却有些心不在焉。 此时湖面上的圆月又被风惊散,名轻扬快速手准的落下白棋,自信满满的道:“皇上,您输了!” 夜瑾墨猛然意识到自己输了棋局,无奈叹气,手执一把黑棋往棋盘上一洒,闷声道:“再来!” “皇上,夜已亥时,您连输三局,今晚怕是难决胜负了。” 名轻扬好意提醒,其实他心知肚明,夜瑾墨的棋术一流,平日里两人不分伯仲,今日他轻松地连赢三局,就算再下十盘,夜瑾墨还是会输。 心不在焉,这棋注定是要输的。 夜瑾墨低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耐,开始耍无赖道:“不行,才到亥时,轻扬咱们再来!” 名轻扬诧异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都亥时了,眼看子时将至,皇上还不打算安寝,难道是有意决战到天明吗? “皇上,这棋再下下去,皇上还是会输,不如早些安睡吧!”名轻扬好意劝说,他闲散惯了不要紧,大不了明日睡个日上三竿,但是皇上明日是要上早朝的,精神不好怎么行? “皇上……” “噼啪……”棋子散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制止了名轻扬继续劝说。 夜瑾墨将棋子全部散乱在棋盘上,看着黑白分明的棋子,他只觉烦躁。 本想和名轻扬对弈打发时间,却没想到自己老是走神,玉儿的脸老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担心她有没有等他,晚膳吃没吃,现在睡没睡……就是这些想法让他无法静下心来与名轻扬对弈,导致他连输三局。 “长夜漫漫,叫朕如何安睡?”说完便长长叹气,一手撑着左侧的额头,身子面对着身前的湖泊,看着湖里月色的倒影,越发觉得寂静凄凉。 名轻扬进宫之前就听说了玉妃隆恩而归的事情,后来去了一趟皇后的长禧殿,回来就一直在承恩殿里,这其中的缘由,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皇上,忠言虽逆耳,不过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名轻扬淡淡道。 “连你,也觉得皇后是对的?”夜瑾墨手中执着棋子,用力往湖里一抛,恰好将刚刚还原的明月又打碎了。 虽然不得不承认,皇后说的有道理,但是心里,总觉得委屈了玉儿。 “皇后母仪天下,臣不敢妄言。” 名轻扬的谦恭,是夜瑾墨不愿意看到的,他干脆一颗一颗地用棋子去砸湖面的明月,刚刚还原的明月因为一次次的击打而惊起一圈圈波纹。 名轻扬只消看着湖面的月光碎片,就知道夜瑾墨此刻心里有多乱了。 “这些大道理朕都懂,只是朕从未像今晚这样无能为力,朕连宠自己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得看那些大臣的眼色。” 夜瑾墨也不扔棋子了,又撑着头作头痛状,今晚的月色本来很美的,但是越美丽的月光,越发衬得自己形单影只,倒显孤独了。 皇上此刻的心情,名轻扬一样能够感同身受,只是对方是自己遥不可及的女人,所以他一直小心掩饰着,不像夜瑾墨,可以大方地向所有人宣布,那个女人就是自己最爱的人。 不过现在,好像事情也不尽如意,原来人人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轻扬,你懂朕的心情吗?” 夜瑾墨突然面对名轻扬,一双黑亮的眼瞳盯着名轻扬,双手竟将他的手紧紧握着,希冀的看着他。 名轻扬心一跳,两个大男人这么对视还是有点尴尬的。 “皇上,臣……” “朕知道,你对朕的大护卫有意,不过朕还想留着东篱几年,朕为情所困,朕也不会成全你!”夜瑾墨言语中有些不服气,只要他点头,两人就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只是,他心里很不爽快啊! 名轻扬的心差点没有跳出心口,这哪跟哪啊? “皇上,臣,臣……” “你不用解释,朕那日都看到了!”夜瑾墨已然坚定了两人暗中有意。 “皇上,臣和东篱,并不是……”名轻扬简直是有口难辩,心想那天和东篱一块进御帐,皇上看到东篱披发,又见她的发带绑于自己的伤口处,想来是误会了。 “朕知道你们有意,不过现在不行!”夜瑾墨不给名轻扬解释的机会,心里已经认定,那就是两人心心相印,只等着他开口成全了。 他和名轻扬相交多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动心,如今他和自己的大护卫两情缱绻,高兴的同时,又有些不舍。 “皇上……”名轻扬无语凝噎了。 “朕要交代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若成了,朕必成全你和东篱。”夜瑾墨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两人的打算了。 好吧,圣意难为,名轻扬再解释也没用,只好作罢! “皇上有事尽管吩咐。” 夜瑾墨收了闲散的样子,端正的做好,玩笑开完了他会很快正经过来。 “朕曾经收到不少折子弹劾李将军,说李家仗势欺人,搜刮民脂,暗中迫害不少忠臣,民间对李家一直是闻风丧胆,这事放在从前,朕可以让他将功抵过,毕竟大兴朝的将士,多半是李家独当一面,但是今日……” 名轻扬显得也有些兴奋,皇上终于要开始对付李家了。 “皇上是不能再任凭李家继续作威作福了。”在民间,名轻扬也是听到一些风声的,老百姓对李家是又敬畏又害怕,一来是大兴安危需要李家将士,二来,他们又仗着圣山眷顾在地方上作威作福。 “此事朕不放心交给朝中大臣,只能拜托你!”夜瑾墨严肃地看着名轻扬道。 朝中大多分为两派,任何一方,都不值得他信任。 名轻扬松了一口气,正好,借着这个缘由离开宫里一阵子,不用面对那个遥不可及的梦,二来东篱对他的热情,正好让他借机回避。 “臣一定不负圣望。”名轻扬双手拱起领旨。 交代了大事,心里的石头总算也落地了,小声对着名轻扬道:“李将军眼看要出征,近来连续上折子要朕多关照香妃,朕可以不计前嫌,但是香妃太让朕失望,朕这次只等着他凯旋归来,如若吃了败仗,朕新账旧账一起与他算清楚。” 第九章 重色轻友 名轻扬感觉大快人心,此次自己身上所担负的责任重大,所以他必不可掉以轻心。 他立即站起来,对着夜瑾墨恭敬道:“皇上,事不宜迟,臣立刻回府准备!” 见他要走,夜瑾墨刚刚好转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本来是要他作陪的,聊着聊着谈到正事上去,交代完事情,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他并不怕孤单,只是今晚,太难以成眠了。 抬头看着夜空的月亮,又大又圆,这么好的月亮,应该要两个人一起赏月才行。 “不行,朕不让你走……” 夜瑾墨突然也站起来,今晚说什么都得留着名轻扬给他做个伴。 名轻扬倒是一惊,夜瑾墨最近太反常了点,一惊一乍的完全与以前相差天壤,看来感情,确实有巨大的魔力,能够让人变化这么大。 “皇上,臣在宫内留宿恐不方便。”名轻扬尴尬地解释,宫内都是女眷,他一个外人,留宿一夜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朕会安排王公公给你腾置出房间,今晚,先陪朕再下几局。” 夜瑾墨兴致大发,开始对着散乱的棋局开始挑拣,白棋和黑棋被他修长的手指丛中穿过,很快黑白分明的棋子整齐的落于棋罐内。 名轻扬丧气地偷偷嗷了几声,怎么感觉皇上耍无赖的时候就像小时候练武一样,每次输了就会缠着他继续,直到赢了为止。 这么多年过去,皇上的本性还是这样。 好吧,舍命陪君子,谁叫这位帝王今晚处于独守空房不成眠的失落状态呢。 “皇上,棋子都被你扔进了湖里,这可怎么下?”名轻扬抱怨道,上好的白玉雕琢的棋子,就这么被他当石头一样扔了怪可惜的,以前,那可是他最心爱的棋子。 “这好办!”夜瑾墨眉头一挑,对着名轻扬坏笑一声,轻声道:“叫东篱送一盘新棋过来,朕看你们好久不曾见面,正好让她在一旁观棋如何?” “嗷……”名轻扬无语地吼了一嗓子,都说女人八卦,男人八卦起来,也真是够婆妈的。 好在虽然两人身份悬殊,一直保持着兄弟情义,名轻扬也就不客气了。 “臣还是觉得皇上不要这样安排,不然皇上看着触景伤情,臣就罪过了。”名轻扬不客气地直指夜瑾墨的内心,这场棋局,就算不下胜负已分,他没有必要下一盘必胜的棋局。 夜瑾墨剑眉一凛,目光中透着伤感地看着湖面还原的月亮。 他希望的就是看到月圆人圆,而不是一团碎片般的月光。 “好,朕放你走也罢!”夜瑾墨无奈道,连自己的好兄弟都不陪他这个孤寡人了。 见夜瑾墨连连叹气,名轻扬又有些不忍了。 都说男人最见不得女人愁眉苦脸的,此刻见一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男人露出如此伤感的一面,他也是见不得的。 他一进宫,就知道夜瑾墨为何而召他,心里早已有了对策,只不过没有提出来而已,现下看来,是不得不提了。 “皇上,既然您那么想念玉妃娘娘,召她过来承恩殿不就是了。” “这怎么可能……”夜瑾墨立马驳回,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像被指点了迷津一般愣了一下,然后唇角一勾,露出一丝魅惑浅笑,看着幽暗的湖面欣喜道:“皇后只说朕不能去玉华殿,可没说玉儿不能来承恩殿。” 名轻扬真有点怀疑眼前这个掉线的夜瑾墨还是他所认识的夜瑾墨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得要他提点。 “皇上,既然玉妃娘娘即刻就来,臣就先告退了。” “恩,好,你快去了!”夜瑾墨握了握手心,发觉心情爽快多了,连忙催促名轻扬。 名轻扬简直是无语极了,刚才是谁强行留着他来着? 这么快,就将见色轻友的本性暴露出来了。 “臣告退!”名轻扬后退道,终于能够离开这个阴晴不定的帝王了。 夜瑾墨心情大好,连忙唤了王公公进来,王公公也正好欣喜地赶过来,站在湖边的石子路上对着小筑内的夜瑾墨行大礼,道:“皇上,玉华殿来人了。” 名轻扬还在走的脚步突然就停下来,转身无意外的见到夜瑾墨腾地一下站立起来,那修长的腿快速从小筑内踏着矫健的步子下了台阶,直奔王公公面前。 “玉儿来了?” “皇上,是玉华殿的宫女兰竹送来点心,说皇上和名医士博弈,怕是要饿着了。”王公公的话就像一盆凉水一样浇熄了夜瑾墨眼里燃起的熊熊烈火。 他失望的低下头,那样子简直像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名轻扬从未见过这样的夜瑾墨,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伤神伤心至此! “皇上,您和玉妃真是心有灵犀,好生叫人羡慕。”他发自内心地感慨,虽心里涌起一股酸意,不过他们两心相惜,他只能默默祝福他们能够一直爱下去。 夜瑾墨懊恼一声,转身对着湖面吼了两嗓子。“轻扬,连你也嘲笑朕了。”若是叫人羡慕,现在哪能落得想见不能见的地步。 “臣说的是实话,皇上刚想去传玉妃,玉妃就派人来送了点心,皇上和玉妃,难道不是心有灵犀,既然两心相伴,那些传言纷纷,困难阻扰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分外悦耳动听,夜瑾墨听着心情舒畅多了。 “皇上还不传兰竹觐见吗?”名轻扬好意提醒。 夜瑾墨恍了一下,自己的心真是起起落落不停,连兰竹等在外面都忘记了。 “对对,王公公,快传!” 王公公满脸堆笑,请旨后便哈着腰高兴地下去了。 夜瑾墨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湖面上的月亮又还原了,心情好得就似这月亮一样圆满。 不过名轻扬不得不扫夜瑾墨赏月的兴致。 “皇上,既然玉妃娘娘有意让人送来点心,想必臣的那份,皇上应该不介意吧!臣还是吃完点心再出宫。”他开玩笑似的故意戳夜瑾墨的脊梁骨。 夜瑾墨闷哼一声,一拳拍在名轻扬胸膛,露出一丝邪魅自豪的笑意,语气却是极为霸道强势,道:“朕的爱妃亲自准备的点心,除了朕,任何人都无福消受,你赶紧出宫去,别打扰朕品尝点心。” 名轻扬微笑的摇摇头,男人啊,陷入了感情的漩涡,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刚才是谁死都不让他走来着? 第十章 热脸贴上冷屁股 月华依旧,清风将廊外的柳条吹拂,扬起来的弧度显得柳条越发轻盈柔软,如廊内的风姿倩影那般羸弱。 苏绮玉将帽顶拉得很低,几乎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加上下巴微缩,脸稍微向着地面,基本不会让人认出来。 就算已经进入了承恩殿,她还是万分小心,她心里明白,此番前来,若是被人发现,又要引人非议了。 迎面而来的脚步不仔细听压根就不会想到会有人,当苏绮玉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一道白色衣摆影子时,刻意地将脸往下低了一点。 会是谁这么晚了还在承恩殿? 她细细一想,联想宝珠说皇上传召名轻扬进宫博弈的事情,心想应该是名轻扬吧。 屏住呼吸,擦肩,连带着一丝淡淡微风拂过肩头,名轻扬与她擦肩而过。 “玉妃娘娘!” 意外的,以为会就这么错过彼此,名轻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苏绮玉站定脚步,手中提着的食盒不由一紧,慢慢地转过身来。 抬头,眼眸微抬,苏绮玉将目光投向与自己相差不过两步的男人,他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衣,长发齐腰,垂顺地洒下,腰间系着佩玉的腰带,斜插一支通透玉笛,宽松的长袍,在风中吹出“簌簌”声,如树叶不安分地摇摆出声。 名轻扬好看的眸子透出一丝惊喜,确切的说是由惊到喜,他蠕蠕唇,清亮的声音细细传来。“真的是你?” 这四个字透露出的不自信,远远超过了面上的喜色。 苏绮玉微微一笑,打个招呼。“名医士。” “王公公不是说……”他顿了顿,声音也越来越细,看了看苏绮玉身后的长廊,突然恍然大悟,随后微笑,念念有词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音中透出羡慕的同时,却也有些清凉了。 苏绮玉大概明白名轻扬为何会这样,该是自己冒充兰竹,名轻扬是信了,一路走来还算顺利,应该不会带来什么麻烦,而且他信了,那么皇上一定也信了,待会看到他,一定能给他一个惊喜。 她心情便好起来,想到兰竹对她说过,她昏迷期间,是名轻扬不顾危险为她采药治伤,心里便念着他的好。“名医士,近来繁忙,一直没有找机会好好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苏绮玉不胜感激,每次她有危险,都是他出手相救。 名轻扬却优雅的挥挥手,佯装不在意。“娘娘言重了,娘娘身负重伤,皇上心力交瘁,身为臣子,不过是做了分内的事情,娘娘不必言谢。” 名轻扬给她的感觉就像夜晚的微风,凉凉的淡淡的,却不显寒冷,让她觉得很舒服,苏绮玉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只听名轻扬又接着道:“娘娘要见皇上,还是早些进去的好,只怕皇上这会也等急了。” 听他一催,苏绮玉才想起正事来,只是心里还是想要好好谢谢他,名轻扬却潇洒地两手抱拳拱着行礼当做告别。 就这么呆愣着看那抹白色影子消失在回廊深处的黑暗中,苏绮玉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单薄得有些凄凉,似乎,暗藏落寞。 他还真是一个让人捉摸的人! 苏绮玉这样想,等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答谢他! 月色下的湖面显得颜色有些深沉,暗黑色的湖面偶尔泛着波光,小筑内的夜瑾墨满心期待,偶尔看着庭外湖面上倒映出来的圆月,嘴角一抹得意,便跃然出现。 再次看向湖面,因为风力的吹散,圆月已经出现了变形,边缘的弧度发生扭曲,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化。 他站起来,大步站在小筑边沿,失意地看着缺月,虽然玉儿派了兰竹来看他,可是却不能亲见到玉儿,难免让人失落! 这种非常时期,朝堂绝对不能发生一点动乱,但愿玉儿,能够明白他的苦衷。 身后,轻轻的脚步声踏着石阶,直接走上了小筑,苏绮玉抬头,看着月色下的夜瑾墨背手而立,迎着月光,逆着光线,显得他的背影越发黑透,像一个黑洞一般深沉晦暗。 偷笑一声,苏绮玉刻意压了压嗓音,沉声道:“奴婢兰竹,参见皇上。” 夜瑾墨没有察觉异样,仍旧背对着她,淡淡应了一声。“恩,起来吧!” 苏绮玉撅着嘴鄙视了他一下,这种时候,还装酷!看来是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了。 她再次沉着嗓子,学着兰竹的口吻道:“皇上,公主听闻皇上晚膳没有进食,特意让奴婢带了皇上爱吃的凤梨酥过来让皇上品尝。” “恩,玉妃有心,朕心甚慰,你下去吧,回去告诉玉妃,就说朕收下了,让她好好休息,朕有空便去玉华殿看看她!” 依旧平淡无奇,苏绮玉有些泄气,还以为会看到他为想见不能见而犯愁,见到兰竹来了多少会流露出一丝关怀慰问,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冰冷的态度。 “皇上……” 夜瑾墨沉声回道:“还有事?” 苏绮玉欲言又止,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泛起一股酸楚。 就算兰竹是侍女,好歹也是她的侍女吧!丽嫔的侍女青禾在他面前都能够受他待见,三言两语就能够将他这尊大神请走,怎么兰竹就得受他这么冷淡对待? “奴婢没事!”她鼻子哼气道。 真是热恋贴上他的冷屁股,她干脆将手中的食盒往旁边的石凳上一放,打算一走了之得了,免得看道他这么满不在乎的样子。 由于用力,加上石桌上的棋盘上散乱了一盘棋子,食盒一放下,便震得些许棋子落于地面。 黑白相间,散落一地。 她弯腰就去捡棋子,蹲在地上,低着头,帽顶压下来,将脸遮挡的严严实实。 感觉夜瑾墨回头了,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他慢慢走过来,每一个脚步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的沉重落下,直到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感觉头顶上方传来威严的气势,她心里暗自嘀咕:莫不是要责罚自己? “生气了?” 此时头顶上方却传来一句完全不一样的关心带着试探的问话。 苏绮玉一愣,也忘记去拾棋子了。 第十一章 推承新茶 夜瑾墨忍住没有笑出来,低垂着眼眸盯着面前蹲下的苏绮玉,其实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是她了,只是不想拆穿他而已。 苏绮玉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刚才她为他的冷淡生气,没想到他是故意装的,她能够想象自己憋气委屈的时候他那一脸的坏笑是怎样的得意,心里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还好身高有差距,不然她的头顶就要与他的下巴亲密接触了。 “皇上,你骗我!” 她气得怒目圆睁,本来是想给他一个大惊喜的,现在,惊喜没有,还让她自己受惊了! 夜瑾墨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压制住心里的好笑,伸手就去拉她的小手。 苏绮玉却一缩,继续瞪着他。 “别闹!”夜瑾墨继续去拉,不过苏绮玉像是捉迷藏一样一直将手往身后躲。 “你坏死了,你早就知道是我是不是?”苏绮玉气道。 她白白受了气,他就想这么了之啊? “你身上的香味这么独特,朕闻一下就知道了。”夜瑾墨笑着从她的另一侧去抓她的手,将她的手一拉,直接抱她入怀。 凉凉的身体,接触到他炙热的胸膛,不惊一阵脸红心跳。 苏绮玉暗道失策,心里更加不开心,怒目对着他道:“你既然知道是我,还这么对我!” 夜瑾墨眉毛一挑,突然发现她还挺会颠倒黑白的,他问道:“刚才是谁先骗朕来着?” 这…… 苏绮玉咬着牙,虽然不甘心,还是咽下这口气。 谁叫她先居心不良,被他狡猾的反咬一口,自己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见苏绮玉苦瓜着脸,夜瑾墨黑亮的眸子望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盒,柔声道:“爱妃带了什么?朕正好有些饿了!” 苏绮玉从他怀里挣脱,每次被他抱着,总会心惊肉跳的,还是离他远一点好。她小步走到石桌面前,将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几道点心出来,外加一壶沏好的花茶。 闻着茶香,在夜晚的微风中散开,显得香味更加清淡持久,夜瑾墨心情大好,走到凳子旁边坐下。 “这是什么茶?朕从未见过。”夜瑾墨细心地闻到茶水里面芳香四溢,不似平日喝的茶香,他一掀茶壶的茶盖,白色的淡淡雾气蕴起,香味更加浓烈,茶水呈淡淡的红褐色,看上去并不浓烈,茶水上漂浮着白色的细碎花瓣,多了一丝美感。 苏绮玉轻笑道:“皇上平日爱喝碧螺春,不过茶具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容易影响睡眠,夜晚还是少饮茶为妙,臣妾见花园的茉莉开了苞,便想着用茉莉花苞来泡壶花茶,皇上一定喜欢。” 听着感觉很不错,不过用花泡茶,夜瑾墨还是闻所未闻。 苏绮玉当然知道夜瑾墨没见过花茶,她了解了在这个时代,花都是用来欣赏的,再者就是当做清洁剂一样用来泡花澡,可以达到祛味清洁的作用。 泡花茶,是她突发奇想的,现在天气渐渐升温,眼看到了初夏,花园里的茉莉渐渐长出了花苞,便想到茉莉可以清热解毒祛火,最近夜瑾墨心力交瘁,一直为了后宫的事情烦心,皇后又这么阻扰她和夜瑾墨,想必他心情烦躁,泡壶花茶可以帮他清清火气。 夜瑾墨听着欢喜,茉莉花茶新奇,加上又是她的奇思妙想,心里尤为惊喜。“玉儿泡的茶,朕一定喜欢。” 苏绮玉已经倒了一杯花茶,将杯子递过去,微笑道:“皇上试试看。” 夜瑾墨接过茶,杯子上传来淡淡的温热,他将杯子放在鼻下轻轻一闻,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传来,瞬间驱散他的疲惫,放在唇边轻轻抿一口,茶香润舌,让人回味,他忍不住再喝一口,味道更加挥散不去。 饮尽一杯茶,心情更加舒朗,他放下茶杯,苏绮玉连忙问道:“瑾墨,味道如何?” “茉莉清新甘甜,甜而不腻,但是茉莉花本身只香不甜,食来无味,此茶却甘甜味美,丝丝淡淡,让人回味,朕从未喝过这么香的茶,你是怎么做到的?” 夜瑾墨眼睛发亮,她总是能够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苏绮玉眨了眨眼睛,笑道:“花虽香而不甜,只需要加入一点蜂蜜,控制其比例用量,就能够使茶香而甜,甜不腻,臣妾把它称为蜂蜜茉莉花茶。” “蜂蜜茉莉花茶!”夜瑾墨重复念一遍,对她的臆想感到分外喜欢。 苏绮玉暗自得意,虽然有些盗用别人的劳动成果,好在这里又没有人知道。 她继续得意,口若悬河地道:“皇上,除了蜂蜜茉莉花茶,臣妾还想到一些别的花,比如玫瑰花茶,杜鹃花茶,桃花茶,根据花的不同功效,制定不同效果的花茶,也可以根据季节不同,推承出新的花茶,而且花瓣可以晒干保存,便于储藏,大兴每年都需要大量茶叶,后宫开销大,光是茶叶每年都需要几千斤,大兴正是开国初期,各方面都需要银子来周旋,若是将花茶在后宫普及,绝对可以省下一笔开销。” 夜瑾墨连连点头,这个想法极好,大兴每年都需要大量的茶叶供给,却因环境的不适应需要南方的小国每年进贡,周边很多小国对此有恃无恐,时常以茶叶不足等原因敷衍了事,大兴的国库却越发空乏。 如若推承出新茶,大兴就能够自给自足,对大兴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 苏绮玉早就知道这些问题,也知道夜瑾墨的伟大鸿愿,然而他却相当自负,如若自己一早就将此想法告诉他,他一定不会赞成,所以她先让夜瑾墨尝尝,自然就知道花茶的美味甘甜并不逊色。 再加上皇后对她一直是心存芥蒂,不然今晚就不会阻止皇上来玉华殿,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好的对策。 皇后势力不输于香妃,她在这个后宫,宁愿多一个朋友,也不愿多一个敌人。 她相信只要她一心为夜瑾墨,为大兴着想,皇后看在眼里,自然对她松懈一分。 第十二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玉儿,没想到你心思细腻,如此为朕着想。”夜瑾墨感动于她的心思,也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 如果她一早就将此想法告诉他,他不一定会赞成,但是品尝之后,确实如她所言。 今晚她特意来承恩殿,给他欣喜的同时,还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夜瑾墨站起来,将苏绮玉的手执起来,心里万分怜爱她。 今晚本是他不对,但是她不仅来看他,而且还给他一个意外之喜,解决了令他头痛的问题。 苏绮玉低眸微笑,既然两人心意相通,她当然得为他着想了。 她倚靠在他怀里,轻声道:“瑾墨,以后有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夜瑾墨握着她的手一颤,看着湖面上的圆月变缺,怜惜地道:“玉儿,你都知道了?” “除了皇后,没有那个女人会为皇上考虑那么周全,皇上别再怪罪皇后了。”苏绮玉道。 这话让夜瑾墨心里更加心疼,他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后妃的懂事知进退会让他觉得愧疚。 他长叹一声,终是觉得对不起她,唯一能够为她做的,就是稳固朝政,才能不让她被奸人所害。 “玉儿,你何尝不是为朕考虑周全,只怕皇后也不及你万分之一,她也不过是稳固她们冯家一脉。” “皇上别这么说,皇上想想当初的患难与共,就知道皇后一心为了皇上着想,如果皇后不制止皇上来玉华殿,只怕那些对臣妾本身就质疑的人又要生出是非,皇上不可为了臣妾一人,而让朝中大臣对皇上心存异心。” 苏绮玉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能说出这番话,若是以前,她万不会思考这么多,她发现,日子久了,她就会想得多,对夜瑾墨,也越来越依赖。 夜瑾墨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对她的眷爱,此刻只管拥着她,越抱越紧。 月亮,倒映在湖里的影子越来越圆了,两人一同拥着看月亮,均想起一个时辰之前,一个在承恩殿,一个在玉华殿,看着天上的圆月多么想对方在身边相守一起赏月,此刻,终于实现了。 “对了,瑾墨,听说您刚才在博弈?”苏绮玉有意提起。 夜瑾墨放开她,面带一丝微笑。“哦?莫非你也懂棋?” 围棋是夜瑾墨平日里喜欢的一项娱乐消遣,若是她也会,以后可以与他切磋一番。 苏绮玉轻轻一笑,看着棋盘上散乱的棋子,虽黑白分明,但是明显很杂乱,可想而知他下棋也没有什么心情。 “臣妾听说,皇上传召了名轻扬进宫与皇上一起下棋。”苏绮玉道,这才是她要说的重点。 夜瑾墨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自己与他面对面坐着,棋盘上的围棋温润如玉,他执了一子,落于十字相差的棋格上。 “朕与轻扬闲来便切磋棋艺,爱妃怎么突然提起他了?”提到别的男人,夜瑾墨嘴里没有表现,心里可是酸味十足。 苏绮玉没发觉,继续道:“臣妾多番被名医士所救,这次能够死里逃生,听说名医士功不可没,皇上一定要好好嘉奖他。” 夜瑾墨回道:“这是自然,不过轻扬为人洒脱,不喜功名,朕有意让他留朝为官,他均拒绝了,朕也不愿勉强了他。” 苏绮玉料想也是,像名轻扬这样的人,是不会为功名所累的,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来表达自己对他多番救命的恩情了。 夜瑾墨见苏绮玉愁眉苦脸,便道:“你无须为此事烦忧,朕自有安排。” 苏绮玉转头看了夜瑾墨一眼,见他信心满满,脸色带笑,看上去就是一脸喜色,好奇心促使她问道:“皇上可有主意?” 夜瑾墨神秘一笑,脸凑过来,一副自得意满的样子道:“你若想听,先亲一个再说。” 苏绮玉哼了一声,说正事也这么嬉皮笑脸,但是为了满足心里极大的好奇心,她便也妥协了。 反正是亲他的脸,就小啄一口得了。 “啵!”了一下,清脆的声音让夜瑾墨心满意足,实在享受与她恩爱无间的时光。他伸出大手摸摸她的头,宠溺地看着她笑:“这才乖。” “好啦,别卖关子了,你快说!”苏绮玉不耐烦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记揩她油。 收了手,夜瑾墨才坐好,见她实在有点耐不住好奇心,便不再卖关子,心平气和地道:“朕与轻扬相交多年,知他淡泊名利,一生漂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此生能够让他停泊的,唯有那一心一意的知心人。” 他深情地眼看着苏绮玉,虽说的是名轻扬,可是这句话,却让苏绮玉面色绯红,似乎,这段话是说给她听的。 “瑾墨,你是说,咱们帮他找一个知心人?”苏绮玉觉得好兴奋,不由就想起了名轻扬,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惊为天人,当时就在想到底要怎样的美人才能与她相配,如今她和夜瑾墨在一起,深知与心爱的人朝夕相处是多少快乐的一件事情,若是自己的恩人也有这一天,她想想都觉得兴奋不已。 “好,那我们就帮他找一个。”苏绮玉信誓旦旦地道,乐于助人是她的优点,更可况对方还是自己的恩人? 夜瑾墨笑着摇摇头,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热情,没有细想,他道:“这件事,朕会放在心上的,等他回来,朕一定帮他安排。” “名医士要走了吗?”苏绮玉听到了重点。 未免此事牵扯,夜瑾墨随口敷衍了一句:“朕让他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苏绮玉也不多问了,人嘛,活得简单一点也好,而且她也不会过分关心朝堂上的事情。 两人在一起相谈甚欢,直到深夜,才敌不过睡意,未免被人口舌,苏绮玉由东篱护送着回了玉华殿。 看着苏绮玉渐渐离去的背影,夜瑾墨虽有不舍,也不得不让她暂时离开。 他现在只希望,名轻扬不会让他失望,只要抓到李家的罪证,相信不日就会彻底推翻李家,巩固了朝堂手握政权,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第十三章 皇后驾到 回到玉华殿已经是子时刚过,未免多事,苏绮玉只是步行回宫,由东篱跟着。 东篱本身话不多,今晚更显得深沉,一路都闷声不语,苏绮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围场那次与她交谈之后,她就发觉东篱并不是寡言少语的人。 “东大护卫,你有心事?”苏绮玉关心的问。 两边的高墙将两人的影子阻隔在狭窄的空间内,缓慢的步子往前徐行,东篱突然站住,想到名轻扬要走,自己不能相送,再见就遥遥无期了。 “娘娘,属下没事,劳烦娘娘挂心。”东篱随口敷衍,对苏绮玉,也显得生疏客套起来。 苏绮玉当然不知道其中缘由,自觉自己多嘴一问,便扯开嘴笑笑继续往前行。 临到玉华殿门口,苏绮玉再次站住,看着院子内灯光晦暗,殿内的房间也没有透出光线,想来玉华殿内相安无事,大家都各自睡了。 “东大护卫,本宫已经到了,你先回去吧!”苏绮玉道。 东篱任务完成,点了点头。“娘娘先行回宫,属下随后就回去复命。” 苏绮玉也不多说了,拉了拉帽沿,将帽顶压低一些缓缓进入殿内,院子内守夜的太监偷偷在打盹,她一路还算顺利,穿过宽广的院子,上了大殿的台阶,一步一步都格外小心,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便小心地扣了三声门。 里面没有反应,苏绮玉有写奇怪,按说兰竹应该会听到她的信号来给她开门的,怎么这会没人? 会不会是睡了? 苏绮玉这样想,再次推了推门,没想到门却自己开了。 “吱呀”的声音,在这个月亮高悬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伴随着一丝阴冷而来的风,苏绮玉觉得心有些颤栗。 那是一种强**人的气势直面而来,门被打开的时候,一屋子人赫然出现,将骤不及防的苏绮玉吓了一大跳。 她忍住差点没有啊出来,此时烛光被宫女们点亮,漆黑的房间瞬间便亮堂起来,只见大厅内,正对面的上首坐着端庄的皇后,她闭着目,不知道是打盹还是刻意保持冷静,左下首坐着婉妃,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门口的苏绮玉笑,身后都簇拥着随身的宫女。 厅内,红色拼花地毯上跪着十几个宫女,为首的是兰竹和梅香,一看就是玉华殿所有的宫女在受罚。 苏绮玉心一提,想到自己百密一疏,被皇后抓到现场,上次被她罚跪,这一次又不知道她要怎么处罚自己了。 只是,她特意乔装,怎么会被皇后抓个正着? 而且兰竹是小心的人,除非是毫无防备,不然不会跪在这里,应该早就来给她通风报信才对。 她谨慎地再次将眸子流转在在场的所有人之间,在一大推宫女中,苏绮玉在婉妃身后的宫女堆里面发现了青禾。 又是丽嫔,她在宫内养伤期间,还真是不偷闲,这才回宫一天,就想着怎么对付她了。 不过丽嫔是懂得为自己设想的人,自己动不了她,便利用皇后来对付她! 苏绮玉此刻心里已经有了对策,皇后一心为了大兴,只要自己不触犯她的底线,应该能够蒙混过关。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苏绮玉上前去,站在梅香兰竹两人身前,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单膝半蹲着行礼,又对着旁边的婉妃欠身:“妹妹见过婉妃姐姐。” 婉妃一直就不太喜欢苏绮玉,或者说,宫内只要是受宠的女人,她一个都不喜欢。特别是见到像苏绮玉这么年轻又漂亮的妃子,眼珠子都要翻白了。 “去哪儿了?”皇后的声音透着压迫的气势,直接就质问半蹲着的苏绮玉,见她一动不动,稍微颔首,看上去是那么乖巧懂事,她却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今晚一听丽嫔告密,她立马就从长禧殿赶来,直接将通报的太监拿下,自己气势汹汹的就往大殿赶来,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包括寝殿冒出苏绮玉的兰竹。 苏绮玉心一跳,皇后的质疑,明显就是将她偷偷跑去承恩殿的时候下了一个定义。 “臣妾觉着今晚的月色正好,便去了花园赏月,顺便去采集新鲜的花瓣。”苏绮玉声音细细的,如她此刻淡定的心一样平稳。 她的手中正好也提着食盒,还好经过花园的时候,闻到一股茉莉清香传来,便顺便去了花园采集些许花苞,她一说完,便放下食盒,弯身将食盒打开,里面扑了一层白色花苞,香气立刻溢出来,不一会了,整个大厅都散发着茉莉清香的味道。 皇后看了一眼婉妃身后的青禾,再次盯着苏绮玉,见她仍旧柔顺恬静的样子,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心虚,便问:“去花园需要穿成这个样子吗?穿着如此不当成什么样子?” 苏绮玉咯噔一跳,回道:“采集花瓣需要在花丛中穿行,臣妾觉着这套衣服合身,便向兰竹借来穿穿。” 她边说边弯起嘴角一笑,皇后对她半信半疑,这是好兆头。 虽然在等待的过程中,皇后尤为气愤,本来想着好好惩罚苏绮玉,现在见她言语恰当,理由合理,自己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发作,她看了一眼婉妃,见她也是神色收敛,心里更是忍着气焰。 这事能不传开就不传开,免得她一心阻止皇上和苏绮玉见面,却让他们私下会面的事情传出去,对皇上是大大不利的。 婉妃品着茶,茶杯刚被放下,婉妃就站起来,做样子似的来回走几步,对着整个大厅左顾右看,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言语讽刺道:“皇上可真是疼爱玉妹妹,瞧瞧这大厅,光是看上去就富丽堂皇,本宫一辈子都没有住过这么豪华的宫殿,玉妹妹,皇上可真是疼你。” 她这话有心,是说给皇后听的,目的就是要惹得皇后嫉妒。 宫里的女人,最见不得别人好,苏绮玉深吸一口气,看来除了丽嫔,婉妃也好不到那里去。 第十四章 讨皇后欢喜 皇后越听越气,本来觉得没什么,被婉妃这么一说觉得殿内好像是太过华丽了,大兴国库空乏,一个妃子住这么好的宫殿,难免惹人非议。 她看着苏绮玉,心里多了一丝不悦。 “皇上给你安排了这么多宫女,遣几个宫女去做不就得了,你一个后妃,穿成这个样子,身边也不带个侍女,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你倒不打紧,皇上的声誉就被你给毁了。” 皇后的担心不无道理,苏绮玉连连点头,装作听教一样顺从。 婉妃就不乐意了,暗嘲道:“只怕玉妹妹穿成这个样子,是不甘深宫寂寞,私会……” “婉妃!”皇后制止婉妃继续说下去,虽然她知道苏绮玉很可能是去见夜瑾墨,但是此时既然苏绮玉已经圆了谎,她就要让这件事情过去,今晚过来,只是为了给苏绮玉一个警告,并不想在她圣宠加身的时候处置了她,婉妃竟然这么不懂得管住自己的嘴,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来,她肯定不能让她乱说。 婉妃心里不服气,忙叹气道:“娘娘……” “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天晚了,你们都回去休息。”皇后开始遣散各位,她不能让此事闹大了。 婉妃料想不到她等了两三个时辰就等来这么一个结果,之前见皇后怒气冲冲,还以为会对苏绮玉小惩大诫就有得热闹可看,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了。 自己平白不睡觉干等着到底是为了嘛? 她依旧不服气,便急道:“娘娘,玉妹妹她撒谎,娘娘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啊……” “婉妃姐姐。”一直在旁边安静自若的苏绮玉终于发话了,她站起来,单薄的身子面对着婉妃,脸上带着笑,虽谦和有礼,但是看着婉妃眼里,却觉得她皮笑肉不笑的面具下掩藏一股逼人的气势。 “怎么,莫非玉妹妹心虚了?”婉妃得意地笑,她才不会输了气势,好歹她进宫最早,身处妃位又如何,还不得尊称她一声姐姐? 苏绮玉笑婉妃不懂得审时度势,这种时候,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她倒霉,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后宫生存下来的。 皇后顾全大局,就算知道她是去见了夜瑾墨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婉妃倒好,巴巴地看她笑话,这样的人,也不足畏惧嘛。 “妹妹身正不怕影儿斜,岂会心虚?”苏绮玉装笑道。 “那你深更半夜一个人穿成这个样子去御花园,不是去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又是去干什么?” “婉妃姐姐。”苏绮玉深吸一口气,她实在不想和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周旋下去,低头看了看身下的食盒,里面的茉莉花瓣芳香四溢,她闻着心情逐渐好起来,也不想和婉妃计较。 “怎么?没话说了?”婉妃一副得意自满的样子扬起下巴看着苏绮玉。 苏绮玉不理会婉妃,微笑地看着皇后道:“既然皇后娘娘和婉妃一同来了臣妾的寝宫,就这么走了臣妾心里过意不去,不如,坐下喝杯茶如何?算是臣妾给皇后娘娘赔罪。” 皇后想想也有道理,见苏绮玉这么有诚心,心想她知道错了,便接受她的赔罪。 她看着婉妃盛气凌人的样子,摆摆手让她坐好。“婉妃,你也算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这么不知规矩。” 婉妃不服气却不好发作,皇后一向希望六宫和睦,刚才她步步紧逼,真没想到苏绮玉这么能忍,现在在皇后眼里,她倒成了破坏后宫和谐的女人。 哼了一声,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张脸因为气愤而纠结在一起,显得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苏绮玉偷眼看了婉妃一眼,暗自笑笑。 见势,苏绮玉便吩咐梅香和兰竹去泡茶,正好可以给两人解围,皇后心知肚明,便遣散了跪着的宫女,大厅内终于不再那么拥堵。 苏绮玉坐在与婉妃对面的下首位置,但见婉妃怒目瞪着她,那样子就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再次将目光上移,瞥见青禾稍微低着头,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绮玉迅速转移目光,心想:今晚这事虽是丽嫔告密,想来婉妃一定在皇后面前废了不少唇舌,不然皇后也不会来势汹汹,好在皇后一直以和谐为重,并没有因为此事处置了她。 “皇后娘娘,请用茶。”这时兰竹已经端了一杯茶给皇后,梅香也端了一杯给婉妃,剩下自己一杯是等兰竹折了两趟才送来。 放下茶杯的时候,苏绮玉像兰竹望了一眼,兰竹朝她挤挤眼,两人心照不宣。 皇后掀开茶盏,看了看上面漂浮的白色花朵,白色雾气散发出香味,她从未见过,只觉得有股淡淡的茉莉清香扑鼻,便问:“玉妃,这是什么茶?” 一旁的婉妃不忘挖苦苏绮玉,因为她从一掀开茶盖的时候,就发现上面漂浮着细碎的橘子皮,明显,就在挑衅她。“还能是什么好茶,臣妾可是听说,皇上将自己最爱的碧螺春都赏给了玉妃,现在却用这种茶来招待,显然玉妃是不将皇后放在眼里了。” 苏绮玉偷偷一笑,很快恢复镇定,她站起来,回道:“回娘娘,这是臣妾闲来无事,推承出的蜂蜜茉莉花茶。臣妾听闻,娘娘时常操劳,最近需太医开的安神汤才能睡眠,而茉莉香味清新持久,有助于缓解疲劳,改善肠胃,清火祛热,皇后每晚喝下一杯茉莉花茶,一定能够安然睡下。” 皇后听了喜不自禁,没想到苏绮玉竟然有这份心思,刚才她说去花园采集花瓣也变得合情合理了,婉妃的一番尖酸刻薄很快便被她忽略。 她将茶杯放在唇边轻抿过来一口,发觉特别润口,再喝了几下才放下茶杯,对花茶赞不绝口。“玉妃有心了,本宫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苏绮玉暗喜,她回宫听梅香说皇后为她置办新家具的时候就想到了要好好谢谢皇后的器重,便打听到皇后有失眠,焦虑的症状,心想茉莉清火,便想到泡一杯茉莉花茶感谢皇后的器重。 婉妃见苏绮玉得到皇后赞扬,心里嫉妒,听她一说皇后杯中是茉莉,可自己的被子里是陈皮,这显然是讨好皇后的同时给她一个不屑。 她气得把被子往茶几上一放,茶杯里洒出来的茶水烫了她的手,她更气了,尖酸道:“玉妹妹真是会讨人欢喜,给娘娘上好的茉莉花茶,却用这种鄙弃不要的烂皮子敷衍本宫。” 第十五章 讽刺婉妃 苏绮玉装作无辜的样子,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茶水,上面洒了一层茶,心想婉妃一定气不过,心里便更加愉悦。 “姐姐这么说,那么妹妹可就罪过了。”苏绮玉不动声色道:“臣妾一番好意,姐姐不要误会了妹妹才好。” 皇后看不下去了,从苏绮玉回来婉妃就一直刁难苏绮玉,现在她一杯茉莉花茶让皇后开心得不得了,之前的事情应该也会一笔勾销了。 “婉妃,玉妃也是一番好意,你切勿冤枉了她。”皇后解围道。 婉妃更气,却也只能忍住不能发作。 苏绮玉看着婉妃,今晚可真是彻底把婉妃得罪了。她淡淡道:“姐姐恐怕是误会妹妹了,臣妾听闻娘娘失眠才特意准备了茉莉花茶,姐姐近日红光满面,妹妹从围场回来发觉姐姐相比之前更是明艳照人,想来晚上安寝定是高枕无忧,根本不需要茉莉花茶。” 女人都爱听好听的话,婉妃扭捏着一只手举起来摸了摸后脑的发髻,终于满意笑笑,语气依旧不好。“那你也不能用陈皮子敷衍本宫。” 苏绮玉干笑道:“妹妹发觉姐姐身材更加丰满匀称,该是饮食荤素失调,陈皮除了能够助消化,还能排除胃气,减少腹部脂肪堆积,很多中药里面的减肥瘦身药房里面都配有陈皮,妹妹这么做,也是为姐姐着想!” “你……” 婉妃气得用手指着苏绮玉,周围传来几声细小的嗤笑声。 苏绮玉镇定的看着婉妃,眼里透着一丝捉摸将婉妃上下打量,看得婉妃自己都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肥肉。 她气得好想上前去甩苏绮玉一个耳光,她身体发胖自己都有所察觉,这是她的内伤,只要一触碰便让她恼火。 “好啦好啦,玉妃也是为了你着想,近来你食欲大增,御膳房向本宫了汇报此事,本宫知道你心中有怨,但也不可暴饮暴食伤了身体,玉妃有心,你该好好谢谢她。” 皇后一席话说得婉妃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她确实近来过得不如意,其实在宫内呆久了,任何女人,都会寂寞得发疯。 “皇后娘娘,玉妃她……” “这儿可真热闹啊!” 忽听殿外传来一声感慨,三人皆望向外面,只见夜瑾墨负手迈步进来,穿着便服,正步步悠闲的踏入殿内。 皇后一见夜瑾墨,先是一喜,后又一惊,赶紧由秋霜扶着从上首下来,走到最前头,苏绮玉和婉妃跟在后面,三人一同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夜瑾墨随口道,视线一直落于苏绮玉身上,她就站在一旁,低眉颔首,嘴角的一丝窃笑却逃不过她的眼睛。 东篱护送她回来之后,就发觉里面气氛不对,遂赶紧回承恩殿禀报,他火急火燎赶过来,正好在殿外听到她一番言论讨得皇后欢喜,又惹得婉妃气愤,他又好气又好笑,从没想过她在不同的女人面前能够游刃有余,完全就不似他担心的那样会吃亏,想来自己真是瞎操心了。 他右脚往旁边一跨,直接穿过皇后身边,将苏绮玉的手拉着,扶她起来。 皇后偏头看了一眼,没有做声,只有婉妃用眼神鄙视了一下苏绮玉,没忍住哼了一声。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皇上来了,婉妃也只能就此罢休。 夜瑾墨拉着苏绮玉坐到上首的位置,上首一共两个座位,苏绮玉就坐了其中一个,而皇后则坐回了刚才苏绮玉坐着的位置。 兰竹很机灵地端着一杯茶水过来给夜瑾墨便下去了,夜瑾墨端起来看了一眼,发现这次的茶水上漂浮着菊花。 看来为了替他解决燃眉之急,她花了很多心思。 但是为了不暴露两人之前就见过面,以免皇后刚刚对她建立起来的一丝好感也烟消云散,他装作不知地饮了一口,对此赞不绝口。 “皇上,此茶如何?”皇后讨好似的问。 “相比进贡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此茶更让人回味。” “臣妾和皇上一样,臣妾对玉妃泡的茶也是非常满意。”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苏绮玉喜滋滋的,婉妃倒是气得体内虚火烧得正旺。 夜瑾墨知道苏绮玉为他着想,正好在此时可以将推承新茶的事情同皇后一说,哪知皇后却先开口道:“皇上,臣妾觉得,大兴每年所用的茶都得从周边小国进贡,若是用玉妃推承出来的新茶代替茶叶,便可省下一笔巨大的开销,皇上以为如何?” 苏绮玉有些惊讶,她和夜瑾墨对望一眼,两人都默契地微笑对视。 “皇后娘娘,不可啊!”婉妃对此不赞同。 三人皆望向婉妃,见她极力阻止,苏绮玉也觉得奇怪。 “皇后娘娘,玉妃妹妹推出的新茶虽新奇,但是以花茶替代会不会不妥?俗话说:宁可三日无盐,不可一日无茶,若是贸然用花茶代替,恐会生出很多嫌隙来。”婉妃心知皇后不喜欢后宫出事,这么一说,皇后也有些犹豫了。 婉妃说的也对,自古以来,品茶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新的东西,恐难以让人接受。 苏绮玉轻笑一声,夜瑾墨看过去,见她泰然自若,本想替她说句话,又忍住了。 “娘娘,婉妃姐姐说的话并无道理。”苏绮玉微笑道,婉妃一听,下巴又得意地扬起来。苏绮玉又道:“臣妾以为,后宫每年的开销庞大,娘娘可在后宫开始实行,臣妾所制的花茶,不仅可以帮助睡眠,而且能够排毒养颜,相信姐妹们会更容易接受,若是有远方来客,再用进贡的茶叶招待,不知此法可行?” 皇后一听高兴,开心地对夜瑾墨笑道:“后宫一天的茶叶开销,可供普通百姓一家吃上一年,皇上在前朝日理万机,臣妾治理后宫,理应以身作则,如今国库匮乏,臣妾觉得,后宫应该尽量节制,避免不必要的开销,可以先从后宫实施,若是此花茶可行,皇上再下旨推承出去,这样可以取代部分茶叶开销,可以省下一大笔银子。” 苏绮玉和夜瑾墨连连点头,只有婉妃气得咬牙切齿。 苏绮玉不经意抬眸,便看到婉妃怒瞪着她,她心一悸,她的眼神,一如当初的香妃,让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敌意。 (亲们国庆快乐,这月依旧双更) 第十六章 除了你,朕不会再碰任何一个女人 吃完茶,皇后因为苏绮玉的建议而满心欢喜,加上天色已晚,便赶早的就告退回宫,也好想出一个对策来,婉妃见不得苏绮玉立功,便跟着皇后一起离开了玉华殿。 一屋子人终于陆续离去,大厅便空闲许多,苏绮玉不用再装模作样应酬,看着皇后消失在殿外,便呼出一口气。 夜瑾墨上前来,从她背后伸手,穿过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箍,前胸贴着她的后背,紧密贴着。 “瑾墨,你也该早些回去了。”苏绮玉好心提醒,都这么晚了,明早还要上早朝。 夜瑾墨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发誓要宠着她爱着她。可是今日一回宫就发生这么多事情,虽说之前他单独回了承恩殿,是因为皇后多番口舌规劝,他大可不听,但皇后提到丽嫔便让他一时堵了气,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台阶下,他顺势回了玉华殿,岂不是老天有意安排? “朕今晚不走了。” 他的声音柔柔的,呼出的热气从耳后的发间传来,惹得苏绮玉一时心痒,肩头微微一缩,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的心忐忑地跳着,被他一句话撩拨地越发不安分,如果留他在玉华殿,岂不是……她摇摇头,不行,还是赶紧让他回去。 “瑾墨,你再不走,待会皇后回来了。” 提到皇后,夜瑾墨不悦了,低声哼道:“她是朕的皇后,理应懂得如何尊重朕,朕是天子,朕今晚留在你这里过一夜,难道朕还要看她脸色行事?” “可是皇后完全是为了皇上着想……” “若不是看在她服侍朕这么多年的份上,朕根本不必听她一言,朕已如她所愿今晚一个人留在承恩殿,若不是她难为你,朕岂会回来陪在你身边?朕没有降罪于她,她还敢回来管朕的闲事?” 苏绮玉垂下头,哀叹一声,看来今晚就算是拿扫帚都赶不走他了。 “好吧,既然皇上要让臣妾成为大臣们眼里迷惑皇上的妖妃,臣妾便背下这个罪名。”苏绮玉懒懒地转身,与他面对面,媚笑地勾眼看着夜瑾墨。 夜瑾墨唇角一勾,手搂着她的腰,弯身就将她打横抱起来,笑道:“那就让朕尽情的被爱妃迷惑,不然岂不冤枉了你?” “啊,你……你干什么?”苏绮玉被他抱着就往寝殿内冲,心也更加不安分地跳动。 夜瑾墨抱着她直奔寝殿的软床,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来到床边,他将苏绮玉轻轻地横放在床上,柔软的床,被轻轻压出浅浅的皱褶。 心越跳越快,苏绮玉很担心这么跳下去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心悸而亡。 抬头,将他站在床边对她一脸和煦的笑容,苏绮玉微微嗔怒道:“皇上是要让臣妾背定这个罪名了?” 夜瑾墨坐回床边,坐在她身边将她搂住,道:“朕怎舍得让你背负罪名?朕就算是昏君,朕也决不允许任何人怪罪于你。” “皇上怎会是昏君?”苏绮玉伸手覆上他的唇,他的唇很温热,指腹上传来的温度让她觉得心里温暖。 她所了解的夜瑾墨是一个忍辱负重崛地而起的君王,建国一年,大兴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如果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就让他所有的功绩受到质疑,因为自己而背负一个迷恋女.色的昏君骂名,她决不允许。 她将头埋在他的肩上,扑面而来的热度让她心里暖和。她微启朱唇,柔声道:“人言可畏,后宫争宠不断,臣妾累了倦了,不想再陷入任何纷争里。” 她厌倦了争斗,皆因他是皇上,有那么多女人等着对付她算计她,她虽拥有他的宠爱,却避免不了算计,今晚的婉妃就是最好的例子,总是无法避免那些嫉妒发疯的女人。 夜瑾墨将她放于她的肩上,此次去围场确实发生太多事情,以致于她厌倦尔虞我诈,他虽与她一样渴求安分的日子,但是这辈子注定要在不断的争斗和阴谋中周旋下去。 他暗中下决心,他一定要将李家的兵权收回,树倒猢狲散,只要李将军交出兵权,李家一垮台,朝廷能够和李家抗衡的冯家便会有所收敛。 他虽是年轻的帝王,但是绝对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他们想要在虎口拔牙,还得看他答不答应。 “很快,朕很快就会让你实现的。朕答应你,待朕稳固政权,朕一定遣散六宫,让你成为朕唯一的女人。”夜瑾墨作保证,手也搂她更紧。 苏绮玉惊慌抬头,他的决定,让她大吃一惊。 她没有想到,他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里,她讨厌他有那么多妃子,却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抛下所有。 她感动地看着他,见他坚定地抿着唇,深沉地看着她,似乎心里有所打算,想问什么,却没有问出口。就算只是一句无法实现的誓言,他的心意,她深切的感受到了。 莫名的,他的誓言,让她安心不少。 如今在宫内,香妃暂时会安分一点,丽嫔养伤,今晚讨了皇后欢心,短期内也不会被人刁难,这样一想,便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安心。 “好,玉儿等着这一天。”苏绮玉淡化了脸上的忧伤,不想左右他的决定,因为她知道,一旦他决定的事情,一定会朝着那个目标去做,或许,那个遥远的梦有一天能够实现也说不定。 苏绮玉换作一副嬉笑的样子,不愿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太过沉重,她笑道:“瑾墨,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玉儿等着那一天。” 夜瑾墨皱着眉,显得他的决定更加坚不可摧,道:“朕一言九鼎,必不会失信于你?” 苏绮玉打算刁难他,以前她没少受他的苦,她是记仇的人,现在正好是报仇的时候。 “若是有呢?以后你要是赖账可怎么办?然后纳一个又一个的妃子进宫,玉儿岂不是要烦死了。” 夜瑾墨不悦道:“除了你,朕不会再碰任何一个女人。” 苏绮玉心一跳,满心欢喜,却扔不打算放过他,撒娇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忍不住偷腥该怎么办?” 夜瑾墨想了想,下定决心道:“若是朕碰任何一个女人,就让朕失去你!” “好,一言为定,咱们拉钩!”苏绮玉激动地从他怀里起来坐好,伸出自己的小指递过去。 夜瑾墨看着那纤细的小指,心里一动,突然想到曾经。 “嫣儿会一辈子陪着瑾墨哥哥,一辈子不离开你。” “嫣儿要说话算话!” “你若不信,我们拉钩!” “拉钩?” “就是两根小指头勾在一起,然后念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还在回忆,苏绮玉却已经将两人的手指勾在一起,念着口诀。 夜瑾墨咽了咽喉咙,抬了抬眼皮看着苏绮玉,她的脸再也不是曾经让他渴望难以触碰的脸,她真实地在自己面前,他会将曾经无法付出的一切美好,加倍地付诸在她一人身上。 爱她,怜她,宠她! “瑾墨,你以后可要改荤吃素了!”苏绮玉得逞地笑了,那么干净纯粹。 夜瑾墨痞痞一笑,配上他的俊脸,显得一双眼更加魅惑勾人,他伸出长臂将她抱着就压倒在床上,坏笑道:“朕可不想吃素,朕不是还有你吗?” 苏绮玉脸一白,看着身上如饿狼一般的男人,那柔媚的笑,让她心一悸。“不要啊……唔!” 红色的纱帘,顺势被拨下,将交缠的两人遮挡在无限温情的纱帘内…… 第十七章 恩爱无间灼人眼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难得的好日子,时光如梭,转眼回宫已过去十多日,这十多日的相安无事显得后宫内平静安宁不少。 期间李将军出征,香妃那日当着所有人的面哭得天昏地暗,夜瑾墨却没有半分情绪体现,所有人都知道,香妃这一次是彻底失宠。 而从围场回来之后,苏绮玉的隆恩而归,宫里也传言皇上新添了一位新宠,一连数十日都夜宿玉华殿,皇后虽力劝却也无可奈何。 李将军出征之后,香妃一直在含香殿大门不出,她在静静等待,只要哥哥凯旋归来,她一定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这一次,她会乖乖的听哥哥的话,安心等待。 丽嫔近来一直在自己的殿内养伤,手臂上因为要长新肉而时常发痒难受,夜瑾墨和苏绮玉来看过几次,每次两人都是一同前来,密不可分的样子,这让意图博取夜瑾墨同情的丽嫔泄气不少。 这日,婉妃单独来到了丽嫔的丽春殿。 青禾接过了婉妃送过来的礼品,上好茶之后,厅内便只剩下两人。 婉妃瞧着丽嫔现在的样子,苍白的脸色,素白的衣裳,头上不再珠光璀璨,因为伤势的缘故也显少上妆,看样子就憔悴不少,不免就感慨了。“本宫瞧着你这个样子可真是心疼。” “劳娘娘挂心,嫔妾伤势已经有所好转,太医说很快就能够恢复了。”丽嫔气若游丝地回答。 婉妃今日也只是简单的打扮了几下,她的姿色本就没有丽嫔出众,加上常年积郁显得眉心带怨,一看就是怨妇的样子,就算是满头珠翠也显得俗气,在丽嫔面前也没有出众多少。 像她这样平庸的姿色,能够坐上妃位本应该谢天谢地,只可惜,她就是见不惯那些年轻漂亮又受宠的女人,香妃是苏绮玉也是,所以对同样不受宠的丽嫔亲近一点。 “本宫见你一直闷在宫里,这样下去怎么行?”婉妃好意道:“今日天气这么好,妹妹应该多出去走走,缓解一下心情,才能更快的把病养好。” 丽嫔没有什么心情出去,最近总是不能单独与夜瑾墨相处,心情烦躁着呢。 “娘娘好意,嫔妾恐怕要辜负了,嫔妾……” “这话怎能这么说,俗话说心情好病就少,本宫看你最近郁结于心,皇后娘娘也牵挂着呢,就算不为自己,为了不让娘娘挂心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边说,婉妃就自个儿站起来,作势就去拉丽嫔,丽嫔位份低,当然不敢让婉妃亲自拉她,自己就自觉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那嫔妾就陪娘娘出去走一走吧!”丽嫔难却盛情,只好答应下来。 青禾拿了件绒毛披风为她披上,虽然现在天气越发回温,不过丽嫔现在的身体还是要注意保暖,以免受了凉。 婉妃亲切地去拉丽嫔的手,一向独立独行的丽嫔对此受宠若惊,她识人一向精明,见她这么亲热,暗自也欢喜起来。 “走吧,听说御花园的茉莉快开了,咱们去瞧瞧。”婉妃笑道,两人相携着便出了门。 御花园里百花齐放,各色花朵在花丛中争艳,如同宫内争相打扮的女人,只为博赏花人一笑。 偌大的花园内,一角的凉亭围满了宫女,她们的眉目带笑,皆看着花园内采花的女子,只见她素白的衣裙长托于地,裙摆的茉莉花用银丝镶边,在阳光下涌现出细微的变化,青丝随意用簪子绾起,简单不失庄重,眉目分明含笑,明眸皓齿,低眸巧笑,弯身对着花圃中的白色茉莉花,轻轻一闻,露出一丝享受舒适的表情。 花圃内盛开着各色花朵,红的黄的在绿叶的衬托下越发娇艳美丽,唯独外圈的一圈茉莉,纯洁白净,与花圃外洁白的影子相得益彰,白色的花朵倒脱颖而出,显得那么高贵典雅。 一旁的男子,穿着黑色的衣服,一条独具气势的长龙从衣服下摆围绕着腰身而上,直到胸口,金丝绣线显得长龙更加气势骇人,配上一张俊美温雅的笑脸,倒显得整个人少了一丝王者霸气,多了一丝高贵温和。 两人一个采花,一个提着花篮尾随,纤纤素手将花小心的放入花篮,抬眸对视稍微一笑,男子却将沾着露水的洁白花朵接过,将它插于女子鬓间,洁白的花却并没有夺了女子的惊人之资,她肌肤胜雪,不是花儿装饰了她,而是她娇艳了花儿。 一黑一白的两人,在百花中亲密羞恩爱,所有的花儿,都羞于争艳,只有羡慕陪衬的份。 梅香双手交织放于下巴,撑着一脸的花痴样,双眼泛着朦胧的一层水雾,羡慕地道:“公主和皇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兰竹推了推她的手,不怀好意的打破她的美梦。“梅香,莫非你是恨嫁了?” 梅香一听又羞又怯,一个小粉拳就打过去。“兰竹,你笑话我?看我不收拾你!” 兰竹手快,将她的手腕一钳,嘴角一挑,神气地道:“你可没机会收拾我,我现在就和公主说你恨嫁了,叫她给你指一个如意郎君,早早把你嫁出去。” “你……你说什么呢?”梅香一听这个就羞红了脸,怒道:“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真羞!” “你看你,整张脸都红了!啊哈……” “你你你……” 兰竹见梅香气得直跳脚,更加得意了,一脸灿烂笑容道:“要不我现在就和公主说?公主……” “啊,你不要啦!”梅香赶紧的另一只手就上来捂着兰竹的嘴,生怕她乱说话,兰竹见她阻止自己,更加乐了,松开手就围着凉亭跑,两人你追我赶,一直肃静的宫女几个也站在一旁咯咯地笑起来。 大家一起哄,梅香和兰竹就追赶的越发快乐了。 婉妃和丽嫔两人还没有进入花园,就听到里面笑得不可开交,丽嫔疑惑地看了婉妃一眼,待她收回视线后,婉妃则是暗自浮现出一脸的邪恶笑容。 去找丽嫔的时候她路过御花园,就看到了夜瑾墨和苏绮玉一同在御花园采花,那恩爱无间的样子真是好生叫人羡慕,所以她立刻去了一趟丽春殿,就是想让丽嫔亲眼看看那灼人眼求的一幕,围场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二,她相信,丽嫔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斜眸看了丽嫔一眼,毫无意外,她看到丽嫔眼中冒着嫉妒的火焰。 “走吧,既然来了,就给皇上请个安!”婉妃催促道,等待着好戏上演。 丽嫔收住了让她嫉妒发疯的目光,刻意不去看花园内的一对神仙眷侣,与婉妃一同向着花园内走去…… 第十八章 你做什么,朕都喜欢! .梅香和兰竹玩性大发,两人围着凉亭一顿你追我赶,伴随着起哄的笑声,连花园内忙于采花的两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凉亭。 苏绮玉摇了摇头,这是公共场合两人还不注意一点,真是不知规矩,她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夜瑾墨,生怕看到夜瑾墨不悦的表情,因为他一向严谨,梅香和兰竹这两丫头不知收敛,这样玩下去恐怕会让他不满。 却没想到,看到的不是他冷凝的眸,寒冰的脸,而是温暖如初的勾笑,他甚至笑开了,望着不远处的凉亭发出爽朗的哈哈声。 苏绮玉无奈地气了一声:“真是不知规矩的两个丫头,我回头得好好教训她们一下。” 苏绮玉自己说着也跟着笑起来,她并不打算真的处置了梅香和兰竹,只是口头责备几下。 夜瑾墨伸手搂着她的肩,温柔道:“处置她们干什么?这样挺好的。” 苏绮玉从他脸上的笑意就看得出来他心情愉快,便有意嘲笑他。“皇上不怪罪她们不守规矩啦?” 以前她不守规矩的时候,时常把他气得甩门而去,现在她身边的侍女不知规矩,他却完全包容了。 “你的人,当然得像你,不然朕怎放心让她们伺候你。”夜瑾墨柔媚一笑,笑得勾魂摄魄,眼神眯着满是宠溺。 苏绮玉感动的看他一眼,突然就觉得这句话听着有些别扭,待反应过来,她又气又恼,一个小拳头就去推他的胸膛。 “瑾墨,你是在间接说我不守规矩?”苏绮玉哼了一声,想推又推不动他,真不知道他怎么可以像一座山一样屹立不动。 夜瑾墨大手一抓,拉着她就让她埋进自己的胸口,语气温柔地道:“朕哪敢说你不守规矩?你做什么,朕都喜欢。” 他的眼神充满了柔情,苏绮玉感动那一句“你做什么,朕都喜欢!”或许,他回京之后说了很多温暖动人的情话,但是这一句,却犹如大海上汹涌的浪花,她无法抵挡浪花猛烈的攻势,将她整个人淹没在海水里无法自拔,但是这片大海,却不那么冰冷刺骨,反而温暖地将她紧紧包围,她沉陷在他宽广的大海里,不想逃离,只有不断地将自己的心淹没,沉溺…… “臣妾才不信。”苏绮玉低低地声音道,撒娇地将脸往他的胸膛里深深的埋下去。 夜瑾墨永远都不好放过她害羞的一颦一笑,他将她的下巴抬起,温柔地微启薄唇,柔声道:“难道爱妃没听过爱屋及乌一说么?朕喜欢你,自然喜欢你的一切,包括你那两个不守规矩的侍女,朕都可以包容她们!” 最后一个浪花拍打在心上,苏绮玉整个人倒在了大海里无法自拔,她感动得稀里哗啦,就差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落下泪来。 两人深情相拥,各自享受着心心相印的快乐和幸福感,初夏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哎呀!” 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将两个相依的人惊到,苏绮玉弹的一下从夜瑾墨怀里出来,两人皆看向凉亭方向,不知道兰竹和梅香又闯了什么祸。 “该死的奴才,你敢撞着本宫,来人……” “婉妃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 “今日本宫就要教训教训你,反了你们!” “娘娘……” …… 凉亭后面传来婉妃和兰竹梅香的声音,苏绮玉听了几句就再也听不下去,从两人的语气可以听出了梅香兰竹冒犯了婉妃。 “瑾墨……” “走,去看看!”夜瑾墨也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知道她心里惦记着梅香和兰竹吃亏,便牵着她的手向凉亭走过去。 凉亭背面的青石路上,梅香和兰竹跪在地上,初夏的衣服穿得少,石子磕着膝盖,两人很少下跪,对地上尖锐的小石子更是觉得苦不堪言。 婉妃双手叉腰,失了平日庄重的样子,像是吃人的母夜叉一样瞪着梅香,身后,青禾扶着丽嫔,丽嫔脸色惨白,左手死命的将自己的右手臂捂着。 梅香受到惊吓,死命拉着兰竹的手,兰竹则挺直地跪着,俨然有护着梅香的架势。“娘娘,奴婢不是故意冒犯娘娘,娘娘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 “兰竹!”梅香小声地念着,声音小得只有身边的兰竹才能听到。 兰竹轻轻地小心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 婉妃见兰竹一副无畏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更甚,从兰竹的态度可以看到苏绮玉得宠之后神气的样子,她气得对着两人身后的宫女道:“你们,给本宫掌她们的嘴?” 身后的宫女都是玉华殿新赏赐的宫女,自然是不敢动,大家面面相觑,婉妃看着更是气得瞪着眼睛,怒道:“怎么,本宫责罚一个奴婢,你们也敢不听?” 见大家都不敢动,婉妃更加生气了,兰竹虽然跪着,但是她挺直着背,让她觉得自己输了气势,她发誓她一定要治一治她的气焰。 “青禾!” 婉妃大喝一声,身后的青禾便松开丽嫔,从丽嫔的身旁走了出来。 “娘娘。”青禾虽低着头,不过兰竹看得到她嘴角一抹神气的笑。 同是习武之人,之前在围场两人也算熟知,兰竹知道婉妃是想让青禾教训她,普通的宫女给她几巴掌就算了,要是被青禾扇一巴掌,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但是一想到是她和梅香贪玩才惹的祸,若是自己反抗,以后公主必会被婉妃嫉恨。 公主已经树敌太多,不能因为自己一时不受辱就连累了公主。 咬咬牙,兰竹做好了心理准备。 “替本宫教训一下这个下贱的奴婢。”婉妃尖酸刻薄地说道。 青禾领命之后,她慢慢走过来,左手握着右手手腕,扭了扭右手手掌,像是在做准备。 “兰竹,不要!”梅香怕兰竹替自己顶罪,其实刚才,是她突然转身不小心撞到了丽嫔,并不是兰竹的错,兰竹怎么能替自己受罪呢?她赶紧拦在兰竹面前,对婉妃求道:“娘娘,是奴婢的错,不关兰竹的事情,娘娘要罚就罚奴婢吧!” “梅香!”兰竹喝止梅香胡说,受几巴掌对她无大碍,梅香太瘦弱可受不了。 婉妃不耐烦了,喝道:“青禾还不动手?” 青禾眼眸带笑,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青禾和丽嫔向来一条心,眼见有机会教训苏绮玉身边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看着面前互相保护的两人,轻笑一声,突然对着没有防备的梅香扇了一个巴掌过去…… 第十九章 形象尽毁 青禾目露的凶光突然收住,因为她将自己那一掌甩出去的时候,还没有挨到梅香,就被一只手钳住了。 兰竹与青禾对视,两人的眼里都冒着逼人的焰火。 青禾是攻势,兰竹却是保护。 梅香看着兰竹用力将青禾的手握着不让她打下,要是晚一步,青禾的手掌就要挨到她的脸,她吓得心一跳,一双手死命握着兰竹的衣袖。 “好一个大胆的奴婢。”婉妃见兰竹反抗,真没想到苏绮玉身边的人这么嚣张,在她面前都敢反抗。她撩起袖子就上前来,把青禾拉着往旁边一甩,作势就要甩下一巴掌,口口声声念着:“本宫就要看看,本宫还打不打得你?” “住手!” 婉妃的手掌还没有落下,这时,凉亭后传过来几个声音,夜瑾墨和苏绮玉从凉亭外绕了过来。 围着的宫女都分成两边让出一条道,夜瑾墨和苏绮玉牵着手,两人的视线范围内,可以清楚的看到兰竹被婉妃拉着衣领,一只手高高举起,样子凶恶地就要打兰竹。 苏绮玉心一惊,还好她出现得及时,不然兰竹就要受罪了。 宫女们一齐跪着,齐声道:“参加皇上,皇上万……” “好了,不必行礼。”夜瑾墨显得很不爽快,他看着婉妃现在的样子,与他印象中的温柔婉约简直是判若两人,厉声对婉妃哼道:“朕竟不知,一向温柔婉顺的婉妃也有如此‘骁勇’的一面” 婉妃吓得呆住,压根没有想到会被夜瑾墨看到自己施暴的这一幕,在他面前,她一直做着乖巧温柔不问世事的样子,他这句讽刺的话,足以听出了夜瑾墨对她这种行为的不满和诧异。 失策失策,本来她只是想借着丽嫔的事情给苏绮玉一个下马威,哪里知道兰竹这个贱婢竟然敢反抗她,她一时气不过就想教训她,这下是怎么解释都挽不回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形象了。 “皇,皇上……”婉妃舌头打结地念着,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掌还高高举着呢,赶紧的就收回手,不停地往后碎步。 “兰竹,梅香,你们快起来。”苏绮玉放开夜瑾墨的手,直接就奔到跪着的两人面前,将两人拉起来。 婉妃更气了,面上没有哪一块肌肤不扭曲,她受不了苏绮玉竟然不将她放在眼里,好歹她早进宫,于情也要给她行一个礼才是,她竟然当她是空气。 将兰竹和梅香护在身后,苏绮玉见婉妃一副要吃掉她的表情,但是又极力忍耐,那双眼睛,简直就像是针林箭雨一般刺在她的身上。 “婉妃姐姐,妹妹替兰竹向你赔罪了。”苏绮玉并不想将此事闹大,怎么说都是兰竹她们贪玩造就的过失。 见苏绮玉软了口,婉妃语气便神气一点,口气硬了几分。“哼,不过就是一个奴婢,本宫怎敢接受你的赔罪?”婉妃不断的对苏绮玉翻白眼,说话声却很小,生怕夜瑾墨听到。 苏绮玉轻笑一声,知道婉妃的顾忌,她道:“姐姐心里明白就好,皇上希望后宫和睦,姐姐犯不着为了一个奴婢而破坏了后宫的和谐。” “你……”婉妃不服气,却偏偏气结,苏绮玉竟然敢说她破坏后宫和谐?这么大的罪名她可担当不起。未免在夜瑾墨再次破坏形象,她只能小声地嘀咕:“谁破坏后宫和谐,谁心里清楚。” 苏绮玉听到了,却没有与她继续逞口舌之辩。 反正婉妃是吃了亏,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兰竹没有受到伤害,她并不是咬住不放的人。 夜瑾墨已经走上前来,拉着苏绮玉的手关心的问:“没事吧!” 这三个字,简直就像一个炸弹一样刺激了婉妃,这句话,好像是在说她做了什么伤害苏绮玉的事情一样。 她气得转过身就去拉丽嫔,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丽嫔被婉妃拉着到众人面前,婉妃立马得意地对夜瑾墨道:“皇上您看,太医说妹妹的伤就要好了,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刚才要不是这两个奴婢撞着了丽嫔妹妹,妹妹手臂上的伤哪能又复发了?” 夜瑾墨被婉妃的话吸引,目光顺着丽嫔的手臂望过去,见她愁眉苦脸,看上去像是刻意在掩饰痛苦,却显得更加让人怜惜了。 “皇上,臣妾没事。”丽嫔柔柔的道,并没有像婉妃一样那么盛气凌人,倒显得自己吞咽了一肚子苦水。 夜瑾墨见她身子单薄,看得出手臂上的伤让她近日的身体亏损了不少,每次去看她,她也只是淡淡的笑,实则这样的女子,懂得忍辱负重,也是他一直尊重她的原因。 婉妃没想到丽嫔这么没用,应该抓着这件事好好教训一下苏绮玉才对,怎么这时候竟然这么软弱,打掉牙往肚里咽,这可不是她的个性,要不然自己刚才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皇上,您看啊,丽嫔妹妹的手臂又流血了。”她突然惊呼,生怕所有人不知道似的,抬着丽嫔的手臂,也不管她痛不痛就抬到夜瑾墨面前。 “嗤……”丽嫔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声,夜瑾墨闻言,见婉妃那么粗鲁,压根就没有为丽嫔着想,上前就大手将丽嫔的手拉过去,婉妃手中被抽空,面前的丽嫔也被夜瑾墨拉着往自己身边一站。 “怎么样,没事吗?”夜瑾墨关切地问,回头对婉妃更加讨厌,怒道:“你轻点,丽嫔手上有伤,朕看你是成心要让后宫不宁了是不是?” “皇上……臣妾……” “皇上,臣妾真的没事。”丽嫔打断婉妃继续说下去,婉妃的性格是藏不住事的,万一惹恼了夜瑾墨,自己装可怜博取同情岂不是白费了? 婉妃真是恨铁不成钢,原以为丽嫔不是善类,原来是一个泥菩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这样一闹,在皇上心里已经彻底失去美好形象了。 夜瑾墨冷冷地扫了婉妃一眼,冷声道:“还不快下去,来人,快传太医!” 婉妃被嫌弃,心里真是有苦难言,只能恨恨地看了丽嫔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苏绮玉,心里更加嫉恨了。 转念一想,皇上对丽嫔还算关心,好,以后她等着看好戏,皇上的眼里,除了苏绮玉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女人。 等着瞧,今日这笔账,她记住了。 第二十章 夜瑾墨的愧疚 “皇上,臣妾告退。”婉妃不甘地欠身,满肚子的火气憋屈着,显得她的声音也透着不爽。夜瑾墨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过身当她不存在。 婉妃走后,苏绮玉见她走路不稳的背影,哪里还有一个妃子的样? 不管婉妃了,苏绮玉这才将目光转到丽嫔身上,见夜瑾墨一手搭在丽嫔的肩头,低眉轻声安慰似的看着她。 丽嫔楚楚可怜,稍微偏着头,从她这个角度,有一种丽嫔和夜瑾墨相拥的错觉。 她对丽嫔本就防备,刚才她一直在一旁暗自观察,这里面的细节,她一清二楚。 或许,这是丽嫔上演的一场苦肉计,故意撞上梅香,然后婉妃借故想杀一杀她的锐气,却没想到吃了败仗,赔了形象,而丽嫔一向懂得审时度势,见夜瑾墨护着她,便装作乖巧可人的样子博取同情。 丽嫔,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从她身边夺走夜瑾墨。 她露出一个恰当的笑容,一点都显现出嫉妒的样子,上去拉着丽嫔的左手,将她拉到身边,夜瑾墨本来就没有握着她的手,两人很自然的就被分开了。 “姐姐,你的伤怎么样了?这事是妹妹不好,连累了姐姐受伤,还管教无方害姐姐旧伤复发。”苏绮玉关心地对丽嫔说道。 其实丽嫔是一个将心埋得很深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就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装模作样,谁都会! 丽嫔抬起脸来看她,见她一脸带笑,那笑容纯粹自然,看不出任何的嫉妒,心里一跳,刚才她故意靠近夜瑾墨,为何她不像别的妃子一样抓狂吃醋? 她没有把握,这个对手,不像别的女人一样很容易就流露出自己的缺点,她善于掩饰,让人无法捉摸。 本来她就想借着这件事让夜瑾墨陪她回宫的,突然的就失了那个斗心。 “妹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姐姐不能够为妹妹做点什么真是惭愧。”丽嫔客气地道,回头看了一眼夜瑾墨,柔情道:“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回宫了。” “朕已传了太医,你身上有伤,得先看看太医。”夜瑾墨关心地问。 “不用了,臣妾没事,臣妾先行告退。”丽嫔拒绝道,她手上的伤并没有婉妃说的那么严重,万一太医来了看不出什么受伤岂不是穿帮了?还是这样留着皇上的一丝担忧最好。 夜瑾墨也不勉强丽嫔,只好派了人护送丽嫔回宫,都被丽嫔拒绝了。 丽嫔由青禾搀扶着离去,夜瑾墨一直看着,苏绮玉抬眸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宫内,就算是皇后,都不曾让皇上这么看一眼。 “皇上,人都走了,皇上舍不得就追去!”苏绮玉的醋意渐生,她并不知道为何表里不一的丽嫔会让他魂不守舍,难道男人都喜欢这么柔柔弱弱装模作样的女人?那么自己又算什么? 夜瑾墨当然听得出苏绮玉的不爽快,满足的笑意爬上嘴角,他眉毛一挑,低头在苏绮玉嘟着可以挂一个酱油瓶的嘴上亲了一口,试探问:“又吃醋,你真是个醋坛子。” 苏绮玉不服气了,她并不是吃醋,只是想不明白所以不爽快而已。 “皇上,臣妾发现你对丽嫔有种难以割舍的感情。” 苏绮玉也不打算瞒着他,既然两人真心相爱,就应该坦诚相对。 夜瑾墨定了一下,她可真是细心的人,莫不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 “玉儿,朕有吗?”他不确定自己对丽嫔是否关心过了头。 苏绮玉小气地哼道:“皇上,就有。” 夜瑾墨对苏绮玉吃醋的样子简直是哭笑不得,好在他的后宫并没有那么多妃子,不然她这醋估计吃得没完没了。 抬头望了望天,叹了口气,他最不愿的就是回顾往事,那是他一生中最黯淡的时光,是宁愿被岁月尘封也不愿意去记起的往事。 而且对丽嫔,此生他都会愧疚,要不是他,或许丽嫔也不会沦为后宫的一个可怜人。 对丽嫔,他多的是怜惜,别无其他。 见夜瑾墨心事重重的样子,苏绮玉也不打算继续问他,毕竟他想说,自然就会告诉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愿意提及的往事,比如她,不一样对他隐瞒了身世? “瑾墨,我们继续去采花吧!”苏绮玉拉着他的手,希望他不要因为刚才的事情而败坏了心情。 夜瑾墨淡淡地一笑,却没有之前笑得那么开心,与她相携继续往花园走去。 丽嫔是一路急匆匆的离开御花园的,她的脑海里不时回想起苏绮玉对她的笑容,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笑,却让她的心难以安定,究竟是为什么? 路过御花园的一处假山里面,蜿蜒的小径显得有些神秘,各种怪石错落排列,两人只能一前一后前行。 “丽嫔妹妹。” 忽闻假山前面转弯的小路上传来一个称呼,丽嫔站住脚步,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娘娘是特意等嫔妾吗?”丽嫔对着面前的假山说道,她没有被吓一跳,当她进入这个假山里面时,就有预感一定会发生什么。 婉妃一直等在这里,出御花园必须要经过假山,而且这里环境隐蔽,很适合交谈。 “妹妹真是冰雪聪明,怪不得皇上对你是又敬又怜。”婉妃从假山后面出来,满脸堆着笑意,丽嫔看着她笑,忽然就想起苏绮玉的笑脸,相比之下,婉妃的心机完全的暴露在她那张堆了满肚坏水的笑脸上,而苏绮玉,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 丽嫔深呼吸,知道婉妃一定是为了刚才的事情来兴师问罪的。 上前几步,在婉妃面前欠身行礼。“给娘娘请安!” “妹妹真是恪守礼节,安生本分,怪不得众多后妃中,皇上唯独会妹妹怜爱有加,刚才皇上可真是心疼妹妹。” 婉妃讽刺的笑意,像尖刀一样直击丽嫔。她不会忘记,刚才丽嫔给她的难堪。 真没想到啊,临到门口给她来这一遭,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而她却扮演一个可怜懂事的角色,刚才是谁被撞了之后气愤不已,又是谁替她出的头? “嫔妾有伤在身,皇上慰问几句罢了,娘娘不必挂在心上。” 丽嫔听出来了婉妃嫉恨她临时倒戈。 “慰问?”婉妃哼了一声,斜了丽嫔一样,在她面前傲慢地走了一遭。“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是想博取皇上对你的同情,因为皇上对你心存愧疚,你就心安理得地让他的愧疚来帮助你的争宠。” 第二十一章 谁在利用谁? “娘娘,你怎么能这么说?”丽嫔一听婉妃娘娘这么一说,当时就急眼了,惨白的脸色更加白皙。 她竟然知道,竟然知道皇上对她有愧? 当年那件事,除了皇上和她,竟然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丽嫔心慌意乱,此刻心里犹如万马奔腾,各种猜测让她心烦意乱胡思乱想,却得不到一个让她安心的结论。 婉妃继续轻哼着,面带嘲笑地看着丽嫔,嘴角一抽,道:“丽嫔,咱们都是从王府就跟着皇上进入后宫的,大兴建国一年,皇上的身边迟迟未添新人,咱们几个从王府过来的姐妹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你的那点事情,难道还能瞒过本宫?” 丽嫔默而不语,对丽嫔多有不屑,继续道:“皇上当年被囚禁王府,要想东山再起,必须要有支撑的倚靠,皇上的女人,也必须是这个世上最有实力能够助他一臂之力的女人,皇后娘娘有冯相这样的爹,本宫母家家财万贯,香妃有李将军支持,你呢?你凭什么能够得到皇上的垂怜?你不过是因为你父亲是冯相的得意门生,却也不过是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要不是皇后一手促成,你以为,你有机会和本宫一起服侍皇上?” 丽嫔越听越无法自持,她的身世,在后宫这么多女人眼里或许是不值一提的,所以入宫这么久,也只是一个嫔妃,而皇后和香妃进宫便有了位份,就算是姿色平庸的婉妃,也晋了妃位。 她有着过人之资,与香妃比起来也不逊色,为什么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她想成为皇上的妃子,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难道自己错了吗?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其实你的手段,与香妃比起来有过之而不及。不然,怎么会让皇上这么多年对你相敬如宾,不宠你却也不冷落了你,让你在这宫里求得一方安宁之地。”婉妃尖锐的戳中丽嫔的心,丽嫔脸色微变,却没有表露得那么明显。 她习惯了掩藏自己,所以就算婉妃说她心如蛇蝎,她心里认了,但是面上却不会承认。 “娘娘,嫔妾刚才……”丽嫔想为刚才的事情解释,否则婉妃对她误会太深。 婉妃制止她说话,道:“刚才,妹妹就是像现在这样楚楚可怜,要是皇上见了,还以为本宫欺负了你。” 丽嫔紧咬着下唇,婉妃平日里虽不问世事,但是也不见得是什么善类,不然,此刻也不会这么逼她。 “娘娘想说什么便直说吧!”丽嫔妥协地道。 婉妃唇角一勾,总算是让丽嫔收敛了。相信不需要她深入多说,丽嫔也懂得乖乖听命于她。 “本宫也不想难为你,只是如今,香妃失宠,李将军出征那天,香妃可没少流眼泪,那是失去依靠而流露出的无助泪水,本宫看着别提有多解气,要是以前,皇上可舍不得香妃落下一滴眼泪,皇上与李将军践行之后也没有去含香殿,本宫虽不知道在围场发生什么,不过可以看出来,香妃是彻底失了皇上的心,咱们几个姐妹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却突然冒出一个苏绮玉,作为同在王府的女人,咱们应该同气连枝,抵御外敌才是。”婉妃苦口婆心的道。 丽嫔明白婉妃话里的意思,原来婉妃以前一直安分守己就是为了等待香妃失宠的一天,她特意提出围场的事,是认定了她在此事中不可或缺的作用。 想让她当棋子,利用完她再将她废弃? 哼,从来都只有她利用棋子,哪里轮得到别人利用她? 虽然她并不知道婉妃到底知道这个秘密到哪个程度,但是此刻,她却不得不为了婉妃的一个威胁而听命于她。 “娘娘说的话,嫔妾记住了,以后娘娘有需要,嫔妾一定为娘娘效力。”丽嫔给婉妃行了一个大礼,以示自己的立场。 婉妃满意地笑了,她现在正得意着,如今在宫里,皇后不争宠,除了苏绮玉,位份最高的就是她了,只要她联络了丽嫔与自己站在一边,以后对付苏绮玉指日可待。 “哈哈,记住你说的话。”婉妃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要挟一个人,只需要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谁叫,丽嫔的把柄偏偏落在她的手里? “好了,你早些休息,养好了伤,本宫可等着看你的成果,苏绮玉,本宫就暂且让她得意几天。”婉妃兴奋地扭着腰肢,由于体态丰润,扭起来并没有婀娜多姿的姿态,反而显得笨重难看。 青禾从身后扶起丽嫔,担忧地叫了一声“娘娘。” “哼,想利用本宫?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呢!呸!”丽嫔对着婉妃的背影吐了吐口水,表示对她的鄙视。 原来从她去丽春殿看她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就是让她来御花园看到苏绮玉和夜瑾墨恩爱无间的样子让她受刺激。 刚才,她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裙子被人踩着,所以她才栽倒在突然回身的梅香身上,而刚才突然往她身后一站的人除了婉妃就没有别人了。 像婉妃那样的姿色,不好好照照镜子还想着争宠?省省吧!自己争不了,就利用她来对付苏绮玉,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想的倒是很美! 不过就是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娘娘,现在的情势对您非常不利啊!”青禾好言提醒道。 丽嫔怎会不知,如今香妃失宠,玉妃得宠,自己还要被婉妃威胁,以后的日子只怕更难过。她安慰青禾道:“放心,香妃不一样栽在本宫手里,想利用本宫的人,本宫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摞下狠话,丽嫔才觉得心里好受一点。 青禾还是担心丽嫔的身体,赶紧将她扶住。“娘娘,要不要叫太医,您脸色很差。”青禾见丽嫔脸色白得吓人。 “本宫没事,本宫……”说着,气息突然就变弱了,丽嫔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然后天地都在旋转,她也跟着旋转,亮堂的天空,突然也灰暗下去。 “娘娘,娘娘……” 越来越小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 第二十二章 主动献吻 采了一篮子茉莉花,苏绮玉和夜瑾墨才从御花园回来。 最近皇后特别热衷于推承新茶的事情,所以苏绮玉也不得闲,为此事忙得不可开交。 经过御花园的事情,苏绮玉回来的时候没有满载而归的欣喜,只有压力负重的疲惫感。 “累了吧!”夜瑾墨见苏绮玉一路回来都沉默不语,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样子,平日里去采花,哪里见过她这么疲倦的一面? 苏绮玉摇摇头,有气无力的样子更加暴露了她的疲惫感。 “朕抱你进去!”夜瑾墨担心她的身体,因为上次受伤的事情,苏绮玉一直在服药,是名轻扬临走的时候亲自嘱咐的调理身子的药,就怕她最近为了新茶的事情累了。 “梅香,快去把药煎上。” 夜瑾墨吩咐,便弯腰将苏绮玉抱着,宽敞的院子要步行一段路,夜瑾墨就这么抱着她走向大殿。 被她抱在怀里,苏绮玉的心绪却飘到了刚才花园的那件事情上。 她看着夜瑾墨对丽嫔的关怀,莫名的就让她产生一种危机,他明明是爱她的,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从她醒后,这种危机就一直伴随着她。 青禾一句话就能够请走夜瑾墨,不单单是因为她割肉那件事情吧,后来,回京的路上,丽嫔也与她争抢,现在,他显少流露出的关怀,让她莫名觉得心口发堵。 “脸色这么差,莫不是受寒了?”夜瑾墨温柔的话传来,然后额头上被他的大手覆上试探温度,她抬眼看了夜瑾墨一眼,他又蹲下身,忙着替她脱鞋。 “瑾墨,不可这样!”苏绮玉缩缩脚,他是天子,怎么能够为她脱鞋? 夜瑾墨不管她的制止,已经将她的绣花鞋脱下来,接着脱另一只。 苏绮玉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想起刚来这里,有一次她踢毽子不小心扭伤了脚,是他突然出现将她抱住,如刚才一样抱着她入殿,蹲在她面前替她脱去鞋袜,将扭伤的脚手法娴熟的医治好。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也如现在一样不好意思,觉得他是天子,那么骄傲尊贵的他却为了她屈膝,她想制止他,而他却用寒冷的眸子震慑住了她。 她一直在他冷漠的态度中艰难生存,唯独那一次,他的冷漠,竟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温暖,他的霸道,竟也让她感动。 不知不觉中,她便陷入他霸道的温柔里,苏绮玉打趣道:“要是被大臣们看见,臣妾的罪孽又深了。” “既然知道罪孽深重,还不赶紧躺好赎罪。” 夜瑾墨霸道地按着她的肩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就将她往床上一压。 手撑着床,身下是娇小可人的女子,她因为这一压而流露出来的惊吓让她整张脸都呆滞凝泄,呆萌的样子,竟也可爱。 “这么看着朕干什么?”夜瑾墨问,回来后她就安静沉默不少。 “瑾墨,你对我真好。” “傻瓜!”他做出责备她的样子,一手撑着床,另一只手腾出来去摸她的脸,话里全是柔情。“朕不对你好,朕对谁好?” “那你保证,只对臣妾一个人好。”苏绮玉不满足地道,伸手就去拉他的衣领想要让他靠她近一点,却没想到这一拉,把夜瑾墨直接拉着压住了她。 近在咫尺的距离,鼻尖相触能够感受到对方呼出来的气息,苏绮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就抬起头,像一块磁铁一样吸住了他的唇, 也许是因为回忆勾起了心中的那份感动,也许是丽嫔给她造成的危机感,此时此刻,她主动的吻住了他的唇,将自己不曾主动亲热的第一次献给了他。 夜瑾墨对这个吻的突然感到一怔,他从未想过会有她主动献吻的一天,他定住了,脸上的五官定格,眼睛看着咫尺的脸颊,她白皙光洁的脸上,紧紧闭着眼眸,睫毛却闪闪发抖,将她内心的不安完全体现。 她既勇敢又害怕,这个吻,突如其来,却让他惊喜。 停顿了几秒,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嘴里,是她吐露呼出的芬芳,急切却舒服,她的丁香小舌笨拙又倔强,像她的性子一样让他又气又恼。 这么久了,竟然还这么笨,主动献吻却不知如何取悦他。 “笨蛋!”夜瑾墨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语气却是极为宠溺的,然后化被动为主动,张嘴将她的整个小嘴含着,凶猛的大舌头如洪水一般长驱直入,探索不止…… 亢长的吻,缠绵得不可分开,两人的体温也因为这个吻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苏绮玉意识模糊,他的吻技,每次都让她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这样才对,下次吻朕的时候,朕不会再教你第二次,嗯?”他低眸看着身下的女人,耐心的教导。 他又低下去,浓烈粗重的呼吸,像干渴的野兽蓄势待发,夜瑾墨转移的阵地,由她的樱唇离开,在她的下巴游离,直至深入她的脖颈,流连在她小巧的耳垂上。 “嗯!”舒服的一声轻喘,苏绮玉觉得有一股电流从他的唇里传递,挨着她的耳垂,直至全身上下触电一般的一激灵。 “你总是这么敏感!”他的声音带着**,**的气息依旧在她的耳边流连。 苏绮玉被他撩拨得越发柔软,靠在他的怀里舒服地轻笑着。 因为她这一笑,脖子上被她呼出的气息挑逗,**如潮般涌起,他腾出的手从她的脖子上慢慢往下游移,直指落于她高高挺立的胸上。 “别,大白天的。”苏绮玉制止他的动作,却无法抵挡他柔软娴熟的动作带来的阵阵快感,连声音,都喑哑得不似自己的声音。 夜瑾墨没有停下动作,依旧酷酷地道:“谁敢进来打扰了朕,朕砍了他。” “不一定哦!”苏绮玉玩味的看着她笑,若是在别的宫里,这句话挺受用,在这里就不一定的。 苏绮玉话说到了一半,殿外就传来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公主,公主,不好了……” 夜瑾墨暗恨一声,渐生怒气,谁敢在这个当口打扰了他? 第二十三章 丽嫔的秘密 梅香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会第二次撞见让她脸红心跳的场面。 她慌得一转身,双手就蒙着眼睛,赶紧地道歉:“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床上的两个人看着她的背影都没有觉得不妥,倒是梅香懊恼的很,这都是第二次了,每次进来都打扰到皇上和公主的好事,若是换作别人,脑袋早就不够砍了。 夜瑾墨鼻子哼气,苏绮玉感觉他的呼吸洒在脸上都是灼热的,可想而知他的愤怒,夜瑾墨从床上起身,对着梅香的背影不耐烦地道:“什么事这么急躁?” 苏绮玉也坐了起来,双手将他的手臂挽着,生怕他凶残地就将梅香处置了,待会她一定要好好嘱咐梅香,若再这样冒失下去,将来一定闯大祸。 梅香不敢转身,深怕看到夜瑾墨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缓缓开口,连声音都在发抖。“皇上,刚才丽春殿派人来,说丽嫔娘娘晕倒了。” “怎么会这样?”夜瑾墨显得很吃惊,苏绮玉抱着他的手臂,感觉他的手往上一起伏,整个人差点就从床沿上起来了。 “听说丽嫔娘娘离开御花园之后在回宫的路上晕倒了,皇后已经传了太医,就是不知道丽嫔娘娘什么时候醒来。” 夜瑾墨听后放松下来,面部表情也不似刚才一样紧张僵硬,苏绮玉见状,赶紧为梅香开脱。“梅香,你先下去吧!” 梅香听到救命信号,拔腿就想跑。 “站住。”夜瑾墨冷酷的叫住了梅香,梅香迈出去的脚定住,心里如万马奔腾般不安。夜瑾墨深吸一口气,用力的呼出来,几乎是咬牙说的。“再有下次,朕严惩不贷。” 梅香赶紧将头点得如小鸡啄米,答应道:“是是,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只要皇上来,就算天塌下来,她打死都不进殿了。 苏绮玉抓着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夜瑾墨强忍着怒气看着苏绮玉对他乞求的表情,心软了一点,只好作罢,冷酷道:“下去!” 梅香谢恩后撒开腿就往外跑,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苏绮玉暗自好笑,忍不住就轻笑出来。 夜瑾墨恨得咬牙。“你该管管这个疯丫头。” “皇上不是说玉儿身边的人不需要守规矩吗?” “但他破坏了朕的规矩。”夜瑾墨还是觉得不解恨,可他就是拿她没办法,就算是她身边的人不守成规,他也能够包容,这便就是爱的代价吧,谁叫他动了心。 “皇上不要忘了你说的爱屋及乌,梅香是急躁了点,不过也是怕耽误事儿,对了,皇上快些去看看丽嫔吧!” 苏绮玉想到丽嫔晕过去,怕是她旧病惹出的毛病。 提到丽嫔,夜瑾墨流露出一丝担忧,却也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他的心就像湖水,丽嫔就像是一颗投掷进湖里的石子,虽然投入的那一瞬间会激起他不安的涌动,但是事后,仍旧能够恢复如初。 “朕晚些过去。”他现在还不想走,刚才与她缠绵一番,让他留恋与她单独相处的每时每刻,哪怕这一刻只是看着她足以。 “瑾墨,丽嫔现在需要你。”苏绮玉劝道,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在御花园的那一幕,丽嫔乖巧柔顺地靠着他,竟然这么巧合的就晕过去了,如果她是要争宠,那她利用自己的柔弱来激起别人的同情心,他会同情吗? 虽然,他没有立刻去,但是听得梅香说她晕倒的时候,他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想知道其中的隐情,总比自己这样胡乱猜想要好吧! “瑾墨,丽嫔恐怕是因为梅香不小心撞了她才晕倒的,皇上若是不去,还留恋在臣妾这里,后宫又要说臣妾独占圣宠了,皇上霸着臣妾不走,臣妾可不想担当这个独霸的罪名。” 夜瑾墨对此只能无奈一声,每一次,她都将自己往外推,他只是想与她多呆一会,而她却总是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朕真那你没办法!”他只好妥协了,堂堂一个帝王,对这个小女子总是有那么多妥协,他倒还乐在其中。“朕很快就回来。” 他起身,两手抱着她的肩亲了她一下。 “快去吧,快去吧!”苏绮玉装不在乎,不停地催促,夜瑾墨见她一点都没有要挽留的意思,就算不悦也只能怪自己用情太深。 看着夜瑾墨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外,苏绮玉心情显得很低落。 “梅香,兰竹,你们进来!” 苏绮玉对着外面叫了一声,一直等候在外面的两人快速的走进来。 梅香闯了祸,自是不敢说话,要是平时她早就闯进来大呼小叫了。 “公主,怎么了?”兰竹问。 梅香和兰竹一直是她身边的智多星,很多消息,都是从两人嘴里知道的,当初上官瑞派了兰竹跟随身边,想必兰竹对宫内的事情一定是了如指掌,所以她就问兰竹。“兰竹,你觉得丽嫔这个人怎么样?” 兰竹不说对后宫的事情了如指掌,多少也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关于丽嫔,从围场的接触她可以断定,丽嫔为人谨慎,且非常善于笼络,因此她对丽嫔也暗中注意许久。 苏绮玉这么一问,正好是问对了人。 “公主,丽嫔绝非善类!”兰竹说道。 苏绮玉当然知道,她苏醒后,兰竹就提醒了她,所以她也时刻防备着。 “我想知道她以前的事情。” 兰竹显得非常小心谨慎,左右看了看四周,便走近一点,对苏绮玉小心的说道:“公主,其实丽嫔嫁给皇上之前,实则是有婚约在身的。” 婚约? 这个消息,让苏绮玉感到非常的震惊。 在这个朝代,一个有了婚约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改嫁?除非是之前的未婚夫出了意外死了,但是这里不比现代,一纸婚约离了还可以改嫁他人,这里的女人没有地位,哪怕是夫君死了,也有很多贞洁烈女甘愿守一辈子活寡。 丽嫔,怎么可能背弃婚约,而改嫁给瑾墨? 瑾墨又怎么会娶一个有婚约的女人? 难道他喜欢她? 募的,苏绮玉想起花园的那一幕,笃定了两人一定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第二十四章 储君选妃 兰竹更为小心翼翼,因为这件事保密得相当严实,她也是因为被上官瑞派在苏绮玉身边所有才对后宫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凑在苏绮玉耳边神秘的说道:“这事还得从郁金国说起,当年丽嫔是郁金国才艺双绝的美女,丽嫔的母家并不是官宦世家,也不是世代从商,只是安安分分的良民,本和皇室没有任何瓜葛,郁金国主一道圣旨下令天下年满十四的女子进宫选秀,丽嫔因为姿色出众才被选进入了郁金国后宫,当今皇上当年贵为郁金国储君,郁金国主有意要替他挑选与之匹配的储妃,丽嫔就在名列当中。” 说到这里,苏绮玉兴趣渐生,关于夜瑾墨在郁金国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对此也非常感兴趣。 “后来呢?凭丽嫔的姿色,应该能够当选储妃吧!”苏绮玉猜道,不得不承认,丽嫔的美艳,绝对不输于自己。 这样的美人儿,在后宫绝对能够脱颖而出,成为君王的宠妃也不一定。 “皇上当然不会选丽嫔当储妃。”兰竹斩钉截铁的道。 “为什么?”苏绮玉急忙问,丽嫔的姿色,在整个后宫都不逊色的,可想当年她花样年华,又该怎样的名动倾城? 要是她不当选,苏绮玉都觉得可惜了。 兰竹叹息道:“历来选秀,哪一个秀女不是有傲人的身世?丽嫔无权无钱,要不是凭着天生丽质,是绝对不可能备选在储妃的名列当中,而且公主难道忘了?皇上当年心有所属。” 苏绮玉停顿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 她怎么会忘记当年的嫣儿?就因为自己像极了嫣儿,才侥幸从亡国中苟活下来,可想而知,夜瑾墨是多么深爱嫣儿了。 她简直要急死了,最怕兰竹说一半留一半的,何况现在说到了点子上,关于嫣儿的事情,她也是非常想知道的。 “皇上对嫣儿用情至深,肯定不会答应挑选储妃。” “正是,皇上在选秀那一天,压根就没有出现,郁金国主为了顾全颜面,便派了大皇子夜瑾池替皇上选妃。” 苏绮玉听得越来越混沌,怎么又冒出一个夜瑾池? 兰竹又耐心讲解道:“夜瑾池的母妃是四妃之首的德妃,地位仅次于皇上的母后,夜瑾池虽然是长子,却是庶出,身份没有皇上尊贵,加上无才无德,郁金国主并不喜欢他,要不是德妃力荐,哪里能让这样一个草包出来顶替皇上选妃?” 兰竹面露一丝讥讽,似乎对夜瑾池的印象也不太好,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夜瑾池是好色之徒,对于丽嫔的美貌,当然是觊觎着,但是却不甘让丽嫔这样的美人儿落入皇上的手里,他只是随便挑选了几个姿色中等的秀女,而皇上的生母也参与了替皇上选妃,名单里另添了如今的皇后和婉妃。” 听兰竹一言,苏绮玉才知道皇上,皇后,婉妃还有丽嫔之间的瓜葛,才知道她们陪同夜瑾墨在一起的岁月,是自己所不能及的,所以现在,皇后和婉妃才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吧! “后来呢?”苏绮玉觉得这个故事非常有吸引力。 “皇后和婉妃的父亲,一个有权,一个有钱,身为母亲,自然要为自己的儿子打算,作为将来巩固朝野的后盾,所以皇后和婉妃是一定要嫁给皇上的,至于丽嫔,当年皇上的母妃根本就没有打算让皇上娶一个下等良民,所以当德妃向她提起要将丽嫔赐给夜瑾池的时候,她立刻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原来如此,苏绮玉恍然大悟,对丽嫔的故事多了一丝同情。 没有背景,没有家室,一个美貌倾城的女子独自在后宫中生存,却因为后天条件成为一个好色之徒觊觎的对象,恐怕当年就是夜瑾池求着德妃讨要丽嫔的,所以丽嫔才和夜瑾池有了婚约。 可叹,这样一个倾城的女子,却落入一个草包的手里,依她对丽嫔的了解,她一定不甘心。 “丽嫔不可能甘心嫁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皇上当年可是未来储君,没有哪一个女人会甘心临时嫁给他人。”苏绮玉坚定地道。 “公主说得对,丽嫔确实不甘心。”兰竹附和道,随后语气又软下来,叹道:“但是就算如此,丽嫔也没有能力改变这件事情。” 苏绮玉显得有些难过,在后宫中的无奈,苏绮玉绝对可以感同身受,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不一样如此? 什么都身不由己,自己的命运,永远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后来呢?”苏绮玉已经把这个故事刻在了心里,不再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是想知道丽嫔的结局,是否能够得到老天的垂涎。 兰竹理清头绪,尽她所知回忆道:“后来的事情,还得从嫣儿说起。” “这又关嫣儿什么事情?”苏绮玉觉得这件事情牵扯的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夜瑾墨应该也是为了嫣儿,说以选秀当天才没有出现,让夜瑾池代替了自己。 因为这个替代,而改变了丽嫔的命运,与夜瑾池才有了婚约的束缚,她很想知道,当年的阴差阳错,丽嫔又是怎么从夜瑾池的婚姻里脱身,成为现在的丽嫔的? 这一切,都和嫣儿有关系吗? 兰竹解释道:“其实那一年,郁金国发生了很多大事,先是天象异常,九星连珠,然后是南方大水,北方干旱,鉴天师预言后宫有妖孽,宫里各个人心惶惶,而且,最后的矛头,直指嫣儿。” 苏绮玉心一惊,说到嫣儿,她的心竟有些刺痛。 “就是那一年,嫣儿离奇的消失了。”兰竹补充道。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概括,但是苏绮玉却能够感受到嫣儿当时所面对的质疑和猜测,她现在非常肯定,嫣儿一定是穿越过来的人,所以她也如她一样,因为一些平日的古怪言行,在迷信的人们眼里,肯定会将嫣儿推到风口浪尖。 瑾墨那么爱嫣儿,他一定会因为嫣儿的离去而发疯的。 第二十五章 谁要害嫣儿? “这件事,绝对是人为!”苏绮玉坚定地道,就算平日言行奇怪,又怎么会那么巧合,在夜瑾墨选储妃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 见苏绮玉一脸狐疑,兰竹料想她应该猜到了什么。 “公主,其实这件事情,我也只是猜测。”兰竹抿唇小声地道。 “你说吧,过去的时候,猜猜不要紧,我想知道你怎么猜的。”苏绮玉道。 兰竹一向稳重,就算是猜测,也是非常有依据的,万不会乱说话,再说现在都是大兴了,所以她也就没有顾忌,她继续说道:“我猜想,皇上选储妃才不过两月,就接着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是要将嫣儿置于死地,公主您猜猜,会是谁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嫣儿离开皇上呢?” 苏绮玉想了想,嫣儿是梨园花奴,身份是一个宫女,夜瑾墨贵为储君,将来就是郁金国的皇帝,皇帝和宫女相爱,肯定不会被人认同,为了维护皇上的利益,嫣儿绝对会成为某人的眼中钉,而这个某人,只有一心一意,为了皇上的利益着想的人,才会对付嫣儿。 难道是丽嫔? 因为嫣儿皇上才不选妃,让她落入夜瑾池的手里,她一定怀恨在心。 以她如今对丽嫔的了解,丽嫔绝对不是做不出那些恶毒事情的人。 但是当时丽嫔孤立无援,她没有能力做出这一切,除非,她身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苏绮玉理清思路,心里突然出现一个非常明晰肯定的答案。 她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公主,您猜的也是皇上的生母吧?” 苏绮玉诧异的看着兰竹,难道说,兰竹也这样认为? 只听兰竹又道:“皇上的生母能够贵为皇后,公主您想想,若非手段很辣,又怎么会坐稳皇后的位置?” 兰竹说的没错,身为皇后,要么大度如大兴如今的皇后,能够以德服人,要么,就是手段残忍,才能坐稳一国之母的位置。 “你是说,丽嫔和瑾墨的母妃勾结?” “我也只是猜想,当年的事情,消息太零散了,这事和丽嫔有没有关还待考证,但是皇上的母妃绝对有重大的嫌疑,因为皇上的母妃是巫族人,特别信奉神明,连带着郁金国也开始迷信鬼神之说,如果她只是因为传言而要置嫣儿于死地,那么散播谣言的人,除了丽嫔就不会有谁了。” 苏绮玉怎么也没有想到,夜瑾墨失去此生最爱的人,会是拜自己的母亲所赐。 到底,当年是谁散播的谣言? 因为谣言,嫣儿才会受那么多的苦,瑾墨才会一生遗憾。 她突然就难过起来,为嫣儿的不幸难过,为夜瑾墨的无奈难过,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皆是由选秀而起,瑾墨一定是为了嫣儿拒绝选秀,他的母妃为了让他娶如今的皇后和婉妃,所以才会抓住谣言的噱头,设计让嫣儿死于非命。 阴差阳错,刚好那一年的天象异常或许就是等待嫣儿重新回到现代,当所有的人都以为嫣儿的离奇消失是天灾过去大肆庆祝的时候,只有瑾墨一个人暗自神伤,他或许到现在也不知道,嫣儿的离去,其实早有预谋的一场计划。 事情的起因是从选妃开始,所以,除了丽嫔,同样有嫌疑的还有现在的皇后和婉妃,最后操刀的侩子手便是当年的郁金皇后。 或许天下所有人以为,嫣儿就是真正的妖孽,被天师收服后消失了。 好巧,巧合得让她以为自己在听一个童话故事。 知道了其中的来龙去脉,苏绮玉看着兰竹,接下来的故事,或许会和嫣儿离去有关,丽嫔,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兰竹点头,道:“嫣儿离开之后,皇上日夜酗酒,对于选妃的事情更是抗拒,皇后和婉妃虽然被指给了皇上,但是皇上却极力拖延,后来,大皇子夜瑾池大婚,事情才开始有了转机。” 回到正轨上,苏绮玉对这个故事更加好奇。 哪知兰竹却没有了之前的滔滔不绝,而是迟疑了,这件事情,她所知道的有限,也不敢妄自去猜测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不说了?”苏绮玉疑惑地问。 兰竹只能依靠自己所知道的小片段回道:“夜瑾池当年大婚,听说发生了一件丑事,新娘子临时换成了另一个女子,丽嫔后来没有嫁给夜瑾池,而是被发配到了奴役房做苦役。” 戏剧性的变化,苏绮玉觉得这件事越来越神秘,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 “丽嫔一定发生了什么。”苏绮玉表以同情,一个天生丽质将要做王妃的女人,突然的从天堂坠入地狱,这件事,怎么可能会那么简单? “公主,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基本都被处置了,我也是听将军告诉我的,实在不知道丽嫔当年发生了什么。”兰竹感到很抱歉。 苏绮玉不怪她,如果真是发生了丑闻,在宫里一定会严密封锁消息的,算起来也有好几年的光景,兰竹能够知道丽嫔之前的事情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不过后来,宫里发生政变,皇上被德妃陷害之后囚禁王府,一起被连累的皇后和婉妃也相继失势,皇上忍辱负重几年,一同迎娶了皇后和婉妃,加上后来的香妃支持,终于翻身建立自己的势力,足以和郁金国谋权篡位的夜瑾池抗衡,但是皇上第一件事,就是派使臣去郁金国接丽嫔回大兴。” 苏绮玉感到非常震惊,以她对夜瑾墨的了解,若不是心里惦记,他怎么会对当年自己不屑一顾的女人做出如此举动? 在宫里,皇上对丽嫔,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要不是皇后力荐,或许他根本就想不起丽嫔这个人来,但是为什么,当年要那么心心念念地将一个奴役房里面废弃的王妃接回大兴? 而且她还是自己兄长的妃子。 若说无情,他为丽嫔所做的又是什么? 若说有情,他从不进丽春殿,更别说是雨露恩泽了,而且给她的位份恰好,既没有高人一等,也没有低人一等。 不对,丽嫔的位份,其实是一个非常安全的位置,既不用被人妒忌,又不用受人白眼。 嫔,仅次于妃! 却高于下面任何一个位份。 瑾墨这么做,与其说是冷落,更可以说是保护。 他在保护丽嫔,让她免于争斗。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爱一个女人,却要保护她。 夜瑾墨,他到底在想什么? 第二十六章 今晚留下来陪臣妾,好不好? 皓朗的天空上飘着几朵洁白的云,阳光从白云中穿透,温度洒在肩头,使夜瑾墨迎着明媚的阳光前行,光洁的脸五官雕刻,一半明媚一半埋藏在阴影中,细致得连影子的边缘都那么精致刚硬。 御轿落于丽春殿门口时,王公公准备高喊一声:“皇上驾到”,夜瑾墨却伸出手一摆,将身后跟着的人都遣退。 抬头看了一眼大殿外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锡金大字“丽春殿”,册封那日的情景便浮现在脑海里。 因她出色的姿容,他赐她“丽”字,亲笔书写丽春殿,从此丽春殿,便是丽嫔居住的宫殿,但是从那开始,他一步都没有踏入这里,以致于他此刻抬头看着上面的三个大字,都觉得如此陌生。 青禾从丽嫔房间出来,正准备下去干活,转身便看到夜瑾墨站在殿外,吓一跳的同时,又有些惊喜。 皇上从来没有踏入过这里,这份意外,让她高兴的之余,又有些悲哀。 “皇上,皇上来了。”青禾大叫一声,对着左右的长廊呼唤着,然后一院子忙碌的宫女,赶紧地提着裙摆,跟在青禾后面一起跑到院子内排排跪着,齐声高喊着请安。 夜瑾墨本不想打扰到丽嫔,所以才没有叫王公公通传,现在满院子的宫女跪着,他只好背着手,昂然阔步走到院子内。 “平身吧!”夜瑾墨低声道,视线放平,身形高大精壮,显得他充满了王者之气,他背着手,看着紧闭的大殿,随口问了一声:“丽嫔呢?” 青禾眨了一下眼睛,咬着下唇,小声道:“娘娘,还在昏睡中。” “太医可查出什么病症?”夜瑾墨又问。 青禾为难地摇头。“娘娘许是犯了心病,太医开了安神的方子。” 心病? 夜瑾墨在心里回荡着这两个字,轻哼了一口气,道:“都下去吧!” “是!”青禾带着众宫女都下去之后,夜瑾墨依旧看着大殿紧闭的门,站立了片刻,便感觉步子沉重,却依旧坚定地往大殿外面的回廊走去。 踏着台阶,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他看了看廊前的红漆柱子,随着岁月的侵蚀,原本朱红的柱子显得有些发白,干裂的红漆只稍用手轻轻一拨,就如破碎的枯叶一般化作碎片。 这里,破旧残败,根本就不是一个妃子居住的地方。 一阵冷风吹来,若是在御花园,肯定会觉得此风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在这里,到显得凄凉。 他轻轻推开门,老旧的门产生一种格外刺耳的“吱呀”声,他只是微微皱眉,视线便落于房间的每一处。 每一处,都是如此熟悉,每一处,都让他回忆起少年时的岁月。 老旧的檀木桌子,衣柜和家具都是同一个款式打造而成的,整体统一地让人赏心悦目,外面虽然看上去残败,但是里面的摆设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他沿着自己的记忆走进房间,心里所想的便能够看到眼前的真实,他用手摸向大厅内的圆桌,案几,连同那些装饰摆设,都没有让指腹上沾染一点灰尘,可想而知,丽嫔天天都会打扫。 往右,便是寝殿,夜瑾墨转身,将放下的暗褐色纱帘掀开,视线中出现一张雕花大床,两边的帘子被撩起,丽嫔安静地躺着,枕着一个原木枕头,盖着一件薄薄的蚕丝被。 他慢慢走过去,每走一步,记忆便像开了咂一般涌现。 他直接坐在了床头,静静地看着丽嫔的睡颜,这是丽嫔进宫以来,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去关注她的脸。 眉墨如黛,脸白如纸,精致的五官足以吸引任何一个男人的目光,此刻因为病痛,她的病容看上去让人心生怜惜,唇色失了娇艳,看上去更加柔弱。 时隔多年,她依旧美得不可方物,但是他从来都没有仔细关注过她。 “皇上,皇上……” 喃喃地自语,发自丽嫔昏睡的梦呓中,夜瑾墨被声音吸引,还以为丽嫔醒来,却发现她在做梦。 她梦里喊着他的名字,而他的心却没有起任何一丝波澜。 看她的样子应该没事,夜瑾墨没打算久留,起身便想走,哪知刚起身,就被一只手拉住了衣袖,让他半起的身子被迫停住。 “皇上,不要走!”丽嫔突然睁着眼睛,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乞求地看着夜瑾墨。 夜瑾墨回头,见她醒来,身子已经半起着,头也抬起来,一张脸充满了乞求似的看着她。 他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却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感觉如何?”他随口问了一句。 丽嫔大为感动,眼里噙了一层雾,慢慢地放松又躺回去,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夜瑾墨的身上,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了一般,哽咽道:“有皇上一句关怀,臣妾就算是病了也觉得幸福。” 丽嫔没有放开夜瑾墨的衣袖,他顺着她的手望向自己的袖子,那一角被她紧紧的攥紧在手掌心,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握着丽嫔的手腕,丽嫔心一喜,以为他要握着自己的手,却没有想到夜瑾墨却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拉。 她呆了呆,他的举动,让她刚刚被燃起的一丝感动,顷刻间崩溃了所有,化作难以言喻的哀伤。 “既然你醒了,朕便放了心。”夜瑾墨关心地话,此刻听着却像一把刀一样刺进丽嫔的心里。 丽嫔见夜瑾墨又要起身,也不顾身体的负荷,慌忙从床上坐起来,一双手像藤蔓一样从背后抱住了夜瑾墨。 “皇上,不要走,今晚留下来陪臣妾,好不好?”她的声音柔得似要滴出泪来,也不管手臂上的伤不能用力拉扯就死死抱着夜瑾墨的腰不放。 夜瑾墨心一惊,就像听到一件恐怖的事情一样浑身一颤,他想起身,背后的人却拖住了他的身体,他赶紧地就出手去拉丽嫔的手想与她分开。 他拉着她的手,而她却抱得更紧,他不想触碰她的手臂,有力气也无处使。 莫名烦躁的同时,只觉背部感受到她胸口的柔软,不安分地挑动他的心。 第二十七章 勾魂香 夜瑾墨突然,忘记了挣扎。 她的身体,柔软得就像一团棉花,她的体香,散发着一种让男人无法自持的勾魂香味,她的束缚,就像世间最温柔的触摸,在他炙热的胸膛,伸出她的小手,使劲浑身解数去取悦他,挑逗他。 虽然他穿着衣服,虽然没有直接的肌肤相触,但是这种熟悉的燥热感,却不安分的在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里面冒出来,直到感觉自己浑身烫的像火球,才惊觉自己的腹内汹涌着**的火种。 他的昂扬,竟然蓄势待发地坚硬难受。 他利用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对丽嫔发生那种感觉? “放开。”他冰冷凉薄的声音喝道,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他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 但是他的手,却没有力气,他到底怎么了? 丽嫔在他的背部轻轻抽搐了一下身体,他的声音,绝情而寒冷,带着深深的厌恶。 她继续紧紧抱着他,生怕自己松手便失去他,她柔柔的声音含泪道:“皇上,臣妾不让你走,你留下来陪陪臣妾,好不好?” 女人娇滴滴的细语,激发了男人强烈的保护欲,尽管理智在一遍遍鞭策他,行为却在一点点的驱使他要怜惜身后的人。 “丽嫔,朕自你入宫以来的那天就与你说的清清楚楚,朕会给你安宁清净的保护,但是朕绝不碰你。” 夜瑾墨几乎是绝情的,将一段足以温暖人心的话说出来。 丽嫔的心在流血,为何他这么无情,却让她心里暖和,她永远都记得大兴的使臣向郁金国的现任国主夜瑾池索要她的时候,她无比的激动,她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他还记得她,她在奴役房呆了几年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能够离开郁金国,投向他的怀抱。 他虽然只封她为嫔妃,但是她心里感激,她终于可以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女人。 但是册封当晚,他就给了她一个致命的打击,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晚的天色晦暗,凉风席卷心头,他站在回廊的夜色下,任凭她百般挽留,他依旧没有动摇,他决然冰冷的说:“朕所能弥补你的,只有一个名分。” 名分! 就是这两个字,让她明白,以后的日子,自己便要独自在宫墙内老死一生。 这就是他所谓的弥补,简直比死还要难受,她倔强地觉得,这不是弥补,而是惩罚。 “为什么,皇上,您为什么这么对臣妾?”丽嫔压抑不住回忆带给她的悲愤,她隐忍了这么久的深宫寂寞,而他却对后宫的女人恩宠眷顾,虽说他并不是经常叫后妃侍寝,但是后来的静贵人,连一个后来居上的贵人,都侍寝过,而她,与他相识多年,却得不到他的一次临幸。 更何况,看到现在的苏绮玉,他将那个女人捧上了天,她更是嫉妒得发疯了。 夜瑾墨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冲动,他发现只要自己不动,心静下来**便减了几分,这种奇怪的感觉,迫使他被丽嫔抱着而不动弹。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冷得如冰一般,道:“如果不是那件事情,现在恐怕你已贵为郁金国尊贵的皇后,朕不会做出违背伦理的事情,丽嫔,别让朕对你的那一点点愧,演变成你邀宠的手段。” 丽嫔心寒地抱着他,感觉自己在抱着一块冰冷的木头,他没有心,就算有心,也是空心。 她失笑地将脸挨着他的背,夜瑾墨感受到她的颤抖,听到的却是她的笑声。 “违背伦理?”丽嫔笑着流泪道:“就因为臣妾和夜瑾池当年有婚约,皇上就要避而远之,就算现在,天下皆知臣妾是皇上的嫔妃,皇上也要如此冷落了臣妾,是不是?” 她好失望,好心痛,等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盼他来了丽春殿,听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答案。 夜瑾墨没有说话,他默认了,对丽嫔来说,就是一个残忍的答复。 “呵呵,皇上,您知道吗?您这么做对臣妾真的太残忍了。”丽嫔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夜瑾墨后脑的发,他的发丝,每一根就将她的心紧紧缠绕,她太迷恋他了,以致于当年明明有婚约,她也铤而走险做出那件事情。 “皇上难道忘了吗?那晚的臣妾,是郁金国最美丽的新娘,皇上当时抱着臣妾的时候,可有想过什么道德伦理?可有想过,只要臣妾与夜瑾池拜了堂,臣妾,就是皇上的兄嫂?” 丽嫔淡淡的叙述,夜瑾墨听着,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他瞬间觉得自己从头凉到了脚,连心也冰冷得停止了片刻的跳动。 脑海里的回忆,此刻却故意似的冒出很多片段,那晚,郁金国大皇子大婚,他因为失去嫣儿所以酗酒,他独自去了嫣儿的房间,在里面找关于寻嫣儿的一切,夜瑾池的大婚刺激了他,他答应将来要为她披上红嫁衣,可是现在人去屋空,他越想越伤心,喝的伶仃大醉。 后来的事情,便是他模模糊糊中看到有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出现,她照顾他,安慰他,他的体内涌现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他难以把持自己想要她的冲动。 他曾经答应嫣儿,大婚之日,让她成为他最完整的女人,可是那晚醉酒之后,他克制不住的冲动了,等他醒来,便看到自己光溜着躺在锦被里,关于夜瑾池大婚的事情,也是慢慢才得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夜瑾墨越想越不敢想,他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不能听她继续说下去,绝对不能…… “放开!”夜瑾墨使力,这一次,就算他拉伤了她的手臂,他也绝对毫不留情。 丽嫔被夜瑾墨拉开手往身后一推,幸好她躺在床上,所以当她直接向后仰的时候,身上一点痛楚都没有,但是心,却掉入了无底洞,痛得麻木。 夜瑾墨没有回头,脱开丽嫔的身体,他才觉得刚才体内莫名的火苗降了一点,他不想呆在这里,迈着长腿就要决然而去。 “皇上!” 丽嫔大声挽留,从床上跪着起来。 夜瑾墨只停顿了一秒,打算继续往外走。 “皇上既然这么绝情,那么臣妾,便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夜瑾墨因为这句话而定住了身形,以他敏锐的洞悉力,已经察觉到她话里的威胁。 第二十八章 残忍的夜瑾墨 他转身,愤怒的脸上带着一种威慑力,他再次走到床边,看着跪坐在床上的女人,看上去是那么楚楚可怜,但是她却不怕死的威胁他。 这个世上胆敢威胁他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你是不打算在后宫安然度日了吗?”夜瑾墨的语气里也透着威胁,他对她的保护,或许也该到此为止了。 丽嫔凄凉地笑了,从前,夜瑾墨对她一直是很客套的,但是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死囚,而他是侩子手,即将对她行刑。 “皇上凉薄至此,臣妾的心,已经死了。”她也不畏害怕地睁大了双眼,从他开始宠爱苏绮玉开始,她就知道,她一味的忍辱负重,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冷落,他对她也只会是愧疚,因为那一晚他因为失去了嫣儿酗酒,她与他一夜纠缠,所以他自觉有愧,对她的感情也仅此而已。 但是这样下去,她更加不甘心。 与其等待,不如誓死一博,就算是恨,也是他对她的情感付出。 “朕对你仁至义尽,给了你无上殊荣,你不要触犯朕的底线,如若不然,朕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夜瑾墨已经化身为恶魔,他已经不再怜悯她,她的威胁,让他天生就具备的敏锐察觉并且防范了。 “皇上对臣妾,岂不是已经让臣妾生不如死了?”丽嫔薄凉地笑着,她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想这件事情,究竟他从郁金国的奴役房将她接过来封妃到底是为了什么,后来,她终于想明白了,所以她才会在此刻,心死的情况下,什么都不顾了。 “皇上,当年的您是多么的潇洒迷人,温柔多情,可是您偏偏喜欢一个梨园花奴,嫣儿死后,您的心也死了,皇上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臣妾怎么会以为,皇上是对臣妾有愧才给了臣妾一个名分?皇上接臣妾回宫,不过就是为了报复。” 夜瑾墨冷眼一凛,危险的气息,如一把利剑一样刺在丽嫔身上。 丽嫔轻轻笑了,非常凄凉绝美的笑,她的心,真的死了。 “当年嫣儿离去后,您嫉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甚至于亲手要将嫣儿送去斩妖台的母亲也成为了您嫉恨的人,皇上终日酗酒,不过是想浇灭心中的仇恨,您变得颓败,也是为了报复那个一心要将您捧到最高位置的母亲,元朝皇帝掳走您的母亲,宫内发生政变,若按您的身份和势力,怎么可能会让德妃阴谋得逞,您被囚禁王府,是您故意要让自己成为天底下最失败的人,报复一切想要拥护您为王的势力。” 夜瑾墨被丽嫔这段话深深的震撼,她竟然,敢说出这么触犯龙颜的话? “住口,朕叫你住口。”夜瑾墨愤怒了,怒目瞪着丽嫔,他的眼里暴露着恐怖的血丝,连呼出的气息都危险得让人不寒而栗。 每个人心中,都暗藏着一个邪恶的自己,当这个邪恶的自己被戳穿,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会让他亲手扼杀掉揭穿自己的人。 丽嫔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也不怕什么死不死的,夜瑾墨叫她闭嘴,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仍旧说:“皇上,一个连自己都可以残忍对待的人,岂不是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人?” “如果你再说下去,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残忍。”夜瑾墨威胁道,出手扣住了她的脖子。 丽嫔失笑,肆无忌惮的道:“若不是德妃把持朝政,依臣妾在夜瑾池心里的地位,臣妾岂会在奴役房呆上那几年生不如死的日子?皇上明知臣妾是夜瑾池的心上人,却将臣妾接回大兴,给臣妾一个名分,实际上就是为了报复夜瑾池,那些曾经踩在您的头上践踏您尊严的人,皇上一个都不会放过,臣妾已经尝尽世间冷暖,还怕什么生不如死?” 她的眸子,暴露她的视死如归,夜瑾墨的眼里泛着异样的光芒,原来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并不是一向体己的皇后,而是丽嫔。 他向来残忍,她知道就好,也不用她多费口舌,与她争执一二。 “朕突然改变了注意,朕觉得,有你一个这么了解朕的人,朕怎舍得让你死?” 夜瑾墨邪魅一笑,松开扣着她脖子的手。 丽嫔跟着笑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就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不然当年,她岂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夜瑾墨醉酒之后,在他身上下了勾魂香? 刚才他要走的时候,她情急之下给他下了药,而且是双倍的药性,而他却能够保持理性,不被药力所驱,所以她已经不再奢望他的恩宠,因为即使得到了,也不是全部。 “皇上舍不得让臣妾死,臣妾谢皇上不杀之恩,但是皇上别忘记,纸终究包不住火,皇上对玉妃动了情,玉妃妹妹是何等心细的人,皇上对臣妾的疏远冷淡,只会越加暴露皇上与臣妾当年**的一夜……” “住口。”夜瑾墨再一次发怒,此刻他就像一头雄狮,被自己的猎物扯着胡须,他恨不得一口将猎物吞噬一些心头之恨。 丽嫔已经不怕了,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她懂得如何拿捏,达到目的的同时,又能够让自己全身而退。 她柔软的身子又靠上来,直接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了夜瑾墨的胸膛,柔柔的声音充满了女子的柔媚。 “臣妾想要的,只是皇上的恩宠。”她不安分的手又勾上他,这一次是脖子,她将自己整个人都贴上去,几乎是借着他脖子上的力道让自己攀附。 夜瑾墨鼻子哼气,经过今晚,他已经完全不用因为当年的事情,而对她存在一丝丝愧疚,他抬手握着她的手腕,将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拉下来,顺便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绝情道:“朕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今后,朕会给你无上的荣耀,因为朕要留着你的命,让夜瑾池痛苦,朕要你活得好好的,替朕报复夜瑾池。如果这件事情让玉儿听到一丝风声,朕的手段,你比朕更清楚。” 丽嫔眼里希冀的光退散,她的威胁,在他面前竟然起不到丝毫作用? 她有些失望,夜瑾墨始终不是她能够低估的人,他的心思,深不可测。 她黯然的低眸,却在不经意的余光中看到一道倩丽的身影,娇弱地站在大殿厅外的门口。 十几步的距离,却近得可以将屋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苏绮玉,深深地被震撼! 夜瑾墨感觉身后的异样,他心里猛然一沉,放开丽嫔一回身,最怕看到的是什么偏偏来什么。 “玉儿……” 他叫着她的名字,而她的脸,除了一片惊恐之色,再也不见任何表情…… 第二十九章 他是恶魔,从来都是…… 苏绮玉木讷地站在殿外,如果不是想来看看丽嫔的伤势,她现在岂会站在这里,看到夜瑾墨残忍粗暴的一面? 他竟然是这样残忍的一个人,她怔怔地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进去和丽嫔问声安好,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她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荡着两人的对话,她害怕地看着此刻夜瑾墨深邃幽暗的双眸,那里面的深不见底,就像一个无底洞,将她狠狠地吸进去。 她怎么能忘记从前他对她的冷漠残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了态度,让她步步生陷无法自拔? 他对丽嫔的残忍,一如当初对她的讥笑嘲弄。 她以为夜瑾墨完全变了一个人,对她温柔百倍,呵护备至,现在现在看到他残暴的一面,她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害怕,原来他从来没有变过。 他是恶魔,从来都是…… 她突然就怕得全身抖动,与恶魔共枕,丽嫔的命运,便是一个真实的写照。 “玉儿,你听朕解释!”夜瑾墨看着苏绮玉惨白一片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吓到她了。 而苏绮玉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得脑袋昏沉,接受此刻的他,还需要一段过程来适应。 “玉儿……” 夜瑾墨最怕看到她默然不语的样子,那样子简直是将他的心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 苏绮玉默默转身,她不是不听,而是害怕听,害怕她对他的百般温柔,全是假象。 见苏绮玉离开寝殿跑出去,夜瑾墨就要追,丽嫔却突然死死拉住夜瑾墨的衣摆。 “皇上,这世界上最爱您的人,是臣妾啊!皇上为什么看不到?” 她哭得泪如雨下,嘶吼呐喊着,夜瑾墨却什么都听不到。 他一句话都不屑于和丽嫔交谈,纵然丽嫔拉扯着他的衣摆,他也是坚定不移地往外,“嘶”的一声,连衣摆上的布帛,都撕裂了。 “皇上,皇上……” 任凭丽嫔如何呐喊,夜瑾墨就是听不进去,快速地远离寝殿,消失在大殿门口。 她从床上直接摔在了地上,青禾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地进来扶起丽嫔。 “娘娘,您这是何苦?”青禾对丽嫔好言安慰,她虽然知道丽嫔不受宠,但是丽嫔一向心机深沉,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和皇上对着干? “娘娘,您糊涂啊,捅破这层窗户纸,皇上对娘娘日后就没有半分情意了。” 丽嫔被扶回床上坐下,脸上挂着泪,却突然苦笑三声。“哼,皇上若是念及情分,看到本宫寝殿内的一装一饰,又岂会无动于衷?” 这个寝殿,完全是按照当年夜瑾墨的寝殿摆设的,她以为夜瑾墨看到后会重拾当年的记忆,会明白她对他的用心良苦。 每当她独处一室的时候,这里的每一处,都让她无比怀念当年的他。 “娘娘明知,皇上的心里只有玉妃!”青禾压低声音劝道。 “本宫以为,除了嫣儿,这世上再也没有女人能够动摇皇上的心,本宫就算不受宠也心甘情愿,但是现在,他爱上了别的女人,本宫怎么甘心?本宫哪一点比不上苏绮玉比不上嫣儿?要不是当年皇上不选妃,本宫的命运,岂会如此波折?” 她暗暗恨着:“现在连一个姿色平庸胸无大脑的婉妃都妄图要挟本宫,本宫不想再任人鱼肉,不想再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丽嫔的呐喊,直击青禾的心。 多少个日夜,娘娘都会梦中惊醒,而她的身边,从来都没有良人在侧,特别是皇上指妃侍寝的时候,娘娘就会一夜不眠,一个人看着窗外的月色发呆,默默垂泪,娘娘心里的苦,又有谁知? “娘娘,奴婢为娘娘叫屈。”青禾双眼眯成一条缝,眼里的危险之气散发出来,她说完便放下丽嫔,步履飞驰地就跑了出去。 丽春殿座落在皇宫最偏远的西北角,这里三面环山,是皇宫最萧条寂静的宫殿。 苏绮玉来时是独自一人,她怕太多人会打扰在丽嫔精修,所以当她冲出殿外时,压根就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加上一路横冲直撞,所以她偏离了来时的方向,向着一条凄冷宽广的回廊跑去,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觉得越跑,越凄冷的空气便让她越发感到寒冷。 她跑进了一个大殿,实则是大殿的门敞开,里面的阴冷之气,让她觉得不寒而栗。 她慢悠悠的走进去,每走一步,都让她觉得脚步发颤。 里面阴冷的风直逼而来,树叶在风中的萧瑟声显得空旷的大殿更加阴冷。 她好奇地跑进去,穿过一片空旷的院子,恢弘却有些陈旧的大殿近在眼前。 殿门大开,苏绮玉鬼使神差地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直击视野的是一个长形方桌,用明黄的布搭成一个如台阶一样的高台,上面整齐排列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灵位。 苏绮玉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排位,而且摆放了整个大殿,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觉得阴风刺骨,这下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咂舌。 她颤巍巍地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直到进入大殿,她看着那些排位,视线落于最中间的灵牌上。 她心里害怕,脚步却坚定地往前,当她停留在最中间的牌位面前,视线,很快便落于牌位上的字上。 她认出,最中间的灵牌上要祭奠的人,是苏绮玉的父皇,元帝。 也许是身体占用了苏绮玉的缘故,看到这个牌位,她心里竟然痛了一下。 她环顾四周,再看看旁边的牌位,按照身份的不同,依次是元后,元朝皇室子嗣,以及大臣等。 这里,竟然摆放着元朝整个皇室和旧臣的灵位,她看着密密麻麻陈列的灵位,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夜瑾墨,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一个王朝的覆灭,对他来说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解恨? 他到底要杀多少人才甘心? 当她往右看去时,她看到一个空牌,上面什么字都没有。 她走过去,也没有感觉到害怕,就拿起上面的一个空牌看看,这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她疑惑地左看右看,仍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她疑惑,为什么要摆放一个空牌在这里? 她再次看看旁边的灵位,有一个灵位上也是没有字,与拿在手里的灵位摆放在一起。 当她不经意的将灵位转过来的时候,她惊讶地看到三个让她震惊不已的名字。 她小声地念着:“上官瑞!” 第三十章 他为什么这么残忍? 这背面刻着的名字,居然是上官瑞?苏绮玉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突然明白过来。 这里祭奠了整个元朝的皇室旧臣,已经死去的会刻上名字,而没有刻名字的,应该就是还活着的人。 上官瑞还活着,所以属于他的灵位上面仍旧空着。 她将目光落于摆放上官瑞灵牌的旁边,那里,静静摆放着一个空牌。 她的心突然如被针扎一般,她看着那块空空的灵牌,心里的猜测,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如果,她看到那上面熟悉的名字,或许,她真的要绝望了。 她颤抖着手伸过去,想看却不敢看,怕看到上面让她绝望痛苦的名字,她几次伸手,却又缩了回来。 “怎么?不敢看?”身后,传来一声讥笑。 苏绮玉吓得手一缩,在摆放这么多灵位的灵堂里,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简直和见了鬼的反应是一样的。 青禾邪笑的看着苏绮玉,那笑容,竟然有几分残忍。 她走上来,对着苏绮玉僵硬的脸道:“这里,是皇上实现战绩而专门设的灵堂。” 苏绮玉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青禾一解释,她的心还是颤动了一下。 她的双手紧紧地将刻有上官瑞的空牌抱在手里,青禾的步步靠近,竟然比整个灵堂里面的诡异还要可怕。 “每杀一个元朝人,皇上就会命人刻一个灵牌,直到所有的人都臣服于大兴,杀戮才会停止。” 青禾解释得轻描淡写,苏绮玉却听得心里一惊。 她突然想到刚开始,夜瑾墨对她百般折磨,他对她说了很多残酷冷血的话。 “……朕实话告诉你,元朝的那些老臣,除了告老还乡不问世事的,朕一个都没有放过,若是上官瑞再有所行动,朕难保那些告老还乡的糟老头子全部身首异处。” “你和你的那些旧臣元老,都应该下地狱。” 那些话,此刻回想起来,竟然让她不寒而栗。 “怎么,看到自己的父皇母后以及宗室旧臣的牌位,心里很难受吧!” 青禾笑道,她从苏绮玉的脸上捕捉到的害怕,让她尤为解恨。 苏绮玉并不难过,这些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心痛,为什么夜瑾墨要杀这么多人?就算是仇恨,灭了一个国家还不够,为什么还要杀掉所有的后患? “除了你和上官瑞,恐怕元朝的人差不多都杀光了吧!”青禾漫不经心地说道,她就是要让苏绮玉心痛难受。 苏绮玉一痛,紧紧抱着上官瑞的灵牌,好像这是一个护身符一样。 她感到全身寒冷,当初,她要求成为夜瑾墨妃子的时候,他明明说过:“你想要一根救命稻草,朕想要的是安抚天下,对朕来说,安抚元朝百姓比施舍给你一根救命稻草要重要得多。” 为什么?他们明明是做了交易的,以她一人安抚天下,为什么他还要赶尽杀绝?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在这么多元朝旧部的牌位面前,她哭了,并不是因为失去亲人的难过,而是为了夜瑾墨的背信难过。 她还记得夜瑾墨说过,他不会放过上官瑞,连元朝最后一个旧臣,他都不愿意放过,非要全部杀光他才满意吗? 青禾见苏绮玉落泪,以为她是在为亲人伤悲,便更加得意地看着苏绮玉笑道:“你以为皇上真的爱你吗?他不过是觉得一刀杀了你不解恨,等着慢慢折磨你而已,你也听到了,皇上对丽嫔娘娘虽心生愧疚,却也不过是利用丽嫔娘娘,报复夜瑾池当年的夺位之恨罢了,皇上,根本就是一个残忍嗜血的君王,你以为,他会对你用情至深?” 等着慢慢折磨她? 真的是这样吗?折磨她的身体还不够,所以才打算折磨她的心? 他为什么这么残忍? 苏绮玉动摇了,面对这么多死于他手的元朝人,苏绮玉心里颤动,她竟然,对这样一个残忍的男人动了心。 青禾已经目露杀机,此时此刻,待苏绮玉心死之时,杀了她才会解恨,到时候她会设计成苏绮玉看到灵堂后痛苦自杀的假象,没有人会怀疑到她身上。 “苏绮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青禾将隐藏在袖子里的短匕首快速的抽出来刺向苏绮玉,苏绮玉大惊,后退几步,身子撞在了桌子上,桌上的灵牌随着她的撞击而摇晃着,然后掉落在地上。 “你别过来。”苏绮玉一边躲避,一边叫喊,以她的身手,压根就不是青禾的对手,她只能不停地躲避,避免被匕首刺到。 “苏绮玉,你死了,正好可以刻上灵牌,你不是不敢看那个灵牌背面的名字吗?我告诉你,那上面的名字,就是你的苏绮玉,等你死了,皇上再派人杀了上官瑞,到时候你和上官瑞这对苦命鸳鸯,就真的在一起双宿双飞了。” 青禾一边进攻,一边嘲讽,苏绮玉听得心里阵痛,连躲避,都没有了之前的灵敏。 尖锐的匕首,快速地刺向苏绮玉的脖子,苏绮玉睁大双眼看着那匕首的尖仞,死亡的前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快要解脱了。 就这样死了也好,死在亲人面前,总比被他一点点凌迟自己的心要好。 夜瑾墨,你好残忍!她凄凉一笑,闭上眼迎接青禾尖锐的刀子,死亡,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坦然,解脱…… 她死了,他就不会再利用她的感情,慢慢折磨她了。 青禾嘴角一挑,既然你等死,那我就成全你。 她加快速度,冲向苏绮玉,然后,只听大殿外的一阵飞驰,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飞向殿内,伴随着一声紧张的担忧:“玉儿”,然后骤不及防的青禾,在受到背部袭击的时候悄然倒地。 苏绮玉惊讶的睁着一双杏眼,看着青禾手中的匕首从手里脱落,直线落地,然后人也软绵绵地昏倒在了地上。 死了? 她再次后退,不可思议地看着青禾昏死过去,看着青禾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脸贴着地,一丝生气都没有。 刚才,就差一分一毫,她的脖子,就要被青禾的匕首划断了。 会是谁这么武功高强?出手极快,让她免于死难? 她慢慢将脸抬起来,一张干净纯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是你?” 她吃吃地念道,只听面前的人,露出邪恶却极为温柔的笑容,柔软地道:“玉儿,只要是妄图伤害你的人,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第三十一章 爱她的男人都残忍 第三十一章 爱她的男人都残忍 妄图伤害她的人,下场只有死! 苏绮玉从这句话里面压根就听不出半句甜蜜暖心窝子的话,而是惧怕,难受…… “你为什么杀了她?” 苏绮玉发疯似的跑上去,对着上官瑞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问,手中还握着他的灵牌,她索性用灵牌直接就往他身上砸。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人?” 她在发泄,发泄心中因为夜瑾墨残忍的行为而产生的抗拒,发泄那些让她莫名生畏的恐慌。 “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 她边骂边哭,刚才就算是被青禾用匕首威胁到生命的时候,都没有此刻的恐慌。 上官瑞没有想到苏绮玉会这么反常,她用灵牌砸他的肩膀,他的胸膛,他的头,他都觉得抓痒似的,但是看到她此刻伤心难过,好像在发泄一般地狠狠砸他,他心里就难过了。 他出手将苏绮玉的小手钳住,苏绮玉被迫面对着他,甚至于,她的脚尖也要被迫踮起才能不受他拉扯而疼痛。 “她刚才要杀你,我这么做是保护你。”上官瑞朝她吼道,不过是杀了一个敌人,她为什么要曲解他的好意? 苏绮玉看着眼前的上官瑞,他长得真好看,剑眉星目,五官雕饰一般的精致,与夜瑾墨一样都是一眼便让人觉得移不开视线的美男子,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残忍! “就算她要杀我,那也不该死!”苏绮玉吼道,她最讨厌杀戮,最讨厌褫夺他人生命的人,没有人有权力夺去别人的生命。“你好残忍,你太残忍了……” “够了!”上官瑞相比夜瑾墨,输就输在沉不住气,若是夜瑾墨,恐怕会抱着她等她发泄完,但是上官瑞,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怒目瞪着苏绮玉,两人四眼相瞪,他实在生气,他明明救了她,而她却怪罪她。 “我残忍?”上官瑞忍受不住苏绮玉竟然这么责难她,他急道:“是谁逼我这么残忍?是谁害我痛失家园?你看看这些牌位,你自己看清楚……”他拉着苏绮玉的手就转身指着灵堂四周摆放的牌位,粗鲁地将苏绮玉的身子一拽,指着牌位怒视苏绮玉道:“你看看,这上面的人,一个个都死在谁的手里?” 苏绮玉的双手撞到桌角,身上的痛感已经感受不到,只有心里的痛,一遍一遍的吞噬着她的心。 泪眼看着那些灵牌,视线一一扫过,印象中大概都是皇室宗室的人,她望着那上面的人名,眼里的泪水更加模糊。 “看清楚,这是你父皇!”上官瑞指着最中间的灵牌,对苏绮玉吼道。 苏绮玉的手被他拉得好疼,她想从他手中挣脱,却越挣越紧,她看着上面的名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内心很愧,为夜瑾墨感到愧疚。 “说不出话来了是吗?”上官瑞大声说道:“玉儿,你好好看清楚,当初,是夜瑾墨灭了元朝,是他亲手杀了你的父皇母后,是他害我们家破人亡,是他拆散了我们。” 上官瑞的话,重重敲击在苏绮玉的心上。 他拉着苏绮玉的手,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才能解心头之恨,他扭曲着五官像魔鬼一样嗜血愤怒的朝苏绮玉大吼道:“现在你知道了,他就是这样一个手段残忍的人,你看清楚没有?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苏绮玉心里难受得要死,她脑子里心里都在想着夜瑾墨,她不愿看到他黑暗的一面,她只希望,她所看的夜瑾墨,就是对她温柔百倍的那个男人。 可是梦终究是梦,他在她面前扮演着天使,在丽嫔面前,却化身恶魔。他的转变,让她措手不及,所以她才要逃离,逃离那个恶魔一般的夜瑾墨,却发现,他脱离了夜瑾墨,却落入另一个恶魔的手里。 为什么,明明是那么深爱他的两个男人,为什么都这么残忍? 她心碎的朝上官瑞发泄道:“不,瑾墨不是这样的人。” 见她伤心自责,似乎因为这句话而掩埋了多少伤心难过的事情,上官瑞心里一痛,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倾向于夜瑾墨? 他温柔地看着她,想给她一点安慰。“玉儿,别再执迷不悟,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上官瑞,你放开我。”苏绮玉对上官瑞的厌恶已经根深蒂固,就算她知道夜瑾墨残忍的一面,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投向他的怀抱,她朝他吼道:“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玉儿,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夜瑾墨在欺骗你的感情,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他的手里。” 上官瑞紧紧抓着苏绮玉,另一只手也抱住了她的腰。 “放手,上官瑞,放手!” 苏绮玉拼命挣扎,上官瑞见苏绮玉没有与他走的打算,便开始用强了。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也不管他的力道会不会拗断她的手腕,他拉着她的手,强行将她往外拖。 “我不会再让你留在夜瑾墨身边,绝不!” 他一字一句,憎恨地咬牙道,拉着苏绮玉就走。 大殿的院子外面,突然闹哄哄的围着很多人,上官瑞站定脚步,本来打算将苏绮玉带走,却没想到此时外面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苏绮玉见上官瑞举动有异,便心想脱身的机会来了,她连忙大呼:“救命……唔!” 然而上官瑞的手快,将她的嘴巴捂住,她“唔唔”地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殿外的院子里进来一道急匆匆的身影。 瑾墨,瑾墨,我在这里呀! 她在心里呐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上官瑞情急之下,出手点了苏绮玉的穴位,苏绮玉身子一定,身体不能动弹一分。 “上官瑞,你这个卑鄙小人。” 苏绮玉骂道,上官瑞却面不改色,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苏绮玉对他的态度。 没时间多想,上官瑞弯身将苏绮玉横抱起来,打算从灵堂的后门走,苏绮玉任由他抱着自己前行,她的喊声,此时已经于事无补。 后门的门是开的,从门口便可看见一座阻隔的山林,一旦让他抱着自己进了山林,那么隐蔽的山林绝对是逃跑的绝佳机会,该怎么办? 她绝对不能离开皇宫,离开瑾墨…… 第三十二章 卑鄙小人 东篱双手怀抱着佩剑,悠然自得地等着守株待兔,夜瑾墨近日来派她暗中保护苏绮玉,一有消息便通知他,这不夜瑾墨才能快速地来到灵堂。 她挺直的身体站立在后门外的空旷草地上,一头青丝干净利落的绾起,穿着合身的束身黑衣,就像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武士。 上官瑞当然没想到前方会有人等着他,当他看到东篱早已等候多时,的脚步缓缓减速,薄润的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夜瑾墨的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了吗?竟然派一个女人来!” 苏绮玉打心眼里鄙视上官瑞,这句话分明就是歧视女性,对他的厌恶,自此更加坚不可摧。 她将自己求救的信号从眼神里面散发出来传递给东篱,虽然不知道东篱武功如何,但她是夜瑾墨身边的大护卫,武功也不会太差,等拖住了上官瑞,夜瑾墨也应该听到打斗声而来救她了。 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不再像之前一样惧怕。 “久闻上官将军乃元朝第一战神,只是可惜,却是个狂妄之徒。”东篱面露一丝鄙夷,身为习武之人,对那种不懂谦虚自命清高的人更是充满了鄙视,等会她一定要戳一戳他的锐气。 两人作势就拉开了战火,上官瑞将苏绮玉放下,却一只手紧紧握着苏绮玉的手。 只要被他触碰,全身就起鸡皮疙瘩,但是苏绮玉却无能为力,她只能站着不动,被迫被他牵着。 “你打算就这么与我比一场么?”东篱斜眼看了一下两人紧握的手,上官瑞实在是太嚣张了。 上官瑞露出一丝痞笑,道:“对付你,一只手就够了” 东篱气急,还真没有人能够这么嚣张地看不起自己,当即是抽出了剑冲上去。 苏绮玉睁大眼睛,看着两人的剑不停地摩擦出火花,一阵刀剑相切的声音顿时传来,上官瑞虽然握着她的手,可是她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的不平稳,她就这样被他牵着,他的身体另一端与东篱刀剑相向却依旧应对自如。 东篱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了,没想到上官瑞却能够如此轻松应对,可见他武功高不可测,这样她是不可能脱险的。 怎么办?她现在希望夜瑾墨能够快一点出现,然后将她救出去。 就在她默默祈祷的时候,突然听得一声痛苦的哀嚎,正在全力以赴的东篱在关键时候收了剑,持着剑往自己的左肩按去。 她后退几步,等自己站稳了身形,才将自己如鹰一般尖锐的眸子抬起来,对上官瑞一字一句的怒道:“卑、鄙、小、人!” 上官瑞并不为自己的卑鄙行为感到半分的愧疚,嘴角抽笑道:“东大护卫,你的皇帝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兵不厌诈吗?” 他说完用力握了苏绮玉的手,收回剑后转身就要去抱苏绮玉。 苏绮玉虽不懂得战况如何,但是从刚才两人的言行可看出,上官瑞一定是暗算了东篱,她看了一眼东篱蹲在地上,右手紧紧捂着左肩,看样子也是非常痛苦,便急切的关心道:“东篱,你怎么样了?” 东篱艰难地咬牙摇头,苏绮玉一看就知道东篱受了很重的伤,她转头怒目瞪了上官瑞一眼,对他吼道:“上官瑞,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上官瑞不为所动,苏绮玉这些尖锐的字眼对他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不痛不痒的,他眉毛一挑,无所谓地道:“她中了我的蚀骨针,三日之内若没有解药便会毒发,毒发时全身如万千蚂蚁蛇蝎嗜咬身体,然后肠穿肚烂,化为一滩血水,死的时候连渣都不剩……” “呸……”苏绮玉不等他说完就吐了一口口水到上官瑞脸上,光是听听就觉得全身不爽,没想到他不仅暗算东篱,竟然还这么卑鄙地下毒,她怒不可遏的对上官瑞大骂:“你这个小人,你快把解药给东篱。” 上官瑞一副得逞的样子对苏绮玉邪笑道:“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可以给你解药。” 东篱一时情急,急忙制止:“娘娘,您千万不要跟他走。”一边说,她已经软的栽在了地上。 看着东篱受难,她是为了救自己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光是想想化作血水的样子就觉得难受,她绝对不能让东篱受到这样的下场。 尽管心里万般不愿,尽管她眼里噙满泪水,她也只能艰难地下了一个决定。 “好,我跟你走!” 苏绮玉咬牙说道,她太恨上官瑞的逼迫,尽管恨,也无可奈何! 上官瑞终于松了一口气,这里地势复杂,如果苏绮玉不配合,想要逃离很难,东篱来得正好,让他借以威胁,便有助于逃离了。 “你先跟我离开这里,我会派人将解药送回来。”他已经解开了苏绮玉的穴道,手死死不放开,苏绮玉想要冲到东篱面前关心一下,也被他用手抓住。“别耍花样,走!” 他坚硬的语气命令,硬拉着苏绮玉走,苏绮玉脚步不跌,几次跌倒,上官瑞却毫不怜惜,硬是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此时此刻,她突然就想到了夜瑾墨,她想,如果是夜瑾墨,他会怎样?他会眼睁睁看着她摔倒而强行拉着她起来吗?他会不管不顾她的双脚而拖着她走吗?他会那么卑鄙无耻暗算别人借以威胁她吗? 就算他对丽嫔的残忍让她觉得心畏,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而且,他没有对她如此绝情冷漠,自己,为什么要介怀? 人都是这样,有了对比,才能在比较中发现自己原来的观点是那么不堪一击。才会后悔因为自己错误的判断,而导致了什么严重的后果。 她现在后悔死了,后悔不该跑出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玉儿,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上官瑞的声音,就像一记警钟一样敲击在苏绮玉的心头,她浑身一震,觉得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阴寒之气,她莫名一抖,觉得可怕极了。 不,不能,她绝对不能跟他走。 她鼓起勇气,将上官瑞牵着她的手抬起来,然后张开嘴,狠狠的对着他的手背咬下去…… 第三十三章 扭曲的爱 嘴里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带着一点点涩涩的咸味,苏绮玉紧紧闭着眼睛,死死咬住了上官瑞的手背,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只等着上官瑞松开束缚自己的手。 时间停止,周围都静静的,连风都停住了,上官瑞低眸看着苏绮玉死死咬住他的手,那一刻他感觉到的不是**上的疼痛,而是心,他就像被她咬住了他的心,力道越重,他的心,便痛得越深。 粘稠的血,顺着嘴角的缝隙流出来,她几乎是咬碎了他的骨头。 他恨,亦如她此刻带着恨意咬他的手。 他恨,恨苏绮玉绝情至此,恨她这样狠心。 “玉儿,原来你这么恨我!”他说得异常平静,低眸看着苏绮玉低着头咬他的手,他感受到苏绮玉松开了一点力道,贝齿磕着他的骨头,他觉得痛,突然变了脸色,长臂用力一挥,苏绮玉来不及防备,就被他的力道推着向后栽去。 她被摔在了地上,手臂和膝盖好疼,她根本就没时间自怨自艾,猛一抬头,下巴便是一把尖锐冰寒的剑刃。 上官瑞像是失去理智的恶魔,红着眼看着苏绮玉狼狈的样子,她白皙的脸上,露出惊恐却淡然的神情,樱红的唇边全是他的血。 “你要杀我?”苏绮玉冷笑三声,这就是上官瑞爱她的方式,得不到就毁灭。 “既然你不愿跟我走,那么,我只能毁掉你!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和夜瑾墨双宿双飞,绝对不会……” 他的声音就像恶灵索命一样,手持长剑,突然的以迅猛之力将剑刺入苏绮玉的胸膛。 “玉儿!” “娘娘!” 此时,世间所有的担心听起来都是虚幻的,她好像听到了夜瑾墨在叫她,听到了一大推人在呼唤她,可是那把剑刃,已经直逼她光滑的脖子,她甚至感受到一股冰凉的刺激,即将狠狠地刺入她的皮肤。 “啊……” 没有预料中的锐利刺入身体的痛楚,反而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喊。 发生了什么苏绮玉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冰凉的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看眼前发生的一切,她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死亡的边缘,或许,这一切都是梦。 夜瑾墨飞身向前,将软在地上的苏绮玉抱起来,不断地呼唤:“玉儿,玉儿!” 另外三大大护卫迅速出现,刚才那一下要不是擅长暗器的北情出手,上官瑞怕是要一剑要了苏绮玉的性命。 上官瑞一手捂着左眼,没想到夜瑾墨身边高手如云,就算是远远相隔都能暗箭伤人,他的左眼此刻怕是瞎了。 听到呼唤,苏绮玉感觉这个梦不像是虚幻的,反而是那么真实,她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先看到夜瑾墨担心的俊颜,然后是他喜极而泣的表情,她心里一酸,鼻子也酸涩,激动地就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脖子,整个人死死抱着他。 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刚才的死里逃生还让她心有余悸,就算此刻安全地落入他的怀抱,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发颤。 “别怕,朕在这里,朕在这里……” 他像安慰孩子一样的安慰她,心里痛得越发难受,刚才的那一幕太过惊险,远远相隔看到上官瑞持剑刺入她的胸膛,他的心好像也被他刺到一样,以致于现在他的背部也渗出一层冷汗,衣服也湿透了。 好半响,苏绮玉才从惊险中缓和过来,被他不断的安慰,她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苏绮玉从夜瑾墨怀里起来一点,一眼便看到几步之外的上官瑞半躺在地上,鲜红的血从上官瑞紧紧捂着的指缝间流出来,半边脸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夜瑾墨,要杀要刮,来的痛快一点。”上官瑞捂着眼睛坐在地上,虽然眼睛痛入骨髓,他也不会表现一分。 夜瑾墨抱着苏绮玉,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对苏绮玉暗生杀机,他的心被震撼,上官瑞的举动,让他无法认同的同时,又产生一种悲悯的感觉,上官瑞的爱一点都不输于他,因为他爱一个人,可以爱到毁灭。 这是一种扭曲的爱,太强烈,也太残忍。 此刻,他起了杀机,他不能留着这样的男人随时威胁到苏绮玉的性命。 “上官瑞,朕绝对会杀了你。”他凌冽的声音就像地狱魔鬼的声音一般森冷。 夜瑾墨放下苏绮玉,慢慢站起身靠近他,上官瑞在地上扭动双腿,终是动弹不得。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并伴随着一声轰鸣,白色的烟雾刹那间在上官瑞周边蔓延,夜瑾墨用衣袖遮挡口鼻,待烟雾退散,再次看向上官瑞躺着的方向,那里除了地上的血迹,上官瑞早已消失不见。 “追。”他迅速下命令,三大护卫不敢久留,也快速消失追去……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苏绮玉看着地上的血迹,突然觉得全身无力,疲惫地瘫软在地上坐着。 夜瑾墨赶紧将苏绮玉再次抱起来,感受到她全身僵硬冰冷,心里便难受极了,自责道:“是朕害了你,对不起!” 他的手臂颤抖着圈紧了她,静静地,只属于两个人的温暖包围着他们。 良久,苏绮玉被抱他起来正要离开,她想起来东篱还有伤在身,便挣扎地想要看看东篱。 “朕会派人过来,放心。”他没有停下的意思,抱着苏绮玉走回头路,她也安静下来,经过他的温暖抚慰,刚才的心悸渐渐地平复,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那片温暖,已经不需要言语便能够感受到了。 抱着她一路走来,每走一步,他的手便紧了一分,直到将她勒得有些疼,苏绮玉才叫了一声。 他彷徨失措,停住脚步看着她,深情的眸子,满满的爱意传递到她的眼眸里。 两边高高的围墙将两人围在一条长廊上,苏绮玉声音极为轻细地问:“灵堂内供奉的两个空牌,一个是上官瑞,另一个,是不是我?” 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在宽广无尽头的长廊上回荡,一字一句,都击在夜瑾墨心头。 第三十四章 朕宁负天下人,也绝不负你一人 苏绮玉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夜瑾墨却没有说话。 苏绮玉心一疼,生怕如青禾所说的那样,那背后的名字,正是刻着苏绮玉三个字。 “瑾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欺骗我?”苏绮玉含泪问,她不确定了,也不敢去相信,连上官瑞这样爱她都可以将刀刃架在她的脖子上,他呢?他的狠心残忍一点都不会输给上官瑞吧! 夜瑾墨凝聚着脸,他雕刻的五官如坚硬的石头,苏绮玉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神色。 他始终没有说话,而是抱着她往回走。 她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他到底要带她去哪儿,直到,他抱着她来到刚才出事的灵堂。 殿内已经占满了侍卫,王公公在一旁指挥着清理现场。 苏绮玉看到青禾的尸体躺在地上待清理,几个侍卫过去,甚至装作没看到似的踢了几脚。 人,都可以凉薄至此,何况是帝王? 她又心生悲凉起来,只听到夜瑾墨非常厌恶的冷冷一句:“拖出去处理掉!” “是,皇上!”王公公领命后才派人去移走青禾的尸体。 夜瑾墨面无表情,冰冷的脸孔扫视着周围的灵堂,这里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大兴初期面临了许多困境,朝堂动荡民间也不安,为了巩固朝政,他确实杀了不少人,那些口口声声要反兴复元的元朝旧臣均死在他的手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渐渐忘记这个曾经鞭策自己的地方呢? 他想到在丽春殿外,苏绮玉吓得惨白的小脸,他阴暗的一面,或许真的让她吓坏了。 所以当她问道:“灵堂内供奉的两个空牌,一个是上官瑞,另一个,是不是我?”的时候,他的心,确实因为这句话而激灵了一下。 就因为这个地方供奉的所有人,皆是她的至亲。 “玉儿,每个人都无法选择命运,但是随着时间的改变,未来可以由自己掌控,这里,或许让你感受到朕对你曾经所做的一切伤害,但是朕保证,今后,朕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他已经放下了苏绮玉,走到苏绮玉所指的空牌边上,将上面静静立着一个空牌拿过来,他执着它又走向苏绮玉,郑重的递给她。 苏绮玉觉得手里的牌子沉甸甸的,她想看却又不敢翻过来,生怕自己看到一个刺眼又熟悉的名字。 青禾说,每杀一个元朝人,灵牌背面写了名字的牌子正面便会刻上字,证明他已经死去,除了她,还有上官瑞活着,她看到了上官瑞的,剩下那一个,只能是自己了。 “玉儿,翻过来看看。”夜瑾墨催促道,像是在乞求她相信她。 苏绮玉的手在发抖,她该不该看?如果背后是她的名字,她将要怎么面对他?如果不是,她又是那么不信任他的爱。 被逼无奈,她将牌子又递过去。“瑾墨,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我才发觉,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她边说边垂下脸,看着地面,他的鞋尖沾了一层薄灰,有丝风尘的感觉,一点都无法衬托他的高高在上,但是这样的鞋子,让她看着心里却平静许多。 夜瑾墨没有接过牌子,而是给了她一个严实的怀抱。 王公公见状,给身边的侍卫投递了一个眼色,所有的人都被他使唤着出了灵堂。 静静的,只剩下满堂的灵牌做伴,两人抱在一起,皆没有说话。 苏绮玉在心里给自己做了很多思想准备,才决定给两人一个诚实的机会,她的手抱着他的腰,灵牌也同样拿在手里,她踮起脚尖,夜瑾墨配合地弯下身子,让她的下巴磕着他的肩膀,苏绮玉将灵牌翻过来,上面除了木桩的纹路,什么都没有。 她望着灵牌失神,如同此刻的心一样让他产生迷茫…… “瑾墨,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苏绮玉推开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夜瑾墨眯着狭长的眸子,眼里注满了深情看着她迷惑的小脸。 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清晰可见,要不是因为她的脸,或许她已经成了他的剑下亡魂,但是后来,他唯独留她一人性命。 恨意,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消磨殆尽,这块灵牌,终是没有刻上她的名字,却被他安放在祭奠元朝皇帝的祠堂里,希望以此告慰那些死于他手的元朝人,让他们看着他们的公主安然无恙。 他的行为,随着心态的变化,慢慢地变成现在这个让他辨识不清的自己。 夜瑾墨将苏绮玉手中的牌子接过,轻轻一扯,牌子从苏绮玉手中脱落,也从他手中飞出,碎在了地上。 苏绮玉心里一咯噔,夜瑾墨却再次抱上来,同时将自己苦涩的唇覆上她的唇。 他呢喃着声音,带着情.欲回答:“因为,朕爱你,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残忍的夜瑾墨,自从爱上她,他的一切,都随她而变,他的爱,已经疯狂到痴迷。 他吻着她,一遍遍掠夺,一遍遍索取她的美味,肆意的翻搅已经无法让他泄掉心里因为害怕而产生的占有欲,他干脆将手伸入她的衣服,火热的手掌带着火苗在她身上播下火种,让两人一起燃烧。 尽管这里不是最佳场合,此刻的夜瑾墨却已经迫不及待,这一路,他的心都悬着,直到看到她,他的心才稍微好了一点,他受不了她的怀疑,尽管那是内心那个黑暗的自己,他也不愿让她对此感到恐惧不安。 带着她的身体慢慢倒在地上,他的双手在她身上每一处都落下烙印,苏绮玉闭着眼睛,长而卷的睫毛因为一阵阵舒服的快感而颤栗。 修长的双腿抵在她的两腿之间,夜瑾墨修长的手摸索而下,手指感受到她湿润的渴望,他急不可耐,拨开她僵硬的小腿,带着炙热的**冲刺,迫切与她紧闭结合,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与她是一体的,才没有那种失去的害怕感。 快速地达到某一个高点,夜瑾墨说出动人心弦的温柔情话:“朕可以对天下人残忍,唯独你,朕爱不释手,朕宁负天下人,也绝不负你一人!” 第三十五章 吸毒针 祭奠元朝皇室的灵堂在当夜就莫名因一场天火而湮灭,这场火是不是意外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夜瑾墨和苏绮玉,此时依旧相拥相偎,两心相惜。 熊熊的火光,在暗黑的眸子里闪耀着,跳跃着,那场大火离寝殿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但是却依旧燃烧得那么壮烈,身上能够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光辉,静静包围着她。 关于元朝,从此以后,将在两人的记忆里磨灭,他们的路,在未来。 “瑾墨,对不起。” 看着夜空中因为大火而照射出一片炙热的天空,苏绮玉轻轻的开口抱歉。 夜瑾墨从身后抱着她,侧脸紧贴她侧脑的发丝,带着她轻微的左右摇摆,满满的怜惜,从他嘴里散开:“傻瓜,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 苏绮玉转过身,抬起下巴一扬脸,稍微皱了点眉头,看上去惹人怜惜,带着歉意道:“我不该不相信你。” 原来是为这事,夜瑾墨才没那么小气计较这些,重要的是,她没事。 他低头吻着她的眉心,感觉她又皱了一下颤栗的眉毛才放开她。“以后,不准随便往外跑,不管怎样,给朕一个解释的机会。” 苏绮玉得了便宜还卖乖,娇笑道:“那你以后,不准让我看到你可怕的一面。” 夜瑾墨却认真起来,凝肃着表情看着她。“朕与丽嫔之间,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情况。” “皇上就打算困住丽嫔一辈子吗?”苏绮玉心软起来,当看到丽嫔因为青禾的死悲痛欲绝的时候,苏绮玉确实动了怜悯之心,她已经够可怜的了,现在连身边最重要的人都离开了自己。 尽管夜瑾墨没有追究丽嫔在此次事件中主导的错误,但是丽嫔心里的伤,恐怕也要一段时间平复了。 “朕并未下旨对她禁行,朕可以不计较过去,但是日后,她若对你再起歹心,朕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慈手软。”夜瑾墨语气坚硬地道,他还在意青禾刺杀她的事情,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丽嫔指使,但是青禾是丽嫔的贴身侍女,丽嫔的责任最大,他并没有追究此事,只是警告了丽嫔,希望她能够知进退。 这宫里,太多想要她命的女人,他只怕,无法给她最好最全面的保护。 苏绮玉低眉含笑,对夜瑾墨的宽容感到很欣慰,他慢慢试着原谅,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对了,东篱的伤势如何?”苏绮玉担忧道,想到上官瑞威胁的话,就怕东篱真的化为一滩血水。 夜瑾墨却神秘一笑,卖关子道:“也不知道是东篱的运气还是福气,黄昏的时候朕收到轻扬上奏的折子,他已经进京,朕已派人传旨让他进宫了。” “真的?”苏绮玉忍不住一阵惊喜,她的反应让夜瑾墨不悦的皱了眉,苏绮玉却全然不知,笑道:“名医士医术高明,他一定能够替东篱研究出解药的。” 夜瑾墨幽俊着一张脸,只是小小地吃醋了一下,便提醒道:“以后在朕的面前,不准因为别的男人露出如此兴奋的表情。”她当真不知道她神采飞扬的时候有多么迷人吗?真是让他觉得憋火。 苏绮玉浑然不查,依旧欢喜地道:“东篱有救了,东篱有救了!” 夜瑾墨俊脸幽黑,终是敌不过她的兴奋,建议道:“不如,我们去看看东篱?” 苏绮玉一听来了兴致,便催促着夜瑾墨快点出发,两人很快便一起离开了玉华殿,由殿外等候的九龙御轿抬着两人向着承恩殿方向出发。 四大护卫平日里寸步不离夜瑾墨,所以休息的居室也是靠近承恩殿的西北角,夜瑾墨遣退了王公公及一干太监的尾随,和苏绮玉两人一同在月夜的承恩殿前行。 西北角的一处幽静小院内,一间房子的窗户上透着明亮的烛光,简单典雅的家具并不华丽,却不失主人的品味,一张干净的榻上,女人半垂着脸,苍白的面容,皮肤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皮肤晶莹剔透。 她将自己的双腿盘在榻上,右手撑着床,让左肩不受力的影响而扯痛伤口,她左肩的衣领往下拉,露出白皙的瘦肩,大片光洁从肩膀延续到胸脯,幽渊的深沟,露出一点点魅惑,却不失女人的妩媚。 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药材和医用器具,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在桌子旁忙碌着。 东篱咬紧牙关,忍受左肩带来的疼痛,艰难道:“轻扬,我的手臂,会不会残废?” 这是一声乞求,名轻扬忙碌的手顿住,转过身,清秀的面容露出一丝安慰的笑,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他说完递过来一方干净的帕子,东篱愣了一下,他解释道:“咬着这个,待会将毒针吸出来可能会有些痛。” 东篱此刻感受到的痛楚已经让她快要难以忍受,但是她一直是坚强的性格,就算受到再大的伤,忍忍就过去了。 只是今日见他回来,她又惊又喜,却气恼自己受了伤让他马不停蹄地往宫里赶,连忍受痛的能力,也不争气的消减了。 她看着那块帕子,倔性子变执拗起来,咬牙道:“没事,我可以受得了。” 名轻扬知道东篱要强,便没有勉强,将帕子放回桌子上,手中拿着一块黑色的强力吸磁,站到东篱身后。 “准备好了吗?”名轻扬不确定地问,她真的受得了吗?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东篱点头,闭上眼睛道:“准备好了!” 名轻扬便不再犹豫,由于东篱左肩刺入的蚀骨针细微短小,所以他必须用这样的方法一根根将银针吸出来,当然痛苦也是漫长的。 吸毒针的过程非常缓慢,名轻扬的额头甚至渗出一层层汗珠,他必须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磁盘,确保每一根银针都完整地从她的体内吸出来,期间,东篱一声不吭,虽然他看不到东篱此刻脸上痛苦的神情,但是他能够感受到她在努力强忍着。 当所有的毒针确保都吸出来之后,东篱的身体,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 收拾那些毒针,名轻扬漫不经心地低言细语,道:“东篱,你真是一个让人佩服的女人。” 第三十六章 暧昧 名轻扬想起他曾经去过军营为将士治伤,那些中了剑伤的将士叫苦连天,军帐内天天都传来痛苦的呻吟,哀嚎声更是连绵不绝,但是在东篱这里,却是一味的咬牙忍耐。 她忍受痛苦的过程,非常人能够理解。 东篱苦涩一笑,她只是不愿让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她习惯了用自己坚强的堡垒武装自己。“这些小伤,没事!”她艰难的咬牙。 “对了,我临走的时候给你的治除疤的药你怎么没用?”名轻扬想起来刚才为她吸毒针的时候,看到她背部的伤疤,一个女人光滑的背上,竟然有那么多伤痕,他料想她身上有伤,却没想到有那么多。 临走的时候,他将发带还给她,还送给她一瓶除疤的药,若按照他交代的每天涂抹,对伤疤的修复绝对有效。 但是她的背,依旧伤痕累累。 东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忍痛道:“轻扬,我背部的伤疤,很丑吗?” 名轻扬没想到她这么敏感,连忙解释。“不不,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他也是一片好心,没想到被她曲解了。 东篱知道他是好意,那瓶药其实一直被她戴在身上,只是舍不得涂抹罢了。 每当她想他的时候,她就会拿出来看看,当然这些,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思念而已。 “我想看看那些疤痕,可以吗?”东篱虚弱的问。 她已经很多年不曾照镜子了,更别提观看自己的身子,背上的伤有多少,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名轻扬有些犹豫,却还是答应下来。 房间里面的梳妆台放置着一面花镜,镜面上是喜鹊报春的图样,他拿起那面镜子,再将一面小镜子拿起来慢慢走到东篱身后。 将镜子对着东篱的背,名轻扬将视线落于地面。 “帮我拉下衣服可以吗?”东篱问。 名轻扬像中箭一样一惊,视线落得更低。 天色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不能做出这样的越轨之举。 倒是东篱干笑几声,执着手中的小镜子对着名轻扬,看到镜子中的他通红的脸,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会脸红。 “轻扬,你想到哪里去了?呵呵!”东篱并不是拘泥于小节的女子,她只是想看看伤疤,仅此而已。 她的笑,让两人的气氛少了一丝尴尬,名轻扬感到头皮发麻,她说得对,是他思想轻浮了。 犹豫的手终于将她的衣领往下拉,他很小心,尽量避免不小心触碰到她皮肤,帮她拉衣领的时候,他的呼吸也凝住了。 当衣服终于脱落的时候,背部纵横交错的伤疤暴露出来,虽然已经是旧伤,但仍然触目惊心。 东篱通过手中的镜子照到背部镜子中反射的景象,连自己,都一顿忍俊不禁。 那些伤疤,就像记忆一样,深埋心底。 “是不是很丑?”东篱通过镜子又看向名轻扬,他始终低着眼,生怕冒犯了她一样。 名轻扬通过视线的余光依稀可以看到一点点,躲闪的眼神再一次注视地面。 “这块疤,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偷袭的,还有这块,是在深林里遭遇野狼围攻的时候,被野狼咬破了腰部,还有这里,是训练的时候落下的……” 东篱见名轻扬拘谨,为了打破两人的气氛,她便耐心地解答,就好像在讲故事一样,每一道伤疤,都是她人生不可磨灭的一段故事。 她说的轻松,并没有为此伤感,倒是名轻扬再次抬眼正视他背部的伤疤时,心里竟隐隐作痛。 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子,让他佩服不已。 同时,她也很勇敢,面对那些危险,她没有女人应该有的柔弱,相比很多男人,她都要勇敢很多。 “那些伤,一定很疼!”名轻扬忍不住感慨,伸手想要去触碰她腰部那块丑陋的狼印,却终是将手缩回来,下定决心,一定要除去她身上这些伤疤,他嘱咐道:“我给你的药一定要天天涂抹,等我回去再给你配几幅药。” 东篱心一暖,微笑点头,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交汇,现在却换做东篱躲闪眼神了,她故意看向自己左肩后面因为吸毒针而落下的细微小洞,感慨道:“又多了一道伤口。” 名轻扬怕是她难过,连忙保证。“我一定不会让你留下疤痕。” 东篱却制止她。“不,这道疤痕,是你留给我的,我要留着。”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名轻扬心一颤,总是在不经意间,东篱的暗示,让他措手不及。 她是一个相当有自主权的女人,非常独立,自我,坚强,勇敢,所以她的情,也如翻江倒海一样,汹涌而来。 “天色晚了,我去为你煎药。”名轻扬找了一个借口,掩藏自己慌乱的心。 东篱低垂下脸,将衣服拉起来,并没有挽留。 夜瑾墨和苏绮玉将房间里的一切尽收眼底,虽默契地觉得两人暧昧不止,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未免两人尴尬,夜瑾墨和苏绮玉像躲猫猫一样躲避起来,等名轻扬走后,两人才从大树丛里出来。 现在去看东篱已经不合时机了,所以两人相携着离开了这座小院。 一路上,苏绮玉都闷闷不乐,东篱和名轻扬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两人在一起该有多好,但是现在看来,情况不对啊! “瑾墨,现在该怎么办?” 夜瑾墨在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这件事情,他早就有意默许两人。 “东篱跟随朕多年,朕不愿亏待了她。”夜瑾墨叹了口气,其实刚才东篱讲解她身上的伤疤时,心里多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每次执行任务回来,她从不提受伤的事情,身为四大护卫之首,她一直稳重沉静,是他的得力的助手。 她喜欢名轻扬,说什么他都要成全她。 “至于轻扬,算他小子有福气。” 他心中舒坦,两人的事情总算有个着落了。 搂着苏绮玉,一路上两人欢笑着进入承恩殿内,夜瑾墨将她带入安寝的寝室里。 扶她坐下,这张宽大的龙床勾起两人无数次的回忆,苏绮玉顺势被他抱入怀里。 “累了的话就先安睡吧!” 苏绮玉抬起头来,疑惑的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夜瑾墨吻着她的唇,安慰她:“朕与轻扬有事商谈,你先睡吧!” 苏绮玉一想,名轻扬这次回来匆忙,一定有事情和夜瑾墨谈,便点头答应让他前去,自己一个人躺在龙床上,静静地等他回来。 第三十七章 有意当红娘 幽暗深远的大殿寂静得使人感觉到一种庄严的神圣感,最高位的九龙椅上,穿着黑衣的夜瑾墨面色凝肃,剑眉飞斜,凝眸不语,使人有种难以亲近的窒息感,名轻扬站在大厅中央,静静等待龙椅上的夜瑾墨看完手中的折子。 “混账!” 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雷霆版的吼声,震得殿外等候的小太监心一惊。 桌子上的文房四宝,因为手掌的震慑也抖动了一下。 唯一镇定自若的,只有站在殿内的名轻扬。 “这个李将军,好大的胆子。”夜瑾墨怒吼道,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徒的从龙椅上站起来。 名轻扬好言安慰道:“皇上息怒,切勿伤了龙体。” 夜瑾墨哪里管什么龙不龙体,名轻扬提供的各种证据证明,李家在大兴开国以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其数目惊人的程度简直堪比大兴国库,难怪每年造币局造出来的钱币总是不够国民开销,流通的钱币越来越少,原来是被这位大财主搜刮囊中了。 “朕且不管他利用职权谋取私利排除异己陷害贤臣这些罪状,光是搜刮民脂这项罪,就不够他脑袋砍。” 夜瑾墨气得大怒,站起来左右徘回,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从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料他也不会不知分寸做出什么大事来,没想到证据一出,竟然让他咂舌。 他如果再任由李家这样持续下去,大兴的江山,非被他们李家吃空不可。 “皇上,这些罪状,还不足以显示李将军对皇上的不忠。”名轻扬淡然如水地道,身为局外人,他必须使自己跳出这个局,理性的分析利害。 夜瑾墨站定,侧身坐好,冰凉地吐出一个字:“说!” 名轻扬道:“皇上,臣外出考察,发现近日有很多异族人混入大兴的国土,臣觉得此事很可疑,便暗中留意了一下,原来这些人,正是边关的土巴族人。” 土巴族人?夜瑾墨眉头皱得更深,不用想都明白名轻扬这话里的意思。 李将军去了边关打仗,如今却有敌方的人混入大兴,一定是边关守卫不严,或者说,是有人故意让人趁虚而入。 可恶,李将军竟然有谋反之心。 “李将军屡战告捷,朕竟不知他安的这种心思。”他幽幽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李将军真有谋反之心,必然不会露出蛛丝马迹,所以,他暂时不能打草惊蛇。 “这件事,朕会好好调查清楚,如若李将军真有谋反之心,朕定栽了他的脑袋。”夜瑾墨暗道,如今没有实际证据,他不能下那么草率的决定。 名轻扬知道夜瑾墨为人谨慎,只要他心里有数,好歹也有个防备,心里便放心下来。 “那臣便告退了。”名轻扬双手合拳道。 夜瑾墨还沉浸在李将军的事情中,挥挥手应允了名轻扬的告退,等他快要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夜瑾墨叫住了他。“轻扬,等等。” 名轻扬疑惑地回头,以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皇上!” 夜瑾墨开门见山,也不掩饰他的好意,道:“朕的大护卫受了严重的伤,近日你要多费点心。” “这个自然,皇上无须担心。” 夜瑾墨一弯嘴角,笑得幽深。“朕的意思,是你来回宫中多有不便,朕有意让你留在宫中几日,好照顾东篱的肩伤。” 名轻扬一听,再看夜瑾墨的表情,立马有种言传身教的领悟感,夜瑾墨的心思,他多少还能探知一二,临走前他还记得夜瑾墨说他和东篱的事情,这下看来,是有意要当红娘,替他和东篱牵线了。 皇帝不可怕,就怕皇帝乱点鸳鸯谱,到时候告知天下,他就是死鸭子上架也要将东篱娶回家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皇上,臣是外臣,留在后宫,恐怕不方便吧!” 名轻扬找理由推辞,历来后宫内不留宿外来家臣,他想夜瑾墨应该会顾忌这一点。 谁知夜瑾墨却说道:“你放心,东篱的别院就在承恩殿的西北角,离后宫嫔妃远得很,再说轻扬的为人,朕有何不放心?” 夜瑾墨的眼里闪烁着欣喜神色,名轻扬懊恼地叹气,看来留在后宫,是避无可避了。 “臣领旨,臣一定竭尽所能治好东大护卫。”他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感觉头顶斜上方的夜瑾墨的眼里流露出的默许笑容让他觉得锋芒在背,一股寒意直逼心里。 “好了,你下去了。”夜瑾墨满意的点头,希望给两人提供多相处的机会,到时候也好成全他们。 名轻扬无奈的离开大殿,仰头看了看天色,天色的明月,幽深得让他心里空空的,一丝失落感席卷心头。 夜已经深了,夜瑾墨已经坐在龙椅上,看着手中的折子,眉间的愁绪更加深厚。 大兴初建,李家是功不可没的,他宠爱香妃,器重李家一脉,却没想到,要遭遇道李家的背叛,这就好比养一只宠物,越是喜欢,被反咬一口的滋味便越疼痛。 夜瑾墨此刻就感觉到一股被反咬一口的疼痛,究其原因,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待李家不薄,却落得背叛的下场,这是为什么? 越想,心情便越烦躁,目光不经意地飘到大殿外面黑漆漆的天,他望着夜空凝神许久,然后,夜空中出现一盏天灯。 他的目光随着天灯而站起来,他来到大殿门口,看着那盏天灯越飘越远,漫不经心地问:“王公公,是谁在放天灯?” 殿外等候的王公公抬头看了一眼天,低头回道:“回皇上,好像是香妃娘娘的含香殿。” 夜瑾墨当然知道那个方向是含香殿,因为以前宠爱香妃的缘故,她的大殿,与承恩殿是正对着的方向。 只是,经由王公公说出来,他心里对自己突然想去看看香妃的自责感会稍减一点。 “既然是香妃放天灯,想必是在为李将军祈祷,朕去瞧瞧她。” 夜瑾墨望着天灯自语道,王公公愣了愣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夜瑾墨是要去含香殿。 第三十八章 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单薄的身子,在偌大的院子里忙着点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夜瑾墨压根就不信这会是昔日风光无限的香妃。 只见她穿着粉白色的薄纱,发丝尽数用一根细带扎着垂在耳后,不着脂粉,不戴一环一钗,看上去是那么瘦,忙碌于一个个制作好的花灯里,将花灯点燃,默默祈祷,然后放飞。 她仰着头,俏丽的小脸往上望着,嘴角的满足笑意,迸发她的天真可爱,已经很久,不曾让夜瑾墨看到记忆中曾经熟悉的人儿。 晚霞在香妃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眼神对着殿门外伫立的伟岸身影示意了一下,香妃才对夜瑾墨的出现有所察觉。 尽管她刻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惊喜,但是她的双腿,已经不经意地抖动起来。 夜瑾墨被发现,便轻咳了一身舒缓情绪,两手背着,大步向院子里迈进去。 香妃携同宫女们上前给夜瑾墨下跪行礼:“臣妾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夜瑾墨一怔,香妃对他何时这么知礼数,也怪他以前太宠爱她,每次她不行礼,他一笑置之,到后来渐渐成习惯,他也不在意。 如今低头看着香妃跪在自己面前,她低着头,只看到她乌黑的头顶轻柔的发,他于心不忍,出手将她的手一牵。 “起来吧,夜里风冷,待会着凉了。”他关怀的慰问一句,顺势将她的手紧握,感觉手心凉薄一片,他心疼地将她的手抬起来,放在嘴边哈气,责难道:“就算到了初夏,夜里还是有些凉的,你穿得这么少,身边的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的声音从温和变为凌厉,吓得身后的一干宫女立马跪在地上,晚霞带头不停的说些“奴婢该死”的话。 香妃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夜瑾墨心里还是关心他的,便轻柔的低眸回答:“是臣妾要起夜放花灯,一时忙起来忘记加衣裳,不关晚霞的事。” 她的声音,柔柔的,一如当初的她柔情似水,夜瑾墨心一软,便松了口,牵着她的手仍旧没有放开,而是面对着满院子的花灯,地上已经放了满院子,天上亦漂浮些许,看上去美不胜收,夜瑾墨好奇地问:“放这么多花灯做什么?” 香妃如实道:“皇上难道忘记了,今日是六月十六。” 夜瑾墨想了想,突然想到每年的六月十六,是香妃家乡习俗的花灯节,每年他都会陪着她一起放花灯,然后祈祷,通常这一天,他都会留宿在含香殿,陪伴她一起过节。 见夜瑾墨脸上恍然大悟的表情,香妃内心一扯,却没有表露半分哀怨,反而善解人意的对夜瑾墨道:“皇上国事繁忙,臣妾不好叨扰了皇上,便自己放起了花灯,没有等皇上,希望皇上不要介怀。” 她调皮的解答,加上释怀的笑容,让夜瑾墨心头一热,似乎忘记了在围场她是如何的险恶,如何的陷害苏绮玉。 “你在花灯上写了些什么?”夜瑾墨放开香妃的手,拿起地上的一个未点燃的花灯看了看,上面的字,娟秀流畅,透露出她的用心。 香妃见夜瑾墨认真地看着花灯上的祈祷词,便在一旁解说:“臣妾心知过去冒犯了皇上,臣妾的哥哥身在边关,却时常来信叮嘱臣妾要安分守礼,与后宫和睦,别让皇上烦心,臣妾放天灯祈祷哥哥能够打胜仗,为大兴建立功勋,为皇上分忧,如此皇上才能高枕无忧,将大兴治理得更加繁荣兴盛。” 一席话,说得夜瑾墨心里很不是滋味,关于之前在承恩殿说的李将军谋反的事情,也让他一时之间陷入迷惑。 怎么说,李将军的功劳,远远胜过了他所做的错事。 放下天灯,夜瑾墨已经没有多少闲心了,转身看了一眼香妃,她半垂着一双明亮的翦水秋瞳,楚楚可怜得让所有男人为之癫狂,他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反应,道:“朕并未对你禁足,以后,别老在宫里,御花园的花开了,有时间就让晚霞陪你出去赏赏花,总比呆在寝殿里胡思乱想要好。” 香妃一阵感动,这么说,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她声音哽咽,一时情急地去抓夜瑾墨的手臂,念道:“皇上,臣妾……” 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臣妾臣妾。 看到她眼底最深处的渴望,夜瑾墨心一颤,稍微往后退了一步,香妃的手顺势就垂下去,他的眼神飘到别处,幽冷地声音说:“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朕便回宫了。” 香妃不甘心,好不容易利用花灯节吸引夜瑾墨来了,却没想到,他依旧无动于衷,只想着往那个女人的身边赶。 晚霞却将香妃欲前行的身体拉住,香妃急切地回头,晚霞抿着唇对她轻微摇头。 不急于一时,香妃知道晚霞的意思。 忍住内心的冲动,香妃只好跪下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对香妃的转变,夜瑾墨还来不及适应,却没有表露出来,转过身决然而去。 香妃泪眼朦胧地抬眼,看着夜瑾墨的背影消失在院外,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 晚霞好意提醒。“娘娘,这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香妃就当晚霞是安慰,便也只好作罢,由着晚霞扶起来,淡淡道:“本宫累了,扶本宫进去休息。” 临到进门的那一刻,香妃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突然回头,脸上的柔顺瞬间化作一副冰冷的样子,狠狠地道:“是的,这是一个好的开始,皇上的心,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夜瑾墨回宫的路上一直在脑海里回荡着香妃凄凉的样子,他看惯了她高贵冷艳嚣张跋扈的模样,如今见到她这么尊卑守礼,言辞凄苦,更是让他愁思满结。 他并非无情的人,对于香妃,多少付诸了一点心思,所以才会在她犯下那么大的罪过之后,他依旧能够被她此刻楚楚可怜的样子打动。 男人,就是喜欢温顺的小猫咪,这也不怪他会动了恻隐之心。 回到承恩殿,寝殿内的烛火已经熄灭,夜瑾墨心一沉,心想苏绮玉应该睡着了。 他推开门,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到她,轻手轻脚地连灯都没有点便进了屋。 依稀可见一张大床,床上的被褥展开了,看来她在睡觉。 等快要走到床边时,突然,一个巨大的暗器直接向着夜瑾墨的脑门砸去,并伴随着一个泼妇般的嘶吼。“这么晚了,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第三十九章 什么是种马? 夜瑾墨俊脸一黑,长臂一伸接住了头顶上巨大的暗器,手中的触感一碰便知是一个软枕,心下暗舒一口气,好在是软枕,要是玉枕,岂不是要谋杀? 当然,他还低谷了苏绮玉发飙的危险性,因为接下来真的就有一个玉枕飞了过来。 他的耳力极好,尽管是在漆黑的房间里,他仍然能够判断出玉枕飞来的速度和方向,然后将枕头稳妥的接住。 “玉儿,你干什么?”他隐隐有些生气,没想到她真的不怕砸到他。 苏绮玉心里不解气,干脆站起来想把手中的被子也扔出去。边扔边气势汹汹地道:“你在外面鬼混回来,还问我干什么?” 夜瑾墨立刻明白过来,小美人这是在吃醋。 将手中的两个枕头拿着快步走到床边放下,苏绮玉见机会来了,也不知道抓了个什么东西就准备往夜瑾墨的头上砸去。 “等等。”夜瑾墨大声制止,他清楚的看着苏绮玉的手中握着的是嫣儿的瓷像。他怒道:“上次被你砸得头破血流,这次又想历史重演?” 苏绮玉听他莫名其妙,手中握着的东西就要去砸他脑门,手举起来的时候才觉得手腕似乎被扣住了。 两人相距很近,一个站在床边,一个跪坐在床上,苏绮玉的右手高高举起不能动,抬脸将自己的眼睛瞪着看他,而他却低着头对她露出一丝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放手。”苏绮玉咬牙道。 夜瑾墨不放。“朕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吃亏第二次,除非……”他故意拖长声音。 “除非什么?”苏绮玉瞪着他。 夜瑾墨笑。“除非历史真的可以倒退重演……”然后,他扣着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扑在床上,她的手,被迫扣在头顶。 苏绮玉正莫名其妙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他的男性气息却已经在她的脖子上蔓延。 痒痒的,酥心一般的诱惑她的身体,他的吻,在她的脖子上肆意掠夺。 “混蛋,你放手。”苏绮玉抗拒地道,只要一想到他刚才在含香殿有可能和香妃亲热过,她的全身就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本来她想要睡觉的,却在开窗的时候看到天灯,唤人来询问才知道今日是香妃家乡的习俗,每年的这一天,夜瑾墨都会陪着香妃一起放天灯,她当做不在意的,想去找他,却发现他真的在王公公的陪同下离开了承恩殿。 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旧情人,苏绮玉对夜瑾墨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气愤,所以一直在寝殿里面等,边等边气,时间过得越久,就越担心他和香妃旧情复燃。 “放开我,你这只死种马。”苏绮玉干脆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推拒。 夜瑾墨放过了她的脖子,眼里饱含着情.欲,哑然问:“什么是种马?”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从她口里冒出来的词,夜瑾墨已经习以为常,比如打野战,他至今不懂是什么意思。 苏绮玉见他不动了,心里的不忿才好了一点,皱眉道:“你压着我难受。” 夜瑾墨惶然起身,松开她的手腕,却将她手里的瓷像小心地抢夺过来。 苏绮玉这才看清楚他手里像宝贝一样捧着的是什么,当即气得七窍生烟,虽然吧,先来后到她没资格吃嫣儿的醋,但是嫣儿漂亮的脸蛋让她同时又想起香妃,她们两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外貌相似,她真怕,夜瑾墨会对香妃心慈手软,香妃的手段又高明,复合只是早晚问题。 苏绮玉坐好后,别过脸就生闷气。 夜瑾墨长臂一搭,关怀的问:“怎么啦,谁惹朕的爱妃生气了?” “哼!”苏绮玉只是轻哼,她对这种事真是难以启齿。 夜瑾墨见苏绮玉不答,便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他作势又要去吻她的小嘴,苏绮玉却避开了,一副嫌弃的样子用手掩着口鼻,鄙视地道:“你的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别碰我!” 夜瑾墨恍然大悟,见她一脸嫌弃,俊脸上迅速窜上来几道黑线。“朕除了你,哪来别的女人?” 死不承认是吧?苏绮玉更加生气,默不作声地用沉默凌迟他。 夜瑾墨最怕小美人生气,这样他就只能独守空房了,于是乎便不打自招,从实招来。“好啦,朕想起今日是花灯节,便去含香殿看看香妃。” “只是这样?”苏绮玉显然不信。 “只是这样,朕对天起誓。”夜瑾墨举手发誓,此刻的样子,单纯得就像一个做错事认罚的小孩子,如果被大臣们看到平日里威严的帝王这个样子,肯定要大跌眼镜了。 苏绮玉并不是不讲理,好歹香妃也是他的妃子不是,只是香妃那么险恶,会什么都不做就让夜瑾墨回来吗?估计早就闹上了。 她对夜瑾墨的情已经深到无法忍受任何一个想要染指他的女人,就算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妃子,她也希望他能够遵守两人的誓言,除了她,他不会再碰任何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帝王的承诺,他亲口许诺的。 苏绮玉仍旧低眉胡思,夜瑾墨却将她搂住,柔声安慰她:“朕答应过你的事情绝对说到做到,朕说过,朕不会触碰任何一个除了你以外的女人。” 苏绮玉在心底窃喜了一下,心情总算好起来,被她搂着也没有了抗拒,嘴上却仍旧嘴硬:“我才不信你!” 夜瑾墨却当了真,将她放开,认真的注视着她。“好,朕可以证明朕的清白。” 苏绮玉一嘎。“怎么证明?” 夜瑾墨二话没说,拉着她的小手,直接往他的双腿之间探去。 苏绮玉脸红如烙铁,这……这算哪门子证明?除了感觉硬邦邦的火辣辣的就没有别的特殊感觉。 “朕改邪归正之后,可没有到处撒种子的习惯了。”夜瑾墨邪魅的解释。 苏绮玉这才明白,惊颤的将自己的手缩回来,这下真是挑起人家的火,不负责不行了。 她拉起被子,故意将自己的身子挡住,憋屈地道:“我累了,睡觉!” 说完就将被子一股脑的往自己的头上盖,以此掩饰自己害羞的脸,她真的要羞死了! 夜瑾墨哪能那么快放过她,拉起被子也将自己整个人往被子里面钻,两人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被子的起伏也越显暧昧,只听苏绮玉惊得一声“啊”,她就再也躲不过夜瑾墨的猛烈攻势了。 事后,苏绮玉累得趴在软枕上,额头的碎发也湿了,她想不通夜瑾墨为嘛精力那么好,折磨得她半死不活的。 夜瑾墨却在此时又爬上她的背,将她压在身下,下身的火热压着她的敏感处,他轻咬着她的耳垂,带着磁性的声音魅惑的问:“你还没有告诉朕,什么是种马!” 苏绮玉一颤,他怎么那么好学? 挣扎地想将背上的人甩下来,夜瑾墨却依旧贴合她更紧。 “你下来。”苏绮玉气鼓鼓的道。 夜瑾墨不打算放过她,他的精力,允许他再战一回。 “你先告诉朕,种马是什么,朕就下来。” 他已经和自己杠上了,苏绮玉哀嚎一声,这……这叫她如何解释了,当即脸就红到了耳根子后面。 夜瑾墨有所察觉,颇有深意的一笑,吐露出痒痒的气息。“肯定不是什么好词,你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的什么?” “我……啊!” 不等她说完,夜瑾墨便迫不及待地冲刺。 苏绮玉死死闭着眼睛,这个该死的男人,她现在可是趴着啊…… 第四十章 刺杀 “哐当” 一声清脆,在干净的地上咋然响起,白色的碎瓷片随着褐色药汁撒了一地,将床头站立的女子惊得往后倒退几步。 “滚,给我滚。”上官瑞愤怒的大吼,发泄心中的怨气。 他的脸上缠满了白布条,左眼部位有血液点缀在布条上,看不清他的脸,只依稀可以看出他右眼散发出来的迷茫,愤怒,怨念。 傲雪看着地上的药汁撒了一地,双拳紧紧握着,手心里的水泡也骤然破裂,流出透明的液体。 三天,整整三天了,上官瑞油盐不进,连药都喝不下。 “将军,您若不服药,您的眼睛一定会感染的。”傲雪担忧的道,上前来还没有接近上官瑞,就被他一挥手甩到一边。 “我的左眼已经瞎了,喝这些药有什么用?”上官瑞怨恨的道,情绪非常不稳定。 “将军,只是左眼失明,若是您不服药,伤口感染,您的右眼也会……” “也会失明是吗?”上官瑞突然安静下来,左半边脸全都缠上了白色的绷带,他看着傲雪,这个荣辱不惊的女人此刻脸上写满了担忧,只是,却不是他想要的。 “就算我的双眼瞎了,玉儿也不会关心我,她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了。”上官瑞突然情绪失控,失去了眼睛失去了玉儿,他留着这条命还有什么意义? “将军,就算公主心里没有你,可是你还有我啊,还有你的复国大业,还有你的亡国之恨,这些,将军难道都不管不顾了吗?”傲雪劝说道。 上官瑞情绪悲伤,深深闭着双眼。“我只要玉儿,没有了玉儿,就失去了一切。” 他实在太痛苦了,当初原想就算没有苏绮玉的身体作伴,还有她的心相陪,现在,她爱上了仇人,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玉儿,复国大业还有什么意义? “将军的心里,只有公主。”傲雪低声自言自语道,别过眼去,倔强地不让自己心里的苦楚化作泪水,她从来都不会这么软弱的让自己流泪,现在也不例外。 “将军,公主有她的选择,若非将军当初亲手将公主送到夜瑾墨的龙榻,何来今日?将军难道忘了吗?是夜瑾墨夺走了公主,是夜瑾墨灭了元朝,是夜瑾墨伤了你的眼睛,这些仇恨加起来,难道还抵不过一个苏绮玉?” 傲雪愤愤的道,试图点醒上官瑞,他现在身陷迷局,情非得已,越是崩溃的时候越不能任由他自怨自艾,她一定要让他重新振作。 上官瑞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右眼里散发着一股怨火,傲雪心中一喜,就是这样熟悉的眼神,才是他所认识的上官瑞。 “你说得对,亡国之仇夺妻之恨,还有我的眼睛,都是夜瑾墨造成的。” “将军。”傲雪欣喜地看着他,期待他能够想通。 “可是玉儿的心……” 简短的六个字,让傲雪欣喜的神情又暗淡下去。 她失望的看着上官瑞,这就是她所认识的威猛将军吗?为了一个女人,他萎靡不振,甘愿沉沦,她算什么?为什么她付出那么多他都看不到。 她悲哀的逃离房间,不愿看到上官瑞为了另一个女人伤心。跑出来后,见到院子里一对喜鹊在草地上啄食,她心里怨恨加深,手一出,两根银针从她的指缝间射出,瞬间将一对鸟儿射杀在草地上。 她回头,看着房门口,凌厉的双眼中冒着狠戾,自言自语道:“将军,我会让你明白,苏绮玉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为你做,而且,会比她做得更好。” 夜深人静,太极殿的红烛已经换了新的,王公公叹息一声摇摇头,这几天皇上不眠不休处理国事,除了玉妃娘娘来承恩殿的时候才会好好休息一下。 “皇上,子夜了,您该歇息了。” “多嘴!下去!” 夜瑾墨没抬头,声音中的怒意却足以让王公公人头落地。 王公公便再不敢言,赶紧的逃命似的跑出去。 偌大的太极殿,只有御案上的烛光亮堂,周围一片漆黑,突然,一道剑光掠过他的双眼,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夜瑾墨还是感受到了杀意。 “皇上。”南山的千里传音传来,提醒夜瑾墨有危险。 “朕知道。”来人没有表明身份,他恐打草惊蛇。 对于名轻扬所说的关于李将军谋反的时候,他也加紧着手调查了,各种证据对李将军都很不利,所以,夜瑾墨的心情,自然是憋着一肚子火气。 不知今晚,会有谁不知死活,竟然敢来送死! “出来!” 他站起来,反手向北,烛光将他整个人照耀,金丝绣的龙在黑色衣服上显得气势磅礴,生来的王者之气不容人小觑。 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上来就带着杀意出剑,黑暗中看不到人影,夜瑾墨却看到那剑锋利无比,而且出手极快,他哼笑一声,就算武功高强,来者急于求成,一心要他的命,看来是没有计划周详,单独行动。 这个人,今晚难逃一死。 刀锋相对,夜瑾墨飞身跳下御案,与黑衣人接招,防守之后步步紧退,夜瑾墨发现这人的攻势让他没有出手的机会,他退到御案旁边的榻前,将悬挂在一旁的宝剑取下,剑鞘一出,一股寒光逼来,这把剑是玄铁打造,锋利无比,来人能逼他剑出鞘,他不会掉以轻心。 黑暗中不时有火花擦出,双剑打斗中,黑衣人渐渐不敌,她没想到,夜瑾墨武功深不可测,自己此番前来真是掉以轻心了。 右手出剑改攻为守,步步后退,左手却做着细微的小动作,身为暗器高手,黑暗中观斗的北情早已看出了黑衣人的招式。 “皇上小心。”北情从黑暗中突然冲过来,手指流转出一根细小的针,将黑衣人突然射出的银针击中,银针被断成两节,而北情射出的那根针却不偏不倚,深深刺穿了黑衣人的手掌。 黑衣人见失去上风,便收了招,纵身一跃,从窗户逃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 住进承恩殿 苏绮玉知道夜瑾墨近日来在为国事伤神,所以极少留宿在承恩殿,夜里没有他在身边,就算是在睡梦中,她也睡得不太安稳,一个翻身,她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临近。 “谁?”她惊觉有人进入了她的房间,然后从梦中睁开眼,便看到一阵寒光,脖子上被冰冷的剑威胁着。 看不清黑衣人的脸,只觉得一种强大的杀意和恨意。 “公主!”兰竹在门外叫她,刚才有人从天而降玉华殿,她已经有所发觉,又听到里面公主的叫喊,就确定里面有人侵入。 “兰竹,我没事。”苏绮玉安抚道,虽然这个人有明显的杀意,但是要杀她不至于现在还不动手,所以她便对着外面的兰竹道:“兰竹,刚才我被猫儿惊到了,你别大惊小怪,待会惊动了别人。” 她感觉除了眼前这个黑衣人,一定还有追兵在附近,事情要是闹大了又是一番传言纷纷,所以她暗示兰竹不要惊动别人。 兰竹心领神会,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苏绮玉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她蒙着面,越是逼近她身体的时候,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女人。 “你是谁?” “哼,被人那剑抹着脖子,竟然还能够这么震惊,难怪你的心这么狠,竟然那样伤害将军。”女人的声音凌厉传来,透着一股欣赏和讽刺。 苏绮玉皱眉,将军?莫非是上官瑞? “他还好吧?”苏绮玉问,他伤了眼睛,总该关心一下。但是也是出于对伤者的关心,她永远不会忘记上官瑞要她命的那一抹决然。 “哼!”傲雪哼笑道:“你还会关心将军的死活吗?” “你是他什么人?”苏绮玉问,在她凭借苏绮玉的印象中,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傲雪道,声音有些抖动。 苏绮玉敏锐地发觉这一点。“你受伤了!” “住口!”傲雪气愤的道,她引以为傲的暗器,今日却疏忽的让自己伤在暗器之下,这简直是耻辱。 苏绮玉便不再问了,对于不需要人关心的人,就算你多说半句她也听不下去。“你带不走我的,而且我也不想跟你走。”她回归话题。 傲雪没想到苏绮玉这么坚决,便急道:“将军为了你茶饭不思,精神欠佳,你竟然这么狠心不去看他?”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苏绮玉反问,早在那一剑下,她和上官瑞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你的心,竟这么狠?”傲雪简直难以置信,这与从前那个柔弱公主简直是天差地别,要不是手中有伤,她也不会和苏绮玉多费唇舌,直接将她打晕了带出去,只是现在,她实在没力气和她耗下去。 “随便你怎么想。”苏绮玉无所谓地道:“你快走吧,不然待会追兵来了你就走不了了。”她关心的问,这个人不要她的命,她已经心存感激,不然凭借这人的高强无功,自己万不会有反驳的机会,既然她放过她,就不是敌人,出于礼貌也该关心一下。 傲雪不能再留下去,她知道追兵就在附近,所以便将剑收回,放开苏绮玉,临走的时候,她回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威胁,语气强硬地说了一句。“苏绮玉,要不是为了将军,我一定杀了你,要是你还念与将军的一丝情意,就该去看看他。” 苏绮玉却毫不客气,连一丝希望都不给她。“请你转告将军,我与他,今生永不复相见。” 傲雪无话可说,这样的坚决,已经让她无从下手,只好先离开这里再说。 苏绮玉心里却是一松,从此以后,她对上官瑞的情分,到此为止,她再也不会因为这个人,而与夜瑾墨之间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公主。”门外的兰竹敲了敲门,苏绮玉将门打开,小心地引兰竹进来。“公主,你没事吧?”兰竹问,拉着苏绮玉左看右看,生怕她受了伤。 “我没事,你快告诉我,你知道那人是谁对吗?”苏绮玉急忙问。 兰竹点点头,黑暗中看不清两人的脸色,兰竹回忆道:“她叫傲雪,原是将军的战俘,后来跟随将军左右。除了这些,我就一无所知了。” 苏绮玉也不怪兰竹不知道,她现在越来越发现,上官瑞这人城府很深,早就暗中集结能人异士,所以身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傲雪不奇怪,她现在更能确定,在后山救上官瑞的人应该就是傲雪。 上官瑞扬言要复国,以前苏绮玉只觉得难如登天,现在不难猜测,上官瑞的势力绝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他才会走上这条复仇之路,将她送给夜瑾墨赌上最重要的一局。 或许哪一天,上官瑞和夜瑾墨会兵戎相见,她突然很担心夜瑾墨的处境。 正想着,夜瑾墨便风尘仆仆的赶来了玉华殿,苏绮玉携同宫女出来迎接,夜瑾墨见苏绮玉安好,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夜瑾墨上去将苏绮玉搂在怀里,对她的身子检查得格外仔细。“刚才有刺客入侵,可有伤到你?” 苏绮玉却故作惊讶。“什么刺客?” 夜瑾墨眉头一皱,刚才,他追刺客明明看到那个黑衣人进入了玉华殿,为何她说没看到? 就是不放心怕她遭遇袭击,所以他格外留神了玉华殿,但是此刻看她完好,又浑然不知的样子,纵然心里有疑问,也没有问下去。 “没事,没事就好!”夜瑾墨搂着她,将她抱着进入寝殿。 近日来为了李将军的事情,他不免忙碌,所以这两日来玉华殿的机会少之又少,借着这次刺客事件,他又可以好好与她呆一会了。 看着夜瑾墨眼睑下的青黑,苏绮玉伸手在他的青黑上抚摸,心疼地道:“瑾墨,你又没有好好休息。” 夜瑾墨不以为然,他现在担心的,就是她的人身安全,只是两日不在她身边,就出现这样的事情,以后若是再遇到刺客该怎么办? “玉儿,明日你搬来承恩殿吧!” 将苏绮玉放在床上,夜瑾墨的声音悄然而起。 苏绮玉心里一阵紧张,她虽经常留宿承恩殿,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住进去,那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她真的可以介入吗? “瑾墨,如果搬去承恩殿,皇后那里,会允许吗?”苏绮玉最不愿的就是触犯到皇后,她的宽容大度一直是她所尊重的。 夜瑾墨冷下脸,酷酷的道:“皇后近日为了新茶的事情忙着,管不了朕的闲事,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 他的赞赏,让苏绮玉觉得心虚,好像是她给了皇后这么一个劳什子的差事,皇上便独当一面,将这个事情揽下,自此,没有人再在夜瑾墨耳边说什么逆耳的忠言,而他更是宠爱她,后宫的女人,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了。 哎,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放纵自己对他的情感了,心里的顾忌纵然让她忌惮着,但是与他一起长相厮守的愿望促使她答应下来。 当晚夜瑾墨便宿在了玉华殿,第二天清早,便由玉华殿转移到了承恩殿,自此,承恩殿便住进了她这么一位女主人,独大后宫。 第四十二章 最卑鄙最无耻的男人 “那个刺客,查明是什么人了吗?” 太极殿内,夜瑾墨冷凝的脸色问着南山。 苏绮玉虽然搬进了承恩殿,与自己寸步不离,但是上官瑞以及他的爪牙能够在后宫畅行无阻,一日不除上官瑞,他的心也一直悠着,就怕哪天他没有做伴,苏绮玉会遇到什么危险。 此时,夜已三更,他趁苏绮玉睡着之后,传了南山前来问话。 南山在四大护卫中的地位仅次于东篱,她的剑术极好,出手快捷十步之外能以迅猛之力夺得敌人首级,她的外貌,如她的剑一样冰冷无情,平日里非常严肃寡言,近日东篱养伤,她的任务,便更加繁重了。 南山的嗓音也是极为低沉的中低音,听上去比东篱老成,她恭敬回答:“回皇上,那人叫傲雪,她原本是巫雅国的死士,在一次战败中被元朝的军队俘获,后来跟随上官瑞。” “巫雅国?”夜瑾墨默念着这个国名,天下之大,如今也只剩下郁金国和大兴朝瓜分天下,其中不乏大大小小的国家寻求庇佑,李将军出征的土巴族,以及如今的巫雅国便是其中之二。 “正是巫雅国,这个国家虽小,但是地处高原,易守难攻,加上那边空气稀薄,外人很难在那里呼吸生存,所以它并不附属哪个国家,反而寻求了一方安宁,自立为王。” 这些夜瑾墨都知道,南山说得对,那里的确是易守难攻,而且国家小,听闻也就上千人口,这么小的国家实在没必要动用兵力去进攻将它收服。 “属下还得知,巫雅国人野蛮狡猾,最喜暗箭伤人,其中皇族一脉的暗器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北情已经证实,傲雪那日使用的暗器就是皇族常用的索魂针,而索魂针,仅限于皇族世代传授。”南山非常明晰的解释道。 “索魂针?”听名字就是一针索命的意思,可想而知这暗器有多么毒辣,来人明显是要他命的,夜瑾墨托着腮,若有所思地问:“东篱身中的蚀骨针,是否和索魂针有关联?” 南山赞同地回道:“北情说,蚀骨针只是巫雅国最基本的暗器之一,此针极为狠毒,由蛇胆,蝎蛰等数十种毒虫配置而成的毒汁将银针浸泡七七四十几天制作而成,中针之人若三天没有解药,全身便如万千毒蛇蝎蚁啃噬般痛苦,直至肠穿肚烂,痛苦而死,死后身体化为一滩血水,便像被毒虫吞噬得干干净净一般。” 南山的解释尤为清楚,纵然夜瑾墨经历世态炎凉,风起云涌,听到此针的狠辣之处,都忍不住一颤。 上官瑞枉为君子,竟然研习这么狠毒的暗器!还好他有熟悉暗器的北情和医术高明的名轻扬共同研制解药,不然东篱这回恐怕性命不保! 此针如此狠毒,相比索魂针却是最基本的暗器之一,可想而知,若不是擅长暗器的北情相助,自己早已命丧索魂针之下。 “对了,你刚说索魂针仅限皇族世代传授,莫非,傲雪是巫雅国嫡系?”夜瑾墨皱眉,这个猜测,让他尤为震撼。 南山坚定地点点头,继续道:“巫雅国国主之位能者居之,皇女亦可继任皇位,属下还打探到,巫雅国最近因为传位一事而内斗,已经互相残杀死了几位皇子皇女,剩下的也不过是些无能之人,如今是国主的宠妃把持朝政。” “哦?这么说,巫雅国后继无人了?”夜瑾墨虽是这么说,心里已经知道了南山的意思。 “国主天生风流,曾听闻和一位侍女一夜风流,生下一位皇女,只可惜出身微贱,便送到了专门培养死士的黑域训练。” “傲雪,便是巫雅国国主接位的唯一人选!”夜瑾墨肯定的道,面露一丝凝肃。 看来,上官瑞是早有打算称霸天下的野心,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傲雪的身世,所以才留着她的命,不然留下一个死士在身边岂不是自找死路?而且他很会笼络人心,连傲雪都能收服,他的手里一定还有更多能为他称霸天下的能人。 他甚至想,当初在元朝他和苏绮玉两情相悦,会不会也是这份称霸之心造成的?或许从一开始,上官瑞根本就是利用苏绮玉公主的身份坐上驸马之位,成全他称霸天下的野心,所以元朝被灭,他的希望落空,便狠心诓骗苏绮玉,将她送到他的龙榻。 不然,一个男人,怎么会在那日她被迫承欢的时候,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 他早就知道上官瑞的阴谋,所以将计就计,却一直想不通他为何那么心狠,现在知道了,原来从一开始,苏绮玉都只是一颗棋子。 所以那日在灵堂的后山,他会一怒之下,拔剑要取了苏绮玉的命。 这样的男人,简直是世间最卑鄙最无耻的男人。 “皇上,现在应该怎么办?”南山见夜瑾墨低眸沉思,那张骇人一般的脸色,让她默默注视许久之后斗胆问道。 夜瑾墨回过神,看着南山道:“依你所见,铲除巫雅国,大兴有几分把握?” 南山想了想,诚实回:“大兴的将士虽训练有素,但是巫雅国易守难攻,不宜兴师动众。” 夜瑾墨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开国之初就分析了厉害,所以直到如今,巫雅国仍然能够在世上长存。 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非常严肃的俊脸面对南山,沉声道:“区区上千人口,按照你的实力,可有几分把握?” 南山眉头一皱,夜瑾墨将她的眉心尽收眼底,南山一向沉敛,不管是什么任务她从不皱一下眉头,就算是曾经的一次任务,一夜之间,将一座近万人口的城池杀得片甲不留,她都没有像现在一样犹豫半分。 看来,派她前去屠城这件事,必须另想他法。 “皇上,属下并不惧怕。”沉默一番,南山非常坚定地回答,她从不会在任务面前胆怯。 夜瑾墨却摆手,打住她逞强的念头。 第四十三章 大秀恩爱 “你是朕的四大护卫之一,不是朕的杀人工具,朕器重你们,同样也倚仗你们,东篱如今受伤,朕好像失了左右手一般感到不适,朕不希望你们任何人为了朕受到关乎性命的威胁。” 夜瑾墨非常诚恳地袒露,南山一愣,极少流露出的惊讶,让她心里泛起一丝丝感动。 身为杀手,她一生漂泊浪迹天涯,如果不是遇到夜瑾墨这样的主人,将她们平等对待,或许,她们不会这么死心塌地,对他言听计从,誓死追随。 “皇上,属下愿为皇上将巫雅国杀得片甲不留。”南山下定决心,突然跪下非常坚定地请旨道。 夜瑾墨知她忠心,但是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他站起来,从高高在上的御案后面下来,踏着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下,走到南山面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弯腰轻抬南山的手,南山受到这么大的礼遇,更加坚定了效忠的念头。 “此次对付巫雅国,不能动用武力,只能智取,朕不会用你们的命换取朕的荣华。” “皇上……” 夜瑾墨却将手伸出来对着南山制止道:“这件事,朕另有他法,上官瑞不是打巫雅国的主意吗,朕就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若不是这个傲雪,朕怎会想到要收复巫雅国。” 边说,夜瑾墨脸上的欣喜之色便越发透露,南山闻声,便问:“皇上,您是想让巫雅国臣服于大兴?” 南山觉得此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不然巫雅国怎么会自立到现在? 夜瑾墨却神秘一笑,薄唇微翘露出一丝愉悦:“这段时间,你和北情替朕办一件事,朕绝不会让上官瑞的阴谋得逞。” 南山一听,也面露一丝开怀的笑,她怎会忘记这一点?只是……“皇上,您真的要派北情……” 夜瑾墨又制止她,凝眸道:“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能解开心结!” 南山会意,便不多言了。 “还有一件事。”夜瑾墨两手相背,大步流星地又坐到御案后,天子的威严让人肃然起敬,夜瑾墨的脸色,如他后座盘旋的游龙,让人心生畏惧起来。 南山屏住呼吸,通常这样的表情,说明皇上一定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 只听夜瑾墨又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一潭死水:“上官瑞伤了左眼,短期内不会有所行动,朕一直在明,上官瑞在暗,且多番挑战朕的威严,朕曾经怕伤了玉儿的心,几次三番将他剿灭的念头都被迫咽下去,这一次,朕必不会再坐以待毙。” 南山面露难疑。“上官瑞非常狡猾,之前一直是西雅暗中测探上官瑞的行踪,可是每一次一有线索,上官瑞就踪迹全无。” 夜瑾墨已经下定决心,鼻子哼出的气焰似火烧,不管用什么方法,他这次绝对要趁着上官瑞养伤之际将他铲除。 “西雅在江湖中结交的能人异士多不胜数,朕就不信,上官瑞还能长翅膀飞了。”他这话说得非常气愤,也非常的泄气,如果上官瑞不是有一双翅膀,不是有足够的实力和他抗衡,是不会在西雅布置的天罗地中次次化险为夷的。 一时之间,太极殿内被恐怖的沉寂包围,夜瑾墨头一次遇到棘手的问题。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悄然打破沉闷的气氛,苏绮玉穿着银色的的月光寝衣,像月亮精灵一样悄然进入太极殿,淡淡的音色,如叮咚的泉水,轻柔的道:“皇上,臣妾知道上官瑞的藏身之处!” 夜瑾墨和南山均回头一看,见苏绮玉踏着月光缓缓而来,她身上的寝衣单薄如蝉翼,纵然步履缓慢,衣服却随风飞舞,配合身后的悄然月色,更加美不胜收。 南山不由皱了一下眉,太极殿是皇上议事的地方,怎能任由一个妃子不知规矩地进来?虽说皇上宠爱她,让她搬进承恩殿,但是这也太大胆放肆了一点吧! 她不由将目光收回,落于高高在上的夜瑾墨身上,令她大跌眼镜的是,夜瑾墨却一脸惊喜,忙不迭地从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下来,欢喜地去迎接。 在她的印象中,还是头一回看到夜瑾墨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欢快,而玉妃,便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糖果。 夜瑾墨将苏绮玉搂在怀里,大手掌在她的瘦肩上来回摩擦产生热度,关怀的问:“怎么醒来了?穿这么少不怕着凉了。” 这句话让南山差点要以为自己耳聋,虽对苏绮玉的事迹耳熟能详,但是这样的宠溺,还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与刚才那个凝肃深沉的夜瑾墨截然相反。 苏绮玉嗔笑一声,小手在他的胸膛一瞧,两人旁若无人地大秀恩爱。 “臣妾醒来见皇上不在,想念皇上了!” 南山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泡在醋坛子里面一样,浑身上下酸得骨头都要酥软了,这……这也太旁若无人了吧?虽然以前连两人在承恩殿上演真人版春.宫图她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此刻,两人衣着得体,不过是言语之间暧昧温情,她却觉得面色一红,不好意思起来。 “咳咳。”南山不由轻咳出声提醒两位不合时宜的打情骂俏。 两人被咳声一提醒,相视一笑,夜瑾墨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去旁边休憩区的榻上休息。 榻上的软垫很柔软,中间放置着一张四角棋盘桌,夜瑾墨没有与苏绮玉分坐在棋桌两边,而是一直搂着她坐在一起。 南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由刚才的打情骂俏上升了一个等级,便一直低头无视,其实是她不敢观看帝王与妃子的情趣。 “玉儿,你刚才说你知道上官瑞的藏身之所?”夜瑾墨提起正事,又是凝结的表情。 苏绮玉点点头,这件事情,还得从傲雪挟持她的时候说起,临走时傲雪提到了一个地方让她去看上官瑞的伤势,她绝情地回绝了。 上官瑞要她的命,也在面对这么残忍的上官瑞之后,苏绮玉才知道,夜瑾墨给予她的,除了无限柔情,便没有任何对不住她的地方,心里因为丽嫔的小结也化解了。 所以,她以后一定会站在夜瑾墨身边,和他统一战线,共同抵抗外敌。 第四十四章 浅尝深吻 其实今晚,当夜瑾墨从枕边悄然起身来太极殿议事的时候她就醒了,搬来太极殿,她知道是他刻意的保护,所以凡事在她面前,他变得谨慎,行事也非常拘谨,以前奏折多的时候,他没有来玉华殿与她一起入睡,但是自从搬来承恩殿,他每晚都会与她同时入睡,就算奏折多得堆成山,他也搁置一旁。 他并不是贪恋女色荒废朝政的帝王,每每等她入睡,夜瑾墨便起身,独自来承恩殿连夜赶折子,这些都是她看到夜瑾墨精神欠佳的时候逼问王公公才得知的,所以她今晚才会装睡,跟着他来到太极殿外。 她听到了夜瑾墨和南山的谈话,听到关于上官瑞研习蚀骨针的卑鄙行径,甚至从巫雅国的事情中自己分析出上官瑞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她的情感,意图登上驸马之位,有可能还会危害她的父皇母后,借机称帝,她深深地震撼了。 如果说以前不愿意上官瑞受到夜瑾墨的迫害,是因为元朝已经覆灭在夜瑾墨的手里,她不愿意真正的苏绮玉最爱的人也死在他手,但是现在,她必须为上官瑞的无耻给真正的苏绮玉报仇雪恨,这样冷血残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一个女人为他牺牲。 所以,她坚决的站出来,将上官瑞最隐秘的藏身之所告诉了夜瑾墨。 夜瑾墨一听,没想到上官瑞如此聪明,也如此敢于冒险,竟然就藏身在大兴京城内。 “事不宜迟,属下觉得,应该连夜派兵围剿。”南山感觉催促道。 夜瑾墨正有此意,但此时还不是时候,便下达命令:“上官瑞受了重伤,短期内不会转移,如果这时候打草惊蛇,巫雅国那边,你和北情不会那么顺利,朕既然要对付上官瑞,便要在同一个时机,给他来一个措手不及。” 南山觉得夜瑾墨说的非常有道理,内心更加兴奋起来。“皇上,属下即刻就与北情出发,前往巫雅国。” 夜瑾墨摆手,示意她下去。 大殿内,空荡荡地只剩下两人,夜瑾墨搂着她,此刻的心情异常兴奋,不仅是因为她立下大功,而是因为,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上官瑞,她的整个身心,只属于他。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挚爱,独一无二,完完整整,这样的幸福,世间哪一个男人不会为此迷恋,沉沦? 何况他是帝王,多少女人,仰望的只是他给予的地位,尊荣。他爱上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正好也爱他,最简单的幸福便是如此。 他情不自禁,拥着她深吻下去,浅尝她的情意,这是一个没有带任何情.欲的吻,只是想吻着她,拥着她,为她回馈等同的爱而幸福着,感激着。 呼出的灼热温度,从嘴角蔓延到脖子,那种安抚的感觉,就像在抚摸一只和顺的小猫,不由想起一件往事,她第一次伺候他沐浴,在承恩殿宽大的浴池内,他略带邪气的笑道:“温顺的小猫,才会惹人怜爱!” 然后他便开始强行吻她,被他突然的**搅得天翻地覆,最后,她狠狠地咬了他的舌头,想到此,她便忍不住咯咯的笑。 夜瑾墨不满地放开她,见她一脸得意,不知道她又想写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冷声不满道:“和朕接吻,也这么心不在焉?” 苏绮玉见他俊脸微微泛着醋意,便不好再继续笑下去,只好收敛面色,恢复娴静的模样。“好啦,臣妾不过是想到一件趣事而已。” “什么趣事?”夜瑾墨来了兴致。 苏绮玉脸一红,别过身子装别扭。 对于她这种阴晴不定的小性子,夜瑾墨习以为常,也不多问,她想说,自然就说了。 “对了,玉儿,你怎么会知道上官瑞的藏身之处?”夜瑾墨疑问起来,虽然她身在宫中,但是上官瑞行踪不定,并不是时刻都会在那个地方。 苏绮玉就知道他会问,未免节外生枝,继而让他以为她和上官瑞一直有来往,她只好告诉他:“是傲雪告诉我的。” 至于傲雪的名字,也是事后她询问兰竹,兰竹告诉她的,她才知道对于上官瑞,她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夜瑾墨神色一暗,提到这个名字,他就忧心忡忡。 这个女人太危险,她就像有毒的蝎子,身子随时可能爆发出有毒的暗器,他日日与她一起,傲雪是什么时候近她身的? 想到这个危险的存在,他不由抱紧了苏绮玉。 苏绮玉知他紧张,自从在上官瑞手里险中求生之后,他就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种紧张,连带着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为她担忧。 “你放心,她没有对我怎样。”苏绮玉安慰道。 夜瑾墨的脸色总算舒缓过来,随即又僵硬凝聚。“玉儿,是不是那晚?” 他想起来那晚在承恩殿被傲雪刺杀,她受伤之后潜逃,他一路追到了玉华殿,可她却说什么人都没有,他当时没有细问,只想着她没事就好,就在那一晚,他提议让她搬去承恩殿。 苏绮玉微微点头,不敢示意得太快,以免他又担心。 “你果然又瞒着朕。”夜瑾墨带着怒意低声道,将她紧紧抱着,狠狠地吻她一口,惩罚道:“以后不准瞒着朕。” 苏绮玉得了便宜还卖乖,巧笑:“好啦,臣妾知道了,臣妾这不是没事嘛!” 就算如此,夜瑾墨还是心有余悸,傲雪那晚就是要他命来的,会那么轻松的放过她么?上官瑞尚且要她的命,身为下属的傲雪,不会轻易放过她吧! “你还有事瞒着朕!” 夜瑾墨冷厉地看着苏绮玉,苏绮玉心一颤,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深沉洞悉一切的龙眼啊! 苏绮玉急忙解释:“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傲雪本想挟持我去看看上官瑞,但是她受伤了,所以要求我与她一起去……” “那你为何不去?”听到这个,夜瑾墨受了刺激,打算气气苏绮玉。 苏绮玉瞪她一眼,道:“我告诉傲雪,我和上官瑞,今生永不复相见。” 夜瑾墨这才欢喜,明知她会这么说,但是亲耳听到的愉快,岂是胡乱猜测能够达到的? 他又低头亲吻她的唇瓣,这一次不再浅尝,他的感动化作了缠绵**,对着她的唇深深地吻下去…… 第四十五章 品茶 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试验,皇后对于苏绮玉提出的推承新茶的事情做出了周密的部署和计划,各项花茶都按照不同的功效分类,在后宫各处开始普及,这日,皇后邀请各宫嫔妃去了长禧殿的后花园赏花,品茶。 长禧殿一直是清静的地方,今日,各宫妃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花园中的百花中如同飞舞的蝴蝶一般耀眼,婉妃,丽嫔,香妃以及苏绮玉均受邀前来。 在兰竹的陪同下,苏绮玉穿着素雅的绿衣来到后花园,与其他姹紫嫣红的妃子一比,就像绿叶衬了红花,顷刻间便被比了下去,唯独清淡的面容下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瞳,使周围的一切艳丽暗淡失色。 皇后坐在最中间的凤椅上,看着苏绮玉前来,施施然踏步上前行礼,礼数周到,穿着得体,慈安的面上,露出赞许的眼神。 就是这样清新寡淡的妃子,不争而得宠,才会让她稍微安点心。 “好了,大家就坐吧!” 皇后对着坐下站着的妃子们招呼道。 按照位份,婉妃和香妃分别坐在左右上首,苏绮玉和丽嫔按部就坐,恰好坐在了香妃的旁边。 苏绮玉想起前几日花灯节夜瑾墨去含香殿的事情,便不免好奇地偏头注意了一下香妃。 自从围场回来之后也一月有余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香妃,以前的种种历历在目,却与此时看到的香妃的感觉有所不同,她褪去浓妆,虽穿着红衣,却是舒心淡雅的水红色,发饰上的朱钗减半,少了一只张扬,多了一丝美感,再看她性子,似乎也淡淡的。 皇后吩咐宫女将花茶端上来之后,香妃举手优雅的将茶递到唇边轻饮小口,浅尝回味,弯弯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她清浅的笑容,如同她茶杯中盛开的百合花一般清雅温柔。 难得的美人儿,叫男人怎不动心? 瑾墨若是看到这样的她,难保不心软。 正在此时,刺耳的声音不适时响起。“玉妃妹妹这是要看着香妃妹妹失了魂儿了。” 香妃的眼眸轻转,黑亮的眼珠子捕捉到苏绮玉的注视,苏绮玉慌忙收回视线,目光落于多嘴者的身上。 婉妃一副盛气凌人看好戏似的眼神对看苏绮玉,眼睛里似乎在传达着“我就是要找茬”的意思。 苏绮玉不理会婉妃的眼神,连忙起身对皇后欠身:“臣妾失仪了!” 皇后摆手让她坐下,和蔼地为苏绮玉解围道:“香妃和玉妃本就面容相似,两人站一起就像照镜子一般,若是本宫也有一个与自己长得相似的人,难免要好奇多看几眼,玉妃你说是不是?” 苏绮玉心里感激皇后出言帮忙,让她免于尴尬,便出声附和着然后坐下。 婉妃见皇后帮忙,也不好说什么,这个话题,也不敢再继续下去。 品着茶,各自对自己杯中的茶点评一番,都觉得此茶用于后宫普及非常好,不仅节省开销,而且花茶对于女人的调理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皇后对此常笑得合不拢嘴,她的努力,起码得到了一致好评。 “原来这么好喝的茶,出自玉妹妹之手。”在一旁静静品尝的香妃突然转过头对苏绮玉温尔一笑,露出赞赏。 苏绮玉一怔,以前的香妃对她笑的时候,她总有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现在的香妃,却是说不出来的别扭。 “姐姐过奖了,妹妹不过是为皇后分忧。姐姐杯中的百合花茶能清火润肺,正是夏日里解暑的最佳饮品,希望姐姐喜欢。”苏绮玉谦虚的回答,不管私下有什么仇怨,场面上的话总得说得礼貌得当。 此次品茶,苏绮玉在其中帮衬皇后不少,亲自为后宫各姐妹调配花茶,皇后对她的用心非常满意。 香妃继续品茶,没再继续话题,但是苏绮玉却有些不安,这样的香妃,比起往日的气焰,要更加危险得多。 “妹妹可真是娘娘的好帮手。”婉妃讽刺的笑声又传来,她总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讥笑苏绮玉的机会。然后又听她对着皇后瞄了一眼道:“难怪皇上都让妹妹住进了承恩殿,古往今来,哪有皇帝和后妃同住一个宫殿的?妹妹这样,岂不是占尽了皇上的恩泽,咱们后宫这些姐妹,岂不是全当摆设了吗?” 她语中怨气难消,一听就知道是积郁多日,恐怕从她搬进承恩殿开始,婉妃就想着酝酿这些话了,恰好皇后一直研究花茶,她忍着气,直到今日各位姐妹都聚集到一起,才说出这番大煞风景的话,让苏绮玉成为后宫的公敌。 苏绮玉偷眼一看皇后,只见皇后一时带着笑意的脸突然凝泄了。 手中的杯子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咯噔的声音惊得苏绮玉心头一颤,她就知道,皇后迟早要知道这件事,然后又用一番大道理给她洗脑。 “这件事,本宫未曾听皇上提起过,婉妃你不要妄自菲薄玉妃。”皇后看着婉妃斥责道,因为花茶的事情,皇后挺喜欢苏绮玉的,也早知道婉妃嘴巴喜欢胡言乱语,所以她选择偏袒苏绮玉。 婉妃没想到皇后会维护苏绮玉,一时气愤道:“娘娘,臣妾此言句句是真,后宫众位姐妹可以帮臣妾作证。” 说完她求救的看向旁边的丽嫔和对面的香妃,两人却默不支声,气得婉妃一时语塞。 丽嫔和香妃绝对不会踏这趟浑水,反正她们只等着当渔翁,坐收之利即可。 皇后心中了然,对婉妃更加严厉的呵斥。“婉妃,本宫念你资历老,以后这种胡编乱造的事情,本宫不想再听到。” 婉妃哑巴吃了黄连,只能对着苏绮玉干瞪眼生气。 苏绮玉虽然庆幸,却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感觉,说到底,纸是无法包住火的,皇后迟早有一天会知道,所以,她站起来,打算招供,免得落人口实。 “娘娘,这件事……” 苏绮玉话没说出口,只听花园外面就传来一个颇具声势的声音,接口道:“这件事,是朕旨意让玉儿陪伴圣驾……” 第四十六章 窃窃私语 苏绮玉听到夜瑾墨的声音从花园外面传来,心下一惊,徒然升起一股感动,这话,让她觉得心里温暖,在这个当口,她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他相陪。 夜瑾墨在十几个侍卫太监的跟随下进入花园,他穿着龙袍,身上带着繁琐的珠玉,走起路来“簌簌”响起清脆的玉撞击的声音,整个人看上去威风凛凛,特别是他冷傲的眼睛,深邃的眼底暗藏一抹深情,让人一下子就陷进他的柔情里。 皇后没想到夜瑾墨会到来,连忙在秋霜的搀扶下起身,与其他妃子一起对夜瑾墨行礼。 苏绮玉依旧站在一旁,欠身一礼,心却跳得厉害,因为夜瑾墨刚才的话,恐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今日只是品茶赏花,不必拘礼,都起身吧!”夜瑾墨随和的道,配上一身龙袍,听着还是觉得战战兢兢。 夜瑾墨走到一旁,苏绮玉抬眸,与夜瑾墨眼神交汇,他将苏绮玉的手牵起来,如以前一样,拉着她一起走上最中间的凤椅,拥着苏绮玉的腰一起坐在宽大的凤椅上。 皇上宠爱苏绮玉后宫人人皆知,就算是皇后,此刻也是敢怒不敢言,于是乎识相的太监便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让皇后坐在夜瑾墨旁边,不显得失了身份。 就坐后,皇后心里紧张,又不敢对夜瑾墨来时的第一句话直接问,便找话题开口道:“皇上刚下早朝就过来,一路辛苦了。” 夜瑾墨薄唇微翘,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舒朗的笑,道:“今日是皇后主持的品茶会,朕再忙也要过来瞧瞧。” 皇后脸上被贴了金,心里欢喜极了,刚巧有宫女端了一杯茶过来,皇后连忙道:“皇上试试这杯人参花茶,这是臣妾特意为皇上调配的,皇上近日为国操劳,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夜瑾墨尝了一口,满意点头,不是苏绮玉泡的,总少了一点甜淡。 婉妃早就看不过皇上宠爱苏绮玉,现在看着上首三人,皇上右边搂着苏绮玉,左边是皇后,这简直就是荒唐,哪有皇后陪坐一旁而后妃占尽风光的道理? 婉妃当即就沉不住气了,站起来看着苏绮玉充满敌意地道:“皇上,您刚说,是您让玉妹妹搬进了承恩殿?” 本来满脸堆笑的皇后脸色一凝,暗骂婉妃不争气,这种时候,又提这种煞风景的话题。 只有香妃和丽嫔边喝茶边对看一眼,两人均默契的当旁听者。 苏绮玉看了一眼夜瑾墨,只见他的侧脸刚毅冰冷,剑一般的眉毛飞斜入鬓,雕刻一般精致的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只是眉宇间那一抹不悦的神色,让人忍不住心颤。 她被他搂着腰,没来由的心安,对于婉妃的直言,她没有露出一丝心虚。 她知道,有他在身边,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只听夜瑾墨酷寒的声音响起:“朕的决定,还需婉妃亲自过问?” 婉妃深呼吸,被他冰寒的眸子击在心头,她知道自己多嘴了,皇帝的决定,从来不需要过问任何人。 皇后见此,正好被婉妃挑起这个话题,她便顺势说下去。“皇上的决定,臣妾本不应该干涉,但是皇上这么做,岂不伤了众位妹妹的心?” 她这话明里为了后宫姐妹着想,本看好戏的香妃和丽嫔均将自己感激的目光落于皇后身上。 苏绮玉偏头看了一眼夜瑾墨的侧脸,心里正得意着,暗想:看你怎么收拾残局。 夜瑾墨默而不语,目光森冷地扫视坐下所有人,然后他又偏头看着苏绮玉,将她眼底的幸灾乐祸捕捉。 他传达一个玩味的笑容给苏绮玉,苏绮玉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想看朕笑话?没门!”的讯息。 他放过她的纤腰,向皇后坐近一点,故作神秘地将嘴唇凑到皇后耳边,两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搞暧昧,一番窃窃私语后,皇后的脸上,露出一丝颇有深意又让苏绮玉起鸡皮疙瘩的笑意。 只听皇后对着大家说道:“近来皇上国事繁忙,身边是需要一个贴心的人照顾,玉妃去承恩殿正好可以替本宫照顾皇上。” 皇后俨然和皇上达成了共识,香妃和丽嫔虽然不服气,但是很识趣地继续保持沉默。 只有苏绮玉和婉妃震惊地目瞪口呆,苏绮玉是想皇后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而婉妃是想皇后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娘娘,您怎么?”婉妃又急了,立马就站起来。 “住口。”皇后变了脸色,呵斥婉妃不懂礼数,对婉妃失望地摇头叹息。 婉妃心中有怨,忍不住问:“娘娘,玉妹妹虽然贴心,但不及香妃和丽嫔心细,再说,臣妾也……”边说边越来越没底气,她已经很久没有侍寝,久得都忘记侍寝是什么感觉了。 香妃和丽嫔没想到婉妃会替两人说情,目光又聚到一起之后,都暗自窃喜了一下。 “婉妃,你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怎这么不知规矩?丽嫔身上有伤,至于香妃……”皇后白了香妃一眼,且不说她受皇上冷落至今,单说以前的嚣张,她就不会给她再次承恩的机会,香妃看了皇后一眼,知她的意思,便继续低头沉默,失了宠,她没资格反驳。 皇后继续说:“皇上身边久未添新人,只有玉妃妹妹深得皇上的心,皇上近来为国烦忧,玉妃妹妹正好为皇上分忧,你们还有什么异议?” 皇后都这么说了,大家都不敢说话,只好继续品尝。 一直看热闹的夜瑾墨和苏绮玉两人,对此更是置身事外,苏绮玉不明地看着夜瑾墨眼底那一抹窃喜,就知道皇后的转变,和刚才与皇后的窃窃私语有关。 好奇心,在体内越来越膨胀,她迫切想知道,夜瑾墨给皇后吃了什么**药,让一向公正严明的皇后,会默许夜瑾墨独宠后妃这样的惊人之举? 她将自己充满求知**的眼神递给夜瑾墨,只见夜瑾墨憋着干笑几声,对苏绮玉可怜的小脸充满了妥协。 于是乎,大灰狼的嘴脸,终于败在了小绵羊的天真无邪上,他收起下巴,低头对着苏绮玉的耳畔吐出热气,听得苏绮玉先是一惊,然后一抹红晕,将她的脸色染得像天边绚烂的云霞。 第四十七章 栽赃陷害 真没想到,夜瑾墨竟会用这样的理由,让皇后妥协? 皇后还真会为夜瑾墨美化形象,说什么让她去承恩殿好照顾他,为他排忧解难,其实就是将她往大灰狼嘴里送,亏他夜瑾墨还好意思把造人计划说的那么恬不知耻。 如今丽嫔养伤,香妃不得皇后欢喜,婉妃就更不用说了,皇后都说她是老人了,延续皇脉,生下龙嗣这项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当然只能落在她的身上了。 皇后严明古板,对后嗣看得格外重,所以就算是独占圣宠,只要说是为了延续香火,说什么她都不会介意,难怪刚才和夜瑾墨窃窃私语的时候,皇后露出那一抹深意的笑容,对她不时地暗笑。 苏绮玉狠狠地瞪了夜瑾墨一眼,用只有两人才懂得交流方式干瞪眼,坐下的三人看着皇上和玉妃像是在调.情一般,心里都气得憋不住火。 “哐当”一声,由于溅出来的一点茶水烫了手,香妃手里没有拿稳杯子,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 一时静逸变成了一时混乱,香妃的手被烫伤,“啊”的叫了出来。 “娘娘,您没事吧!”晚霞关心地从椅子后面出来询问。 夜瑾墨和苏绮玉也望过去,只见香妃站起来不知所措,一只手紧紧捂着另一只被烫伤的手。 “没事吧,要不要问个太医?”皇后懒洋洋的声音询问,其实香妃一出现,她就发觉香妃和以往的不同,再看她此刻因为烫伤而楚楚可怜的样子,颇有几分玉妃的味道,真不知道她是故意还是故意呢? 皇后对香妃也更加防备,就怕她是有心烫伤,利用皇上的怜悯之心东山再起。 香妃早就知道皇后对自己心存芥蒂,所以忍一时之气不作声,晚霞却突然拉起香妃的衣袖,看着香妃白皙的皮肤上起了一层层的红疙瘩,立马大惊。“娘娘,这……您的手怎么了?” 这一声大叫,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苏绮玉也看向香妃露出来的手臂,她的白嫩肌肤上,大小不一的红疙瘩坑坑洼洼的,看上去有些触目,苏绮玉不由皱紧眉头,不知道这突然的转变,到底是为什么。 夜瑾墨也发现了香妃的手臂有异,遂站起身大步上前,将香妃的手臂执起来看了一眼,便将她默默垂泪的眼眸收入心底,皇后见状,怕他心疼,便赶紧对身边的侍女吩咐。“秋霜,快去请太医。” 晚霞扶着香妃坐好,夜瑾墨才放开他的手,闷声询问:“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他知道香妃是爱美之人,平时被蚊子盯了一下都会发牢骚半天,现下手臂上都是红疙瘩,就不知身上有没有,若是全身遍布,岂不又要伤心? “皇上,您不用担心,臣妾没事。”香妃楚楚可怜地道,一滴泪就溢出了眼眶。 夜瑾墨仔细地查看香妃手上的疙瘩,然后将手伸到她的下巴,两根手指轻托着她的下巴一偏,毫无意外地看到她脖子上也同样起了疙瘩。 “娘娘!”晚霞吓得大叫,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大哭。 苏绮玉看着如此混乱的场面,眼神半眯着坐在凤椅上注视着香妃。 这件事情,未免发生得太奇怪了一点,香妃怎么会无缘无故全身起红疙瘩? 她的眼睛,犀利的在所有人的身上流转,丽嫔若无其事地坐着,好像看戏一样,皇后镇定自若,任由香妃闹腾,唯有婉妃,苏绮玉看到她脸上一抹得逞的笑意。 莫非,是婉妃? 可是,婉妃为什么要害香妃?虽然婉妃并不喜欢香妃,但是香妃如今不受宠了,要害她也不应该选在这样的场合。 直觉告诉她,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不出所料,婉妃站起来,装作非常吃惊害怕的样子,指着香妃面前摔碎的杯子惊道:“是茶,这茶有问题。”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地上摔碎的杯子。 条件反射一般的,又听到一个杯子摔碎的声音,是丽嫔如烫手山芋一般地将手中的杯子扔在了地上。 丽嫔面露惊恐之色,对着上首的苏绮玉伤心地呐喊:“姐姐,您为什么要害嫔妾?” 苏绮玉被问得舌头打结,也站起来解释:“本宫没有要害你!” 但是丽嫔质疑的眼神,明显就是不相信。 “香妃妹妹已经毒发,还好本宫和丽嫔没有喝多少茶,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婉妃的指责,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苏绮玉身上,就连一旁站立的皇后,端着茶的手都有些哆嗦。 “婉妃,这件事恐怕是误会。”皇后是爱面子的人,此刻维护苏绮玉,不过是因为她极力支持推承新茶,若是茶有问题,那么她也难辞其咎。 “娘娘,您看看香妃妹妹,她刚才喝了好几杯茶,所以才会毒发这么快,若不是茶有问题,香妃妹妹岂会受皮肉之苦?”婉妃悲戚地说道,好像自己能够感同身受一样。 苏绮玉无言以对,明显的栽赃陷害,她却无力反驳,因为从开始到现在,除了品尝聊天,大家并未接触任何食物。 她将求救的目光落于夜瑾墨身上,夜瑾墨也恰好看着她,然后他走过来,将苏绮玉站得有些僵直的身体抱住,对着在场所有人厉声道:“太医还没有下结论之前,朕不想再听到任何污蔑之言。” 气氛又凝注,明显是夜瑾墨对婉妃的陷害不满,婉妃没想到夜瑾墨依旧护着苏绮玉,不悦地哼气就坐下来,只有香妃不舒服的不时哼几声。 苏绮玉感激地难以言喻,他的怀抱,此刻就像保护伞一般将她护在身边,她觉得外界那些猜测,质疑,在他的怀抱下永远是那么不堪一击,她稍微安了心,他说得对,一切还得看太医怎么说,她不能被打倒。 虽然被夜瑾墨抱着,苏绮玉却觉得心里空落,这些阴谋,总是让人防不胜防,何时,才能从阴谋陷害中解脱? 身边的这个男人,又能护得她几时? 第四十八章 威逼利诱 太医行色匆匆地赶来,是太医院的张太医,一个有着丰富经验和医龄的老太医。 “臣参见皇上……” “不必行礼,张太医,快去看看香妃。”夜瑾墨急促地道。 苏绮玉心里紧张,夜瑾墨之所以这么急,也是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既然有人栽赃陷害,那么,这个太医,也绝对有问题。 张太医提着药箱跪在香妃面前,拿出一方丝巾覆在香妃的手腕上,然后诊脉。 苏绮玉看着那张太医,见他认真诊脉,不时冥思,偶尔屡屡自己的胡须,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坏人,苏绮玉想是自己多心了吧! “没事的,别担心!”夜瑾墨在耳旁安慰她,因为他感觉到她僵直的身体像木头一样立着。 这份不安,让他心里有些自责,所以这件事情,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张太医,可诊出什么?”夜瑾墨严厉的问。 张太医收了手,跪在地上移身面对夜瑾墨,双手抱拳道:“回皇上,初步诊断,香妃娘娘是中了毒。” 中毒二字,让在场人心惶惶,大家都联想到婉妃刚才说的茶水有毒,均露出猜忌的眼神看向苏绮玉。 这么多质疑,苏绮玉并非第一次遇到,然每一次,都让她觉得那些刺人的眼神,随时会将她生吞活剥。 “依太医所言,是何毒?”夜瑾墨面色凝肃,非常难看地道。 “回皇上,这要看香妃娘娘刚才服下什么东西。” “刚才香妃妹妹就喝了几杯茶。”婉妃知道机会来了,便站出来指着地上的茶说道,那得意的样子,看着苏绮玉眼里,是那么刺眼。 夜瑾墨面无表情,脸如冰山,皇后见了,就知道婉妃又惹他生气,便呵斥一声:“婉妃,退下!” 婉妃嘟着嘴,再次坐下来。 张太医得到讯息,便弯腰将地上的茶水端起来,碎片是还残留着一点茶。 张太医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用手指站着茶汁放入嘴里尝尝,最后将碎片放下。 “如何?”夜瑾墨似乎知道张太医心里有答案。 张太医诚恳的道:“皇上,此茶有问题。” 话一出口,议论和指责又开始了。 面对大家纷纷投过来不友善的目光,苏绮玉突然在心里冷笑,这个阴谋,可真是计划周详啊! 不用猜,就知道是婉妃的功劳,一定是她在茶里做了手脚,然后迫害香妃,继而陷害她,如此一石二鸟,她可真有心,恐怕这个太医,也早就被他买通了。 “玉妃,枉本宫这么信任你,你……”皇后失望地站起来指责苏绮玉,她一心为了新茶的事情费了多少心思,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夜瑾墨递给皇后一个骇人的眼神,皇后便不敢再说下去,夜瑾墨对张太医的结论露出了狐疑的目光,这件事情,如果如太医所言,那么玉儿,一定会受到多方面的的指责。 不管这件事是栽赃也好,陷害也罢,他都不会允许张太医将矛头指向苏绮玉,他依旧冷面地道:“张太医,朕对你的医术一向很器重,朕本打算,明年太医院院试之后,凭借你一身医术,命你为太医院院判,若是今日因你一时误诊,而断送了大好前程,可别怪朕没有提醒你。” 张太医的额头冷汗直冒,抬起袖子不停地擦拭着,一看就是心虚了。 仕途诱惑,这个条件可真是诱人,谁都知道太医院除了最高的院使,往下就是左右院判,那可是太医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能不诱惑吗? 可是……他心里又在盘算,收了人家的钱财,若是突然改口,别说是明年升院判,恐怕今年,他都在太医院呆不下去了。 苏绮玉看着张太医不停的擦汗,心里终于踏实了一点,她再次抬头,看着夜瑾墨冷眸注视张太医,他的眼里,也写满了深深的怀疑。 他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光是这个结论,就已经让苏绮玉心里暖暖的。 她松了一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夜瑾墨许是感受到了,便对着张太医又道:“怎么,想好了结论没有?” 张太医吓得一哆嗦,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如果不改口,他估计自己就要人头落地,但是要改口了,岂不是自己打脸吗? 他稍微抬头,将求救的目光落于婉妃身上,婉妃心一急,差点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的眼神不停地警告着张太医:你别看我啊!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本宫收买你是吧? 没办法,张太医硬着头皮,也要给个答案了。“皇上……”他的声音,隐隐有些发抖。 “如实说来,如若说出个所以然来,朕重重有赏。” 赤果果的诱惑! 张太医最终敌不过诱惑,怎么说,皇上比婉妃大! “回皇上,臣诊脉多年,从不会误诊。”他坚定地回答。 夜瑾墨眉头深皱,这个顽固不化的老臣,竟然违逆他的意思? 婉妃松了一口气,终于舒缓了笑容。 不过她高兴得太早,只听张太医又道:“皇上,娘娘身上的症状,是因为个人体质对花粉产生的不适应造成的花粉中毒。” 这个答案,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花粉中毒,虽不多见,倒也听说过,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花粉中毒的人。 只有苏绮玉心里明白,花粉中毒,就是现代俗称的过敏。 在这里并不多见,所以太医一言,让大家都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事情有了转机,苏绮玉明显看到夜瑾墨放松了刚才凝聚的神态和脸色。 张太医又道:“皇上,依臣所见,香妃娘娘的体质对百合花粉产生了抗拒,所以当娘娘喝下百合花茶时,才会出现如身上所起的红疙瘩。” 原来如此,大家终于有了一个安心的答案,皇后的脸色,也渐渐舒缓起来。 婉妃虽然没有借此机会打倒苏绮玉,不过一计不成,她可以再生一计,她再次站起来,对着夜瑾墨欠身,像是伸冤一样地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咄咄逼人 夜瑾墨对婉妃陷害的事情心知肚明,只是太医不松口,他暂时不能降罪她,所以此刻婉妃竟然还敢站出来,他对她更加讨厌。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退下。”他言语中直接表露出对婉妃的厌弃,但是婉妃却丝毫不受影响。 “皇上,臣妾接下来要说的话,关乎国家社稷!” 夜瑾墨怒目相视,皇后见此,慌忙站起来跑到婉妃身边拉她的衣袖,她太了解夜瑾墨了,他不喜女子参政,婉妃,竟然要跟他谈社稷? “婉妃,皇上叫你退下,你还不快住口。”皇后小心地提醒。 哪知婉妃不领情,依旧站在不动,而且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夜瑾墨。 夜瑾墨却突然由原先的怒气,转而收住怒容,他搂着苏绮玉坐好,看着婉妃神态自若的道:“朕倒要好好听听婉妃怎么和朕谈江山社稷。” 婉妃得到特赦令,便有恃无恐地站在中间,突然跪下来,严肃地道:“皇上,诚如张太医所言,香妃妹妹是中了花粉之毒导致全身起红疙瘩,若是能够治得好暂且不提,若是治不好,香妃妹妹日后,岂不是毁容了吗?” 香妃一听,不由身体一抽,嘤嘤地小声哭泣。 晚霞在旁边不停地安慰,终是止不住她的泪水。 夜瑾墨也望向香妃,她的脖子上,也因为红疙瘩而显得通红一片,除了她的脸,身上恐怕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皇上,臣妾并非危言耸听,推承新茶的事情臣妾刚开始就不赞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香妃妹妹真的毁容了,皇上要怎么收拾残局?皇后娘娘说要先从后宫普及,如果后宫再有人因花粉中毒,以后太医院恐怕得忙翻了。” 她的话,说得在情在理,就连苏绮玉,都因为她一片诚心而感动了。 夜瑾墨凝眸沉思,婉妃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他不免又看向香妃,她的身体完美无瑕,如今…… 想到此,难免为她感到惋惜。 “刚才张太医也说了,因为个人体质的不同,每个人对花粉产生的不适应也会有所不同,香妃妹妹今日是因为百合花中毒,明日岂不是有人因为月季花中毒,芍药花中毒,如果后宫每个人不小心喝了因为与自己不适应的花茶而中毒,都与香妃妹妹一样全身起红疙瘩,那么皇上的后宫,各个都会因为花粉中毒而毁容。” 婉妃的话,无疑重了一点,但是效果非常明显,不光是后妃,后宫的哪一个女人不爱漂亮?在场的宫女们一听?再看看香妃,纷纷露出恐惧之色,大家都露出一丝鄙视看向苏绮玉。 苏绮玉实在听不下去,说到底,就是想要她无法在后宫普及花茶,将她的功劳全部推翻,然后看她笑话,让她落入被人唾弃的下场。她突然站起来,反驳道:“不可能,过敏体质根本就少之又少,香妃只是一个意外。” 苏绮玉的话,并没有得到在场人的支持,相反,他们因为听不懂过敏是什么意思而更加笃定了苏绮玉的罪行。 婉妃见苏绮玉急了,心里得意极了,她面对着苏绮玉,狂妄地道:“本宫倒是想问问玉妃妹妹,你刚说什么少之又少,是否就已经知道花粉这种中毒的几率存在?” 苏绮玉直说。“过敏现象本来就是因个人体质造成的,是一种病,根本就不是花的原因。” 婉妃得意地笑,再次看向夜瑾墨,道:“皇上,玉妃妹妹也说,她明知道花茶有可能会让体质弱的人误食之后中毒,却还是极力推承花茶,皇上,玉妃妹妹之心,昭然若揭。” 夜瑾墨神色一凛,婉妃言语中满是利剑,事情又让她占去上机,这情形对玉儿不利啊! 苏绮玉气得脸色发红,今天才见识到原来婉妃咄咄逼人的气势,真是让她小觑了。 婉妃得意洋洋,继续指责苏绮玉道:“玉妃妹妹,你故意让皇后娘娘在后宫普及花茶,然后让后宫所有人误食之后毁容,继而危害江山社稷,危害皇后娘娘清誉,玉妃,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 苏绮玉气得胸口起伏,这样的嘴巴,简直比机关枪一样让人难以招架,她字字中弹,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婉妃趾高气扬,对着苏绮玉扬起下巴,这一仗,她打得很漂亮,尽管这有可能,会让夜瑾墨对她更加排斥,但是,自始至终,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再排斥,不过是更加冷落而已。 倒是夜瑾墨,一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将婉妃的心思捕捉。 是时候,替玉儿解围了。 “婉妃,你无须为此事忧心,解花毒的事情,太医院的太医比你更懂。”夜瑾墨冷冷地道,根本就没有看婉妃一眼,一只手伸出去拉着苏绮玉的手,她的手很冰,许是没想到会被婉妃咬了一口。 不等婉妃反驳,夜瑾墨便对着张太医道:“香妃所中花毒,可有解毒之法?” 张太医不敢隐瞒,回道:“回皇上,花粉本身没有毒,只因体质产生不适所致,臣回去开几幅药,喝下就没事了。” “那可有什么后遗症?” “回皇上,并无大碍。” 夜瑾墨嘴角一扯,目光落于婉妃身上的时候,露出一丝讥笑。 婉妃彷徨结舌,这一笑,分明就是在告诉他,他的判断,不会因为她添油加醋的胡编乱造而影响半分。 他明知道她的咄咄逼人,明知道她在诬陷,却任由她发挥气焰,只给她致命一击? 皇上,为了一个苏绮玉,竟这么打击她? 婉妃万万想不到,苏绮玉在夜瑾墨心里的位置,就像他的心一样深不可测。 苏绮玉终于安下心,是她太冲动了,被婉妃尖锐的语言刺激到,掉入了她的语言陷阱。 她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夜瑾墨,还好有他,在她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仍然能够冷静地找出问题关键,为她避免了更多的猜忌和恶意。 她温柔地低眸一笑,却感受到他的大手掌紧紧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那么热,那么暖…… 第五十章 污蔑 好好的一个品茶会,因为香妃中毒的事情而破坏了。 皇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一声恪守规矩,行事也谨慎小心,她的人生,不允许她走错一步。 低头看着手里端着的茶水,再看向香妃,虽然她吃了药就没事了,但是,这关系到她的一生名誉功绩。 她不能一错再错,于是,她站起来,直接下来站立在夜瑾墨面前,如刚才的婉妃一样,万分严肃地跪下。 “皇上,臣妾有一事想求。” 夜瑾墨没想皇后也为此事插一脚,便随意的问:“皇后有话边说吧,无须下跪。” 皇后不敢抬头看夜瑾墨的眼神,她对他又敬又爱,通常也怕他像对待婉妃一样充满了不耐。 站起来后,皇后颔首道:“皇上,臣妾之前一心推承新茶,想为大兴节约开销,但是如今香妃中毒,臣妾请旨,推承新茶的事情暂时搁一搁。” “好好的,为何要搁置,朕觉得此花茶应该早日推承出去。” 夜瑾墨不以为然,他觉得事情还没有严重到终止这项计划。 只有苏绮玉心里明白,皇后是怕再出现像香妃这样的例子,毁了她一生荣誉。 顷刻间她就明白荣耀与陨落之间的一念之差,真的可以将人捧上天,也可以将人毁于一旦。 皇后面露为难之色,当初她极力赞成苏绮玉的想法,如今要自己推翻,实则是将自己近半月的努力也推翻了。 她低眉道:“皇上,婉妃虽言辞激烈了点,但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婉妃见皇后赞同她,心里又欢喜起来,神气的回瞪了一下苏绮玉。皇后又道:“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意外,恐惹人非议。” 一成不变,墨守成规,苏绮玉原本以为皇后思想开阔,却没想到也是这样。 也罢,新的事物,接受总要一点过程,她也不打算强求了。 她小声地在夜瑾墨耳边说道:“瑾墨,就依了皇后吧!” 夜瑾墨一直很赞成苏绮玉的想法,没想她这么快就放弃,只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未免节外生枝,也好给她一个安宁的环境,夜瑾墨也没有勉强,只好对皇后坦言:“这件事,就依皇后所言。”皇后一听松了一口气,夜瑾墨又道:“但……朕会派太医与你一起研究出新的花茶,朕觉得,玉妃的花茶利大于弊,若是能配合药材,又保留花香,研制出对身体有益的药茶,岂不两全其美?” 皇后一听,展露出一丝欢喜神色,她连忙领旨谢恩,站起来后准备坐回自己的位置,突然又想到什么,便又道:“皇上,若是这样,过程恐怕又要繁琐一些,若是一般的太医,臣妾恐怕不放心啊!” 对这件事,皇后越发小心,生怕再生错误。 夜瑾墨凝眉,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太医院的太医,对药物颇有研究,对花草,恐遭遇难题,想到此,也有些难为起来,正在此时,忽听花园外面又想起一个声音:“臣愿一试。” 大家循着声音都看向花园外面,只见一身月白的男子,青丝散落,踏着风尘的步伐,带着一丝轻柔的浅笑缓缓而来,他的悠闲气质,配上他明秀的五官,整个人精神洋溢,又增添一抹闲散的慵懒之态。 苏绮玉和夜瑾墨看到名轻扬出现,两人顿觉得心里一松,此事有他在,自然是万无一失了。 “轻扬。”夜瑾墨独自从凤椅上下来,伸出双手去迎接。 这么多人在,名轻扬不会像私下一样不羁,便欲下跪行礼,夜瑾墨连忙拉着他,对着旁边的宫女道了一声:“赐座” “东篱的伤势如何了?”苏绮玉不免担心,便问道。 名轻扬站起来,眼眸低着漠视鼻尖,他依照礼节,他不能与高位上的苏绮玉对视。“回娘娘,东篱的伤势不日就好了。” “不愧是名医士,医术高明,死人都能够救活了。”嘲弄的声音,是婉妃。她并不是针对名轻扬,而是听闻名轻扬曾经在围场救过苏绮玉,东篱因为苏绮玉受伤,名轻扬等于又是间接救了苏绮玉一命,刚才他还没有进来就愿为了药茶的事情尽心,足以看出,又帮了苏绮玉一个大忙。 她精明的眼眸在苏绮玉和名轻扬两人之间流转,两人虽目不对视,却一个恍若天人,一个不食烟火,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一般的人。 精光在眸中一现,立马就露出一丝算计。 “婉妃,最近你越发口不择言了,东大护卫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护卫,你怎能将她比作死人?”皇后眼里斥责道,她知道夜瑾墨在发怒。 婉妃连忙站起来,对着名轻扬欠身一礼,笑道:“名医士别见怪,本宫一向直言快语,本宫不过是夸赞名医士医术举世无双,本宫看名医士一直跟随皇上多年,又这么年轻有为,却不知什么样的人儿,能够配得上名医士的绝代风姿,不免有些感触罢了,若是有言语得罪,请名医士莫见怪。” 名轻扬一向不参与后宫之事,当然是少一事是一事,便回一礼:“臣不敢与娘娘较真,臣受之不起。” 苏绮玉皱着眉,明明这件事是婉妃挑起的,却让名轻扬受了委屈,她知道名轻扬性情淡泊不怪罪,但是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救命恩人受了委屈,她也感同身受,于是便开口对婉妃道:“本宫听闻婉妃姐姐自幼饱读诗书,出口成章,今日第一次听到婉妃姐姐夸赞美言,还真是让人受教了。” 她这话,关键在于一个“章”字,故意说她家教好,却说出一番污言迂讽,相信她心知肚明,这“章”代表了什么。 “你……”婉妃气得差点把手指出来了,却被夜瑾墨的一个冷眸给震慑下去,苏绮玉鄙夷一笑,暗道:谁叫你对号入座的,心虚了吧!婉妃当然不敢造次了,心里的算计却更加有了把握,好,既然你护着情郎,就别怪我污蔑你! “玉妹妹好像很关心名医士啊!”她不由感慨了一下,故意偷看夜瑾墨的神色,只见夜瑾墨眼眸微眯,特别的犀利。 在场的人都不敢多言,皆想这个婉妃娘娘太大胆了一点,当着天子的面说后妃和外臣男子暧昧! 第五十一章 险中求胜 苏绮玉气得咬牙,但不敢回嘴,她已经感觉夜瑾墨的不悦了,若是她再急忙解释,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了吗? 所以她只好忍住不发,名轻扬却在此刻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婉妃道:“臣突然想到一个故事,不知皇上和各位娘娘可有兴趣听闻?” 听故事,这个消息很快让大家放松下来,婉妃一撇嘴,便不快的坐下,夜瑾墨和苏绮玉终于从刚才的紧张中松下来,皇后见夜瑾墨脸色放松,便对名轻扬笑称:“名医士不妨说出来给大家解解闷。” 名轻扬回了一声“是”,便开口缓缓而来:“有一个老汉,身居深山之北,一日上山砍柴,见一黄雀被老鹰袭击,落于树下被蚂蚁围困,那黄雀受了伤拼命挣扎却摆脱不了爬在身上啃噬的蚂蚁,老汉可怜黄雀极力求生,便救了那只黄雀,每日细心呵护,以黄花喂食,直到百日之后,羽翼渐丰,铺展翅膀飞走了。” 说到此,名轻扬故意卖弄了一个玄虚,对着大家说道:“各位娘娘觉得,接下来会怎样?” 皇后对此非常有兴趣,道:“黄雀被老汉所救,日日受他照顾,应该心存感激。”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黄雀若是感恩,岂会飞走了?依臣妾看,黄雀就是一只白眼狼,受不了天天吃黄花的苦,所以才飞走了。”婉妃接着道。 “嫔妾倒觉得,黄雀深受恩泽,应该是有难言之隐才离开老汉。”一旁的丽嫔终于开口。 苏绮玉听着她们的回答,很快分析出各位的心境。 她们把老汉比喻成皇上,黄雀则是她们自己,皇后说心存感激,实则是这么多年对皇上的感激之情,婉妃则是觉得黄雀在老汉身边受了委屈,发发牢骚也是无可厚非,至于丽嫔,她依附皇后,自然和皇后一样,对皇上心存感激之情,但是心里的痛,便是她口中所说的难言之隐。 “玉儿,若是你,你会怎么看?”一旁的夜瑾墨,突然很好奇这个问题,他和苏绮玉一样,一句话,都能够猜出皇后,婉妃以及丽嫔的心态。 苏绮玉抬头一看,夜瑾墨正满怀希望,深切的看着她。 她知道他在期待她这只小黄雀的选择,其实刚才一听名轻扬的故事,她立刻就联想到了小时候读书看到的一个“结草衔环”的典故,意思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出自《后汉书·杨震传》中的注引《续齐谐记》,虽然名轻扬故意将故事的主人公杨宝改成了老汉,但是黄雀被老鹰所伤困于蝼蚁的故事却没有改动,所以她很快就听出来他所表达的意思。 苏绮玉突然皱眉,这个故事,他怎么知道?难道他也是现代人?这简直太荒谬了,一个嫣儿就让她够吃惊的,若是再来一个名轻扬,苏绮玉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第三第四个穿越人,这年头,有那么容易穿越吗? 她将目光落于名轻扬的身上,只见他神色无异,好像这个故事本身就耳熟能详一样,让苏绮玉猜不透名轻扬到底是不是现代人。 “玉儿!”夜瑾墨提醒道,音色中略带不悦,因为她的目光,已经停留在名轻扬身上许久。 苏绮玉回过神来,未免大家有异,她便根据故事的结局回道:“如果臣妾是这只黄雀,一定会念在老汉的救命之恩上,回报老汉的恩情。” “切!一只小黄雀而已,还能有多大的能耐。”婉妃不屑地笑笑,她的粗俗并没有影响到名轻扬讲故事。 名轻扬对刚才苏绮玉的回答露出惊讶的光芒,却只是一瞬间的惊异,他没想到,苏绮玉的回答和他的故事如出一辙,若是别人,肯定和婉妃一样觉得黄雀力微,怎会想到报答之事? 他继续道:“黄雀飞走的当天晚上,就有一个黄衣童子从天而降,并赠他宝物祝词,后来,老汉的子孙后代皆位列三公,一生荣华无忧,深受朝廷重用和百姓的爱戴。” “难道说,黄衣童子便是那只黄雀?”皇后惊喜地道,突然跪下来对着天边朝拜,嘴里念念有词,坐下的人除了香妃有伤不宜跪拜,其余的都一齐跪着,时不时说些感天庇佑的话。 苏绮玉看着大家都跪着,不由白了一眼,她知道皇后信神,所以一听完名轻扬的故事,就立马把这个故事神话了。 拜完后,皇后和众位才起身坐好,婉妃在这其中因为一个故事又跪又拜的,自然心里不平衡,便对名轻扬道:“故事也讲完了,名医士你想表达什么?” 名轻扬淡定自若,看了一眼苏绮玉,苏绮玉这才起身,走到婉妃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苏绮玉欠身行一礼,大家都不知道苏绮玉为什么这么做,只听苏绮玉缓缓而来:“名医士对本宫有救命之恩,本宫就如这只小黄雀,若非名医士出手相救,本宫恐有不测,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命?黄雀都尚且通人性,人岂能念及恩情而置若罔闻?刚才婉妃姐姐出言不逊,中伤了名医士,本宫不过是报答名医士救命之恩,出言顶撞了婉妃姐姐,妹妹在此向姐姐认错。” 苏绮玉再次行礼后算是赔罪,大家都感慨苏绮玉是个守礼念恩之人,婉妃却脸一绿,别过头不屑于看苏绮玉,苏绮玉反正做了样子,大家都看着,接不接受就看婉妃,她又回到夜瑾墨身边,牵着他的手,诚恳的道:“刚才,婉妃姐姐说臣妾关心名医士,这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臣妾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也不会因为一些人的刻意挑拨而冤枉臣妾,皇上,您说是不是?” 夜瑾墨看着她可爱的委屈样,突然就开怀笑了出来,反手将她牵着,安慰道:“朕岂会不信你?”随后冷下脸对着婉妃呵斥:“今日你闲话太多,朕若再听到一句不堪入耳的话,以后这种聚会,你不必出来大煞风景。” “皇上……”婉妃委屈地争辩。 “住口。”夜瑾墨冷冽的声音,像一块大石头击在她的心湖里,婉妃便不敢再说了,坐回位置低头死死咬住牙关。 第五十二章 名轻扬的婚事 名轻扬没想到自己的出现会给这场聚会带来一场风波,便想找点理由准备退下,这时,一旁的皇后,却突然开口了。 “名医士,本宫有几句话想与名医士商讨商讨。”皇后一脸温和地对名轻扬说道。 名轻扬与皇后并没什么交集,皇后突然说有事找他,他有点受宠若惊,便恭敬回道:“娘娘身份尊贵,臣岂敢和娘娘商讨,娘娘有事吩咐一声便是。” 皇后看上去很随和,一旁的夜瑾墨和苏绮玉不知道皇后突然要商讨什么事情,便坐在一旁先旁听,皇后对名轻扬含笑道:“名医士不必拘谨,你先坐下品品茶,你和皇上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情义深厚,本宫也没有当你是外人,今日就当是家人团聚,随意一点。” 名轻扬道了一声“是”便坐下,这还没有坐稳,就被皇后一句话问得胆战心惊。 “名医士,听闻你和皇上同龄,如今也是到了适婚年纪,不知名医士心里可有中意的人选?” 名轻扬头脑一热,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到他的身上,他不由将求救的目光落于高高在上的夜瑾墨,不想看到夜瑾墨正用饶有兴致的眼神与他对视。 也罢,他心里明白,皇上对皇后这个问题,也有相同的疑虑。 他再次看向苏绮玉,只见苏绮玉和夜瑾墨一样,也同样露出一丝期待。 似乎,都很想他早点成家立业似的,莫非都提前说好了? “回皇后娘娘,臣一生漂泊惯了,暂时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名轻扬站起来一口回绝,他知道这样的话题若是自己不干脆一点,恐要被大家津津乐道,到时又是麻烦。 皇后似乎早就知道名轻扬这么说,一点都没有意外的继续和蔼的笑,道:“男儿志在四方是好事,但总要回归家庭,先成家后立业便是这个道理。”皇后劝道,又娇笑的对着旁边的夜瑾墨道:“皇上您说是不是?” 夜瑾墨也想促成名轻扬和东篱的婚事,皇后既然提点了,他自然是赞同皇后,随皇后的意思点头说:“那是自然!” 他英俊的笑脸,落于名轻扬的心头,一丝不安,让他的心莫名慌乱。 不由看向苏绮玉,只见她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可能,这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 “皇上……” “轻扬,你不必多言,朕与你自小的情分,自然是希望你幸福,皇后为朕分忧,朕也替你高兴。” 名轻扬简直是无语凝噎,若是私底下,他恐怕早就驳回去夜瑾墨的意思,只是当着大家的面,他不好发作,也只能隐忍。 他看着夜瑾墨略带深思的表情,嘴角一抹浅笑,突然明白,这或许就是他的阴谋啊! “皇上既然这么说了,那臣妾便有一事请求皇上。”皇后见机行事,又站了起来准备下跪。 夜瑾墨安抚她让他坐下,脸色也是分外认真,皇后这礼遇,恐怕相求的事情有点严重了啊! “皇后有事尽管直言,不必如此。” 皇后欢喜极了,皇上默许了名轻扬的婚事,看来指婚一事八成是要成了,她有一个堂妹,是七叔公的女儿,已经到了二八年华,出落得也是越发水灵,由于皇后大她十岁,对这个小堂妹更是疼爱有加,一心想为她寻找一个合适的人家,加上这个小姑娘不知从哪里听来关于名轻扬的事迹,任性地扬言要一辈子非名轻扬不嫁,她是个任性的小姑娘,冯家上下都无法,只好来求皇后。 皇后对此也是素手无策,先不说名轻扬与皇上关系匪浅,若是要指婚,也要皇上说了算,而且名轻扬为人也是放荡不羁,若强行让他娶亲恐弄巧成拙,所以这事只能经过皇上。 现在看皇上松了口,便心里有打算了。 “皇上。”皇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便对夜瑾墨道:“臣妾有一堂妹,如今已经到了待嫁之龄,臣妾斗胆,为堂妹求皇上指婚。” 夜瑾墨神色一变,这事情有点不对劲啊,他之前是想让东篱此次受伤之后让名轻扬进宫天天照顾,这样给两人多点接触增加感情的机会,然后皇后今日一提,他正好先逼着名轻扬松口答应指婚,然后成全他和东篱。 皇后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到其堂妹,若是他不答应,人家小姑娘的清誉岂不是受到污损? “可是冯侍郎的爱女冯飞燕?”夜瑾墨若有所思,对这个小姑娘多少有点印象,冯家是书香门第,世代为朝为官,后代也似乎受到老天的照拂多生男不生女,所以冯家的几为闺阁小姐,还待字闺中的,除了冯飞燕就没有别人了。 再加上,冯飞燕小小年纪,在民间竟然小有名气,原是她一生正气,好打不平,京城只要有不平之事,必有飞燕前来相助,所以京城的恶霸们都不敢出来仗势欺人。 关于她的事迹还有人说书,当然大多夸大其词,所以冯飞燕之名,一时也是家喻户晓。 其实,要不是冯家势力大,她一个小姑娘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所以夜瑾墨对于这个人选,也并不是非常满意。 “皇上以为飞燕妹妹如何?”皇后急于等待夜瑾墨的回答。 名轻扬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夜瑾墨,如果他答应下来,自己就真的骑虎难下了,他一时紧张,默默沉着呼吸不语。 苏绮玉却发现了夜瑾墨凝思的眉头,虽然不知道冯飞燕是何人,但是看夜瑾墨似乎也是不太满意。 “飞燕性情开朗,只是,年幼冲动了些,现在指婚为时尚早,冯侍郎为国尽力,朕将来必为飞燕亲自指婚,皇后无须操之过急。”夜瑾墨闷声回道。 皇后脸色一变,哪想皇上竟然不答应? “皇上,飞燕……” “轻扬于朕,就像朕的亲兄弟,他的婚事,朕绝不能如此草率,皇后觉得呢?”夜瑾墨打断皇后继续申辩,已然冷了脸色,皇后知道不能再说,便只好打住。 飞燕年纪确实小了点,她只好用这个理由回绝七叔公的要求了。 名轻扬听夜瑾墨一言,一直凝聚的五官终于舒展,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第五十三章 反唇相讥 今日的品茶会表面平静,其实暗藏汹涌,先后是婉妃和皇后被夜瑾墨冷淡一旁,丽嫔因为之前的心结与夜瑾墨一直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今日更加不敢造次,香妃因为身子不适的缘故,加上现在气氛窒息,便只好由晚霞扶着起身,准备先行告退。 “皇上,臣妾身子不适,恐怕要打扰皇上的雅兴了。” 她低眸垂泪,刻意将袖口往下拉,领口也是遮遮掩掩,她最爱的是漂亮,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也不好出来露脸。 夜瑾墨这才又将目光放在香妃身上,面无表情地道:“好,你先退下吧!” 香妃泪眼蒙蒙,皇上他,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臣妾告退!” 她非常懂得在此刻做好自己的每一步,避免在失宠后落下口舌。 等香妃走后,大家吃着茶也是没有什么兴致,并不是少了香妃就感觉不适应,而是各怀心思。 苏绮玉一直静静地坐着,虽然这里的三个女人没有将目光落于她的身上,但是她知道,她们低眸在心底的心思,说不定都在不停地骂着她。 “啊切!”苏绮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将大家沉默得湖水一般的平静惊起了一圈涟漪。 “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夜瑾墨关心地低声询问,然后,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就在她的小脸上一刮。 闺房之乐大方展露,三个女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就射过来。 苏绮玉又忍不住连着打了两个喷嚏,终于知道,一定是她们在诅咒自己所以害她打喷嚏。 “臣妾没事!”苏绮玉低语道,避免与夜瑾墨旁若无人的大秀恩爱,免得诅咒不断喷嚏不断。 夜瑾墨见苏绮玉好了一点,这才舒展了凝结的脸色,一张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柔情,但是在抬起来面对坐下的各位时,又迅速冻结了。 “今日的品茶会就到此为止,你们也散了,别打扰了皇后清修。” 婉妃和丽嫔连忙站起来,齐声喊:“是!”表面虽然什么事都没有,不过心里都在想着皇上真是偏袒苏绮玉,连告退,都要推到皇后清修上,好像是为了皇后着想一样。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不过还是没有发作,夜瑾墨搂着苏绮玉的肩膀一齐走下,大家再次行礼告退。 苏绮玉这才稍微平静一点,面对大家的各怀鬼胎,她亚历山大得紧! “对了!”夜瑾墨突然停止了脚步,经过名轻扬的时候,他问了一句:“轻扬,香妃中了花粉之毒,这种毒,发病的几率很频繁吗?” 名轻扬答:“香妃娘娘对百合花不适应,只要不接触百合花,就没事了。” 夜瑾墨“哦”了一声,愁眉凝结似乎在想什么,苏绮玉非常深解人意,淡笑一声,道:“皇上,不如您去看看香妃吧!” 夜瑾墨有些诧异,他记得前儿晚上他不过是去看了看香妃,她就用玉枕砸他的脑袋,这会子怎么这么大方起来了? 他犀利地想要在她娇媚的笑容中看到一丝不甘,除了平静的笑容,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皇上,您若是再不去,臣妾就不让您去了!” 苏绮玉用小手推了推夜瑾墨,故意撒娇地道。 她的宽容大度,皇后是看在眼里的,不免又满意笑笑,只是苏绮玉是叫皇上去看香妃,她又不开心起来。 夜瑾墨无法,只好依着她,当着皇后的面,成全她的大度,对她在后宫绝对是非常有利的,而且,他也想去看看香妃,不然也不会有刚才的一问。 “轻扬,那你就替朕送玉儿回宫。”夜瑾墨看着名轻扬道。 名轻扬没有推辞,反正他也要回承恩殿去看看东篱,便接下了这个护花使者的活儿。 “臣妾恭送皇上!”苏绮玉蹲下身子道。 夜瑾墨走后,苏绮玉和名轻扬正要走,却听身后压抑许久的声音传来一声刺耳的讽刺:“哼,蒙获圣宠又怎么样?姜还是老的辣,香妃此举也太高明了一点。” 婉妃由于刚才一直憋屈着就等着夜瑾墨走后发作,所以她非常不友善地对苏绮玉冷嘲热讽。 苏绮玉心里明了,她虽静静围观,但是其中的事情,她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当着皇后的面,她不怕戳穿了婉妃的阴谋,因为她就是要让皇后看清楚,今日的闹剧,到底是谁主导。 苏绮玉走上前,缓缓而来,轻声细语道:“香妃手段远不及婉妃姐姐高明,怎么说,姐姐的资历,远比香妃老得多。” 她暗指婉妃进宫比香妃早,这块老姜,当然比香妃要辣很多。 婉妃一听脸色一变,气得咬牙切齿,手指着就像泼妇一样对苏绮玉骂道:“你敢说本宫老?” “妹妹岂敢?”苏绮玉顿时就欠身行礼,她还不敢间接地当着皇后的面说皇后也老。 苏绮玉对着皇后又道:“此次品茶会,是皇后娘娘的辛劳成果,臣妾自是格外小心,臣妾为了避免出错,曾询问了后宫众姐妹的口味,也是为了迎合大家的心意,讨大家一个欢喜,至于香妃姐姐杯中的百合花,臣妾也是听一个非常热心的小宫女提点了几句,万没有想过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皇后一闻,立马皱着眉,目光狐疑地看向婉妃,婉妃被看得心虚,心里一跳便不敢发作回嘴了。 她知道,苏绮玉看出来那个小宫女是她故意派去的。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皇后对苏绮玉露出温和的笑脸,苏绮玉便微笑回应之后随名轻扬一起离去。 婉妃心有不甘,正要叫住苏绮玉再一较高下,冷硬的声音,突然的传来:“婉妃。” 婉妃一紧张,全身就在发抖,她从来没有被皇后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叫过。 “娘娘。”婉妃回应。 皇后对此是非常生气的,因为冯飞燕的事情,她本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现在苏绮玉指出了今日之事是婉妃的手段,心里更加气愤。 “婉妃,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一字一句,都隐含了怒气,像一块块石头一样压下来,婉妃立马下跪,丽嫔位份低,也不敢站着便也跪下,婉妃求饶道:“娘娘明察,是苏绮玉污蔑臣妾。” 第五十四章 洞悉内心 皇后摇摇头,嘴里气得咬牙切齿,怒道:“口不择言,出言不逊,难怪刚才皇上生那么大的气。” 见皇后发怒,婉妃意识到自己直呼了苏绮玉的名讳,一时也是不敢争辩了。 她知道,是她闹出此事之后,影响皇后为冯飞燕指婚的事情,所以将气焰发泄在自己身上,自己说什么什么都是错的,所以苏绮玉一提点,皇后就非常坚信是她从中作梗。 她心里恨着,心想总有一天要报这个仇恨。 “婉妃,你当年与本宫一同嫁给皇上,本宫知道你心里有怨,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没有看透吗?” 皇后的意味深长,促使婉妃抬头,她看到皇后高贵的脸上,突然闪现一抹饱经沧桑的憔悴,皇后不问世事,是因为她心力交瘁,但是她呢?她不甘心啊! “本宫知道你不甘心,眼看着新人一个个进宫,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道理,本宫岂会不懂?” 皇后语气哀伤,但多是无可奈何的哀怨,道:“但是皇上待咱们不薄,大兴如今初定,皇上的后宫仍然没有纳进众多嫔妃,若是咱们还如此不和睦,皇上万一哪天大兴选秀,婉妃,到时你还能像对付玉妃一样如此轻松应对?” 婉妃大没有皇后想的那么深,她只知道,皇上宠爱谁,谁就是她的眼中钉。 经皇后一提点,她才发现,皇上的后宫,确实就这么几位妃子,帝王的三宫六院,确实是空了许多。 “娘娘!臣妾明白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本宫也乏了。”皇后见婉妃开窍,便挥挥手让她下去。 婉妃和丽嫔相携着离开,面上没有表露太多情绪,但是心里都知道,只要有皇后在,她们目前是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好,忍一时风平浪静,但是她总有一天会让苏绮玉知道,暴风雨,通常是在平静中慢慢爆发的! 离开皇后的长禧殿,王公公备的轿撵早已等候多时,苏绮玉看了一眼,就知是夜瑾墨特意预备的。 “王公公,你先退下吧,本宫想独自走走。” 她不习惯坐轿子,总觉得像是资本家在压榨劳苦人民。 王公公面露难疑,但是这位宠妃的话,就是皇上的话,他不敢违抗啊,只好对着后面抬轿的人一挥手,王公公退到十步之外,远远跟着。 两人慢慢地如散步一样在高墙之间行走,由于刚才婉妃刻意将两人放在一起污蔑,之前那种谈话自如瞬间因为闲话而产生一点距离。 最近这几日总是阴晴不定,偶尔有些狂风刮来,瞬间又恢复平静,苏绮玉觉得有些微寒,许是晚上睡觉踢了被子,突然又“哈欠”一声打了一个喷嚏。 “娘娘,怎么了?”名轻扬蹙眉,刚才在品茶会的时候,他就注意她打喷嚏了。“近日娘娘要多注意身子才行,切勿伤了风。” 苏绮玉没太在意,吸吸鼻子道:“谢谢名医士关心。” 一言一语,谈话间便也轻松许多,没有了之前的沉闷。 名轻扬就站在苏绮玉身边,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她并肩行走,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太浓显俗,太淡又有些索然无味,而她身上的香气恰到好处,不浓不淡,闻着让人舒心。 他忍不住再看她的侧脸,完美无瑕的轮廓,吹弹可破的肌肤,只是眉间,似乎增添了一丝多愁善感。 酝酿许久,名轻扬忍不住问:“娘娘,您有心事?” 苏绮玉料没想到名轻扬会这么问,便随意一笑,回道:“本宫没事,名医士多虑了。” “可是为了皇上去含香殿忧心?”名轻扬大胆猜测。 苏绮玉这才停住了脚,她面露一丝惊异,名轻扬洞悉人心,果真不是虚的。 “你从哪里看出本宫为此事忧心?” 名轻扬直言不讳。“娘娘如今是六宫宠妃,难免树大招风,但臣刚才见娘娘在品茶会上游刃有余,可想而知娘娘不会因为后宫之事烦忧,而且刚才娘娘虽知是婉妃陷害,也无暇追究,绝对不是为了后宫争宠之事,娘娘眉间一点愁,恰是皇上离开之后便忧心忡忡。” 苏绮玉忍不住笑了,她的笑容,总是纯净无暇,发自内心的笑,这也为她的美丽不可方物增添了一丝亲和力。 “不愧是名医士。”苏绮玉开怀一笑,媚眼一勾,直言道:“难怪东篱喜欢你。” 东篱在苏绮玉的印象中是潇洒冷然的女子,能够被她倾心相许,也无怪乎是名轻扬。 名轻扬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看来他和东篱的误会,已经深入人心了,为了将话题从自己身上拉走,他转个弯又回到苏绮玉身上。“娘娘既然不想皇上去含香殿,刚才为何又要催促皇上?” 苏绮玉看了一眼名轻扬,柔美的一笑,媚眼上的卷翘睫毛如蝴蝶扑打双翅一般轻轻往下一垂,轻声道:“以名医士的聪明才智,何故要明知故问?” 名轻扬一愣,哑然失笑道:“刚才皇上临走之时随口问了句香妃娘娘的伤势,想必娘娘已经猜到皇上怀疑香妃娘娘,所以娘娘才催促皇上去承恩殿,是吗?” 苏绮玉觉得,有一个人能够这么了解自己的心,其实并不是什么幸事,反而会让她觉得慌张,手足无措! 名轻扬说得对,刚才夜瑾墨不经意询问他的那一句,恰好是怀疑香妃最有利的证据,夜瑾墨问香妃所中花毒的几率虽大,但是名轻扬说只要不接触百合花就没事,一个人,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更了解自己,更何况连婉妃都知道香妃中百合花毒,她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她分明就是故意喝下百合花茶故意中花毒的。 夜瑾墨,可没有那么好糊弄。 所以,这是香妃自找的,怪不得夜瑾墨对她翻脸不留情。 而她苏绮玉,会更加博得大度宽厚的美名,皇后会更加信任她,皇上,会更加怜惜她。 这是她的私心,对付香妃,就差这最后一击。 第五十五章 旧爱 “既然你知道,还故意让本宫难堪?”苏绮玉装作动怒的样子。 名轻扬感到惶恐,连忙道歉:“臣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觉得,既然娘娘明知皇上会与香妃做个了断,为何还这么愁眉苦脸,似乎有什么心事。” 什么都瞒不过她,苏绮玉觉得,自己的情绪,有那么明显地表露出来吗?还是,眼前的这个人太过观察入微? “名医士多虑了!” 苏绮玉觉得虽然名轻扬多番救她,但是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可以谈心交流的地步,所以随口一应结束了这个话题。 其实她心里是很慌乱的,自从香妃那晚用花灯吸引夜瑾墨去了含香殿,她就担心香妃有朝一日东山再起,所以她不能给香妃任何翻身的机会,这一次,是香妃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坑了自己而已。 她并不为此而有侥幸兴奋,之所以悲伤,是觉得香妃的下场太过凄苦了一点,毕竟曾经,她也是独宠一时,如今……哎,不提也罢! “娘娘不必为此烦心,以臣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对娘娘,绝对不比对香妃一般。”名轻扬安慰道。 苏绮玉呵呵一笑,夜瑾墨对她怎么样她心知肚明,只是谈到感情之事,总觉得这不是名轻扬应有的话题,毕竟他太洒脱自在了。 她站住,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一双美眸在名轻扬身上流转,笑道:“名医士何以见得?” “因为臣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对除了嫣儿之外的女人用过心。”名轻扬坦诚道,说完,却不知为何有些伤感,好看的眉尖,往下蹙了一点,却有种说不出的疼痛。 苏绮玉一愣,她从未见过名轻扬为什么事情蹙过一丝眉头,却是第一次,见到他为此愁了眉。 会是为了什么呢? 苏绮玉猜想,所谓当局者迷,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眼前的男人对她存在的心思! 只听苏绮玉突然媚眼一勾,似乎有意要逗弄他一番,娇笑道:“哦!我知道了,莫非你暗恋嫣儿?” 这句话她并非没有依据,刚才提到嫣儿两个字的时候,他感觉名轻扬的眉头动了一下,仿佛小石子击破了湖面,然后,他的眉深蹙下去。 她记得刚才名轻扬讲的那个故事,她不会那么轻易相信穿越这事发生的几率会大过中彩票的几率,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跟嫣儿有关。 联想到他深蹙的眉头,她才敢大胆的猜测。 却没想到,话一出口,本就是半开玩笑的猜测,名轻扬的脸色,却是一惊,随后的一丝悲伤,就像天边的一层乌云,掩盖了他绝代风华的俊脸。 名轻扬不由得想起了某个夜里,他被夜瑾墨火速召进宫里,那晚的天很暗很黑,他就在六皇子华丽堂皇的宫殿内看到如纸一般薄弱的女子。 那时候他才双十年华,放荡不羁的性格不比夜瑾墨稳重,两人却同时对这个美丽的女子产生了好奇心。 听闻她是在夜瑾墨习剑的时候从天而降,说起来也是荒谬,刚好夜瑾墨正在研习一招极为狠戾的剑法,他感觉天空一道急速下降的气息逼来,正要试试手中剑法,出招之后才发觉天上掉下来一个人,但是招数已出,他来不及收剑,只能剑法稍偏,却还是伤了她的手臂。 往后便是他尽心照顾嫣儿的伤势,这个女子就像一只快乐的黄莺,走到哪里都能听得她悦耳动听的歌声和银铃一般的笑声,不知不觉,他便限了进去。 但是他终究是错过了,嫣儿选择了夜瑾墨,他的情,还没开始便过早的宣布结束。 后来,他离开皇宫,习惯了一个人四处漂泊,却时常不走远,只愿偶尔回宫能够看看她。 那时候的郁金国内的局势表面稳定,实则各个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大皇子夜瑾池的母妃德妃一直就嫉恨夜瑾墨,时常找机会与夜瑾墨母子作对,身为夜瑾墨最亲密的兄弟,德妃这把利刃,终于伸向了自己。 他以为嫣儿的心里只有夜瑾墨,但是被德妃陷害带走之后,他才知道,嫣儿为了救她,在皇后的殿外跪了三个时辰。 因为夜瑾墨是皇子,午后必须要去练习骑射,她只能去向夜瑾墨的母妃求情,她的一片诚心打动了皇后,所以他才能够在德妃的酷刑之下得救。 事后,他激动不已,以为她的心里有他一席之地,然而她却给她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就是在品茶会上,他讲给所有人听的关于黄莺报答老汉相救的故事。 就是在那时候他才知道,嫣儿对他,只有当初救她一命的恩情,对夜瑾墨,才是刻骨铭心的爱! 他再一次离开了皇宫,独自飘零,这么多年,他淡淡忘却当年的懵懂之心,却深刻地记得嫣儿给他讲的故事。 其实第一次见到苏绮玉的时候,名轻扬心里就明白,他又来迟了一步,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只想用心呵护苏绮玉,却没想到,苏绮玉就像当年的嫣儿,在她心里,对他同样只有深深的感恩。 “名医士?”苏绮玉张开五指在名轻扬面前晃了晃,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发什么呆? “名医士?”苏绮玉再次喊了几句。 名轻扬被叫醒,回忆也湮灭了,他猛然抬头,见到苏绮玉正睁着一双圆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他往后一缩,这么短的距离,简直像一个美丽短的毒瘤一般危险。 “娘娘!”名轻扬语无伦次地叫了一声。 苏绮玉反倒被名轻扬惊奇的样子吓了一跳,自己有那么可怕,让他刻意往后缩那么远? 她欲追问,却不想听到一声“咔”,自己的脚腕,因为没有跟上大脑的节奏运转而突然脱离轨道给扭了一下。 “娘娘,您没事吧?”名轻扬赶紧扶着她,触碰到她的手臂,又觉得不妥,想放开的时候苏绮玉又要倒。 “我的脚好像崴了!”苏绮玉痛苦着脸道,额头上,甚至冒出一层薄薄的香汗。 名轻扬是大夫,一眼便看出是扭到了,只好扶着她,苏绮玉一瘸一拐,被他扶着前行,名轻扬没办法,道:“娘娘,还是坐轿撵吧!” 苏绮玉只能点头,脚踝实在太痛了,名轻扬这才向后面远远跟着的王公公做了一个手势,王公公带着一大队人风风火火的赶来接驾。 名轻扬将苏绮玉扶上轿撵,一行人往承恩殿赶,这时,高墙的拐角处,却突然出现两个穿着华服的贵人,两人美丽的脸孔上,均露出一丝恶毒的算计笑容…… 第五十六章 警告 含香殿。 昔日被万千光华笼罩的宏伟大殿,虽然经历一段短时间的消弭和沉静,仍旧没有掩盖它的华丽,似乎它明白,总有一日,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来风光无限的时候。 寂静的殿内,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快,去将娘娘的玉花露取来!” 晚霞的着急,堪比香妃本人,她携着香妃,进殿便对着宫内的宫女们吆喝,宫女们被晚霞的气焰吓得一急,赶紧的就手忙脚乱地开始行动。 “晚霞,急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只有香妃非常沉静,她似乎很享受此刻身上遍起红疙瘩,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对着晚霞说道。 晚霞点头哈腰,关心的将香妃扶到美人榻上躺好,自己手拿着宫女递过来的扇子为香妃轻轻扇着风。 “娘娘,虽然您对百合花毒非常敏感,但是还是小心一点好,毕竟您都好几年没有接触百合花,此举或许太冒险了一点。” 香妃一听嗤笑一声,她美丽的脸,扭曲得就像一个恶毒的巫婆一般,香妃的桃花眼飞转着一抹不屑一顾,从容道:“放心,这是本宫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只要涂了玉花露就没事了。” “说是这样说,但奴婢这不是担心娘娘嘛。”晚霞乖巧地一笑,继续扇风。 香妃心情也很好,话便也多了,看向晚霞轻声道:“这还得感谢你偷听到婉妃对小宫女吩咐的话,哼,婉妃想利用本宫对百合花中毒的病症陷害苏绮玉,却没想到,这话传到了本宫的耳朵里。” “所以娘娘便将计就计,明知那是百合花,娘娘却还是装作不知道地喝下那杯百合花茶……” “呵呵!”香妃用袖子掩着嘴巴笑笑,道:“你不知道那晚皇上来含香殿,他看本宫的眼神,就像当初一样柔情,本宫若是不抓住这次机会力挽狂澜,怎么挽回皇上的心?” “皇上刚才对娘娘看上去也是挺关心的!”晚霞也附和道,却没想到,香妃的笑脸,却瞬间凝住了。 “哼,要不是苏绮玉,皇上此刻恐怕已经随本宫一起回来了,何苦让本宫一个人零落至此?”说着,便暗自伤神起来。 晚霞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多说话,只好闭口不言,专心为香妃扇风,偌大的大殿,此时除了表面的风光,却没有实质的尊耀,香妃愁眉苦脸,暗叹自己完美的计划,却终是没有挽回那个男人的心。 此时,宫外却传来桂公公尖锐的嗓音,道:“皇上驾到!” 香妃被这个声音吓得一激灵,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桂公公许也是激动,连声音都比平时尖细,音调也抬高不少,似乎要将这份荣耀传递给含香殿每一个精神恹恹的人。 “晚霞,本宫没有听错,是……是皇上来了是不是?”香妃一双腿已经放在塌下,胡乱地就将自己的脚往鞋子里面套,一边又十分紧张,不知道这份不安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不敢置信。 晚霞也听得清清楚楚,对香妃安慰道:“娘娘,您没听错,是皇上来了。” 晚霞显得比香妃还要激动,差点就要落下泪来,心想,娘娘的机会,终于来了。 香妃面色一喜,这绝对是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快,快替本宫好好打扮打扮,本宫要漂漂亮亮的见皇上。” 晚霞不敢磨蹭,赶紧蹲在香妃面前,为她穿好鞋子,香妃显得很急,脖子伸得老长往殿外看,她依稀看见一个明黄的身影急匆匆的赶来大殿,她喜极而泣,热泪盈眶,暗想:皇上,您在为臣妾的伤着急吗? 晚霞替香妃整好了衣服,欢欢喜喜的就先行出去殿外迎接,看着夜瑾墨好像很着急一样的健步如飞,在他踏上台阶的时候,她直接跪下来,低着头蹲着身子喜悦的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 “砰!” 却听一声巨响,不仅制止了晚霞继续说下去,而且,晚霞的整个人就像一片羽毛一样飘了起来。 再次听到一阵“噼啪”声,晚霞直接被夜瑾墨踹飞撞到门上,然后重重一撞击之后落在干净的地板上。 本来欢喜出来的香妃看到晚霞从外面飞进来,高兴的脸色一僵,美丽的五官因为受到惊吓而露出夸张的惊恐表情。 “晚霞……”香妃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立马就跑上去准备相扶,而夜瑾墨的身影,正好如一阵寒风一样刮进来,不由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以她对夜瑾墨的了解,此刻他脸上的刚硬冰冷,绝对不会是来关心她的伤势,倒好像是……不,不可能,这件事他认定是婉妃作怪,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受害人的身上。香妃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他不会是来降罪的。 “皇上……”她娇笑着上去迎接,看上去并没有受到晚霞的影响,一双白嫩的手臂着急地伸过去想要挽着她,要知道,她太久没有碰触他的身体,太渴望他身上的味道和滋味了。 夜瑾墨冷哼一声,依旧面色如冰。 “跪下!”夜瑾墨冷声道,香妃心一痛,他竟然要她下跪? 他从来没有对她如此,从来没有命令她跪下! “皇上!”香妃委屈地道。 “跪下!” 夜瑾墨抬高了音调,虽然他的冷漠制止了香妃伸过来的手,但是她死不悔改的态度,让他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皇上,您进来就惩罚晚霞,现在又要臣妾跪下,臣妾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对臣妾?”香妃死磕到底,压根就忘记自己现在已经不受宠了。 夜瑾墨寒眸如冰刀一般,这就是香妃,不进棺材不落泪,好,既然如此,他便直说了! “做错了什么?”夜瑾墨的声音在高大空荡的殿内回荡,声音冷得如地狱的魔鬼,即将向香妃索命一般。他呼着沉重的气息,警告道:“朕告诉你,朕不准你对付玉儿,一切想要陷害玉儿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五十七章 恩断义绝 夜瑾墨边说边靠过来,一双深邃的眸子,像布满恐怖的血丝一样红了眼,感受到他压过来的气息,沉闷又压抑,香妃心痛难忍,为了那个女人,他已经不止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威胁她,逼迫她! 呵!本想那晚他来含香殿之后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以为重获圣宠的时机到了,却没想到,她出师不利,就再也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她凄凉地看着眼前的无情人,他的冷漠,让她难受极了,她悲伤地看着夜瑾墨道:“皇上觉得,是臣妾陷害玉妃?” 她像是受到了万般委屈一般地仰视着夜瑾墨,夜瑾墨却更加气急,道:“朕有没有冤枉你,你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香妃凄凉一笑,突然激动地将自己的袖子卷起来一拉,白皙的肌肤上赫然露出大片红色,大小起伏的疙瘩就像被蜜蜂蛰了一样不堪入目,她又将自己的衣领往下一拉,露出自己的香肩,凑近夜瑾墨,含泪道:“皇上您看看,臣妾的身子这个样子,皇上竟然还要怀疑是臣妾兴风作浪,臣妾有苦难言,一定是玉妃陷害臣妾,皇上要明察啊!” “是啊皇上,香妃娘娘平日里最爱漂亮了,您看看娘娘都成这副模样……”地上的晚霞也跪着不停地哭泣,心里为香妃不值。 殊不知,她们睁眼说瞎话博取同情的戏码在夜瑾墨的眼里,却是那么卑劣无耻。 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自己曾经宠了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 他将手伸过去,纤长的五指,在香妃肩膀上的红疙瘩上轻轻抚摸,香妃感受到一股舒服的快感,某根神经敏感地一颤,这种久远的畅快,虽只是肌肤相触,都能够那么真实地感受到。 她感受到夜瑾墨的手掌,从她的香肩,一路滑到她的脖子,再由脖子,滑到她的下巴。 她以为,她的委屈申辩,被夜瑾墨相信了,她以为,这种触摸,是他给她的补偿方式,然而她错了,夜瑾墨的手,并不是抚摸她,而是,用力的将五指死死捏着她的下巴。 她的呼吸,因为一瞬间的压迫,而难受起来。 “皇上……” “很难受是不是?”夜瑾墨残忍的笑看她涨红的脸色,一丝狠毒的笑意,慢慢地放大,他将脸逼过去,完美无瑕地脸上,一双阴暗的眼睛盯着她的俏脸,音中略带惋惜地道:“多么可惜,这么美的一张脸,却生了一颗恶毒的心,朕岂会不知你平日里爱漂亮,你怎舍得在这么美的一张脸上下赌注?” 香妃本就涨红了脸,听完他的话,神色一变,眉眼惊颤的看着夜瑾墨,这一点她并不是疏忽,而是她太爱自己的脸,所以去品茶之前,她就已经在脸上搽了玉花露,没想到,被他发现了。 她的伪装被揭开之后,夜瑾墨再看着眼前的美丽脸孔,只觉得分外丑陋。 “皇上,臣妾没有!”香妃还打算死鸭子嘴硬,反正她绝对不会承认。 见她死不悔改,夜瑾墨狠狠地扣着香妃的下巴往地上一摔,香妃不敌力,直接摔倒在地,夜瑾墨高傲地仰着头,浑厚的嗓音决然道:“朕与你这么多年,从未见你在殿内摆放百合花,想必你早已知道自己对百合花粉不适,你还在狡辩,朕对你真是失望透顶!” 不管怎样,香妃死撑到底,她崩溃地将自己一张遍布泪痕的脸扬起来,不停地摇头,狡辩道:“没有,臣妾什么都没有做啊皇上!” 夜瑾墨摇摇头,他没有耐心在这里看着香妃虚假的脸孔,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在看着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一样反感。 他欲转身离去,却在此时,一个不适时的声音响起:“娘娘,您要的玉花露来了!” 闻言,香妃脸色一变,看着一个小宫女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毕恭毕敬地跪在殿外,那样的刺眼,那样的让人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缝上她的嘴。 夜瑾墨冷冷一笑,这笑容,让他压抑的内心突然得到释放,他再次低眸,看着香妃败露之后的颓败样子,心里一阵畅快。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冷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香妃觉得全身都被夜瑾墨的冷冽包裹,快要被他的冰冷给冻僵了。 夜瑾墨接着道:“朕今日本不想拆穿你,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朕告诉你,从今往后,朕不会再踏进含香殿,你就好好的在宫里反省自己。” 雷霆般的吼声,带着警告,带着冷漠,就像一把刀,将两人之间的千丝万缕斩断得干干净净。 见夜瑾墨欲走,扑在地上的香妃连忙出手一下子抱住了夜瑾墨的一只脚,哭喊着求道:“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臣妾不能没有皇上啊!” 夜瑾墨被她的双手死死抱住,就算他用力也动弹不得,心里一阵烦躁,大声对着香妃说“放开!”但是香妃却一直哭,一直念着不要走。 她不要成为废妃,不要让这么恢弘的大殿变为死寂一般的冷宫,可是她能怎么办?她除了紧紧抱着他的腿不让她走,她还能做什么? 此刻,香妃终于知道什么叫破灭,她就像沉溺在水里一样没有方向,生的希望如此渺茫,但她不想死,不想和其它垂死挣扎的人一样坐着等死,她现在抱着的,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死都不会放开! “皇上,求你不要走,臣妾错了,臣妾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付玉妃妹妹,臣妾保证,以后会安分守己,再也不惹皇上生气了,求皇上不要走!” 她哭着喊着,夜瑾墨却更加反感,终于使力向着香妃一踢,就像在踢开一件垃圾一样的嫌弃。 纵然香妃已经哭得不成人样,但是夜瑾墨再也不会回头,再也不会怜惜那张美丽妖娆的脸,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踏入含香殿。 看着夜瑾墨渐渐走远,香妃明白了,这就是她的命,她的命里,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 她的心凉了,最后痛得连自己也麻木了,直到夜瑾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晚霞才反应过来去扶香妃,香妃却将她的手一推,晚霞再也倒地,香妃却自己站起来。 看着门口战战兢兢在跪着的小宫女,香妃恨得咬牙切齿,发狠地道:“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本宫大卸八块,然后做成包子喂狗!” 那小宫女一听,连忙吓得一抬头,忙哭喊着:“娘娘不要啊,奴婢知错了……” 只可惜,桂公公已经带领着几个太监上来,一人捂着嘴,一人绑手一人绑脚地将这个倒霉的小宫女拖下去。 香妃这才觉得心里解气了一点,但是一想到夜瑾墨绝情的话,心里又痛苦万分,晚霞小声地道:“娘娘,为今之计,就是赶紧去找将军!” 香妃被提点,突然反应过来,对,她还有哥哥,还有一个护国有功百战百胜的哥哥,只要哥哥回来,皇上一定会念及哥哥回心转意的。 想到此,她欢喜地跑到书桌旁,执起手中的笔开始着急书写,但是脸上,却一滴一滴地泪落下,将宣纸上滴出一个个像花一样的泪渍。 第五十八章 醋味 承恩殿内,乱糟糟地就像一锅粥一样忙忙碌碌的,原因是苏绮玉被王公公抬回来的时候受伤了。 说是受伤,实际上就是崴了脚,不过并不严重,当时只是痛了一下,在半路上她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到了承恩殿,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痛觉,不过是王公公夸大其词,再加上名轻扬非得要看看她的脚伤,所以她才被当成国宝一样的被大伙儿围观。 “轻扬,娘娘的脚没事吧?”一旁的东篱焦急的问。 这段时间东篱一直养伤,索性也放下了担子,加上南山她们被分派了任务,平日里,她和苏绮玉便经常来往。 承恩殿,也渐渐的变得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有人情味。 苏绮玉坐在床沿,她刚坐稳,这些人就围着她非要名轻扬看看她的脚,梅香和兰竹就不说了,就连东篱也执意要让名轻扬看看,所以她现在正处于被逼迫状态,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苏绮玉拉着东篱的手无所谓地道:“我真的没事,你们都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那怎么行?公主您现在可是皇上的心头肉,若是伤了只怕咱们这些人都要连坐入狱了。”梅香口没遮拦地道。 苏绮玉差点没吐她一脸口水,真是被夜瑾墨宠坏了,她还没有恃宠而骄呢,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跟她耍嘴皮子了。 “梅香,你别忘了皇上可是惦记着你呢!”苏绮玉开玩笑似的给梅香抛了一个媚眼。 梅香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只怕是有史以来最倒霉也是最幸运的宫女,已经两次打扰到帝王与后妃的情趣,却两次死里逃生,若是再有第三次,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前两次那么幸运。 没办法,她只好闭口不言了。 “公主,还是让名医士看看吧!”兰竹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说话没有梅香那么胡言乱语,苏绮玉想回嘴拒绝都没有办法。 “是啊,还是看看吧!”东篱也在一旁催促。 苏绮玉被蛊惑,这下是没办法拒绝了,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名轻扬,他的眉宇,从她崴脚的时候到现在都没有松开过,可能也是太担心了,她有些难为情,毕竟是伤了脚,真不习惯被他屈膝查看自己的脚伤。 “娘娘若觉不妥,可传太医来看看。”名轻扬坚定地道,似乎了解苏绮玉在意的是什么。 在她心里,还没有真正将自己当做真心的朋友吧,所以才这么客套的,觉得委屈了他。 其实,他不奢求那么多,只愿,她能够接受他的好意罢了! 但是她,连他的好都要拒绝。 “娘娘,若是惊动了太医,恐怕皇上又要紧张了。”东篱好意地提醒,然后偷眼看向名轻扬,名轻扬正好因为这句话而看着她,两人目光对视,传递着两人才懂的意思。 名轻扬递给东篱一个感激的目光,其实,东篱为他隐瞒心中的那份情愫,已经让他感激不尽,但是她却帮着他制造关心苏绮玉的机会,这让他又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他知道东篱的付出意味着什么,她的宽容,也让他佩服不已。 苏绮玉无法,她知道夜瑾墨的脾气,之所以能够迁就她甚至宽待她身边的人,是因为他的宠爱,他的宠,可以将她捧上天,也可以让不相干的人下地狱,她可不想因为这份宠爱而连累了别人。 要是看到自己的脚受伤,估计王公公要受罪了,没办法,她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名轻扬这才放心,蹲下身子,手递过去准备替她脱鞋。 “等一下,我自己来!” 苏绮玉干笑几声,不好意思地自己抬起脚就将鞋子脱下。 名轻扬淡淡一笑,她可真是一个敏感的女子。 隔着袜子,苏绮玉的脚被名轻扬双手捧在手心,他的左手将她的脚后跟严严实实地包裹,右手握着她的前脚掌轻轻地扭动,苏绮玉只觉得一痛,随后,就是一丝丝舒服的感觉从脚部传递到全身。 “还好没有伤及要害,臣为娘娘稍微按摩一下,片刻便消退了痛楚!”名轻扬认真地说道。 苏绮玉感谢道:“那麻烦你了!” 名轻扬没再说话,继续为苏绮玉按摩,他的手法很轻柔,非常的呵护她的感觉,苏绮玉得到全身的放松,只觉全身舒畅,她忍不住闭上眼默默感受这种舒服的感觉。 她想起有一次崴了脚,是夜瑾墨帮她复位了脚踝,他的手法虽不及名轻扬这般轻柔,却是瞬间痛楚之后带来的舒畅,都说从一件事情的态度上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性格,夜瑾墨的性格就是那样的极端化,而名轻扬,就是如流水一般丝丝淡淡,给人一种温馨恬淡的舒服。 这样的男人,怎样的女子才能与之相配? 不由睁开眼,抬头看着一旁的东篱,她正看着名轻扬入迷,她的眼里,冒着一丝小女儿的娇态,最近,她越发觉得东篱妩媚柔美许多。 想起品茶会上皇后提到的亲事,苏绮玉觉得应该帮帮东篱。 “名医士,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苏绮玉试探一问,名轻扬抬起头来,看着她干净又期待的笑脸,名轻扬微笑回答:“娘娘不妨直言。” “刚才皇后娘娘属意让你娶冯小姐,你似乎不大愿意!”苏绮玉故意这么一问,然后偷眼看东篱,果真看她的脸色一变,升起一股酸意出来。 她暗自一喜,这两人的性格都太淡,她必须给两人来一剂强心针,所谓磨合,便也是如此了吧! 名轻扬没有观察到东篱吃醋的眼神,提到这事,他反而看得很淡,反正,他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他回道:“冯小姐出身高贵,臣一介草民,配不上冯小姐。” “这么说,你觉得冯小姐还不错喽?”苏绮玉不怀好意的反问,她已经闻到一旁的东篱散发出来的浓浓醋味了。 名轻扬心一颤,他自问回答得滴水不漏,没想到苏绮玉这是要故意逼他说实话,他扬起脸,光是看着她,就能够让她怦然心动,试问,这世界上还有怎样的女子,能够让他有心想娶? 第五十九章 了断 “冯小姐是不错,但是臣觉得,两情相悦,才能共结连理,一厢情愿,只会扰人困己。”名轻扬直言道。 苏绮玉面色一僵,没想到名轻扬竟然有一夫一妻的想法,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万没想到名轻扬会萌生这样的念头,不由更加露出欣赏的表情看着他。 倒是一旁的东篱,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小步后退,不小心撞到了床沿的柱子,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她,东篱羞愤难当,怨念地看了一眼名轻扬,心里泛起一丝痛,突然就跑了出去…… 苏绮玉暗道糟糕,这话被东篱听到,恐怕又要生出误会了! 苏绮玉看着东篱跑出去,暗骂自己玩笑开大了,这下真不知要怎么样才能和东篱解释,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名轻扬。 “名医士,你去看看她吧!” 看着苏绮玉一副苦瓜脸的样子,名轻扬心软便答应下来,其实,他应该早点和东篱说清楚。 “那臣先告退了!”起身,整了整衣衫,名轻扬便退下了,正好在门口遇到夜瑾墨进来,夜瑾墨见他急匆匆的样子,又联想到刚才东篱匆忙跑出去,便没有相留。 “发生什么事情了?”进门便询问,夜瑾墨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梅香和兰竹见夜瑾墨进来,行礼之后便识趣地走了出去,两人一左一右,将宽大的红漆雕花木门关上。 苏绮玉准备穿鞋下床迎接,夜瑾墨眼疾,脚步加快飞到床边,与她同坐在一起,搂着她的肩关心地问:“脚怎么样了?” 听他如此平淡的语气,却透着急切的关系,苏绮玉心想,估计进来的时候询问了王公公,自己也是不好相瞒了,便实话实说:“刚才不小心扭了脚,现在没事了!” “真没事?”夜瑾墨显然不信,准备弯身去握着她的脚。 “瑾墨,我真没事,刚才名医士已经看过了,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名医士的医术吧!”苏绮玉急忙解释,就怕他太过小心翼翼了。 夜瑾墨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搂着她,问:“你还没有告诉朕,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朕见东篱跑出来,脸色似乎不太好。” 苏绮玉不由愁眉苦脸,悲叹道:“还不是我惹祸了,我本是想替东篱问问名医士成家的事情,哪里知道会弄巧成拙。” “原来是这样。”夜瑾墨淡笑道,温和舒缓的脸色和刚才在含香殿雷霆冷漠的样子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只有在她面前,他的全部柔情,才会倾注于她一人身上,他道:“这件事怪不得你,再加上现在皇后有意要把冯侍郎的千金许配给轻扬,朕也只能拖延一时。” 苏绮玉从未见夜瑾墨露出如此为难的神色,便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皇上难道是忌惮皇后?” 夜瑾墨敲了敲她的脑袋,不屑道:“朕岂会忌惮皇后?皇后与朕,不过是互相尊重,只要不超过对方的底线,朕可以答应她任何事情,但仅此而已,只是……” “只是什么?”苏绮玉觉得他的迟疑,才是问题的关键。 既然不是因为忌惮冯家在朝中的势力,那么还有比这个更棘手的问题让他担忧吗? “只是,对方是冯飞燕,朕只怕轻扬躲不过!” 夜瑾墨坦言道,苏绮玉听得更是糊里糊涂。 这个冯飞燕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只要他不指婚,难道她还能求着嫁给名轻扬吗? 夜瑾墨知道苏绮玉的疑虑,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冯飞燕是个非常执着敢爱敢恨的女子,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她一定会办到,不然她岂会惊动了不问世事的皇后在他嘴边测探口风才敢说出此事? 如果她对轻扬死缠烂打,就算他是天子,也管不了人家追求爱情的权利吧! “朕已经回绝了皇后,希望冯侍郎能够暂时将此事压制一下,至于东篱,得看他们两人的造化,你着急也没用。”夜瑾墨安慰怀里的人道,这段时间,她这个红娘似乎比他还要着急。 苏绮玉暂时安了心,其实这种事情顺其自然的好,旁人是无法干涉太多的,她只希望,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就像她和眼前的男人一样。 依偎在夜瑾墨怀里,他的宽厚胸膛永远是那么温暖,传递给她的感觉是那么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就算天塌下来她都不怕,她感觉到极大的满足,如今她恩宠在身,幸福的日子也一直伴随着她,希望这种幸福,能够延续下去,继而让身边的人也幸福下去…… 名轻扬追着东篱出来之后,看着她远远离去孤单的身影,心里有些急切,他一边呼喊,一边跑上去。 “东篱!” 东篱听到了,但是她没有回头,而是一直往前走,她知道自己不该奢望的,所以,她不能给自己任何希望。 “东篱!” 名轻扬已经飞身一跃,落于她的面前,东篱总算停下了脚步,她的脸色因为受伤缘故一直有些苍白,如今更是毫无血色,坚强的外表终是一层一层地瓦解,柔弱的一面,总是不经意的就让自己随便被人看出来。 “东篱……”名轻扬欲上前去安慰她。 东篱却突然,将自己手中的佩剑拔出,锋利的剑梢,第一次对准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喜欢的人。 她的眼眸,如男人一般的狭长凌厉,她不能再让自己的柔软展现出来,伪装的坚强,才是自己最坚固的防备。 “别过来!”她坚定地说出三个冰冷的字眼,听得名轻扬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她的剑,虽然明知她不过是制止他的脚步,但是这样的她,还是让他不适应。 “东篱,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东篱冷声道,幽深的眸子冷眼看着名轻扬,重复着他刚才的那句话:“两情相悦,才能共结连理,一厢情愿,只会扰人困己。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才觉得心痛的感觉就是撕心裂肺一般的疼。 “我不是这个意思。”名轻扬急于解释,脚步欲上前,东篱的剑,却在她手中灵活地舞动,更加逼近了名轻扬的喉间。 名轻扬能够感受到她的恨意正在从剑身散发出来,那么冰那么寒,他的脖子,也因为这份寒气而觉得声音发堵。 他没想到这句话会让东篱对他这样,他所指的一厢情愿,意指冯飞燕,却没想到,会伤了她。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东篱坚强地看着名轻扬道,她的眼睛,直勾勾的,证明这句话说得有多么的坚决。 然后,她收了剑,直接从名轻扬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名轻扬没有拉住她,或许这便是最好的,该了断的总归是要了断的,但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为此而放松,反而内心压抑难受…… 第一章 来者不善 边关军营重地,层层哨将严实地把关,各个黝黑凝肃的脸上,除了刚硬如铁,几乎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是他们的眼睛却格外的敏锐,一有风吹草动,很快就能够洞悉并且第一时间发出信号告知里面训练的人防备。 训练场上,在高台之上不断严厉吆喝念着口令的威猛将军,一身金色盔甲霸气十足,魁梧的身材配上健康的浅褐色肌肤,显得整个人更加精神,他浑厚的嗓音念着口令,高台之下的沙场上,士兵们随着口令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气势宏伟壮阔,令人闻风丧胆。 然而,却有人在此刻擅闯李家的军营,而且能够冲出一层层的严密防护,所以才有一个小兵匆匆忙忙地跑进了训练场,不得不令这一场严密的训练被迫终止。 “将军,不,不好了!”小士兵慌慌张张的,一点没有李家军临危不惧的风范,实在是来者太强了,他不得不惊慌。 李将军大喊一声“停。”所有的士兵便停下了,李将军对小士兵的表情感到非常不悦,大喝一声,醇厚的嗓音如雷霆一般地在高台之上压下来。“何事如此慌慌张张?叨扰了本将训练?” 李将军的呵斥并没有让这个小士兵吓得退缩,他抬起一张惊慌的苍白脸,对着李将军大声报告:“将军,有人擅闯军营,赵将军和刘将军带领的两个小分队被打得节节败退,已……已快撑不住了!” “什么?”李将军露出一脸震惊,这里是军营,竟然有人这么胆大包天,胆敢闯军营?他急忙对着小兵喊道:“可是敌军来袭?” “回将军,是……是一个女人!” 那小兵吓得胆都破了,提到那个女人,那杀人不眨眼的气势,他就感觉自己从鬼门关里面走出来一样。 李将军立马震怒,他一生威猛,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将士被一个女人吓得没胆?当即就气得从高台之上下来。 一脚踢向腿打颤的小兵,李将军气得怒火中烧,脸也气红了,洪亮的嗓音如锣鼓一般激荡人心。“赶紧的去前面带路,本将倒要看看是何人敢来这里送死!” 小兵不敢怠慢,立马从地上跪着起来,战战兢兢地就往前面带路,直到将李将军带到他的军帐面前才停下来,一副害怕的样子不敢进去,李将军见状,气得更是怒由心生,一张脸如放在烤炉立马烘烤了一样红透了。 竟然有人明目张胆闯军营,而且还进了他的帐内,里面可都有军中机密,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滚下去!” 李将军呵斥一声,便大步走到帐前,气得掀开轿帘就冲进去。 傲雪停留在军帐议事区中央的长条模拟地形布局图面前,看着仿真的地形上插着的一面面小旗,依稀可看出李将军在指挥作战时候的果断和不留余地的战术,不禁为这样的作战计划而感到佩服。 看来,将军说的没错,李将军的确是一位难得的军事良将,大兴有这样的将军,无疑是夜瑾墨的幸运,如果这样的人能够为将军所用,那么将军的复仇计划将会如虎添翼。 正在入神,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可探测到来人的火势汹汹,傲雪嘴角一翘,邪笑一声,转过身来看到李将军健步走来,一看便是一个魁梧的大汉,倒有几分气势。 “李将军!幸会!”傲雪持剑抱拳,非常潇洒地行一个见面礼。 李将军一看傲雪,分明就是一个干练的女人,虽长得姿色出众,一看也是有几分身手,想到她一个人单枪匹马闯进来,还这么大方地进了他的军帐,当即就气愤了。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敢闯本将的营帐”李将军的音调越抬越高,气势不容人小觑,傲雪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李将军息怒,虽然这样闯进来有些冒昧,不过,我今日来,是有正事要与李将军商讨!” 对于傲雪友好的态度,与之前小兵叙述的不相符,他不知道傲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加充满了防备道:“你伤了我军队数十人,这笔账本将还没有与你算,你还有胆来和本将商讨?来人!” 李将军大喝,外面立马闯进了左右两个小分队的将士,纷纷将傲雪围在一个圈内。 傲雪看了一眼,更加不屑于与李将军周旋下去,她唇角一勾,鄙夷地道:“李将军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李将军不予理会,道“哼,你到底是谁?如若不实言,本将立马将你捆起来斩首示众。” 傲雪笑得更加神秘悠远,面露一丝不屑,道:“将军应该知道,我敢一个人冲进来,就有本事一个人全身而退。” 李将军不信她能够长了一双翅膀,这辈子他最恨地就是被人瞧不起,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狂妄,简直是侮辱了他的威名。 “那本将就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李将军现在只想抓住傲雪,因为这个人挑战了他的威严,他令道:“抓住她!” 傲雪轻笑一声,这个李将军有猛有余,却无冷静闲暇之心,做事非常急躁,是个非常好操控的人,难怪将军会想到拉拢李将军。 她嘴角一弯,快速出手,顷刻间数十根细小银针从十根并拢的五指之间飞射出去,围着她进宫的十几个士兵,在快要接近她的时候,突然像中了魔咒一般的定住了。 李将军一愣,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端端的,大家都不动了? “李将军,他们中了我的毒针,半个时辰之内没有解药,他们就会死于非命,我本诚心与你合作,将军非得要弄得兵戎相见,见血方休,我也只好奉陪到底。” 傲雪的话,狂妄之极,但是李将军见大家都被定住,似乎是封了穴位,而且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瞬间能够杀人于无形,她说得对,既然她敢闯进来,绝对能够全身而退,而且,自己的命,早已握在她的手里。 忍住一时之气,他这辈子从未受过这样憋屈的屈辱,但是也不好发作,便咬了咬牙,艰难地压下气焰,恨道:“你想怎么样?” 第二章 美人计 傲雪唇角露出一丝迷人的笑容,看在李将军眼里,却如毒药一般狠辣,他站在傲雪面前,早已输了气势。 “将军,我今日前来,是奉了我家将军的命令,救将军于危难的。”傲雪诚恳地道。 李将军对此不屑,他在大兴一人之下,岂会轻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的话? 傲雪见李将军稍微别脸,他的自大全部展现在脸上,傲雪轻声一笑,走进李将军,不知为何,见她笑着靠近,李将军本能的向后小步挪动,手掌紧紧握着腰间携带的佩剑。 傲雪完全察觉了李将军的防备,只好在与他相隔一步之时站住,一只手递过来,手中赫然拿着一方折子。 “将军看看便知!” 傲雪说道,李将军半信半疑,接过来之后气愤地将折子翻开,然而在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他的脸,瞬间变色。 没有任何出乎意料,傲雪知道,李将军在看到这个折子的时候,一定会露出这样不可置信的表情,或许他压根就想不到,他尽忠护国,夜瑾墨重用他,暂时不会因为他贪污,欺压百姓等一系列的小罪名而对付他,没想到,这折子上陈列出他的各项罪名,而且旁边的红色字迹所下的批言,正是夜瑾墨御笔所写。 “这不可能!皇上怎么会……”说着,他自己都没有了底气。 傲雪知道机会来了,便劝道:“李将军,枉你李家忠良,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李将军面色凝结,看着围绕傲雪的士兵,咬牙道:“给他们解毒!” 傲雪心知,李将军已经打算与自己合作,便没想过要为了这几个不起眼的小喽啰而脏了自己的手,便快速出手,瞬间将士兵们的穴道解开。 李将军看得堂皇结舌,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女人的胆量,他气势骇人,在士兵们面前永远都充满了气势,他大喊一声:“出去!” 于是,军帐内便只有李将军和傲雪两人,李将军显得相当着急,便追问傲雪,气道:“如若这份折子是你假造,本将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傲雪没有露出一丝心慌的样子,笑道:“李将军,我没有必要挑拨你和大兴皇帝的关系,只是证据在此,李将军是信还是不信?” 李将军当然是深信不疑,不然也不会将士兵遣散,与傲雪单独议事。 这份折子的内容是真实的,字迹却是傲雪模仿的,身为巫雅国死士,模仿字迹对她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夜瑾墨早已暗中派名轻扬搜集你的罪证,李将军,如今证据确凿,夜瑾墨,还会放过你吗?” 李将军脸色发颤,他知道夜瑾墨眼里容不得沙子,行事一直很小心,没想到却被名轻扬揭穿了他,想到在围场与他几次交道,他就有预感此人是敌非友,想到此,他不由握紧折子,嘴里念着:“名轻扬!” 傲雪看得出李将军眼里的怒气和恨意,这种恨,对她来说最好不过!“李将军,今日我来,是奉了将军之命,李将军若是助我将军一臂之力,将来名轻扬的人头,我会亲手奉送给李将军。” “你家将军是谁?”李将军终于打算静下心来听听来人是何目的。 傲雪放松下来,看了看旁边的椅子,茶几上面放着沏好了茶水,傲雪大步走过去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悠闲地道:“李将军,不如坐下喝杯茶咱们慢慢聊!” “哼,废话少说,如果你不说你是何人,咱们的合作,免谈!”李将军斜眼看她,他的内心,无法接受自己被人要挟。 傲雪也打算开门见山了,便道:“好,那我便告诉你。”傲雪从椅子上站起来,小步走到李将军面前,这一次李将军并未露出恐惧,既然是合作,他相信自己此刻还是安全的,只听傲雪在他耳边小声覆语,只说了两个字,便让李将军的脸色立马变得震惊,那两个字便是:“上官!” “好大的胆子,皇上一直想将你们一打尽,你竟敢跑来这里送死!”李将军喝道,上官一听就是上官瑞,他忠心为国,岂会和敌人合作?“本将就算今日被你暗杀,也不会和上官瑞这种走狗合作。” 傲雪一听李将军骂上官瑞,手中的银针瞬间射出,李将军冠好的金冠瞬间脱落,长发突然洒下来,一改他威风凛凛的样子,变得有几分狼狈。 “不准你骂上官将军!”傲雪变了脸色,特别是她美丽的脸,配上怒颜显得妖娆狠毒,如最美的蛇蝎一般致命。 李将军心一颤,这个女人的武功简直是深不可测,但是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受到威胁屈辱,就算死,也不屈就。“要杀要刮,请便吧!”李将军坚定地道,俨然已经有打算送客。 傲雪见李将军态度坚决,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有用,但是她没有打算走,而是准备实行第二项计划。 她假笑着,一双纤纤玉手就伸了过去,轻柔地搭在李将军的身上,手指状若兰花,只剩一根中指触碰李将军的肩膀,然后顺着他的肩部轮廓慢慢上滑…… “李将军,有话咱们好好说嘛!”傲雪转变了语气,瞬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话中也如小女人的娇羞一般。 李将军呆了片刻,没想到傲雪会突然接近她,而且她的手,就像充满了魔力一样,每一个触碰,都像带着电流,刺激着他身上每一处的细胞,兴奋的感觉汹涌而来。 这是一个男人正常的自然反应,身为将军,他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了打仗,操练士兵上面,常年在军营驻扎,有时打了胜仗,俘虏的女人便被沦为军妓,供将士们消遣,而他身为整个军队最高的首领,自然是第一个尝鲜。 土巴族近几个月如虎添翼一般,似乎受到高人指点,他几次出兵都未能打赢这场战争,只好暂时先驻扎,伺机而动,为了打这场仗,他花费了很多精力,而土巴族只是一个小国,所以他一直很憋屈着。 如今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挑逗他憋了很久的**,他并不是柳下惠,能够有坐怀不乱的本事! 第三章 下蛊 傲雪无疑是一个美如蛇蝎的女人,她毒辣,同时也热情似火,他碰过的军妓,全部都是哭哭啼啼躲躲闪闪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唯独她,如一把火焰,肆意用她的浑身解数去取悦自己,当她的手,熟练地将他的腰带解开,他的兴奋,也像开了闸一样的喷涌而出。 很快,李将军化被动为主动,将傲雪不安分的手腕握住,对于送上门的女人,很多男人都会心怀不轨,蠢蠢欲动,他一脸坏笑,另一只手,顺势抱着她的腰。 “美人,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他邪笑一声,热乎乎的气息吐在傲雪脸上。 傲雪媚眼如丝,虽被他钳住,但是她的身体,如蛇一般灵活,一个转身,就扭开了他的束缚,如泥鳅一样从他怀里溜走,她旋转着自己的身体,后退到旁边的圆桌上,桌子很宽,是平时几个将士一起围着议事的地方,她的手搭着桌子,臀部一抬,轻巧地坐上去,模样极为妩媚,她干脆把脚也抬上去,一点一点地向后挪,直到自己整个身体都坐在桌子上,她对着几步之外的李将军小手一勾,灵活的手指,不安分地挑逗眼前这个男人的**。 李将军欢喜急了,这个女人,太有意思。 他快步上去,强健的手臂搭在傲雪身体两旁,上身慢慢前倾,傲雪整个身体,被她锁在他的臂弯下。 “美人,你确定要在这里做吗?”他魅惑一笑道。 傲雪假笑一声,内心极为排斥李将军的亲近,但是为了上官瑞,她一定要将李将军拉拢,好在李将军也是一个好色之人,她只要按照从前那样,一点一点取悦这些贱男人就够了。 她坐稳后,双手抬起来捧着他的脸,他的模样,算得上英俊,他的五官也端正,相比之下,她的排斥感会比以前那些男人低很多。 “将军以为,非得要去床上?”傲雪自己都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很下贱。 李将军哈哈大笑起来,嘴里念着:“有意思,真有意思!” 不拘小节的女人,他更喜欢了,他急切地将傲雪抱住,美人在怀,他只想一亲芳泽,于是他的唇便凑过去,傲雪却一出手,盖住了他的亲热,她不会在此时忘记正事。“将军这么猴急,可曾忘了刚才人家提的正事?” 李将军脸一冷,要他与上官瑞合作背叛夜瑾墨,他绝对不会这么做,明知这是她的美人计,但是他还是上钩了。 他坏笑的手臂一紧,傲雪无法动弹,他得逞地笑道:“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 一改刚才的好色模样,李将军变得严肃起来,他岂会不知对方的美人计,他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现在傲雪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主导权很快便落入自己的手里。 傲雪并未惊讶,她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就是为了以防李将军突然偷袭,所以在他抱住他的时候,她偷偷地在李将军的身上下了蛊,她也跟着坏笑,道:“将军可有感觉不适?” 李将军才不信,依旧笑:“美人在怀,本将舒服得紧。” “是吗?”傲雪笑得更加邪恶,就算被束缚,她的手,却依旧灵活,只听一段连续的银铃声响起,听上去非常清脆,却在铃声响起的时候,李将军的腹部,却有些微疼。 随着铃声越来越连续,李将军的腹部就如打鼓一般的疼痛,他的手不得不放开了傲雪,忍着疼痛,他慢慢后退,弯着身子抬起头艰难地对着傲雪恨道:“你……你做了什么?” 傲雪依旧媚笑,坐在桌子上道:“将军应该知道战场上有一个词,叫兵不厌诈。” “快给我解药。”李将军痛得难受,体内就如有万千虫子同时在爬,他就想不通,自己何时会中了她的奸计? 当真是太小看这个女人的本事了,他这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完全被她要挟了。 “将军,刚才我好言相劝,将军死都不答应,怎么,现在后悔了?”傲雪要挟道。 李将军恨得咬牙切齿,都怪自己一时起了歹心,以为对方不过是一个女人,自己怎么也不会吃亏,没想到这个女人的狠毒超出自己的想象。 他还是那句话:“本将坚决不会和上官狗贼合作。” 傲雪一听,气得脸色一变,手腕上的铃铛摇得更加猛烈,不管是谁,只要他们危害上官瑞,她绝对会置他于死地。 李将军已经疼得汗水直冒,腿也站不稳,却坚决不嚎叫出声,这是一个人的信念,他绝对不会做出背主忘忠的事情。 “怎么样,想清楚吗?”傲雪威胁地看着李将军痛苦的样子,心里一阵解气。 李将军已经痛得满地打滚了,但是他不能大声呼救,如若被外面的人知道一向威风凛凛的将军被一个小女子玩弄,他颜面何存? 于是,他只能忍,可是体内的毒虫,似乎受到指令似的到处乱窜,他能够感觉自己的内脏在一点一点的被侵蚀,他快要忍受不住了。 人承受痛苦的能力其实并没有内心所想的那么强大,李将军自认为自己威武不能屈,但是他受不了肠穿肚烂的痛苦,几番挣扎之后,他终于松了口风。 “求你,停止!” 他这辈子从未求过任何人,所以,相求的话语,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傲雪终于停止抖动手中的铃铛,李将军体内的毒虫,受到指示安分了一点。 李将军心有余悸,赶紧爬起来大步上前,一手掐住了傲雪的脖子,恶狠狠地怒目瞪着她吼道:“快把解药给我!” 傲雪被掐住脖子,却一点都不畏惧,与李将军对视道:“将军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刚才是谁可怜地求饶的!”她讥笑道。 “少废话,快将解药交出来。”李将军气得咬牙切齿。 傲雪冷艳一笑,她得好好考虑要不要替李将军解蛊了,毕竟这个人阴晴不定,你压根就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将你推入怎样的悬崖深渊。 第四章 挑拨计划 她将手伸出来拉开李将军的手掌,不屑一顾地笑道:“放心,只要我不摇手中的铃铛,你的毒暂时不会发作。” 虽这样说,但是李将军还是不放心,就怕她突然变卦,那种痛苦,他不想再尝第二遍。 “李将军是一代名将,杀了你未免可惜了,上官将军是惜才之人,我岂能违背将军的意思?”傲雪安慰道。 李将军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且不说他被人威胁,光是刚才看到的那本折子,他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他有想过自己功高盖主的那一天,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正在此时,外面一个将士在帐外报告一声:“将军,宫内传来消息了!” 李将军一听,心里不知为何有丝不安,宫内,除了自己的妹妹香妃,还会有谁传消息?而且,他有一种预感,妹妹一定出事了。 傲雪来边关军营的路上,就已经得知了宫内的消息,所以这封家书可谓是及时雨一般,在心里一盘算,傲雪已经有了主意。 看着李将军边看家书边懊恼气愤的样子,傲雪上前道:“李将军,令妹曾经独宠后宫,但是现在,真是让人惋惜!” 李将军听不得这样的话,这只会让他觉得脸面无关,曾经的妹妹是多么风光的一位妃子,可是现在,妹妹的话语皆是满腹苦水,纸张上甚至依稀可见泪渍,连笔迹也晕开了,可想而知此刻妹妹的处境多么凄苦。 临走时候他就已经告诫了她要忍耐,一切等他打完胜仗回来,皇上或许可以看在他立功的份上与她重修旧好,没想到她这么沉不住气,现在可好,直接打入冷宫,日后翻身岂不是难如登天? 难怪皇上会开始彻查他的罪状,这一切,都是李家落败的趋势。 不,他不能让李家败落,绝对不能! “来人,备马!” 李将军对着外面大喊一声,立马就有一个非常有气势的声音回道:“是!” 傲雪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今日是来劝李将军的归顺的,但是此刻,她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李将军,看来咱们的合作要延后了!”傲雪赶到非常惋惜,实际上她希望李将军此刻能够放下一切,这样对她的计划更加有利。 李将军没时间和傲雪谈条件,便开门见山道:“此事我会好好考虑,既然上官瑞那么想拉拢我,身为下属,你最好收敛一下你的气焰。” 输人不输阵,李将军死要面子,警告傲雪不要轻举妄动。 傲雪知道李将军心里着急,便没打算耽误他的急事,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拉拢李将军,指日可待。 “李将军,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傲雪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笑笑地离去,她迫不及待,想看到李将军落败向她伸出援手的那一天。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傲雪离开,至于体内的毒,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傲雪离开之后,军营内没人敢阻拦她,她一路畅通无阻,离开之后便是一处树林,她穿过树林,来到一个空旷的山头,从天而降几个穿着异族服饰蒙着面的人飞出来,各个跪在傲雪面前,称她“雪夫人” 这个称呼,是她用身体换来的,她不由皱了一下没有,虽不爱听,但却要为此忍耐下去。 “回去告诉族长,即刻发兵!” 她的指挥气势十足,蒙面人立刻回道:“是!” 然后,几个人又迅速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匿迹。 她不由望着天,今日的天气,如她的心情一样晴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完美顺利。 这项计划,就是为了挑拨李将军和夜瑾墨,从而使李将军归上官瑞所用。 实际上从夜瑾墨派名轻扬彻查李将军的罪证就已经开始了,名轻扬之所以那么顺利,她暗中操控不少,但是凭借李将军的功绩,夜瑾墨不可能因为贪污等各项罪状而判定李将军有罪,所以,她利用自己在土巴族的地位,暗中派了土巴族的死士乔装进入边境,故意让名轻扬发现有土巴族人潜入,从而让夜瑾墨怀疑李将军有背叛之心。 然后,她便利用夜瑾墨的怀疑,与李将军打心理战术,一面实施美人计,拉拢李将军,只可惜李将军不被诱惑,她只好给他下蛊要挟他,本来事情并不顺利,没想到,香妃的家书,竟这么及时,李将军现在心急如焚,归心似箭,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糟糕过。 接下来,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赶回宫内,至于与土巴族的战争,他一定会交给手里的将士,她在他的营帐内看到他的军事战术,布局非常严密,能够迅速将土巴族的将士逼入死角,从而一打尽, 然而,他未免太有自信,他手下的将士,早已被她安插了眼线,眼下,她只要等着李将军一走,土巴族的士兵,便会来个突然袭击,直捣李家军营,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场仗,李将军注定要输,不败神话,自此便要抹上这残败的一笔! 想到此,傲雪嘴角一扬,即将胜利的喜悦,显得她更加美丽妖娆。 她不由想起了上官瑞,自从他的眼睛受伤之后,他就一直萎靡不振,为了让他重新振作,回到当初复仇的毅力之中,她一个人,开始操控全局,她希望她的努力,终有一日能够打动他,然而,事与愿违,她离开这么久,一点上官瑞的消息都没有。 虽然他身在大兴,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上,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药。 “出发!”山坡下,传来一声喝令,傲雪不由看了一眼,只见为首的李将军性子急躁,一挥鞭,马儿便奋力往前赶,看来是要赶回宫里去了。 现在,正是好时机,等到落日下来,土巴的军队应该就能够赶到这里,然后,她就能够快点解决这里的一切,飞奔到上官瑞身边去。 第五章 离宫 幸福的日子如梭,转眼便到了盛夏,后宫的宁静显得这个夏天格外寂静,天气升温,衣物也渐渐褪去,只消穿着单衣,早晚温差正容易受寒,所以这几天,苏绮玉正被风寒折磨着。 她的这副身子不知道受了多少伤,许是落下了病根子,连她自己也想不到会被一个小小的风寒就打倒了。 虽是小病,夜瑾墨却格外担心,不仅派了名轻扬照顾,还前后传了五位太医协助,把她的身子当做金子一般珍贵,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照顾在一旁,大多时候,他都在太极殿内,近来的神色,也越发凝重。 苏绮玉没有问,这是国事,她懂得分寸。 名轻扬此时正在为她诊脉,隔着薄薄的一层丝帕,他用心诊断着。 “名医士,近来怎么没有见到东篱?” 苏绮玉随口问道,说起来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东篱了,之前她天天都会来承恩殿与她做伴,所以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一时有些不适应。 名轻扬收回手,心里却感觉一股闷气升起来,心里像是堵了铅一般的沉重。 其实,不仅是苏绮玉不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东篱那么决绝地与他做出了断,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一晃十几天过去,东篱却再也没有出现。 “许是皇上分派了任务给她吧!”名轻扬随便找了一个由子敷衍过去。 苏绮玉一听,心想,东篱的伤还没有好呢,她怎么能出宫办事? “她还在养伤,岂不是很危险?”苏绮玉担心道。 名轻扬眉眼一深,幽暗地瞳孔如古井一般深邃,让人无法捉摸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没有说话,装作收拾药箱的样子,让自己能够自在一点,苏绮玉却突然念念有词道:“近来瑾墨也越发忙碌,每次都是深夜才从太极殿议事回来,或许东篱不来承恩殿,也是因为替瑾墨分忧,我还记得,早先在围场的骑射比试上,我无意中提到你,一向严肃的她突然变得柔情,我还记得她说‘名医士逍遥四方,确实让人羡慕’时的向往表情,说到底,她始终是一个女人,也需要安慰,需要一个依靠的肩膀,名医士,这些,只有你能办到,你知道吗?” 名轻扬听她一口气说这么多,从刚开始的自言自语,到最后面对他时的委婉表情,无一不在表达着一种希望。 她希望他和东篱在一起! 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酸甜苦辣都有,他感觉自己很无力,他头一次无法给予满足她所希望的事情,就如他无法接受东篱的心意。 深吸一口气,名轻扬问:“你真的希望,臣和东篱在一起?”说出来,名轻扬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问她一个答案? 他心里难过得要死,明知她的答案,会让他无法接受,但是他还是希望,亲耳听到她的回答,这样,自己会早一点清醒,早一点认清事实。 苏绮玉没想那么多,更不知道名轻扬此刻心里压抑的情绪有多么难受。 她早就发觉名轻扬和东篱的问题,说起来,要不是她当着东篱的面问冯飞燕的事情,或许,就不会令两人冷淡至今。 她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努力,挽回他们的爱情。所以她爽快坚决的回答:“当然!” 如此斩钉截铁,一点都没有犹豫半分,名轻扬心里的那根弦,突然的就被这两个字崩断了。 收拾好药箱,名轻扬开了方子,将方子递给苏绮玉,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沉寂,就像一滩死水,无声无息,他装作无事,与平时一样,道:“臣明白娘娘的意思,这是药方,娘娘只要让太医按照这个方子配药,按时服下很快就好了。” 苏绮玉接过方子,感觉手中沉甸甸的,这话,怎么听着感觉像是诀别? “你……” 她抬头欲追问,名轻扬却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看不出的落寞,她发誓,她从未见过他这么失落的样子。 会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东篱吗? 正想着,头顶上方却想起一个熟悉醇厚的低沉嗓音:“在想什么?” 苏绮玉吓了一跳,待她抬起头来,正好看着夜瑾墨穿着华美的便服,靠着床头的栏杆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瑾墨,你吓到我了!”苏绮玉抱怨道。 夜瑾墨轻笑一声,往床头一坐,瞬间占领了一半的床榻,他将她一搂,狠狠地亲她一口,问:“什么事想得那么出神,朕早已进来看你多时,只怕打扰了你就没有叫你!” 苏绮玉一窘,他没有提到名轻扬离开,莫不是说名轻扬走后,他才来的,自己竟然发呆这么久? “没……我没想什么!”苏绮玉敷衍道。 夜瑾墨从不勉强她说实话,只要她开心,他什么都可以不问,加上她此刻正病着,近日陪伴她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是什么?”夜瑾墨发现苏绮玉手里的药方子。 苏绮玉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的方子快要被她握成团了,遂小心地松手,道:“名医士开的方子。” “病怎么样了?轻扬怎么把方子给了你?”夜瑾墨又问。 苏绮玉也正纳闷着,而且刚才名轻扬那失落的样子,不知为何就是挥之不去。 “难怪刚才,轻扬请旨要离宫!”夜瑾墨接着道。 “啊?”苏绮玉惊讶地张口叫道,这话差点没有让她惊得从床上跳起来,怎么好好的,他离宫干什么?“你答应了?”苏绮玉急忙抓着夜瑾墨的手臂追问。 夜瑾墨眉头一皱,回道:“朕答应了!” “你怎么可以答应他?”苏绮玉急道,她手的力道,让夜瑾墨的脸色也一紧,心也跟着一紧,他不喜欢她为别的男人这么着急。 “朕为何不答应?”夜瑾墨不悦的道。 “我的病还没有好!” “有太医院的太医们照顾你!再说,轻扬不是给你方子了吗?” “可是……” “东篱的伤好了,他是外臣,留在宫内不合规矩!”夜瑾墨解释道。 苏绮玉只好作罢,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却不知,自己的这份落寞,看在夜瑾墨的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深呼吸,从床上坐起来,弯身将苏绮玉横抱起,她惊得双手往他脖子上一挂,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她出了寝宫。 一路上他似乎在赌气似的闷声不说话,苏绮玉看着他抱着她的方向,是一条她从未去过的方向,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忙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夜瑾墨神秘优雅的一笑,手臂圈紧,却是那么温柔的呵护她,然后一直走下去…… 第六章 蓬莱宫 夜瑾墨将苏绮玉带到了承恩殿的一个东南方向的宫殿,她从未去过那个地方,事实上,承恩殿那么大,她很多地方都未曾去过。 她被他抱着踏上一条鹅软石路,四周的凤尾竹垂下,高高的交叉形成一道天然的拱门,就像隧道一般将两人隐蔽在幽静的小道上,瞬间便觉得清爽无比。 向着弯曲的小道往前,最后的一个拐弯处看到一丝亮光,也许是道内阴暗的缘故,突然看到一丝曙光,苏绮玉忍不住眯了眼,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以便于掩盖自己的不适。 她没想到,穿过这条蜿蜒的天然隧道,外面的景致,竟别有洞天,苏绮玉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条宽广的江流,神秘悠远的碧绿色一眼望不到边,远处的海岸线与天连成一线,天边的飞鸟自由翱翔,与远处的天空形成一幅美丽意境的画面,那种气势磅礴波澜壮阔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一叹。 “这里好美。”苏绮玉感慨道。 夜瑾墨满意地一笑,她的惊喜表情,正是他所期待的。 “朕将它赐名碧玉湖,如你一样碧色倾城,玉洁冰清!” 夜瑾墨的解释,让苏绮玉心里一喜,原来这条湖,以她取名,她看着湖面,发现湖水碧绿,宛如明玉,碧玉湖,形容它再适合不过。 她忍不住抬眸凝视她,她的注视,让他内心振奋,她懂他的心意无须过多华丽的言语便能明了。 他抱着她继续往前走,慢慢地靠近岸边时,苏绮玉这才发现一艘大船早已等候多时。 苏绮玉莫名地望了他一眼,今日的他,沉默中带点神秘,不知道他要给她什么样的惊喜,便没有问。 王公公招呼小太监将船靠岸,然后,他抱着她上船,出发后,大船行驶在广阔的江面上,向着湖心前进。 苏绮玉没想到,平静无波的湖心,竟然会出现一座岛屿,岛上的树木茂盛,连绵围绕着整个岛,白色的鸟儿受到惊吓纷纷从翠绿的指头一跃而起,那情景,若是清早看到,便是白雾围绕,仙鹤腾云,绝对是美不胜收。 下船后,穿过一处茂密的小树林,依稀可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座落在树林中央,周围的树木皆高于宫殿,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她瞬间感觉一股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是?”苏绮玉忍不住问,她的好奇心再也压制不住了。 王公公为了讨个赏,低着头哈腰在一旁笑脸回道:“娘娘,眼看这天儿炎热,为让娘娘舒适,皇上亲自为娘娘设计避暑行宫,今日正好竣工呢!” 一解释,苏绮玉才明白过来,夜瑾墨却沉下脸,苏绮玉听到他鼻子里呼出来的气尽显沉重,隐隐含着怒,却没有发作,冷声道:“多嘴!” 王公公便乖乖退下,苏绮玉偷笑几声,他对她的好,从来都是付诸行动,所以王公公这下是想讨喜不讨好了。 “王公公说的,可是真的?”苏绮玉想亲耳听他说出来。 夜瑾墨面无表情,酷酷的看了她一眼,道出四个字:“明知故问。” 苏绮玉暗自一笑,吐了下舌头,道:“说嘛,我又不会笑话你!” 夜瑾墨没办法,虽然不爱表达他的付出,但是拗不过她的好奇心,只好说:“王公公夸大其词,这里原先就有一座宫殿,朕不过是派人修葺一下。” 他的回答虽没有表露,不过他的心意,她心领神会了。听闻,大兴的都城,建立在前朝京都,所以除了新建的皇宫,大多前朝的遗址还保存得完美无缺。 她抬头看了一下宫殿,因为刚刚竣工,所以宫殿看上去非常华丽,红漆的柱子,暗灰色的石板地砖装饰了整个宫殿,如同锦上添花一般富丽,就算是屋檐上的琉璃瓦,也独具匠心。 想来,它的原貌,应该不逊色于现在的修葺,不然,也不会展现出它独有的气势辉煌。 “不知道以前这里住着怎样的一位妃子。”苏绮玉忍不住感慨。 夜瑾墨好奇地问:“你怎知,这里以前的主人,是一位妃子?” 苏绮玉大方的解释。“这座宫殿虽然华丽,但是远远望去,却似一座金色牢笼,而且单独建立在湖心岛上,可想而知,这里一定住着一位非常得宠的宠妃。” 夜瑾墨点头,抬头望着宫殿,长臂一挥,大殿门口的小太监便将遮住匾额的红布揭下,苏绮玉看着上面工整地写着三个非常刚劲有力的大字“蓬莱宫”。 “你说得对,这里确实曾经住着一位宠妃,这座岛叫蓬莱岛,这座宫殿便以它为名,意指人间仙境,既然是仙境,那么住在这里的,绝对是神仙一样的女子。” 夜瑾墨的话,让苏绮玉脸一红,他不会,要让她成为这样的女子吧? “玉儿,你就是朕的仙女!” 果然,夜瑾墨将她纳入了蓬莱宫的新女主人行列了。 抬眼望着他深情的眼,他的眼里饱含柔情,在他眼里,她就是他的宠妃,蓬莱宫,除了她便没有女人更适合这里。 她一时难以招架,住进承恩殿已是心惊胆战,备受锋芒,若是再赐蓬莱宫,用脚趾头都能够想象后宫那些女人嫉妒的眼神,一定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连渣都不剩。 “瑾墨,你能别对我这么好么?”她感动的道,她不在乎什么碧玉湖,蓬莱宫,只希望有一个人真心相伴,他这么在乎她,她心里甜蜜,就怕梦醒。 见她低眉脸红,夜瑾墨知她害羞,便没有再表露自己的心意,搂着她蛊惑道:“进去看看!”似乎在期待着她去揭开神秘的宝藏一样,而那份宝藏,便是他准备已久的惊喜。 苏绮玉便想着大殿走去,殿内的大厅一眼望去很宽广,不像一般的宫殿一样入目便是规规矩矩的家具陈设,相反,这里并没有摆设家具,而是从房顶往下悬挂着一道道轻柔的薄纱,岛上的微风吹卷着薄纱飘过来,一丝淡淡的香气倾袭,使人心旷神怡。 里面会是什么呢?苏绮玉既兴奋又期待! 第七章 温泉 一道道薄纱轻柔地飘扬舞动,苏绮玉越往里走,里面的薄纱便渐渐少了一点,然后,她看到一道红色如门帘一样的镂空纱帘,夜瑾墨牵着她往前,里面早已准备好的宫女将帘子向两边挑起。 苏绮玉压制住内心的惊喜,随着他的步子向前,帘子如同门一样一道道被拉开,当她走过九道帘子,眼前赫然看到一个巨大的圆形浴池。 白色的雾气,在帘子内萦绕,整个圆池外面都围着红色的纱帘,将热气阻挡在里面。 依稀可闻道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从浴池里散发出来,好在花香漂浮在浴池上面,将味道掩盖下去,花的香味充斥了整个嗅觉,苏绮玉看着脚下的池子,心里一阵紧张。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温泉吧! 他不会,大老远的将她带来,就是为了让她来泡温泉的? 这样一想,她的脸迅速蹿红,虽与他早已是肌肤之亲,但是一起共浴这件事,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皇上要当唐玄宗,臣妾可不想成为杨贵妃。”苏绮玉撇嘴道,以示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 夜瑾墨眉头一皱,不太明白苏绮玉在说什么。“唐玄宗是谁?”意识里知道这是一个人,就不知她又在想哪个男人了? 苏绮玉无奈哼了一声,她忘记自己又乱说话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便只好耐心的解释道:“唐玄宗是一位皇帝,杨贵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集万千宠爱在一身,当年他赐杨贵妃华清池沐浴,可是羡煞了后宫所有的女人。” 夜瑾墨薄唇微翘,淡笑道:“又在哪里看到的野史?朕从未听说过。不过,这位唐玄宗,和朕倒是有几分像,哈哈……” 他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他觉得,帝王之恩,便是在心爱的女人身上,全部付诸一切。 苏绮玉哼了一声,不悦地看着他,直到看着他的笑渐渐收住,才气道:“皇上是明君,怎能将自己和唐玄宗这样的昏君相比?” 夜瑾墨立马收住笑,见苏绮玉一脸不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抱歉道:“朕岂知唐玄宗是何人,那你给朕讲讲。” 两人将话题扯到唐玄宗身上,突然就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苏绮玉耐心地道:“唐玄宗年轻的时候是一位明君,唐朝在他的治理下走向了鼎盛,但是,随着大唐的兴盛,唐玄宗也渐渐沉迷于安逸享乐中,他是爱乐成痴的翩翩君子,也是多情的帝王,他爱上自己的儿媳妇,便不择手段地将杨贵妃留在自己的身边。” 说到此,苏绮玉小小的鄙视了几下,这简直就是**啊! 夜瑾墨也露出一丝不爽,跟着苏绮玉一起鄙视了一下。 “后来呢?”夜瑾墨完全把它当故事在听。 “后来杨贵妃独宠后宫,一时之间,杨家也跟着一荣俱荣,就连京城也开始信奉生男不如生女好,杨贵妃的恩宠,无人能及,只可惜后来……”苏绮玉说到这里心里便难过起来,就算是杨贵妃,到头来也是惨败收场,帝王之爱,能够维持的时间难以预测,所以很多时候,她很能理解香妃如今的处境。 见苏绮玉又开始伤春悲秋,夜瑾墨脸色一沉,追问:“玉儿,你快点给朕讲讲。” 他最见不得苏绮玉难过,就算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故事难过,他也不许,所以他必须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既然开了头,苏绮玉便只好说下去。“马嵬坡下,为了稳定军心,抵抗叛军,杨贵妃被唐玄宗亲自赐死,恩宠一身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一缕亡魂。” 夜瑾墨没想到结局是这样,他终于明白刚才苏绮玉为什么会那么难过,他不由将她抱着,让她的脸贴着他的心口,不过是一个故事,他不希望这会影响到她的意识判断。 “朕必不会做这等昏君,朕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命而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赶紧保证,如果他知道故事会是这样,他绝对不会让她说下去。 苏绮玉突然有些不安,其实,当时唐玄宗所面临的压力是整个军心,一旦军心不稳,整个大唐都将毁于一旦,一个女人,不足以交换天下。 如果有一天,夜瑾墨面临众位大臣,乃至天下施加给他的压力,他会不会像杨贵妃一样被他抛弃? 她莫名地看着他,很想从他的眼里看到答案,他就像天神一般主宰着她的一切,如果,有一天被他抛弃,她会怎样? 夜瑾墨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迷茫,他不知道这份迷茫所代表的的含义,但光看着她的眼睛,就能感觉到一丝恐慌,他抱着她继续安慰道:“玉儿,相信朕!” 他的怀抱在颤抖,他的心跳得飞快,他的呼吸也急促,似乎有所压抑着,苏绮玉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任性地拿自己和江山作比较,这是不切实际的,因为夜瑾墨不会是唐玄宗,他也不会是杨贵妃。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丝干净地笑容,诚恳的道:“我只是有感而发,你别这么紧张。” “朕如何不紧张?你无法想象朕有多紧张你!”夜瑾墨说着,又将她抱紧,难受地道:“近日你一直病着,朕听闻泡温泉能治百病,所以才想到带你来这里。” 苏绮玉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这才明白,所谓的惊喜便是为了她的病,原来,他一直惦记着她的身体,她还以为,他忙碌得没时间想起她了呢。 因为有一次,她在太极殿外等候了一个时辰,他忙得抽不开身,还是王公公多番劝诫她才离去,她心里明白他为国操劳,所以并未怪罪,但是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他的爱,如大海一样翻江倒海,有时也像湖面一样平静无波,就是这种极端的转变,才会让人感觉抓住的是一缕轻烟,虽在手里,却是无形的。 “瑾墨,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她发自内心的一笑,油然升起一丝妩媚,夜瑾墨心一跳,微翘的唇角勾勒出酷酷的笑容,大手掌轻抚她的头,回了句:“傻瓜!” 这声宠溺的感叹,令苏绮玉内心甜蜜,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啊! 第八章 有事相求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平日里夜瑾墨从太极殿回来,都会陪她一起用午膳,可是今日午时都过了,夜瑾墨还没有回来。 梅香和兰竹两人相视一眼,梅香好意问了一句:“公主,看来皇上在忙着,您还是先吃了再说吧!” “再等等吧!”苏绮玉时不时抬眼望了望门外,外面的院子里除了摆放的花草,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失落,肚子早就饿过了头,所以也不觉得饿,又道:“将这些都撤了吧!” 两人无法,便着手将桌子收拾干净,看着上面的美味佳肴,两人都觉得可惜,但不好劝说,便端着盘子一件件的撤下。 桌子被收拾干净之后,这时,一个小宫女端着托盘进来,上面的小盅里不知道端着什么。 苏绮玉觉得面熟,却也一时想不起来,只见她微微低着头,眼睫毛如扇一般半垂着,模样端正,讨人喜欢,只是白皙的脸上,却隐现出淡淡的红印,脖子也有淤紫的伤痕。 “奴婢翡翠参加玉妃娘娘。”小宫女先下跪行礼,非常懂规矩。 “你是哪里的宫女?”苏绮玉问,虽然承恩殿的宫女她不太熟,但是这个翡翠,她确实想不起来。 翡翠行礼后抬头,却是泪眼朦胧,这一落泪,显得她的模样更加可怜。“奴婢有幸伺候过娘娘,娘娘是尊贵之人,不记得奴婢是正常的。” 苏绮玉听后,越发好奇了,她伸出手将她扶起来。“你在玉华殿伺候过?” “回娘娘,是的。” “既然是玉华殿的人,伺候过本宫,自然知道在本宫这里无须行礼。”苏绮玉温和地道。 翡翠感激地低下头,苏绮玉没见过这么害羞胆怯的宫女,再看她的伤,心想应该是和她的伤有关,翡翠刚站起来,又一下子跪下去,这一次不像刚才一样行礼,而是一扑通的跪下,苏绮玉甚至听到了她的膝盖撞在地上的声音。 再看她,早已是泪流满面,翡翠伤心的哭道:“求娘娘,救救奴婢。”她边说边磕头,地板都被她磕响了。 苏绮玉善待下人,哪里见过有宫女在她面前这样子行礼,她着急的去扶着她不让她磕头,疑惑的问:“有话好好说,这样磕头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翡翠感激地道:“奴婢就知道娘娘是心善之人。” 高帽子苏绮玉听着并不开心,她只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便问:“你今日来承恩殿找本宫,一定是有事相求,你快起来好好说吧,只要本宫能够办到的,一定帮你。” 翡翠想了想,犹豫了一会,便直言道:“娘娘如今是恩宠一身的贵妃,奴婢虽伺候娘娘的时间短,但是奴婢知道娘娘仁慈,于是便冒死前来,希望娘娘能够念着奴婢曾经伺候过您的份上,帮一帮奴婢。” “你需要本宫帮你做什么?”苏绮玉心软地道,她想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能帮则帮,看她的样子,一定是受了欺负了。 翡翠继续道:“自从娘娘搬离承恩殿,奴婢随其他宫女一起被邓姑姑安排去新的地方伺候,奴婢不幸,被安排去了掖庭院。掖庭院的管事姑姑非常刻薄,平日里干活不说,连饭也苛刻,时常打骂奴婢,奴婢听说娘娘曾经也出身掖庭院,便想着娘娘体恤一下奴婢的苦楚,帮奴婢离开那个地方。” 苏绮玉闻言,对翡翠更加怜惜了,她离开承恩殿的时候,只带走了梅香和兰竹,在这个宫里,她信任的人不多,所以其它宫女,她没有考虑带进承恩殿,而且掖庭院她岂会不知,那里的宫女大多都积怨成疾,心灵扭曲,那时候她是阶下囚,她和梅香兰竹没少受欺负,她脸上的伤,应该就是被欺负成伤的。 “这是小事,既然你曾经伺候过本宫,就留在本宫身边吧!”苏绮玉爽快地答应。 翡翠一听,心里一喜,没想到苏绮玉这么好说话,一句话就将她带离了掖庭院。 “对了,那是什么?”苏绮玉漫不经心地问道,美眸看着她面前的托盘,那上面的小盅样式精美,盅身的花纹也精致美丽。 翡翠赶紧将托盘端起来,放置在苏绮玉旁边的桌子上,她站起来站在一旁,将小盅的盖子掀开,热腾腾的白色雾气顿时升起来,并伴随着一股清香。 “奴婢听闻娘娘最近身体一直病着,心里惦记得紧,奴婢家境贫寒,每次受寒奴婢的娘亲便会炖一盅冰糖雪梨汤给奴婢喝,奴婢有事相求娘娘,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翡翠实在是一个用心的人,苏绮玉闻着盅内的甜香,正好挑起了食欲,中午她没有进膳,此刻正好饿着。 “拿来给本宫试试!”苏绮玉微笑道,虽然冰糖雪梨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是心意重,翡翠有心了,她岂会辜负她的心意。 翡翠心里一紧,面色一僵,却有些犹豫起来。 她的脑海里不由想起晚霞姑姑的话,她说:“你好不容易才从皇后娘娘身边熬出头,派出去伺候最得宠的妃子,但是人家却不管你,让你落入掖庭院这样低贱的地方,要不是你伺候过玉妃,掖庭院的宫女岂会因为嫉恨玉妃而与你作对?” 她天天被欺负,天天被打骂,那些人提到最多的便是苏绮玉这三个字,听久了,她的心也跟着扭曲,是非对错分不清,只想着自己本来是一等宫女,由于表现出众才被皇后分配过去的,玉妃走后,其它宫女都分到了好地方伺候,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被分到了掖庭院。 晚霞姑姑的提点,就像一盏指路明灯,所以她才来到了这里。 但是刚才苏绮玉的言行,她那么爽快地将自己带离那个地方不说,还让她随身伺候,又让她犹豫不决。 “你想想,要不是她,你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晚霞的话,又在脑海里蛊惑她。 想到此,她定了定心,将小盅端起来,勺子也放置规矩,双手端着呈上去,道:“娘娘请用。” 第九章 悲催的宫女 看着眼前的冰糖雪梨,晶莹剔透,一看就有食欲,苏绮玉接过小盅,抬眼看了一下翡翠,发现她神情恍惚,似乎有心事。 她拿着勺子在盅内舀了几下,淡淡的甜香袭来,勾起她的食欲,不经意再抬眸看了一眼翡翠,见她的目光落于勺子上,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她面带微笑,并没有表露半分,舀了一勺,小盅递到唇下,勺子也递到了唇边吹了吹。 她的动作很缓慢,不急不躁的,然后,待吹冷之后,她再次偷眼看翡翠,发现她的神色有变,白皙的脸,更加露出一丝紧张的恐慌。 她慢慢地将勺子往嘴里送,这是一个非常致命的选择,因为她不知道,翡翠到底值不值得她用生命做赌注。 从翡翠的神色里,她早已猜出这盅雪梨汤有异,只是看她的样子,第一眼见了就让人怜惜,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她向来恩怨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考察三分,她相信人之所以恶,定是受了**的趋势,她不知道翡翠为谁所惑,她必须要查清楚。 勺子快要递到嘴里的时候,做了很久思想斗争的翡翠,终于拗不过自己的本真,急忙叫了一声:“娘娘,等等!” 苏绮玉松了一口气,她终是叫了她! 她没有看错人,翡翠并不是大恶之人,不枉她刚才用自己的命试探她的善心。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做,但见她这盅冰糖雪梨的份上,就知她心思细腻没有心计,这样的人,若是为她所用,总比死了一个不相干的宫女要好。 “怎么了?”她明知故问,装作不知。 翡翠心里非常慌张,再一次跪在地上全身发抖。“娘娘,奴婢该死!”她自责地道。 苏绮玉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故意问:“你何错之有?” “奴婢……奴婢不该恩将仇报!”翡翠紧张地道。 苏绮玉将小盅放下,看了翡翠良久,并没有叫她起来,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翡翠道:“若是你刚才毒死了本宫,这里没人,屋子里的东西,随你拿多少是多少,但是你不打自招,可有想过后果?” 翡翠惊异地抬头,一脸的震惊,苏绮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更加让翡翠捉摸不出苏绮玉的心思,她惊讶的道:“娘娘,您知道?” “对,从你进来开始,本宫就知道你心怀不轨。”苏绮玉不打算相瞒。 翡翠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路出马脚,演了一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戏,还被人抓了一个正着。 见她紧张,苏绮玉为了安慰她一下,又道:“刚才你叫本宫,说明你良心未泯,本宫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这样吧,你如实说,你为什么要害本宫。” 苏绮玉语气中的气势不容人小觑,她平时很随和,但是关键时候也能气势压人,翡翠被苏绮玉吓到,心里慌乱极了,但不敢再相瞒,便诚实说:“奴婢没有想要害娘娘之心,奴婢也不是贪财之人,奴婢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因为……” 越说声音便越小,翡翠现在后悔极了,如果继续呆在掖庭院,就不会冒出被杀头的危险出现在这里,现在好了,直接被人抓了个正着,只有死路一条了。 苏绮玉美眸轻转,见她犹豫不决,苏绮玉知她胆小,不敢亲口将那个人供出来,只好她一步步猜测试探了。“其实你刚才进来,本宫就很奇怪,承恩殿的奴才是宫内最谨慎小心的奴才,绝对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的就进来,而且,你给本宫盛雪梨汤的小盅,上面的花纹像是宫妃才能使用的品级。” 翡翠现在六神无主,心乱如麻,她以为周密的安排,却逃不过她的眼睛,她的谨慎和细心,让她更加害怕。 下定决心,翡翠便打算豁出去了,她看着苏绮玉带着一丝怨艾道:“娘娘,奴婢虽是一时糊涂,但是奴婢也有苦衷,奴婢本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因为娘娘受宠才有幸在您身边伺候,可是您临走时候只带走了梅香和兰竹,奴婢在掖庭院还要受非人的虐待,皆因奴婢曾伺候过您,可是奴婢从未在娘娘这里捞到一点好处,却要为娘娘背负那些打骂,奴婢不甘心,也恨这种不公。” 苏绮玉心里一怔,这才知道翡翠原来就是她从围场回来之后,皇后安排给她的宫女,她记得还有一个宫女叫宝珠,也是皇后安排给她的,宝珠非常机灵,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多心的宫女,让她从承恩殿回来被皇后抓这个正着,所以除了梅香兰竹两人,其它的她从未重用,离开玉华殿,也没有带任何人。 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私心,却害她沦落到掖庭院,替她背负自己的罪孽,如果她是翡翠,也会非常不公这样的待遇。 “这是本宫的过失。”苏绮玉带着歉意道:“既然你沦落掖庭院,为什么不去找皇后娘娘?她一向仁慈,或许会让你重新回到她身边。” 翡翠显得更加难过,长期受到虐待,她的温和性子也磨得干干净净,变得有菱有角,懂得替自己着想,她道:“奴婢就是因为深得皇后欢喜,才被皇后娘娘派来伺候您,怎没有想过要去找皇后娘娘,但是,每一次,奴婢想要从掖庭院逃出来,管事的邓姑姑像是早已知晓一样,每次被她抓起来之后就是一顿毒打。” 然后,翡翠伤心的哭了,她哭自己那段时间生不如死的日子,要不是那个女人来找她,给了她一个翻身的机会,她压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东窗事发,横竖也是一死,不如将自己心里的苦吐出来,或许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苏绮玉表以同情,掖庭院的邓姑姑苏绮玉听梅香她们提起过,是一个非常刻薄恶毒的姑姑,梅香还戏称邓姑姑为邓巫婆,在她为奴的那一年,她没少受到欺负,都是梅香和兰竹站出来保护她,这些都是在苏绮玉的记忆里得知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来到这里这么久,她唯一相信的便是她们两个。 叹了一身,看着翡翠的俏脸上的伤痕,苏绮玉觉得,即使有伤,她的小脸还是挺俊俏的,如翡翠一般光滑细腻,难怪她叫翡翠了。 将手伸过去,翡翠有些紧张,她摸不准苏绮玉有没有打算要她的命。 “起来吧!地上凉。”苏绮玉好言劝道。 翡翠心里一暖,一丝热泪,便落下来。 第十章 毒计 其实,翡翠刚才在苏绮玉喝汤的关键时候叫住她,就是因为心里的那一丝感动,她只是求了一句,苏绮玉便答应带她离开掖庭院不说,还要留她在身边,所以她的心,又一次天平失衡,没有下狠手。 战战兢兢的起来之后,苏绮玉看了一眼旁边的矮凳,淡淡的说道:“坐下吧!” “娘娘,奴婢有罪,站着就好!”翡翠低着头道。 苏绮玉没有勉强她,天生的奴性,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改变的。 “好吧,你就站着吧!”苏绮玉道,坐好后她又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一次出逃,邓姑姑都会知道?” 翡翠被提醒,莫名地抬头看了一眼苏绮玉,苏绮玉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在后宫生存久了,她想的也多了。 她道:“本宫恩宠加身,就算本宫离开玉华殿,本宫相信,你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但是你却从一个一等宫女,分配到掖庭院做杂役的下等宫女,可有想过,是你命苦,还是有人刻意安排?你今日能够站在这里,是谁带你离开掖庭院?她为什么不找宝珠,不找其它宫女,偏偏找你?” 翡翠目光呆滞,她从未想过那么多。 “其实,从你被重新分配开始,就有人暗中安排你,先磨灭你的意志,消磨你的耐心,让你的本善也跟着扭曲,然后她出现拉你一把,让你心存感激,但是,一旦她奸计得逞,你以为,她会让你留在这个世上有一日戳穿她的秘密?” 苏绮玉耐心地解说,翡翠听后,更加不可置信。 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只知道,晚霞答应带她离开那个鬼地方,那是她的愿望。 她又欲跪下来,苏绮玉眼快,立马叫住她:“别跪了,本宫给你一个机会,要你说实话。” 翡翠现在在心里做思想斗争,她要不要说呢?要是说了,会是什么后果? 在这个宫里,认定了一个主子,就要一直跟随下去,她现在还不确定,眼前的宠妃,是否值得她忠心跟随。 苏绮玉不急了,今日对翡翠说这么多,相信她是一个有主见的宫女,应该会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再一次看着桌子上的雪梨汤,声音柔和的道:“这么精美的盅,若是盛上乌鸡汤,一定汤鲜味美,彰显尊贵,而你却用它来盛这么普通的雪梨汤,说明你惦记着本宫身子受寒,你的一番好意,本宫铭记在心,所以刚才本宫刻意给了你一个机会,若不是你叫住本宫,本宫恐怕早已被你毒死了。” 苏绮玉的提醒,更是让翡翠心里感激,她明知汤有问题,不说破却还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若是自己还不懂得选择,那便是辜负她一番好意了。 “娘娘,奴婢只是一时糊涂!”翡翠求饶道,身子也一下子跪下去,这一次不是害怕的下跪,而是表忠心的下跪,她哭,并不是伤心,而且庆幸自己做出了一次正确的选择。 苏绮玉站起来,这一次没有表现出在她面前的地位之分,她走到翡翠身边,双手将她扶起来,欣慰的看着翡翠,拉着她坐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翡翠不敢坐,但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最近的日子实在太平了一点,苏绮玉原本以为那些斗争会消停一段时间,现在看来,是真的不太平了。她叹息一声道:“是香妃指使你这么做的吧!” 她现在的心里,想起这个人,都会产生一种悲叹,这个可悲可怜的女人,是打算和她拼个你死我活了。 翡翠一听,再次看着苏绮玉,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美丽的脸却是冰冷的,她吓得胆战心惊,不敢回答。 沉默,便是默认,苏绮玉没有猜错,是香妃指使翡翠来害她的。 因为品茶会上的陷害,香妃被夜瑾墨禁足在含香殿,已经算是打入了冷宫,这辈子都别想再有翻身机会,两人的争斗,她并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反而同情香妃的处境,她的恩宠与落败,让她时刻警戒着,她就像一个活生生的警示牌,提醒着她在宫内步步为营,别落得她一样的下场。 她当她的宠妃,她当她的废妃,两人本可相安无事,但是没想到她死性不改,依旧想着怎么算计她。 “如果本宫喝下这盅雪梨汤,会怎样?”苏绮玉迷茫的看着雪梨汤问道。 这样的斗争,何时才能停止,若是她真的死了,香妃是否就能罢休? 已经表明了立场,翡翠便不相瞒了。 “回娘娘,这是一种慢性毒药,短期内对娘娘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但是时间久了,娘娘的身体便会出现过早的衰竭。” “过早衰竭?”苏绮玉有点没明白,问:“本宫只知道有药物可以青春永驻,莫非,这药,便是让本宫的身体提前衰老,容颜不保?” 翡翠点头。“正是!” 苏绮玉一惊,身子不由向后,桌子上的雪梨汤,让她觉得比砒霜还毒。 香妃的计谋,也太狠了一点,她让翡翠故意接近,知她一定会心软留下翡翠,然后翡翠在她的食物里面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入药物,时间一久,她的身体开始衰竭,慢慢老去,到时候,恐怕宫内人人都会将她当做怪物。 夜瑾墨或许不会为此而嫌弃她,但是她自己呢?看着镜子里又老又丑的容颜,不符合年龄的丑态,她还会心安理得,留在他的身边,让他受到所有人的指责,说他恩宠一个怪物? 这简直太可怕了,苏绮玉一想起自己老态龙钟的样子,满头白发,皱纹纵横交错,就吓得浑身一激灵。 她不由摸向自己的脸,感慨道:“或许,她是恨本宫这张与她一样的脸罢了!” 翡翠见苏绮玉伤悲,连忙道:“娘娘之美,高于香妃娘娘的媚,娘娘不必介怀!” 苏绮玉心情好了一点,翡翠说这话的语气是非常镇定平缓的,苏绮玉看她的时候,她也是很平静淡然,她知道,翡翠是一个非常有主意的人。 第十一章 北情的身世 “她都已经被禁足含香殿了,如何还不放过本宫?”苏绮玉自言自语道。 “香妃娘娘在这个宫内布下的眼线,绝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被禁足打倒,要想扳倒香妃,娘娘不能操之过急,需得一步一步来” 苏绮玉心里明白,香妃在宫内的地位,一部分在于李家的势力,还有一部分在于她的心计手段,连消磨意志让翡翠误入歧途这样的方式都能够拉拢到人为她卖命,她的眼线和势力,绝不能小觑。 所以,她现在被禁足,并不是斗争的结束,而是开始,现在的香妃,一心致她于死地。 她从未想过要香妃的命,但是此刻,香妃拼死一搏,誓要她的命,她岂能不自保? “你说,本宫现在应该怎么做?”苏绮玉道。 “娘娘现在,应该装作不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苏绮玉满意的笑笑,她没有看错人,翡翠说的,正是她所想的。“那好,你进来也够久了,现在快点回去复命,本宫这里,知道该怎么做。” 翡翠连忙起身给苏绮玉行礼,苏绮玉点点头,亲和的道:“快去吧!” 翡翠走之后,苏绮玉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渐渐安慰,她的身边,多些有用之人,才能确保自己能够在宫内安然无恙的生存下去。 等翡翠走之后,苏绮玉的脸瞬间露出一丝轻佻的笑意,对着外面大叫一声。“还不快进来。” 梅香和兰竹被抓了一个正着,两人互看一眼,泄气地走进来。 “公主,您怎么知道我们在外面。”梅香大方地走进来。 苏绮玉看到梅香便开心,逗她道:“拜托你们下次偷听的时候,别死死趴着门,又不是什么热闹可看,没必要把门弄坏了。” 兰竹则是沉稳一点,小心地对苏绮玉道:“公主,您信她吗?”毕竟她差点就害了公主,兰竹还是很担心。 苏绮玉坚定地点头,她试探过,绝对没错。 “其实翡翠人还不错,公主您去围场的时候,玉华殿全是她在打点。”梅香急忙说道。 是吗?苏绮玉想了想,若是当时知道她的用心,就不会让她落入掖庭院了,好在现在为时不晚,经过一番磨难,她会更加明白谁才是可以依靠的主子。 “看来,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又开始偷懒!”苏绮玉娇笑的道。 梅香嘴一撇,开始不高兴。委屈地嚷嚷:“我没有啦!” 梅香长得一副粉粉的娃娃脸,看上去很可爱,她撇着嘴,有点委屈又有点搞笑,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萌,苏绮玉和兰竹见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梅香脚一蹬,气道:“你们还笑,再笑我就不理你们了。” 苏绮玉正乐着,摇着头无所谓地笑道:“好啊,不理就不理!大门在那里,你去吧!”然后又将手覆在嘴边对兰竹小声地笑道:“数到三下她肯定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两人心领神会,笑得更加猖狂了。 不拦着她,还叫她走,这一没人拉二没台阶下,梅香只好脚一蹬,先暂时避避风头,低着头就往外冲。 这一转头可真是惊天动地,直接装到了人肉墙! “啊!”喊声是出自本能的尖叫,我滴个乖乖!梅香心里立马浮现一个邪恶的冷峻表情。 她不敢抬头,生怕再一次惹怒了夜瑾墨。 夜瑾墨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的欢笑声,心情也自然地愉悦起来。 “皇上,奴婢告退。”梅香依旧没有抬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赶紧找个由子告退。 夜瑾墨应了一声,并没有怪罪,梅香的冒冒失失,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兰竹也跟着离开之后,夜瑾墨大步走到苏绮玉身边,边走边坐下,面带微笑的道:“每次朕来,都会听到这里的笑声。” 苏绮玉趴在桌子上面对他,笑问:“那皇上喜欢吗?” “朕当然喜欢,朕喜欢看到你笑。”夜瑾墨不假思索地回答。 刚才还笑着的脸,苏绮玉便收住了,撅着嘴面色不悦地道:“那皇上中午为何没有来陪我吃午膳?” 夜瑾墨一愣,难怪她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个,他站起来走到苏绮玉身边,牵着她的手让她起来,然后自己坐上去,将苏绮玉拦腰一拉,刚好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别气,朕这不是来了嘛!”夜瑾墨对她真没有办法,她不高兴他就手足无措了。 “这段时间,是不是遇到棘手的事情?”苏绮玉关心的问候一声,很多时候,他都忙到很晚,今日,连午膳都没时间过来一趟,想必真是抽不开身。 她想为他解忧,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夜瑾墨面色凝结,想到上午巫雅国那边传来的消息,似乎事情不太顺利,这关系到国与国之间的交涉,所以他非常头疼。 “朕派北情去巫雅国,是不是错了?”夜瑾墨突然问道,他露出一丝苏绮玉从未见过的歉疚表情,这让苏绮玉有些好奇。 “皇上是说南护卫和北护卫去巫雅国谈判的事情?” 苏绮玉记得那晚夜瑾墨下命令,似乎要收服巫雅国。 夜瑾墨点头,显得非常苦闷。 要解决问题,当然得抓住重点,苏绮玉忙问:“这件事情,和北护卫有关?” 夜瑾墨“嗯”了一声,苏绮玉对这个北护卫没什么太大的交集,只知道她擅长的是暗器,和傲雪一样都是暗器高手,而且知道索魂针的配方,协助名轻扬研究出解药救了东篱一命,其他的一无所知。 等等,她好像记得,巫雅国皇族一脉擅长研究暗器,各个都是暗器高手,莫非,北情和巫雅国有关?所以夜瑾墨才会派北情去? 一定是这样,她记得那天晚上他和南山说起巫雅国的皇女亦可继位,如今因为继位之事互相厮杀,被当朝宠妃把持朝政,怎么说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这个时候,上官瑞或许会让傲雪前往巫雅国继位,这样,巫雅国便落在了上官瑞的手里。 傲雪就算是私生女,好歹也是皇族血统,所以要从她手里夺回巫雅国,必须要一个同为皇族的血统继位与之抗衡,所以苏绮玉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苏绮玉急忙道:“北护卫莫非是皇族?不然,皇上怎么有把握派北护卫去就能收服一个独立惯了的国家?” “玉儿,你真聪明,北情的母妃,便是如今把持朝政的宠妃。”夜瑾墨如实说道。 第十二章 排忧解难 苏绮玉有些惊讶,又有些意料之内,毕竟关系国与国之间的交涉,他不会轻易派一个前去,除非这个人,会在这件事情里起到关键的作用。 知道了北情的身世,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知道北情为何身为皇女,却离开了巫雅国。 “瑾墨,你身边的四大护卫,应该都不简单吧!”苏绮玉不由问道。 这无疑是一种赞美,因为一个人能够在身边笼络这么多不简单的人为他卖命,他所要付出的,远比这些人心甘情愿臣服他要难得多。 当年为了复仇,他忍辱负重几年,期间,他笼络了很多能人异士,不像上官瑞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惜才,却也真心相待,所以建立大兴之后,还有很多人追随她,此次他派北情前去,目的是因为北情的身世有助于他在此次事件中顺利成功,但是他转念一想,何苦为了自己的目的,揭开别人的伤疤? 南山的飞鸽传书,提到了巫雅国的一切情况,北情的母妃答应成为大兴的附属小国,但是唯一的条件,便是希望北情能够继承皇位。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年北情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她童年的阴影,当年,她亲眼看到自己的母妃给父皇下药,她的兄长,各个莫名其妙的夭折,知道这些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母妃很可怕,为达目的残害她的手足,为此大吵一架之后离开了巫雅国。 这几年过去,巫雅国那边也偶尔有消息传来,随着国主的身体每况愈下,巫雅国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北情的母妃更是手段残忍,如今的皇族血脉基本被她杀光了。 要她去巫雅国坐回那张染满亲人鲜血的龙椅,怎么可能? 所以这件事情,非常的棘手。 苏绮玉听完后,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谱。 “瑾墨,其实这件事情非常简单。”苏绮玉自信满满地道。 夜瑾墨欣喜地看着苏绮玉,见她笑得灿烂无比,就像阳光一样瞬间给了她希望,夜瑾墨满怀期待,问:“玉儿,你有办法?” 苏绮玉点头,这事正好问对了人,苏绮玉自己就是一个情感非常细腻的人,这件事情,无非逃不过一个情字。 她道:“其实,北护卫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看到自己的手足被杀,却无能为力,是因为她无法阻止自己的母妃,同时,这也能看出一点,她非常爱自己的母妃,不然,她大可大义灭亲,而北情的母妃,也是非常爱北护卫,她之所以杀那么多人,是因为她要为了北护卫保住国主的位置,虎毒还不食子呢,天下的父母,有谁不爱自己的儿女,为自己的儿女考究?在其位谋其事,北护卫只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被杀,却看不到母妃的爱,北护卫的母妃,只给予保护,却没想到,这份保护,北护卫能不能接受!” 夜瑾墨一听,心中燃起了希望,原来,心结在这里。 他是一个理性的人,没有苏绮玉的心思细腻情感丰富,对于这件事,他无法给远在天边的北情一些指示,而且事关人家的身世,他无法左右和掌控事情的局面,因为苏绮玉这一段话,他顿时优雅舒朗的笑了,没想到困扰他的迷局被她这么轻易的解开了。 他由于激动,搂着她忍不住亲了几口,表达自己此刻多么的激动兴奋。 “现在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随后夜瑾墨又为难了,北情一向沉默,不太会表达。 苏绮玉想了想,大概也知道夜瑾墨在为难什么,北情的性子冷,要这样的人表达自己的情感太难了,唯一办法就是在北情母妃身上下手。 从她强制性的要求北情继承皇位就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急于表达自己的人,只是用错了方式。 “其实,你可有想过,北护卫的母妃,为何这么残忍?”苏绮玉突然问。 夜瑾墨浓眉一皱,不择手段的人,残忍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他太明白什么叫利欲熏心,那是没有任何理由,任何代价的。 “或许是利益的驱使吧!”夜瑾墨简短回答,不太愿意接触这样的话题。 苏绮玉却摇摇头,她觉得,北情的母妃,不像是利欲熏心的人,她的出发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她,她宁愿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宠妃,也要保住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即使是被女儿误会,抛弃,她也从未断过信念。 苏绮玉道:“我一直觉得,人之初性本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不是自己不争不抢,就能够安然一生的。”她感慨道,也是在说自己,她早已经不是那个纯净如水的苏绮玉,现在的她,也懂得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反守为攻了。 所以她非常理解北情的母妃,正如她理解香妃对她的憎恨一样。 在后宫,争斗在所难免,没有人会出淤泥而不染,只是被染的同时,有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而已。 苏绮玉有感而发道:“瑾墨,或许,北护卫的母妃,曾经受到什么伤害,所以才会让她不断的杀人,残害巫雅国的皇族,但是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住北情的皇位,足以看出,她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北护卫若是意识到这一点,或许能够理解她的母妃为何杀人了。” 原来如此,夜瑾墨心里压抑许久的难题,终于得以解开了。 知道问题所在,这事情就好办了,他现在恨不得立马飞鸽传书,派人前去接应。 “朕立刻派人调查北情的母妃,希望对这件事情能有所转机。”夜瑾墨眉飞色舞,神采飞扬,阴霾过后,他的俊脸,也如雨后的阳光一样和煦温暖。 苏绮玉笑着抱着他的脖子,能够为他分忧,看到他高兴,她的心情自然是好极了。 两人一番甜蜜,缠绵过后,寂静的院子突然刮起了一丝阴风,晴朗的天色突然变了,静逸使人沉闷,苏绮玉和夜瑾墨对看一眼,然后从他身上起来,两人相携走出宫殿。 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宫内已经很久不曾听到这样匆忙的脚步声了。 只听一个声音透着一丝焦虑,伴随着焦躁的脚步声,那声音如凄凉的游魂,呐喊着:“皇上,不好了,边关告急,李家军营被连夜袭击,已……全军覆没!” 第十三章 褫夺封号 苏绮玉第一次走在前往含香殿的方向。 今日突然变了天,有些冷,苏绮玉穿着一件浅紫长裙,外套一件小夹衣保暖,由兰竹相陪,前往含香殿探望香妃。 李家军营被连夜围剿,此事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之所以这么晚才传来消息,是因为,李家军营,除了侥幸还活着的一位将军前来报信,其他的无一幸免。 攻无不破战无不胜的李家军,从此成为了一个传说,往日风采不再,也不会重拾过去的光辉。 李家军是被敌军用奸计取胜,夜瑾墨在太极殿内听到消息当即就气得怒火中烧,他立刻质问李将军何在,那位将军坦言,李将军私自离营当晚,被敌军有备而来,将士们遭遇突然袭击,而且食物里被下了蒙汗药,敌方不费一兵一卒便直捣李家军营。 事情已经发生,夜瑾墨下达的旨意便是,李将军擅离职守,择日全国通缉,抓捕归案! 苏绮玉明白,先前名轻扬送上李将军罪证,说李将军有勾结土巴族谋反之心,如今战败,无论如何,夜瑾墨都不会放过李将军。 这几日夜瑾墨的心情一直为这事而烦躁,加上含香殿有消息传到承恩殿,说香妃一直吵着要见夜瑾墨,夜瑾墨更加厌烦,直接将传报的公公杖毙,警示那些为香妃卖命的奴才,这就是下场。 苏绮玉知道香妃不会善罢甘休,终有一日会找上门来,所以她干脆站出来,背着夜瑾墨前来含香殿看香妃。 “公主,您听!” 兰竹好意提醒,这一路,公主都在沉思,心事也很重。 苏绮玉回过神,顺着兰竹的意思仔细一听,细微急切的声音,带着伤心欲绝传来:“本宫要见皇上,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让开!” 虽然很小很细,但是苏绮玉还是听清楚了,都到了这种地步,香妃的性子,还是那么急躁尖锐。 越来越近,那叫骂声也越来越清晰,慢慢地便听到这样的污言秽语:“苏绮玉,你这个贱人,本宫落得今日都是因为你,本宫一定要杀了你。” “公主,现在去恐怕不合适!”兰竹好意提醒,香妃现在情绪激动,恐不适合公主单枪匹马的进去。 苏绮玉一点都不畏惧,香妃的恶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她早就产生了免疫力,她安慰兰竹道:“没事,放心,再说,我身边不是还有你?” 兰竹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她一定要拦着香妃靠近公主。 “走吧,迟早要见面的!” 苏绮玉说完,和兰竹一起向着承恩殿走去。 第一次来到这个昔日光辉的大殿,就算香妃已经被冷落一段时间,眼前的景象,也不禁让苏绮玉感叹。 金碧辉煌不足以形容含香殿的华丽大气,高耸入云的气魄让她仰头瞻仰,进入大门便可见一个宽广的院子内,划分了几个区间,其中的中心花园内,各种奇花瑶草皆是人工种植,却自然如天然生长,花园的鱼池内林立着一处假山,上面的人工喷泉冒着花式水柱,令人赏心悦目。 连空气中,都有淡淡的花香袭来,正值盛夏,大殿左侧的荷塘内荷花盛开,大朵的粉红花朵装点着荷塘,苏绮玉忍不住多看几眼,她记得承恩殿也有一处荷塘,只不过,这里的荷花,开得更大更美,如香妃争强好胜的心一样,连荷花,都比宫内任何地方的荷花都要艳丽几分。 “苏绮玉,你不得好死!” 如果不是香妃的叫骂声太刺耳,苏绮玉恐怕还要在美景中多驻足一会。 与兰竹相视一眼,苏绮玉终于踏上了含香殿的正殿。 萎靡的气息传来,扑鼻的酸馊为让苏绮玉忍不住用手掩着鼻子,她看着大殿门口的守卫,各个面无表情,身材魁梧,似乎对香妃的敲门无动于衷,看来,夜瑾墨这一次真的是因为李将军,迁怒于香妃了。 两个守卫一见苏绮玉,立马像见了菩萨一样露出一丝虔诚的表情,行礼道:“参见玉妃娘娘。” “嗯,把门打开,本宫要去看看香妃。”苏绮玉道。 两个守卫有些为难,皇上下旨,任何人不准觐见,就算是当今最受宠的宠妃,他们也不敢违背皇上的旨意。 “这……”其中一个守卫露出为难的神色,道:“玉妃娘娘,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李氏现在情绪不稳,恐伤及娘娘贵体。” “李氏?”苏绮玉秀眉一皱,虽然香妃被禁足,但是这些侍卫,怎么连封号都抹去了,直接称呼香妃为李氏? 李将军擅离职守,夜瑾墨对此龙颜大怒,却没有使李家所有人连坐,是顾及李家曾经的犬马之劳,而且李将军一人倒,其余的枝叶便失去了树干,也闹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来,大兴现在用人之际,他理智地没有牵连任何人,只是降了他们的官位级别,分派无关紧要的差事。 但是,除了香妃。 香妃是李将军的亲妹妹,与李将军有直接的血缘关系,李将军如今出逃在外,最牵挂的莫过于香妃,香妃如今的残败,正好引李将军前来。 没想到,瑾墨会褫夺了香妃的封号,这比降她的品级更加让她受到侮辱,后宫的凉薄也表露得太明显了吧! “回娘娘,皇上下旨,择日褫夺香妃娘娘封号,降为庶人,恐怕不久后,李氏便要搬离这里,迁址寒雨宫了。”另一个侍卫解释道。 苏绮玉眉头更深,寒雨宫,是一座废弃的冷宫,专门住着废妃的地方,夜瑾墨后妃不多,目前也没有废过任何妃子,大兴有史以来,从未有后妃住进寒雨宫的先例,但是香妃,成为了第一人。 从恩宠加身的第一宠妃,沦为废弃的第一废妃,苏绮玉油然升起一股悲凉之气,香妃的处境,不容她来此幸灾乐祸,反而,为她悲哀,为她可怜。 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香妃就算被废,此刻也不忘跋扈嚣张,她停止了敲门,因为她听到外面苏绮玉的声音,立马便升起一股怒火,就算手疼了也用力地趴着门摇着,边摇边骂:“苏绮玉,你这个贱人,本宫要杀了你,拨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第十四章 失控的香妃 “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兰竹又催促道,她实在担心,失控的香妃,是否真的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既然来了,而且已经到了门口,苏绮玉不打算打退堂鼓,对着两个侍卫道:“麻烦两位将门开一下,本宫就进去和香妃说几句话,如果你们不放心,可守在门口,这样总行了吧!” “这……”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苏绮玉见状,加紧道:“这样吧,一切后果,由本宫自己承担,绝不会连累两位。” 苏绮玉都这么说了,两个侍卫也不好为难,毕竟人家是皇帝的宠妃,违背她的意思就是违背皇上,于是,两人便答应下来。 门锁一开,里面的香妃便发了疯一样的冲了出来,两个侍卫很快便拦住了她。 香妃早已不是昔日辉煌的香妃,香艳光鲜的外表也显得有丝落魄,头发凌乱,脂粉残败,衣衫也不整,整个一个疯婆子似的死死抓着侍卫架起来的刀,怒目瞪着苏绮玉对她破口大骂。 尽管语言不堪入耳,苏绮玉也只当充耳不闻,对着侍卫责备道:“香妃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就算被褫夺封号,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子,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苏绮玉本是好心,让侍卫们别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她,香妃一听,脸上浮现一丝冷笑,骂道:“苏绮玉,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本宫有今日,都是因为你。” “是吗?”苏绮玉也笑,香妃真是无药可救了,竟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她道:“如果不是你次次针对,岂会有今日?” “你……” 苏绮玉继续笑,忽略香妃气得吃人的脸色,道:“妹妹有几句话想单独对姐姐说,姐姐若是还这样,你想从这里出来,恐怕难如登天,因为皇上压根就不想见你!” “你威胁本宫?”香妃气得咬牙切齿,这辈子只有她威胁别人的份,从未被人威胁过。 没想到,她也有今日,她心里冷笑着,誓要从这个鬼地方出来,她太了解夜瑾墨了,只要他决定的事情,从未有所改变,所以此刻,唯一能够见到夜瑾墨的机会,只有通过她。 香妃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侍卫见此,也放松了,兰竹却拉住了苏绮玉欲前进的步子,防备的看着香妃,小声地道:“公主,小心!” “你放心,就在这里等我!”苏绮玉将兰竹留下。 兰竹担心极了,公主怎么能单独和香妃在同一个屋子内?但是公主吩咐的事情,她不能违背,看着苏绮玉进去,虽然门未关,但是两人走向大厅的位置,也有十几步的距离,她就站在外面看着,眼睛还是盯着香妃目不斜视,生怕香妃做出不轨之举,实在不放心,她对着身边的一个侍卫塞了一锭银子,拜托道:“麻烦小哥去请皇上过来。” 那侍卫看了一眼屋内的情景,觉得事态严重,接过银子便答应下来。 屋内,苏绮玉和香妃隔了一步的距离,这是她的安全范围,她不能打赌香妃的人品,所以也有些防备,香妃对着苏绮玉哼着怒气,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姐姐是否很想从这里出去?”苏绮玉问道,笑容温和。 香妃美眸瞄了苏绮玉一眼,不屑的哼气道:“你将本宫囚禁在此,会有那么好心?” 苏绮玉摇摇头,道:“姐姐错了,姐姐之所以有今日,并不是因为妹妹。” “不是因为你还有谁?从你来了之后,本宫就没有一天安生过,若不是你,本宫会被皇上抛弃,会沦落至此?连一个小小的侍卫,都可以欺负本宫,现在你满意了,你还在这里嘲笑什么?炫耀你的恩宠?苏绮玉,本宫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本宫等着那一天。” 香妃一口气便吐出这么多话来,就像积蓄已久爆发出来了一样,苏绮玉不以为然,人在气头上的话不足以影响她的情绪。 “姐姐当真是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苏绮玉惋惜的摇摇头,道:“边关传来急报,李家军营被连夜偷袭,无一幸免,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香妃一听,脸色大变,急道:“什么?” 看香妃这反应,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便道:“原来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废。” “不可能,哥哥战无不胜,不可能被……”说着,她没有了底气,苏绮玉不会胡言乱语说出这么不吉的事情,难道,哥哥…… 她突然伤心起来,泪流满面,道:“哥哥出事了?他死了?”她记得无一幸免这四个字,心里就像被一把尖刀刺痛。 香妃就算恶毒,对李将军的兄妹之情却是真心真意,所以面对此刻香妃的难过,苏绮玉也表以同情,安慰道:“李将军幸免于难,但是……” “哥哥如何了?”香妃心里一松,又被苏绮玉说的但是提起了心,她都被废了,哥哥岂不是被关进了大牢?古往今来,有多少功过能够相抵的将军,一旦落败,便会受人指责,永无翻身机会。 “他没事!”苏绮玉给了香妃一个定心丸,香妃松了一口气,只要哥哥没事就好。 苏绮玉又道:“但是他如今潜逃在外,皇上已经下旨,全国通缉。” “什么?”香妃再一次惊到,料没有想到哥哥会变成通缉犯。“不可能,皇上不会赶尽杀绝,一定是你,是你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连累哥哥是不是?苏绮玉,你要对付本宫大可冲着本宫来,你为何要害哥哥?” 香妃再次失控,冲上来就要掐死苏绮玉,早已准备好的兰竹,在香妃冲过来的时候,就像一道闪电一样迅速地飞进来,抓着香妃的手往后用力一推。 香妃不敌,摔在地上,她低着头,并不觉得痛,而是不停地落泪。 她对李将军的担心此刻全部表露出来,苏绮玉见状,将护在前面的兰竹拉开,准备上去,兰竹却不动,出手拦在苏绮玉面前,念道:“公主,别过去。” 第十五章 挟持 未免兰竹担心,苏绮玉只好作罢,今日她前来,就是想知道李将军的下落,因为战败一事,夜瑾墨非常气愤,一定要将李将军抓捕归案,但是现在,李将军音讯全无,她看着夜瑾墨为此烦心,所以才来找香妃想探出口风,没想到,香妃似乎也不太清楚这件事情。 李将军若是谋反,岂会连香妃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苏绮玉觉得非常奇怪,李将军是护国有功的将军,在大兴早已是万人之上的位置,怎么可能会联合土巴族这样的小国家和大兴作对?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没有理由背叛夜瑾墨。 但是当局者迷,证据面前,夜瑾墨宁愿杀一儆百,加上他对李家的忌惮,所以正好借此机会扳倒李家这块绊脚石,她本不必来此,任香妃一脉从此落败下去,但是她不想冤枉任何一个,落得一个狐媚惑主的坏名声。 “香妃,李将军因为谋反之罪被通缉,这是不争的事实,与本宫无关。”苏绮玉坚定地道。 香妃脸色一变,谋反之罪大于天,难怪她不声不响地就被夜瑾墨关了起来,但是,她还是不可置信,睁着眼睛质问苏绮玉道:“不可能,哥哥不会做出谋反之事,苏绮玉,你要害本宫,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罪名对付我?” “本宫也不信李将军会谋反,但证据面前,这是不争的事实。”苏绮玉更加坚定的道。 香妃见她那么认定,就知夜瑾墨对此事的态度,他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不然自己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还以为,被废的圣旨是因为上次品茶会的事情所累,没想到,是因为哥哥谋反之罪。 事情终于有了一丝线索,她心里暗自庆幸,夜瑾墨不是因为厌恶她而废了她,而是因为连坐之罪,只要哥哥脱罪了,或许,她还有机会翻身。 香妃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的小心机,苏绮玉早已察觉,所以她才来到这里,继续看着,平静的道:“如果你想恢复妃位,不必一辈子呆在寒雨宫,唯一的办法,就是为李将军脱罪,让李将军自己站出来伸冤,不然,谁也帮不到你。” 苏绮玉的话给了香妃一丝希望,香妃抬起头来,带着泪渍的脸上满是有苦难言的委屈,她一定要帮哥哥脱罪才行。 “你会那么好心帮我?”香妃绝对不信。 苏绮玉将兰竹拉开,让她退到一边,这一次她没有防备,因为香妃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走上去,蹲在香妃面前,对着她与自己相似的脸,露出一丝温暖的笑,道:“你是她唯一的在乎的人,只有你才有办法联系上他,也只有本宫能够让皇上回心转意,给李将军一个伸冤辩驳的机会。” 香妃心里一怔,从苏绮玉自信的表情里,香妃知道,她有这个本事。 她的荣恩早已是过往云烟,如今的苏绮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没有理由不信她的保证,但是她又迟疑了,因为她没有把握夜瑾墨的脾气是否会一怒之下杀了哥哥。 苏绮玉见香妃犹豫,又劝道:“李将军之所以会战败,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你的一封家书,他为了你,可以不顾整个军队的需要,不顾皇上的期望,不远万里赶回来,如果你还有点弥补之心,就应该想想怎么去弥补这个错误,李将军逃一天,他的罪名便成立一天,时间久了,他想脱罪,都不可能有机会。” 香妃心里难过极了,原来这件事情,是因为自己,她没想到,那天夜瑾墨与她恩断义绝,她着急的写了一封家书向哥哥求助,会让他放下所有,不顾一切地赶回来,但是,却失了一世英名,落得通缉的下场。 苏绮玉说得对,哥哥为了她失去了一切,自己还在这里自怨自艾什么都做不了,儿女私情在此刻显得稀薄许多,唯一让她牵挂的,就是哥哥的处境,他一定在东躲西藏,不然,不可能再战败之后还流落在外。 “哥哥……”她悲悯地念着李将军,一滴滴的泪落下泪,苏绮玉见了,心里竟然有所动容,香妃并不是大恶之人,相反,她是有情之人,所以才会一直与她作对,因为她夺了她的宠,夺走了夜瑾墨的情,她的有情被嫉妒蒙蔽,一步一步泥足深陷走到今日。 她真的很同情眼前的香妃,尽管过去那些事情让她憎恨,但是此刻的她,失去了夜瑾墨的爱,失去了李将军的保护伞,什么都没有了。 “苏绮玉。”香妃突然抬头看着面前的苏绮玉,咬着牙念着她的名字,她念得又恨又矛盾,她恨她,但是此刻,又心存感激,说不出为何会这么不争气,竟然会在此刻改变对她的态度。 不,她绝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她感激,因为要不是她,她也不会写那封求助信,哥哥也不会着急赶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害的。 她的眼里,露出一抹恶毒的杀机,苏绮玉见香妃恶狠狠的表情,那一刻,仿佛看到恶魔附体般,竟然怔住了。 兰竹敏锐地感觉到杀气,大喊一声:“公主,小心!” 待苏绮玉反应过来,她感觉眼前掠过一抹寒光,凉彻心底,手臂被突然一拉,身体旋转背对香妃,左手被她死死扣住。 兰竹眼见那把尖刀架在苏绮玉的脖子上,刀锋仅差一寸,心里一惊,立刻上前,却被香妃拉着苏绮玉后退,大叫一声:“站住,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苏绮玉感觉脖子间的寒光冷冽,刀子锋利无比,就算她的脖子被割破了表皮,也不觉得有任何疼痛,她并不慌张,因为香妃只是情绪失控,只要稳住她的情绪,她相信她不会伤害她,毕竟,她需要她帮助他救李将军。 “香妃,你别激动……” “闭嘴!”香妃不让苏绮玉说下去,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凤眼瞪着紧张的兰竹,大声命令道:“本宫要见皇上!” 第十六章 朕愿以自己一命,换玉儿一命 “香妃,你以为,用这样的方式,皇上就会来见你吗?”苏绮玉镇定的道,尽管脖子上的刀口已经在隐隐生疼,但是她希望香妃能够回头。 香妃的气息,冷冷地从耳后传过来,冰凉地道:“别动,你已经是本宫的阶下囚,没有权利谈条件。” 香妃拉着苏绮玉的手,一步一步向外面退,外面的守卫,也持着刀随时准备战斗,随着香妃向后,侍卫们也退到台阶下的院子内。 兰竹盯着那把刀子刺入苏绮玉白嫩的肌肤,生怕香妃恼怒,因为就算她速度再快,也敌不过刀子的深入,她心里焦急,香妃的防备一刻也没有松懈,她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等待都退到院子外面,苏绮玉再次发话:“香妃,别一错再错,我可以帮你!” “呸,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等哥哥回宫了,皇上一定会下令将哥哥抓起来,如果你真心想帮我,就帮我再皇上那里拿到一个特赦令,不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一个鱼死破。” 大门外,传来一声比这更加寒冷的声音,夜瑾墨和皇后,婉妃,丽嫔等一起急匆匆的赶来。 他刚处理完政事,恰好皇后来太极殿,这时侍卫传报苏绮玉去了含香殿,他立刻赶来,皇后也紧跟着来了,坏事传千里,很快,婉妃和丽嫔也探到了风声,皆赶过来凑热闹,没想到,一来就看到香妃挟持了苏绮玉,这场面,真是前所未有。 婉妃和丽嫔是来看热闹的,所以看到此景,暗自庆幸,最好是香妃一时失手,杀了苏绮玉,香妃被判死,这样她们就安枕无忧了。 皇后见到此景,吓得差点没有站稳,这是头一次在后宫发生这么血腥残暴的事情,她慌乱的跟着夜瑾墨身后小跑,边跑边令道:“香妃,快住手!” 香妃看着所有人齐聚,特别是见到夜瑾墨急匆匆的赶来,心里竟升起一股痛快感,她终于可以左右他的情绪,牵动他心里的那根弦。 含香殿,已经很久不曾这么多人一起,今日她已是骑虎难下,有可能会死,所以,苏绮玉便是她求生的唯一王牌,她心里一紧,手掌握紧,刀子更加深入。 苏绮玉感觉到香妃的紧张,小声劝道:“香妃,回头是岸,我会帮你求情。” “苏绮玉,你最好闭嘴,既然如此,反正横竖是一死,本宫为何不搏一搏?”香妃阴险的笑道。 苏绮玉心一颤,她到底要疯狂到何种地步? “香妃,快住手!”夜瑾墨飞身过来,落于苏绮玉面前,英俊的脸上,慌张只是一闪而逝,转眼化作云烟,缠绕在眉宇间。 越是危险,他越要保持冷静,因为香妃是什么都可以做得出的人,他要小心行事。 香妃看着眼前的夜瑾墨,见他冷酷的双眸如刀,心里一刺痛,鼻子微酸,泪便涌了出来,他终于来了,尽管是用这种方式见他,但是她总算是见到他了。 和她印象中的一样,依旧是那么冷漠英俊,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捉摸不清的淡定,她无法猜测他此刻的心情,无法预测自己手中的王牌能否为她争取自己想要的。 “皇上,您终于来见臣妾了,您知道吗?这段时间,臣妾对您日思夜想,彻夜不眠,只想着皇上好不好,累不累!”香妃边说边哭,诉说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情,情感的表达,往往最打动人心,但是她没有打动夜瑾墨坚硬的心,却把自己伤得千疮百孔。 苏绮玉看着夜瑾墨,他的目光始终落于她脖子上的刀,面对香妃的深情告白,他依旧无动于衷,冷冷的道:“朕并不觉得这是幸事,因为朕根本不需要!” 不需要!多少绝情,香妃泪如泉涌,说不出的恨道:“皇上,当初您广招贤才的时候,从未对臣妾和哥哥说过这三个字,时过境迁,臣妾和哥哥,在您心里早已被代替,皇上既今日这么对臣妾,臣妾无话可说,只怪自己当初识人不清。” 边说边无奈地叹气,苏绮玉感觉那股气息,沉重又无奈,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香妃的话,就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没有了利用价值,便只有被抛弃。 夜瑾墨岂会听不出香妃的暗指,这么明显的挑拨,也只有香妃有这么大的胆子,他镇定坚冷地道:“朕给你一次机会,放下刀子,不然,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威胁,隐隐散发着猛兽的怒意,香妃心里发颤,却更加握紧了刀子。 她的固执强势,尖锐如刺,她就像一朵玫瑰,浑身都是刺,你若握她更紧,她的刺,也会刺你更深。 她冷笑,表情狰狞,道:“皇上,臣妾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臣妾的心,早已被皇上伤得千疮百孔,再也无法复原。” 夜瑾墨恼怒,大声道:“香妃,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眼,早已将心底最深处的担心明显表露,锋利的刀子,沾染了苏绮玉鲜红的血液,让他担心不已。 “皇上,臣妾别无所求,只想为哥哥争取一个特赦令。” 香妃的话,让苏绮玉感觉到一种心死的悲哀,香妃已经不在乎夜瑾墨会怎么对待她,她冒着生命的危险,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将军的安危。 “不可能!”夜瑾墨斩钉截铁,一点都不含糊。 香妃道:“那皇上,就将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说着,刀子刺入,苏绮玉感觉脖子被划开,有血液往外冒的瘙痒与疼痛。 夜瑾墨五指紧握,呼吸沉重,香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慢慢走上前,逼迫香妃后退,气势骇人的道:“朕再说一次,把刀放下。” 这一次,夜瑾墨红了眼,如一只暴怒的老虎一般逼近,香妃拉着苏绮玉后退,她知道,夜瑾墨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别说是特赦令,有可能,她的命也会玩完了。她几乎是呐喊着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逼臣妾?” 皇后等站在几步之外紧张地看着这一切,心都提着,眼也不眨一下,生怕错过关键的一步。 夜瑾墨慢慢走近,他的眼睛,与苏绮玉对视,他的眼里,满含柔情,看着香妃时,却瞬间化作嗜血的恶魔。 他咬牙,忍住自己最后一丝底线,怒道:“你若恨朕,朕此刻就站在这里,你不要伤害玉儿,朕愿以自己一命,换玉儿一命!” 第十七章 心死 皇后,婉妃丽嫔等一听,立马变色,皆担忧地往前冲去,纷纷喊着:“皇上。” 夜瑾墨手一抬,没有回头,气势却制止了她们的前进,他依旧看着香妃,眼里透着不容人抗拒的坚定。 苏绮玉默默地看着他的脸,从他说一命换一命的时候,她的心受到了震撼,此时,身体上的伤痛已经被心里满满的幸福掩盖。 “皇上,您竟然为了苏绮玉,要……一命换一命?”香妃简直要崩溃了,她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几乎是吼着对夜瑾墨说的:“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臣妾?臣妾哪一点不比她好?” 她哭着问,无法接受夜瑾墨为了苏绮玉可以不顾自己,他明知道她下不了手,明知道她爱着他,为什么要逼她做出这么艰难的决定? 夜瑾墨慢慢走近,香妃一紧张,拉着苏绮玉后退,大声制止道:“别过来!” 夜瑾墨不受影响,道:“你无非是怪朕冷落了你,朕身为天子,坐拥天下,唯独对你恩宠不断,朕自问待你不薄,然你行为乖张,比起玉儿有万分不及,朕对你,远不及对玉儿铭心刻骨。”。 铭心刻骨四个字,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香妃心里,她明知他和她是你情我愿,相互利用,但是她动了心,她的要求不满足于他对她表面上的恩宠,她想要要求更多。 “可是臣妾想要的不是恩宠,而是皇上的心!”她哭着道。 香妃的注意力,已经从挟持苏绮玉转变成了质问他的情感,夜瑾墨看着锋利的刀渐渐离开苏绮玉的脖子,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看着香妃,轻蔑的道:“朕的心,你要不起!” “苏绮玉就要的起吗?”香妃急切的道,心痛万分,为何他要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一点希望都不给她。 “玉儿聪慧善良,朕拥有她,是此生之幸。” 夜瑾墨的语气,如冰箭一样刺过来,直接刺穿了香妃的心脏,她明知他心里只有苏绮玉,但是亲耳听到这样的话,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么狭隘,她忍受不了一丁点的嫉恨,何况是他整个身心,全部付诸在苏绮玉的身上。 此生之幸!多么可笑,曾经,她觉得自己能够拥有他,是她的幸,但是他却把她的幸福,转移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摧毁了她的希望,捏碎了她的美梦,她怎能不恨? 夜瑾墨在步步紧逼,香妃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自怜自哀,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夜瑾墨已经靠近她一步之内。 她心里一颤,意识到自己的安全范围被侵占,立马防备过来。“别过来,再过来,苏绮玉唯有一死。” 夜瑾墨心里一紧,急道:“玉儿是无辜的,朕一言九鼎,只要你放过玉儿,朕可以饶你一命,但是……”夜瑾墨突然变色,目光如炬,盯着香妃狠心道:“李将军代罪潜逃,朕已下令通缉,如若你一意孤行,朕必不会让他活着回京。” 威胁,让香妃握着刀的手在发抖,苏绮玉感觉她的颤动,她的担心暴露了的阵脚,苏绮玉知道机会来了。 她用暗示的眼神看向夜瑾墨,两人的目光交汇,一种叫默契的感觉在两人心中衍生,他看着她的眼,自信却不张扬,樱唇轻咬勾勒出狡黠的笑,夜瑾墨心里一松,随后却是一颤。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么做,太危险了。 但是苏绮玉的眼神,却是那么坚定,自信得让人觉得不真实,他没有来得及细想她的自信,却看到她突然将自己的脖子,往香妃已经离开的刀口靠去。 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亲眼看着她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夜瑾墨还是惊到了,同样震惊的,也有香妃,她料想不到苏绮玉竟然会选择轻生,潜意识的举动,让她将刀往外伸,避免苏绮玉轻生,但是,就在她的手臂向外伸的时候,夜瑾墨的手却快速伸来,手快地扣住了香妃的手腕,手掌一用力,那把尖锐的刀,垂直落下。 清脆的落地声,结束了一切,所有提起来的心,都掉了下去,其中,饱含婉妃和丽嫔两个看热闹的角色,皆是惋惜竟然就这么让苏绮玉死里逃生。 “玉儿。”夜瑾墨一手扣着香妃,另一只手快速的将苏绮玉的手臂一拉,直接将她拖进了自己的怀里死死抱住,而香妃,挟持失败,被夜瑾墨握着往后一推,她险些不稳,好在没有摔在地上那么难看,她失神地看着夜瑾墨,一动也不动,眼里,皆是迷茫与深痛。 侍卫们反应过来,分成两队左右将香妃围起来,香妃当做没有看见,一双凤眸始终盯着夜瑾墨,而他,却将他完美的侧脸面向她,因为他的脸,早已偏过去面对着怀里的苏绮玉,那么担心,那么柔情,那么充满怜惜。 她的世界坍塌了,今日做出这一切,她知道她会付出代价,所以,当夜瑾墨看着苏绮玉的时候,她不顾一切,就近将一旁的侍卫悬挂在腰间的佩刀拔出来,猛地一抬,准备割喉自尽。 苏绮玉察觉香妃自杀,大惊一声,夜瑾墨往香妃那边一看,见她双手握着刀柄,抬起来对准自己的脖子就要下手,他迅速上前,长臂伸了过去。 站在身后的皇后一吓,大叫一声:“皇上!” 众人皆望向夜瑾墨,这一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就要从心里飞了出来,尤其是苏绮玉,这么近的距离,看着香妃持刀的手静止,刀口也停止在离脖子三寸的地方,刀身上,一只手掌,紧紧地握着锋利的一面,红色的血,一滴一滴地溅落,落于地面的青石板路上,顺着石板上的纹理蔓延。 “瑾墨。”苏绮玉大叫一声,欲上前,夜瑾墨却腾出一只手来,制止她。 香妃看着夜瑾墨的手掌,他竟然不顾危险,出手却握着自己自尽的刀,他的手,蔓延出那么多触目的血迹,她心里为之动容,感动道:“皇上,为什么?” 她想不通啊,为什么他明明不爱她,却要在此刻给她一种错觉? 他舍不得她死吗? 夜瑾墨却冷酷地看着香妃,手掌的疼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沉闷地声音,凉薄如水,缓缓道来:“你伤害玉儿,朕不会让你就这么痛快死去。” 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此刻碎得只剩下灰烬,香妃的心,痛得不是自己的,她好想就这样死了算了,奈何她怎么用力抽刀,夜瑾墨,始终紧紧握着刀锋。 她不再担心他痛不痛,因为这样的男人,让她的心已经死了! 第十八章 有喜 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宽敞的承恩殿内响起,所有的秩序,在夜瑾墨焦急的呼喊中乱成一团。 苏绮玉被夜瑾墨抱着冲进承恩殿的寝殿内,太医跟在后面战战兢兢地小跑,直到苏绮玉被夜瑾墨放在床上,所有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太医,快来看看玉妃的伤势。”夜瑾墨没有回头,后面的人被点名,吓得胆都没有了。 苏绮玉的伤口由于太细,并未伤及要害,伤口边缘的血迹早已干了,她此刻没事,只担心着夜瑾墨手上的伤。 将香妃押下去之后,他没有顾及自己,而是即刻宣太医去承恩殿等候,他便抱着她赶回承恩殿,太医的速度远不及他的迅速,来晚了之后心情极为慌张,生怕出了漏子让夜瑾墨给治了罪。 所以这会便争相给苏绮玉瞧伤,苏绮玉却突然叫住了太医们的动作。“等等。”她令道,看病的太医一愣,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面面相觑之后,皆退于一旁。 夜瑾墨脸色一凝,担心问道:“怎么了?” 苏绮玉从床上坐起来,拉着夜瑾墨的手臂,哀求道:“瑾墨,宽恕香妃吧!” 夜瑾墨料没想到苏绮玉会为香妃求情,他面色一沉,不悦的看着苏绮玉脖子上的伤口,那上面的伤痕,是香妃持刀落下的痕迹,光是看着她的伤,就让他心悸,刚才的危险只差分毫她就没命了,现在她脱离险境,却要为了香妃求情。 “不可能,朕已传旨,派人将她打入冷宫了!”夜瑾墨淡淡的道,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 苏绮玉面色一惊,叫道:“什么?” 她能够想象现在的香妃被侍卫们拖拉着离开含香殿的情景,她一定不会离开含香殿,那侍卫们为了执行任务,势必要动用武力,到时候香妃,才真的会受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想到她那么骄傲的人,却被强行拖拽,一定很难受。 苏绮玉暗自惋惜,抬头与夜瑾墨对视,他的眼,冷得让她望不到一丝热度,对香妃,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玉儿,别管那么多,快让太医瞧你的伤。”夜瑾墨催促道,使了一个眼色给太医。 他不管她现在心里想什么,特别是关于香妃,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苏绮玉却固执地让太医为难,抬头坚定地看着夜瑾墨,目视他的眼睛,秀美微蹙,求道:“瑾墨,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些恩怨,就算了吧!” “不可能,朕次次饶恕她,她次次要你的命。”夜瑾墨流露出一丝担忧看着苏绮玉,双手抬起来,大手掌搭着苏绮玉的肩头,叹息一声道:“玉儿,别让朕担心你。” 苏绮玉深呼吸一口气,终是无奈。 她不能为了一个要她命的人,勉强他的决定,他越是担心她,就越不会放过香妃。 她无能为力,为香妃惋惜一声,便被夜瑾墨牵着又坐回床上,安抚好她之后,偏头给太医递了一个眼色,太医才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给苏绮玉把脉。 这位太医是夜瑾墨的专属御医,姓周,此刻也被夜瑾墨叫了来,他年岁尚高,方才跑来已经是满头虚汗,此时更是手脚发抖,不敢耽搁夜瑾墨的吩咐。 周太医走上前跪下来,苏绮玉被这礼遇吓到,抬头见了一眼夜瑾墨,他没有任何表态,苏绮玉便将手伸过去,枕在小太监递过来的小案几上。 隔着一方丝帕,周太医紧张的把脉,认真的观察脉象,突然,他面色一惊,随后便是一喜,收回手,双手抱着做拳状,对着夜瑾墨和苏绮玉高兴地道:“恭喜皇上,恭喜玉妃娘娘,娘娘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夜瑾墨一听,先是震惊一下,随后自然流露出的喜悦之情在他的脸上浮现,他内心激动不已,坐到床上,将苏绮玉一拥,对着周太医问道:“此事当真?” 苏绮玉也想问这个问题,毕竟是头一胎,这个孩子来得这么突然,兴奋不足以表达她的喜悦,她现在脑子是空的,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不太确定。 她也望着周太医,等待他坚定地给两人一个强心剂,周太医开心地道:“回皇上,臣行医几十年,这点脉象不会弄错,臣确诊后千真万确,娘娘的确身怀有孕,只是娘娘此番受惊,胎像不稳,只需娘娘配合药物调理,龙胎便无碍了。” 这下,两人终于从突如其来的震惊变成深信不疑的兴奋,苏绮玉笑脸相迎,回头和夜瑾墨对视,两人的眼里,流露出幸福的愉悦感,对这个孩子,虽然没有做好准备,但也心存感激。 “玉儿。”他拥着她,嘴裂开了笑,他从未感受过这么开怀的大笑,因为这个孩子,不仅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更是和她的孩子,他不由自主的摸向苏绮玉的肚子,依旧扁平的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十月之后,他就要嘎嘎落地,来到这个世上。 “周太医,以后玉儿的药理膳食,皆由你来负责,朕就将玉儿的身子交托在你手里,你要好生伺候,切不可怠慢!”夜瑾墨面对周太医的时候,又恢复气势压人的王者之气。 周太医不断的点头,他诊出苏绮玉有喜,这辈子的富贵荣华便享之不尽,岂敢不好生伺候着?他连连点头,应道:“皇上请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保胎。” “恩,传令下去,太医院今日封赏,王公公,去传旨吧!”夜瑾墨遣退了所有人,王公公领旨后将所有人都带离了寝殿。 苏绮玉始终被他抱在怀里,两人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小生命的延续,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之情,自然流露在两人的沉默交流中。 “瑾墨,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苏绮玉笑问。 夜瑾墨没想细想,直言道:“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都好。” 她心里一暖,不放过他,抬起身子直视他的眼睛,问:“你说嘛,别这么敷衍我!” 夜瑾墨没有敷衍他,他说的是真心话,只要是她生的,什么都好,怕她闹小脾气,他只好再次将她拉入怀中,摸着她的肚子,他温润的声音如风般轻柔传来:“女孩好,像你一样善良漂亮。” 她心里乐滋滋的,她也希望生个女儿,不用面对争权夺位的漩涡,她靠在他的怀里,突然想到刚才香妃的事情,此时他正在兴头上,或许,能够开下恩。 “瑾墨,我想求你,你怎样对香妃都好,就是不要让她搬去寒雨宫,好吗?”她弱弱地问,试探的语气让她很小心。 刚刚沉浸在喜色中的夜瑾墨一听,脸上的笑容立刻一僵,随后,便是凝云密布,像是瞬间就会打雷下雨一样的沉下去。 第十九章 他很生气 “瑾墨。”苏绮玉看着夜瑾墨沉郁的脸色,心里一颤,知道这话又让他动了怒。 夜瑾墨真的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他气得又无可奈何,无处发泄气愤,只能自己气自己。 “瑾墨。”苏绮玉再次叫了他一声,感觉他的怒火被压制在体内,他憋了一身怒焰没有发作,苏绮玉却感觉到了。 “玉儿,你该好好休息了。”他放开她的肩膀,突然站起来,苏绮玉心一惊,他要走? 他生气了,很气很气,尽管气,却用沉默和逃避来折磨她吗? 她立刻拉住了他的手臂,急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是,你别走。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夜瑾墨停住,回头无奈地看着她,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多张一个心眼,多点防备之心呢? “你说吧,朕就在这里陪你。”夜瑾墨安慰道。 苏绮玉心一松,其实他站起来不是气她而远离她,她就怕他会去找香妃,解决这件事情,那她以后就不必为香妃求情了,因为不存在的人,根本不必让人担心。 她不希望连累任何人,就算恨香妃,也从未想过要她的命,她皱着眉满眼期望他能够理解她的心情,解释道:“瑾墨,你还记得当时,臣妾不顾一切往香妃的刀口上去撞吗?” 夜瑾墨当然记得,被牵起记忆,他更加惧怕回想起当时的险恶,他面色一沉,大声朝苏绮玉令道:“以后朕不准你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 被警告,苏绮玉心里却是满满的甜蜜,但此时不是享受甜蜜的时候,而是就事论事的好时机,她继续说道:“当时,臣妾之所以不顾危险,是笃定香妃不会伤害臣妾,因为她的心里,有更深的牵挂,那就是李将军,她求皇上给她一个特赦令,却被逼上绝路,所以才不得不做出激愤的行为。” “这么说,你是在怪朕绝情?”夜瑾墨不满地道,她为了一个要她命的人,竟然怀疑他强逼香妃? 苏绮玉连忙解释道:“瑾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香妃是真的没有办法,她和李将军兄妹情深,担心他的安危也是人之常情,她只好以我为要挟,为救李将军而冒犯你,如果她真的有杀我之心,早就在挟持我的那一刻就要了我的命,但是她引你过来,说明她并非真心要我的命!瑾墨,不要让香妃去寒雨宫,她太骄傲了,你让她去冷宫就是让她去死,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受人嘲讽耻笑。” 夜瑾墨无可奈何的看着她,上前一步拉着她起来,与她相拥,他无奈的叹息道:“玉儿,你太善良了,人心险恶,岂是你能预测的?” 为了一个香妃,他被她的口才说服,却说不出的滋味。 苏绮玉知他担心,枕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道:“瑾墨,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若你能保护自己,朕岂会这么担心你。”他自问没有恐惧之心,为了她,他惧怕危险,惧怕一切那些随时等候的危险。 苏绮玉靠着他的肩膀,满满的感动,他给她的保护太过小心了一点,她也只能坦然接受,其实,她今日为香妃求情,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只要她以后不再害她,她可以保证她这辈子平安无事。 “你放心,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为了孩子,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苏绮玉作保证,这样夜瑾墨才会放心。 然夜瑾墨却更加忧心,正因为有孩子,所以,他更不能掉以轻心,想到未知的危险,他抱着她更紧了。 苏绮玉知道他动摇了,怕他改变主意,又劝道:“瑾墨,刚才周太医诊出我有身孕,你立刻便犒赏了太医院上下,既然如此,何不宽恕了香妃的过错,也算是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好吗?” 夜瑾墨拿她没办法,深深的思考了一下,才决定,淡淡吐出一个字:“好!”苏绮玉面色一喜,但是她没有高兴多久,夜瑾墨又道:“但是……仅此一次!” 夜瑾墨严肃的脸面对苏绮玉,她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于是,她也坚定地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两人相拥更紧,温柔安抚的吻接踵而来,亲密接触深切浓厚,粗重的呼吸洒在对方的脸上,很快,因为香妃的事情引起的火焰也慢慢浇熄,只剩下两人缠绵缱绻。 一番深吻过后,王公公宣旨回来,面带喜色,快速的脚步声在承恩殿的高档木地板上“蹬蹬蹬”地传来,惹得两人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 “何事这么虚慌,惊扰了朕的公主,朕必将治你的罪。”夜瑾墨严厉地对跪着的王公公道,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暴露他此刻的心情还不错。 王公公早已摸清夜瑾墨的脾气,此刻的责言让他不惧,依旧面带微笑,抬头竟和夜瑾墨开起了玩笑:“回皇上,娘娘身怀龙裔,奴才是太高兴了,惊扰了圣驾,奴才待会就去领顿板子,好给娘娘压压惊。” 苏绮玉一听,噗嗤笑了出来,这个王公公对她一直还不错,此刻竟也开起了玩笑,她看向夜瑾墨,笑道:“看你都宠坏了王公公,这哪是给我压惊,分明是让我受惊。” “奴才惶恐,奴才说错话了。”王公公又开始磕头,磕得地板上“砰砰砰”直响,苏绮玉连忙叫住他不让他磕了。 王公公年岁与夜瑾墨相仿,非常年轻,凡是陪伴圣驾的太监,资历都应该老成,这样才能伺候皇上尽心,但是王公公年轻有为,已经做到了太监总管的位置,这和他懂得为人处事有很大的关系。 这样的人,如能为自己所用,日后也是好的,她说道:“你先起来,本宫不过是开句玩笑,犯不着这么认真。” 王公公抬眼一看夜瑾墨,见他默认的表情,这才乖乖的站起来。 苏绮玉见机行事,刚才她已经劝服了夜瑾墨,正好王公公来了,将这件事快点落实了,于是又看着夜瑾墨催道:“正好王公公来了,瑾墨,快让王公公去含香殿宣旨吧!” 第二十章 担心 苏绮玉怀孕的消息就像风暴一样传遍了后宫,王公公那日去含香殿宣旨时,没有所有人意料的哭天喊地求饶,而是平静,非常平静的面对此事,就算听到苏绮玉怀孕的消息,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然,后宫表面的平静,实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表面上的恭喜,说不定掩藏着更深的阴谋,宫内一切如旧,宫外,此时也是危机四伏。 寂静的深夜,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在夜空中飞檐走壁,快捷的身手如闪电飞逝,他的身后,左右后方分别有两个黑影如影随形,他小心谨慎,没想到还是被暴露了身份。 他不知道身后的两人到底是谁,他已经这样在偌大的京城逃了几天几夜,东躲西藏的日子,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今日。 宫女传来消息,说香妃被终生囚禁在含香殿不得出,身边除了贴身宫女晚霞,没有一个人留下来伺候曾经这位恩宠加身的废妃,所以香妃此刻,过得也是非常的颓败。 想他李家光辉一世,到头来落得这样的下场,妹妹失宠,他却落得全国通缉。 他可是一代名将忠心耿耿的将军啊!却成了叛国的通缉犯,李家军营被连夜围剿,他就已经预料到夜瑾墨会这么对他,所以一直隐姓埋名,躲躲藏藏混入京城。 明知有冤,他却没有站出来伸冤,因为傲雪给他看的那个奏折,早已证明夜瑾墨对他叛国的事情先入为主,任他百般解释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加上连累妹妹香妃,他知道,他的罪名,早已是百口莫辩,那么,他为何要站出来送死? 但没曾想,夜瑾墨会这么着急,暗中派人加紧追踪,要不是他长年累积的危险意识,恐怕早已被他安排的人给抓捕归案了。 失神了好一会,他无路可去,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来。 然而,就在他失神的这一会,一道凌厉的剑光袭来,从头顶飞逝下来,寒冷的剑气危险逼临,李将军眼皮一抬,瞬间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从腰间将悬挂的佩剑抽出,银色剑光如今晚的月色一样冷冽,“叮当”撞击,加速摩擦出火花。一时之间,战斗之声不绝于耳,两人的交锋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东篱跟踪李将军已有一段时间,然李将军非常狡猾,凭她一身武艺,却时常没有机会下手,两人你追我赶,好不容易抓住了李将军失神的机会打算冲上去一举将他拿下,但是此时两人的较量,她明显失了上风。 “东大护卫,是皇上派你来的?”边打斗,李将军问。 东篱冷凝脸色,大声回答:“少废话,还不束手就擒。” “哼,想我李家一门忠烈,皇上却将我往死路上逼,我怎会乖乖就擒?” “那就拿命来!” 说完,东篱出剑加快,逼近李将军,东篱的剑招,李将军感觉没有以前的稳定沉稳,习武之人,对敌人的武力非常敏锐,所以,他知道该怎么做。 逃命之时,他感觉身后不止东篱一人,所以他不能恋战,应该找机会抽身,以免引来救兵,寡不敌众。 暗中,一双灵敏的手五指灵活,纤细的手白嫩娇滑,却毒如蛇蝎,一枚毒针,在她的指间流转,急待射穿对方的心脏。 东篱听到夜空中传来一声极为担心的惊呼:“小心!”然后,她感觉危险逼近,却有些稍偏,那枚毒针,偏离了方向,直接从她的耳畔飞过,只差分毫,便可射穿她的身体。 “不必恋战,快走!” 又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李将军收到暗示,在东篱躲避毒针的时候,快速收剑,随同突然降临的女人转眼消失在烟雾中。 东篱双手挥散眼前的雾气,等雾气散去,李将军早已不见踪影。 她正要追去,却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感觉身体被人拉着,她猛然回头,拔剑相向,却没想到看到一张放大几倍的脸与自己面对面对视,那熟悉的面容,绝美的五官,无一不牵起内心深处掩藏的思念。 他的脸近在咫尺,由于是着急拉住她的身体,所以她转身的时候,直接被他拉着往怀里一带,此事,名轻扬是抱着她的,身体相挨,紧密不可分,两人的脸也相贴,他的唇,正好落于她小巧的鼻尖上。 “放手!”东篱冷冷地道,身体却没有动。 名轻扬没有放手,而是担心,这样疏远的东篱,从那日他说的一句:“两情相悦,才能共结连理,一厢情愿,只会扰人困己。”这句话开始,她的冷淡,便如瞬间冰降的水一样凝固结冰,坚硬如铁。 “东篱,刚才你那么做太危险了。”名轻扬发表自己的观点,这样的东篱,让他开始迷惑,因为,他认识的东篱,绝对不是这么草率不懂分寸又冲动的人。 “我危不危险,关你什么事?”东篱冷淡回答,眼皮下垂,目光落于他的领口。 名轻扬叹息道:“我知道你急于抓住李将军,但是你刚才的行为,在没有准备好的前提下贸然出手,已经是打草惊蛇,而且刚才暗中,李将军有人协助,恐怕就是那日暗伤你的人,想来李将军羽党众多,你不要命了么?” 他越说越气,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他不知道他这是担心,还是责备,只知道,刚才傲雪暗中出手,他的心担心得要命,就怕她再次受到袭击。 东篱没有听进去,因为她的心在排斥他,特别是他的关心,让她冷静强迫自己保持理智,不要相信他给她的错觉。 “你不必管我的事情,我的事情,不必你来指手画脚。” 她刻意说出这么严重的职责,是她对自己的保护,她就像一只刺猬,蜷缩着自我抚慰,却将自己坚硬的刺,射向所有关心她的人。 名轻扬浓眉微皱,无力的将自己的手垂下,东篱的心随着他的手落也一沉到底,空落落地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了一手的空,垂直落于无底深渊! 第二十一章 人皮面具 傲雪携同李将军在一座豪宅面前停止,他们没有走正大门,而是从旁边的一条小巷子进入,七拐八拐的大约走了几百步,停于一座门前。 小门口没有亮灯,非常隐蔽,傲雪在门上敲了三下,停顿之后,又敲了两下,似乎在传递一种暗号,然后,门开了,一位老伯将门打开,恭敬地到了一声:“傲姑娘,快请进。” 李将军看着此景,心中纳闷,他仔细看了一眼这个老伯,发现他面目慈祥,是一个随和的老人,他手中提的灯笼燃着昏黄的烛光,灯面上贴着红色剪纸出的一个:“贾”字。 心中更加疑惑,刚才在这座豪宅的大门口,他就已经开始怀疑,因为这座豪宅,是京城首富贾家的府邸,贾家世代从商,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怎么会和上官瑞这样的狗贼来往? 还是,上官瑞拉拢了富甲一方的贾家,为自己的计划增添了有力的经济资源? 贾家家世清白,又怎么会被上官瑞拉拢? 想来想去,突然,李将军快速出手,一只手如鹰爪一样伸向了前方引路的老伯。 傲雪见势,快速闪到老伯身边,出手制止李将军。“你干什么?”傲雪大声问道。 李将军轻视一笑,目光落于老伯身上,见他毫无惧色,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怎么会遇到危险还能保持这么冷静的面容?他更加认定,这个老伯有鬼,甚至这座豪宅,也有鬼! “既然是合作,没必要带着假面具示人,你我的合作,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 李将军狡猾地道,傲雪嘴角一扯,不愧是李将军,一眼便看出来猫腻,她不打算相瞒,回头给老伯递了一个眼色,老伯收到讯息,一只手抬起来,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拉,一张年纪几十岁的脸赫然出现,是一个刚硬的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冰冷无情。 “李将军既然猜出来了,那我便实话跟你说,你猜的没错,这里的确是京城首富的府邸。” 李将军听后却是面色一僵,转而阴郁,如果他没有记错,贾家在京城几乎垄断了整个商业界,富可敌国也不是虚构夸张,贾家一族族系庞大,有上千余口人,这座豪宅堪比皇宫,占地千亩,这么庞大的家族,如果被易主,绝不可能没有一丝风声传来。 就连一个小小的看门老伯都是易容的,那么整个贾家,绝对都是上官瑞的爪牙,那么真正的贾家人,恐怕早已不复存在,而且,能够一夜之间将上千人口的庞大家族杀光,又安排人做得这么滴水不漏,上官瑞,绝对不简单。 “上官瑞还真是城府极深,竟然想到在京驻扎,他就不怕计划失败,废了他的千秋大计?”李将军嘲讽地道,但是心里不得不佩服,同为一代神将,上官瑞比他有更大的气魄,所以,他能够在亡国之后风生水起,迅速建立自己的基业,而他,一旦战败,便永无翻身机会。 “李将军,我就当你这是在夸奖,因为从今往后,你再没有机会对将军出言不逊。”傲雪自大地说道,此刻的李将军,早已是败家之犬,他没有权利在此对上官瑞评头论足。 李将军吃了一记,却没有辩驳,他的气场,此刻连傲雪都不足。 “走吧!”傲雪叫了一声,“老伯”便在前方带路,将两人引着进入主院。 大约走了近半个时辰,两人才到达府邸的主院大堂,上官瑞收到傲雪的雏鹰传书,所以这么晚了依旧在等待。 李将军被带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堂,他看了一眼里面的摆设,不由惊叹富甲一方的确名副其实,这里的家具摆设一点不输于皇宫的气派,全是上好的檀木打造的家具,风格也是别具一格,有大气之感,有种让人看一眼便忍不住惊艳的富丽堂皇。 上官瑞穿着宽松的灰色衣袍,懒散的样子却不输气势,俊美的脸上,左边脸的眼睛上蒙着一块黑色的眼罩,听说他的眼睛被夜瑾墨的北护卫射瞎,现在看来是真的。 上官瑞面带喜色,热情的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迎接李将军。“李将军,别来无恙!” 李将军剑眉一簇,对这样的热情表示反感,至少在此刻,他还没有完全将自己代入到上官瑞的行列。 “上官将军,幸会!”他冷淡回道。 上官瑞嘴角一抽,露出一丝不屑,竟然对他的热情置若罔闻?不过,即使他再怎么骄傲,如今也要寄人篱下,不然,刚才虽然他面色不善,语气却不得不刻意放缓不敢造次,还尊他一声“上官将军。” “坐吧!” 既然如此,上官瑞也没有追究,他需要李将军,所以成大事者,必然不拘小节。 他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是大堂正上首的一个座位,那里只有一个座位,此刻便坐着上官瑞,他拂袖一转身,潇洒地坐下来,堪比夜瑾墨在金政殿坐上龙椅的冷然,气势威严让他心一惊。 “李将军,欢迎你加入!”上官瑞开门见山,他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李将军从下首的位置站起来,他虽打算和上官瑞合作,但却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暂时找一个避风港,潜意识里,他并没有将自己纳入和上官瑞一样的叛贼行列。 就像他是白道,而上官瑞是黑道,白道的人永远不会认同黑道的人,相反,黑道的人,总是想方设法替自己洗白,以此声明自己的江湖地位。 “我并没有说要加入。”李将军直说道,他还没有落败得连自己的心都要违背,还没有低声下气到要和上官瑞苟同。 上官瑞却是脸色一僵,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傲雪,傲雪心一颤,慌张的立马跪在地上,念着:“将军请恕罪。” 上官瑞默不作声,沉闷着脸色,对此不满似乎是作秀给李将军看,李将军从中更加明白,上官瑞,绝对不是能够长久合作的人,因为他的独断独行,会让他以后和傲雪一样,顶着压力,为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卖命。 第二十二章 施压 “起来吧!” 上官瑞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地念了一声,傲雪头一抬,见上官瑞高傲地扬起下巴,完美的下巴显示出他的傲然独立,更是让她不敢在此刻多吱一声,她再次低着头,没有起身,依旧跪着。 “上官将军,其实我今日能够站在这里,将军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原因。”李将军见傲雪不起来,更加认定,他给傲雪的压力,正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他也是一个有傲骨的人,身份相同地位却不同,他心里也难以平衡。 上官瑞瞥了一眼李将军,虽处在高位,但是李将军的气场,也绝不输于自己,他本就是争强好胜之人,此刻更加不允许李将军言语中的挑衅,不悦的看着李将军道:“看来李将军,还没有完全认清事实。” “哼,事实如何,不必我明说了吧!”李将军冷笑道。 上官瑞忍住李将军的挑衅,笑道:“夜瑾墨现在全国通缉你,抓到就是死罪难免,李将军何不弃暗投明,归顺于我,凭李将军之才,在我这里依旧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但是在夜瑾墨哪里,便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被比喻成狗,李将军当时就怒了,上官瑞先是给他试压,再是作秀,现在明目张胆骂他是狗,他怎能咽下心中的这口气?皆因他现在落败,他现在终于领略什么叫火上加油,雪上加霜,那决对是让人处于水深火热却无能为力的地步。 “我今日站在这里,就是想向上官将军问问清楚,我今日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否拜你所赐?”李将军直话直说,这件事情,他想了很久却一直想不明白,虽说他利用职权谋取私利,但不足以让夜瑾墨大怒,在他落败之时还大力打击,夜瑾墨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一旦他不信任这个人,下场便如他今日。 直到刚才,他被东篱追捕,傲雪前来相救,他就想明白了,恐怕从傲雪去李家军营开始,阴谋便接踵而至,他一步步走入他设的陷阱里,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又给他一盏明灯,设个圈套让他往里面跳,还大义凛然的告诉他说要助他一臂之力,其实,落井下石的人,就是上官瑞。 上官瑞早知李将军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早已有所准备,只要他一口回绝,李将军绝对拿他无法,因为现在,只有他能够帮助他。 “李将军情绪激动,难免胡乱猜疑,我可以不要求你立马接受我的诚心,但是夜瑾墨的狠心,你是看在眼里的,相信此刻的香妃,也和李将军一样,在后宫……哦,不对,应该是冷宫才对,她已被褫夺封号,终生幽闭,啧啧……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上官瑞边说边“啧啧”的表示惋惜,巧妙地转移话题,当初的计划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结果,他现在就要让李将军看看,谁才能给他一条生路。 李将军果然中计,一想到自己的妹妹香妃,眉宇间的沉重又深了。 他能够想象,一直养尊处优的妹妹如今在冷宫叫苦连天的日子,一定很难受,只要一想到自己连累妹妹,他就心如刀绞担心不已。 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刚才他质问上官瑞的时候,是恨不得与他打一场,发泄自己的怒火,但是现在,他无力的松手了。 为了妹妹,他必须要忍耐。 上官瑞亲眼看着李将军握紧的拳头松开,脸上浮现一抹轻蔑的笑意,原来,将人踩在脚下的滋味是这么爽快,难怪这么多人都想成就霸业。 当初,元朝灭亡的时候,在与大兴的交战中,上官瑞就早已和李将军打过几仗,两人势均力敌,却被情势所逼,他在元朝战神的名号被李将军践踏在脚下,败仗之仇,他铭记于心,如今见到两人地位颠倒,不由感慨那句风水轮流转,看来,老天是绝对公平的。 “李将军,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在这期间,你可以在府中暂时一避,以免再次被人追杀!” 上官瑞善于拉拢人心。是因为他懂得恩威并施,此刻给李将军的这块糖,就是一个保护伞,因为李将军现在被通缉,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将军没有被逼紧,心里一松,见天色已晚,便说道:“好,我会好好考虑!” “嗯,李将军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我会派人给你腾置出房间,你就好好考虑考虑。” 上官瑞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就看李将军自己,便什么都没有说,两人的谈话到此为止。 李将军转身就走,一点情面都没有,现在的他,和上官瑞的地位是一样的,他的傲骨,还可以保持今日一日。 上官瑞见状,满脸不悦之色,看着李将军的背影,他再次低头,冷酷的看向跪着的傲雪,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他慢慢蹲下了,气势却依旧压着人,傲雪心里慌乱,头一次见他屈膝面对自己,这样的反常,让她更心惊。 “你没有搞定他?”上官瑞讽刺地看着傲雪道。 傲雪心一痛,这样的轻蔑,简直就是将她比作人尽可夫的妓|女,她低垂眼眸,睫毛如扇一般垂下,掩藏眼底深处的疼痛,轻声回答:“将军,李将军不谙女色……” “所以你没有完成任务。”上官瑞腾地一下站起来,更加施压给傲雪,沉着嗓音怒道:“我只看结果,你太让我失望。” 傲雪心一扯,她并不是喜欢落泪的女人,但是此刻,她的泪,终是无声落下,她的心在呐喊:你何曾给过我希望?我又怎能让你失望? 她喑哑着嗓子,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回道:“将军,属下甘愿受罚!” “不必了,李将军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投奔我,他现在就在府中,我给你一日时间,摆平他!” 上官瑞敲下警钟,冷酷的看着门外的月色,语气,如今晚的月亮一样凉。 傲雪的心里,被他后面三个字沉重地压着,她觉得自己透不过气,真的很想逃离,却逃不开他施加的压力,只能乖乖回道:“是,属下遵命!” “去吧!”上官瑞和缓了语气,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傲雪行礼后起身,慢慢退下,上官瑞依旧看着门外的月亮,今晚的月亮,是缺的,他的心缺了一大块,他的身体,也残缺了一只眼睛,所以他只能用**来弥补自己的空缺。 不由将手中的小信笺打开,上面写着的是宫内的眼线传来的消息:玉妃苏氏,有孕! 第二十三章 坐怀不乱 夜色高悬,李将军借着月光被来时的那个老伯引着往前走,此时,老伯的人皮面具又被带上了,看上去又像一个颤巍的老人。 他已经到了三十光景,俗话说三十而立,到了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功成名就名利双收了,但是,他却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摔得这么惨,所以,此刻的心情,他是难以言说的。 正想着,身后便被一个声音叫住:“李将军,请留步!” 李将军回头,借着月光,他看到傲雪施施然地向他走过来,他深邃的眼尽收眼底,将傲雪上下打量了个遍。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就感觉她是一个热情似火,妩媚妖娆的女人,在军营内她对他实行美人计,若非他定力好,恐怕也要被她引|诱。 他常年在军营驻扎,香妃生得娇艳美丽,身为一母同胞的兄长,自然是英挺神武,俊美绝伦,又年轻有为做了第一将军,但是,却并未娶妻生子。 所以男人的需要,通常是在军妓上发泄,头一次见到像傲雪这样美丽的女人,他此刻看着她,心竟也砰砰直跳。 不知为何,看着傲雪慢慢走来,阿娜多姿,脸带微笑,笑若含春,一点没有之前给他印象中的冷艳骄傲,他的脑海中,不由想起了上官瑞对她的施压。 恐怕,这又是上官瑞的一项计划。 “傲姑娘。”李将军叫道,反正日后都要相处,打招呼是必然的。 傲雪微笑上前,将指引的老伯手中的灯笼接过来,递了一个眼色,那人便交出灯笼退下了。 “李将军不识路,我带将军去吧!” “嗯,好!”李将军答应道。 两人并肩向前,傲雪没有多说话,此刻她沉默了,她侧脸上斜飞的锋芒也委婉地如弯月垂下,李将军心想:她也会有心事? “李将军,其实你现在的处境,只有将军能够帮到你,大兴皇帝对你赶尽杀绝,你想回头,恐怕也没有机会,何不就此一搏,与将军联手,坐拥天下?”傲雪突然说道,语气不似之前凌厉,相反,女人的婉转尽显,像是设身处地的劝说。 李将军有些愣住,这不像是他印象中的傲雪,但是说到上官瑞,他心里终是不乐意的。“坐拥天下?”李将军冷笑三声,反问:“上官瑞可以允许有人与他分享天下吗?在他眼里,我就是一条落水狗,他施舍给我一块骨头,还要我心存感恩,这样的人,怎与我坐拥天下?” 傲雪哑然无语,没想到李将军为人粗狂爽直,心思竟也有这么细腻的时候,他说得对,等上官瑞赢得江山,绝对不会留下李将军的命,就算是自己,还有这些为他卖命的人,将来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但是现在将军没有别的路可走,生与死,只在你一念之间。”傲雪继续劝道。 李将军本可不必听她多说半句,但是这样的傲雪,悲哀感慨的语气,却又让他提不起任何气焰,只好说道:“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死。” 傲雪一怔,转过头看他,问:“为什么?” “死,可以解脱,可以明志,可以名垂千古,但是若生着就已经满腹枷锁,遗臭万年,还不如死了干脆。”李将军说得轻描淡写,将他的饱经沧桑历数道来,其实,处在高位,他早就想过有功高盖主的一天,他想,夜瑾墨或许也是忌惮他了,所以借着罪名的由头,除掉他。 所以就算是他没有背叛之心,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办法再扭转局面了。 “死,真的可以解脱吗?”傲雪喃喃自语,不由悲哀自己的命运,死了,她就能逃离身上的枷锁,离开他吗? 面对傲雪的自言自语,李将军再次看向她,她的秀眉蹙得更深,心事更加重了。 会是什么影响她的心情?他突然很好奇,却并没有问。 在敌人的领地里,不暴露,便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两人再无言语,一路走到房间,气愤冰降到零点,等到傲雪送李将军去房间的时候,推开门,李将军走进去,随后,傲雪也跟着进去,将门关上,然后上锁。 李将军惊觉身后上锁的声音,警觉地转过身,他念道:“你干什么?” 傲雪由刚才的忧郁,转变成一个卖弄风情的女人,她的转变,令李将军眼色一沉,刚才的那一抹惊艳,如云烟般消散,看着此刻由内至外散发着风浪的女人,他内心产生的反感。 “将军,长夜漫漫,何不,让傲雪与你作陪吧!”傲雪如那天在军营一样如蛇一样攀附上李将军的胸膛,然后,整个人贴着他的身体,密不可分。 “放开,你要干什么?”李将军对此厌恶不已,这样的女人,和卖笑的女子无疑。 他推拉着傲雪,然她却一动不动,紧紧抱着他的腰,红唇滚烫落于他的脸上,寻找他的唇。 面对诱惑,李将军一直推拒,但是,在他推拒的过程中,他的感受却不一样,第一次,她在军营用美人计勾|引他,她的主动是柔媚自主的,而此刻,他感觉到她瑟瑟发抖的身体,还有发泄的情绪,她就像在完成任务一样吻着他的唇。 不由想到路上看到她深蹙的眉头暗藏心事,她的柔情,让他为之动容,再想现在的她,让他忍不住关心的问道:“是不是上官瑞叫你这么做的?” 傲雪的动作停止,震惊地看着李将军的脸,她没说话,似在默认,李将军继续道:“靠女人的身体谋取天下,上官瑞,也真是卑鄙无耻,如果他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劝降我,那他也太轻瞧我了!” 傲雪露出为难之色,她今日没有半点心情,现在又被他看穿,难为之色让她更加委婉了几分。 “食色性也,男人,不都是这样?”她带着怨念的语气说道,满腹苦水。 李将军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指责,原来她的心里,有一个这么深的秘密。 尽管傲雪是女人中的尤物,今晚他大可享用不尽,但是他却做出了一个有史以来最违背常理的决定,他道:“你回去吧,告诉上官瑞,我愿意合作!” 傲雪没想到,李将军什么都没有吃道,这么快,就答应了。 这是否也太顺利了一点,她冷下脸,冰冷得问:“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李将军轻笑一声,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他突然改变主意,不过是为了香妃,他不能,让自己的妹妹在冷宫孤苦一生,所以,他不能以死明志,唯一的路,便是生存下来。 “美人计,不止是用身体达到目的,你可以用别的方式,我的条件,便是希望你爱惜自己的身体。” 傲雪心里一颤,不禁抬头看他,心里,一丝感激胜过了任何语言,她的目光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第二十四章 新的任务 月华初上,红帐内的人儿睡得很沉,夜瑾墨看着身边的苏绮玉深深的睡颜,他毫无困意,一手撑着床侧躺着看她。 最近她越发贪睡,在周太医的调理下面色也更加红润了,想到她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小宝宝,夜瑾墨薄薄的唇弯起一抹满足的浅笑。 窗外缓缓地映出一个影子,那人是王公公。 他知道这么晚了,王公公不会来打扰他休息,而此时,王公公却冒死来通报,肯定事关紧急,屏住呼吸,他有所期待地小声问了句:“什么事?” 王公公听出夜瑾墨声音平缓,没有发作脾气,悬着的心便落了地。“回皇上,东大护卫回宫了,此时正在偏殿候着。” 夜瑾墨心一惊,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却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兴奋,应了一声:“知道了,你先下去!” 但他压抑的低沉嗓音,还是将苏绮玉惊醒了。“发生什么事了?”苏绮玉小声问。 夜瑾墨没想到会惊到她,安慰道:“没事,你好好睡吧,朕晚点再来陪你!” 苏绮玉没再多问,刚才依稀听到了王公公的通报,东篱回来了,肯定带来了重要的消息,直觉告诉她这事和上官瑞有极大的关系,她也不好多问了。 “瑾墨,你快去吧,别让东篱等急了!” 苏绮玉躺好后,安心地睡下,夜瑾墨吻了她的唇,便出去了。 东篱笔直的站在殿内,长发高束,利落的扎着一个发髻,看上去格外精神,她默而不语,等待夜瑾墨的到来。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所以夜瑾墨一来到偏殿门口,便大步流星地进来,东篱立刻跪下,道:“参加皇上。” 夜瑾墨顾不得虚礼,赶紧叫她起来,问:“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东篱道:“回皇上,南山传来消息,巫雅国一切顺利,情势已有所好转。” 夜瑾墨抿唇微笑,感觉心里舒坦极了,看来玉儿解开心结的方法果然奏效。 他暗中派人调查了北情母妃的过去,才知她原先也是善良之人,被迫陷入宫内的尔虞我诈,曾被陷害滑胎,从那以后便性情大变,自从再次有孕怀了北情,便更加敏感,出于母性的保护,她选择了报复来给北情设置一个保护圈。 不管她手段如何残忍,出发点始终是了为了北情,夜瑾墨立刻将这个消息带去巫雅国,北情起先并不接受,慢慢地开始理解母妃的偏激行为,心有些动摇了。 “很好,告诉南山,让她加把劲,让北情尽快办完事情。”夜瑾墨兴奋地道。 “是,皇上!”东篱兴致高涨,也觉得很兴奋。 “对了,贾家那边情况怎样?”夜瑾墨突然问道。 东篱严肃回答:“回皇上,果然不出您所料,李将军真的去找上官瑞密谋。” 夜瑾墨一听,拳头握得“咔嚓”响,气愤道:“哼,李将军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朕岂会冤枉了他?” 此刻的夜瑾墨,早已认定李将军背叛,所以必要除之而后快。 “皇上,还有一件事情,上官瑞身边的傲雪,两日前已经出发,恐是赶去巫雅国。” 夜瑾墨早已猜到这件事情,眼看土巴族已掌握在上官瑞手里,下一步,他应该就是结合巫雅国的势力,让自己的势力更加壮大,好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只可惜,傲雪那晚来刺杀他时暴露了身份,不然,他岂会知道上官瑞打巫雅国的消息?北情已进展多时,相信不日就会完成任务,傲雪只好扑了一个空,而且,会自投罗。 等抓住了傲雪这个得力助手,贾家那边,早已部署好的军队在西雅的带领下杀他个措手不及,上官瑞,在劫难逃。 想到后果这么大快人心,夜瑾墨不由感慨:“但愿北情不负朕望,朕方可安枕无忧。” “属下这就去助西雅一臂之力。”东篱说完,欲告辞! “等等!” 东篱莫名回头,不知夜瑾墨突然叫她有何用意。 “你的伤还没有好,就不必再出去办事了,朕派新的任务给你。”夜瑾墨淡淡的说道。 东篱深蹙眉,她所认识的夜瑾墨,不会突然改变决定! 夜瑾墨沉默,呼吸深重,站在东篱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东篱看着夜瑾墨递过来的手,惊讶地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小瓷瓶。 心里一刺,有些疼,她不禁抬头问:“皇上……” “这是轻扬拜托朕给你的,自己受伤都不知道。”夜瑾墨有些责备的问。 东篱心里暖烘烘的,坚硬的心也融化了一点点,新伤旧伤她全然不在乎,没想到名轻扬却观察入微。 “他呢!”她忍不住问道,面上却已经冷静淡定,其实心里早就心乱如麻,上次抓李将军的时候,她言语中伤他,本是无心的,心却乱了几天。 看着那小瓶药,东篱想伸手去接,却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夜瑾墨见状,有些叹气,道:“轻扬闲散惯了,朕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他匆忙回来,临走之时给朕这瓶药,他真的很关心你的身体,他托付朕要好好照顾你。” 东篱越听越难过,在夜瑾墨面前却没有表露,颤抖着手将药瓶接过来,她紧紧握在手心里,微微低下头。 “皇上,属下的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了,眼下情势紧急,属下请皇上恩准属下去协助西雅。”东篱坚定地道。 夜瑾墨摇摇头,摆摆手驳回她的请求,轻扬说她旧伤未愈,为了轻扬,说什么也不能为难东篱的身体。 他关心的道:“西雅那边暂时不需要你的协助,你此刻的任务,就是好好替朕保护玉儿的安危。” “玉妃娘娘出事了吗?”东篱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因为苏绮玉身边有兰竹,之前夜瑾墨是放心的,但是现在却要她去保护,说明情况紧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肯定出事了。 夜瑾墨没有详说,这些事情,东篱日后自然就听到风声,自从苏绮玉被香妃挟持,他多次从梦中惊醒,现在苏绮玉有孕,只有东篱在她身边,他才能放心。 “你好好保护玉儿,便是对朕最大的帮助。”夜瑾墨诚恳地道,东篱便不再推辞,答应下来。 第二十五章 嫉妒发疯 今日风和日丽,御花园的月季这几日开得更加旺盛,各色花朵在花丛中争相斗艳,婉妃和丽嫔两人相携出来赏花。 婉妃年龄偏大,穿得素淡一点,丽嫔穿的杏色,既清丽又不显张扬。 婉妃脸上得意洋洋,丽嫔虽然年轻,至少她位份高,在她面前,还不是不敢穿得太艳丽了盖过她的风头? 后宫的女人,聚在一起除了说三道四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这不,婉妃开始找话茬。 “玉妃养胎如何了?” “回娘娘,听说皇上派了周太医前去伺候,想来身体应该调理的很好。”丽嫔温顺的回答。 婉妃哼笑一声,满脸不屑。“玉妹妹真是命好,不就是怀孕了嘛,好像谁不会生似的,犯不着连皇上的御用太医都霸占了去,真是够霸道的。” “是皇上钦点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会多说什么。”丽嫔淡淡地回答,这些事情,她极少放在心上,就算知道苏绮玉怀孕的消息,也是吃一惊之后就恢复平静。 苏绮玉那么得宠,怀孕是必然的,只是早晚的事情。 如果还不能在这些事情里面做到宠辱不惊,那么丽嫔也枉费忍辱负重之名。 见丽嫔这么说,婉妃又道:“这宫内真是喜事连连,眼下玉妃有孕,虽说让本宫眼红,说到底,也算是喜事一桩。” “娘娘何出此言?”丽嫔好奇地问。 婉妃神秘一笑,继续在花丛中行走,道:“香妃已无翻身机会,皇后娘娘不争,玉妃有孕,未来的一年,皇上的雨露,就只剩下你我两个共享,你说,岂不是喜事一桩?” 丽嫔一听并未开心,反而惶恐,赶紧低头,像是做错事情一样道:“臣妾伺候皇上不周,想来娘娘最会伺候人,皇上也会常去娘娘宫内走动的。” 婉妃听后心里特舒服,轻蔑的看着低头的丽嫔笑了一声,小声道:“算你还有点识趣。” 丽嫔说没有抬头,见可以想象婉妃此刻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心里恨得牙牙痒,心想要不是自己有把柄在她手里,现在也不会这么憋屈。 婉妃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所以她永远都不会懂得察言观色,就算此刻丽嫔对她恭敬,也永远不会知道她背后的一把刀。 两人一个得意一个失落,身份地位已经有了明显的高低之分,婉妃走在前面,摘了一朵艳丽的红牡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露出一脸嫌弃的样子,指桑骂槐的道:“花儿虽艳丽,始终上不来台面,何必出来招人嫉恨?” 丽嫔只得点头不停地说:“是是是”,她估计婉妃是在嫉恨苏绮玉,自从苏绮玉怀孕,婉妃的脾气,更加败坏了。 突然,花丛深处,传来一个男人低沉醇美的嗓音,赞美道:“朕觉得,月季虽不如牡丹优雅高贵,却别有风情,让人流连忘返,月季之美,堪比玉儿风姿,让朕痴心神往。” 这段话,婉妃听着是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因为这话,刚好像是在反驳她蔑视月季的艳丽。 然而,此番话却是夜瑾墨说的,婉妃无法,只能自己憋着一肚子怒火不敢反驳出声。 她没想到,皇上竟然觉得月季胜过牡丹之资,就凭她苏绮玉,也配和高贵的牡丹相比? 越想越气,她双手撩起袖子,就要往花园里面赶。 “娘娘,不可!“丽嫔叫住她,婉妃回头,丽嫔对她摇摇头。“皇上和玉妹妹情意绵绵,此刻去了,恐打扰了皇上雅兴。” 婉妃觉得有理,只好作罢,对丽嫔此番的提醒,她有些感激,始终是自己太过冲动了。 “玉妹妹诊出怀孕快半月了,皇上可曾召幸过你?” 丽嫔摇摇头,她已经习惯独守空房的滋味了。 婉妃心照不宣,心里更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花园内,突然传来一阵紧急脚步,然后,又传来两人的私语声:“近来你胃口不好,朕派人去诏兴快马加鞭送来新鲜的青梅,你试试如何?” 苏绮玉看着那侍卫双手捧着的木箱子,里面用冰块冰镇着新鲜的青梅,木箱子上面还浮着一层白色雾气,在阳光下看着更加清爽。 她不过是有一日干呕被他看到,没想到他就派人送来了青梅,听闻诏兴离京千里,快马加鞭也要好几日,为了让她吃上一口新鲜的青梅,恐怕路上换了几次冰块,累死几匹马,再看那侍卫,衣冠也有些乱腾,脸上的汗水直冒,这样的大热天,不知他有多焦急地在路上赶,这样劳师动众,苏绮玉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不由想起杨贵妃爱吃荔枝,唐玄宗便派人千里送来荔枝,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恩宠,亲身经历,总有些惶恐之至,这样的宠爱,恐招人嫉恨了。 “瑾墨,周太医说害喜便是如此,没必要这样劳劳师动众的。”她劝道。 夜瑾墨却不听,看着她那么痛苦,他心里难受自责,这些小事情,他放在心上,也必须实践了才能放心。 “朕舍不得你受苦,周太医说你害喜时爱吃酸,朕早年去过诏兴,那里的青梅颗大味美,想来应该正对你胃口。”夜瑾墨解释道,满眼关心的看着她。 说到梅子,苏绮玉的嘴里分泌一些口水,她看着冰块里面的青梅,干呕的冲动竟也止住了。 “快尝尝味道如何!”夜瑾墨抱着她的肩膀,催促道,然后弯身,将一颗新鲜的青梅小心地递到了苏绮玉小巧的嘴巴里。 “好吃吗?”夜瑾墨温柔地问道,他的俊脸,比阳光还要耀眼的期待之色。 苏绮玉幸福一笑,光滑的脸硬着阳光,看上去白净可爱,粉红的小脸害羞地回道:“好吃!” 两人的恩爱场面,恰好被婉妃和丽嫔看到,婉妃气得咬牙切齿怒气冲天,没想到皇上竟然为了苏绮玉这么兴师动众,因为皇上本身主张节俭,现在为了一个妃子劳民伤财,她从来没有见过皇上为哪个女人费这么大的心思,她看着眼前这一切怎能不嫉妒发疯? 第二十六章 胎像不稳 突然一声干呕,在寂静的花园传来,夜瑾墨赶紧放下梅子将苏绮玉抱着往亭子里的一张准备好的软椅走去。 将苏绮玉放下来,夜瑾墨伸手摸着苏绮玉的脸,自责地看着她。 “你们都下去,快去传周太医!”他令道,不忍看着苏绮玉受这样的苦楚。 两人深情对望的一幕,从亭子里传到花丛外面的婉妃眼里,丽嫔心生一计,对婉妃附耳道:“娘娘,今日风光正好,何不请皇后娘娘出来一起赏花?” 婉妃被指点,笑嘻嘻地直夸丽嫔聪明,然后两人便相携一起去长禧殿的方向。 周太医尽心服侍苏绮玉已有一段时间了,近来时常往承恩殿里面跑,地位攀升,他被召来给苏绮玉把完脉,但是他的脸色,比平时要凝重了一点。 “周太医,可是公主有恙?”兰竹最是细心之人,一眼便看出周太医脸色不好。 周太医不敢隐瞒,实说道:“娘娘的胎像不稳,近来要多加调理身体才是。” 在场众位一听,皆神色一紧张,特别是夜瑾墨,心里就像被揪着一样。 见她这样辛苦,当初的喜悦早已被担心掩盖,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更是忧虑极了。 周太医的脸色比夜瑾墨更深,他是害怕夜瑾墨怪他照顾不周,到时候牵连了自己,苏绮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为周太医解围道:“太医,本宫的身体,劳烦你要多费些心思才行。”周太医肩上的重任加重,但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太医刚一走,后脚就传来王公公的尖细嗓音:“皇后娘娘驾到,婉妃娘娘驾到。” 苏绮玉还躺在软椅上,连忙对着梅香和兰竹说:“快,扶我起来。” 夜瑾墨却拉着她的手,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 “玉妹妹,快别起!”凉亭外的皇后听到这话,连忙快步踏着台阶进来去扶着苏绮玉。 现在的苏绮玉,地位尊贵,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皇家血脉,皇后看重得紧,三天两头就要往承恩殿去赶来看看她。 今日在花园赏花,没想到皇后也来了,她看了看皇后身后的两位,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臣妾竟不知皇上也在这里,臣妾失礼了,给皇上请安!”皇后讶异地看着一旁陪着的夜瑾墨,他微抬着头,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点头应了一声。”嗯,起来吧!” 倒是婉妃和丽嫔,两人并不为夜瑾墨在此感到惊讶,似乎早已经知道了似的。 苏绮玉习以为常,麻烦不断也不是她能够控制的,她就是不知道婉妃和丽嫔特意将皇后引来到底又为了什么心计。 苏绮玉见夜瑾墨没有发话,而皇后尊贵又站着,皇后待她也是平易近人,就没有在乎这些虚礼,只对梅香说了一句:“梅香,快给皇后搬张椅子过来坐坐。” 梅香和兰竹便下去忙,两人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妹妹近来身子可好些?”坐好后,皇后关心的问。 苏绮玉面对皇后期待的眼神,她的眼睛里,看到的全部是对她身体的问候,旁边的婉妃和丽嫔虽然和皇后一样的期待,但是明显不友好。 苏绮玉没有理会婉妃,和皇后拉着手谈心,道:“臣妾近来食欲大增,胃口好了很多。” “可是爱吃酸的还是甜的?”皇后着急的问。 苏绮玉愣了一下,没有细想,如实回答:“爱吃酸的。” 皇后面色一喜,回头和婉妃互看一看,特别的高兴,不停地拍着苏绮玉的手,像是安了心一样的念道:“那就好,那就好!” 苏绮玉明白过来,自古就有酸男辣女之说,皇后这是在揣测呢。 “娘娘您不知道,妹妹好口福,皇上为了玉妹妹派人去诏兴送来新鲜的梅子,就是怕玉妹妹太辛苦了。”婉妃不屑地道,像是在告状。 苏绮玉轻柔一笑,婉妃的胡言乱语不是一天两天,就算此刻身边的夜瑾墨没有出声,但是她已经知道,皇后会处理这件事情让夜瑾墨满意。 皇后只看了桌子上摆放的一盘青梅一眼,便对着婉妃不高兴地道:“玉妃头一胎辛苦,皇上多费些心思,你在这里胡乱嚼舌根子做什么?”她知道婉妃所指的事情有多么严重,一旦误会,这罪名可就大了。 婉妃就是不懂厉害,也怪不得皇后此刻还说她胡言乱语了。 夜瑾墨轻哼一声,始终没有回头看皇后等人。苏绮玉暗自一笑,刚才皇后问她爱吃酸吃辣,已经初步断定她怀的是龙子,现在的她,不仅被夜瑾墨捧在手心,连皇后也要小心地护着。 后宫之事,夜瑾墨本就不愿意插手,如今有皇后关怀,苏绮玉觉得多了一层坚硬的防护。 “对了,刚才太医来看过,不知玉妹妹近来身体如何了?”丽嫔关心地问候一句,有心提到周太医。 皇后一听,也急了,遂问:“太医诊断如何?” “周太医说,臣妾和龙胎无碍。”苏绮玉敷衍道,婉妃和丽嫔之心,她太了解了,绝对不能让她们两个人得逞。 “可是臣妾刚才听说,玉妹妹胎像不稳之类的。”婉妃接着说道。 皇后一听,脸色微变,有些着急了。“玉妹妹,是真的?” 苏绮玉有些为难,婉妃说这话,分明就是暴露了刚才周太医替她诊脉的时候,她就躲在某个地方偷听,所以才请了皇后过来,恐怕她们会在胎像不稳这四个字上做文章了。 “玉儿身体无碍,皇后无需挂心,玉儿需要静养,皇后只管将后宫管理严实,少让朕为此烦心就是!” 夜瑾墨终于发了一句话,皇后脸色一僵,她急匆匆的赶来关怀变成了幸灾乐祸看热闹了。 皇后急于解释,她并不是不安好心,因为上次品茶会上,皇上不管是对香妃还是婉妃,都有不满,甚至于对她,也渐渐失去平和之心。 她不能让自己失去这份美好的印象,便解释道:“回皇上,臣妾听闻五峰山上的神庙保平安特别灵,臣妾是想为玉妹妹求得一个平安符,好保佑玉妹妹龙子无碍,臣妾对玉妹妹绝无私心。” 听后,夜瑾墨才缓和了脸色,其实皇后的好心,他可以感觉得到,或许,是他太过敏感了吧! 第二十七章 暗藏凶险 苏绮玉眼见夜瑾墨和皇后之间的言语僵持,又是因为她的事情,对皇后始终是抱有愧疚之心的,再加上刚才皇后说要去五峰山为她求平安符,更是不愿皇后为她费心费力,遂拉着夜瑾墨的手,小声地嘀咕劝道:“皇上,皇后娘娘也是一片好心,没有恶意的。” 夜瑾墨的脸色,才渐渐缓过来。在他心里,还是认同皇后的真心付出的,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抿着唇默默站在一旁不打扰了两人交心。 婉妃见时机成熟,一时酝酿好的话便迫不及待地说出口:“娘娘,听闻五峰山上的神庙香火鼎盛,每天都有很多百姓上山祭拜神灵,娘娘既然担心玉妹妹,何不与玉妹妹一起前去五峰山求神庇佑皇上龙子无碍?娘娘亦可放心些!” 皇后一听也是赞同的,但是脸色始终凝重了些:“话说如此,但是五峰山山势陡峭,玉妹妹身怀有孕,恐不便上山,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所谓心诚则灵,玉妹妹既然有心为龙胎祈福,光是皇后娘娘代劳是不可行的。”婉妃又劝道。 苏绮玉越听,心里越是来气,她可没有说去五峰山,这婉妃歪言巧语的手段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是啊娘娘,玉妹妹是有福之人,神灵一定会保佑她和皇上的龙胎。”丽嫔也跟着劝说。 “这……”皇后支支吾吾,显得左右为难。 苏绮玉看在眼里,皇后一心为苏绮玉着想,这份厚爱让苏绮玉感动万分,苏绮玉从不信鬼神,心里明白,前往五峰山恐怕又是婉妃陷害的一个阴谋,自己是万不能去的,但是见皇后脸色凝重,心里一定为周太医一句胎像不稳而担忧着,她如果不去,皇后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 自从怀孕之后,不光是夜瑾墨,连她自己也是小心谨慎,但是越是这份谨慎之心,越会让她觉得不安,越担心前面未知的事情会从天而降,让人措手不及。 该面对的,始终不是逃避能够解决问题的,她不能永远在夜瑾墨的保护下走下去。 于是,她仰起脸,对着皇后露出一个温和却坚定的微笑。“娘娘,婉妃姐姐说得对,既然神庙这么灵验,臣妾愿随娘娘一同前往。” 话音落,夜瑾墨就紧张地过来握着苏绮玉的手,面色冷寒,蹙着眉头坚硬地吐出几个霸道的字眼:“朕不许你去!” 看着他的坚定,他的小心翼翼,苏绮玉虽感动,却也不得不在感动中清醒地明白过来,五峰山,她非去不可。 她预感婉妃可能按耐不住要对她不利,早在当初,她就觉得婉妃是敌非友,一次次的陷害,她从没有计较,现在她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她都不会退让忍耐下去。 这或许就是一个好机会,婉妃行事不端,正好借此机会让她长点记性。 于是,苏绮玉拉着夜瑾墨乞求:“皇上,心诚则灵,如果让皇后代劳,岂不是失了诚心?” “朕从不信什么鬼怪神灵,周太医自会调理你的身体。”夜瑾墨冷酷的说道。 “皇上,宁可信其有,皇上也不想玉妹妹身子不爽吧!”婉妃口不择言道。 “朕当然不想!”夜瑾墨坚定回答。 婉妃满意一笑,道:“玉妹妹一直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皇上也不想玉妹妹有个闪失,再说去五峰山有侍卫相随,皇上大可放心。” 夜瑾墨不买账,依旧冷酷地道:“无论如何,朕都不许玉儿去五峰山。” 他非常坚定,像是警告一般,皇后等人便不做声了,苏绮玉在这档口便没有多言,怎么样她都要维护夜瑾墨的威严。 一时之间,静逸无声,花园内的五人都没有说话,婉妃和丽嫔面面相觑,不知为何,都感觉一股如芒在背的刺痛感,不由将目光偷偷一撇向冷脸的夜瑾墨,他的冰冷,犀利的如寒天冻地的冰刀一样刺过来。 正在此时,外面有急报传来。 正事要紧,见传报的人十万火急,苏绮玉也不敢耽误了正事,忙催促夜瑾墨先去接见。 夜瑾墨先行离去,太极殿内,一个穿着兵服的小将面色焦虑,跪在地上急匆匆的将所知事情详细道来。 原来,土巴族得到上官瑞相助之后,横扫李家军营,一路趁胜追击,已连续攻下五座城池,一个小小的土巴族似乎得到神助,这让夜瑾墨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 面色凝聚的夜瑾墨独自在寂静的大殿内来回走动,所有的思考,都在此刻凝神聚思。 一切,都太巧合了些。 比如,土巴族如神相助的兵力,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 李将军逃逸,说实话,大兴还没有来得及在李将军反叛之前培养得力的将士,所以,要想阻止这场侵略战争,必须要自己亲自亲征才能阻止土巴族的来势汹汹。 但是,巫雅国此时正在关键时期,如果他离开大兴,势必对此事造成影响。 “东篱。”浑厚的嗓音,不由将暗中之人唤过来。 “皇上。”东篱现身之后,单膝下跪问。 “贾家那边可有动静?”他压低声音问道。 “回皇上,暂时未发现任何情况。”东篱诚恳回答。 夜瑾墨舒展眉头,放下心来,随后,又不由忧从中来。 越是安静,越是隐藏着凶险,上官瑞是何等聪明的人,在这种关键时期,不可能还安安静静地坐在家里养伤。 他自认自己行事小心,这件事情,他一直密切关注着,除了苏绮玉,没有人知道他的计划,但是此刻,却第一次出现慌张的心情。 莫非,他的身边,出现了上官瑞的奸细? 想了很久,沉默了很久,夜瑾墨终于站在伏案边,拿起毛笔在宣纸上行云流水般急促地写下一封书信。 “东篱,你现在即刻起身,帮朕去找一个人。将这封信,亲自交到他的手里。” 他的声音,透着急切的心情,带着希望,也许,只有他,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第二十八章 临别的温软 月色高悬,夜凉如水,今晚的月光显得寂静寥落,照在床前单薄的影子显得形单影只。 夜瑾墨出征在即,而且是情况紧急,从花园回来之后,苏绮玉才得知他明早便要亲自出征。 突然的分别,不止是不舍,而是心里顿时空荡荡的。 由于临行前太过突然,很多事情需要准备,今晚的房间,只剩她一人。 双手怀抱双臂,不觉有些发凉,苏绮玉叹息一声,向着宽大的圆床走去,窗外突然起了一阵冷风,苏绮玉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被褥,习惯依偎着他的温度,今晚却开始不适应起来。 自从怀孕之后,她爱贪睡,今晚,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他的影子。 第一次感觉他要离开,才知道心里的不舍,不知不觉,她已经这么依赖他了。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发出古老的“吱呀”声,极轻的脚步声,显得急促又小心,苏绮玉屏住呼吸,她知道,他来了。 她躺在床上没有动,侧着身子背对着他,直到他走到床前坐下,她听到身后的一声轻叹,她心一紧,身后传来夜瑾墨无奈的声音:“玉儿,朕明早便要走了。” 走,她明知道,听到心里却还是一抽。 故作坚强,脸上挂着微笑翻过身,平躺着看着他低垂的黑亮眸子,苏绮玉小声道:“我知道,天晚了,早些睡吧!” 她一点不舍都没有表现出来,尽管如此,夜瑾墨却还是心疼了一下。 在她怀孕期间,本就因为他胎像不稳而担忧着,现在却不得不为土巴族来袭而亲自出征,虽有万般不舍,却还是笑着面对,她的坚强,让他更加难受。 他听话的躺在她的身边,两人都平躺着看着上方,夜瑾墨伸出自己的手,慢慢伸过去握着她的手。 “答应朕,别去五峰山。” 黑夜中他的担忧传来,手也不由握紧了几分。 苏绮玉深呼吸,感受到他的关心,想回驳,却无从说出口。 “朕怀疑,如今带领土巴族攻城的是李将军。”夜瑾墨的声音幽幽传来,透着一丝坚定。 苏绮玉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始终看着上方,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一丝淡淡的惋惜和哀伤,她不确定夜瑾墨所说的是否是真的,但是从当初李将军战败开始,他反叛的罪名便定了,她一直觉得李将军不会有异心,但是现在,她却不敢保证,人一旦被逼到了死角,狗急了也会跳墙。 这是君臣之间的恩怨,苏绮玉不便插言,只是,看到他眼里的惋惜,她心里挺难过,毕竟在他心里,当初落魄之时,是李将军助他夺得天下,如今却要兵戎相见,他的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 她再次偏头看着上方,其实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一方面并不相信李将军有异心,另一方面却害怕李将军功高盖主,早在围场第一次见到李将军的时候,苏绮玉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朕突然觉得,朕是不是错了。” 他的声音,越发的难受委婉,苏绮玉反手将他的手一握,柔声道:“瑾墨,走到这一步也是无法预估的,李将军就算没有谋反之心,但是他收刮民脂民膏,罔顾你对他的信任,也是他罪有应得,如今投降于敌人对你倒戈相向,如果不加以阻止,日后岂不是祸及百姓?” “你说的固然有理,但是朕……” “身为帝王,注定要孤独地走下去,依靠外戚,总不是长久之计。”苏绮玉劝道,大兴还太年轻了,正因为如此,李将军这件事才能让他认识到不足之处加以补足。 夜瑾墨神色缓和,另一股愁绪直涌眉头,他一手撑着床,突然一个翻身,将苏绮玉压在自己宽厚的胸膛里。 “朕不想成为孤家寡人,你不许离开朕。”他耍赖似的撅着嘴,像个孩子似的用乞求地目光看着她。 苏绮玉一愣,看着身上的人一张冷酷的俊脸,却难过得像个天真的孩子,心里有所动容,他敏感地认为她要离开。 她双手摸上他的俊脸,安慰道:“好啦,不离开!” “可是朕明早就要出发了。”他还惦记着明日将要与她分别。 苏绮玉捧着他的脸,半开玩笑似的,笑道:“那好,你别走了,留在这里陪我。” 他被她可爱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更加心疼地紧紧抱着她,唇压下来,堵住她的樱唇,吻得她娇喘连连。 呼吸急促,火热的吻持续着,两人都感觉到水火交融的刺激喜悦,却在苏绮玉沉浸在幸福中时,夜瑾墨却突然抬起头,离开她的唇,叹息地无奈道:“朕还是走吧,离开阵子也好。” 他的洒脱,让苏绮玉有些失落,急问:“你真的舍得我?” “舍不得又如何,每天面对你却不能碰你,朕可是备受折磨。”他戏虐一笑,带着一股放荡不羁地坏笑。 苏绮玉脸色一红,不由摸向自己的肚子,陌生的渴望熟悉传来,原来已经很久不曾与他甜蜜温软一番。 自从怀孕,他压制着内心的渴念,关怀她爱惜她,她可以感受到他有多么爱惜这个孩子,如果真的胎像不稳,这个孩子保不住,她真怕,他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和打击。 她微笑的看着他,搂着他的腰,情不自禁地吻他的唇,他的脸,越是深吻,离别的伤感便在提醒她的不舍,她好舍不得他走,舍不得他就这样离开她几个月,或许,会有更长的时间。 很多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呈现,担心和害怕接踵而至,她忍不住噙了泪,挑逗着身上的夜瑾墨,念着:“瑾墨,爱我……” 他无处忍耐,仍旧坚持不为所动。“可是孩子……” “让我知道……你的爱……”她带着哭腔乞求,更加难受。 她舍不得离开他,万般不舍,几乎是乞求他了,他心一软,无法克制,迫不及待地压着她的身体,忍耐许久的渴望,终于在临别之际发泄出来…… 第二十九章 旧怨 巫雅国的夜晚,沉寂如死水一般。 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穿着拖地长裙,衣服上的装饰璀璨夺目,耀人眼球,随行的宫女分别站成两排,不知是羞于仰望,还是忌惮她的美貌和权势,各自低着头默默跟在后面。 这位艳丽风光的女人,正是巫雅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庄妃娘娘。 巫雅国国主在世时,她独宠后宫,风头胜过前朝任何一位妃子,她能够盛宠一时,并不只是她美貌出众令人神魂颠倒,而是心机手段令人心惊胆战,后宫中谁不知她做事雷厉风行,手段高明,所以就算是跟在她身后的宫女,连走路都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不过最近,这位庄妃却时常自怜自哀,完全颠覆了以往让人看一眼就心惊胆战的形象,显得有些孤独寂寥,随侍的宫女们心知肚明,庄妃娘娘是为了四公主的事情难过。 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四公主与庄妃娘娘之间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间隙和抗拒,四公主一心向外,忠心于大兴朝,而庄妃却是极不情愿巫雅国附属于任何国家,却不得不为了缓和母子关系作出让步,但是四公主的意思,就是坚决不继承皇位,这让庄妃娘娘很是头疼难过。朝中的压力也随之而来,就算她势力在大,把持朝政又怎样?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堵不住悠悠之口。 “哎!”时常传来的叹息声让宫女们习以为常,谁都不敢上前去劝一劝这位风韵堪比二八少女的美丽女人,依旧不做声,直到庄妃进入自己的寝殿,宫女们才分别站好,由于慌张,有两个宫女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忍不住“哎呀”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在空荡宽大的殿内引来细微的回声。 庄妃端庄地坐回寝殿的凤凰朝天的金色软榻上,烛火通明,照在她华丽的衣服上,配上华贵的金色软榻,越发显得一身金碧辉煌,气势逼人,她目光如炬,在宫女们身上扫视一眼,宫女们各个如芒在背,被她的目光刺激到,然后一齐跪下,口口声声念着:“奴婢该死,惊扰了娘娘!” 等待发落的过程总是艰难难熬的,庄妃看着众位下跪,心情却没有以往那么神气,反而更加地失落了。 良久,她缓缓开口,叹息道:“都跪着做什么?本宫很可怕吗?” 她的声音,甜美怡人,一点没有岁月带来的沧桑沉闷感,如她美丽的脸一样,没有被岁月沉淀。 宫女们更加不敢出声了,沉默足以证明,她平时深入人心的形象让人生畏。 庄妃见此,头更痛了,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向着众位挥挥,缓缓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本宫一个人静一静。” 宫女们心一松,齐声弯腰行礼道:“奴婢告退。” 人全走了,殿内更加的冷情,虽有烛火照明,却更显孤单。 撑着额头假寐,不时想起往日种种,想到那个苍凉的夜,一晚红花夺走自己腹中骨肉,她躺在血泊里感受一个小生命从体内一点一点流逝,而她命中的人,却在夜夜笙歌,与众美女言笑晏晏,谁能体会她从一个善良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子步步为营,走到今日地位是何等艰难? 背负骂名,她一笑置之,却躲不过女儿一双惧怕的眼和颤抖的小手,当她在卧病在榻的国主的药汤里下慢性毒药的时候,谁能想到致使年轻气盛的国主一下子病来如山倒是谁在背后操纵? 可是这一切,却被小女儿看在了眼里,女儿的责难和不理解并没有让她回心转意,早在当初那个苍凉的夜晚,她就坚定了永不回头的决心,她恨自己的懦弱无能,只有让自己变强大,掌握权势,才能报仇雪恨。 巫雅国对皇位的继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能者居之,女儿一样可以继承皇位,所以谁都无法预料未来国主到底是谁,当她意识到唯一的小女儿将来有机会登上皇位,当初的报仇之心,渐渐在权欲中慢慢沦陷,她现在的位置,还远远不够。 所以,她一定要为了皇位,替自己的女儿争取,人的**都是永无止境的,不断杀戮,换来了今日地位,但是女儿的出走,也渐渐让她失去了方向。 “情儿,不要走,不要丢下母妃一个人……” 她不断的呼唤,可是换来的,却是女儿决然的背影,北情出走的这几年,她并不好过,由于树敌太多,她的精力,全部花在了对付敌人身上,如今她已是万人之上的位置,可是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 她许是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中的场景如她所想的那么难过煎熬,北情离去的背影时不时出现,她再也失去不起唯一的女儿了。 “情儿,别走!” 梦中惊醒,她忍不住呼唤,她不由睁开眼,只看到寂静的大殿更加空荡,一个人也没有。 她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堵住了她的喉咙说不出话来,她心一颤,感觉喉间一道寒光逼来,意识到危险靠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谁?”庄妃异常冷静,对着身后持刀要挟她的人道。 身后传来一声轻蔑的笑,不知是赞扬还是讽刺,只听冰冷的声音传来:“哼,不愧是庄妃娘娘,刀子架在脖子上,还能够保持冷静,还真让人佩服。” 庄妃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慌,一个影子,带动了记忆中的某一张脸,她心里一惊,呼道:“你是雪儿?” 傲雪笑得更加凄冷,心里却如刀割一般疼,手中匕首贴着庄妃雪白的脖子,她笑得更加邪恶残酷却显得那么痛苦不堪,喑哑着嗓音,道:“这么多年,原来你还记得我?庄妃娘娘。” “那时候你还小,可是你的声音,却如从前一样,只是,略显清冷了些。”庄妃冷静地回道,虽看不到身后人的脸,可是能够想象,那样国色天香的母亲,生出来的女儿一定也是美如天仙。 傲雪却放肆地笑了出来,看着庄妃绾得整齐的发髻,那上面挂满了金钗玉饰,如当年一样让人瞩目风光,内心的仇恨,越发汹涌而来。 “清冷?”傲雪反问,冷冷地道:“当初是谁让我我落得今日凄惨的下场,还不是你一手造成,当初你陷害我的母亲,害她如野狗一样和那些疯子抢食,将我送去黑域折磨我几度猝死,好在我福大命大,老天让我有机会回来,就是要让我亲手取下你的首级去坟前祭拜我的母亲。” 第三十章 新仇 庄妃听后心里却是一颤,并不是因为生命被威胁而害怕,而是没想到,当年那个看似柔弱的雪儿,如今也变得这么冷血无情,让她想到曾经的自己,也如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感到无助和仇恨。 她并不畏惧,如果怕死,也不会成就了今日的她,她镇定地说道:“浣儿那个贱婢罔顾本宫信任,竟然在本宫有孕期间妄图勾引王上,本宫没有将她赐死已经是她的造化,她竟然敢背着本宫生下你这个贱种,本宫怎可留你在世上?” “住口!”听到庄妃怒骂母亲,傲雪立即上火,手中的刀柄握得紧紧的,目光里露出更深的恨意。“你心肠歹毒,父王就是看透你这一点才移情到我母亲身上,是你嫉妒成狂,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才会陷害我的母亲,害她背负罪名,如今新仇加旧怨,我会在你身上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贱人生的女儿果然下贱,凭你也配称王上为父王?”庄妃冷笑,更加讽刺傲雪。 傲雪被激怒,右手收回刀,对准庄妃的肩膀用内力推出。“啊……”随着一声惨叫,庄妃被击中,身体从软榻上栽下来,身体向前摔在了地上。 “不准你骂我的母亲。”傲雪凌厉的目光透着利剑,站在庄妃面前,傲然地看着地上的庄妃,身体气得发抖。 庄妃受了内伤,却没有被傲雪震慑住,依旧挂着笑,嘲讽道:“本宫就要骂,你娘要是不下贱,怎会生出你这个小贱人……” “啪!”响亮的耳光,带着激怒落在了庄妃盛气凌人的脸上,傲雪大步上前,两腿将庄妃夹在胯下,一手拉着她的衣领,一手连续给了庄妃几个耳光,打得庄妃的嘴角流露血迹才肯罢休。 “我苟延残喘活到现在,全是拜你所赐,今日我回来,就是要取你狗命为我娘报仇。”傲雪咬牙切齿地大声说道。 庄妃力不能敌,平日里树敌太多,身边总会有人寸步不离,可是今日却没有让人跟着,一向养尊处优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立马就只剩下半口气了。 虽然处于下风,但是气势和威严早已铸就了她处变不惊的能力,她看着傲雪充满了仇恨的眼,她看到了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恨意,但是她却能从中看到恨意背后的最终目的,她轻蔑一笑,勉强让自己保持气势,道:“你能够在重重包围中进入本宫寝殿,说明你武功高强,你若要报仇,也不会等到现在,早就用那把致命的刀刺破了本宫的喉咙,本宫告诉你,只要有本宫在,你妄想觊觎情儿的王位。” 傲雪嘴角一抽,她是聪明的人,既然说破了,事情便好办多了。 “你想为你的宝贝女儿登上王位,只可惜,人家未必领情,你还是乖乖地颁下懿旨,我兴许会饶过你一条狗命。”傲雪威胁道。 “哈哈哈……”庄妃放肆大笑,根本没有将傲雪的话放在眼里,这更加让傲雪气愤。 “你笑什么?” “果然是下贱的贱种,没有本宫的懿旨,你想坐上王位也是枉然,没有人会承认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庄妃更加露骨的辱骂,正是认定自己的命暂时握在自己的手里。 当初背地里送傲雪去黑域,明里却宣布她夭折的昭告,巫雅国没人会知道傲雪的身世竟然是巫雅国的公主。 傲雪气得脸色发青,她恨不得一掌了结了庄妃的命,但是她却不能这么做。 “你最好是现在杀了本宫,不然,本宫会让你和你的下贱母亲一样生不如死……” “不准你骂我的母亲!”傲雪气急败坏,再一次大声警告。这辈子,她可以忍受各种骂名,却不能忍受自己的母亲受到指责谩骂。 又一掌落下,但是在快要接近庄妃的脑袋时停住了,如果不是为了上官瑞的计划,她现在就想杀了她。 “怎么停下了,你杀了我啊!”庄妃逼道,根本就有意激怒傲雪。 傲雪本就情绪激愤,庄妃的刺激,更加让她无法冷静,于是,她终于忍受不住仇恨带来的痛恨,一掌集聚内力拍向庄妃的头颅。 黑暗中细微的声音在空气中飞逝而来,如羽毛悬浮空中的轻微声响,却被傲雪敏锐察觉,集聚内力的手,突然转变了方向,对准身侧的窗户推出一掌,镂空的窗户,瞬间被内力震得粉碎。 云烟未散,一道寒光在傲雪眼前掠过,她快速放开庄妃,抽出暗藏在腰间的软剑,刹那间剑光四射,剑身摩擦的声响更是清脆刺耳,激烈斗争在辉煌大殿内上演着。 庄妃好不容易才支撑身子站起来,她脸上的笑,从刚才的冷笑变成了温暖之笑,刚才在她面临危险的时候,她所期盼的女儿终于为了救她现身了。 她以为北情的心里早已将她判定为陌生人,但是此刻,她终于知道,在北情心里,还是有她这个母亲的。 “情儿,小心!” 庄妃担心的站在旁边看着北情与傲雪交涉,虽然北情的武功高强,但是刚才,她大抵了解了傲雪绝非等闲之辈,那么情儿,岂不是有危险? 她一面担心地看着,一面将心揪得紧紧的,压根没有注意到暗中射向她的细小银针。 傲雪在剑术上无法和北情相比,但是暗箭伤人,这种事情她做得多了,为了脱身,她暗中射出藏于指间的暗器,打算声东击西,遂对庄妃射出索魂针,引北情分散注意力。 同样身为巫雅国嫡系,对暗器的研究造诣不输于傲雪,她早就发觉傲雪有意对付庄妃,几次交手阻扰未让她得逞,但是傲雪的狡猾,却是她所不能及的,眼看索魂针直射向庄妃,北情心一慌,想抽身阻止,傲雪却缠上了她。 “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傲雪冷冷一笑,更显奸诈。 北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却有一丝痛苦一闪而逝。 突然,一道剑光在两人的交涉中掠过,南山突然出现,拦在庄妃面前,出剑抵挡了银针,救了她一命。“北情,专心对敌!”南山提醒道。 第三十一章 执迷不悟 北情收到讯息,心里一松,她知道南山刚才及时出现挡下了索魂针的暗算。 庄妃身边有南山保护,北情再无顾忌,专心致志对抗傲雪,她的暗器虽没有傲雪练得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是武功在傲雪之上,几个回合下来,傲雪被北情重伤在地。 傲雪捂着胸口的内伤,口中鲜血流出,却没有因为输了而败坏,反而笑了。 “我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北情想到刚才傲雪的暗算,分明就是要庄妃一命,虽然,她恨极了自己的母亲,但在面对危险的那一刻,她的心底深处,所表达出来的对母亲的关爱和担心,原来,自己的心里,始终是爱着自己的母亲,虽然无法认同母亲的所作所为,但是与生俱来的母子情分却是任何事情都无法磨灭的。 正因为深爱,所以才会抗拒,才会恨她的狠戾残暴,无法接受这样的母亲。 手中的剑突然一转,剑锋直指傲雪的脖子。 她不能留下这个人威胁到自己母亲的生命。 看着那剑身上映照出自己的脸,傲雪的脸上,没有一点畏惧之色。 她笑,如庄妃被威胁生命时候一样轻蔑的看着北情笑道:“其实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骨子里都留着冷酷无情的血。” 北情眼皮一抬,凌厉的眼眸看着傲雪,眼色突然暗沉下去。 这是她的妹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可是她却想要她的命。 犹记得自己的母亲残害她的兄弟姐妹之时,她恨母亲的残忍不顾亲情,可是现在,她却用剑指着自己的妹妹,甚至想要杀了她。 “我不是,是你逼我的。”北情突然感到害怕,她并非没杀过人,但是此刻,她竟然恐慌了。 握着剑的手在抖动,她冲傲雪大声吼着,傲雪笑得更加招摇,这就是她的弱点,太念及亲情,所以才会犹豫。 “我什么时候逼过你?刚才,你敢说你没有动过杀我的念头?”傲雪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一丝轻挑的笑意,逼问道。 北情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刚才,她确实想杀了她,但是,她是出自保护母亲的本能而想除掉威胁母亲的祸害。 “情儿……”庄妃坐在地上,远远看着北情和傲雪两人的情况不对,便出声喊了一下北情,由于受了内伤,她的身体一动,便觉得五脏六腑疼痛难忍,一出声,竟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北情闻言,回头一看庄妃吐血,心里更加惊慌,欲跑过去。 “情儿,别过来,不能放过她。”庄妃立马制止道。 北情左右为难,一面是自己的母亲,一面是威胁,但是这个威胁,却是自己的亲妹妹。 傲雪眼看情势扭转,看着北情,继续说道:“她说得对,你最好不要放过我,不然,我还会找你们母子报仇。” 北情被逼,便没有回到庄妃身边,继续盯着傲雪的一举一动。 “你始终是我的妹妹……我不会杀了你!”北情的语气缓和,却没有放下防备。 庄妃听后更加担心,情儿的弱点,太容易被人利用了。“情儿,你别感情用事,如果你不杀她,她会杀了你!”庄妃呼喊道。 北情听得气火攻心,突然大叫一声:“够了。” 这声气焰,在寂静空荡的殿内久久回荡着响声,庄妃从未见过北情发火,看着她的背影,她低垂着头,身形却是纤瘦修长,不知不觉,她长这么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再需要她的保护了。 “情儿……”她喃喃念着北情的名字,她的背影,却是那么落寞,那么气愤…… “杀杀杀,除了杀人,你还会做什么?”北情看着手中的剑,努力咽下内心的苦楚,念道:“从小到大,你只会杀人,宫女犯错,你令侍卫乱棍打死,心意不顺,你猜忌连累无辜的人,梅妃、淑妃、大姐、三哥,甚至还在襁褓中的八弟,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巫雅国你一人权大,叔伯姨母兄弟姐妹死的死,关的关,再无人可威胁你的地位,为何你到现在仍旧执迷不悟?还想着杀人?” 庄妃听着北情哽咽着说出这番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默默低下头,眼皮垂下半眯着。 北情没有回头,看不到自己母亲眼里的落寞和委屈,又道:“我知道你受了伤,可是这不是借口,我天真的以为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渐渐都死去,你内心的仇恨会慢慢消退,可是现在你却要我杀害这个世上唯一的妹妹,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报仇,还是你内心真的被权欲蒙蔽,不再是我所认识的母亲。” “情儿,雪儿这次回来,分明是冲着王位来的,我是为了你好!”庄妃急于解释道。 “可是我根本就不稀罕什么王位!”北情再次大声喊道。 庄妃从未见过这样痛苦的北情,她沉默了,她也明白,北情不愿继位的决心,那么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急火攻心,最容易伤身,庄妃所受的内伤突然加重,忍不住咳嗽,这一咳,鲜血更加往外冒。 南山想扶着庄妃,庄妃却推开了她的手,她依靠自己的力气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向着北情冰冷的背影走去。 不管北情如何想,如何不接受自己的做法,她都一定要杀了傲雪,她不能让傲雪继承了王位,那不然她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情儿!”庄妃已经站在了北情的身后,气若游丝地念着北情的名字,北情的肩头微颤,却没有回头。 庄妃知道机会来了,现在的傲雪受了伤,有情儿盯着,想跑也不容易,既然情儿下不了手,那么就由她这个母亲代劳。 随身佩戴的短匕首突然被她用尽全力从衣服内层抽出来,从北情的身侧冲向前去,对准了地上的傲雪。 北情没想到自己的好言相劝甚至言语相逼,仍然唤不回母亲的执迷不悟,心里更加痛苦,出于亲情,留唯一的妹妹一命,她快速出手,拉住了庄妃的手臂。 傲雪露出不被人察觉的轻笑,见机会来了,手指轻捻一根细小银针,突然对准松懈的北情的致命穴位射去…… 第三十二章 庄妃之死 “情儿,小心!”庄妃突然转过身体,整个人扑向北情,但是她的身体,却被暗器射穿了,然后一僵,直接往北情身上一栽。 北情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情势竟扭转得这么快,她亲眼看着傲雪暗算,可是这一次,她没来得及阻止,却看到自己的母亲奋不顾身地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致命的暗算。 “娘……”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对着庄妃喊出这个称呼,可是她的呼唤,却唤不回庄妃的最后一丝意识。 庄妃的死,没有任何痛苦过程,当毒针射入体内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痛,但北情从眼里直达心底的痛却刻骨铭心,她甚至没有让庄妃听到她的呼唤,就已经让这种遗憾常伴她往后的漫长岁月。 “娘……”北情抱着庄妃哭得痛不欲生,第一次将掩饰的情绪爆发出来,冷漠面无表情的脸,第一次涌现各种痛苦的表情,她抱着庄妃的尸体不停地呼唤,紧紧地将她的头贴着自己如刀绞的心口,泪水顺着光滑的脸滑落,滴滴溅落在庄妃毫无生气的脸上。 傲雪没能杀了北情,但是却害死了庄妃,也算为了自己的母亲报了仇,心里一阵大快人心,而北情此刻陷入悲伤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她努力凝聚力量,让自己有逃跑的力气,见准时机,就要逃走。 南山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关注这一切,所以傲雪逃跑的计谋未能得逞。 冰寒的剑,直指傲雪的喉咙,傲雪趴躺在地上,直视南山冷寒地眸子,心里大叫不好。 “北情,她的命,现在就交给你处置。”南山看着傲雪,话却对着北情说。 北情一心想着庄妃的死,压根没有心思去想那些恩怨纠葛,她只是稍微抬了抬头,噙满泪水的眼里,却透着一股冰冷残酷。 “姐姐,别杀我!”傲雪看出北情的杀意,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北情求饶道。 这声姐姐,北情听得心里复杂极了,内心不断地纠结作祟,这是她的妹妹,也是她的杀母仇人,她该如何做出选择? “南山,别被亲情束缚,刚才要不是庄妃,恐怕你早已死在她的手中,她虽是你的妹妹,可她从未将你当做姐姐,你应该知道,她坏事做尽,绝对会再起杀机,难道你还想让身边的人都为你而死吗?” 南山的提醒,带着一丝责难和怨恨,北情有些惊讶,四大护卫虽关系亲密,却是极少流露自己的内心,她们甚至不知道每个人的过去,经历,南山为何会露出这样的情绪?是为自己的母亲发泄情绪吗? “不会的,姐姐,我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害你?”傲雪再次求情道,她是一个百变千面的女子,懂得在各种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北情的弱点就是太在乎亲情,她误杀了庄妃,如果连北情都不顾及她这个妹妹,那么她只有死路一条。 北情更加犹豫,最大的悲痛来自于庄妃的死,她心里的仇恨也慢慢膨胀,可是傲雪的求情,也让她有所动容。 南山了解北情的心情,亲情于她胜过一切,不然她也不会因爱而憎恨自己的母亲,所以她必须将她点醒。 “北情,庄妃之所以要不断杀人,是因为她要保护你,为了你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她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平安长大,今日你不杀了她,明日她就要杀了你,庄妃已经为你而死了,你应该听她的话,杀了傲雪,继承王位,这样才能圆了她的心愿,让她早日瞑目。”南山劝道,手中的利剑,逼近傲雪。 傲雪屏住呼吸,她感受到死亡的靠近,寒光乍现,锋利的剑就要刺破她的喉咙。 “等等……” 陷入悲伤的北情,终于发话了。 南山和傲雪纷纷看向北情,她脸上的泪微干,渐渐用冷漠代替之前的悲伤脸色,只见她慢慢放下庄妃,缓缓站起身子,冷眸盯着傲雪。 南山的话固然偏激,但是很有道理,她还记得,当时母亲要她杀了傲雪,自己的犹豫和指责未能挽回母亲的执迷不悟,她以为她嗜杀成狂,所以才会不顾重伤硬要取了傲雪的命,可是危险逼近的那一刻,母亲却为了救她不顾自己,她终于明白,母亲对她的疼爱有多深,她杀多少人,就有多爱她。 南山说得对,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母亲这么多年,一定步步陷入危险之中,只有排除异己,才会有安全感,这么多年,她欠缺了对母亲的保护,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么多的危险苦难,她这个做女儿的,太过失职,太不孝了。 母亲死了,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她继承王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母亲,为这么多年的欠缺做一回弥补。 “北情,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南山问。 傲雪一听到处置二字,心里不由颤动,因为她看到,北情渐渐冷血的目光,看进心里却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寒冷。 “我不会杀了你。”北情看着傲雪的惊慌失措,突然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傲雪心一松,但是随后北情的话锋却变得坚硬冷冽,快速出手,如一道闪电一般夺过南山手中的剑,长剑一扬,手中之剑挥舞着完美的弧度,分别落于傲雪的四肢关节处。 傲雪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因为那剑太快,太迅速,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挡能力,便见北情收回剑,利落地让剑收回南山手中的剑鞘,一瞬间的功夫,她看到北情剑术的高明之处,心想之前若不是她手下留情,哪有机会让她暗箭伤人?恐怕自己,早已死在她的剑下。 四肢渐渐传来疼痛的感觉,傲雪忍不住看向发痛的手腕,她想抬起手看看自己为何疼痛,但是,她的手,却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 她心下一颤,眼睛看向手腕,这一看,让她整颗心都沉入无底深渊…… 第三十三章 武功尽失 “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傲雪意识到自己的手脚筋被挑断,立刻就咆哮的随着北情哭喊。 武功尽失,对于一个长期练武的人来说,她就是一个废人,一个连垃圾都不如的废人。 北情脸色沉默,她的眼皮甚至都没有抬一下,面无表情的对着傲雪说出一句温暖却让人心寒的话:“你始终是我的妹妹。” 傲雪的心陷入谷底,感受到的是一股阴寒,多么可笑,如果她真当她是妹妹,怎么会那么残暴地挑断自己的手脚筋? “你杀了我吧!”傲雪抱着必死的决心大声吼道。 北情充耳不闻,然后大声叫道:“来人!” 外面的侍卫纷纷冲进来,一齐跪下道:“公主有何吩咐?” “将她关入死牢,派人严加看守,不准她寻死!”北情气势恢宏地说道,俨然已经是巫雅国新任女王的气势,侍卫们早已默认了北情将来继位的事实,再加上看到庄妃死去,巫雅国新任女王,非她莫属。 “是,属下誓死遵从女王殿下。”侍卫们齐声高喊,那气势,传递着一种凝聚力,让听者为之敬畏。 高呼之后,侍卫们开始动手将傲雪拖出去,傲雪手脚不能动,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用自己唯一能够抵抗的嘴巴说着满口胡言:“北情,你要杀就杀,这样活着简直生不如死……我恨你……恨你……呜呜……” 最后的声音,被侍卫强行用手捂住了嘴巴,北情听不到傲雪的谩骂,但是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她的声音。 傲雪被拖下去之后,南山上前拍了拍北情的肩膀,叹息道:“北情,你留她一命,人家未必领情,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为你代劳。” “不,她毕竟是我的妹妹。”北情轻缓的叹道,然后看向南山,对她感激地道:“谢谢你,南山,你说得对,娘没有错,是人的残酷造就了娘的被逼无奈。” “你明白就好,亲情固然胜过世间任何一种情感,但是背叛,也可以摧毁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说着,南山的眼神黯淡下去,似乎,想起什么痛苦过往。 北情一愣,想起刚才南山的偏激,似乎对于亲情二字显现出的更多的是淡漠,不似她一样珍惜,渴望。 南山没再说话,她的思绪,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个雨夜,她曾经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家里穷得叮当响,时常揭不开锅,有一次她偷偷听到父母商量着要将女儿卖去青楼维持生计,由于姐姐已经到了下地干活能够帮助家里添补家用的年纪,妹妹太小不识事,唯有她年纪正好,又是最漂亮的孩子,镇上的青楼老鸨早就有意要父亲将他卖进青楼好好栽培。 她小小的年纪透过门缝亲眼见到父母贪婪地拿着银票感激那个人贩子,父母的狠心让她顿生恐惧,当晚,老鸨便派人来家里要人,她先一步偷跑出去,那晚的天色,似乎是为了迎合她的心情一样下起了小雨,她一个人在雨夜里狂奔,那么小的身体不停地跌倒又爬起,不属于年龄的成熟在一个晚上让她醒悟过来,她必须逃离,所谓的亲情,不过是骗人的枷锁,她不需要,也不稀罕。 相比北情的身世,她的身世要让人同情许多,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人性的贪婪铸造了这一切,她们都想逃离那些贪婪自私的人群,却发现总也逃不过,当初跟随夜瑾墨,是因为夜瑾墨虽有霸业之心,却也有人性善良分清是非的能力,跟随他,或许将来,天下在他手里才能创造一个和谐完美的世界。 这时,从殿外的夜空中飞来一只信鸽,经过训练的信鸽扑打着翅膀停在了南山的肩头,两人立刻露出严肃的表情,对信鸽充满了敬畏之色。 南山从信鸽的腿上去下信筒,将里面的信笺打开,读完之后,南山的神色更加严肃。 “怎么了?”北情疑惑问。 “土巴族来袭,皇上怀疑是李将军带兵,遂御驾亲征,抵抗土巴族的军队。”南山将信笺上的内容解读一遍给北情听。 听后,北情立刻着急。“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接应皇上。” 说完就要赶去,南山出手制止她的行动,严肃地道:“你留在这里,以免上官瑞再派人突袭,再加上,巫雅国现在需要你,皇上的意思,是叫我赶快回宫,以免玉妃不测。” “可是皇上……”北情更加担心的是夜瑾墨。 “皇上自有打算,他的意思,是怕后宫内暗藏奸细,恐利用玉妃威胁皇上,到时皇上左右为难,岂不是让上官瑞奸计得逞?” 南山所言极有道理,北情冷静下来,虽担心也只能干着急,她不由看向地上的庄妃,她沉静的脸色,悄无声息地流露出一丝安详,母亲刚走,她也是抽不开身的。 “好好安排你母亲的后事,你留在这里继位,对皇上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南山鼓励地道,知北情此刻心情沉重。 北情点点头,南山这才放心,又道:“我就不多就留了,巫雅国任务完成,我得连夜赶回宫去。” “好,你快去吧!”两人的目光都流露出一丝坚定,然后,南山走到殿外,在夜色中纵身一跃,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夜色静了,北情的心却无法平静,但愿,所有的事情都会顺利进行,不要像她一样,付出惨痛的代价才换来预想的结局。 南山连夜赶路,飞奔的马蹄声打破了夜色的静逸,日夜不歇,累死了七匹马,终于将半月之期的回宫时限缩短到五日之内,回到宫后,她早已累得喘不过一口气,当她急急忙忙赶到承恩殿的时候,宫女才告诉她,玉妃早已在两日之前就随皇后娘娘去了五峰山斋戒为皇上祈福,随行的人还包括婉妃和丽嫔,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后宫内所有的妃子都必须诚心诚意,这样才能心诚则灵,皇上此次出征才能受到神灵保佑,凯旋而归。 皇后娘娘最信神灵,所以之前所提要去五峰山为苏绮玉腹中胎儿祈福之事再次被挑起,变成为皇上祈福,所以,就算苏绮玉肯听夜瑾墨的告诫不去五峰山,这次也是必须要去的。 南山心却一惊,大喊一声:“糟了!”然后,便脚不停歇地就往外面赶…… 第三十四章 肉麻情诗 五峰山上汇集了来来往往上山祭拜的百姓,其中不乏大张旗鼓的官员,风光阔绰的商人,各色人群都奔着同一个目的前来。 五峰山上的神庙后院,穿着寻常百姓衣服的侍卫来回巡逻,避免打扰了百姓祭拜神灵。 此次前来斋戒祈福,并没有多大的排场惹人轰闹,庙中的老主持安排了后院给皇后等人居住,院子是四合院落,非常安静,山上的自然风光,更显得这座小院与世隔绝,来五峰山住了几日,苏绮玉觉得身心都舒畅起来。 来五峰山之前,夜瑾墨临行前就叮嘱她不要来五峰山,恐有人对她不利,然而皇后听信了婉妃为皇上祈福的谏言,所以事不由己,她不得不随着皇后等后宫的几位妃子上山斋戒。 周太医每日负责苏绮玉饮食,膳食上也是小心翼翼,婉妃和丽嫔无从下手,腹中胎儿倒无大碍,这样过了三天,各自相处倒是融洽。 “玉妃,本宫日日要你抄写经书,还吃得消吧!”庙堂内,皇后和气地问道。 苏绮玉正跪坐在一张小矮桌边手抄一本经书,上面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更别提是手抄了,然山上日子清苦,又闲来无事,苏绮玉先天的聪慧加上临摹,写得倒是一手漂亮字迹。 “臣妾诚心为皇上祈福,不觉辛苦。”苏绮玉甜美一笑,尽显温柔,对皇后她早已懂得如何揣测她的心意,说什么样的话。 “你如今有了身孕,本宫要你抄写经书,也是为了让你修身养性,少些浮躁情绪,对龙胎必有好处。” “臣妾明白,谢皇后娘娘关怀!”苏绮玉低眸垂首,温顺地回答。 皇后更加满意了,对着苏绮玉不住地点头,不由看向旁边的桌子,婉妃竟趴在桌子上睡大觉,这让皇后立马着急上火。 “婉妃。”皇后大声呵斥道。 婉妃被点名,旁边的丽嫔面不改色,也没有叫睡着的婉妃,直到皇后连喊三声,婉妃才从惊吓中醒过来。 她惊慌的打翻了桌子上的砚台,墨汁洒了一地,也洒在她跪坐在垫子上的衣服上,她惊叫一声:“啊!”然后,静逸的佛堂,因为她的尖叫而嘈杂起来。 苏绮玉不由将目光看向婉妃,有热闹怎可不看? “惊惊咋咋的,成什么样子?”皇后不满的语气骂道。 “皇……皇后娘娘!”婉妃没想到自己一时偷懒打盹之后会闹成这样,一时手足无措,站在矮桌旁边慌乱手脚。 “脸色这么不好,昨晚没睡好吗?”皇后责问。 婉妃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借机挡住,后宫的女人就算容貌不出众,爱美之心也是有的。“没……娘娘,臣妾没做什么!” “你到底怎么回事?说话这么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皇后更加生气了。 “皇后娘娘息怒,臣妾说错话了!”婉妃慌忙解释,低着头认错态度良好。 皇后看着她摇摇头,要说她是老人,做事却让人不省心,这么多年依旧不知道成天想着什么,明知要她手抄经书,以示诚心,她倒好,抄经书竟然能够抄睡着了? “既然你不愿抄经书,就去佛堂跪着吧!”皇后谈谈说道,算是惩罚。 婉妃立刻抬头,一脸不愿意,急道:“皇后娘娘……” “去吧!”皇后不愿多听,对婉妃,她早已失望透顶。 婉妃没办法,只好闭口不言,站起身来请旨谢安。 这只是三日之内的一个小插曲,事实上,婉妃偷懒打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自从来了五峰山,皇后每日安排不是抄经书就是去佛堂做法事,这于宫内的日子来说确实是枯燥无味,婉妃一向不安分,更加不适应,偷个懒也是无可厚非,但是次次如此,难免叫人奇怪了些。 而且刚才,皇后一问及婉妃晚上是否安睡,婉妃立即矢口否认她什么也没做,明显是做贼心虚了。 饭后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苏绮玉和梅香兰竹两人在院子里谈天说地,突然一只信鸽扑展双翅飞过来,落在苏绮玉坐着的椅子旁的石桌上。 梅香机灵的抓住信鸽,从信筒内将信笺取下,小心地递给苏绮玉。 夜瑾墨偶尔会来书信,这让苏绮玉担忧的心情宽慰许多,她轻轻展开信笺,上面铿锵有力的字迹如春松一般俊秀挺拔,写着:“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无奈佳人兮,不在身旁,卿心相许兮,慰君离殇,见信如君兮,勿念莫忘!” 文文绉绉的,却简单易懂,苏绮玉想到夜瑾墨那种冷峻迷人的脸色在写下这样一首肉麻情诗的时候是怎样年少怀春的表情时就觉得好笑。 “呵呵……”苏绮玉忍不住就笑出来,觉得好笑极了。 梅香和兰竹相视一笑,看着苏绮玉泛红的脸色,就有心挑逗她一番。 “公主,是不是皇上又写情诗给你啦?”梅香挑眉问道,取笑一般地看着她。 苏绮玉脸色更红了,虽与两人无话不谈,但是谈及情诗二字,却觉得难为情起来。 她和夜瑾墨的感情,渐渐从惊涛骇浪中慢慢变得平平淡淡,却如初涉情事一般的少年少女如胶似漆一般的甜蜜。 第一次离别,两人都觉得日子难熬,只有书信来往互诉衷肠,方能表达思念之苦。 “哪有,梅香你的嘴皮子是不是又欠抽了?”苏绮玉故意冷脸对她,但是梅香也不领情,非要挖苦苏绮玉一番。 “公主,您日日念着那几句,就连做梦都在念,我就算不想听到,也会倒背如流了。”梅香笑着说道。 苏绮玉害羞地脸色发烫,她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兰竹,你快去收拾收拾她,都敢取笑我了。”苏绮玉撅着嘴恨道。 兰竹领命,便追着梅香,梅香机灵的一溜烟就跑了,两人你追我赶,苏绮玉在旁边看得咯咯直笑。 院子的圆形拱门突然进来一个身影,那人行色匆匆,面色沉重,苏绮玉不经意地看过去,见是丽嫔进来,丽嫔也看向苏绮玉,本来,两人的房间是相对的,丽嫔要回房间的方向向右,但是她却看着苏绮玉,慢慢地走过来…… 苏绮玉不禁皱眉,直觉告诉她,丽嫔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婉妃的阴谋 “梅香,兰竹,你们两个先下去吧!”苏绮玉叫住疯闹的两人,出声制止道。 听出苏绮玉语气中的严肃,两人便不闹了,纷纷将目光投向正在靠近的丽嫔,兰竹心中升起防备,跨步挡在梅香身前,也将苏绮玉挡在身后。 “兰竹。”苏绮玉却叫住她,兰竹回头,苏绮玉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听令,这里到处都是侍卫看守,相信丽嫔不会做出越轨之举。 兰竹不放心,却不得不遵从,只好拉着梅香退到一旁,却没有离开。 丽嫔碎歩纤纤地走过来,穿着的颜色为避免嫌隙虽不富丽,却是上好的荧光丝绸,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走起路来,衣服上的浅蓝色荧光一波一波地闪耀,如微风吹开了湖面,让人觉之清爽。 再加上天生丽质的容颜,满脸推笑的神色,看上去艳丽四射,美艳无比,善良无边。 善良?这个不属于丽嫔的词此刻却用在她的身上,苏绮玉不惊有些诧异,看到此刻她的友善表情,竟然会想到这个词。 她从长椅上站起来,玉手落于腹部,肚子才两个月,还没有显怀,她却时常担心会伤及到孩子,就比如此刻丽嫔的到来,让她从心底多出一丝防备。 “给玉妃娘娘请安。”丽嫔走上前微笑的半弯起身子,给苏绮玉行一礼。 这让苏绮玉更加诧异,丽嫔这个人很难捉摸,前一秒和你姐妹相称,下一秒就有可能在背后捅你一刀,苏绮玉早已尝过被捅的滋味,所以丽嫔此刻的请安,苏绮玉也没有被她的示好而打动。 “起来吧,这里不是皇宫,不必拘礼。”苏绮玉也客套地说了一句。 丽嫔站好后,苏绮玉让梅香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虽有石凳,但自从怀孕之后,周太医教她调理身子,女人最不能受寒,就算是在盛夏,也不可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纳凉。 丽嫔微笑地在梅香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客气的说了一声感谢。 “丽嫔找本宫有事吗?”苏绮玉开门见山道,声音清淡柔和,却透着气势,因为她早已不是当初的玉妃,可以听凭她的意思走。 丽嫔明显惊讶了一下眉色,淡笑一下,然后想着四周查看,神神秘秘的生怕被人知道什么似的,卑微地道:“娘娘,嫔妾有些话想对娘娘说,只是这里说话……有点不方便……” 苏绮玉身正不怕影儿斜,大白天的还怕人偷听什么?她倒是很不满丽嫔的要求,越是这样,越说明丽嫔心中有算计,以她对丽嫔的了解,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样的人,还是光天化日之下说事最好,她不悦地对丽嫔说:“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没什么不方便的。” 丽嫔见她脸色不满,没有办法只好实言:“娘娘难道不觉得婉妃近两日有些奇怪吗?” 苏绮玉听后,面色什么都没有表露,果然是来说这件事情的,丽嫔还真是会捕风捉影,这么点小事情,都能生出大事来,想必她来此,是准备好了要怎么做了。 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漫不经心地回答:“哦?是吗?有何奇怪?” “她白天经常打盹,做事也是无精打采的,今早在庙堂抄经,竟然能够抄睡着了。” “山上日子清苦,婉妃难免吃不消,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皇后娘娘不是惩罚她了嘛!” 苏绮玉就是不说破,这下丽嫔着急了。“玉妃娘娘,您兰质蕙心,怎会觉得不奇怪?” 丽嫔的话,有些中伤苏绮玉,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婉妃就算有什么动静,只要还没有伤及她,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此刻丽嫔这么说,就有点暗指苏绮玉有意留心,却故作神秘。 苏绮玉听后很是不满,面色沉下去,冷声道:“婉妃要做什么,丽嫔应该比本宫清楚。” 丽嫔却腾地一下站起来,说到底,苏绮玉是不信她,也罢,当初在围场那件事情,早已让她知根知底,她是聪明人,早已将她的底细看得明明白白。 她要想取得她的信任,此刻就要拿出诚意来。 她遂又坐下,苏绮玉斜眼看了一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刚才的不愉快很快便过去,丽嫔接着道:“娘娘,嫔妾知道以前做事不对,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但是这次,嫔妾是真心想对娘娘示好,因为这件事,不仅关系娘娘安危,还涉及龙裔,嫔妾就算不为娘娘,也要为皇上的后嗣着想,嫔妾诚心向娘娘悔过,希望娘娘给嫔妾这个机会。” 丽嫔的谦卑,苏绮玉不得不正视,她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便松软了语气,直言道:“丽嫔,你有话就说吧,婉妃到底在做什么?” 丽嫔心里一松,苏绮玉终于肯听她一言,她面带微笑地看着苏绮玉,然后身子前倾,脸凑过来在苏绮玉耳后说了三言两语,苏绮玉听后,眼里掠过一丝惊慌。 丽嫔整了整衣服,又坐回自己的位子,道:“玉妃娘娘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查证。” 苏绮玉恢复镇定,没有立马给丽嫔一个答复,而是打算撵人了。“这件事情,本宫心里有数,你先回去吧!” 丽嫔有些不甘,却没有强求,等她走后,苏绮玉才才刚出的事情中走出来,她没想到,婉妃竟然这么做。 “兰竹!”苏绮玉叫了一声。 兰竹听后站出来,问:“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今晚,你偷偷跟着婉妃,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苏绮玉令道。 “是,公主!”兰竹答应一声,觉得此事严重,便不敢轻视。 当晚子夜,兰竹穿着夜行衣在房间外监视婉妃,婉妃果然穿着黑色斗篷出了房门,行色匆匆,下山去了。 兰竹一直小心翼翼地跟着,心里也是疑惑极了,山下是热闹的集市,晚上早已收摊没人,婉妃行事也小心,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跟着,好在兰竹灵敏没被人察觉。 然后,婉妃在一家店铺门口停下,店铺的门半开着,似乎在等待她的到来,婉妃进去之后,兰竹才从暗中出来,上前去一查看,店铺的门紧紧闭着,四周也没有招牌等任何蛛丝马迹。 第三十六章 旧情难忘 兰竹想进去,正在这时,暗中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唤:“兰儿!” 兰竹浑身一颤,在她的记忆中,这声亲昵的呼唤,除了父母亲,就只有他了。 回头,果然见到俊秀儒雅的男子,穿着灰色长袍,衣襟飞飞,踏着月光而来。 左半边脸上,从颧骨到额头部分被一个银色面具遮挡,完全遮住了左眼,虽如此,却掩盖不住他的五官所散发出来的迷人魅力。 “将军!”兰竹低眸叫了一声。 上官瑞面带微笑,若是常人见了,定会被他的天人之姿给迷惑住,但是兰竹知道,他内心的恶魔,有多么可怕。 “兰儿,真的是你!”上官瑞淡淡微笑的说。 兰竹抬眸,看着上官瑞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他何时会为自己露出一丝情绪? “你的眼睛……还好吧!”兰竹关心地问了一句,上次在皇宫,他的眼睛被北情的暗器射瞎,这么久了,不知道恢复没有。 “早已好了,不过是瞎了而已。”上官瑞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再次看着店铺,然后伸手,拉着兰竹的手臂,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说完,便拉着她一起飞身一跃,很快便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两人站在月色下的小桥流水边,四周的静逸,显得这条碎石小路宁静悠远,路边的湖光,正好倒映在兰竹光滑的脸上,上官瑞恍惚地看着兰竹娇美的容颜,拉着她的手臂,竟忘记收回。 兰竹动了下手臂,好心提醒道:“将军!” 上官瑞反应过来,尴尬地收回手,关心一句:“你好像瘦了。” 兰竹心一颤动,他还会关心她的身体?若是从前,她或许,会因为这一句话而高兴半天,但是现在,她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将军刚才并非偶然出现在那里吧?”兰竹轻嘲一笑,问。 上官瑞也不隐瞒。“婉妃连续三晚下山,玉儿那般聪慧,定会派你前来打听。” “所以你就刻意在这里等我?”兰竹轻笑道。 “对!”剪短一字,上官瑞说得坚韧有力,毫不避讳他的动机。 兰竹转过脸去,不愿面对他。“我早就说过,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情。” “兰儿,你曲解我的意思了。”上官瑞却解释,一副被误解的样子,兰竹这才又看向他,天使一般的容貌透着一脸真诚,让人看一眼便无法转移视线。 她可以信他吗?她所认识的上官瑞,只有在需要她的时候,才会将他那高高在上的视线,落于卑微的她身上。 “那你的意思是……”她忍不住问,想听听他怎么说。 “婉妃恐要借神庙修葺之名,暗中安插人手在修葺农工之中,混入神庙。” 兰竹心一紧,急问:“婉妃准备做什么?” “据我所知,她暗中托人购买了大量的火油,准备利用安排的人手带入神庙中。”上官瑞将所知道的都告诉兰竹。 兰竹心下更惊,大概了解了上官瑞的意思。“你是说,婉妃要烧了神庙?” 上官瑞面色凝聚,严峻道:“恐怕,是想对付玉儿。” “婉妃的胆子也太大了。”兰竹不由感慨,婉妃竟然这么大的胆子,要放火烧死公主?转念一想,这事暂时无凭无据,仅凭他一人之言,而且,当初的他还想杀了公主,怎么会这么好心,提醒她公主有危险? 她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上官瑞,上官瑞似乎明白她的怀疑,无可奈何的道:“兰儿,跟在玉儿身边久了,你的心里,是不是早已将我这个将军忘记了?” 兰竹低下头,垂首道:“兰儿不敢!” 上官瑞看着她叹息道:“当初,未免玉儿在大兴后宫受欺凌,我安排你在玉儿身边好照顾她,从前的你,一切唯我是从,可是现在,就连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充满了怀疑,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多方去打听,看看最近是否会修葺神庙,然后你再想想我所说的是否是危言耸听。” 见上官瑞一副难过的样子,兰竹坚硬防备的心渐渐瓦解,她想起从前的少女时光,那时候的上官瑞是元朝所有女孩心中的梦,如果不是他渐渐暴露出来的野心毁掉了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或许,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喊他“将军,将军……” “这件事情,我会去打探清楚的。”兰竹又变得冰冷起来,因为她想起他将剑直指苏绮玉时的狠戾残暴,他早已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上官瑞。 然后,她想早点上山,因为苏绮玉还在等待她的消息。 “兰儿,等等。”上官瑞突然叫住了她。 他着急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兰竹心一颤,回头看着他的手,手掌的温度隔着衣服传来,是那么温暖,很难想象他暴戾的一面,会体现在这样一尊让人仰视的天神形象上。 “还有事吗?”她终是不忍对他太绝情,因为她还念及过去的那些美好憧憬。 上官瑞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于说道:“其实你的母亲,还活着!” “什么?”兰竹大叫一声,足以证明她听到这个消息的不可思议。 母亲,还活着? 她的眼眶湿润了,想起元朝灭亡的时候,母亲为了追随父亲挥剑刺向自己腹部的那一刻,她所面临的悲痛远胜于国家颠覆的毁灭。 周围是一片火海,她亲眼看着母亲自尽之后,高大的房梁砸下来,将母亲的遗体没入火海,外面的人进不去,只听见一声声撕裂的呐喊,心痛地呼唤,到底唤不回母亲的一声回应。 父亲原是上官瑞部下的一员大将,她从一个将军之女,一夜之间,国破家仇,湮灭了所有的天真与纯净,所以当上官瑞要求她与苏绮玉一同进宫,她半点没有迟疑,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完成上官瑞使命的同时,给自己的父母报仇,但是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苏绮玉带给她的影响早已让她放下内心的怨气,净化了她的心境,她只想安安分分跟在苏绮玉身边,远离所有的是非恩怨。 但是,他却说:母亲、还活着! 第三十七章 沉沦!还是清醒? “娘,她……她在哪里?”兰竹急忙追问,泪流满面。 上官瑞同样露出难过的表情,回想道:“当初我从火海中将她救出来,她烧得面目全非,为了怕你空欢喜一场,所有我才没有告诉你这件事,经过一年多的救治,她的烧伤才渐渐好转,她……想见你!”上官瑞真诚的道,一点也没有像说假话的样子。 兰竹半信半疑,眼眸垂下,听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鼻子一酸,再次落下泪。 她一面惊喜一面担忧,母亲若是还活着,必定是经过漫长的痛苦时间才熬到今日,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冲到她的身边,好好看看她,抱抱她。 “将军,我……”她想说些感谢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是自己对他误会了吗?原来,他并非无情之人,至少,他救了自己的母亲! “兰儿,如果你想见你母亲,我可以安排你们母子相见……”上官瑞说道,兰竹又露出期待的神情,心里的防备渐渐瓦解,他带给她的感觉突然变得温暖,他了解她心里想什么,及时地给了她希望。 兰竹的温暖神色正是是上官瑞最想看到的结果,他薄唇勾笑,半边脸色温润如玉,面具下暗藏的阴谋却足以道破他的野心。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见到娘吗?”兰竹欣喜地抬头仰望上官瑞,纯净的脸面对着他,手也情不自禁,着急的拉着他的衣袖,紧紧的撰在手心里,就像抓住了一丝希望。 “当然,只要你想见,随时都可以。”上官瑞反手握着她的手,低头专注地看着她迎合的脸颊,拇指轻轻地在她滑皙的手背上摩擦着,兰竹感觉他的手指传递过来的热流,带着酥麻的感觉,让她整个神经都敏感起来。 她明知道自己不该存在这样的感觉,但是他的手,他的轻抚,莫名其妙地让她的心蒙蔽,上官瑞趁势,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轻轻的,将兰竹的脸埋入他宽阔温暖的怀抱。 第一次,被他抱在怀里,第一次与他如此亲密,她从前幻想的一切梦境竟然都实现了。 兰竹的心里百般滋味袭上心头,尽管她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在告诉她不要沉沦不要沉沦,可是自己的心,却沦陷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多年前对他的那个梦,如今经过岁月的沉淀,依旧存在她的心底最深处。 因为母亲的死而复生,因为他的用心,她分不清是非黑白,看不到人性险恶了。 “兰儿。”他柔声念着她的名字,就像轻唤最深爱的人一样温柔。 兰竹的呼吸几乎停止了,像是突然缺氧需要空气来维持生命一样紧紧挨着他的怀抱,他的呼唤,竟是那么有魔力,那么让她向往。 静静的怀抱在月夜下上演,见时机成熟,上官瑞终于放开兰竹,再次低眸看她,她的脸色绯红,女儿的娇态尽显在脸上,上官瑞勾起嘴角,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终于步入正题。 “兰儿,跟我走吧,那个皇宫不适合你,也不适合玉儿,只有我才能带你们逃离那个牢笼。” 兰竹心一怔,听到苏绮玉的名字,突然反应过来,眼里的柔情散去,她莫名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她刚才怎么会……这么不矜持? 是内心的渴望?还是他的戏,做得让她分不清哪一个是他? 河边的冷风吹来,将她吹得有些清醒,她烫手一般地从上官瑞怀里挣脱,将他推开,面色骇人地冷然问道:“原来你想利用我?” 兰竹的转变,让上官瑞措手不及,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用,因为兰竹不像傲雪那样容易控制,一年多的时间,能够改变一切,还不如切入正题。“何必这么说?”上官瑞终于露出他的狼子野心,然笑容依旧挂满面容,却不再是刚才那般叫人亲近憧憬,他轻笑道:“山上不比皇宫,各处关口守卫森严,我只想见见玉儿!” “不可能!”兰竹坚决地回拒道,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刚才自己怎么会那么不清醒的被他迷惑住? 上官瑞的面色立马变了,变得有些狰狞可怕,先前的伪装撕裂了他的耐心,他本以为凭借兰竹以前对他的心思,一定会答应他,没想到,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 “我当初有本事从鬼门关将你的母亲救回来,你应该知道,我也有本事,让她生不如死!”上官瑞威胁道,冰冷的语气在盛夏之夜却觉得心底生寒。 兰竹情急,气道:“如果你敢对她不利,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当初你的武功,全是我教你的。”上官瑞自信的说道。 兰竹泄气一般,全然没有了气势,他说得对,自己虽是将门之女,但是武功学识皆来源于上官瑞,那时候的自己从小混在军营中,却时常跟着他,他就像自己的大哥哥一样亲近,但是此刻的大哥哥,早已不是当初所认识的那个人。 兰竹满面哀伤,心里担心极了,上官瑞却又转换了语气,一手搭在兰竹的肩头,像亲人一样的安抚她的情绪,轻柔道:“兰儿,你我感情深厚,何苦闹得水火不容?玉儿本就是我的女人,是夜瑾墨夺走了她,你忍心,看着我们宫墙相隔吗?” “可是你却要杀了她!”兰竹大骂一声,质问道:“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上官瑞,我不会再听信你的花言巧语,你的心,根本就只有你自己。” 她为苏绮玉而发泄,更多的是为自己,她当初怎会,一心一意,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处境,失望地质问道:“你当初安排我在公主身边,是否也想让我跟公主一样,有机会成为皇上的宠妃,好为你成就大业铺路?” 上官瑞脸色一沉,黯然低垂了眼色。 兰竹心里更加失望了,连最后一丝憧憬,也磨灭了。 她的肩膀轻移,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肩头移开,然后转身欲走。 “我知道了,上官瑞,你我之间,就像公主和你的情分一样,早已是恩断义绝,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公主了。” “兰儿,你真的不管你母亲的死活?”上官瑞面色骇人地抬头看着兰竹的背影问。 兰竹的肩头颤动,一瞬间她的心里千丝万缕的情结在纠结着,但是嘴上,却依旧坚持,道:“娘在一年前就随父亲而去了,活着,更加生不如死!” 说完,她的眼泪便爬满双颊,却艰难地迈出脚步,一步一步向前,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那么难受…… 第三十八章 梦魇 天色昏暗,夜幕开始低垂,本该静逸的夜色,却突然被一阵阵哭天喊地的声音给划破。 “着火啦,救命……” 一声声的呼喊,惊醒了梦中人,苏绮玉吓得从床上惊坐起,喊着:“梅香,兰竹!”可是却没有任何应答,肺里早已吸进了太多的浓烟,她忍不住咳嗽,顾不得穿衣就往房门外奔走,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外面的火势却冲了进来,喷了她一脸的热气。 此事却刮起了风,火势更加猛烈了,熊熊的火舌四处奔走,周边挨着的东西一点就着,如一条火龙在疯狂地翻腾着,随着风转移的方向,火龙掠过的地方连成一片火海,连房梁也开始燃烧起来,救火的人根本连靠近都没有机会。 “救命,瑾墨,救我……”苏绮玉无助地看着自己被火包围,那道逃生的门,此时却冒进一层层火圈,让她被迫往后缩。 周围的热气逼近,皮肤的温度在升高,她能够感觉自己的毛孔不停地释放热气,表层的皮肤,早已烫伤了。 渐渐的,热得没有知觉,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她的意识,也一点点的模糊。 “瑾墨,救我,救我们的孩子……” 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令人揪心,越来越小…… 火海将她包围了,她被火淹没,化作一缕青烟,然后消逝…… “玉儿……” 大叫一声,揪心的呼唤,在微亮的帐内响起。 夜瑾墨坐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落于床下,额上,却是一层层的汗。 他想起梦中的情景,他的玉儿,被火吞没,她无助的呼唤着,他多么想冲到梦里去救她,可是他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玉儿!”他再次念着她的名,这一次更加心痛,这个梦,真实得就好像是真的发生了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玉儿有危险了吗?不会的,南山会保护他,他很放心,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可怕的梦? 越想越不对,近来他的心一直不安,许是第一次离别的原因。匆匆忙忙的一别,已分离半月左右,习惯了她在身边,习惯夜夜抱着她入眠,习惯看她笑看她撒娇,这半月,他把太多的习惯都压制在心底,专心投入到作战计划中,好早日回去与她团聚。 他猜得没错,此次带兵的果然是李将军,他早已投入上官瑞手下,带领土巴族军队企图挑战大兴。 虽有李将军这一员大将,但是知己知彼,两人虽有几次开战,皆旗鼓相当,这样的消耗战,他本不想继续下去,但李将军却时常带领土巴士兵突然来袭,这让他时刻保持警惕脱不开身,只能继续原地驻扎,白日操兵,夜晚也是不得安睡。 不知道是不是夜不能寐的缘故,今晚,他却做了一个这样可怕的梦,只要一想到失去玉儿,他的心,就痛得难以忍受。 “玉儿,玉儿一定出事了!”夜瑾墨终于下了一个判断,立马放下一条腿在床沿下,开始穿鞋。 “来人,来人!”他边穿鞋边叫人进来。 随身的侍卫冲进来,跪下道:“皇上,有何吩咐?” 这么晚了,大半夜的他脱不开身,只能将鞋穿好之后,冲到议事厅的书桌前。“帮朕研墨。” 他吩咐完,侍卫不敢怠慢,大步跑过去差点没撞上桌子,他小心地研着墨,偷偷用余光注视眼前的帝王,只见他半弯着身子,穿着明黄锦衣,腰间的细带凌乱的系着,袒露着胸前健硕的肌肉,他的脸垂下,剑眉斜飞,透着一丝忧郁,眼皮下抬盯着桌子上的宣纸,完美的侧脸配上此刻闲散的样子,尽显慵懒风情,而他的右手握笔,却久久没有落于纸上,似乎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一滴墨汁滴于纸上,蕴开一朵盛放的牡丹,侍卫才好心提醒道:“皇上……” 手一抖,夜瑾墨反应过来,看着纸上的墨汁,突然,像是拨开了云雾明白了什么,急急忙忙地将桌子上的一个精美的复古木匣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几张信笺,这些信笺,都是他和苏绮玉的来往飞鸽传书,将信笺一封封地看完,夜瑾墨的脸色,越来越暗沉。 这些纸上,都是苏绮玉安好的慰问,可是,用的纸张,却不似皇宫专用的纸那样薄而细腻,显得粗糙厚实了些,每次见到她的来信,他兴奋激动并没有仔细分辨纸的差异,直到今晚做了一个噩梦,才觉得不对劲。 想来想去,原来漏洞在这里,玉儿,一定不再皇宫内。 玉儿离宫了,她会去哪里?皇后那边传来消息,说要去五峰山斋戒祈福保佑大兴,会不会,玉儿瞒着他去了五峰山?可恶!他明明告诫她不要离开皇宫,为何她这么不听话?既然去了,还绝口不提此事,这个可恶的女人,真是一点都没有顾忌他的感受,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玉儿,你竟然欺骗朕。” 他恨得咬牙道,脸色铁青,一拳震在桌子上,一旁的侍卫吓了一跳,立马就跪在地方大气不敢出。 “还跪着干什么?快去备马!”他大声道,恨不得立刻飞到苏绮玉面前将她好好训斥一顿。 侍卫不敢怠慢,急忙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突然,一声急切的呼唤由远及近,那声音穿透了漫长的夜,从帐外传进来。 “皇上,敌军来袭,情势非常紧急!” 那呼声越说越急,夜瑾墨听着更加烦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将军的用兵之道让人防不胜防,火烧眉毛,他只能暂时放下要回去的念头,专心与李将军在战场上周旋。 而夜空的另一边,苏绮玉还躺在床上做美梦,突然浑身一激灵,从梦中惊醒过来。 梦境总也想不起来,浑然没有了睡意,口渴想要起来喝杯茶水,她掀开被子起床,倒了一杯茶正准备喝,突然,从门外传来隐隐的哭泣声,苏绮玉觉得奇怪,放下杯子,拿了一件衣服披上便去开门看看情况…… 第三十九章 兰竹的心事 拉开门,山上的夜风有点冷,扑面而来的风让她更加清醒,她定睛一看,视线直接落于院子中的一个人影上。 她的背影,稍微弯曲作蜷缩状,她的肩头,微微地颤抖,隐隐的哭泣,让人听了为之疼惜。 苏绮玉离开房间,慢慢走过去,秀眉微皱,试探问了一句:“兰竹?” 沉浸在悲伤中的兰竹听后一颤,赶紧偷偷地抬手抹泪,然后深呼吸调整情绪转过来,正好与苏绮玉面对面。 “公主,您醒了!”兰竹勉强挤出一丝笑,看上去却依旧难过。 “兰竹,真的是你?”苏绮玉惊讶地道:“我还以为看错了,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苏绮玉边说边细细观看她的眉眼,她的眼睛微微肿胀,眼白还有血丝,眼圈也是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怎么哭了?”苏绮玉关心地问候一下,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兰竹,在她来到这个异世空,兰竹给她的印象一直是稳定沉着的,她不像梅香一样单纯天真,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相比之下,兰竹更加深沉,更加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她一直倚仗她,却从没想过兰竹也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少女,也有自己的心酸和不为人知的一面。 兰竹眼神躲闪,别过脸却难掩翘睫上的晶莹泪珠,掩饰道:“没……只是沙子吹了眼睛而已。” 苏绮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自从她派兰竹下山之后,回来就一直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关于婉妃下山的动静也没见她提起过,她也就不了了之,没有细问。 “兰竹,你有事就和我说吧,咱们是好姐妹不是吗?”苏绮玉没有急着追问,她知道问了也没用,只能等着她自己说出来,她双手拉着她的手,兰竹手掌的冰冷让她心一疼,连忙拉起来轻轻为她揉搓。“你的手好冰,怎么不多穿点?”说着,将自己披在身上的外褂替她穿上。 兰竹受之不起,推脱道:“公主,您穿吧,我不冷。” “还说不冷,手都冻得跟冰块似的。”苏绮玉怪罪道,脸色故意沉下去,兰竹怕她真生气,只好穿着,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这一感动,心里便热了,之前的情绪加上此刻因为感动而化作热泪,突然就流下来。 “怎么了?又哭了!”苏绮玉依旧关心地问,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 她的关怀,让兰竹更加难过,自从大兴灭亡,父母双双离去之后,活下去唯一的信念,就是听从上官瑞的安排跟随苏绮玉,而她在她身边,从她身上,她看到她从一个亡国奴走到宠妃的经历,渐渐地懂得为自己而活。 她对苏绮玉一直是心存感激的,而她对她的好,也让她觉得惭愧不已。 “公主,您对我真好,让我想起我的娘,这个世上,除了她,就只有您对我最好了!”伴随着泪,兰竹心痛地哭了,她无法想象自己的母亲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她的死而复生,让她觉得更加揪心难受,因为母亲身上的那些伤痛,就好像付诸在自己的身上一样痛。 苏绮玉依旧面带微笑,她知道兰竹已经在慢慢地向她倾诉今晚哭泣的理由,她愿意当倾听者,再加上,她从未听兰竹提起过她的家人,关于她的身世,也只是依靠身体原有的记忆才得知,在她未充入大兴后宫之前,兰竹本不是她的宫女,是上官瑞派她来身边好照应她。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世上有哪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说完,苏绮玉双手抚摸自己的肚子,满脸的幸福,孩子还未出生,她就已经发觉自己强大的母爱,正一点点散发出来。 兰竹动了动唇,眼色暗淡下去,轻声说道:“其实,今天……是我母亲的生辰!” “是吗?”苏绮玉听完面色一喜,但是兰竹的脸,却显得越发难受,苏绮玉收住笑容,觉得此事更加不对劲,心想,兰竹的心事,或许和这件事有关吧! “既然是你母亲的生辰,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我……”兰竹犹犹豫豫,慢慢低下头,她该怎么说出口,说母亲在上官瑞手里,随时面临着危险,有可能会因为病情加重而命丧黄泉吗? 苏绮玉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单纯的这件事情,应该算喜事一桩,兰竹又为何会露出这样难受心痛的感觉? 似乎,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陷入两难之地。 “兰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苏绮玉终于按耐不住了,这样的兰竹,与她印象中的兰竹简直是判若两人,她觉得,兰竹一定有事。“兰竹,告诉我,你的母亲是不是出事了?” 兰竹本来低着的头慢悠悠的抬起来,难过之色尽显,苏绮玉冥思一想,兰竹在这个世上并没有多少认识的人,除了她,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遇到了上官瑞?”苏绮玉心里一阵后怕,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就会想起他持着剑直刺自己心口的感觉,那种刺痛,想起来心就会颤抖,害怕。“他有没有伤害你?” 苏绮玉担心的在兰竹身上左看右看,兰竹连忙摇头,说道:“公主,他没有伤害我,我没事!” “那就是你娘出事了,是不是?”苏绮玉大胆猜测,兰竹既然没有否认偶遇上官瑞,那一定是和上官瑞有关,凭她对上官瑞的了解,他的卑鄙无耻什么都做得出来,何况是威胁二字? “没有,公主您多心了!”兰竹眼神躲闪,偏过身子侧对着她。 “兰竹,如果你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我!”苏绮玉更加着急了,她一定要让兰竹说实话,因为上官瑞实在太可怕了,她不能让兰竹一个人涉险。 兰竹被追问得无法,一边闪躲一边着急地道:“公主,您不要逼我,我真的没事……” “兰竹,你骗我!” “我没有……”兰竹情急之下大叫一声,苏绮玉还想逼问,颈部突然受到一股手刀的袭击,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默默地看着兰竹。 “公主,对不起!”兰竹的口型,默念着这五个字。 苏绮玉还想呼唤她,而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觉天一黑,然后便是天旋地转,她昏倒在兰竹的怀里…… 第四十章 我死也不会背叛公主! 天色昏暗,靛蓝色的夜空上闪烁着耀眼的星星,月亮的光芒照亮了月下人前进的方向,身着紧身黑衣的女子,一身干净利落,每一步都小心谨慎,每一次呼吸都沉着冷静。 小树林的上方,突然一束光亮迅速飞上夜空,伴随着一声如口哨一般的信号传递给天边的另一方,不一会儿,一个黑影迅速在树林内飞逝,如蝙蝠一样神秘躲闪,又似鬼混穿林而过,让人为之心慌。 兰竹却不慌不忙,前进的脚步停止,她知道上官瑞来了。 身后,是轻微移动的脚步声,兰竹耳力很好,立刻便听出来身后有人。 “你出来吧!”兰竹沉着的声音说道,并未回头。 上官瑞慢慢从她身后走到她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兰竹,嘴角卷翘抽笑,满意的看着她的脸说道:“兰儿,你果然还是来了,没有让我失望。”他笑着欲上前去拥抱她,但是兰竹却出手挡在他的身前,目光中传达着“离我远点”的厌恶。 上官瑞张开拥抱的手依旧保持着抬起,玩味的看着兰竹厌恶的表情,说道:“兰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完看了看兰竹的四周,没有见到预想中的人,他的脸色一沉,化作生气的样子,问:“人呢?” 兰竹无惧的看着他,对于上官瑞,她早已失望透顶死了心,所以此刻他的任何表情,在她看来她都会无动于衷,因为他的心情无法影响她半分。她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冷声回道:“我想先见见我娘!” 上官瑞脸色一松,立刻露出笑意,他本以为兰竹没有听他的指令,原来是来讲条件的。 “兰儿,你要见你娘,随时都可以,等我带走了玉儿,咱们有的是时间。”上官瑞假笑道,脸皮厚得像城墙,想要再次上前拥抱兰竹。 兰竹后退半步,对他的假意拥抱感到嫌弃,他的虚情假意,或许在以前会蒙蔽她一时半会,但是现在,她清醒地认识到他的可恶可憎,要不是他的威胁,用自己的母亲性命逼她下决定,她此刻怎么会在这里? 不管怎样,那都是她的母亲,作为女儿,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死? 她不能,所以她来了,带着上官瑞想要的人来了。 但是这也让她更加恨自己,她为了自己的私利,伤害了对她好的人。 “我要先见见我娘,不然,我是不会让你见到公主的。”兰竹坚硬的语气说道,她的坚持己见,出乎上官瑞的意料,他怎么会想到那么敬畏他向往他的兰儿会对他露出这么坚决的表情。 上官瑞做出了一步妥协,于是双手一拍,三声之后,树林内的黑暗中渐渐走出两个人,一个人用黑布袋蒙着头,身材娇小,一看就是一个女人,旁边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正一只手挟持着蒙布的女人。 兰竹第一眼就感觉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于是坚硬的伪装立刻崩溃,化作满腹愁肠,欲冲上去。“娘……”她边冲边叫喊,上官瑞却快速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玉儿呢?”上官瑞冷脸问道。 兰竹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上官瑞说道:“你对我娘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不说话?快放开她!” 兰竹的坚决和憎恨,第一次让上官瑞忍了一时气焰,他咽下心中的一口气,面色难看的对着那个挟持的男人递了一个眼色,那个男人收到命令,出手将女人头上的黑布袋取下。 月光下,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那声“娘……”充满了痛心和难受,因为兰竹亲眼见到满脸疤痕的女人,早已分不清容颜,只觉得第一眼便触目惊心,如地狱的魔鬼让人为之颤栗,而她的嘴部由于蒙了一层布条,所以说不出任何话,只听见不停的“呜呜”声和那些无畏的挣扎。 “娘……”兰竹边挣脱上官瑞边向着女人喊,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可她依旧是自己的娘啊。“你放开我,放开……”她骂道。 这次上官瑞不但不放手,反而失去了耐心,他死死拉着兰竹的手腕,用力一扯,让她被迫面对他残酷的脸色,不耐烦地道:“别挑战我的耐心,快告诉我,玉儿在哪里?” “你想见到公主,下辈子吧!”兰竹也对他怒目相视,两人都达到了一个火点,当兰竹看到母亲被挟持却无力挣扎的那一刻,她就发誓,她一定要杀了上官瑞。 上官瑞怒了,这才明白过来,拉着兰竹的手用力的拉向自己,脸逼近她,急促浓重的呼吸洒下来,热气喷了兰竹一脸,他邪恶地等着兰竹恨道:“原来你在耍我?” 兰竹嘴角一勾,轻蔑一笑道:“上官瑞,你不一样在耍我吗?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每一个人。” 上官瑞真的生气了,残忍的看着兰竹怒道:“既然你选择死路,那么我便成全你。” 然后,两人的战火正式拉开,兰竹早就做好了这一步的准备,面色极为镇定。从小到大,她从未在切磋上赢过他,明知是一场会输的仗,为了救出母亲,她必须为此一搏,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几个回合的交战,兰竹明显不敌,因为上官瑞的招式处处都带着狠劲和杀气,加上现在的上官瑞因为要养精蓄锐,武功修为更上一层楼,兰竹没有想到他的武功进步神速,她连防备都显得那么吃力,更别提是进攻了。 终于,她被上官瑞一掌震出好几丈远,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一颗粗壮的树上,然后落于地面,全身的骨头都快被震散了。 “噗……”她受了重伤,吐出一口鲜血,体内的痛楚,由五脏六腑散发出来,直到全身。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上官瑞边走向兰竹边威胁,挑起的眉峰,都在嘲弄兰竹的自不量力。 兰竹死不妥协,她早已报了必死的决心,对上官瑞大声说道:“上官瑞,我死也不会背叛公主!” 第四十一章 杀机 “好,这是你说的。”上官瑞面露残忍之色,给旁边的男人继续传递命令,然后,随着手起刀落,兰竹连制止的机会都没有,就亲眼看着那把无情的刀,准确无误地对准了女人的脖子,暴力地砍下了她的头颅。 “娘……”兰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甚至连滚带爬地想要跑过去,但是上官瑞,却一脚踩在她的手腕上,像钉子一样固定了她的身体。 手腕的疼比起心上的疼算不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觉得心里快要撕裂了,她与娘亲,一年之后的再次相见,连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在此亲眼看着她死于非命,一年前的伤痛再次重演,她依旧无能为力,依旧只能静静地看着她死去。 她好恨,恨这样懦弱的自己,连最亲的人,都没有能力保护。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兰竹抬起来哭喊着问道,这样冷酷无情的上官瑞,真的是她印象中的那个男人吗? 上官瑞对此无动于衷,他所在乎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其他的,根本就无法影响他半分。 “为什么?”上官瑞反问,酷寒的俊脸显得更加冷血,道:“这就是你欺骗我的代价!” 兰竹的心,一点点地被撕成了碎片,她的心太疼了,就算是他曾经做过对不起苏绮玉的事情,她也没有这么疼过,因为她无法深切感受到上官瑞的残暴卑鄙,这一次,她真的感受到了。 “兰儿,别怪我!”上官瑞或许察觉到兰竹内心的变化,狠心道:“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太自不量力,我早已说过,你的武功所学都是我教的,而你却硬要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玉儿为诱饵,想一个人从我手中救走你娘,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兰竹感觉呼吸难受,震惊的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道:“原来,你知道?” 她觉得可笑,上官瑞不仅卑鄙,而且做戏的本事真的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难怪他会利用那么多女人为他卖命。 上官瑞好看的眉毛一挑,骄傲地道:“我的人,早已暗中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的那些小把戏,逃不过我的眼睛。” 兰竹听后心里一慌,立马就想站起来和上官瑞决一死战,可是她的身体只要一动,立刻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只能继续躺在地上,任由上官瑞将她踩在脚底下。 “我还要感谢你,将玉儿亲手送回我身边,哈哈……”上官瑞说完仰天大笑,他笑得有多张狂,兰竹的心就有多疼。 “公主!”兰竹无力地念着苏绮玉的名字,上官瑞说得对,是她太自不量力了。 上官瑞在笑,兰竹的心却在滴血,嘴里也吐出鲜血来,她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再也无能和上官瑞周旋,自己此刻的处境,早已是死路一条,但是她管不了自己,唯一担心的就是苏绮玉。 上官瑞笑完之后,觉得也没时间继续下去,于是,目露凶光,对着身下的兰竹现出杀机。 “既然你活在这个世上这么痛苦,不如我就做点好事,送你一程,你就和你的母亲一同去黄泉路上相聚吧!”上官瑞说完举起了手中的剑,对准了兰竹的后颈。 兰竹预感到自己死期将至,也配合地闭上了眼睛,然,头顶上方却传来一声让她懊悔不已却伤心肺腑的话语。 “忘了告诉你,你的母亲早已在那场大火中死了,刚才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的母亲。哈哈……” 上官瑞笑得更无耻了,他的得逞,换来的是兰竹的悔痛,上官瑞,他到底有多卑鄙?恐怕穷极一生她都无法理解他为何会变成一个魔鬼,她自问自己,为何他说什么她信什么?就连母亲的死而复生这样荒谬地谎言她都信以为真,是自己缺少防备之心,还是心里,多少存在着对他的幻想,让她被感情蒙蔽心智,落入她的圈套。 唯一确定的事是,上官瑞,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上官瑞,现在的他,堪比毒蛇野兽,地狱魔鬼,她如果还无法斩断对他的情感,那她就真的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她再次闭上眼睛,抱着必死的决心,她做了这样的蠢事,是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了。 上官瑞见机,剑又举起来,这一次,他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手握长剑,对准目标挥下…… 这一次,心死,空落,没有任何一丝疼痛,死,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死的过程,是缓慢的,也很安静,可能,去地狱的路就是要人心静无杂念,所以她连呼吸都听不到声音,兰竹觉得,这是上官瑞故意在折磨她,既然要她死,为何不给她一个痛快?让她的身心都在饱受折磨? 她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地狱,依旧是闭上眼睛前的情景,但是情况却不同,因为她看到上官瑞正在和一个人打斗,手腕没有被固定的兰竹立马爬起来,定睛一看,原来那个救了她一命和上官瑞打斗的人正是四大护卫之一的南山。 她想冲上去帮忙,可是由于受了重伤,脚一迈开就往前栽下去。 “站那别动,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南山威胁地对着兰竹骂了一句,她早已打听清楚五峰山上的事情,所以对兰竹存在着一些误会。 上官瑞心知南山武功高强,再打下去只会拖延时间,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于是趁着和南山分开之际,收了内力就纵身一跃消失在树林间。 南山暗恨一声,就要追上去,受伤的兰竹连忙叫住她。“南护卫!” 南山不予理会,厉声道:“你先回去,有人会过来接应你,这一次,我一定不能让上官瑞逃跑了。”说完就打算去追。 “南护卫,等等!”兰竹又叫住她,急道:“上官瑞有可能抓了公主,你快去镇上的福来客栈,救回公主!” 南山听完,一刻也不敢耽误,身形一跃,也跟着消失在树林的夜色下。 兰竹看着空荡荡的树林,夜的黑越来越深,她在心里祈祷,公主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第四十二章 做我的女人就够了! “公主,对不起……” 女人带着抽噎的声音在呼唤,苏绮玉看不到那个人,只听到声音不停地在脑海里回荡着。 兰竹啊兰竹,你太傻了! 苏绮玉不停地在追寻那个声音,可是声音的主人却是无形的,根本就抓不住摸不着。 “公主,要救回我娘,只能先把上官瑞引出来,不管有多么危险,我都一定要去!” “兰竹,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我不允许你去涉险!” “公主,就算付出我的性命,我也一定要救回我娘!” “兰竹,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啊……” 苏绮玉拼命地奔跑,拼命的呼唤,可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飘渺,越来越虚幻。 傻兰竹,为了救娘亲连性命也不顾,苏绮玉越是阻拦,兰竹去的决心越大,一时情急,劈昏了她,自己一个人单独去涉险,苏绮玉真怕,兰竹万一有个好歹,她该怎么办?一直以来,兰竹对她的付出和保护让她依赖着,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涉险? “兰竹,兰竹……” 苏绮玉大叫一声,从那个虚幻的世界里面惊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自己躺在一张精致的雕花大床上,床上的被褥也是新置办的,摸上去很舒服,眼帘将房间内的家居摆设一扫而过,皆是精美成套的上好梨木制作而成。 这里是哪儿?兰竹呢?莫非兰竹怕自己阻扰她去涉险,将她安置在某个安全的地方? “兰竹,兰竹……”苏绮玉坐在床上对着外面呼唤着。 这时,从外面进来四个丫鬟打扮的人,站成两排,一齐进来跪在苏绮玉的床沿下。“夫人,您有何吩咐?”其中一个丫鬟说道。 夫人?苏绮玉觉得奇怪,问:“这里是哪儿?” “这……”丫鬟们面面相觑,露出为难之色。 苏绮玉也不是喜欢为难别人的人,既然人家有口难言,于是便又道:“谁是这里的主人?” 四人又不说话,只是低头跪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丫鬟对着旁边的丫鬟附耳几句,然后那个丫鬟便出去了。 苏绮玉想估计是去传消息去了,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急匆匆的赶来,一步一步就像踩在苏绮玉的心上,让她觉得压抑,沉重,她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门外。 上官瑞的出现让苏绮玉差点没有吓得从床上滚下去,她怎会联想到自己会落入上官瑞的手里? 上次从他手上死里逃生,那种心悸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看着眼前正兴奋着步子迈向自己的男人,虽带着半边面具,遮住了他脸上的四分之一的面容,却显得更加神秘冷峻,银色的面具丝毫没有让他脸上的皮肤暗沉失色,反而衬得更加白皙俊俏,配上一套灰白色的衣袍,走起路来衣抉飘飞,更加英俊潇洒。 这是她印象中的上官瑞,翩翩君子,战场上却威猛无比,元朝多少深闺女子心向往之,可是如今,她看到这样的他,会莫名的害怕,心颤抖得如置身寒冬深夜。 “玉儿,感觉好些了没?”上官瑞走到床前坐下,温柔地语气对着苏绮玉问道。 苏绮玉猛然睁眼,正好看到上官瑞一脸深情地低头望着她。 下意识的就会去拉被子,心里一阵乱跳,看着上官瑞温润如玉一般地低头看她,她都觉得这个人危险极了。 “你将我抓到了哪里?”苏绮玉冷冰着脸问,身体却往后缩。上一次,她被上官瑞用剑刺杀,那种后怕的感觉仍旧未散,他又想干什么? “以后,这里便是你我的家。” 他异常温柔的语气,对着苏绮玉的惊恐露出一丝宠溺,伸手想去拂她额前的发,苏绮玉下意识地避开了。 “你什么意思?”苏绮玉冷漠地道,尽量让自己不显示一丝丝的慌乱。 上官瑞紧紧地握着手,努力将脸上的怒容掩盖在光鲜养眼的外表之下。“这里离京城相差千里,就算你日夜兼程,恐怕也要五日。” “你……”苏绮玉气得舌头打结,她到底昏睡了多久,竟然被他抓到了这么远的地方?“上官瑞,你真卑鄙。” 上官瑞闻言却轻声一笑,如若不是知道他是卑鄙小人,苏绮玉一定会觉得他的笑犹如和煦的太阳,可以温暖她的心,但是现在,只会让她觉得他的笑都掩藏着虚假和算计。 “如果能让你留在我身边,卑鄙点又如何?”上官瑞仍旧面带笑容,眼里的宠爱流露出对她的情义。 苏绮玉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卑鄙无耻到他这种地步,每一次见到他,他都会将他的无耻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上官瑞,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留在你身边的。”苏绮玉不管那么多,她说走就走,双腿已经放在床下,弯身就打算去穿鞋。 上官瑞却出手,再一次点了她的穴道。 她一动不动,暗恨一声:“你……”却只能用眼神杀死他。 上官瑞对她的冷漠已经达到了坚不可摧的承受能力,所以他不管苏绮玉是多么的不情愿,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他将苏绮玉横抱着,苏绮玉被他触碰的那一瞬间,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上官瑞,你别碰我!”她急切地大吼。 上官瑞当做是耳旁风,继续抱着她,将她又重新放在床上。 在她背部垫了一床棉絮,苏绮玉终于依靠着被子也不用依赖他的支撑了。 “上官瑞,你到底想干什么?”苏绮玉大怒,这个男人,邪恶的时候让人厌恶,温柔的时候,却也付出百倍真心,可是,终究不是她想要的。 上官瑞眯着好看的眸子,唇轻启,柔声道:“以后,你不用再回夜瑾墨身边,你只要好好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就够了。” “呸,上官瑞,你痴人说梦!”苏绮玉不顾形象地吐了一口唾沫星子过去,上官瑞别过脸,他完美的侧脸上沾了几滴她的唾液,而他却依旧弯着嘴角,轻咬着下唇,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淡笑。 第四十三章 用孩子威胁 上官瑞再次将脸朝着苏绮玉,语气依旧柔得似要滴出水来:“玉儿,我会让你知道,夜瑾墨能给你的,我同样能够给你。” “你什么意思?”苏绮玉觉得上官瑞话里有话。 上官瑞却避开这个话题。“以后你就会知道,从现在开始,你只要好好地留在我身边,陪着我……” 苏绮玉心一颤,当上官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感觉到一种危机,这种感觉,就像一个末日前兆,明明知道不可能,却硬是觉得,到那一天一定会发生什么。 “上官瑞,有本事你就放开我!”苏绮玉打算用激将法,她一定要逃离这里。“你这样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还是男人吗?” 上官瑞不为所动,看着苏绮玉怒目看他,他竟然觉得非常爽快,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在她心里,他也有分量,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玉儿,你最好别做无用的挣扎,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瑞不再和苏绮玉贫嘴下去,而是起身,对着外面拍了拍手,然后就陆续进来刚才那几个打扮一样的丫鬟。 “将军。”丫鬟们欠身行礼。 “去弄点吃的进来。” “是,将军。” 苏绮玉呆愣地看着上官瑞吩咐下人,连他轻轻地挥手指示都透露出一丝优雅,她望着满屋子的丫鬟,从刚才第一眼就觉得她们训练有素似的,那礼仪一点都不输于宫内的任何一个一等宫女。 再看看整个房间的装饰,看上去是那么富丽堂皇,和玉华殿的精心雕饰不分伯仲,就好像一座宫殿一样。 苏绮玉想:上官瑞,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正想着,之前的丫鬟便进来了,各个手中都端着托盘,精美的碗盅里不知盛放着什么。 苏绮玉觉得肚子饿,但她没有掉以轻心,当上官瑞将一碗鸡汤端到她面前欲拿着勺子喂她的时候,苏绮玉厌恶地闭上眼睛不去看一眼。 “我不吃,把它端走!”苏绮玉坚决地道。 “这一路我们还要赶路,你不吃怎么有力气走?”上官瑞好脾气地笑着说道。 苏绮玉奇怪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远离京城,越远越好。”上官瑞轻描淡写地道、 苏绮玉气结,但是被他点了穴位,她动也不能动,气也无处发,她真的想不明白上官瑞到底要干什么,上次他想杀了她,这次又口口声声说要和她在一起,这样的善变,这样的不可理喻,而她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不由想起了夜瑾墨,如果他现在能在她身边多好,短暂的分别是煎熬难耐的,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他如果知道自己落入上官瑞的手里该有多着急? 上官瑞似乎知道苏绮玉心里所想,不屑的笑道:“你别指望夜瑾墨能来救你,现在的他连自己都顾及不了,如果你想留着一口力气等他来救,就先把身体养好!” 上官瑞说完再次将勺子递到苏绮玉面前,她依旧不吃,冷然问:“你对瑾墨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挑起战争?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对这个男人太迷惑了,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他为什么可以轻易地分开她和瑾墨?轻易地就让天下百姓为了他的大动干戈而生灵涂炭?难道天下人在他眼里就分文不值吗? 上官瑞不以为然,他早已习惯了苏绮玉的脸色,他只要她在身边就够了,哪怕是将她捆绑,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放手。 “为了什么?”上官瑞笑着反问,眼里散发着逼人的气势,道:“为了让你知道,谁才是最强大的男人,谁才有资格拥有你。” “你真是疯子。”苏绮玉心里凉凉的,与这样的人多说一句都是徒然。 她干脆不说话了,因为动气伤身,为了孩子,她必须得忍,必须稳定情绪,先稳住这里的一切。 因为她不熟悉这里的一切,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她必须等他放松防备,然后借机逃走。 而且,她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不然,她不确保上官瑞的卑鄙行径,是否会对孩子不利。 上官瑞好言相劝,一点没有缺少耐心的样子,突然说道:“就算你不吃,孩子总归要吃的。” 苏绮玉露出惊讶之色,他竟然知道自己有身孕的事情? 她的心里很慌,想起他下手杀害自己的狠心,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更加让他憎恶?她甚至想,这碗汤里面,会不会下了红花,借机杀害自己的孩子?可是,从她醒来之后,他一直绝口不提这事,表现出来的也是细心和耐心,他既然知道她有了身孕,岂会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还这么耐心地听她的冷嘲热讽? 他到底有什么阴谋?到底想做什么? “你会那么好心,不会在汤里下药?”苏绮玉坚决不信,他恨夜瑾墨,何况是自己肚里的孩子? 上官瑞努力压制的微笑有一瞬间的凝泄,随即便烟消云散,威胁道:“如果你不想孩子有事,就乖乖地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不然,下次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在汤里下药。” 苏绮玉气得咬牙切齿,她竟然被他吃得死死的,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看来,她是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了,她只能按照她的要求,像木偶一样的任由他摆布。 “好,我喝!”她艰难地道,就算不愿,她也必须要为了孩子喝下那碗汤。 上官瑞这才满意地一笑,出手快速地解开了苏绮玉的穴道,将手中的碗强行放到苏绮玉的手上。 他站起来,并没有怎么为难她,对着旁边的丫鬟道:“好好照顾她,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只管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是,将军!” 然后,上官瑞才看了苏绮玉一眼便离开了房间,苏绮玉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一松,却觉得心累,她心里有好多结在打转,这次自己落入上官瑞的手里,真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 第四十四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已是入夜时分,军中的营帐内仍旧燃着烛火,不过只有一只明烛燃烧着,将书桌旁边认真细读的夜瑾墨显得格外孤单落寞。 他读完手中的信笺,突然的就将纸握于掌心,深邃的瞳孔下,冒着极为旺盛的火焰。 “西雅。”他沉声道。 西雅随叫随到,只听黑暗中有一丝风声传来,烛火明亮的摇曳了之后恢复平静,西雅已经站在夜瑾墨面前。 “皇上。”她声音极为稳重,她听得出来夜瑾墨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她。 “玉儿……”夜瑾墨的声音在颤抖,握着信纸的手掌成拳,艰难地道:“南山传消息过来,玉儿……有可能落入上官瑞的手中。” 西雅听后,面色苍白了一下,立刻跪在地上,上身却笔直着,低着头一脸严肃惭愧地说道:“属下失职,没能将上官瑞一打尽,连累了玉妃娘娘受累。” 夜瑾墨心里担心极了,虽是南山的猜测,但是她们已经寻了三日,差点连整个京城都掀翻了,却依旧不见苏绮玉人影。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玉儿落入上官瑞的手中,一定性命攸关。 想起第一次在围场玉儿被上官瑞抓走,他手段恶劣地肆意蹂.躏她的身体,还有第二次,他远远相隔,却看到上官瑞的剑无情地刺向她的喉咙。 每一次,都让他觉得惊心动魄,担心得要命,五脏六腑也快似要爆炸了。这一次,他再一次让玉儿身临险境,他担心的同时,更自责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连同她肚里的孩子一起落入危险的地方。 孩子!想着她肚里的孩子,他就心如刀绞,上官瑞若是知道玉儿怀孕,一定会对孩子不利。 他懊恼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依旧是玉儿无助的呼唤,好想有一双翅膀飞到她身边好好保护她,但是,玉儿如今在哪,他都不知道。 “你先起来吧!”夜瑾墨微微睁开眼,淡淡的说道。现在不是惩罚她的时候,他相信西雅的能力绝不是因为自身的失职而导致任务失败,凭她的本事和布下的天罗地,贾家势必会被一打尽,但是上官瑞连同他的部下一夜之间无形的消失,说明上官瑞的狡猾和行事小心绝对有本事和他抗衡。 现在的上官瑞,势力绝对不容他小觑。 西雅站起来后,夜瑾墨又道:“之前朕派你查上官瑞的行踪,可查出什么线索?”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想要找到玉儿,只能从上官瑞身上下手。 西雅黯然低下头,道:“回皇上,上官瑞这人极为狡猾,可以说是居无定所,属下每每查到一点线索便断了。” 夜瑾墨浓眉深蹙,如今最让他棘手的问题,也正是上官瑞。 “不过听说,近日江湖里兴起了一个门派,叫烈焰门,听闻此门派大多龙蛇混杂,做事也极为隐秘,很多江湖上小有名望的派系纷纷被纳入烈焰门,甘愿臣服于烈焰门。” 夜瑾墨将眉头蹙得更深了,这些门派各个都狼子野心,想当年他兴起大兴,少不了要依靠江湖上的势力,后来天下大定,百姓安居乐业,一些小门小派也渐渐解散,声望大一点的也有为大兴效力。 至于烈焰门,夜瑾墨觉得此派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烈焰门的门主,可知是什么来历?”夜瑾墨闷声问,他已经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威胁,这是防御的一种本能。 西雅摇摇头,也不敢妄加猜测。 “皇上,属下虽然对烈焰门不甚了解,但是这次属下暗中部下天罗地,只等北情巫雅国行事顺利好给上官瑞一个措手不及,属下自问一直部署严密,可等属下一声令下时,上官瑞连同他安排在贾家的部下却神秘的消失,就像当初一夜之间贾家上千人口被偷梁换柱一样,速度之快让人为之咂舌,属下猜测,上官瑞极有可能借助了烈焰门的势力,不然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办到的。” 人们往往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越神秘,越会觉得可以创造无限可能。 夜瑾墨苦思冥想,莫非上官瑞和兴起的烈焰门都极大的关系? 上官瑞一日不除,他心里就觉得后患无穷,如今他故意抓走玉儿,又设计让他在战场上和李将军抗衡,无暇抽身,极有可能是有什么大阴谋。 “不管烈焰门是何来历,玉儿落入上官瑞的手里,朕怎能安心?”他一拳震在桌子上,砚台里面的墨汁洒出来染黑了一旁放置好的宣纸。 “为今之计,只能等待上官瑞下一步的动作。”西雅诚恳地道。 夜瑾墨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明明知道苏绮玉被上官瑞劫持,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守株待兔的感觉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朕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夜瑾墨的眸中精光一闪,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笑。 “皇上可有对策?”西雅期待地看着夜瑾墨。 夜瑾墨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高深莫测地一笑,然后便给西雅传达了命令。 当晚,土巴族严密的军营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所烧之处正是土巴族屯粮的粮仓,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半边天色都被烧红了,救火的士兵忙了一夜,也累了一夜。 远远相隔的一座山坡上,夜瑾墨站在月光下,看着黑暗的天空上的点点红光,凝结的脸色,终于释放了一丝压力。 他不能再和李将军周旋下去,从他频繁来袭中他吸取了经验,李将军打的是拖延战术,他必须加速这场战役的进程,所以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派出西雅潜入土巴军营,烧了他们的粮仓,断了他们的口粮,逼上官瑞现身。 “皇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大兴的将士们一定会将土巴族杀得片甲不留。”西雅在夜瑾墨身后恭敬的道。 夜瑾墨看着烧红的天,深暗色的瞳孔里面闪耀着火光,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沉声道:“再等等!” 此刻粮仓被烧,李将军一定会整装防备突袭,他要等到他们精疲力尽,精神饱受摧残之时,将他们一打尽。 第四十五章 逼上官瑞现身 狼烟四起,硝烟弥漫,战场上的对弈连续了三日,由于粮草不足,救援迟迟不来,李将军带领的土巴军队已明显不敌夜瑾墨的强大进攻。 夜瑾墨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低垂着眼眸看着战火狼烟,大兴的战斗力已呈胜利趋势,但是他的心情却很沉重。 土巴的最后一道城墙正在做垂死挣扎,李将军站在城墙上与远望的夜瑾墨对视,昔日的君臣,第一次在战场上相见,彼此的心情都说不出是何滋味。 最后的一击在晴朗的午后拉开,夜瑾墨亲自率军赶在前头,骑着雪域站在十米之外的城墙下,大兴的军队整装站在城下,但土巴早已形同虚设,弓尽粮绝,没有半点抵御之力。 夜瑾墨抬头仰望,正好李将军也低头看着他,但夜瑾墨的气势,却并不因为他所占的地理位置而输了气场,他看着李将军,万般的憎恶,他可以投靠任何一个小国,却偏偏,奔向了上官瑞。 “李将军,没想到,朕与你也有战场相见的一刻。”他冷冷地对着城墙上的李将军说道。 李将军好歹是一代名将,事已至此,就算当初被上官瑞挑拨才落得今日被逼而倒戈相向,他也不会拖拖拉拉解释半分,对他来说,当他决定投靠上官瑞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后悔的一天。 他的声音洪亮,对着城下的夜瑾墨喊道:“皇上,我李家一门忠烈,对您忠心耿耿,但您爱听枕边风,连累妹妹被打入冷宫,今日你我对敌,早已是注定的结局。” “香妃行事不端,朕小以惩戒,难道还要看李将军的脸色行事?”夜瑾墨冷笑道。 李将军鼻子一哼,说不出话来,别说是妹妹多次挑事,就算没有,她是皇上的妃子,他一个将军根本就管不了后宫的闲事。 妹妹的性子从小就好胜,这次不慎落难,自己也是难辞其咎的,走到这一步,他无话可说。 “李将军,叫上官瑞出来?朕势必要和他决一死战。”夜瑾墨终于说到正题上,脸色骇人的问道。 夜瑾墨心急如焚,如此僵持下去,玉儿性命堪忧,他现在只要一声令下,大兴的将士就可以破城而入,但是上官瑞不出现,他攻下土巴又如何?还是不见玉儿,失去了玉儿,得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上官瑞既然这么在乎天下,势必不会让土巴失势被纳入大兴的版图,所以,他一定会出现。 李将军无动于衷,僵持了一段时间,双方都像是在思考一般,然后,李将军看着大兴军队的后方快速奔过来一个人,他认识那人,正是夜瑾墨身边的四大护卫之一的北情。 北情处理完巫雅国的事情之后便赶来协助夜瑾墨,与此同时,巫雅国的精锐军队也来救援,李将军看着越来越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站在城下,一眼竟望不到边,心里更加担心。 然后,他看到北情在夜瑾墨耳边说了什么,夜瑾墨点了点头,后面的两个士兵便一左一右绑着一个囚犯走到夜瑾墨身边。 李将军定睛一看,不由心跳加速,紧张地看着那个囚犯被强行在地上拖着行走。 “傲姑娘!”他失声叫了一下,只一瞬间的动容和担忧,却巧妙的落入了夜瑾墨的眼里。 他的脸上掠夺一丝洞察一切的诡异笑容,本想利用傲雪逼上官瑞现身,现在看来,这个傲雪和李将军关系匪浅。北情来得及时,竟然抓住了上官瑞身边的得力助手傲雪,凭她和上官瑞的关系,一定能够逼上官瑞现身。 他看着地上的傲雪狼狈不堪,这个曾经有胆刺杀他的女人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确实很悲惨,不过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那就要看上官瑞能否早点出现。 他从不自诩自己是善类,特别是对待敌人,心狠手辣绝不手软,何况为了救出玉儿,就算是杀了她也不足以泄愤。 夜瑾墨骑在马上,手中却持着长剑,对着地上趴着的傲雪,仰头对李将军说道:“朕给你半个时辰考虑清楚,半个时辰之后,如若上官瑞再不出现,朕就命人断其手脚,挖其双眼,直到上官瑞出现为止。” 李将军听后心里一慌,他太了解夜瑾墨了,开国之初,他杀人如麻,令元朝人闻风丧胆,他相信他说得到做得到。 该怎么办?他心知肚明,就算夜瑾墨此刻杀了傲雪,上官瑞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但是他压根就不知道上官瑞去了哪里,他知道上官瑞要他打拖延仗,和夜瑾墨周旋,至于下落自己真是一无所知。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李将军越来越紧张,他不由看向城下的傲雪,她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一看就是精疲力尽受了折磨,从前那个傲然独立的女子突然变成这样,他心里竟然有些疼痛,为她感到心疼。 她的武功,恐怕是被废了吧,不然,岂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时间快到了,李将军,考虑得如何了?”夜瑾墨的声音像是催命一样传来,李将军心跳越发快了,从未想过时间过得会如此之快。 见李将军没有行动,夜瑾墨低头看了一下傲雪,对着她邪笑道:“看来,你于上官瑞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既然如此,你对朕没有任何一点利用价值,朕何不给你一个痛快?” 傲雪微微抬眼,心里一丝疼痛泛起,夜瑾墨的话直击心口,因为她知道,上官瑞早就出现了。 但是嘴上却嘴硬地瞪着夜瑾墨道:“夜瑾墨,你不过是要逼将军现身,因为你的玉妃娘娘下落不明,你也和我一样,不过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罢了,何必利用我这样一个废人,你要杀便杀吧!”但是心里却更加痛,她已是废人了,将军绝对不会再要她这样一样废人了,不出现也好,这样他就可以拥着他心爱的人,自己就不会再为他心痛,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夜瑾墨听后恼羞成怒,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 他残酷地看着傲雪露出狠戾的表情,道:“好,朕一言九鼎,时间已到,来人,将她的左手砍断,如果上官瑞还不出现,朕再砍了她的右手。” 第四十六章 再次相见 “等等!”李将军终于急切地叫了一声,他看到夜瑾墨残忍的手段正要实行,如果他不制止,恐怕傲雪的手就保不住了。 夜瑾墨抬头,看着李将军一脸焦急,嘴角一扬,冷酷地道:“李将军考虑清楚了吗?” “你先不要对她下手,我即刻派人去传话。” 夜瑾墨满意一笑,手掌抬起做出指示,欲施刑的士兵停止了动作。傲雪忍不住抬头,看着高高的城墙上,那张担心的脸始终看着她,她心里一颤,被他的关注乱了心。 为何,在她面临危险的时候,不是上官瑞及时出现,而是这样一个仅三面之缘的男人,在关键时刻救了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瑾墨的等待,终于失去了耐心。 “来人,砍了她的双手。” 夜瑾墨再次发话,这一次,他没有问过任何人,而是直接下达了命令。 李将军心慌意乱,他拖延时间始终不是办法,这只会惹怒夜瑾墨。 看着行刑的士兵持着刀走向傲雪,他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冲动,手握长剑,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身为一个将军,一个军队的领导者,一个人单枪直入危险之地注定了这场战役的失败,但是他不后悔,他就怕自己犹豫一时半分,然后后悔一生。 “住手。”李将军飞身下来,持剑直冲向夜瑾墨,身后的西雅和北情也拔剑而出,挡在夜瑾墨的马前。 夜瑾墨手一抬,留下了傲雪的双手。 李将军无暇和两大护卫周旋,而是直冲向傲雪的方向,西雅和北情正欲制止,夜瑾墨却出声喝止了两人。 “傲姑娘。”李将军关心地奔上前去,甚至连手里的剑都落在了地上,双手伸出将傲雪从地上扶起来。 傲雪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暖暖的,她从未感觉一个人的关心可以给她带来这么多的温暖,她多么渴望这样的温暖,从前在那个人身上的求而不得,如今却在他的身上实现,而且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必如此。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问出天下所有女人都想知道的一个愚蠢的答案。 李将军却沉默,他从来就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内心的一个人,他只是将她扶起,第一次真正地给她一个怀抱让她依靠,他只想保护她! 夜瑾墨没有看向傲雪的方向,但他能够感受到李将军此刻心里的担忧,从傲雪出现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了傲雪于他的意义。 如果他真的知道上官瑞在哪,早就为了救出傲雪而暴露给他了,但上官瑞狡猾,恐怕连他也不知道。 “看住他们,攻城!”夜瑾墨冷酷的下达命令,等他攻下城墙,他就不信野心勃勃的上官瑞不会出现。 将士们士气大振,呐喊声不绝于耳,即将胜利的喜悦让每个人都充满了战斗力,但是当战士们冲到接近城墙的时候,本来萎靡不振的土巴大军突然从城墙上投掷了巨大的石头。 突然的反攻让将士们来不及反应,巨石从天而降,冲到最前头的人被砸中不幸身亡,后面的将士见状,赶紧退了回来。 夜瑾墨看着突如其来的状况,不由抬头看向城墙,这一看,他只觉心惊肉跳,心脏差点没有从体内冲出来。 只见高高的城墙上方,一袭白衣的女子单薄如初,许久不见的面容清秀消瘦,依旧绝美倾城蛊惑他心,但离上次一别,看上去显得清减不少。 她细长的脖子却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威胁着,身后的上官瑞一手抱着她的手臂,一手持匕首,抵着了她的喉咙。 “玉儿!”夜瑾墨失控地喊道,拉着缰绳的手一紧,雪域跟着嘶鸣,马蹄不安分地抬起来乱动。 “瑾墨,别过来!”苏绮玉对着城墙下大喊,身体探了出来,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对着下面呼唤。 夜瑾墨听得心里痛苦极了,从她的声音里,他听出来她所受的委屈和伤痛。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杀了上官瑞。 上官瑞奸诈地挂着一脸笑容,紧紧抱着苏绮玉的手,将她瘦小的身体按在自己的怀里,故意刺激夜瑾墨似的亲近苏绮玉的脖子,借机吻着她,用力的咬她。 “啊!上官瑞你放开我!”苏绮玉挣扎着,但是身体被他的手禁锢,她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夜瑾墨一看急眼了,他怎能允许自己心爱的女人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被一个卑鄙的男人侮辱?他拉紧缰绳,就要往前冲,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上官瑞一雪前耻。 “皇上,不可!” “皇上!” 西雅和北情拦在马前,此时的处境非常凶险,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上官瑞极有可能带来了支援,具体数目暂时不知,如果贸然前去,一定会被巨石砸得粉身碎骨。 “让开!”夜瑾墨气愤的对着两人大吼,雪域也急躁的抬起来前蹄,欲压向阻挡它的人。 “瑾墨,别过来。”苏绮玉对着城下大喊:“他们的箭上有毒,你千万别过来。” “闭嘴!”上官瑞着急的连忙用手去捂着她的嘴巴,苏绮玉不能再多说话,嘴里却一直“唔唔”的叫着。 夜瑾墨拉紧缰绳控制雪域,更加心焦,上官瑞做好了一场恶仗的准备,而且是必赢之仗。 “上官瑞,你放过玉儿?”他气愤的对着上官瑞叫嚣道,生怕苏绮玉有危险。 上官瑞眉眼一挑,看着夜瑾墨,轻视的笑道:“放?我好不容易才让玉儿重新回到我身边,怎么可能会放手?” 他的话固然情深意切,却充满了威胁,夜瑾墨眼神一暗,气得青筋暴起。 简直是一个无耻的魔鬼,一面说着温情动人的情话,一面却手段卑鄙,爱一个人,就是他这样为达目的不惜伤害地去爱的吗? 想到玉儿这几日的处境,一定被威胁多次,他的心就疼得撕心裂肺。 “将傲雪带上来。”他冷酷的对着西雅下命令道。 傲雪和李将军分开,被西雅束缚着扔到了夜瑾墨的马下。 夜瑾墨声音低沉,残酷威胁道:“李将军为救你放弃一切,如果你不忍他为了你被断其手脚,做成人彘任人鱼肉,就帮朕想办法救下玉儿,不然,朕立刻便杀了他!” 第四十七章 傲雪惨死 傲雪听到最后一句,连她自己都未料及到心里会一慌。 回头看着李将军被北情用剑指着喉咙,想到他刚才为救自己不顾一切,现在他陷入危险,自己难道可以无动于衷吗? 她颤巍巍地走到夜瑾墨的马前,内心在纠结,她也想赌一赌自己在上官瑞心里的位置,又怕,他的心里,没有半分余地。 上官瑞看着傲雪慢慢的向前走来,阔别许久的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模样,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废人,对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夜瑾墨,你以为就凭她一人,就能够动摇我的计划吗?你也太高估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了。”上官瑞嘲讽地笑道。 傲雪心里一痛,她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竟然可以说那么无情的话? “将军!”傲雪对着城墙上的上官瑞悲哀地喊道:“难道傲雪在你心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巫雅国计划失败,你太让我失望了。”上官瑞厉声道:“巫雅国落入夜瑾墨的手里,你就应该以死谢罪,你现在只是一个废人,留着对我也无用!” 傲雪的心在痛,上官瑞的话总是在脑海里回荡着,她苦笑着,如果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她真的很不甘心。 紧闭的城墙大门越来越近,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如果,她真的就这样死去,也要为自己默默的付出做出最后一次报复。 上官瑞看着傲雪的脚步不停,觉得奇怪,她为何要往前? “站住。”上官瑞大声喊道,傲雪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仍旧往前走着。“傲雪,我叫你站住。” 傲雪依旧不停,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她,特别是李将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艰难地行走。 “放箭。”上官瑞突然命令道。 他的指令,让苏绮玉一怔,急忙说道:“上官瑞,你想杀了她?” “她听从了夜瑾墨,我岂能留着她?”他一点情分都不顾,狠心道:“放箭!” 然后,沾了毒液的箭密密麻麻地射向城下,向着傲雪冲去。 “小心。”李将军大喊一声,如果不是北情用剑指着,他恐怕早就冲过去了,傲雪听到后没有任何反应,脚步仍向前,飞射的箭刚好落于傲雪的前脚跟,堵住了她的去路。 傲雪停了一下,没有犹豫,仍旧往前,这次侥幸,深深地伤害了她。 他真的要杀了她,真的不念旧情。 往日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付出了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上官瑞的制止,李将军的呼唤,两种声音在她的耳边回荡着,她该听从谁?该相信谁? 一层层箭雨从城墙射下,皆没有伤害到她,只是射在她的脚步前,制止她前进。 “傲雪,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回去,要么,就死在我的箭下。”上官瑞气愤地喊道。 傲雪终于停止了脚步,再次抬头看着上官瑞,她面带微笑,虽憔悴却掩盖不了她的美丽,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对着他笑了。 “将军,从您在战俘中将我挑中,留我一命开始,我的命,早已是将军的。”她的声音,异常的冷静,完全不像是一个生命面临危险的人。 她调整好情绪继续说道:“将军应该知道一种叫天雷的火药吧!” 上官瑞剑眉一皱,天雷威力无比,只有巫雅国才有这种火药,小小的一枚火药其威力能够在爆炸的时候瞬间破坏周围相邻的一切,正是这种火药难得,他才想将它据为己有,利用傲雪夺取巫雅国,没想到,还是被夜瑾墨抢占了先机,想到这里,心里便更加憎恨了。 一丝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升起,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从城墙探出头来,对着傲雪大喊一声:“傲雪,你要干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耳边回荡一句“我恨你”,然后就是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傲雪的身体被炸成了碎片。 什么都没有留下,只剩下大大小小的火堆散在空旷的场地上。 上官瑞,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苏绮玉虽对傲雪不甚好感,但是傲雪死得这么惨,上官瑞竟然没有半点情分,这样的男人,真的有心吗? 唯一为傲雪伤心的,却是李将军,他看着那一推推火苗,有的甚至在燃烧着傲雪衣服的碎片,爆炸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也像是随着爆炸声一起撕裂了,瞬间的空落,让他像一个毫无知觉的人一样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傲雪粉身碎骨的地方。 烟雾散去,战场上又恢复了爆炸前的模样,谁都不会多想傲雪死去的惨烈,这就是她的悲哀,生前作恶,死了,没有任何人会为她伤心。 刺耳地碎裂声突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上官瑞也听到那个声音,由细微的声响慢慢剧烈,然后便是轰隆一声,城墙下似乎受到了撞击一样震动了一下,他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夜瑾墨的嘴角,终于扯出一丝舒心的笑容。 傲雪虽性情刚烈,倒是性情中人,为了救李将军一命,竟然甘愿放弃自己的命,在自己身上绑上天雷,接近城墙,借机炸毁直通的大门,这样,对于他攻城更加有力。 他是守信之人,必不会为难李将军,于是他眼神一使,北情便收了剑,但是李将军早已呆若木鸡,毫无知觉。 城门碎裂的声音让上官瑞产生了防备,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让夜瑾墨有机可乘,接下来,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你以为毁掉城墙就有机会打败我吗?”上官瑞轻视一笑,对着下面的夜瑾墨道:“夜瑾墨,玉儿在我手里,你奈何不了我。” 夜瑾墨气得怒火直冒,上官瑞不仅卑鄙,连一直为他卖命的傲雪也可以弃之不顾,她死了,上官瑞不但没有知觉,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要挟他,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下玉儿? 直接杀进去是不可能的,虽然现在城门被毁,直接冲进去比刚才多了一丝机会,但是上面的巨石和毒箭会让他损兵折将,玉儿救不出,自己也会很危险,他并不贪生怕死,但是他万一中箭,他会抱着遗憾死去,留下玉儿一人,他死也不安心。 第四十八章 一碗红花 “上官瑞,有什么事冲着朕来,别伤害玉儿。”夜瑾墨大声地对上面吼道。 上官瑞奸笑一声,他的计划顺利地让他看到了夜瑾墨痛苦,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夜瑾墨,当初你夺走了玉儿,害我瞎了眼睛,你在我身上加剧的痛苦,今日,我要双倍讨要回来。”发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绮玉觉得浑身彻骨的寒冷,似乎从这句话里面,预示着某种不好的事情。 “将军,药已经准备好了。”身后的某个人突然说道。 药!这个字,让苏绮玉的心在颤抖,烈日炎炎下,她竟然因为这一个字冒出了一身冷汗,她募的回头,瞪着上官瑞说道:“你要干什么?” 上官瑞露出温暖的笑容,看着却很诡异,他无耻地笑着对苏绮玉说道:“我特意吩咐人为你准备的补药,当然是让你补补身子。” “什么药?我不喝!”苏绮玉觉得,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药,或许,是……她心慌意乱,生怕是自己预感的那样。 “现在可由不得你。”上官瑞说完扔下手中的匕首,端过那人递过来的药,一手捆绑着苏绮玉的身体,手掌死死地捏着苏绮玉的嘴,让她被迫张开。 “上官瑞,住手。”夜瑾墨焦急的呐喊,眼睁睁地看着上官瑞端了一只碗递到苏绮玉的嘴边。 不要,不要……纵然不愿,但是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夜瑾墨,你好好看清楚,我要亲手将这碗红花喂进玉儿的肚子,亲手让你的孩子惨死腹中,让你亲眼看着玉儿痛苦,我要让你深刻地记住这种伤痛,我要让你痛不欲生。哈哈……”上官瑞狂妄都大笑着,夜瑾墨听得心里刺痛。 “上官瑞,你敢!”夜瑾墨的目光里喷射着火焰,怒道。 看着上官瑞准备强行将药灌进苏绮玉的嘴里,他的心难受得就像是自己的心被放在油锅里一样煎熬。 他的孩子,他的玉儿面临着危险,他只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为什么,为什么他亲眼看着她受辱,自己却像一个懦弱的人一样贪生怕死? 他不能再等下去,就算前面是枪林弹雨,就算会身中毒箭立马死去,他都不能再等待,不能再任由上官瑞摆布,城门已毁,只要他冲进巨石箭雨,就有机会冲进城里,救出玉儿。 下定决心,他拉着缰绳,突然冲了出去。 “皇上。”西雅和北情再一次呼喊着,可是夜瑾墨已经冲到了前面,向着被毁的城门奔去。 随之而来的便是巨石和箭雨,夜瑾墨毫无畏惧,手中持着长剑在危险中奔跑,他告诉自己,不能受伤,不能死,不能丢下玉儿不管,玉儿,还等着他去救。 密密麻麻的利箭集中射向夜瑾墨,他无所畏惧,一路向前冲,后面紧跟着的是西雅和北情,两人一面抵挡箭雨,一面向着夜瑾墨的方向飞身而去。 夜瑾墨的前路被巨石滚过来阻挡,他被迫停住,集中精力将箭阻挡挥落,雪域蹄下的箭一层又一层,上官瑞的攻势也越来越猛烈,他的心,也越来越痛,那些画面总是随之而来,痛苦也越来越膨胀。 为了这一刻,上官瑞等待了很久,准备了充足的武器和军队,就是为了在战场上将夜瑾墨打败。 “唔唔……咕噜……”苏绮玉半吞半吐,褐色的苦药被强行灌进口腔,她觉得天是昏的,眼前也是黑的,她不知道自己吞咽了多少,鼻子里面也被灌进了药,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在流着滚烫的红花,腹部也像是在一点点的流逝。 她的孩子,才两个月而已,还没有成形,她还没有享受完为人母的喜悦,就要亲眼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身体,她好不舍,为她的离开而不舍,她的心在滴血,在流泪。 将红花全部灌进苏绮玉的口中后,上官瑞将碗摔在了地上,掐着苏绮玉的脖子让她探出头去,轻狂地道:“玉儿,你看清楚,这就是你爱的男人,这般无用,连你们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能力保护你?” 苏绮玉痛苦地看着夜瑾墨止步不前,陷入危险,心里一面担心,一面是恨。 “瑾墨,快回去!”苏绮玉呐喊着,她不要他不顾危险来救她,不要他为了自己受伤,她流着泪,却红了眼,转过脸怒看着上官瑞无耻的脸,骂道:“上官瑞,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杀了我?”上官瑞好笑一声,死皮赖脸地道:“等我夺取了天下,你依旧是我的皇后,到时候母仪天下尽享荣华,你就不会再说这句话了。” “呸,就算你夺得天下,我也不会稀罕做你的皇后。”苏绮玉恶狠狠地看着他说道。 “是吗?”上官瑞邪笑道,将苏绮玉往边上一推,身后又被人挟持,她看着上官瑞从一个士兵手里拿过弓箭,然后转头对着她猖狂地笑道:“等你亲眼看着夜瑾墨死去,你就不会再有牵挂,你的心,还会回到我的身上。” 心乱如麻,痛不欲生,她已经失去了孩子,难道又要亲眼看着上官瑞射杀自己最爱的男人? 不可以,不可以!苏绮玉的心在呐喊着,她泪眼朦胧,全身都在挣扎,冲着上官瑞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准你这么做,你放开我。” 上官瑞已经拿着弓箭准备好了姿势,苏绮玉看着他拿出三支箭,同时架在弦上对准了夜瑾墨,苏绮玉更加惊慌,她知道上官瑞箭术高明,三支利箭可以同时朝不同的方向射出,然后对着相同的目的狠狠地射中目标,速度快很准,瑾墨早已是无暇抽身,如果再同时接住这三支利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办?瑾墨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上官瑞,住手!”苏绮玉死命挣扎,但是身后的人简直就像一个铁人一样死死抓着她的手臂,就算她身体能动,脚步无法前行,她的呐喊完全是徒劳。 上官瑞回头对着苏绮玉淡笑一声,看着她为夜瑾墨痛苦,心里真是太痛快了。 他早已分不清当初对她的那份爱,究竟是嫉妒她心里有别的男人,还是报复她不爱他。 第四十九章 夜瑾墨中毒箭 上官瑞对准了夜瑾墨的胸口,这一箭,势必要让他一箭毙命,所以他也准备了好久,并不急于射出,但是过程的漫长,更加让苏绮玉的心备受煎熬。 “瑾墨,小心!”苏绮玉突然对着城下大喊一声,夜瑾墨专注的眼抬起来,看着她半个身子探出城外,心里一紧,生怕她掉下来,急忙呼喊:“玉儿,别乱动!” 孩子已经出事了,她不能再有事,他一定要冲破这道难关,一定要冲进城里和上官瑞决一死战。 “皇上,小心!”身后,西雅突然大叫一声,因为上官瑞的箭已经射出,对准了夜瑾墨。 “啾”一声,利箭从天而降,分别从三个方向射下来,西雅和北情纷纷飞身上前,一人挡住一支利箭,那力道,如果不是因为两人内力深厚且做足了准备,换作常人根本就无法接住。 第三支箭笔直地向着夜瑾墨迅速射去,速度之快就像极光飞逝,夜瑾墨手中持剑,一面抵挡从天而降的箭雨,一面用耳力辨别方向,他要保证自己能够接住箭的同时,还要顾及到周遭,所以他没有掉以轻心,毫无预兆地用手中的剑将上官瑞射出的箭劈成了两半。 苏绮玉心里一松,脸色一喜,瑾墨没事就好,可是她的紧张刚一松懈,就看到夜瑾墨的心口被另一支箭射中,直接射穿了身体。 “瑾墨。”她震惊地看着夜瑾墨身体一僵,手中的剑直接落于马下,要不是西雅和北情两人分别从两边飞到他身前替他抵挡箭雨,估计他的身体会被立马射成马蜂窝。 她睁大眼睛看着夜瑾墨的脸,他也抬头看着他,所有的危险在两人的眼里都消失了,他们专注的对视,似乎要在彼此的眼里,多霸占一点爱意,多留恋一丝对方的模样。 怎么回事?明明挡住了箭,为什么还会中箭?瑾墨不可能会大意到顾此失彼,不可能的。 她莫名地转头看向上官瑞,正好看到他收了弓,脸上露出得逞的恶劣之笑。 明白了,一定是他,射出三只利箭的同时,接着射出致命之箭。他的目的是利用三支箭当幌子,真正要命的,是最后射出的那一只箭。 他好卑鄙,好可恶,她好恨,强烈的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永不超生。 “上官瑞,我要杀了你!”苏绮玉骂道,四肢不停地对着上官瑞的方向挥舞,脸上的泪水干了又湿,痛苦让她全身都在痛,瑾墨如果死了,她也不活了,活着简直就生不如死,她体会到了这种求死不能的滋味,真的好无力,好难受。 上官瑞的脸上,除了狂肆的笑,再无任何表情。 不管玉儿此刻多么恨他,他心里都是一阵阵的畅快,他终于做到了,终于亲手杀了夜瑾墨,那支箭被涂了剧毒,无药可解,更何况是利箭贯穿了他的心脏,等他毒发,他就可以率领他的军队,一路杀到大兴京城,坐拥夜瑾墨的江山,建立全新的王朝,一统天下。 “哈哈哈哈……”想到这里,想等他穿上龙袍气势慎人的样子,天下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就忍不住想笑,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内心的舒坦已经不是喜悦能够表达出来的,他忍不住的大笑,特别的张狂放肆,他低头看着城下的夜瑾墨笑,他要亲眼看着他慢慢毒发,气血而亡。 苏绮玉不想再看到上官瑞丑陋的嘴脸,那只会让她觉得恶心,她难过地探出头向城下张望,不停地呼唤着:“瑾墨,瑾墨……”可是他却笔直地坐在雪域上,低着头,看不到他的眼里是否有她,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他死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瑾墨不会死的,他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想休息一下。 “瑾墨……”她痛苦地呼唤着他的名。 “皇上,皇上……”所有人都担心的称呼着他。 很多声音在耳边响起,夜瑾墨听得很迷糊,耳边也很杂,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他知道自己受伤,可是为何不疼?难道,死亡就是这样的,灵魂离开身体之后就没有疼痛了吗? 他不能死,不能离开玉儿,他舍不得她一个人在世上孤零零的,舍不得她难过,他好想清醒,好想睁开眼睛看看玉儿,她一定在哭,一定会为他难过,一定会随他一起死。 不,不要! 玉儿,不要死! 他预感到苏绮玉会和她一起死,神经突然有了一丝反应,他猛然睁开眼睛,阳光是那么刺眼,硝烟弥漫熏了眼睛,他没有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箭雨,只看到太阳光环绕着一个白衣飘飞的女人,她是那么美丽,倾国倾城倾他一生,她不顾一切从高高的城墙上飞下来,宛如仙子降临人间,他抬头看着她的脸,或悲伤,或痛苦,或喜悦,每一种表情,都牵扯着他的心。 “玉儿,不要!”他大叫一声,越用力,胸口的伤便扯得更痛。 她好傻,为了来到她的身边,竟然从城上跳下来,他很悲哀,他不舍得她为他这么做,他很喜悦,她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上官瑞呆呆地站在城上,手中惟留一丝淡薄的白纱,刚才,苏绮玉疯狂的挣扎,他从未见过那么不理智不顾一切的玉儿,那么伤心痛苦,那么难过哀伤,那么失控,那么让人为之颤栗,他为她的疼而疼着,想上前去将她死死地抱住让她安静下来,可是他的动作晚了些,他没想到,玉儿会咬住了身后人的手背,甚至咬掉了一块肉,然后满嘴鲜血,带着幸福的笑意跳下了城墙,奔向了夜瑾墨的怀抱。 为何?前面是死路,她可以笑得那么幸福,为何,在他面前那么安全,她却犹如上刀山下油锅一样痛苦煎熬? 他想不通,这个世上除了他,没有人会用生命去爱她爱到骨头里,她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他的爱,一次次的想要逃离呢? 玉儿,你好狠心! 他坚硬的心突然痛得让眼前朦胧一片,玉儿如果死了,他就要杀光天下所有人,祭奠他的玉儿。 “传令下去,准备迎战。”上官瑞下令,准备好的士兵蓄势待发,开始从城门冲出去。 第五十章 神秘的男人 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风肆意狂掠而过,身体如蒲公英一样随风漂泊,原来飞的感觉,就像现在一样。 苏绮玉从城上跳下来,她没有半点后悔半点害怕,她很恐高,可是跳下来的那一刻,她感受不到任何后怕,她一心所想,就是快点回到夜瑾墨身边,哪怕是一分一秒,都胜过在城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近了,越来越接近地面,越来越清晰地看到夜瑾墨扬起迎接她的脸,他的脸色好苍白,毒箭刺穿心口一定痛极了,她的心不由抽紧,真想快点飞落到他身边,哪怕自己摔得粉身碎骨,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当苏绮玉的身体跳下来的时候,上官瑞的军队也从城门里冲了出来,两方交战,一时喧嚣四起,战火狼烟弥漫着整个战场。 西雅和北情分别护在夜瑾墨两边,如果不能杀出一条血路,她们根本不敢将夜瑾墨转移,伤口太深,动一下便更加危险。 “西雅,北情,你们两个掩护,我们尽快将皇上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从天而降的声音,坚定的气势让无暇分身的两人燃起了希望,只见半空中,东篱持剑飞身落在夜瑾墨的马前,正好站在两人中间,而东篱从半空落下的时候,与此同时,一个神秘的身影与东篱一起出现,他动作敏捷,轻功极好,不偏不倚,将跳下的苏绮玉稳稳地抱在怀里。 苏绮玉感觉自己被一个突然的拥抱紧紧抱住,她睁大眼睛看着抱她的人,他有一张令她熟悉的脸,俊秀的面容配上精致的五官,比印象中缺少了一丝刚毅霸气,多了一丝内敛稚气,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瑾墨吗? 是自己做梦,还是自己眼花?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看到了夜瑾墨安然无恙,他没事就好,只要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夜锦城看着怀里的女人有些失神,她的脸,无疑美得倾国倾城,郁金国美女如云,却没有哪一个女人有她的灵气秀丽,特别是她的眼睛,清澈见底,浓烈的哀伤从她的眼睛里面透出来,眼里模糊湿润,显得更加灵动迷人,他看得有些失神,苏绮玉却突然紧紧地靠近他的怀里哭着,眼前模糊一片,双手紧紧抓着他手臂的衣袖,在半空落地中大声地哭起来。边哭边叫着:“瑾墨,呜呜……” 她的哭声,让人为之心疼,怀里的女人有一种让人保护的**,他没有提醒她的梦,而是带着她从空降落。 夜锦城日夜兼程,终于从郁金国赶来,东篱亲自从大兴前往郁金国请他,他就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一刻也不敢耽搁,紧赶慢赶终于将自己手中带领的五千精兵赶来营救,没想到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夜瑾墨中箭生死攸关,虽然怀里的人哭得泣不成声,但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照顾怀里哭得稀里糊涂的女人,将苏绮玉抱着飞身到安全区域,立刻便放开她想要亲自带兵杀敌。 苏绮玉却死死抓着他的衣服,眼泪大把落下,浸湿了他的衣裳。“瑾墨,瑾墨……”除了默念这个名字,苏绮玉别无所想,她只想抱着他,靠着他,再也不离开他的怀抱。 “现在已经安全了,你不要害怕,没事的!”夜锦城好心提醒道,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所以死死抱着他的手臂,开始用手推就她的身体。 苏绮玉却抱得更紧,依旧眼泪不断,念着:“瑾墨,我不放手,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夜锦城被苏绮玉的呼唤弄得一阵焦心,不知为何,听到她这么伤心的口吻,他竟然舍不得丢下她。但是战场混乱,他的职责不允许他停留半分,只好用歉意的口吻说道:“对不起,你抱错人了!” 苏绮玉觉得不对劲,这个声音,听着怎么不一样? 她猛然抬头,面对着夜锦城刚好低下的脸色,脸上露出诧异震惊的表情。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身为出生高贵的皇子,夜锦城对于别人如此直白的注视很不习惯, 苏绮玉这才意识到自己抱错人了,手掌触电般的放开夜锦城的手臂,脚步也后退三步,眼睛却依旧盯着夜锦城的脸,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令自己疑惑的答案。 虽然穿着战服,一身盔甲显得威风凛凛,但是他的脸和瑾墨竟有七分相似,难怪自己刚才以为他会是瑾墨,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因为伤心出现了幻觉,原来,救她的人,竟然是眼前这个陌生人? 他是谁?和瑾墨是什么关系?想到这里,她立刻便想到了夜瑾墨,眼里的慌张又显现出来,彷徨失措地向着夜锦城的四周观望。“瑾墨呢?瑾墨在哪里?” 见她焦急,夜锦城实话实说道:“六哥已被移往安全的地方,这里很危险,我派人护送你过去。” 六哥这个称呼让苏绮玉很疑惑,但她一心想着夜瑾墨的安危,很快这个疑惑便被担心冲散了。 夜锦城此刻最重要的是率军杀敌,至于其它无暇顾及,便派了一个将士护送苏绮玉离开战场,自己则率军迎战。 战场上的火热就在身后,苏绮玉没有回头,那些胜负对她来说已无关紧要,她最在乎的,是夜瑾墨的安危。 不知他此刻怎样,那支毒箭直接刺穿了他的心口,伤口那么深,他一定痛死了,想到这里,苏绮玉又忍不住流泪,她第一次看到他受这么重的伤,以前,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他总是轻描淡写敷衍过去,但是这一次,那支刺穿他心脏的利箭,那种痛,就像她此刻心口上被深深划开的痛一样痛彻心扉。 瑾墨,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原来自欺欺人就是这样,明明害怕得要命,心里还是不断地说服自己事情或许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的心,真的好怕,前所未有的恐惧包围着她,盛夏的炎热带给她的不是灼热温暖,而是冰天雪地的寒冷,那是死亡的气息在包裹着她的全身,她好想驱赶那种寒气,但是她越是这样想,心却越冷,不好的预感,总是如影随形,时刻在脑海里提醒着那一幕。 第五十一章 死亡边缘 军营的御帐内,外面的将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而帐内的人进进出出忙碌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有帐中皇上安寝的寝帐稍微安静一点,所有的太医都集中在一块,一起为夜瑾墨疗伤。 苏绮玉赶来寝帐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群太医跪在床前,夜瑾墨被东篱扶着坐在床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严峻的脸上,无力的眼皮微抬又闭上,身体的不堪重负让他连眼皮抬起的力量都没有了。 “瑾墨!”看到这样的他,苏绮玉立马奔上前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夜瑾墨也慢慢的转过头,见她安然无恙,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安心的微笑。 苏绮玉没有直接冲上去抱紧他,而是突然停止了前奔的脚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不停地落泪,虽然她真的很想就这样抱着他直到天长地久,但是他中箭了,那支锋利的长箭有竹筷那么粗,就这样从他的身体里面穿过去,太医们不敢动她,她更加不敢去抱他碰她。 “玉……儿……”他连说话都是一个字的吐露,吐出鲜血含含糊糊地咬字不清,听得苏绮玉心里如针刺入一般疼痛。 “别说话,太医们会救你的!”苏绮玉压抑着哭道,然后对着两旁跪着的太医们厉声怪罪道:“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救救皇上?” 太医们立刻挺直腰身,各个都低着头不敢回答,身体也不停地抖动。 “你们……不愿意救皇上?”苏绮玉大概看出来太医们的意思,一面焦急一面更加责怪太医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太医院的俸禄供着你们就是养你们这群废物的吗?” 太医们被苏绮玉严厉的口吻吓得身体都僵住了,他们当然知道这是皇上宠爱的玉妃,她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而且看她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巨大的威严和气势,各个吓得立马磕头不停地念着:“娘娘恕罪,臣等该死!” “你们再磕下去就真的该死了!”苏绮玉更加气愤,她以为,太医们见死不救,其实她没来之前,太医们就下了定论:毒箭刺穿身体,恐怕伤及心脏,若贸然取箭,恐性命堪忧! 所以,没有人敢做出头鸟,如果是别人还好,面对的这个人是九五之尊,万一有个好歹,一家老小全部要陪葬。 而夜瑾墨也下了旨,非等见到玉妃无恙才可随太医救治,所以,太医们才跪了满屋子,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夜瑾墨无力地坐着等待。 “玉儿……”又是夜瑾墨虚弱的声音响起来,苏绮玉无暇管太医的无情,立刻转身坐在床前,东篱便退到一旁,眼眶也是红红的像是落过泪。 “瑾墨,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苏绮玉抱着他的手臂扶着他坐好,这样更加清晰地看到夜瑾墨胸口的伤,那支箭的周围,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不断的有鲜血冒出来,看在苏绮玉的眼里心痛得要死。 她不断地念着:“别说话,瑾墨,别说话……”可是越这样说,她的心就越希望他多说点话,保持清醒,千万不要昏睡过去。唯一的希望,便是太医,她急切地看着太医们,吼道:“你们,尽快想出办法救治皇上,不然,本宫就将你们全部处置了。”她并不擅长体罚下人,但是情急之下,她不知道除了威胁,还有什么能够驱赶她的害怕。 “玉儿,没用的。”夜瑾墨声音微小得说道,像是已经明白自己命不久矣,刚才太医已经诊治了伤口,中箭太深,且已毒发,若不取箭,可能还会坚持一时半刻,若是取箭,难保下一刻,他就要气绝身亡。 他从来都不怕危险,但是这一次他却不敢冒险,他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纵使他操控所有人的生死,但是他自己的生死,却由不得自己。 “玉儿,孩子……”他枕着她瘦小的肩膀,无声地念着,眼里尽是抱歉,他亲眼看着孩子被打掉,心里的痛并不少于苏绮玉,自责却多过于她,他恨自己当时没有及时阻止上官瑞的行为,让他痛失了他的第一个孩子。 苏绮玉想到孩子,现在她恐怕已经不再自己的肚子里了,那种突然被抽空的感觉让她的心好难受,直到现在想起来,那种充斥口鼻腔的味道依旧挥之不去,她的心一抽,抱着夜瑾墨哭得更凶,哽咽道:“瑾墨,答应我,你不会有事,我已经失去了咱们的孩子,我不能再失去你。等你好了,我们再生孩子,生一个足球队,你想要多少我就生多少。” 边说边哭,夜瑾墨却无声地微笑一下,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胡言乱语,但是她的情深,让他心里感动极了。 苏绮玉哭得更加伤心,她从未感觉有一天会失去他,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所有的害怕都加诸在一起,让她觉得世界末日就要来了,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了他,或许她也不会留在这个世上,因为从现代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唯一让她留恋的,便只有她了。 “瑾墨,你听我说,有些话,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了!如果现在不说,或许,这辈子……”眼泪大滴落下,苏绮玉泪流满面,不忍说出心里不好的预感,生怕一说出口就会实现。 有些话,她藏在心里很久,现在她一定要说给他听,不然,她会遗憾一生,痛苦一生。 夜瑾墨已经失去了力气,他觉得眼前雾蒙蒙的,只听到苏绮玉的哭泣声,然后,他感觉手心被苏绮玉放置了一个什么东西,冷冰冰的,有些坚硬,他稍微握紧一点,便有一种尖锐的刺痛刺入皮肤。 “瑾墨,你还记得这个箭头吗?”苏绮玉将夜瑾墨的手抬起来,捏着夜瑾墨手里被放置的东西,夜瑾墨微眯着眼睛看清楚了,原来那个坚硬的东西是一只羽箭上的箭头,黄金打造的金色恢弘大气,箭头上凹进去的部分印出一个规整的“夜”字。 这个箭头,他一眼便认出来,是他的御用之箭。 第五十二章 深情告白 夜瑾墨想不起来,自己的御箭,何时会落入她的手中? 苏绮玉耐心地讲解道:“还记得去围场的时候,有一次我被李将军暗袭吗?当时,要不是你及时射出这支箭,恐怕我早已死在李将军的箭下。” 她的诚实,让夜瑾墨要想起当时的情景,那时候的他心里早已有了她,而她却时刻防备,次次逃离他的追逐,那段时间,是他一生之中最憋屈的日子,爱着她想要她,却求而不得她。 要不是后来香妃设计让她的马在马术比试中发疯,或许他依旧在追逐她的美,那种烦躁空虚的心情,至今仍然能够让她牵动他的心,每次想起,都让他倍感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她。 苏绮玉继续说道:“瑾墨,你知道吗?因为这支箭,它救了我,也让我认清,原来自己心里早已有了你,我只是非常害怕,怕自己抓不住你,后来,我让兰竹将箭取回,从那时候开始,它一直陪伴着我,就好像,你陪在我身边保护我一样,如果你有事,我也不会独活,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让太医尽力救你,好吗?” 她乞求的声音恳求道,她心里清楚,太医是不可能不冒死相救的,恐怕是他执意不肯太医相救,他心口的伤太深了,动一下或许就会毙命,因为她,他舍不得死去。 夜瑾墨心里被感动塞满了,这番深情告白,迟到了好久,他说过太多动人的情话,却没有一句话如她这般情深意切,她的爱,埋藏太深,终究在临死的时候,让自己亲耳听到,也算死而无憾了。 “玉儿,你别傻……”他若死了,也不要她随他而去。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那上面或许早已挂满了泪,但是他的手没有力气,苏绮玉却抓着他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脸上,哭道:“如果没有你,没有了孩子,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她威胁地说道,这世上也只有她一个女人,敢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胁一代帝王,也只有他这样痴情的帝王,被她这样一个女人威胁得连死去的勇气都没有。 夜瑾墨的伤口依旧流血不断,生命的迹象渐渐消失,苏绮玉越来越害怕,哭得越发汹涌,满屋子的人都为之动容,太医们全部将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所有的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为之可惜。 夜瑾墨还那么年轻,他不应该那么英雄气短,可是谁能有办法?谁有胆替皇上取箭? 不止是不敢,或许,取箭的风险会让皇上更危险。太医们急得焦头烂额,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大家都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极为清晰嘹亮,也非常熟悉,凡是听到的人都会因为他的声音而转过头去,那声音是:“皇上,有臣在,您绝对不会死。” 这句话给所有人带来了希望,也给苏绮玉带来了希望,她惊喜地回头向着帐外张望,不出意料地看到名轻扬从帐外进来,肩上提着一个精致的药箱子赶来,脸上的神色非常的自信,让看到的人都觉得有了希望。 好久不见,他的面容依旧那么清秀儒雅,脸上的笑依旧温和柔情,苏绮玉没有细想他从何而来,为何而出现在这里,她唯一想到的便是他的医术高明,正好可以救治夜瑾墨。“名医士,原来是你!”苏绮玉喜极而泣,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开怀。“快救救瑾墨,快点救他!” 她说着又流泪,不过这次是欢喜的泪,臀部从床上抬起来站在一旁,苏绮玉给名轻扬让出位置,自觉地站在一旁。 名轻扬不敢耽搁,早就知道他受了重伤,所以才赶来相救,他将药箱从肩上取下,一旁的东篱默契地接过去帮他拿着药箱,自己则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为夜瑾墨把脉。 “名医士,你医术高明,一定有什么解百毒的灵丹妙药,你快拿出来给瑾墨服一粒控制毒性!”苏绮玉催促道,她太心焦了,各方面都设想齐全。 名轻扬却莫名地抬头看着苏绮玉,说道:“回娘娘,皇上并未中毒。” “什么?”苏绮玉震惊的失声道,她亲耳听到上官瑞说要在箭上涂毒,而且他的伤口周边的血迹都泛黑,明显就是中毒的迹象,名轻扬竟然说瑾墨没有中毒,这简直是不可置信。 名轻扬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道:“娘娘,不仅箭上无毒,连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安然无恙。” 苏绮玉更加震惊,夜瑾墨的脸色也突然好转,满怀希望地看着名轻扬期待道:“轻扬,此话……当真?” 名轻扬非常坚定,笑着道:“说来话长,娘娘若是不信,可想一下当时喝下药之后,身体有什么反应?” 苏绮玉想了想,奇怪地道:“确实没有任何反应。”她记得以前看的宫斗剧,可怜的宠妃被恶毒的皇后灌下堕胎药之后,都会痛不欲生,而她不仅不痛,反而什么事情都没有。“你是说……”苏绮玉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名轻扬的笑脸一愣一愣的。 名轻扬轻笑一声,神秘幽深地道:“不仅不是堕胎药,而且还是臣精心调配的养胎药,娘娘腹中龙胎无恙,皇上也没有中毒,一切只等臣救治皇上之后,再与皇上和娘娘细谈。” 慢慢地,他变得严肃,帐内开始安静下来,苏绮玉心里惊喜万分,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因为从名轻扬突然转变的脸色可以看出,他对瑾墨胸口上的伤非常棘手。 “娘娘,未免您受刺激,还请娘娘先去帐外等候,除了太医还有东篱,其他的人都请回避。”名轻扬安排道。 哪知苏绮玉说什么都不肯走,恳求的看着名轻扬说道:“不,我要在这里看着瑾墨,我哪里都不去!” 她好怕,万一她走了,这辈子,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第五十三章 九殿下夜锦城 名轻扬面露为难,安慰道:“娘娘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皇上这条命硬得很,一时半会死不了。” 苏绮玉听后噗嗤一笑,她或许不知道,名轻扬故意开个玩笑只为博她一笑,因为她的哀伤,太多展露在脸上,只会让闻者伤心,见者心疼。 夜瑾墨只当他是拿自己开玩笑,动气道:“轻扬……朕就算命硬不死,也会……被你气得半死……”说完便又没了力气,除了脸色臭点什么都发作不出来。 名轻扬对夜瑾墨受伤的样子挑挑眉,一点都不同情他的痛苦,坏笑道:“皇上过奖了,臣只会救皇上,皇上别再说什么死不死的傻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话题非常轻松,苏绮玉终于放了心,未免耽误夜瑾墨救治,她只好乖乖地听从名轻扬的安排先行离去,帐内只剩下名轻扬和东篱还有太医。 出账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只是看到的却是所有人的背影。 她不再张望,对名轻扬的医术很放心,于是终于由人将御帐的帘子掀开,然后走了出去。 帐内,名轻扬的脸色没有了刚才的轻松,苏绮玉出去之后,他的表情便收住了,夜瑾墨也沉下脸色,显得苍白的脸更加无生气,他艰难的,一字一句咬出话来:“轻扬,你……老实告诉朕,太医所言,可……是真的?” 刚才名轻扬初略检查了夜瑾墨的伤口,看完之后心情很沉重,夜瑾墨岂会看不出来名轻扬是为了安慰苏绮玉才故意说得那么轻松,他自己的身体,比任何人清楚。 名轻扬犹豫了一下,实言道:“回皇上,臣不敢隐瞒,这支箭若是刺穿了心脏,皇上万不会挨到现在,虽是万幸但也不幸,箭杆从身体穿过,取箭必须要万分小心,稍不留意,皇上便会大出血,到时就更危险了。” 夜瑾墨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将所有的希望都付诸在名轻扬身上,他坦言道:“轻扬,朕……信你!” 名轻扬觉得任务更加艰巨,便从药箱拿出一瓶药,准备给夜瑾墨服下。“皇上,这是臣曾经在一个老前辈手中寻得的一瓶麻醉剂,只要服下此药,皇上便可安睡,不必忍受取箭的痛苦。” 夜瑾墨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好的药物,只是……他脸色一沉,艰难地抬头看着名轻扬问:“朕若……服下,会否……永远都……醒不来了?” 想到这个结果,他很害怕,曾经玉儿晕过去昏睡几日,他就害怕她永远就此沉睡下去,如果自己醒不来,玉儿,该有多伤心? 名轻扬迟疑地没有回答,因为他无法作保。 夜瑾墨当然明白,他握了握手掌心,掌中的尖锐刺痛了他的手掌,他略微低头摊开五指看了一眼,金属的肩头光亮如新,可以想象主人的爱惜和抚摸,他再次握着肩头,下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朕……不需要……麻醉剂!” “皇上……”名轻扬正欲相劝。 “朕受得住,轻扬……动手吧!”夜瑾墨一口气说出最后一句话,再也没有了力气,名轻扬没有办法,夜瑾墨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将药瓶缩回来放在药箱里面,严肃的夜瑾墨说道:“皇上,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夜瑾墨闭了闭眼,算是回答,他连抬眼皮都需要费好大的力量,名轻扬再也不敢耽搁,开始竭力为夜瑾墨取箭。 苏绮玉刚一出御帐,就远远看到大军从外面进来,为首的骏马上,一位身着银色盔甲的将军面露胜利的喜悦,伴随着嘹亮士气的胜利之歌缓缓进入,这歌声,让苏绮玉沉重的心终于缓解了一些,暗想或许是打了胜仗,她不由多看了那位将军一眼,这才发现那人正是在城下救她的人。 先前的疑惑又涌现在脑海,不知他是谁,因何出现,不过可以确定的事是,他和瑾墨一定有什么关系。 正在想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让苏绮玉忍不住抬头,这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六哥伤势如何了?” 说话的正是那位将军,苏绮玉不由抬头看向他,他脱下了沉重的头盔,满头青丝尽数绾起,看上去干净利落,配上年轻俊逸的五官,显得更加英俊潇洒,狭长的凤眸与瑾墨神似,不过是少了一份深邃沉着,却更显阳光帅气,浓眉深蹙,薄薄的唇微微下弯,透露出些许担心。 苏绮玉看他看得有些出神,因为他,和瑾墨长得实在太像了,简直就是年轻稚嫩时期的夜瑾墨,现在的瑾墨,虽依旧年轻,却显得稳重老成,透出男性的成熟魅力,而他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骨子里让人觉得干劲十足充满斗志。 出于礼貌,苏绮玉诚然道:“名医士正在里面救治,暂时不知道!”说完黯然低眉,羽睫垂下,心事重重的样子。 夜锦城心里非常担心,听后便欲往帐内冲,苏绮玉却出手拦住了他,急道:“不可,瑾墨伤势严重,你这样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由于心急她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夜锦城被迫停住,看着手臂上的纤纤玉手,紧紧抓出浅浅的褶皱,暮然想起在城下救下她的时候,她弄错了人,也如此刻一样紧紧抱着他不放,那种心焦的情绪,从身体外部再次传来,让他担心急躁的心情渐渐缓和。 他默默低头,将视线落于她焦急的脸上,却正好,将她的一丝慌乱尽收眼底。 “对不起。”苏绮玉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放开自己的手,慢慢低下头。 她的悲伤,由她微微上翘的羽睫上传递到他的眼底深处,因为那上面,奚落着细小的泪珠,如珍珠一样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不知什么时候西雅和北情已经来到她身边,两人同时双手抱拳给苏绮玉行礼一声“娘娘”后,便对着夜锦城复命道:“九殿下,叛贼已关押好,一切只等皇上伤势好转之后再发落。” 夜锦城脸色凝重的点点头,遇到正事的时候,他的沉着,又像是另外一个人,苏绮玉刚才听到西雅唤他九殿下,不由想起曾经夜瑾墨和她提起过关于郁金国的事情,这才知道原来此人正是郁金国九皇子夜锦城,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夜瑾墨深受信赖的九弟。 第五十四章 亲近,就像亲人一样! 夜瑾墨忍受了催心刺骨的疼痛之后,终于在服了名轻扬特制的安神药之后沉睡下去,取箭的过程谨慎而漫长,因为夜瑾墨没有服用麻醉剂,所以名轻扬下手非常小心,以致于夜瑾墨也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艰难。 看着他分明雕琢的俊脸安然睡下,眉头却皱成一个解不开的结,苏绮玉的心就觉得揪心,掏出手帕为他擦拭额头直冒的汗珠,他微闭的眸子会颤抖一下,看样子是因为疼痛而睡得不安稳。 名轻扬将煎好的药端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苏绮玉暗自垂泪,心里一紧,不忍她这么伤心。 “娘娘,夜已深沉,你先去睡会吧,皇上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名轻扬上前来劝道。 苏绮玉转头一抬,看到名轻扬站在身后,他的好意,她心领了。 每一次,当她陷入危机,总是他的突然出现让她化解了危机,这一次,也一样!万分的感激难以言说,苏绮玉微微一笑,忍不住问道:“名医士,你是救世主吗?” 名轻扬对于这个奇怪的词语并没有表现出一丝诧异,反而问:“娘娘为何这么说?” 看着他好看的笑脸,洁白的牙齿外露,干净的笑容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心,往事历历在目,她感激道:“每一次,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就会出现给我希望,带我脱离苦海,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还有瑾墨,他们都会离我而去,是你将他们都还给了我,让我觉得这个世上还有希望,你说,这不是救苦救难的救世主是什么?” 名轻扬忍不住大笑一声,摇头道:“娘娘,臣本是凡夫俗子,你过奖了!” 看到他舒朗的笑,苏绮玉的心情也好转,想到与他相识许久,次次相救,他从不求回报,两人之间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在她的心里,她早已将他当做身边亲密的人,或许,是她高攀他了。 她诚恳的看着他说道:“名医士,你和瑾墨亲如兄弟,实在不必称我为娘娘,听着太别扭也太界外了。”她本不在乎这些礼节,如果连他也对她这般亲疏,那在他心里,自己和那些后妃有何区别?不知为何,她希望他对她有所不同,因为她心里早已依赖他带给她的安全感,就像瑾墨对他的爱一样,都是世间仅有的情感,缺一不可。 是她太贪婪了吗?这么完美的男人,她希望在他心里有一个特殊的位置,就像亲人一样依赖重要。 名轻扬求之不得,但是他始终铭记着他的身份,推辞道:“臣不敢高攀……” “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苏绮玉失望地看着他道。 名轻扬忍不住看她一眼,见她叹息一声,心里一动,脱口问:“娘娘不在乎吗?” 苏绮玉坚决回道:“当然不在乎。”她生在现代,最不喜男尊女卑身份地位,她觉得以她对名轻扬的了解,一定是不拘小节的人,所以她才会喜欢这样的他,不同于爱,是一种可以互相扶持赴汤蹈火的情感。 名轻扬突然裂开嘴笑,苏绮玉,果然是苏绮玉! 如果她与别的女人一样,当初就不会令他另眼相看了,只是时光兜转,错过就是错过,如果可以,他愿意变成她生命里所需要的那个重要位置。 “那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名轻扬笑着轻松说道。 苏绮玉也跟着笑了,能够放下身份与他真心交流,早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那你以后,不许再叫我娘娘。”她装作生气的样子对他命道。 名轻扬也道:“娘娘以后也不准叫臣名医士,听着,也很别扭!” 说完,两人互相看着笑起来,难得能够将心摊开彼此放下束缚,关系的突然转变并没有让人觉得不适应,反而觉得,这才是属于两人的相处方式。 亲近,就像亲人一样! “那我以后,叫你名大哥,可好?”苏绮玉问。 “娘娘随心就好!” “怎么还叫我娘娘,你和瑾墨一样,唤我玉儿吧!”苏绮玉大方地说道,名轻扬却显得很局促,这两个字,曾经在心里百转千回,却从来不曾说出口,正迟疑时,苏绮玉又咋呼道:“对了,名大哥,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那碗红花和毒箭是怎么回事?” 名轻扬收住笑容,心里思绪万千,上次离开皇宫之后,他的心却开始失落,东篱带伤执行任务,他忧心忡忡,好不容易寻到她,她的冷言冷语令他难堪压抑,决心和以前一样游历,却突然听说夜瑾墨要御驾亲征,他觉得事有蹊跷,便从上官瑞身上暗中追查,才发现了苏绮玉落入上官瑞的手里,奈何对方戒备颇深,他一个人根本就无从下手,于是守株待兔静待机会。 凭着自己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他乔装混进了上官瑞的宅邸,又听闻他要购买大量的毒液准备涂抹于箭上,于是他暗中操控在毒液中做了手脚,这才免了夜瑾墨中箭后死于毒发。 上官瑞阴险狡诈,准备借苏绮玉腹中胎儿报复夜瑾墨,硝烟战场上,上官瑞当着夜瑾墨的面将红花一滴不剩地灌入苏绮玉的腹中,哪里知道红花早已被名轻扬交换,这才保住了苏绮玉腹中的孩子。 来龙去脉,名轻扬并没有对苏绮玉解说得那么详细,大致挑重点讲解,苏绮玉听后,不免还是震惊地看着名轻扬,感激之情难以表达她此刻内心的激动,再多的谢谢,都无法表达他的恩情。 苏绮玉笑着对他说道:“名大哥,你又一次救了我,我真的,很谢谢你。” 她站起来,想对他弯身行礼,每一次,当她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名轻扬都会阻止她,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一时情急,将她的手拉住,情深款款地脱口而出道:“能够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是……我的荣幸,你不必如此。” 他差点就直呼她的名,内心的纠结总是唤醒他的意识,他不能叫她的名,也不能叫她娘娘,这真是很矛盾的一件事情。 苏绮玉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抓在手心里,一时也不知如何自处,好在名轻扬反应及时,松手的时候刻意让自己不留恋,仿若陌生人一样触手即放,两人才没有那么尴尬。 但是这一幕,却恰好落于结伴进来的东篱和夜锦城眼里。 第五十五章 韬光养晦 一连几日的修养,夜瑾墨终于度过了危险期,伤口因为愈合开始慢慢有些瘙痒,夜瑾墨在夜里,总是睡得不安稳,时而醒来微微睁开眼,便能够看到床前一个模糊的影子坐着陪伴自己,他很想睁开眼好好看看她,却敌不过身体的疼痛和药物的催化次次昏睡过去。 药性散过之后,这次他终于清醒地睁开眼,可是却没有看到床头期待的人儿。 玉儿呢?夜瑾墨猛然睁眼,心里一惊,生怕她又离开自己。 “六哥,你终于醒了?”帐外突然进来的夜锦城惊喜地发现夜瑾墨醒来,快步跑到他身边去。 夜瑾墨见到夜锦城也很开心,要不是伤口还有点痛,他一定会冲上去迎接他。 “九弟。”夜瑾墨亲热地叫他。 夜锦城面露喜色,双臂张开,与夜瑾墨拥抱。 夜瑾墨欣然接受,说起夜锦城,夜瑾墨比他大七岁,年龄的差距并没有让两兄弟的感情疏远。夜锦城的母妃死得早,所以从小他便被托付给夜瑾墨的母亲皇后抚养,两人比同胞兄弟还要亲,夜瑾墨排行第六,所以夜锦城在称呼上也亲昵地叫夜瑾墨六哥,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有的只是尊重和亲切。 夜瑾墨被德妃陷害的时候,夜锦城年纪小,幸免于难,这么多年在郁金国一直谨慎小心,韬光养晦,才二十出头便带兵杀敌,羽翼渐丰却一直被郁金国主夜瑾池忌惮,虽屡立战功却并未封王封地,有意牵制他的势力增长。 放开夜锦城后,夜瑾墨显得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边没有能人可用,他也不会让东篱带他的亲笔书信去求助于夜锦城,但是这也有可能会影响他在郁金国的安危,便关心的问:“德妃没有为难你吧?” 夜锦城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因为夜瑾墨被囚禁的事情,他一直对德妃心存不满,而且整个郁金国都在她的控制之下,所以他更加不待见她,夜锦城傲慢的回道:“放心,近来臣弟连番胜仗,那个女人忌惮着我。” 夜瑾墨一看夜锦城的态度,立刻就着急了,自身的经历和心态的成熟让他很快看出此事对夜锦城将来的不利,正所谓功高盖主,就连他自己都忌惮李将军而借机铲除李家的势力,何况是一向猜疑的德妃? 当年,这个女人是如何利用自己的手段,扶持无能的夜瑾池登上皇位,又迫害自己被囚禁,往事历历在目,他虽建立大兴远离阴谋,但是夜锦城却深陷其中,他不得不担心。 夜瑾墨劝道:“九弟,你少年有为,朕心生欣慰,但是朕真的担心你年少轻狂,易被德妃视为眼中钉,你凡事要小心为妙,别与她正面冲突。” 夜锦城想想就来气,毕竟太年轻,没有夜瑾墨的稳重,很容易便被情绪左右,他气愤的道:“祖辈有训,后宫不得干政,那个女人最近竟然开始垂帘听政,很多大臣都不满,却没人敢直言劝谏。” 夜瑾墨听后浓眉一皱,郁金国竟然沦落至此? “国主没有异议吗?”夜瑾墨深沉地问。 提到夜瑾池,夜锦城更加没有好脸色,不满道:“皇兄贪恋女色,夜夜笙歌,早就不管朝政之事。” 现在的郁金国,早已不复当年,夜瑾墨对现状了解之后,最多的是叹息,虽然他离开了那里,但是毕竟,是他的根源处,他可以在建立大兴之后让郁金国与他并存,就是因为对它的感情,当有一天它开始被虫蛀,一天天的衰落下去,他的心情也会受到影响。 “如果真是这样,郁金国若是被易主,朕也绝对不会让它落入外戚人的手里……嗤……”夜瑾墨气愤的道,由于激动,拉扯了伤口,疼痛随之而来。 夜锦城连忙扶着他的手臂,宽慰道:“六哥,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身体要紧,郁金国的事情,有臣弟呢。” 夜锦城自信满满地道,夜瑾墨不由再次看向夜锦城,发现他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势在必得地信心,就像当年的自己,有着储君的身份,尊贵的皇后母亲,那时候的自己,拥有一切,夜锦城竟然也有这样傲视天下的神情,他突然恍然大悟,更加心急的道:“九弟,你千万别意气用事,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他又因为担心而心急,伤口再次裂开了一个小口,他不得不停止了劝告。 夜锦城岂会不知他担心什么,这世上也只有他的六哥能够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他实话说道:“六哥,想当年郁金国独霸天下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但是自从父皇去世,你被囚禁,郁金国落入那个女人手里便一日不如一日,臣弟这么多年一直隐忍小心,就是希望能够重振当年郁金国的雄风,六哥,你会支持臣弟的是吗?” 夜锦城期待的看着夜瑾墨,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在以他最尊敬的六哥为榜样,他相信六哥能够成就大业,自己也可以,他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肯定和支持。 夜瑾墨看着他的脸露出的决心,恍然想起当年的自己,太多的失望会让一个人在逆境中崛起,从而爆发出巨大的潜力,现在的九弟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霸气决心,实在让他震撼。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坚定地道:“朕当然全力支持你!” 夜锦城面色一喜,正要感激时,夜瑾墨又道:“但是你要答应朕,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时,切不可暴露自己,隐藏实力,静待时机才是你目前首要做的事情。” 夜锦城站直了像个孩子似的拍拍胸膛作出保证,道:“六哥放心吧!臣弟懂得权衡利弊。” 夜瑾墨这才放心,对着夜锦城露出欣慰的表情,他很骄傲,当年那个少年长大成人,不由感慨时光如梭,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对了,玉儿呢?”夜瑾墨再次想到苏绮玉,心里又慌了,一刻没有看到她,他的心总是空空落落的。 哪知夜锦城听后,面色一凝,刚毅的脸如冰雕,冷冷一句:“六哥,这次你捡回一条命,但是臣弟有一句忠言想劝你,你身为大兴国的皇帝,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以身犯险呢?” 第五十六章 夜锦城的敌意 夜瑾墨没料到夜锦城会突然变得这么尖锐,从他的神色分明看出一丝不满和气愤,心里一惊,急道:“你将玉儿怎么了?” 越担心,夜锦城的脸色更难看,他一副深沉的口吻,道:“六哥,你从小便是臣弟的榜样,但是臣弟没料到你当年被囚禁,大部分原因竟然是因为失去一个女人而萎靡不振,臣弟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辙,你是一代君王,这世上有多少女人等着对你投怀送抱,何苦为了一个女人,而让自己身陷险地,差点性命不保?” 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是夜瑾墨,所有一切对他的六哥不利的人或事,都让他产生芥蒂,更何况,他夜审李将军,想知道他身为开国大将,为何要倒戈相向,从李将军口里才得知,夜瑾墨独宠玉妃,致使后宫妃子怨声载道,他被迫起反不过是清君侧,正朝纲。当然这些都是李将军胡编乱造挑拨离间的激愤之言,但是在夜锦城耳里,却是正义之臣的忠言逆耳,玉妃成了迷惑君王的妖妃。 想起兵临城下,硝烟四起的战场上,他将跳下城墙的苏绮玉救起,那一眼的惊心动魄,美不胜收至今想起都能够怦然心动,但就是这样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更加让他相信了李将军一言,越是美丽的女人,越危险。 “九弟,你还太年轻,当你真正爱上一个女人,你就会明白朕为何不顾危险,就算丢掉自己的命,只要她能够平安,朕都死而无憾!”夜瑾墨一脸温和,虽是相劝,更多的是想起苏绮玉的脸时的幸福安然。 夜锦城更加气愤,他的六哥完全被玉妃迷惑了! 他站起来,年少的脸上所展现出来的纯净让他显得冲动莽撞,直言道:“六哥,臣弟不懂爱,臣弟更不想懂,当年元朝皇帝若不是因为贪恋女色,又岂会劫走皇后娘娘?父皇不是因为皇后娘娘被劫,又岂会亲自带兵出征,最后战死沙场?为了一个女人而天下大乱,值得吗?” 他的心里,从小便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所拥有的和他所在乎的都离他而去,他那么年少,还没有享受过成人礼,就沦为落魄皇子,人人都可以欺负他,慢慢地,他坚定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自己为了女人,而颠覆了天下所有。 夜瑾墨抬头看着夜锦城的脸色,他的激愤,令他难过,当年的事情或许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而自己也没有好好保护他,所以令他产生了偏执,他相劝,但没有劝,因为爱,只有自己真切的去感受,才能明白它的美好。 他坚定地对夜锦城说道:“值得,就算让朕用天下去交换,朕也毫不犹豫。” 夜瑾墨的诚实,令夜锦城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六哥,被迷惑太深,他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清醒。 “瑾墨?”帐外的声音,先是疑惑,后是惊喜,柔柔的音调,牵扯了床榻上的某个男人的神经。 两个男人纷纷将目光投过来,正巧见到苏绮玉和名轻扬站在外面,夜瑾墨一脸欢喜,而夜锦城本就凝肃的脸色,更加深沉,眸光中尽是捉摸和不满。 “瑾墨,你终于醒了。”苏绮玉快步跑过去,坐在床头紧紧地抱住了他。 能够看到他醒过来,她的心里开心极了,抱着她死死不撒手,两人的亲密,看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夜锦城眼里,却觉得刺眼。 “六哥有伤在身,你这样会让他的伤口裂开的。”他没好气地提醒道。 苏绮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慌忙放开夜瑾墨,这才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和纠结的表情,估计是因为被她抱得太紧真的拉扯了伤口,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瑾墨,还痛吗?”她傻傻的问道,伸手想要摸向他的胸口,夜瑾墨却抓着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真切的温柔让他恍若梦中,能够再次见到她安然无恙,伤口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朕不痛!”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将她拉近,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怜惜。“你瘦了。” 剪短的三个字,是近月来所有的思念和感叹,一朝分别,差点就是天上人间,能够再次相见,安安静静地看着对方,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苏绮玉热泪盈眶,这一次是笑中带泪,因为开心而落的泪。 两人旁若无人的恩爱,终于在某个看不顺的干咳中停止,苏绮玉循着咳声望过去,见夜锦城冰寒的脸上露出一丝难看的表情,苏绮玉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但是她敏感的发现那不是善意的表情,而是敌意。 她疑惑,自己与他虽有几面之缘,也算得上是素不相识,她何时得罪过他? “玉儿,朕还未向你介绍,这是郁金国的九皇子,朕的九弟,夜锦城。”夜瑾墨介绍道,又向夜锦城介绍了苏绮玉。 两人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夜锦城刚才的敌意,他也有所察觉,或许,其中有些什么误会是他所不知道的。 苏绮玉早就久仰夜锦城的大名,只因夜瑾墨时常惦记着他,所以忙不含糊地站起来,欠身一礼,客气的道:“九殿下!” 夜锦城也很客气,念了句:“玉妃娘娘,久仰!” 敌对的火花,无形之中在两人的客气中燃起,就连一旁默默无语的名轻扬,都感觉到了夜锦城强烈的敌对。 再这样下去,恐怕局面会有些僵硬,名轻扬解围道:“皇上,臣突然想起药还没有煎,臣先去煎药。”他说完,夜瑾墨点头答应下来,名轻扬转身又看向夜锦城,友善的微笑道:“九殿下,听闻您在医术方面也有些造诣,不知臣可否有这个荣幸能与您切磋一下?” 夜锦城虽不愿也不好推脱,便只好答应下来和夜瑾墨说了一声告退,两人才转身离开御帐,苏绮玉回头看了一眼名轻扬,正巧名轻扬回头,与他四目相对下,苏绮玉传达着她的感激之情,名轻扬的眼睛却在笑,仿佛在说着不客气。 但是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却再一次落入夜锦城的眼里,不由想起那晚他进帐之时,意外的看到名轻扬握着苏绮玉的手,见他进来之后连忙心虚的放开,视觉的错位往往会造成误会的衍生,他认定,两人之间,一定存在着暧昧的关系。 再结合李将军的忠言,夜锦城更加坚决自己的信念:苏绮玉,绝对不能留在六哥身边。 第五十七章 用手帮朕解决 微暗的烛光蕴在苏绮玉白皙的脸上,温暖而迷人,有多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瞧她的脸,又有多久,没有将她拥在怀里,好好地疼爱一番? 夜瑾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难得的单独相处,他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来影响两人的思绪。 他顺势将她拥住,因为她身体的靠近而碰触了伤口,他忍不住抽了一下,很快便忍下去。 “朕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他喃喃地道。 “我也是!”苏绮玉用脸蹭着他的胳膊,甜蜜的笑了。 夜瑾墨突然拉下了脸色,放开她,看着她晕红的小脸,可爱又多情,他真不忍心责怪她,但是,他必须小小地惩戒她一下。 “玉儿,以后不准再欺瞒朕。”他冷声对她说。 苏绮玉慢慢低下头,一副知错的样子,当初去五峰山,的确也是瞒着他了,她只是,怕他担心而已。“我知道了。”她乖乖认错。 “还有,不准你再做出危险的事情。” “嗯,我知道!” 她显得很乖顺,他说什么,她认什么,一时的气焰,也因为她的顺从而消退了,他实在没有办法去斥责她,怪罪她。 “孩子,如何了?”他也跟着犯傻,明知道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关心问一句确定一下。 苏绮玉抬起头来,脸色红润,一点都没有像是刚经历过生死的人,她笑着回答:“名大哥又帮了我一次,你放心,孩子平安无事。” 名大哥?夜瑾墨疑惑的想,什么时候,她这么亲昵地称呼他?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停留了一瞬间,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认真地看着她扬起的脸,所有的兴奋都浮现在脸上,她的笑容,就像印象中的那一幕,她从城墙上跳下来,迎接她的,就如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一样。 突然的,好想吻她,只有吻,才能化解他的一切害怕和不安,他手臂圈紧,低头准确地夺去她的红唇,令他开心的是,她也很渴望他,在他碰触她的那一刻,她的香舌,就像滑润的泥鳅一样滑入他的口腔里。 她很少主动,每一次主动,都让他觉得弥足珍贵,温热的气息,越来越灼烫,他的心,也更加难耐。 她总是能够轻易地挑起他的火,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能,至少孩子不允许。 “玉儿……”他动情的念着她的名,只想吻她更深,霸道的舌像狂风暴雨一般落下,吻得她娇喘连连,她的轻喘,更加挑逗他的情火,欲罢不能的滋味,难受得就像在地狱焰火里面煎熬一样难耐。 也越来越,让他无法掌控自己…… 苏绮玉也感觉到他的热度和硬度,就像一根烧红了的铁棒一样烘烤着她的身体,让她随着他的热度一起燃烧,嘴唇的湿软已经让她晕头转向不知所以,慢慢地,他的吻转移了方向,从她的唇角,游移到她的脸颊,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仿佛世间最珍稀的宝物,他开始吻她小巧的鼻子,她最美丽的眼睛,直到最后停留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柔软的温度,瞬间带动了身上敏感的神经,苏绮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柔软的柿子,可以被他随意的揉捏,他的挑逗,成功地让她产生了反应。 “不,不能……”苏绮玉双手在他的胸膛蹭啊蹭,想推开他。 可是现在的夜瑾墨,早已是蓄势待发的利箭,虽然受伤了,但圈禁她的力道还是绰绰有余的,越是挣扎,越让他兴奋。 体内如万马奔腾,他顺势将她压在身下,从她的脸转移方向,在她的脖子里留下湿热的温度。 胸前一阵冰凉,苏绮玉还没有从抚爱中清醒过来,就被他的大手覆上,轻柔的力道,惹得她一阵舒服的低吟,酥麻感从胸前传遍全身,然后,他的唇,突然落下,一口咬住她早已突挺的蓓蕾上。 唇齿的坚硬和柔软相互配合,苏绮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那种畅快,忍不住的吟出声,他真的很会调.情,就算她的意识告诉她不可以,但是身体却诚实地传递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瑾墨,别……”苏绮玉想制止他,他知道两人许久未见,渴望是正常的身体反应,更何况是他这种欲求惊人的男人,对她的需求就像沙漠里的人忍受饥渴的滋味一样难受,但是她从失去孩子的悲伤到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深刻的体会到孩子的重要性,她不能再任性的满足他。 “瑾墨……” “嘘……”夜瑾墨却伸出食指覆上她的唇,干涩的眼里尽是酸涩和隐忍,他像个孩子一样的恳求她施舍一丁点的温暖给她,念道:“朕会小心一点,就像上次一样。” 想起上次,苏绮玉又羞得脸色通红,临行前,她与他抵死缠绵,不顾太医的叮嘱差点伤及孩子,第一次为人母,太多的未知让她缺乏对孩子的保护,当上官瑞将那晚红花灌进嘴里的时候,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疼,她真的很爱肚子里的孩子,也越发珍惜,任何一点危险的可能性,都让她小心翼翼。 “瑾墨,清醒一点,你这样会伤到孩子的。”她看着此刻如同饥饿的猛兽一般的夜瑾墨,更加心慌了。 夜瑾墨哑着嗓音,沙哑地道:“十个月,太煎熬了!” “可是,这毕竟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难道你不爱她吗?”苏绮玉打算用孩子为诱饵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朕当然爱这个孩子。”夜瑾墨坚决的道。 苏绮玉温柔一笑,看着身上趴着的男人,他眼里的火焰消散了一点,心里一喜,又道:“你想想,未来的十个月,一想到我的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在延续,该有多期待她的出生,怎么会煎熬呢?” 苏绮玉的转移战术果然奏效,夜瑾墨竟然认真地思考起来,如果真的期待一件事情的发生,那么每一天都会在惊喜和等待中度过,又怎么会难熬? “说的也是。”夜瑾墨微笑的道,准备起来,苏绮玉心一松,还没有将那口气吐出来,夜瑾墨却突然又压上来,邪邪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道:“朕的心里期待着孩子的出生,但是身体,却期待着你。” 苏绮玉心头一热,脸如火烧。 夜瑾墨收住笑容,变得认真,确切的说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玉儿,求你,帮帮朕,朕很不舒服……” 他的声音,蛊惑一般的传入耳里,苏绮玉内心纠结,思想斗争又开始了,她正犹豫着,却没想到夜瑾墨突然拉住她的手往下,在他的坚硬处用自己的大手掌紧紧一握…… “既然不能,那就用手帮朕解决……”他霸道地道,开始动手带着她的手一起抽动。 “你……”苏绮玉真是无语了,这只欲求不满的野兽! 第五十八章 绿帽子 边关的夜色寂寥无声,抬头可见满天繁星,密密麻麻点缀在靛蓝色的夜空中,连着地平线垂下,一眼望不到边。 从夜瑾墨的帐中出来,名轻扬走在前头,紧随着的是夜锦城。 “你刻意将我支出来,是怕我会对玉妃不利吧!”身后夜锦城的声音响起,名轻扬站住脚步,两人已经远离了御帐,所以他便回过身看着夜锦城,他是一个眼明心净的人,所以名轻扬也不打算拐弯抹角。 “请恕臣有句话冒犯,不知九殿下对玉妃有什么看法?” 夜锦城轻笑一声,不屑一顾道:“她是我六哥的宠妃,我能有什么看法?”然后,他眉目一转,看着名轻扬冷笑道:“倒是你,对她,多了不该有的想法。” 名轻扬面不改色,不做亏心事,他不怕夜锦城的刻意挑衅,他依旧保持儒雅的微笑,对夜锦城说道:“身为医者,当然得尽心尽力,玉妃险里逃生,臣当然要用心相待。” “哼?用心?”夜锦城冷冷一笑,配上他冷峻的脸显得有些邪恶,他更加不屑,道:“恐怕你用了不该用的心!” 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名轻扬终于明白刚才帐中夜锦城对苏绮玉的敌意来自于他。 “九殿下恐怕是误会臣了!”他垂下眼眸,解释道。 夜锦城看着名轻扬转变的态度,从刚才的处变不惊到现在的躲闪,他越发认定,那晚所看到的和自己所猜测的一定是真的。 为了夜瑾墨,他厉声呵斥道:“身为臣子,你竟然勾.引天子的后妃,名轻扬,你该当何罪?” 名轻扬不仅不心虚,反而躁了。“九殿下,请你不要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用这么重的字眼。” 他很生气,他一向沉得住气,但是当听到“勾.引”二字的时候,他怒由心生,一股火气直窜上心头。 “不明就里的人是你,名轻扬,那天晚上,我亲眼看着你握着玉妃的手,东大护卫也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想狡辩?” 夜锦城吼道,他内心气愤,真想不到自己亲眼看着最亲爱的六哥被戴了绿帽子,而且还是被信任的臣子和宠爱的后妃欺骗,他怎么能忍受那份气?而且当他知道夜瑾墨竟然能够为了苏绮玉放弃江山的时候,他连说出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他不忍让这件事情公开,伤了最尊敬的六哥。 但是内心,却咽不下去这口气! 可恶,都说女人是祸水,果然是的,他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继续下去,必要的时候,他一定要让苏绮玉永远离开六哥。 名轻扬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引起那么大的误会,那晚,当他回头看到东篱的时候,她眼里的躲闪和不甘,分明就是认定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连她也误会了,更何况是不明原因的夜锦城。 “九殿下,请你不要以你不全面的所见所闻,就对此事妄加猜测,诽谤臣和玉儿的清白。”名轻扬气愤的道,他气得也有些犯糊涂,因为他在乎,所以着急失言,没想到自己内心的真实吐露,竟然让此事加倍恶化。 “玉儿?”夜锦城也注意到了这个特殊的称呼,所有的猜测全都不再是自己多心,原来,他们两人真的有一腿。 “名轻扬,你竟然如此亲昵的称呼天子的女人?”夜锦城虽然大怒,但是脸上却挂着笑意,他终于有足够的理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为了六哥,他势在必行! 名轻扬哑然失言,他一向谨小慎微,处事严明,没想到,被夜锦城一激怒,不仅将自己的心暴露,还连累了苏绮玉。 “你看这是什么?”夜锦城突然说道,然后,右手抬起,手掌面对名轻扬,名轻扬抬头,视线落于他抬高的掌心,只见他五指紧握,手中赫然出现一块圆形玉佩,那玉浑身翠绿,玲珑剔透,在月光下呈透明状,玉身下缀着红绳,中间串着一颗白珠,第一眼看上去,名轻扬就认出来了。 这不是他的腰佩吗?怎么落入夜锦城的手里? “这是那日在城下,玉妃跳下城墙遗落的。”夜锦城一解释,名轻扬才恍然大悟,他记得此玉是在围场替苏绮玉解围的时候赠送给她的,没想到,她一直随身携带着。 他看着夜锦城得意的脸色,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一时情急,他大步上前,身子前倾面向夜锦城,急道:“九殿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夜锦城毫不在乎名轻扬的怒气,仿佛清风刮过脸颊,半点都不能影响他心情,反而因为微风拂面,心里一阵畅快。 “我看遍天下珍贵宝物,这块玉除了贵重之外,并没有半点吸引我的地方。”夜锦城平静地说道,皮笑肉不笑看上去更加让名轻扬心急,他接着说道:“但是,当我准备将玉归还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玉身上刻着一个字。” 名轻扬眼眸暗淡,心里更加惊慌。 夜锦城看着名轻扬低下的眸子,嘴角一扬,笑道:“这上面的字,我想你应该最清楚不过。身为一个臣子,竟然和后妃私交,互赠定情之物,霍乱宫闱,名轻扬,我看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越是这样的威胁语气,名轻扬越心急,竟然失控地拉住了夜锦城的领口,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准你伤害她。” “名轻扬,你想以下犯上吗?”夜锦城邪恶地笑着威胁道。 名轻扬咽不下心中恶气,夜锦城的意思明显,他绝对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他生怕,以夜锦城的冲动,会对苏绮玉不利。 但是不揍一下这个毛头小子,怎么能够灭了他的嚣张? 正怒火直冒的时候,突听一个声音响起,东篱远看着扭打到一起的两个男人,怕是两人要打架,便快速跑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东篱跑上去说道,站在两人身边就要拉开他们。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名轻扬失控的样子,她很想知道,因为什么,能够让一向温和的他怒成这样。 第五十九章 对的时间却错过了彼此 “东护卫,你来得正好,我们现在就将他捆起来抓到六哥面前,控告他霍乱宫闱。”夜锦城盛气凌人的道。 东篱还没有明白什么状况,但是一听到霍乱宫闱四个字,心里一下子被惊到。 “九殿下,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吧!”东篱劝道。 “会有什么误会?那晚你也看见了他拉着玉妃的手,还有我手中这块玉,是玉妃遗落的,却没有想到,这块玉真正的主人,竟然是名轻扬。”夜锦城更加自信,他一定要将那对伤害六哥的狗男女灭了才能消退心中的气焰。 东篱顺着夜锦城递过来的玉佩看去,果然见到玉身上面刻着一个精致的“名”字。 这玉……他竟然送给了…… 心中本就为他而伤心难过,现在,更加痛得难以忍受。 为什么,她已经打算忘掉他的,但是却次次为他心痛?明知他心里真正爱的人是玉妃,但是那晚他看到他牵她的手,她还是会心酸,会疼痛。 他很傻,她也跟着他一起犯傻,如今看到他有难,她还要再犯傻一次。 “九殿下,恐怕您误会了。”东篱处变不惊地说道:“其实这块玉,不是名医士送给玉妃娘娘的。” 名轻扬惊讶地松开手,看着东篱的脸有些发愣,她依旧英姿飒爽,干练潇洒,就像她此刻说这句话一样自信傲然,连他也信以为真。 “东护卫,你说什么?”夜锦城震惊得几乎跳脚,刚才名轻扬那么激动的样子,他就不信,这块玉没有内情。 东篱柔情一笑,出手将玉从夜锦城的手中接过来,脸颊红红的,双手抱着玉慢慢走向名轻扬,抬起下巴,一脸深情的看着他,话却对着夜锦城说道:“九殿下初来乍到,恐怕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其实这块玉,是名医士曾经送给属下的,这次出征,属下怕自己万一有个好歹,便拜托玉妃保管,玉妃娘娘有心,竟然随身携带生怕玉掉落,属下还没有感激玉妃娘娘保管之恩,九殿下还要属下去恩将仇报栽赃玉妃娘娘么?” 名轻扬低头看着东篱,她的脸,情深款款,说的话句句都在护他,她不是恨他吗?为何要这么委屈自己?为何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这让他,于心何忍?竟然要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委屈名节,他何时这么窝囊了? 敢做就要敢当,他不能连累了东篱。 “九殿下,臣……” “九殿下若是不信,可以亲自问问皇上,皇上曾经有意将属下许给名医士为妻,试问名医士送属下一块玉当做定情之物,又有何奇怪?”东篱打断了名轻扬的诚实,这件事情,万一传出去,伤及的是皇上的名声,就算玉妃得宠得以保命,一厢情愿的名轻扬,绝对会受到连累。 她虽恨他看不到自己的心,但是她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步入危险之地,那会让她更加难过。 名轻扬再次震惊地看着东篱,他很想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责备,但是除了维护,他看不到任何一种情绪。 夜锦城看着两人默默对视,确实像是一对有情人,他可以不信名轻扬,但是绝对不会不信东篱,而且,她用自己的名节去护着一个男人,若是指婚不是真的,那他们也犯了欺君之罪。 东篱不会拿皇上的金口玉言做赌注,或许,这件事,是自己多心了! “虽然如此,但那天晚上……”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那天晚上,属下只看到名医士为玉妃娘娘把脉,其它的,属下什么都没有看到。”东篱更加坚决的道。 夜锦城无法,只好作罢,他一甩衣袖,扫兴地准备离去,经过名轻扬身边的时候,他停留了脚步,在他身边轻声说道:“名轻扬,最好是像东护卫说的那样,如果我发现你对玉妃动了半点心思,我一样要为了六哥除掉她。” 名轻扬紧握着拳头,东篱怕他再情绪失控,暗中出手将他的大拳头紧紧握住。 夜锦城走了之后,东篱依旧握着他的拳头,直到两人反应过来,东篱才快速地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物归原主,这个给你。”东篱将手中的玉佩递给名轻扬。 名轻扬看着那块玉,心里感慨万千,终究是回到了原点,不该有的,强求有何用? 他伸手接过去,顺势往怀里一塞,对着东篱感激地道:“东篱,谢谢你。” “以后保管好一点,别再送人了。”东篱提醒道,她指的人正是玉妃,夜锦城临行前的话,她也听到了,如果再送回去,又要被抓住把柄了。 名轻扬收好了玉,再次抬头看着她的时候,见她一脸微笑,像是舒了一口气一样,心里真不是滋味。“你不怪我吗?” 他问完就后悔了,他在期待什么?期待她原谅自己之前不懂得她的爱吗? “怪你干什么?”东篱却大方的问,深吸一口气装作很坦诚的样子,说道:“就像这块玉一样,不属于她的,终究要物归原主,同样不属于我的,何不放手,就当做丢了一样,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酸痛,在他面前,她必须将自己伪装得严严实实。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困扰他的心,他不爱自己,就别强求了。 “东篱,其实……”他突然想说那段时间因为她不见了他去找她,因为她的消失而恨不得满世界去奔走,但是东篱,却没有让他说下去。 “别说了,我知道自己不该奢求那么多。”东篱很怕他又说那些让她难以接受的话,尽管心里很痛但面上却仍旧笑着道:“我们还是朋友是吗?” 或许,只有这一层关系,才能够在他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名轻扬有些失落,当她奋起狂追的时候,他在逃离,当他想要靠近她一点的时候,她却放弃了。 错的时间遇上错的人,对的时间却错过了彼此,可能,这就是最后的结局。 “恩,我们还是好朋友。”他答。 也许,这就是两人最好的相处方式。 第六十章 祸国妖孽 “这么说,朕又一次让上官瑞逃走了!” 夜瑾墨狭长的眸子一眯,眉峰往中间一簇,露出一丝不甘心的表情。 他坐在帐中处理军事的桌子上,手肘枕着桌子,轻按紧皱的眉心,上官瑞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得安心。 “六哥,臣弟保证下次再见到上官瑞一定要将他亲自拿下。”夜锦城信誓旦旦地作保证,他看不得夜瑾墨为难的表情。 夜瑾墨没有抬头,按着眉心的手抬起,掌心对着夜锦城,五指伸张做了一个不要的手势。“上官瑞奸险狡诈,且武功高强,岂是你能够对付的?” “要不是他使诈,臣弟一定会将他拿下。”夜锦城气愤地道,他想起当时战火纷飞,大兴的大军已经将上官瑞逼得节节败退,但是他却用迷烟这样的阴招趁机逃走了,他征战多年,就算将敌军打败,所见的将领都是铁铮铮的硬汉,从来没有见过像上官瑞这样的人,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偷生。 “罢了,朕尚且不能保证能够将他拿下,何况是你,这一次他吃了败仗,土巴族覆灭,以后,那些对大兴虎视眈眈的小国也会收起歹心,上官瑞想东山再起也是难如登天,朕总有一天,会亲自手刃上官瑞,报这一箭之仇。”夜瑾墨坚硬地说道,脸上冷如冰山,让人不寒而栗。 夜锦城松了一口气,关心的问道:“六哥伤势可好了些?” “已好了些,你不用担心。”夜瑾墨笑着回道。 夜锦城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夜瑾墨说道:“六哥打算怎么处置李将军?” 提到他,夜瑾墨就想到他带兵宣战的事情,对于背叛的人,他不会再留。 “他人现在在何处?”夜瑾墨冷声问道。 “臣弟派人看守着,已安置妥当。” “很好!”夜瑾墨满意的笑笑,温和的脸上波澜不惊,却说出一个残忍的决定。“传令下去,李将军带兵谋反,危害大兴,立斩不赦!” “六哥,这……”他没想到夜瑾墨会痛下杀手,想为他求情。 夜瑾墨依旧保持一贯的口吻,问:“九弟,你有异议?” “臣弟不敢,臣弟只是觉得,李将军当年为六哥打下江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果一个人背叛了你一次,还会有第二次,朕不会给他第二次背叛的机会。”夜瑾墨冷酷的道:“九弟,你武功虽高,却不懂人心险恶,就算他有难言之隐,也会抓住这一点不放,将来,难保不会再背叛朕。” 夜锦城没再为李将军说话,也许,六哥说的是对的。毕竟与李将军也没有多少交情,他只是听了李将军说了一些关于后宫的事情,被他误导然后觉得夜瑾墨要杀李将军,是否是因为听了玉妃的枕边风。 “臣弟知道了。”夜锦城应道,正巧苏绮玉端着药进来,见到夜瑾墨竟然起床了,担心地立马就奔过去。 “在寝帐就没有见到你,原来你来这里了。伤都没有好,起来做什么?”苏绮玉将药放在桌子上,对着夜瑾墨责备一番。 夜瑾墨轻声一笑,看到她什么烦恼都没有,长臂从她纤细的腰身绕过,直接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朕已经好多了!”他装作认错的样子抬头看她,压低声音尽量态度良好。 苏绮玉可不满意了,早就叮嘱他要躺在床上什么事都别管,但是他还是不听话。 “若是伤口再次裂开了怎么办?”苏绮玉不打算放过他。 夜瑾墨却痞痞一笑,伸手对着苏绮玉做了一个靠近的手势,苏绮玉好奇地低下头将耳朵凑过去,他热热的呼吸充斥着她的耳蜗,私语一番后,苏绮玉脸红一片,娇笑着将玉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嗔道:“讨厌,没个正经!” 两人的打情骂俏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正常的,但在夜锦城的眼里,却看到另一层意思。 从苏绮玉进来到现在,不守规矩暂且不提,她竟然还管着六哥,旁若无人的献媚撒娇,简直就是恃宠而骄。 “六哥,那臣弟就先去处理这件事情了。”夜锦城看不下去了,说完直接就退下了。 苏绮玉回头看了他一眼,秀美一蹙,这个九殿下,自己又是怎么得罪他了? “瑾墨,九殿下要去处理什么事情?” “朕已下令,将李将军斩首示众!”夜瑾墨道。 苏绮玉心一颤,还没有审问,就直接斩了,这样恐怕会冤枉了他吧!“瑾墨,李将军或许有难言之隐,他……” “朕只看到结果,还有他伤害你,好了,这件事你不用再操心了。”夜瑾墨不想再提那些令他不愉快的事情,唯有搂着怀里的人,才能感觉到安心。 苏绮玉心里感动,依偎着他安心的笑了。 这一仗,他虽险胜,却没有抓住上官瑞的确遗憾,但是经过这一仗,上官瑞的势力大跌,他下定决心,不会再给上官瑞第二次翻身的机会。 夜锦城离开御帐之后就直接去了关押李将军的军帐,外面守卫的都不敢掉以轻心,里外三层加强防范,夜锦城进去之后,见到李将军的四肢被固定在一个木头搭起的十字架上,全身都用铁链包围,想来插翅也难飞。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在外面就能够清晰地听到李将军的嘶吼,进去之后声音更加刺耳,只见他垂头散发,模样邋遢不堪,脸上混着汗水和血水,第一眼看上去就有些心惊的感觉。 “李将军,六哥是不会见你的。”夜锦城淡淡的说道。 李将军一听就激动了,大叫道:“不会的,我一生征战,助皇上开创大兴,皇上不会不念及恩情,这么狠心对我。” 夜锦城想起夜瑾墨的叮嘱,内心还是认同他所言,李将军死到临头还提及当年那一点薄恩,岂有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将那一点恩惠掩埋?“你带兵宣战,害得皇兄中箭受伤,还有脸提及当年?”他气愤的对李将军叫道。 “如果不是皇上逼人太甚,我怎会背叛皇上?”李将军也气愤地道。 “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夜锦城抬高了音调,开始后悔刚才为李将军求情。 “皇上……他要杀我?”李将军听出了夜锦城的意思。 夜锦城不想瞒,道:“六哥是不会见你的,他已下旨,将你立斩示众。” 李将军一听就慌了,全身都在动,只可惜除了木桩子晃动几下,什么动静都没有。“不会的,皇上不会这么赶尽杀绝……一定是那个女人,是苏绮玉巧言献媚,迷惑皇上!” “住口!”夜锦城喝道,就算他不喜欢苏绮玉,也决不允许任何风言风语危害自己的六哥。“来人,将李将军押下去,行刑。” 李将军失控了,不停地骂着“苏绮玉不得好死”“苏绮玉是祸国妖孽”之类的昏话,不过很快就被侍卫用布条堵住了嘴。 一代名将,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夜锦城忍不住摇摇头,为他叹息,李将军就算是在临死那一刻,仍旧骂着苏绮玉,他不由想到了自身的经历,如果一个女人能够改朝换代,那么,他绝对不能将这个女人留在世上。 第六十一章 下三滥的手段 清晨的雨露乱洒枝头,空气中的湿度使得呼吸也显得清新冰凉,寂静的早晨,却传来一阵一阵的叫喊声,那声音让听者振奋,喊者更加士气大增。 大兴的军队已经修顿好,夜锦城却没有闲置,每天清早必然会操练军队。 苏绮玉经过操练场,军队恰好休息片刻,她将目光穿过人群投向夜锦城,恰好见到他也正注视着自己。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的表情,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他如此不友善,慌忙将目光收回,手中提着小花篮匆忙离去。 看着苏绮玉的背影匆匆离去,夜锦城嘴角一挑,暗想她倒识趣。 余光中看到两个士兵趁人不注意也悄悄地跟着,深邃的眼一沉,似乎在想什么。 苏绮玉每日收集朝露已是一种习惯,边关荒无人烟,山多人少,贫瘠的地方显得这里很清静,所以她喜欢单独一个人来这里散步,将新鲜的露水搜集带回去给夜瑾墨熬药。 嘴里哼着轻快的歌曲,苏绮玉心情好极了,夜瑾墨的伤渐渐愈合,不久后就能下地行走,然后能够早日回宫。 其实她很喜欢这里的一切,起码可以远离纷争,但是从南山口中才得知,兰竹已被皇后关押,现在生死未卜,所以她就算留恋这里的一切,也不得不着急赶回去。 最后一滴朝露将玉瓶装满,塞上瓶塞,苏绮玉看着花篮里面装满的玉瓶,心满意足地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温暖的阳光穿过云层射下来,将她的周身包裹,白色的纱衣看上去就像被光晕环绕,越发衬得脸颊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真是位美丽的女人。”一个男人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通常这样的声音总能让人产生一种胁迫和害怕,苏绮玉被吓了一跳,惊得立刻回身,见到两个穿着军服的男人慢慢走过来,五官虽端正,脸上的笑却猥琐得让人作呕。 “你们是郁金国的士兵!”苏绮玉面无表情地说道,她从两人的衣着上肯定的下了判断。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笑得更加奸险,再次看向苏绮玉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拖着腮,慢慢地走向苏绮玉,道:“正是!” 苏绮玉松了一口气,既然是自己人,她猜想这两人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量。“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苏绮玉正色言辞地问。 走向她的男人不屑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说着,咸猪手就伸过来想摸苏绮玉的脸。 “大胆,你既知本宫,还敢对本宫不敬?”苏绮玉将他的手一挥,气愤极了。 男人忍不住笑了,苏绮玉的反抗并没有镇住他,反而让他更加无赖。“不就是皇帝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本宫可不是普通的妃子,你们胆敢动本宫一下,本宫保证你们会后悔。”苏绮玉大声喊道,真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连皇上的女人都敢嘲弄。 “我们哥俩可是郁金国最威猛的士兵,大兴皇帝奈何不了我们。”男人肆无忌惮地盯着苏绮玉半袒露的酥胸,雪白的肌肤魅惑诱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了。 “你……”苏绮玉气急,对于这样的无赖,她手无寸铁,只有走为上计。手一抬将胸口护住,苏绮玉迈开步子就想从男人的身旁走过,但是那个男人,却手快的将她拉住。“放开你的脏手。”苏绮玉喝道,就算是隔着衣袖,男人污浊的热度都会让她忍不住想吐。 然而这只会让男人更加猖狂,骂道:“老子是看你长得漂亮才和你玩玩,又不是什么贞节烈女,你装什么纯洁……” “啪!”苏绮玉气得一巴掌甩过去,她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出言不逊,她身在这个身份悬殊的世界,绝对不会想到这两个人会有胆子说出这番大不敬的话。 被打的男人一手捂着脸,这下是完全被惹恼了,他给另一个男人递了一个眼色,两人虎视眈眈地上前,一前一后张开双臂将苏绮玉包围。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其实一个男人说道。 “用**,这里是荒郊野岭的,看她有什么能耐。” 两个男人根本就不避讳他们恶劣的手段,苏绮玉心里有些慌,她虽有几下身手,但是两人也不是泛泛之辈,而且万一伤到了孩子,她该怎么办? 她绝对不能硬拼,得想办法才行。 “你们是九殿下派来的人?”苏绮玉突然着急的问道,她想起路过操练场的时候,那一抹讥笑浮现在脑海里,如果这件事情不是他主使,那么这两个郁金国的无赖又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见苏绮玉这么认定,也就不加以掩饰了,他们笑得更加无耻,大方的道:“你说得对,是九殿下派我们来的,他希望你永远消失!” 苏绮玉猜到了是夜锦城,这下更是确定,这两人是郁金国的人,只有夜锦城才会命令他们,也只有夜锦城授意,两人才敢对她不敬。但是心里着实想不通,她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九殿下,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 她想起他每一次的敌意,时时刻刻都表露出来,自己怎么就没有防备? “他为什么这么对我?”苏绮玉的眼神左右关注着两人的举动,万一他们冲过来,自己应该怎么逃跑。 男人已经没有耐心和苏绮玉耗下去,突然目露凶光地道:“那就等你去了地狱,再去问他吧!” 说完,两人一起张开双臂向她靠拢,欲将她围住。 苏绮玉被逼,无暇想着拖延时间,为今之计就是硬碰硬,她将手中的花篮向着其中一个男人扔去,那个人被袭击,脚步停止出手去挡住花篮,苏绮玉趁机撒开腿就逃走。 “别跑。”身后的男人大声喝道,苏绮玉什么都没有想,只想着逃命,若是自己落在他们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因为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别跑,小贱人,等我抓住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身后的骂声不堪入耳,更加气愤地传过来。 苏绮玉在林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能停,只有不断奔跑,跑出这个树林,就能在山头看到大兴的军营,自己就能自救了。 第六十二章 丢在山林自生自灭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苏绮玉觉得自己的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下身的麻木和心里的慌乱让她摸不清方向,她只觉得这个树林似乎总也跑不到尽头,终于,由于体力不支,她倒在了草地里。 头发散乱下来,一头乌黑发丝垂落在草丛里,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她实在跑不动了。 “小贱人,看你还往哪里跑。”男人已经追上来,挽起袖子挥散着浑身的热气。 苏绮玉抬头看着男人靠近,视线有些晃动,她跑得太快了,以致于甩了两人很远,但还是被他们追上来了。 “先用药迷晕她,省的她再跑!” “好!” 两人说了很多混话,苏绮玉一句都没有听明白,她只看到模模糊糊中他们邪恶的笑脸,似乎在嘲笑她成为了瓮中之鳖,只有被宰的命运。然后,她的嘴边被一块白布蒙住,尽管她知道那可能就是他们说的迷.药,但还是没有办法反抗,被药熏得浑身发软意识不清。 如果,真的是夜锦城要杀她,那么她确实逃不掉,一来瑾墨信任他,二来他是郁金国九殿下,将自己杀了之后再抛尸荒野,造成遇到猛兽突袭的假象也不是不可能。 她没想到,自己会死在瑾墨最信任的人手里,她的冤屈,会得以昭雪吗? “啊!” 忽闻一道刺耳的惨叫声想起,迷糊中的苏绮玉不得不艰难地再次睁开眼睛,吃力地抬起眼皮,她看到一匹四肢不安分的骏马在眼前晃动,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救了她。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撒野!”救她的少年厉声对着手下败将吼道。 两个男人半躺在地上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夜锦城,见自己的计划败露,一点不怕死的恐惧都没有表露,然后趁夜锦城不注意,舌苔在嘴中蠕动,准备将藏于齿间的毒药吞下。 夜锦城发现了他们的计划,只可惜自己冲上去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将毒吞下,毒发很快,且是剧毒,吞下便气绝身亡了。 可惜!他有些恼,却没时间管这两人,而是转身就奔向苏绮玉。 他将苏绮玉从草丛中抱起来,将她的身子一翻,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玉妃,玉妃!”他不断地呼喊着。 苏绮玉意识还有些模糊,她知道自己被救,却不知道是夜锦城救了她。 “玉妃,醒醒!”夜锦城大声呼喊着,然后用手指掐她的人中,苏绮玉感觉到刺激,一下子从痛感中清醒过来。 第一眼便看到一张放大无数倍的脸铺满了视线,苏绮玉立刻被防备激醒,本能的一巴掌甩过去。 夜锦城的左脸感觉到火辣的疼痛,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从来没有人打过他的脸,竟然被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甩了一耳光。 两人分开后,苏绮玉快速从地上起来,顾不得身上脏兮兮的,而是看着夜锦城,眼里流露出一股厌恶。 “你想干什么?” 苏绮玉捂着脸,见苏绮玉这种态度,也气得回道:“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我刚才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救我?”苏绮玉冰冷地笑了,刚才她差点死在谁的手里?“我没想到堂堂九殿下,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夜锦城被问得莫名其妙,大声道:“你什么意思?我根本就没有动你,刚才你差点被轻薄,要不是我赶来你早就被抓走了,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他的怒气,让苏绮玉清醒了许多,她这才仔细看了一下四周,才发现那两个男人的尸体。 她秀眉一簇,目光落于夜锦城的脸上更加憎恨。“没想到你不仅手段恶劣,竟然连替你办事的人都要杀人灭口。” “玉妃娘娘,请你不要血口喷人。”夜锦城平生最受不得被人冤枉,更何况是心里早就心存不满的苏绮玉,所以他也没有了好脸色,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这两个士兵穿着郁金国的兵服,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奉了你的旨意,难道他们还冤枉你不成?” “刚才在操练场若不是我发现你被两个陌生人尾随,我现在岂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死无对证,你想怎么说都可以。”苏绮玉并不想多争执,早已认定刚才两人的行为受人指使,如今人都死了,她多说无益。 夜锦城更是气得胸口起伏,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毕竟他年轻气盛,做事易冲动,所以被话语逼得退无可退,只有行动能够发泄他的怒气。 “你想干什么?啊……”苏绮玉见夜锦城快步上前,本能的后退,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可恶的人竟然半蹲身子将她的膝盖抱住,把她整个人像一头死猪一样倒挂在他的肩膀上。 天旋地转,她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就被他摔在了马背上,然后,他将她的手反扣在背,自己也跟着上了马。 “驾。”奋力一挥马鞭,夜锦城挟持苏绮玉出发了。 “夜锦城,你放开我!”苏绮玉被一阵阵的颠簸震得吐字不清,四周的树木不停地后退,耳边的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让她觉得晕头转向。 正在气头上的夜锦城哪还管得了这些,她越喊夜锦城手中的马鞭便挥得越快。 “夜锦城,你疯啦?”苏绮玉的身体不停的晃动,她现在不止感觉到晕,还觉得想吐。 马背上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个讥讽的笑声:“既然你觉得是我做的,那我岂能白白受了这个冤枉?我不怕告诉你,我早就想让你离开六哥,天助我也,这正好是一个好机会。” 苏绮玉咬牙还想骂,但是刚张开嘴,就被马儿震得吞回了肚子里。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当她感觉耳边的微风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自己直接被夜锦城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这里离军营有五个山头,你就在这个山林里自生自灭吧!” 马蹄声渐远,苏绮玉终于能够从昏沉中清醒过来,她艰难地从草地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夜锦城的影子渐行渐远,她只能看到一个迷糊的小点,她气得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对着夜锦城的背影大骂:“夜锦城,你混蛋,快回来……”只可惜,夜锦城才不会理会她的大呼小叫。 突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苏绮玉惊得转身,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空旷的草地上,四周被密集的枯草包围,刚才那个声音,就在枯草背后传来。 苏绮玉屏住呼吸定睛看着枯草背后的动静,枯草也随着越来越奇怪的声音而晃动起来。 苏绮玉被吓得大惊失色,心想不好,一定是野兽出没了…… 第六十三章 死不悔改 夜锦城一路狂奔回大兴军营,路上他的心情是非常愉快的,他正想着怎么让苏绮玉从六哥身边消失,没想到出现一个这么好的时机。 他终于达成所愿,让苏绮玉远离六哥,没有机会再迷惑六哥了。此时已经是日头炎热的正午时分,正当他开开心心地骑着马儿回到营地的时候,还没有进入就看到一群马儿往外奔,身后的烟沙迷了眼,像一层层的迷雾笼罩着。 “六哥!驾……”夜锦城发现最前头的夜瑾墨,他正骑着雪域,手中挥着马鞭奋力往前赶。 “六哥,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敌军突袭?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可以出来?还是臣弟去迎战吧!”夜锦城骑着马奔向夜瑾墨向前喊道,还以为是遇到突袭了,心里只担心他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压根就没有看到他一脸的焦急和疲惫。 两兄弟相对碰头,两匹马儿停住了。 夜瑾墨显得很焦急,迷人的眼神不停地闪烁着担忧的光芒,他忍着伤口的疼痛,苍白着脸解释道:“玉儿不见了,朕找遍军营都不见她的影子,朕怕她被敌军挟持,你现在好好地回去守着阵地,时刻戒备着切勿松懈。” 说完就要挥着马鞭,夜锦城出手拉住他扬起的手臂,急道:“六哥,你这样很危险,还是赶紧回去吧!” “玉儿现在很危险,朕要快点找到她!”夜瑾墨急得脸色都变了,猛地抬头对着夜锦城大吼,吓得夜锦城当即就愣住了。 他不由看到了夜瑾墨身后的名轻扬还有四大护卫等人,因为被夜瑾墨的一声大吼积蓄的怒气也冒了出来,他第一次被夜瑾墨吼,特别是当他看到名轻扬的时候,更是坚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六哥,你不用找了,玉妃没有被敌军挟持。”他坦然地对着夜瑾墨说道,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夜瑾墨一听就听出来夜锦城话中的意思,急得眼眸一抬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道:“你说什么?你知道玉儿在哪?” 夜锦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着夜瑾墨说道:“六哥,她只是一个女人,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自己的安全?上次你为她中箭,这一次臣弟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再去涉险。” “原来抓走玉儿的人,是你?”夜瑾墨突然出手就拉住了夜锦城的衣领,两人都坐在马鞍上,夜锦城的马儿因为突然被拉进而向前迈了前蹄。 看着夜瑾墨怒气冲冲的脸色,还有他粗蛮的动作,夜锦城气火上升,他不仅吼他,还要为了她对自己动手? “六哥,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对臣弟!”他悲凉的淡笑一声,觉得自己很可悲,在六哥心里,他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夜瑾墨眼神暗了下去,但是脸色依旧森冷无比,他承认自己的言行有点过激,但是,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九弟会做出伤害玉儿的事情?“玉儿到底在哪?你为什么这么做?” 夜锦城也生硬着脸将自己的衣领从夜瑾墨手里拽回来,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看到夜瑾墨这么着急,他更加认定自己做的决策很对,六哥已经中毒太深,若不及早拔去苏绮玉这颗毒瘤,将来后患无穷。他语气强硬地道:“臣弟没有对她怎么样,臣弟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将她丢在林子里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好严重的字眼! 夜瑾墨失望的看着夜锦城,是时间改变了一切吗?当年那个单纯的少年现在做错事不仅死不悔改,还没觉得自己是错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这么不择手段? “你觉得自己是正确的,那么朕问你,玉儿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对他?”夜瑾墨再也不顾什么兄弟情义,他没想到夜锦城竟然糊涂得做出这等混事。 夜锦城傲慢的抬起下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支支吾吾地依旧不认错,语气却明显软了一些,道:“玉妃没有做什么得罪臣弟的事情。” “那你还将她一个人丢在林子里?”夜瑾墨大声道,恨不得给他一拳让他清醒。 “臣弟……”夜锦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她确实是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也许,他应该给她一个惊吓之后将她带回来,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你有没有想过,玉儿是一个人,若是遇到毒蛇猛兽怎么办?敌军刚被击退,随时可能会再次突袭,若是被抓去又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危险?而且她的肚子里,还怀着朕的骨肉……”夜瑾墨恨不得好好教育一下夜锦城,他太年轻,办事不经过大脑,自己做错事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一根筋地以为自己正确,可是现在不是责备他的时候,他只想知道玉儿在哪。 夜锦城终于敌不过夜瑾墨连珠带炮的责备,似乎有点明白自己的冲动,他惊讶地问:“玉妃怀孕了吗?” 该死!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状况都没有搞清楚就这么冲动,夜瑾墨真想痛扁她一顿。 “快说,玉儿在哪里?”夜瑾墨再次将夜锦城的衣领拉向自己,尖锐的问道。 夜锦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夜瑾墨,他红了眼,血丝如他的愤怒一样涌现,他突然就心慌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就在十里之外的山头,沿着这条路经过五座山就到了。” 夜瑾墨听完就迅速地将手一甩,夜锦城差点没有被夜瑾墨摔下马背,然后,疾驰的雪域载着他飞驰,狂奔出一阵烟沙雾霭。 四大护卫紧随其后,名轻扬骑着马儿慢慢走到夜锦城身边的时候,一向温雅的脸也显得硬邦邦地有点不近人情,他冷声道:“九殿下,玉妃身怀六甲,臣只是一个大夫,九殿下还是不肯相信那晚是个误会的话,臣也没有办法。” 一句话,让夜锦城突然清醒过来……东篱已经解释了是名轻扬为苏绮玉把脉,自己为何还是不肯相信? 而且,他那么粗辱的将她从马背上扔下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然后,名轻扬也一挥马鞭跟在后面,将夜锦城吞没在滚滚红尘中慢慢悔过…… 第六十四章 险恶的处境 玉儿,朕来了,朕马上就会来到你身边,你别怕,等着朕…… 内心不停在呼唤,这份信念让他忘记自己的伤口因为剧烈的挥鞭而裂开了口子,鲜血往外直冒,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吁……” 突然的因为雪域的一阵嘶鸣让夜瑾墨被迫拉紧了缰绳,他急躁的心情还没有缓解,就在视线之内出现了一幕让他深思疑虑的画面。 “皇上,怎么了?”后面的东篱见夜瑾墨突然停住了也急拉缰绳,随后的嘶鸣阵阵,好半响才停下来。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夜瑾墨令道,视线始终注视着地上的情景。 东篱向着地上看了一眼,然后单腿从一边跨过去跳下来,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查看两个男人的尸体。 这两人正是调.戏苏绮玉的无赖,服毒自杀后死在这里。 随后的南山西雅北情等都纷纷下马,和东篱一起仔细查看。 这里离大兴军营只有半里地,竟然有两个人死在这里,而且穿着郁金国的兵服,所以夜瑾墨才觉得奇怪,不知这件事情和玉儿是否有关。 “皇上,是玉妃的花篮!”东篱在附近查看的时候,发现了苏绮玉清早离去的时候提着的花篮。 夜瑾墨接过东篱递过来的花篮,里面静静躺着几个玉瓶,他将玉瓶的瓶塞打开,里面新鲜的露水味道沁人心脾,夜瑾墨却只觉心口一痛,这味道,和每日必服的药味竟有几分熟悉,莫非,是这露水煎熬而成? 越想越心疼她的用心,想到她一个人外出为他收集露水,感动得同时又觉得自责,该死的竟然要她为自己付出这么多,他应该好好的宠爱她,让她无忧无虑地只做自己的女人就够了,却要她操心这么多事情,做这么多事情,他很心疼她的好,舍不得她这么累! “吁……”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名轻扬也赶上来,将马停住之后,他快速下马上前查看情况。 “轻扬,你来得正好,这里发现两具死尸,估计和玉妃娘娘有关!” 名轻扬听东篱解说之后一刻也不耽搁,直接上前半蹲着身子查看线索。 观察了一会,名轻扬站起来,走到夜瑾墨的马前,对他复命道:“皇上,初步推断,是中毒而死,而且是毒性极快的九节蛇骨粉,此毒药性极快,常藏于齿间,专门用于执行命令中的死士被俘后自杀之用。” 名轻扬解说之后,夜瑾墨俊眉紧皱,九节蛇骨粉听着就觉得毒性极强,且不像常见的剧毒那么熟悉,应该不是一般的毒药。 “九节蛇骨粉?”西雅突然站起身来,不可思议地问道。 “西雅,你知道这种毒药?”夜瑾墨也发现西雅对此疑惑,她善于在江湖中打探情报,见多识广,应该知道一些线索。 西雅坚定地回道:“回皇上,属下对这种毒有过耳闻,名医士说得对,此毒剧烈,一旦吞入立即毒发,且无药可解,只有神秘莫测的烈焰门,才有这种稀少的毒药。” 又是烈焰门!夜瑾墨不禁将眼神黯淡下去,思考着这个曾经从西雅口中听说过的烈焰门。 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莫非,又是上官瑞? “南山,你将他们的衣服解开,看看胸口上可刺有烈日骄阳的图案!”西雅严肃的回身对着南山道。 南山立刻将尸体上的衣服解开,一轮似火骄阳赫然在两人的胸口呈现。 “皇上,确实有烈日图案!”南山复命道。 “那就没错了,这两人就是烈焰门的人。”西雅下了结论。 夜瑾墨被突然又冒出的烈焰门搅得烦躁不安,现在看来,玉儿一定是遇到这两个假扮郁金国的死士,但是他们为何要对付玉儿? 夜锦城又是怎么回事?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官瑞和烈焰门的关系本就疑点重重,如果又是他做的,那么玉儿现在一定很危险。 他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玉儿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正当他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这时,树林中回荡着一个极为凄惨的叫声,那个声音是:“瑾……墨……” “玉儿!”夜瑾墨急切的呼唤一声,仰头看着天空,天上的烈日照的眼睛都睁不开,这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微弱得就像轻风,很快就被冲散,但是却久久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皇上,是玉妃娘娘的声音。”东篱也察觉到了,初步推断,应该有一段距离,只是回声传了过来。 “朕知道。”夜瑾墨说完后就拉着雪域,一会马鞭,一个人往前冲去。 “皇上,皇上……”身后的叫喊声不断,但是雪域的速度快如闪电,很快便消失了。 夜瑾墨不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远,只能循着刚才回声传来的方向往前。 “雪域,你一定会找到玉儿的,朕都靠你了,驾……”夜瑾墨心急如焚,雪域似乎也感觉到主人的焦急,马蹄儿更加快,几乎看不到它的马步。 树林里面寸草不生,树木几乎都是枯萎的,这座山头经过长年的交战早已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在这座山的土地上滋长。 苏绮玉的脚步踩着草地,碎叶便飒飒作响,她看着眼前带着半边银色面具的男人,邪恶的嘴角笑得让人不寒而栗,脚步也颤抖得站不稳。 “上官瑞,你别过来!”苏绮玉心里害怕,但是面上的镇定还是让她显得坚强不催。 她忘不了他一次次的伤害和手段,每一次都如噩梦一般让她浑身都难受。心里更多的疑惑一下子涌现在脑海里,他不是战败逃走了吗?怎么还潜伏在这里? “那些死士办事不利,不过夜锦城这小子竟然将你送上门来了,玉儿,你说这是不是咱们两缘分未尽?”上官瑞无耻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到底有多么厌恶他的笑脸。 苏绮玉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夜锦城,但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夜锦城已经走了很久,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了,她再次落入他的手里,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第六十五章 坠崖 越往后退,身后的悬崖便越近,她已经感受到了凉凉的风从深深的崖底上冒,那种冰凉,就像地狱里的冷酷无情,即将吞没她的身体。 “驾驾驾……” 伴随着奔腾的马蹄声,苏绮玉感觉山头在震动,她慌乱的心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莫非,夜锦城回来了? “哦,这么快就要好戏上演了!”马蹄声并没有让上官瑞产生一丝防备,似乎他在期待着某个人前来。 “玉儿,你在哪?”叫喊声传来,苏绮玉听出是夜瑾墨,心里一松,竟然是瑾墨来救她了。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苏绮玉开始往马蹄声的方向冲,但是上官瑞是不会让她得逞的,他出手拦住了苏绮玉的去路,从身后将她的纤腰抱住。 “玉儿,别想着逃跑,我还要让你好好看看夜瑾墨怎么死在我的手里。”上官瑞奸笑着在她的耳边说道,他的灼热,让她浑身难受,她想甩掉他,可是却无能为力。 “过来。”然后,上官瑞前行拽着苏绮玉的手,将她往身后的悬崖拉去。 “放开我……”苏绮玉大叫着,视线一直在关注着远处的马蹄声方向,上官瑞强行将她往后拉,然后,用一块白布将她的嘴巴塞住了。 “嗯嗯……”她试图反抗,却发不出声音,天杀的上官瑞的力气竟然那么大,她根本就脱不开他的魔掌。 “玉儿,如果你不想太痛的话,最好是乖一点。”他温柔地对着苏绮玉说道,脸色也柔情似水,似乎真的很怕弄疼她了。 无耻,卑鄙,混蛋……所有不好的词汇苏绮玉都觉得不足以形容上官瑞,但是她却只能用自己的眼神去折磨他刺杀他。 她的双手被一条麻绳绑在一起,一圈一圈,将她的手腕捆绑成一个死结,她无处挣扎,只觉得越勒越紧,连骨头都勒痛了。 夜瑾墨骑在雪域上,远远就看到了上官瑞捆绑苏绮玉,他一挥马鞭,雪域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他就像一道疾风,快速的飞奔过来。 “放开她!”夜瑾墨从雪域的背上站起来借力往前一飞身,安全稳当地落在了上官瑞面前。 他看到了苏绮玉身后不到三步的悬崖,在心里揣测上官瑞的诡计,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停留在离他五步的地方。 “上官瑞,你要做什么?”夜瑾墨大声说道,看着苏绮玉的手被一圈圈的麻绳勒得肿胀涨红,就知道那力道有多紧,她有多么难受。 “我要做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银色面具下的阴险之笑森冷无比,如恶魔一般让人心寒。 “朕警告你不要乱来,若是玉儿掉了一根头发,朕一定将你碎尸万段。”夜瑾墨威胁的说道,他暗下决心,这一次他插翅难飞,一定不能让他逃跑。 但是刚才由于在路上狂奔,伤口早已裂开,语气的加重和怒气渐生让他的伤口痛得难以控制,说完后就脸色苍白,额头冒出大滴的冷汗。 上官瑞也发现了夜瑾墨的异样,心里更加放轻松起来,嘲笑道:“夜瑾墨,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还怎么与我打?” “朕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今日也一定要杀了你。”夜瑾墨眼里怒火直冒,吃力的说道,发誓不杀了他誓不罢休,这一次绝对不能再错失良机。 瑾墨!苏绮玉在内心呼唤他,她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这一路肯定又让伤口裂开了,他不该来的,都是自己害了他。 “夜瑾墨,你我之间,今日应该来做个了断了。”上官瑞轻哼道,他一手拉着苏绮玉,捆绑她的绳子还有很长的一段在地上拖着,夜瑾墨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目光仍旧不敢松懈。 “是男人就应该用男人的方式来较量,上官瑞,你先放了玉儿。”夜瑾墨语言相逼,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上官瑞已经卑鄙得什么都做得出来。 果不其然,上官瑞轻狂一笑,依旧往后拖着苏绮玉,道:“你我之间皆因玉儿而起,当然应该由玉儿来结束。” “上官瑞,你……”真是卑鄙无耻人渣败类,他气得七窍生烟,既然如此,只能用武力解决。 “这场赌,我赢定了!”上官瑞不给夜瑾墨任何讲条件的机会,他认定的事情,就会去做,而且,是不择手段,势在必行。 “嗯……嗯……”苏绮玉不断地摇着头,她已经猜出来了上官瑞要做什么,因为他除了最坏的事情就没有任何值得褒奖的地方,当然会用最恶劣的方式,来达到他报复的快感。 不要,她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但是她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她被上官瑞突然用力拉着往后面一推,然后,她的脚离开了地面,第一感觉就像是在飞,心也跟着飘了起来,她没有时间去感受飞的美妙,心就直线向下落,那种突然被掏空的坠落感,让她失去了踏实安全,只有不断地抽空身体的空落。 她就要这样死去了吗?自由落体的感觉渐渐的不再令她害怕,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都忍受不了这样快速的坠落,就要离开自己的身体飞走了。 一丝疼痛将她的灵魂紧紧的捆绑住,让她终于在美妙的坠落感中清醒过来,耳边没有呼啸而过的冷风,只有静止的冰凉,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她的手臂好痛,身体的重心向下,手臂举起被一条长绳吊着,将她悬空挂在悬崖上,撕裂的痛感就像要拉开她的皮肤一样刺入,她终于能够体会五马分尸是什么感觉,就是将一个人活生生的撕裂。 “玉儿,你还好吗?”上方传来夜瑾墨的呼唤,她猛然抬头,看到头顶上方一颗大树从崖边茂盛的生长出来,麻绳就卡在粗壮的树干上。 苏绮玉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悬崖边上夜瑾墨露出头来,她看到他的脸,虽然焦急万分却露出一丝庆幸的笑容,她心里一动,刚才,一定是他将绳子抓住,让她不至于一直坠落。 她的身体悬空着,嘴巴也被塞了东西,无法回应他的话,只能晃动身体,让绳子去传递她的安好。 上方又传来夜瑾墨的声音,安慰道:“玉儿,别乱动,朕马上救你上来。” 真好,有他真好,苏绮玉不再感到害怕,一丝热泪在冰冷得空气中凝结,就算自己随时都会死,也不再害怕死亡的接近了。 但是现在不是幸福的时候,死神的声音再一次将她的心提了起来。 “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夜瑾墨!” 上官瑞的声音,就像一个恶灵,索命一般地寒冷。 第六十六章 上官瑞终于死了 苏绮玉好想知道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看不到,她只看到夜瑾墨探出头来,面对她的脸色是那么痛苦,还有他不停晃动的脑袋似乎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瑾墨怎么了?苏绮玉好想知道! 夜瑾墨趴在悬崖上,一只手紧紧抓着绳子,一只手抓着树干,但是身体,却在上官瑞疯狂的脚下苟延残喘。 “夜瑾墨,我看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你不是很爱玉儿吗?那么就与她一起死吧!”上官瑞边踩夜瑾墨的背边发泄道,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在脚掌上,一下一下地向着夜瑾墨的背上踩去。 鲜红的血从衣服里渗出来,留在黄土地上,与沙土混在一起形成血泥,伤口裂得更开了,似乎比之前还要严重。 苏绮玉从上官瑞的言语中猜到了夜瑾墨此刻面临的处境,那一下下的踩踏重重地击在她的心上,每一下都疼得要死。 瑾墨,放手,这样下去你也会没命的……苏绮玉在心里不停地呐喊,她好恨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每个人都害怕死亡,但是此刻面对死亡,她没有一丝丝的恐惧,她知道夜瑾墨在死命地拉着绳子,但这正好是上官瑞的奸恶所在,让他没有出手的机会。 夜瑾墨一边忍受着踩踏,一边将紧紧拉着的绳子往树干上圈紧,上官瑞沉浸在发泄的爽快中,没有发现夜瑾墨的动作。 当他终于在万般折磨中将绳子在树干上打了一个死结后,一个翻身,动作敏捷的将没有防备的上官瑞反攻在地。 情势突然扭转,苏绮玉看到夜瑾墨趴着的身子一翻身,然后,消失在悬崖边,上面再发生什么事情她看不到了,只听到打斗声传来。 瑾墨,瑾墨,你千万不要有事!她不停地祈祷不停地默念,她并不怕他会输,只怕他身上的伤口撕裂,又中了上官瑞的奸计,那瑾墨,岂不是更危险了? 怎么办?她左思右想,自己能够做什么? 她开始挣扎,扭动着自己的双手,五指因为松动一点而有了一丝气力,她的手腕轻微扭动,手掌紧紧抓着绳子,借着绳子用力往上攀附,手臂终于没有刚才那种撕裂的疼痛,她松了口气,继续使出全力让身体往上,空出一只手来吃力地将嘴巴里面的布条拿出来,当她做完这一切,她的力气渐渐地消失殆尽,长期的悬空让她气力尽失。 突然一个颤动,让她惊吓的回过神来,原来由于她的乱动,悬崖边上的树干有些连根拔起的趋势。 她不能再动了,如果自己坠崖,不仅自己没命,还会连累瑾墨分心。 她安慰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或许静静的等待便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瑾墨,瑾墨……”焦急地回声从崖底传来,夜瑾墨正认真的对付上官瑞,忽闻苏绮玉的声音,本来思绪飘飞的他内心一喜,开始专心一致地与上官瑞对打。 他的武功和上官瑞不相上下,但由于伤口作怪,他勉强只能与他打个平手,再这样消耗下去,他的体力会慢慢使他处于下风。 该怎么才能将他制服?夜瑾墨喘着粗气定睛看着上官瑞,两人仅相隔两步,却互相捉摸着如何打败对方,局面开始僵持不下,他想起刚才与上官瑞的较量,他的武功越发诡异高深,若想用武只怕自己不久就会败下阵来,应该找出他的弱点,然后出奇制胜才行。 看着上官瑞再次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夜瑾墨神色一凛,突然发现他的动作中隐藏着一个致命弱点。 他唇角一勾,就等着这一刻了。 他开始向上官瑞冲去,这一次是用了所有的内力,他要赌上这一局。 上官瑞没料到夜瑾墨还能有这样的力气和冲劲,冷笑一声,做出应对的姿势。 夜瑾墨出掌劈过来,上官瑞却淡然处之,嘲笑道:“你就这点能耐?”他很快便识得夜瑾墨的动作,两手抵挡他的攻势,并且将自己的内力凝聚,准备来个反守为攻。 但是,他却没有料到,当他将防备专注于自己的右侧时,左腹突然被一掌击中,他毫无任何防备,直接向后飞去。 他悬空飞起,看着夜瑾墨越来越远,他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就这样输了吗?一招之内,输得这么彻底?他好不甘心,他的武功明明在他之上。 他已经感觉不到腹部的疼痛,只觉得身体向上飞到了一个最高点,然后直线下落。 那一掌用尽了夜瑾墨所有的内力,所以上官瑞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直接震飞上天,恰好,落于悬崖边,或许是自作孽不可活,连老天也落井下石,他站在悬崖边上还没有来得及站稳,那碎石便断裂了,连带着他整个人往下滑。 不!这不是结束! 上官瑞愤恨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随着滑石往下落,他的双手不停地抓着上方的石头,但是岩石太松,不断地有石头落于崖底,他什么都没有抓住。 夜瑾墨的身影出现在悬崖上,他低着头,冷漠地看着上官瑞慢慢随着滑石落下,冰冷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得逞的诡笑。 “上官瑞,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夜瑾墨的心太爽快了,他亲眼看着上官瑞不堪重负坠落悬崖,就算是死去,他的脸依旧带着怨恨,如果他下地狱,估计连阎王也不敢收了他。 “不可能,你不可能会打败我!”上官瑞依旧对着上面大吼,但是他越吼,身体的起伏会带动他越往下,他攀附的崖太陡了,几乎与地平线垂直,而且全部都是碎石和泥沙,他没有任何可以借力飞上去的东西。 夜瑾墨冷冷一笑,没有什么能够比看着上官瑞一点一点走向死亡还要令他振奋,在上官瑞临死之前,他可以让他死得瞑目,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沉默告诉他那一箭之仇终于得报了。 上官瑞突然醒悟过来,身为一个将领,怎会不知这是他声东击西地一个阴谋?刚才他出掌击向自己的右侧,他太过自大掉以轻心,却没想到这是他诱敌的计谋,恰好他的左眼失明,面具影响了他左侧的防御。 他当初用这种方法射杀了夜瑾墨,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中了他的诡计。 夜瑾墨,是他此生最强大的敌人!强强对敌,哼,就算死,也死而无憾了! 第六十七章 就算死,朕也要与你死在一起! “瑾墨……” 一声心慌意乱,让夜瑾墨没有多余时间去沉浸在上官瑞死亡的喜悦中,他听出苏绮玉声音里面的恐惧,立刻便转身向着刚才的悬崖奔去,身体趴在悬崖上,他探出头去看到苏绮玉吊在半空,身体已经失去了力气,只能全凭绳子将她拴住。 “玉儿,别怕!坚持住,朕马上就来救你!”夜瑾墨担心受怕,玉儿太虚弱了,长久的悬空让她渐渐失去意识,如果再不快点救上来,估计会晕厥过去。 苏绮玉勉强抬起头来,看到夜瑾墨开始去拉拴在树干上的绳子,忍不住扬起嘴角轻松地笑了,她知道上官瑞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什么磨难能够让彼此分开! 夜瑾墨快速地将绳子解开,他已经发现了树根连根拔起的趋势,所以更加小心翼翼,当绳子解开后,所有支撑都承载在他的身上,他趴在悬崖上,脚尖借着悬崖边突起的锐石固定身体,开始用双手拉绳子。 苏绮玉的身体从悬空的状态变成了侧躺在陡崖上,这样她就可以借着脚力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一点,因为手臂的拉扯实在太痛了,还有她的手腕,早已被粗糙的绳子拉破了皮。 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上,好在陡崖上全是碎石和泥沙,让她的身体不至于太痛。 但是她的精神,早已呈奄奄一息的状况。 “玉儿,别睡!”夜瑾墨发现了苏绮玉沉重的眼皮,生怕她昏过去。 “瑾墨,我好痛!”她无声地念着,连说话都没有多少力气,她感觉双手麻木,十指涨红,气血不通让她觉得眼花缭乱,呼吸都要耗费很大的气力。 “玉儿,朕知道,朕知道你很痛,但是你不要睡,你一定要坚强一点,想想朕和你那些开心的日子,想想咱们的孩子……”夜瑾墨不断地说话,他的五官纠结地就像麻花,一边安慰她鼓励她,一边使力拉着绳子,手掌已经擦破了皮,但是却不能放手。 他用了更大的力气,但是身体却不允许他更多的拉力,因为他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还有剧大的撕裂痛感让他全身的每一个神经都像被针刺入一般的疼。 该死,他的伤口,估计早已是血肉模糊了。 苏绮玉听到了夜瑾墨的呼唤,终于从混沌中清醒,她再次仰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到了崖边,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上去了。 他为了自己恐怕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煎熬,如果连她也放弃,那他还有什么动力?两人如何才能够过回以前幸福快乐的日子? “瑾墨,我不痛,我会坚强一点!”她完全清醒过来,给自己加油打劲,也给夜瑾墨加油打劲。 崖边的风拂过身体,死亡的寒冷渐渐被温暖掩盖,意识让她回想那些开心的幸福的事情,还有以后的美好生活,她的生命,怎么能够在此刻终结? 死过一次,她很珍惜重新活过来的机会!上官瑞已经死了,苦难已经过去,她不能被这一点点小小的考验打倒。 对,她必须要坚强! 沉重的呼吸伴随每一次用力拉伸,夜瑾墨看着苏绮玉越来越近,心里渐舒一口气,但是痛感,也随之更烈。 “瑾墨!”苏绮玉突然疾呼一声,她发现绳子渐不受力,已经出现了要断开的趋势。 夜瑾墨凝神一看,心中大念不好,原本很粗的绳子由千丝万缕的细麻编织而成,现在却不受重力一根根地断了,他越用力,丝麻便断得更快。 不行,不能再耽误时间,夜瑾墨几乎是惊慌地加快了速度,苏绮玉的身体也越来越往上,还差一点,就能彼此触摸。 近了,快要接近目标了。两个人都在期待着对方的靠近,哪怕此刻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对方,就像天上人间无法交融,白天黑夜无法重叠,那种距离,太可怕了。 “啊……”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天空,绳子的突然断掉让苏绮玉迅速下落,再一次体验飞的感觉,这一次,却没有任何希望…… 每一次,当她觉得希望落空的时候,夜瑾墨总会给她奇迹,当绳子断掉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这一次难逃此劫,但是事实却是,绳子虽断了,手却被夜瑾墨紧紧抓在手心。 她几乎是不敢睁开眼睛,她怕自己看到死神在向她靠近,但是耳边没有呼啸而过的风,依旧是静止的寒冷将她包围,那一瞬间的下坠,让她像断线的风筝失去了依靠,但是那根线,此刻却紧紧抓在夜瑾墨的手里。 “玉儿,抓紧了!”夜瑾墨吃力的鼓励道,苏绮玉听到声音,再次抬起头,看到夜瑾墨的脸,他的表情显得很痛苦,眉头像死结一样紧皱,身体比之前向外探出一点,并且有渐渐向外的趋势。 感觉身体也开始一点点向下滑,脚下的泥沙向下滚落发出“簌簌”的声音,那是一种贴近死亡的声音,令她害怕极了。 如果老天真的不打算放过她,那么,她绝对不能连累他。“瑾墨,放手,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滑下来的。”苏绮玉大声叫道,她的声音在发抖,她向下看着脚底下的深渊,正张开它贪婪的口,即将吞没她的身体。 夜瑾墨只管咬牙死死抓着苏绮玉的手,另一只手张开,五指死命往地面上抓着,碎石泥沙陷进指甲里,五道血色痕迹形成,却更加往泥土里面抓。 身体也在一点点下滑,所有的力气在此刻全无用武之地,更何况,他之前已经用尽了全力。 伤口太痛了,几乎是麻木,痛得不知道最大的痛苦到底有多痛。 “瑾墨,放手啊!”苏绮玉越来越惊恐,因为夜瑾墨的身体,越来越快地往悬崖边探出来。 “朕、不、放……”夜瑾墨一字一句,几乎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他怎么可以放手?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自己?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那他也要陪着她一起死去。 “就算死,朕也要与你死在一起!”夜瑾墨坚定地道,痛苦纠结的脸色透着一丝温暖。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她以为这是一个美丽的梦,当这个梦有一天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除了震撼,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表达她此刻的心情,恐怕所有的感动和喜悦,都比不上他说的那一句“就算死,朕也要与你死在一起!” 这句话,美妙得就像一个破碎的梦,虽美好,却凄美无比! 第六十八章 放弃也是一种爱 苏绮玉知道他固执,他抱定了与她一同死的决心,但现在,根本不是固执的时候。 一股滑腻的感觉在掌心中流动,并伴随着血腥的味道,苏绮玉猛然一看,红褐色的血从夜瑾墨的手臂上像水流一样往下滑,流到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中。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表情已无法给他掩饰此刻的剧痛,抓着她的那只手臂,正连着中箭的伤口,那种撕裂,比起她刚才悬空的拉扯,要痛上一百倍不止。 她突然泪如泉涌,就像他喷涌而出的血液一样无法止住,她不能再连累他了,她宁愿痛的人是自己。 “求求你,放手……”她呼喊着,乞求着,越不敢想脑海里全是血肉模糊的画面,天!那简直必死还要难受! “玉儿,别说傻话,朕会救你上来!”夜瑾墨不准她胡思乱想,一个人失去求生的本能比死还要可怕! “不,我们是上不去的!”苏绮玉气馁地哭道,已经没有办法了,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两个人的身体越来越下坠,眼看着夜瑾墨的已经探出来半个身体,他已经趴在了树上,然而那棵树,也早已不受支撑,断裂声吱呀着刺耳传来。 夜瑾墨紧紧咬着牙关,身体气痛无比,他咬牙大吼着使力去拉,鲜血越流越多,他能够感觉热烫的血液从身体里面喷涌而出,剧痛连着经脉,传遍全身。 听他那么痛苦的吼声,还有他扭曲的五官无一不让苏绮玉心神俱伤,她不能再连累他了,如果他再不放手,他们两个就要一起死。 “放手,瑾墨,没有希望的,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没命。”苏绮玉再次抬头祈求他,她心里的声音不停地说着放手吧,但是她说出口后,心里痛得就想要炸开了一样,舍不得死,舍不得离开他,但是却不得不就此放手。 “玉儿,朕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夜瑾墨生气的大吼道,他怎么能放手,就算没有希望,他也要制造一丝生的契机,他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要她牺牲自己,留他一个人在世上苟延残喘。 苏绮玉死死闭上眼睛,泪珠从眼尾滑落,她再次睁眼静静地看着夜瑾墨满脸汗水,她要好好看看他的脸,永远记住他的样子。 “瑾墨,好好照顾自己。”她突然微笑的说了一句。 夜瑾墨心一痛,这话,给他提了一个醒,就好像临终别言,虽温暖人心却伤人肺腑。 “玉儿,别做傻事,朕说了一定要救你上来,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朕不许你丢下朕!” 他急忙劝阻苏绮玉的念头,生怕她对产生绝念,离他而去。 “瑾墨,就让我自私一回,你一定要答应我,要好好记住我,不许忘了我!”苏绮玉已经绝望了,她听不进去夜瑾墨任何阻扰的话,她只知道,她放弃了,他会生,只要他好好活着,她死也瞑目了。 “不,朕不答应,朕不答应你,苏绮玉,朕告诉你,若你敢死,朕绝对会大兴选秀,充盈后宫,朕坐拥三千美女,绝对会将你忘得一干二净!”夜瑾墨威胁道,但是眼里,却是深深的乞求,这不是他的心里话,他只想跟她在一起。 苏绮玉无声的笑了,原来威胁的话,远比甜言蜜语要甜腻许多,但愿他能够说话算数,不会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中。 “瑾墨,我爱你!”她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原本紧紧与他相握的手,突然张开了。 夜瑾墨震惊地看着这种张开的手,白皙纤细,却染上了他的血液,红色粘稠的血,滑腻地在两人的掌心流窜,苏绮玉一张开,他越紧握,她的手,就滑的如泥鳅一样抓不住,他无能为力的看着那双他爱不释手的纤细手指从自己宽大的掌中一点一点地向下滑,那种恐惧,无奈,惊讶,各种残忍的刺痛感将他的心搅得天翻地覆。 “玉儿……”他悲伤地大叫着,念着她的名,然而,她的身体,却如失去翅膀的蝴蝶,除了下坠,凋零,没有任何生的气息。 苏绮玉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飞了,并且,再也不会又能能够将她从死神手里拉回来,她的身体飘了起来,耳边是急速飞跃的风呼啸而过,她睁大双眼,将夜瑾墨的痛苦尽收眼底,但是她却笑了,她的牺牲,换来的是他的生还,这辈子就算死也无憾了。 四周静逸无声,除了彼此注视的眸,两人再无任何杂念,只想互看对方,记住对方的模样,如果还有下辈子,她还要与他在一起。 就在夜瑾墨彻底绝望,打算与她一起跳下去的时候,突然,从身边掠过一道急速的风,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风已经向着悬崖跳下去,身后,是一条长长的粗绳,迅速地往下掉,他不由向着绳子的另一头望去,只见东篱等人纷纷赶到,西雅和北情将绳子拉紧,东篱和名轻扬快速地飞奔过来将他从悬崖边的树枝上救下来。 他无声地笑了,从未有过这样舒坦的表情,或许,他还应该抱有一丝希望,他顾不得自己的伤,撇开东篱又向着悬崖边跑去,再次趴着悬崖,他已经看不到苏绮玉的影子,只有层层大雾,将他的视线遮挡。 他一阵心乱,突然,原本松散的绳子开始紧绷,东篱见状,也和名轻扬去帮忙拉绳子。 救上来了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崖底,下面依旧静逸无声,他的心也好像停止了心跳,呼吸屏住,所有的意识全部都在关注着崖底的变化。 一个迅捷的身影,忽然如一道离弦的箭一样从崖底直冲云霄,那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夜瑾墨的视线随着那道影子一起往上,他仰起头,迎着温暖的阳光,看到夜锦城飞身上来,双手怀抱着一个人,夜瑾墨看着她,所有的呼吸都停止了…… “玉儿!”天!他又可以看到她了,他惊喜的赶紧起身,顾不得身子上全部混着血和泥,夜锦城也抱着苏绮玉安全的下落在悬崖上,只是,她早已晕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墨玉之恋 “若再出现任何意外,娘娘这胎……恐怕……” 迷迷糊糊中,苏绮玉听到有人在耳边说着话,只是她听得不太清楚,那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名轻扬的声音,当他说完的时候,一声沉重的叹息,让她心中一颤,意识回到坠崖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天翻地覆,眼前黑蒙蒙一片然后昏了过去。 等等,她不是坠崖了吗?怎么还会有记忆? 难道自己还没有死?这个念头,让她震惊不已,她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只怕是到了天堂,怀念自己可悲的一生而已。 “玉儿,你醒了?”一声惊喜,再一次直击苏绮玉的耳膜,这声音太熟悉了,那张脸在脑海里回荡着无数次,他的名字几乎是呼之欲出的,但是她动了动喉咙,除了干涉难受,却发不出声音。 “皇上,娘娘现在身子意识混沌,皇上切勿操之过急。”名轻扬在一旁劝道,这已经是第二天了,苏绮玉的身体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却没有多少生的意识,只怕还以为自己在坠崖后走向死亡,所以一时无法从这个意识中走出来。 “玉儿不醒,朕怎能不着急?”夜瑾墨不听名轻扬的规劝,坐在床头眼睛不眨的盯着苏绮玉的脸看,稍微蹙下眉头,颤下睫毛,都能牵动他的心。 “哎……”这次换做是名轻扬叹气,无奈的摇摇头便告退出去了。 夜瑾墨轻轻地执起苏绮玉的手,将她纤细的手指摊开,在她的掌心送上一枚银项链,链子上的吊坠,正是他中箭生命垂危的时候,苏绮玉给他的那枚箭头。 他还记得她说的那番感动人心的话,他还记得她将箭头放在他手心的那抹温暖,这支箭,当初不仅救了她,还成全了他们的感情,当他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立刻找巧匠将箭头打造出了这枚项链,本来是打算找个特别的日子送还给她,没想到,要在这种情况下给她。 “玉儿,你说它是你的保护符,你带着它,就好像朕陪在你身边一样,朕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夜瑾墨深情地告白,看着她的眼里流露出的柔情让人为之心碎,他将苏绮玉的手握紧,那枚项链被她握在手心里,链子的冰凉温度刺激着她的神经,手中的不适让她忍不住轻颤眉头,夜瑾墨看着苏绮玉有了一丝反应,惊喜的脸上掩饰不住欣喜。 “玉儿,你感觉到了是吗?”他对着她说道,他相信她一定会听到的。 苏绮玉的耳边,总是回荡着夜瑾墨的声音,那声音是悲哀的,疼痛的,听得她的心好痛,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沉睡下去,她不忍他伤心难过。 她咽了咽喉咙,很想说话,可是喉咙实在太刺痛了,她想发出声音,却半天没有一丝作用。 苏绮玉梦中的呓语传来,夜瑾墨更加欢喜,这说明他的话对她起到了一丝作用,他还想多说话,加把劲让她渐渐从梦中醒来。 他再一次碎碎念着说了很多话,苏绮玉的愁结更深,她或许正在努力的挣扎着和自己的意识战斗,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想与她融为一体,再也不要放手。 “嗯……”苏绮玉突然痛苦地轻吟一声,夜瑾墨喜不自禁,从床上站起来俯下身观察苏绮玉的动静。 苏绮玉缓缓地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夜瑾墨放下的俊脸正期待地看着她。 好遥远的感觉,她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玉儿,你终于醒了!”夜瑾墨喜悦的道,他不由自主地裂开嘴笑了,像个孩子失而复得的喜悦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痛!”苏绮玉半天才说出这一个字,但只一字,就让夜瑾墨的心紧紧绷在一块。 “哪里痛?朕立刻叫轻扬过来看看你!”夜瑾墨严肃地说完就要转身走,他一刻都不愿耽误,她的身体,是此刻的头等大事。 “不用了!”苏绮玉连忙叫住她,身子从床上撅起来。 夜瑾墨回身,又坐回床上,身上去抚摸她的脸,将她的情绪安抚好,让她又躺回床上,关心的问:“怎么了?” “不是病痛,是你……握得好紧,手痛!”她边说边红脸,此刻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夜瑾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不知轻重地弄疼她了,他惊颤的将手放开,做错事的缩回了手。 苏绮玉的手得到放松,五指一张,终于能够舒适地伸展摊开,但是手心,却感觉到了一股异样。 她将手抬起来,递到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何时多了一枚项链。 她用食指轻轻地挂着项链,项链自然的垂下,她看着眼睛上方的链子左右摇摆,定睛一看,原来,竟是自己珍藏的箭头。 “好漂亮的项链!”她忍不住赞美,实在是喜欢。 银色的链子配上银色的箭头,显得素净清冷,简单随性,正是她所喜欢的简单自然。 “朕原本就是打算送给你!”夜瑾墨解说一遍,伸出双手将她的身体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两床被絮让她依靠。“来,朕给你带上!” 他伸手将链子要回来,苏绮玉乖乖的给他,然后,夜瑾墨靠近她将链子替她带上,轻轻地挂在她白皙细长的脖子上,做完这一切,发现自己与她距离相近,她身上散发的幽香熟悉而让他迷醉,他又忍不住偷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苏绮玉发自内心地笑道,她收到过很多的赏赐,没有一件像这枚链子一样欢喜。 她低头看着坠在胸前的项链,虽然,它不是黄金白银精雕细琢的工艺品,但是从箭头原本的尖锐到边缘的磨平不难发现,制作这枚项链的时候,他一定督促了工匠要细心雕琢,免得伤到她。 “咦,这是什么?”苏绮玉将箭头把玩在手心的时候,突然发现箭头的背面上似乎刻着什么字。 夜瑾墨没有说话,他希望等她自己去发现。 苏绮玉用指腹在背面上摩挲,这才发现那上面刻着两个精美的小楷,她认出那两个字是“墨玉”苏绮玉轻轻地念着上面的字。 夜瑾墨温暖一笑,将她往怀里一揽,柔声道:“朕将它赐名‘墨玉之恋’,代表了朕与你彼此相恋,永不分离。” 第七十章 请罪 “墨玉之恋!”苏绮玉轻轻地念着这四个字,一丝甜蜜涌上心头,依靠着他的胸膛,她双手将坠子捧在手心,看着那上面代表着两人的字,幸福感将她包围。 她温婉的笑容被他尽收眼底,心里一热,他突然觉得感动,能再一次看到她笑,比什么都重要,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去探她唇里的温度,一点一点,直到无法再深入到她的口腔。 苏绮玉的手紧紧握着坠子,心里紧张得要命,他的吻太过强烈霸道,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让她心跳加速,他的五指,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去,他的唇与她紧紧相贴,像是要将她完全吞没,他的舌头,灼热而纠缠,让她躲之不及他猛烈的攻势。 已经很久,没有被他如此热烈地深吻下去,或许,在经历一番生离死别之后,他越发珍惜,也越发害怕,她从他的吻里,能够感受到他颤抖的心,还有他紊乱不安的心跳,她也开始回应他,安抚他。 终于,经过一番甜蜜漫长的深吻之后,夜瑾墨才舍得放开她的唇,近在眼前的她甜美而迷人,嫣红的双颊显得粉嫩可爱,被他咬得樱红的小嘴,也如荔枝般鲜艳欲滴,他没忍住又想吻她一下,苏绮玉连忙伸出手指覆在他的唇上。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怎么被救的?”苏绮玉实在好奇,当时,她已经掉下去了,难道,他也跟着跳下来了?那这样的话,两人岂会还能在这里缠绵深吻?估计早就上了天堂,成了孤魂野鬼了。 听后夜瑾墨的脸色就沉下去了,不由向着帐外看了看,外面是连着寝帐的帐厅,一个人也没有,他真正看的,是帐厅的帘子,帘后,正候着一个让他又气又恼又无奈的人。 “是九弟救了你!”夜瑾墨脸色难看,但还是没有剥夺了夜锦城的功劳。 “九殿下?”苏绮玉显得很意外,他怎么会救了她呢?他不是早就丢下她一个人走了吗? “玉儿,你告诉朕,九弟为何要抓走你?”夜瑾墨严肃地问道,这件事情夜锦城绝口不提,他也拿他没有办法,若不是因为他是自己最亲的弟弟,他早就将他问罪了。 苏绮玉想起当时的情景,虽然夜锦城是将她一个人丢在了山林里,但这不能否认他从两个色鬼手里将她救下的事实。她太了解夜瑾墨了,既然他这么问了,就一定认定了夜锦城的罪行,恐怕她昏迷这两日,他们两兄弟之间一定有了隔阂! “瑾墨,这件事情恐怕有误会,当时我在林子里遇到了两个绑匪,是九殿下救了我,只是我见那两人穿着郁金国的兵服,误以为那两个绑匪和九殿下有关,九殿下毕竟年轻,难免冲动了点,见我误会他的好心好意这才将我丢在林子里给我一个教训,哪里知道会遇到上官瑞……”苏绮玉解释道,其中的细则简单略过,她和夜锦城之间的误会,她不希望夜瑾墨多担心。 夜瑾墨一副“真的是这样吗”的眼神盯着苏绮玉,他半信半疑,但见苏绮玉一脸真诚,又似信非信。 “瑾墨,真的是误会,不然,九殿下若真的要害我,又岂会救我?”苏绮玉坚定地辩解道,夜瑾墨信以为真,眉结终于舒展了。 他又看了看外面,这会脸色缓和许多,苏绮玉也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听他声音冰冷的对着外面命令一声:“进来吧!”本来放下的帘子便被外面的士兵挑起。 苏绮玉目不转睛地盯着帐厅外的帘子,外面的阳光射进来,温暖地将地上照出一团靓丽刺眼的光线,然后,一个影子,慢慢地出现在阳光里。 令她惊讶的是,她看到进来的人是夜锦城,并且,他是光着膀子,上身袒露,下身却屈膝跪着,正一步一步地跪着进来。 苏绮玉看得呆若木鸡,这……什么状况? 她忙不迭地就打算起身去迎接他,夜瑾墨却制止她的行动,冷声说道:“从小就是这个固执的性子,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朕并不怪他,他自己跪在帐外,非说要跪到你醒来为止!” 夜瑾墨生气的一番解释,让苏绮玉心里沉重又压抑,她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尊贵的皇子屈尊降贵,在自己帐外下跪守候,还要他一步一步,从外面跪着走到自己的面前? 她也不管夜瑾墨的劝阻,直接就掀被子走人,哪知身体还是使不上力,幸好夜瑾墨出手快将她扶住。 “朕抱你过去!”夜瑾墨无奈地叹道,冰脸都能将帐中的气氛冻结。 苏绮玉微微弯起嘴角轻笑,其实他心里比她还要着急夜锦城这样折磨自己。 夜瑾墨虽然面上一点都没有表露出一丝关心,但是抱起苏绮玉后,便快速的向着夜锦城前来的方向大步走去。 “还不快起来,玉儿刚醒,你想吓着她吗?”夜瑾墨厉声对夜锦城说道,视线落于前方,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显得两人之间距离遥远不易亲近。 夜锦城抬起头来看着夜瑾墨,见他看都不愿看自己,内心更加自责了。 “六哥,对不起!”夜锦城默默低下头,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跟朕说这些没用,就看玉儿能否原谅你!”夜瑾墨仍旧不看他,但是语气变得柔和许多。 苏绮玉在夜瑾墨的怀里静静地看着两兄弟之间的对话,觉得好笑极了,又不能笑只能忍着,她终于知道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有多么深厚,即便夜锦城自知犯了错,夜瑾墨虽严厉,但是内心还是原谅了他,只是两人都拉不下面子,不主动向对方示好和谐。 她从夜瑾墨的怀里下来,身体被他扶得稳稳地,低头看着夜锦城跪在自己面前,身上没有穿一件衣服,结实的肌肉配上黝黑的皮肤显得更加强壮,略显委屈的脸色像个孩子一般显得有些不搭调,皮肤上渗出一层汗珠,正顺着他身上完美的弧线下滑,流到他的腰际便被裤腰吸收了,腰带上都湿润一片,显然是在这么炎热的盛夏被烈日折磨了许久。 第七十一章 心动,不止一点点! “起来吧!”苏绮玉双手伸出去就要扶起他。 夜锦城的性子被夜瑾墨说对了,还真是倔,他上身向后,做出拒绝的姿态,苏绮玉没能碰触到他。 “臣弟有罪,不敢起身!”他低着头不妥协,就要跪着。 苏绮玉回头和夜瑾墨互看一眼,见他终于将眼皮一垂,目光落于夜锦城的身上,再次长叹一声。 看来,他已经劝了好几次了,早就对夜锦城素手无策了。 如此,苏绮玉便觉得压力更大,她一定要让夜锦城起来,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夜瑾墨。 “你将本宫丢在山林里自生自灭,你确实是有罪!”苏绮玉突然严肃地说道,夜瑾墨和夜锦城听后纷纷转移目光,皆落于苏绮玉的身上。 苏绮玉润了润嗓子,忍住想笑的冲动,实在不习惯自己这么严厉的样子,一点亲近感都没有。 她低头看着夜锦城接着道:“不过本宫很想知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本宫,为何又要救本宫呢?” 夜锦城从未见过苏绮玉摆架子,她认真起来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让他内心的自责感消失了一点,他也没忍住气,将之前的悔过抛之脑后,一副傲视一切的样子,狂妄地抬头看着夜瑾墨和苏绮玉道:“臣弟不瞒六哥和娘娘,臣弟当时确实是有将娘娘丢在林子中任其自灭的念头,但是当臣弟看到娘娘为了不连累六哥也一起坠落悬崖,甘愿牺牲自己换取六哥生还的机会,臣弟就觉得臣弟大错特错,臣弟不该以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娘娘身上,这样对娘娘和六哥极不公平,所以臣弟为了弥补过失,才奋不顾身地将娘娘从崖底救起,但内心的自责,总逃不过良心的谴责,如果不是臣弟一时冲动,岂会连累娘娘,还差点害娘娘龙胎不保……” “好了,你知道错了就好!”夜瑾墨突然打断了夜锦城一番口述道歉,一丝紧张从他的心底掠过。 苏绮玉没在意夜瑾墨的突然打断和紧张,脑子里回荡着夜锦城的道歉,能够感受到他的真诚和悔意。其实夜锦城虽然性子直率冲动了点,但是是非曲直他能辨善恶,所以就算一时产生了邪念也会很快认识到错误并加以改正,自己还怎么会怪罪于他呢? “九殿下是性格直爽的人,本宫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这件事情皆是误会,还望九殿下不要再误会本宫才好!”苏绮玉依旧郑重地说道,这种场合她必须严肃处理这件事情。 夜锦城本就觉得对不起她,又岂会再误会她,忙急道:“臣弟不敢,臣弟怎敢误会娘娘人格?” “既然如此,那你还跪着做什么?难道被人家看到了,误以为是本宫要责罚于你?让本宫被人误会是恃宠而骄,连皇戚都不放在眼里吗?”苏绮玉装作生气的说道。 夜锦城一听更急了,脸抬起来焦急地解释道:“臣弟惶恐,更加不敢让娘娘被人误会。” “那你还不赶紧起来?”苏绮玉面带微笑,和蔼的看着夜锦城说道。 其实,她和夜锦城年纪相仿,但是女人总是比男人成熟得早,在她心里,夜锦城是夜瑾墨的九弟,也如她的弟弟一样,是值得她去关心和保护的。 “嗯!臣弟这就起身!谢谢六嫂!”夜锦城终于眉开眼笑,巴巴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站直后比苏绮玉高了大半个头,像个大男孩一样局促不安,手抬起来摸着后脑傻呵呵地笑。 苏绮玉一愣,夜锦城竟然称呼他六嫂?这声尊称,是否代表了两人之间化敌为友了呢?她抬起头和夜锦城对视,他的眼里,传递着真诚和友好,她忍不住扑哧笑了一下,没想到夜锦城竟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估计是每个人做错事之后,都会有一点心虚,才会暴露自己的真性情吧! 夜瑾墨也满意夜锦城的表现,悄悄地点点头。两人之间能够从敌意变为善意,苏绮玉功不可没,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和睦,他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苏绮玉的笑容,他刚开始还以为她要兴师问罪,没想到是反其道而行,让夜锦城自己坦诚内心的想法然后对症下药。她真是一位聪慧的女子,沉着冷静又镇定,他手臂一圈紧,能够拥她入怀,自己何其有幸? 夜锦城憨厚的笑着,目光不经意落于夜瑾墨抱紧苏绮玉肩膀的五指上,脸上的笑容,突然凝注了。 虽然,那只是一瞬间的异样心动,但是,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一股刺痛,那是一种不容许他人侵占的占有欲,他不可思议自己此生第一次会嫉妒自己最尊敬的六哥,能拥有一位如此美丽聪明机智的妃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衣服穿上,衣不蔽体地丢人现眼!”夜瑾墨又严厉的对夜锦城投去一番斥责的目光。 夜锦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赤身露体,连忙双手护住胸前,叫人将衣服送进来。 “呵呵,九殿下这会却不好意思起来了……”苏绮玉对着夜瑾墨开起了玩笑,视线却故意掩藏起来,手掩着小嘴偷笑着,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都羞于看男人的身体,她必须做到言行得体。 “连晒两日,皮肤都晒黑了,待会朕让轻扬给你配点晒伤药。”夜瑾墨嘴硬地关心道。 “不用了六哥,臣弟常年在塞外,受点日晒是常有的事情。”夜锦城没顾及到夜瑾墨的好心,仍旧憨憨的笑。 苏绮玉也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其实,男人晒黑一点更显得有男人味!” “是吗?”夜锦城内心竟然会有一种惊喜,身为皇子,面对众多下属的阿谀奉承,美女的甜言蜜语,却没有哪一句,比这一句简单直白甚至称不上赞美的话还要让他欣喜激动。 他再一次看着苏绮玉,她正幸福地依偎在夜瑾墨的怀里,被他轻抚着额前的碎发。 那低头的温柔深入夜锦城的眼眸,心动,不止一点点! 第一章 故意找碴 风光绚烂,万里无云,难得的好日子,整个大兴后宫都陷入一阵前所未有的匆忙和欢天喜地的氛围中。 今日,是皇上凯旋归来的大日子,皇后大清早便吩咐下去,皇宫上下皆好生准备,替皇上接风洗尘。 承恩殿自是忙得里外皆是,皇后和婉妃亲自监督,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皇上这一去就是两三月,你们必是闲散惯了,做事还不多长点心眼儿,待会皇上回来有哪里不中意的,小心你们的皮!”趁着皇后前脚刚走,婉妃对着殿内的宫女们指手画脚,一顿吆喝,平日里难得能够来一趟承恩殿,对着一群如花似玉年轻漂亮又能够天天伺候夜瑾墨的宫女自是要找机会发泄下心中怨气。 来承恩殿伺候的宫女都是经过严格挑选,训练有素的一等宫女,不用婉妃吩咐,平日里也都不敢怠慢偷懒,更何况今日皇上回宫,各个都多长了一颗心,却还要被婉妃在这里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心里难免委屈,却不敢发作。 宫女堆里,有两个宫女听到婉妃的话,其中一个宫女差点就冒出来顶撞几句,却被另一个宫女拉住了。 “梅香,切勿节外生枝!”兰竹拉着冲动的梅香,就知道她沉不住气。 自从从五峰山回来之后,苏绮玉的失踪,对整个后宫来说就犹如天大的好消息一样传开了,婉妃和丽嫔更是得意,好在她们回宫之后,皇后并未降罪兰竹,只是关了几天禁闭便放她出来,说一切等皇上回来发落,兰竹才安然无恙地和梅香继续呆在承恩殿。 但是兰竹心里实在愧疚得紧,多次想出宫打探,却不知上官瑞身在何方,只能在宫内等待,边关那边也没有音讯传到宫里,只知道夜瑾墨打了胜仗凯旋而归,至于其它,夜瑾墨并未让人走漏半点风声,所以,就连兰竹和梅香都不知苏绮玉生死存亡,更何况是一心想要苏绮玉永远消失的婉妃和丽嫔? 所以,婉妃和丽嫔自知苏绮玉失踪,心里不知道乐成了什么样,这会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只等皇上归来传旨侍寝。 “走吧!”兰竹小心地提醒道,她是代罪之身,能离这两个人远点就远点。 只是,她想躲,人家偏偏不给她躲的机会,丽嫔眼尖地看到了兰竹和梅香,正巧,梅香脸上的不服气落入了丽嫔心思深沉的眼里。 她轻轻拉了拉婉妃的衣袖,尽量让自己不越雷池,好心提醒婉妃道:“娘娘,上次苏绮玉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皇上此次回朝,势必要追查玉妃下落,那两宫女可是苏绮玉的心腹,倘若将苏绮玉失踪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胡言乱语,皇上气愤之下,恐怕……” 婉妃听后,很快明白了丽嫔的意思,她对丽嫔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说的也是,要不是丽嫔对她说起苏绮玉派兰竹深夜随行跟踪她下山的事情,自己恐怕不知道苏绮玉对她起了疑心,丽嫔说得对,如果这两宫女因为旧怨而陷害自己,依照皇上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好不容易才盼来苏绮玉失踪,宫内除了皇后,丽嫔,还有一个失宠的香妃,再也没有人会夺了皇上的恩宠,这不正是自己最好的翻身机会么? 她怎能错过咸鱼翻身的机会?她一定要在皇上归来的今晚,顺利爬上夜瑾墨的龙榻,挽回这么多年失去的恩宠。 苏绮玉都下落不明,身边两个心腹不见了,又有什么奇怪? 所以……她一定要趁着皇上还没有回宫之前,先下手为强才行。 “你说得对,本宫不能留下这两个贱婢!”婉妃目露凶光,杀机尽显。 “娘娘三思,眼看皇上要回来了,未免人多嘴杂,娘娘还是不要生事才好!”丽嫔好心好意地相劝,实则言语之中,尽是挑拨。 “本宫身为四妃之一,看谁敢说本宫生事?走吧,不过是两个宫女,本宫还动她不得?”婉妃气势凌人地道,说完就拉起裙摆抬脚就气势汹汹地想兰竹和梅香走去。 丽嫔在身后看着婉妃急躁,脸上一丝阴笑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兰竹看着婉妃向这边走来,心里一惊,已经预料到了不好的事情,顾不得手中端着水盆,拉着梅香就走,由于匆忙,手中的水盆溅出一滩水出来,差点没有将盆摔了。 “哎呀……”一声故作惊讶地声音,带着夸张的口吻气愤道:“本宫刚叫内务府新置的裙子……”然后,婉妃将目光从溅湿的裙摆上移到肇事者的身上,露出一丝诡异地轻笑,道:“贱婢,你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吧!” 梅香正好有气,但是兰竹却将她暗中拉住了,她知道这是婉妃在使计,倘若中了她的计,势必惹祸上身。 “娘娘请恕罪,奴婢手脚笨拙,污了娘娘的衣服,请娘娘降罪!”兰竹跪下来,纵然不愿如此委屈自己,但还是将一个宫女应有的本分做到位了。 婉妃没料到兰竹会如此委曲求全,在她的印象中,兰竹一向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能有几个机会,让兰竹甘愿下跪,还自愿认错? 她立刻便意识到五峰山上,兰竹引来了上官瑞,连累苏绮玉被抓,这件事情,皇后虽然没有表态,但是对皇上来说,将会是死罪一条。 所以,失去苏绮玉这个靠山,她才没有以前那么嚣张。 “本宫这件衣服是特地为迎皇上回宫才穿的,你知道内务府赶制这件衣服花了多少时间?恐怕你十个脑袋,也赔不起!”婉妃更加盛气凌人,誓要追究到底。 梅香看着兰竹这么委屈,心里非常气愤,她知道,自从五峰山回来时候,兰竹一直安分守己,甚至可以说是卑微到了极点,她本是承恩殿的大宫女身份,这次回来,听说了她的过错,私下里,就连三等宫女都对她冷嘲热讽,她却如卑微的沙砾,连小虾米都可以欺负她。 以前,都是兰竹在保护她,这一次,她一定要保护兰竹,不能让她的内疚,变为别人任意践踏的筹码。 第二章 杖刑 “娘娘,兰竹不是故意弄脏娘娘您的衣服,再说那盆水本就是干净的泉水,娘娘的衣料是丝质轻滑的薄纱,正值盛夏,很快就会干透,根本就不会弄脏您的衣服。” 梅香的坦言,并没有换回婉妃的理解与宽容,反而惹怒了她。 这正好,是她想要的结果,只需要一个由头,就能够将她们两个一并治罪。 “大胆,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顶撞本宫,来人,将这两个贱婢拖出去各杖责三十,看她还敢不敢出言不逊!”婉妃音调一抬,承恩殿内所有的宫女听后都放下手里的活儿,目光纷纷投过来,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漠视的目光,不管是什么目光,兰竹和梅香两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 以前,只要有苏绮玉在,就有了一层防护,现在没有了苏绮玉的保护,这些宫女太监们自然不敢违抗婉妃,几个太监一齐出来,左右将兰竹和梅香围住。 看着这阵势,梅香心里焦急,但是兰竹却不紧不慢,似乎没有受到危机的影响。 “兰竹,你快想想办法啊!”梅香小声的在兰竹耳边急道,她不是一身本领吗?总有办法从婉妃手里逃脱的。 兰竹一副任打任罚的样子,面色不改的等待婉妃的重罚,自责道:“要不是我连累公主,也不至于落得今日下场,这是我罪有应得,倒是连累了你!” 梅香便不知该怎么劝她了,她的内疚,早已深入心底,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准备杖刑?”婉妃对着太监们督促道,吓得太监更加不敢懈怠。 “娘娘,请等一等!”就在几个太监将两人架起来的时候,兰竹突然说道。 梅香心里一喜,兰竹果然是兰竹,总是那么有魄力。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婉妃的柳叶弯眉一挑,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本宫一定要罚你的表情。 “娘娘!”兰竹挣脱开太监的束缚,再次跪下来,诚恳的道:“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刚才是奴婢误撞了娘娘,弄脏了娘娘的衣服,请娘娘不要连累无关的人,奴婢愿替梅香受罚,请娘娘成全!” “兰竹,你……”梅香没想到兰竹会突然这么说,急得准备劝阻。 婉妃却突然爽快地答应下来。“好,这可是你说的!” 本来她还想一人给她们一个教训,三十刑仗不死也要残废了,现在兰竹愿受六十刑仗,分明就是自找死路。 她知道苏绮玉身边办事最有力的是兰竹,只要解决了兰竹,剩下这个不知轻重的梅香,还怕没有机会收拾吗? 所以,她怎么会不答应?她没有理由不答应兰竹寻死的念头。 “娘娘,不可啊!”梅香吓得也跟着跪下来,六十刑仗,就算兰竹有武功底子,也是承受不住的。 梅香的乞求,没有得到婉妃的同意,反而,被她令几个宫女拉到一旁,眼睁睁地兰竹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拉起来,令她趴在了暗红色的长板凳上。 准备行刑的太监双手拿着粗重的刑仗,面色严肃的盯着兰竹,梅香心里担心极了,这一下就能将人打骨折了,何况是六十下?兰竹一定会没命的。 怎么办?她必须要想办法救兰竹,但是,她能够找谁? “行刑!”婉妃严厉的一声令下,行刑的太监们便按照吩咐,手拿着刑仗对准了兰竹的臀部,重重地敲打下去。 “砰,砰……”一下一下,都敲打在梅香的心头,每一下,都令她心痛。 “兰竹……”梅香忍不住哭了,她平日就爱哭鼻子,现在更是难受极了,哭喊着就要冲过去,但是宫女们却将她拉住,她根本就过不去。“求求你们别打了,兰竹……” “梅香,我没事……”兰竹咬着牙坚持着,这种场合,绝对不能再犯任何过失,被婉妃抓住把柄。 但是嘴上的坚持,并不代表身体不痛,天知道那种痛到底有多痛,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是撕裂的,沉重的,每敲打一下,她的臀部就像被一块大石头重重砸下,腰部以下的位置痛得几乎麻木,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有了轻微的骨折,而且随着杖责的持续,骨折已经慢慢发展到严重碎裂,尖锐的骨头甚至刺入了被打烂的肉里。 红色的血迹慢慢地渗出了衣服,臀部渐渐流出红色的血液,血腥的味道顿时让人在炎热的夏季感到作呕。 “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梅香已经不知道兰竹被打了多少下才会露出那种痛苦的表情,她的头渐渐垂下,似乎要昏过去。梅香哭得泪如雨下,扑通一下跪下来,对着婉妃求饶道:“求求您了,放过兰竹吧!” 看到梅香那么可怜的求情,丽嫔似乎发了善心,意识到梅香话中有理,便好心在婉妃耳边提醒道:“娘娘,只是一件小事,别真弄出点人命就不好了!” 婉妃正在兴头上,哪里还管什么收不收手,而且现在,正是她树立威信的时候,她不顾劝阻,傲视一切地对着垂下头的兰竹嚣张地道:“本宫告诉你,别指望苏绮玉会回来救你,恐怕她也是自身难保,说不定早已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兰竹听后,气得咬牙,奈何却无法使力发作。 婉妃的嘴巴确实是恶毒了点,就连梅香听了都气得开始反抗。“婉妃娘娘,我家公主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决不允许有人诅咒苏绮玉。 婉妃没想到软弱的梅香也开始抵抗了,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苏绮玉的人,都是贱蹄子。“哼,你以为苏绮玉还会活着回来吗?”她笑得阴险狡诈,慢慢地走近兰竹,竟然屈尊降贵,半蹲在兰竹面前,伸出手将兰竹的下巴挑起,傲慢的说道:“那晚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身后跟踪?本宫不过是将计就计,没想到被本宫知道你和上官瑞有一腿,暗中便派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将苏绮玉安置在山下的客栈,本宫早就派了杀手在你前脚刚走的时候去刺杀苏绮玉,你还以为,不可一世的玉妃,还有机会存活在这个世上耀武扬威吗?” 第三章 你是人是鬼? 兰竹不可置信地抬起脸,愤恨地看着婉妃,她不相信苏绮玉真的会遇难,绝对不会…… 但是她没有理由说服自己不去相信,这么久了,苏绮玉音讯全无,当时南山去客栈之后便不见苏绮玉人影,她一直以为苏绮玉是被上官瑞抓住了,却没想到,婉妃竟然还有这一手。 “公主……”兰竹伤心地念着苏绮玉,心里难过极了,更加痛恨自己会去相信上官瑞的一派胡言,继而连累了苏绮玉。 “苏绮玉已经死了,你们这些余孽,本宫今日就将你们一并铲除。”婉妃目露凶光,突然站起来,对着行刑的太监们狠狠的说道:“给本宫狠狠地打死这个贱婢。” 说完,太监们的手更加重了,血液已经染红了长凳下面的土地,兰竹却感觉不到疼痛,心里只有自责和忏悔,沉浸在失去苏绮玉的悲伤中。 正在婉妃得意洋洋的时候,一声慌忙却坚韧的声音,将死一般沉静的氛围打破。“住手!”这声音,震慑了所有人,也让所有人震惊。 “公主……”兰竹和梅香异口同声地唤道,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惊喜,因为所有人都认定,苏绮玉不会再回到皇宫,更何况刚才婉妃说的那番话,等于已经通知了苏绮玉死亡的讯息,突然的看到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而最震惊的莫过于婉妃,她惊得整张脸都僵硬了,厚厚的脂粉随着她笑容的一僵掉了一层干粉,越发显得面目可憎。 她的瞳孔放大,差点没将眼珠子瞪出来,颤巍巍地脚步往后退,看着苏绮玉步履纤纤的走过来,超凡脱俗的气质不似人间俗物,让她心里不禁心慌,更加不敢多看一眼。“你……你是人是鬼?” 婉妃颤抖着嗓音,戒备的对着苏绮玉边后退边道。 苏绮玉犹记得被兰竹弄昏之后送去客栈,意识不清的时候恍惚听到有人潜入客栈房间,后来她醒后被上官瑞抓去,原先她以为潜入房间的是上官瑞,现在看来,当时是婉妃派人来准备要她的命,恰好被上官瑞撞上,误打误撞反倒救了她一命。 她不知自己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悲哀,事到如今,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婉妃从中作梗,要不是她谋划在先,兰竹就不会遇上上官瑞然后轻信了他的谎言。 “姐姐,你希望妹妹是人是鬼?”苏绮玉面色不改,慢悠悠地走上前,看着婉妃这么害怕,就知道她做贼心虚。 婉妃虽然怕,但是现在是光天化日,况且承恩殿这么多人在,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 “原来你没死!”婉妃事情败露,也没有好脸色。 “拖姐姐洪福,妹妹平安归来,怎么,姐姐好像不高兴?”苏绮玉轻挑嘴角,不屑的笑,没想到刚回到皇宫,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知道宫内是非避无可避,却没想到这么快又要面对这些勾心斗角,她又庆幸,若非自己今日回来,兰竹和梅香,岂能逃过一劫? 婉妃笑容僵硬,尴尬的道:“妹妹平安归来,姐姐岂会不高兴,回宫怎么都不通知一声,本宫好派人前去接应你。” “不用了,妹妹消受不起。”苏绮玉受不得婉妃假情假意的嘴脸,她看着兰竹奄奄一息,就知她此刻必定痛苦极了,她一定要为兰竹讨回这个公道。她看着婉妃厉声道:“姐姐应该知道承恩殿是何地,竟然在这里公然设立私刑,就不怕皇上回来怪罪?” 婉妃虽然心里害怕,正好今日是皇上回宫的大日子,真不是她是供奉了什么神灵,竟然这么赶巧与皇上同一天回宫,若是此时待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岂不是自作孽了? 既然苏绮玉也不虚情假意,正好她也不愿,干脆就有什么事情摊开来说,反正这个梁子,早就结下了。“本宫不过是惩罚两个犯错的宫女,难道本宫连惩治奴婢都没有权利吗?”婉妃也厉声说道。 “婉妃姐姐与本宫平起平坐,惩罚奴婢是自然的,只是,兰竹是我的人,姐姐没有权利管此事。”苏绮玉冷冷地笑道,强势地看着婉妃。 “妹妹别忘记了,若非兰竹勾结上官瑞,妹妹岂会失踪这么久,皇上怜惜妹妹,就算兰竹是妹妹的人,恐怕也不会姑息养奸,留她一命。”婉妃也不甘示弱了。 “我失踪的事情,姐姐应该最清楚不过!”苏绮玉故意将话题引到婉妃身上,她多次与自己作对,这一次,她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婉妃心慌地看着她,似乎从她的话中听到一丝威胁的意味,但是嘴上却坚硬的回答:“本宫不知道你说什么。” “五峰山下的张记铁匠铺,你应该不会陌生吧!”苏绮玉轻抬眼皮,轻缓的语气道。 婉妃脸色一白,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被她识破了。 她本想借着苏绮玉去五峰山之时除掉她,为此,她找到了张记铁匠铺的两兄弟帮她做这件事情,她先后购买了火油,准备趁神庙修葺的时候放火烧死苏绮玉,后来被兰竹暗中跟踪,她将计就计,发现兰竹和上官瑞有牵扯,知道兰竹将苏绮玉弄昏之后安置在客栈,便派张家两兄弟紧随其后,找机会除掉她。 她明明记得,当时两人将人头交给她的时候,她看到苏绮玉惨死的脸差点没有吓晕过去。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杀人,虽害怕,却也大快人心。 她终于除掉苏绮玉了,但是,她怎么会复活了? “你……你休要污蔑本宫!”婉妃坚决不信,生怕这是苏绮玉猜测的,便死不松口。 “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张记两兄弟带上来。”苏绮玉严厉的命令一声,然后,就有两个壮年被侍卫们捆绑着从院外进来。 回宫之前,苏绮玉就派人去五峰山查清了事情的起因,她并不想生事,但是有仇不报,也不是她的作风。 第四章 扳倒婉妃 在五峰山,婉妃的言行举止诡异不正常,失去早就想打探清楚,之后被上官瑞抓去又发生那么多事情,这件事也就被她耽误了。 婉妃吓得脸色苍白,看着张记两兄弟,心里慌得如捣鼓一般。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婉妃坚决不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她明明给了他们钱财,让这两人远走高飞的。 张记两兄弟沉默不语,跪下低着头不说话。 婉妃看着两人,又看了看苏绮玉,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她气得跺脚,上前去就朝着其中一个人踢去,直接踢到他的胸口,将他踢倒在地。 “你们竟然敢骗本宫?”婉妃气得怒不可遏,这才明白自己被人诓骗了。 可恶,当时她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竟然没有想到这两人会用一个假人头换取了她的重金酬谢。 “婉妃姐姐,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苏绮玉看着婉妃气得发红的脸色,那脸上透着憎恨和懊恼,她没有死对她来说就像是致命的打击一样,苏绮玉心里更加气愤,婉妃既这么痛恨她要除掉她,她也不会给婉妃一个求生的机会。 “哼,你以为就凭你随便找来的两个人,就能治本宫的罪吗?”婉妃死不悔改,她就不信,苏绮玉能够拿她怎么办! 苏绮玉自知自己资历没有她老,就算知道是她陷害自己,也没有能力能够将她治罪,不过……她不禁冷笑一声,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吸引过去。 “如果是朕要将你治罪呢?”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幽冷传来,夜瑾墨携同皇后,一齐出现在承恩殿的院子内。 苏绮玉笑得得意却不张扬,回宫途中,她将五峰山上的事情向夜瑾墨相告,他立刻便派人去勘查,赶在回宫之时将张记两兄弟抓获,未免打草惊蛇,两人回宫并未大肆宣扬,所以婉妃才没有想到,夜瑾墨会回宫这么快。 她震惊地看着夜瑾墨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脸色惨白,他不是午后才回到宫里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她局促不安地左顾右看,自己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处境里,不仅让他看到自己对宫女用刑,而且她谋害苏绮玉的事情,也即将暴露。 “皇上,臣妾冤枉啊!”婉妃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衣服令她多么爱惜,脸上带着泪哭诉道:“臣妾不知皇上这么早回宫,臣妾刚才失言了,臣妾有罪!” “你当然有罪!”夜瑾墨冷冷地看了婉妃一眼便转移了目光,温柔的眼神落在苏绮玉的身上,山前去将她的肩膀一揽,将她的身子严密保护在自己的臂弯里。 宫女将九龙椅搬出来让他坐下,他顺势将苏绮玉拉着一并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这份宠溺,看着所有人的眼里,只有羡慕的份。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朕万没想到,陪伴朕多年婉约娴静的婉妃,竟也蛇蝎心肠,背地里使出陷害的诡计!”夜瑾墨并不生气,因为她在他心里还没有重要到能够牵引他的情绪,他只是很失望,他以为婉妃只是嘴上刻薄了点,没想到也是这么狠毒心肠。 婉妃吓得脸色苍白,很显然夜瑾墨是认定了她的罪名,就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皇上,臣妾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个人!”婉妃死鸭子嘴硬,打算死不承认,这样就能够逃过一劫。 旁边同样跪着的张记两兄弟听后,其中那个被婉妃踢了一脚的张大偷偷的抬眼看了一下站在旁边的俏佳人,得到丽嫔鼓励的眼神,终于鼓足勇气,将婉妃的阴谋和盘托出。他直接给夜瑾墨磕了一个响头,在帝王面前,正好可以替自己伸冤。“皇上,草民兄弟二人一向安分守己,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自上月婉妃娘娘找到草民之后,娘娘便对草民威逼利诱,甚至抓走了草民的老母亲要挟,草民才没有办法,不得不听候婉妃娘娘的差遣。” “胡说,本宫根本就没有抓走你的什么老母亲。”婉妃气得脸色涨红,紧张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婉妃要挟你做什么?”夜瑾墨忽略婉妃的气愤,直接看着张大威严的问道。 张大老老实实的样子,看上去憨厚可掬,他慢慢地抬头,却不敢直视夜瑾墨的眼睛,目光中尽是躲闪,在天子面前,他感受到无形的压力,这份压力,让他不敢多说半句错语,以免小命难保。 “娘娘说,只要草民兄弟二人让玉妃娘娘在这个世上永远消失,就给草民白银千两,若不然,草民的老母亲性命不保,草民兄弟二人没有办法才替婉妃娘娘办事,却敌不过良心的谴责暗中调包,娘娘为此还赏了草民兄弟二人珠宝酬谢,并告诫草民要远走高飞,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你胡说,你在污蔑本宫!”婉妃气得咬牙,虽然内心心虚,但嘴上却是硬气得很。 “皇上若是不信,草民这里正好有娘娘亲自赏赐的玉镯为证。”张大没有被婉妃的气势压倒,心中大胆起来,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证物。 王公公上前将张大手中的玉镯呈上去,夜瑾墨只看了一眼,便浓眉深蹙,声音浑厚气愤,冷声道:“婉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朕念你陪伴朕多年,一直对你宽厚相待,却没想到你会做出残害后宫之事,如今证据确凿,朕不想听你半句狡辩。” “皇上……”婉妃心里一沉,还想狡辩,她的镯子,何时落在他人之手? “皇后!”夜瑾墨却叫了一声旁边的皇后,皇后听后便在一旁蹲下身来接旨。夜瑾墨声音冰寒,一点情面都不留,道:“后宫之事一向是你在处理,婉妃行事不端,陷害玉妃之事,就由你全权发落。” “是,皇上!”皇后为难的接旨道,不禁瞥了一眼婉妃,她早已瘫坐在地上痴傻一般,不由摇头叹气,怪她不争气。 苏绮玉默默看着这一切,当夜瑾墨对皇后厉声吩咐的时候,她就知道,婉妃完了,再无翻身机会。 第五章 死不瞑目 苏绮玉将目光落在人群中淡然处之的丽嫔身上,她也默默看着这一切,说到底,若不是有丽嫔,她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抓到婉妃陷害自己的把柄。 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恐惧,丽嫔的心思深不可测,她可以取得婉妃的信任,然后再倒戈相向投靠自己,当初在五峰山若不是丽嫔提醒,她不会注意到婉妃打算放火烧死她,不是丽嫔告密,她不会知道婉妃派了张记两兄弟对她痛下杀手,不是丽嫔暗中相助,张记两兄弟不会被收买改口供反咬婉妃一口,也不会有那一对玉镯,据闻,那是当初夜瑾墨和婉妃大婚之时的聘礼,价值千金,却被丽嫔偷取,成了打倒婉妃的致命一击。 “来人,将婉妃拉下去,即日迁离寒雨宫!”皇后气势威严的对着在场的人令道。婉妃自知有错,也无暇细想自己为何阴谋败露,就被侍卫拖了下去。 苏绮玉看着婉妃呆若木鸡的样子,或许连她自己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突然的从云端直坠地狱。 不,不可以……她的命运,不应该是这样的!婉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侍卫拉着往院外拖,心里既害怕又不甘。 不甘心就这样被发落,不甘心看着苏绮玉得意洋洋,而自己却论文阶下囚。 “不,本宫不要去冷宫!”婉妃突然抓狂似的尖叫出声,身体也摇摆着想从侍卫们的手里挣脱。她有太多的不甘心促使她不听从皇后的命令,不愿自己一生都呆在冰冷的冷宫里。 “放开本宫,你们这帮狗奴才……”婉妃开始大呼小叫,趁着挣扎的时候,长长的指甲抓伤了侍卫的脸才从中逃离束缚。 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婉妃会突然发疯,苏绮玉看着婉妃挣开之后,突然从发髻上取下一支金钗紧紧地握着,目光中全是凶恶的企图像恶魔一样往她冲了过来。 “苏绮玉,本宫要和你同归于尽!”婉妃大叫一声,脚步也跟上来,身体快速的朝着苏绮玉冲过来。 那根金钗,又尖又长,尖锐的部分对着苏绮玉的方向急速冲来。 皇后等人大惊失色,连忙高喊着护驾,侍卫们慌了手脚,纷纷朝着婉妃靠近。 夜瑾墨惊坐起,长臂一拉将苏绮玉拉在身后护着,即使知道这么远的距离婉妃无法靠近,依旧担心会伤了她。 苏绮玉从苏绮玉宽大的背后探出头来,轻微摇了摇头,婉妃这一冲,不仅让自己罪加一等,连皇后的好心,估计也辜负了。 打入冷宫,这个惩罚皇后已经很宽宏大量了,相信不久之后等这件事情过去,皇后还是会找机会接婉妃回来,只是,婉妃太沉不住气。 可惜,自寻死路。 就在苏绮玉为之叹息的时候,忽听一声“啊!”的尖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她循着那个声音望过去,只见人群中央,丽嫔突然出现在婉妃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住了婉妃刺过来的金钗。 苏绮玉一愣,丽嫔她竟然…… 丽嫔拦在婉妃身前,美丽妖娆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婉妃正在气头上,任何人拦住她都只有死路一条,当她看到丽嫔脸上的诡笑之后,突然脑子开了窍,立刻明白过来。 “是你!”婉妃肯定的念道,随后脸色一暗,恨道:“是你陷害本宫!” 她的声音,颤抖着,咆哮着,却微小地只有丽嫔才能听到,她的不可置信,实际上正是太过确信的结果,丽嫔近日与她走得亲密,一直也是她在自己身边出谋划策,没想到,自己会中了她的计。恐怕那对玉镯,也是被她偷了去栽赃嫁祸给自己的。 “为什么?”她问出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丽嫔面露奸邪的笑,想起几月前在花园内,婉妃暗示的威胁之意,正是她和夜瑾墨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千丝万缕的真正原因,夜瑾墨当年在她即将要嫁给夜瑾池的当晚与她鱼水之欢,实际上,那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夜瑾墨醉了,她只好做出伪装假装让所有人以为她们两人违背伦常,但是这件事情,却恰好被当时的婉妃撞了个正着。 如果,让夜瑾墨知道其实那晚她们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夜瑾墨对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相敬如宾,婉妃心里藏着这样一个大秘密,她怎么不会千方百计找到机会除掉她? 现在,正是好时机! 丽嫔哼笑一声,小声道:“你也不算太蠢,只可以,已经晚了!” “你……”婉妃真想大声叫出来让大家知道丽嫔的险恶之心,但是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对大家呐喊,她觉得心里好痛,像是被万箭锥心一样的痛苦,她慢慢低下头,一滩血红色的血液将她的衣裙染红了,她脸色一白,看着自己的胸口深深的刺入一根银色的珠钗,而那只凤钗上的珠花,却紧紧握在丽嫔的手中。 那么狠,那么准,刚巧刺入她的心口,像是早有预谋似的,等着要她的命。 她早该明白的,不找死就不会死,她千错万错,就是不该去招惹丽嫔,威胁她,利用她,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死在她的手里。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她死死地睁着眼睛,直到意识消失,到死都死不瞑目。 丽嫔冷笑地看着婉妃死在自己手里,心里终于舒坦了一口气,感觉大快人心,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抓住她的把柄。 “姐姐,姐姐你怎么这么傻?”一声哭腔,惊动了所有人,只见丽嫔突然抱着婉妃的尸体,身子跟着她一齐瘫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婉妃冰冷的身子哭得天昏地暗。“姐姐,你为什么想不开要走上绝路?呜呜……” 所有人都站住了,看着丽嫔抱着婉妃坐在地上哭,就算婉妃是罪人,但是到死她的封号还在,所以她的死,也不得不被侍卫太监们尊重,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微低着头看着地面。 苏绮玉看着突然发生的事情,只是一瞬间,婉妃突然就死去,而且,死得合情合理,却又莫名其妙。 刚才还想冲过来要她命的人,是绝对不会突然起了轻生的念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不经落于丽嫔身上,她哭得伤心欲绝,所有人都被她的假象给欺骗了,但是苏绮玉不会相信那是她真正的伤心,若她真伤心婉妃死去,这次也不会背叛婉妃而助她一臂之力。 所以,丽嫔不应该是伤心的那一个,她越是伤心,便越诡异。 第六章 兰竹获罪 没空替婉妃悲哀,苏绮玉一心想着兰竹的伤势,便欲从夜瑾墨的身后绕出来往兰竹施刑的方向奔去,她一直在坚持着身上的痛苦,苏绮玉却为她的坚强心疼了。 “玉儿,你去哪?”夜瑾墨凝眸将她拉住,此刻的场面混乱,婉妃刚死,好歹她应该小心为上才对。 “我去看看兰竹!”苏绮玉回头如实回道。 夜瑾墨愁眉深锁,脸色非常难看,兰竹的事情他听南山提起过,虽然兰竹是苏绮玉的贴身侍女,她可以放任她信任的人不守规矩,但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她。 “不许去!”冷硬的三个字急忙吼出来,苏绮玉一愣,鲜少看他如此凝肃的表情。 “怎么了?我去看看兰竹!”苏绮玉以为他吃错药了,那是兰竹啊,要是不传太医,兰竹一定会撑不住的。 “朕说了不许去!”夜瑾墨坚决己见,不听解释。 “为什么?”苏绮玉终于相信夜瑾墨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但是心里担心,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回头再跟你说,我先去了……” “玉儿!”他正想阻止苏绮玉,但是苏绮玉早已提着裙子快步朝着兰竹跑去,他俊脸一黑,简直要被她气死,总是这样说做就做,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感受还有肚子里的宝宝,却也感到无奈,只好泄气般的跟着她的路子去。 “小心点儿!”夜瑾墨又气又担心,所有人都看着心中敬畏的皇上跟在一个小女子身后边跑边嘱咐,大家还没有从婉妃突然猝死中恢复过来,又见证了另一大历史奇观。 自然而然,婉妃的死并没有叫大家多放在心上,而丽嫔伺机让夜瑾墨博取眼球的计划也落空了。 “兰竹,你怎么样了?我马上替你传太医。”苏绮玉跑到兰竹身边时,担心地想扶起她,兰竹却因为动一下而痛苦地大叫一声。 “公主!”兰竹艰难地念着苏绮玉,勉强让自己保持微笑,虽然有惊无险,能够看到她平安无恙,内心总是宽慰一点。 “公主,你没死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我,我在说什么晦气话呢,呸呸呸!”梅香一番口无遮拦,哭着喊道,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了错事。 “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苏绮玉调皮一笑,她对梅香的性子太了解了,真好,再次与她们团聚,心里什么阴霾都没有了。 兰竹看着苏绮玉笑得如此开怀,但是看在眼里,心里却升起一股酸楚,当婉妃说她已死的时候,她怨恨自己害了她,就算此刻看到她安然无恙,心里始终不能原谅自己,她吃力的一个翻身,身子直接从高板凳上摔在了地上,把正在微笑的苏绮玉吓得赶紧就想往前扑。 “兰竹!”苏绮玉想去扶起她,夜瑾墨却拉住了她的身体,继而,两手将她紧抱,让她背靠在自己的胸膛里。 他已经放纵了她一次,他不能再让她任性下去。 “公主,兰竹有罪!请公主惩罚兰竹!”兰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两腿跪着,身子全趴在地上赎罪。 “兰竹,你快起来!”苏绮玉从不让兰竹下跪,岂能让她行这样的大礼?再说那件事情,她压根就没有怪罪过她?她想扶她起身,身后的双手却禁锢了她的身体,只听身后冷冷传来一句:“来人,将兰竹抓起来,听候处置!” 什么?苏绮玉没有想到夜瑾墨会惩罚兰竹,这件事情一路回来也没有听他提起过,所以感到很震惊。 她不由想起刚才她想要过来看看兰竹的时候被他拉住,他近乎冷漠的命令她不许去,她以为,他只是和她开玩笑。 但是现在……他一言九鼎,绝对不是开玩笑。 侍卫们上前,兰竹再一次被侍卫抓住,并且是身上带着伤势被软绵绵的一左一右提起来。 看着兰竹被小鸡一样提着,心里更加心疼她的伤势,回头看着夜瑾墨寒冷的脸色,就怕他因为兰竹的过失而对她施惩。 “瑾墨,你干什么?”苏绮玉急呼道,压根就忘记这么多人在场,当着所有人的面,她质问他的君威。 夜瑾墨不悦的看着她,为了一个宫女,竟然这样对他? “朕是担心你,兰竹现在是代罪之身,应当严加看守,等事情查清楚之后,朕会还她一个公道。”夜瑾墨语气强硬,这件事情刻不容缓,兰竹和上官瑞关系匪浅,他绝不能姑息。 苏绮玉却听不进去,她哪里会明白夜瑾墨的担心,她只知道,兰竹是她的人,就算要惩罚,也是她来执行,而且看他此刻的脸色,不难猜出,他对兰竹心存芥蒂,对兰竹的处境绝对不利。 “兰竹没有做错事情,这件事情是个误会!” “既然是误会,朕自会还她一个清白,玉儿,别为难朕!”夜瑾墨的表情显得异常冰冷,一点情面都没有顾及。 苏绮玉听后莫名恼火,什么叫她为难他?分明就是他为难她好吧? “我……” “将她带下去!”夜瑾墨吩咐一声,没有给苏绮玉争取的机会,便命令侍卫将兰竹带下去。 兰竹没有反抗,她本就愧疚,这样未必不好,至少可以减轻她内心的负担。 “兰竹……”看着兰竹垂下脸被侍卫拖下去,她看上去毫无生气,如果延误治疗,绝对会出人命的,但是夜瑾墨却要将她治罪,他还有没有点同情心?“瑾墨,你为什么这么做?”她急得不管现在是公共场合,朝他大吼。 夜瑾墨的脸更黑了,如果不是为了她,依他的个性,绝对不会是将兰竹关押起来这么简单。 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危机感?有没有一点替他悬着的心着想? “这件事情,朕会秉公办理,玉儿,你最好不要插手。” 夜瑾墨的冷淡,令苏绮玉觉得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从未提过要治罪兰竹,突然将兰竹抓起来,令她感到措手不及。 她的心很慌乱,她知道夜瑾墨从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一旦兰竹罪名成立,恐怕她性命堪虞,心里一慌,竟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七章 主动出击 太极殿幽深庄严的大殿之内,高台之上表情凝肃的帝王低眸沉思,目光凝聚低下,整张脸如冰刻一般寒冷,精雕细琢的五官严肃和认真,一股阴郁之气,将他整个人包围在一种威严冷冽的气氛中。 夜锦城站在大殿中央,表情也和夜瑾墨一眼凝聚,两个人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情,却都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整个心情。 “她还没有招吗?”夜瑾墨寒冷的声音,高高传来,冷入骨髓。 夜锦城一愣,自回宫后,他的六哥,就一直谨慎小心,甚至,太敏感过头了点。 “六哥,那位宫女什么都不知道,看她的样子,也不似在说谎。” “不管她说的是否是实话,朕都不能够让一个伤害过玉儿的宫女再留在玉儿身边。”夜瑾墨无情的说道,毫无商量可言。 “话说如此,但是六嫂……”夜锦城想起苏绮玉的音容笑貌,此刻却因担心而昏睡过去,不免担心地道:“毕竟她是六嫂的贴身宫女,六嫂现在……” “玉儿身怀六甲,朕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夜瑾墨激动地打断夜锦城的话,夜锦城并未生气,他知道,他很担心。 苏绮玉从悬崖被他救起之后,经名轻扬就诊断,因她此胎本就怀胎不稳,又经历多番波折,如若再受到任何刺激或伤害,对孩子绝对有弊无利。 正因为如此,六哥才会如此小心,就算兰竹与苏绮玉情同姐妹,他也不敢冒这个险,更何况…… 夜锦城开始回忆道:“臣弟当日带领人马去山崖下将崖底寻了个遍,始终不见上官瑞尸身,且在崖下,发现崖底是碧绿宽广的湖泊,逃生的几率很大……” 他边说边看着夜瑾墨的脸,果见他脸色越发阴郁,那深不见底的黑眸,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脊背发凉。 他继续说道:“而且,臣弟在崖底还发现了烈日图案,据西雅护卫分析,应该是属于烈焰门的标志。” 夜瑾墨听着这些话,心里就像被一块巨石压着,上官瑞就是他心里的那块石头,一直压在他的心底,当他以为终于可以推翻这块巨石之后,另一块更加沉重的石头又压了上来,那种压抑,负重,远比第一块巨石要重得多。 结果已经很明显,那就是,上官瑞极有可能还活着。 当上官瑞摔下悬崖的时候,他并未因此而释放自己的压力,反而压力更甚,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有上官瑞真的死了,才能让他放心,遂他派夜锦城下崖底去寻找上官瑞的尸身,却意外发现上官瑞的逃生再一次和烈焰门有关。 烈焰门的神秘,和上官瑞的狡诈,二者结合,将会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敌人在暗,他一直处于被动一方,就不知何时与上官瑞再次较量,而对方,又会拥有怎样更强的身份,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那位叫兰竹的宫女,曾经是上官瑞的旧部,据她回忆,上官瑞行事谨慎,且爱结交能人异士,善于交际继而扩充自己的势力,臣弟也觉得,以上官瑞的才智,加上他运筹帷幄的谋划机智,极有可能,就是烈焰门的门主。” 夜锦城非常谨慎言语中的每一个字,这种大胆的猜测,绝非胡编乱造,只有上官瑞这样有才能又极为邪恶的人,才配坐上神秘而可怕的烈焰门门主之位。 夜瑾墨的剑眉,蹙得更深,证明他赞同夜锦城的观点,正是赞同,才会让他倍感压力和负担。想起他对苏绮玉造成的伤害,他绝对不能再让那种伤害再重演一次。 “朕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这一次,朕要主动出击!”夜瑾墨突然站起来,誓要和上官瑞对抗到底,他和上官瑞直接的对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臣弟明白,不知六哥想怎么做?”夜锦城道。 夜瑾墨冷笑一声,拳头低着桌案,冰冷地道:“上官瑞野心勃勃,武林盟主的位置,绝对有诱惑。” 夜锦城听后,点头赞同,道:“六哥说的是,如今武林内各门各派五花八门,如果有一个武林盟主将各派集聚在一起,继而效忠大兴,会更加稳固江山,而上官瑞,绝对会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就算他不便出面,烈焰门也绝对会参与竞选之中,到时候将他们引入局中来个瓮中之鳖,对烈焰门绝对打击不小!” 夜瑾墨不断点头,冷声道:“朕与上官瑞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朕拭目以待!”他突然觉得很兴奋,此生能遇到如此强敌,会让他时刻保持警惕,他就像一面镜子,提醒着自己要不断地进步,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势力,让自己更强大,才能抵御外敌侵入。 “那兰竹姑娘怎么办呢?”夜锦城突然问道。 夜瑾墨冥思一想,回道:“先将她关起来,暂时不要让她和玉儿见面。” “是!”夜锦城听候吩咐,六哥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夜瑾墨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会再坐以待毙,知道了上官瑞隐藏的身份,对他来说并非坏事,而是让他更加明确目标,清晰思路,该走怎样的路。 “皇上,不好了!” 王公公咋咋呼呼的声音适时打破了太极殿的庄严肃静,夜瑾墨和夜锦城纷纷回头将目光投向大殿之外,只见王公公急匆匆赶来,一个趋烈在门坎绊倒险些摔倒,他半跪着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连进门要先通报一声都忘记了。 “什么事这么惊慌?”夜瑾墨心里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也并无怪罪王公公的失德。 “皇上,玉妃娘娘……醒了……”王公公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喘道。 “玉儿醒了?”夜瑾墨惊喜地从桌案上绕下来,玉儿自在承恩殿昏过去之后就一直不醒,经名轻扬诊治说是气血上涌昏过去,至于不醒则是因为身孕的原因导致沉睡,休息一会便会自然醒来,未免打扰她休息,所以他才能够放心离开一会处理要事。 夜瑾墨惊喜的脸色突然又黯淡下去,脸上冒着雷霆之怒,对着王公公大声道:“混账,玉儿醒了是好事,你惊惊慌慌地大叫不好,该当何罪?” 王公公吓得一下子如乌龟一样趴在地上,惶恐道:“奴才不敢,实在是因为娘娘醒来便吵着要见兰竹姑娘,奴才没有办法才敢来惊扰皇上和九殿下商量要事。” “什么?”夜瑾墨心里一惊,想到苏绮玉的性子,一定闹翻天了。“你怎么不早点说?”他责怪一声,身体却快速掠过王公公身边,卷起一阵疾风,消失在太极殿内。 王公公无辜的和夜锦城对视一眼,两人耸耸肩均显无奈之色。 第八章 把药碗摔碎 “我要见兰竹,你们别拦着我!皇上呢?他在哪?” 苏绮玉自醒来后,就一直嚷着要见兰竹,宫女们跪满屋内一片,也动摇不了苏绮玉的决心。 她担心极了,就怕兰竹被夜瑾墨抓去用刑,她身上还受了重伤,怎么能再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这些宫女却都阻拦她,就算她拿出平日里不常有的威严出来,这些宫女各个都像事先说好了一样守口如瓶,绝口不提。 正好,夜瑾墨又不在这里,她真害怕,兰竹会有什么危险。 “梅香,皇上去哪了?”她急忙追问梅香,梅香一直陪伴着她,也不知道兰竹被抓去了哪里。 “公主,您别激动,皇上有旨,兰竹是戴罪之身,为了您的安全考虑,兰竹恐怕是回不来了……”梅香说着,便提起袖子掩泪,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苏绮玉更心焦,忙追问:“你说什么?兰竹到底怎么了?” “皇上将兰竹带走之后,听说被关入了邢府大牢,看来皇上是不会轻饶了她的。”梅香哽咽道,越哭,苏绮玉越慌乱,邢府说到底就是死牢,一般是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关入那里,而且据闻,关进去的人就没有一个出来过。 “皇上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就要去见他!”苏绮玉脸色苍白,身体还有些虚,却急匆匆地想跑出去见夜瑾墨。 “娘娘,请留步!” 名轻扬刚巧送药进来,见苏绮玉步子加快,心里一紧差点没有将手中的药碗摔碎了。 “名大哥,原来是你!”苏绮玉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快步上前就拉着名轻扬的衣袖将他往外拉。“走,快陪我一起去找瑾墨。” 名轻扬一动不动,反手将她拉住,见苏绮玉疑惑回头,那张秀丽的脸露出一丝迫切,他虽理解她担心兰竹,但依旧不愿她置身险地,为难地道:“皇上和九殿下在商量政事,这会去了不适合,娘娘还是先将药喝了吧!” 当着众人的面,名轻扬客套的道,有意留住苏绮玉。 正是因为对名轻扬的了解,所以他的挽留,她未必听不出来。 她转身,目光质疑地看着名轻扬和满屋众人,为何所有的人,都如此冷漠? 看着那一碗褐色药汁,苏绮玉平心静气,却态度坚决,沉声道:“我不喝,除非让我现在看到兰竹。” “娘娘,别这样,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名轻扬始终保持平和状态,他并非冷漠,而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分析其中的厉害。 在她认识名轻扬以来,每一次他总能给她带来一丝温暖和帮助,但是这一次,他却站在夜瑾墨那边,对兰竹的入狱态度淡然得让她措手不及。 也许,她所谓的对他的守护,只是因为瑾墨,仅此而已。 “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见兰竹!”苏绮玉愤然地挣开名轻扬的手,一根筋走到底,既然大家都不帮助她,那么她只有靠自己,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兰竹受到伤害。 “娘娘!”名轻扬还想劝阻,但是苏绮玉是直来直往的性格,说做就非做不可,不管任何人在此拦住她,她都一定要去。 名轻扬无奈的看着苏绮玉的背影叹气,苏绮玉对兰竹倾注太多的情感,这一次,恐怕和夜瑾墨的立场会产生分歧。 “玉儿,这么急你想去哪儿?”这时,一声轻柔的呼声在殿外的台阶下响起,名轻扬向着殿外看去,夜瑾墨正背手站在台阶下,面带微笑,微低着头,一手伸出拦住了苏绮玉欲冲的身子。 他的语速,太过温柔缱绻,比以往的温柔要贴心好几倍,他的明知故问,又让他的柔情显得虚情假意,令人抗拒。 “我要去见兰竹。”苏绮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言道,她想起他派人将兰竹抓走时的默然,就让她觉得心慌意乱。 夜瑾墨的眼神依旧柔情似水,抬眸恰好见到名轻扬从殿外出来,手中端着药碗,知道她又不乖乖喝药了,他将另一只手伸过去,名轻扬会意地下台阶将药碗递给他便退到一边。 “不管你去哪里,得先把要喝了。”夜瑾墨柔声说道,药碗已经递到了她的眼前。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药,自她坠崖后受伤醒来,每日都要喝下这碗苦药,她记得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苦药的折腾不想喝药,夜瑾墨便喝下苦药一口一口地强行喂到她的嘴里,他的霸道让她感受到无限的呵护备至,但是此刻,她突然觉得,他的霸道正如他的身份带给他的特权一样**。 “我不喝!”她坚决的拒绝道,她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而大多数原因,是因为他抓走兰竹,却用他的温柔逃避这个话题,让她反感,更加不想听他的话乖乖喝药。 夜瑾墨眼神一黯,俊脸上却波澜不惊,低沉的嗓音优雅迷人,继续柔声劝道:“玉儿,别任性,为了宝宝也得喝下这碗药。” 每一次,他都这么温柔劝她,但是这一次,她受够了,竟然有些反感。“我不喝!就不喝!”苏绮玉别过脸朝他大吼一声,鹅蛋脸气鼓鼓的看着他气道:“你告诉我,你将兰竹怎么样了?你不是将她打入死牢了?兰竹做错了什么?” “谁告诉你的?”夜瑾墨脸色一沉,再次抬头看向殿内,正好梅香从殿内探出头来,被夜瑾墨的眼神看一眼,便吓得怯生生地往门内躲。 “不是梅香的错。”苏绮玉也注意到了夜瑾墨的眼神,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个眼神很可怕呢?他从来都不会在意梅香的不守规矩,总是包容了她的所有包括她身边的人,但是这次祸及兰竹,她突然觉得他对她身边人的宽容,有时候也是有条件的。 苏绮玉的紧张,夜瑾墨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又看着苏绮玉,她扬起的小脸露出一丝不服输的气势,她对别人的关心,总多过理解他的好心。 他再次沉住气,对刚才的事情一笑置之,将药碗递到苏绮玉嘴边,示好似的好言相劝:“好好地将药喝了,朕不怪罪她就是。” 苏绮玉听后,忍不住心里直冒火,他分明就是在威胁她嘛。 “我说了我不喝药,我再也不想喝药!”苏绮玉气得没了理智,为什么他还笑得出来?为什么他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为什么明明看着她这么着急,他还一个劲的劝她喝药喝药。 她不喝,打死都不喝。 然后,她出两手将药碗夺过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清脆的哐当,在寂静的院外响起,碎了一地的瓷片在阳光下晶莹闪烁,褐色的药汁,沿着地面的青石板铺地纹理向着低洼处流去,草药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承恩殿。 第九章 劫狱 夜半萧条,月华初上,银色光芒洒满斑驳的宫墙,墙上两个纤瘦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步履匆匆,正在夜间赶路。 “公主,咱们真的要……”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将俏丽的脸从深深拉下的帽沿内探出来,对着身旁同样行色匆匆的女子紧张地小声道。 “嘘……”苏绮玉一听,立马回头将食指覆在樱唇上提醒她小心祸从口出。“小声点,咱们是去劫狱!” “公主,您光顾着让我小心点,自己都说漏嘴了!”梅香嘟嚷道,以此缓解自己的紧张心情。 苏绮玉心里一紧,连忙看看四周,好在这里是一条长长的宫廊,前后都没有人经过,不然被人听见了就得被当成此刻抓起来了。 “公主,您好像很紧张!”梅香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直戳苏绮玉的内心。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为了兰竹,她已经打算豁出去了。和夜瑾墨之间已经没有共同交流,她也不指望他能够听从她的求情放过兰竹,所以,她只有铤而走险,走上劫狱这条不归路。 “死丫头,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苏绮玉杏眼一瞪,梅香就吓得不敢调笑她了。 梅香一双手慌忙摇手,做着不要的手势,惊恐的道:“公主,您还是带上我吧,不然等皇上醒来发现您不见了,梅香这颗脑袋怕是也保不住了。” 她想起她因为说漏兰竹被关在刑府大牢的事情被夜瑾墨一个眼神警告,那眼神,简直像一把刀子一样要将她凌迟处死。 再加上她已经接连几次破坏他的“好事”,这等罪上加罪的罪名,简直是死一万次都不够了。 兰竹入狱了,所以她不敢掉以轻心,好歹也要长点记性,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就算苏绮玉打算做出劫狱这种惊天之举,她也决定要和她同进退,打死都不离开苏绮玉半步。 “瑾墨……”苏绮玉听完梅香的话突然站住,脸色突然严肃起来,看得梅香心里直捣鼓。“那药没事吧?瑾墨会不会突然醒过来?早知道我就把药全下进去。” 苏绮玉有些懊悔,她还是不忍心对他下太重的手,吃晚饭的时候她故意表现得乖乖的,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在他的汤碗里下了一包蒙汗药,现在他正睡得死死的,雷打都不会动,所以她才能够偷偷的跑出来往去狱中的路上赶。 “公主,您已经下了一头牛的分量,再加重药量恐怕皇上就真的一睡不醒了。”梅香开玩笑似的说道。 “呸呸呸,死梅香,不许胡言乱语。”苏绮玉还真的心慌了,生怕梅香金口玉言,下药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头一次做,没想到被夜瑾墨中了头奖,真不知是幸事还是坏事。 梅香见苏绮玉真的担心,连忙闭嘴,挽着她的手臂继续往前走,这半夜三更的,说实话她还真是害怕,不由圈紧手臂将苏绮玉的细胳膊紧紧抱住。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期间差点被巡夜的侍卫发现,还好两人一直小心行事,一路上还算畅通无阻,终于走到了大牢门口。 黑夜中的大牢就像一座死城一样高高伫立,光是抬头看着那一片黑色建筑,都让人觉得浑身汗毛直竖。 大牢远离皇宫,沿周边而设立,专门关押宫内因为犯重罪而入狱的官员,宫女太监等,听闻里面遍布各种刑罚,进去的人无一能够活着出来,大多在狱中受不了严刑逼供而死。 想到兰竹或许被上刑,心里就难过得要死。 做好准备,鼓起勇力,苏绮玉拉着梅香终于向着大牢的正门走去。 左右守卫的侍卫将手中的的武器戒备着扬起,厉声喝道:“什么人在此?没有皇上的手谕任何人不准探监。” 梅香浑身一颤,紧紧地抓紧苏绮玉的手臂,苏绮玉仍旧镇定自若,不紧不慢的从腰间将早就准备好的腰牌递过去。“皇上有旨,要夜审今日入狱的宫女,请侍卫大哥行个方便。” 其中一人结果后仔细一看,脸色立马就变了,语调也缓和了许多,两手一拱对着苏绮玉恭敬说道:“原来是皇上的旨意,请进。” 苏绮玉嘴角微翘,轻笑一声,看着那扇高高的大门被打开,沉重的吱呀声有些刺耳,苏绮玉却觉得清脆极了,她越听越兴奋,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走吧!”苏绮玉提醒梅香,这小妮子的手快要将她的手臂抓碎了,而她却还在发呆。 进去之后,里面令人窒息的气味刺鼻传来,伴随着一股腐烂的臭味令人作呕,幽暗的窄道幽深寂静,蜿蜒着一直往里面走了大概三个转弯,就来到了一个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那地方被大大小小的桌子摆满了,上面放置着各种刑具,苏绮玉粗略看了一眼,大概有上百种不等,几乎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用的,不过苏绮玉觉得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公主,这么好可怕!”梅香缩了缩脖子,悄悄地躲在苏绮玉的身后,看着这里摆放的刑具浑身都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而且这么热的天气,这么封闭的环境下却摆了好几个炭火盆子,里面正烧着熊熊的大火,火苗星子时不时的劈啪作响跳出火盆,里面放着几个铁器一样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干嘛用的。 原来真的如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各种刑罚都那么残忍,任何一种刑都能让人生不如死。 “别怕,天快亮了,咱们快点去找兰竹!” 苏绮玉给梅香打打气,现在不是看这些的时候,重要的是找到兰竹。 好在外头的侍卫早就将兰竹的具体位置告诉了她,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兰竹的牢房位置。 “兰竹!”苏绮玉透过铁栏看着里面草堆上躺着一个女人,她蜷缩着身子像是睡着了,头发散乱将整张脸遮住,看不出她是死是活。 苏绮玉却心一惊,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心里刺痛,快速上前去趴在铁栏的栏杆上大声呼唤她。“兰竹,你不要死,坚持住,我马上就来救你!” 第十章 主仆情深 苏绮玉的呼唤,将正在睡梦中的兰竹惊醒了,是自己在做梦吗?怎么会听到公主的声音? “兰竹,是不是他们对你用刑了?”苏绮玉见兰竹半天不动,还以为她因为用刑后被折磨得不能动了。 真的是公主的声音!兰竹这下更加确定了,确实不是在梦中。 “公主!”兰竹轻微叫了一声,慢慢抬起头来,拂过脸上散乱的发丝,她看到微暗的牢笼外面,苏绮玉双手抓着铁栏的柱子,正一脸担心地向里张望。“公主,真的是你来了。” 兰竹赶紧从稻草堆里面站起来跪着爬过去,双手将苏绮玉的手紧紧抱着,她就知道,公主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兰竹,你怎么这副模样?他们对你用刑了是不是?”苏绮玉一边关心,一边又表现得很气愤,她更气夜瑾墨,竟然这样对兰竹。 兰竹身体无恙,头发也是因为许久未整理的缘故才那么散乱,而身上因为被婉妃惩罚的伤还没有复原,所以显得脸色苍白了点。 “公主,我没事,倒是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公主您还是快回去吧!”她催促道,才刚来就脆她快走,其实心里非常担心会给她带来麻烦。 “不行,我是来救你的。”苏绮玉坚决不走,回头给梅香递了一个眼色,梅香赶紧的将准备好的牢房钥匙掏出来给兰竹开锁。 由于紧张,连手都在哆嗦,梅香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等等!”兰竹突然叫住了梅香,从梅香紧张的程度不难看出她的胆小怕事,她了解梅香的为人,她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天真烂漫,却也单纯善良,善良之人,在做亏心事的时候,总能表现出比一般人更明显的心虚。而梅香此时正好验证了做亏心事时的心虚表现。她快速出手,手从铁栏内伸出来,一把抓过梅香手中的钥匙,奇怪地问道:“梅香,你们哪里来的钥匙?这里是刑府大牢,你们怎么会进来?” “兰竹,你就不要问了,我们打算劫狱!”苏绮玉镇定的站直身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反正像夜瑾墨求情是没有用的,只能来点实质的,唯有劫狱才是唯一的办法。 “劫狱?”兰竹感到不可置信,这简直是太荒诞了。她抓着钥匙想牢房后面退步,劝阻道:“公主,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不想出去?”苏绮玉诧异地问道。为了来救她,她赌上了夜瑾墨对她的宽容忍耐,她竟然说不愿意? “兰竹当然想出去,但是,公主你不能问为我这么做,劫狱这事可大可小,万一传入前朝,对公主又是一番言论,兰竹说什么都不会让您这么做。” “那些言论我不在乎,如果你不从这里出来,我一天也不会心安。”苏绮玉将手往牢房里面伸进去,急得厉声道:“兰竹,快把钥匙给我!” “公主,皇上并未对我怎样,相反,他还派了太医来狱中为我疗伤,兰竹在这里一切都好,公主你快点回去吧,不然待会真有人来了就不好了。”兰竹着急的劝道,心都揪在一起,这里太危险了,随时会有人进来,她虽不知道苏绮玉用了什么办法顺利来到这里,但是劫狱的后果,绝对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苏绮玉听了兰竹一言,以为是诓骗她的,瑾墨怎么会这么好?他压根就不听她的求情,又怎么会派太医来给兰竹疗伤? 她才不信! “兰竹,如果你今日不跟我一起出去,那我也不走了!”苏绮玉干脆沉下脸,一副坚决的样子打算和兰竹死磕到底。 兰竹显得很为难,一方面怕连累她,另一方面,她了解苏绮玉下定决心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这样,就更加让她为难了。 “公主……” “要么跟我走,要么,我就进来陪你,你选一样!”苏绮玉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兰竹,她正摇摆不定的样子让她心中一喜,兰竹果然还是败给她了。 慢慢地移动步子,兰竹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犟不过苏绮玉,主要还是担心她被人发现。 看着苏绮玉递进来的手,五指摊开,正在等待着她手中的钥匙,犹豫了再三,她还是选择了投降。 “梅香,快开门!”苏绮玉将钥匙接过之后就往梅香一扔,梅香慌忙接过,埋头就开锁。 铁门一打开,苏绮玉就冲进去将兰竹拉着左看右看,还好,衣服除了脏一点之外并没有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血痕,手臂上也没有明显的淤紫,这才稍微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快跟我走吧!”苏绮玉拉着她正要走,兰竹的脚步却没有动,依旧动也不动,苏绮玉回头,见她为难,还以为她在担心她。“放心吧,我现在身怀六甲,瑾墨舍不得责怪我!”她赌气似的说道,她就要试一试夜瑾墨到底会不会因为这个而生她的气。 “不是这个!”兰竹眼眶湿润,突然双手将苏绮玉一抱,心里感动极了,再多的愧疚都抵不过她的真心相待,她一点都不怪她,这已经让她很安心很感动了。“谢谢你,公主!”千言万语,唯有这三个字能够表达她的感激。 被兰竹突然抱着,她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怕是在哭了,苏绮玉轻拍她的背,在这里,梅香和兰竹给予她的帮助绝对不是任何物质能够衡量的,她能为她们做的,就是尽力去保护她们,不让她们受到伤害。 “公主,兰竹,咱们快走吧!”一向担心怕事的梅香也变得谨慎起来,这会两人情谊深厚,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她们已经进来很久了,再等下去就会有人来查探了。 梅香的提醒让两人被迫分开,然后手牵着手开始走出牢房。 刚一出来,还没有从脱离险境的紧张中缓过来,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声音吓得三魂丢了气魄。 “你们在干什么?”优雅沉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名轻扬的突然出现,吓得苏绮玉的心差点没有飞出来。 第十一章 默默付出 “名大哥,原来是你。”苏绮玉看着突然出现的名轻扬,想起他并不赞成解救兰竹的事情,脸上也露出防备,镇定的对他说道:“如果你要告密,现在就可以去!” “果然你还是来了!”名轻扬并没有要告密的意思,反而像是早就猜出了苏绮玉的动机似的。 苏绮玉眼皮微抬,清亮的眸子露出一丝疑惑看着他儒雅随性的脸上镇定了然的表情,心里觉得奇怪。 “原来你知道?”苏绮玉明知故问道。 “兰竹虽是宫女,但你们主仆情深,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入狱,加之你性情爽直不拘小节,劫狱这样的事情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名轻扬云淡风轻地说道,风华绝代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微笑,优雅淡然得让人看着舒心极了。 苏绮玉喜欢看他这样的笑容,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令他表现出一丝情绪波动,就算劫狱的事情被他撞了一个正着,他也一点都不震惊。不知为何,看到他的笑,心里竟然会有一丝失落感和挫败感,仿佛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这份自信,也让自己产生戒备起来。 “你这算是在夸我吗?不过听着还真是别扭!”苏绮玉撇撇嘴表示自己的不认同。 “哈……算是吧!”名轻扬继续保持他惯有的名氏微笑,不让挖苦她道:“梅香突然去太医院取走大量的蒙汗药,这事可不止臣一人觉得奇怪呢!” 名轻扬的好意提醒,让苏绮玉镇定的脸色一变,不由将目光移向梅香,她不是叫梅香找人去外面弄点药进宫吗?怎么会去了太医院?但见梅香不停地往兰竹身后躲,脸上一副“我错了”的表情,就知道名轻扬句句属实。 梅香,你这下真是害死我了! 连名轻扬都知道,瑾墨怎么会不知道?她想起晚膳的时候她乖乖的献媚似的劝他多吃点,原来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呢。 “不好,瑾墨和你一块来的是吧?”苏绮玉突然大叫一声,要是被他将自己逮个正着,岂不是丢大了?而且更加连累兰竹了。 “你放心,皇上似乎很配合你!”名轻扬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叹气道:“皇上只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罢了,他只是担心你,你不必太认真,如果皇上真的要降罪兰竹,你现在也不会顺利将她带离这里。” 是这样的吗?苏绮玉半信半疑,她只知道他强行抓走兰竹,不理会她的求情,忽略她的感受,一味的**霸道,却没想到他会如名轻扬所言,只是不愿她再受到伤害。 “是啊,公主,兰竹自被抓进来之后,皇上立刻便派了太医过来给我疗伤,只是……”兰竹附和着突然支吾起来,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只是什么?”苏绮玉吊着胃口,她很想知道,瑾墨他到底在想什么。既然抓了兰竹还给她派了太医疗伤,这不应该是一个被他判了罪行的人的待遇。 兰竹慢慢低下头,本就因为受伤而显得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惊恐,瞳孔中的恐惧让她不敢相信那件事情的真实性。 “怎么了?兰竹,你要急死我啊?”苏绮玉是急性子,见她突然这么认真,直觉应该是不好的事情。 名轻扬也跟着凝肃表情,他和兰竹想到一块去了。 “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苏绮玉的脸左右一看,名轻扬和兰竹纷纷露出沉重的表情,绝对是有事情瞒着她,而且一定和她有关。 “娘娘,你还记得上官瑞吧?”名轻扬先开了口,已经没有必要再瞒着他了。 “记得,他不是死了吗?”苏绮玉随口一说,上官瑞在她的心里,已经随着他的死去而消失的一干二净,听到他的名字,也只是稍微蹙了一下眉头。 但是名轻扬和兰竹的脸色,却因为这个名字而沉得就像大海里的石头,越来越深的沉重表情让人看着觉得压抑,越是这样,苏绮玉的心越急,难道兰竹入狱,和上官瑞还有关系? 兰竹虽然曾经是上官瑞的旧部,但是她的心里,早已抛下了上官瑞,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瑾墨才对兰竹多了一丝防备吧? “娘娘,恐怕,上官瑞死里逃生,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名轻扬终于将藏在心底的秘密说给了苏绮玉听,猛然抬头,目光集聚在苏绮玉身上,但见她秀丽的脸上,一丝僵硬让她的笑凝结,再也无法融化。 上官瑞,竟然还活着! 苏绮玉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件事太可怕了,往事一幕幕重现脑海,他的残暴,他的轻薄,他的杀机,他的挟持,他的冷血,他的卑鄙,一切一切,都像在脑海里回放电影的情节让她不得不想起那些想遗忘的事实,记忆的闸门再次打开,她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想想名轻扬所说的真实性,因为他没有必要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苏绮玉想再次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以此安慰她突然恐惧的心,但是她的声音,已经有了明显的颤抖。 名轻扬见她害怕,就知过去那些伤害在她心里造成的伤疤早已根深蒂固,就算伤口结痂,依旧能够血肉模糊。 于是,他将夜锦城在崖底发现的讯息慢慢讲解给苏绮玉听,苏绮玉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听出事情的关键,那就是,上官瑞不仅没死,而且,还有一个新的身份,足以和夜瑾墨再次抗衡。 “上官瑞心胸狭窄,眼里容不下任何背叛他的人,皇上将兰竹抓起来是在保护兰竹,一旦上官瑞没死,兰竹绝对会有生命危险,继而……连累了你!” 名轻扬解释道,这也是为什么,夜瑾墨一定要将兰竹抓起来不让她和苏绮玉见面的原因,他宁愿她误会他,也不愿让她背负那些彷徨害怕,无忧无虑,在他的保护伞下开心快乐。 而她,却生他的气,不理解他,还摔了药碗! 她竟然还给他下蒙汗药! 他总是默默付出,而她却忽略了他的好,从未去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谁! 瑾墨!她默念着他的名字,在心底对他说着对不起,拉起梅香和兰竹的手,恨不得有一双翅膀立刻飞奔到他身边去…… 第十二章 火海逃生 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似来时死寂一般的牢房,四人都察觉到突然的吵闹有些奇怪,并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和呐喊声。 “不好了,着火啦!” 一声尖叫传来,将牢房外面的四人惊得立马回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浓烟味扑面而来,火势汹汹,浓烟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发生大火?”苏绮玉奇怪的念道,看着来时的那条路映照着火光在墙面上,看来那条出路此刻一定被火势包围了。 “公主,现在该怎么办?”梅香和兰竹焦急地看向她,这场火来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想着怎么冲出去。 苏绮玉默然不语,看着那火光越来越近,突然的状况不得不让她联想到这座牢房的坚硬稳固,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刻意留意了一下牢房的布局,为了防止人劫狱,牢房皆用铁栏代替木栏围护,而且戒备森严,虽关押囚犯不多,但是来往巡视的侍卫往来密切,但看火势的凶猛程度,绝对不是普通的意外起火,而且这火不可能旺到这个程度才被人发觉。 “名大哥,看来是有人纵火!”苏绮玉坚定地看着名轻扬说道,一丝惊恐也没有在她的俏脸上表露出来。 名轻扬点头表示赞同,他回头看着那条回头路的墙面上摇曳着火光,空气也越发闷热,眸中掠过一丝考虑,突然说道:“快跟我走!” 说完便拉着苏绮玉的手往相反的一条岔路走去,越往深出跑便越阴暗,一间间冰冷的铁笼掠过身边,她来不及观看自己将要被他带去哪里,唯一的念头便是:她相信他! 大牢里面的路四通八达,她被她牵着不停地往前奔跑,及地的长裙被她的绣花线踩得显些摔倒,还好有他扶持着,身后的火势像火龙一样沿着这条通道汹涌腾飞而来,她感受到燥热的温度在皮肤上燃烧,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火光映衬在她光滑的脸上跳着艳丽的舞蹈,她看到那条火龙张开它的巨口,对着她贪婪的吐着舌信子,差一点就要将她完全吞没。 “是火油!”苏绮玉大叫一声,边跑提醒大家,也是在告诉大家一个事实,这场大火,绝对是早有预谋。 因为她看到潮湿的地面遇火即燃,而且,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火药之类的东西因为燃烧而产生的味道。 “我知道了,大家小心!”名轻扬沉声道,眸中暗淡,呼吸也变得凝重,如她所言,确实是有人纵火。 刑府大牢当年建立的时候采用的都是天然矿石混入泥土堆砌而成,这在大兴朝乃至整个时代都是从未有过的先例,因为当年嫣儿与他提起过混泥土,只因每年要建立宫殿都得大兴土木,而嫣儿的建议,被他运用在建造大牢上,所以这座牢房坚固牢靠,在失火率极高的后宫之内,从未出现过任何意外。 苏绮玉说得对,他同样也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火药味。 名轻扬没有回头,只管拉着她不停地往前跑,出口,近在眼前。 “嘭!” 爆炸声,在月夜下的某一处密集的丛林中响起,飞扬的火焰停留在洞口处,沿着洞口上方升腾,将黑夜的天边照亮,像傍晚的火烧云一样美不胜收。 苏绮玉趴在草丛中,而她的身下,软绵绵的躺着一个人肉垫子,刚才跑到出口的时候,名轻扬突然将奔跑的她腾空抱了起来,一个转身将她面朝着天,两人一起坠在了草地里,她一点事都没有,但是身下的名轻扬,似乎因为刚才的突然卧倒而受了伤。 她立即从名轻扬的身上起来,关心问道:“名大哥,你还好吧!”她又向着周围的梅香兰竹看去,问:“大家都还好吧!” “公主,我们没事!”梅香和兰竹也跟着站起来,让她不用担心。 她心里稍微安了一下,然后看着身边的名轻扬,他的手臂扶着让他起身,他一手拂过她的手,淡淡一句:“我没事!” “还好有惊无险!”苏绮玉安慰自己,心也安下来,双手抚摸上自己的腹部,渐渐隆起的肚子越来越让她小心翼翼,但是危机总是随之而来,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这次能够火海逃生,全靠名轻扬知道出路,不然,她一定会被烧死在大牢内,光是里面四通八达七拐八拐的密道,就让她走入迷宫似的绕晕了。“对了,这里是哪?”苏绮玉站起来看着身边的环境,这里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在月夜下显得有些漆黑,但是却没有一点熟悉感。 “这里已经远离了后宫,娘娘,我们快点回去吧!”名轻扬从地上坐起来,左手紧按着右手,刚才手肘撞到了身下的石头,强烈的痛感让他觉得说话都有气无力。 “名大哥,你受伤!”苏绮玉惊呼一声,他强忍的脸色还是被她发现了。 “我没事,只是小伤,今晚宫内又是人人自危,娘娘再不回去,皇上恐怕要担心了。”名轻扬提醒道,刚才那声爆炸不可能不引起宫内的恐慌。 “说得也对,我们快点回去吧!”苏绮玉想到夜瑾墨恐担心她满世界去找她,就觉得片刻不能耽误。她扶着名轻扬的左手臂,对他的感激只能用行动去表达。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得高高的宫墙近在眼前,四人刚刚死里逃生,均怀着欣喜的心情回到宫里,但是事情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样混乱,相反,显得异常安静。 静得,就像一座空城! 左右两边的两道高高的宫墙将四人围在这座华丽的宫殿之内,她加紧脚步向着承恩殿的方向赶去,终于看到三两成群的宫女们行色匆匆走过。 梅香此时倒是机灵,加紧脚步跑到前面叫住了过往的宫女。 “你们,等一会!” 被叫住的宫女回头,虽是夜晚,但还是一眼便认出此时狼狈的苏绮玉边说蒙圣宠的玉妃,纷纷跪下参拜。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宫内这么安静?”苏绮玉上前之后便问道。 “回娘娘,大家都往丽春院去了!”宫女如实回答。 苏绮玉与名轻扬对视一眼,各自都觉得奇怪,苏绮玉又问:“丽嫔发生什么事情了?皇上呢?”问这句的时候,苏绮玉的舌头有些打结,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刚才回话的宫女抿唇,想了一想,诚实道:“回娘娘,奴婢也不清楚,只刚巧见到皇上抱着丽嫔娘娘从火海中跑出来就急匆匆地去了丽春院,听说,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被叫去了丽春院候着。” 苏绮玉觉得脑袋空白,由宫女的话中她联想到一副场景,夜瑾墨抱着丽嫔从火海逃生,恐怕丽嫔遭遇了不测,不然,太医院不会出动所有太医。 才这么一会,丽嫔怎么会遭遇不测?如果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去了丽春院才能一清二楚。 第十三章 丽嫔毁容 一向冷情的丽春院,今日可谓是门庭若市,往来的宫女围满了院子,太医们三两成群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皆脸色凝重暗自低头。 古朴清雅的房间内,一张精美的雕花大床围满了人,有太医和宫女,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道暗黑色的身影,他背手而立站在床尾背对着房间内的人,目光落于床上的女子,眼底的一丝柔情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皇后询问太医之后进来,看着夜瑾墨依旧站着,不由低眉叹息一声,对着房间里的人吩咐一声便遣散了所有人。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站在他身上欠身道,心里不禁想起从她出去到进来,皇上已经站了好半响了,莫非是真的在担心丽嫔? 她以为,皇上的心,除了玉妃,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了。 “太医们怎么说!”夜瑾墨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传来,依旧看着昏迷的丽嫔一动不动。 皇后再次叹息一声,道:“太医们说丽嫔无碍,只是脸上的伤,怕是要落下疤痕了。” 夜瑾墨听后,心里颤动了一下。他再次认真地看了一眼丽嫔的脸,从她左眼以下的部位一直连着嘴角皆红肿一片,那块完美的皮肤因为受到烫伤而起了水泡,甚至有黑色的烟灰掺杂,融在鲜红的肉里,看一眼便触目惊心,看第二眼,竟为她心疼。 苏绮玉今晚在他的汤里下蒙汗药他假装不知道,偷偷守在大牢门口准备抓她现形,却没想到刑府大牢突然失火,他担心玉儿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丽嫔也随他一起冲入了火海,那场大火来势汹汹,他并没有找到苏绮玉,却让自己身陷火海,他心灰意冷,生怕苏绮玉遭遇意外,压根没有注意到突然倒下的房梁。 丽嫔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了救他,她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下了房梁,滚烫还冒着火星的房梁刚好击中她的头,左半边脸也被房梁烫伤。 看着丽嫔脸上的伤,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曾经她是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以后,却要因为脸上的丑陋疤痕,而让痛苦如影随形。 “丽嫔,恐怕是毁容了!”皇后的叹息,声音委婉低沉,却恰好被准备踏入房门的苏绮玉听到。 丽嫔,毁容了? 苏绮玉微蹙秀眉,这件事情太突然了,但是出自皇后之口,绝对不会有错。 而且满院子的太医都在呢,要是事态不严重,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都围在这里。 “吩咐太医,要用最好的药,一定要将丽嫔脸上的伤治好!”夜瑾墨坚硬的令道,对她有愧于心,更不愿她再因为脸上的伤而痛苦一生。 苏绮玉站在门口看着卧室内的背影,看不到夜瑾墨的脸,只听到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丝歉疚和怜惜,这一句平常关心的话语,却让他为丽嫔动了心,苏绮玉心里一痛,虽然她同情丽嫔的遭遇,但是夜瑾墨的转变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丽嫔的伤虽能好,但是心里恐怕……”皇后说着便停顿下来,细心观察夜瑾墨的神色,她只是想提醒他,那么大的房梁恰好砸在脸上,那块烫伤,就算是神医再世,也是不可能完好的将她的皮肤恢复从前,而且,丽嫔天生丽质,越是漂亮的女人,对自己的脸爱惜的程度如同爱惜自己的生命,丽嫔又是修身养性注重言行的女人,要是醒来发现毁容了,心里难免会伤心! 夜瑾墨明白皇后的意思,她能想到的,他早就想好了。 “皇后,你现在就去按照朕的意思拟一道懿旨,朕……”夜瑾墨停下来,仔细思考这个决定是自己一时冲动,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个决定,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被情绪而左右的决定,但是这一次是例外。 苏绮玉也屏住呼吸,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停下来,似乎在想什么,那段未说出口的话,让她觉得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朕……要立丽嫔为妃!” 他淡淡的说出这个决定,听不出是欢喜还是悲哀,他是无奈的说出这个决定的,也是目前为止丽嫔最好的安慰剂。 这个决定,让皇后有些吃惊,她曾经向他提起过丽嫔封妃的事情,却被他坚决的拒绝了,但是这一次,却是他自己主动提起的,虽然不知道皇上的决定到底是出于什么用心,但是立妃这件事情一直是她坚持的立场,所以心里更多的是欣慰。 她将目光落于丽嫔昏睡的脸上,那块伤疤,让她惋惜的同时,又为她感到悲叹,失去了美色,就算坐上妃位又能如何?不过是更加空虚寂寞,高处不胜寒啊! “好,臣妾这就去办!”皇后说完就打算告退了,夜瑾墨点点头,用沉默代替言语,他突然说不出任何话,心里从火场出来到现在一直压着一块石头,他欠丽嫔太多了,她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救他一命,她爱他超过了自己的生命,但是他却不爱她,不平等的爱只会让他觉得是负担,如果能够弥补她一点,或许他的心里,会稍微好受一点。 皇后走出卧室的时候,恰好看到苏绮玉站在门口,身上有些脏乱,脸色也不太好,清澈的眸子显得呆滞混沌,殊不知她因为夜瑾墨一句立妃,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她告诉自己丽嫔毁容了,丽嫔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瑾墨只是为了安慰她才封妃的,但是心却一遍遍的将刺痛感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心也腾飞起来不似自己的,好想抓住自己突然失落的心,但是那份失落感如影随形,她抓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了自己突然被刺激的意识。 她的身体在发颤,她的下唇被牙齿咬出了血,她的眼眶突然湿润,但是眼泪,生生被她咽进了肚子里。 “玉妃,原来你没事!”皇后面露和善,看到苏绮玉安然无恙,心里顿时宽慰许多。 夜瑾墨听到卧室外面的话,阴暗的心情突然拨开了云雾,一阵欣喜传来,猛然回身看到苏绮玉站在门口,身上破旧不堪,脸上甚至还沾了些许烟灰,他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心里却释然的松了一口气。 她没事,就好! 他的步子因为她的出现而准备向她奔过去,但是床上的丽嫔,突然从昏睡中惊恐一般的大叫一声:“皇上,别走!” 第十四章 皇上,您为什么不点灯? 夜瑾墨停住脚步,回头看到丽嫔昏迷紧闭的眼睛睁开,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一双手向着上方不停地挥舞摸索,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皇上,你在哪里?皇上……”丽嫔痛苦地呼唤着,双手舞得更加忙乱,她的嘴巴不停地呼喊着,每一声都带着一丝恐惧传来。 去或留,突然让他陷入两难! 他再次回头看向苏绮玉,她怔怔的看着他,那种陌生而彷徨的目光,让他立刻想飞奔到她的身边去,他挪动脚步,准备向她奔过去,身后的丽嫔,再次痛苦地呼唤他:“皇上,臣妾好痛啊!” 她的声音,凄厉得让闻者动容,就连苏绮玉,都被那声惨叫惊得一激灵,想起她脸上的烫伤造成的身体伤痛,浑身的每一个神经就像被刺激了一样觉得疼痛难忍。 她应该是很痛吧,不然,处变不惊习惯掩饰喜怒的丽嫔是不会在夜瑾墨的面前展露出如此放纵自己的一面。 “皇上,你在哪?皇上,臣妾真的好痛……”丽嫔不断地呼喊着,声音凄厉伤感。她的手依旧在挥舞,五指像跳舞一样不停的向着空气抓着,却什么都抓不住,她的世界一片天昏地暗,她的脸就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疼。 昏迷前的情景还能记忆犹新,为了救他,她不顾一切,哪怕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哪怕她会死,她还是愿意为他义无反顾,庆幸她还能活着,但是为何脸上痛得这么难受?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她的脸庞,冰冷的手指刚刚一触碰,一种尖锐的刺痛感让她忍不住缩回了手,她痛得大叫起来,但是痛感却并未随之消失,反而带动了整个脸部的神经都在放肆地释放那些痛感。 “皇上……” 夜瑾墨一次次想要奔向苏绮玉,但是丽嫔一次次撕心裂肺的呼唤,终究让他的脚步艰难。 他对她并无情意,但她始终是为了救他才忍受着那么多的痛苦,如果不是她奋不顾身,现在受伤的人,应该是他。 他步履维艰,再次看着苏绮玉,她眼里的期待,也渐渐被一丝同情掩去,或许,她是理解他的。 “皇上……”丽嫔的呼唤不断,每一声都牵动人心,他暗下决心,让自己不要再这么犹豫不决,该补偿她的,他会尽力去弥补。 他艰难回头,走到床头坐下,将她胡乱抓空的手握在手心,难得柔声对她安慰一句:“朕在这里……” 四个脱口而出的字,落在苏绮玉心里,犹如万箭穿心一般刺痛,她告诉自己不能那么多的计较,丽嫔伤成这样,瑾墨只是安慰她关心她而已。 但是看着那只紧紧握着丽嫔的手,她的心也被他紧紧抓在手心,那么残忍地紧紧抓着,透不过气,也无法呼吸。 “丽嫔,你觉得怎么样?”夜瑾墨将她的双手紧握,脸上也紧绷着,如此亲密的对一个除玉儿之外的女人,他感到不适,无法放松自己的心。 “皇上,真的是你吗?”丽嫔欣喜而不确定,一双眼睛挣得老大,仿佛要将眼珠子瞪出来,左边脸上的血肉模糊配上她瞪大的双眼看上去更加不堪入目。 “是朕,朕在你身边!”夜瑾墨声音寡淡,没有多少细腻的情感参杂其中。 “真的是皇上,真的是你!”丽嫔突然就哭了,她被夜瑾墨抱起来,背靠近他温暖的胸膛里,原来他的胸膛可以那么宽厚,将她完全融入到他的怀抱里。天!他竟然抱着她,那个日思夜想的梦终于实现了吗?“皇上,你有没有事?”丽嫔显然已经被欢喜冲掉了脸上的痛感,关心地问候他。 夜瑾墨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关心他,他的心突然变得柔软,温热的语气覆上她的耳旁,柔声道:“朕没事,朕在你身边!” “皇上,您不要离开臣妾!”丽嫔好迷恋他的怀抱,他的声音也变得柔和,她想她可能是在做梦,梦中这个场景已经被她幻想了无数次,今天终于实现了吗?她好想贪婪地再多要一点他的温情,她的手向后去摸索他的脸,夜瑾墨看着她多是的人在找寻他的脸,虽有丝抗拒,不过没有拒绝。 抚上他的脸,他的皮肤是那么光滑,他的轮廓完美得像是在触摸一件雕塑,她真的不是在做梦,他的脸是有温度的,他对她是有感情的。 “皇上,臣妾好痛,您可以抱着臣妾吗?”丽嫔期待的要求道,她幻想自己可以放肆地邀宠一回。 夜瑾墨身体一僵,偏头向苏绮玉看去,苏绮玉正好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不过是一个卧室之间的距离,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苏绮玉看着夜瑾墨怀抱着丽嫔,就算只是让她靠在怀里,也犹如对待亲密的爱人一样让她依偎。 她本不该在丽嫔受了重伤之后还如此小心眼,但是,她就是无法忍受! 今日这场大火本就蹊跷,婉妃才刚死,现在又生出这些事端,实在无法想象不是人为。 有可能,是丽嫔想利用自己的受伤邀宠也说不定!有可能,她本就不是大度的女子,为了原谅自己嫉妒的心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夜瑾墨是绝对不会有所行动的,他清楚地知道他对丽嫔的弥补不是施舍情感,所以他并没有抱着丽嫔。 丽嫔显得有些失望,心里一失落,被忽略的痛感再一次袭击她的脸部,她又开始挣扎着扭动身体,夜瑾墨见她这么难受,以为她想要躺下。 他悄然起身放开她,丽嫔便双手抓着床沿弯着腰,突然离开他的怀抱,背部的温度悄然释放,冷冽的空气从背部倾袭,身上的痛感似乎更强烈了。 她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睁大眼睛想看看自己的的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痛这么麻木?她好想看看镜子,好像知道自己的脸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上,您为什么不点灯?这里好黑!臣妾想要镜子,臣妾想看看自己的脸!”她泪如泉涌,无助地将自己的脸扬起来期待的看着夜瑾墨求道。 第十五章 丽嫔失明 夜瑾墨突然皱起了眉头,丽嫔的话,犹如一记警钟敲醒了他的意识,他低头看着丽嫔仰起的脸,忽略脸上那道疤痕,再看她的眼睛,澄澈清亮,噙满泪花,瞳孔却无神采,迷茫得就像在雾里看花,一点焦距都没有!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不太乐观的事情,脚步向后稍微退一步,轻声对丽嫔说道:“朕就在你面前,你没看到朕吗?” 丽嫔努力睁大眼睛去看,可是依旧是漆黑一片,她以为夜瑾墨在和她开玩笑,这里这么黑,她怎么能够看到他? “皇上,您别逗臣妾了好吗?臣妾好痛,臣妾好怕……啊!”随后的一声惨叫让她的心突然坠下去,她向着床沿外摸索,直接从床上摔下来往地上滚去。 夜瑾墨被突然的状况吓得赶紧上去蹲下将丽嫔抱起来,脸色焦急地对着外面大喊:“太医,太医……” 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丽嫔的眼睛,一定有什么问题。 太医们纷纷从外面进来,经过苏绮玉身边时差点没撞上她,只是现在情况紧急,皇上的传唤太急了点,搞得太医们也心慌慌的,也就没人注意到门口的苏绮玉。 她呆立在门口,刚才寝室里面的事情她看得一清二楚,她的想法,和夜瑾墨一样,但愿那不是最坏的结果。 她屏住呼吸看着夜瑾墨将丽嫔抱起来放到床上,太医们便围了过去,对着丽嫔的脸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然后几个太医一起嘀咕了几句,其中一直为苏绮玉保胎的周太医自荐出来对着夜瑾墨回道:“回皇上,丽嫔娘娘脸上的伤倒是无碍,只是……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太医始终不敢当着丽嫔的面说出她的病情,因为这个结果怕她难以承受,如今她受了烧伤,要是情绪再激动恐怕不妙。 夜瑾墨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正想放开丽嫔起身,丽嫔却突然抓住了夜瑾墨的手臂,她的眼睛依旧迷茫无神,试图将焦距落于夜瑾墨的身上,可是她却看不到他的脸,只是目视着前方,猜疑道:“皇上,房间里点了烛火是不是?” 她充满了绝望地问出来后,一滴泪水直接落下,蕴开在身上繁花似锦的的锦被上,虽美却尽显凄凉。 夜瑾墨面色凝肃,身为天子,每一句话都需要深思熟虑,每一句话,都不能轻易做出一个许诺,他第一次觉得说真话竟然是那么难,而善意的谎言,同样说不出口。 夜瑾墨的沉默,那沉寂的气氛丽嫔怎么感觉不出来?她了解他,同样他的为难之处也逃不过她的冰雪聪明。 “太医,本宫的眼睛,是不是瞎了?”丽嫔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但是的语气却硬气十足,周太医听闻这话,更加不敢说真话。 周太医偷偷看了一眼夜瑾墨,求助的眼神像是在求一道赦免,只等夜瑾墨点头应允之后才敢说丽嫔的病情。 “太医有话不妨直说吧!”夜瑾墨没有为难太医,丽嫔既然已经问出口了,说明她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说她会更加胡思乱想,对病情更加不好。 周太医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点点头说道:“回皇上,娘娘被房梁砸下,虽伤了脸部,但是这并不是最严重的,臣猜想娘娘的脑子里恐怕凝结了血块,才会导致娘娘暂时的失明!” “失明”这个词不仅让丽嫔浑身一颤,就连夜瑾墨,苏绮玉还有房间内的皇后,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丽嫔的失明到底是为了谁,所有人的想法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夜瑾墨因此更加有愧,而苏绮玉,却感觉到一股危机,这种危机,正是夜瑾墨的愧疚。 “皇上,臣妾的脸怎么了?”丽嫔做好了失明的准备,但是太医语中的另一个讯息,再次让她的心痛做一团。 她想伸手去触摸自己的脸,想知道为什么脸部会那么痛,但是夜瑾墨察觉到她的动机,快速将她的手一抓,紧紧握于掌心之中。 “没事,有朕在,朕保证一定会用最好的药材将你的脸治好!”他从地上抱起丽嫔的时候到现在一直保持着抱住她的姿势,所以当他将丽嫔的手抓住时,怀抱的姿势更加暧昧。 这是她日思夜想的怀抱啊!可是现在,她看不到,只能触摸,她感到很无助,她甚至在心里呐喊着自己是否自作孽,连老天都惩罚她,但是为什么一定是失明?为什么一定要毁掉她引以为傲的脸?她自诩聪明步步为谋,眼看盛极一时的香妃被永久打入冷宫,婉妃这个蠢女人也死得让大家莫名其妙,没人发现她暗中做的手脚,苏绮玉怀孕不能侍寝,这正是她邀宠的好时机,她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地位,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失去了漂亮的脸蛋,她以后拿什么来争宠? “不要,你们都走,本宫不想看到你们!”她突然失控的大叫一声,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周围的人,肯定都见到了她这副丑样子,她受不了那些嘲笑的眼神,受不了讽刺的言语,更加受不了侮辱。 “丽嫔,你冷静点!”夜瑾墨这次是两手各抓着她的两只手腕,让她交叉着怀抱自己,正好被他的长臂圈在臂弯里,生平第一次见到丽嫔这么孤立无援的样子,想到她为了自己受此打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她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朕保证,一定会让你恢复容颜。” “皇上,您放开臣妾,臣妾不想让您看到臣妾这幅鬼样子!”丽嫔大叫着喊道,她好想用身上的被子将自己的脸蒙起来,她不要让他看到自己这副丑样子,哪怕她爱他想要他陪伴,但是现在,他恨不得他立马消失在自己面前。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心爱的男人看到自己毁容的样子,那比直接拿把刀杀了她还要痛。 夜瑾墨紧紧抱着失控伤心的丽嫔,声音越发温柔抚慰,轻声在她粉嫩的耳蜗边道:“朕从没有嫌弃过你,就算你毁容了,你依旧是朕的丽妃!” 第十六章 皇后的提醒 夜瑾墨虽是安慰丽嫔才说的这句话,但是至少,他是发自内心,他真心诚意去安慰一个女人,他说:“你依旧是朕的丽妃!”永远都是,哪怕毁容了,也是!苏绮玉觉得心里凉凉的,那比直接拿一桶冰水浇在身心上还要凉,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是如此多情的男人,对她刻骨铭心深入骨髓,对另一个女人,也可以温柔体贴善意谎言,她真的恨死了他的善良多情,却更恨自己在丽嫔这么悲惨的情况才还有心思去嫉妒去怨恨! 她不想再看下去,转身就要走,但是丽嫔的声音,不可置信地隐约传来:“皇上,您……您说什么?” “朕一言九鼎,从此以后,你就是朕的丽妃,朕会好好补偿你!” 去你妹的补偿!苏绮玉在心里暗骂一声,她再也看不下去,因为她是一个多余的人,多余得连站在那里都嫌碍眼。 那转身的一抹凄凉决绝,在夜瑾墨抬眸望过来的时候就消失在门口,而丽嫔却突然抓着夜瑾墨的手臂,她现在就像海上漂浮的泡沫一样脆弱,夜瑾墨就是她的浮木,她的支撑,她欢喜的紧紧靠近他的怀抱,又感动又心痛,她感动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来得措手不及,她心痛自己无法亲眼见到他对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她好怕这是一个美丽虚幻的梦,就如她眼前所看的的黑暗一样漫无边际…… 苏绮玉不知道是自己怎么逃离丽春院的,奇怪,她为什么要用逃这样的字眼?要躲藏的人根本就不应该是她,但是她却没有一丝存在的必要,她不属于那里,不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她总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很多难以承受的事情在等着她。 天!她现在就已经受不了了,光是看着他抱住她,她的心就痛得难以呼吸,她是一个自私的小女人,她一直以为,他只属于她一个人,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他是帝王,是一国之君,他的骨子里不会有一夫一妻的想法,他手指一勾就有万千美女拥上去。 再说,丽嫔,本就是他的女人! 她吃的哪门子醋?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吃醋! “坏瑾墨,大坏蛋!”苏绮玉实在气不过,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他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与丽嫔卿卿我我?怎么可以抱着丽嫔,还……还说那么动人心扉的话? 她越想越气,越气心里就觉得委屈,竟然眼睛一闭,再次睁开就是满脸泪水,她并不喜欢哭,可是自从爱上那个杀千刀的男人就眼泪直掉的,她好恨自己现在的软弱,好恨那种无力的感觉! 还好所有人都盯着丽春院的位置,这一路也没有几个人出现,她可以尽情地放肆自己的泪水,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就好,没有人看到她伤心,没有人看到她流泪,就没有人笑话她。 路,真的好长,她的腿脚不听使唤,不知要将她带去哪里,她的脑子里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只想不停地往前走。 “玉妃!”身后,突然被一个人的声音叫住,这声音很熟悉,苏绮玉一听就知道是谁。 她偷偷抬起袖子拭泪,深呼吸让自己调整好情绪,然后微笑,转身,一切都像没事人一样优雅如常。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苏绮玉半蹲着向皇后行礼,皇后在离苏绮玉五步之外的地方就叫停了随身的侍女,然后自己一个人端庄地朝着苏绮玉走来。 “玉妹妹不必多礼!”皇后依旧是老好人的样子,和善的伸出双手将苏绮玉扶起来。 皇后对苏绮玉一向不错,但是此刻被她双手相扶,不知为何,苏绮玉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并没有表露半分怀疑,随她的手势起身,稍微低着头让自己的目光垂下,尽量不与她直视。 “哎!”皇后叹了一口气,见苏绮玉娴静淡定的样子,忍不住就将自己沉积的话道来:“玉妃,你觉得,本宫对你如何?” 苏绮玉一愣,婉转回道:“皇后娘娘对臣妾视如姐妹,臣妾心存感激!” “那你知道本宫为何对你另眼相待?”皇后加紧追问道。 这个问题倒把苏绮玉问住了,她不由想到皇后对她的种种好处,但是第一次见面却罚她下跪,至于以后的转变也是因为夜瑾墨对她好才让皇后对她也有所好转。 或许,皇后是爱屋及乌吧,她应该也是爱着皇上的,只是,她的爱不同于香妃婉妃,她的爱是大度宽容的,她是爱他所爱,只愿对方能够幸福。 她一直觉得,皇后之位,只有像她这样大度的人才能稳坐,因为她值得人尊重,也值得夜瑾墨对她相敬如宾。 “这个……臣妾不知!”苏绮玉心想皇后有话说,那么自己还是装傻一点,不说破也不道破吧! 皇后又叹了一声,今晚已经是她第二次在她面前叹气了,只听皇后又道:“皇上一向宠爱你,本宫知道皇上喜欢你,自然是要随着皇上的心意……” 果然!苏绮玉就知道是这样! “但是……”皇后的一个急转弯,另苏绮玉差点没反应过来,皇后又道:“本宫可以为了皇上护着你,同样,本宫也可以为了皇上而铲除那些意图不轨的人!就像当初的静贵人一样。” 皇后的语气和话锋一转,似乎另有所指。当初为了她静贵人可是被皇后三尺白绫赐死的,可想而知皇后并非完全的心慈手软,对待那些企图兴风作浪的人也绝对是个狠角色。 苏绮玉突然觉得,皇后对她,也并非喜欢她才对她好。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苏绮玉依旧装傻,太聪明,在地位高贵的女人面前,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人家还是一国之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后也就直言了,道:“皇上虽然宠爱你,但是本宫却不希望你恃宠而骄,当初的香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近来你怀孕,本宫可以理解你情绪浮躁了点,但是却因为此事连累了皇上身陷火海,你可知要不是丽嫔,皇上恐怕遭遇不测!” 第十七章 暧昧姿势 皇后始终是一个以夫为天的女人,虽然是生气的说出这番话,说到夜瑾墨的危险,还是表现得一副后怕的样子。 “皇后娘娘,臣妾觉得这场大火绝非偶然!”既然皇后提起这事,苏绮玉正想说这件事情,皇后又打断了她。 “不管是不是偶然,你三更半夜混入大牢,这已经违背了一个后妃该遵循的规矩常理!”皇后严厉的对苏绮玉说道,一点都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苏绮玉现在知道了,皇后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也终于明白,皇后大度宽容没错,但是,那要视情况而定,只要是夜瑾墨喜欢的,她可以为他的欢喜而奉献自己的大公无私,而一旦他受到威胁,皇后也会利用她的地位职权将那些危险铲除。 曾经被捧在天上的月亮,就这样被摔在了地上,苏绮玉真想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心爱的男人抱着另一个女人柔情蜜意,连皇后,也收起了她的善意,对她出言警告。 她好想发作好想将自己今晚所受的委屈道出来,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得忍,有人要放火烧死她,幕后的人还没有抓住,她就先和自己最稳固的一张王牌闹翻了,那么自己还怎么揪出那个陷害自己的人? 忍,是她目前唯一正确的事情。 “臣妾知错了,求皇后娘娘责罚!”苏绮玉再次半蹲,向皇后致歉,她低着头,牙齿咬着下唇,快要咬出血来,如果不这样,她根本就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发泄出来。 皇后见她认错态度良好,满意的点头笑笑,她对苏绮玉还是挺喜欢的,一直以来也是温柔有加,懂事守礼,至少,没有当初香妃那般霸道,她刚才不过一试,因为她最近确实是浮躁过分了一些,如果再出现一个香妃那样的人,后宫就真的再无宁日了。 “算了,你身怀有孕,本宫怎舍得责罚你!”皇后再次双手将她扶起,这一次是真心扶她,并且还一直在她的手背上轻拍着,像是嘱咐什么。 “谢皇后娘娘宽容!”苏绮玉不忘卖乖,又道:“皇后娘娘若是没事,臣妾就先回宫了!”说完悄然抽回手,借机开溜。 皇后轻点头,道:“去吧,本宫派秋霜护送你回去!” 一听这个,苏绮玉连忙拒绝。“不用了,臣妾谢娘娘好意,臣妾的侍女在前面等着臣妾,皇后娘娘放心!” “那就好,你去吧!”皇后也不勉强,微笑着轻言道。 苏绮玉得到允许才想走,正要转身时,皇后又不经意说出一句话,恰好飘进了苏绮玉的耳朵里。“丽嫔虽然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好在是福不是祸……”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像是刻意说给她听的,苏绮玉继续转身没有回头,有些话说得太透明了反而不好,大家各自心知肚明,知道该怎么做就好。 是福不是祸!皇后最后说的这五个字让苏绮玉的心犹如千斤压着,皇后其实是最聪明的女人,她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事物,所以看得透彻些,而且,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后宫女人的心态,就连她的心,也逃不过。 皇后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所以跟了出来,先借机降罪于她,再恩威并施让她心存感激,最后才是重要环节,她知道她嫉妒了,所以她是想提醒她,丽嫔是为了救皇上而受伤失明的,她应该大度一点,不能为此而心存不满。 而同时她应该也看出来了,皇上对丽嫔的态度,以后绝对不是独宠她一人。 她确实应该以平常心去对待丽嫔,对丽嫔来说是福气,对她来说,却是祸事,如果她像以前香妃一样砸东西摔碗的闹得后宫皆知,那才叫真的是祸躲不过。 她一步步的向着前面的路走去,这条路好长好长,依旧是她一个人单薄地走着,夜色那么深,她的心那么沉,月光也那么冷,脚步,也虚浮无力,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了,这一路她从丽春院的嫉妒到皇后的提醒,她受到的刺激已经让她身心疲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走,前路又在何方…… 她不想回去承恩殿,但是她发现这个宫里,除了承恩殿她没有地方可去,那是他曾经恩宠过她的地方,今晚,该是一个人孤枕难眠了。 越想心越难受,没忍住竟然有种想吐的冲动,她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向着高高的宫墙靠去稳住身形,才让自己没摔倒。 肚子里的孩子都三个多月了,最近她开始害喜,只是刚才那一下要比平时要恶心得多,她差点就把胃都吐出来了。 “你没事吧?”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在这么漆黑的夜晚突然在身后传来,而且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所以这一声,的确是吓到她了。 她肩头微颤,猛地一回头,却见身后一张放大的脸突然靠近,他与他的距离,几乎是鼻尖相触,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湿热的感觉,让她冰冷的肌肤感受到一股温暖之气。 “九殿下!”苏绮玉慌忙叫了他一声,这么近的距离给她带来的不适不止一点点,她不由脚步向后,却由于紧张,突然一个踉跄向后倒。 “小心!”夜锦城关心地叫了一声,快速出手,伸出自己的长臂将她的纤腰一揽,她的身形娇小,轻易地就被他圈在臂弯里,她由于害怕,双手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着她的那只手臂。 待两人稳住身形,才发现他一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她被他稳稳地抱入怀中,她抬起头,扬起来看着上方的那张俊美的脸,他的脸上透着关心,他的黑眸,流露出一丝她看不懂的情愫。 “你没事吧?”夜锦城温暖的声音细腻传来,薄薄的唇弯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在苏绮玉的印象中,他年少轻狂的脸上,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绪的。 “谢谢你,我没事!”苏绮玉眼神躲闪,看着自己和他保持的暧昧姿势,连忙松开自己的手意图与他分开。 可是他,却一动不动,似乎没打算放开她! 第十八章 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九殿下,请你放开我!”苏绮玉言语寡淡,语气生疏地说道。见他不放手,还以为他又是故意为难她,想与他保持距离。 夜锦城忽略她的冷淡,他仔细端详着怀中女人的脸,那双翦水秋瞳的双眸中明明泛着泪花,她的眼尾,淡淡的泪渍还没有完全干透。“你哭了?” 他忍不住问,问出来之后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傻,她明明就哭过。 苏绮玉睁大双眸,看着眼前相似的脸,被她一问心中酸涩,一股心痛直击心房,差点没忍住在他面前流泪。 “我没有!”苏绮玉嘴硬道,别过脸不让他看着自己,她还不习惯被夜锦城这么端详着,毕竟,他是夜瑾墨的弟弟。 “明明就有!”夜锦城却倔上了,他明明就看到了,说完还伸手去触碰她的眼尾。这是一种毫无意识的动作,他只是情不自禁,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他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六嫂,但是,他依旧情难自控,忍不住想要去关心她。 当他的指腹触到自己的脸时,苏绮玉有一瞬间的恍惚,也许是他和夜瑾墨长得太像的缘故,她没有立刻拒绝一个除夜瑾墨之外的男人的碰触。 今晚她倍受打击,心里脆弱得一碰就碎,而夜锦城的关怀,却恰好为她的心增添了一道曙光,她渴望关心渴望被重视,只是,为什么偏偏是他? “跟我来!”夜锦城突然又道,他的转变总是让人跟不上节奏,苏绮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双脚离地,显然是被他抱了起来,而且是打横抱的往前走。 “你……你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儿?”苏绮玉没想到他会抱着他,她想动,可是他的臂弯那么有力,她没有办法动摇一分。“你放开我,你……”苏绮玉慌乱的叫道,虽然天色已晚,但来往的侍卫随时会出现,万一被人看到,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别动,你现在的状况,怕是没走两步就摔到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我抱你过去为好!”夜锦城解释道,他知道她心里一定难为情,所以非常体贴的让她不要有所顾忌。 苏绮玉还想反驳,她压根就没打算跟他走好吧! 但是,她又有所期待,反正无事,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一路被他抱着往前走,这条幽暗的长廊只有两个人的身影,月光洒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她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她感觉到一种非常踏实的安全感,心里渐渐放松下来,就没有继续挣扎了。 她抬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下巴以及他完美的侧脸,他的眼睛好深邃,眸光却如星星一般闪耀,他的鼻梁坚挺如山,她好想伸出手指去衡量一下他的高度,他的唇,如夜瑾墨的唇一样薄薄的,都说男人的唇薄便会薄情,她终于领略到一点被忽视的滋味,虽然还没有到被抛弃的地步,但是在此刻,苏绮玉的心里却有点怨夜瑾墨的薄情了。 不知道夜锦城会不会如夜瑾墨一样呢?他们是兄弟,或许都是一样的吧! 这样一想,心里便又没了期待,刚刚还在想着恨死夜瑾墨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跟着夜锦城走? 她正想动一下让他停止,头顶上方却传来一个声音。“到了!” 到了?到什么地方了?苏绮玉的好奇心冲散了刚才的一丝怨气,她的头稍微一偏,顺着夜锦城转头的方向看去。 她感到一丝惊喜,不知道是自己对皇宫内不熟悉还是被夜瑾墨太宠溺,她很少独自一人去陌生的地方,更别提眼前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泊,完全不知道后宫之内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夏日的天空微微有些发蓝,靛蓝色的天空与湖泊的水平线连成一线,天空中璀璨的星星倒映在湖水里,随着微风的浮动,湖面漾起一圈圈的水波纹,而星星的倒影便随着波纹而更加灿烂夺目。 “哇,好美!”苏绮玉忍不住感慨,而夜锦城也悄然将她放下来,看着她从怀里脱开便朝着湖岸边跑去,她的背影一蹦一跳非常活泼,虽留恋她的身体不舍她这么快便离自己远去,但看她似乎很喜欢这里的景色便也跟着她的快乐而默默微笑。 他慢慢地向着她的背影走去,顺着她的目光也望向远方的水平线,站在她身边,他侧过脸头低着看到苏绮玉微笑的侧颜,美景怡人,却抵不过她脉脉含情的眼神,她就是他眼里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这里真的太美了,我从来不知道宫内还有这么美的地方。”苏绮玉再次感慨,笑着转头与他对视,恰好将他一双看得失神的黑眸收入眼底,黑夜为他掩饰了他眼底的一抹柔情,他忍不住干咳几声,彷徨的收回目光。 “跟我来!”夜锦城调整好情绪,指引着苏绮玉跟着他的步伐走,苏绮玉见他转身向着湖岸边走去,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了。 岸边的湖风有些大,冷风扬起她的衣摆和发尾,她低着头默默跟在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她默而不语,他也没有多说言语,不知沿着湖边走了多久,夜锦城的声音终于响起:“到了!” “啊?这么快?”苏绮玉傻傻地回了一句,抬头见夜锦城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依旧微笑的看着她,似乎没有因为她的失言而取笑她。 苏绮玉看向他的身后,只见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道比人还要高得芦苇荡,夜色中的芦苇随着风摇曳着,时而发出声响,而芦苇荡与岸边相连的地方却出现一条小船,可容纳两到三人,小船中间是船舱,像一个小房子一样立在船上。 “下来吧!”夜锦城突然下到船上,站在船头,手中握着一只船桨,另一只手伸出来对着苏绮玉,一脸诚意的邀请她。 苏绮玉从小就怕水,记得之前被静贵人从拱桥上绊下水,她差点就淹死在水里,她对水更加产生了恐惧心理,所以犹豫再三,仍旧没有要下到船上的意思。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危险!”夜锦城似乎很了解苏绮玉的心理,她想到什么,他便能一语道破,原来他竟也善察人心。 夜锦城再次将手一伸,怂恿道:“下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管你喜欢!” 苏绮玉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想来想去,还是敌不过好奇心将手递了过去…… 第十九章 他愿意当她的倾听者 一波一波的水纹在船桨的划动下漾出涟漪,月色下的小船轻微摇晃在芦苇荡里,两边的芦苇就像两道墙一样,中间却分开一条水路,刚好可容纳小船经过,月亮的倒影在水中摇曳,美不胜收。 苏绮玉在船舱内稳稳地坐着,夜锦城则和她面对面坐在床头,双手滑动着船桨,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借着湖面倒映的光反射在脸上也只见到他下巴以上的位置,然后只听到船桨摇曳摩擦出来的轻微嘶哑的声音。 她坐在船舱内觉得闷热,正好湖面的冷风吹着凉凉的,她干脆从船舱的位置出来,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的位置坐下,背对着船外的芦苇墙,双手支撑着船边,深呼吸却重叹一声,心情逐渐好多了。 黑暗中一双炙热的眼睛盯着她的脸颊,那声长叹,重重落于心上,看到她不开心,手中的动作便加快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苏绮玉感觉速度变快了,便问道,四周静逸无声,只有她的声音如银铃一般传来,清晰明了,让人一听便精神愉悦。 夜锦城可没打算告诉她,故作神秘地温尔一笑,语气却坏坏的如当初一样,道:“你怕我再对你不利?” “这倒不是!”苏绮玉柔声笑道,语气舒缓,又道:“九殿下为人坦荡,不然我也不会跟你来了。” “六嫂太抬举臣弟了!”夜锦城客气的笑道。心里还是挺虚的,上次间接害她坠崖,这件事他自己心里都还没有翻篇呢。 听到她尊称自己一声六嫂,苏绮玉的脸稍微染上一层红晕,从他第一次这么称呼自己的时候就觉得别扭,但感觉还不错,被人尊重倒不是一件坏事。 “你我年龄相仿,九殿下不必这么客气。”苏绮玉轻声道。 “客气倒无妨,规矩不能破,你嫁给我六哥,就是我的六嫂。”夜锦城道。 苏绮玉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夜瑾墨的妃子并不止她一人,但他唯独尊称她一声六嫂,这不仅让她受宠若惊,也感觉自己在他心里举足轻重的位置,这点倒是很意外。 苏绮玉遂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低着头看着湖面,湖光在她脸上倒映出一圈圈水光,在她白皙剔透的脸上显得那么好看,她低眸的眼睛如湖水一样明亮清澈,那一抹低头的温柔,娇羞迷人,他看着不自觉恍了神。 “对了,今晚那场大火,你应该在瑾墨身边吧!”苏绮玉突然抬头看着夜锦城,还好她的心思在那场大火上,没有留意到此刻夜锦城看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只见他稍微眯了眯眼,迅速将自己神往的目光收回,思绪很快跟上她的节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想到这件事情,夜锦城也变得严肃起来,这件事他正想找她说一声,正好提醒她。 “六嫂,我觉得这场大火并非偶然。”夜锦城沉声道,显得这件事情更加严重化。 苏绮玉早就心里有底,所以见他这么说,虽无意外,却有些好奇。“依你所见,应该是人为吧!”苏绮玉肯定的说道。 “莫非六嫂也这么认为?”夜锦城没想到苏绮玉也和自己想到一块儿了。 苏绮玉点点头,将自己当时在牢里的事情以及闻到火油味的事情都与他细说,也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六嫂觉得此人是丽嫔?”夜锦城问道,脸上有些惊异。 其实这次回来之后,苏绮玉就觉得丽嫔和以前相比更加的心思缜密,这话对着外人她是不会多说的,一是怕连累别人,而是她不想让人担心,而夜锦城既不属于大兴朝的人,也不了解后宫之事,说出来正好给自己排忧解难,倒是两全其美。 她开始回想,道:“那天回宫之后,婉妃之所以阴谋泄露皆是丽嫔暗中提供证据相助,奇怪的事是,婉妃当时是想取下发髻上的簪子取我的性命,偏巧丽嫔站出来,随后婉妃便死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一个人怎么会在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选择轻生?这一点都不合常理。” 夜锦城很认真的听苏绮玉讲解,放下一只船桨拖着腮,似乎也在想问题。 “还有,我前脚刚进入大牢,接着就发生大火,我猜想刑府大牢应该从未失火,而那些火油应该也是有人早就提前准备好的,在这个宫里,我树立的敌人多不胜数,但是论谋略心思缜密的,唯有丽嫔!” 苏绮玉一口气又说出一番猜测,说出来之后,心里舒畅多了,今晚她压在心里的事情让她觉得好累,她很想找个人说说,可是她最信任的人,此刻却抱着她最大的敌人,她心里难受,情绪便低落了点,在夜锦城面前,也就没有顾忌太多,只想好好的发泄出来。 也许是两次被他所救的原因,她觉得,他可以值得他信任。 夜锦城默默听她说话,她的摇头叹息,她的低眸惆怅被他尽收眼底,他始终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当一个聆听者,认真地听她发泄一番,他知道她今晚一直在压抑着,从丽春院出来便是,遇到皇后依旧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如果他能够当她的倾听者,他觉得很荣幸。 见夜锦城不说话,苏绮玉觉得有些失望,抬头转过去看着夜锦城,苦恼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在嫉妒丽嫔,故意诋毁她?” 夜锦城听后,见她有些怅惋,连忙想解释,但苏绮玉却先一步开口说道:“你会这么想也不奇怪,丽嫔她终于得到瑾墨的心了,我就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哎!” 她却没有办法,对瑾墨说出这一番事实。 心了更加难过了,越想越心情沉重,越发的苦不堪言。 见她又不说话,双手枕在膝盖上,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托起,那紧紧皱着的眉头如死结一样解也解不开,他心里有些难过,为她的苦恼而心疼着。 “其实,你不必介怀,我从未觉得你是一个善妒的女人,相反,我觉得你兰质蕙心,是个聪明的女人。”夜锦城不加掩饰地赞扬一番,点头认同苏绮玉刚才的一番言论,又道:“其实这件事,六哥心里很清楚,婉妃死后,他派人查出证据,证明婉妃死于丽嫔之手!” 第二十章 萤火虫之夜 什么?苏绮玉一听,如五雷轰顶一般震惊,这件事,瑾墨他知道吗?但是,他却对丽嫔……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夜锦城干脆放下船桨,耐心的坐在她的身旁为她讲解:“不知你还记得婉妃当时冲向你的时候,手里握着的凶器是何物?” 苏绮玉被问,思绪便跟着夜锦城走,她想起当时的情景,由于太乱,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婉妃应该是从发髻上取下自己的发钗向自己刺来。 “是婉妃的金簪吧!”苏绮玉不太确定地道,具体她不是很清楚,不过那天为了迎接夜瑾墨回宫,她特意打扮了一下,连平日里不舍得佩戴的一对凤头钗都戴了出来,那天是她见过婉妃最明艳照人的一次,也许是因为她额头上的金饰在阳光下耀眼刺人的缘故吧,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你说的没错。”夜锦城接着道:“那对凤头钗是婉妃之物,原本是一对,但是六哥曾派我去查验过婉妃的伤口,虽然婉妃当时是手握发簪,但是金簪却变为了银簪,原本佩戴的一对凤头金钗却少了一支。” “你是说……”苏绮玉恍然大悟,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其中一支凤头钗,一定被偷龙转凤,换成了银簪子。 “丽嫔当时估计没有想那么多,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但是偏巧,那只银簪,是六哥曾赏赐给她的,所以,六哥便认定婉妃是死于丽嫔之手。” “既然如此,那瑾墨……”苏绮玉有些不服气,明明知道是丽嫔做的,为什么不将她治罪? 见她有些情绪激动,夜锦城却淡定依旧,他也想知道,六哥心里怎么想的,但是身为局外人,没有权利去干涉他内心的想法。 他只能尽自己的力量,让她多去了解局势,便不相瞒的实言相告道:“其实你说的没错,那场大火和丽嫔绝对脱不开关系,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在这里我曾意外的听到丽嫔的计划,之后我便去找六哥,没想到大火已经发生了,六哥为了救你毫不犹豫的冲进大火,当时情况紧急,谁也没有预料到六哥会冲进去,而更让人意外的是丽嫔也跟着冲了进去,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苏绮玉听完后激动归激动,事后还是恢复了平静,她突然明白,自己确实是不够了解他,或许,在他的内心里,对丽嫔的愧疚根深蒂固,所以还能够容忍她的罪行,现在丽嫔为了他伤成这样,今后,怕是会更加照顾丽嫔,尽他所能去弥补她,丽嫔又满腹心计,自己又如何能够与她抗衡? 她越想越觉得难过,就算面对香妃的跋扈,她也从未害怕她,但是现在,她觉得没有安全感,她抓不住他,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见她又沉迷不语,夜锦城无奈的将手中的船桨又握起开始划船,本来想让她开心一点,没想到依旧让她伤心难过,心里也有些失落起来。 小船静静地向前滑动,两边的芦苇时而拂过身旁,越来越深入芦苇荡中,苏绮玉看着神秘而悠远的芦苇荡,心里充满了期待。 小船行驶在一个拐角处的时候,一点点明亮的黄绿色星点从芦苇丛的拐弯处慢慢飘过来,苏绮玉抬头,扬起来仔细地看着那些星点飘向自己,一闪一烁的梦幻好看,船只正好停住前行,她站了起来,伸出手想抓住那点点亮光,而那星点也正好飘落到她的手背上,苏绮玉定睛一看,那闪烁的光点虽小,却如此熟悉,再借着那微弱的光点分辨一看,原来是一只萤火虫停留在手背上。 “原来是萤火虫!”苏绮玉欣喜的道了一声,充满期待地仰头看着前方,这一抬头更加惊喜,她刚才光注意那只停留在自己手上的萤火虫了,没想象到更多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无数萤火虫在芦苇中自由飞翔,原本黑暗的芦苇丛中,竟然有了一丝亮光。 “好美!”苏绮玉再次感慨,难得看到这么梦幻的景色,她心里充满了喜悦之情,面带微笑地看着那些萤火虫在飞,幻想自己也能够如萤火虫一样在黑暗中给自己一点希望。 看着苏绮玉微笑的侧脸,她的容颜在光点中显得虚幻缥缈,一种不真实的美感让他再次恍了神,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看她,但内心却总身不由己,心里,总是控制不住。 “原来你是带我来看萤火虫的!”苏绮玉回头对着他笑道:“谢谢你!”她很开心,面对这样美丽的夜景,她没有办法不让自己暂时放下烦恼,沉浸在美景中。 “不必,之所以瞒着你,是怕失去那份神秘感,就没有现在这么惊喜了!”夜锦城微笑上前,与她并排站着,看着天空中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就想象着与她一起分享,如今愿望实现,他别无所求,只希望她能够开心一点。 这一夜,苏绮玉在萤火虫的包围中渐渐进入梦乡,她最后没有敌国强烈的困意在船舱内睡着了,夜锦城本想送她回家,但是她说,不想回去承恩殿,她害怕那种孤寂冷情的夜! 而夜瑾墨,却在丽春院的床头守了一夜,丽嫔虽被太医的安神汤暂时稳住了情绪,但是梦中的她却睡不安稳,她的手紧紧握着夜瑾墨的大手,只要夜瑾墨稍微动一下,梦中的她便浑身一颤,好像握在手心的东西却悄然消失一样。 夜瑾墨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握着,看着丽嫔沉睡的容颜,半边脸毁于一旦,昔日的倾城之貌早已是过往云烟,他并不可惜,只为她觉得遗憾。 这对她的打击无异于要了她的命! 他不由想起前儿的事情,他派夜锦城查出婉妃的死因,曾去了一趟丽春院,丽嫔矢口否认,但是他证据确凿容不得她抵赖。 当他将证据摆在她面前的时候,丽嫔惶恐不安,跪在地上向他求情,他对她仁至义尽,奈何她不懂感恩,三番四次掀风作浪,他愤然离去,没想到丽嫔却起了杀机,趁着苏绮玉去大牢的时候派人去放火,当他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得很旺了,里面没有苏绮玉的身影,他着急大喊却无济于事,然后,丽嫔出现了。 她包围在自己设计的大火里,却笑得妖娆美丽,她哭着求他原谅他最后一次,他心灰意冷不予理会,她却说:“臣妾愿意为你而死!” 为他而死的女人,不止她一个,他并不稀罕,但是房梁却在此时砸下来,丽嫔实现诺言,为了救他奋不顾身。 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会给她加封厚葬,但是,她却没死,不仅毁容,而且眼瞎了。 这比死亡更加让他心情沉重,为了他,她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难道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死,可以一了百了,但是生,却生不如死! 丽嫔是,他的心更是! 玉儿!他突然想到她失望离去的背影,她会怪他吗? 第二十一章 教训宫女 “公主,您去哪了?我们找了你一夜,可急死我了!”梅香见苏绮玉从外面浑浑噩噩的走进来,担惊受怕一夜的心终于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地跑到苏绮玉面前。 苏绮玉微微抬起眼皮,无力的看了梅香一眼,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憔悴,黑眼圈也冒了出来,该是一夜未眠的缘故。 “我在宫里,能出什么事情呢?快去准备清水,我想洗漱一下。”苏绮玉没怎么在意梅香的担心,昨晚虽在船舱内睡了一晚,但是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在大火中逃生之后没来得及换的,破旧不堪又沾染了灰尘,看上去一定很狼狈。 说完她就直奔寝殿,梅香一直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的念着:“怎么能不担心,昨晚发生大火,大家都心惊胆战的,丽嫔都毁容了,我就怕公主您再出点什么意外……” 梅香还没有说完就被苏绮玉猛地回头吓得止住,苏绮玉眼眸一沉,脸色暗淡的问:“瑾墨他……他回来没有?” 她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如果自己一夜不见了,他会怎样?会不会满世界去找她? 梅香默默低着头,刚才的絮叨立刻变得沉默,声音小得如蚊子一般,小声地道:“皇上一夜未归!” 苏绮玉心受重击,一夜未归?他一夜都在丽嫔身边? 她在心里自嘲一笑,就算她真的消失一夜,恐怕也不会让他着急,他现在的眼里心里,只有丽嫔。 “走吧!”苏绮玉轻声道,继续朝着大殿走去。 她踏着一步步的台阶,只想快点将自己这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换下来,好好的打扮一下,将那身晦气好好地洗去。 梅香知道苏绮玉身子不爽,便闭口不言默默跟在身后,伺候苏绮玉沐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本来被浓烟熏黑的脸色也露出莹白的雪肌,青丝散落随意绾在身后,不施粉黛依旧光彩照人,梅香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打扮随意的苏绮玉,在宫内虽然她一向打扮素雅,但是此刻的她褪去一切金银首饰,给人一股清新淡然的感觉,只是,她却从她素淡的脸上,看到一丝浓浓的愁绪。 她知道她在愁什么,想到她为此伤心难过,她忍不住说道:“其实皇上心里惦记着你,他派王公公来传话,说中午会过来陪您一起吃午膳。” 苏绮玉冷笑一声,在梅香心里,或许觉得这是莫大的恩泽,但是,这在以前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不是吗?她何时落得要期待他的恩赐? 梅香见苏绮玉冷笑,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所谓关心则乱,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哪里知道会越弄越糟,真是自己多嘴了。 “对了,公主,名医士亲自端过来的药凉了,我去把它热一热!”梅香借机跑开,她觉得苏绮玉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自己还是不要打扰她免得她更伤心了。 “等等!”苏绮玉突然叫住她撒开腿准备逃跑的身子,梅香莫名回头,见苏绮玉愁思满结的脸上泛着一丝豁然开朗的笑意,只听她问道:“名大哥现在在哪?” “估计在太医院吧!”梅香猜测道,不知道苏绮玉在卖什么关子。 “那瑾墨呢?”苏绮玉又问到夜瑾墨身上,尽管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提到他的名字。 梅香心里可高兴了,公主终于愿意问候一声皇上了,是否就证明公主不生气了呢?于是梅香非常高兴地回道:“皇上今晨本来准备回承恩殿,但前朝突然有急事皇上便先去上朝了,他说下朝后会过来,不过还好他上朝去了,要是回来发现公主不见了又……” 梅香自顾自地念道,没发现苏绮玉嘴角一挑露出的一丝邪笑。 “很好,梅香,我还有事,药我回来再喝!”苏绮玉扔下这句话便一溜烟的跑出去了,其实她跑得并不快,只是等梅香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是很久的事情。 她没料到苏绮玉会突然转变那么快,所以没有跟上节奏罢了! 丽春院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为了伺候丽嫔的伤势,夜瑾墨连累拨了一批宫女进来,专门伺候丽嫔,宫内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见皇上如此厚爱丽嫔,所以对她也格外尽心,就连苏绮玉想来看看丽嫔,都要先等候再通报一声。 “丽妃娘娘刚才喝下安神汤睡了,玉妃娘娘若是想要见她恐怕得晚些时候再来了。”一位长得还算美丽的宫女拦住了苏绮玉和名轻扬的去路,将她俩堵在门口。 “丽妃娘娘?”苏绮玉不由问道,心中拔凉,看来瑾墨对丽嫔是来真的了,他真要封丽嫔为妃。 “是啊,皇上金口玉言,只等丽嫔娘娘伤势好转,就下旨昭告天下。”宫女一脸傲慢地扬起下巴,没有将苏绮玉放在眼里,虽然她知道眼前这位妃子是当朝宠妃,但是花无百日红,没准她很快就要失宠了,自己若是表现得好一点,说不定将来就是丽妃身边的近身宫女,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苏绮玉心里微微作痛,表面却装作无事,凭这宫女对她的态度就可想夜瑾墨昨晚对丽嫔的宽待恐怕传遍了皇宫,大家都等着她失宠的那一天。 以为她不说话就很好欺负是吗?她正好憋了一肚子火呢,既然人家送上门来给她发泄,她怎会放过机会?她对着旁边站着的太监大声令道:“来人,将这个贱婢掌嘴二十,丽嫔还没封妃呢,她竟然敢假传圣旨,本宫若不严惩,这些奴才哪个眼里还有主子?” 太监们被苏绮玉吓到,毕竟她是主,就算那位宫女说的是实话,但是玉妃说的也对,丽嫔还没有正式册封,怪只怪那个宫女倒霉了,明知道宫内妃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敢那么嚣张地不把玉妃放在眼里。 于是,宫女被掌嘴,大家就不敢阻扰苏绮玉的道路了。 名轻扬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他不知是喜是悲哀,或许,她并不想这样,只是,无可奈何而已! 苏绮玉没空看教训宫女的戏码,大步朝着丽嫔的寝殿走去,一脚刚踏进门坎,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嘲讽的暗笑:“玉妹妹好威风,大清早便来丽春院训人,看来此番是来者不善啊……” 第二十二章 兴师问罪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除了丽嫔,恐怕没有人还能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后还能展现出如此神气的声音。 苏绮玉和名轻扬进入寝室之后,看到丽嫔不知何时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靠着厚厚的棉絮,脸朝门边望过来,除却左脸上缠的厚厚的绷带,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受了重伤的人。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为人,苏绮玉一定觉得她很坚强,脸部被毁,光是肉.体上的疼痛就让人难以忍受,何况是最美的脸蛋被毁于一旦,她仍旧能够淡然处之,仿佛无事人一样,可想而知她心思深不可测,无法用常理来推敲她的思维。 “姐姐怎么起来了?”苏绮玉也装作无事的样子走进来,关心地边走边问候。 “睡不着!”丽嫔随口说道,问:“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丽嫔有意提起这事! “一个不懂事的宫女,偏偏说姐姐睡下不能见人,我料想姐姐身边没有近身的人,怕她们照顾不周欺负了姐姐,所以一时情急才教训了一下,现在见姐姐精神很好,就知那宫女满口胡言乱语,着实该打!”苏绮玉笑意盈盈地走过去,心里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丽嫔的脸上波澜不惊,眼睛清澈如水,却没有任何神采,她盯着某一处一动不动,想拼命看出点什么,却看不到苏绮玉脸上的笑里藏刀。 虽然看不见,但是似乎失明了耳力特别好,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岂会不知?苏绮玉的下马威正是做给她看的。 自从昨晚夜瑾墨陪伴她一夜,恐怕宫内早已穿得沸沸扬扬,今日她大早便来这里绝对是有备而来。 所以,她必须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时刻防备着。 “玉妹妹请坐吧!”丽嫔招呼道,没再提宫女的事情。她的目光里看不到苏绮玉,也不知道自己盯着什么地方,索性就偏头摆正,低着头看着前方。 苏绮玉坐下后看着丽嫔,见她专注于某一处,不知在看什么,想起她眼睛看不见了,难怪性子也收敛了,在她宫内教训她的宫女都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姐姐恢复得挺不错的!”苏绮玉有些震惊,丽嫔受伤的脸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看她的样子连一点受伤的表现都没有,要不是脸上穿着绷带,根本就看不出她受了严重的烧伤。 要是她,估计早就痛得前扑后翻了,再加上伤了眼睛,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托皇上洪福,皇上亲赐的凝肌露有活血化瘀止痛消肿的作用,暂时震住了脸上的痛,太医说等伤口结痂之前没有任何影响。”丽嫔语调亲和,像无事人一样淡淡地谈论着脸上的伤,没有因为自己的脸部被毁而表现出一丝丝的痛苦。 苏绮玉五指紧握,她感觉手心传来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她不相信丽嫔一点不在意脸上的伤,但是,她更在意皇上对她的一片心意,他亲赐的凝肌露正是最好的疗伤药,不仅疗了她脸上的伤,连她的心伤都治疗好了,她不会自怨自艾,或许还会庆幸,她突然就想到了皇后说的是福不是祸!是的,这不是祸事,对她来说是她的福气! “那还真的要恭喜姐姐了,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看姐姐这一伤倒是非常有福气。” 丽嫔听出苏绮玉语中的讽刺,心头一颤,因她显少会主动出击,所以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要借故不舒服打发她走时,苏绮玉又说道:“这宫里的太医虽都资历深厚,但不及名医士医术高明,我看姐姐这伤要想痊愈,还是得让名医士看看,不然被那些庸医一时不查,后患无穷啊!” 边说,苏绮玉回头冲名轻扬使了一个眼色,名轻扬便欲上前,丽嫔许是听出来了苏绮玉有备而来,心里不知为何会慌张,她正要拒绝,只听耳边传来名轻扬沉着的嗓音:“丽嫔娘娘,失礼了!” “你们要干什么?”丽嫔这才发现身边还出现了一个名轻扬,想到苏绮玉说的话,她莫名心慌,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苏绮玉得逞。 她双手紧紧靠在一起挡在胸前,身体向床里缩了缩,大声道:“别过来!” 苏绮玉眼一眯,她不过一试,丽嫔还真心虚了,所以她更不能让丽嫔欺骗所有人的眼睛,她轻笑道:“论医术,名医士天下无双,姐姐这么不愿意,岂不是辜负了妹妹一片好心?” 丽嫔为了自保,刚才的客气也烟消云散,冷笑一声,道:“名医士是你的人,你有备而来,岂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论诡计,我岂会比得过你?”撕破脸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苏绮玉也不喜欢装模作样,既然都说开了,那就用说开的方式解决,她气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腰弯下去凑近丽嫔,她的目光聚焦于一点,低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苏绮玉看着更加厌恶,气呼呼的念道:“为了挽回皇上的心,你连自残这样的方式都用上了,那么装失明让皇上对你更加愧疚,又有何奇怪?” “你说什么?”丽嫔猛地抬头,眼睛也随着抬头的那一瞬间也抬高了视线,焦点依旧没有落在苏绮玉的脸上,她没想到苏绮玉会这么说,既震惊又气愤,大声回道:“一直以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在扳倒婉妃的时候我还帮过你,现在我都伤成这样,为什么你还要对我充满敌意?” “你说这话不觉得心虚吗?”苏绮玉低头看着丽嫔一副惊恐失措的样子,她还真是会装,而且还装得这么无辜,很难想象她是那种手段恶劣的人,她心里更气,越想到夜瑾墨竟然会吃她这一套装可怜的模样就越气,她没有理智地回道:“是谁杀了丽嫔,是谁放的大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以原谅皇上对你的次次宽容,但不能原谅你装失明博取同情,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第二十三章 玉儿,别闹! “谁装失明?玉妹妹,说话要讲究证据!”丽嫔大吼一声辩驳道,她承认苏绮玉说的那些她都做过,但是,她受了伤失了明,却还要被人落井下石,她一时也气愤了,誓要与她说清楚。 苏绮玉下巴微扬,傲然的抬起下巴冷声道:“好,如果你不是装失明,那你就让名医士验上一验!” “你……”丽嫔羞愤难当,气得发抖,却忍住没有发作。 “怎么,没话说了吗?”苏绮玉气愤难当,靠近丽嫔,死死地盯着她无神的眼睛,她很想知道,丽嫔到底能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玉妃妹妹,我都伤成这样,你为何还不放过我?”令苏绮玉没有想到的是,丽嫔突然泪如泉涌,情急之下抓着苏绮玉的手死死不放,求饶道:“妹妹,姐姐就算曾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请你不要再计较一个废人的过错,我已经伤成这样,没有办法和你争宠,后宫之大,难道还容不下我一个小小的丽嫔吗?” “你说什么?你放开我!”苏绮玉不知道丽嫔在说什么疯言疯语,突然的就抓着她哭喊,她本是来兴师问罪揭开她的假面具的,现在怎么变成小肚鸡肠的怨妇了? “只要妹妹原谅我,我可以求老天让我一辈子看不见,只愿能赎罪!”丽嫔的哭声越演越烈,仿佛真的受了极大的委屈。 苏绮玉感到莫名其妙,见她哭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找她摊牌的心也软了一下,只想快点挣脱开她的手,好早一点远离丽嫔的发疯。 “放开我!”苏绮玉挣脱道。 “求你,放过我!”丽嫔哭得凄惨无比,突然大叫一声,在与苏绮玉的纠缠中失去了支撑点,在大家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直接从床上扑到了地上。 “咚”的一声,身体摔在地上格外响,苏绮玉震惊地向后退,不可思议地看着丽嫔突然摔倒,她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双手在地上不停的摸索,想依靠自己的双手站起来,而她的脸色也痛苦的扭曲在一起,难受的念着:“好痛……” 这是怎么回事?苏绮玉感觉自己有点吓傻了,自己刚才明明没有拉她啊,是她一直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的,她只不过是用力挣脱的时候甩了她一下,没想到她就从床上掉到了地上。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只听一声:“娘娘”的惊恐声传来,苏绮玉被声音吓了一跳,莫名回头看向门边,这一看不得了,心里竟然会在看到他脸上震惊暗怒的表情时感到心虚,只见夜瑾墨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门边,看着苏绮玉惊慌失措的样子,好看的浓眉,深深紧蹙,剑眉飞斜入鬓,将一双洞悉一切的黑眸显得更加深沉。 她一阵心慌意乱,从未见他用这样琢磨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是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也极为地让人感到无形的压力。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她却真的心虚了,仿佛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被人拆穿一样手足无措。 “娘娘,您怎么了?”刚才那个被苏绮玉掌嘴的宫女顶着一脸的红掌印出现在丽嫔身边,急忙将她小心地扶起来坐到床上,一边关心一边又抱怨着:“娘娘,您好好地躺在床上,怎么会突然摔到地上了?” “没事,本宫眼瞎了,看不见所以才会摔。”丽嫔言语中尽显凄凉,不自觉地就低头抹泪。 看着丽嫔这么可怜,那宫女也正因为被打而心存怨气,便不顾场合,告状道:“娘娘,您睡得好好的,偏偏玉妃娘娘不顾娘娘的身子硬闯进来,若不是因为玉妃娘娘,您怎么会摔下床?” “啪!”丽嫔听候也不顾恩情甩了宫女一巴掌,骂道:“贱婢,谁允许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挑拨离间的?玉妹妹好心来看本宫,你岂能冤枉玉妹妹?” 宫女突然被打,吓得立马跪在床头,哭着喊道:“娘娘恕罪,但奴婢句句属实,刚才奴婢不过是说了一句皇上封您为妃,就被玉妃娘娘掌嘴二十,奴婢气不过才……” “你着实该打,皇上随口一说,并未实行册封典礼,怎能当真?玉妹妹教训你是应当的。”丽嫔苦口婆心地劝道,一副心慈面善的样子。 “谁说朕是随口一说?”夜瑾墨再也按耐不住,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情形,终于忍不住走了进来,边走边道:“君无戏言,朕一言九鼎,岂能不当真?” 苏绮玉心一惊,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窒息的感觉让她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只不断地回荡着他的话。 她莫名有些不稳,差点就让自己摔着,还好她身后有张凳子让她依靠着才不至于摔倒那么难看。 丽嫔听到夜瑾墨的声音,浑身一颤,心头也是一惊,不同于苏绮玉,她的震惊是欣喜的,连忙收起自己表现得有丝狼狈的表情,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在床上坐好,她看不到夜瑾墨此刻的眼神,但是她却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一丝用心,他的心里有她的位置,这样就足够了! “皇上,您怎么在这里?”丽嫔惊讶地问,双脚放下床就要起来,可是她一脚踩空,身子又向前倾去,还好夜瑾墨出手快速,快步上前将她的双手扶住,才不至于让她摔了。“皇上,臣妾无用,臣妾给您添麻烦了!”边说又要掉泪,一副自怜自哀的模样。 苏绮玉看着夜瑾墨紧紧握着丽嫔的手,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腰,两人亲密火热地靠在一起,脑子里一股热血窜上来! 这什么意思?见个面招呼都不打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迫不及待地去抱着另一个女人,还……还如此亲热! ***,到底将她当什么了? 苏绮玉正要破口大骂,谁知那宫女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跪在夜瑾墨面前,哭道:“皇上,若非您来了,丽嫔娘娘今日恐怕……” “住口!”丽嫔又呵斥了一下那个宫女,宫女吓得又不敢说话了。 苏绮玉恍然大悟,丽嫔和宫女之间,原来早就分工明细,两人一唱一和就是为了让夜瑾墨看到这一幕。 “瑾墨,事情不是这样的。”苏绮玉咽不下这口气,咬牙坚定地上前一步,面色严肃地看着夜瑾墨,坚定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日来,就是来拆穿丽嫔装失明的阴谋。” 夜瑾墨脸色骤变,黯淡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异,沉默过后,苏绮玉期待的看着他微启薄唇,淡淡地沉声道:“玉儿,别闹!” 第二十四章 我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你! 苏绮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夜瑾墨淡淡吐出这五个字,言语中表现出的不耐烦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没想到,他会不信她! “我没有胡闹,我说的是事实!” 苏绮玉倔强地说道,特别是他的态度让她心里更加失望,她始终没有想到夜瑾墨会不信任她,所以更加坚定要拆穿丽嫔的阴谋。 “如果你不信,我连名大哥都带来了,你可以不信我,总不能连他也不信吧?” 夜瑾墨抬眸看了一眼名轻扬,对此更加龙颜不悦,血气上涌,呵斥道:“简直是胡闹!” 苏绮玉第一次见到夜瑾墨发这么大的火气,而且还是护着丽嫔,她心里更加生气,怎么能这么对她? “瑾墨,你是铁了心要护她到底喽?”苏绮玉也不甘示弱,气得脸色发红,她一直以为他宠她是因为爱她,现在看来未必! “太医诊断不会有错,难道朕的整个太医院都是庸才?连失明都诊断有误?”夜瑾墨反问道,冷峻的脸色让人不寒而栗,苏绮玉却迎难直上,不管他有多么不耐,她都需要现在将此事弄清楚。 “既然整个太医院都诊过了,那么让名大哥诊断一次又何妨?” “不行!”夜瑾墨冷声坚决回绝道。 “为什么?”苏绮玉急问,一副誓死到底的样子。 “朕说不可以就不可以,难道朕的每一个决定,都要像你请示?”夜瑾墨终于将自己隐忍许久的气焰一鼓作气发泄出来,他怒着龙威,一副不容人反抗的气势压着苏绮玉,她感觉被一股巨大的压迫压制着内心的想法,她抬起小巧的下巴,看着他不怒自威的脸,突然觉得好陌生,好陌生! 她以为她和他是平等的,他的爱也是全心全意的,现在看来,她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他是帝王,她只是后宫之中的一个小小的妃子,她和他怎是平等的?他的心也不可能只对她一心一意,他的爱,更是荒谬可笑,最是无情帝王心!她怎会轻易相信,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会在意她一个小女子的心? 她错了,她今天就不应该来找丽嫔对质,更不应该惩罚那个宫女,落入丽嫔的陷阱里,偏偏自己被陷害,倒成了伤害之人,被他看得仔细,他的眼睛被丽嫔的假象蒙蔽,岂会看到她被人陷害? 名轻扬见势不妙,皇上和玉妃之间产生一种对立的局面,两人都不甘示弱,虽然他知道苏绮玉受了委屈,但是天子的权威不是轻易能挑战的,局面呈现僵持,万一惹怒了他,对谁都不利。 他立刻单膝下跪,对夜瑾墨低头说道:“皇上,此事是臣自作主张,未得皇上允许,臣私自踏入后妃寝宫,臣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于臣,切勿曲解玉妃娘娘对丽嫔娘娘的一番好意。” 夜瑾墨的脸色才有所好转,男人始终爱面子,特别是像夜瑾墨这样的男人,他不是普通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一苏绮玉真要和他对着干,恐怕他颜面无存,此事若是传开,流言又是一把利剑,到时后患无穷啊! “瑾墨,这件事,是我……” “轻扬,朕特许你出入后宫,但你太叫朕失望,从今日起,宫内不得朕传召,不许再踏入后宫。”夜瑾墨虽严厉说出此话,但心里并未怪罪他,当着宫女的面, 有些事情需要按着规矩来,不然,后宫便毫无章法。 “是,谢皇上恩典!”名轻扬将头低得更低,谢恩之后起来,苏绮玉看着名轻扬因自己受累,气得双脚一跺,瞪了夜瑾墨一眼,斜眼再看丽嫔,更是觉得眼睛刺痛,多看一眼都觉得在折磨自己的眼睛。 “或许,我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你!”苏绮玉失望透顶,再不看他,连叹息都觉得在作践自己,便头也不回的扬长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看着苏绮玉的背影气呼呼地离去,他无奈的摇摇头,她什么时候才能改到自己一意孤行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顾全大局?他不由给名轻扬递了一个眼神,名轻扬收到暗示,便点点头告退跟出去。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惹玉妹妹生气了。”怀里的丽嫔娇声泣道,差一点就要哭了。 “没事!”夜瑾墨淡淡的说了一句,将丽嫔扶到床边坐下,让她平躺后,夜瑾墨又道:“你先好好休息!” “皇上,您又要走?”丽嫔情急之下拉住了夜瑾墨的手,凭着感觉她摸索到他的气息,温暖得让她舍不得放手。 “朕还有要事处理!”夜瑾墨严肃回应一句。 丽嫔舍不得放手,但还是松开了,她知道不应该在他忙的时候还打搅了他。 “好好休息!”夜瑾墨被放开后,安慰了一句便离开了寝室,一旁的宫女看着夜瑾墨的背影大步离开,直到他消失在门边,才放心的叫了丽嫔一声。 “娘娘,皇上走了!” 丽嫔没有做声,宫女好奇地走上去,吓得大叫一声:“娘娘,您怎么哭了?” 只见丽嫔平躺着,眼睛始终睁开看着上方,眼里饱满泪水,她没有眨巴眼睛,直到眼眶的泪满满的从眼尾处滑落,才凄凉地轻声念道:“留不住的,怎么都留不住……” “娘娘,您又伤心了!”宫女好言安慰道。 “又?”丽嫔问道:“你何出此言?” 宫女立马跪在地上,叩头道:“奴婢身份低微,但一直仰慕娘娘姿容万千,奴婢第一眼见到娘娘就觉得娘娘才是这天下最绝代风华的女人,奴婢有幸,今生能伺候娘娘一回,奴婢愿誓死追随娘娘!” “绝代风华?”丽嫔自嘲一笑,手不自觉抬起来摸摸自己的脸,她甚至感觉不到痛觉了,她的眼睛也看不到那块丑陋的伤疤,她还怎么朝着那个绝代风华的位置去奋斗? “娘娘,您不要伤心,太医会治好娘娘的。”宫女自觉自己说错话了,便改口道。 丽嫔心情好转,从床上用手撑着想起来,宫女赶紧起来到床前扶着她坐好,丽嫔感觉到这个宫女对自己的忠心,其实刚才的事情她虽然看不见,不过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是一个聪明的宫女,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这一点,是她比较欣赏的。 “你叫什么名字?”丽嫔问,有意收了她做心腹。自从青禾死后,她的身边是该添一个贴心的懂事人了。 “奴婢染香!之前是陌香坊的扫地宫女。” “恩,既然你是皇上赐给本宫的,以后你就跟在本宫身边,本宫春风得意,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丽嫔满意的点点头,顺便带点警告说道。 染香欣喜地再次下跪谢恩,笑道:“谢娘娘,奴婢以后誓死追随娘娘!” 第二十五章 小产 “娘娘!”身后的名轻扬不断的呼唤,只可惜苏绮玉就像没听到一样不停地往前跑,他追出来一直跟着,可惜她像故意要甩掉他一样脚步不停。 “娘娘!”名轻扬再次呼喊,依旧无济于事。 他边跑边担心,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出点啥事情,情急之下,他朝着苏绮玉的背影大声呼喊道:“玉儿!” 苏绮玉终于停了,可她没有回头,只是站着原地不动,直到名轻扬追上来的时候,苏绮玉才淡淡的看着前方,迷茫的念道:“他没有来!” “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名轻扬好心安慰她道,怕她想不开。 “对不起,连累了你!”苏绮玉忽略他的解释,抬头看着他的脸真诚地感到抱歉一声,她没想到夜瑾墨连他也降罪了。 她的心突然有种刺痛感,这种变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一切快得让她觉得是个梦,但是梦醒了,现实依旧保持原样,她的梦呢?何时才会醒?何时才能让她拥有那个宠她爱他的夜瑾墨? 他已经不是自己所爱的那个人,他变了,他现在的心里,只有丽嫔。 想到这些,她心里一阵难过,连同身上的每一处都痛得难以呼吸,她的心在抽搐,在滴血…… “这是小事,倒是你……”名轻扬面露关心,看着她淡然迷茫的脸色,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她现在平静得太不正常,有时候发泄出来比压抑在心里要好得多,就怕她想不开让自己不开心! “我没事!”苏绮玉慢慢低下头,卷而翘的睫毛如扇子一般轻轻垂下,名轻扬见了更加心疼,又怕她胡思乱想,正想说点什么,但此刻苏绮玉突然面色苍白,因为心疼令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痉挛疼痛,她面露痛苦之色,肩部稍微往前,双手捂着肚子弯曲着背,艰难地念道:“好痛!” 突然发生此状,名轻扬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手伸过去想扶住她,并紧张地关心道:“怎么了?” 苏绮玉精致的五官纠结在一块,她痛得眼前一片迷糊,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倒入了名轻扬的怀里,意识带点清醒,疼道:“肚子……痛!” “肚子?”名轻扬抱着她,目光顺着她的指引往下,落于她稍微有些微隆起的肚子上,心里突然如被针扎,因为顺着她的身体往下的脚边,两三点鲜红的血滴一点点的滴落,鲜红耀眼,却灼人眼神。 “玉儿,我们得赶快回承恩殿!”名轻扬紧张地说完,弯下身将痛苦的苏绮玉横抱起,快步向着承恩殿的方向奔跑。 他从来没有跑得那样快,从来没有如此急切的心情,他抱着她一路狂奔,只希望自己再快一点,好让他争取医治她的时间。“玉儿,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苏绮玉已经听不见名轻扬在说什么,她被那种刺穿的痛刺激得伤心肺腑,她感到自己全身都痛得难以言喻,她听到耳旁呼啸的风,速度快得让她觉得自己在飞,她的身体,稳稳地被两只手臂抱紧,那么快那么稳那么紧张。 “不,不要去承恩殿!”苏绮玉清醒了一点,咬牙让自己坚难地吐出几个字。 名轻扬心里焦急,当然不肯,继续前行边道:“那怎么行,你坚持一下,我一定会尽全力救你!” “没用的!”苏绮玉苍白无力地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早在边关,我就知道,我的这胎,怕是……保不住了!” 名轻扬骤然停止脚步,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除了脸色苍白,她脸上的汗也豆大地冒出来,她承受痛苦的能力让他的心更加为她心疼。 “你们不用瞒着我,每一次你都会准时将药送来,瑾墨也必须要看着我亲眼喝下去才放心,其实,那天我醒后,你和瑾墨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这胎……保一天是一天!”苏绮玉一口气说出来,心里更加痛苦,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她从崖底醒后的那天开始,她就隐约听到了名轻扬对夜瑾墨说随时可能会小产,她只是不愿他担心,不愿他以为自己会因此而郁郁寡欢,独自一人承担那些压力,但是她内心的压力,却一直在默默承受着,她已经受不了了,再加上现如今的转变,所有的痛苦随之而来,已经超过了她的身体所能承载的范围。 “玉儿……”名轻扬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太坚强了,让他羞愧自己的医术不精,不能完全有把握地为她保住这一胎! “别难过,只怪孩子与我有缘无分!”苏绮玉一直忍住没有哭,但是说到这一句却泪如雨下,说不难过是假的,明明知道孩子总有一天会离他而去,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对不起!”名轻扬深感抱歉,他的脸色沉重如山,苏绮玉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她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飘,体内的热血在翻涌,所有的痛集中在一点准备冲破体内,她汗如雨下,眼睛微眯,痛得乏力,艰难地说道:“我不想回去,不想……让他知道!” 或许瞒不住,但是现在,她不想见他,她只想一个人为死去的孩子祭奠,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玉儿,皇上总有一天会知道!”名轻扬觉得不行,现在不是瞒不瞒的问题,而是小产后的护理,他不敢懈怠让她落下病根子! “我知道,现在……不行!”苏绮玉闭着眼睛,脸深埋进他的怀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她好累,她真的好想睡一睡,睡着了,所有的痛便消失了。 名轻扬明白她的感受,也不再勉强她让她耗费更多的力气,但是现在,他应该去哪里呢? “轻扬,你怎么在这里?”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名轻扬心一惊,不知自己被哪个宫女看到就麻烦了。 东篱漫步走向名轻扬,见他抱着苏绮玉焦急地原地徘徊,再低头看到他脚下的一滩血迹,从苏绮玉白皙的裙子上顺延落下,一滴一滴越来越多,脸色震惊地赶紧跑上来询问:“娘娘怎么了?” 名轻扬见是东篱,脸上露出欣喜,急道:“东篱,你知不知道一个安静的地方?” “娘娘她出什么事了?”东篱着急的又问。 “你快说,人命关天啊!”名轻扬急得朝他吼,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解释,耽误一点时间苏绮玉就多一分危险! 东篱从未见过名轻扬发脾气,这是第一次朝她吼,吓一跳的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慌忙道:“南山她们最近被指派了任务,现在只剩我一人,你现在快跟我来!” 说完,便跑在前方指引一条路,名轻扬什么都没有想,快步跟在东篱身后跑去…… 第二十六章 奋起一战 醒来之后已经分不清是白天黑夜,房间内除了窗子射进来的微暗亮光再也不见任何光线,苏绮玉将房间整个格局都看了一遍,才确定自己不在承恩殿的大床上。 “娘娘,您醒了?”东篱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关心却忧心。 苏绮玉的目光随着声源处望去,昏暗中东篱的脸出现,带着一丝难过的表情看着她。 她被她的表情一刺痛,昏迷前的情景再现,她下意识摸摸腹部,里面抽空一般的平坦让她的心也被抽空了。 她突然觉得不那么难过,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觉得意外平静,在心伤得千疮百孔之时,孩子的离开或许并不是痛上加痛,反而是一件好事。 她已经失宠了,莫名其妙突如其来,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出生便没有父皇的疼爱,长大还要备受冷言冷语。 她手动一下想坐起来,东篱将她扶好之后,苏绮玉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下干净的。“ “娘娘放心,这里是属下的闺房,皇上一时半会不会找到这里来!”东篱善解人意地安慰她道。 苏绮玉点点头,抬起脸,苍白着脸色,有气无力说道:“麻烦你了,谢谢你,东篱!” “你应该谢的人不是我,要不是轻扬,娘娘你或许……”她欲言又止,想起方才的情景,要不是名轻扬竭力相救,苏绮玉恐怕危在旦夕。 “他在哪?”苏绮玉想到他,心里立刻温暖起来,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我的衣服呢?” “属下怕娘娘见着伤心,准备拿出去烧掉呢!” “什么?”苏绮玉有些激动,忙道:“不行,那衣服你快给我!” “娘娘,您别激动!”东篱见苏绮玉情绪急躁,怕是那衣服很要紧,便扶着她安慰道:“属下这就去将衣服寻来,娘娘刚止住血,要是再出事就不好了!” “东篱,你快去把衣服给我!”苏绮玉急得要哭了,那对她来说特别重要,东篱不敢耽误,便急匆匆地跑出去去寻衣服,临走之时,苏绮玉特别交代让名轻扬进来有事商谈。 不一会儿名轻扬便进来了房间,将烛台上的蜡烛点亮,房间的光线稍微亮一点,名轻扬看到苏绮玉的脸色发白,大出血让她失去了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无力,她仍坚持坐起来,佯装没事的样子进入正题。 “你找我?”名轻扬尽量保持平和,不忍见她这么坚强的看着他,那会让他心里自责,没有好好保护她的孩子。“孩子……我很抱歉!” “我不怪你,或许孩子与我无缘吧!”苏绮玉平静地说道,但是名轻扬却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隐忍许久的难过,她早就知道了,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件事情发生后,她还是能将自己最淡然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在她内心的小角落,或许哭得如孩子一样伤心。 她是如此坚强的一个女人,但是只有在一个人面前,她所有的脆弱都展现出来,他的心一抽,并不是嫉妒,而是觉得气愤,他为何不珍惜这样一个只爱他如一的女人?这样伤她的心? “孩子的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名轻扬不得不提醒她,遵循她的意愿,当这件事情没有经过她允许的时候,他暂时没有告诉任何人。 苏绮玉低头看了看腹部, 有些发呆走神,她有些不相信,才半天时间,孩子说没了就没了,就像做了一场梦。 当梦醒了,她不能再让自己糊涂地走下去。 她慢悠悠地抬起脸,表情已不似刚才的哀伤惹人怜,而是换作一副冷淡坚决地样子,对着名轻扬问:“我带你去看丽嫔时,你可发现什么?” 名轻扬想了想,如实道:“玉儿,我很抱歉,你当时指证丽嫔装失明,但是我一直站在旁边,就算没有替丽嫔诊脉,也从眼观中发现丽嫔的种种迹象并不像是装的!” 苏绮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想了想,又道:“难怪你当时不请求替丽嫔把脉,而且将所有的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你是不想连累我!” 她心里感动极了,只有名轻扬才会为她切身去考虑,如果当时在和夜瑾墨那么僵持的局面上,名轻扬请示给丽嫔诊脉以验真假,正直的他必不会说谎只为替她掩饰,对此会更加惹怒夜瑾墨。 “这件事,我知道你受刺激很大!”名轻扬声音淡淡的说道。 苏绮玉秀眉一皱,心里有些难过,冷硬地道:“连你也觉得我是无理取闹?” 她有些失望,夜瑾墨如此,连他也不信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你,但是现在局势对丽嫔有利,我们万不能在此时乱了阵脚!” 名轻扬解释道,虽明知丽嫔并非她口中指证一样装失明,但是他就是信任她,信任是由心而发的,在他的心里,苏绮玉绝对不是做事无脑的女人,当她坚决认定一件事情,那么必然有她所掌握的证据。 “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太冲动了点!”名轻扬好心指点其中的致命点,当时他在太医院被她拉走的时候并未细问,到了丽春院才知是因为这事,可能是她心里太急了点,太在乎失去夜瑾墨,才会没有细想就去做,导致丽嫔有机可乘。 苏绮玉也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默然低下头,如果当时,她静下心来与名轻扬商量一下,就不会发生哪些不愉快,就不会失去孩子…… 可是这一切都太迟了,当丽嫔出事之后,夜瑾墨就变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彷徨失措怕失去他,所以一时情急,酿成了大错。 她后悔自责又能如何?孩子再也回不来了,她失去的不止是她的孩子,还有她所拥有的爱。 来不及替自己伤心难过,既然错已铸成,那么就不能让这个结果继续错下去,她也终于想明白了,从前她是多么的天真,以为此身不换天长地久的梦会紧紧抓在自己手中,可是那些梦始终是梦,她必须行动起来,为自己也为孩子奋起一战。 第二十七章 真相背后 她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名轻扬,求道:“你会帮我吗?” 低眉俯视她乞求的清亮双眸,从中散发出来的无助让他心念一动,天知道她这样的眼神会促使他倾尽全力去帮助他。“我当然会帮你!”名轻扬轻言细语说道。 苏绮玉舒了一口气,虽然错已铸成,还好他依旧站在她这边帮助她。她脸色一松,正好这时东篱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袱,正急匆匆赶紧来。 “娘娘,您的衣服属下找到了!” 名轻扬定睛一看,那打开的包袱被放置在桌子上,隐约可看见里面露出来的衣服,血迹斑斑令人为之心痛,立即着急上火,对着东篱大吼一声:“不是叫你拿去扔掉吗?你找回来做什么?” 东篱肩头微颤,许是没有想到名轻扬会吼他,一番委屈涌上心头,正欲解释,苏绮玉好心解围道:“是我让她找回的!” 名轻扬不忍让她见到那件沾满血迹的衣服,怕她伤心,现在她又找回来岂不是触景生情? 他难过的看着她,而她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的桌子,一层雾气泛滥了眼眶,她咽了咽喉咙,像是卡了棉花一样咽不下气,心里痛得拧成一团,尽管她做好准备,但是当她看到的时候,依旧泪如泉涌。 “把它拿过来!”苏绮玉吩咐道,声音气若游丝。 东篱只得听她的话帮她把包袱拿过去放置在她身前的棉絮上,苏绮玉看着那上面鲜红的血,伸出去的手都在发抖,当她的手触及到丝滑的衣服上时,刺痛便由指尖传递到身体里,直到她的心都被那股痛包围着。 这是她的孩子,还没有成形,却过早的结束了与她的母子情分,她好难过,看着这摊血迹就觉得眼睛刺痛。名轻扬和东篱看着她伤心,想劝她却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这是她必须要挺过去的一关,没有任何人能帮助她度过心里的劫难。 慢慢地等苏绮玉哭得泪干了,她才停止了哭泣,当她再次看着衣服上的鲜红时,心境却大不相同。 痛苦,会让人深刻,只有她深刻体验过失去的痛才会明白,想要紧紧抓住自己手里的东西,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她一向被动的参与后宫争斗,以为倚仗夜瑾墨的宠爱会安然度日,事实证明她错了,她错在太自信,自信这份历经生死的爱情会坚固不催,实则它是那么不堪一击,只轻轻一碰便崩溃瓦解。 “名大哥,东篱,我小产的事情,请你们务必保密。”苏绮玉擦干泪水,心情沉重地看着两人道。 “娘娘,这……”东篱始终是夜瑾墨的人,这件事她不明原因,如果瞒着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欺君呢? “东篱,皇上现在为丽嫔之事忧心忡忡,若再知道玉妃小产,恐怕后宫将会不安,如果你真为皇上着想,就听玉妃的话!”名轻扬知她犹豫,便劝说道。 苏绮玉了解东篱的为难,她低头看着面前的衣服,开始将衣服展开,在里面搜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当她将一个葫芦形状的东西从衣服里面找出来的时候,她将瓶子递给名轻扬,对他说道:“名大哥,你看看这是什么。” 名轻扬接过去,看着这个精致的葫芦瓷瓶,抱着疑惑和好奇的心理将瓶子打开。 他通过自己自身的见识和经验,很快便发现瓶子的奥秘,他震惊地看了苏绮玉一眼,见她从容淡定,就知道她为何那么冲动,其实,她不是冲动,这个小瓶子,就是这么丽嫔装失明的证据。 名轻扬不由看了一眼东篱,目光中饱含抱歉,刚才他大吼她一声,殊不知原是因为去帮苏绮玉取这个证物,东篱淡笑回应,并未怪罪他。 “这是九殿下交给我的,那晚发生大火的时候,九殿下亲耳听到丽嫔叫人纵火,然后不小心落下这个小瓶子,接着丽嫔被房梁砸下失明了,这一切本就是事先安排好的阴谋,我只是没有想到,丽嫔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为了让皇上回心转意,连漂亮的脸蛋都不要了。”苏绮玉对着两人说道,她想起夜锦城带她去湖边的芦苇荡中看萤火虫,接着便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第二天她便去找丽嫔对峙,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没有计划,落得今日下场。 “然后接着就是装失明!”名轻扬恍然大悟,惊道:“怪不得我看不出来她是假装的,原来是因为这个!”他将手中药瓶举起来,对着大家解释道:“这瓶药,如果长期服用,眼睛会慢慢呈现失明症状,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连太医院的太医都瞒过去了,可想而知,丽嫔在皇上没有回宫之前,就已经在吃药,谋划这个计划。 “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苏绮玉皱着眉头说道,然后看着东篱,同样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诚恳的道:“东篱,我知道你对皇上忠心,但是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次,就算是为了孩子讨个公道,也不能让丽嫔继续欺骗皇上。” 东篱左右为难,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两难之地,若是从前,她坚持追随夜瑾墨,但是现在,经过相处对苏绮玉也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加上她刚小产,如果再因为此事而破坏她的计划,那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思前想后,她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抬眸不经意看到名轻扬,他也看着她,不同于以往的眼神,他看她的眼睛让她不忍拒绝,他的唇微微蠕动几下,想说什么,但是却为难的没有勉强她。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为了苏绮玉他次次义无反顾,这一次也不例外,因为他心里始终有她,他的坚守让她望而却步,但是,她也有她的坚持,或许她可以帮她一次。 “好,我答应你!”东篱坚定地答应了苏绮玉的要求。因为,是因为他才这么做。 第二十八章 滚下我的床 黑夜中一双手从背后将她抱住,苏绮玉睡得并不沉,所以很快便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知道这段时间,夜瑾墨每晚都会回承恩殿,但是每一次,他只是抱着她入睡,并没有惊醒她。 或许从那天开始,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看似无事,实则心事重重,就比如现在,苏绮玉被他抱在怀里,心里却好似在滴血,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会对他产生排斥,因为他的亲近而全身僵直。 他的手掌会习惯性地覆在她的腹部,习惯温柔地去抚摸,但是他并不知道,腹中胎儿早已夭折。 黑暗中她睁开双眼,看着漫无边际的黑夜,心里是那么难过,然耳边却传来他温柔缱绻的声音:“你瘦了!” 他的关心,让她心头微颤,随后便是痛彻心扉,本该渐渐隆起的腹部平坦下去,他并未发觉异样。 沉重的叹息一声,耳边又传来他的呼吸,温热而抱歉:“朕知你难过,然丽嫔伤势严重,又因朕受伤,朕不能弃她不顾……” 她听后心一疼,想起他为了丽嫔严厉呵斥自己,她从来没有受过他这样对待,就算为了弥补丽嫔,她也不会原谅他。 等这一句解释等了这么长时间,备受冷落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失去孩子的痛,在这期间,她心伤难过,不是一两句抱歉就能够弥补心里的缺口。 孩子没了,就算是有难言之隐,她也不能原谅他! 耳边又继续传来他沉重的叹息:“大牢失火,朝中大臣纷纷上奏,此事牵连众多,朕当初阻止你见兰竹,你可有将朕的话放在心上?” 他叹息中带着指责,因为此事牵扯出后来发生的事情令他越发烦躁,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是否对她太过放纵,才导致她从不按常理出牌,想做什么就去做,现在局面弄得这么糟糕,他很生气,想冷落她一段时间,但是她的冷漠,令他更加难受,每天他除了去看丽嫔便是处理政事,他以为他自己做得到不去想她,但是每晚他都忍不住要回到她身边,哪怕只是静静抱着她入眠,心里便觉得无限温暖。 他知道她没睡着,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他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自那日从丽春院走之后,她再没有踏出承恩殿半步,静得让他陌生而疏远,他甚至有点怀念她气匆匆去找丽嫔的样子,至少,她活得真实,可是现在,她那么近却那么远,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笑了。 “玉儿,朕知你没睡!”夜瑾墨再也受不了连日来的思念,一手撑着床斜卧,一手将她的身体掰过来让她平躺在他身下,一双犀利的黑眸直视身下的女人,她紧紧闭着双眼,紧抿的唇充满了排斥,她拒绝与他对视交流。 “玉儿,你还要和朕怄气到什么时候?”他低吼一声,看着她这么沉默,他的心里也痛,从未想过两人会遭遇这样的局面。 苏绮玉仍旧无动于衷,她不敢睁开眼睛看他受伤的眼色,看到他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至少现在还没有在心里接受他。 “睁开眼睛,看着朕!”他再次命令,苏绮玉始终不动,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受到这样的冷遇,唯独她。 他越发耐不住连日来的思念,开始低头在她的脖子间索吻,苏绮玉感觉到全身酥麻,脖子上的湿热让她心痒难耐,她咬咬牙,忍耐着他的悉数挑逗,始终不发一声。 他抬头将她的隐忍艰难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一痛,想戳穿她却没有勇气,他知道她是有感觉的,于是继续低头,在她的脖子上流连,腰身抬起双手在她的睡裙上胡乱的摸索,腰间的系带被他拉开,急不可耐地用双手将衣服拉开,胸前的袒露,让他看得血脉膨胀,一股热血直击心头。 喉间干涉,他咽了咽喉咙,看着她的冷漠,他心痛难当,再次低头,从她的锁骨吻下去,他狠狠地吻着她的肌肤,狠狠地道:“既然你不理朕,朕就吻得让你理朕为止!” 苏绮玉心一颤,全身都一惊,随后,胸前的湿热令她差点叫出来。 该死的反应总比身体诚实,他挑逗的舌尖充满诱惑,浅舔着她粉红的蓓蕾,一遍一遍来回反复,轻轻地抚慰她,随后的激烈又似狂风暴雨,轻舔变为了重重的吸允,他就像要将她的身体吸进自己的嘴里一样不管她的疼痛,另一只手腾出来覆上另一边的隆起,用力将她的身体摧残。 她死死咬住下唇,告诉自己不能给予任何反应,然他却存心揭开她的伪装,一只手不知何时向着她的下腹摸去…… 他的指尖像是带着电流,腰间的敏感由他的指尖传递到身体每一处,她再也忍受不住,在他的手指快要摸向令她难堪的丛林时,大声制止一声道:“够了!” 夜瑾墨欣喜地放过她的身体,抬起头面带笑容的看着她:“你终于愿意面对朕!” “你无耻,你只会用这种手段对付我!”苏绮玉瞪着一双杏眼,气呼呼地对着他大吼一声。 “朕这是在疼惜你!”夜瑾墨媚眼如丝,死皮赖脸地笑道。只要她生气,说明还有挽回的余地,因为她在乎他才会为此动怒。 苏绮玉气得跳脚,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赖,挑逗她折磨她,却扬言爱他如珍宝,他就是这么爱她的吗?她可知她现在心里有多痛?可知没有他陪伴的漫长日夜是如何度过? “你滚下我的床,我不想再见到你!”苏绮玉别过脸,冷漠的脸在黑暗中透着一丝倔强,她发誓再也不会理他。 夜瑾墨错愕地看着她的样子,猛然发现她是认真的。 “你真的不愿意再见朕?”夜瑾墨严肃的问一句,如果真是这样,他需要她亲口证实。 苏绮玉再次转头看着他,两双眸子对视,一个期待另一个却冷漠十足,她冷冽的语气不似平常,气愤道:“明日就是册封大典,如果你决心要做一个负责的好男人,就不要出现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我以前就说过,如果你不能保证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就不要来惹我!” 她怨气冲天的言语令他觉得难堪,他刚才向她解释,他以为她能够明白,没想到……“玉儿,朕说过除你之外不会再碰任何一个女人,但是,朕是天子,难道朕册封一个妃子,你也不能容许吗?” 苏绮玉坚定地吐出一个字:“对!”便再不想说任何多余的话。 夜瑾墨摇摇头,从床上跪着站起来,他转头看着苏绮玉又闭着眼睛沉默,心里压抑如山,他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她还要他怎么办? 两人的交流以失败告终,他下床便去穿鞋,再无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第二十九章 露出马脚 布置喜庆的房间内,穿着喜色服饰的宫女排排站,宫里难得再逢喜事,所有人都欢欢喜喜的。 最欢喜的要数丽春院上下,谁都没有想到一向默默无名的丽嫔会迎来封妃这一天,主子荣升鸡犬升天,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扬眉吐气的骄傲神色,但也不乏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因为丽嫔不受宠期间也是备受下人的白眼,所以今日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最欢喜的莫过于丽嫔了,今儿大早便起床来被一大伙宫女簇拥着打扮,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脸部的伤口基本结痂,但还需遮掩着掩盖那块丑陋的疤痕,还好丽嫔眼睛不便,所以宫女们才放下一颗揣着的心为她换上宫妃的服饰和头花,再为她特别制作了一个红色的透明薄纱,连着发饰自然地遮住脸庞,一种若隐若现的朦胧美让为她装扮完的宫女们不禁都赞叹:“娘娘,您真的好美!” 本是发自内心的赞叹,但却戳痛了丽嫔的心扉,平静安详的丽嫔突然怒火上升,本来端正坐好的她突然站起来呵斥道:“滚,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 满屋子的宫女被丽嫔突然的举动吓一跳,还有的被吓得直接向后摔在地上。 她们看着丽嫔突然发疯一样的发脾气,不知道做错了什么,都吓得跑了出去。 满屋的喜庆刹那间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丽嫔全身红衣,在她面前是一张落地大铜镜,她纤瘦窈窕的身材在铜镜中显得妖娆妩媚,举手投足之间一身珠光宝气令人眼花缭乱,薄薄的红纱像红盖头一样披在肩上。 这倒有点像是民间的女子出嫁的装扮,大婚之夜,等待夫君为她掀开红盖头,从此白头偕老相伴一生,但是今日这身打扮的效果却恰好相反,因为她引以为傲的绝色姿容要永远被掩盖在一层薄纱下面,就连今日属于她的大喜日子也要这般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瞧见那块丑陋的疤痕。 面前是一张落地大铜镜,它清晰地将丽嫔整个身段都映照在镜子里,抬头慢慢地将面前的红纱掀开,镜中便出现一张令人惋惜的脸。 她的肌肤天生就吹弹可破,微施粉黛会让她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薄薄的腮红增添了一丝妩媚,长而卷的睫毛浓密卷翘,随着眼皮的微微抬起,眼眶中一双漆黑的美眸便落于镜中一袭红衣的女子。 本该绝色倾城,却因半边摧毁的脸而让人不敢直视,丽嫔看着里面自己昔日的容颜变成这副模样,凄冷的笑了。 “美吗?变成这副模样,还会美成什么样?”丽嫔讽刺地道,伸手摸向自己的脸,真想把那块刺眼的伤疤遮住。 她心里还在意刚才宫女的赞叹,她觉得那是在嘲笑她,欺负她看不见,阿谀奉承一番罢了。她过惯了备受冷落的日子,人情冷暖早已看透,现在她成了新贵,多少人都来巴结她,就算是她这样的一个丑妇,还是有人违背心意说她美。 别以为她心里不知道,越是这样的假言假语,会让她更加气愤。 “荣华富贵又如何?他又何曾看你一眼?”丽嫔看着镜中的自己自怜自哀,她哪里会想到那个房梁砸下来会让她毁容?就算现在计划在内,迎来了今日的殊荣,但是她一样不快乐,明知道他给她的虚荣都是过眼云烟,她真正想要的是他的心,但是他的心,从来都不在自己身上,更何况她变成这个鬼样子。 当她拼命想得到的一切终于得到之后,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气愤的一拳击在铜镜上,拳头的痛感传来,但她觉得爽快,接着一拳接一拳地敲上去,发泄她内心的不忿和怨气。 她不想看到这张脸,不想看到自己的鬼样子。 “来人,来人……”她突然转过身,对着外面大叫道:“谁叫你们将镜子放在本宫寝宫的?快来人将镜子搬出去,本宫不想看到它!” 外面的宫女听到房间内的大吼大叫,想起刚才丽嫔莫名其妙发火,自从丽嫔出事之后就有点阴晴不定,所以大家都不敢出声,也没人敢进去。 “来人,本宫叫你们进来没听见吗?” 丽嫔完全沉浸在气头上,对着镜子拳打脚踢,直到镜子都摔在了地上震得一声大响动,身后才有脚步慢悠悠地从外面走进来。 “什么事让你动这么大的火气?”身后传来一声听似关心的话语,实则满是嘲讽。 丽嫔心里一颤,这声音就算不看其人都听得出来是谁? 她转过身,见苏绮玉穿着得体,步履纤纤地向她走来,一时没防备,气道:“原来是你?”丽嫔说完恍然大悟,步子加快愤怒地上前就要给苏绮玉一个教训:“是你故意让人将这面大镜子送来我这里的是不是?” 苏绮玉面不改色,夸张地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姐姐可别冤枉我,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我岂会做出这等事?” 丽嫔听后越发气愤,对着苏绮玉大声道:“苏绮玉,你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 苏绮玉抬手将丽嫔的身体拂开,在她身上散发太多庸俗的脂粉气,她闻到就不舒服,她脸色一喜,对她来说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丽嫔露出马脚了。 她来回两步,看着丽嫔这幅打扮美若天仙,却因毁容而大打折扣,不禁感慨一声,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地道:“姐姐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房间里有一面大镜子?” 丽嫔肩头一颤,被苏绮玉这一提醒才知道自己刚才的冲动已经完全暴露了她的秘密。 她暗自咬牙,真是低估了苏绮玉的能耐,她以为上次那事让她这段时间失宠会在承恩殿乖一点,没想到她暗中一直在找机会戳穿她。 这面镜子大得有点离谱,当宫女们搬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异样,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失明,她不能表现出来她看得见,便尽力不去看镜子,但那面镜子总是若有若无的出现在脑海里,她很想摆脱它却摆脱不了。 直到宫女一句无心的赞叹激怒了她,才失去理智地让自己露陷了…… 第三十章 以暴制暴 怎么办?丽嫔在心里不停地想着替自己狡辩的借口,在场除了苏绮玉没有任何人,她现在正是新宠,只要自己死不承认,一定会像上次那样让大家觉得这是她诬陷。 对,不承认,没人会相信她。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镜子?”丽嫔立刻恢复无辜装傻状态,尽管她刚才在苏绮玉面前失了算又如何,只要引来大家的注意,她再施点小伎俩,不怕大家不站在她这边。 苏绮玉早就知道丽嫔不会那么容易承认这件事情,看着她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眼神飘忽故作游离状,分明就是故技重施。 她眯了眯眼,嘴角一挑露出一丝淡笑,还好自己早有准备,在她面前吃了一记,总得长点记性,这一次绝不会再轻易饶过她。 “丽嫔,你继续装,不过我可告诉你,没有实质证据,我今日也不会来你这里。” 丽嫔心一抖,这话带着威胁的意味,仿佛抓住了她什么把柄。 怎么会?她行事小心,早在她还没有回宫之前就在筹划这个计划,她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 但是,她今日上演这一出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提心吊胆地低垂眼眸看着地面,不敢去揣测苏绮玉话里的意思。 可能,是她故意吓唬她的,她又这样想着,不停地安慰自己。 在心里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丽嫔不敢轻易出手,苏绮玉看着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心里大为爽快,她倒要看看,丽嫔装模作样的本事到底又多强。 “丽嫔你一向懂得为自己谋划每一步,那么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有一种药叫‘浊涣散’吧!”苏绮玉故意靠近丽嫔一点,试探的在丽嫔耳边小声地念道,丽嫔听后脸色一变,刹那间苍白一片,苏绮玉暗笑一声,看她心虚,心里爽快极了。 她更凑近丽嫔一点,在她的耳垂边轻轻吹着气,威胁道:“如果你连这个都忘记了,就难为那个为你从宫外买入此药的小太监了,他可是什么都招了,如果他冤枉了你,那可就是欺君罔上的罪名,杀一百次头都不够砍的。” 丽嫔越听浑身便越哆嗦,眼神飘忽已不是失明的飘忽不定没有焦点,而是因为害怕而出现一种逃避心理,害怕那个结果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命运。 丽嫔心里不停的在猜想:她知道多少?她什么都知道了吗?她已经抓住了自己的把柄,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如果这件事情一旦败露,先不说好不容易争来的地位荣华,恐怕夜瑾墨不会原谅她,连同她之前的罪名,绝不止打入冷宫那么简单。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丽嫔心跳飞快,焦虑的开始踱步,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已经明显地被苏绮玉映入眼中,只等着她不打自招。 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她终于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或许,她只是骗自己的,如果她什么证据都有了,就不会还来试探她,应该是直接将证据呈到皇后面前给她来个措手不及。 对,一定是这样!丽嫔不断安慰自己,为今之计,只有故技重施。 她再次准确地拉住了苏绮玉的手,像上次一样对她苦苦哀求求她放过她。苏绮玉心中冷笑,早就猜到丽嫔会再出损招,不过……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她岂会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好戏还在后头呢! “来人啊,快来人啊!”丽嫔死死拉着苏绮玉的手不停地大喊,故意扯开大嗓门对着房门外面喊着:“放开我,妹妹,姐姐知道自己不该夺走你的恩宠,求妹妹放过姐姐吧……” 她哭得楚楚可怜,目前为止,她扮演着一个弱势人群,极力利用别人的怜悯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苏绮玉上次就被她绊了一脚,这一次再不会让她得逞。 就在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开始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 苏绮玉被丽嫔用力一推,身体如羽毛一样向后摔去,直接与外面进来的皇后等人来了一个正面冲突,皇后亲眼看着苏绮玉重重地撞到了身后的一张四角桌的桌角上,伴随着桌子上的茶壶和水杯一起摔在了地上,一声巨响之后,看到的是苏绮玉捂着肚子在地上痛得直打滚,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神色,牙齿咬着下唇轻轻地叫喊着:“好痛,好痛……” 看到这情景,所有人都吓呆了,包括肇事者丽嫔,她呆立在苏绮玉身前两步之外,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准备来一场被苏绮玉推开的戏码,怎么苏绮玉自己故意摔了一跤? 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她正想着苏绮玉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只听皇后一声惊呼:“血!”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苏绮玉的下身裙摆里慢慢溢出鲜红的血液,包括丽嫔看到的那一刻,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她明白了,但是她想不通,苏绮玉竟然这么心狠,利用孩子来对付她? “快,快传太医!”皇后对着身边的秋霜命了一声,然后所有宫女都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场面异常混乱,就连呆若木鸡的丽嫔,都陷入一阵恐慌中无法自拔。 她看着自己僵硬的两只手不停地摇头,连嘴唇都在哆嗦,看着苏绮玉跌倒在地上痛苦**,所有的不安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正在这时,一声震惊急切的呼唤让谁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玉儿!”夜瑾墨出现的时候,看到苏绮玉躺在地上**不止,而她身下的那滩血迹,将他的心瞬间打入人间地狱,那是一种让人绝望的痛苦,绝不是心痛那么简单! 丽嫔向着门口望去,只见一张俊美无比的脸露出一丝恐慌的表情,飞快地身体快速闪到人群中,将苏绮玉从地上抱起来,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痛苦,害怕,心痛每一种表情都让丽嫔感觉到残酷的命运,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 第三十一章 世界湮灭 丽嫔的封妃大典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因为苏绮玉的意外小产而告终。 夜瑾墨在房间外面焦急的来回踱步,时间对他来说是那么漫长,他怎么也料想不到是这样的结局,因为冷战而再次相见的两人,会因此让他一生遗憾。 当他看到那滩从苏绮玉身体里缓缓流淌出来的血迹时,时间仿佛也从那一刻静止,一种强烈的不安让他心乱如麻,懊恼,自责,难过各种情绪袭击他的身体,直到现在,他的心仍然被这些情绪包围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仍不愿意去想像那种后果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会不会承受下去。 他再次坐在梨木精致雕琢的椅子上焦急的等待着,双手撑着额头将脸深埋,现在的他不是万人之上的天子,他只是一个脆弱的男人,一个等待宣布残酷命运的男人。 皇后携同秋霜来给夜瑾墨请安时,厅内紧张的气氛令她脸色慌张,步子虽缓却因为内心不安而腿脚打颤。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半蹲着给夜瑾墨行礼,但陷入焦躁的夜瑾墨根本没空理会,手不耐烦的随意一挥,头抬起来,一张冰冷骇人的脸色让皇后的心立刻冻结,除了寒冷,她已经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温度,就连他粗重的呼吸,都让人觉得冰冷。她微微动了动唇,想说的话被吞回肚子里,她突然跪下来,心跳不安的低着头,对着夜瑾墨难过的道:“皇上,臣妾有罪!” 夜瑾墨低眸看了一眼,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皇后突然的请罪,漫不经心的道:“你何罪之有?” “臣妾不该极力举荐皇上封丽嫔为妃!”皇后诚恳的认错道,不敢抬头面见他。 夜瑾墨的脸色尽显疲惫之态,这种时候,苏绮玉在房间内性命堪忧,他没有心思去理会丽嫔,更何况,丽嫔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他更加不想提起这个人。 沉重压抑的怒气在头顶上方传来,皇后低头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于为苏绮玉讨回公道,他决定向皇后询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当时为了及时救治,他留下了皇后协理此事。 皇后终于抬头,见他消了一点气,便鼓起勇气向他陈述道:“皇上,臣妾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昨晚,玉妃来找臣妾,说丽嫔失明之事有内情,并将丽嫔收买小太监从宫外购药的事情一说,臣妾半信半疑,玉妃便请旨试探丽嫔,没想到丽嫔被激怒,推了玉妃一把,这才酿成惨剧,臣妾……” 皇后越说越不敢说,因为夜瑾墨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再说下去,恐怕此事会将她牵连,到时将会陪丽嫔一起下地狱。 夜瑾墨呼吸凝重,眼色一暗,冷声道:“丽嫔现在在哪?” 皇后松了一口气,回道:“如今证据确凿,丽嫔身边的宫女染香也招了,但丽嫔死不悔改,吵着要见皇上!”说完又偷偷观察了一下夜瑾墨。 夜瑾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声音冷若寒冰,坚决道出一个字“斩!” “皇上,您真的要……”皇后有些不置信,毕竟这么多年,皇上对丽嫔确实与众不同! “朕的话,朕不想再说第二次!” 夜瑾墨一下子站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人抵抗的威慑力。 “朕对丽嫔早已仁至义尽,如今她几次三番陷害玉儿,朕若再不将她严惩,难泄朕心头之恨!” 皇后听着他字字带着怒火,便不敢再多说什么,谁叫丽嫔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苏绮玉! 正在两人气氛严谨的时候,夜锦城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他是听到了风声,赶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夜瑾墨的怨气,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六哥,六嫂怎么样了?” 夜瑾墨平息了怒火,默默低着头难过! “为什么你不说话?”夜锦城大步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脸,怒由心生,他终是没有忍住心里的怨气,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赶过来,没想到事情真的会发发展到这一步。 “为什么你不相信她?”夜锦城气愤的朝他大吼一声,看他这么沉默,他心里更加的确定事情一定严重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夜瑾墨现在很自责,特别是夜锦城朝他大吼的时候,他更加难过,他像是被骂醒了一样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不信她?如果他信了她的话,或许就是另一个结局! “你知不知道,那晚大火,六嫂有多伤心,而你呢,你只管那个蒙骗你的女人,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六嫂?”夜锦城也像是失去理智一样,当他想到苏绮玉现在的惨状,心里就像炸开了锅,这段时间他见苏绮玉过得那么痛苦,心里也压制着一些不满和怨气,出于对夜瑾墨的尊重,他并没有发作,但是现在,他实在忍不住,他再次朝着夜瑾墨愤怒的大吼:“我将丽嫔有可能装失明的证据给六嫂的时候,我以为你们会有所转变,没想到……” “你说什么?”夜瑾墨突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 夜锦城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怒气消退了一点,却依旧不愿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我以为,你会相信她,现在看来,你选择了抛弃她!” “朕没有抛弃玉儿!”夜瑾墨大声辩道,他怎么可能会放弃玉儿?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她! 但是,他信过她吗? 他想起来那天苏绮玉去找丽嫔,难道他看到的确是丽嫔假装摔倒的一场戏?那天,她带名轻扬去是为了揭穿丽嫔假失明的阴谋? 天,他都做了什么?当时他被假象蒙蔽,竟然没有相信她? 后来,玉儿对他越发冷淡,直到今日,他才明白,是当初他的不信任,才造就了今日的结局,因为他不信她,所以她才会以身犯险。 他为此更加懊悔,深刻的痛让他痛不欲生,直到名轻扬终于从紧闭的房间里面出来,疲惫的脸上写满了抱歉,对着所有人宣布一声:“玉妃娘娘小产,孩子保不住了!” 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天塌下来,世界也随之湮灭! 第三十二章 造人计划 “这么说,事情办得还顺利?”黑暗中女人的声音阴森恐怖,试探的语气让人觉得寒毛竖起,低着头胆怯的宫女更加不敢说半句假话。 “奴婢受了娘娘恩惠,不敢有半句假话,皇后娘娘已经已经下令赐了白绫,奴婢是看着丽嫔咽气才敢来回禀姑姑的!”“很好!”女人的声音带笑,满意的点点头,对她邪笑一声,道:“这次你在娘娘面前立了大功,娘娘说了,要重重赏你!” “真的?”惊喜的声音带着甜甜的希望,憧憬着自己的大好前程,却没想到一把锋利的匕首早有预谋的刺入了她的心脏! “你……”她瞪着豆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沾满鲜红血液的刀,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你已经背叛了主子,娘娘身边怎么会留一个背叛主人的棋子?”女人的声音嘲笑又讽刺,看着倒在身前的宫女,不屑的高昂着头,然后对着黑暗中再次沉声说道:“将染香的尸体处理一下,丽嫔已经死了,随便找个理由就说她是内疚自杀,反正宫里不明不白死去的又不多她一个!” “是!”铿锵有力的声音接受命令,然后完成任务,而那个黑暗中的女人,办完这一切后便拍拍手从染香的身体上跨过去。她走在一条曾经风光无限的康庄大道上,如今,却只剩下满地的枯叶和萧条的树枝,已经很久不曾有人踏上这条路,久得宫里差不多都忘记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她慢慢的走进一座宫殿,漆黑的夜包围了这座华丽的宫殿,无边的寂寞让人觉得阴冷,就连大殿院门口上高高悬挂的牌匾,也因为昏暗的灯笼而看不清上面气势磅渤的字! “给娘娘请安!”晚霞给香妃行礼,难得高兴,终日紧绷的脸色也露出愉悦的笑容! “怎么样,还顺利吗?没有人发现吧?”香妃急切的拉着晚霞追问,她看上去憔悴许多,却仍化了一层厚厚的浓妆,只可惜已没有当年的风华依旧,配上房间内幽暗的烛光,越发让人觉得孤寂冷清! “娘娘英明,当初您安排染香取得丽嫔的信任,没想到还真发现了丽嫔的阴谋,染香在丽嫔事情败露的时候反咬丽嫔一口,恐怕她到死都不会相信是娘娘做的!”晚霞神气的说道,面露一丝喜色,不过也是转瞬即逝,又道:“只是,这样间接帮了苏绮玉一把,对娘娘似乎没有半点帮助!”说完又泄气的低头看着地面。 “你懂什么!”香妃傲然的道,嘴唇微勾露出一丝邪笑。“本宫当初没少吃了丽嫔的亏,这次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报仇,本宫为何不做?再说了,丽嫔这次栽在苏绮玉的手里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本宫顺带就当做做件好事!” “娘娘英明!”晚霞赞叹道,刻意讨好她。 “只是,本宫没想到苏绮玉这么狠心,竟然会牺牲自己的孩子!”香妃对此嗤之以鼻,对此她感到很意外,当听说丽嫔推苏绮玉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是苏绮玉故意摔跤的,毕竟今天是丽嫔封妃的大日子,怎么会傻到干这么愚蠢的事情?这不是丽嫔的作风,所以除了苏绮玉自己,没人会猜到最后的结果会怎样! 她皱着眉头,在干净的美人榻上坐好,浑身却不舒服,她越想越觉得可怕,苏绮玉的心到底有多狠?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将来,她还可能是她的对手吗?至少,她没有那么狠的心,牺牲自己的孩子去争宠! 想到孩子,她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宫里还没有皇上的孩子,以前她每次侍寝之后夜瑾墨都会让她喝下一碗药,所以怀孕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梦,苏绮玉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后宫早就虎视眈眈,先是婉妃,再是丽嫔,现在她们一个个都死了,连苏绮玉也流产了,那么就是说,只要谁怀了皇上的孩子,谁才是这宫里最至高无上的女人!皇后算什么?等她有了身孕,还怕不离开这冷冰冰的冷宫?可是,要怎样才能怀孕?她虽然保留了妃位,依旧住在含香殿,但夜瑾墨对她的情分早已是过往云烟,再也不会回来了! “娘娘,您在想什么?”晚霞见香妃低眸沉思,似乎有解不开的结,便好心问了一句! 香妃抬头,对着晚霞报以深切的希望,突然抓着她的手,祈求道:“晚霞,你说,本宫怎样才能有身孕?” “娘娘!”晚霞被香妃一语吓到,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娘娘,您要做什么?” “晚霞,本宫若是有了身孕,皇上,是不是就会多看本宫几眼?”香妃现在完全陷入自己的希望中,抓着晚霞的双肩不停的问。 晚霞想了想,回道:“娘娘已经失去了将军,以后只能靠自己,这宫里要想稳住地位,皇嗣,便是最好的法宝!可是娘娘自从受宠到现在一直没能怀上,不然也不会……”说着又越发声小,不敢多说一个字。 “皇上除了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给本宫机会,本宫上哪去怀孩子?本宫根本就是痴心妄想!”香妃被晚霞一句话点醒,突然醒悟过来自己一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她真的是要疯了,在冷宫内冷清孤寂的日子让她快要疯了!一生气香妃就摔东西,含香殿的东西都被她摔得差不多了,除了不能摔的之外,殿内的东西越来越少,越发显得空荡寂寥,所以晚霞见香妃又开始找东西摔,急的立马拉着她的手阻止。 “娘娘,总会有办法出去的,您别伤心,气坏身体该怎么办啊!”晚霞的劝谏让香妃稍微冷静下来,她突然安静的看着她,像是看到了希望,拉着她的手臂,希冀的道:“晚霞,你一向有主意,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娘娘,晚霞能有什么办法啊?” “不会的,你人脉多,总会替本宫想到办法的,如果能让皇上来含香殿,本宫会一辈子记得你的恩德!”香妃开始胡言乱语,她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到了晚霞的身上,李将军死后,她一度沉沦,是晚霞陪在她身边激励她走到现在,她依赖晚霞,也相信晚霞的聪明一定会给她希望! “娘娘!”晚霞显得很为难,娘娘一定是病急乱投医了。“娘娘,您先听奴婢说,且不说皇上压根就不会来含香殿,就算来了,娘娘也没有机会啊!” “本宫不管,本宫就要怀上皇上的龙子,这样就不会顾忌苏绮玉!”见香妃依旧坚持,晚霞也没有办法,她想了想,几次想说,却不敢说。 “晚霞,你是不是有主意了?”香妃欣喜的看着晚霞,通常她露出这样欲言又止的表情,说明她已经有了想法! 被香妃催得没办法,晚霞,只好坦言:“娘娘,如果你想怀孕,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什么办法?”香妃来了兴致,还是晚霞有主意!晚霞下定决心,事已至此,便不再隐瞒,道:“娘娘,您可以这样……” 第三十三章 我恨你 “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 夜瑾墨突然听到夜锦城要回郁金国的事情后有些意外,有意挽留他! “耽搁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了!” 夜锦城向着夜瑾墨身后的房间看了看,叫他现在离开确实不放心,但是夜瑾池那边来了信催了好几次,他推了又推,总不能一直拖着。“六哥放心,臣弟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 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过,这都第三天了,苏绮玉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见她脸上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似乎,因为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的伤痛已经根深蒂固,她不愿说话,也不愿与人交流。 “该用的办法都用了,朕能拿她怎么办?”夜瑾墨尽显无奈,就连她身边的梅香兰竹都不能逗她一笑,何况是他对她的伤害,恐怕一时也难以平复她内心的伤痛。 夜锦城默然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说道:“六哥,臣弟能进去看看六嫂吗?” 夜瑾墨当然不反对,立刻便答应下来,只是,苏绮玉现在的样子,任何人见了,都会为之难受。 “去吧!” 他摆摆手,示意他进去,看着夜锦城进入房间,无声地叹息着。 苏绮玉知道有人进来,她向着床内侧侧躺着,对于任何人她都不想见,也不想说话。她知道丽嫔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那又怎样?孩子不会回来,感情也不会因为丽嫔的退出而回到当初,破碎的心就算用全天下最好的胶水都无法复原当初的模样,裂痕始终会存在,就像发生的事情不能当做没有发生一样。 她觉得很累,身在宫里让她累极了,也极度厌恶尔虞我诈的日子! “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我劝你放下这个念头!”苏绮玉冷冷的制止了前进的脚步,这几天名轻扬,东篱她们该说的都说了,可是心里,始终放不下那道伤疤,她无法原谅他,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夜锦城还没有开口就被拒绝了,为了不被她轰出去,他决定换另一个话题。 “我要走了!” 这四个字从身后淡淡传来,苏绮玉听了确是一惊,这么多天第一次愿意转过身面对别人,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夜锦城惊得怔住,她太瘦了,瘦得让人心疼,明知道他不该存在这种感觉,但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快步上前,伸出去的手差点就要碰到她的手臂! “你要去哪儿?”苏绮玉声音柔软的问道,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离开! “回郁金国!”他简短回道。 苏绮玉苍白的脸色略显悲伤,自言自语道:“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总归是自由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哪像我,想走,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六嫂,你在说什么?”夜锦城见她嘀咕,多半又是想到不开心的事情。 “没什么,你坐吧!”苏绮玉便叫他坐下,又对他的帮助谢过一番,心情才逐渐好转。 “这次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我只希望,六嫂能和六哥好好的,如果需要臣弟的帮忙,臣弟二话不说,立马飞奔到六嫂面前助你!”临走的时候夜锦城拍拍胸脯做保证,一副憨厚可鞠的样子逗得原本心情不好的苏绮玉忍不住笑了。 “好啊,你可别空口说白话,别回了郁金国,就忘记你的承诺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臣弟岂会言而无信,要不然,臣弟以信物为证!” 苏绮玉突然不笑了,因为她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不知何时夜锦城已经取下了手中的扳指,他平时鲜少带配饰,唯独这个扳指戴了多年,他将扳指双手递过去,诚恳的道:“如果以后六嫂需要臣弟的帮助,天涯海角,臣弟一定立马出现在六嫂面前,只要六嫂吩咐一声,臣弟一定会履行承诺!” 看着他摊开的手中那枚翠绿色的扳指,苏绮玉的心突然被什么震撼了一样难以平静,他的诚恳让她很感动,他的帮助也让她很感激,他和夜瑾墨有着一张相似的脸,却给她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她真希望当初遇见的会是他。 “不行,你已经帮助我很多次了,我不能再接受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苏绮玉连忙拒绝。 “送出去的东西,怎能轻易收回?”夜锦城坚决地道。 再三推脱,苏绮玉最终拗不过他,只好接受了他的戒指,走之后,苏绮玉心情也逐渐好转,但当夜瑾墨进来时,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上,立刻被一层乌云笼罩了阳光,她收住笑容,准备又躺下,夜瑾墨手快,跑上前将她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身体掰过来,着急的叫她的名。 苏绮玉却面无表情,面对他只会让自己想到那些伤害,她不想再承受一次,不想让自己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 “放开我!”苏绮玉虽身子虚弱,声音却不带含糊,面对他只会让他将自己的心封闭。 “玉儿,你非要这么对朕吗?如果你怪朕,尽管对朕发泄出来,何苦憋在心里?”夜瑾墨难过的看着她的冷漠,三天了,他第一次看到她的脸,她的眼睛是肿红的,显然是哭过,她的脸色很苍白,也很瘦,她滴水未沾,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 他很想让她知道,三天前当她用冷漠的背影面对她的时候,他有多么的无能为力,直到夜锦城走后,看到她略微带笑的脸色,他真的以为阴霾过去了,他可以求她一个原谅,但是现在看来,情况没什么变化,她依然怪他! 说实话他心里有些嫉妒,她可以对别人笑得那么自然,对他却吝啬表情, “放开!”苏绮玉剪短的吐出两个字,她说不出其他的字,因为她的声音已经在发抖,痛苦也随之而来。 “朕不放!”夜瑾墨憋了三天的痛苦也需要发泄,他打定主意,这次一定不能让她再逃避他! 苏绮玉对他的触碰也产生了抵抗,冷面如冰地对他不耐烦地大声说道:“我不想见到你,我恨你!” “你……恨……朕!”夜瑾墨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可以怪他怨他,唯独恨这个字眼太重了,他承受不起! 第四十三章 绝情 “你恨朕?”夜瑾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次强调了一遍。 “对,我恨你!” 苏绮玉也再次加重了这句话的语气,当她说出来的时候心痛得难以附加,沉重的心情压得她心里好难受。 令人窒息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无声的对视更是压抑,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一丝坚定,夜瑾墨深呼吸一口气,心里也压着石头,被她的态度深深刺痛。“三天,整整三天,这就是你给朕的判决?”夜瑾墨又气又痛,她给过他机会去弥补吗?精神的折磨还不够,还要将他凌迟处死? “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苏绮玉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有的事情发生了,不是解释就能弥补伤害,反而越是提起,便越能深切体会其中的伤害到底有多痛。 她永远都记得孩子从她的身体里面抽空的疼痛,看到他便会想到她的孩子,她不要再听他说任何花言巧语,她不会再相信他! “玉儿,你好残忍!” 夜瑾墨看着她,她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一句话就给他宣判了死刑。她一定在报复他,他绝不能允许她这么对他! “玉儿,朕知道失去孩子你很难过,朕何尝不与你一样心痛?” “够了!”苏绮玉狠心地打断他的话,清瘦的脸上挂着单薄的浅笑,显得苍白的脸更加凄凉,冷声道:“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孩子没了,你怎么能体会我心里的痛?他还那么小,还没有成型,都是因为你她才流产的!” 越说越回忆当时的情景,越想越伤心,如果不是因为他护着丽嫔,她的孩子,怎么会离开她? 他懂她那段时间所受的折磨吗?他只会护着丽嫔,听信她的花言巧语,他没有表现出对她的一丁点儿信任,反而怀疑她伤害她。 她发誓一定要为自己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她默默忍受的那段时间独自面对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身体和心同时受着折磨,而他却陪伴在丽嫔身边,他有关心过她吗?虽然丽嫔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但是他呢?该死的自己却没有办法对他狠心,除了恨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能够让她心里不那么难过,但是越恨,她的心越痛,她哭着对他大吼道:“如果我这叫残忍,那么你呢?你对我何尝不是这样?” 她的质问,令夜瑾墨沉默下来。他不否认这些都是他的错,因为自己造成的伤害令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后来他试图认错,可是她给过他机会吗?除了冷漠,她给过他什么? “对不起,玉儿,朕对不起你和孩子!” 看着她伤心的模样,夜瑾墨心里软得就像一团棉花,他张开双臂想要抱她,苏绮玉却将他推开。 “别碰我!” 她瞪着他道,目光冷得就像一团冰,冻结了两人所有的美好过往。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 她干脆出手指向门外的方向,再次用冰冷将自己武装起来! 夜瑾墨无可奈何的长叹,如果她需要时间去冷静,他可以给她时间,但如果她一旦认定要恨他一辈子,他能给她一辈子的时间去恨吗? 不,一辈子太长,他等不了!“朕不走,就算你恨朕,朕也不会走!” 苏绮玉听后莫名心酸,多么甜蜜的话语,可她听了只有无尽的心痛,她难过两人陷入这样的局面,如果早知道,她宁愿不回皇宫,她依旧是塞外自由无拘的苏绮玉,他依旧是只爱她宠她的夜瑾墨,没有纷扰,没有争斗,那时候他眼里只有她,他还会为她制作“墨玉之恋”,那是属于两人共同记忆的见证。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誓言也变成了一个美丽的错误,她的心好痛,她有多爱他心里就有多恨他带给她的伤害,她无法面对,更无法原谅。 一条优美的弧线伴随着金属的光芒从两人之间掠过,随后一声清脆的声音从窗户外面传进来,夜瑾墨的心被这个声音一惊,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沉默,再次让两人陷入僵局,苏绮玉别过脸去,用自己坚实的堡垒武装,夜瑾墨无法,从她将胸前他送给她的项链扔出窗外,他就知道她是认真的。 “玉儿,你真的要这么绝情?”他不信,再次证明一遍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 “你走吧!”苏绮玉平淡地道,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五指无力的挣开又握紧,从没有这么无力地面对她如此决绝的表情,像是将他打入无边地狱,炙热的夏日,心却冷得如十月飞雪。 沉重的脚步一下一下落在苏绮玉的心上,像是被人狠狠握紧她的心,她觉得好痛,痛两人之间为何变成这样?痛她到现在还不忍看到他如此落寞失望的样子,明明早已下定决心要恨他,死都不原谅他,可是心里的呼唤,却不停地在念着:不要走,不要走! 求求你不要走,在这个世上只有你最爱我,只有你一心一意对我好,可是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夺走那么爱我的你?她的心不停地在呼唤:回来,瑾墨,再抱抱我,让我好好哭一场,也许,一切还会回到原点,可是有可能吗?发生的事情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吗? 夜瑾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房间的,临到门口的时候,他默默回头,期待的眼神看到的依旧是她冷漠的背影,他理了理情绪,难过却坚决地道:“玉儿,朕可以给你时间,但是朕不希望太久!朕会等你,直到你原谅朕的那一天!” 苏绮玉心如刀绞,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与她说出这番话?是自己太放不开,还是无法原谅的是自己?她的心突然一软,转过身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空荡的房间,还有无边的寂寞。 地上的链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金属的光芒,夜瑾墨看着那块灿烂夺目的项链,心情依旧沉重如山,他走下台阶将项链拾起来,光芒立刻被五指轻轻掩盖,他将它握在手心,紧紧地握着! 第四十四章 久病缠身 “咳咳!” 连日来的咳嗽声将梅香和兰竹两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自从小产之后,苏绮玉就一直病着,加上心情郁闷,很容易就感染了风寒,两人商量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公主,您这样下去不行啊,梅香还是去为您请大夫吧!”梅香着急的上前对苏绮玉小心的说道。 苏绮玉一听就急了,连忙阻止一声:“不许去!” 梅香撇撇嘴,心知她极力阻扰的原因,便不敢再劝了! “公主,您不看太医,这样拖下去身体会落下病根子的。”兰竹稳住一点,虽然知道苏绮玉不愿看太医的原因是因为怕皇上会知道,但是大局为重,就算两人正在闹脾气也不至于命都不要了吧? “我说了,不许去!咳咳……”苏绮玉艰难地制止兰竹说下去,她的身体她明白,还没有要惊动太医的时候。“你们听着,谁都不许去找太医,明白了吗?咳……” “公主,您看您都咳成这样了,我们怎么能放心?”兰竹不管苏绮玉坚决阻止她,这病已经拖了两天了,若真依着公主的犟脾气,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也真是的,也有两日都没有回承恩殿了,难道他真的不管咱们公主了吗?” “梅香,你就少说两句吧!”兰竹推了推梅香,就她口没遮拦,也不知道公主到底是在赌谁的气就随便发表言论,这一下真是戳痛公主的心伤了吧! 苏绮玉果然因为梅香的无心之言而黯淡了神色,想起两日前她绝情对他,他愤然离去,越发觉得喉咙难受,一口气提不上来又咽不下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又开始咳中带喘,然后竟晕了过去。 “公主,公主!”梅香和兰竹急得赶紧凑上去呼唤苏绮玉,但她昏得不省人事,两人喊了半天都不见动静。 “现在该怎么办啊?兰竹你快想想办法!”梅香急得差点就哭了,不好的念头一股脑全部浮现在脑子里,生怕苏绮玉真的会出事。 兰竹心里也发慌,苏绮玉受寒已经拖了两日,若是真的严重了就会有生命危险,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找太医。 “梅香,你好好看着公主,我去找太医过来。” “可是公主说不准惊动太医!” “都什么时候了,公主万一有事可怎么办?” 梅香天真地想着后果,觉得兰竹说得对,两人达成一致之后,兰竹便快速地跑出了宫去寻太医,不一会儿,便看到兰竹领着一个太医进来,顾不得耽搁时间,太医快速地为苏绮玉把脉。 太医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却有点少年老成的样子,梅香看着他跪在床前为苏绮玉仔细把脉,好奇地在一旁小声地对兰竹说着悄悄话。“这太医看着面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对于年轻的太医梅香有些不放心,更何况人家还看着眼生,难免有点怀疑医术方面。 提起这个兰竹就有点悲凉,便将刚才在太医院的事情与梅香一说。“不知道宫里最近都怎么了,我去太医院找太医的时候,大家都推脱不愿意来给公主看病,只有这个陆太医自告奋勇,我便将他领来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梅香听后异常气愤,才不过两日时间,怎么大家都觉得公主就失宠了吗?各个都像避瘟疫似的。 其实自从回宫之后,丽嫔即将封妃的那段时间开始梅香就感觉到了备受冷落的滋味,如今苏绮玉小产,又与皇上冷战,宫内人情冷暖又不是一天两天,梅香对眼前这位陆太医报以诚挚的感谢和友好! 陆太医面色沉静,用心为苏绮玉把脉,过了一会,张太医将手收回。诊过脉后,梅香和兰竹急忙问道:“太医,公主病情如何?” 陆太医没有回答,而是慢条斯理的收了东西,却并没有要告知病情的意向提着药箱就准备出去。 “太医。”兰竹见状便追问道:“太医还没有告知我们,公主的病情如何?” 陆太医回身,行了一礼,声音也是极为平稳,让人为之信服,道:“娘娘的脉象,需亲自向皇上禀告了之后才能告知各位。” 兰竹和梅香对视一眼,心里着急想要立刻知道苏绮玉怎么样,但也不敢太为难太医,转念一想,太医禀告皇上之后,皇上一定会立刻过来看看公主,虽然公主不愿见皇上,但是在病中,多少也会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冷战气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劳烦太医了!”兰竹面带微笑,心里的小算盘美滋滋的,虽然有可能会让苏绮玉生气,不过只要两人有和好的可能,自己这回就擅自做主一回了! 陆太医退下之后,梅香和兰竹两人滴溜着眼珠子,为等会二人的美好时光期待兴奋着,但愿他们不要再冷战下去就好! 太极殿。 陆太医站在殿中央,低着头等待着夜瑾墨处理完面前堆积如山的折子。 快到正午,夜瑾墨依旧埋着头看折子,陆太医忍不住抬眼,刚才还高高堆叠的折子目前已经转移了地方,处理完的折子渐渐高起来。 年轻的帝王很少会有像他这么年少有为尽心尽力的,因此就算是多等一会,陆太医也愿意。 最后一本折子批阅完成之后,夜瑾墨终于抬起头,闭着眼伸手按了按双眼之间的鼻梁,以缓解眼睛的疲惫。 “皇上。”陆太医跪下请安。 夜瑾墨看了一眼,道:“起来吧!站久了也累了,太医无需下跪!” 说完,便吩咐王公公赐座,陆太医心里感激,俨然忘记等待的过程是多么痛苦。 “太医所为何事?”夜瑾墨沉声问道。 陆太医站起来,恭敬回答:“臣有要事需向皇上禀报。” “哦?是何事?”夜瑾墨有些兴趣,太医院只管负责宫内的健康调理,会有什么大事需要亲自向他禀报的? 陆太医道:“皇上可曾记得,月前大兴东部春雨连绵,导致洪水泛滥,南部突发时疫,造成黎明百姓死伤无数?” 谈及国事,夜瑾墨格外上心,便洗耳恭听。“太医是有法子解开吗?” “回皇上,臣已经找到了病源。” “病源在何处?”夜瑾墨一听到结果便兴奋不已,要知道时疫对百姓的危害极大,若是不能趁早除掉病源,时疫便会越发泛滥。 第四十五章 瘟疫 陆太医不急不缓,道:“东部先前是元朝的领土,那边地处平原,空气湿热,很容易衍发病症,且河流处于上游,洪水将时疫带入南部,危及了大兴臣民。” 夜瑾墨皱起眉头,言下之意,他已经听出来了。“太医的意思便是,元朝俘地便是病源体?” “万事万物都是自然衍生而来,并不是天生,所以只有人为。” “太医的意思是……”不知为何,夜瑾墨觉得心里发慌,有些不安! “臣来向皇上禀告之前,先前去了一趟承恩殿……”陆太医如实道。 夜瑾墨一听承恩殿便紧张,难道是玉儿出事了?他着急地问。“可是玉妃身子不适?”想到这两日两人之间的冷战,他将自己忙碌在永远也批不完的折子里,就不会去想她的冷漠绝情,但是当他听到有可能苏绮玉病了之类的传言,便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 “皇上,正是!”陆太医面色沉静地道:“娘娘日前刚刚小产,又感染了风寒……” “什么?”夜瑾墨突然站起来,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为她悬了一颗心。“玉儿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陆太医淡定自若,这便是他今天要先回禀夜瑾墨的事情。他谨慎小心地低头对夜瑾墨说道:“娘娘是元朝公主,常年在平壤之地生活,身体虚弱,衍发病源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臣发现,娘娘的脉象接近时疫的症状。” “什么?”夜瑾墨激动地从龙椅上站起来,脸上透着一丝难过与震惊。 怎么会这样?玉儿怎么会惹上瘟疫? “皇上应该对元朝百姓多加防备才是。” 陆太医始终淡定自若,夜瑾墨不悦的皱起眉头,冷声道:“太医这是在教朕怎么做吗?”若是将元朝百姓隔离,势必天下大乱,这等混主意也敢说出来扰乱他的视听? 陆太医并没有被夜瑾墨的气势吓到,继续道:“臣是为了大兴百姓的安康着想,既然元朝人是研究药理的唯一途径,皇上就应该为了大兴百姓,让臣试之一试。” 夜瑾墨忍住气焰,陆太医的话不无道理,他不是昏庸的君王,心系天下黎明百姓,怎么可以为了前朝百姓而不顾大兴百姓的死活? 他摆摆手,先安抚好陆太医,沉声道:“此事不可张扬,没研究药出来之前,不可圈禁百姓。” 陆太医道:“臣遵旨,只是玉妃娘娘既是元朝人,又恰好在此时患上时疫,若是尽早隔离医治,或许还有根治的可能。而且如果能够在医治娘娘的过程中研究出对付时疫的药,岂不是两全其美?” 主意倒是不错,但是他怎么可以让心爱的玉儿成为他们的试验品?夜瑾墨心中百般不愿意,但是太医的话却让他左右为难。一边是天下百姓,一边是玉儿,他该怎么选择? 正摇摆不定时,外面通传一声皇后娘娘到,夜瑾墨抬眸瞥见皇后衣着得体地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沉重的表情,一看就知心事重重,上来她就对夜瑾墨行一礼便说:“皇上,太医所言并无道理,皇上应该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加上玉妃染了时疫,皇上也希望她过早医治不是?” 夜瑾墨虽心有不悦,却没有表露出来,此事针对苏绮玉,他不能不顾及到她的感受,如果真要她试药,他绝不答应。 “不行,试药可以让别的病人来做,玉儿绝对不可以!”夜瑾墨坚决维护苏绮玉,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苏绮玉,他现在就想飞奔到她身边去照顾她。 “皇上,您要去哪里?”皇后连忙制止夜瑾墨突然向外的身体,她知道夜瑾墨准备去哪里,一想到太医说苏绮玉感染了瘟疫,她坚决不能让夜瑾墨去见她。 “朕要去看看玉儿,她现在需要朕!”夜瑾墨想也没想就说道,根本不在乎皇后的阻拦,拉开她的手就继续往前奔。 皇后心急如焚,知道自己怎么阻止都没有用,但就算是再怎么困难,她都一定要阻止这场相聚,她转过身对着夜瑾墨的背影高喊:“天下的百姓更需要皇上!”夜瑾墨突然站住,回头看着皇后,见她泪眼模糊,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摇头,道:“皇上眼里心里只有玉妃,但是人家根本就不领情,皇上这一去就是置天下百姓不顾,皇上不顾及自己的身体,难道也不顾及天下百姓的身体吗?若是您也感染了时疫,百姓将会因为时疫叫苦连天,到时怨声载道,民不聊生,皇上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吗?” 皇后一番话说得很严重,如当头棒喝一样击在夜瑾墨心头,纵然心里有千万个念头想要飞奔去苏绮玉身边,但是皇后的话却时时萦绕在脑海里,他的心飞走了,脚步,却坚定不移地定住了。 “不,不能是玉儿。”夜瑾墨摇着头,坚决反对这个决定。 “皇上,控制瘟疫刻不容缓,如果派人去疫区抓几个人回来试药,不仅路途遥远,而且容易被瘟疫感染,途中有可能衍发其它病症,此法万不可行啊!”陆太医反对道,句句在理,夜瑾墨无言反驳。 陆太医特言之在理,路途遥远,许多未知的事情不是他能够控制的,皇后说得也对,他应该顾大局,舍小爱而成就大爱,这不是他当初赢得天下治理天下的宏伟夙愿么? 但是玉儿怎么办?他不能不管她! 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试药人?为了成就自己的夙愿而牺牲她?如果是这样,就算赢得天下又怎样?他不忍让她这么做,也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人生会面临很多次选择,但这一次,着实让他伤透了脑筋。 想了好久,也沉默了好久,夜瑾墨终于下了一个决定。“好,朕可以答应你,碧玉湖的蓬莱岛远离后宫嫔妃宫室,传令下去,玉妃即刻前往蓬莱岛养病。” 他令道,这是他此生下的最艰难的一个决定,心痛又无奈。 第三十七章 奉旨迁离蓬莱宫 皇后的懿旨悄然降临在病床上的苏绮玉身上,由王公公宣读,陆太医随行,一同出现在了承恩殿的寝室内。 “娘娘,请您即刻收拾行李随臣去蓬莱岛。”宣完旨之后,陆太医不客气地对着坐在床上虚弱的苏绮玉道,而且他的身后站着两排侍卫,各个面色严峻,冷酷的站成两排,气势如虹地盯着她。 苏绮玉看着陆太医身后整装待发的侍卫,看这架势,是打定主意要她迁宫而来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陆太医为苏绮玉把脉的事情事后她听兰竹和梅香提起过,为此她还责难了两人几句,没想才刚交代完,外面快速威震的脚步声便匆匆而来,就连梅香和兰竹两人看这气势,也感觉到一股迎面而来的压迫。 保持镇定,苏绮玉看了唯一眼熟的王公公一眼,平日里王公公对她还不错,兴许能问出点什么名堂来。她面带微笑地对着他轻声问道:“敢问王公公,皇后娘娘要本宫奉旨迁到蓬莱宫,究竟所为何事?” 王公公面色为难,想说又不敢说,只好婉言推脱道:“娘娘明鉴,奴才只是奉旨来宣读皇后娘娘旨意,至于其他的,奴才一概不知。” “原来如此,劳烦公公了,兰竹!”苏绮玉始终面带笑容,并没有因为王公公的隐瞒而表露半分不满,反而给兰竹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赏。 在宫内,疏通关系是必修之课,她早已学会如何处理这些交际世故,她也不好为难王公公,倒是他身后的陆太医,从他刚才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就发觉这个太医不仅面生,而且并不友好。 而且她刚才注意到陆太医说话的一个细节,便微笑对着陆太医问道:“敢问太医,您刚才说让本宫随您去蓬莱岛,皇后娘娘既然派太医随行,莫非,是本宫的身子有何不爽?” 陆太医镇定地站着,动作不紧不慢的给苏绮玉行礼,礼数方面绝不失了周到,道:“回娘娘,皇后娘娘担心您病着伤了身子,特恩准娘娘去蓬莱宫,那里清净,最适宜娘娘安心养病了!” 苏绮玉不禁冷笑一声,这些都是表面上的空头话,他们当她是傻子吗?虽然她病了,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连侍卫都派来了,分明就是怕她不从,然后强行让她去蓬莱岛。 她的心又凉了,此时此刻,她又想到了夜瑾墨,这件事情,既然是王公公来传旨,那么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且皇后一定是得到允许才下的这道旨意。 而且蓬莱宫,正是当初他送给她的宫殿,这么明显的暗示,她难道还猜不出是谁要她迁离? 而事情的原因,绝对是和自己的病情有关。 “既然你们都不告诉本宫实情,那么只有本宫自己去见皇上了。”苏绮玉士气如虹,一鼓作气地道,然后由着梅香和兰竹相扶着就要下床。 “娘娘,皇上是不会见您的。”王公公好心地劝了一声,但是他的脚步,却因为苏绮玉的突然前进而后退了一大步。 这一点,吸引了苏绮玉的注意,她刚刚还没有往前走呢,怎么这些人都像躲瘟疫一样地往后退?她突然想到,好像从刚才宣旨到现在,屋内所有的人都与她相隔一丈之远的距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定要查清楚。 “你们让开,今日本宫一定要去见见皇上。”苏绮玉气势逼人地道,开始迈步向前走。 所有的人再次后退,就连那些威风赫赫的侍卫,也恍然往后退了一小步。 这真是太奇怪了,苏绮玉皱着秀眉,和梅香兰竹两人纷纷露出一丝不明的疑惑,为了查明事情的原因,三人达成一致,这次苏绮玉一定要主动去找夜瑾墨问问清楚。 “娘娘,请您合作一点,不要为难微臣。”陆太医为首,第一个阻拦在苏绮玉面前,神出长长的手臂拦住了苏绮玉的去路。严肃又尖锐地语气对苏绮玉说道:“娘娘,既然皇上下了旨意,想必也是不会来见娘娘了,娘娘何必庸人自扰?” 苏绮玉听了就不乐意,这个陆太医,简直就是在挑衅她。 放开梅香兰竹的搀扶,苏绮玉压制住内心的冲动,冷声问候一句:“敢问这位太医如何称呼?本宫之前没有见过你。” “微臣姓陆,是太医院的太医!” “陆太医?”苏绮玉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知为何,她看着眼前彬彬有礼年轻俊秀的陆太医,心里总有种不安笼罩在心头。“是你替本宫诊的脉?” “回娘娘,正是!”陆太医随和的回道。 “既然是你替本宫问诊,总该知道本宫的病情,王公公不知,难道连你这个太医也不知吗?”苏绮玉言辞犀利的逼问道。 “这……”陆太医惹火上身,出头的代价便是要让苏绮玉知道真相。 “怎么?陆太医说不出本宫病情,本宫如何放心随你去蓬莱岛养病?看来此行,本宫是不便去了,本宫还是觉得承恩殿比较适合本宫养病。”苏绮玉白了他一眼,优雅的转身,作势就要回到床上去继续躺着,反正她多的是时间和这些人耗着,但是来传旨的他们,交不了差受了惩罚,那就不关她的事情喽! 苏绮玉往回走大家就急了,王公公赶紧的上前和陆太医说着悄悄话,陆太医整张脸都黑了,没料到苏绮玉这么难缠,自己这点小花招是搞不定她的,便闷声对着苏绮玉的背影道:“娘娘,请等等。” 苏绮玉停止脚步,嘴角一挑轻笑一声,在心里暗道:跟我斗?看谁斗得过谁!“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本宫可要好好地听听陆太医怎么说。” 陆太医鼻子一哼,长长的鼻息令他烦躁,但最终败给了苏绮玉的执着,他酝酿了一下情绪,对苏绮玉实言道:“娘娘明鉴,微臣怀疑娘娘并不是感染风寒,而是……瘟疫。” 什么? 苏绮玉心里一惊,包括梅香和兰竹也是互相瞪大了眼睛互看对方,两人浑身都一颤,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苏绮玉一眼,却并没有王公公他们刚才那样激烈的反应往后大退。 第三十八章 她依旧是他的榻上囚宠罢了! “公主,公主怎么可能感染了瘟疫?”梅香根本就不相信,看着陆太医不停地追问。 陆太医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具体事宜,等娘娘到了蓬莱岛,微臣一定知无不言,但是请娘娘体谅一下宫内的安全,况且承恩殿是皇上的行宫,娘娘若不尽早迁离,万一传染给了皇上,后果不堪设想。” 苏绮玉在听到瘟疫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住了,直到陆太医提到夜瑾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心里竟然会无比的辛酸和凄凉,她压根就不相信自己会身染时疫,不过是受了一夜风寒就被这些太医捕风捉影,而且仅凭这个太医一人之言,他就信了么?生怕她传染给他了么?这么迫不及待,就将她送得远远地么? “不行,本宫不信,本宫一定要见皇上。”苏绮玉突然想见他,想当面问问清楚,自己这到底算什么?难道因为她说了那句“我恨你”,他就要这么无情地报复她吗? “娘娘,皇上此会正在皇后娘娘的寝殿用膳,怕是没时间来陪娘娘您了。”陆太医变了腔调,言语中尽是讽刺,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与之前一本正经的样子截然不同,听他这么一说,苏绮玉想到之前皇后因为丽嫔封妃的事情对她的一番言语警告,原来皇后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次次帮助她,而是为了讨好夜瑾墨欢心才对她好,自从孩子小产之后,她突然理透了很多东西,也看明白很多人情世故,在这个宫里是没有真正的感情的,只有争宠和上位,所以她立马反应过来,会不会,是皇后故意这么做的? 因为丽嫔死后,宫内,除了她,再也没有别的女人和她分享一个男人,或许,皇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慈祥,相反,她一直在暗中操纵这一切,但没想到,她的手段这么卑劣,竟然冤枉她是病源体。 好个皇后,好个夜瑾墨,此刻只怕是正快活着,自己怎么胆敢去叨扰他们? 她心里难受得要死,原来自己和丽嫔她们斗来斗去,却被皇后坐收渔翁之利,她好不甘心,好想去找夜瑾墨理论,但是梅香却在此时哭着抱住她劝道:“公主,没用的,您难道忘记了嘛?上次您将皇上赶走,皇上就再也没有回承恩殿,皇上若要见您,又岂会让王公公来传旨?” 梅香一直大大咧咧,这句话却说到了苏绮玉的心坎里面去了,她心里一阵痛,梅香说得对,王公公都来了,是自己不愿去相信而已,原来,狠心的是她,绝情的是她,但到最后,放不下的也是她。 而他,看似不舍,心里,却狠得比任何人都心狠! “来人,送玉妃娘娘去蓬莱岛养病。”陆太医退了一步,大声地道。身后的侍卫便上前来作势就要抓着她。 梅香和兰竹赶紧护在身前,将苏绮玉挡在身后。 此时此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陪在身边的却始终是她们两人,未免兰竹和侍卫们发生冲突,苏绮玉勇敢地站出来,气势逼人的道:“梅香,兰竹,你们让开!” 陆太医万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苏绮玉竟然不害怕。只听苏绮玉又大声对着所有人说道:“本宫自己会走,你们这些狗奴才别弄脏了本宫的衣服。” 说完,她瞪了陆太医一眼,陆太医心里被这一眼瞪得心里发慌,刚才的气焰烟消云散,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梅香收拾了衣物,苏绮玉便带着两人在两排侍卫的押送下出了承恩殿,苏绮玉走在光滑的鹅软石铺地上,似乎感受到凉薄的阴冷从脚底心散发出来。 此番去蓬莱岛凶多吉少,陆太医有意拿她当小白鼠,夜瑾墨怎会不知有人要将她置于死地?但他却亲自下令了,说明,夜瑾墨当真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她不过就是一个亡国奴,就算是玉妃,被他宠着,也依旧摆脱不了奴隶的身份。 现在恩宠消失,她该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她忍不住自嘲一笑,自己这是为什么会对夜瑾墨抱有一丝希望? 或许,一切都没有变,她依旧是他的榻上囚宠罢了! 高高的塔楼之上,夜瑾墨看着苏绮玉在侍卫的维护之下渐行渐远,她背对着他,更不可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他猜想她会不会慌乱会不会害怕? “轻扬,朕这样做错了吗?”夜瑾墨看着她挺直的背,就知她此刻的心情一定是在怨恨她。 名轻扬的目光也注视着那个傲然挺立的背影,夜瑾墨已经在这个高台之上看了一个时辰,亲眼见着苏绮玉走过四道宫门,渐渐地往后宫偏远的碧玉湖走去,那么远的路,她一下都没有跌倒,一步不停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坚强的女人。 令他惆怅的是,他再次看到夜瑾墨为苏绮玉如此伤神。 “皇上,臣很早就在研究控制时疫的药物,一定竭力将药研制出来。” 他作保证道,因为这药不仅关系天下百姓,更加关乎他心里的那个人。 夜瑾墨应了一声,此时苏绮玉的背影已经小得看不清,只依稀看到她们渐渐向湖边靠近。 “玉儿现在根本就不想见朕,朕只希望,她能够安心养病,等她身子好些,朕再和她好好谈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中,紧紧握着一条项链,想起她那日的绝情,他的心依旧会痛得撕心裂肺,他不愿自己再承受一次她的冷漠,所以自那日之后,他忍住让自己不去见她,但是没有想到,事情接踵而至,她竟然会染上时疫,这让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远。 名轻扬也看着苏绮玉渐行渐远的身子,他的叹气和夜瑾墨不同,夜瑾墨是无可奈何,而他是带着希望去期待,只愿,他们两人能够早日和好如初,不要像现在这样分隔两地,彼此心伤。 名轻扬的眼神瞥了一眼远方的碧玉湖,突然看到湖面上惊心动魄的一幕,大惊一声,叫道:“皇上,不好了……” 第三十九章 杀机四伏 夜瑾墨心一惊,循着刚才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平静的碧玉湖上,突然涌起一层层巨浪,那叶小舟也在湖面上摇摇晃晃,上面的三个瘦小身影依稀可见。 他的心顿时慌乱,迅速转身下了高塔,急呼道:“来人,备马!” 碧玉湖一直平静无波,刚才上船的时候,苏绮玉停驻在湖边看着湖水碧绿,宛如明玉,不由想起当初夜瑾墨抱着她来到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看到碧玉湖的时候,她感慨湖光的美丽,而他却看着她动情的说:“朕将它赐名碧玉湖,如你一样碧色倾城,玉洁冰清!” 碧玉湖以她为名,再次见到,心情却大不相同,不仅触景伤情,反而陷入了危险之境。 此刻船只一直不停摇晃,苏绮玉和梅香兰竹站在甲板上摇摆,再这样下去掉下去无疑了。 “梅香,抓紧我!保护公主”兰竹突然大喊,紧紧抓着苏绮玉的肩头,梅香快速地抓着兰竹的腰,另一只手也抓着苏绮玉的手臂,三人站在一起稳定身姿。 苏绮玉看着湖水像发疯了一样汹涌,雪白色的水花拍击着船只,突然兰竹大惊一声。“公主,您看?” 苏绮玉依照兰竹的话低着看湖面,便看到碧绿的湖水下面浮过几个黑色的影子。 苏绮玉心一惊,莫非是水怪? “啊!”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身后的兰竹惨叫一声,苏绮玉连忙回头,看到船夫出手推了梅香一把,梅香不受攻势,慌张地胡乱挥手想要抓住什么来自救。 自作孽不可活,梅香一慌张就是一个手脚不听使唤的人,她抓住的刚好是推了她一把的船夫,两人连同着一起摔进了湖里。 “梅香!”苏绮玉和兰竹一同大喊,只可惜,梅香已经淹没在湖水里看不到人影。 “梅香,梅香!”兰竹也蹲下来对着湖水里大喊,这时,身后的甲板上了一个黑衣人,蒙着面,看不清脸。 “兰竹!”苏绮玉镇静地喊了一声兰竹,身体虽摇摇晃晃,好在已经有了一个人上岸,船只的摇晃小了一点,她站立在船头看着那个黑衣人手中持着一把匕首,光是看他的眼睛都看到他在笑。 “来者何人?”兰竹不愧是江湖儿女,英雄气概一点都不输了气势,双手张开将苏绮玉挡在身后,她的心却紧张得扑通乱跳,她一个人还好,现在有苏绮玉需要保护,而且她还不知道除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会不会还有更多的黑衣人埋伏在水里。 黑衣人不说话,手持匕首就刺过来,兰竹迎面就与他对战上,毫不畏惧自己空手白拳,而对方却手握刀刃。 “兰竹,小心点啊!”苏绮玉站在船头,紧张地看着兰竹和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又担心地向着湖面四处张望,梅香还没有发现踪迹,而兰竹也有可能陷入危险,这让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身体也不自觉的发抖。 兰竹虽然武功还不错,但是对方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而且有武器防身,很快便败下阵来,被黑衣人一脚踢出很远,撞在了甲板上,差点就掉进了水里。 “兰竹!”苏绮玉看着兰竹飞出去重重一摔,快步就奔向兰竹,但是一把长长的剑,带着寒光直逼苏绮玉,令她被迫停住了脚步。 她虽然有几下三脚猫,但是对方是一个习武多年的杀手,加上她久病缠身,她一点制胜的把握都没有,心里更是急得团团转,在脑海中流转着逃生的办法。 黑衣人的剑就像嗜血的魔鬼,寒光直逼苏绮玉的喉咙,苏绮玉眼皮一抬,看着那道寒光逼近,忽然忘记了要呼吸,世界静止不动,只有那把剑像光一样过来,准备要她的命。 突然,湖面上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蜻蜓点水般地踏着碧波而来,身手非凡,如在平地上一样行走自如,他快速飞身落在湖心的船只上,抱着苏绮玉的腰一转身形,将那致命的一刀躲避。 同时,回转之时手已经出招,一手钳住那人手腕,用力使他迫不得己松开手,匕首掉在甲板上,黑衣人眼见失了武器,另一只手出招,苏绮玉被夜瑾墨抱着一回旋,双脚离地像是飞了起来,快速出脚,直接踢在黑衣人的手背上,连续踢了几个回合,直接将他踢进了湖水里。 “哗啦”一声,湖水渐渐趋于平静。 夜瑾墨放开苏绮玉欲跳水去追,苏绮玉连忙拉着她。“别追了,就算追上,只怕也会咬舌自尽,平白伤了无辜性命。” 夜瑾墨觉得可惜,苏绮玉的话也并无道理,事到如今,她还有闲心关心要杀她人的性命,他也只好作罢,低头时看到自己的手臂被苏绮玉紧紧抓着,那一刻心似乎也被紧紧揪着一般。 苏绮玉从他的眼神里看出自己一丝丝期许和惊喜,赶紧松开手。她立刻冷下了脸,刚才的紧张担心如这弯碧湖一样渐渐平息。 “你怎么在这里?” 被她的冷漠浇灭了所有的热情,夜瑾墨内心烦躁,一个要取她性命的人她都愿意放过他,而面对他,除却刚才的一场虚惊,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剩下。 “刚才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躲?”夜瑾墨责问道,要不是自己赶来,她怕是死在了那人的刀下,但是她却不躲不闪,她以为,她有几条命? 苏绮玉淡笑,仰起脸面对他。“我为什么要躲?”她绝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夜瑾墨这样看她实在是轻视她了。 “他会杀了你!”夜瑾墨急道,想到她差点性命不保,他的心就乱了。 “杀了我,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苏绮玉说着语气竟有丝哽咽,心里的万般委屈说出来心里竟是那么舒畅,但是舒畅过后,便是无尽的疼痛。 夜瑾墨浓眉一皱,问道:“玉儿,你什么意思?朕何曾这样想过。” 苏绮玉心里冷笑,对他失望透顶,嘲讽道:“别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若非你属意,皇后怎么会下旨让我迁到蓬莱宫,我又怎么会在这里遭遇偷袭?” 第四十章 更深的误会 夜瑾墨震惊地看着苏绮玉,不可置信她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玉儿,你什么意思,朕……” “守卫森严的皇宫,怎么会有刺客?而你,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你刻意安排,我怎么会被刺杀?” 苏绮玉朝他大吼,怨气全部发泄在他身上,而夜瑾墨,却因为她的这番没有根据的谬论而气得脸色发青。 “你竟然会这样想朕,你竟然会这样污蔑朕对你的一番心意?” 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总是能够叨扰了他的心神,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苏绮玉冷笑,质问道:“难道不是吗?你明知我不过是一场风寒,却被你劳师动众说是瘟疫,你以为你刚才上演了一出救我的戏码,我就会原谅你,当初的伤害就会一笔勾销吗?我告诉你,我恨你,就算你做再多事情我还是不会原谅你!” 夜瑾墨气得全身在发抖,这个女人,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不符合逻辑的无理念头? “原来在你心里,朕就是这样的人?”夜瑾墨压制住要喷火的冲动,尽管在湖面上,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火龙在迅速升腾,如果不释放出来,估计要爆炸了,但是在她面前,他的火爆被他努力地压制着,他不愿两人一见面就吵架,将局面弄得那么僵持。 “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人,夜瑾墨!”苏绮玉再次大声申明她的推理没有错,她认定了他的伤害,当她被通知离开承恩殿的时候,她就一路在想,或许,他真的厌倦她了,随便找个理由将她抛弃,她被伤得遍体鳞伤,而他和他的皇后正快活似仙,这就是帝王之爱,绝情,冷血,却伤人肺腑。 她不要再为他伤心了,她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话语,她什么都不想听。 两人再没有说话,或许,也是因为懒得去说去解释,误会早已根深蒂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释清楚的,现在的她正在气头上,两日之前的悲剧不能再重演,一切,等到了蓬莱岛,他会慢慢解释给她听,慢慢让她知道,他依旧是那个爱她的夜瑾墨,如果她将心封闭,他愿意一步一步,重新打开她的心,为她疗伤,给她温暖,他要给她一个重新的生活,一个重新的开始,蓬莱宫,便是最好的开始。 夜瑾墨拿起船上的浆,伸入水里准备划船。 “梅香,梅香……”突然,兰竹趴在船上对着水中浮起的一个身影大呼,苏绮玉惊得循声望向湖面,船不远的地方,梅香渐渐浮上来,伸出手向船上招手。兰竹惊喜的一笑,立马跳入湖水中,以她的水性,跳入湖中救起梅香不是问题,很快,她就抱着梅香游到了船边,苏绮玉赶紧趴在船边将两人拉上来。 “梅香,你受伤没有?”苏绮玉高兴地看着她,边哭边笑,因为高兴而落下泪,想到刚才,若不是梅香护着她,或许掉入水里的就是她了,她最怕水了,远不及梅香和兰竹的水性。 “公主,我没事,你放心吧!”梅香站起来后全身湿漉,却拍着胸脯向着苏绮玉作保证似的,扬着脸骄傲地说道:“公主,刚才我掉进水里太危险了,还好我聪明,潜入水里闭息,这才捡回一条命。” 苏绮玉一下子被她逗笑了,现在都这么危险了,梅香还是这么乐观,只要她没事就好。 “梅香,你吓死我们了,我还以为你……哪里知道,你是贪生怕死躲起来了。”兰竹假装生气,小推了梅香一把,这小丫头简直是不够义气,她刚才差点被杀呃,她竟然还躲起来害她白担心! 梅香知道自己不该躲着让苏绮玉和兰竹独自面对,但是刚才那么危险,她害怕极了所以才……“对不起嘛,刚才我落水之后,看到水里有好几个杀手,我只能装死才能逃命嘛!”梅香嘟着嘴老实招了,不然落下一个贪生怕死的罪名更不好受了。 夜瑾墨犀利的双眼盯着梅香,刚才这番话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急忙追问:“梅香,你是说还有其他的刺客?” 梅香一愣愣的,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傻乎乎地点头道:“是的,大概有好几个。” 夜瑾墨皱眉,这就奇怪了,刚才船上明明只有一个刺客,而且梅香掉入水中,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会这么不谨慎地不试探一下梅香的鼻息,竟然会让梅香逃生,说明,杀手是冲着玉儿一个人来的。 “玉儿,刚才那个刺客,你可认得是什么人?” 夜瑾墨突然紧张地看着苏绮玉,双手将她的手臂紧紧抓着,着急的问道。 苏绮玉对此更加不悦,虚惊一场过后,她的思维也更加明晰,一旦确定一件事情,是没有办法那么容易就改变的。 她手臂挥挥,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不耐烦的道:“你还要装模作样道什么时候?我说了,不会再被你骗。” “玉儿,别闹,那些刺客是冲着你来的,这里很危险,朕不能让你去蓬莱岛。”夜瑾墨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突然改变了主意,他看着眼前的主仆三人,三个这么柔弱的女子在蓬莱岛上独居,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他后悔了!天下之于他都比不过她的人生安全。他不能让她离开他,哪怕是可怕的瘟疫随时威胁着他,他也不要与她分开,他不能让她陷入危险。 回去!对,他现在就要调转码头,带她回去。 “你干什么?”苏绮玉见夜瑾墨划着船桨调转方向,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臂,对着他大吼:“你要做什么?我不回去!” 夜瑾墨不理会她的阻扰,他一定要带她回宫,就算所有人都劝他要将她隔绝,他也不会丢下她,绝不会! “朕不许你去,你现在就跟朕一起回去!”夜瑾墨也朝她大吼,他太担心了,担心的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苏绮玉气得胸口起伏,他以为他现在这么做,她就会很感动吗?晚了,她不会因为他的突然改变主意而改变自己的初衷,既然当初是他要抛下她的,现在,就算前面迎着豺狼虎豹,她也不回去。 她气得脸色通红,对着夜瑾墨大声喊道:“要我来的是你,要回去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第四十一章 识破 夜瑾墨震惊地看着苏绮玉,不可置信她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玉儿,你什么意思,朕……” “守卫森严的皇宫,怎么会有刺客?而你,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你刻意安排,我怎么会被刺杀?” 苏绮玉朝他大吼,怨气全部发泄在他身上,而夜瑾墨,却因为她的这番没有根据的谬论而气得脸色发青。 “你竟然会这样想朕,你竟然会这样污蔑朕对你的一番心意?” 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总是能够叨扰了他的心神,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苏绮玉冷笑,质问道:“难道不是吗?你明知我不过是一场风寒,却被你劳师动众说是瘟疫,你以为你刚才上演了一出救我的戏码,我就会原谅你,当初的伤害就会一笔勾销吗?我告诉你,我恨你,就算你做再多事情我还是不会原谅你!” 夜瑾墨气得全身在发抖,这个女人,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不符合逻辑的无理念头? “原来在你心里,朕就是这样的人?”夜瑾墨压制住要喷火的冲动,尽管在湖面上,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火龙在迅速升腾,如果不释放出来,估计要爆炸了,但是在她面前,他的火爆被他努力地压制着,他不愿两人一见面就吵架,将局面弄得那么僵持。 “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人,夜瑾墨!”苏绮玉再次大声申明她的推理没有错,她认定了他的伤害,当她被通知离开承恩殿的时候,她就一路在想,或许,他真的厌倦她了,随便找个理由将她抛弃,她被伤得遍体鳞伤,而他和他的皇后正快活似仙,这就是帝王之爱,绝情,冷血,却伤人肺腑。 她不要再为他伤心了,她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话语,她什么都不想听。 两人再没有说话,或许,也是因为懒得去说去解释,误会早已根深蒂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释清楚的,现在的她正在气头上,两日之前的悲剧不能再重演,一切,等到了蓬莱岛,他会慢慢解释给她听,慢慢让她知道,他依旧是那个爱她的夜瑾墨,如果她将心封闭,他愿意一步一步,重新打开她的心,为她疗伤,给她温暖,他要给她一个重新的生活,一个重新的开始,蓬莱宫,便是最好的开始。 夜瑾墨拿起船上的浆,伸入水里准备划船。 “梅香,梅香……”突然,兰竹趴在船上对着水中浮起的一个身影大呼,苏绮玉惊得循声望向湖面,船不远的地方,梅香渐渐浮上来,伸出手向船上招手。兰竹惊喜的一笑,立马跳入湖水中,以她的水性,跳入湖中救起梅香不是问题,很快,她就抱着梅香游到了船边,苏绮玉赶紧趴在船边将两人拉上来。 “梅香,你受伤没有?”苏绮玉高兴地看着她,边哭边笑,因为高兴而落下泪,想到刚才,若不是梅香护着她,或许掉入水里的就是她了,她最怕水了,远不及梅香和兰竹的水性。 “公主,我没事,你放心吧!”梅香站起来后全身湿漉,却拍着胸脯向着苏绮玉作保证似的,扬着脸骄傲地说道:“公主,刚才我掉进水里太危险了,还好我聪明,潜入水里闭息,这才捡回一条命。” 苏绮玉一下子被她逗笑了,现在都这么危险了,梅香还是这么乐观,只要她没事就好。 “梅香,你吓死我们了,我还以为你……哪里知道,你是贪生怕死躲起来了。”兰竹假装生气,小推了梅香一把,这小丫头简直是不够义气,她刚才差点被杀呃,她竟然还躲起来害她白担心! 梅香知道自己不该躲着让苏绮玉和兰竹独自面对,但是刚才那么危险,她害怕极了所以才……“对不起嘛,刚才我落水之后,看到水里有好几个杀手,我只能装死才能逃命嘛!”梅香嘟着嘴老实招了,不然落下一个贪生怕死的罪名更不好受了。 夜瑾墨犀利的双眼盯着梅香,刚才这番话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急忙追问:“梅香,你是说还有其他的刺客?” 梅香一愣愣的,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傻乎乎地点头道:“是的,大概有好几个。” 夜瑾墨皱眉,这就奇怪了,刚才船上明明只有一个刺客,而且梅香掉入水中,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会这么不谨慎地不试探一下梅香的鼻息,竟然会让梅香逃生,说明,杀手是冲着玉儿一个人来的。 “玉儿,刚才那个刺客,你可认得是什么人?” 夜瑾墨突然紧张地看着苏绮玉,双手将她的手臂紧紧抓着,着急的问道。 苏绮玉对此更加不悦,虚惊一场过后,她的思维也更加明晰,一旦确定一件事情,是没有办法那么容易就改变的。 她手臂挥挥,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不耐烦的道:“你还要装模作样道什么时候?我说了,不会再被你骗。” “玉儿,别闹,那些刺客是冲着你来的,这里很危险,朕不能让你去蓬莱岛。”夜瑾墨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突然改变了主意,他看着眼前的主仆三人,三个这么柔弱的女子在蓬莱岛上独居,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他后悔了!天下之于他都比不过她的人生安全。他不能让她离开他,哪怕是可怕的瘟疫随时威胁着他,他也不要与她分开,他不能让她陷入危险。 回去!对,他现在就要调转码头,带她回去。 “你干什么?”苏绮玉见夜瑾墨划着船桨调转方向,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臂,对着他大吼:“你要做什么?我不回去!” 夜瑾墨不理会她的阻扰,他一定要带她回宫,就算所有人都劝他要将她隔绝,他也不会丢下她,绝不会! “朕不许你去,你现在就跟朕一起回去!”夜瑾墨也朝她大吼,他太担心了,担心的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苏绮玉气得胸口起伏,他以为他现在这么做,她就会很感动吗?晚了,她不会因为他的突然改变主意而改变自己的初衷,既然当初是他要抛下她的,现在,就算前面迎着豺狼虎豹,她也不回去。 她气得脸色通红,对着夜瑾墨大声喊道:“要我来的是你,要回去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第四十二章 识破诡计 陆太医的医舍远离宫殿,座落在蓬莱岛南方,步行过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这日,苏绮玉携同兰竹一同去找陆太医。 陆太医正在房间里面配置草药,没想到苏绮玉会来。 “娘娘。”他装作礼节性地叫了一声。 苏绮玉没回应他,既然都心照不宣了,就不必做那些表面功夫。 “本宫的药配好了吗?”苏绮玉问。 陆太医指了指柜台里面的一个小炉子,笑容奸险地道:“回娘娘,正在熬着,臣熬好了就给娘娘送去,不必劳烦娘娘前来了。” “太医对本宫倒是尽心尽力,你不怕本宫的时疫传染给你?” 陆太医没想到苏绮玉这么说,慌忙解释。“医者仁心,臣身为太医,岂能因为传染就不医人?” 好一个满嘴仁心的小人,自己得风寒被说成是时疫,她终于见识什么是口是心非,心口不一。 苏绮玉看了一眼药炉,里面还热气腾腾地冒着热气,便道:“本宫闻着那药味头晕,太医可有速效的方子?” 陆太医摇头。“此方是臣特意为娘娘熬的,所谓良药苦口,娘娘喝下对身体自然好。” 苏绮玉皱眉,这个太医倒是很会说话。 “本宫知道良药苦口,不过本宫的婢女梅香落水之后得了风寒,本宫身边没个人照顾不行,这样吧,太医你这里有没有炮姜,肉桂之类的,本宫要带些回去。” 说完,也不管陆太医答不答应,自己就走到药柜面前,按照上面的说明提示打开柜子,取出里面的药材。 “娘娘,不可啊!”陆太医想阻止,只可惜,苏绮玉早已抓了一大把在手里然后笑嘻嘻地装在早就准备好的口袋里。 苏绮玉不满的看了她一眼,瞪着一双杏眼问:“太医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怕几个炮姜被本宫吃了不成?本宫得的是时疫,又不是风寒,几个炮姜不至于让太医这么紧张吧?” 陆太医一脸冒汗,这个玉妃还真是厉害,害得他不得不放手让她带走炮姜。 “娘娘得的时疫,臣必当竭尽全力,娘娘要几个炮姜熬姜汤,臣怎能不依着娘娘?” 苏绮玉哼笑一声,拿着东西便和梅香离开了药房,回来之后,苏绮玉将姜汤熬好,便和梅香***扫屋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打扫的,重新修葺过的宫殿相比承恩殿的寝宫并不逊色,成套的紫檀香木家具提升了整个宫殿的奢华品质,殿内的装饰镶嵌了华丽的金边,殿内尽显金碧辉煌,相比上次看到更完整。 她又联想到上次来蓬莱宫,这里还没有桌椅摆设,宽广的宫殿还原了它最真实的模样,她快乐地就像一只被释放的小鸟,尽情地在殿内翱翔,她还记得那一道道轻盈的薄纱,像帘子一样一道一道地被宫女掀开,指引着她走向神秘的源泉,那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浴池,是他精心为她准备的天然温泉。 她的脚步,指引着她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往宫殿里面走去,她并不记得原先的方向,加上宫殿变化完整,但是她还是找到了温泉的所在地。 圆形浴池在一个单独的房间内,相比上次并没有多少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没有帘子,没有宫女,更没有他。 一切都是冷冷清清的,唯独,浴池内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一如当初那么温暖。 她想到她给他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他听得认真仔细,他保证:“朕必不会做这等昏君,朕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命而让任何人伤害你。” 坚定的话言犹在耳,却是那么触景伤情,她战战兢兢,他坚定决心,说:“玉儿,相信朕!” 她犹犹豫豫,信或不信,见他认真执着,她只道自己有感而发,嘱咐他切勿紧张,而他却说:“朕如何不紧张?你无法想象朕有多紧张你!”他抱住她,紧紧地抱着,那一刻,她感受到世间最美好的感情,他的爱,就像温暖的温泉,为她驱寒,温暖她的心,而近日,面对相同情景,却冷了心。 “公主,您又在伤心了。” 兰竹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苏绮玉不开心,最近,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发呆,然后暗自伤神。 苏绮玉转移话题,不想让兰竹看到自己难过,装作一副很潇洒的样子说道:“终于好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苏绮玉笑着说道,兰竹却没有她那么开心,做奴婢的什么粗活重活没干过,今日虽然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但是这一次,干活却心事重重的觉得累很多。“公主,您就这么开心咱们来蓬莱岛暂居?” “暂居?”苏绮玉不以为然。“我倒是很想一直住在这里。” 兰竹一惊,赶紧地上前,面露难过之色,难过地道:“公主,刚才您对皇上那么坚决,皇上好像生气了。” “他生气关我什么事?”苏绮玉不屑的道。 “公主明明知道,皇上已经放下身段让您回去了。”兰竹说着便小声了。生怕触及苏绮玉的心事,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有些事情不的不劝,特别是看到两人发展到这个地步更加的为她难过着急。 “我得了瘟疫,就算他让我回去,前朝,恐怕也会议论纷纷。”苏绮玉随便找理由回道。 兰竹偷眼看了看大殿外,确定没人在便再次说道:“您明知道,那个太医的话信不得,不然公主您刚才怎么会去找陆太医要炮姜?刚才,您为什么不和皇上解释清楚,说不定就会揭穿太医陷害您的阴谋啊!” 提到这个,苏绮玉的语气明显降下来许多,音中透着无奈道:“他信了太医的话,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说完便连连叹气,心情也低落,兰竹又劝道:“也许,皇上真的不知情呢?” “有可能吗?”苏绮玉不屑地笑道,他会不知情?也许,是他故意找个由子将自己丢弃在这荒无人烟的孤岛上了此残生吧!也许,他真的不爱她了!她又转移话题道:“兰竹,我们去看看梅香吧!” 第四十三章 相依为命 梅香落水之后一直昏昏沉沉的,进门之后苏绮玉和兰竹收拾了屋子便将她放在床上休息。 古朴的雕花大床上,梅香早已醒了过来。 见苏绮玉在兰竹的陪同下进来,梅香赶紧掀开被子想要起来。 “别动,你刚落水,身子虚,多躺一下。”苏绮玉关心的道。 梅香抬头将这个房间打量了一遍,清一色的家具,房间里金碧辉煌,看上去奢华富丽,但是相比承恩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一阵酸楚,便难过起来。 “怎么了?还难受吗?”苏绮玉只当是她落水后的遗症,身体还没有恢复。 梅香摇摇头,这时兰竹端了一碗药进来,道:“公主,姜汤已经热好了,还是让梅香快些喝了驱寒吧!” 兰竹将药碗递过来时,苏绮玉连忙抢过来,将药碗捧在手心里,拾起汤匙便舀了舀里面的汤药。 “我来喂你吧,你刚清醒,手中还上不来力。”苏绮玉说着,舀起一口咬在嘴边吹吹,等凉了一些再递过去。 梅香看着那勺药汤,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感动。泪眼汪汪的,就要掉泪。 苏绮玉赶紧放下碗,关心的问:“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 梅香一直哭,就是不出声,苏绮玉只好轻拍她的背安慰她。 良久,梅香才不哭了,声音有些哽咽,看着苏绮玉咽泪道:“公主,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苏绮玉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便摆摆手继续将药碗端起来,笑道:“咱们主仆三人以后要在这里生活,说什么好不好的,咱们以后要相依为命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兰竹也笑:“是啊,这碗药是公主亲自熬的,以后我们三人就在这里一起生活,再也不理会那些纷扰。公主还说,陆太医的药不可信,咱们以后要多提防着。” 梅香不解地看向苏绮玉,问:“公主,您怀疑陆太医说谎,冤枉了您?” 苏绮玉小声地道:“我暂时还不确定,就怕自己真是得了瘟疫,我和那太医素不相识,他没有理由害我。” 梅香兰竹互看一眼,急道:“公主,您不会得瘟疫的,我们绝不相信。” “但愿如此吧!”苏绮玉叹道,然后看着梅香温柔地说道:“我只会用几位驱寒的草药为你熬制姜汤,却无法分辨药性,如果陆太医真有诈,我只怕陆太医医术高明,利用咱们无法识别药草的弊端在药汤里面做手脚。以后,咱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在这里有小厨房,后院里有菜地,咱们万事小心就是了。” 兰竹点点头,苏绮玉递了一碗药过来,兰竹便放心的喝下。 岛上的夜可以听到一阵阵潮尘的声音,偶尔伴随几声鸟叫,倒是能够宁静安神。 岸边的大浪带来了一艘小船,伴随着黑夜悄悄来临,一道欣长的身影停留在岸边,并执着地向着蓬莱岛最深处的宫殿走去。 黑暗中夜瑾墨轻推开门,淡淡的香味传来,是专属于她独有的味道,黑暗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夜瑾墨在黑暗中行走自如,准确地找到了苏绮玉睡着的床榻。 借着窗外的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睡着的脸上,一派安详的表情似乎在告知着她做的梦有多么香甜。 白净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加上她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新生婴儿一般单纯的女人,平日里对他却牙尖嘴利刻薄得很,他忍不住就想要报复她折磨她,却越发觉得被折磨的是自己。 在船上遇袭的那一刻,他策马狂奔,一刻不停歇,连最坏的打算都想过,如果她死了,他怎么办? “苏绮玉,你到底想怎样?”他气得对着床上的苏绮玉怨道,苏绮玉却依旧沉沉睡去。 他不由叹息一声,到底是自己心太乱,还是情太真,面对她,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越来越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他越来越无法驾驭她的烈性,几次三番在她面前摔跤。 “玉儿,委屈你了。”他感到抱歉,害她离开舒服的床榻,却在这里睡硬床板。 不过她好像睡得很舒服,偶尔还动动手脚,像是伸懒腰。 “嗯……”的一声呓语,她一个翻身,床那边的脚就随着翻身而踢过来,刚好踢在失神的夜瑾墨身上。 夜瑾墨被踢了一下,脸上带着怨恨的表情看着沉睡的女人,她翻了身,侧着睡,小巧的嫣红双唇微微张开,偶尔吧唧几下,似乎梦见好吃的。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难得这么放松爽朗的一笑,若是被旁人看见了,还以为夜瑾墨中了邪。 “小馋猫,岛上的食物吃不惯吗?”他宠溺似的去摸她的头,却惊觉自己好久不曾这样对她,而她,也不知不觉,对自己渐渐冷硬。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硬是没有落在她的发上。 从上面时候开始,这种感觉,就变了呢? “坏蛋!” 夜瑾墨失神的时候,又恰好听到这样一句。 苏绮玉睡觉也不安分,不是翻身就是说梦话。“什么?”夜瑾墨好奇地俯下身,将耳朵递过去,想听清楚苏绮玉说什么梦话。 “坏蛋!”她听话地再说了一遍,声音娇娇的,与平日的声音不同。 夜瑾墨皱眉,谁在她心里这么重要,连做梦都不忘念着这个大坏蛋?他用心听着,再一次听到苏绮玉念着:“夜瑾墨,大坏蛋!” 夜瑾墨的俊脸一沉,抬起身子不想在听。 这个女人,要不是她睡着了,他一定处置了她,竟敢在背后说他坏话。 心里升起一股气,最近夜瑾墨每见一次苏绮玉,总会生一次气,但是却发作不出来,此刻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只要静静地看着,心里便踏实地静下心来。 瘟疫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为了安抚众大臣的心,将她独自送到这座独孤的岛屿,如果她能明白,就不会弄成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 只有在这么安静的夜,才能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纷扰,拥着她亲吻着她……一切随心! 第四十四章 黑暗中的冷光 夏日徐徐的凉风悠悠从湖边吹来,吹开一季的芬芳,满丛花束将身着浅色纱衣的女子包围在花的海洋里,低眉含笑的姿态令人神往,满目涟漪脉脉含情,尽情让自己享受这片花海。 苏绮玉也是闲来无事发现这片花海的,自来后,她才知道,蓬莱岛并不是一座孤岛,而是精心规划的一座水上别墅,从蓬莱宫的装饰不难看出建造者的独具匠心,就连蓬莱宫四周的精致规划,也能够体现设计的美感和流畅。 苏绮玉本就喜欢花草,先前还推承出新颖的花茶,自是对花有独到的见解,所以见到这片美丽的花海一下子就喜爱上了它。 不知不觉,来蓬莱岛已经有了半月之余,期间苏绮玉再没见过夜瑾墨,也是自那日不悦之后,夜瑾墨没有再来过蓬莱岛,两人两岸相隔,倒是自在逍遥。 而陆太医,因为苏绮玉巧夺炮姜一事之后也不敢小瞧了苏绮玉,每日按时将煎好的药送过来后便匆匆离开,生怕染上瘟疫似的逃得远远的。 苏绮玉让兰竹用银针试过,药里无毒,虽虚惊一场,但苏绮玉却更加愁心,眼看半月已过,岛上依旧如湖面一样风平浪静,她的心却不平静下来。 难道,她要一辈子留在这座孤岛上吗? 蓬莱岛确实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地方,这半个月,她细细回想过去的事情,反倒让自己渐渐看开,不再像当初那般执着,至于孩子,也渐渐随着这里的宁静而淡忘那些恩怨,她甚至忘记去恨,心静得就像没有心跳一样。 反倒越是平静看似毫无事情发生,心里却紧张得要命,一切的正常却是反常的体现,所以时刻不敢懈怠地警惕着。 采集了诸多花瓣,天色已晚了些,苏绮玉才携同梅香兰竹二人准备离去,不料突然一阵狂风大作,湖边轻盈的微风突然像怒吼的雄狮一样肆意地刮过猛烈的风,三人不由双手高举遮挡双目,避免被风沙迷了眼睛。 “公主,看天色应该要下雨了,咱们快些回去吧!”兰竹艰难地开口说道,因为风吹得厉害,张口便吞下一股凉飕飕的风,那冷冽直达心底,让人透心生凉。 “嗯,你说得对,咱们快些回去!”苏绮玉同意兰竹的说法,三人挽着一同向蓬莱宫走去,刚进了殿门口,狂风便伴随着风雨交加,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直达心底,然后便是大雨磅礴,电闪雷鸣。 雷雨交加的夜张狂而肆虐,豆大的雨滴落下来拍打在屋檐上,噼啪噼啪像鞭炮一样热闹,便随着银蛇闪电,使夜晚的天空呈现一丝诡异的气氛。 敏感的又一次让自己紧张起来,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被子,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害怕黑暗,无边无际的黑将她包围,一个人孤枕的滋味在每日夜色高悬之时都会让她心慌意乱,孤独与寂寞随心而来,她抱紧双臂,蒙着头让自己取暖。 窗外是一阵狂风大作,树叶被风刮得“簌簌”作响,树干的影子投射进屋子,妖娆多姿如诡异的黑暗舞者,她的心突然慌了慌,身子不由往床里挪了挪,却在此时,一道炫目的白光掠过双眸,她好奇地将头探过去看向床头,不料,另一道凌厉的冷光突然从黑暗中刺过来,苏绮玉心中微颤,赶紧将身体往后一缩,背撞到了床最里面的床板,脖子上,却是一道寒冰的刀光。 黑衣人蒙着面,看不清脸,苏绮玉惊慌之余,看到那人身材高大,看样子应该是一个男人。 “你是谁?”苏绮玉保持镇定,却掩盖不住语中颤抖的音色。 “玉妃娘娘好气魄,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却还这么镇静。”言语中满是嘲讽,黑衣人语中带笑,尽是嘲笑的意思。 苏绮玉更加奇怪。“你认得我?” “哼,玉妃娘娘宠冠后宫,谁人不知?”黑衣人更加无忌惮地讽刺苏绮玉,苏绮玉只觉得那尖锐的语言如刀一样刺在心里,让人心疼。 宠冠后宫?若真是这样,就不会在这么苍凉的雨夜,独自一人面对漫长的黑夜,也不会在孤立无援的时候,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了。 “既然你认得我,就现出真面目来,你要杀我,也要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做个明白鬼不是?”苏绮玉竟然开起了玩笑,满满都是自嘲的意思。 黑衣人并不上当,既然早有准备,也不会让自己这么容易就中了计谋,他冷声道:“这座岛上的人都被我用药迷昏了,你别指望,你的侍女能来救你。” 黑衣人像是知晓苏绮玉的心思,一语就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苏绮玉内心一惊,心里便戒备起来,不敢轻视眼前这个人。 “你要杀的人是我,别伤害其他人。”苏绮玉言语警告道。 “都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嚣张,难怪皇上要将你送到蓬莱岛,看来,这次皇上是真的冷落了你。”说着语气中兴奋不已。 苏绮玉心里发酸,他说得对,一直以来她就是这么自以为是,自己都没命了还自以为是地管别人的死活,就像她对夜瑾墨,明明是自己钻牛角尖,却硬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才让自己落得此下场。 “如果你想看我失宠然后杀了我,很明显,你的目的达到了。”苏绮玉自嘲一笑。 “哼,你失不失宠,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要的,是你的命。”黑衣人语气尖锐,蒙着脸露出的一双黑眸在黑暗中就像嗜血的野兽,低沉笑道:“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苏绮玉被重重敲了一记心头,这话,怨恨颇深,仿佛两人之间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自入宫一来,她确实得罪了很多人,虽然并不是有心,但是却避免不了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眼前这个男人,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她除了得罪女人,难不成,连男人都得罪了? 眼珠在眼眶中滴溜旋转,突然大吃一惊,叫道:“难道,你也喜欢皇上?” 第四十五章 复仇而来 噗…… 黑衣人气得要吐血,这是哪门子的逻辑?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眼前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吗?连声音都听不出是个男人? “你想杀了我是因为你喜欢皇上,是不是?”苏绮玉格外认真的问。 黑衣人气得头顶冒烟,不当他的威胁存在就罢了,还质疑他的性取向,他一定要好好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可恶的女人,我现在就杀了你。”黑衣人面目狰狞,恰好窗外的闪电劈下来,一束蓝白色的光闪过,恰好将房间映衬,那一瞬间闪过的微弱光芒,让苏绮玉将黑暗中那张脸看得仔细,只可惜他用黑布蒙了眼,看不出是谁。 “这就动气啦?我只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苏绮玉嘴里哼哼,继而收敛住脸上浮夸的笑意,严肃的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既然你要杀我,也好让我死得明白,我就在这里反正也跑不了。” “玉妃娘娘不是很聪明吗?你倒是猜猜。”黑衣人充满了挑衅,存心钓苏绮玉的胃口,偏不自报家门。 苏绮玉撇撇嘴表示不屑,这男人简直太狂妄了,好,既然如此,她猜猜又何妨。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屋内,两人互相僵持,忽闪忽闪的光在房间里面若隐若现,显得气氛更加诡异,凝重的呼吸持久延续着内心的紧张,苏绮玉已经不指望用拖延时间的办法来自救,因为正如他所言,没有人会来救她。 “如果我猜对了,你会放过我吗?” 苏绮玉还存在着一丝侥幸,虽然这个机会相当渺茫。 黑衣人眉峰一挑,显而易见,说了也是白说。 “好吧,我明白了!”苏绮玉最后的一丝希望了破灭了,但是她实在有点想不通,问:“从一开始,你就计划着要置我于死地的是吧?只是,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将我隔离在这座荒岛上?” “看来你也不笨。”黑衣人轻笑一声,一只手持刀挟持苏绮玉,腾出一只手来讲掩面的黑布拿下,苏绮玉猜的没错,黑衣人正是陆太医。他继续笑,冷峻的脸略显邪气,卸下文质彬彬的面具,今夜的他就像一个索命的恶魔让人觉得可怕。“难怪那日你找我要炮姜,原来你早就怀疑我!” “我只是奇怪,我明明只是感染风寒,为何你要冤枉我得了瘟疫,我很好奇,是谁派你来杀我的。”苏绮玉蹙着秀眉,实在是想不通,眼前这个年轻有为的太医,到底因何要与她作对? “没有人派我来,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为复仇而来!” “复仇?复谁的仇?”苏绮玉在脑海里搜遍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陆太医。 “玉妃娘娘贵人多忘事,当然不记得,但是对我而言,却是不共戴天之仇。”陆太医冷声大叫道,雷霆之怒伴随着雷雨声分外惊悚,苏绮玉心里慌张,看这样子,不像是误会,但是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位姓陆的结下梁子的? “陆太医,恐怕这其中多有误会!”苏绮玉试图解释。 “误会?”陆太医恼羞成怒,手中匕首靠近一分,怒目圆睁地对苏绮玉吼道:“我堂兄莫名其妙死在你的手里,只是误会这么简单吗?” 苏绮玉震惊地看着陆太医发怒,越发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她分明感到一股怨恨,这也让她正视这个问题起来。 “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什么堂兄!”苏绮玉更加小心起来,身子往后缩了缩,避免因为他激动而误伤了自己。 “哼!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陆太医讽刺的道,一眼撇过苏绮玉的脸,这么美的女人,却是睁眼说瞎话的蛇蝎,她怎么可以伪装得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明明就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堂兄,死到临头她还不承认。 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她! “跟我走!”陆太医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拉苏绮玉的肩膀,用力拉她的衣袖,夜晚睡觉本就穿着单薄的亵衣,被他一用力,胸口的系带子被扯断,肩头便暴露出来,就着衣服的拉扯,她直接从床上被拉着往床下一拖,重重摔在了床底下。 来不及叫痛,陆太医的大手依旧拉着她的衣服,将她从地上拉着往门外拖。 “干什么?你这个疯子!”苏绮玉的皮肤在地方摩擦,白皙的肌肤立刻被拖出一道红痕,她气得大骂,这更加惹怒了陆太医,拖拽的力道更大,苏绮玉根本来不及保持自己的平衡,只能任由他拖着自己。 很快便被拖到门坎,外面的冷风一下子扑面而来,沁凉的感觉让人全身发抖,暴露在外面的肌肤更是因为风的倾袭而冒起一层层的小疙瘩。 “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痛苦而死。” 陆太医沉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伴随着恐怖的警告,给她心里敲了一记警钟。 趁他没注意,苏绮玉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试图爬起来就跑,但陆太医时刻防备着,长臂一伸过来再次将苏绮玉按在地上。 这一次是胸口贴着地面,肩膀被他按在地上,刺骨的冰冷从地面袭来,通过皮肤传递到身体各处,凉到心里。 “你简直是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苏绮玉也生气的朝他大吼,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她? “你别想着逃跑,没人会来救你,这里是一座孤岛,岛上所有的人都被我下了药,加上今晚下暴雨,湖水会高涨,等到明天,这座岛便会被淹没,到时候,没有人会怀疑是我下的毒手。”陆太医兴奋地说道,为了等这一天他计划了好久,特意选了今日这个好日子下手,利用天象来制造自己脱离嫌疑的证据。 他再一次笑:“据我所知,玉妃娘娘好像不会水,那么溺水而亡的死因,应该顺理成章了吧!” 苏绮玉咬牙看着他的脸,暗道:“真卑鄙!” 第四十六章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给我滚下来!”陆太医恼羞成怒,拉着苏绮玉的衣服就将她从门里一拽,直接让她摔在了走廊上,苏绮玉捂着自己被摔疼的膝盖,没料到下一刻一只无情的脚向着她的肚子飞来,让她从走廊上直接向着台阶滚下,伴随着雨水的台阶又磕又滑,她毫无预兆地直接从台阶上滚落,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受到磕碰而疼痛不已,天旋地转让她分不清方向,雨水的洗礼更加无情肆虐,等她停下来后,已然倒在了高高的台阶下,躺在泥水坑里。 “我卑鄙?比起惨死在你手里的堂兄,我这点卑鄙又算什么?你不会那么快就忘记?当初你是怎样杀害了他最后又巧舌争辩,免除嫌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 “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若不是你失宠,我又怎么会有今日这样好的机会折磨你?” 陆太医一口气说完,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她,高傲的仰起头看着她在雨地里淋得湿透,今晚的温度骤然下降,连说话都会吐出白色的雾气,看着她在雨地里瑟瑟发抖,蜷缩在一起仍旧抵挡不了寒冷的倾袭,心里一阵痛快。 “苏绮玉,你也会有今天!”他咬牙念着这几个字,极为愤怒解恨。 苏绮玉全身发抖,她实在太冷了,贴身的亵衣全部湿透,肩部还被他扯破了,肌肤暴露在雨水里,一滴一滴的雨无情地落下拍打在身上有股刺激的冰凉疼痛,这么冷的天,还淋着雨,就好像置身在冰天雪地里一样,简直就是世间最残忍的刑罚,无情地折磨着她。 “你……你不过……是想报仇,要……杀要……刮,来得……痛快点!”苏绮玉的舌头在打结,下巴张开就合不上,模糊不清地朝着陆太医大吼,她宁愿他直接给她来一刀,总比现在这样折磨她要好。 陆太医偏不如她所愿,嘴唇一勾,笑道:“我岂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等会还会有一场阵雨,并伴随着雷电,如果我在你身上安置一枚小小的引雷针,你说,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还有什么比看着你眼睁睁等待死亡的恐惧更解恨?哈哈……” 苏绮玉听得心里慌张,这个陆太医存心让她死,而且是死得没有一丝破绽,利用天灾制造**,就没有人会怀疑是他下的手。 好恶毒的方法,苏绮玉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现在应该怎么办?屋内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兰竹她们还没有赶来,看来正如他所言,所有的人都被他下了药,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浑身颤抖得厉害,雨也越下越大,而陆太医也慢慢地从走廊的台阶上下来,一步一步压着湿漉的台阶向她走来。 她看着他越来越近,身体本能地往后缩,她的手段苏绮玉已经领教过了,所以绝对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向着四周望了望,自己躺在泥水坑里,微暗的光线看不清周围,但她知道这里是空旷的院子,脸防卫的工具都没有。 她挣扎着从地上支撑起身上,此时陆太医已经走下台阶,看着她站起来并不着急奔过来,他淋在雨里,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仿佛很欣赏苏绮玉此刻的狼狈模样。 苏绮玉迈开腿就跑,不管身后发生什么,她都不敢回头,只管死命地往前跑,可是跑着跑着,脚步便不听使唤的一下子瘫软下去,再一次栽进了泥坑里。 她还想站起来继续跑,但是这一次她明显感觉自己手脚不受力。 怎么回事?她的手脚不听使唤,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你中了我的软筋散,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身后嘲讽的声音刺耳传来,并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苏绮玉心慌极了,自己什么时候会中了他的计谋?自从来了这里,她处处小心防备着,怎么会中了他的计? “对了,那些花儿……”苏绮玉想起今天去花圃采花的事情,回头对着陆太医叫道:“你在花粉里下毒?” “玉妃娘娘行事小心,要不是有那片花海,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陆太医越走越近,神色振奋,看来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你还真是计划周密,连我爱好的嗜好都了如指掌。”苏绮玉恨得咬牙,身边潜伏着这么强大的敌人,她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她的手脚实在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太医走进,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嘛,但是她心里清楚,今晚是在劫难逃了,只要他接近自己,将会面临巨大的痛苦和折磨。 但是,谁能救救她? 她的希望徒然破灭,没有人会在这个雨夜给她施以援手,现在的玉妃,早已不复当年。 等待,比死亡更恐惧!她的心凉凉地,就像地狱里的冷酷侵蚀着她,默默地将眼眸垂下,落下眼帘接受命运带给她的考验,如果老天让她命绝于此,她有能力说不吗? “嘭”的一声,有东西重重落在地面引起的撞击声,然后是雨水激起又溅落的声音随之而来,突然的状况产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当苏绮玉以为自己今晚将命绝于此的时候,命运之神再一次为她打开了一扇门。 她的眼睛还来不及睁开,身体便被一双臂膀圈紧了,结实而坚硬的胸膛将她包围,她被牢牢的吸附在他怀里,她微微睁开眼睛,抬头看到他刚毅的下颚,那一瞬间,一股酸涩,从心底油然而生…… “瑾墨!” 她忍不住呼唤。 “不用怕,有朕在!”依旧是简单平淡的六个字,却如当初那么温暖,不,远比任何一句动人的话要温暖上百倍,她依偎在他怀里,心里感动得要死,也懊恼得要死。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她不停地念着,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安慰自己,他还没有放弃她,还没有忘了她。 她喜极而泣,和着雨水一起刷刷落下,躺在他的怀里,就算死冰冷的雨水淋透她的衣服,也觉得温暖十足。 第四十七章 爱她更深…… 夜瑾墨的大手掌抚摸着她的发,看她受委屈,心里比她还要痛。 他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看向倒在地上的陆太医,泠然的道:“陆太医,还不快束手就擒。” 陆太医看到夜瑾墨突然来到,心里有些慌张,没料到会面对天子的怒容,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捂着胸口的伤弯腰驼背的站在夜瑾墨面前,并不认罪。“皇上,就算臣认罪,皇上也不会饶了臣。” “所以呢?”夜瑾墨挑眉,好看得眉峰却给人一丝不容抗拒的冷冽。 “臣今日就算拼死一搏,也要杀了这个妖妃!”陆太医面色发怒,突然像失控一般冲了过来。 苏绮玉一点都不慌张,她知道有他在,他一定会护着她,她靠在他的怀里,他也腾出一只手将她稳稳地抱着,单手面对陆太医的攻击,他的招式很稳,苏绮玉根本就感觉不到他的招式动作,他就像一座山,一面替她阻挡危险,一面护她严实。 陆太医虽有些武功底子,到底是学医的文人,武功并不深厚,根本就不是夜瑾墨的对手,很快,他便被夜瑾墨单手降服,夜瑾墨下手不轻,毫不留情,陆太医再次飞出去的时候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爱卿,朕待你们陆家不薄,若你还做无畏抵抗,朕难保陆家二老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夜瑾墨终于发了龙威,语气强硬地威胁道。 苏绮玉听后却是一颤,从他的语中,她明白了,莫非瑾墨知道其中的因由? “哈哈……”陆太医突然跪在地上仰天长笑,笑完之后再次看向夜瑾墨,气愤的道:“皇上还记得我陆家一门忠心,可怜我那堂兄,年纪轻轻,死得不明不白,却是因为这个女人,皇上不查明真相就给草草结案了。” “陆爱卿是不满朕的决断了!”夜瑾墨不为所动,他所下的决定,容不得任何人背后议论。 “臣是不服!” “不服那又怎样?陆渊在民间恶名昭彰,朕不觉得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需要朕大费周章,给你陆家一个交代。”夜瑾墨没忍住朝陆渊大动肝火,苏绮玉一听,不由抬头看向夜瑾墨,募得想起陆渊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在脑海里搜寻记忆,她想起来,当初去围场的时候,却是有一个陆渊,不过那人是登徒子,试图对她非礼,好在名轻扬暗中相助她才得以脱险,后来他莫名其妙的死了,陆尚书对此记恨了她,但是事情在李将军的追查和夜瑾墨的调解之下便不了了之了,后来,她也渐渐忘记这件事情。 没想到, 竟然还是有人惦记着。 对了,陆太医便是姓陆! 她猛然敲了自己一记,自己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刚才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 难怪他说要为堂兄报仇,原来是为了陆渊寻仇而来的。 “皇上是铁了心护着这个女人了?”陆太医心里发凉,他敬重的皇上,为了一个女人,竟如此糊涂。 “她是朕的女人,谁要敢动她分毫,朕必还他十分!”夜瑾墨坚定地道,邪魅的脸上透着威胁。 “好!”陆太医苍凉一笑,事已至此,他没必要多费唇舌,他的手背向前,偷偷地将衣袖中藏好的暗器准备好,只等靠近一点,抓准时机,就能将苏绮玉一招致命。 “皇上,那就休怪臣对您不忠!”陆太医目露凶光,突然冲过来,苏绮玉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缩进夜瑾墨的怀里,只见陆太医突然一动不动,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在离她三步之内突然倒了下去。 她脚步向后,险些不稳,突然的状况她还没来得及反应。 “皇上,属下来迟,护驾不周,请皇上恕罪。”身后,是熟悉的东篱她们的声音。 夜瑾墨没有回头,淡淡地应了一句:“恩,陆家的人都解决了吗?” “回皇上,谨遵皇上旨意,一个不留!”东篱也冷酷地回答。 “很好!”夜瑾墨嘴唇一抿,满意地点点头。“将陆太医的尸首处理掉,朕不想看到陆家的脏血污了朕的蓬莱宫。”夜瑾墨冷酷地道,眼都不眨一下。 “是!”四人异口同声地道。 然后,夜瑾墨便弯下身,将苏绮玉横抱起来,并没有带她回寝宫,而是将她抱着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苏绮玉知道他要带他去哪,正好,她身体很冷,需要那个地方给她好好地温暖一下。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在长长的长廊上前进,两边屋檐上的雨水像珠子一样下坠,淅淅沥沥下着雨,今夜,总算平静下来。 “瑾墨……”终于,苏绮玉没忍住先开口。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股温暖的气息堵住了张开的唇瓣,滑腻的舌头顺势倾入,将她的灵巧小舌缠住,久违的气息满满的将她的小嘴塞满,她的心也满满的。“唔……呜呜……”她含糊不清地回应,此刻,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除了他在身边,没有任何事情比他的吻更让她感到安心。 良久,夜瑾墨尝够了她的甜香才不舍的放开她。 低眸,深情地看着怀里的娇美可人,他心疼的呢喃道:“嘘……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你现在有多少疑问,朕都不会回答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等你好些了,朕会慢慢的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他的声音,柔和地就像一弯清泉,甘甜润肺,甜到心里。 苏绮玉被他的爱语弄得心里甜滋滋的,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那么好听,她脸色绯红,心里温暖极了。“嗯!”她幸福地点头,依偎在他怀里,被他抱着继续前行…… 他的下巴慢慢下扬,抵在她的发间,她的发香清甜,熟悉而久违的味道让他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舒心的笑容掩盖了紧绷的俊颜,很久不曾这么抱着她,吻着她,更重要的是不曾心灵相通,而这一切在今晚开始便会有所改变,两个人的心,会越来越近,他也会,爱她更深…… 第四十八章 重新开始 一池温水将满室蕴开白色的浓雾,外面下着暴雨,房间里却温暖宜人,特别是身在泉水之中,全身都放纵在恒温的水里,身心都得到极大的放松。 粗糙的大手划过她白嫩的肌肤,指尖的抚摸越发柔软,夜瑾墨悄然将她微微低下的精巧下巴抬起,唇边那一抹羞涩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让朕看看你的伤!”他柔声道,语中满是怜惜。 两人站在圆形浴池中央,面对面看着对方,苏绮玉的头发披在肩上,湿漉漉的低着水,池中的雾气上升,将她笼罩在白色的烟雾中,越发让人怜惜。 她听话的慢慢随着他的手指拨弄转过身去,肩头的衣领从肩部往下滑落,背部裸在他灼热的目光中,一道道红痕让他眼神一黯,心里被刺激了一下。 若是来晚一步,不知道她身上又会出现多少伤痕,想到那后果,心里便是一颤,情不自禁从身后将她往怀里一带,让她光滑的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温暖她也温暖自己。 “玉儿,你受苦了!”他感到抱歉,他总是违背自己的诺言,一次次让她受到伤害。 苏绮玉心里一酸,所有的委屈铺天盖地的袭来,此刻被他一句话尽数抹去,所有的伤痛在这句话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她不怪他了,也不再恨他! “痛吗?”他的耳语在耳畔温柔洒下,全身感到一阵酥麻,她身体一僵,随后如棉花一样瘫软在他怀里。 “不痛!”她摇摇头,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前,喃喃道:“这里,痛……” 夜瑾墨抱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面对自己,突然俯下身亲吻她丰软的酥胸,呢喃道:“还痛吗?” 苏绮玉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嗔道:“坏人,就知道贫!” 夜瑾墨脸上写满了抱歉:“朕知道委屈你了,朕不是已经向你道歉了吗?” 苏绮玉有气,面对他却气焰全消了,嘴上仍旧不服气的撇嘴道:“你就知道欺负我,你知不知道你将我丢弃在这里我很难过?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面对那个陆太医要多么的小心翼翼?今晚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就死了,还由得你在这里贫?你倒好,一撒手就不管我的死活了,你有本事今晚就别出现啊!” 面对她一连串的攻击,夜瑾墨招架不住,只好举双手作投降状,满脸委屈地道:“爱妃息怒,朕错了!” “你知道你最大的错在哪里吗?”苏绮玉得理不饶人,一口咬住他不放了,一张俏脸扬起来气鼓鼓的问。 夜瑾墨一脸无辜,摇摇头不说话。 “你就是不信任我!” 苏绮玉生气的叫道,撅起嘴不看他的脸,开始真的生气了。 夜瑾墨无奈的叹气,自己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陆家身为李家一脉,由于李将军死后他开一面并未牵连无辜,但是陆尚书对陆渊的死一直心存怨恨,近来又被他查出与一个重要的神秘人暗中来往。 这个神秘人正是潜逃已久的上官瑞,自从他被打下悬崖之后他一直在追查上官瑞的下落,得知他就是烈焰门门主之后,他又设计在竞选武林盟主大会上将他一打尽,没想到还是被他逃走了,后来,他暗中潜入皇城,与陆尚书来往密切。 当他听闻陆太医道貌岸然地说苏绮玉身染时疫之时,就知道机会来了,陆尚书到底是放不下仇恨,正好,他可以借用这件事情,给陆家致命一击。 虽然陆家最后被他连根拔起,暂时遏制住了上官瑞的势力扩张,但是却牺牲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之所以没有告诉她事实,一来因为丽嫔之事伤了她心,而来她刚小产,情绪不稳与他又言语冲突,此时正好又被陆太医抓到一个漏洞,他也正巧利用这个机会对付陆家。 “你就是不相信我!”苏绮玉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还是有些不服气,如果他早点说的话,说不定自己就不会白白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如果你早说,说不定我就会有所防范,就不会……”想起自己刚才所受的威胁,心里让就心有余悸,她深吸一口气,骂道:“都怪你,都怪你……” 不安分的小拳头在他宽阔的胸膛敲着,这样才能让她泄愤。 “好啦,好啦,朕下次再也不敢了!”夜瑾墨投降在她的无理取闹中,心情顿时开朗,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你这么聪明,不一样察觉到陆太医有诈?朕说与不说都一样!” “你还笑,你还笑,你就是故意的!”苏绮玉气得小脸气鼓鼓的,煞是可爱! “对,谁叫你说那么绝情的话,伤朕的心!”夜瑾墨也认真起来,回想起她的每一句绝情的话,至今想起来都会心痛。 “那还不是因为你先伤害我!” “朕何时伤害你!” “你护着丽嫔,你还要封他为妃!” 戳中内伤,夜瑾墨被一口问住,看着她气得发红的脸色,心里真是心疼极了,拉起她的一双小手紧紧握着,拉到胸前,认真而专注的看着她的俏脸,真诚的对她说:“不管过去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丽嫔已经去了,希望你也不要对此耿耿于怀,还有我们的孩子,朕不比你少一分心痛,那毕竟是朕的孩子,朕也希望你不要再沉浸在过去的伤害中,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伤痛都过去了,朕与你重新开始,好吗?” 苏绮玉慢慢抬起头来,与他目光交汇,他的眼神真挚而渴望,他的话字字真心,融化了她心中坚固的堡垒,他说得对,她不能再活在过去里不出来,今夜,应该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瑾墨,我知道,你从未放弃过我!”她哽咽着,声音有些沙哑,手从他温暖的掌心挣脱,将手心向上,慢慢摊开她一直紧紧握着的手掌。 细腻的手掌中,赫然躺着一件熟悉的物品,今晚当她面对陆太医在黑暗中射过来的冷刀之前,她看到床头一闪一闪的银色光芒,她好奇地探过去将那道光芒捡起,却不料下一刻被陆太医的匕首威胁着脖子。 就算被陆太医百般折磨,她都坚强面对,手中紧紧握着它,因为她心里坚信,他一定会来救她。 “这条项链,当初被我一气之下扔出窗外,今晚却被我无意中拾到,我知道,若非不是你夜夜守在我床前看我入睡,我不会睡得那么安稳,我可以,请求你将它物归原主吗?” 苏绮玉诚挚地看着他道,嘴角微微上翘,她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无比的幸福开心。 第四十九章 你惹的火,你得负责! 夜瑾墨内心激动不已,自从她将项链扔给他,并绝情地说出那番话后,他的心情就没有一天不笼罩着阴霾,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所有的喜悦将阴霾扫去,如果用这段时间煎熬的等待能够换来她的回心转意,哪怕再熬上一万年他也甘愿。 “朕当然愿意,朕求之不得!”他微笑回应,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其实他平时不爱笑,在她面前,他的情绪总能被她左右,情不自禁,就流露出自己不加掩饰的真实笑容。 苏绮玉看着他的笑有些痴迷,他的笑容如春风和煦地吹在心头,吹开一池春水,温暖了她的心。 不知何时,他已经将双手从脖子间伸向她的耳后,将项链为她重新戴好,箭头吊坠刚好坠在胸前丰盈的酥胸之间,他不经意看到她起伏的胸口,上面滑着晶莹的水珠,烟雾飘渺在她周身漫开,不着片缕的身体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将他身体内的蠢蠢欲动一点点的引.诱出来。 多久没有尝过她的滋味,从她怀孕到现在,整整三个多月的时间,压抑了一季的**此刻如排山倒海一样溢出来,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体内在不停地翻腾,翻滚着火一样的热球,即将冲破自己的身体。 “玉儿,怎么办,朕想要你了!”夜瑾墨一脸无奈,眼里全是渴求。 苏绮玉下意识双手护胸,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被他看伤的时候脱下了自己的亵衣,里面除了一个肚兜,就什么都没有穿了。 “现……现在?”苏绮玉被惊得有些结巴,他的火被点燃得也太快了吧,怎么说要就要! “嗯!”他抿着嘴点头,像个孩子一样的低头靠近她一点,想要抱她。 “不……不行,你得离我远点!”苏绮玉双手交叉,现在怎么可以?这里可是在温泉里。 “不行,朕有点热!”夜瑾墨强硬的道,坚决将她往自己怀里拉。 “我们现在在泡温泉,你当然会觉得很热,要不你去外面淋一下,兴许就降温了!”苏绮玉半推半就,她绝对不能这么便宜了他,虽然,她也有点想他。 “外面多不好,万一被东篱她们看到,你得多难为情!”夜瑾墨开始耍赖,抱着她就不撒手了,身体与她紧紧相拥,肌肤摩擦出的温度让他觉得好舒服好舒服,真想一辈子就这样抱着她,再也不与她分开。 苏绮玉面色通红,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以前就没有觉得他耍赖也这么无耻呢? “你放开,正经点!”她吼道。 他不为所动,抱她更紧。“朕已经很正经了!” 正经个鬼! 她暗中骂他,心里却甜滋滋的! 她咯咯地笑着,在他怀里一颤一颤的,这更加让夜瑾墨欲.火难耐。他已经在极力克制,就怕她不应!哪知她却变本加厉地让自己一次次为她兴奋。 “不行,朕只能先小人后君子了,玉儿,你惹的火,你得负责!” “我什么时候点火了?明明是你不引自燃好吧!我……唔……”苏绮玉反驳的时候厥起两瓣樱红的唇,却更加煽了夜瑾墨内心的火种,没能忍住,低头一口将她含住,久违的甜香滑腻而柔软,他想要更多,带有攻击性的大舌头撬开她的贝齿,先遍扫她的美味再说。 “呜呜……”模糊不清地呢喃,最后被他一口吞没,她的一切,他都想要,此刻不管她再说什么都没用,他已经引火烧身,不能自拔了。 霸道而热烈的吻让她被迫迎合,最后沉沦在他的深吻里。 她不能再自持,不能再装作毫不在乎,她也如他一样,热烈并渴望着他的身体,从开始的主动,最后化作一番迎合,与他深情相拥密不可分,缠绵的吻,从浴池中慢慢进展到浴池边,她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推到了池壁上,密密麻麻的吻从唇边往下,在她的脖子上来回浅舔,她默默抬起下巴,让他的吻最大释放自己所能感受到的一切快乐,不时发出“嗯”的一声舒服的低吟。 她的情不自禁,先是令他心头一热,然后有力的手掌紧紧抓着她的双肩,粗鲁地掰过她的身体,让她的背部靠近自己的胸膛。 苏绮玉感觉自己脖子后方的细带被解开,接着是背部的系带子,“簌”的一声,腹部被轻轻一拉,肚兜从她的胸前轻松滑落,顺着夜瑾墨向后一扬的手臂,从水面上高高掠起,在空中优雅地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落于水面,漾起一圈圈涟漪。 “嗯……不要……”她舒服地再次求饶,胸前被卸下最后一道遮羞物,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双大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手臂环着她,手掌却轻盈一握,完完全全包裹着她。 五指完全张开才能将她紧紧包容在掌心,夜瑾墨内心得到充实,再次如猛兽一样发动进攻,五指渐渐弯曲…… “不要啦!”苏绮玉完全臣服在他温柔的“折磨”里,这简直是要命,她的身体急速升温,小腹发热,神秘领地渐渐向他开启最后一道防备,她好想要他进来,用他的温度填补她的空虚。 “啊!不要!”苏绮玉被他弄得惊叫一声,不知何时他退出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入水中…… “你这个撒谎的小妖精,休想骗朕!”夜瑾墨故意厉声吓她。 手指在水中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滑腻,他勾起唇角邪魅一笑,一双手突然滑到她的腰间,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臀部,并往上一抬,猛然一个用力挺入,准确无误地刺入,将自己的火热撞了进去…… “啊……好痛……”苏绮玉紧紧皱着眉心,刚才那一下骤不及防,简直要命一般地快要撕裂自己的身体。 夜瑾墨耸耸肩,她实在太紧了,每一次,都得小心翼翼,但是今日,他想要她想得快发疯了,她的吃痛,该死的让他更加兴奋,一时情动意动,他没有发挥出自己怜香惜玉的优良美德,将自己的禽兽行为发挥得淋漓尽致…… 第五十章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爱着她? 含香殿,夜半三更,暴雨倾盆。 一位面生的小太监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出现在了含香殿,经过通传,他终于进入了大殿之内。 晚霞将小太监带进来的消息在香妃面前附耳说了几句,香妃便气得脸部扭曲,一副要吃人的丑陋嘴脸。 “这个贱人怎么次次那么好命?”香妃恨道,一张精致的面容因为气愤而让自己丑恶的一面暴露无遗,显得难看至极。 “娘娘,息怒啊!”晚霞在一旁见香妃又要生气,连忙上前给那个被吓得怯生生的小太监投递了一个眼色。“还不快下去。”晚霞装作责备地对小太监嗔道。 小太监得到特赦便舒了一口气悻悻的离开。 没有得赏暂且不说,还平白受到牵连,现在不逃更待何时?于是快速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香妃气得一屁股坐在美人榻上,没有从前的殊荣,身在幽闭的含香殿,虽然殿内依旧金碧辉煌,晚霞每日都会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却依旧是一座清冷的冷宫,香妃这一下便气馁了,坐在榻上单手撑着额头自怨自艾。 她万没想到苏绮玉在蓬莱岛竟然能够那么淡定自若,而且她竟然对医术有些研究,自己用些草药配置熬了姜汤和风寒药,身体渐渐好转。所有的计划,都付诸东流,陆太医也太没用了,但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在那么恶劣的雷雨天气,半夜三更及时出现救了苏绮玉,真不知道,苏绮玉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竟然有那么多神灵庇佑,连失宠之后,皇上也对她念念不忘。 “姑父那边情况如何了?”香妃按了按太阳穴,计划失败,她的心情也很惨惨败,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娘娘。”晚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话又不敢说。 “快说,本宫已经落得这般境地,只有你还对本宫不离不弃,你若对本宫还藏着掖着,本宫还怎么在宫里支撑下去?” “是,娘娘!”晚霞心里一暖,到底是主仆情深,见香妃褪去平日跋扈的样子,平心静气和她交心,心里还是挺感动的,那些犹豫不决的事情,还是决定告诉她了。“娘娘,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啊,陆家……陆家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什么?”香妃激动地站起来,一张俏脸煞白如纸,窗外刚好一道闪电划破天空,蓝紫色的光在香妃震惊扩张的脸上一闪而逝,显得特别诡异。“姑父,姑父怎么会……” “娘娘,是真的,晚霞刚去打听了,是皇上亲自命四大护卫去宣的旨意,连……连刑部都没有经过就……就被满门抄斩了,一个活口……都没留!”晚霞哭得眼泪蒙蒙,声音颤抖,也如香妃一样苍白了脸色,她自己站得也不太稳,还要扶着香妃,两人相扶在一起都有些颤抖。 香妃的瞳孔扩散,一丝焦距都没有,她并不是因为陆尚书一家被抄斩而难过,而是……陆家倒了,她最后的支撑也完了。 当初,哥哥获罪死后,皇上虽然没有降罪李家,但是在朝堂之上,李家的势力大多被降职,发配到偏远的乡镇当个不起眼的芝麻官,但是却没有动陆家,这大概和之前陆渊的死有关,毕竟陆尚书只有这一个儿子,又是死在围场狩猎中,且和苏绮玉多少脱不了关系,当时这事儿被哥哥随便找了一个人顶罪就算过去了,但是陆尚书却对此耿耿于怀,陆尚书一家对朝廷也算忠心,却生出这样的事情来,皇上为了弥补他并没有让陆家因为哥哥的事情受到牵连,这也是为什么,她去找陆太医的原因。 没想到陆太医刺杀失败,而且还连累陆家,这下就算皇上有愧,也功过相抵了。 只是没想到,皇上,竟然下手这么狠! “皇上,您就这么……这么狠心吗?”香妃没想到,他的狠戾,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晚霞扶着香妃安慰她再次坐下,跪在她面前轻声安慰她,道:“娘娘,陆尚书一家,并不是因为陆太医这事被连累,而是……” “怎么?不是因为这个还有什么原因?姑父好歹也是忠臣,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是皇上……心太狠!”香妃失望地哭泣,一双泪眼楚楚动人,却显得那么不甘。 晚霞实话实说道:“皇上也是迫于无奈,当初皇上因为陆渊之死亲自向陆尚书赔罪,足以看出皇上对陆尚书的重视,加上后来将军的事情,皇上都放过了陆尚书,娘娘还看不出来?要是没有足够的理由,皇上怎么会下此狠手?像是除掉后患一样派出四大护卫?” 香妃觉得晚霞说的有理,遂问道:“难道你知道?” 晚霞点点头。“娘娘,你想想皇上,此生最恨什么人?” 香妃想了想,咬牙恶狠狠的道:“他最爱的人是苏绮玉,最恨的,当然是苏绮玉的前世情人上官瑞的。” “娘娘说的极是!” “怎么可能?”香妃一副不屑的样子道:“上官瑞已经死了。” “不,上官瑞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而且他还联合陆尚书,准备崛地而起……” “你是说……”香妃震惊的道:“上官瑞没死?” “是的,娘娘!” 香妃浑身在颤抖,想到那个在围场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除了夜瑾墨,他是第二个让她觉得惊艳的男人,但是这样优秀的男人,也同样爱着那个她最恨的女人,她再次咬碎一口银牙,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爱着她? “皇上,皇上就因为这件事情,杀了姑父一家,看来,皇上也有让他忌惮的人,这下,可得有好戏看了!”香妃妩媚一笑,一副事不关己的高傲姿态坐好,道:“本宫只等着上官瑞出现,到时他回来夺走苏绮玉,皇上,便只属于本宫一人了。” 晚霞心口一舒,娘娘的心情终于好了,原本觉得是坏事不敢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深意,连忙献媚地替香妃按摩大腿,笑道:“还是娘娘英明。” 香妃鼻子一哼,渐渐露出一丝诡异之笑。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下何德何能,竟然能被名动倾城的香妃娘娘惦记,真是三生有幸!”突然,从黑夜中传来一声自信的坏笑,伴随着雨声,显得鬼魅异常。 第五十一章 上官瑞的威胁 香妃腿一抖,这声音,竟有丝熟悉,言语中还有些讽刺之意。 “谁,谁在外面?”香妃看着窗外和门边,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方才娘娘不是在等着在下吗?” 黑暗中的声音带着一丝淫邪的笑容,在宽广的大殿内响着回声,香妃感觉自己被那个声音包围着,浑身都起了一层小疙瘩。 “你……你是上官瑞?”香妃心里一抖,虽然刚刚得知上官瑞没有死,但是当他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里还是像见鬼了一样的害怕。“你……你是人是鬼?” “哈哈,刚才娘娘不是信誓旦旦,等着在下出现吗?怎么这会子腿都软了?” 香妃的腿真的在打颤,但是被上官瑞这么一笑,心里也气愤起来,对着黑暗中大叫道:“上官瑞,如果你是鬼,害死你的不是本宫,你要索命的也不是本宫,如果你是人,那么就不要在此装神弄鬼!” “哦,香妃娘娘倒是有几分气魄!”黑暗中的声音露出一丝赞赏。 香妃得意地一扬脸。“本宫好歹也是将门之女,岂会怕你这些妖魔鬼怪!” “是吗?”声音中透着几分质疑,然后,一个黑色的影子如鬼魅一样出现,又如闪电,突然从窗外闪进来,香妃还没有看清楚,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由于太近,那丝扑面而来的强劲风力让她感觉到窒息,当看到那个银色面具的时候,与自己印象中的上官瑞不一样,显得越发诡异,她心里一慌。“啊!”的一声,身形便向后倒去。 “啊……”再一次尖叫,是因为她整个人向后栽,根本来不及反应。 上官瑞手快,身形如闪电一样,长臂一伸,将她的纤腰盈盈一握,然后,揽着她的身体,向着自己的胸膛用力一扣,香妃的身体,与他紧密不可分。 近在咫尺的呼吸那么急促,香妃反应过来之后,看到眼前放大的脸,银色面具下的神秘让她失了神,他薄薄的唇,勾勒出一丝邪笑,而他的手臂那么有力,正抱着她的腰,手掌不安分的按在她的侧腰上,身体与他紧紧相贴。 “你放开本宫!”香妃脸色一红,不习惯与夜瑾墨之外的男人有太多亲密的接触,特别是,他还是夜瑾墨最恨的人。 “香妃娘娘好久不见,倒是越发明媚动人了,只不过这性子,依旧浑身带刺儿,女人嘛,还是温柔点才讨男人喜欢。”上官瑞不怀好意地笑笑,带笑的嘴故意低下,将自己暧昧的吐气呼洒在香妃白皙透明的脸上。 香妃被调.戏,越发窘迫的红了一张脸,浑身都在挣扎,却被他越抱越紧。“你放开我!”香妃怒目抬头,瞪着他怒吼。 “在下好不容易才能目睹一下娘娘绝世真容,当然得好好端详一番!”上官瑞低下来的脸越来越近了,另一只手伸出来,将香妃尖瘦的下巴扣住,将她扬起的脸一抬,唇与唇几乎与她相贴。 “你放开本宫!”香妃左右摇着脸,对上官瑞的碰触感到抵抗,特别是他的唇贴着自己的唇,那独特的男人气息灼热,让她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扩张,颤栗。 晚霞眼见香妃要被欺负了去,赶紧地跑上前要帮助香妃,但是还没有靠近一步,一股内力便将她震出几丈之远。 “关上门去门外守着,我不想看到任何闲杂人等打扰了我的情趣!” 冰冷的声音,带着严重的警告,听得晚霞心里一颤,想爬起来帮忙却是有心无力,因为她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损害,刚才上官瑞才用了半成功力,但是对于不会武功的晚霞,伤害却是极大的。若不是上官瑞手下留情,估计自己早就死在他的内功之下。 “娘娘……”晚霞当然不会因为危险而丢下香妃,便求助地看着香妃,告诉她,就算死,她也不会离开她。 “如果你不想你家娘娘立刻死在你的面前,你就乖乖地守在外面。”再次的警告,已经比上一次多了一丝怒意,显然,上官瑞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再说第三次。 香妃知道上官瑞的手段,他能够在守卫森严的皇宫自由行走,说明他有这个能耐说到做到,若是不听从他的话,只怕自己性命不保,于是便告诉晚霞。“晚霞,本宫没事,你去外面守着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晚霞只好听命,带着自己的伤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房间,将门轻轻带上。 房间内安静如初,上官瑞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暧昧姿势抱着香妃,对着她好看的脸颊呼着热气。“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哼,你若想杀本宫,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你能够来找本宫,说明本宫对你还有点利用价值,那么你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杀了本宫?”香妃镇定的看着上官瑞,一双眼注视着他的面具,老实说就算是只有半张脸,依旧能够让人移不开视线,而且他被面具遮住的那半张脸让人感觉到一种神秘,越发显得魅惑诱人。 上官瑞突然裂开嘴笑了,手臂一松,将香妃放开,自己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就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来去自如,道:“不愧是香妃,我还真没有看错人。” 香妃心里一松,腿一下子软了,还好她身后便是美人榻,她顺势坐上去,将自己的身子瘫软在榻上,才让自己显得镇定,没有被上官瑞看到自己的害怕和怯弱。 “说吧,你来找本宫,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上官瑞一副自在的样子,并不急于说出自己此番的目的,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着香妃笑道:“香妃娘娘虽然被打入冷宫,不过待遇倒是没变,只可惜了,这样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却没有雨露承恩,一天天地等待枯萎,苍老的一天,不知道一步步等死的滋味,香妃娘娘可有什么尝够?” “够了!”香妃突然气愤地站起来,这一次没有怯弱,而是愤恨,她已经够惨了,却还要被眼前这个男人瞧不上眼,他以为他算什么东西? “上官将军不也一样,不仅失去了最爱的女人,还成为一条丧家之犬,相比本宫,本宫在这豪华的宫殿里享受,总比你东躲西藏受尽苦难要好得多。” 香妃的一番恶言冷语,并没有让上官瑞生气,他依旧慢条斯理,看上去风度翩翩,坐在椅子上品着茶,对香妃一眼置若罔闻。 良久,上官瑞品完茶,才微微抬头,润润喉,哼声道:“所以,同是落难之人,咱们更应该同心协力,彼此相伴,共同进退才是。” 香妃肩头微颤,那么励志又平稳的话语,却透着一股威胁,那一瞬间,香妃看到他的眼神,犀利得就像一把刀,在她的心口划下一道深刻的伤痕。 第五十二章 与恶魔的交易 “哼,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和本宫谈条件?”香妃慢慢坐下来,尽管心里不平静,依旧保持自己高贵的姿态,像一只骄傲的天鹅,傲视着上官瑞泛着阴谋的脸色。 上官瑞嘴角一挑,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香妃走去,来到她的身边,低眉看着香妃,然后慢慢弯下腰,突然收起脸色那一抹自在的笑意,转而锐利几分,长臂伸出来,五指将香妃尖瘦的下巴一抬,横眉竖眼地看着香妃,道:“香妃娘娘,你也不过是一个风光不在的冷宫废妃,我能来这里和你谈条件是因为你还有让我利用的价值,你最好收起你这副冷眼高傲的姿态,不然……”他语中略带威胁,嘴唇勾勒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不然怎样?”香妃不甘示弱,下巴用力想脱离他的魔爪,却挣脱不开,只能恶狠狠地用眼神杀死他。 “不然,我会让你明白,违抗我的命令,会有怎样的下场。”他笑着说,字字却犀利如刀,带着威胁。 香妃可不是吃素的,上官瑞越是这么要挟,她却是不服软。 “如果本宫执意不肯合作呢?你以为你能奈何得了我?”她冷笑,现在已是生不如死,她什么都不怕。 “哈哈!”上官瑞放声大笑,笑完之后收起那副罪恶的嘴脸,恶狠狠地盯着香妃怒看的眼睛,道:“我是奈何不了你,不过,你做的那些丑事,万一走漏了风声,被夜瑾墨知道了,你以为,他还能留你在这个冷宫里面安度余生?” 香妃瞳孔扩张,吓得脸色惨白一片。 她的嘴唇立刻失去了血色,心里不停地在发抖,她在安慰自己: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秘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香妃娘娘,我看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上官瑞放开她的下巴,不屑的一甩手指,香妃的脸便被甩到一边,她默默低着头,任由自己凌乱的发遮住自己惊恐的脸色。 上官瑞字字胁迫,她的心就像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 在冷宫,她所忍受的寂寞和漫长的黑夜让她无法忍受,多少次夜梦中醒来,她都会被自己曾经那些辉煌的美梦刺激得体无完肤,她无法继续这样的生活,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于是,在晚霞的一番设计之下,她渐渐接受了一个令她自己抗拒却不得不做的念头,那就是让自己尽快怀孕,起先她不敢做,因为从心理上她还无法忍受除夜瑾墨之外的任何男人,但是后来,她被迫改变了自己的初衷,从开始带进来的第一个男人,到后来各种各样的男人,她在每一个男人膝下承欢时,都会从心理上抗拒厌恶,到最后不得不让晚霞秘密处理掉,所有碰过她的男人,她嫌弃他们无耻的行径和淫恶的欲念,只有他们死了,她才能从心里安慰自己,自己还是干净的,完整的,只属于夜瑾墨一个人的香妃。 但是事情并不如意,她并没有机会怀孕,陆太医没死之前经常往含香殿里跑,说她虚调整心态,越是心急越不能达成所愿。 她没有办法,开了几服药吃也无济于事,最后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能生育。 但是陆太医却说她的身体一切正常,能够正常受孕,是她操之过急,导致受孕失败。 这本来是只属于她和陆太医晚霞三个人的秘密,现在怎么会被上官瑞知道? 香妃千算万算,万没有想到栽在了上官瑞手里。 “你想让本宫做什么?”香妃有把柄被上官瑞抓在手里,不得不向他低头,但是语气仍旧不好,她并不是诚心要与他合作。 上官瑞露出一丝邪笑,很显然香妃是上钩了,更加得意道:“你我的目的一致,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咱们各取所需!” “你想要什么?”香妃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上官瑞会那么好心帮助她得到夜瑾墨的心? 上官瑞眼一沉,让人猜不透他心里所想,冷声道:“我想要什么,并不需要像你汇报,不过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你答应与我合作,我会让你很快回到夜瑾墨身边,继续做风光无限的宠妃!” 香妃心里一动,上官瑞要什么她并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事情是,自己还有机会回到过去的日子吗? 但是,她真的要和上官瑞合作才能办到吗?皇上最讨厌的人是上官瑞,她真的要和上官瑞合作? “香妃娘娘是聪明人,与其在冷宫孤苦一世,不如放手一搏,若不然,香妃娘娘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到时候别说是夜瑾墨,就算死天下人,也会唾弃你!” 上官瑞再次给香妃打了一剂强心针,让她心里更加坚定要和上官瑞合作的决心。 “好,本宫答应你!” 香妃说得斩钉截铁,她要荣华富贵,她要奢靡享受的生活,而不是被人唾弃,受人鄙夷。 上官瑞满意地笑了。 “但是,你要本宫如何相信,你会全心全意的帮助本宫?你心里爱着苏绮玉,本宫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和苏绮玉站在同一阵线,反咬本宫一口?”香妃小心地看着上官瑞,她不会忘记他和苏绮玉千丝万缕的情愫。 上官瑞突然凝肃表情,气氛显得格外诡异,配合外面下着的大雨,让人觉得心里发凉,上官瑞音中带恨,冷声说道:“别再我面前提起这个女人,她背叛了我 ,我……恨不得她死!” 香妃心里一怔,看上官瑞那样子不像是说谎,仅有的一只眼睛里迸发出来的恨意如潮涌一般卷来,让她措手不及。 一个人可以爱到恨,那会是那么强烈的一种情感? 她不信,不信上官瑞会真的对苏绮玉下狠手。 “你要本宫与你合作,本宫如何才能信你?”香妃再次强调一遍,需要上官瑞的一个明确答复。 上官瑞裂开嘴,慢慢走上前,再次拉起香妃的手,紧紧握在手心,然后一拉,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紧紧箍着,在她耳边吐着热气,呼道:“你应该知道苏绮玉在碧玉湖被刺杀的事情吧!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些人,是我派来的……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我,要苏绮玉死!呵呵呵……” 他似笑非笑,言语轻声,让香妃浑身一颤。 她信了,她莫名其妙地信了上官瑞的话,因为他笑中的凄凉和无可奈何,让她信了。 他真的可以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下狠手,他的心真的很狠,那么自己和这样的恶魔合作,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但是她不会去想以后,她所期待的未来,正是上官瑞可以替她实现的。一个能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办到的? 所以,她信他! 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他了,她并没有拒绝这个怀抱,而是,将自己如藤蔓一样的手,环上了上官瑞的脖子…… 第五十三章 欲望之巅 美人在怀,上官瑞并没有拒绝,而是主动地将怀里的娇躯顺势一揽,弯身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膝下穿过,将她打横抱起。 他抱着香妃慢慢走近卧室,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平躺地看着身上的男人,香妃嘴唇带着浅淡的笑容,仿佛看到自己将来的顺风顺水,而是上官瑞和其它男人不一样,自己也不算吃亏。 他整个人压着香妃的娇躯,一双大手抚摸她纤细的腰,然后慢慢往上,放在她起伏的酥胸之上,那一团柔软如棉花糖一样的肌肤,刺激着上官瑞的感官意识,顷刻间有种麻痹的感觉,冲袭着他的理智。 香妃是一个让所有男人痴迷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不会为此抗拒。 他的眼半眯着看她的唇,她粉嫩的唇瓣润泽透明,让人产生一种想一口咬下的**,他咽了咽喉咙,欲一口将它含住,香妃的纤纤玉手,突然盖上他的唇。 “先等等!” 娇嗔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的挑逗,但是行动上却是抗拒着。 上官瑞蹙眉,难不成她在这档口反悔? “怎么了?”他善于掩饰自己的急躁,装作毫不在乎地随口问道。 香妃巧笑倩兮,弯翘嘴角,娇笑道:“这件事情,虽然听着不错,不过,你还没告诉本宫,你打算如果帮助本宫?” 上官瑞眉毛一挑,似笑非笑。“怎么,你不信我有这个能力?” “你本事这么大,我怎么会不信你?”香妃狐媚一笑道。 上官瑞将她的手扣在耳边,头低下来吻她的脖子,呼洒热气,喘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脖子上的酥麻感让香妃感觉到一股舒适流窜全身,久违的畅快让她想要释放自己的空虚,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沉沦的时候。 “你明知道,皇上最恨的是你,本宫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和你合作,你要本宫相信你,总得给本宫一颗定心丸才行。” 上官瑞抬起头来,看着她脸上潮红一片,嘴角勾勒一丝邪笑,伸手刮了刮她的脸,笑道:“你放心,在这期间,我不会让夜瑾墨知道我和你的事情,你想要的定心丸,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 香妃心里一松,上官瑞倒是诚心。 “喏,给你看一样东西!”上官瑞从香妃身上起来,坐在她旁边。 香妃听从的也起来,好奇地像上官瑞看去,只见他递过来一个东西,而且,分外眼熟。 “给你!”上官瑞将物品递过来。 香妃疑惑地接过去,她看后心里一颤,这个,不是哥哥的…… “这是李将军给我的!” 香妃顷刻间泪眼朦胧,双手捧着它掩面哭泣。 “这是李将军的特赦令,当年夜瑾墨开国之后赏赐给有功之臣的,李将军作为护国大将军,自然免不了赏赐这块天下独一无二的金牌。”上官瑞耐心讲解,认真严肃道:“相信你也见过,这块金牌,具有怎样的荣誉和权利!” 香妃却是没心思听,嘴里喃喃念着:“哥哥!”就哭得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上官瑞却不停地说道:“李将军将它交给我的时候千叮万嘱一定要交到你的手里,他明知道自己会有生命危险,却将这块唯一的免死金牌留给了你,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宁愿死,也要保你一命。” 香妃边听,哭得也越凶,不停地念着哥哥,想起哥哥临死都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心里便万分难过,更何况上官瑞这番话,真是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哥哥这般情深意重,她却不为哥哥报仇,怎能对得起哥哥? “好,我一切都听你的。”她含着泪眼,凄美地道,让人我见犹怜。 上官瑞再次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让她的脸枕着自己的胸膛,一手伸过来将她的下巴抬起,顺势就含住了她柔软的唇。 她的香甜,如她的名字一样让人欲罢不能,内心积蓄已久的冲动如火焰在串烧,他热烈地吻着她的唇,她的脖子,她的酥胸,每一寸肌肤都甘甜味美,每一个吻都产生如此奇妙的快活之感。 “嗯,给我,快给我……”香妃被他的吻敏感的刺激着,腹部以下的湿热让她觉得全身都瘫软了,他的舌头就像烙铁,一下下地燃烧着她的**之穴,那片敏感的湿热之地,在他的舌尖迸发出一湾湾清泉。 上官瑞慢慢抬起头,将身子又压向她的身体,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怜惜地道:“我的美人,你的身体简直美极了。” “给我……”香妃的眼前蒙着一层雾,她看不清周围的烛光,只听到他喑哑的低语,还有巢.穴内被他的唇取而代之突然插进的一根冰凉的手指,在她的体内肆意的搅动,带动一波又一波强烈的**,让她急不可耐地想要他的抚爱。 她的乞求,让上官瑞格外兴奋,试问一个男人如何能够抵挡得住美人饥渴的请求呢? 他眼中含情,怜爱道:“看来夜瑾墨真把你给寂寞坏了!” 他欣赏她此刻难耐的样子,并不打算深入下去。 香妃气急败坏,却发作不出平日的嚣张,转而成为一只柔顺的小猫,等待主人的慰藉,声音柔和低语道:“给我,快给我……” 她让自己的热烈去燃烧他的渴望,她希望他也如她一样渴望对方的身体。 香妃的身体如蛇一样在身下扭动,肌肤摩擦出炙热的花火,上官瑞终于有所行动,将手指从她体内抽出。 “啊!”突然的释放,让香妃舒服的叫出来,同时也更加空虚。 “要吗?”上官瑞眯着眼睛,带着狼性的占有欲问道。 香妃闭着眼睛,在黑暗中摸索到上官瑞的腰身,他曲在自己身上的腰身,还有他硬邦邦抵在自己腹部的炙热,都是她向往想要的。 她的手慢慢摸下去,将他烙铁一样的硬物紧紧一握,拉向自己的神秘之渊,只有他的火热才能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呢喃道:“要,皇上!” 上官瑞身体一僵,虽然他和她不过是合作关系,但是在她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竟然念着他此生最大的敌人,他怒火渐生,本就抵在她私密的地方突然用力冲撞进去。 “啊!”她畅快而舒畅地让自己释放了。 “好的,玉儿,我会让你****!”上官瑞恶狠狠地看着身下的香妃,她神似苏绮玉的脸,让她憎恶,为什么,她要念着夜瑾墨的名字?她明明是自己的女人。 他红了眼,折磨一般地一遍遍冲撞她,一遍遍地掠夺她……直到两人都达到**之巅…… 这场欢爱,无关爱情,关乎利益和利用! 这场欢爱,让对方输了身体,却在往后的日子里,不知不觉输了自己的心…… 第五十四章 郁金国主夜瑾池 这日,蓝天白云,天空是那么蓝,一望无际,却被四四方方的围墙堵住了浩瀚的天空。 一场暴雨过后的皇宫好像重新刷新了一般风景如画,阴霾的心情也被洗刷得一尘不染,被微风吹着院子里的竹叶”莎莎“响,气温并没有平日那么燥热,反而清爽宜人,这么好的天气,难得的好心情,苏绮玉突然想出去活动一下。 “梅香,兰竹,我们去放风筝吧!”苏绮玉提议。 梅香和兰竹惊喜地跑过来,精神抖擞地站在苏绮玉面前。 “公主,您真的要放风筝?”梅香激动的问。 “我要放风筝,很奇怪吗?”苏绮玉反问,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宜出去踏青游玩了。 兰竹和梅香相视一笑,要知道公主从蓬莱岛回来之后就极少出去,上次被陆太医陷害淋了雨,受了寒,夜瑾墨嘱咐她俩要尽心照顾,身体也一直养着,两人还担心公主再不出门就又憋出一身病来,听到这么一说,两人立刻开心起来。 “恩,我们去放风筝,公主,您先等等,我马上去拿风筝。”梅香说着高兴地往小库房里跑去,不一会儿,梅香手中拿着一个大风筝跑过来,主仆三人一起走出了承恩殿。 花园的话争相斗艳,红黄蓝绿煞是好看,苏绮玉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游耍。 “公主,您放风筝的技术好像比以前好多了,这风筝又高又远,线都快要放没了。”梅香一手遮住额头,抬头听着天空上一只紫蝶风筝,它高高地在天上飞着,好让人向往那么高阔的天空。 苏绮玉抬抬下巴,这个是自然,她放风筝的技术可好了,要不是这里的风筝还不如现代那种布料轻薄,她一定可以放得更高更远。 “好高啊,真好看!” 三人玩得尽兴,银铃般的笑声在花园内幽怨传来,将匆匆的脚步声吸引住,不由驻足聆听。 湖对岸,一身靛青色镶金丝边的男子,正用他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盯着湖对岸的女子。 只见她温柔的笑如脚下碧绿的湖水,如一道微风吹拂在脸上,如弯月一般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闪耀着光芒,一袭梨花白的水袖长裙将她不盈一握的纤瘦身形包裹,越发显得窈窕多姿,婀娜动人。 他丰润的唇弯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右手有意无意地撑着下巴,腾出食指在一圈长了细小绒毛的胡渣上来回摩擦,饶有兴致地对着身边的王公公问道:“这位,可是皇弟近来的新宠?” 王公公面上带笑,回道:“国主好眼力,这位是玉妃娘娘,是我朝皇上最爱的玉妃。” “哦?玉妃娘娘?”夜瑾池眯着一双丹凤眼,嘴角一扬,道:“皇弟好福气,老天爷可真眷顾他!” 他的话带着一丝讽刺,常伴夜瑾墨的王公公岂会听不出他的羡慕嫉妒恨,但他一个奴才却不敢发作,只能不停地点头哈腰,称道:“是,是!”又借机催促道:“国主,皇上在太极殿怕是久等了,国主还是早点去见皇上吧!” 夜瑾池并没有打算走,越发用一双贪婪的眼睛盯着湖对岸嬉戏的女子,似乎在想什么。 王公公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不由偷眼看向湖对岸,心里战战兢兢的紧张起来。 他虽然是一个太监,却是夜瑾墨身边最信任的太监之首,皇上和玉妃之间的感情那可是天地可鉴日月不可摧的。但是眼前这位郁金国主,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是郁金国主,当年要不是皇上落难,如今的国主之位本来就是皇上的,由此可见,这两兄弟之间必然横跨着一道水火不容的鸿沟,这次郁金国主的造访有些突然,他也摸不清到底是为了何事。 但有一点天下皆知,传言国主天性风.流,喜好女色,而此时他不怀好意地看着玉妃娘娘,鬼知道他心里在意淫些什么东西。 皇上那么爱玉妃娘娘,要是知道国主觊觎玉妃娘娘,和郁金国协议的百年之好岂不是顷刻间崩溃? 他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又催道:“国主,皇上在太极殿等您呢,皇上国事繁忙,国主也不好让皇上久等不是?” 夜瑾池终于将自己贪婪的眼色收回,王公公说得极是,美人虽然好看,正事却要紧。 “好吧!你在前引路吧!”夜瑾池悻悻的道,不舍的将自己的目光收回,随王公公前去。 走了几步又觉得不甘心,身后的笑声简直如天籁一样缠绕心头,他停住脚步又折回来,在湖岸边拾得一枚锋利的石子,对着湖对岸射出石头暗器。 苏绮玉正玩得尽兴,突然感觉手中的风筝线有些松动,抬头看着天上的风筝,紫蝶在天空中摇摇曳曳,失去那根风筝线直接就飘落下来。 “啊,风筝飘走了!”梅香大呼,兰竹也焦急起来。 苏绮玉看着那风筝飘落,心里有些失落,正这时,一声轻浮的口哨声响起,吸引了三人的视线。 湖对岸突然多出的一个男子让苏绮玉心一惊,梅香兰竹也看到后纷纷从她身后左右绕过去,两人如一道屏风一样将苏绮玉隔绝。 “孤在此赏玩,惊扰了佳人嬉戏,望佳人恕孤惊扰之罪。”夜瑾池双手抱拳,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对着湖对岸道,眼神却不停地找寻,美女被遮挡了,心里有些失落,却装出一副谦和有礼的样子,希望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兰竹一眼便认出夜瑾池,对着身后的苏绮玉小声道:“公主,是郁金国主夜瑾池。” 苏绮玉并无好感,从他的口哨声中不难看出他是举止轻浮的好色之徒,加上对他的事迹也有所耳闻,这次竟然欺负到自己头上,想到刚才她玩风筝被他窥探许久,心里便越发厌恶起来。 “闲杂人等不必理会,我们回去吧!” 苏绮玉面无表情地道,声音也是淡淡的,足以看出对夜瑾池的不满。 三人同时回身离开了花园,夜瑾池没料到自己竟然吃了一个闭门羹,脸色一绿,收起自己的双手拂袖一挥。 “倒是有几分意思。”他嘴角含笑,在他身上曲意逢迎的女子多如牛毛,能够让他吃瘪的这才是第一个。 “国主,您该走了。”王公公再次提醒,声音也极其冷淡。 没想到他竟然公然调.戏玉妃,他可真没把自家皇上看在眼里。 苏绮玉都走了,夜瑾池也觉得没意思,这才随着王公公朝着太极殿走去…… 第五十五章 用你的女人来交换 “刚才那个什么郁金国主简直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那么没有礼貌,你看他窥视公主的眼神,几乎要将眼珠子挤出来了,哪有一点国主的样子,简直就是市井流.氓。” 梅香一路上不停的念着,越念叨心里便越气愤。“刚才的风筝线明显就是那个什么夜瑾池给弄断的。” “好了,梅香,皇宫内人多嘴杂,人家好歹是郁金国主,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你直呼国主的名讳,那可是犯了大忌。”苏绮玉好心劝道,一来是心里也烦躁,二来梅香这么念叨她心里更烦躁,索性制止她碎碎念。 梅香撇撇嘴,只好闭嘴。 “对了,刚才那风筝,掉到什么地方去了。”苏绮玉停住脚步,问道。 兰竹想了想,道:“大概是飘向东南方的样子。” “好,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就扔下两个人,梅香和兰竹还来不及阻止,苏绮玉已经提着裙子快速跑开了。 太极殿是皇帝平日里批折子的地方,偏厅用来招待皇亲,今日,大兴国来了一位贵客。 夜瑾墨在偏厅盛情款待了这位名义上的兄长,郁金国国主夜瑾池。 说起这位兄长,夜瑾墨可是恨入骨髓,当年他被逐出皇室,可全拜夜瑾池的母亲德妃所赐。 加上夜瑾池这个人无才无德,要不是依靠母家势力,未必可以做皇帝,大兴开国之初,郁金国极力友好,碍于家族兄弟免于自相残杀,他便和郁金国修订息站协议。 最近,边关连连上折子说西部隆关军营多次受到偷袭,而隆关最近的国家便是郁金国,加上夜瑾池突然造访,夜瑾墨就觉得此事有蹊跷。 “皇弟,如今你的国土版图越发壮大,周边小国几乎都臣服于大兴,这天下早已是夜家的天下,你我虽是两国国君,却是亲兄弟,希望皇弟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而影响咱们兄弟的情谊。”夜瑾池高举酒杯,敬对面的夜瑾墨。 夜瑾墨也握起杯子,这话里的意思明显,他敷衍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统一天下的宏愿一直没有放弃过,只是顾忌着郁金国,夜瑾池表面友好,背地里却做出违背协议的事情,他也逢场作戏,暗中防范。 只要抓到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些曾经谋害过他的人。 “皇兄既然说到兄弟情义,朕到有件事情想向皇兄讨个说法。”夜瑾墨说话掷地有声,场面突然紧张起来。 夜瑾池的眼珠子在眼眶内滴溜直转,装作不知地故意打哈哈。“皇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瑾墨恨得咬牙,开门见山道:“皇兄不必掩饰,既然皇兄千里迢迢来到大兴国,想必不是来和朕寒暄畅饮几杯这么简单。” 夜瑾池放下酒杯,五指放在桌子上悠闲的敲着,脸上浮现一丝算计,却并未答话,而是慢悠悠地等待着夜瑾墨发飙。 夜瑾墨当然沉不住气,因为此事,关乎他远在天边却正在受难的亲人。 “朕听闻皇兄将九弟囚禁起来,朕想请问皇兄,九弟所犯何罪?” 夜瑾池扬起一脸高傲的笑容,依然悠闲自得地欣赏夜瑾墨的怒容,笑道:“皇弟如今和孤平分天下,身为一国之君,应该明白将士守卫边疆肩负着多么大的责任,九弟身为护国大将,竟然擅离职守,孤只是将他收监问审,并无用刑降罪,皇弟这么激动作甚?” 夜瑾墨淡退脸上的怒焰,夜瑾池这话在情理之中。 想到上次因为他御驾亲征的事情,是夜锦城赶来相助,却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心里难免产生愧疚,等他回国后不久,就听闻被夜瑾池用一个小小的借口拿下,并拿走他的兵权,将他打入天牢,这哪里是夜瑾池那么轻描淡写地那么简单的收监问审?恐怕用刑逼他认罪都有可能。 “那件事情,是朕连累了他,皇兄若是通情达理,必不会怪罪他助朕一臂之力。”夜瑾墨狠狠地道,夜瑾池分明是见夜锦城帮助他,所以才降罪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弟虽是助你,却触犯郁金国法,孤身为郁金国主,难道要为了自己的亲兄弟而包庇触犯国法的人?那以后孤如何振朝纲安天下?” 夜瑾池的反驳,令夜瑾墨哑然失语! 夜瑾池虽然懦弱无能,但身后的德妃却是野心勃勃,这话一定是德妃早就交代好的,只等着他服软,他若是苦苦纠缠,夜瑾池也会有千万种说法将他反驳回去,而且每一句,都是他理亏。 这样的唇舌之战注定是自己输了,夜瑾墨不能和他浪费时间,早晚有一天,郁金国要和大兴朝交战,所以这件事情必然是一个导火索,只是连累了九弟为此牺牲。 九弟,朕一定会救你,等着朕! 夜瑾墨暗下决心,准备和夜瑾池谈条件。 “皇兄,您刚才念及兄弟情义,皇弟在此只为九弟求情,若您真的顾念兄弟之情,就请接受皇弟这杯道歉酒,喝完之后,皇兄想要什么条件,朕都答应你。朕,先干为敬!” 夜瑾墨诚恳地道,毕竟夜瑾池是一国之君,说话必然是一言九鼎,他可以赌一赌夜瑾池的野心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只要救出夜锦城,他必加倍讨还回来才能出了今日这口恶气。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夜瑾池见此,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端起酒杯,也将面前的酒喝下去。 “皇兄既然如此爽快,不如坦白说你要什么条件才能放过九弟。” 夜瑾墨急切地道,希望事情能够如自己所期望的轨道进行。 夜瑾池将酒杯放下,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红色,夜瑾墨既然拿出了诚意,自己就勉为其难成全他。 脑海中浮现出在湖边见到苏绮玉的情景,夜瑾池心头一热,一股冲动从心底油然而生,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冒险,但是这也许是自己唯一能够拥有她的机会。 他眯着眼,缓缓开口道:“要孤放过九弟也可以,如果你真想救他,就用你的女人来交换!” 第五十六章 夜瑾墨中计 夜瑾墨握着酒杯的手一抖,若非里面是空杯,恐怕要撒些酒出来。 一旁的王公公心也为之一颤,差点没有因为腿抖而瘫软在地。心想:这个国主也太胆大了一点,好歹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要皇上的女人?而且他想到刚才夜瑾池调.戏苏绮玉的情景,心里越发紧张,他该不会是想要玉妃娘娘吧!那可就糟糕了。 “怎么,皇弟不愿意?”夜瑾池站起来,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没好气地道:“皇弟虽然建立大兴,却依旧是郁金国的子民,郁金国有先例,叔嫂也可婚配,皇兄这辈子最大的爱好便是广纳天下美女,大兴山灵水秀,想必美女如云,皇弟的后宫美女无数,皇兄想在其中挑选一位美女随侍,难道这点小小的要求,都无法满足皇兄吗?还是,九弟的命,远不及皇弟后宫的一位妃子?” 夜瑾池眼眉一扬,抬头看着夜瑾墨思考的脸色,那么冷酷严峻,像是憋了一肚子火焰,心里一阵畅快,暗道:你也有今天! 王公公在旁边暗暗捏下一把冷汗,这局面,真是比真刀真剑上沙场对敌还要惊心动魄啊! 皇上,您千万不要答应啊,这是阴谋,这是阴谋啊! 王公公的呐喊之声并没有唤回夜瑾墨的理智,为了救夜锦城,也为了赌上一睹他对夜瑾池的了解,他突然凝视夜瑾池泛着阴谋的脸,沉声道:“好,朕答应你!” 夜瑾池心里一松,就只等夜瑾墨这句话了。“此话当真?” “朕一言九鼎。”夜瑾墨咬牙道,被逼得退无可退,他不得不先作缓兵之计。 “任何女人,皇弟都愿意吗?”夜瑾池需要夜瑾墨的肯定。 夜瑾墨继续咬牙,哼道:“只要能够救出九弟,朕愿付出一切代价。” 王公公随着夜瑾墨最后一句话一下子瘫软在地,脸上呆滞,暗想:完了,这下完了! “好,皇弟如此爽快,孤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只要皇弟将这位妃子交出来让皇兄带去郁金国,孤也答应皇弟,立刻释放九弟,而且,孤会恢复他的职位,他可以继续做他的大将军,保卫郁金国。” 夜瑾池神采飞扬,脸上喜不自禁,夜瑾墨也松懈了神色,终于和夜瑾池达成一致了。 “皇兄既然没问题,朕立刻便派人去请她过来。”夜瑾墨有些着急,对着身后的王公公说道。 王公公早已昏了头,颤巍巍地站起来等待夜瑾墨下令:“去,将丽妃请过来!” 王公公有些迷糊,怎么是丽妃,不是玉妃? 难道自己理解错了皇上的意思? 但见他眯着眼轻扬嘴角,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心里一颤,皇上的心思果然是猜不透啊,或许皇上是另有打算呢! 他一下子振奋起来,站好了领旨。“是,奴才这就去办!” 王公公正要走,身后,却被夜瑾池叫住:“等等,皇弟,孤还未说是哪位妃子!” 夜瑾墨淡定坐下,看着夜锦城笑道:“皇兄多年来一直对丽妃念念不忘,朕愿割爱让皇兄达成所愿。” 夜瑾池拂拂手,邪笑一声,道:“孤当年是对丽儿倾心一片,不过她爱慕你,孤怎么能夺人所爱?” 夜瑾墨脸色一变,事情突然发展到自己未知的轨道,他的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孤虽然远在郁金国,但大兴的事情孤并非一无所知,丽儿在上月前就薨了,孤料想等会王公公带过来的一定是一块冷冰冰的牌位,丽儿生为你,死也是你的魂,孤怎么能在丽儿死后还让她不得安宁?” 夜瑾池一番话,让夜瑾墨为之动容,他不由仔细打量夜瑾池,这个男人,还是他所认识的夜瑾池吗? 现在的他明显是心有城府,绝对不是从前那个青葱稚嫩的少年。 当年,他爱慕丽妃人尽皆知,执意要娶她为妃,若不是自己一日酒后乱性,丽妃现在就是郁金国的皇后。 他心里一慌,不知道接下来,夜瑾池有什么举动。 他不得不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他答应了夜瑾池,已经走错了一步,万不能再错第二步。 “皇兄千里迢迢来到大兴,想必也累了,何不随王公公下去先行休息。朕会派人选一个好日子,将后妃聚集到一起,任君挑选!” “好,到时孤会好好挑选的,届时,可希望皇弟割爱,不要偏爱一个女人,就让自己的兄弟命丧刀口。”夜瑾池笑意渐生,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 他终于赢了,将夜瑾墨踩在脚下的痛苦简直太顺畅了,边笑,心里也凄苦起来,他想起自己的新婚之夜,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夜瑾墨抢走,他积蓄了这么多年的恨终于大仇得报。 在郁金国听到丽妃死去的消息,他恨不得亲手杀了夜瑾墨,但是郁金国这几年渐渐衰落,他有何能力和夜瑾墨抗衡?为了报仇,他想到了夜锦城,因为他是夜瑾墨最亲近的兄弟。 事情很顺利,本来,事情会如夜瑾墨所猜想的那样,他这次来是想亲自将丽妃的牌位带走,生不能得到她,死,也要将她据为已有!但没想到,会让他遇见苏绮玉。 他看到苏绮玉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在夜瑾墨心里存在的意义,那么像嫣儿的女人,要是将她夺走,夜瑾墨该是多么的痛苦呢? 夜瑾墨,当年你抢走孤心爱的女人,孤今日也让你尝尝失去的痛苦。 夜瑾池转过身扬起自己的衣袖,大步迈向殿外,放肆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太极殿内,也回荡在夜瑾墨心里,他的拳头紧紧握着,几乎要弄碎自己的骨头。 这辈子,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人逼到这种地步。 如果能用一个女人的身体换回夜锦城的命,他绝对可以毫不怜惜地将那个女人送出去,但是,这也给夜瑾墨自己一个耳光,被夜瑾池践踏的尊严就像这辈子的烙印,他永远都会记得今日被夜瑾池逼迫的耻辱,这个耻辱也会跟随着他一辈子。 等救回夜锦城,他一定要亲手覆了郁金国。 第五十七章 爱的告白 “皇上,这件事不妙啊!”王公公等夜瑾池踏出殿外,才小心翼翼地在他耳畔说道:“皇上不能答应国主啊!” “王公公,莫非你知道些什么?”夜瑾墨对王公公很信任,加上此刻,他确实感到无能为力,想听听王公公怎么说。 王公公着急地说道:“皇上这么做,就是将玉妃娘娘送上一条不归路啊!” 夜瑾墨听后脸色一变,然后王公公将来时在花园内夜瑾池调.戏苏绮玉的事情一说,夜瑾墨听完,心里一块大石头突然击在心里,一丝强烈的不安席卷心头…… 殿外却在此刻突然闹哄哄起来,连大门口的侍卫也分了心。 夜瑾墨皱起俊秀的眉毛,深色眸子闪过一丝不满,喝道:“发生什么事了?” 王公公听后便出去瞧个究竟,但见苏绮玉竟搬了个梯子过来,向着大殿左边的屋檐爬去。 他吓得赶紧跑进来通传。“皇上,是玉妃娘娘。” 夜瑾墨心里一惊,现在这种时候她出来做什么?便不满地看着他问:“她在干什么?” 王公公不敢说,低头浑身打颤,夜瑾墨不耐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拂袖就朝着殿外走去。 他一眼就看到爬墙的苏绮玉,那一瞬间的脸色变了几分,这个女人,怎么跑到太极殿来了,外面的侍卫都没有人拦着她吗? 而且,站在外面迟迟没有走的夜瑾池,怎么会这么巧被他看到苏绮玉? 王公公的话言犹在耳,本来他之前的打算是选妃那天绝对不让苏绮玉出现,现在避无可避,她又在这种非常时期和夜瑾池撞上,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 “玉儿,给朕下来!” 他冷酷地对着苏绮玉命令。 苏绮玉正在爬梯子,就快要到屋顶了,此刻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无法阻止她拿风筝。 夜瑾墨气得脸色发青,这么多侍卫看着苏绮玉,而她刚才对他的命令置之不理,已经让他颜面无光。 更何况夜瑾池那放肆的眼神不停地在苏绮玉身上徘徊,更加刺激了他的神经。 他气得大步上前,正要将梯子搬过来,苏绮玉脚踩滑了,风筝还没有拿到呢,自己就直接向后栽了。 “啊……” 只听一声惨叫,苏绮玉飞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正在快速向后掉下去,心也向下一直掉的,那一刻,她想着自己完了完了要死了,哪里知道腰上有一股力,突然的将她抱着,她感觉自己在半空中旋转,眨眼之间便看到眼前一张骇人的脸,吓得她赶紧闭上眼睛。 平安着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去,只有苏绮玉仍旧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一股强劲的风从身边飘起来,她睁开眼,从天而降一个矫健的身影,夜瑾墨手中拿着风筝,紧紧抓着。 “你把风筝抓破了!”苏绮玉大呼,没有看到夜瑾墨难看的脸色,而且看到她的风筝在夜瑾墨的手掌成了一块破布。 这个女人,夜瑾墨气得吐血,将她从怀里一推,风筝也扔在她身上,骂道:“拿着你的风筝,赶紧给朕离开!”夜瑾墨几乎是咆哮的,他又气又急,从没有这么强烈的希望她快点消失。 苏绮玉吓得心一颤,偷偷看了一眼周围这么多眼睛盯着自己,虽然知道她闯祸了,但是,他今天是抽了什么风?早上去上朝的时候还对她情意绵绵恋恋不舍,怎么突然就像瘟疫一样将她推得远远地? 就算自己刚才让他在侍卫面前丢脸,也不至于要这么快就表露出对自己的厌恶吧! “哼,走就走!”她赌气似的拔腿就走,转身之后,眼帘便出现一个人。 夜瑾池在大殿门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快速走上来,一双不安好戏的桃花眼将苏绮玉上下看了又看,不光是苏绮玉浑身不自在,就连夜瑾墨的俊脸,也快要被夜瑾池肆无忌惮的眼睛给惹毛了! “皇弟何必动怒,孤倒觉得,皇弟的玉妃乃性情中人,不娇柔做作,实在让人倾慕不已。” 夜瑾池这番话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他的脑袋马上就搬家了。 但是夜瑾池不同,他现在正受着夜瑾池的威胁,而且,他手中还有一张随时让他崩溃的王牌,但是他这么放肆地倾心自己的妃子,岂有将他放在眼里? 看来,与郁金国这场战争在所难免! 他将苏绮玉往身后一拉,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但夜瑾池的眼神,还是穿过了夜瑾墨的耳畔,向着身后张望,仿佛他是透明的! 该死!简直是糟透了! “皇兄言之过重了,皇兄的后宫佳丽三千,岂是玉儿能够相比的!”夜瑾墨谦虚的道。 “皇弟过谦了,孤阅女无数,从未见过像玉妃娘娘这么纯洁灵秀的女子,皇弟真是好福气啊!这么美的女子,皇弟可要好生护着,要是被人抢走了,皇兄这心里也会为皇弟感到惋惜的。”夜瑾池羡慕的道,不乏有些嫉妒夜瑾墨,心里想着:哼,你现在这么护着她,等孤将她带走的时候,看你还有什么权力相护? 夜瑾墨脸上的笑僵住,这么明显的暗示,早已让他的心在翻腾,王公公的话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他暗暗恨着自己的那份自信心,那么轻率地答应夜瑾池的要求。 苏绮玉看不下去了,今日的夜瑾墨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在顾忌什么似的。 若是平时,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畏惧!更何况是自己被人言语调侃! 她突然想到在湖边的事情,夜瑾池的轻浮已经耳闻所见,她万没想到当着夜瑾墨的面还是这么轻佻,所以毅然从夜瑾墨护着的身后站出来,勇敢地说出一番爱的告白:“国主多虑了,臣妾会一直陪着皇上,直到生命流逝最后一秒,臣妾也不会离开皇上!” 夜瑾墨心里涌起一股感动,她平时很少说出这么动人的情话,今日在他最无力的时刻,她这么勇敢地说出内心的独白,这让他如何不倾尽所有,只爱她一个。 “玉儿,朕也不会让任何人从朕身边夺走你,哪怕山崩地裂,日月颠倒,也绝不会离开你!”夜瑾墨将手掌紧紧地握住苏绮玉的肩膀,坚定地宣誓,同时,也似一句提醒,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夺走他的玉儿。 夜瑾池没想到夜瑾墨态度这么坚决,从他的眼中迸发的一股危险气息让他为之一怯,竟觉手心冰凉。 第五十八章 皇上,臣妾想您了! “怎么样?王公公怎么说?”梅香一回来,苏绮玉便着急地向她询问,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夜瑾墨还没有回宫,不知道是不是批折子太晚了。 梅香摇摇头,撅着嘴道:“王公公什么都没有说,也不让我见皇上!” 苏绮玉觉得奇怪,平时这个时候,夜瑾墨就该从太极殿回来了。 会不会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苏绮玉这样想着,还打算等一会儿。 兰竹脸色难看,似乎有什么心事,她们主仆三人一向是没有秘密的,所以兰竹就算不敢说也得好心提醒一下苏绮玉。 “公主,您不觉得皇上最近……有点不一样吗?” 兰竹这么一说梅香也参合进来。“兰竹说得对,皇上最近好像很多事情要处理。” “忙归忙,但是以前皇上就算再怎么忙碌,也绝对会回来陪公主入寝的!”兰竹坚定地说道。 苏绮玉心里如被刀刺了一下,兰竹说的是实话,也是她一直在猜测的实话。 自从那日在太极殿回来之后,他就少言寡语,似乎有化不开的心结,而且每次忙完政事回来都比平时晚,而且是一天比一天晚,通常她会等到睡着,第二天醒来枕边依旧没有他的影子,直到今天,兰竹这么一点拨,心里努力掩饰的那份孤独与寂寞涌了出来,令她觉得心口沉闷难受。 “皇上不会是故意冷落公主吧!”梅香口没遮拦的大叫出来,兰竹赶紧出手捂住了她的嘴。梅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嘟着嘴认错道歉。“公主,您别介意,您知道梅香说话就是这样。” “心直口快,未必不是真言。”苏绮玉眼神不定,突然感到无力地道。 梅香虽然单纯,但是她看事情远比自己要清醒得多,他如果真的要冷落自己,她也得问出一个理由出来。 “兰竹,给我掌灯,随我去趟太极殿!” 她坚定决心,如果他不来承恩殿,她可以去太极殿找他。 太极殿内,烛台上的烛泪燃尽,这已经是王公公替换的第五根蜡烛了,王公公换掉燃尽的蜡烛后,小声在夜瑾墨耳边劝道:“皇上,已经四更了,您该休息了!” 夜瑾墨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看窗户外面的天色,轻声问道:“玉儿可睡下了?” “梅香姑娘来问过几次,让奴才给回绝了。” “嗯,做得好!” 夜瑾墨淡淡地说道,仍旧低头看折子。 “皇上,您该歇下了,明日还要上早朝!”王公公忍不住又劝,皇上这样下去身体哪里受的住啊! “王公公,近日你是越发多嘴了!” 夜瑾墨没有抬头,语气却气势如虹,吓得王公公赶紧退到一边。“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殿内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浓重的呼吸声回荡在殿内。 “本宫要见皇上,你们这些狗奴才胆敢拦着本宫。” 外面的不速之客让殿内的气氛一下子上升到一个冰点,夜瑾墨听到这么嚣张的声音,又极其熟悉,冷酷的俊容凝注。 “王公公,打发走!” 王公公得令,便跑到殿外去看看情况,只见香妃站在外面,身后是侍女晚霞,双手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是一个酒壶和酒杯。 他以为自己看花眼了,香妃娘娘不是被永久禁足在含香殿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立刻对着侍卫下令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轰走!” “哟,这不是王公公吗?”香妃一副阴阳怪调的语气对王公公说道:“这宫内什么时候轮到奴才来发号施令了。本宫好歹还是皇上的妃子,你一个太监,胆敢对本宫不敬!” “你……”王公公气急,香妃娘娘还真是刁! 他知道夜瑾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她了,所以就算她怎么刁难,自己也不会让她得逞。 “皇上已经睡下了,娘娘请回!” 香妃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里面透出来的灯光还那么亮,一看就知道是王公公在刁难。 “快让开,本宫今日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皇上说。”香妃喝道,脚步向前,侍卫们也向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皇上是不会见你的,娘娘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王公公也学着香妃阴阳怪调的样子回道。 香妃并不生气,因为接下来,她将要王公公为此刻的态度付出代价。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什么。”香妃突然将藏在袖子下面的手一扬,顷刻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见此牌如见皇上,王公公,现在你应该知道本宫是如何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这里的吧!” 王公公第一个看清楚香妃手中高举的东西,吓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急忙双膝下跪,慌张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便是全体侍卫都跪下来,齐声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香妃脸一扬,哼了一声,穿着精美绣花鞋的脚抬起来向着王公公俯首称臣的身体一踢,踏着他的手掌过去。 “本宫就见不得你们这些人的嘴脸,还不快给本宫消失。” “是,娘娘!”王公公吓得不敢说话,也没敢起来,尽管手背很痛,也不得不滚到一边去。 夜瑾墨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见王公公半天不进来,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外面走去看看究竟。 他奇怪香妃为何会来到这里,也担心王公公应付不了香妃。 正巧门突然被推开,香妃和晚霞从外面进来,夜瑾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香妃今晚精心修饰的面容,而是她高举的金牌。 他当然认得这个特赦令具有怎样的效力,也难怪香妃会来到此处。 当初处置李将军的时候,李将军并未用金牌救自己一命,现在却出现在香妃手里,看来,李将军爱妹之心,确实让人感动。 “大胆香妃,没有朕的允许,竟然私自走出含香殿。”夜瑾墨对那块金牌置之不理,现在首要的是先声夺人。 香妃收起金牌,携同晚霞一起下跪,没有了刚才的刁蛮,她变得温柔贤惠,跪下来谦卑地道:“皇上,臣妾想您了!” 第五十九章 没有人会比臣妾更爱皇上 夜瑾墨对香妃的深情置之不理,他只会更加厌恶香妃,她的纠缠简直是让他的心情糟透了。 “别以为持着朕给李将军的特赦令,朕就可以免除你私自离开含香殿的罪名,我告诉你,金牌是朕赏赐给李将军的,你的任何要求,朕的可以不予理会。” 他嫌恶地对香妃说道:“趁朕还没有发作前,你最好给朕消失。”夜瑾墨冷酷的道。 他的厌恶,早已在香妃意料之中。 她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夜瑾墨的嫌弃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她的承受能力远远超乎了夜瑾墨的想象。 “皇上还记得这块金牌的特权就好,当初皇上赏赐这块金牌的时候答应过哥哥,只要哥哥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出示这枚金牌达成所愿,不知皇上可还记得?” 香妃义正言辞地道,夜瑾墨一甩衣袖,转过身不理她,香妃继续说道:“哥哥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臣妾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皇上一言九鼎,难道连这点小小要求,皇上也不予理会吗?” 夜瑾墨被将了一军,心情更加烦躁,他当初允诺了李将军,李将军到死都没有拿出来保命,却送给了香妃,香妃的任何要求,他若不答应,世人便说他言而无信,那么他如何有信于天下人? 他在地面上来回,这件事情让他焦躁难安,金牌一出,他必须得答应香妃的要求。 就不知,香妃有何要求! “说吧,你此番的目的是什么?”夜瑾墨直截了当的问,如果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尽快摆脱她的纠缠。 “皇上,臣妾虽然身在冷宫,心却牵挂着皇上,这次持金牌私自出宫,臣妾知道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臣妾自知有罪,如果臣妾能够为皇上排忧解难,皇上再答应臣妾一个小小的要求,如何?” 香妃善解人意地看着夜瑾墨为此事焦虑,突然改变了一种方式,这令被逼的夜瑾墨心里一松,眼眸一亮,自己近来正为一件事情烦忧,香妃的突然出现,莫非是另有深意? 他站定脚步,没有回头看香妃一眼,然后走到大殿中央高台上的书案前,气势威严的对着香妃说道:“你知道朕为何事烦心?” “皇上一心为公,当然是为了天下之事!”香妃奉承地道。 夜瑾墨很不满意这个答案,沉声道:“朕要的是实话!” 香妃知道自己不能再拐弯抹角,因为夜瑾墨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她跪着弯身磕头,无比谦卑地低眸看着地面,轻声道:“三日之后,郁金国国主选妃大典,臣妾想毛遂自荐,不知皇上可否允了臣妾?” “什么?”夜瑾墨惊讶地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从高处往下可以看到香妃的上身完全趴在地上,那样子,谦虚恭维卑贱,简直是将自己所有的身段都丢了。 “你确定,要参加选妃?”夜瑾墨堂皇结舌,有些不信,又有些不可思议。 事情的转机太富有戏剧化了,本来以为香妃此番来的目的是为了重获圣宠,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参加选妃。 郁金国是有叔嫂通婚的习俗,但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希望自己沦为这个不合理习俗下的牺牲品,就算是他自己,也对此反感,夜瑾池既然提出了要求,他又亲口允诺,自己是万不能反悔的。 但是夜瑾池无意中看中玉儿,如果他表现出一丝一毫宠爱玉儿的迹象,夜瑾池便会抓住这个把柄,虽然换回了夜锦城,但是玉儿亦成为夜瑾池手中的王牌,那么自己,如何才能做到两全其美,既不失去玉儿,又能够让夜瑾池满意? 这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夜瑾墨为此焦躁不安许久,香妃今日这番话,正说到他的心坎去了。 “皇上,臣妾心系皇上,但是皇上早已视臣妾如蛇蝎对臣妾避而远之,臣妾为了皇上可以做任何事情,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办到的,臣妾只想让皇上知道,没有人会比臣妾更爱皇上。” 香妃抬起头来深情款款地看着夜瑾墨说道,她的深情没有唤回夜瑾墨的回应,反而,看到的是他眼底闪烁的亮光。 他并不为她的牺牲感动,甚至,对她的提议感动非常的欣喜和兴奋,香妃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好,这件事情如果办成,朕必将为你设宴,好好的为你举办一场盛世婚礼。” 夜瑾墨掷地有声,愉快的答应了。 皇上……香妃听到自己的心碎成了碎片,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怎么可以为她大宴? 原来,他还记得曾经对她的允诺,他说,将来平定天下,朕必将为你举办一场盛世婚礼! 山盟海誓还在昨天,今日却忘得一干二净,他的承诺实现了,却是为了将她转送给另一个男人。 她的心好难受,好痛苦。 “皇上,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香妃忍着心痛,突然说道。 夜瑾墨脸上的笑瞬间凝注,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香妃岂能那么轻易就放手? “还有何事?”他没有将自己的不满透露出来。 香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身看了看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晚霞,夜瑾墨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晚霞手中端着的托盘。 “这是……” “皇上不记得了吗?以前皇上最喜欢喝臣妾亲酿的桂花酒,去年秋臣妾为皇上酿了十多坛,本想今年开春便给皇上送来,只是……臣妾老惹皇上生气,便拖到今日……皇上,臣妾就要嫁给郁金国国主为妃,皇上如果还念及与臣妾昔日之好,请饮了此酒,就算是……和臣妾告别!”香妃几欲哽咽,好几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心情复杂极了。 夜瑾墨看了看晚霞端着的酒,这才闻到空气中散发的桂花香,心里突然沉下去,想到曾经与她的欢爱,点点滴滴浮在心头,竟有些难过起来。 他慢慢站起来,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去,走到香妃面前,香妃看着面前穿着锦衣的男子,光是看着他的衣摆,心里便揪到了一起。 “皇上……” “起来!” 香妃不知道说什么,夜瑾墨的手,却突然出现在她低垂的视线内。 第六十章 撞见奸.情 “这杯酒……朕喝!” 夜瑾墨将香妃放在她手心的手紧紧一拉,香妃站起来后,他没有立刻放开,而是看着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却明显不同。 他端起早已斟好的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开怀一笑:“好酒!” 他心情舒朗地将香妃往怀里一带,这个妩媚多情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让人捉摸不定?他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任何后妃愿意嫁给夜瑾池,而她,却帮他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 他心情复杂极了,并不是不舍,而是,看不透。 “再来!”他对着晚霞大吼一声。 晚霞听从的在斟了一杯酒,夜瑾墨端起来又是一口喝掉,只觉得酒精入喉,有一种火辣的刺激从口腔一直顺着气管持续到胃里,接着是一顿火烧在灼烫他的心口。 “爱妃这酒酿得极好,朕爱不释手,晚霞,再来一杯。”夜瑾墨突然想多尝几杯,这酒的味道既有一丝苦涩又有一丝香甜,真是好酒,他从未喝过如此美酒。 “是,皇上!”晚霞听话的端起酒壶还想继续斟酒。香妃却突然制止了晚霞的动作,然后抬头看着夜瑾墨,关心地问道:“皇上,您醉了!” 夜瑾墨觉得好笑,突然搂住了香妃,哈哈大笑道:“爱妃真会开玩笑,小小几杯桂花酒,朕如何能醉!” 香妃还是很担心,从被他搂着点姿势转变成搂住了他的腰身,继续关心的道:“皇上,您真的不能再喝了,您真的醉了。臣妾……臣妾扶您过去休息好不好?” 夜瑾墨没再要酒喝,香妃此刻的温柔仿佛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他乖乖的听她的话,被她搂着的身体整个将重量放在她的身上,迷糊的念着:“对,朕醉了,朕要好好休息!” 然后香妃和晚霞扶着一起将夜瑾墨放到了偏殿的大床上,平时批奏折累了,夜瑾墨都会在这里午休。 将夜瑾墨放在床上,晚霞很知趣地对香妃耳语一声:“娘娘,没什么事情的话,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香妃看着夜瑾墨呼呼大睡的样子,面露桃花,诡异的笑了一声。“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香妃故意将任何人这三个字说得很重,晚霞听得再清楚不过,当然知道任何人指的是谁。 “是,娘娘,今晚,奴婢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了娘娘和皇上……”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边说脸上还挂着暧昧的笑。“奴婢走了!” “去吧!”香妃坐在床头道。 “不要走!”床上的夜瑾墨突然伸出自己的手将香妃的手抓住,急切地叫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朕!” 香妃反手将他的大手握住,情真意切地看着他睡着的俊脸说道:“臣妾不走,臣妾就在这里守着皇上!” 然后,她慢慢地弯下腰,将自己的身体靠近他的怀里躺下,他宽阔的胸膛,就像一座大山将她紧紧包围,他就是她的山,一辈子的靠山。 她默默落下泪,一滴一滴顺着眼角滑落,一点一点渗透进夜瑾墨的衣服里。 晚霞三步一回头,看着偏殿内的香妃和夜瑾墨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体紧紧靠在一起,不经意地就掩着嘴笑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突然一声警惕的声音吓了晚霞一跳,她惊得差点大叫出声,待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时,更是吓得双腿打颤。 “娘……娘娘!”晚霞惊慌失措突然跪在苏绮玉面前,面色惊恐的道:“奴婢不知玉妃娘娘驾到,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苏绮玉虽然不怎么喜欢晚霞,不过晚霞此刻这么卑躬,心里也不好为难她,她已经站在了大殿门口正要进去,但是往里一看还没有见到夜瑾墨的影子就撞见了晚霞,心里好几个疑问便涌上来了。 “好了,你起来吧!本宫不怪罪你就是了!”苏绮玉摆摆手让她起来,然后准备往殿内迈开腿,哪知,晚霞再一次挡住了她。 “娘娘,您不能进去!” 苏绮玉更加奇怪了,晚霞从冷宫出来就不说了,怎么还出现在这里?她再次仔细看了晚霞几眼,发现她非常紧张,心里疑虑更深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娘娘,奴婢没有!”晚霞紧张地连忙回避。 “没有?”苏绮玉犀利的发现晚霞的紧张,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苏绮玉心里再明白不过,现在根本就是做贼心虚了。 “没有你拦着本宫的去路做什么?” “娘娘,这……”晚霞低着头,眉眼却看向身后,苏绮玉顺着她的小动作往旁边的偏殿看去,那里面的灯光暗黄,充满了温馨的色彩,一种强烈的意识让她很想进去一探究竟。 “让开!”苏绮玉出手推了晚霞一把,晚霞猝不及防,没能拦住苏绮玉。 加快的脚步伴随着一阵心慌,苏绮玉不知为何会觉得心好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不要啊!皇上,臣妾不行了!”一声高音突然从偏殿里面传来,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啊,啊!”声,这声音充满了魅惑刺激,还有一丝丝强忍的快.感,苏绮玉听第一句就觉得头皮发麻。 “啊……皇上,臣妾要被您顶飞了!” “臣妾真的不行了!” 越来越放肆的浪声**迭起引人遐想,高喊的人就像一个**,向人炫耀着她偷.情的快感有多么舒服。 苏绮玉全身都僵住了,大脑顿时思考的能力,这声音,听上去再熟悉不过了! 香妃,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口中的皇上,不是夜瑾墨是谁? 他们两个,三更半夜在偏殿内做什么? 她苦笑三声,做什么还不清楚呢?怎么自己还这么傻不愿去相信呢? “娘娘,是……是皇上召香妃娘娘来的,求娘娘高抬贵手,放过香妃娘娘吧!” 晚霞突然又跪在苏绮玉面前,哭得眼泪巴巴的抬头对着苏绮玉求情,苏绮玉心里更加冰冷,她还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呢,自己就成了嚣张横行野蛮跋扈的恶毒女人了? 第六十一章 孤一定会让你成为孤的女人 “啊!皇上,求您不要了!” 偏殿内的声音再一次刺激了苏绮玉的耳膜,那里面的一声声高喊都伴随着一个引人臆想的画面,每一个动作都在刺激苏绮玉的大脑,每一个声音都在刺痛她的心。 她的心在告诉她不要去不要看到那一对狗男女在床上耳鬓厮磨,但是脚步却不听话想要前进,晚霞却一双手抱住了苏绮玉的双腿,不停地求情:“娘娘,您已经是后宫内最得宠的妃子,香妃娘娘好不容易才承蒙圣宠一次,求您放过她吧!” “闭嘴!”苏绮玉气得大吼,晚霞的每一句话都在颠倒是非,她怎么能动得了香妃?她本事大着呢! 她终于明白刚才见到晚霞那一脸的诧异,敢情是偷偷从冷宫中出来偷荤来着。 好你个夜瑾墨,表面上冷落香妃,暗地里却和她藕断丝连,难怪最近一直回宫很晚或者干脆不回来,原来,她们早已在一起许久。 可恶的夜瑾墨,好你个混蛋!苏绮玉在心里将夜瑾墨骂了千万遍,如果他心里真的有她,现在在房间里面又在做什么?她在外面呼喊着他的名,而他呢?听到了却装作没看见。 “放开!”苏绮玉怒道,晚霞这么死命的抓住了她的双腿,说明里面正激烈着呢,这么好的戏份,她岂能错过?“放开,再不放本宫就不客气了!” “娘娘,求您放过香妃娘娘吧!”晚霞又哭喊道,样子极为可怜。 可恶,苏绮玉气得肺都要炸了。 “滚开!”苏绮玉一脚踩在她的大腿上,她倒要看看,里面的戏份到底有多么剧烈。 晚霞被苏绮玉踩了一脚,不敌痛苦松开了自己的手。 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更加冷情,苏绮玉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但是在临到偏殿门口的时候,她却止步不前。 她在害怕,害怕那一副让自己无法接受的画面对她造成的刺激会有多重,她会不会受不了那份刺激?她应该怎么做? 里面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下来,似乎是为了配合她的心跳,慢慢地没有了任何声音,她屏住呼吸,勇敢地让自己亲眼去证实,然后,她的视线中慢慢出现熟悉的书法和陈设,以及,那张古典精美的雕花大床。 床上的男女将自己最原始的身体暴露在她的眼球,古铜色的肌肤在烛光下显现出暧昧的荧光,纠缠交织看不出谁是谁的身体,一个妖娆多姿的女人坐在男人坚实的小腹上,弯下腰将自己胸前的雪球与他紧密相贴,两个人的头紧紧交叠在一起。 激情似火的画面袭击眼球,那一瞬间苏绮玉感觉自己的心被人重重砍了一刀,然后血流不止。 好难受,好痛苦,好可怕……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心境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玉儿,朕也不会让任何人从朕身边夺走你,哪怕山崩地裂,日月颠倒,也绝不会离开你!” 脑海中响彻着他爱的告白,甜言蜜语言犹在耳,说爱的人却躺在她的面前,与别的女人肆无忌惮,她那么相信他,而他却在她的心口送上一把刀。 信任有时候是无坚不摧的,就比如曾经,信任有时候又像一层薄薄的纸,瞬间便会被撕裂,然后什么都不是。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跑出太极殿的,夜晚的黑暗就像无边的地狱,她躲不开那些暗无天日的黑,一步步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越跑越远,由于太黑,她没有看清路,然后与迎面而来的一个人相撞在一起。 “哪个狗奴才没长眼睛,胆敢冲撞……” 头顶上传来一声傲慢得让人讨厌的声音,然后又突然止住了。 肩膀上的痛还没有消退,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苏绮玉低着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便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站起来,想尽快离开。 “哎,别走啊!” 夜瑾池突然出手拉住了苏绮玉的衣袖,用力一带,将苏绮玉轻盈的抱入了怀里。 铺天盖地的脂粉香袭击了苏绮玉的鼻子,她平日不喜香,所以对香味特别敏感。 抬头一见这个对自己举止轻浮的男人,苏绮玉立马就怔住了。 这不是前日在湖边调.戏她的夜瑾池吗? 一股厌恶令她全身不自在,特别是他身上的女人香让她觉得恶心,苏绮玉挣扎的大叫:“放开我!” “这么晚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夜瑾池不放手,而是凑近她的闻着她的发香。 一股热度令她脖子上起了一圈小疙瘩,苏绮玉挣扎得更加用力。“你放开,不然我喊了!”苏绮玉警告道。 夜瑾池更加放肆地大笑:“玉妃娘娘真会说笑,半夜三更跑到孤的宫里撞到了孤,如果你不怕宫内所有的人知道,大可去喊。” 苏绮玉心里一激灵,自己怎么跑到这个倒霉鬼的宫殿里来了。 “不过,三日之后,你终归是孤的女人,就算被人知道又怎么样?”夜瑾池再次说了一句,脸上喜不自禁。 苏绮玉肩头一颤,与他近距离接触本就难受,特别是听到这句话简直是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你说什么?”苏绮玉惊讶地问道,身体一僵忘记了挣扎。 夜瑾池眉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道:“三日之后,孤的选妃大典,你早已是孤的囊中之物,孤此刻与你月下相会,岂不是老天有意安排?” “选妃大典?我怎么不知道?”苏绮玉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完全呈呆滞状态,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看来皇弟没有对你提起!”夜瑾池突然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看着苏绮玉迷糊的样子,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要做什么。 夜瑾墨,你的保护,到此为止了! 他暗暗在心里阴笑,然后对苏绮玉暧昧笑道:“皇弟已经亲口允诺了这件事情,届时后宫之内所有妃子都会参加选妃,孤第一次见你就对你一见钟情,三日之后选妃大典,孤一定会让你成为孤的女人。” 第六十二章 逃不开的魔咒 夜瑾池的表白就像一个魔咒,将苏绮玉禁锢在他的魔咒里,她越想逃,发现自己逃不开。 脑海中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组织在一起,从夜瑾池第一次出现,到夜瑾墨这几日的刻意疏远,还有香妃从冷宫里被传召被自己撞破,到现在偶遇夜瑾池,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说明一件事情。 她默默的闭上眼,痛到深处发现自己连眼泪都没有了,她的嘴里含着一丝苦涩,默默地拉开夜瑾池的脏手。 “放开!”她冷酷的对夜瑾池吼道,却并不看他。 夜瑾池一愣,此刻的苏绮玉异常的冷酷,手中不自觉感受到一股冰冷正刺激着他的皮肤,然后他突然一松手,将苏绮玉悄然放开。 慢慢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苏绮玉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觉得好冷好冷…… 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多少让她将她蒙在鼓里像个傻瓜一样的秘密? 她冷笑着往前走,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哪里,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空,满天繁星都在嘲笑她的狼狈,她是那么渺小,再一次被深宫中的冷酷驱逐着…… “公主,您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了!” 兰竹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从苏绮玉的前方跑了过来。 听到兰竹的声音,苏绮玉心里顿时松了,待她跑进的时候突然将她抱住。 所有的委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所有的痛苦都将她包围在夜幕下。 “公主,怎么了?”兰竹不知道这么一会苏绮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感受到她强忍的痛苦。 苏绮玉在她的肩膀上摇头,然后面色寡淡,轻轻地抬起头来,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两人携手离去,回到承恩殿内,孤寂的房间将她锁在黑暗中,她吹熄了蜡烛,坐在昔日与他欢好的床上,双臂抱着自己的身体,冰冷地坐了一夜。 翌日清晨,夜瑾墨脚步匆匆地赶来承恩殿,苏绮玉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比平时多了一丝焦躁,也比平时早了那么几分。 用力推开门,强烈的阳光照进了屋子里,也照在了苏绮玉紧抱的身体上,夜瑾墨焦急的脸色看到苏绮玉的样子,一丝心慌和心疼让他莫名一愣。 她的样子简直憔悴极了,双手抱着双腿似乎坐了好久,一双游离的双眼失去了清亮,身上单薄的衣服也显得她瘦小的身体更加单薄。 他慢慢地走过去,呼吸一点一点凝注,目光一直定格在她的身体上,心痛再一次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一夜荒唐令他在一个晴朗的清晨就将自己陷入了地狱深渊,香妃与他赤膊相抱且姿势暧昧,她润滑的肌肤上一道道吻痕配上她粉面含春的脸色让他缓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第一反应便是苏绮玉,他就像一个偷.情的人,慌张地离开那个地方,然后回到承恩殿赶到她的身边去。她以为她还在小睡,却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样子,与他面对面相见。 “玉儿。”他坐在床上双臂一圈抱住了她的身体,她太瘦了,整个人都被他抱住还有多余的空隙。 苏绮玉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夜瑾墨熟悉的脸,他复杂的神色和欲言又止的嘴唇让她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哀莫大于心死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回来了!”苏绮玉淡淡的说了一句,包含了许多难于言语的心情。 夜瑾墨心一松,但愿这件事情她不知道,自己制造的荒唐不能让她痛苦。 “朕回来了,对不起,玉儿!” 他深深的忏悔自己昨晚的事情,如果他回来陪伴她,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是事情发生了,他后悔也没有用。 苏绮玉心里一痛,对不起这三个字多么沉重,他是皇上,有必要向自己道歉吗?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就不会做出这三个字背后的事情,明知对不起她为何还要做? 她一点点拉开他的手臂,身体与他相对,目光淡漠的看着他眼底的心疼,自己此刻一定狼狈极了,所以他才会露出这样一幅令人难过的表情。 她的眼神犀利地发现他领口的扣子系错了,不由想起昨晚的情景,努力忍住痛伸出手将他的扣子解开又系好,似在嘲笑又似在自嘲:“瞧你,连扣子都系错了,如果我不在,岂不是要闹笑话了。” 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并没有令夜瑾墨细想,而是像躲避什么似的抓住了她的手一拉,不让他看到眼底的躲闪。 看着她背对着自己,心里压抑着的痛苦瞬间爆发,她干脆倒在床上,侧着身子装睡,小声道:“昨晚做了一个噩梦被惊醒了,现在还想再睡一下,就不陪你一起用早膳了!” 夜瑾墨回头时苏绮玉已经躺好,他伸出手想触摸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好,你好好休息,朕晚点再来看你!” 身后听到他长叹一声,然后肩膀上被盖好了被子,随着他的脚步离去,苏绮玉的心也终于静下来。 没有想任何事情,她入睡很快,但一夜的胡思乱想还是令她在沉睡不久便噩梦缠身。 “皇上,皇上……” 细腻的叹息,重叠的沉重呼吸,一声声呼唤就像一个漩涡将她包围,她逃不开那些画面,躲不掉那声声呢喃,挥不去那交织缠绵的身体,受不了那道道刺激…… “孤一定会让你成为孤的女人!” “选妃大典!” “你逃不掉的……” 一声声如咒语一般的话将她的脑袋都要吵破了,她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房间内依旧安静如初,只有兰竹陪在她身边。 她心里一空,他又不在! 失望加倍地在她面前凌虐她的意识,她太天真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注定,他将她送给了夜瑾池,新欢旧爱不过都是他手中的玩物,她有什么资格难过? “公主您睡着的时候皇上一直握着您的手叹息,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刚才王公公来了一趟,皇上才急匆匆地离开了!” 兰竹对苏绮玉解说了一番,苏绮玉还在梦中回不了神,听到这话依旧心有余悸,脸上一层层的汗湿,一丝心痛让她痛苦难当…… 第六十三章 出尔反尔 今日晴空万里,百花齐放,御花园的蝴蝶招展着翅膀在花丛之中漫舞,花朵争相竞艳,身着五色斑斓彩衣的女子在花丛中舞蹈,展现自己最美的身姿供人赏乐。 高台之上坐在大兴最尊贵的皇上和皇后,夜瑾池的座位被安排在右下方,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一张屁股早就坐不住了。 皇后清点了一下所有人,轻声在夜瑾墨耳边小声道:“皇上,怎么玉妹妹没有来?” 夜瑾墨不为所动,暗自哼了一声,皇后便识趣地没有问了。 按照规矩,今日由皇后娘娘一手操办,所以由她开始主持。 所有人都围坐在一个高台周围,被点到名的必须上台一展才艺,最后由夜瑾池挑选最中意的女人。 选妃开始后,一众女子纷纷上台展现自己难能展现的拿手好技,大兴建立之初成广纳美女充实后宫,曾经的静贵人便是选秀选出来的,但大多数没有那么好命,夜瑾墨并不贪恋女色,所以很多年方二八的女子被深锁在宫内一辈子忍受孤独寂寞。 夜瑾池在大兴选妃,虽对夜瑾墨是一种挑衅,但对后宫的秀女来说,却是另一个飞上枝头的机会。 所以很多秀女在这个难能可贵的选妃大典上都尽力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所以今日的御花园的确让人赏心悦目。 “清丽院灵小主舞毕,下一位,常乐院惜小主!” 王公公的声音在台前传来,随着他语毕,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失落的走下台,另一个穿着黄衣的女子从另一边面带微笑的上台。 夜瑾池默默关注着走下台的灵小主,那娇俏的身材,走起路来婀娜多姿,身段窈窕,特别是她落寞的背影,让人徒然升起一股怜惜之感,夜瑾池连忙站起来,对着夜瑾墨说道:“皇弟,没想到你的后宫竟然美色如云,如此美丽的女子,皇弟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夜瑾墨唇微翘,看了看角落上的灵小主,灵小主也是第一次被夜瑾墨看一眼,这一下嫉妒羡慕的目光齐刷刷都投向了灵小主,她还有些害羞稚嫩,这些目光让她突然脸色泛红起来。 “确实是花容月貌,弱柳扶风!”夜瑾墨也赞叹了一句。 随着这话落定,刚才的羡慕嫉妒逐渐转变成了恨意,长着一张好看的脸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灵小主感觉自己的身体正被所有人的目光凌迟处死,怯生生地将自己的俏脸低下去看着脚尖,然而,脚尖的前方突然出现一双男人的鞋子。 她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夜瑾池放大的脸带着似笑非笑,一阵红晕令她脸如火烧。 “你可愿意随孤一同去郁金国?”夜瑾池诚心的看着她的眼睛问。 灵小主内心忐忑不安,想抬头去看夜瑾墨征求他的意见,但是却不敢。 她始终记得自己是大兴后宫的女人,虽然依旧是完璧,却不敢让自己的心背叛夜瑾墨。 “奴婢,奴婢……”她缓缓开口,紧张得要命,却是高台之上突然传来一句开怀的声音:“皇兄若喜欢,朕割爱又何妨,朕既答应皇兄,必然要说到做到!” 灵小主心一颤,就这样敲定了自己的命运,她将会成为夜瑾池的女人。 她第一次勇敢地抬起头来看着夜瑾墨,入宫以来她从未见过他的脸,世人都传他风姿卓越,玉树临风,这一见远比想象中更加惊为天人,只是那套华丽的锦衣将他冰冷的俊容显得更加冷酷,让人无法触及他的高度,他的一句轻描淡写轻易改变了她的一生,而他却将这一生看成一件好玩的游戏。 “奴婢谢皇上恩典!”灵小主悲哀地答谢,也罢,遇不上此生良人,总比一生孤独终老没有出日要好! 高台之上的惜小主还没有开始展现自己的才艺,就被下台的灵小主三振出局了,气得一跺脚差点没有将台子给震垮了。 虽然气愤,不过这一脚倒是吸引了夜瑾池的注意,他的好色之名远近闻名,见到美女必然眼冒桃花,加上惜小主还有几分姿色,所以也被他收入睽下。 渐渐地随着晴小主,明小主等人的加入,夜瑾池的身边一顿左拥右抱,肆无忌惮的当着众人的面和各位小主卿卿我我。 虽然,这些女人对夜瑾墨没有特殊的意义,但是夜瑾池的放肆,却惹怒了夜瑾墨。 好歹这里是大兴后宫,当着他的面玩弄他的女人,任哪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 “皇上,万万不可!”身边的皇后善解人意地将夜瑾墨紧紧抓着椅子的手覆上,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夜瑾墨只好忍住气焰,时间也差不多了,该上台的秀女都表演了一番,能够被选上的都在夜瑾池身边伺候着,没有被选上的只好悻悻离开。 “皇兄,这些美女可还令皇兄满意?”夜瑾墨压抑怒火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夜瑾池正享受美女们的诱惑,脸带桃花满意的笑笑:“满意满意,当然满意。” “既然如此,皇兄该履行承诺,不知皇兄准备何时放过九弟?” 夜瑾池将灵小主递过来的葡萄含住,然后更是旁若无人的将葡萄含住凑到灵小主面前,尽管灵小主有些害羞躲避,却躲不过他猛烈的攻势,将他凑过来的葡萄一口吞下,同时,夜瑾池的舌头一番深入浅出,暧昧至极。 夜瑾墨怒容渐生,等不到夜瑾池的回应,等来的却是他更加的放肆,但他的手却始终被皇后握着手不能发作。 等夜瑾池尝尽了灵小主的美味才放开她,回头对着夜瑾墨傲慢地笑道:“这倒不急!” 夜瑾墨忍无可忍,从龙椅上站起来,对夜瑾池怒斥道:“皇兄难道想出尔反尔?” 夜瑾池也站起来,相比夜瑾墨的气愤,他没有表现出半点情绪,而是淡淡地回答:“这些不过是一般货色,连皇弟都瞧不上眼的女人,孤怎么会多看几眼?皇弟用这样的女人来搪塞孤,岂不是出尔反尔?” 第六十四章 皇弟,孤要她! 夜瑾池说完,本来依偎在他怀里小鸟依人的灵小主突然被他用力一推,她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的力道,被夜瑾池推出去好远,脚步不稳摔在了地上。 刚才还宠爱有加,突然弃之如敝屐,灵小主趴在地上默默饮泣,不敢为自己的委屈叫苦半句。 刚才还邀宠的女人看的灵小主的下场纷纷僵住,有看好戏的,有为自己命运哀哭的,更多的是对灵小主此刻狼狈的嘲笑。 “皇兄不要欺人太甚!”夜瑾墨被打了脸,大声地怒吼道。灵小主的境况就如夜瑾池对他的不尊重,简直是令他无法忍受。 “皇弟不要动怒,孤只不过是开开玩笑!”见夜瑾墨真的怒了,自己也心慌起来,赶紧地求和,虽然他手上有夜锦城,毕竟这里是大兴,他不敢太造次,若是惹怒了夜瑾墨,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皇弟有没有搪塞孤,皇弟心里最清楚,如果皇弟宫内真有长得国色天香的女子,还望皇弟忍痛割爱,为了一个女人丢了九弟的命那可不值啊!” 夜瑾池惋惜地说道,似乎有警告的意味。 夜瑾墨黑了一张脸,这个夜瑾池,等救出九弟他一定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以血今日之辱。 他渐渐平息了怒火,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还好,他还有最后一张王牌。 像王公公投递了一个眼色,王公公会意,对着众人大呼:“有请含香殿香妃娘娘为国主献舞。” 夜瑾墨俊脸带笑,凭借香妃的姿容,必能一举拿下夜瑾池。 身边的皇后奇怪了,皇上怎么会让香妃出席这样的场合?而且香妃,又怎么会答应出现在这里?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所有的人都带着一丝疑惑期待香妃入场,没想到夜瑾池却突然打断一句:“慢着!” 夜瑾墨皱眉,香妃就要出场了,夜瑾池又有什么花招? 夜瑾池从刚才的作为站起来,然后跳到了高台之上,与夜瑾墨的视线呈水平状态,笑道:“这宫内所有的女人孤都看不上,孤看上一个女人,就看皇弟能否让给孤。” 夜瑾墨气焰也起来了,这么明显的要人岂能让他得逞?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夜瑾墨也早已知道是谁。 “皇兄看不上秀女,难道还看上朕的皇后不成?”他冷硬的和夜瑾池对视道。 “皇上,臣妾……”皇后心慌意乱,一时没有把持住让自己失仪了,差点没有从椅子上摔倒,还好秋霜扶住了她,她的呼唤没有让夜瑾墨回头看一眼,而是从他的侧脸皇后看到一丝绝情,这么多年的夫妻,今日他却要为了一个苏绮玉,连她都不顾要转送给别的男人。 夜瑾池嗤笑一声,看都没有看一眼皇后,笑道:“皇弟未免太会开玩笑,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孤岂敢像皇弟索要皇后娘娘。” 皇后心里一松,随后心生一股苍凉。 “朕后宫所有的女人任你挑选,皇兄却没有一个满意,但是皇兄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夜瑾墨冷酷地说道,虽是烈日炎炎脸却冷如寒冰。 夜瑾池突然仰天大笑,反问道:“所有的女人?皇弟未免太不将孤放在眼里了。” “夜瑾池,你到底想怎样?”夜瑾墨终于爆发了,这一次皇后没有拦着他,从刚才他将自己送给夜瑾池她就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早已不是当初举足轻重的位置,她就算相劝也没有任何作用。 “皇弟,何须动这么大的怒气,既然皇弟有心雪藏,孤也只能扫兴而归,至于夜锦城……”他慢慢地放缓音调,夜瑾墨脸上的变化被他尽收眼底。 他便不说了,他相信夜瑾墨听得懂自己的暗示。 夜瑾墨心乱如麻,夜锦城现在身陷牢笼,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但是夜瑾池的胡搅蛮缠又让他招架不住,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来,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 他在心里推敲着,正在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花园深处传来。“国主,请息怒!”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这个声音望过去,包括夜瑾墨。 只见花园深处,一位全身白衣的女子,轻盈的纱衣在花园内漫舞,裙摆上的小碎花做工精细,如怒放的牡丹吸引了花园中的蝴蝶在她周围环绕,清风扬起她如墨的发丝,一双翦水秋瞳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娇美的容颜被一块白色的纱巾遮挡,更加充满了神秘感,让人忍不住想一探她的芳容,随着清风飞扬,她渐行渐近,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的渐近而越老越惊异。 而夜瑾墨,整张脸都黑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苏绮玉慢慢走到高台之上,蹲下给夜瑾墨和皇后行礼。 夜瑾墨没有半点反应,这样美的苏绮玉,美得清丽脱俗,简直像天仙一样。 皇后脸色也不好看,一来是为了皇上,二来,她刚才被抛弃也是因为她。 苏绮玉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动不动,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像不存在,她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是什么。 身边的夜瑾池早已将他贪婪的嘴脸暴露得一干二净,这样的美丽多情,如果能够与她日日相抱夜夜缠绵,将是人生多么美妙的事情。 本来他还以为今日是无法抱得美人归了,今日夜瑾墨的坚定已经不可摧,如果自己再强逼怕是适得其反,没想到美人儿自己跑出来了。 “美人,孤终于又见到你了!”夜瑾池凑上去想窥探苏绮玉面纱下的绝世姿容,但是苏绮玉却头一偏让他扑了个空。 “参见国主!”苏绮玉也给他行礼,巧妙地躲避了他的一亲芳泽。 夜瑾墨看得咬牙切齿,一双手握得拳头咔嚓响。 “起来起来,不用这么见外,在孤这里可以随性一点,不用讲究这些礼节。”夜瑾池开始刻意讨好,将苏绮玉扶起来之后,他对着夜瑾墨说道:“皇弟,孤要她!” 第六十五章 无盐丑妃 夜瑾墨如雷轰顶,这个惊天的消息将他的头颅都快点炸开了。 “不行,朕决不答应!” 夜瑾墨从龙椅上飞身过来,稳当地停在了对面的高台上,出手将苏绮玉的肩膀一拉,将她落入夜瑾池手中的手也带着脱落,死死护她在身后。 “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唯独玉儿不行!” 他坚定确定以及肯定地告诉夜瑾池,不可以,绝不可以! 夜瑾池之前就被夜瑾墨这样的眼神震住,本来心情也郁闷,这下到手的美人还要被他抢去,心里便也涌起一股气焰。 “皇弟,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夜锦城的命可在你一念之间!”夜瑾池这次算是赤.裸威胁,为了得到苏绮玉,他不怕冒这个险。 夜瑾墨也被激怒,寒冷的一张脸朝夜瑾池不客气地说:“大兴虽根基不稳,但若真的与郁金国兵戎相见,谁胜谁败也不一定!” “你……”夜瑾池气得出手指着夜瑾墨,但见他毫无畏惧,心里也顿失三分颜色,更加不敢强行要了苏绮玉,咬咬牙不甘心地黑着一张脸沉声道:“好!” 好歹他也是一国之主,这下失了颜面,便意识到自己处境也有些危险,如果真的惹怒夜瑾墨,恐怕他将回不了郁金国,于是他一甩衣袖欲走,赶紧逃离大兴最好。 “慢!”一声清冷的声音叫住了她,伴随着夜瑾墨的讶异和夜瑾池的惊喜,苏绮玉从夜瑾墨身后走出来,对他小声说道:“皇上,九殿下深陷牢笼,皇上不为九殿下着想,也要为天下百姓着想,大兴虽能与郁金国抗衡,但是一旦两方交战,必将造成生灵涂炭,到时九殿下性命堪虞,天下大乱,皇上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夜瑾墨深吸一口气,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苏绮玉,此时此刻,她能够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已经让他很感动,但是要他用她换取天下,他如何能做到? “还是玉妃娘娘识大体!”夜瑾池得意地说道,他没想到苏绮玉竟然会主动对他投怀送抱,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国主也请记得你的承诺!”苏绮玉淡笑一声。 “只要你跟孤去郁金国,孤答应你立刻释放夜锦城!” “好!”苏绮玉嘴角含笑,面纱下的笑容更加暗藏春风,美不胜收。 夜瑾池完全看入迷了,苏绮玉也渐渐地走向他,当他的手伸出去准备迎接苏绮玉时,再一次因为夜瑾墨而错失了与苏绮玉接触的机会。 “朕不让你走!”夜瑾墨再次拉着苏绮玉的手,将她往身后一拉,但是这一拉太急太用力,苏绮玉的身体三百六十度旋转,别在发髻上的面纱也因为旋转而悄然落下,将她的脸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当所有人看到苏绮玉的脸时,全场哗然! “玉儿,你的脸!”夜瑾墨惊讶不已,一时没有任何言语来表达他的震惊,只见原本清丽脱俗的脸上,一大片红彤彤的疙瘩布满了脸庞,令所有对面纱下的绝世容颜好奇的人都大吃一惊,也显得很失望,暗中嘲笑的声音不绝于耳,时而有嗤笑传来,将苏绮玉的心狠狠一刺。 她双手掩面,不让所有人看到她的丑样子,一副难堪地样子躲在夜瑾墨身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怎么会这样?玉儿,你的脸怎么了?”夜瑾墨双手抓着苏绮玉的肩膀,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会是真的,苏绮玉却始终捂着脸,不让他看到此刻的丑样。 “别看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苏绮玉掩面哭泣,难过地道。 “所以你才要答应去郁金国,你想离开朕?”夜瑾墨恍然大悟,也觉得很气愤,虽然不知道她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没想到她会逃避他,就算失去了漂亮的脸,她对他就这么不信任? 夜瑾池在旁边看到两人苦苦纠缠,心里顿觉一松。 “本以为是绝色姿容,没想到容貌奇丑,这样的无盐丑妃怎能配得上孤的身份?”夜瑾池嫌弃地道,一眼都不愿看下去。 夜瑾墨怜惜地看着苏绮玉不愿示人的脸部,目光扫视所有人,那些嘲笑立刻便被制止住了,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多看,他突然弯下身将她横抱起来离开众人的目光。 身后,随着“香妃娘娘驾到!”顺利的让苏绮玉脱离了困境,夜瑾墨的离开并没有妨碍到夜瑾池欣赏美色的心情。 香妃在一众舞女的簇拥下出场,身着一身眼里的玫红舞衣,在一众素色舞女的衬托下显得那么光彩夺目,加上她精致妆容修饰出的绝色五官立刻就吸引了夜瑾池的注意。 香妃如一只花蝴蝶在夜瑾池的周围舞动着自己绝美的舞艺,身上散发的香味更是让人迷醉,夜瑾池完全被香妃的美丽征服,两人时而眉目传情,旁若无人地制造暧昧。 选妃大典完美落幕,夜瑾池虽然没有得到苏绮玉,最终却迷失在香妃的美色中,一切都如计划中那么顺利。 将苏绮玉抱回承恩殿,夜瑾墨一路火急火燎,途中不忘传唤太医,苏绮玉却制止了他。 “不用了!”她冰冷地道,从夜瑾墨身上下来,离他远几步。 她的远离,令夜瑾墨心头一痛,着急的上前几步,苏绮玉却也退后几步,他皱着眉头道:“玉儿……” “你别过来,我不想看到你!”她很难受,被他见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夜瑾墨怎能不靠前,以为她是因为毁容而不敢让他看见,再次上前将她一把抱入怀里,安慰道:“玉儿,别躲着朕,朕一定让太医治好你!” “你放开!”她无声拒绝,心里苍凉难受,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他还能对她不离不弃?怎么会? “朕不放,哪怕你一辈子都好不了,朕都不会放开你!” 苏绮玉心里感动,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真挚,可是事实呢?“放开,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现在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你!” 她用力推开他,冷漠的用自己的背影面对他,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刚才的无盐女一瞬间变成了昔日容貌,依旧明艳照人,清丽脱俗。 第六十六章 精神洁癖 “玉儿,怎么会这样?”夜瑾墨更加惊讶,这件事情的变化太快,他有点招架不住。 “你的脸好了,你没事了!”惊讶之余,夜瑾墨更多的是开心,她的脸完美如初,更重要的是她还在他身边。 他高兴地上前抱着她,苏绮玉却再次推开他远离几步。 “玉儿,怎么了?”夜瑾墨奇怪,她对他的冷淡令他心生郁闷。 苏绮玉缓缓开口:“我没有毁容,刚才那不过是障眼法!夜瑾池好色出名,就算他有心要我,必不会因为一个丑女而碍了他的眼。” 夜瑾墨内心一颤:“玉儿,你知道了?” 苏绮玉看向他,那目光中的躲避令她心里一痛。“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你会利用香妃,你和那些男人有什么区别?” 她憎恨利用女人的男人,因为自己的切身经历,没想到夜瑾墨有一天也会如此。 “朕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夜瑾墨眼一沉,既然她都知道了,自己也没有必要相瞒。 “为了我?”苏绮玉冷笑:“为了我你就可以利用香妃接近夜瑾池,为了令香妃死心塌地助你达成目的你可以与她上.床?” 面对苏绮玉的质问,夜瑾墨怔住了,同时也心慌了。 没想到千瞒万瞒,还是被她知道了。 “是香妃告诉你的?”夜瑾墨目露凶光,他警告过香妃,没想到她不守信用。 “不是香妃告诉我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怎么会痛彻心扉?” 苏绮玉远离他朝他大吼,忍受许久的痛苦一瞬间爆发。 夜瑾墨心里发慌,这样的苏绮玉还是头一次令他觉得天要坍塌下来,慌忙上前与她相抱,紧紧拥着她的身体,紧张而小心地呢喃道:“对不起,朕没想到会是这样,那晚,朕不过是饮了一杯酒,朕……”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能当做不知道。”苏绮玉淡淡的说,然后慢慢推开他,她已经无法接受这样的他,至少现在不能。“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夜瑾墨深呼吸,面对她的冰冷,他想解释,却没有说出口。 这样的冷战维系了一个月之久,大兴与郁金国的战役也持续了一个月。 选妃大典结束后,夜瑾池未免因为之前的结怨而让自己惹祸上身,早早的就携带香妃离开,而在前往郁金国的途中,刚刚进入郁金国边境不久,就被十几个黑衣人围攻,来迎接的郁金国侍卫队被一举歼灭,夜瑾池被香妃手持刀刃,然后被擒拿。 与此同时,潜入郁金国营救的四大护卫带领大兴一对皇宫内侍乔装打扮混入皇宫,将夜锦城营救,并且联合夜锦城旧部发动了一次政变,这场蓄谋已久的计划早就在夜锦城从大兴离开之前就与夜瑾墨商议了,所以一切的变化都在计划之内,夜锦城顺利攻入皇宫,将把持朝政的德妃及党羽一举歼灭,郁金国经过一场腥风血雨之后由夜锦城登基,改国号“元”。 大兴后宫,承恩殿。 “公主,今日是九殿下登基的日子,您看上去心情挺好的!”梅香跳着过来轻拍了一下苏绮玉的肩膀,本来在细心修剪花枝的苏绮玉被这一拍差点就剪错了地方。 “梅香,你又咋咋忽忽的,差点又破坏我一盆好盆景。” “公主,所有人都在向皇上祝贺呢,怎么您还有心思弄这些花花草草的。”梅香撇着嘴道。 苏绮玉放下手中剪刀,抬头看了看蓝天,这天儿真蓝,白云朵朵晴空万里,这么壮阔的天空看上去让整个人的心境都变得格外开朗。 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没有再见到他了呢?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她时常回想起当初在承恩殿对他说的那些话,她从未动摇过对他的深刻误解,直到后来她才发现,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就如夜锦城入狱到登基,谁也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局,夜瑾池已经进入了郁金国境内仍旧有人行刺,不用猜,这也是夜瑾墨事先就安排好的。 他的每一步计划都如此周密,唯独走错了一步,那就是太极殿那晚的荒唐,自从香妃从郁金国回来之后,她就恢复了特权,只不过,夜瑾墨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 而夜瑾墨也因为两国交战的事情许久没有回宫,直到助夜锦城夺取皇位才回来。 而今日,正是夜锦城登基大典,所有的大臣都在太极殿祝贺,因为天下大定,两国平分天下,而天下是夜家的天下。 “他有那么多人要应付,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苏绮玉想了想,淡笑一声,将剪刀放在一旁,拿着手帕擦手。 “公主您这是何必,为了争一口气至于不见皇上吗?再说皇上那晚只是喝醉了!”梅香一着急就脱口而出,实话都被她说了,苏绮玉只能无奈笑笑。 有时候她在想,他是帝王,和任何女人上.床都是理所应当,自己为何要纠结那错误的一晚而忽略他给予她的每一个美好? 后来她才知道,她爱他,她的爱是干净纯粹的,她希望她所得到的也是纯粹透明的回馈,一滴水墨滴入纯净的清水里,就算被稀释了墨色的汁液,它也是不干净的。 这就是她的精神洁癖,她讨厌那滴墨迹! “你不会懂的!”苏绮玉擦完手就准备进屋子,她想休息一下。 梅香看着苏绮玉又不理人,知道劝也没用就没好意思多嘴。 “请问是梅香姑姑吗?”身后有一个宫女在叫梅香。 梅香转过身看到是一个面生的宫女,便微笑回道:“我是梅香,你是?” 那宫女也不怯生,直接就说道:“奴婢是含香殿的宫女小桃,最近香妃娘娘呕吐得厉害,听闻玉妃娘娘善于调制花茶,不知姑姑这里可有抑制呕吐的花茶叫奴婢带回去讨个赏?” 正在回房的苏绮玉听到香妃的名字站住了,不过没有回身,而是静静地留意着身后的对话。 “香妃娘娘好端端的怎么会呕吐?”梅香问。 “姑姑有所不知,娘娘刚被太医诊出已有一月身孕,这不正是害喜的前兆吗?”那宫女笑得合不拢嘴道。 苏绮玉听后,心里不觉一颤。 第六十七章 防不胜防的诡计 “娘娘,这是太医院为娘娘精心调配的安胎药;这是户部送过来的玉如意,还有这个,是冯太尉派人送过来的玉观音,听说是经过过高僧开了光的,可保佑娘娘一举得男!” 晚霞喜滋滋地同香妃介绍满屋子的礼盒,一个上午的时间,经由太医诊脉之后,陆陆续续便有很多达官贵族送来贺礼,这不桌子上和椅子上都快放不下了。 “冯太尉?”香妃秀眉一簇,好奇地看着晚霞双手捧着的玉观音,这观音浑身剔透,雕刻精美,摸上去既光滑又冰凉,加上这分量看上去恐怕是价值连城了。“这么难得的稀世珍宝,冯太尉怎么会送给本宫?”她疑惑的问道,手忍不住在玉身上面轻摸,就算她见惯了宝物,也难免对这尊玉观音产生爱不释手的感觉。 晚霞点点头,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傲然的道:“冯太尉是皇后娘娘的人,这次主动孝敬起娘娘,显然是巴结娘娘来的。” “你懂什么?恐怕,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吧!”香妃轻哼一声,笑道。 晚霞奇怪了,问:“皇后娘娘怎么会巴结娘娘呢?” “如果没有皇后娘娘的懿旨,但凡是姓冯的,有几个敢将这东西送进本宫的含香殿?”香妃了然地道,然后嗤笑:“连皇后娘娘都这么识时务懂局势,看来,苏绮玉的好命怕是到头了!” “娘娘说的极是!”晚霞讨好似的说道:“不过,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她一直都不喜欢……娘娘的!”她停顿了一下声音越发小声,她知道自己说了不中听的话。 香妃并未怪罪,而是趾高气扬地道:“上次夜瑾池选妃,皇上连皇后娘娘都推了出去,就是不让苏绮玉现身,就算是高贵的皇后娘娘,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更何况,皇后娘娘岂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还是娘娘英明,那这玉……”晚霞为难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玉观音,不知该怎么处理为好。 香妃嘴角抽笑。“将它供起来,皇后娘娘的好意,本宫怎能婉拒?本宫还要每天上香,虔诚祈祷,感谢皇后娘娘的厚爱!” 晚霞听后高兴的一笑,然后抱着玉观音进入了内室,将玉观音放置在一个风水极好的位置,晚霞便去忙着收拾大厅内的礼物,香妃站在玉观音面前看着那一尊玉观音,脸上不自觉浮起一丝奸邪的笑意。 “如今你既不用在冷宫,而且还有这么多人服侍你,地位远比从前高,不过你不要忘了,是谁让你有今日的地位。”暗中,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香妃就算早已经知道房间内有人,还是被这个阴森恐怖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激灵地一转身,看到上官瑞从床幔后面悄无声息地走出来,一张银灰色的面具充满了阴冷,再加上他轻功卓越,走路没有任何声响,显得他更像一个鬼魂一样突然出现。 “你吓到本宫了!”香妃脸上的笑容尽褪,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走近。 “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我,没必要吓得脸色也白成这样!”上官瑞关心地抬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却被香妃躲开了。 “别碰我!”香妃冷声道。 上官瑞冷笑一声:“现在你如鱼得水,这么快就忘记我们昔日的鱼水之欢了吗?”然后他更靠近香妃,出手将她的腰一捆,直接让她透不过气来。 “你……放开本宫,你别伤了孩子!”香妃紧张都要命,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必须保护得好好的,特别是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危险的恶魔。 上官瑞满不在乎,低头吻住她的唇,惩罚般地用力咬她的舌头,边吻边含糊地道:“又不是我的孩子,没必要为了他而苦了自己!” 香妃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火花,瞬间电击了自己的神经,睁开眼看着上官瑞近在咫尺,他蠕动的唇不停地发动攻势,就连他冰冷的面具都隐隐散发着滚烫的热度,她就知道,他的**被点燃了。 “不行,你放开我!”她奋力挣扎,心里不停地抗拒着:不行,绝对不行!“他是我的孩子,我不准你伤害他!” “可他是夜瑾墨的孩子!”上官瑞放开她,一脸无辜地看着香妃道,但是眼里,却迸发着火苗和不甘的怨气。 “不行,你不能碰我!”香妃推开他向后退步,他太危险了,他随时都有可能害死她的孩子。 上官瑞没有上前,然后,顺着香妃的方向看到她身后被供奉的玉观音,然后阴险一笑道:“连皇后都开始巴结你了!” 他这话有些嘲讽的意味,提醒着香妃苦尽甘来别忘了昔日是谁在她最痛苦地时候给予帮助,才有今日的顺风顺水,香妃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上官瑞却再次上前来。 “看来,咱们的计划又多了一丝胜算!” 上官瑞勾唇一笑,自信满满的道,香妃心里虽紧张,不免被他的笑勾起一番好奇心。 “你打算怎么做?”香妃保持镇定,阴险地问道,身体却在慢慢远离他,不得不说她虽然讨厌这个男人,但是心里却渴望着有他在身边,因为他能够给她想要的,以及,助她一雪前耻。 “当然是……”上官瑞说着手指一勾,香妃乖乖的将自己的耳朵凑过去。 听完后,香妃露出一丝胜利的喜悦,显得她的脸有种诡异的美。她笑着对上官瑞赞叹道:“上官瑞,你不愧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娘娘过奖了!”上官瑞也笑,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娘娘!” 外面,晚霞的声音传来。 香妃对着外面紧张的回道:“什么事?” “长禧殿的秋霜来了!” 香妃一听,眉眼往上官瑞身上一转,两人四目相对,心领神会地笑了一声。 “知道了,本宫马上出来!” 晚霞退下后,香妃手一拨从上官瑞身边绕过,背对着他轻声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回真是天助本宫!” 然后慢慢地走到门边出去了,上官瑞站在身后看着她走,面具下的目光也显得更加阴狠。 第六十八章 我们和好吧! 被皇后邀请到长禧殿让苏绮玉有些意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与皇后来往,加上之前的一些小过节,苏绮玉以为,与皇后刻意回避就不会与她面对面。 秋霜亲自来承恩殿迎接,苏绮玉只好携同兰竹一起硬着头皮过来了。 “然后那小姑娘扑通一下掉水里了,身上的小棉袄都弄得脏兮兮的……” “哈哈……呵呵……” 还未进大殿门口,里面便传来两个声音,一个似乎在讲故事,另一个笑得合不拢嘴,苏绮玉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是谁在皇后的寝宫还能笑得这么开怀。 “走吧!”既来之则安之,苏绮玉看了兰竹一眼,准备与她一同上去。 “玉儿!”身后,突然有人叫她。 苏绮玉回头,见夜瑾墨穿着金色的龙袍风尘仆仆的赶来,应该是刚下早朝,落轿之后便急匆匆赶来的。 喉中干涉,苏绮玉想唤他,脱口而出便是:“皇上!” 夜瑾墨一愣,手伸过来牵住她的手,与她一同上台阶。“皇后连你也请来了!”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苏绮玉随口一问,他这话似乎体现出他的意外。 “没什么,走吧!”夜瑾墨牵着她上台阶,她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只好乖乖地由他牵着。 他的手心依旧那么暖,握着她的手不紧不松,脚步也放缓了为了配合她的小脚步,曾经听说过一句话:细节成就爱情!在这些细微的细节上,他没有刻意也没有掩饰他对她的关心。她最近一直为了自己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而纠结着,直到此刻被他牵着,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感动。 爱情,或许就在于这些细节的体现!所有的惊心动魄都是磨难,在细节面前,都不值一提。 “瑾墨!”苏绮玉突然拉着他的手站住,夜瑾墨的脚步也停止,在他面前站稳转身,眉眼一扬,哑然问道:“怎么了?” “我们和好吧!” 在心中酝酿许久的一句话,终于面对他说出口,说出来之后心里舒服多了,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她渐渐地发现自己在平淡安静的日子里越发能够想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夜瑾墨的脸上没有任何惊喜的表现,也没有如往常一样在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或许他也如她一样,有些事情走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就能走到那一步。 “走吧!”夜瑾墨不动声色,但是苏绮玉感觉到他的手一紧,手心的汗浸湿了她的,她心里的结不治而愈,面带微笑地和他一同进入大殿。 “哈哈……呵呵……”殿内的笑声依旧不断,随着夜瑾墨的进入,王公公的通报,里面正笑成一团的两个女人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仪态上前给夜瑾墨行礼:“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夜瑾墨淡淡应了一声,依旧牵着苏绮玉从两人身边绕过,然后坐到了皇后刚才坐的椅子上。 如从前一样,那椅子很宽,苏绮玉自然而然坐在夜瑾墨身边被他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抱住了腰。 “皇上!”皇后和香妃一起上前再次欠身。 “坐吧!”夜瑾墨轻身道,两人在分别坐在夜瑾墨下首左右。 “在聊什么?你们好像聊得很开心!”夜瑾墨随口问道。 皇后回道:“回皇上,臣妾和香妃在聊臣妾小时候的趣事!” 夜瑾墨淡淡回应:“这有什么好聊的?” “香妃现在怀孕了,臣妾也是有感而发,就和香妃聊了几句!”皇后这句话一阵见血,苏绮玉心里被小小的刺痛了一下。 夜瑾墨脸色一黑,看了一眼香妃,脸上的表情没有看出一丝情绪。 上次夜瑾池的事情,若不是香妃助他,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所以他不计前嫌,恢复了她的一切特权,他除了荣华富贵之外无法给她任何东西,但没想到,那一夜竟然会让她怀了龙胎,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如雷轰顶,问过太医一些细则之后,无论是时间还是胎像都非常吻合,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定局,他除了不去想不去问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避免自己与她之间的纠缠。 他的手在苏绮玉腰间紧紧一握,然后对皇后扯开话题道:“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宫内难得有喜事,这次得好好热闹一番。”然后顿了顿冷声对香妃说道:“香妃既然怀孕了就少出点门,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含香殿修养着。” 香妃失望地看着夜瑾墨对她的态度,站起来欠身,浅浅的道:“是!” 有人欢喜有人愁,皇后自然是高兴的,然后对夜瑾墨说道:“皇上,臣妾不想宫内大肆铺张,这次生辰,就在臣妾的寝宫之内办一个普通的家宴如何?” 夜瑾墨对这个提议表示满意,他一向提倡节俭,既克己又律人,他从不沉迷于奢侈的享受,皇后正是明白这一点才顺着他的心意说,夜瑾墨微笑的道:“就按皇后的意思办。” “臣妾谢过皇上恩典。”皇后高兴地谢道,然后又接着说:“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后有话不妨直说!”夜瑾墨随意地道。 “此次家宴,臣妾除了想邀请父母兄长,还想邀请一些旁亲,臣妾许久未见亲人,想借着这次家宴见见他们!” 夜瑾墨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 离开长禧殿,夜瑾墨和苏绮玉便回承恩殿去,苏绮玉和夜瑾墨手牵着手,两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心情格外舒服。 “原来后天便是皇后娘娘生辰,不知道我要准备什么礼物才好!”苏绮玉随口一说。 夜瑾墨没在意苏绮玉微蹙的眉头,依旧朝着前方走着,说:“皇后素来节俭,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凭你的聪明伶俐,定能有别出心裁的点子!” 他不加掩饰的赞扬道,倒让苏绮玉不好意思起来。“我哪有什么好点子!” “朕可是很期待着呢!”夜瑾墨薄唇微启,淡笑道。 苏绮玉心情大好,虽然是皇后的生辰,却好像是为了给他制造惊喜,她不想让他失望。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苏绮玉自信的道,不就是一个生日,这可难不倒她。 走着走着,苏绮玉突然觉得眼前有点昏暗,天地都好像颠倒了一样,她被夜瑾墨握在手心的手无力松开,想反过来抓住他的手寻求一个支撑。 “瑾墨!”她求助地念着他的名。 夜瑾墨也发觉苏绮玉有点不对劲,遂双手扶着她,见她突然脸色发白,似乎有晕眩的迹象。 他立马将她抱在怀里紧张地问:“玉儿,你怎么样了?” “我……我……”她好晕,她想说天地都在旋转,但是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像一团泥巴一样软在了他的怀里。 “玉儿,玉儿……”不断地呼唤,唤不回苏绮玉失去的意识,高高的围墙围起的宫廊之内,远远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来人,快传太医!” 第六十九章 再次有孕 昏昏欲睡到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苏绮玉微微睁开眼,看到外面的阳光从窗子里面透进来,温暖地洒在殿内的青石板地砖上,她的目光在阳光的指引下落在了床头,然后,一双喜不自禁的眸子落入了她的眼睑。 “玉儿,你终于醒了!”夜瑾墨惊喜的靠近她一点,双手将她扶起来坐好。 “我睡多久了?”她还有点搞不清状况。 “从昨儿午后到现在。”夜瑾墨诚然道。 “竟然这么久!”苏绮玉感觉好不可思议,不过现在脑子里一片清明,感觉舒服多了。“那你一直守着我吗?”苏绮玉发现他的眼圈一片乌青,显然是一夜没睡了,她双手去抚摸他的脸,心疼的看着他。自己昏睡这么久估计吓坏他了。 “没事,多睡会对肚子好!”夜瑾墨开心的笑道,压根没在意自己身体受不受得住。 苏绮玉奇怪了,莫名问:“肚子?什么肚子?” “就是公主你再次有了身孕了!”门口,梅香明媚带笑的声音传来,随后,又听到一声责备。 “梅香你又乱说话了!” “哦,呸呸呸,我说错了,下次不敢了!” 然后便是两人一同走进来,皆面带喜色,两人异口同声向着她的方向笑贺道:“恭喜皇上,恭喜公主!” “恭喜?”苏绮玉转头看了夜瑾墨一眼,他的表情是温柔的,眼神里一股浓烈的深情让她不得不相信。“我真的怀孕了?”苏绮玉不可思议地大叫起来。 “经太医确诊,不会有错的。”夜瑾墨一把抓住她的手,微笑的看着她。“朕这次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 他坚定地保证,尽管那一脸柔情让他显得温和,但是他眼底的决心和誓不罢休地决策透着一丝坚定不移,令她从心底对他产生一丝信服。 “我怀孕了,我……” 苏绮玉觉得很难以置信,突然地紧张起来,虽然不是头一胎,但是这次怀孕却在意料之外,上次小产她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养好,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身孕,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夜瑾墨抱着她,她的紧张在他看来是对上次阴影的恐惧,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保护孩子,再也不让她有任何闪失。 “我会通知轻扬进宫,专门负责你安胎!” 苏绮玉靠近她的胸膛,听着他不规则的心跳,一阵甜蜜涌上心头,幸福的滋味又狠狠地砸向她,风雨过后的彩虹原来是如此的美丽,她好感动,上天依旧眷顾着她,在经历一段漫长的低靡之后,终于让她看到彩虹了。 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紊乱的呼吸,在金碧辉煌的柱形长廊内由远及近,惊扰了在六角凉亭内喂鱼的佳人。 上百条争相夺食的鱼儿被声音惊动了,聚集的队形立刻分散,连鱼食也顾不上便胆小的潜入水底。 “谁在这里跌跌撞撞的吓退了本宫的鱼儿?” 佳人声音尖锐,虽小而细致,令人感觉到一股尖锐的震慑力。 “娘娘息怒!”身边的宫女们纷纷跪下,头都低到地面去了,生怕佳人迁怒自己。 香妃脾气本来就不好,加上现在怀孕后情绪时常不稳定,动不动就对宫女动粗,所以宫女们只要听到香妃有何风吹草动,都立马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滚滚滚,本宫不想看到你们这些人!”香妃将鱼食盒在凉亭内的石桌上一拍,食盒颠倒了,里面的鱼食全部洒了出来。 “是,娘娘!”宫女们赶紧逃命,成排的队形突然受到一个人的撞击,叫痛的哎呀声使得场面更加混乱。 “找死啊,烦死本宫了,还不快滚?”香妃回头朝着宫女们大骂,哪知看到捣乱队形的人是晚霞。 “晚霞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晚霞面色不好,双眉皱着似乎有什么事情,然后回头对着宫女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晚霞,宫内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本宫今日这右眼皮一跳一跳的,难道真的发生什么事情?” 香妃赶紧上前追问,心情莫名地烦躁极了。 晚霞更加沉闷一张脸色,心情也非常不好,上前来对着香妃的耳刮子将自己刚才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 香妃激动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个消息简直是如雷轰顶。 “娘娘息怒,此事千真万确!” “可恶,苏绮玉这个贱人老是跟本宫作对!”香妃气得咬牙切齿,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剧烈的胸口起伏印证了她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糟糕。 晚霞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错,所以没有接下去说。 香妃又气得骂道:“本宫好不容易才从冷宫里面出来,岂料皇上对本宫半点情意都不顾,皇后就算没有受到皇上恩泽,起码还算尊重,这次生辰还亲自过问,而本宫呢?那日当着皇后和苏绮玉的面让本宫少出门,分明就是给本宫难堪,本宫在皇上眼里连垃圾都不如……” 香妃一口气发泄怨气,将自己心里的不满像倒苦水一样倒出来。晚霞只管听,不敢说话。 她慢慢做到石凳上,看着亭下的池子里刚才还分散的鱼群再次聚集,心里简直是凉透了。 “不要忘了,一切都在计划之内,你最好将你这点毛躁情绪收回去。” 天空中,传来一声警告,香妃听后弹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惊魂未定地望着天空。 她心里很乱,她的一切都被他监控着。 “苏绮玉怀孕了,她简直就是本宫的克星!”香妃气愤的朝空中大喊。 “你太浮躁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苏绮玉身边的人,要对付她,得从她身边一点一点入手,等解决了那些绊脚石,还怕对付不了一个苏绮玉?”空中的冷笑再次传来。 香妃心里一紧,似乎被点醒了似的,刚才的浮躁一扫而光,随后便是一脸的明媚笑容。“你说得对,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来的,这次连老天都帮着本宫,本宫为何要生气?” 空中再没有声音提醒她,香妃的心情终于如多变的乌云一样雨过天晴了。 她再次看着池子里的鱼儿,对着它们冷笑道:“名轻扬,苏绮玉,你们等着瞧吧!” 第七十章 蛋糕大作战 皇后的生辰眼看就要到了,苏绮玉也不闲着,虽然被夜瑾墨明令禁止少出门多休息,兰竹和梅香却管不住苏绮玉。 谁叫人家是主子,自己就算磨破嘴皮子都没有用。 “兰竹,梅香,你们去帮我准备鸡蛋,面粉还有一些水果!” 苏绮玉开始在小厨房里发号施令,身穿着一件花色围裙,看上去就像一个专业的大厨。 两人从未见过苏绮玉下厨房,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好奇心总是作祟,她们早已习惯不按常理出牌的公主,索性也就随着她一起闹。 小厨房里面渐渐响起欢笑声,锅碗瓢盆的声响有节奏的谱成一首优美的乐调,三人忙得乐不思蜀,也乐在其中,苏绮玉曾经去蛋糕店做过兼职,空闲的时候学过一点制作蛋糕的技术,这次皇后生辰,夜瑾墨期待着她的别出心裁,那她就干脆做一个生日蛋糕,一定能够出奇制胜。 经过三人的努力,成果终于出炉了,冒着热气的蛋糕从蒸笼里面被端出来,散发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哇,好香,连香味都是甜的。”梅香盯着眼前的蛋糕简直是要流口水了。 现在香味有了,接下来便是色,她的功底还不够深厚,在造型方面可是一项大工程。 将拌好的奶油涂抹在做好的蛋糕上,经过她一双巧手,细心的为蛋糕雕刻细致的花纹,整个过程都让人凝注了呼吸,三人皆盯着蛋糕,心里紧张得要命。 当所有的制作工序都完成了后,三人才将那一只屏住的一口气给释放出来。 “简直就是完美!”梅香最快,说出来的话都是发自内心,一点都不带掩饰的,且不说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蛋糕,就说这香味早就让她嘴馋了。 “不错!”兰竹也含蓄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苏绮玉眉眼一扬,自信的说道:“这还没完呢,你们快去将切好的水果给我!” 提到水果,想着又会是惊喜,两人便像兔子一样闪了,争抢着去拿水果盘。 “你们小心别摔着了,待会没福气吃到我的处女作蛋糕了!”苏绮玉笑着摇摇头道。 “原来这个叫蛋糕啊?”梅香好奇地说,听名字就想咽口水。 苏绮玉笑笑没有回答,而是细心地将切成弯月形的水果摆成一圈,中间用颜色分类,一圈一圈地围起来,将表面上的一层全部用水果搭建一个水果盘,最中间再堆叠出一个花型,所有的工序完毕,蛋糕便制作而成了。 看着堆叠得这么好看的蛋糕,梅香简直要流口水了。 “想吃吗?”苏绮玉瞅着梅香那样子便刻意戏她一下。 梅香点头如小鸡啄米似的,她想吃想得都要发疯了。不过细想一下又瘪起嘴来,忍忍还是算了。 “怎么了?”苏绮玉问,这都诱惑不了梅香? 梅香忍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不吃了,说:“这是为皇后娘娘制作的礼物,我怎么有口福吃一口?” 苏绮玉摇摇头,跟她这么久了还摆脱不了天生的奴性,不过她也没在意,总不能强求她放弃心中深入骨髓的思想,这也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任务有多重,不管前路有多么黑暗,兰竹和梅香在她生命里的意义都是不可磨灭的存在,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们。 “皇后娘娘的生辰在明天,蛋糕要新鲜的才好吃,这个蛋糕就是做给你们吃的。”苏绮玉说着用手指在精美的蛋糕上扣了一小块奶油,递到梅香嘴边,说:“来吧,吃一口!” 苏绮玉此刻的样子就像诱惑白雪公主吃苹果的老巫婆,惹得梅香口水直流了,她张嘴就要去接,没想到被苏绮玉不怀好意地将手指上的奶油按在了她的脸上。 “哈哈……”苏绮玉和兰竹立马就笑起来了。 梅香蛋糕没吃到,反而弄脏自己的脸,气得一撇嘴,也用手在蛋糕上抠下一小块奶油就要弄到苏绮玉脸上。 “啊,不要啊!” 小厨房里面从刚才的静逸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三人互相追逐,奶油蛋糕没有吃到,蛋糕战倒是打起来了。 快乐的欢笑声无形之中在小厨房里漫开,将外面准备进来的三个人楞了一下,为首的男人听着里面的欢笑,一张天生如冰刻一般的俊脸立马便浮上一丝浅笑。 门慢慢推开,印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还没有发现那块混乱到底发生了什么,便遂不及防地从天而降一块巨大的暗器,直接扣在了他的脑门上。 想他夜瑾墨征战沙场多年,朝堂之上依旧能够叱咤风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暗器没有躲过?偏偏不巧被苏绮玉扔了一个巨大的蛋糕盖在了脸上,不仅形象全毁了,就连一世英明也毁于一旦。 更可气的事情是,不仅没有听到任何道歉,耳边便被一阵狂笑给刺激了耳膜。 “哈哈哈……” 所有的人包括他身后都传来了一团笑,夜瑾墨站得全身僵直,脸上的蛋糕也慢慢滑落,他终于看到一丝曙光,而曙光的眼前便是乱成一锅粥的三人以及墙上雪白的奶油团。 “不准笑,你们这样子成何体统?”夜瑾墨雷霆之声一响,所有的笑容都止住了。 他抬手将脸上厚厚的黏糊糊的东西一刮,手上便黏腻一片,让他觉得很反感。 “这是什么东西?”他有些生气的问。 苏绮玉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慢慢走到他面前,这种时候还是乖乖认错为好。“这是蛋糕,我们在玩蛋糕战。”她老实回答。 “蛋糕战?”夜瑾墨从没有听说过,一听就觉得很荒唐。“很好玩吗?”他媚眼如丝,邪笑问。 “好玩,不仅好玩,还很好吃呢!”梅香接下话茬,边说还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嘴里允吸,完了还不忘露出一丝享受甜品的喜悦表情。 夜瑾墨依旧保持镇定,非常有风度地将手上的奶油团递到苏绮玉面前,淡定的脸色突然一变,像邪恶的魔鬼伸出自己的魔爪,然后将整只手都覆上了苏绮玉的小脸。 第七十一章 夜瑾墨的如意算盘 “啊……你你你……你偷袭!”苏绮玉羞愤地捂着脸,刚才的蛋糕战在她身经百战的战术中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势,反倒是梅香和兰竹一身脏兮兮的,没想到保持完好的身体被他这么一弄,脸上大半都在奶油的糊弄下黏糊糊的,而且他的手掌不仅覆盖她的脸,还不怀好意地在她的脸上揉搓,似乎要攻下她整张脸的面积。 “不要啦!”她赶紧躲避,不然另一半张脸也要被他攻陷了。 夜瑾墨微掀薄唇,满眼深情地坏笑道:“咱们是夫妻一条心,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偷袭朕一脸,若不讨回来,朕这面子往哪搁?”边说边加快进度,另一只手也在脸上刮下厚厚的奶油往苏绮玉脸上涂,苏绮玉哪里敌得过他,脸上立刻被他图的满满的。 “哈哈……”这下换夜瑾墨笑得肚痛,苏绮玉这样子简直搞笑极了。就算是被奶油隔绝了脸色,也能看到她一张气鼓鼓的小脸在白色奶油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滑稽。 “你坏死了!”苏绮玉气得不想理她,干脆也不躲了,反正奶油已经弄脏她的脸,再躲也无济于事。 夜瑾墨自顾自的乐,还将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挺享受地说了一句:“确实很美味。” 夜瑾墨的举动早已让一屋子的人看傻眼了,这还是平日里令人闻风丧胆的皇上吗?不仅玩偷袭,还吐舌头,加上一脸奶油,看上去既搞笑又随和,令人也不自觉地放松心情享受眼前的快乐。 笑过之后,苏绮玉才看得夜瑾墨身后的两人,分别是名轻扬和东篱,许久不见两人,看到他们就觉得心里安心,在皇宫内除了夜瑾墨还有梅香兰竹,最让她欣慰的还是认识了名轻扬和东篱,让她在这个充满了争斗和算计的皇宫寻得一丝人情味。 “名大哥,东篱,你们也来了!”苏绮玉热情的绕过夜瑾墨上去打招呼,无奈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又不好意思脏了他们。 两人也是一脸的微笑,只是嘴角不停地隐忍着某些不能发作的笑意。 “属下参加玉妃娘娘!”东篱向苏绮玉行礼,在她心里时刻铭记自己的本职和身份。 夜瑾墨上前一步和苏绮玉并肩,向她介绍道:“轻扬以后就在承恩殿照顾你,至于东篱,朕派她在你身边寸步不离,时刻保护你的安危。” 苏绮玉一听,心里感动极了,这足以看出他对这次怀孕的重视和紧张,或许在他心里,也如她一样在为这个孩子担着一颗心,因为那一次的伤痛实在太深刻太刻骨铭心了。 “这样不太好吧!”她婉拒道,虽然她也想身边有他俩陪伴,万一传出去,岂不是又说她身娇肉贵了?毕竟香妃怀孕和她怀孕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名轻扬不是宫内的人,东篱就是四大护卫之首,她有什么能力让着两个人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玉儿!”夜瑾墨却在此刻拉了她一下,苏绮玉抬头,看到他暗暗递了一个眼色给自己,苏绮玉立刻便明白了。 原来,夜瑾墨打的这个如意算盘。 经过一上午的劳动成果被蛋糕大作战毁于一旦,可够梅香和兰竹两人忙活的,夜瑾墨和名轻扬因为有事便早一步离开,剩下的便是苏绮玉和东篱。 沐浴过后,苏绮玉坐在梳妆台面前,东篱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梳头发。 “东篱,原来你也有一双巧手。”苏绮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头青丝在她的巧手下被编盘出一个漂亮的发髻,配上素雅的白玉簪显得清新淡雅,非常符合她的气质,她便忍不住赞叹一声。 东篱淡淡一笑,看着镜子仔细为苏绮玉将缭乱的发丝抚平,浅笑道:“是娘娘天生丽质,属下这点拙劣的手艺在娘娘面前献丑了,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苏绮玉遂回身,拉着她的手诚恳的道:“我从未当你是外人,我是真心当你是朋友。” 东篱看着苏绮玉的真诚,心里还是介意着身份的关系。 “以后,你别叫我娘娘了,就像他们一样叫我玉儿,可好?”苏绮玉加紧追问,如果真能以朋友自称,她会很开心拥有东篱这个朋友。 东篱还是有些犹豫,她了解苏绮玉是什么人,只是身为四大护卫之首的她,一时很难从骨子里被灌输的身份之差给改变,不过她又微笑的回应:“属下会试着去接受!” 苏绮玉终于满意的笑笑,看着东篱平日的干练在此刻却扭捏起来,显现出女子的娇态,忍不住说道:“如果你脱下这一身男装,该会是怎样美丽的女子,一定能让男人为你神魂颠倒!” “娘娘……”东篱停顿了一下,接着道:“玉儿,你取笑属下了!” “怎么会?要不然我们试试?”苏绮玉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东篱便坐下。 “娘娘,这可使不得!”东篱赶紧起来,奈何苏绮玉按着她的肩膀,虽然她能够反抗,但是怕万一伤了她便不好了,于是坐着不是站起来也不是。 “别动,别忘了我们是朋友,在我这里没有身份之差,你不能再叫我娘娘,也不能自称属下,明白吗?”苏绮玉故意拉着脸色告诫道,东篱小心翼翼只好勉强坐下,任由苏绮玉摆弄她。 “我的手艺和你比起来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苏绮玉为她放下满头青丝的时候有些苦恼了,她不太会盘发髻。 东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被放下的长发,尽数绾起的头发全部都披在胸前,俏丽的五官再也不见飒爽的英姿,展现出女子的娇美动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觉得陌生,她已经很久不曾见到自己披散头发会是什么样子,原来,自己看一眼便有所心动,是自己一直掩藏了天生的那份动人魅力。 “玉儿,还是我来吧!”东篱看着镜子中的苏绮玉说道。 苏绮玉楞了一下,还是将梳子递给了东篱便退到一边,她站在一旁看着东篱熟练的为自己编辫子,那双灵巧的双手是那么熟练,仿佛操作了无数次同样的动作才能达到这种程度,她不禁在想,东篱一直穿男装,头发尽数绾起,怎么会那么熟悉女子的盘发,唯一的解释便是,她经常盘发,或者说,在每一个黑夜,她都会小心翼翼地躲在属于自己的小角落面对镜子将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她也是有期待有深闺女子最美好的憧憬的,只是,她善于掩藏自己,也不善于表达。 不由想到今日夜瑾墨对她投递的那个别有深意的眼色,心里暗自下决心,她一定要撮合名轻扬和东篱。 第七十二章 弄巧成拙 看着镜子中的东篱,苏绮玉整个人都愣住了,纵然心里早已有所准备,但还是没有想到,东篱会那么美。 一双剑眉被她的巧手修饰出弯弯的弧度,女子的娇柔立刻便展现出来,一双明眸如水一般清澈,挺立的鼻子和饱满的双唇使得整张脸更加俏丽,微施粉黛令她的肌肤红润光泽,真的是明眸皓齿,巧若生花,她的美,如纯白的珍珠,美得既不张扬又耀眼夺目,又有自己独特的味道。 “东篱,你简直是美极了,就像天仙一样!”苏绮玉忍不住就赞叹出来,这点和梅香有点像,总不善于掩饰内心的喜悦,很容易就暴露自己的情绪。 东篱脸色一红,被苏绮玉这么夸张的赞扬弄得不好意思了。“玉儿,你别取笑我了,你才是美如天仙的女子。” “我说的是真的,我要是男人,我肯定娶你!”苏绮玉兴奋地说,然后转身去衣柜为东篱挑选衣服,却没注意到东篱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忧伤,只是她很快便让微笑替代了那一瞬间的辛酸。 在衣柜为东篱挑选了几件衣服,因苏绮玉喜欢素淡,所以衣服都不算华丽耀眼,配上东篱也不算逾越了身份,苏绮玉拿着几套衣服在东篱面前展示,最后选定一套湖绿色的裙子。 “快换上,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穿女儿装的样子。”苏绮玉兴高采烈的催促道。 东篱虽不好意思,不过耐不住苏绮玉的蛊惑,自己也想看看穿裙子的样子,于是拿着衣服便进了屏风之内。 换完装后的东篱从屏风里面进来的时候,苏绮玉整个人都看呆了,并且满意的看着东篱微笑着,东篱的身形比一般女子要高,按照现代的身高估算差不多在一米七五左右,模特的身材配上天使的脸蛋,让人移开视线也难。 “东篱,你天生就适合做一个女人。”苏绮玉赞道,上前来牵着她的两只手左看右看。 东篱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的转变,默默地笑了一下。 “只是,好像有点不对劲。”苏绮玉站在东篱身边看着镜子中的她皱起了眉头,衣服的做工很精致,每一处特点都在东篱的完美身材上体现出来,只是,总感觉不对。 她不由自主的摸上了东篱的胸部,害得东篱触电一般的退了几丈远。 “你穿了束胸衣?”苏绮玉皱着眉问道。 东篱脸一红,此刻的她相比平日要害羞许多,配上她的女儿装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苏绮玉摇摇头,对着她说:“不行,你以后在我身边的话必须要穿女装,而且常年束胸对发育不好,胸会外扩下垂的!”苏绮玉为了形容胸下垂还故意比划了姿势,这让东篱更加脸红害羞。 “玉儿,你……哎!”东篱此刻完全被苏绮玉给打败了,这种“不知羞耻”的话让她这个还未嫁人的女子更加羞红了脸。 苏绮玉还是第一次发现东篱原来面子很薄,平时的她那么严肃,时而深沉让人猜不透,她一直觉得东篱就是神秘高深的女侠,但是此刻的她却是一个十足的小女子,可能这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还原了本质最单纯的她。 “好,我不说了。”苏绮玉偷笑几声,她若再说下去估计东篱就要找地缝钻进去了,只好等以后慢慢开导她,接着说道:“东篱,你还是把束胸衣脱了吧,如果你不好意思,我现在出去把房间让给你,等你换好了我再进来好吧?” 东篱还是很犹豫,为了习武,她也束胸惯了,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脱下的一天。 “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换,换好了我再进来。”苏绮玉不给她犹豫的机会,她一定要将东篱改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滴溜一下跑得没影儿了,苏绮玉才躲在屋后的房檐下偷笑,想着东篱以后恢复女儿身,一定能够迷倒万千王孙贵胄,说不定做了贵族夫人,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啊……想着想着又摇摇头,还是觉得东篱应该找到她最心爱的人才能天长地久,最好是和名轻扬在一起,两人相伴天涯,做一对行走江湖的侠侣,那一定很幸福。 “啊!” 正做着美梦,突然被一声惊叫给打碎了美梦,苏绮玉反应过来才发觉是房间里面的东篱发出的声音。 她快速地跑进去,不知道东篱发生什么事情了,没想到进了大厅,准备到偏殿的时候却被一个高大的人墙给磕了一下额头。 “哎呀!”苏绮玉按着额头叫痛,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名轻扬转过身,脸上一片红色,甚至连耳根子都红了。 “名大哥,你怎么在这?”苏绮玉总算明白这一声尖叫是怎么回事,赶紧看向屋子里,只见东篱半身裸着,正用自己刚刚脱下的裙子挡住了胸前的春光,苏绮玉咽了咽喉咙,真没想到东篱还真有料,就算被遮挡了全部,也难以掩盖她柔软的隆起和深渊,再加上她此刻一脸的惊慌失措和羞愤难当,想躲避却无路可退,靠在衣柜前死死抱住胸前,样子既狼狈又让人怜惜,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此颠倒。 “东篱。”苏绮玉顾不了那么多,她知道被人看光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怪只怪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关门,害得东篱在名轻扬面前曝光了,她只好自责的安慰道:“东篱,没事的!” 相比东篱的难堪,名轻扬显得更加手足无措,刚才那个画面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是记忆却是如此的深刻,以致于他见着东篱死死护着胸口,都会让他忘记自己的身份,目光落在东篱身上忘记了移开。 该死,自己竟然甩不开那些旖旎的画面,真是为自己的道貌岸然感到羞耻! 东篱被名轻扬盯着更加难为情,若是以前,她铁定杀了这个男人,但是现在,她除了展现出自己柔弱的一面,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掩盖此刻的羞耻。 她恨透这样软弱的自己,然而,她无法改变这样的局面,因为她爱他。 “东篱!”名轻扬哑然开口,想道歉。 东篱明知道他会说什么,心里总是会升起一股酸楚,故作坚强地看着名轻扬冷声道:“请你出去!” 第七十三章 东篱,我会负责! 静夜,灯火如昼,一派和谐。 皇后的生辰就在长禧殿的正殿举行,位于正殿正中央的位置摆放了两张龙凤椅,今日的主角是皇后,不用说这两个位置应该是谁坐,两边左右下首分别摆放了单独的桌椅,供宫内嫔妃落座,往下便摆了一条长桌,分别坐着皇后的家眷亲属。 生辰宴会上一切都是简单而不是奢华的,美酒佳肴样样不差,虽没有搭建高台请戏班子唱戏那么劳师动众,不过宫内的舞坊倒是变着花样令整个宴会都纵乐升平起来。 苏绮玉静坐在夜瑾墨下首的位置,她知道今日是谁的主场,所以特地穿了一件浅碧色钗裙,绾了一个淡雅的云髻,点缀着几朵青色珠花,配上一副珍珠耳环,看上去简单朴素却不失风华。 明澈美眸在场面上淡扫一遍,看着皇后和家眷们应酬,苏绮玉觉得闷,端起面前银色器皿轻抿了一口。杯子里是温热的牛奶,她现在怀孕不能饮酒,所以她的杯子里是夜瑾墨特意安排人为她准备的,牛奶很新鲜,入口也很清淡,最适宜她现在的口味。 随便巡视了一眼,她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本来是安排给香妃的,先前晚霞来请示说香妃身体不舒服便没有来,位置便空了出来,她又往身后看来一眼,本该是名轻扬的位置也空着。 “名大哥呢?”苏绮玉蹙着眉头问。 身旁的兰竹俯身在她耳畔轻说:“估计是出去一会,刚才还在这呢!” “名大哥一直独来独往,这种场面就算是我也难耐!”苏绮玉轻笑一声,不经意发现一个问题,接着道:“对了,东篱呢?” 兰竹向着身边看了看,然后也皱着眉小声说:“奇怪,刚才还在这里的!” 苏绮玉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巧两人都不见了? 随即转念一想,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然后安好的坐在位置上,再抬头和夜瑾墨目光相会,刚好被他看到一脸的欣慰浅笑,夜瑾墨心里如春水荡漾,在这样频繁的宴会上难得心里一暖。 “对了,那对面坐着的是谁?这么久了还不见人影。” 苏绮玉不得不留意到自己对面右后方的一张空位子,按理来说,皇后应该会按照来宾的人数安排座位,不会平白流出一张空位子出来,而且还是那么显眼的地方。 兰竹也随着那个位置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不知道那座位是谁,好像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见着人影,估计是皇后娘娘邀请的贵客吧!” 苏绮玉听兰竹这么一说,不由想起那日皇后向夜瑾墨恩准,说家宴上会邀请旁亲,不知道这个旁亲,是不是意有所指,或许,就是这个空位子的贵客也说不定。 皇后到底在卖什么药?苏绮玉有点不明白了。 “哎不想了,我去透透气!”苏绮玉说完就站起来,正好夜瑾墨又回头看她,见她起身,眼神一黯警示她不要乱跑。 苏绮玉无奈的撅着嘴,也会给他一个“出去一会”的眼神。 两人旁若无人地用眼神传递讯息,只有她们俩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是什么,夜瑾墨最后拗不过苏绮玉,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加上又在宫里,有兰竹在身边应该没事,便恩准她离席,苏绮玉这才开心地走,还好大家都在为皇后庆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夜晚的小树林内寂静幽深,清凉的感觉很舒适,苏绮玉在兰竹的陪同下闲逛在皇后的行宫内,借着高高悬挂的灯笼,走起路来也很踏实。 她现在走路都不敢太快,还要小心地让兰竹扶着才放心,这一胎带给她的冲击力远比想象中更美好,她真的快要被幸福填满了。 “公主,您刚才和皇上用眼神在说话?为什么我都看不懂?”兰竹奇怪地问,刚才两人从僵持到最后夜瑾墨妥协,她不知道苏绮玉是怎么办到的。 苏绮玉神秘一笑,开心地道:“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什么叫做心有灵犀,就算是眼神,我们也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想要表达什么……” “好高深莫测的感觉,不过……”兰竹舒心的一笑,想到逝去的曾经,叹道:“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在兰竹心里,除了公主,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打动我的心!” 苏绮玉知道她这句话包含了多少难过,上官瑞对她造成的伤害这辈子都无法磨灭,好在她解脱了,兰竹却陷进去了,但愿她能够开心一点吧! “你听我好好对你说!”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小树林里传来,苏绮玉站定脚步,这声音如此温文尔雅,却显得一丝浮躁,不似印象中的那个声音。 “公主!”兰竹也发现树林里面的声音便提醒一下苏绮玉。 “嘘,别说话!”苏绮玉将食指覆在唇上说道,然后和兰竹小心地躲到树干后面慢慢探出头来。 树林中站立着欣长的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站在一起面对面,男的面如冠玉女的气质大方,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绝配。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东篱微微低着头,高高竖起的头发柔顺地从耳后洒在肩头,目光如水地盯着地面。 名轻扬看着东篱不冷不淡,想上前一步又止住了,心里百转千回的话最后变成一句:“对不起!” 东篱抬起头来,失望地看着他的眼睛,苦笑道:“就这样?” 然后便准备走,她只是出来散散心,今日她莫名其妙地觉得烦闷,第一次没有请示便独自一人离席,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他。 偏偏那么巧,她此刻最不想面对的人便是他,自从昨日被他看光了身子,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老天真会开玩笑,刻意的躲避换来的却是不期而然的相遇。 “东篱!”名轻扬见东篱转身欲走,连忙拉住她,碰巧拉住了她的手臂,她纤瘦的手臂在他的手掌心紧紧握着,心里一急,脱口而出:“东篱,我会负责!” 东篱心里一惊,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名轻扬,他一脸真诚,让她不知道自己听到的这句话是不是幻觉。 “你……你说什么?” “东篱,我会负责!”名轻扬再次坚定地说道,眼里的坚定不可淬灭。 第七十四章 我们可以试着交往! 东篱心慌意乱,他知道责任二字代表的是什么吗? “你喝酒了?”东篱想知道今晚这个从天而降的消息到底有什么前兆,结果就是她发现名轻扬脸上淡淡的红晕以及他呼出气息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酒味,这样的酒话,根本就不是酒后吐真言,而是说的酒后糊涂话。 “你看清楚,我是东篱。”东篱发现他有可能是醉话之后立刻收起了那一丝欣喜,对他更加冷酷。 名轻扬始终不放手,依旧坚定地看着她,道:“今晚若不是因为借着酒劲,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对你说出这番话,我……我们不要再耽误彼此,或许我们可以试试交往下去!” “你……”东篱堂皇咂舌,这段话,真的是出自他的口中吗?“你在说什么傻话?”东篱摇摇头,挣脱他的手臂,慌张地想要逃走。 名轻扬握得紧紧地,突然手臂一拉,将她往怀里一拽,东篱整个人都跌落进了他的怀里。 心砰砰直跳,这么近的距离,简直是要命。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彼此一个机会!”名轻扬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乞求。 东篱靠着他的肩,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夜晚,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就像做梦一样,他再对她表白吗?不然为何自己心里会那么乱?频率快得让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不!”东篱猛然清醒,这应该是做梦,她推开他,看着略带酒意的名轻扬,今晚的他看上去那么不真实,这绝对不是平时的他。“你醉了,或许,你以为我是她!” “东篱!”名轻扬没料到东篱会不相信,表白已经让他做到了最大的极限。 “你不用再说了。”东篱出手制止他,刚才那一丝喜悦就像过眼云烟,醒来就什么也不是,她就当做那是一个梦,是她一直期待的那个梦美梦成真,但是梦醒了她不会当真的,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 “轻扬,你醉了,我很感谢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但是……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换做名轻扬急问了,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还是他们错过了彼此。 “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东篱紧张地说道,眼神也会比他的注视,今晚的他,目光太赤.裸,她招架不住。 名轻扬嘴角微翘,轻声道:“这没事,我可以给你时间!” 东篱再次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是真心实意,要与她一起吗?她再次躲闪他的目光,脸色不由红了,声音小而难过的道:“或许,你真的醉了!” “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名轻扬急了,想上前但是她又后退了,他又站住不前进,或许今晚真的吓到她了。 “明天吧,一切等明天再说好吗?等你酒醒了,我们好好谈谈!”东篱每说一个字的时候都停顿一下,这辈子最令她胆小的一次就在今晚,她简直是糟糕透了,一点都不像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名轻扬心里一松,紧绷的脸色也放松下来,宽慰的道:“好,明日我会在碧玉湖等你。” “好,一言为定!”东篱心里一松,恢复正常的名轻扬让她心里稍安,渐渐放下戒备。“出来很久了,我先回去了!”她说完正欲转身走。 “等等,东篱!”名轻扬又叫住她,让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回头,装作心如止水的样子,问:“还有什么事?” “你……”名轻扬慢慢地说:“你穿女装很漂亮,很适合你!” 东篱脸一红,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夸她漂亮,而且这个夸她的男人正是心里那个人,依旧装作淡淡的样子应了一声,回头,脸上的笑情不自禁地表露,她的心都在欢呼雀跃,她好像飞起来,在风的狂肆中化解心跳的速度,但是她不能表露,像没事人一样假装平静,渐渐走出这片树林,走出他的视线。 “谁在这里?” 突然,陷入兴奋中的名轻扬对着树林大吼一声,暗中的苏绮玉心一跳,吓得她差点没有回魂。 “是我!”苏绮玉面带微笑地从树干后面走出来,被兰竹扶着才不至于被他一声惊吼吓倒。 名轻扬皱了一下眉头,惊讶地道:“原来是你,你一直在这里?” 苏绮玉不打算掩饰,一脸带笑的上前说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不小心路过。” 她的无辜状反而让精神紧绷的名轻扬大笑起来。 “这倒无妨,倒是让你见笑了!”说完脸色也微微泛红起来。 苏绮玉暗自好笑,打算嘲笑他一番。“这有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和瑾墨正想撮合你和东篱,正巧你们两个就……”她坏笑着说,想不到自己也会邪恶起来取笑他。 名轻扬只是清淡地一笑,嘴角弯翘着满足地道:“兜兜转转,其实有些人一直在身边,只是追求的太多,忽略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苏绮玉不明白这句深奥的话里面包含了什么心境,只是被高兴过头了,与他说笑道:“你能和东篱走到一起,我真的为你们两个感到开心!” “谢谢!”名轻扬客气的道:“天也晚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恩,好的!”然后名轻扬和苏绮玉还有兰竹三人一同朝着宴会走去。 今晚的月亮那么圆,洒在幽静的小树林里,也洒在暗中两个可怖的身影上。 “看到没有,当初名轻扬拒绝和你的婚事,就是为了她!”其实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一位看上去清秀可人的女子慢慢从树干后面走出来,看着远处那一对男女慢慢消失,伤心的脸上露出一丝年轻气盛的气愤。 “可恶,竟敢跟本小姐抢男人!”她一个小拳头砸在树干上,书上的枝叶小小地颤动了一下。 暗中的女人得逞的笑了一声,一副瞧不起人的口吻说道:“就凭你拿什么和她斗?她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玉妃娘娘。” “原来是她?哼,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简直是朝三暮四,我一定要告诉皇帝姐夫!” 说着她就要冲动的去告状,暗中的女人连忙拉住她,急道:“别呀,我的大小姐,人家可是宠妃,你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的,再说了,你愿意你喜欢的男人背负夜会后妃的污名吗?” “也对哦,我不能让名扬哥哥的名声受损!”她又乖乖地回来,但是心里又咽不下那口气。“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轻扬哥哥回心转意?” “这很简单!”女人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然后她便将头凑过去。“你可以这样……” 第七十五章 男女授受不亲 回来之后宴会也进行到中场,苏绮玉悄悄地坐回原位,等她坐下之后,皇后的目光随着夜瑾墨一同飘了过来。 “玉妹妹刚才去哪儿了?”皇后别有深意的问候一声,这让刚巧坐下的苏绮玉有些尴尬,本来没人注意到她离席的,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皇后一起投递过来,她躲闪不及。 恢复镇定,苏绮玉平静地站起来回答:“劳烦皇后娘娘挂心,臣妾只是去散心而已!” “玉妹妹现在身子有孕,还是少独自一人为好,免得皇上记挂着!”说完便忘了夜瑾墨一眼,一副很关心夜瑾墨的样子。 苏绮玉应付地答应一声,这种场面少说少错,毕竟都是皇后的家眷,没必要将自己牵扯进来。 她打算静静地坐好直到宴会散场,没想到这时候突然想起一个声音,而且是充满了敌意的声音响起:“玉妃娘娘岂会是独自一人?” 苏绮玉心一颤,这声音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不过有心之人都听得出来,是意有所指。刚才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她和名轻扬是先后回来的,虽然两人并无什么,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线,被人诬陷如何能说清,却没想到还是被人抓住不放。 她就知道,今晚这样盛大的场面,若不生出点事端来那才叫不正常。 她随着那个声音望过去,一个陌生的影子渐渐从对面的桌椅后面走出来,苏绮玉并不认识她,等到她渐渐走进站在大家的视线中,苏绮玉才发现那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她穿着鲜艳耀眼的红裙子,编着细密的小辫子,干净的脸上扬,天生就带着一股子傲气,站在人群中无法让人忽视她特别的存在。 她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睛盯着苏绮玉,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苏绮玉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她的针对,着实让她摸不着头脑。 “飞燕,你这是去哪儿了,本宫好一会没见着你了。”皇后微笑着看向红衣女子,接着便对苏绮玉笑着说道:“玉妹妹,飞燕自小就是这性子,不管什么场合都胡说八道,你别见怪才是!” 有皇后解围,苏绮玉便接下这个人情,便对皇后说道:“原来是冯小姐,臣妾早已有耳闻冯小姐的行为事迹,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说中那般直率天真,臣妾岂会和冯小姐见怪!” 皇后点头微笑道:“玉妹妹明事理,本宫深感欣慰!” 苏绮玉又坐下,再次看着冯飞燕,见她赌气似的白了她一眼,样子坦率可爱,苏绮玉捂嘴笑了一声,没有放在心上。 她是听皇后唤她飞燕的时候才想起来曾经听皇后对夜瑾墨提起冯飞燕的事情,当时是为了替名轻扬选婚事才留意了一下这个人,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冯飞燕真的出现了。 听闻冯飞燕钟情于名轻扬,所以皇后才拉下面子向夜瑾墨提起这事,足以看出这小妮子的过人之处,她突然有些担心,今晚名轻扬刚巧对东篱表白,冯飞燕的突然出现,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两人的感情。 她不由回头看向东篱,本来她心情很好,当看到冯飞燕的时候脸色一变,所有的情绪全部僵硬在脸上,让她觉得心里略微有些难过。 看来,冯飞燕的影响确实很大,就连东篱也知晓几分。 “轻扬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冯飞燕看到名轻扬坐在苏绮玉后方的位置,见到他心情好多了,立刻便旁若无人地从席中绕过,直接跑到对面去。 名轻扬被点名,就算再想默默无闻也没办法低调下去,只好站起来,非常尴尬地问候一声:“冯小姐!” 然后他的目光不经意的瞄了一下前面的东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不知道她前面的表情会是如何。 冯飞燕径直从苏绮玉的桌旁绕过,直接走到名轻扬面前,双手抱住了他的手臂,还将头也枕着他,开心地道:“轻扬哥哥,我又可以见到你了!” 名轻扬更加觉得尴尬,手从她的怀抱中抽出来,避讳道:“冯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请你不要这样!” “嗯!我不管!”冯飞燕开始撒娇了,也不管此刻有多少人看着她,坚决不放手,撅着嘴假装生气道:“我好久没见你了,这次好不容易才进宫看到你,说什么我都不放手。” “冯小姐……” “反正,我们的婚事是迟早的事情,皇帝姐夫一定会成全我们的。”冯飞燕一点都不避讳和名轻扬亲近,这和她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加上整个家族都知道她喜欢名轻扬,谁都拿她没办法,这不连长辈们都拖皇后向夜瑾墨求情,所以在她心里,所有的人都是默许她和名轻扬在一起的。 终究是年轻气盛,不懂人情世故,所以才会令大家都无奈的看着她不知规矩,也没人说她一声。 东篱突然身子一斜,险些跌倒,苏绮玉望了她一眼,她目光躲闪,表情特别难过。 夜瑾墨不悦的哼了一声,虽然冯家都溺爱这个冯飞燕,但是这里是皇宫,他们如此纵容一个闺阁中的女子不守矜持,心里也是有很大的不满。 皇后听到夜瑾墨哼声,心知他不悦,就怕惹恼了他于是便对冯飞燕呵斥道:“飞燕,这里是皇宫,你这样成什么样子,还不赶紧过来。” 冯飞燕听到皇后责怪,心里虽然不舍,但还是不情愿的放手,皇后答应过她,只要她听话,婚事十有**是成了,但是不听就恰恰相反,所以她便乖乖的回去了。 一段小插曲总是过去,但是名轻扬和东篱的心却难以平静,名轻扬始终看着东篱的背影,她站的那么直,背部有些僵硬,刚才她差点站不稳被他落入眼中,心知她非常介意此事,所以他等会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 苏绮玉心里也是非常担心的,毕竟刚才才瞧见两人有所进展,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变故,冯飞燕的出现,似乎就是一个不可预知的变数。 她抬头看了夜瑾墨一眼,今晚的他看上去有些沉默,似乎有点心事重重,整个宴会都不在状态,心里不由猜测,是否也是和冯飞燕有关? 第七十六章 冯飞燕的闹剧 “对了,玉妹妹,听皇上说你做了一种美味的糕点,不知本宫有没有这个口福呢!” 皇后为了打破僵局对苏绮玉说了一声,苏绮玉再次站了起来,对皇后微笑回答:“臣妾手脚笨拙,还望娘娘不要介意!” “怎么会,本宫很喜欢甜品,没想到玉妹妹心灵手巧,还会做糕点!” “娘娘谬赞。”苏绮玉刻意地道,然后对身边的兰竹唤了一声:“兰竹!” 兰竹知道苏绮玉的意思,答应一声便下去了,不一会儿,由宫女端着花式蛋糕出来,香味瞬时弥漫了整个宴会厅。 “这是什么?本宫从未见过!” 苏绮玉从座位上站出来,耐心地介绍道:“这是蛋糕,是臣妾家乡的一种传统糕点。” 这样说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大家都很容易接受,于是她用准备好的刀叉切了一小块在小盘子上,双手呈了上去。 “娘娘请尝!” 皇后听着觉得香味扑鼻,再看那色香,亦觉得刺激味觉,虽然没有听说过,不过看上去那么好吃,也想试一试。 “咦,这是什么,看上去很好吃!”站在皇后身边的冯飞燕突然窜了上来,双手抢过了苏绮玉手中的盘子。 “飞燕,你……”皇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单纯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刚才她已经替她圆场了,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她的东西,她有没有一点知道规矩? “皇后姐姐,飞燕只是想为您试下有没有毒,这宫里到处都是小人,您要小心点才是。”冯飞燕再次针对地说道,苏绮玉听后脸色一僵。 对于这个冯飞燕,苏绮玉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她才好,有时候一个人的天真未必是好事,满腹心计未必就不好对付,真正无从招架的,恰好是冯飞燕这种人,天真烂漫的让人无从下手。 皇后也许是察觉了冯飞燕今晚却是有些过分,她之前就一直叮嘱她要少说话,没想到依旧管不住她,恐怕自己在皇上身边下的口舌要白费,于是便笑着对苏绮玉打圆场道:“玉妹妹不要怪罪,飞燕是无心的。” 苏绮玉冷笑一声,有心无心,若不是有人指使,她不相信那么单纯到傻乎乎的冯飞燕会此次针对她。 不管是不是皇后故意做戏,反正对冯飞燕,苏绮玉是一点好感都提不起来。 “娘娘,臣妾不会放在心上的!” 苏绮玉应付地笑了一声,准备退下去,突然传来一声“叮当”响,冯飞燕手中的盘子突然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碎成一片,蛋糕也摔在了地上。 “啊……好痛!”冯飞燕突然捂着肚子,痛苦地叫着。 苏绮玉看着突然的变数,眉头不由一皱。 “好痛啊,我的肚子好痛!”冯飞燕捂着肚子不断地喊痛,声音很大,令听的人感到很不舒服。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皇后连忙从椅子上下来扶住冯飞燕,关心的问。 冯飞燕看着地上的蛋糕,然后抬起来恶狠狠地看着苏绮玉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你在蛋糕里下毒了。” 说道下毒,全场哗然,大家都不会在乎刚才冯飞燕的种种闹剧,反而关心起苏绮玉下毒事件。 “冯小姐,请你不要危言耸听,本宫和你素未相识,怎会下毒害你?” 苏绮玉反驳道,这个小妮子真是难缠,自己处处忍让她步步紧逼,看来是和她杠上了。 冯飞燕一边捂着肚子皱着眉头,一边指责苏绮玉道:“一定是你想害皇后姐姐,只是我碰巧吃了蛋糕,哎哟……”冯飞燕再次叫了一下,然后依偎在皇后的怀里哭着说:“皇后姐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你说什么傻话?什么死不死的。”皇后最忌讳宫里说这些不吉利的词,特别是在她的生辰上,今日简直是乱透了,但是冯飞燕这样的状况又让她心疼。 “轻扬。”夜瑾墨终于看不下去,为了皇后的面子他今日本不打算在冯氏所有人的面前让皇后下不来台,但是冯飞燕实在是太过分,他不能再纵容下去。 名轻扬站起来,看着夜瑾墨给他投递的眼神,道了一声“是”便离开了座位向着冯飞燕走去。 冯飞燕一见名轻扬来了,心里一开心忘记了叫痛。 “冯小姐,让我为你把脉看看。” 冯飞燕却突然紧张地将手缩在怀里,坚决不给。 “冯小姐,请你配合,若是真的中毒,若未及时解毒,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名轻扬声音抬高了提醒道。 冯飞燕没办法,撒娇似的往皇后怀里缩。 皇后最了解冯飞燕了,从她的躲避中皇后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她的脸色一下子转白,心里担心起来,这下她是再也无法袒护她了。 苏绮玉岂会看不出冯飞燕的小把戏,只怕是夜瑾墨也看穿了,所以才叫名轻扬来看一下,这一试果然是将她拆穿了。 她慢慢凑近冯飞燕,小声在她耳边刺激道:“冯小姐,你知道中毒的人死后是什么样子吗?他们的脸色乌青,七窍流血,连眼珠子都像弹珠一样掉了出来,由于太丑,连阎王爷都不敢收,最后只能做孤魂野鬼,一辈子都投不了胎……” “啊……你别说了!”冯飞燕被苏绮玉惊吓住,虽然她天不地不怕,却最怕鬼了,被苏绮玉这么一说,刚才还蜷缩在一起的身体立刻便站起来。 “冯小姐,你的肚子不痛了?”苏绮玉笑着问道,声音抬高故意让大家都听到。 冯飞燕计谋被拆穿,心虚地看着众人,嘴硬地道:“我……我刚才肚子痛,现在不痛你,你能管得住我的肚子什么时候痛什么时候不痛啊?” “胡闹!” 雷霆之声响起,夜瑾墨拍案而起,看着身边的闹剧,一张脸早已黑如锅底。 皇后心里一惊,所有的冯氏亲眷都跪了下来,各个心里都战战兢兢,他们心知肚明,皇上被冯飞燕惹恼了。 就连冯飞燕,也肩头一耸,被吓了一跳。 第七十七章 天煞孤星 “皇上恕罪,飞燕……”皇后想为冯飞燕求情,不能因为这样就破坏了冯飞燕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够了,皇后,朕为了顾全冯家和你的面子,是有考虑飞燕的婚事,但是现在,朕看在眼里,飞燕如此心术不正,这样的女子,岂能与轻扬般配?”夜瑾墨冷硬的说道,一点情面都不留。 “皇上……” “好了,皇后你不必多言,”夜瑾墨缓和了语气,在这样的日子当着冯氏所有人的面不能让皇后太难堪,于是便委婉地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朕不想让你为难。” 然后他走下自己的位置,当着所有人的面,冷酷的宣布:“今日的家宴,到此为止!” 所有人不敢说话,也不敢有半句不满,夜瑾墨走到苏绮玉身边,牵着她的手,语气瞬间变了。“玉儿,我们走!” 苏绮玉也不想久待,于是便随着夜瑾墨一同离开,剩下冯氏所有人只能杵在原地,默默地目送夜瑾墨走。 等夜瑾墨走后,皇后才缓过神来,对着冯飞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责问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本宫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一定要保持淑女的形象,你没事招惹玉妃做什么?” 冯飞燕还是头一次被皇后骂,心里难过极了,本来她还惦记着夜瑾墨临走的话,大概意思就是她和名轻扬的婚事泡汤,心里早就慌了。 “哼,谁叫她和我抢男人了!”冯飞燕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说道。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皇后简直要气死了。 冯飞燕站起来,撅着嘴委屈地道:“她和轻扬哥哥在小树林里面约会,我……我气不过!” “你……”皇后真拿她没办法,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连忙捂住她的嘴说道:“谁告诉你的?”皇后觉得奇怪,依照她对冯飞燕的了解,她应该想不到那么深层次的东西。 冯飞燕实不相瞒地道:“是含香殿的晚霞跟我说的。” “香妃?”皇后第一反应便是如此,想到她今晚没有出席,却暗中指使出这种事,真没想到,她和以前一样,依旧是满腹心计,令人防不胜防。 “飞燕,你以后少和香妃打交道,在这个宫里,你只能听本宫的,不然,你和名轻扬的婚事,本宫再也不会替你做主。”皇后强硬的语气威胁道。 冯飞燕一听这话,马上就着急了。拉着皇后的袖子求道:“别啊,皇后姐姐,您不能不帮我啊!” “经过今晚的事情,皇上对你有很大的不满!”皇后气道。 “那怎么办?我一定要嫁给轻扬哥哥!”冯飞燕哭道。 皇后对她简直是没有办法,为了安慰她,只好说道:“你这段时间最好是给本宫安分一定,名轻扬最近会在宫内照顾玉妃,本宫找个由子让你留在宫里……” “真的?”冯飞燕听完就破涕为笑,随后又拉下脸气道:“轻扬哥哥怎么要照顾苏绮玉?” “飞燕!”皇后又吼道,为什么她老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冯飞燕立马住嘴,又一脸委屈地低下头。 皇后摇摇头,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就是希望能够将冯飞燕留在宫内,和名轻扬多接触,自然而然的让两人相处。 坐在轿撵内,苏绮玉倚在夜瑾墨的怀里,心情却难以平静。 抬起身子,她疑惑的看着夜瑾墨坐直的身体,双眼闭着,似在养神,显少看到他这样,苏绮玉心情更加沉重了。 “就必须要名大哥娶冯小姐不可吗?”苏绮玉忍不住问。 轿撵依旧在前进,随着轻微的摇晃,夜瑾墨缓缓睁开双眼,墨色的深瞳显现出一丝深不可测的晦暗,沉闷的语气,似乎在印证着他对此事的不满,他开口说道:“当年有李家与冯家抗衡,朕隔山观虎斗,令他两互相牵制,如今李家败落,冯家势力迅速崛起,朕虽收回兵权,但冯家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满朝文武联名上书,就为冯飞燕的婚事,你说荒唐不荒唐?” 他语气沉闷,却透着一丝怒意,想发作却无处发泄。 苏绮玉也随着他的心情黯淡下去,难怪今日的宴会,他一直沉默寡言,面对整个宴会厅内的冯氏一族,他一直以无事勿扰的状态坐在寂寞的高位,令所有想为此事再次力荐的人不敢多说半句。 她皱着眉,奇怪地问:“这个冯飞燕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让这么多大臣为她联名上书?” 夜瑾墨叹气一声,道:“民间多传她任性刁钻,虽有正义之心却任意妄为,时常好心办坏事,皇后上次向朕提及她的婚事,朕有意为她挑选了几位王孙公子,没想到不出几日,这几个公子皆闻飞燕之名便失魂落魄,各个吓得家门都不敢出,朕若再替她做主,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这位冯小姐竟这样刁钻?”苏绮玉蹙眉,只听闻古代女子多是窈窕淑女,没想到被她碰上一个刁蛮小姐,难怪那么多人都不敢娶她,只要她认定了名轻扬,别的男人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就算是圣旨也不会从的、 夜瑾墨再次长叹,道:“可不是,唐家的公子听说是被冯小姐养得爱犬吓得失了胆,听到狗吠声便哆嗦,唐家自此连猫都不敢养,生怕唐公子心里有阴影,周家的公子更离谱,走在路上好好的摔了一跤,到现在还长病不起,而恰巧这些公子都是朕为冯飞燕特地挑选的夫婿,民间更是传言,飞燕是天煞孤星,命中克夫,朝中再也没有人敢在朕面前提及飞燕的婚事,而皇后又一直力荐轻扬,自然朝中的大臣都将此事推到轻扬身上,一起联名逼朕将飞燕许配给轻扬……” “所以你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名大哥,名大哥心里也知道今晚皇后的生辰宴会,就是为了安排飞燕进宫与他见上一面?”苏绮玉突然向明白了什么,激动地说道。 夜瑾墨惊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苏绮玉全明白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席卷心头,募的想起那一幕温馨却令人心酸的画面,那一句:“东篱,我会负责!”到底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说出口?而那句话中,又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第七十八章 莫名其妙的喜欢你 “吁……”轿外一声吁声令前行的马儿停止了脚步,随后一声“驾”,并伴随着一连串马蹄声在轿子外面传来,马蹄声很急,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东篱!”又一声呼唤传来,马蹄声再次响起,也随着刚才的马蹄声而去。 “发生什么事情?”夜瑾墨紧紧抱着苏绮玉,想掀开轿帘询问。 苏绮玉轻轻说道:“没事,随他们去吧!” 有些事情,刻意的安排不如顺其自然,但愿她俩不要再受到那么多磨难。 “东篱!停下!”急切的呼唤在夜色下连续传来,马儿的脚步越发快速,如一道疾风闪电在宫墙之内疾驰。 “东篱!” 名轻扬不断地挥着马鞭,朝着东篱身后不断呼喊,但是东篱的速度却快得令他追不上。 没办法,名轻扬只能飞身一跳,借着马背跳到了宫墙之上,在宫墙的屋檐上前行。 东篱抬头看着右边宫墙屋瓦上跳跃的身影,心里腾升一股较劲之气,手中的马鞭挥得越来越频繁。 “驾驾驾!” 东篱骑着马,誓要和名轻扬一较高下,但是马儿在宫墙狭窄的通道内受到限制,不能完全展现出它的矫健敏捷,反而被名轻扬从屋檐上往下一跳,直接落在马儿身前,东篱心一惊,紧紧拉着缰绳,马儿受到惊吓,抬起前蹄不断嘶鸣,马下的名轻扬双手张开,任其马儿的前蹄践踏身体,东篱见势不妙,拉着缰绳往边上使力,马儿被迫失了平衡,连同身上的主人一并往身侧摔去。 “东篱!”名轻扬大喊,没想到东篱为救他自找伤害,还好东篱轻功一流,马儿虽然摔了,她却飞身跳出,直接落在名轻扬面前三步之内。 “东篱,你没事就好!”名轻扬松懈一笑,激动地想上去看看东篱。 “别过来,你疯了!”东篱又气又担心,大骂道:“你不要命了?刚才那么危险!” 名轻扬轻轻一笑,心里释怀了,道:“只要能让你停下,这条命要不要都不要紧,反倒是你,刚才伤了没有?”名轻扬急于看东篱伤口,不顾东篱的制止依旧往前。 然而,一道冰冷的寒光不偏不倚落在名轻扬的脖子上,让他被迫停止脚步。 “东篱?”名轻扬诧异地看着她。 这把剑随身佩戴的宝剑,除了面对敌人,她从未开过鞘,而一旦出鞘,必见血方收。名轻扬和东篱都明白这把剑的特别之处,今日东篱令宝剑出鞘,若不见血,宝剑是不会回鞘的。 所以他心里立刻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是为东篱此举的突然感到震惊和迷惘。 “你若再前进一步,这把剑,必会取你项上人头。”东篱冷酷的说道,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名轻扬,眼里除了冷酷还是冷酷。 名轻扬不明白,失落的问:“东篱,为什么?” “你心知肚明!”东篱面色无情地道。 “不懂,如果我做错什么令你伤心,这条命你大可拿去,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名轻扬坚定地说道,既然剑已出鞘,就算死,她也要问清楚。 东篱冷笑一声,摇摇头失望的道:“名轻扬,只怪我识人不清,原来你和那些男人都一样,都是伪君子,真小人。” “不是……” 名轻扬坚决否认,脚步上前,但是锋利的剑划破了他的脖子,东篱心一颤,剑稍微收回了一寸。 “不是?”东篱心酸地道:“那我问你,今晚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说出那番话?” “我……”名轻扬急道,却不知道自己从何说起。 “哼,没话说了吧!”东篱心里寒冷如冰,心痛让她伪装成一副冷面无情的样子,对名轻扬冷笑道:“我来告诉你,你不过是为了摆脱冯飞燕,因为你和她的婚事早已是不争的事实,你为了推脱她利用我!” 名轻扬震惊地看着东篱,她竟然会这样想。“不是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住口,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你不要再骗我!”东篱伤心的吼道,她现在心乱的很,她什么都不想听,她只认定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残酷的真相,所有美丽的梦都是一个笑话。 “东篱!”名轻扬轻轻地念着她的名字,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在发抖,虽然她的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但是他看得出来,她的心了此刻有多么伤心多么难过,他好像要拥抱她,安慰她,让她不再发抖,不再伤心。 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心虚,因为他的无力感令他止步不前。 他能拍着胸脯作保证,他没有一点利用东篱的成分吗?当夜瑾墨通知他和冯飞燕的婚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不能改变的事实时,他的心乱了,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所有的不可预知随之而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世俗束缚的一天,但是他不能逃避,唯有面对。 然后他喝了一点酒,滴酒不沾的他酒量却不错,不知不觉喝了半斤,今晚的宴会,注定让他逃脱不掉,他在小树林里面堵住了东篱,对她说了一些平日不敢说的话,说出来后心里舒畅极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之内,他的心都没有那么舒畅过,不知不觉,随着时间的推动,东篱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不可磨灭的位置,今晚借着酒量和压力的逼迫,他说出口了,但是没想到事实会这么残酷。真心被掩埋,所有的丑陋被放大,可耻地提醒着他的罪过。 “东篱,你听我解释!”名轻扬心乱地道,他害怕面对此刻的东篱,这会令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可耻得令他想揍自己一顿。 东篱失望地看着他,只管自己爱上这样一个男人,还相信了他的话,她难过地看着她,内心在不断纠结。 见东篱犹豫,名轻扬加紧解释:“东篱,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以前我不敢说,是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去表达,既然我已经说出口,是绝对没有任何一点欺骗你的成分,我,我喜欢你!不知不觉,莫名其妙,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是,我没有骗你!” 第七十九章 永远不分开 东篱听着他一番连珠带炮的表白,再一次心难以平静,她的心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动容了一下,但是……她还能再相信他吗? “你不要再骗我!”东篱最终选择了不信,被伤害一次,她不敢再试第二次,她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是勇敢的,在爱情的世界里却是一个胆小鬼,从她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胆小卑微。 “请你再信我一次!”名轻扬急道,他知道不能逼紧了她,但是不逼,他和东篱就会错过,他错过太多对她表白的时机,这一次,他不能再错过了。 东篱泪眼看他,他的真诚令她的心渐渐软了,问道:“我问你,你说要对我负责,是因为你看了我的身体才那么说的对不对?” “不是!”名轻扬坚决否认,他看着此刻的东篱,真想拥她入怀,但是脖子上的剑依旧威胁着她,东篱若不收剑,他不会逼她。 “你只是对我负责,你怎么可能会、会喜欢我呢?你明明就……” “哐当”一声,手中的剑落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连剑都握不住。 “你明明喜欢的是……”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突然,她措手不及不可置信,心乱的如一团麻。 “东篱!”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不知何时东篱名轻扬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东篱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突然惊异地睁大了瞳孔。 “呜呜……”陌生的倾入令她大脑失控,空白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只有口中柔软温热的触觉在告诉她,这不是梦。 他的吻那么温柔,黏腻的感觉是那么柔软,他的舌头就像世间最好吃的棉花糖,他的吻就像春天的雨滴,啪嗒一声滴进了她的心湖。 “东篱!请你相信我,我、喜、欢、你!”抽空再次坚定自己的决心,名轻扬又一次覆盖了她的唇,所有的思绪都走上了正常的轨道,两人的心都静下来,夜色中静静享受两人久违的温存。 承恩殿的宽大寝殿内,苏绮玉穿着亵衣,做在床上依旧无眠。 被轻轻披上一件厚实的袍子,夜瑾墨从身后抱住了她,头从她的肩膀上探出来,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 苏绮玉今晚心事重重,看着窗外的月色,不安地道:“不知道东篱和名大哥怎么样了。” “感情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的!”夜瑾墨好心安慰她,让她不要太在意。 “我只是怕……万一打起了了呢?” “呵呵!”夜瑾墨淡笑一声,她的担心简直是多虑了。“你放心,东篱虽然话不多,但绝对是外冷心热,而轻扬就更不用说,如果真要动手,他也不会还手,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君子动口不动手!” “话是这么说,但是……”苏绮玉还是不放心。 夜瑾墨干脆将她的身子掰过来让她面对他,严肃的道:“朕虽然有意撮合他们,但是感情的事情,永远都轮不到第三个人做主,而且,朕可不想朕的小公主有一个愁眉苦脸的母妃,夜深了,玉儿,你该睡了!” 苏绮玉心里一安,低头看了一下肚子,突然觉得困意来了。 随着夜瑾墨一起躺下,她枕在他的胸膛上,聆听着他的心跳,轻轻的问:“瑾墨,为什么你想要一个小公主,而不是小皇子?” “因为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朕今生有你,上辈子也要与你在一起,下辈子,朕也要找到你!” “那我们岂不是世代轮回,永远不分开?” “对,永远不分开!” 夜,越来越深,很快,苏绮玉便就进入了梦乡。 等苏绮玉开始做着美梦的时候,夜瑾墨却悄悄起身,小心谨慎地将她放好在床上,自己披上衣服,在她额头印上深吻之后便悄然离开了寝殿。 一件明亮的书房之内,夜瑾墨进来后,名轻扬和东篱立刻便行礼:“参见皇上。” “罢了,不必多礼!”夜瑾墨摆手,自己坐在桌案旁边,坐好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两人。 “轻扬,你似乎进展得不错!”夜瑾墨薄唇微启,笑了一声,从东篱略微发红的耳根到两人微微红润的双唇足以看出,刚才一定发生了一段痴恋缠绵的画面。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东篱的脸立马红了。 “皇上,您又取笑臣了。”名轻扬在夜瑾墨面前随意惯了,两人私下喜欢挖苦对方,如今既然两人成了,夜瑾墨便显出本质,虽然东篱有些不习惯,不过名轻扬倒是回嘴道:“臣有今日,岂不是拜您所赐?” “谁叫你两总是那么扭捏,朕若不在你酒里下点料,你岂能说出一番真心话,虽然中间有点小插曲,好在有惊无险,朕也算功德圆满了。”夜瑾墨笑着说道,看到两人此刻在一起甜甜蜜蜜,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 名轻扬轻哼一声,既不感恩还略带嘲笑地道:“臣是一代游医,医术闻名天下,皇上那点料,臣若不喝,皇上还能强行逼臣下肚么?” “这么说,你故意的?”夜瑾墨恍然大悟,不怀好意的看着名轻扬,笑道:“轻扬,连朕被被你摆了一道,看来,东篱交给你,朕的确不能放心!” “皇上!” 这下是两人异口同声地急道,说完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均红红的。 “东篱,轻扬,有朕在,你们的婚事,朕一定帮你们做主。”夜瑾墨突然收起玩笑,认真地作保证。 东篱虽然一直不说话,但是心里其实担心得很,现在听夜瑾墨这么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对了,皇上,臣与东篱发现,宫内,藏匿了一个绝顶高手!” 名轻扬严肃的说道,刚才与东篱在一起,两人皆感受到了暗中一股强大的力量,那人只是观察许久,却并未现身,所以两人也没有打草惊蛇,一切只等回禀夜瑾墨。 夜瑾墨面色严峻,听后,眼底掠过一丝不可捉摸的深思。 第八十章 被人利用 “哼,简直是气死我了!” 一进门梅香就掀开嗓子不停地发泄,整个大殿都回荡着她那杀猪一般不满的叫声。 “大清早的咋咋忽忽做什么?公主还没醒呢!”兰竹从寝殿内出来,小声地提醒梅香要注意。 梅香将手中端着的一盅汤往桌子上一放,声音放小了点,但还是忍不住的碎碎念道:“气死我了,没见过这样嚣张的人。” “什么惹到你了?这宫内还有人敢惹你生这么大的气?”兰竹好奇地问,暂且不说苏绮玉如今的地位,两人就算走在哪里都要被宫女们尊敬一下,何况是梅香的性子又不软弱,谁能够惹她生气? 所以其中必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梅香气得脱口而出:“还不是那什么冯飞燕惹了我,我去御膳房给公主端汤,哪里知道她从里面出来,迎面撞上我不说,还要我给她道歉。” “人家是名门小姐,又是皇后娘娘的堂妹,不管是谁撞了谁,还不得你道歉?”兰竹觉得这没有什么值得好生气,便劝梅香道。 “关键是她不仅要我道歉,还要我跪下,不然就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去,明明是她先撞了我,还要恶人先告状,甚至还骂公主……” 一说到苏绮玉,兰竹便皱起了眉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她说公主养尊处优,一点仪态都没有,还说公主是狐狸精……” “梅香,兰竹,你们在吵什么?”苏绮玉从寝殿出来听到两人在说话便上前问道。 兰竹拉了梅香的衣角一下,两人一同上前道:“公主,没事!我们没聊什么!” “听你们刚才在说冯飞燕的事情。”苏绮玉随口说道,并没有拆穿两人。 梅香知道苏绮玉已经听到了一点风声,瞒也瞒不下去,只好说道:“是啊,公主,可不就是那个冯飞燕!” “她惹你了?”苏绮玉听着梅香那阴阳怪调,就知道她非常生气,慢慢地走到桌子前做好,苏绮玉看着桌子上的盅,不觉有些饿。 最近她胃口很好,时常也不出宫,所以宫内的一些事情她不去想也不去问,要不是听梅香发牢骚,估计她现在在做着美梦。 “皇后娘娘的生辰都过去半个月了,她还没有出宫?”苏绮玉问,若是按照规矩,外来女子是不能长期留在宫里的。 梅香继续气道:“那可不是,自从皇后娘娘生辰之后,她就一直留在宫里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皇后有意留她,她未必会走,再说这事也是皇后说了算。”苏绮玉浇了梅香一头冷水。 “可是,这不合规矩啊,公主您想想她一个千金小姐,留在宫里无名无分,她想要干什么?” 梅香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苏绮玉也忍不住疑惑。 “皇后自有皇后的道理!”苏绮玉不太在意这些事情,现在最让她在意的就是养好身子,为夜瑾墨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公主。 想到这些她就幸福地笑了,双手忍不住抚摸上自己的肚子,虽然才只有两个月大,但是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孩子的存在,时常与孩子交流。 “我看啊,那个冯飞燕,就是为了名医士而留在宫里的。”梅香哼声道,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呆在她身边久了,连梅香都懂得一些事情,苏绮玉虽然明白却并不说破,哪只梅香还是藏不住心里话。 自从皇后生辰那晚,苏绮玉就明白了冯飞燕是难缠的角色,她喜欢名轻扬,已经是举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敢于这么直白的追求自己的爱情实在让人钦佩,虽然宴会上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是苏绮玉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她可以不计较。 但是此刻却惹梅香这么不开心,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冯小姐怎么惹你了?”苏绮玉问,能够令梅香上这么大的气,苏绮玉也很好奇。 梅香这下子却不说话了,犹犹豫豫像是刻意隐瞒什么。 “在我面前,有什么话就直说出来,你们是知道我脾气的。”苏绮玉收起脸色对梅香说的。 梅香当然是怕苏绮玉生气,只好如实说道:“冯小姐压根就没有将公主您放在眼里,她明知我是公主的侍女才故意给我脸色看,她还侮辱公主您的人格,说……” “说什么?” 梅香顿了顿,实话说道:“她说公主和名医士有……有……” “有一腿?”苏绮玉接下她的话,漫不经心的道。 梅香脸一红,怎么公主什么都敢说,她可是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难怪那晚她要针对我呢,原来是以为我和她抢情郎!”苏绮玉一点都不在意这些话,反而很能理解冯飞燕,恋爱中的女人往往是最敏感的动物,宴会上和冯飞燕第一次见面,她就冤枉自己企图陷害,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公主,您不生气?”梅香试探的问,心里纳闷公主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生什么气?”苏绮玉反问,这只是一个误会。 “可是公主,您不觉得奇怪吗?”在一旁静静站着的兰竹也加入到话题的讨论中来。 “兰竹,你怎么看待此事?”苏绮玉看着她,兰竹一向是稳重的,虽然话不多,但是往往说话便是明了了其中的玄机。 兰竹又说道:“公主您想想,您和冯小姐素未谋面,那天宴会上便针对您,如果她是因为名医士而视您为仇敌,那就更没有道理了,公主您和名医士之间清清白白,她不可能会将你们联想到一块,加上,名医士和东护卫在一起,如果她真的暗中调查过名医士喜欢谁,又怎么会联想到公主您的身上?” 苏绮玉点点头,最近名轻扬和东篱感情升温,明眼人是看得出来的,兰竹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你是说,冯小姐被人利用?” “公主,兰竹也只是猜测,但是事出有因,兰竹才敢下此推断!”兰竹坚定地道。 第八十一章 反击 “你可是发现什么了?”苏绮玉问,依照她对兰竹的了解,兰竹不会轻易地下推断。 兰竹回答:“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冯小姐和含香殿的晚霞在一起,当时没在意,不过听梅香说起这事,觉得很有可能和含香殿有关。” 原来如此,苏绮玉终于理清这其中的玄机了,原来又是香妃在暗中捣鬼。 “她最近确实安生了不少,懂得掩人耳目了。”苏绮玉自言自语道:“她近来如何?” “听太医们说,香妃的胎很稳,已经开始显怀了!”兰竹如是说。 “这么快?”苏绮玉觉得有些恍惚,听到香妃的胎,心里着实疼了一下,不管怎样,她的肚子里怀的始终是夜瑾墨的孩子,就算夜瑾墨从来没有提起她,也从来不去含香殿看看她,但是她始终记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肚子里孩子的兄弟姐妹,骨子里留着一样的血,她不可能忽略这些因素,就算是夜瑾墨自己,也不会无情到不要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只能假装忘却,忘却宫里还有含香殿这个地方,但是香妃,依旧不安分地出来作祟,甚至想利用一个外人来对付她。 她现在怀孕了,在经历很多事情之后懂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是为了孩子,至少现在是不能和香妃明着不和,但是她也绝对不能允许香妃暗中耍诈,所以,她一定要打消了香妃的阴谋。 “就算是为了名大哥和东篱,我也决不允许冯小姐留在宫里。”苏绮玉突然想明白了,香妃既然要利用冯飞燕,那么自己就断了她这个念头。 “公主打算怎么做?”兰竹问道。 苏绮玉神秘一笑,然后手一勾,两人便乖乖的将脑袋凑过去。 当夜,夜瑾墨还在太极殿和大臣们议事,就看到梅香匆匆忙忙闯进来,神色异常进来就大呼:“皇上,不好了,公主她……她……”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这显得这件事情发生得更加严重,夜瑾墨腾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不顾大臣在场,慌忙问:“玉儿怎么了?” “公主午间喝了几口鸡汤之后就一直闹肚子,这会怕是下床的气力都没有了。”梅香焦急的回答。 “什么?”夜瑾墨想也没想,就怕苏绮玉出事,丢下一众人等就随着梅香跑去承恩殿。 “哎哟,哎哟!”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不停地喊声,兰竹在门口守着,只等夜瑾墨出现,就进来通风报信。 “公主,您能行吗?”兰竹实在担心,这样做岂不是欺君之罪? 苏绮玉吐吐舌头,笑道:“没事的,不用担心。” “玉儿,玉儿……”夜瑾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清晰地听得出语气中的担忧。 “瑾墨,瑾墨!”苏绮玉伸出手,看到夜瑾墨进来,赶紧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玉儿,你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肚子疼?兰竹,你怎么不好好照顾玉儿?”夜瑾墨上去就坐在床头抱着苏绮玉,看她这样子着实可怜,小脸苍白,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又气又担心,不忍责怪她没好好照顾自己,只好对着兰竹教训。 兰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看了一眼苏绮玉,心里咯噔吓一跳,暗想公主的演技可真好,想到刚才和苏绮玉一起商量过怎么应对,便哭着对夜瑾墨喊冤道:“皇上恕罪,奴婢也不知道公主怎么会突然闹肚子。” “传了轻扬吗?”夜瑾墨闷声问,看着苏绮玉这样子真是心疼。 兰竹一下子哑了,刚才可没有商量到这一块啊,她正想着怎么回答,苏绮玉却抢先开口,无力的样子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叫兰竹去请名大哥。” “胡闹,都疼成这个样子了!”夜瑾墨冲她吼道,真是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在乎她,竟然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而且这关乎她的肚子,万一孩子有个好歹,叫他怎么有再次失去一个孩子的勇气?“兰竹,你快去请轻扬过来!” 夜瑾墨发话,兰竹不得不遵从,站起来准备走,好在梅香这会子机灵,上前一步就说道:“皇上,公主这肚子已经闹了一个下午了,恐怕……”她说着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不敢说。 夜瑾墨犀利的看着她,冷声道:“有什么话,朕恕你无罪!” “是,皇上!”梅香心里一喜,和苏绮玉对看一眼,继续说道:“皇上,午间奴婢去御膳房给公主端汤,碰巧看到冯小姐从里面出来,看上去神色慌张,而公主刚好是喝了汤之后就一直闹肚子,奴婢猜想,会不会是冯小姐……” “梅香!”苏绮玉制止梅香再说下去,严厉的给她递了一个颜色,梅香便不敢多言了。 夜瑾墨心里已经明了了,目光看向桌子上还剩下半碗的鸡汤,面色徒然冷下去,对着梅香说道:“梅香,兰竹,你们去将轻扬和太医们请过来。” 就等着这一刻了,苏绮玉表面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不动声色得看着梅香和兰竹离去,不一会儿,以名轻扬为首的太医都纷纷赶过来。 “皇上……” “好了不用行礼,轻扬,你快来看看玉儿如何!” 他焦急的看着名轻扬赶来,恨不得他有一双翅膀立刻赶过来为苏绮玉医治。 名轻扬看着苏绮玉,她也看着他,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太医,你们过来看看这碗汤里面到底有什么花招!”夜瑾墨站起来,退出位置让给名轻扬医治,自己则吩咐太医们验汤。 “名大哥!” 名轻扬还没有开始诊脉,苏绮玉便悄悄地拉了他一下,用眼神示意她。 名轻扬一愣,伸手为苏绮玉把脉,手一附上去,立刻便明白了刚才苏绮玉的暗示是什么!他不动声色,装作把脉的样子,什么都不说。 直到太医们验汤之后得到一个结论,说那碗汤里面,被人下了足量的泻药。 名轻扬心里一惊,这玩笑可开大了,只见苏绮玉偷偷朝他吐了一下舌头,名轻扬便无奈的也随着太医们的口供回道:“回皇上,娘娘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药里面怎么会有泻药?”夜瑾墨看了一眼苏绮玉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赶紧上去又抱住她,虽然名轻扬说她没事了,但是这肚子闹了一下午,整个人就虚脱了一圈,看上去就瘦了很多。 “皇上,这一定是冯小姐做的!”梅香趁机说道,这么好的时机当然不可错过。 夜瑾墨深吸一口气,心里早已窜起一团火,对着下面冷酷的命令道:“来人,摆驾长喜殿!” 第八十二章 巧言善辩 “皇上驾到!” 一声又尖又细的拖长音调在常喜殿冷清的大殿内格外清晰,也格外动人心魄。 皇后是最为惊喜的一个,因为往常这样的天色,夜瑾墨是绝对不会来常喜殿,这虽然对她来说有点措手不及,但脸上多的还是喜色。 “皇后姐姐,您刚才还念叨着皇上,没想到皇上就来了,您和皇上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冯飞燕一脸笑意的对着皇后卖乖,皇后掩不住笑意,假怒道:“就你会卖乖!” “皇后姐姐,我们快去迎接皇上吧!”然后亲昵地挽着皇后的手臂就出去。 外面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突然闯了进来,另皇后一脸笑容立刻便凝注了。 “皇上,您这是?”她心里有点慌,忘记了行礼,直接上前问道,因为刚才她一见夜瑾墨身后的侍卫队,就觉得此事很严重。 “搜!”夜瑾墨冷眼看她,直接冷酷的命令道。 然后他身后的侍卫队各自分成两队,一左一右从夜瑾墨身后出来,向着皇后刚才出来的内殿走去。 身为皇后,第一次面对搜宫的处境,而且还不明原因,她心里突生一丝怒气,却不敢发作。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皇后急忙上去追问,就算是要搜宫,也要明白为什么被搜宫。 夜瑾墨哼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皇后身旁的冯飞燕,一张脸冷硬得如钢铁一般。 皇后立刻便明白了! “皇上,可是飞燕惹皇上生气了?飞燕近来在宫内习读诗书,认真学规矩,臣妾敢作保飞燕绝对不会闹出什么事情令皇上生这么大的气。”皇后解释道,极力为冯飞燕辩解。 夜瑾墨不予理会,只冷冷一句:“朕自有明段,待查出证据,朕看你还如何维护这个刁蛮的女子?” 皇后心里更慌,皇上显然是很生气了,但是她莫名其妙被搜宫,她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皇上,臣妾不明白您这么晚了大费周章来搜臣妾的寝宫到底是为什么,皇上要定罪,也得给臣妾一个定罪的理由!” 夜瑾墨看了皇后一眼,这样的一脸无辜让他心里尤为气愤,他冰冷的看着皇后说道:“玉儿在御膳房炖的鸡汤里面被人下了泻药,这件事情,皇后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皇后心一惊,已经明了了几分,回头看了一眼冯飞燕,见她被吓得脸色苍白,手脚发抖,心中大念不好,脸上还是装作不知的关心询问:“玉妹妹身体无恙吧?” “肚子闹了一个下午,还好玉儿和胎儿无虞。”夜瑾墨说着语气也缓和了。 皇后心里一松,谢天谢地!“玉妹妹既然没事了,臣妾看这件事情应该是一个误会吧,不然若真的有人要加害玉妹妹,恐怕……” “皇后的意思,是朕故意小事化大,来兴师问罪的?”夜瑾墨声音抬高,提醒道。 皇后心里也慌,她只是想巧妙的将这件事情引导,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她不慌不忙又道:“皇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皇上派人来搜宫,就算是没有指明此事和臣妾有关,但是宫里上下都心知肚明,皇上怀疑臣妾是不是?” “朕若非有证据,岂会这么兴师动众?”夜瑾墨讥诮得反问。 皇后镇定地看着他,心里难过极了,他一点都不相信她的无辜,随后坚决的道:“那就请皇上拿出证据,臣妾就算被定罪,也要心服口服。” 夜瑾墨深呼吸,沉重的呼吸令他显得心情更加烦躁,好歹皇后是一国之母,他不能完全不顾及她的面子,便道:“朕派人调查得清清楚楚,飞燕午后去了一趟御膳房,且鬼鬼祟祟被梅香撞见,如果她不是有意为之,岂会心慌?” 皇后偷眼看了一下冯飞燕,心里紧张得要命,虽然她很想保住飞燕,但是现在,她实在没有底气和夜瑾墨抗衡,只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皇上,飞燕去御膳房是臣妾指派她去的,再说梅香是玉妹妹的贴身侍女,她的话不可信。” “朕第一次发现,皇后巧言善辩的能力,实在另朕钦佩!”夜瑾墨嘲讽的道,对于皇后的袒护,他觉得特别烦闷,一切只等侍卫队搜出证据,他一定要对冯飞燕严惩不贷。 正在这时,搜罗的侍卫都出来了。 “可有发现?”夜瑾墨冷傲的问道。 侍卫队单膝下跪,将一包白色纸包住的东西呈出来。 “太医!”夜瑾墨看着那包东西,立刻便宣太医过来。 终于轮到太医们上场,各个都抢着去验那包东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包里包着的正是鸡汤里面的泻药。 “怎么可能?”皇后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寝宫里竟然被查出藏着泻药,以后传出去,她还拿什么威严去治理六宫? “皇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夜瑾墨严厉的质问皇后。 皇后心里完全慌得六神无主,刚才之所以那么硬气,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宫内绝对不会藏有不明物品,哪只,当太医们说那是泻药的时候,心里早就掉进了无底洞。 “飞燕!”皇后站着不动,气得大叫一声冯飞燕,她站在身旁吓得肩膀颤动,俨然是一副被人揭穿的心虚样。 “皇后姐姐,我……”冯飞燕结结巴巴,完全颠覆了她平日里的言辞尖锐,站在原地,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回答皇后的问题。 “跪下!”皇后严厉的喝道。 冯飞燕吓得立马跪下,然后低着头默不作声。 皇后失望地仰起脸,在夜瑾墨面前丢尽了脸,还要为冯飞燕的错误收场,她觉得心里好难过,为什么冯家要丢个烂摊子给她收拾? 不管怎样,虽然没有闹出人命,但是玉妃是皇上的宠妃,她不能保证此事不会让飞燕惹祸上身,所以,她不能表现出一丝维护她的样子。 “本宫告诫你多少次,在宫内要严己律人,本宫的话,你当做耳旁风吗?” 冯飞燕不服气地抬头,回道:“皇后姐姐,我是冤枉的。” 第八十三章 逐出皇宫 皇后松了一口气,飞燕还不算太蠢,只要她死不承认,这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皇上,可否容飞燕一辩?这包药出现在臣妾寝宫,臣妾确实不知,若是有人栽赃陷害,岂不是毁了皇上一世英名?”皇后向夜瑾墨求情道。 夜瑾墨没心思听皇后的巧言争辩,刚才他一见冯飞燕心虚,心里早已笃定了事情的真相。 “这件事情,朕自有决断,皇后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这包药出现在皇后寝宫,皇后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皇上没想到夜瑾墨这么绝情,一点面子不顾且还不相信她,心里一凉,两人之间的情分,早已淡化得所剩无几。 “在皇上心里,臣妾就是这样的人吗?”皇后失望地看着夜瑾墨,往事如昨,今非昔比,曾经的相敬如宾早已是过往云烟,新人在怀,她早已形同陌路,什么也不是! 她很不甘心,纵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还是不甘心。 夜瑾墨没有正面回答皇后,一张冰冷的脸孔,就算不说,皇后也明了了几分,她觉得步履踉跄,缓声道:“既然如此,皇上看着办吧!” 见皇后放弃,冯飞燕急了,连忙站起来扶住皇后,急道:“皇后姐姐,这件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情,我是准备给玉妃下泻药的,但是当时有人来了,我……我没有下手,玉妃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啊!” 皇后冷冷一笑,这番话一出,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夜瑾墨心中冷哼,令道:“来人,将冯飞燕押下去!” 然后侍卫们便上前来一左一右准备拿下冯飞燕,冯飞燕死死抱着皇后的手臂,焦急地呼救:“皇后姐姐,我真的是冤枉的,药不是我下的。” 皇后将冯飞燕的手拿开,都走到这一步了,她还不知道自己犯下多大的罪,是她太单纯还是自己太傻?明知她是祸根偏偏留在身边害人害己,自己落到这个地步,难道可以完全推卸掉责任到别人身上吗?完全是自己自找的! “飞燕,本宫已经保不住你了,你太让本宫失望了!”皇后无情的拉开她道。 冯飞燕没有站稳,之间屁股向后摔倒在地吗,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皇后推到了风口浪尖,这才知道害怕起来。 皇后心里有所不忍,怎么说她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皇宫这样险恶的龙潭虎穴,根本就不适合她生存,她心里又软了,走到夜瑾墨面前求情道:“皇上,玉妹妹虽然身体无恙,臣妾依旧心里难安,飞燕不懂事,臣妾也有责任,还请皇上原谅她的过错,此事可大可小,皇上若是将飞燕押下去,飞燕以后就难以做人了,还请皇上三思,将这件事情交由臣妾处理,臣妾保证,一定给皇上和玉妹妹一个满意的结果,请皇上高抬贵手!”说完,皇后便跪了下来,这么多年,她很少有事相求,这一跪,夜瑾墨心里也有些犹豫。 “皇上!” 门口,苏绮玉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双手由梅香和兰竹相扶,慢慢地走过来。 她看上去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夜瑾墨连忙将她扶住,关心的问:“你怎么来了?” “皇上,这件事情就交给皇后娘娘处理吧!”苏绮玉淡淡地笑道。 夜瑾墨脸色难看,都什么时候还关心这些事情。 “皇上,相信皇后娘娘公正严明,必不会让您失望,再说冯小姐只是和臣妾开了一个小玩笑,臣妾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苏绮玉微笑道。 夜瑾墨心中有气,但还是压下去了,这毕竟关乎冯氏一族,闹大了对对方都不好。 “好吧,朕答应你!”夜瑾墨冷脸对皇后说道:“皇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臣妾谢皇上,臣妾必不会让皇上和玉妹妹失望。”皇后心里渐松,毕恭毕敬的回答。 事情解决了,夜瑾墨便不想再呆下去,对着王公公令道:“摆驾,回宫!” “皇上,臣妾还有一点事情想找皇后娘娘!”苏绮玉突然说道。 夜瑾墨眉头一皱,留她一个人他不放心,但听她的意思,是想让他先行离开。 他冷酷的扫了冯飞燕一眼,料定她也不敢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在门口待命的东篱,然后自己愤愤的离去。 一屋子人都随着夜瑾墨散去,苏绮玉也慢慢地恢复了自己的气力,不让梅香兰竹相扶。 “玉妹妹,你……”皇后惊异地说道。 “原来你是装的?”冯飞燕可不比皇后城府深,什么都表露在脸上。 苏绮玉淡笑一下,看着冯飞燕从地上气力,气呼呼地看着自己,便提醒道:“如果不是你蓄意陷害在先,哪里有本宫还击之地?” 苏绮玉没必要再掩饰了,没错,她是装的,汤里的泻药也是她自己下的,皇后寝宫的那包泻药也是她派东篱放的,她也没有喝下那碗下了泻药的汤。 只是没想到这么凑巧,刚才在外面听冯飞燕不打自招,才知道她本就有给她下泻药的动机,没想到连老天也帮她,那么凑巧让她自己现了原形,也省得她多花心思去栽赃她。 “你,分明是你陷害我!”冯飞燕气得咬牙切齿,真想冲上去和苏绮玉厮打。 “飞燕,你闹够了没有?”皇后大声叫住冯飞燕的疯狂,冷喝道:“下去!” “不,是她陷害我,我要去找皇上伸冤!”冯飞燕死缠烂打,对她这种嫉恶如仇的人来说,此时的苏绮玉是多么的恶劣,竟然敢欺负到她头上,这份仇怨,就算是让她死一万次也难以消除。 “飞燕,你还嫌自己惹的祸不够多吗?”皇后真是恨铁不成钢,为什么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懂得权衡利弊?如此任性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事。 冯飞燕被皇后大声喝住,心知她生气了便不再胡闹,但是心里还是气不过,站在一旁气得脸颊鼓鼓的。 “你想怎么样?”皇后知道,苏绮玉单独留下来不会那么简单。 苏绮玉微微一笑,这才是她的目的,看了冯飞燕一眼,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要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结果,臣妾觉得,最好的结果,就是将冯小姐逐出皇宫!” 第八十四章 宠她到底 “不可能!”冯飞燕气得跳脚,急忙反驳,自己好不容易才落脚皇宫,怎么可能因为苏绮玉一句话就被逐出皇宫?那自己以后还不成为笑柄?“苏绮玉,你不要欺人太甚,明明是你陷害我,我根本就没有下.药!” 她气呼呼地冲到苏绮玉面前想与她厮打,兰竹连忙将她护在身后没有让冯飞燕得逞。 “冯小姐,皇令已下,你想违抗圣旨吗?”苏绮玉不慌不忙,面对冯飞燕的发飙,依旧淡定自若,小声的对冯飞燕说道:“当初你在宴会上冤枉我,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你……”冯飞燕气结,气势渐弱下来,刚才夜瑾墨已经下令要对她惩处,是苏绮玉替她求情,如果她现在不依照苏绮玉的话行事,后果可能会比这个更惨。 “皇后娘娘,您觉得这个处置如何?”苏绮玉转而问一旁的皇后。 冯飞燕一脸希望地看向皇后,希望她能够帮自己,哪知皇后想了想,迎合地回道:“就依玉妹妹的意思办吧!” “姐……” “够了,退下,明天一早,本宫立刻派人将你送回家,你就在家里静思已过,别再出来丢人现眼!”皇后厉声呵斥道,冯飞燕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呵斥,气得鼻子一酸,哭着跑进了内室。 苏绮玉媚眼一笑,看着皇后努力压制着内心的不愉快,心里爽快极了。 “臣妾先告退了!”苏绮玉行礼道,对皇后毕恭毕敬! 皇后当然不会留苏绮玉,送她走之后,皇后才小心的走到内室,见冯飞燕趴在床上一直哭,看着又心疼又无奈。 “飞燕!” “你走,我什么都不想听!呜呜……” 冯飞燕双手捂住两边耳朵一直哭,哭得可伤心了,边哭边念着:“人都被赶走了,还有什么希望,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的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皇后立刻上来大声制止她,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过重,坐在床前又安慰她:“好啦,吃一垫长一智,谁叫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上她,皇宫是吃人的地方,你走了也好!” “我哪知道她那么阴险?明明是她陷害我的,皇上也不相信我!”冯飞燕委屈的哭得更伤心了! “好啦,出宫之后,本宫替你和七叔公解释,没人会知道你是被赶出宫的。”皇后安慰道。 “我不想走,我想要见轻扬哥哥!”冯飞燕从床上起来,像个孩子似的趴在皇后的肩膀上哭。 皇后长叹一声,劝道:“那个名轻扬有什么好的,既不是富商又不是贵胄,何苦为他伤心?” 冯飞燕情绪激动,抬起头道:“我就要轻扬哥哥,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知道冯飞燕执着,皇后便不劝了,一个劲儿的安慰道:“你放心,名轻扬不会一直在宫里,以后你们总有机会再见的。” 话虽如此,冯飞燕还是哭个不停,满屋子都听着她伤心的哭泣声,直到她哭累了睡过去。 黑夜的拱廊内,夜瑾墨和苏绮玉坐在轿中,平稳的走在回承恩殿的路上。 “肚子还痛吗?”夜瑾墨搂着苏绮玉,轻声问。 苏绮玉在神游,被夜瑾墨一问吓一跳,回神过来尴尬地道一声:“不痛了!” 见她紧张,夜瑾墨唇角微杨,不动声色地说:“以后不许开这么严重的玩笑。” 音中带点警告的意味,苏绮玉心里一紧张,打哈哈道:“谁……谁开玩笑了?” “你的这些小把戏,还想骗过朕?”夜瑾墨取笑道。 苏绮玉脸一热,竟然被他揭穿了! ,莫名抬头,苏绮玉问:“你早就知道了?” “要是真服下泻药,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你不会先找朕,而是会去找轻扬查明原因,连轻扬都瞒着,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夜瑾墨自信的分析道。 苏绮玉白他一眼,笑道:“你这是讽刺我吧?” “哪里?朕是在夸你!”夜瑾墨搂紧她,亲吻她的额头,轻声道:“因为你不会让朕为你担心,这才是你难能可贵的地方。” 苏绮玉心里甜滋滋的,什么都瞒不过他,而他,竟然愿意陪她演这一场戏,抬头,看着他的俊脸,奇怪的问:“那你还帮着我?” 夜瑾墨温柔一笑道:“飞燕留在宫内,始终不合规矩,朕又不能驳了皇后的意思!” “那你岂不得谢谢我?”苏绮玉得意地笑道,缩进他的怀里更加开心了,这次是误打误撞,替他解决了一件正事。 夜瑾墨宠溺地看着她撒娇,最近她心情大好,他的心也跟着开怀,抚摸着她的发丝,丝滑的触觉令他的心平静安然,就这样一直陪她在身边,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对了,过几日便是七夕,城中织女庙有庙会活动,朕想你应该喜欢,就和轻扬商量了一下去他府中暂住几日,你以为如何?” “真的?哎哟!”苏绮玉听完惊喜地抬头,动作太激动以至于站起来的时候撞到了马车,轿子也跟着颠簸了一下。 夜瑾墨紧张地出手扶住她,又心疼又心急:“怎么样?还痛不痛?” “不痛不痛!”苏绮玉没在意额头上的包,兴奋地看着夜瑾墨追问:“这是真的吗?我们可以出宫了?” 夜瑾墨看着她一脸期待的小脸煞是可爱,精致的五官放大在面前,真是赏心悦目。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梁,假装生气道:“看你这急样,好像朕把你关在牢笼里似的。”虽然有些不满,心里却腾升一丝心疼,自入宫以来,还是春季狩猎带她出宫一趟,这么久了没有带她出宫,肯定是把她闷坏了。“你要答应朕,不许这么冒失,不然朕可能会随时取消这个打算。”夜瑾墨伸出食指再一次告诫她,对她的性子一直抱着不确定的态度,当名轻扬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立马被他回绝了,但听闻孕妇在孕期中要保持良好的情绪,宜多出去走动陶冶身心,不然,他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个提议的。 “皇上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可不许反悔!”苏绮玉抓住他的手,提醒他道。 夜瑾墨哭笑不得,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他这辈子注定要宠她到底,只要她开心,比拥有天下更加让他开怀! 第八十五章 用强的 “飞燕都要被赶出宫了,看来你说的对付名轻扬这步棋是没戏了!”香妃一边欣赏指甲上刚涂的蔻丹一边讽刺道。 上官瑞从床上坐起来,挨到床边将香妃搂住,敷衍道:“你急什么?往后多的是机会。” “你只知道往后,再这样下去,本宫就算是把孩子生下来,也得不到皇上的宠爱。”香妃肩膀一挪,避开了上官瑞的搂抱。 上官瑞扫兴地看着香妃,被她轻视令他的心情很不好。 “美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上官瑞又去搂她,这次是趁她不备,所以轻易地将她抱在怀里。 香妃对他的亲热很排斥,特别是最近,他好几次要求与她同床,她都以孩子为由拒绝了他。 现在胎已经稳了,若发生床事对孩子的影响也不会很大,但是她就是抗拒这个男人。 “你放开我!”香妃挣扎道。 上官瑞呼吸加剧,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每天面对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是不可能不发生身体本能的,特别是最近她怀孕,他简直要压抑死了。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上官瑞不由分说,一只手捧着她的下巴一抬,直接将她的唇堵住。 柔软的触觉简直是他饥渴的良药,身在宫里,却要像一个贼一样躲躲藏藏,每天看到那么多女人却不能动,身体的需求超过了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叫他怎能不要她? “唔……不行!”香妃惊慌意乱,双手在他怀里磨蹭。 每一次,她都拒绝,但不是每一次,她都能躲过。 上官瑞本就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男人,面对香妃次次轻视,心里也是有所怨言,所以他今晚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你没得选择,要么乖乖听话,不然别怪我伤了你的孩子!”上官瑞威胁说道,香妃心里一惊,然后脖子上传来一阵湿热,他的灼热气息在脖子间迅速流窜,令她的每一个毛孔都竖起了汗毛。 “不要,上官瑞你疯了?”香妃压抑着声音骂他,却不敢大叫出声,怕惊动外面的人,虽然这里是含香殿,但心腹却只有晚霞,若是被人听到风声传出去,两个人都别想活了。 “别叫!”上官瑞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唔唔!”香妃惊恐的瞪大眼睛,自己这样子简直是被他用强。 难以忍受的燥热在体内翻腾,上官瑞着急地将她的衣服拉开,一层一层地剥落在地。 “放开,上官瑞你好大的胆子!”香妃气愤地大喊,想她堂堂香妃,竟然被一个四处躲藏的乱臣贼子强行按倒在床上,简直是一种羞辱,不由后悔当初与他交易,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自从怀孕后,她早已经抗拒与他亲热,此刻的她只觉得排斥恶心。 “上官瑞,你放开!不然我就喊人了!” 上官瑞抬眼,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不屑道:“如果你不想被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连同你的那些丑事被揭穿,你大可以喊!” “上官瑞,你……”香妃气得咬牙,为什么她当初要错上贼船。 “乖一点,只要我高兴,对你温柔点又何妨?”上官瑞邪笑道,银色面具下的笑容有一丝阴冷。 香妃心跳得飞快,她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吗? 怎么办?不要啊,她不要和这个恶魔做交易。 “咚!” 正当上官瑞准备深入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响。 上官瑞警惕地站起来,香妃也同时吓出一身冷汗。 “我去看看!”上官瑞严肃地小声说道,然后站起来下床。 香妃心里渐渐松了,终于不用在他身下被迫承欢,但是心里又紧张起来,外面如果真的有人,刚才她和上官瑞再床上的事情,岂不是被人发现了? 上官瑞站在门口,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向前跑,一溜烟拐到了一个角落然后消失了。 “谁在外面?”香妃也从床上起来,小心的问,这关乎的可是自己的性命。 上官瑞回头,冷峻的说:“不清楚,天太黑了!” “那你还不快去追?”香妃催促道,若是这个人将她和上官瑞的事情抖出去,自己岂不是完了? 上官瑞不以为意,根本没有打算出去的意思,无所谓地道:“我现在出去,只会被人发现,你放心,我会查清楚是谁!” 有他作保证,香妃心里还是很担心,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万一是别人诱敌之计,上官瑞被抓了她同样逃不掉。 经过刚才的惊险,上官瑞已然没有了兴致,香妃心里一松,始终惦记着刚才的那个人是谁。 一个惊慌失措的身影在长廊里面奔跑着,她看不清路,只知道要是不拼命的往前跑,她的命或许就完了。 当她终于回到长禧殿,将门哐当一下反扣上,一颗心才从惊险中缓过来。 “三更半夜,你又去哪里了?”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啊!”冯飞燕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的时候恰好见到皇后从里面出来。 “你这个做了什么吓成这个样子?明早就要离宫了,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皇后严厉地问道。 冯飞燕心里发慌,不敢告诉皇后她去了一趟含香殿,便敷衍道:“我只是去如厕,皇后姐姐你突然出现在我的寝室,我当然被吓了一跳。” 皇后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下,道:“真的是这样?我怕你伤心,所以特地来看看你,我还以为你……” “好啦好啦,皇后姐姐,我没事了,明早还要离宫呢,早点去睡吧!”冯飞燕上前拉着皇后催促道。 皇后对她的突然改变有些好奇,刚才还哭着说要她去向皇上求情,怎么这会子对离宫这么积极? 不过她既然不伤心了,皇后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好,那本宫先走了,你好好睡一觉。” “好的,我知道了!” 送走皇后,冯飞燕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在外面不经意看到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她很奇怪,香妃怎么会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虽然她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不过她看到那半边带着银色面具的脸,就像地狱的鬼魅,吓得她彻夜未眠。 第八十六章 简单平淡的幸福 织女庙座落在城中的一座半山腰上,今日是七夕佳节,来往的人群拥挤,山上挤满了前来游玩的路人,由于怕惊扰了游人,夜瑾墨和苏绮玉等人穿着家常服饰,化作普通商人混入其中。 “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这可比宫里好玩多了。”苏绮玉看着来往的路人,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穿行而过。 “玉儿,你答应朕不许乱跑的!”夜瑾墨提醒道,脸色有些不好,当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心里有点后悔带她来。 苏绮玉正在兴头上,说什么都是随口答应下来。“好,我保证不乱跑!我们走吧!” 然后,名轻扬和东篱走在前头开路,苏绮玉和夜瑾墨走在后头,梅香兰竹两人紧随其后,将苏绮玉团团围在中间。 苏绮玉左顾右盼,庙中和集市一样热闹,路边有小摊贩摆摊子,不停地叫卖着。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嘹亮的声音传来,苏绮玉一听,立刻便来了兴致。 “玉儿!”夜瑾墨拉住欲溜的苏绮玉,然后冷脸道:“刚才是谁答应不乱跑来着?” 苏绮玉撇撇嘴一脸委屈:“我只是嘴馋了嘛!嘻嘻……” 夜瑾墨可不上当,虽然在宫里她步步谨慎,在外面就本性暴露,她就是玩心太重,这点毋庸置疑。 “皇……少爷,我去去就来!”名轻扬回头对夜瑾墨说道。 夜瑾墨点点头,名轻扬便打算去了,苏绮玉突然说:“东篱,你也一起去吧,多买几个,让大家都尝尝!” 东篱犹豫了一下,看来一下夜瑾墨的眼色,便答应道:“好,属下这就去!” 看着东篱随着名轻扬的脚步前去,苏绮玉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可逃不出夜瑾墨锐利的眼睛:“玉儿,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苏绮玉拉了一下夜瑾墨,给他递了一个眼神,夜瑾墨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卖糖葫芦的小摊面前,东篱和名轻扬站在一起,两人正一起挑选糖葫芦,名轻扬将一个糖葫芦递到东篱嘴边,东篱含羞带笑的微微张嘴咬下,那情景,真是羡煞旁人。 夜瑾墨恍然大悟。 “玉儿,你这个鬼灵精!”他忍不住夸她。 苏绮玉调皮一笑,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拉着他边走边说:“在宫内两人那么拘谨,在宫外可不能管着他们,由着他们去吧,我们去前面看看?” 夜瑾墨温柔一笑,一手覆上她挽着手臂的手。“好!”然后两人便一起向前走。 路边的小摊贩是苏绮玉最喜欢凑过去的地方,这可难为了夜瑾墨,一面要护着她不被人拥挤,一面还要叮嘱她不要随便乱跑,他现在已经很后悔将她带出来,但看到她那么开心,又觉得不忍扫她的兴,只好难为自己了。 好在夜瑾墨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带侍卫队出来护驾,不然那些人见到夜瑾墨俨然成了苏绮玉的忠实护卫,简直要大跌眼镜了。 “七彩汤圆,好吃又好看的七彩汤圆!” 又有叫卖声吸引了苏绮玉的注意,她从首饰摊退出来,朝着七彩汤圆的地方看过去。 “老板,这个怎么卖?”苏绮玉看着一锅汤里面冒着白乎乎的热气,水面上翻滚着五颜六色的汤圆,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饿了。 “夫人,三文钱一碗!” “这么便宜?”苏绮玉惊讶地道,光是看着那彩色的汤圆,就不止三文钱的本钱。 卖汤圆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花甲奶奶,她看着苏绮玉慈祥地笑着,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老婆子我无亲无故,靠着官府分了点田地给我,说是皇恩浩荡,如果不是皇上宽待百姓,我早就流落街头,如今国运昌盛,老百姓丰衣足食,既然我有能力养活自己,又何必贪恋那几文钱财?我这把老骨头过几年也就随了黄土,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不如少赚一点,也算是为百姓做点贡献。” 苏绮玉听得很认真,没想到这个老奶奶一把年纪,竟然能够明白这么深刻的道理,不由偏头看向夜瑾墨,只见他微微笑着,似乎因为老奶奶那番话而感受着满足的快乐。 她知道他是勤政的帝王,年纪轻轻打下江山,一心治理天下,只是没想到他会为百姓如此着想,实在让她觉得钦佩。 “老婆婆,我只知道汤圆有芝麻陷豆沙馅的,您这个汤圆怎么是五颜六色的,真好看!”苏绮玉好奇的问,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色素这样的原料,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老奶奶又耐心的微笑回答:“夫人,这就是七彩汤圆的特别之处,我是用蔬菜汁,果汁混合着面粉才做出这七彩汤圆,比如菠菜汁做出来的汤圆是绿色的,橘子汁做出来的汤圆是橙色的……” 老奶奶耐心的讲解,苏绮玉才明白,虽然这个方法简单,但是并不容易被人真正实行,没想到她这么富有想象力而且还能够做出来,实在让苏绮玉觉得很佩服这样自力更生的老人家。 “老婆婆,您都把这么重要的秘方告诉我了,就不怕我偷师吗?”苏绮玉开玩笑道。 老奶奶乐呵呵地笑着:“夫人,我这也不算什么秘方,如果真有人学着做,将来等我百年之后,也不至于让这七彩汤圆断送在我手里,你要是想学,老婆子手把手教你,回家做给你夫君吃,保管他开心!” 苏绮玉听得开怀,觉得这个老奶奶心肠真好,而且她心胸宽广,让她觉得人世间还有一丝温情。当她说道夫君二字的时候,她的脸微微红了,或许这就是平淡的寻常百姓家的幸福,简单的两个字,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抬头看夜瑾墨,他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擦出炙热的火花,他也如她一样,在简单平淡中感受到两人的幸福,忍不住坏笑一声,在她耳根子边逗逗她:“娘子!”他亲热的呼唤她。 苏绮玉的脸更红了,从没想到他一个九五之尊竟然会用寻常百姓家的称呼唤她,这让她觉得既开心又害羞起来。 第八十七章 原来你喜欢的人是她? 老奶奶看着两人直接的乐趣,爽朗的一笑:“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么俊俏的一对,简直是观音娘娘身边的金童玉女。” 被夸赞,苏绮玉心里甜滋滋的,更加难为情了。 夜瑾墨自然是心情愉快,虽然大臣们经常对他拍马屁,但是这位老***话很中他的心,令他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老婆婆,给我来四碗!”苏绮玉开心的道,牵着夜瑾墨的手就向摊子后面的简陋桌椅走去。 夜瑾墨和苏绮玉坐一桌,梅香和兰竹做到另一张桌子上,一起品尝着呈上来的汤圆。 “没想到这汤圆好看,味道还真美味。”苏绮玉边吃边赞道。 夜瑾墨伸手为她擦拭嘴边的汤水,笑着道:“慢点吃,别噎着!” “看你们两口子,真是甜蜜幸福!” 老奶奶在一旁笑着说,苏绮玉和夜瑾墨越听心里越觉得甜滋滋的。 吃完汤圆后,休息得差不多了,苏绮玉和夜瑾墨起身准备走,突然,摊子外面有一阵小的骚动,本来大家都在庙中闲游,不知怎的开始往一个方向跑。 “玉儿,不许去!”夜瑾墨时刻关注着苏绮玉的一举一动,见她拔腿也准备往边上跑,出手快速将她拉住。“小心一点,这里人这么多,万一碰到怎么办?” “哪有那么多意外?我只是好奇嘛,怎么突然都往那边跑了?”苏绮玉可怜兮兮地望着夜瑾墨,希望他能够大发善心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莫非是有人表演杂技?瑾墨,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苏绮玉卖乖道。 夜瑾墨坚决不让去,拉下脸说:“人多太乱,玉儿,不许去!” 苏绮玉泄气的看着他,知道他是认真的,就不再多废话,本来已经放弃了凑热闹的念头,突然兰竹大喊一句:“公主,那不是东大护卫吗?” “什么?在哪?”苏绮玉立刻便被这句话提醒了目光,她再次看向热闹的方向,虽然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不过她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的东篱。 除了东篱,还有名轻扬和一个穿着黄衣的女子,东篱和黄衣女子正在人群中大打出手,而名轻扬在两人中间劝架,三人打得热火朝天。 “东篱从不轻易出手,这又是怎么回事?”苏绮玉奇怪的念道。 夜瑾墨拉着苏绮玉的手,耳边传来一句:“走!”然后便被夜瑾墨带着向东篱的方向快步走去。 拨开人群,苏绮玉终于在夜瑾墨的护送下安全地进入了人群中央,围观的人默契地将中间围成一个圈,东篱和名轻扬还有黄衣女子停住了,但是气氛依旧凝重,应该是有所僵持着。 “轻扬哥哥,原来你喜欢的人是她?”黄衣女子对着名轻扬质问道,虽然苏绮玉只看到黄衣女子的背影,但是从声音就听得出来,这不是冯飞燕的声音还会是谁的? 真是不凑巧,本来以为将她赶出皇宫,名轻扬就不会被她纠缠,没想到在宫外竟然被她撞见。 而且听她那口气,应该是正巧撞见了名轻扬和东篱,所以才会和东篱大打出手。 虽然东篱的武功并不忌惮冯飞燕,但名轻扬还是护在东篱身前,苏绮玉第一次发现名轻扬的脸色,可以冷酷到让人心寒。 “冯小姐,请你不要再胡搅蛮缠!”名轻扬无情的说道。 冯飞燕失望极了,看着名轻扬这么护着东篱,心里难过得就像要将心的撕碎了,刚才两人手牵手在一起亲昵的画面简直像一个炸药一样冲击了她的视觉。 她悲伤地大声说道:“轻扬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名轻扬不为所动,答道:“冯小姐,请你不要再纠缠下去,这里是集市,不是你任意妄为的地方。” 东篱在名轻扬身后有些担心,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绝情的名轻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一个小姑娘拒绝得这么彻底。“轻扬,冯小姐年幼任性,你说这话她会难以接受的。”东篱担心地提醒道。 “东篱,你放心,这件事情,总要解决,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名轻扬小声地安慰她,他知道她于心不忍,毕竟冯飞燕太年轻,但是正因为如此,一次次的纵容才将她惯成这个样子,如果他今天不让她明白,她以后还会纠缠。 既然决定和东篱在一起,就要死了冯飞燕的心。 冯飞燕看着名轻扬和东篱窃窃私语,觉得两人似乎是故意秀恩爱,一时气愤就出手又想打架。 她本来就学了几下三脚猫,遇事又冲动自负,所以只要不满就大打出手,东篱为了不伤她已经步步想让,加上名轻扬在中间阻扰,所以没有人受伤,但是冯飞燕就像发疯一样的冲过来,而且步步攻势,她出招没有招式,所以气势凶猛,东篱只能一直向后。 “怎么办?瑾墨,冯飞燕这么痴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东篱倒是不要紧,若是冯小姐受到什么伤害,冯家估计又要生事了。”苏绮玉紧张的抓着夜瑾墨的手臂焦急的问。 她的担心并没有道理,东篱虽然是四大护卫之首,冯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万一因为此事而惹祸上身,就算是夜瑾墨想保她,溺爱冯飞燕的冯家人也不会放过东篱。 此事只能大而化小,得先让冯飞燕冷静下来。 “兰竹!”夜瑾墨吩咐一声,兰竹便听命的站出来,然后参与到三人的纠缠中。 很快,因为兰竹的加入,冯飞燕的攻势受到了阻拦,加上名轻扬护着东篱,两人便被分开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她抢走了我的轻扬哥哥,我要杀了她。”冯飞燕被兰竹拉开,但是心里气愤极了,情绪也无法冷静下来,对着东篱就恶狠狠的骂,俨然不顾路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东篱见冯飞燕这么伤心,心里也不太好受,同样喜欢着一个男人,她明白那种失去的痛有多痛,恐怕她年轻,承受能力太脆弱,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够了,兰竹,让她安静一点!”夜瑾墨烦躁地怒道,冯飞燕被这个声音吓得肩头一颤,回头看到是夜瑾墨,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还没来得及从惊慌中反应过来,就被兰竹点了穴位昏睡过去。 第八十八章 彻底死心 醒来后,冯飞燕已经被带到名轻扬的府邸,兰竹为她解开了睡穴,冯飞燕第一反应便是退后,与面前的几个人拉开好几丈远的距离。 当她看到东篱的时候,头脑一热又刺激了她的情绪,立马又恢复了集市的撒泼样。 “够了,在外你还嫌不够丢人,朕对你容忍再三,你不要让朕对你失去耐心!”夜瑾墨冷酷的对着冯飞燕警告道。 冯飞燕鼻子一酸,依靠皇后的关系,夜瑾墨对她虽然不热,但却不会对她表现出这样不耐的表情,可想而知,自己在他心里已经没有地位可言,那么婚事,就更别提了。 “皇上,您答应要为臣女做主的。”冯飞燕依旧不死心,哭着就向夜瑾墨求情。 夜瑾墨对她的厌恶已经不止一点点,就算没有东篱的关系,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好兄弟娶这样一个女人。 “朕已经派人通知了冯侍郎,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你好自为之!至于轻扬的婚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夜瑾墨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双手背立,对她露出一丝冰冷的表情,然后抱着苏绮玉的肩膀说:“玉儿,我们走!” “皇上,皇上不要走!”冯飞燕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她跪下来磕头,兴趣是知道自己没戏了,所以非常绝望的向夜瑾墨求情。 苏绮玉拉了拉夜瑾墨的衣袖,让他看一眼冯飞燕,虽然她并不喜欢冯飞燕,但是她的痴情,却足以打动她。 “皇上,求您了,飞燕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能够留在轻扬哥哥身边,请皇上成全飞燕!”冯飞燕开始磕头了,边哭边磕,心里痛得要死。 东篱看不下去,转过身的时候心情沉重极了,她并不是一个随时将自己的心情展露在脸上的人,但是看到冯飞燕如此放下身段,跪下来求情的样子,总是有那么一丝难过让她心里发堵。 冯飞燕看到东篱转过身去,跪着走到东篱面前,拉着她的衣袖抬起头来求道:“东护卫,求你帮我劝劝皇上,求他不要夺走我的轻扬哥哥,我不能没有他啊,哪怕让我做小,我都愿意,求你不要让我失去轻扬哥哥。” 在场所有人看着冯飞燕求情,为了名轻扬丢弃自己所有的尊严,只为留在他身边,这种情感,说不动容是假的,特别是东篱,被冯飞燕跪着求情,她心里被重重的敲击着,为这个小姑娘执着的爱情感动着。 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名轻扬,他面无表情地站着,虽然他什么情绪都没有表露,但是东篱知道,他的心情,也和他一样的沉重。 “轻扬哥哥,求你不要丢下我,求你……”冯飞燕也拉着名轻扬的衣袖求情,哪怕只有一丝机会,她都不想放过,她曾大胆求爱,不想落得惨败收场,她动了心,必不会没有结果是打退堂鼓。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围看着冯飞燕将所有人都求了一个遍,都没人先说一句话。 苏绮玉再次拉了拉夜瑾墨的衣袖,这个小姑娘实在太可怜了! 夜瑾墨低头,对她轻轻地摇头,苏绮玉明白他的意思,他决定了这件事情,必然不会改变,虽然如此,但是苏绮玉心里总有丝不安,总觉得,这样的结果,对这个小姑娘来说打击太大了。 “你们都不帮我!”冯飞燕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了希望,然后收起了哭泣可怜的脸,站起来看着众人,心里痛得就像将心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难受。 “你们都不帮我,你们都希望我走!”冯飞燕苦笑着摇头,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名轻扬,似哭似笑:“轻扬哥哥,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我只想嫁给你,这一生我只会嫁给你啊……哪怕是做小,你都不愿意吗?” 名轻扬动了动唇,面对一个姑娘家如此直白的话,他淡淡回应:“对不起,冯小姐,我名轻扬此生只娶一妻,冯小姐的错爱,在下恐怕要辜负了。” 亲口的回绝胜过一切事物的阻扰,冯飞燕听到自己的心碎在地上的声音,摔成了碎片,再也无法还原了。 “呵呵……”她踉跄后退,看着名轻扬对自己的冷淡,简直是一种折磨。 “好,我走,我走!”冯飞燕死心的对着名轻扬大吼,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府中,她边跑边哭,仿佛要将一切痛苦都发泄出来。 “瑾墨!”苏绮玉不知为何,看到冯飞燕这么伤心,心里会替她难过。 “没事,随他去吧!冯侍郎应该快到了!”夜瑾墨毫不在意,这件事情,虽然这个结果有点悲情,不过也算是做了一个了断。 只是他们不知道,因为这个了断,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的变数是那么快,让人措手不及。 晚餐的时候,四人正坐在一起吃着家常小菜,忽听外面有人传报。 然后,冯侍郎带着一众人等不顾阻拦冲进了大厅。 “你们让开,本官要见名轻扬!” 冯侍郎进门就大吼大叫的,完全当是自己的家一样放肆。 夜瑾墨携苏绮玉出来,见到冯侍郎目中无人来这里撒野,便对他讽刺道:“冯爱卿好大的怒气,朕在这里,你还想造反不成?” 冯侍郎一看夜瑾墨胆都吓没了,刚才只顾着发怒,却忽略了皇上也在,连忙吓得收起嚣张的嘴脸,对着夜瑾墨请安:“皇上,臣不知皇上在这里,还请皇上恕罪。” 夜瑾墨鼻子一哼,早已看穿冯侍郎的嘴脸,在他面前尚且放肆,真不知道私底下他们冯家是怎样剥削百姓。 “爱卿是朝中大臣,知法犯法私闯民宅,岂有将大兴律法放在眼里?” “皇上恕罪,臣也是一时气愤才会作出此举,臣的爱女飞燕自午后就一直没有回府,臣派人四处寻找仍旧不见飞燕下落,这才一时失控找上门来,请皇上为臣做主啊!” 冯侍郎立马跪下来哭诉,将事情的缘由一一道出来。 夜瑾墨听后眉头紧皱,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了,飞燕竟然还没有回府,她到底去哪儿了? “臣要状告名轻扬,若不是他,飞燕就不会下落不明,臣担心,飞燕恐遭不测。” 冯侍郎的声音再次响起,惊得在场人的心都提到了一块! 第八十九章 黑暗深渊 潮湿的阴冷气息从地面传来,蚀骨的寒冷令人心颤发抖,有水滴落入水里的“滴答”声令她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黑暗一片。 这是哪儿? 冯飞燕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然后,随之而来的头痛令冯飞燕想伸手安安自己的太阳穴,但是…… 怎么回事? 她的手竟然不能动? 冯飞燕立刻便想到自己有可能被绑架,然后她试图抽动自己的手臂,但是双手被反手在背,用麻绳困得紧紧的。 救命,救命! 她想大声呼喊,但是她发不出声音。 准备的来说,是她压根就无法启动她的的双唇。 “呜呜!”冯飞燕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嘴里被塞了一块布,意识到自己真的被绑架后,冯飞燕心里一惊,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包围。 徒劳的挣扎是没用的,冯飞燕尽管扭动身体,但手脚被束缚,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她仔细看了一眼这里的环境,借着微弱的夜光,看得出来这里的残破,应该是一个破庙,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下雨声,一丝阴冷的风吹进来,令她浑身发抖。 她想起自己因为伤心而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她就感觉累了,本来想去河边散步休息一下,却没想到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自己却被人绑架,还被绑到这样一个破烂的地方。 “你们几个在她那里没少吃过亏,今晚,她是你们的了!” 一丝阴笑传来,冯飞燕心里一怔,这声音,竟然有丝熟悉。 就算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但是冯飞燕还是抱着好奇心扭动着身体向外探,她被仍在稻草堆里,由于她的扭动产生了声响,外面是说话时戛然而止。 冯飞燕屏住呼吸,然后看到几个影子慢慢向里走来。 她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糟糕,打草惊蛇了。 “哟,她醒了!”带头的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起哄,看着冯飞燕的处境艰难,心里爽快地大笑起来。“冯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冯飞燕立刻便认出这一伙人,记得前段时间她上街玩,看到几个恶霸欺行霸市,而且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公然调.戏,她当即便冲上去狠狠地教训了那一伙人,她就是一个见不得不平事的性格,加上她每次出门,身后跟着几个护卫队,所以这几个恶霸被她教训得求爹爹告奶奶,后来还被她赶出了京都。 哪里想到,事别几个月,这几个恶霸又出现了,而且还绑架了她。 她气得怒瞪双眼,盯着恶霸恨得咬牙切齿。 “哟,你还瞪我,相不相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头头凶恶地说道,蹲在冯飞燕面前笑着看她发怒。 你敢! 冯飞燕在心里骂道,嘴上却一直“呜呜”的叫着。 “怎么,你想说话?”他故意激她。 冯飞燕的“呜呜”声更加大了,她恨不得骂死这些人。 “哥几个,你们想不想尝尝这个女人的味道?” 他站起来回身,对着自己的手下大方的说道。 “当然想,这个女人这么漂亮,我的心都痒痒的。”手下们非常期待的说道,一个个都睁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看着冯飞燕。 冯飞燕心里一慌,这些不怀好意的男人该不会? 不要,绝对不要…… 冯飞燕不停地呼救,可是她的嘴里发不出任何呼救的声音,因为害怕,她的眼睛里甚至都流出了泪水。 “你们几个先去外面守着,等老子玩够了,有你们玩的!” 他再次淫邪地大笑,然后,那几个手下便悻悻地走了出去。 冯飞燕看着他越走越近,那张丑陋的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令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 “嘶……”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的清晰,他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所以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就像一只饿狼一样直接扑在了冯飞燕的身体上。 酒臭味夹杂着一丝汗臭味扑面而来,加上他压上来,重得令她动弹不得,而她被撕破的衣服就像破不一样被他仍在旁边,他似乎很享受撕衣服的快感,干脆坐在她的腰上,一点一点的撕扯然后狂笑不止。 “呜呜!”冯飞燕不停地扭动腰肢,不停地呼救不停地掉眼泪,可是她的挣扎都是无用之功。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冯飞燕心里害怕极了,光是这个男人一脸淫.荡的笑就让她害怕得要死,身上的衣服被撕得乱七八糟,胸前渐渐感觉到冰冷,她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他的亲热。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她绝望的在心里呼喊,可是 这一切都是没用的,这个男人曾经受她欺凌,今日便是他报仇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 她现在只希望谁能来救救她,救救可怜的她。 “没有人能够来救你的!”他残忍地打消了她的念头,这让冯飞燕再次坠入了无边地狱。 他说得对,她是没有希望的,不然,他也不会帮着她,然后也堵住了她的嘴。 她唯一能够呼救的嘴巴都被他无情的封住了,她还能指望谁能救救她? 泪水再一次溢出了眼眶,身上的湿热令她汗毛竖起,这个混蛋撕烂了他的衣服,竟然像狗一样的舔着她的肌肤,简直是恶心极了。 “呜呜”她抗拒着,扭动着,而他的手无情的在她赤.裸的身体上揉捏着,死命地抓出一道道红痕。 当他无情地冲入她的身体时,她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坍塌了。 身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她的希望也一点一点破灭,反反复复直到他最后没有力气地躺在她的身上,黏热的汗混合着她的,将两人融为一体。 她已经记不清那种疼痛是怎样在折磨自己的身体,只能无声的默默流泪,然后就慢慢地失去知觉。 意识褪去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门口站立着一个冰冷的影子,那一抹银色的光芒,掩盖了他残酷的脸色,撕裂了她的一切,将她推向了黑暗深渊…… 第九十章 自尽 雨越下越大,湿冷的气息将整个京都都笼罩在一片潮湿的空气当中,今晚的天空那么昏暗,地面上的马蹄声匆匆,惊动了每家每户,注定让他们沉浸在一片惊慌之中。 名轻扬骑着马在雨地里狂奔,因为担心而不断摇晃着手中的马鞭,马儿带着他一路狂奔,向着未知的目的地胡乱的向前奔跑。 冯飞燕的失踪,冯侍郎派出了几队人马出去搜寻,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寻找。 而名轻扬也因为冯飞燕的失踪担心她自告奋勇地骑马出来找寻,却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没有方向。 越往前跑,他的心越不安,不由想到今天对冯飞燕说出的一番绝情的话,本来是想让她死心,却没想到会害她失踪,他担心极了,心里祈祷着她一定不要有事。 “轻扬,轻扬……”身后,同样传来了马蹄声,是东篱不顾一切地紧随其后。 名轻扬听到后拉紧了缰绳掉转头,看着东篱快速奔过来,全身也是被淋得湿透,冒雨前来停在他的面前。 已经另一个女人伤心离去,看到东篱淋着雨赶来,心里升起难以言语的愧疚,急声道:“东篱,你出来干什么?你快点回去!” 看到他赶她走,东篱坚决不走,强硬地道:“轻扬,冯小姐失踪我也有责任,我要和你一起去找她。” 名轻扬不允许她委屈自己,他知道自己今日自作主张地跑出来,一定令她心里难过,于是劝道:“不行,今夜起了寒风,若是受了风寒怎么得了,你快点回去。” “轻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让我们一起去面对好不好?”东篱难过的祈求他,她的心好乱,从冯侍郎说冯飞燕失踪开始,她的心就莫名地乱了,不知为何,看到他飞奔出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好像落入了一个无底洞,她觉得,这一去,他就有可能回不来了。 很奇怪这种他明明在身边却要永远失去的错觉,简直像一个噩梦,环绕着她整个脑子,潜意识里搅得她心里难安! 名轻扬静静地看着雨地里的东篱,她慢慢地垂下眼帘,剑眉下的眼睛透着一丝淡淡地让人看不清的心疼,他心里一痛,当初决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从没想过会让她伤心难过,但是今日,他却食言了。 良久,名轻扬终于缓缓开口:“好,让我们一起面对!” 两匹骏马奔腾在雨夜里,夜越来越深,雨越下越大,找寻的脚步声却没有传达给需要帮助的人。 破庙里面的萎靡之色在湿冷的空气中显得更加魅惑,淫.荡的奸笑伴随着肢体摩擦的动作而令人浮想联翩。 冯飞燕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下身的疼痛完全痛的麻木,她看着外面的天色,漫无边际的黑,令她的意识也随着这片黑暗而渐渐沉沦。 这是她人生最黑暗的一晚,也是最漫长的一晚。 无尽的折磨就像烙铁一样熨烫着她的身体,她已经不记得那是第几次的折磨,直到现在,她的身体依旧饱受摧残,她就像一只在寒冷中饱经风霜的花朵,即将凋零褪色,渐渐走向死亡。 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杀,或者自杀! 一个女人的贞洁比命还要重要,她是一个极端自傲的女子,哪怕被人碰了一下手背,也要把那人的胳膊卸下来才解气。 或许这就是她的报应,如果自己不是因为太自以为是,好打不平,就不会得罪他们,就没有今晚发生的一切,所以这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我名轻扬此生只娶一妻,冯小姐的错爱,在下恐怕要辜负了。”此时此刻,脑海里想起了名轻扬最后一句决绝,这是一个了断,让她彻底死心的理由。 她的嘴唇渐渐弯起,自嘲的冷笑,她已经没有希望再和他在一起,何况是现在残花败柳的她,更加没有资格去爱他。 麻木的心突然又痛了,她默默落下眼泪,慢慢张开口,两排整齐的牙床分开,结束了,一切都将要结束。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脑海里最后出现的影像依旧是那个令她念念不忘的男人,这让她很不舍得压下牙关,心里抽痛,他的影子也环绕她整个意识。 她好想好想与他在一起,可是,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再见了,轻扬哥哥,下辈子,我还喜欢你! 她绝望的张嘴,狠狠地咬下去,咸咸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她却感觉不到痛。 或许死亡,便是没有痛觉,她就要死了吧! “飞燕!”她渐渐的失去知觉,眼睛悄然闭上,却在走向鬼门关的时候,被一个痛苦的呼唤声给拉了回来。 名轻扬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团杂乱的稻草堆里面,平躺着一个赤.裸女人,而这个赤.裸的女人身上,三五个男人像禽兽一样地折磨着她。 “禽兽,滚开,你们滚开……”名轻扬的脑子里全部像炸开了一样疼,从马上飞奔而下,直接冲上去将那些男人拉开,然后抱起冯飞燕的身体不停的呼喊着:“飞燕,飞燕……” 东篱看到这一幕也快速从马上飞身而下,第一眼看到的是冯飞燕死气沉沉的身体和一旁被名轻扬推倒在一旁的男人。 “飞燕,飞燕你醒醒……” 名轻扬心乱如麻,抱着冯飞燕不停地摇晃,然而冯飞燕却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一样毫无生气。 他赶紧将衣服脱下来为她包裹全身赤.裸的身体,不停地掐着她的人中,医人无数的他第一次手颤抖,无法准确的对她施救。 看着冯飞燕白皙的嘴边混淆一片的血迹,他心痛难当,明知她已咬舌自尽,但是心里却不敢相信,下午还在他面前大胆宣爱的女孩就这样离开了他的世界。 “对不起,飞燕,我来晚了,求求你不要死,求你……”名轻扬全身都在颤抖,懊悔和自责将他整个意识都笼罩着,令他痛苦万分,他后悔当初没有拦住她,后悔对她说出那番绝情的话,后悔一切的一切…… 第九十一章 有可能会失语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悠长蜿蜒的走廊上,夜瑾墨和苏绮玉并排走着,他的长臂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腹部上,两人一起散布在温暖的阳光下。 “哎……” 走着走着,苏绮玉突然就叹气了。 夜瑾墨心里就紧张了,最近她胃口不好,可能是孩子对她照成的身体负荷太重,加上睡眠也不好,所以他很担心她的身体。 “是不是累了?”他温柔地声音问。 “不是,瑾墨,我很担心,我现在觉得,心里好乱!”苏绮玉捂着胸口,感觉呼吸好难受,这种感觉,已经整整缠绕了她三天。 夜瑾墨眉一皱,安慰道:“没事的,一切会过去的!” “可是……” “好了,过几天,我们就回宫去!”夜瑾墨拉下脸,低声说道。 苏绮玉知道他心里和她一样难过,不止是他们两,所有人,包括梅香和兰竹,这三天都沉浸在一片消沉中,偌大的府邸再也听不到笑声,再也看不到每个人脸上的笑脸。 所有的一切,都在三天前的那个雨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绮玉清楚地记得那晚下很大很大的雨,她和夜瑾墨一直站立在名府门口眺望着雨夜,直到很晚,名轻扬才匆匆回来,并且抱着失去知觉的冯飞燕。 他当时冲进府里的速度很快,她想去问问情况,而他却只留下一个匆忙的背影。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名轻扬,慌乱,痛苦,挣扎乃至绝望…… 也从未见过那样的东篱,全身湿漉狼狈,慢慢从名轻扬身后走进来的时候,就像从鬼门关里回来的人一样失魂落魄。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很严重。 后来她才知道冯飞燕的遭遇,当时听到之后,她也是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没想到这样一个花样少女,竟然会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改变了她的一生。 那一晚,所有的人都守在名轻扬的药房外面,名轻扬将她和冯飞燕锁在房间里,就像惩罚自己一样不眠不休的救治她,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听到冯飞燕还尚有一线生机的好消息。 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无疑是震撼的,惊或喜,悲或伤,其实是一个未知数。 “瑾墨,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事情总不如所想的那么圆满?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情,带来的痛苦将会是一个巨大的窟窿,永远……都填不满!” 苏绮玉哽咽着,靠近他的怀里,心里难受极了。 原本只是出宫一趟游玩散心,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夜瑾墨心里,也因为此事一直揪着。 冯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冯飞燕有此遭遇,冯家绝对会怪罪于轻扬身上,到时,一场新的磨难正悄然降临。 “别担心,一切有朕在!”夜瑾墨轻声安慰她,不想她因为此事而让她心烦意乱,孕妇的心情是他现在首要关心的问题。 苏绮玉莫名的心安了,有他在,局面应该能够暂时控制住。 两人静静地拥抱在一起,好好享受着这样一个安静的午后。 “吱呀” 开门的声音,打扰到了两人的清闲。 东篱从房间出来后,轻轻地将门关上,然后默默转身,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苏绮玉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东篱!” 苏绮玉忍不住唤她。 东篱回头向着长廊看过来,见是夜瑾墨和苏绮玉,连忙收敛情绪过来行礼。 “皇上,娘娘!” “东篱,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苏绮玉上前拉着东篱的手,仔细地观察她的脸色,她实在是太憔悴了,想来这三天,她一定是不眠不休着。 “属下没事!”东篱淡淡的回应,眼睛盯着地面,一副失神的样子。 “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还有名大哥的。”苏绮玉叮嘱道。 “嗯!”东篱抬眼,轻轻应了一声, “冯小姐现在还好吗?”苏绮玉又问,很想知道里面的情况。 因为孕妇忌讳,夜瑾墨是坚决不让她走入那个房间的,所以就算是担心,她也只能干着急。 提到这个,东篱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不好!”她摇摇头。“她太可怜了!” 然后,她眉心闪过一丝忧伤,那本不属于她的表情,显得她的难过加倍的痛苦。 “名大哥一直在里面陪着她?”苏绮玉问,三天没有见到他从里面出来。 东篱轻声回答:“他说,冯小姐的伤势过重,有可能会失语,这辈子都不会再说话了。” “如此严重?”苏绮玉感到不可思议,只是听说冯飞燕为保贞洁而咬舌自尽,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太可怜了!” 东篱再一次重复这句话,表达着她内心对冯飞燕所遭遇的意外之痛,更多的是内疚。 苏绮玉便没再问了,多问一句,就是在东篱的心口上撒盐,那些痛虽然不在自己身上,但是她很能理解动力此刻的心情,一定是纠结痛苦的。 “你好好下去休息吧!瞧你,都瘦了一大圈!”苏绮玉轻拍她的手背,心疼的看着她。 东篱走后,苏绮玉面露温和的脸色,终于收了回去,换成一个非常伤心的表情。 “别难过了!”夜瑾墨上前搂着她关心的道。 苏绮玉不想难过,可是一想到东篱那个样子,心里就难以言说的痛着。 那种痛,就好比将心放在油锅里一样煎熬…… 苏绮玉靠近他的怀里,只有他怀里的温度才能给她一点温暖,让她不那么痛。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夜瑾墨不断地安慰她,他知道她是一个非常感性也非常热心的人,所以此时对她来说就如同感同身受一样。 “他太可怜了!”苏绮玉在她的怀里轻声念着东篱的原话,为冯飞燕,为东篱,也为名轻扬。 此刻,最痛苦的莫过于名轻扬吧! 所以,这三天三夜,他不眠不休地守在冯飞燕身旁,心里最痛最难受的,也只有他。 “不好了,皇上,公主,不好了!” 这时,梅香突然跑了过来,边跑边高喊着这一句。 第九十二章 上门找事 夜瑾墨和苏绮玉听到消息后赶到大堂来,大堂内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以冯侍郎为首,然后是冯氏的亲房等人,纷纷站满了整个大厅。 “大人,请您不要再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名府的管家在一旁不停地劝道,因为冯侍郎一直嚷着要见皇上,所以坚决不走。 “你们滚开,要是不见到皇上,我们是不会走的。”冯侍郎斩钉截铁的说道。 苏绮玉和夜瑾墨在内殿听到外面的情景,心里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皇上,求皇上为我冯家主持公道啊!” “是啊,皇上,求皇上主持公道!” …… 外面的声音,异口同声的高声喊起,似乎是知道夜瑾墨站在内殿,故意喊给他听似的。 “这些人,如果真的是为了冯小姐讨回公道,又怎么会大张旗鼓的跑来,而且还是三天后才找上门来?分明就是故意找事,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哪里有真正为冯小姐的声誉着想?”苏绮玉嗤之以鼻,对着夜瑾墨发表自己的看法。 夜瑾墨岂会不知?这件事早晚冯家都会闹事。 “你真的要去?”苏绮玉见他似乎要出去应对。 夜瑾墨回头,柔声一笑道:“冯家有备而来,朕若不出面,恐怕轻扬……”他眉心一皱,后又舒展开。“朕就不信,有朕在,冯家当真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你这一去,冯家恐怕不会就此罢手。”苏绮玉担心,既然人家有备而来,就算夜瑾墨在这,而冯飞燕毕竟是受害方,他身为皇上也不能公然偏袒了名轻扬。 “朕若不去,岂不是遇事躲避昏庸无能的君王?”夜瑾墨眼一沉,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对着旁边的梅香叮嘱道:“照顾好玉儿!” 苏绮玉很担心现在的局面,没办法也只好任由夜瑾墨从内殿出去,自己则跟着走到与大厅相连的门边,静静地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夜瑾墨出现后,冯侍郎一众人等也从喧闹中安静过来。 “臣等参见皇上!”冯侍郎带头跪下与其他人齐声道。 夜瑾墨坐在大厅上首的位置上,看着冯侍郎人等,眼神一凛,冰冷地道:“冯侍郎,你好大的胆子,带着这么多人来闹事,当真没有将朕放在眼里吗?” 夜瑾墨的下马威确实管用,冯侍郎吓得身子一颤,心也慌成一团。 “皇上,臣等绝非有意冒犯皇上。”冯侍郎急忙解释自己的行为与夜瑾墨五关,而是关乎别的事情。 “那你还不快带着你的人离开?”夜瑾墨面无表情的道。 冯侍郎深呼吸一口气,皇上明知他的目的却对他下逐客令,这明显就是包庇名轻扬。 “皇上,臣等今日不讨个说法,臣坚决不走。” “冯侍郎,你敢违抗圣旨?”夜瑾墨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势威严的对冯侍郎大声说道。 既然站到这里,冯侍郎就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 “皇上,臣不敢,只是臣斗胆要为小女飞燕向名轻扬讨要一个说法,皇上一向公正严明,必不会至小女的遭遇不顾。” 冯侍郎这顶高帽令夜瑾墨开始为难起来,就人情方面来说,他并不想名轻扬因为愧疚而担负不必要的责任,如果他公平公正的对待此事,冯飞燕清白已毁,这个责任,必须要有人承担。 冯家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也左右为难。 “那几个恶霸,朕已经将他们关入大牢,择日便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夜瑾墨冷声对着冯侍郎说道。 冯侍郎对此并不满意,得寸进尺地为自己的目的强词夺理道:“皇上,小女若不是因为受到打击,万不会跑出去,如果不是名轻扬欺人太甚,小女又怎么会遭受那几个混蛋的侮.辱?”说着越说越伤心,抬起袖子就要哭。 “冯侍郎,你这有点牵强,谁都不会料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夜瑾墨见他难过,也不忍多做责备,毕竟女儿**,对他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作为父亲为女儿讨公道,也是人之常情。 “皇上,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不是因为名轻扬心狠,小女又怎么会遭遇那些事情?这件事情,关乎小女一辈子的幸福,臣不想小女的一辈子就这样毁了呀!” “皇上,求皇上为飞燕做主!” 然后,其他人再次向夜瑾墨磕头,齐声一起高喊着。 夜瑾墨看着局面失控,就算有心挽回局面也是有心无力,这不是朝堂上的斗争,可以强制性的将主导权保留在自己手中稳定局势,而是一场关乎情感的争议话题,作为一个局外人,他很难了解到当事人的心情,也很难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能够让大家都满意。 因为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决定而了断这些从天而降的痛苦,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控制每一个人的心。 “皇上,求皇上做主啊!” 大家又一次次的高喊着逼迫他,夜瑾墨面对失控的局面,面上表现得更加为难了。 “这件事情,朕觉得可以缓一缓,飞燕现在仍在昏迷当中,朕觉得,飞燕有飞燕的选择,没有任何人可以替她做这个主。”夜瑾墨对着所有人令道,然后一拂衣袖,气愤离去。 冯侍郎大费周章,最后还是扫兴而归,但也只能悻悻的离开。 因为惹怒了夜瑾墨,对他更加不利。 夜瑾墨从大厅回到内殿,心情沉入谷底,他可以暂时压一压冯侍郎的气焰,但是以后呢?等飞燕醒来,事情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皇上!” 进入内殿后,名轻扬刚好站在门口等待着他。 夜瑾墨抬头看了一眼名轻扬,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今日他才知道一个人的颓败,是有多么的磨灭一个人的意志。 恐怕这三天他身心饱受的折磨,没有任何人能够体会。 名轻扬刚才在里面将外面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夜瑾墨对他的关照让他心里感激,于是说:“皇上厚爱,臣、臣不胜感激。” “好兄弟,不说谢这个字。”夜瑾墨抿唇,他知道他心里很难过。“好好照顾她!”夜瑾墨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并没有过多的责备。 第九十三章 好好冷静下吧! 名轻扬感动极了,这份恩情,他会一辈子铭记于心。“是,臣会好好照顾她,哪怕一辈子,臣也会尽量去弥补这一切。” “簌簌!” 一声细微却清脆的声音传来,内殿的三人包括苏绮玉都像发声处望过去,只见门口正站着东篱。 刚才那个声响,正是东篱在听到名轻扬说完话之后险些不稳而踩到了地上的碎屑而发出的声音。 “东篱?”名轻扬惊讶地看着东篱站在那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内流露出来的心痛令他难过极了。 她很瘦,站在门口边静静地看着她,由于这几天没有休息好,面色也有些泛黄消瘦,三天内第一次如此细心地观察她的脸色,原来,苦的不止是自己! “没事,我、我先走了!” 东篱慌忙转身,不让名轻扬看到她此刻难过的心情。 “东篱!”名轻扬急忙唤住她。 苏绮玉观察此刻的局势,便上前去挽住夜瑾墨的手臂,和他递了一个眼神,然后小声的对他说:“瑾墨,我们先回屋吧!让他们好好谈谈!” 夜瑾墨明白,便挽着苏绮玉一起离开了内殿,剩下东篱和名轻扬两人。 “东篱!”名轻扬上前来,伸手想去拉住她的手,东篱却躲开了,名轻扬诧异地看着她。“东篱……”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东篱开始打退堂鼓,明知苏绮玉故意将空间留给她,但是她没有勇气去面对,特别是刚才听到名轻扬那番话,他的保证,就像对冯飞燕未来的承诺。 那么她呢?她被他摆放在什么位置?她很怕那个结果发生。 “东篱,你等等!”名轻扬急忙拉住她,这次是拉着她的手顺势也将她拉入怀中,心疼她此刻的痛苦难过,心疼她为自己付出所有,这三天如果不是她在身边照顾,他恐怕也熬不过来。 静静享受这个突然的拥抱,东篱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稍微安了一点。 聆听着他的心跳声,她觉得既真实又陌生,好久没有听到他这么热切的心跳,她突然好享受地也抱紧了他。 “东篱,辛苦你了!”名轻扬温暖一笑,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覆在自己的心跳上。 东篱在他怀里摇摇头,再多的辛苦,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刚才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名轻扬欲言又止,东篱抬起头来,期待的看着他。“我想照顾冯小姐。”他坚定的说。 东篱如受重击,心里一下子从天堂坠入了地狱,悲哀的问:“那我呢?” 名轻扬微低下头,劝道:“冯小姐受到的伤害你我都知道,我担心她熬不过心里那一关!” “所以你打算照顾她,一辈子?”东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么多天,原来他是这样打算的。 她很失望,很难过,她辛苦等待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东篱,她太脆弱了,我希望你能够谅解!”名轻扬为难的看着她。 “爱情不是施舍,你这么做对我公平吗?”东篱猛地推开他,失望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名轻扬解释道:“东篱,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照顾她,这并不影响我们在一起。” “可是我在乎,轻扬,这不是你的责任,我想冯小姐也并不希望你帮她做这个决定,如果你是因为愧疚而选择照顾她,这对我不公平,对冯小姐也不公平,你明知道她喜欢你,难道你要让她每天面对我和你在一起的画面?那样岂不是更加刺激她?” 东篱一口气说完,伤心的看着她。 她并不是不能理解名轻扬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她心里放不开,在爱情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很自私,虽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是她希望她所爱的人能够对她一心一意,而不是因为愧疚就让另一个女人无故闯入,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并不是她不同情冯飞燕的遭遇,作为一个女人,她很能理解一个女人受尽欺凌后的打击和绝望,她绝对无法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对她的眼光和看法,更何况还要面对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至少她不可以接受,所以她无法理解名轻扬做出的这个决定。 名轻扬长叹一声,这已经是他所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一方面他放不下责任,一方面,他放不下东篱。 “冯小姐已经受到了伤害,如果你真的是为她好,就不要私自干涉她的生活,那样只会增加她的痛苦。”东篱理智的说道。 名轻扬无力的垂下双手:“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那你准备怎么做?”东篱问,眼睛里藏着一丝卑微的希望。 “冯侍郎你也看到了,我不想让皇上为这件事情而为难!”名轻扬轻声说道,刚才在内殿他都看在眼里,冯侍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夜瑾墨是皇上,强权之下或许可以平息这件事情,但是他绝不是躲在夜瑾墨背后当缩头乌龟的男人。 这一次换做东篱无力的垂手,哑着嗓子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然后她无力的转身,再不看他一眼。 名轻扬急忙拉住她,抱着她的双肩急道:“东篱,你还不明白,你如果明白,你就不会这样对我!” “你还想怎样?冯小姐和我,你只能选一个,原谅我的自私,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女人。”东篱双手一挥见他的手挥下,痛苦地朝他大声喊着。 名轻扬心里一怔,东篱的反应这么大,完全在他的预期之外。 “对不起。”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东篱失声说道。 “不,对不起的人是我!”名轻扬也低声说:“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接受很难,但是,请你谅解,自私的人,其实是我!” 东篱更加失望了,他依旧没有改变那个想法,令她对这段感情的可能性充满了质疑。 “好好冷静下吧!”东篱冷冷丢下一句,两人第一次发生冷战。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一次名轻扬没有拦住她。 第九十四章 我愿意娶你! 悬崖边的冷风席卷着瘦弱的身子,白色的烟雾缭绕,将她的小身板全部笼罩在雾气中。 醒来后的所有回忆排山倒海一般的涌来,昏迷前的那一段漫长却痛苦的回忆让她的心再一次备受折磨,那一声声淫邪的笑意,一下下猛烈的冲刺,每一个画面都像一个烙铁,无情的在她的身上落下烙印,让她全身都落满伤痕。 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不直接死去?侥幸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是更大的痛苦。 更何况,她的舌头因为咬舌自尽的缘故而受了伤,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痛苦无法表达,还有比这些更令她觉得痛苦的事情吗? 唯有死,是她唯一的出路。 张开双臂,迎接着悬崖边上冰冷的风,她觉得好自由,这种飞一样的感觉让她向往,她好想往前一跳,然后所有的痛苦都没有了。 踮起脚尖,她准备起跳。 “不要,飞燕,不要跳!” 身后,名轻扬震惊的大呼一声,立刻跑上去去想拉住她,冯飞燕回头,见到来人是名轻扬,先是一惊,随后心里一颤,所以的不可面对和害怕席卷心头,她低下头不想看到他,脚步向后迈了几步。 “飞燕不要,不要再后退了!”名轻扬停止脚步,他知道自己的冲动有可能会害了她,现在的她太脆弱了,稍微不慎,那道万丈深渊有可能就吞没了她。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来?为什么不让我死? 冯飞燕在心里不停地念着,用自己可怜的眼神传达她可怜的念头,她不能说话,他还追出来干什么? “飞燕,过来,过来好不好?”名轻扬试探的问,脚步慢慢向前移动,看着冯飞燕近在眼前,他的心也紧紧揪着,生怕她一激动就落入崖下。 别过来,别过来! 冯飞燕泪流满面,不想看到他此刻的挽留。 他怎么会挽留自己呢?他那么绝情,她连给他做小他都嫌弃他,他怎么会挽留她? “飞燕,别做傻事,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必须要坚强一点,有我们大家和你一起面对,你过来好不好?”名轻扬开始求她,一张脸紧绷着,眼睛始终盯着她身后的悬崖,生怕她突然掉下去。 我不要面对,不要面对……冯飞燕不停的摇着头,泪水将她苍白的面孔打湿,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可怜那么无助。 那太痛苦了,她已经脏了,她嫌弃自己身上的肮脏,她怎么有勇气去面对? 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一了百了的死去?为什么要救她? 她憎恶的看着名轻扬,她第一次从爱变成了憎恶,她恨他的自作主张,为什么要救下她的命? “嗯嗯……”她只能卑微的从齿缝间吟出同一个音调,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飞燕,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请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让我照顾你好不好?别做傻事,你过来一点好吗?” 名轻扬继续做思想工作,一双眼充满了乞求地看着冯飞燕,他看得出来她现在心里在不断挣扎着,一定痛苦极了。 想到那晚的情景,他的心也被刀割一样疼。 “嗯嗯……不!”她终于努力地发出了一个声音,虽然是一个很模糊的字,但是清楚地表达了她的意思。 她不要他的照顾,那会让她觉得是施舍,她不要他的施舍,他的可怜只会让她觉得自己脏,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女人,所以他用他的同情心去弥补她破碎的心。 “让我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名轻扬尽他所能去诱导她回到安全地带,但事情似乎并不如他的意,冯飞燕听后不仅没有感动,反而像是受到了更深的刺激一样突然失控了。 “不,不……” 冯飞燕双手捂着脸不断摇头,她不要施舍,不要可怜,不要同情。 “不……” 她什么都不要,只求这一切的痛苦尽早结束,而结束的办法,便是身后的万丈深渊,只要跳下去,一切都了结了。 对,她不要痛苦,只要死亡带给她的结束。 “飞燕!”名轻扬非常证据的看着冯飞燕转身,那一抹转身的决然,让他的心里萌发了最坏的结果。 她要轻生,她一心求死。 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让她不做傻事? “飞燕,不要!”名轻扬眼看着她转身准备起跳,大步向前就冲上去。 冯飞燕什么都听不进去,准备好了跳崖。 当她即将起跳的时候,耳边,突然伴随着一阵冷风,传来一声:“飞燕,我娶你,我愿意娶你!” 她出现幻觉了吗?还是临死前,老天为了弥补她还她一个心愿? 她的身子僵在原地,为这几句话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名轻扬趁机上前,将她定住的的身子一拉,拉着她的手臂直接拥她入怀。 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回到他安全的怀抱,担惊受怕的感觉终于消散了。 时间静止,一切,都安静了。 名轻扬紧紧地抱住她,生怕一松手她又要跳崖。 耳边一直环绕着他的呢喃:“飞燕,飞燕……” 她听出他的紧张与害怕,刚才那一句“我娶你”就像做梦,她已经没有资格做梦了,所以清醒得很快,然他听到他在耳边不断念着她的名,她又迷惑了。 为什么,为什么呢?她非常想知道答案,抬起头来对上他充满悲伤的眼睛,她这才发现他的眼圈都是乌青的,他是为了要照顾她所以才弄得自己那么累吗? “飞燕!”名轻扬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轻声念着她。 为什么? 她的眼里传达着这个疑问。 为什么? 因为这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飞燕,我们回去吧!”名轻扬温柔地对她微笑。 冯飞燕心里好暖好暖,如果这事梦,她宁愿不要醒来,因为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对她这么好,才会……想娶她。 乖乖地随着他而转身离开悬崖,冯飞燕的心一直都是紧张而又激动的。 当她转过身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一个久久伫立的身影。 “东篱!”名轻扬念着她的心,心里像被人狠狠抽了一下,疼得他撕心裂肺…… 第九十五章 分手 “东篱!” 名轻扬看着东篱,她站立在层层白雾中,苍白的脸上,一双清亮的眸子被蒙上了一层雾,消瘦的肩,因为痛而不停地在抽搐着。 “别过来!”东篱颤抖的嗓音制止了名轻扬的脚步,努力压制着内心那即将要折磨得她内心爆炸的痛意,抬手制止他。 “东篱……”名轻扬无力的叫着她的名,这一刻,不止是她心痛,他的心比她痛一万倍。 “别解释,我懂,我什么都懂了!”东篱奇怪自己此刻的心竟然会那么平静,静得就像没有心跳一样。 难怪他之前会说出那番话,原来,他的心里早已决定要娶她为妻,为什么自己还那么傻,傻到去相信他只是想照顾冯飞燕,她怎么会相信三个人以后能够安然无事的生活在一起。 原来,至始至终多余的那个人其实是她。 努力咽下心中酸痛,东篱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名轻扬和冯飞燕,两人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因为她的突然出现,名轻扬的手臂伸直还扶着冯飞燕盈盈一握的腰。 他们很般配,简直是一对神仙眷侣。 而她呢,除了打打杀杀,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还有哪点吸引他? 最美也不过短暂一月,便要匆匆结束了。 “东篱,你听我解释!”名轻扬心里好痛,看着她那么难过的眼神,他的心都随着她眼里的痛而碎了。 东篱什么都听不进去,沙哑着嗓音,苦笑:“别说,我明白,上次,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是吗?” “东篱,你误会了,你知道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名轻扬急了,放开冯飞燕之后大步上前,冲动东篱面前,双手抱着她的双眼让她面对自己急切的心情:“东篱,你明白的,你会明白我的对不对?” 他期待的眼神,简直就像一把刀再次刺激了东篱的心。 抬起模糊的眼睛,倔强的不让自己掉下一滴泪,眼泪这东西对她来说太奢侈了,她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但是今日,她真真切切尝到了那个味道,还没有流出来就被迫咽下的酸涩,是她这辈子尝过的最苦最咸的味道。 “不明白的人是你,既然你已经有所选择,你还在乎我明不明白做什么?”东篱奋力抽身推开他,看了看他身后的冯飞燕,她静静站在名轻扬身后,一脸忧伤的看着她和名轻扬。 刚才名轻扬丢下她冲过来已经伤害了她一次,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恶毒的女人去放大她的伤痛。 “东篱,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名轻扬除了说这些抱歉的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减少对她的伤害。 “结束了,轻扬,结束吧!” 名轻扬惊讶地看着东篱平静的说出这几个字,心里早已痛得千疮百孔。 “结束这段感情,这段本就不应该开始的感情!”东篱继续说着,忍着心痛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听着难受,更何况是名轻扬。 他从没想过会有和她分开的一天,从开始表白的那一刻起就发誓要和她相守一生。 为什么突然要分手,为什么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样措手不及的丢给他这样一个结果? “不,东篱,我不准!”名轻扬死不放手,他不能放手。 “名轻扬,别让我看不起你!”东篱凌厉的眼睛充满了陌生的距离,狠狠地对名轻扬大吼:“此生,你名轻扬只娶一妻,你忘了你的誓言了吗?” 东篱始终记得名轻扬曾经说的话,事实上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关心的话语她都记得。 越是这种时候,她的记忆便越清晰,他为她调配除疤药,至今她还保留了那个药瓶,她对他来说是不可磨灭的存在,从始至终。 但就是这样不可磨灭的存在,也该结束了。 名轻扬心里一颤,紧紧握着的双手无力张开,失力一般的垂落。 他的誓言,只娶一妻的誓言,此刻就像一个笑话一样深深地刺激了他的大脑。 只娶一妻,他已经答应了迎娶冯飞燕。 该死,他恨自己将自己沦落到这样的处境,那么无力,那么苍白…… 东篱慢慢后退,边退边看着两人。 三个人的纠葛终于要结束了! 很好,终于可以有一个了断,这样她就不用整日为失去他而担惊受怕,这么多天,她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同时也一天不害怕过,她从不是怯怕的女子,为了一个男人,她该死的表现出自己的懦弱。 身为杀手这是她致命的弱点,她终于要将那个弱点从心里狠狠地拔掉,再也不会受其影响。 不管身后的名轻扬怎么呼唤,东篱始终没有听到,她转身就跑,利用自己的轻功飞身逃难似的跑。 她从未跑得如此之快,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从未这样刺激,她不自觉弯起唇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 默默看着东篱飞奔而去的背影,名轻扬只觉腿一软,突然双膝无力的跪倒在地。 他无声地看着她飞的那么快,躲避似的逃离他,名轻扬的心就像被四分五裂了一样疼得呼吸难受。 东篱,他的东篱,再也不会原谅他,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 东篱…… 他从不善于表露自己内心的情感,但是这一次看着她远去,他的心好痛,恨不得立马死去的那种痛。 她在他心里已经是不可割舍的存在,小心翼翼藏了那么久,他第一次发现她就像他的生命一样重要,可是这些来不及表露的心,东篱再也看不到了。 “东篱!” 他咬牙念着她的名,知道她消失不见,依旧念念不忘。 冯飞燕一直是一个旁观者,因为说不出表达不出她的心情,所以一直默默看着两人被迫分开。 她的眼里,落进一个弯曲的背影,那么痛那么难受,她的心也因为他的痛并痛着。 心里突然一紧,呼吸一般的难受过后,冯飞燕捂着胸口,突然晕倒过去。 “飞燕,飞燕!” 名轻扬急忙抱起冯飞燕,开始往回家的路上奔去。 第九十六章 失控的东篱 又是一个注定不平静的日子,苏绮玉和夜瑾墨派人四处去找冯飞燕,整个名家动用了所有人力,当大家都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名轻扬抱着冯飞燕冲入了府中。 “轻扬!” 夜瑾墨惊异的看着名轻扬将昏迷的冯飞燕抱紧了,见他一路直奔叫住他。 名轻扬像是没有听到, 抱着她一直往药方走去,经过夜瑾墨身边后,苏绮玉见名轻扬这么着急,莫名的问:“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最近老是不太平,苏绮玉的心里也不安起来。 “跟着去看看。”夜瑾墨建议道,知道她不弄清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要跟着名轻扬进屋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来传报,说有人擅自闯入了京都大牢,来者武功高强且见人就打,已经伤了好多狱卒了。 能够在京都就胆敢只身闯入大牢的人,至今还没有发生过类似事件。 苏绮玉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很震惊,最近事情都乱得一团糟,所有不好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这件事情,难道只是巧合吗? “对了,东篱呢?” 苏绮玉突然这么一问,夜瑾墨也奇怪一大早就不见了东篱。 而且,从冯飞燕失踪到名轻扬和东篱也先后不见,这件事情也不可能是巧合。 “难道……”苏绮玉大胆的猜测,突然大叫一声:“不好了,东篱恐怕要做傻事!” 坐着马车,苏绮玉和夜瑾墨急匆匆地往大牢放下奔去,为了照顾肚子里的孩子,马车也不能驶得太快,两人焦心地奔向目的地后,苏绮玉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和夜瑾墨往大牢里面冲去。 浓烈的血腥味从大牢狭窄的隧道里传来,潮湿的气息中弥漫着血的味道,苏绮玉没能忍住几次欲呕,觉得恶心极了。 “玉儿,你先出去,朕一个人去就行了。”夜瑾墨扶着苏绮玉担心的道,最近她为名轻扬和东篱的事情操碎了心,身体也消瘦下去,再这样下去,对孩子的发育绝对会有影响。 苏绮玉坚决不听,她实在担心东篱,于是说:“我没事,我们快去找东篱。” 越靠近牢房,狭窄的走廊两边便躺满了狱卒,皆是被打伤了的,各个都躺在地上叫苦连天。 “啊!” 牢狱里面,深远的传来一丝惨叫声。 苏绮玉心一惊,确定东篱一定在那个地方。 “我们快去!”苏绮玉没有功夫观察这些人的伤势,和夜瑾墨一起往牢房深处走去。 刀光剑影掠过,鲜红的血溅出来,寒冷的剑光刺破喉咙的时候,她眼都没有眨一下。 最后一个人倒在地上的时候,苏绮玉和夜瑾墨终于赶到了。 看着眼前血腥一片,苏绮玉心里一紧张,没能忍住心口涌上的恶心感,呕的一下吐了出来。 她的心好难受,虽然,地上躺着的这些男人各个都该死,但是……他们加速了一个人的仇恨,放大了一个人的欲念。 她知道,东篱此刻的心一定是充满了忌恨的,不然,东篱不会下此狠手,一招就划破了这些人的喉咙。 “玉儿,你没事吧!”夜瑾墨拍着她的后背,她呕吐的样子令他担心,就怕是伤了身体。 终于将胃里的恶心感吐了出来,苏绮玉才感到好受一些。 慢慢抬起头,由夜瑾墨相扶,她站直了身体,看着东篱始终背对着她的背影,那弯曲的影子,一上一下的起伏呼吸着,也极力压制地抽搐着。 “东篱!” “他们该死,他们全部都该死!”东篱突然转身,用充满怨恨的语气大喊,那双幽怨的眼睛盯着地上的死尸,露出极为残忍的目光。 苏绮玉看着她突然变得暴躁凌厉,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因为杀人之后沾染了不少血迹,还有那双嗜血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让人看着就能感觉到她体内翻腾的愤怒。 “东篱,你冷静一点,他们已经死了!”不知为何,苏绮玉觉得,东篱的眼光太残忍了,人已经死了,她还是觉得不解恨,还想要用手中的剑一下一下地发泄内心的愤怒。 “他们该死,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解恨!”东篱完全失去了理智,再次握着手中的剑对着死尸发泄。 她恨啊!如果不是这些人的出现,不是他们毁了冯飞燕,何至于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恨!更恨自己,恨命运的不公,带给她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东篱,你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你这样会误入歧途的。”苏绮玉担心地劝她,看着她那么难过,她的心也好痛,好想上去拉住东篱让她冷静,至少这样她可以不用靠发泄来宣泄内心的愤怒。 夜瑾墨连忙拉着她,现在的局势太危险了,东篱失去理智,很有可能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他了解东篱的个性,刚才进来的时候,走廊两边都是被打伤的狱卒,却没有一个死于东篱的手上,可想而知,东篱并不是杀人不眨眼,而是杀她该杀的人。 看着满房死尸,这几个男人本来是罪大恶极,但还没有开庭受审,所以一直被关着等待发落,东篱现在将他们全杀了,也是为冯飞燕报了仇。 但是仇恨真的能消灭一切痛苦吗?恐怕,正是因为无法消除内心的痛,所以才会选择这么狠戾的方式去报复。 “东篱,住手!”夜瑾墨也不想东篱就此沉浸在痛苦和仇恨之中,终于发话制止。 疯狂中的东篱终于停止了继续虐待尸体,手中的剑无力的落下,突然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 “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东篱的声音哽咽着,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让闻者生悲,见者生疼。 苏绮玉看着东篱那么痛苦,她满身是血,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哭,那么坚强的女子,第一次在她和夜瑾墨面前崩溃了自己的坚强,像一个孩子一样委屈的大声哭了出来。 也许是从未见过哭泣的东篱,苏绮玉和夜瑾墨的心都为之一叹:爱情,可以让人快乐,同时,也可以让人痛得死去活来。 第九十七章 为公主取名 自那以后,名轻扬就再也没有回过皇宫,专心在名府照顾冯飞燕,而冯家也因为名轻扬答应娶冯飞燕而没有再胡搅蛮缠。 至于东篱,第二天便随着夜瑾墨和苏绮玉回到了皇宫。 短暂的分开,或许能够治愈两人的心伤,夜瑾墨和苏绮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看在眼里,现在的东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东篱。 她开始喜欢穿女装,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心一意跟在苏绮玉身边保护她,时而和兰竹切磋,时而和梅香打趣。 但是这样的东篱,亲切之余,却让苏绮玉觉得她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忘却痛苦。 最近天气有些转凉,转眼过去一月半,苏绮玉的肚子,也有四五个月了。 秋天的气息渐渐袭来,苏绮玉为了保暖也穿上了厚一点的衣服,恰好遮住了她有些隆起的肚子。 “天冷了,怎么不多在床上躺一会儿?”夜瑾墨下朝回来,见苏绮玉从床上起来,立刻便加快脚步过来扶起她。 苏绮玉淡淡一笑:“越睡越睡不醒,还不如起来活动活动!”然后她看到夜瑾墨身后跟随的王公公以及他身后的宫女,宫女们站成两排,各自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苏绮玉奇怪地问:“这是做什么?” 夜瑾墨向身后看了看,王公公便明白了夜瑾墨的意思,吩咐宫女将托盘放低,全部由两排站成一排,供苏绮玉观赏。 只见红色的托盘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各色精美的首饰,琳琅满目的珠宝令人目不暇接,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工艺品。 每一件首饰都很精致,而且款式都那么独特,和宫内平日进献的首饰风格有很大的不同。 “哇,好漂亮!” 苏绮玉还没有惊喜地尖叫出来,倒是梅香第一个兴奋地叫着,然后跑到宫女面前一件一件的欣赏。 “看这个,多好看,还有这个红色的玛瑙手串,真漂亮!” 梅香一手拿着珍珠一手拿着玛瑙,一个劲地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 “公主,您看看这个!”梅香又发现新大陆一样抓着一手玉器捧到苏绮玉面前要她好好欣赏。 苏绮玉微笑着摇摇头,轻声道:“好啦,你都念了十几遍了!你不累我都累了!” 梅香兴致正好,哪里知道被苏绮玉浇了一头冷水,便放下东西,走到苏绮玉面前闷着脸说道:“公主您看着这些首饰都没有一点惊喜,真的很好看呢!” 苏绮玉摇头笑了一声,她和夜瑾墨习以为常,没有见怪梅香的大惊小怪,苏绮玉微笑的问夜瑾墨:“不是说过不需要赏赐吗?你这又是做什么?” 夜瑾墨轻声一笑,道:“这不是朕赏赐给你的,是九弟派人送来大兴专门送给你的。” “送给我?”苏绮玉有些惊异,没想到夜锦城还有这份心。 “他知道你现在有了身孕,所以特意挑选了一些精致的首饰说要送给你,他还特地派人搜寻了一件世间少有的宝贝……”夜瑾墨突然卖了一个关子。 苏绮玉好奇地问:“什么宝贝?”她看向宫女手中的盘子,上面都是一些精美的配饰,要说特别得堪称宝贝的东西,那还真没有看到。“在哪里?我怎么没有见到?” 夜瑾墨淡笑一声,然后回头给王公公递了一个眼色,王公公便带着宫女们退下,各自走到窗户面前,将窗户的帘子拉下,因为怕阳光太射入容易影响睡眠质量,所以窗帘的遮光效果都是非常好的,当窗帘全部被拉下来之后,整个房间立刻便暗下来。 “瑾墨,你要做什么?”苏绮玉更加奇怪地问,大白天的将房间弄得这么黑,他到底要干嘛? 王公公带着一众宫女都退下后,夜瑾墨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对着苏绮玉故作神秘的说道:“打开它!” 苏绮玉很好奇,不知道这个盒子里藏着什么宝贝,迫于好奇心的趋势,苏绮玉将盒子打开,慢慢翻开的同时,一道微亮的光芒从盒子里面射出来。 包括梅香和兰竹在内,三人一齐屏住呼吸盯着慢慢打开的盒子,对里面那束发光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当盒子全部被打开之后,苏绮玉才惊讶地发现,盒子里面,竟然放置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 “这是……”苏绮玉激动地道,看着满屋子的光亮和这颗发光体,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宝贝,心情又开心又喜悦。 “这是夜明珠!”夜瑾墨温柔笑道,耐心的为苏绮玉讲解。 以前曾听说过夜明珠,从没有见过真正的夜明珠长什么样子,听夜瑾墨一说,自己又亲眼证实,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夜明珠这样的宝物,在完全漆黑的环境下能够自己散发出光芒,足以看出它的价值。 “这太贵重了!”苏绮玉爱不释手,但是总觉得礼太重,夜锦城的这番心意让她受宠若惊。 “最近你夜不能寐,这颗夜明珠听闻也有安神的作用,晚上放在床头,满房间都会被照耀,你也就不再害怕了!”夜瑾墨微笑的说道,显然对这颗夜明珠特别有好感。 “九殿下有心,那我就收下了。”苏绮玉欣然接受,这颗夜瑾墨足以看出夜锦城的用心,她又怎么会驳了人家的好意。 将夜明珠收下之后,一旁的梅香突然开始鬼精灵了。 “梅香,你又在想什么歪心思?”苏绮玉对梅香的一言一行太了解了,看她此刻的眼神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梅香被抓破了现行,于是也笑嘻嘻的回:“公主,我看这颗夜明珠这么漂亮,不由想到了公主您肚子里的小公主,不如,小公主的名字,就叫明珠如何?” 苏绮玉一听,连忙看了一眼夜瑾墨,紧张的道:“皇上恕罪,梅香一直都是这么口无遮拦。” 她也并不是怕夜瑾墨怪罪什么的,而是梅香一直这么没心没肺,现在还胆敢私自为小公主取名,这逾越得可有点大了。 夜瑾墨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梅香不发一语。 第九十八章 掌上明珠之意 梅香心里一咯噔,夜瑾墨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心里发麻,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皇上恕罪,梅香失言了。” 夜瑾墨看着梅香跪在地上,她紧张得不敢抬头看他,沉默一番后,夜瑾墨终于舒展了紧绷的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苏绮玉莫名的看着他笑,不明其意。 “好,梅香,朕近来正为小公主的名字而烦心,朕的公主,可不正是朕的掌上明珠,取名明珠,正印证她在朕心里的位置,梅香,你立了大功,又何罪之有,起来!” 苏绮玉心里一松,看着夜瑾墨爽朗的笑,心里一块大石头悄然落地。 梅香听到自己立了大功,赶忙从地上起来和夜瑾墨一起“咯咯”的傻笑。 “瑾墨,你别听梅香瞎扯,小公主的名字岂能这么不慎重?”苏绮玉劝道,不是她觉得梅香取名就显得不庄重,而是,明珠这个名字她不喜欢啊,可不要忘了她爹姓夜,连在一起岂不是名副其实的“夜明珠”了? 不要啊,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叫夜明珠啊! 夜瑾墨却认定这是一个好名字,没有听苏绮玉的劝,开心地道:“朕觉得梅香的建议正符合朕的心意,明珠公主,朕太喜欢了!” 然后,他搂着苏绮玉,伸手抚摸着她圆鼓鼓的肚子,一脸笑意地对着肚子一直念着:“明珠公主,朕的小公主你要快点长大哦!” 苏绮玉简直是无语了,不得已不得不接受这个让人不忍直视的名字。 三人在卧室里面享受着家的快乐,这时,兰竹恰好进来,通报说名轻扬求见。 屋子内的笑声戛然而止,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很久没有听到关于名轻扬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在宫外怎么样了。 “快传!”夜瑾墨激动地下令,心里和苏绮玉一样期待着名轻扬的身影。 不一会儿,名轻扬便进来了。 休养了一个月,名轻扬的身影如以前一样的风姿卓越,看来,他这一个月过得应该很不错。 “皇上,娘娘!”名轻扬规矩的先行礼。 “梅香,快赐座,上茶!”夜瑾墨非常开心,从床头下来,与名轻扬用兄弟之间的方式打招呼。 苏绮玉不便下床,只是依靠着床看着两人热情地招呼,看着他们俩感情深厚,心里也宽慰不少。 坐好后,名轻扬关心的问候苏绮玉:“娘娘最近身体可好?” “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只是行动不方便了而已。”苏绮玉笑着回答,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只能躺在床上和他说话。 “娘娘安心养胎,天气好可以出去走走,将来可利于生产,老是躺在床上也不好!”名轻扬好心提醒道。 苏绮玉看好戏的瞪了夜瑾墨一眼,正好夜瑾墨也看着她,苏绮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用眼神给他传递讯息:听到了吧!轻扬都说要出去多走动,只有你让我像猪一样躺着,这下没话说了吧! 夜瑾墨也回她一个不服气的眼神:就算轻扬这么说,朕也不准你出去惹祸上身,你还是老实呆着吧! 两人无声的交流让名轻扬忍不住笑了,不过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皇上,东篱……” 良久,他终于问出了口。 这一个多月,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东篱,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听闻,一月前她曾只身一人闯入了京都大牢,将那几个恶霸一剑封喉,她从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名轻扬除了心痛还是痛。 他知道他伤害她太深了,此生最辜负的人,莫过于她。 夜瑾墨收敛了脸色,想想名轻扬现在有他的责任,旁人不好多说什么,未免他担心,他沉声回道:“东篱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臣就放心了!” 那一声宽慰的话,令苏绮玉心里难过极了,明明那么相爱,却落得这番境地,连关心,都要经过另一个人之口,这种折磨,真的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那有多痛。 “你不去看看她吗?”苏绮玉忍不住问道,如果他见到东篱,他就知道,东篱不好了。 名轻扬顿了一顿,眼里闪过期待,纠结,最后只剩下遗憾…… “不了,见了也不过是徒增伤感……”他轻声说了这一句,是叹息,也是为自己悲叹着。 莫名的心揪,为他这一句徒增伤感! 难道不见面就不会徒增伤感了吗? 难道见了,就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吗? 明明相爱,却想见不能见,这份感情,真的不被世人认可和接受吗? 苏绮玉心里好难过,为东篱心疼,她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完全改变了她以前的形象,她威逼利诱,东篱从不穿女装,她觉得那才是她自己,可以活得潇洒,快乐,她曾经也向往那样洒脱逍遥的日子,所以她才爱上了名轻扬,那个与她一样洒脱的男人。 但是现在,她换回了女装,专心做一个女人,被束缚,被自己囚禁在那个不可逾越的鸿沟里。 两个人都这么拘谨扭捏,被各自的责任束缚了追求,再也不是志同道合洒脱的男女,而是让世上多了一对痴男怨女。 “飞燕,她最近如何?”苏绮玉也没有忍住问了这个人。 虽然,她是拆散这对痴男怨女的侩子手,但是她的遭遇,也着实让人心疼了一点。 所以,她也怨不得名轻扬所做的决定,怪不了任何人造就这个局面。 名轻扬蠕动喉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然后,缓声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飞燕,她怀孕了!” “什么?”不仅是夜瑾墨和苏绮玉,连一旁默不作声的梅香,都被这一句话弄得大吃一惊。 “飞燕怀孕了,那孩子的父亲……”苏绮玉突然捂住了嘴,心里痛得就像被人撕裂了心一样难受。 她一个外人听到这个消息尚且难过得要死,何况是名轻扬? 他一心一意照顾冯飞燕,像他这样的正人君子,就算是答应娶冯飞燕为妻,还没有到成亲之日是绝对不会碰冯飞燕的。 那么这个孩子的父亲,唯一的解释便是…… 第九十九章 短暂的拥抱 苏绮玉无法想象,名轻扬在为冯飞燕诊脉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是痛苦?是羞愤?还是难过…… 所有的情绪,恐怕也只有名轻扬一个人才能明白。 她不甘心啊,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要背负那样深的痛苦。 “轻扬,你完全没有必要担负这个责任,孩子,不是你的责任……”苏绮玉说着忍不住哭了,并不是她自私,她只是觉得,这样对名轻扬以后的伤害是无穷无尽的,孩子的爹就算是冯飞燕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更何况是世人对孩子的猜测,质疑? 这么大一个绿帽子戴在头上,名轻扬以后还怎么做人? 名轻扬却一副淡然的样子,眼里没有一丝情绪,他的心,早就在失去东篱的那一刻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为了责任而活着。 如果他不承担起这个责任,飞燕这辈子的名声也毁了,他既然承诺要照顾她,所有的事情,他都要坚强的去面对。 他突然站起来,对着夜瑾墨和苏绮玉拱手说道:“娘娘,让您操心了,此次进宫,也正是为此事而来,臣想向皇上启奏,臣与飞燕的婚期,将提早进行,还请皇上挑择良辰吉日,为我和飞燕指婚!” 这个消息太震撼,苏绮玉听着名轻扬说出来时候,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看着名轻扬。 明知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快,而且,是那种非常艰难的情况下做出这个决定。 “嘎嘣!” 随着名轻扬这句话的尘埃落定,屋外,也突然传来了瓦片碎裂的声音。 屋内的三人同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个声音,与人为有关。 名轻扬第一个冲了出去,然后,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东篱站在门口。 惊慌,失措,恐惧,愤怒,怨恨,还有绝望…… 一个人的脸上,可以容下这么多的表情,也只有此刻的东篱,才能表现出来。 名轻扬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东篱,虽不是第一次看她穿女装,但是自那次不小心窥探到她的女妆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她换回女装的样子。 男人都爱欣赏美貌的女子,他也不例外。 他虽然喜欢穿女装的东篱,可以看到她另一面的美丽,但是他更欣赏将头发高高竖起的她,那么英姿飒爽,潇洒自由。 此刻,眼前的她沉静淡然,长长的头发柔顺地洒下,一副娴静端庄的样子,再也不见她肆意展露自己情绪的样子,他从她的眼里看不到昔日熟悉的模样,只有一种美丽的距离,陌生得令他可望不可即。 “东篱!” 名轻扬咽喉好难受,想了很多话想对她说,却只剩下这两个字,一遍一遍地折磨着他。 努力咽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最近她的泪腺似乎很发达,她憎恨这样软弱的自己为他哭得死去活来,但还是无法忍住自己的脆弱。 “最近还好吗?”名轻扬客套地和她打招呼,明知道她过得不好,但还是没能忍住轻声问她。 只有她亲口说她过得很好,他才可以放心。 “我很好!”东篱也陌生客套的回答,心里痛得要命。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名轻扬舒了一口气,心里却依旧紧绷着。 他听到她过得好,然而心里,却也担心她在撒谎骗他。 好矛盾的情绪,好难过自己这样为难自己。 “飞燕还好吗?”东篱又问,她本来想问他过得好不好,说出口又变了样。 名轻扬垂眸,淡淡应了一声:“她很好!” 很轻很浅的回答,在两人的谈话中显得那么客套生疏。 这种该死的气氛,让场面陷入一种僵局中,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对方,静静地时光悄悄流逝,东篱抬眼,泪眼模糊地望着他。“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问,因为刚才在屋内的谈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份不舍的情感在她迷蒙的眼睛里传来,名轻扬多想抱住她,让她狠狠地发泄心里的痛苦,但是他几次伸手,最后变成了一个坚硬的拳头。 “我想可能……”名轻扬缓缓开口,手无力垂下,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呼吸的难受而艰难的说出口。“九月初九,是飞燕十七岁的生辰,她……” “是个好日子,长长久久!”东篱酸涩地笑着,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下,她没有擦掉,肆意地在名轻扬面前无声的流泪。 “东篱!”看着她脸上的泪水,名轻扬抬手,忍不住为她拭去。 他冰凉的手指划过肌肤,那份针扎一般的触摸,刺激着她身上每一个痛的神经,好痛好痛…… “对不起,东篱!”名轻扬无力地说道,突然就在大家沉浸在悲伤的时候,名轻扬没能忍住那一丝心疼,一下子抱住了东篱。 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 紧紧地,密不可分的抱着她。 这世间的一切都在这一刻静止不动,只有这个难得的拥抱,让他感觉到片刻的幸福感,同时,也伴随着一段长久的痛苦过程。 看着名轻扬拥抱东篱的那一刻,站在门口的夜瑾墨和苏绮玉,也被这一幕感动得拥抱在一起。 苏绮玉在夜瑾墨的怀里“哗啦”一下哭出来,她一点没有掩饰自己对眼前这一幕的感触,看到名轻扬突然伸手抱住东篱,她也一下子扑入了夜瑾墨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哭得感天动地,仿佛要将这一生的眼泪流尽…… “我爱你,对不起!”名轻扬在东篱的耳边悄声念着,所有的感觉,都随着这六个字宣泄给她,他真的爱她,但也对不起她。 隐忍的痛,终于像绝提的河流,东篱也如苏绮玉一样,在听到这六个字的时候,豪狼大哭。 此生,再也不会像此刻一样肆无忌惮的流泪,再也不会拥有这个拥抱,因为他以后将拥抱另一个女人。 她好不舍得放手,伸出自己勇敢的手去拥抱他的腰,紧紧的,让这个短暂的拥抱更加紧密,让彼此都沉浸在这个拥抱里不可自拔…… 第一百章 胎动 九月初九,宜嫁娶,出行,入宅,是为黄道吉日。 一个月后,沉寂的皇宫终于迎来了一次热闹欢腾的景象。 冯飞燕和名轻扬的婚事,皇后在其中帮了不少忙,所以冯飞燕出嫁,是从皇后的长禧殿出嫁的。 一大早,宫内就开始布置,但凡是迎亲所经过的地方皆布置了红毯和天灯,为了增添喜庆,长禧殿内外也是翻新布置,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朱红漏窗均贴满了剪纸彩花,红色的帷幕装点了门檐,彩灯和彩带让整个长禧殿都陷入了喜气洋洋的氛围里。 就连承恩殿,也开始忙碌起来。 站在落地铜镜面前,最苦恼的莫过于这座宫殿内最受宠的女人。 “公主,这件好看,您看看这件?” “不好,公主,我觉得还是这件好,今天是冯小姐出嫁,您得穿得隆重点,这样才配得上你的身份嘛。” 梅香和兰竹两个人叽叽喳喳的拿着衣服争论,各持所见。 苏绮玉回头看了看两套衣服,都很好看,但是再回头看看镜子里已经开始走样的身材,瞬间一层阴霾笼罩了俏丽的脸庞。 “再好看的衣服,没有身材怎样穿都好难看啊!”苏绮玉一脸苦恼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上只穿着亵裤和小肚兜,将自己的身材完全暴露在镜子面前。 “是谁说朕的爱妃不好看啊?” 室外,突然传来一声听上去很愉快的声音,苏绮玉吓了一跳,知道夜瑾墨已经下早朝回来了,连忙叫兰竹给她穿好衣服,这才穿到一半,夜瑾墨就步履匆匆地闯进了寝室。 “皇上……” “你们两个出去候着!”夜瑾墨一脸笑意地大步跨进了,早就看到苏绮玉偷偷地叫两人帮她穿衣服,正好他也想看看孩子。 得到指令,梅香兰竹两人只好互看一眼,偷笑着出去了,出门不忘将门紧紧关上,将空间留给两人。 “朕都看到了,你躲什么?”夜瑾墨走到苏绮玉面前,将她的小胳膊一拉,直接让她倚在他的怀里。 然后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直接带她坐到床上去。 “你别看我!”苏绮玉发现他低下头,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看,心里好别扭的感觉。 “在为什么苦恼呢?” 夜瑾墨想起刚回来就听到寝室里面她的抱怨。 苏绮玉眼波一转看了看旁边衣架上的衣服。“喏,还不是名大哥的婚礼,今晚飞燕从皇后娘娘的宫内出嫁,我千挑万选,就是不知道穿哪一件好!” 夜瑾墨也望向旁边的衣服,一件是粉色一件是玫色,样式都很好看。 夜瑾墨放下苏绮玉,然后自己走到衣架旁边,挑了一件拿在手里然后走到床边。“这件淡粉色很好,很符合你的气质。” 这件衣服苏绮玉是很中意的,只是…… “怎么?以前你从不在意穿着,怎么突然为此苦恼?”夜瑾墨放下衣服,坐下来拥抱她,她眉心一皱他的心就紧张。 “还不是肚子的原因,哼,我恨死你了,我现在穿衣服难看死了!”苏绮玉将气愤撒在夜瑾墨身上,小拳头在他身上不停地磨蹭。 “哈哈……”夜瑾墨愉快爽朗的大笑,他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呢,原来是为此事。 “都怪你,你还笑得出来,要不是你,我会变得这么丑?”苏绮玉撒气道。 “哪里丑了?”夜瑾墨收住笑,不悦地低吼,转而深情地望着她:“在朕眼里,你是全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 “可是我现在成了小肚婆!”苏绮玉嘟嘴道,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小肚婆很好啊,朕就喜欢你这个小肚婆。” 苏绮玉脸一红,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跟抹了蜜儿似的,她发现时间越久,他对她的爱越浓,经常对她说些甜言蜜语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你没有骗我?”苏绮玉还是不相信,她的身材都走样了。 夜瑾墨搂着她亲吻,什么甜言蜜语都不如付诸行动,他惩罚一般将她的小嘴扫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看着她晕红的小脸那么可爱,他觉得自己好幸福。 “你不知道你此刻的样子有多美!”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她,黑亮的眸子泛着光,照进了苏绮玉的心湖。 怀孕的女人总是比一般的女人要精神紧张,她需要爱给她增添信心,夜瑾墨恰好给了她这份爱,这让她觉得自己幸福的飞了天。 “哎哟!” 突然,苏绮玉大叫一声,而且叫声还很大。 夜瑾墨精神紧张,从未见她如此大叫,还以为哪里伤到她了。 “怎么了?” “肚子……”苏绮玉一脸纠结的表情,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肚子怎么了?”夜瑾墨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和恐慌笼罩了他的心。 苏绮玉一脸痛苦之声,看在夜瑾墨的眼里心疼死了,他小心翼翼地抱紧她,正准备去宣太医,苏绮玉却突然转痛苦为哭笑:“肚子、动了!” “什么?”夜瑾墨惊奇地看着她不解她为何边痛边笑。 “肚子在动,你看看,孩子在动!”苏绮玉惊喜地对着夜瑾墨大笑着,她感觉到了,孩子在她肚子里翻滚,像是刚刚睡醒后在伸懒腰一样。 夜瑾墨连忙掀开她的小肚兜,看着她圆鼓鼓的小肚子,她太瘦了,以至于五个月大的肚子还只有那么一点小,但是那紧绷的肚皮上,他明显看到一个小脚丫子在动,似乎在用力想撑破肚皮。 “在动,孩子在动了!”夜瑾墨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么神奇的事情,简直让他惊喜。 他像一个天真的小孩子,看着肚皮上的小脚丫子,心里激动得想落泪。 这是他的孩子,在肚子里沉静了几个月,突然开始闹腾起来,他欣喜地抬头看着苏绮玉,与她一起分享此刻的幸福感。 “皇儿,父皇在这里!”他好奇地伸手去触摸苏绮玉的肚子,小东西在肚子里似乎也听到声音一样,小脚丫子突然收回去了,然后是一个拇指大的小手丫子在撑肚皮。 “她又动了,朕的小公主在和朕打招呼!” 夜瑾墨抬头看着苏绮玉惊喜地笑,苏绮玉也望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第一百零一章 哑巴新娘 长禧殿的某处偏殿的闺阁之内,站满了穿着红衣的宫女和喜娘。 铜镜面前的女子,生着一张娇艳动人的脸庞,化着一脸精心修饰的妆容,显得她的美艳就像花儿一样盛放在众人面前,众人看着冯飞燕皆忍不住赞叹,心里却有些可惜,因为如此美丽的人儿,却是一个哑巴新娘,说不出话,发不出笑。 今日是她的婚礼,她却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冯飞燕一脸愁绪,秀眉深深蹙着,似化不开的结。 今日,是她十七岁的生辰,也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日子。 她就要嫁人了,而且还是她最喜欢的人。 但是她却开心不起来! 对着身后的人都挥了挥手,她需要冷静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吱声。 冯飞燕突然站起来,回身将桌子上的一盒胭脂往地上一摔,众人被吓得大叫一声,她发脾气地去驱赶宫女,宫女们这才被她推到了门外。 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她现在心里乱极了。 美丽的脸上,精致妆容下被眼泪模糊开,她的心里突然觉得好难受。 不能说话,不能表达心里的真实想法,只能按照大家所计划的样子去走,她和一具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双手摸向自己的肚子,这里住着一个小娃娃,她还来不及做准备,就突然被告知自己怀孕了,然后,莫名其妙有了今天的婚礼。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明明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孽种,为什么不让她打掉这个孽种? 他对她太好了,百依百顺,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她就经常做噩梦,他为了照顾她夜夜都抱着她哄着她入睡,每每都是将她哄着睡熟了他才睡,不一会儿又被自己的噩梦惊醒。 可是他对她的好,让她觉得心里内疚极了,她喜欢他对她好,但是却不喜欢自己那么爱的人为了自己委曲求全,他一定不会快乐。 这场婚礼,真的是自己当初一心期盼的梦中婚礼吗? 将桌子上的胭脂粉盒全部都挥到了地上,一屋子的狼藉与精心布置的房间显得格格不入,她流着泪看着地上的残片,心里难过得要死,为自己有苦不能言而呕着气。 “飞燕?飞燕你这是怎么了?” 进来的东篱一眼看到满屋子的狼藉还是站在一旁哭得又气又伤心的冯飞燕,不知道她突然怎么了。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冯飞燕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怜虫,全世界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都是无比可怜的目光,特别是东篱,当她回头看到东篱一脸担心地跑过来,没有预期的厌恶和气愤,反而是那么关心她,她的心里就很痛很痛。 “飞燕,你没事吧?” 东篱拉着她的手关心的问,她看上去那么呆滞,似乎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 眼泪,在她真切的眼里溢出来的关心下一下子涌出来,冯飞燕突然抱住了东篱,难过地抱着她哭。 “怎么了?”东篱奇怪冯飞燕的反应,她的个子矮小一点,在她面前她就像一个高壮的男人一样任她依靠发泄,今天是她的婚礼,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想来祝福一下她,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冯飞燕好想说:“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不停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东篱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东篱敏锐的双眼,突然洞悉到窗外的夜色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种感觉,好熟悉,那种被人监视一举一动的感觉,身为四大护卫的东篱怎么会没有察觉? “飞燕,有人在外面跟踪,我先去看看!” 然后,她放开冯飞燕,对着窗户破窗而出,外面那个影子太熟悉了,她记得不久的以前,那个熟悉的影子也在皇宫内出现过,只是后来,她一直搜寻无果。 冯飞燕见东篱突然冲出去,看着夜色下黑漆漆一片,心里突然感到无助恐慌。 会是他吗?那个将她身陷地狱的男人,会是他来要自己的命了吗? 她踉跄后退,看着窗外的黑暗露出惊恐的表情,那份恐惧,伴随着那个雨夜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好可怕,她不要成亲了,她要离开这里。 她怔忪着想要提起裙尾就冲出门外,外面的吹拉弹唱声突然响起,然后,门外一大群宫女突然冲了进来,将她簇拥着盖上了喜帕。 由于惊慌,她僵持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去躲避,就被这些喜娘们搀扶着走向长禧殿的正大殿。 名轻扬穿着一身黑色喜服,精心定制的衣服让他看上去精神饱满,站在人群成堆的大殿中央的红地毯上。 夜瑾墨和皇后穿着隆重的坐在正大殿中央,苏绮玉和香妃则坐在两旁,皆面带喜色的向着殿外望去。 新娘子还没有等到,皇后闲来无事便开始和坐下的两个人唠一唠。 “玉妹妹最近气色越发好了,瞧着一身衣裳穿着,越发显得整个人水灵了。”她笑着夸口,嘴儿甜蜜蜜的。 香妃看了一眼不屑的轻笑,她此刻虽说妆容饱满,容光焕发,但是比起苏绮玉,气质和气场上就已经输了一大截。 皇后心知肚明,便又看着香妃说道:“这都是怀了孕的人,怎么玉妹妹的肚子没看出什么变化,到是香妃胖了一圈,人看上去也长胖了不少。 香妃听出皇后的讽刺,这不是嘲笑她现在变丑了吗? 忍不住,香妃回了一句:“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现在怀有身孕,当然要好生养着,臣妾才能为皇上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嘛!” 这话不大,却刺激了在场三人。 夜瑾墨浓眉一皱,紧张地看向坐下的苏绮玉,见她没有表现出一丝生气,便安下了心。 香妃他并不想理会,若不是今日场合特殊,他也不想再见到她,只是几月不见,她的肚子越发明显,夜瑾墨便觉得刺眼极了。 皇后冷笑一声:“肚子大不一定是皇子,不过,本宫虽然没有生过龙子,倒也见过女人怀孕,香妃的肚子只比玉妹妹的肚子大一个月,算起来也不过六月有余,怎么香妃你的肚子……”皇后停顿一下,不怀好意地笑道:“似乎像足月一般大小,看上去即将要临盆了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不平静的婚礼 此话一次,香妃脸色煞白一片,就连一旁默不作声跟着的晚霞,也因为这句话而腿脚一抖。 香妃的掩饰很好,或许没人看到她刚才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但是苏绮玉却看得清清楚楚。 皇后的话纵然不中听,但是别有深意,但见香妃惊慌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发生。 苏绮玉默默记下了这段不为人知的谈话过程,她总觉得,香妃的肚子,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皇后娘娘真会开玩笑,臣妾自怀孕以来就贪嘴了,皇后娘娘也知道,怀孕的女人就好口,难道臣妾吃胖了,皇后娘娘也有异议?”香妃媚笑着回嘴道。 皇后被反驳得哑口无言,自己也是心里不爽快而已,就没有必要和她斗下去,再说她已经感觉身边的夜瑾墨不悦地冷哼,斜眼看了一下香妃,讽刺地笑了一下,就算她怀孕了又怎么样,只要不得宠,照样还得冷宫里面过,皇上不待见她,就算生了皇子也没用。 “新娘到!” 随着司仪一声高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外面,好奇地看着新娘子被簇拥进来。 皇后远远看着门口的冯飞燕,她一身喜色,盖着盖头,看上去那么端庄典雅,她心里宽慰极了,虽说过程充满了悲苦心酸,但总算让她达成所愿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名轻扬站在红地毯上看着冯飞燕慢慢走过来,极轻极慢的脚步向着他悠悠而来,那么美丽那么漂亮,他忍不住产生一种幻觉,所以欢笑背后都传递着祝福,他微笑的迎接属于他的新娘子,他的东篱,一起拜堂一起接受大家的祝福。 “一拜天地!” 高喊声不觉传来,但是,殿内的两个新人却都没有动。 “怎么回事,不想成亲了吗?” “怎么都不拜了?难道两个人都后悔了?” …… 不乏猜测声传来,然后,大家都紧张地看着中间的两个新人。 名轻扬没有动,依旧眼神飘忽地看着眼前的新娘子,盖头下的冯飞燕,也还在惊魂未定中没有回过神来。 看好戏的声音开始在人群中躁动不安,坐上的夜瑾墨和苏绮玉,也因为此刻的嘈杂而开始担心起来。 明知这场婚礼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婚礼,但是走到这一步,两人都希望名轻扬能够遵守承诺,有担当有责任的完成自己的诺言,此刻的迟疑,只怕是他后悔想逃婚。 皇后也很紧张,相比之下,她显得更加焦躁。 她明知道这场婚礼来之不易,所以,她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 “呵,只怕有好戏开场了!” 香妃幸灾乐祸地小声笑道,可算为刚才解了一下恨。 皇后瞪了她一眼,香妃的声音很小却偏偏传入她的耳朵里,可想是为了惹恼她让她中计,她虽然气愤但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搭理她。 “这是怎么回事,新郎新娘不准备成亲了吗?” 又有议论声传来,这一次,名轻扬终于被各位的议论给惊醒了。 他低头掩饰自己的混乱,暗恨自己走到这一步仍然犹豫不决,抬头不经意将目光撇到苏绮玉身边,看到苏绮玉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稍微抬了一下角度,却没有看到东篱。 那个空空如也的位置,让他的心也瞬间被搬空了一般难受。 她没在,不愿意亲眼面对自己娶别的女人。 也好,这样眼不见为净,她就不会伤心了。 “一拜天地!”见名轻扬回神,刚才的高喊再次响起。 名轻扬缓缓的弯腰,艰难的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努力让自己配合这场婚礼顺利进行,然,当他弯身到一半的时候,身边的冯飞燕,却依旧不动。 “飞燕!”名轻扬轻声提醒一下她,不知道她突然的安静是为了什么。 “飞燕!”见冯飞燕没动静,名轻扬再次提醒。 冯飞燕依旧一动不动。 这下,名轻扬终于有些心慌了,按平时的了解,冯飞燕不可能这么久还一动不动,这可一点都不像她。 “飞燕,你怎么了!”名轻扬不顾众人眼光,突然伸手抓着冯飞燕的肩膀,紧张地问。 冯飞燕终于清醒,第一反应,就是掀开自己的盖头。 全场唏嘘不已,这堂还没有拜,新娘子自己就掀了盖头,传出去这可是一个大笑话。 “飞燕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有名轻扬看到她眼底的惊恐,她就像一个面对威胁的人一样,照顾她这么久,虽然她不会说话,但是他已经能够从她的言行举止猜测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冯飞燕的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扫视,不管名轻扬怎么喊她怎么叫她,她都像没有听见一样。 东篱呢?东篱去了哪里? 冯飞燕的心里不停地念着:东篱怎么不在?东篱去哪儿了? “飞燕,这里是喜堂,我们在成亲,你到底是怎么了?”名轻扬担心的双手抱着她的肩膀,为什么此刻的她看上去那么慌乱,为什么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会笼罩着她? “呜呜!”冯飞燕不停地努力着,她想让自己开口说话,可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新娘子怎么了?” “对啊,怎么看上去不愿意成亲的样子。” …… 再次的议论,比刚才那次还要热闹,就连夜瑾墨和苏绮玉也发觉事情不对劲。 “东篱,飞燕她会不会是因为你……” “公主,东篱不在这里。” 漫不经心地对着身后的东篱说话,可是回答的却是兰竹。 苏绮玉惊得一下子回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先是吓一跳,然后惊讶地心里一慌。 “东篱去哪儿了?”苏绮玉问。 “刚才,她说不太舒服一个人出去走走。”兰竹说道。 “哪里,我看到她似乎去了偏殿……” “梅香,你说东篱去了偏殿?去找飞燕?”苏绮玉敏感的站起来问道。 “是啊!我亲眼看到的。”梅香愣愣的回答。 事情怎么会这样?苏绮玉一脸疑惑,东篱去找了冯飞燕,那她现在在哪里? 第一百零三章 取消婚礼 苏绮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冯飞燕的突然失控,会不会和东篱有关? 她突然朝着名轻扬和冯飞燕走去,夜瑾墨见状,也跟着走下龙椅,在她身边随时护她周全。 “飞燕,你是不是见到东篱了?”苏绮玉问。 冯飞燕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安静下来,她太难过了,不能表达内心的想法,苏绮玉一语道出她的心事,她很欣慰地对着她不停地点头。 果然是这样,苏绮玉更加奇怪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冯飞燕不停地摇头,然后,她看着窗户,突然用手指着窗子。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苏绮玉还是觉得奇怪。 “瑾墨,我们去偏殿看看。”苏绮玉抬头对着夜瑾墨说道。 这场婚礼,还没有开始便走向了结束,大家都随着夜瑾墨和苏绮玉走到了偏殿,然后,苏绮玉在喜庆的房间里看到了满房的凌乱。 秀眉深深一簇,她走到窗子面前仔细检查,果然在窗户上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瑾墨,你快点过来看看!” 夜瑾墨听后将头低下弯身看向窗子,窗户很窄,上面有外露的小钉子,钉子上挂着一块破碎的残布碎片。 拿起来仔细一看,夜瑾墨发现了线索。“这是东篱的衣服上的。” 名轻扬连忙跑过来,看着夜瑾墨手中的碎片,再看向窗子外面一片漆黑,那一瞬间,心就像坠入了一个无底洞一样没有底,不知道东篱突然跳窗而出,到底所为何事。 “飞燕,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名轻扬突然抓着冯飞燕的双肩,见她一副很紧张很害怕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知道什么事情。 冯飞燕想说,但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害怕并焦急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飞燕……”名轻扬实在太着急了,东篱不见了,他的心也不见了。 冯飞燕被他一逼迫,本来沉静的心又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抱着头不停地躲避他的靠近,而名轻扬因为着急也拉着她,这更加令她害怕地想远离名轻扬。 “名大哥,你这样会吓到她的!”苏绮玉连忙过来将冯飞燕分离开他的身体,将她护在身后。“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东篱不见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但是东篱身手了得,想必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还是先好好冷静下吧!” 名轻扬哪里还能够冷静,心里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种强烈的恐慌,前所未有的令他心乱极了。 一旁的皇后见状,现在整个婚礼都乱糟糟的,前来观礼的都是皇亲国戚和大臣们,要是婚礼不能照常进行,只怕冯家的面子也不好搁,于是便在一旁向夜瑾墨请命道:“皇上,大臣们还在大殿候着呢,婚礼还是要正常进行的。” 夜瑾墨已经没有心思管婚礼顺不顺利,现在事情这么乱,哪还有心思去观礼? “今晚的大婚只怕要取消了,皇后,安抚大臣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什么?皇上,婚礼取消了?”皇后不可置信的问道。 “飞燕这个样子,你叫她如何拜堂?”夜瑾墨抬高声音不满的喝道。 “可是皇上,婚礼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婚姻怎能如此儿戏?”皇后面色凝肃,突然对着名轻扬冷笑道:“只怕是有人故意设计这出闹剧,皇上您可要明察啊!” “皇后娘娘,东篱失踪,这背后一定有很大的阴谋,飞燕被吓成这个样子,她一定是知道什么,还请皇后宽宏大量,不要为难臣。” 名轻扬突然说道,他知道夜瑾墨护着他,势必要和皇后闹翻,等同于也是和外面那些冯氏的大臣们闹翻。 “为难?哼……”皇后冷笑一声:“名轻扬,只怕你是在为难我,为难飞燕,你忘了吗?飞燕是为了谁才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你,她会遇上那伙恶霸吗?如果不是你,她会失去说话的权利,会委曲求全嫁给你一个功不成名不就的人吗?” 皇后的一字一句,都像利刃一样刺进了冯飞燕的心里,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被拿到了台面上来讲,将她的心都给刺穿了。 “呜呜……” 冯飞燕痛苦的捂着头不停地哭着,苏绮玉为了安慰她,心疼的将她抱住,让她枕进自己的怀里哭个够。 “皇后娘娘,您别说了好吗?飞燕听着难受!” 苏绮玉难过的劝皇后放宽心,却没想到,自己倒也被皇后训斥了一番。 “玉妹妹,这是我的家事,请你不要插手。” 皇后冷声道,今日如果婚礼不进行,别说在冯家交不了差,她所有的面子和威严往哪搁? “飞燕,你快过来,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还不快过来随我去大厅。”皇后实在气不过,上前就准备去拉冯飞燕。 “皇后,你够了!”夜瑾墨突然挡在苏绮玉身前,对皇后他一直放任她尊重她,是因为他相信她的为人处事,但是今日,为了一个并不受大家认同的婚礼,将她所有的知书达理抛得一干二净。 “皇后,朕说婚礼取消就取消,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东篱,查明飞燕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瑾墨冷硬的吼道,皇后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嘴唇都在颤抖着。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唯有看热闹的香妃冷眼旁观这件事情,她不由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轻蔑地传进了冯飞燕的耳朵里。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笑声。 最不想忆起的记忆令她心烦意乱,自从出事后,她时常恍惚,潜意识里并不想忆起那些不堪的过往,所以她时常会忘记一些事情,除非是受到刺激,她的脑海里忘不了那些痛苦,才会出现今日这样失控的现象。 刚才那一声轻笑,熟悉得令她为之一颤。 那天晚上,她躲在屋外,透过那窄窄的门缝,可不是看到门缝里面的香妃,和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耳鬓厮磨? 第一百零四章 晚霞死了 冯飞燕突然抬头,顺着刚才的声音望过去,当看到香妃的那一刻,一张哭花的脸突然一阵惨白。 是她,就是她,就是她那天晚上和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在一起。 自那以后,她就感觉自己一直被人跟踪一样,回到府内,也时常浮躁不安,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错觉。 直到,那天自己被人绑架,在那间昏暗的房间看到外面对那群男人下令,将她变为残败之身之后,她才明白,那天晚上她撞破了他们的奸情,那个男人便找机会想要除掉她,于是,他用那种卑劣的手段来对付她。 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一手造成的。 所有的思路都被理清,冯飞燕突然失控的朝着香妃跑过去。 她要报仇,要报仇雪恨,她要报复这个陷害自己的女人,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惨? “娘娘,小心啊娘娘!” 所有的人都对冯飞燕突然的举动感到始料未及,所以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冯飞燕就已经冲到了香妃身边,并且在冲的过程中,她快速的取下了头上一支金钗,将金钗的尖锐狠狠的对准了香妃的喉咙。 “啊……” “晚霞……” 随着两个不同的声音响起,晚霞护在香妃身前,却不幸,被冯飞燕手中的金钗刺中了心口。 她慢慢地滑下去,身体一点一点的往下落,然后,大家看到晚霞身后惊呆了一般的香妃,她整个人就像失了魂落了魄一样,瞪大的眼眶内,一双黑亮的眼珠看着眼前的香妃从身边倒向地方。 “晚霞,晚霞……”香妃崩溃一般地哭倒在地,跪在地上将晚霞抱了起来,一双凌厉的眼睛内,第一次落下了痛苦的泪水。 “晚霞,你不要死,晚霞……”香妃抱着晚霞僵硬的身体,那支金钗刺得太深,她的身体很快就失去了温度,即将接近死亡。 她身边最亲密的晚霞,从小跟在她身边的晚霞,一直帮助她为她出谋划策的晚霞,因为救她,奋不顾身地挡在她面前,替她受了那致命的金钗。 看着晚霞胸口上海插着那只金钗,它是那么锋利,狠狠地刺进了晚霞的心口,金钗周围,鲜红的血浸湿了衣物,像淌水一样的流了出来。 “晚霞,呜呜,晚霞……”香妃抱着晚霞哭着,也许是她意识到那么深的伤口,有可能会发生可怕的事情,所以她特别害怕:“晚霞,本宫只有你了,本宫不要是你死!” “娘娘!”晚霞嘴角滑出血液,张嘴就吐出一口鲜血来:“晚霞,要先去了……” “晚霞,你不要死啊,本宫不许你死!” “娘娘,好好保重,孩子,保重……” 晚霞张开了嘴,却断断续续的说着,然后,突然眼睛一闭,悄无声息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晚霞,晚霞!” 看着晚霞突然咽气,香妃如受重击,更深的伤痛席卷而来,她用力摇着晚霞渐渐僵硬的身体,哭得惊天动地,然后,她猛地一抬头,对上身边的侩子手。 冯飞燕站在香妃面前,没有看到香妃死在自己手里,却害死了晚霞,心里仍然不解气,从头上取下金钗准备再次要香妃的命。 “飞燕!”苏绮玉连忙叫住她,然后对名轻扬大喊:“快去拦住她!” 名轻扬也好不容易才从晚霞的突然死去中缓过来,见冯飞燕再次突袭,连忙快步上前从身后将她死死抱住。 “飞燕,你干什么?”名轻扬一边抱住她一边问,她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而已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愤怒,就像焰火一样散发出来。 她要杀了她,她一定要杀了她! 冯飞燕在心里不停地念着,她好恨,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怎么会落得这么悲惨的下场? “皇上,晚霞死了,求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香妃突然跪在夜瑾墨面前祈求,早已哭得不成人样。 接二连三的状况使局面越来越糟糕,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冯飞燕为什么会突然刺杀香妃,也没有人从刚才的事故中反应过来事出的起因。 “皇上,飞燕无心杀人,还请皇上明察。” 这一次,皇后和名轻扬倒是同心,异口同声的为冯飞燕求情。 香妃孤立无援,失去了晚霞,她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然后整个人像蔫了的花朵一样跪坐在地上。 “瑾墨。”苏绮玉终于不再冷眼旁观,刚才的事情,她心中已经大概了然了几分。 “玉儿,依你看这件事情应当如何处理?”夜瑾墨着实为难,冯飞燕在天子面前杀人,她所犯之罪重大,但是死了一个宫女,就让他重责飞燕,事情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倒是香妃,必也不会善罢甘休。 苏绮玉淡笑一声,美丽的脸在夜瑾墨看来柔美动人,落在香妃眼中却是心里一悸。 “皇上,这件事情很简单。” 苏绮玉轻生说道,在她看来,死了一个晚霞并不能引起什么大的轰动,反倒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香妃虽然现在完全失宠,但是身边的晚霞一直是一个威胁一样的存在,这个宫女可不简单,多次为香妃出谋划策,现在她死了,香妃孤立无援,正好对付香妃少了一个阻碍。 “玉儿,你有什么好主意?”夜瑾墨轻柔的伸出食指抚弄她的头发,和苏绮玉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虽是在讨论这件事情的处理之法,但是在外人眼里却更像是亲密的交流谈心。 苏绮玉笑道:“飞燕精神失常,误杀宫女晚霞,未免伤及无辜,应该派人严加看守,至于香妃……”苏绮玉冷笑一声,看着香妃对于晚霞的死竟然用这样的理由包庇过去感到不满的脸色,心里忽觉大快人心,对着夜瑾墨继续说道:“香妃身怀有孕,且受了惊吓,臣妾以为最好还是派太医替香妃好好诊治一下,确保胎儿无虞……” 苏绮玉说完,香妃发白的脸色,突然像地上早已僵硬的晚霞一样煞白。 第一百零五章 你会有那么好心放过本宫? 一场婚礼,最后因为见血光而被迫停止,冯飞燕被看押,香妃也被人带回了含香殿严加看守。 含香殿内,香妃整个人就像傻子一样跪坐在地上,满头青丝尽数洒落,遮挡住了大半边脸,显得她本就小巧精致的脸更加小了,脸上的妆容混合着泪水和被吓出的一层香汗,污得就像路边的小乞丐一样。 “晚霞,晚霞!” 她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双目无神的盯着地面,嘴里不停地念着。 晚霞的尸体直接被侍卫拖下去丢在了乱葬岗,她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一切,因为她没有这个权利。 现在的她,再一次面临被丢弃冷宫的命运,往事种种随风散,这一次,她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这座冷宫,因为被侍卫们拖回来的时候,她看到苏绮玉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精光,就明白幸运之神,再也不会光顾她。 孤寂冷清的地面,慢慢地倒映出一个身影,她穿着飘逸的纱裙,整个人就像不落凡尘的仙女,那份脱俗的气质,已经是自己远不可及的了。 “是你!我就知道你会来!”香妃慢慢抬起头,看着苏绮玉被兰竹搀扶着进来,兰竹那一脸的戒备,让她觉得可笑,她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难道还会有反击的余地? “地上凉,对你肚子里的胎儿不好!”苏绮玉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轻柔,透着真切的关心。 同为即将成为母亲的人,苏绮玉难免对孩子存在仁慈之心,但是对香妃,她已经没有当初那份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心态了。 “兰竹,把香妃扶上榻!” 苏绮玉吩咐一声,兰竹听话的上前,准备去扶起香妃。 香妃却在此刻像见鬼一样的不停往后缩:“苏绮玉,滚开,本宫不要你假情假意,你要杀了本宫和孩子,你做梦。” “香妃,本宫也是为了你的孩子好,你坐在地上这么久,万一受寒了,孩子生来就落下病根子,这可是长久之患啊!”苏绮玉又关心的说道。 “本宫的孩子,本宫自会照顾,用不着你在这里装模作样,本宫能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悔改。”苏绮玉无奈的笑着摇头,然后手一伸,兰竹便会意地扶着她慢悠悠的走到一处干净的椅子面前,扶她坐好。 香妃看着苏绮玉居高临下的坐在自己面前,不由悲从心来,她一向好胜,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要杀要剐,你给本宫来个痛快的。”香妃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就算自己败落了,也不想在苏绮玉面前丢脸。 苏绮玉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服,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看着香妃比自己大了一圈的肚子,轻笑道:“你这条命,本宫可没有兴趣,本宫还想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 “苏绮玉,你会有那么好心放过本宫?”香妃愤怒的大声喊道。 “蝼蚁尚且偷生,香妃,你就那么想死?”苏绮玉声音清冷的反问。 香妃一愣,苏绮玉一句话点醒了她。 是啊,蝼蚁尚且偷生,经过了那么多打击,她先后进入冷宫那么多次,失去了夜瑾墨的宠爱,失去了李家的依靠,她从没有一次被打倒,怎么这会子想到了死? “就算你想死,你舍得未出世的孩子陪你一块儿上黄泉?” 香妃心里一颤,她说的,不无道理。 她已经是烂命一条了,哥哥死了没有依靠,李家气数已经走到了尽头,她能够活到今日,不就是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吗? 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翻身的最好王牌,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坚决不能死啊! 但她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放过自己?还是…… 她突然想到什么,双手托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身边少了晚霞的相扶,她站起来已经很吃力了,动作也缓慢起来。 等她终于站好后,视线比苏绮玉高出了许多,这样俯身看着坐在的苏绮玉,气势上已经让她恢复了往日大半。 “本宫肚子里怀着皇上的龙种,苏绮玉,你是不敢把本宫怎么样才那么说的吧?” 她媚笑道,故意伸手在肚子上抚摸一圈又一圈,此刻的她,突然像是被点醒了一样,一脸媚笑地看着苏绮玉,就连刚才那副看上去很疲惫颓废的样子,也渐渐被一张自信的脸取代。 苏绮玉也笑,只是那笑容并不是那么充满了美感,而是一副很愁心的笑。 “听说太医已经确定你肚子里怀的是一位小公主,皇上龙颜大悦,小公主未出生便被封为明珠公主,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殊荣,苏绮玉,你很开心是吧,你以为,本宫会羡慕你这样的殊荣吗?” 香妃慢慢地散步一样的悠闲走着,在苏绮玉面前来回。 “你不要忘了,本宫的肚子比你大一个月,别说你肚子里是小公主,就算是小皇子,本宫也比你早生一个月,本宫自怀孕以来,皇上虽从不过问一句,但肚子里怀的好歹是他的血肉,等孩子出生,皇上认他也好,不认也罢,他都是皇上的孩子,身体里留着和皇上一样的血,本宫已经找太医确诊,确认本宫怀的龙胎是皇子,本宫的孩子一出生便是大皇子,有着无限的殊荣等待着他迎接着他,本宫也势必会母凭子贵,成为皇贵妃,地位甚至于超过皇后,到时候咸鱼翻身,又有何难?” 香妃越说越解恨,苏绮玉还真是好心点醒了她,她现在不仅不能颓败,反而要振作,保护好孩子,不让他再受到伤害。 然后她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捋了捋烦乱的头发,将自己清丽的脸露了出来,看上去精神多了。 苏绮玉一直静静看着香妃得意,心里未必因为她的得意而失意。 “你就那么确定,你的孩子,会安然无恙,顺利的来到这个世上?”苏绮玉突然语气凌厉地说道,就连目光中,都透着一股清冷。 第一百零六章 宣太医请平安脉 香妃肩头一抖,看着苏绮玉此刻的样子,明明是一副仁慈的样子,看着却让人心惊。 “你想干什么?这可是皇上的孩子。”香妃警惕的说道,她并不相信苏绮玉会有胆伤害她的龙胎。 但是,现在含香殿只有她们两人,兰竹也是她的人,要是苏绮玉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也动摇不了她分毫,反而是自己吃亏。 “香妃未免太小心翼翼了,本宫不过随口一说罢了。”苏绮玉很快恢复了刚才的清冽,这让香妃觉得自己刚才看到的苏绮玉是幻觉一样。“本宫不过是觉得,香妃不爱惜身子,龙胎也会受到伤害,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香妃仍然不敢放下戒心,她总觉得苏绮玉话中有话。 和她交手这么久,早已对对方知根知底,她岂会不知苏绮玉的言外之意? 苏绮玉,并不是她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不然,自己怎会一次次败下阵来,一次次看着她顺风顺水地走到今日的地位? 她好恨,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自己怎么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依稀记得,元朝被灭,她被充入大兴后宫那副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会想到今日她会站在自己面前,对她说些威胁她的话语? 吃一垫长一智,她连晚霞都失去了,以后的路,走错一步,都是死路。 所以,她一定要小心一点! “刚才进来,你坐在地上一定受了寒气,天冷了,含香殿内竟然没有用纸糊窗,晚上睡觉一定冷风直嗖,本宫特地带了太医进来给你诊脉,确保你的胎儿无虞,本宫和皇上才能安心!” “你说什么?” 轻细的嗓音,配合着震惊,大声地在殿内久久回荡。 “有什么问题吗?本宫这也是为了你的胎儿着想。” 苏绮玉明知故问,香妃这样的反应,已经让她洞悉一切的眸子尖锐起来。 大婚之时,她清楚地记得皇后说的那句话,直到现在,她还在体会那句话内深藏的含义,以及,皇后那句无心的话造成香妃那么大的反应背后暗藏的秘密。 所以,当晚霞死了之后,她私自让侍卫将香妃待会含香殿看守,就是想找明其中的缘由。 现在看来,香妃铁定是有事相瞒,而且那个秘密,绝对有让人无法接受和笑话的成分。 她不能将此事闹大,所以瞒着夜瑾墨亲自来含香殿,就是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 “苏绮玉,你会那么好心?你分明就是想要陷害本宫。”香妃从椅子上站起来,急于找出口逃出去。 兰竹立刻上前,出手将香妃拦在了屋内。 “苏绮玉,你想杀人灭口?” 她慌乱的看着苏绮玉镇定神闲的样子,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即将对她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魔,即将摧毁她一手铸造的美梦。 “香妃,别说得那么难听,本宫说过,本宫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积服,本宫不会杀了你,但是你必须配合本宫。”苏绮玉语气变得强硬,然后强制性地吩咐一声:“太医,还不快进来为香妃请平安脉。” “苏绮玉,你这个贱人,本宫才不会看什么太医,本宫的龙胎很好,本宫不看太医。”香妃开始情绪失控,紧紧抓着兰竹的手臂想拉开她,但是却推不动兰竹雷打不到的身子。 “苏绮玉,有本事冲着本宫来,别伤害本宫的孩子,这是皇上的孩子,皇上,皇上您快救救我,苏绮玉要杀咱们的孩子……” 她开始大吼,并且情绪失控,苏绮玉怕这样会伤害到香妃,遂叫了一声:“兰竹!” 兰竹会意,出手点了她的哑穴。 香妃瞬间不能出声,但是她的眼睛,却带着明显的恐慌和恨意盯着苏绮玉。 “微臣参见玉妃娘娘。” 这时进来了一位太医,头低着,带着官帽,帽檐深深遮住了他的脸,他跪在地上向苏绮玉行礼。 “太医,还不快去看看香妃的龙胎。” 苏绮玉声音冷淡如水,那太医道了一声“是”便跪爬着走向香妃身边,兰竹拉着香妃,强迫她坐下。 “娘娘,请伸出手!”太医低着头礼数周到的说道。 香妃死不出手,虽然她不能说话,但是四肢还能动,所以力道极力在抗拒着兰竹的拉扯,要不是兰竹挟持她,她一定会冲出去求救。 “娘娘,您若不听话可就要吃苦头了,我可不像公主那么心善,怕伤了你。”兰竹在一旁威胁道。 香妃抬头,但见兰竹一脸不怀好意,恐怕她再不听话真的要伤害她一样,两排玉牙在嘴里被她要的咔嚓响,最后还是没有能力反击地被兰竹强行将手拉出来。 “太医,可诊仔细了。”兰竹语气威胁的对着跪在香妃面前的太医说。 “是,是!微臣一定好好为香妃诊脉。”然后,那太医抬起头来,而且,像是故意抬起头来一样让香妃瞧见了他的脸。 香妃心一惊,这不是吴太医? 心里的大石头顿觉一松,这个吴太医在她怀孕期间一直照顾她的胎,自己的情况吴太医比她还要清楚,没想到苏绮玉想找太医来察觉她的底细,竟然挑中了吴太医,这让香妃心里一喜,吴太医这一抬头,分明就是故意让她放宽心嘛。 苏绮玉啊苏绮玉,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啊,这次连老天都要帮本宫,本宫岂能不如你得意? 好,既然如此,就诊这一脉又能如何? 配合着兰竹的强迫,香妃故意松懈了力道将手呈出来,不过在外人看来还是像强迫一样。 香妃的心里渐渐恢复平静,等着吴太医为她请完脉,她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等待着。 过了一会,太医才将手收回来,提着药箱,继续跪在苏绮玉面前。 “吴太医,诊得如何?”苏绮玉问来回禀的吴太医。 吴太医依旧跪着,慢慢抬头,回道:“回玉妃娘娘,香妃娘娘一切安好!” 香妃心里一松,正幸灾乐祸的时候,吴太医又传来一句:“再过半月,香妃娘娘就要临盆了!” 第一百零七章 奸夫是谁? 你胡说! 香妃在心里大声喊着,但由于被兰竹封住了哑穴,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心急如焚地看着吴太医。 吴太医到底是怎么了?他刚才抬头不是让她放宽心嘛?怎么这会竟然会背叛她? “太医,你不要信口雌黄,冤枉了香妃。” 这时,苏绮玉却突然气愤的指着吴太医大叫一声。 香妃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道苏绮玉卖的什么药,怎么她会突然反问吴太医话里的真实性。 吴太医被吓得浑身哆嗦,磕着头坚定地道:“回玉妃娘娘,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微臣刚才为香妃娘娘诊脉,香妃娘娘腹中胎儿已经足月,确实是即将临盆的征兆啊!” “香妃的肚子只比本宫大一个月,本宫已怀胎五月,照理说,香妃的肚子,再大也不过七月,怎么会足月?” 苏绮玉显得很气愤,手指着吴太医大骂。 “娘娘,确实是足月啊!微臣敢以性命担保,香妃娘娘的肚子已经九月有余,可看香妃娘娘的肚子,绝对不是娘娘所说的六月大小,娘娘若是不信,可传产婆来给香妃娘娘一验,必然会知晓微臣所言并无虚言啊!” 吴太医一副怕死的样子,将胸口都贴到地面上去了,全身上下直冒冷汗。 “哦?此事当真?”苏绮玉一副相信的样子。“太医,你先下去吧!” 然后,回头给兰竹递了一个眼色。 太医走后吗,兰竹很快就出手解开了香妃的穴位。 出乎意料,香妃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大吵大闹。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苏绮玉冷眸扫了香妃一眼,这样的丑事,也只有香妃才能做得出来,她之所以瞒着夜瑾墨深夜来此,就是怕这样的消息被他听到,不知会受到怎样的刺激。 天堂天子,被妃子戴了绿帽子,天下人该怎样去嘲笑他? “本宫是冤枉的,苏绮玉,一定是你买通了太医!”香妃猛地抬头,她怎么会轻易认输?“仅凭一个太医之言,本宫不会相信你。” 苏绮玉摇摇头,事到如今,她还不知悔改。 “香妃,今日本宫单独只传了吴太医一人,你心里就应该明白,本宫的意思。”苏绮玉愤恨的说道。 香妃心一惊,这样的苏绮玉,这样无可奈何的语气,似乎,并不是为了解心中之恨而发出的。 她似乎明白,苏绮玉的良苦用心,原来,她是故意安排吴太医来给她诊脉的。 当初,当发现自己有孕之后,她心急如焚,然后想到了诱骗夜瑾墨喝下药酒,造成他酒后纵欲的假象,以此掩盖自己早已怀孕的事实。 事后,她咸鱼翻身,更加不想失去这个机会,索性一错再错,谎称腹中胎儿是夜瑾墨的,后来肚子渐渐显怀,她怕提早暴露自己的秘密,遂让晚霞威逼利诱,买通了吴太医,正好夜瑾墨将她扔在含香殿不管她,也没有太医愿意来为她看诊,让她钻了空子,由吴太医一人替她诊脉。 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竟然被苏绮玉发现了。 既然她能够买通吴太医为她隐瞒真相,那么苏绮玉,同样也可以买通吴太医说出真相啊! 自己怎么这么掉以轻心,被她反咬一口?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难道真的让本宫传几个产婆子过来给你验一验?到时候人尽皆知,你那么爱皇上,难道愿意他受世人耻笑?”苏绮玉一番劝解,已经不再是责备了。 香妃心颤地看着她,这样的苏绮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往常,两人水火不相容,这是第一次,苏绮玉如此苦口婆心地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你会放过本宫吗?这件事情,你也容不下吧!”香妃清醒过来,这样的丑事在宫内就像禁忌,是严令禁止的,就算是小宫女和侍卫偷情也是不允许的,更何况是自己如此尊贵的身份? 她怎么会相信她会放过自己?恐怕刚才的吴太医,在他出去之后也会被灭口,一切只为了保住皇上的名声,那么自己呢?她还会全身而退? 不可能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她只有死路一条。 “你想怎么样?”香妃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已经抱了必死的打算。 苏绮玉站起来走到香妃身边,看到她这幅样子,其实她内心一点都不气愤,反而是平静的,淡然的。 当她开始怀疑的时候,她就期待这个结果是真实的,她是一个私心很重的女人,记得当初得知夜瑾墨和香妃一夜**并且怀了孩子,她和他足足闹了一个月的别扭,她一直希望,既然和夜瑾墨坦诚相待,两人的身心便是干干净净的交托给对方,哪怕是一点污点,她也容不下。 如今,这个污点其实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甚至,并不是真真实实的污点,那么,她为何要拘泥于那些传统的观念,为了掩埋事实,而杀人灭口? “香妃,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我已经给你准备了车马和银两,你连夜出城,再也不要回来,这世上再也没有香妃。”苏绮玉说出自己的打算。 香妃惊讶地看着苏绮玉,她竟然,放她走? “你会那么好心?恐怕那车马会将本宫载去死路,苏绮玉,你别想让本宫上当。”香妃也站起来和苏绮玉面对面,气势逼人地盯着苏绮玉。 苏绮玉苦涩一笑:“香妃,你以为不出宫,出了这种事情,你还会有活路?” 香妃心惊肉跳的看着她,她的处境,她分析得头头是道。 第一个不容她的便是皇后,因为皇后是后宫的执权者,绝对不容她给皇后戴绿帽,也不会容下孩子。 “所以,你必须听本宫的,今晚连夜出宫,再也不要回来,本宫可以一把火烧掉含香殿,造成你郁郁寡欢然后自杀的假象。”苏绮玉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这是第一次,香妃觉得,苏绮玉是真心在帮她,帮她的孩子指条明路。 “你有什么条件?” 苏绮玉嘴角一挑,这就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她对着香妃严厉说道:“你只要告诉本宫,奸夫是谁!” 第一百零八章 苏绮玉,去死吧! 香妃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苏绮玉这一问,将她整颗心都惊得颤抖不停。 “香妃,你对皇上的爱并不少于宫内的任何一个女人,从始至终,你心里一直深爱着皇上,本宫相信,若不是因为没有退路,你一定不会走上这一条不归路,既然,那个男人能够威胁你令你委曲求全,恐怕,他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宫内的侍卫绝对不可能,那么只有宫外的人。” 苏绮玉猜测道,这个男人,令苏绮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这个男人,一定会夜瑾墨存在着必然的威胁。 会是谁呢?苏绮玉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而且,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一直潜伏在身边,时刻注意着宫内的一举一动。 “苏绮玉,你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香妃突然苦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本宫走上这一条路,都是你逼本宫的,本宫又岂会让你顺风顺水?本宫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这件事情关乎皇上名声,你这么晚来,也不会让多少人知道,本宫暂时还是安全的不是吗?” “香妃!”苏绮玉情急之下上前一步,跨过了自己和她之间还算安全的距离。 “苏绮玉,本宫是绝对绝对不会将那个男人告诉你的。”香妃得意地说道,她认定,苏绮玉会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苏绮玉急道:“香妃,你不要再执迷不悟,本宫已经给了你一条生路。” “生路如何死路又如何?走上这条路,本宫就要赌一赌。” 苏绮玉气结,香妃是一条心要守口如瓶了。 她气愤的看着香妃,知道自己的好意被香妃回绝,只能另想她法了。 “香妃,飞燕出手误杀了晚霞,恐怕,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飞燕虽然刁钻野蛮,但是心思单纯,要不是那件事伤害了她,她恐怕也不会失控冲向你……”苏绮玉分析道,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停住了。 她不可思议地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这件事情,其实追溯源头,并不是没有千丝万缕的牵连。 她不由看着香妃,震惊的看着她。 “飞燕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杀人,她要杀的人是你,是不是?” 苏绮玉步步紧逼,靠香妃更近,两个大肚子的女人瞬间把距离也拉近了点。 “飞燕为什么要杀你?”苏绮玉追问,怒气冲冲地质问她。 香妃莫名其妙,她也不知道冯飞燕为什么要杀她,如果不是晚霞突然挡在她的面前,估计死的人就是自己。 想到晚霞,香妃的脸色也变得难过起来。 “本宫不知道那个疯女人为什么突然发疯!” “飞燕不是发疯,她要杀你,她绝对不只是发疯那么简单。”苏绮玉逼问道,两人的肚子已经开始贴近了。 “香妃,你绝对知道飞燕为什么杀你,飞燕那么单纯,她怎么可能杀人?那件事情,对她造成了心理阴影,那个心理阴影,绝对不是绑架那么简单,是不是你,你要毁了飞燕,让她名誉扫地,所以她才要报仇,想杀你……” 面对苏绮玉的步步追问,香妃的心里竟然开始恐慌的后退。 “她是不是知道你的秘密,知道你和别的男人偷情,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孩子,所以你才要毁了她……” “当当当”茶几上的茶杯碎在了地上,香妃被逼得退无可退,后腰撞到了茶几。 “不是,本宫什么都不知道。”香妃头一次被苏绮玉盯得那么害怕,虽然,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香妃,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那个毁了飞燕的人,就是你的奸夫!” 苏绮玉大声吼道,由于气愤,她甚至于扣住了香妃的手腕,将她拉进被迫面对自己的注视。 香妃心慌意乱,她哪里会想到那么复杂的事情? “他很可怕,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对付她,这样的男人,你留在身边不感到害怕吗?”苏绮玉气愤的大吼,她好想骂醒香妃,这个女人,她怎么会摊上这么可怕的男人? 这么可怕的男人,他的目的是什么? 香妃烦躁的挣脱自己的手,此刻被苏绮玉逼问,她也感觉到一种恐慌,每次面对上官瑞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恐慌,她并不知道上官瑞对冯飞燕做的那些事情,经苏绮玉这样一提,她突然想到那一晚,就是冯飞燕离宫的最后一晚,她被上官瑞要挟要与他同床,窗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等上官瑞出现之后,外面什么人影都没有,她在想,会不会,上官瑞那晚根本就知道是冯飞燕,只是一直静观其变,逮着机会就绑了冯飞燕? 对,一定是这样的,他以前说过,要想对付苏绮玉,需得从她身边的人下手,那就是名轻扬,为此,她特意找了皇后,向她重提冯飞燕和名轻扬的亲事,这才让皇后借着自己生辰之名,接冯飞燕入宫,后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上官瑞暗箱操作。 本以为他一直潜伏在她的宫内没有行动,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暗中做这么多事。 他到底有多可怕,自己到底和怎样可怕的男人在一起? “怎么样,你还打算瞒着我吗?”苏绮玉见香妃神游,但见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就知道她一定在思考。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思考,东篱不见了,一定是发现了在窗户外面监视飞燕的男人,所以她追了出去,东篱武功那么高,这么晚了依旧鸟无音讯,可想而知是遇到了危险,连东篱都落入那个男人的手里,这样的男人,武功一定高深莫测。 他到底要做什么?她太担心了。 香妃明知苏绮玉很急,她自己心里也害怕,但是出于好胜心和自尊心,她落入这样的境地,让她更加憎恨苏绮玉,所以,她死也不会说那个男人是谁。 “苏绮玉,你想套本宫口风,你做梦。”说完,她目露凶光,两人刚才由于争执,苏绮玉已经踏过了安全的范围,与她距离面对面。 她趁兰竹没有留意,对着苏绮玉的肩膀手一推,恨道:“苏绮玉,去死吧!” 第一百零九章 天子的尊严 “公主!” 兰竹时刻警惕,没有想到被香妃钻了空子,竟然将苏绮玉给一手推开了。 她迅速出手,向着苏绮玉冲去,好在香妃力道不到,兰竹稳稳地接住了苏绮玉。 虚惊一场,苏绮玉没有受到伤害,孩子也安然无恙。 “兰竹,香妃要跑了!”苏绮玉稳妥之后,看到香妃突然绕道,向着门口跑去。 “快去追,千万不能让她跑!”苏绮玉紧张地说道。 兰竹扶稳苏绮玉只好,迅速地跑出了寝室,向着香妃追去,香妃大着肚子跑不快,当她追到大殿门口的时候,本来还拼命往外奔跑的香妃突然像见鬼一样的停住了。 兰竹好奇地也站住了,看着香妃从门外步步向着门里后退,而且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着香妃恐惧的脸色,简直就像看到了地狱锁命的恶鬼一样害怕的全身发抖。 “皇、皇上……” 香妃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森冷的气息,第一眼看上去就让她觉得心惊肉颤,浑身的每一处都被他那双如鹰一样锐利锋芒的眼盯得肌肤生疼。 “皇上,皇……哎哟!” 香妃退到了门里,也因为后背撞到了厅内的桌子而摔了一跤。 这一跤其实是随着腿部发软而顺势倒地,所以肚子到时没有因为摔跤而剧痛,倒是心里,被夜瑾墨那样可怕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总觉得,会被他立马生吞活剥了一样。 “瑾墨!” 苏绮玉闻声从里屋追出来,当看到门口的夜瑾墨和摔在地上惨白脸色的香妃,心里瞬间被人敲击了一般也震惊的站在原地。 事情已经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样的局面,是苏绮玉始料未及的。 她没想到夜瑾墨会出现,恐怕刚才和香妃的谈话,他也听了大半。 那么就是说,香妃偷人的事情,也瞒不过他了? 这样一想,苏绮玉心惊胆战地看向夜瑾墨,果然见他冷酷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酷寒冰冷,似乎要冻结掉所有的一切,冻碎周围扰人的纷争。 “哐当!” 是夜瑾墨愤怒的一手将身后的门一甩,紧紧的栓上了门,他猛然回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香妃,充满了掠夺者的危险气息。 “瑾墨,不要!”苏绮玉快速小跑上去,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真是可怕得令人窒息。 她一双手抱着他的手臂,抱上去的那一刻才感觉到他僵硬的肌肉就像石头一样,她心里慌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劝他理智一点。 可是谁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理智得起来? 身为帝王,被枕边人带了绿帽,而且,还怀了孽种。 这样的耻辱,就算是寻常百姓家的男人,都会失了理智受到刺激,何况是他,他是帝王啊,是她心中爱慕并且引以为傲的男人,就连她自己怀疑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时都忍不住愤怒,一向坦诚相待的两人也会出于将痛苦最小化而选择隐瞒他。 现在竟然被他发现,后果她不敢去想,她只知道,此刻的夜瑾墨,已经不是平日那个温和的男人,而是即将化作暴怒的野兽。 而香妃,就是猎物,只有一个下场在等待着她。 “不要,瑾墨,你理智一点!”苏绮玉紧紧抱着夜瑾墨的手臂,纵使他的手臂硬得磕人,她还是紧紧抱着他不让他前进半步。 “玉儿,放手!”他压抑怒火,对她,他已经极力在压制要爆发的愤怒而压低声音对她。 “瑾墨,别过去,别过去了!”苏绮玉惊恐万分,她很害怕眼前的他,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 “放手!” “不放,瑾墨,你冷静一点,你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苏绮玉情急之下大声喊道。 夜瑾墨终于回头,就在那一刻,苏绮玉看到他苦闷的脸色,那张帅气逼人的脸,透着淡淡的紫色,浑身的血气都涌了上来,显得他似妖一般邪恶,他的眼底,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伤痛。 “玉儿,你让朕,情何以堪?”他力道加大,从她手里拽回自己的手臂。“朕是天子,朕也是一个男人,一个有尊严的男人。” 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重重敲击在苏绮玉心里。 苏绮玉被他吼得说不出话来,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么无情地大声吼她。 “你不该,自作主张!” 他再次厉声传来,盯着她颤动的唇瓣,深呼吸。“你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瞒着朕,问过太医,却不告诉朕,甚至还要送走这个女人,你将朕的尊严,置于何地?” 他字字珠玑,令人无从辩驳。 苏绮玉如雷轰顶,猛然抬头再次对上他的眼睛,她再也看不到那一丝伤痛,转而是愤怒取代。 她看到他眼里迸发出来的火焰,似即将喷发的活火山,灼热的温度,烫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她为了保护他的尊严,决定送走香妃的那个决定,在他心里,落下怎样深的伤痕。 她剥夺了他知道真相的权利,隐瞒了他应该知道的事实,他可以宠爱她,却不能容忍他私自替他决定。 因为这关乎他的尊严。 “瑾墨,对不起,我不知道!”苏绮玉突然觉得自己错了,她没有那个权力对他隐瞒。 当她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她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 “朕知道你为朕好!”夜瑾墨的语气软了很多,许是发现她渐渐被吓到的脸色惨白,所以已经是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压制着不至于令她受到影响。 他很不想生她的气,很不想! “下去!” 夜瑾墨下令一声,然后回头,目光凌厉的盯着地上早已吓傻了的香妃。 苏绮玉心慌慌地退到一边,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伤害了他,而且,他有权对香妃的事情做出自己的处理,她若再为香妃求情,便是将他的尊严弃之不顾,所以,她根本不能出一声去阻扰他。 她给香妃投递了一个同情的眼神,走到这一步,是香妃自作自受,一切命运,只能任由老天安排了。 第一百一十章 怎么处置香妃? 香妃看着步步紧逼的夜瑾墨,身子在地上扭动着一点点往后退。 冷冽的气息,自夜瑾墨周身散发出来,令她惶恐不安。 他冷魅的眼,盯着她此刻慌乱的表情,那吃人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凌迟处死。 发生这样的事情,香妃知道被揭穿后,她是不可能再得到他的一丝宽容,哪怕是十块免死金牌,都换不回她这条命。 “皇上,皇上……” 她下意识将手护在肚子上,肚子里的孩子,也似乎受到了外界的危险气息而开始在里面翻腾。 孩子,你可千万要争一口气啊,千万别在这个当口给我添乱啊。 心里越是这样想着,越发觉得肚子里的孩子翻滚得厉害,似乎已经渐渐往下,快要冲出她的体内。 “皇上,不要,皇上……” 香妃心里害怕,奈何自己已经身怀六甲,就算是想跑也跑不动了。 “肚子里的孽种,要不是被揭露出来,你准备瞒到几时?嗯?”雷霆之声,伴随着严酷的斥责,令香妃心里一怔。 那样可怕的眼神,那样愤怒的语气,简直是想要她的命啊。 “皇上,臣妾错了,求您饶了臣妾吧!” 她哭着向夜瑾墨求饶,光是看着他的眼,那摄人的眼神,就能让她心惊肉跳。 “饶了你?” 夜瑾墨故而问道,然后嗤笑一般的看着此刻香妃惊慌的样子:“如果不是被揭发,你打算瞒到孩子出生,瞒过天下人,让天下人都知道,你香妃,为朕生了一个好皇子?” 他的声音,怒由心生,让听者为之颤抖。 “皇上,不是这样的!” 死到临头,香妃还是打算嘴硬下去。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夜瑾墨眼眸轻转,见不得香妃这样死不悔改。 “臣妾……” 香妃答不上来,心里虚慌要死。 说内心话,要不是被苏绮玉发现其中的秘密,她绝对要把这个秘密死死隐藏,直到自己死的那一天。 “打算瞒到底,然后,利用你的手段,帮助皇子登上皇位?”夜瑾墨戳中了香妃的心思。一针见血。 香妃脸色惨白,唇因为紧张似要被她咬出血来。 “皇上……” “不用再说,朕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他深呼吸,心里已经压抑着极大的怒气,然后转身。 什么都没有说,什么惩罚都没有给她。 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屑于问。 香妃惊讶地看着夜瑾墨的背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她心里痛得撕心裂肺。 他已经不屑于再和她多说一句话,不屑于对她的言行举止做出任何一点决定。 甚至在他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他眼里展现出的不是愤怒,不是失望,而是,庆幸。 为什么,她是一个不贞的妃子,他竟然会庆幸。 明明是她背叛了他,而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愤怒。 “皇上!” 香妃正要喊他,她好想问问清楚,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可是他手一挥,制止她多说一句话。 连声音都不愿意听到了! 香妃冷笑,他真的讨厌她了。 “来人,将李氏严加看守,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探视!” 他下了决绝的命令。 李氏! 冰冷无情的三个字,永远的代表了她以后的身份。 再也,回不去了。 她呆滞地看着地面,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就这样一直发呆下去,什么思想都没有了,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心里,被他掏空得什么都不剩下了。 苏绮玉看着夜瑾墨慢慢走出去,她心里担心,也跟着出了含香殿。 夜色朦胧,今晚的月亮是那么圆,可是某个人的心,却是残缺不堪的。 默默跟在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渐渐走在前面,却突然觉得发现,他其实并不像自己所看到的那么高大,甚至,还很微小。 此刻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一个失意的人而已。 “瑾墨!”苏绮玉在身后忍不住叫他,而他却像没有听到一样。 跟着他走了一段距离,苏绮玉就有些吃力了,虽然由兰竹搀扶着,但是由于自己身怀有孕,难免步履维艰。 “哎!” “公主,小心!” 兰竹的声音,激起了前面男人的注意。 夜瑾墨突然回头,看着被兰竹搀扶着的苏绮玉,心里微微一痛,快步上前将她扶起来。 “朕来吧,你先下去!”夜瑾墨吩咐道。 兰竹便放心的离开了,远远跟在身后不去打扰。 此刻,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对不起,瑾墨!”苏绮玉先认错,不管这事她做的对不对,后来想想,也确实伤害到了他的自尊心。 “香妃纵然可恶,可孩子是无辜的。” “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提!” 夜瑾墨却是冷冷一句,不过,声音却清和得多,不再像刚才一样冷极可怕。 “朕抱你回去!” 夜瑾墨突然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了。 “最近长胖了不少!”夜瑾墨抱着她的时候还掂量掂量了几下,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苏绮玉脸色微红,刚才还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这会子会还有心和她贫嘴了。 “瑾墨,你没事吧!” 苏绮玉关心的问一句,刚才在含香殿,他的表现,却是令她无法想象。 看着他那么愤怒的走进来,对着香妃一副要杀了她的表情,她还真害怕,他真的会一怒之下,要了香妃的命。 “朕能有什么事?”夜瑾墨反问,抱着她向前走着。 “香妃的事情……” “说了不许再提!” 他突然有些气,她就是说不听,也不会捡他喜欢的听,可是他就是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就这样关她一辈子吗?”苏绮玉不听劝,看他情绪好转,总不免想挑战一下他。 夜瑾墨深呼吸,对她还真是没有办法生气起来。 低头,用故意警告的眼神看着她:“你这么上心,不如交给你去处置吧!” 苏绮玉心里一惊,刚才她自作主张放香妃走,他就气成那个样子,她可不敢再挑战他了呢…… 第一一一章 只要有你 “你说不提,那就不提吧!” 苏绮玉只好作罢,一双手环着他的肩,任由他抱着前行。 “玉儿,朕只要有你就够了!” 夜瑾墨轻轻哼笑了一声,温柔的语气洒在她的脸上。 苏绮玉心里一暖,这就是他的答案。 只要有她就够了,所以,香妃的事情,他可以不在乎。 因为香妃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就连生气都不屑。 抱着她慢慢向前走,静静的夜让人心情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夜瑾墨突然觉得心里也如那湾月亮一样明净,低头,看着她绯红的脸,情不自禁,道:“朕突然觉得,心里像松了一口气,以后,朕与你之间,再无任何事情能够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知道有多么轻松,仿佛放下了什么担子似的。 “还记得那时候,为这件事情,你一个月都没有理朕!” 夜瑾墨开始回忆了,但是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 苏绮玉愣愣地看着他唇角上的笑意,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不处置了香妃。 脸上不禁一片不好意思的红润,轻声道:“是我当初错怪你了。” 夜瑾墨没有向她责难的意思,声音依旧温柔无比:“现在好了,香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朕的,朕对你的誓言也没有违背,朕倒不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 苏绮玉心头暖暖的,被他的话感动得想哭。 她想起他进来的时候那样怒气冲冲的样子,估计也是因为香妃背叛的事情表现出一个男人的第一反应,后来静下来,想到香妃虽给他蒙羞,却让他洗清了自己违背誓言的罪孽,恐怕那份负担,一直伴随着他,直到现在才化解吧! 热泪莫名地溢出了眼光,为他这份超越尊严的爱而感动。 不由想到香妃,恐怕她以后的命运,就是在冷宫内自生自灭了吧! 这种时候,确实不适合再想她了,以后,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两人回到承恩殿后已经很晚了,但夜瑾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香妃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冯飞燕,她故意杀人,虽然说是一个宫女,可是当着天子的面杀了人,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夜瑾墨宽慰了苏绮玉几句便离开了承恩殿去处理冯飞燕的事情。 夜已深,本该到了安睡的时辰,苏绮玉依旧没有睡着。 苏绮玉站在长廊下,抬头看着皓月当空,那样清冷的月光洒下来,照在她的身上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看了许久的月亮,身后,终于再次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快些回屋去吧!”身后,夜瑾墨走过来,张开长臂将她圈入怀中,回宫之后她一直站在这里看着月亮,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瑾墨,飞燕还好吗?”苏绮玉心疼的问,想到那个女孩子的遭遇,心里总是不免多了几丝垂怜。 “有轻扬照看着她,她会没事的。” “嗯,那就好,谢谢你!”苏绮玉倚着他的肩膀,心里总算安了。 “谢朕干什么?”夜瑾墨问。 苏绮玉岂会不知,之前在长禧殿内,她自作主张的安排若不是他支持,这件事情恐怕也不好解决。 她抬起头来,面带微笑地抬头,翦水秋瞳轻轻一抬,对上他漆黑的墨色深瞳,自己的心思,总逃不过他的眼眸。 “其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飞燕此刻的处境,谢谢你能够包容她的罪过。”她真切地说道。 夜瑾墨唇角一扬:“别人的处境朕不管,朕只管朕的玉儿是什么心情。” 苏绮玉心里甜滋滋的,话虽这么说,但他的行动暴露了他其实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冯飞燕被看押,都是他亲自吩咐令下的。 “虽然名义上是看押,其实,玉儿你这么做是在保护她,朕岂能不如你得意?朕最见不得你眉头深蹙的样子,朕会心疼!”夜瑾墨说着,抬手轻覆上她的眉心,那两道秀眉,如远山墨画一样美不胜收,他怎舍得让她愁眉苦脸? “我总觉得,飞燕和香妃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飞燕怎么会突然发疯一样的冲过去要杀香妃?而且,东篱的失踪,令飞燕失控,这些疑问,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刚才我问香妃的时候,她的眼神告诉我,这件事情,她绝对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哎……” 苏绮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这些疑问令她整颗心都陷入一阵迷茫中。 夜瑾墨低头看着她,她的热心有时候真让他束手无策。 “好啦,天色已晚,这件事情容后再议,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胎,其它的事情,交给朕!” 夜瑾墨垂下身,将她打横抱起来,如果她再不睡天就要亮了,其它的事情虽然重要,都没有怀里的人儿休息重要。 他抱着她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自己也快速脱下了外衣钻进了被窝里。 夜凉如水,秋天的气息渐渐浓了,被窝里的温暖就像催眠一样,总归是有孕的身子,苏绮玉一会儿便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低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她安心地躺在他的怀里,均匀的呼吸洒在他的胸口,酥酥麻麻的撩拨他的心弦,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光洁的额。 这段时间,自从冯飞燕出事,名轻扬和东篱被迫分开,他就没有见她好好睡一觉,心里总想着这些事情,越来越觉得她就是一个操心的命,自己有孕还要逞强,也不知道好好照顾一下自己。 直到苏绮玉睡得很沉,夜瑾墨才轻轻地起身,将手臂从她的脖子后面抽.出来,一手拖着她的后脑将她轻轻放在枕头上。 起身,走到桌子前,将香炉内点燃的安神香熄灭,夜瑾墨总算心安地回头看了苏绮玉一眼,然后将衣服重新穿好便出了门。 承恩殿的书房内,烛台上的蜡烛燃尽,夜瑾墨才踏着急匆匆的步子赶来。 第一一二章 上官瑞出现了 “皇上!” 南山和西雅齐声高喊半跪下行礼。 “免礼!”夜瑾墨坐在文案面前,对着下面的两人抬手。 虽然等待了很久,南山和西雅两人却一直等候在书房内,沉着淡定地直到夜瑾墨到来,这份耐心,是身为杀手必须要拥有的心理素质。 “这两位是?”夜瑾墨坐好后发现了南山和西雅两人中间跪着服帖在地上的两个人,皆穿着统一的兵服,应该是侍卫。 南山上前一步,将自己所发现的讯息禀报:“皇上,这两位是北宫门在辰时换班的侍卫,经他们两个回忆,辰时,离北宫门不远的宫内传来打斗声,不过持续时间并不长,所以守卫的并没有留意。” “听到有打斗声?” 夜瑾墨冷眼一眯,盯着地上两个头挨着地不敢抬头的侍卫,他们两个人浑身颤抖,看样子吓得不轻。 特别是听到夜瑾墨的声音高高在上的传来,似乎被他冷然的气息冻结了一般瑟瑟发抖。 “辰时,和东篱去飞燕房间的时间吻合。”夜瑾墨回忆,然后对着地上的两人大喝一声:“听到有打斗声,为何不汇报?” 两人吓得一颤,差点没有直接扑在地上,其中一个慢慢抬起颤抖的身子,吓得声音都在发抖:“回皇上,当时天有些黑,且刀剑碰撞的时间只有几声,奴才也不知道有人闯入了皇宫,并、并没有留意。” “明知是刀剑发出的声响,你们却瞒着不报,是不是和刺客暗中合谋?”夜瑾墨森冷的对着下面的两人大吼道。 “没有啊,皇上,奴才不敢欺瞒皇上!” 两个侍卫把头磕得砰砰响,生怕夜瑾墨一怒之下就哑了他的命。 夜瑾墨不理会两人的求情,作为守护皇宫城门安全的侍卫,竟然知情不报,若是不严加惩处,恐怕宫内日后难得安宁,于是,夜瑾墨直接下了死令:“拖出去,斩!” 两个侍卫听完,吓得连求情也忘记了,然后外面便进来几个侍卫,直接上去将两人拖下去,边拖还能够听到他们的求饶声,直到消失在门口,手起刀落最后的一声惨叫之后,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皇上,现在应该怎么办?”南山面无表情的问道。 此事夜瑾墨也毫无头绪,就是不知道和东篱交手的人是谁。而且东篱行事很有分寸,绝不是单独行动的人,更不可能与刺客周旋到宫外去,所以,东篱此刻的处境恐怕是凶多吉少。 “南山,可查出那个潜伏在宫内的高手的踪迹?”夜瑾墨突然问道。 南山立刻回答:“属下对皇宫严加戒备,奈何那人武功极高,暂时不知道那人的踪迹。” 夜瑾墨的眉头皱得更深,上次经名轻扬和东篱提起这事,她立刻派了南山暗中排查,现在连南山也渺无音讯,看来此人一定是大祸患。 “传令下去,派出三倍御林军,宫内严加戒备,一有消息,立刻来报。”他站起来,心沉沉的一点心情都没有。 “是,属下已经派人将宫内包围得严严实实,哪怕一只苍蝇也不会飞进来。” “很好!” 夜瑾墨终于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然后从龙椅上走出来,直接踏着月色走向承恩殿的寝殿。 夜深,苏绮玉终于睡下了。 他坐在榻前,看着她安心的睡去,心里的阴霾逐渐消散。“玉儿,朕一定要保护好你和孩子,朕发誓!” 可是随即,另一层阴霾却突然笼罩上来。 西雅已经得到了可靠消息,几月前对江湖上的黑暗势力严加铲除之后,不少势力近日又开始蠢蠢欲动,而对上官瑞行踪的追查一直到现在还袅无音讯,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宫内出现的神秘高手。 想到神秘人极有可能是上官瑞,夜瑾墨心里一惊,后背便是渗出一层薄汗,这么久以来,上官瑞一直潜伏在宫内,只要他稍微有所行动,玉儿的安危岌岌可危,奇怪的是上官瑞只是暗藏在宫内没有动静,这一点他很难猜透。 但现在不知上官瑞去向,也不知他下一步的动作,夜瑾墨暂时只能按兵不动严加防守等待上官瑞出现。 东篱如果是遇上上官瑞,那么极有可能被他掳去了。 这一点,他暂时还不能和名轻扬说,一个飞燕已经令他焦头烂额,但愿东篱能够化险为夷吧! 正与倒床休息一会,不然,天就真的要亮了,可就在此时,却被一连串的敲门和呼唤声给惊得不能入眠。 “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 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夜瑾墨从榻上迅速起来。 回头看着安睡的苏绮玉还没有被吵闹声惊醒,才安心地出了寝殿向外走去。 王公公开门便对着夜瑾墨急忙说道:“皇上,不好了,有人夜闯皇宫。” 话后,夜瑾墨浓眉深蹙,心里立马浮现出一个影子来,刚想到那人有可能是谁时,心里大念:“不好”,然后快速折返身子,向着寝殿奔过去。 越是害怕什么越会发生什么,一进入寝殿,还没有将目光落于榻上,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尖叫着震在原地:“瑾墨,别过来!” 苏绮玉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个女人面对危险时的恐慌和害怕,而是对着赶来的夜瑾墨出生制止,刚才王公公敲门的时候,夜瑾墨一离开寝殿,她就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冷光,那么冰寒刺骨,以至于在沉沉的梦中,都被这股冰冷的感觉给刺激惊醒。 看着苏绮玉漂亮的脖子上那一把无情的短匕首,匕首精致美观,却致命的在她的脖子上威胁着她的生命。 “玉儿!” 他大步向前想救她,另一个冷声,却让他止步不前。“站住,夜瑾墨,如果你不想让她死的话。” 夜瑾墨当然不想让苏绮玉有危险,哪怕是一毫一发,都不愿意让她受到伤害。他精锐的眼迸发出冷光,盯着上官瑞威胁道:“上官瑞,如果你敢伤害玉儿一分一毫,朕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第一一三章 用香妃交换 “夜瑾墨,你以为我会怕你?”银色面具下,半张露出来的脸色格外妖冶魅人,嗜血一般的对着夜瑾墨笑道。 夜瑾墨紧皱眉头,鼻头呼出的气息越发灼烈。 “上官瑞,凭你也敢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闯入皇宫,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 “哼,夜瑾墨,你也太小看我了,你派出那么多眼线都查不到我躲在哪,你以为,我还会怕你一个小小的皇宫?再说,这大半年我在宫内吃喝不愁,连你的女人都被我睡了,我还会忌惮你吗?” 说话间,上官瑞不免嗤笑一声,以此来表达自己对于夜瑾墨的不屑和嘲笑。 夜瑾墨和苏绮玉却是心头一怔,立马便明白过来一件事情。 原来,香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上官瑞的? “上官瑞,朕不要的女人,也难为你收入胯下,你以为朕会为了一个不重要的女人而忍受你的侮辱?”夜瑾墨勾唇道,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一双锐利的眼一直盯着架在苏绮玉脖子上的匕首。 上官瑞自觉没趣,早就知道香妃已经失宠,却没想到在夜瑾墨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当初和香妃好上也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狠狠地羞辱夜瑾墨,没想到非但没有羞到他,还被他耻笑。 心里一点都不爽快,一手挟持着苏绮玉,对着夜瑾墨冷笑:“那她呢?” 简单粗暴的三个字,如雷击在心头,一声巨响之后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夜瑾墨虽然面不改色,但是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担忧,却是落在了上官瑞的眼中。 “夜瑾墨,这就是我和你不同的地方,玉儿是你最重要的女人,而她,却是我的筹码!”上官瑞扬唇说道,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要让夜瑾墨听清楚一样。 夜瑾墨看着上官瑞可恶的样子,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凌迟处死,可是那把匕首离玉儿那么近,若是自己强行冲上去,只怕也敌不过那近在咫尺的锋利速度。 上官瑞说得对,他太在乎她了,所以他只能原地不动,什么行动都做不出来。 “上官瑞,你想怎么样?”夜瑾墨恨恨的沉声道。 上官瑞轻蔑一笑:“我要见香妃!” 夜瑾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于香妃他本以为自己无法再产生一丝丝感觉,但是经上官瑞这么一闹,挟持玉儿只为了见香妃,心里还是难以克制一个男人面临此事的颜面问题。 这对狗男女,事到如今还来挑战他,他怎么可能不气愤? 但是玉儿的命要紧,为了救玉儿,忍住一时气愤,他压抑着即将暴怒的火气,对着身后早已吓得打颤的王公公说:“去将李氏带上来。” 王公公当然不敢懈怠,这种时候还不赶紧的连滚带爬先出去要紧,不仅要去将香妃带来,还得要去通风报信,皇上一个人在那里危险极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还了得。 夜瑾墨依旧警惕地看着上官瑞,特别是他手中的匕首,生怕自己一不注意,苏绮玉就魂断于刀刃之下。 “上官瑞,凭你一个人,就算你救了香妃,你以为你可以将她带走吗?”夜瑾墨鹰眸更深地看着上官瑞。 上官瑞不以为然,既然他敢一个人来就已经做好了安全离去的准备。 “夜瑾墨,叫你的人都滚远点!”他似乎听到了外面有人,虽然南山她们是武功高手,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响声,但是其强大的内力,还是被上官瑞感受到了。 被逼无奈,夜瑾墨这辈子最怄气的就是这一次,沉声,对着对面传话:“南山,退下!” 外面早已准备好的南山心里犹豫的,但是为了玉妃娘娘的安危,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还不退下!”夜瑾墨又大吼一声。 南山不得不退后,但是不敢离得太远,只能在院子外面死守把关,一旦上官瑞出现,立刻便将他擒拿。 上官瑞感觉到南山的内力渐渐隐退,心里才满意,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所以他也是不敢松懈。 感觉到身后的人呼吸沉重,苏绮玉心里明白,上官瑞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是,他豁了出去打了一个赌。 “上官瑞,你这样做是没用的,香妃快要分娩了,就算你救走她,她也未必有那个力气跟你走,还不如让她在宫内安心地等孩子出生,我可以……” “闭嘴!”上官瑞眼红的吼道,将苏绮玉的话硬生生的逼退。 “怎么那么慢?”上官瑞眼见时间越拖越长,有些紧张。“夜瑾墨,你这是逼我对玉儿下手吗?恩?” 然后,刀刃便又靠近了苏绮玉的脖子一分,如果苏绮玉稍微动一下,那锋利的刀子,就会划破她的喉咙。 “上官瑞,住手!”夜瑾墨大声喝道,然后正在此时,外面终于由王公公带领着两个侍卫将香妃一左一右给拉了进来。 进来王公公便磕着头:“皇上恕罪,李氏她……”然后便偷眼看着旁边神气的香妃,要不是为了救玉妃娘娘,他才不会忍受着她的娇气。 “下去!”夜瑾墨冷声令王公公下去,王公公立马就滚出去了,那两个侍卫也跟着下去,香妃的束缚也被放开了。 香妃进来就看到了屋内的情景,心想上官瑞还有点良心,知道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本来对他就不怎么喜欢的心里立刻便升起一丝感动,她神气地大摇大摆的准备走向上官瑞的时候,夜瑾墨突然上去,将香妃的双手反在背后,一手将她挟持。 “上官瑞,恐怕你得遵守游戏规则,先把玉儿放了!”夜瑾墨钳制着香妃吼道。 上官瑞眉目一扬,出人意料地道:“夜瑾墨,你以为这个女人,配让我用玉儿来交换?” 三个人的心里都颤动,苏绮玉和夜瑾墨不知道上官瑞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要干什么,只有香妃心里被他一针见血的刺痛,刚刚升起的一丝感动,突然被刺得所剩无几。 “上官瑞,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香妃朝着上官瑞大声喊道,难道她被远远地带来只是为了忍受这样的侮辱吗? 第一一四章 孩子,是你的! 香妃气得想跳脚,凭什么自己在一个男人面前失意还要被一个上官瑞瞧不起? “上官瑞,你到底想怎样?”雷霆之声骤然响起,夜瑾墨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特别是被上官瑞这样耍,心里早已是忍受不住地大吼一声,声音在宽阔的大殿内久久回荡…… 而这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来竟然能够让人有震耳欲聋的效果,令香妃的心一颤一颤的,她又害怕了,其实在夜瑾墨身边带着,比在上官瑞身边更危险。 因为他已经对她没有任何感觉,就连垃圾都不如,试问自己落在夜瑾墨手里,下场岂不是比垃圾还要惨? 留在上官瑞身边,至少,她还有一个保障。 对,孩子,她还有孩子。 于是,她朝着上官瑞大声的叫道:“上官瑞,你要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上官瑞见状,死到临头她还是向他求饶,在他宫内的那段时间,这个女人可没少给她脸色看。“哼,我凭什么救你?”然后又对夜瑾墨说道:“玉儿在我的手里,夜瑾墨,就算你挟持了香妃,也依然无法动我分毫,你凭什么跟我斗?” 香妃的心一冷,夜瑾墨的脸色却比香妃的心更冷。 “上官瑞,朕警告你,你这是自找死路。”说着,手腕气愤的用力,香妃的手快要被他拧断了,疼得大叫起来。 香妃边哭边大叫:“上官瑞,你快救我啊,就算你不救我,你也应该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我啊,孩子,是你的!” 情急之下,香妃将真相说了出来,为了性命,她什么都瞒不住了。 这个消息对苏绮玉和夜瑾墨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因为他们都已经猜到了孩子的父亲是谁,然而,经由香妃这么一说,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孩子这张王牌,比起香妃来说更加有利。 但是上官瑞,是绝对想不到会来这一出。 他根本就不相信,甚至还讽刺香妃:“你这样的女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当着夜瑾墨的面这么说,你就不怕,说出来你的下场会更惨。” “我还管什么下场?如果我死了,孩子也保不住了,孩子是你的,是你的亲生儿子,太医检查了,是个男孩,他是你上官家的嫡亲血脉!”香妃恬不知耻地当着大家的面大声宣布。 这段话对上官瑞的冲击太大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是说,他要当父亲了? 莫名其妙因为这个消息而让喜悦占据了心头,虎毒不食子,就算是上官瑞,也难以逃过亲生儿子的诱惑。 “此话当真?”上官瑞问道,却是当着夜瑾墨的面问。 以上官瑞对夜瑾墨的了解,为了救一个女人,是不会令混淆血脉这种事情来蒙羞他的脸,除非,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不然,夜瑾墨绝对绝对不会甘愿带着个绿帽子。 夜瑾墨脸色极寒,香妃这话虽然是事实,但是身为皇帝,脸面上依旧是挂不住的,然后他面对上官瑞,眼睛半眯着哼声念道:“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生下朕的儿子,李氏肚子里的孽种,是你上官瑞亲子无疑。” 然后,大殿内便传来了哈哈大笑声。 “没想到,我上官瑞,竟然会有儿子!”他似乎在自嘲一样,似乎明白自己作恶多端被老天爷所不忍而断子绝孙一样的笑了,自己怎么会,凭空多了一个儿子。“哈哈,我上官家后继有人了。” 上官瑞并不是仰头大笑,这让苏绮玉一点趁机的机会都没有,只感觉身后的他胸膛起伏动静很大,似乎真的很高兴。 看到上官瑞那么高兴,香妃心里也喜滋滋的,自己脱险的几率又大了一点。 虽然,她根本就不想怀上官瑞的儿子。 这件事情她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可以,她宁愿这个孩子不是上官瑞的。 “上官瑞,你快救救我和孩子,我快要生了,如果再在宫内呆下去,我会死的。”香妃开始求情,对着上官瑞可怜兮兮的道,说完,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怎样,肚子里的动静大了一点,她忍不住就:“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接着,是越来越痛的痛感从腹部蔓延,连着身子的每一根神经传遍全身。 夜瑾墨感觉到香妃突然的无力,她的身子慢慢地下坠到地上,突然就起不来了。 “哎哟,好疼,好疼……” 香妃由夜瑾墨拽着手,肚子却疼得要命,她想挣扎,可是夜瑾墨的手依旧令她动弹不得。 “瑾墨,香妃恐怕要生了!”苏绮玉提醒道,看着夜瑾墨打算强行拉起香妃,恐怕他不知道香妃并不是装模作样想逃跑。 夜瑾墨手松了一些,掰过她的身子果然一见香妃死命闭着的眼睛,五官扭曲得就要挤成一堆了一样,就知道苏绮玉的话不假。 “瑾墨,要赶紧传太医。”苏绮玉又大呼,此刻就算受制于人,在无辜的孩子面前,她还是表现出了一丝不忍。 夜瑾墨却不为所动,任由香妃痛苦。 “上官瑞,她的命,就在你一念之间。” 苏绮玉简直要急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想着救她?“瑾墨,我没事,孩子是无辜的,先救孩子要紧啊!” “玉儿,对我来说,你的命比任何人都重要。”夜瑾墨想劝苏绮玉不要存在仁慈之心,她已经很危险了她不知道吗? 苏绮玉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见香妃一双手捂在肚子上死命的大叫,还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她的裙子,慢慢的被一种透明的液体打湿,粘着地砖上的地毯,污秽一片。 “皇上,救我,疼死了……” 香妃痛苦地边打滚边叫。 夜瑾墨不为所动,香妃的痛苦与他无关。他更在乎的是上官瑞的决定,因为凭他对上官瑞的了解,上官瑞卑鄙无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此刻上官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里更是紧张。 两个男人的僵持,就看谁先低头。苏绮玉知道夜瑾墨是不会心疼香妃,所以现在,唯有上官瑞。 她没有回头,动也不敢动,脖子上的寒光依旧威胁着她,她只能看着香妃,小声的对上官瑞说话:“上官瑞,香妃就要分娩了,如果你真的心疼孩子,就应该救救她。” 第一一五章 除了孩子,我什么都不要! 上官瑞却出人意料的冷静,似乎香妃的痛苦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凑到苏绮玉耳边,上官瑞呼出热气:“玉儿,你还是这么善良,你难道忘记了吗?这个女人以前是怎么对付你的,事到如今,你还是为她求情?” 苏绮玉肩头一颤,没有想到这种时候还会听到上官瑞这么无情的话,不由为香妃心酸,香妃是多么厉害的狠角色,竟然会眼拙遇上上官瑞这样的人渣。 “上官瑞,不管怎样,香妃肚子里的孩子总归是你,难道你真的不管孩子的死活吗?” 上官瑞无情地冷笑:“孩子我当然要,但是香妃的命,要不要与我有什么干系?” 他的声音冷得就像一块冰,就算是痛苦中的香妃,也被这块冰冷得浑身颤抖。 “上官瑞,你……你、你……” 香妃恨得牙痒痒,却是因为肚子的疼痛而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好恨,远没有一个人令她如此之恨,她怀着他的孩子,他却对她这么无情。 “香妃,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耍我的,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命,你恐怕还要将这个孩子瞒到出生吧,我上官瑞的孩子,你也胆敢偷龙转凤?”上官瑞目光凌厉的看着香妃道。 香妃心酸不已,但是肚子真的好痛,就好像要肠穿肚烂一样的痛着,令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心里的怒火伴随着身体上的痛,似乎更加剧了要分娩的痛苦。 “上官瑞,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如果你真的要孩子,你现在就要救她啊!”苏绮玉急得大喊,怎么她会遇上这么无情的男人? 上官瑞眉目一转,银色面具下的脸更加魅惑,他看着夜瑾墨,夜瑾墨也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手中迅速扔过去一把短匕首,夜瑾墨稳稳地接住:“夜瑾墨,生孩子应该难不住你吧?”他戏谑的道。 “上官瑞,你要做什么?”夜瑾墨冷然地问道,手中匕首握得更紧。 上官瑞不以为然地道:“除了孩子,我什么都不要。” 这句话,在偌大的宫殿久久回荡,更加剧了这句话的无情冷血。 “玉儿的命,可全在你的手里。”上官瑞又加重语气威胁着夜瑾墨。 心里闷着一口气,就连鼻息都是火辣辣的,夜瑾墨深深地看了一眼苏绮玉,明知她的眼神在告诉他不要,可是行动上,却已经与上官瑞的想法一致。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玉儿死,除了她,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瑾墨,不要!”苏绮玉看着夜瑾墨握着刀柄慢慢蹲下身子,心里害怕得不敢继续看下去。“不要这样,瑾墨,我宁愿死也不愿意你这么做。” 看着香妃这么痛苦,她紧紧皱着眉目在地上打滚,同为母亲令她对那些痛苦感同身受,所以她不忍,她哭着求他,那是一条命啊,就算香妃再怎么坏,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一出现任何意外,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夜瑾墨深呼吸,一点没有犹豫,偏生用他那冷硬的语气对她说:“玉儿,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然后,持着手中的刀,突然向着香妃的肚子划去。 “不要,皇上,不要……啊!” 伴随着香妃凄惨的叫声,室内一股腥味也随之弥漫。 夜瑾墨明白上官瑞的意思,他要孩子,所以香妃这条命,他是不会在乎的,为了救玉儿,光是香妃怎么能够令上官瑞露出半点紧张之色? 好,上官瑞,既然你要孩子,朕便给你孩子! 苏绮玉几乎是看着夜瑾墨的刀子滑向香妃的肚皮的时候就别过脸去,她看到那情景,自己恶心得都想吐了。 她忍不住就不停地哭出来,若不是为她救她,香妃何以会忍受这样的痛苦?若不是为了救她,他一个九五之尊,何苦被逼迫得要为一个孕妇剖腹产子? 苏绮玉心里满满的自责,对此更加憎恨上官瑞。 香妃再夜瑾墨手起刀落的刹那便晕死过去,这更让夜瑾墨省了不少心,他的速度很快,这也是为了孩子能够平安出世而争取时间,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残忍的事情,纵然杀人无数才打下江山,也是第一次这么残忍的给人开膛破肚,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怀了孕的女人。 眼前的血色令他头一次感觉到双手发抖,心里也莫名害怕,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也只有上官瑞才能想得出。 经过漫长的时间,室内充斥了血的味道令人作呕,一声清脆的孩童哭声,终于将所有人的心都松了几分。 夜瑾墨赶紧用干净的布将孩子抱出来,小孩子长得很干净,白白胖胖的,就算他恨极了这个孩子带给他的耻辱,也不由喜欢他。 “男孩还是女孩?”上官瑞急忙问道,由于激动,挟持苏绮玉的手也松懈了一下。 夜瑾墨抱着孩子,将它紧紧的护在怀里,此刻,这个孩子突然令他起了一个念头。 “你想知道是男孩女孩,自己亲自看看不就知道了?”夜瑾墨生冷地看着上官瑞说道。 上官瑞心里一紧,本来占据了上风,可是这下子,情况似乎有变。 “夜瑾墨,难道你不在乎玉儿的命了吗?”上官瑞自信的说道。 “瑾墨,别管我,”苏绮玉恨极了,看着香妃的遗体,心里真是凉了个通透,她不能再让自己的命令夜瑾墨犹豫不决,他不该是那么犹豫不决的男人。而且她已经看出来了夜瑾墨的心思,香妃已经死了,孩子是那么无辜,如果孩子再因为她有任何闪失,她的罪过,就真的难以赎清了。“瑾墨,杀了上官瑞,为我报仇。” 然后,她的脑袋突然朝着脖子前的的刀口撞去,上官瑞见状,心里先是一惊,没想到她真的不顾自己的性命,没来由心里慌张起来,与此同时,夜瑾墨见苏绮玉寻死之心,吓得立马往前冲去,手中的孩子,也不顾死活的往空中一抛。 “哇哇”的哭声骤然响起,屋内顿时陷入一阵慌乱中。 第一一六章 决一死战 一边是孩子,一边是苏绮玉的命,上官瑞没有犹豫半分,见孩子被夜瑾墨抛了起来,孩子凄惨的哭声也哭碎了他的心,手中刀刃一收,随着苏绮玉的后背积蓄内力拍去,苏绮玉被他震了出去,然后他飞身就向着孩子跳起来。 外面的南山等人听到里面情况有变,也立刻冲了进来,好好的一座华丽宫殿,突然从房梁上,窗户外,大门口一齐冲进很多侍卫,将上官瑞团团包围。 幸好夜瑾墨快速上去扶住了苏绮玉,不至于让她撞到什么伤到她和孩子,这才心安了一下。 回身,看着上官瑞手中抱着婴儿,自己却被包围了,心里的恨意和刚才憋足的气愤,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是个男孩,我上官家终于有后了!哈哈……” 上官瑞在被层层剑刃对准的情况下仍然大笑出声,一点都不畏惧此刻的处境。 憋住鼻息,夜瑾墨一手抱着苏绮玉,然后对南山冷声下令:“抓住他!” 场面再次陷入一阵慌乱之中,上官瑞抱着孩子在层层刀口下与侍卫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就连南山和西雅也加入其中。 激烈的打斗声使得苏绮玉光是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加上上官瑞武功高强,南山和西雅联起手来都要与他对战个几十回合,何况是侍卫们,一旦冲上来都被上官瑞血刃当场。 越来越重的血腥味使宫内的气息闻上去作呕,苏绮玉更是受不了这些味道,加上受了惊吓,要不是夜瑾墨抱着她恐怕要昏过去。 打斗声也将名轻扬和冯飞燕引来了,冯飞燕本来在名轻扬的安慰下情绪已经好转,在见到上官瑞的时候,记忆再一次浮现,发疯一般地想要冲上去,还好名轻扬拉着她不至于令她受到伤害。 眼看着南山和西雅两人合力都难以将上官瑞制伏,夜瑾墨终于按耐不住了。 他和上官瑞两人终有一日要决一死战,现在看来,是非战不可了。 “都给朕让开!” 夜瑾墨突然朝着中央大声喝令,然后侍卫们都住了手。 上官瑞满身血污地转过身来,就连他手中的小婴孩脸上都沾满了血迹,孩子在他怀中拼命的哭他都像没听见一样。 看着夜瑾墨手中握剑走来,上官瑞哼笑一声,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两人在侍卫们让开的中间相互对峙着,谁也不想输掉这一场生死对决。 上官瑞心里自是紧张,额头的汗豆大的往外冒,这是一场不能输掉的对决,不然,不仅是他的命,孩子也可能会没命。 “上官瑞,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夜瑾墨坚决地看着他,对这个男人的痛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到要一剑取了他的狗命,夜瑾墨心里就很兴奋。 上官瑞却开始在心里算计起来,嘴唇勾笑看着夜瑾墨。“夜瑾墨,如果我赢了呢?” 夜瑾墨轻蔑的笑:“朕不给你机会,你未必会赢。” “夜瑾墨你也太狂妄了,难道东大护卫的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上官瑞轻笑道。 夜瑾墨眼底一沉,皱眉皱了一下。 名轻扬一听就着急了,本想立刻冲上去与上官瑞决一生死,但是此刻他只能忍住。 “皇上……”名轻扬焦急地大叫一声。 夜瑾墨听到了,心里更是恨得深入骨髓。 “怎么样,一个护卫换我一个条件,夜瑾墨,你也不吃亏。”上官瑞恬不知耻地说道。 夜瑾墨手握剑柄更加紧,脸色涨红咬牙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然后,他先发制人,冲向上官瑞。 先前因为苏绮玉被挟持已经令他憋了一肚子火,现在他还以为,自己会受制于他? 只要先将他制伏,到时对他严刑逼供,还怕问不出东篱下落? 上官瑞没想到自己这张王牌竟然不受用,眼见夜瑾墨飞身过来,自己立马做好了作战准备,然后一手抱婴儿一手持剑就和夜瑾墨开战了。 激烈的打斗刺激了耳膜,两人竟然不分伯仲,从大厅跳上房梁,又从房梁到桌子上,屋内的桌椅都被打碎的稀巴烂,两人的战争依旧僵持着。 夜瑾墨没想到上官瑞的武功竟然这么高强,之前被南山和西雅拖住一段时间,还一手抱着婴儿,孩子的哭声简直让人糟心,他依然能够应付自如,只不过一个攻一个守,上官瑞暂时只有守住的份,根本不能主动进攻。 这场战斗持续了几十个回合,夜瑾墨出招越发狠戾。 往事历历在目,他和上官瑞的深仇大恨不知不觉浮现脑海,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令如芒在背,次次逃脱让他花费了多少心力,如果今日不一举将他拿下,日后岂能安宁? 于是,夜瑾墨更加使出浑身解数,招招都是必杀,而上官瑞也被夜瑾墨逼得节节败退。 “夜瑾墨,你就这点能耐和本事吗?”上官瑞渐渐不敌,嘴上却更加激怒夜瑾墨。 这越发使得夜瑾墨愤怒,一招出手迅速再出一招,令上官瑞止不住的后退。 他决不允许受人嘲笑,决不容许有人藐视他侮辱他,但是上官瑞却给了他不能承受的范围,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上官瑞能够令夜瑾墨这么愤怒得想杀人。 “嘭”的一声,上官瑞被夜瑾墨一脚踢飞,撞到了身后的梳妆镜。 残破的碎片割破了上官瑞的衣服,里面的肌肤都刺进了细小的锋利渣子。 怀中的孩子也哭得越来越大声,似乎知道自己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侍卫们迅速上前,刀刃皆刺着上官瑞的方向。 收住剑,夜瑾墨轻蔑的看着上官瑞笑,心里自是舒坦愉悦万分。 这场和上官瑞生与死的对决,今日总算有了一个结果。 “上官瑞,你输了!” “夜瑾墨,算你狠!”上官瑞打死都想不到自己日夜苦练都斗不过一个夜瑾墨,死咬着牙愤恨地说道。 长剑立刻直逼上官瑞的喉咙,剑的另一头,冰冷的声音穿刺而来:“说,东篱在哪?” 上官瑞口吐鲜血,却是笑得面目狰狞:“想知道她的下落,做梦。” 第一一七章 废武功 夜瑾墨怒不可遏,奈何东篱性命堪忧,只好暂时先忍一忍。 手中长剑对准了上官瑞,突然他剑锋一转,上官瑞惊险的看着那剑的目标对准的竟然是自己怀里的孩子。 “不要!” 苏绮玉急得大叫出声,生怕夜瑾墨真的杀了孩子泄愤。 上官瑞自然也是被夜瑾墨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的剑已经被打落,身体本能地就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用手臂去抵挡锋利的剑,自然是鸡蛋碰石头。 “啊……” 然后便传来一声惨叫,锋利的剑划破了上官瑞的手,可巧的是那手臂没有断。 其实夜瑾墨是故意的,上官瑞虽然败了,他此刻却是不能直接杀了他,只好借机挑断他的经脉,废了他的武功。 堂堂上官瑞,自此便是一个废人。 “将他带下去!”夜瑾墨语带冰冷的命令。 上官瑞被侍卫们拖了下去,连带着他怀里的孩子,孩子一直在哇哇大哭,侍卫们知道这是孽种,自然是不会好生对待了。 事情总是结束了,苏绮玉感紧跑上来,想向他求情。“瑾墨,孩子是无辜的。” 夜瑾墨不为所动,伸手抚上她情绪波动的眉目,轻声道:“东篱生死不明,烈焰门并未铲除,如若强行抢回孩子,恐怕上官瑞会鱼死破,你放心,朕自有办法让他从实招来。” 然后,他的唇角轻扬,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看着她。 苏绮玉自然是信他的,只好作罢不问。 揽着苏绮玉走到名轻扬身边,夜瑾墨叹息一声:“轻扬,有朕在,东篱、一定会没事的。” 他觉得这个承诺太重,有些不自信起来。 名轻扬目光黯淡,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无能为力,他知道夜瑾墨不会轻易许诺,自己的事情,也令他操了不少心。 他谢恩道:“臣谢皇上!” 夜瑾墨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冯飞燕,她目光涣散已经不似平常,上官瑞的刺激令她又回到了那晚。 “好好照顾她,其它的事情,有朕!” 他郑重地承诺,名轻扬惊讶地抬头看他时,夜瑾墨便挽着苏绮玉一起离开了。 今晚的事情,对整个皇宫的冲击不小,承恩殿被毁得七零八落,夜瑾墨和苏绮玉只好回到了当初苏绮玉的宫殿玉华殿。 而皇宫也严加看守起来,整个宫内都人心惶惶,特别是夜晚,连巡夜的侍卫都加倍了。 死寂一般的宫殿,令人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生气。 南山和西雅一起进来参见夜瑾墨,夜瑾墨也似乎在等着她们。 “可查到什么消息?” 南山和西雅面面相觑,各自默不作声。 “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上官瑞到底把东篱藏在什么地方?” 夜瑾墨也开始着急起来,这几天他一直在派人去打探上官瑞的藏匿之处,希望能够通过这些地方查到东篱的下落,但是经过这三天的盘查,联合巫雅国的北情和郁金国的夜锦城,烈焰门的余党倒是一个接一个的落,夜瑾墨这才知道上官瑞的势力范围有多大,他有那么多的落脚点和藏匿处,所以他派出那么多的兵力也找不到上官瑞,但是现在上官瑞落,余党也渐渐被清除,那些藏匿的地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皇上,有一件事情,属下觉得很奇怪!” 西雅突然说道,这令夜瑾墨也产生了一丝兴趣。“在朕面前,不必遮掩!” 西雅便继续说:“此次围剿烈焰门,并未有人招供上官瑞曾绑架了东篱。” “有可能是上官瑞吩咐不许透露消息出去。”夜瑾墨猜测。 “可是其中不乏贪生怕死之流,如若真的知道,岂不招供保命要紧?”西雅分析道。 夜瑾墨眼眸一深,西雅所言有理。 他没有更深沉次的去思考西雅这句话的含义,又问南山:“上官瑞那边如何?” “属下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将东部鼠疫的源头引到了上官瑞关押的牢中,牢房密不透风不会传播病菌,但是牢内,可有得上官瑞受的。”南山说话间解恨地轻哼一声。 “上官瑞已经是废人,留着他唯一的用处就是找到东篱,至于鼠疫,也不是专门为他一个人安排的好戏!”唇角上扬,勾唇一笑,夜瑾墨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偏生这笑容落入某个人的眼里只觉得刺眼。 “瑾墨,你这样对付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岂不是太残忍了?” 空旷的大殿,突然传来这样一声气愤,使得里面的三人皆脸色一变。 苏绮玉气匆匆的走进来,看着夜瑾墨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心里更加忍受不了夜瑾墨的所作所为。 他说,他自有办法另上官瑞招供,苏绮玉现在才明白,他没有将孩子抱离上官瑞身边到底是何用意。 “玉儿!” 夜瑾墨立刻收敛了那一副深沉的样子,站起来满脸堆笑的去迎接她。 他的长臂还没有碰到苏绮玉,苏绮玉就一手厌恶地给推开了。 “不要碰我,你这个侩子手!” 苏绮玉恶狠狠地瞪着他。 夜瑾墨一愣,没料到苏绮玉竟然会这么说他。“玉儿,你刚才说朕什么?” “我说你是侩子手,不管怎样,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对付一个孩子?你这样,孩子会死的。” 她大叫着吼道,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 夜瑾墨知道她又善心大发,对此也没有生她的气,再次伸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将她一抱入怀。 “玉儿,你知道朕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沉声说道,印证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后悔。 苏绮玉了解他的为人,他恨上官瑞,所以恨屋及乌,恨他的孩子。 可是,即将要成为母亲的她,对孩子的怜悯早已淡化了她的仇恨。 “瑾墨,为什么不能放过孩子?孩子那么可怜,他出生才三天,他哪里受得了那种密不透风的坏境?” 夜瑾墨深呼吸,气息内也冒着火气。“朕心意已决,你不必为他求情,上官瑞必死无疑,至于他的孩子,留在世上也是祸患。” 第一一八章 梦中的回忆 夜瑾墨的执意让苏绮玉不可置信,他坚定的语气不容辩驳,苏绮玉纵然有很多话想说还是说不出口。 “我知道我无法改变你的决定,但是请你记住!”苏绮玉说着摸摸肚子,她的肚子因为月份大了所以也渐渐鼓了起来。“就当,为我们的孩子积点德。” 夜瑾墨心中微颤,没有说话。 苏绮玉难过的离开了夜瑾墨怀里,夜瑾墨没有拦住她。 他忧伤的看着苏绮玉的背影,她的善良让他心疼,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留在世上,将来会闹出多大的祸事。 因为他是上官瑞的孩子! 所以,上官瑞必须死,孩子也要斩草除根。 “上官瑞现在如何?”夜瑾墨狠声问道。 就连南山都心里一震,被夜瑾墨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回皇上,上官瑞武功尽废,伤口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已经接近溃烂,至于孩子……他并不接受牢役送进去的食物,每日都以血喂食!” “以血喂食?”夜瑾墨瞳孔突张,听到这个消息着实震惊不小。 “是的,恐怕上官瑞时日无多……”南山说话间便声音小了一点。 夜瑾墨面色阴沉,想不到上官瑞雄心不改,就算此刻深陷牢役,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之下仍然能够顽强地活下去,且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他下毒毒死他,就连孩子也用自己的血喂。” 哼!用上官瑞的血喂大的孩子,岂能让他放心? 这个孩子,如若不除掉,将来就是另一个上官瑞,恐怕比上官瑞还要恶劣三分。 “上官瑞既然这么重视这个孩子,那朕岂能让他这么失望,传令下去,暂时撤掉鼠疫的传播,朕要和上官瑞慢慢的玩,朕倒要看看,他有多少血,可以喂食他的孩子!” 夜瑾墨勾唇极为邪恶的笑着,那笑容说不出的畅快。 深夜,玉华殿。 迷蒙的薄雾中,山清水秀令人心旷神怡,一匹奔驰的骏马,载着一男一女在林中奔驰。 男子面如冠玉,一表人才,女子笑容绝美,灵气活现,两人的笑声和在一起,如世间最美妙的声乐,就连林子里的鸟儿被马蹄声惊到都不忍离开。 站在悬崖边,男子对着天空双手合着嘴大声地高喊:“玉儿,将来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女子听到男子大胆的表白,心里扑通扑通如小鹿乱撞,娇美的容颜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粉,好看极了。 男子忍不住抬起女子的下巴,如此美艳绝色的女人,任哪一个男人不对她倾心相许? “瑞哥哥!” 女子粉面含春的脸色,眼里蒙着一层雾气,声音轻柔得就像一潭水:“玉儿此生,非瑞哥哥不嫁!” 男子一把将她往怀里揽,愁眉苦脸道:“只怕我上官瑞高攀不上,你是元朝公主,而我,不过是籍籍无名的少将。” “我会求父皇开恩!”女子开始扭捏着身子急了。 “傻玉儿,近日我准备打一场胜仗,等我打赢了就能得到皇上嘉奖,到时候,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瑞哥哥!” 女子幸福的依偎在男子的怀里,就想一辈子这样爱下去。 后来,男子真的去打仗了,一去就是半年,女子也等了他半年。 半年之后他凯旋而归,她在城门上迎接他回来,他依照诺言,向皇上开口要她。 此时的他功成名就,皇上当然答应下来,她如愿成为他的未婚妻。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有一次她偷偷出宫准备去将军府看他给他一个惊喜,却意外看到他和一个侍女嬉闹调.情,两人都衣冠不整且举止暧昧。 她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后哭着跑了出去。 她不敢相信,那么爱她的瑞哥哥,怎么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他那么温文儒雅,从未越轨半步,对女人也是洁身自好,生活从来没有不检点,可是他却当着她的面被她看到那么放.荡不堪的一幕。 此后她开始刻意冷淡他,却并没有提及所看的那一幕,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心情一下子沉到谷底。 他强行将她带到了悬崖边,当着她的面对她一番承诺,还说如果她不信他真心,就从悬崖上跳下去,然后他真的跳下去,她吓得大叫,大呼着“瑞哥哥,不要!” 崖边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听不到还有他的声音。 当她真的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有突然从崖底跳上来,把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着她哭,他连忙抱住她,告诉她这辈子非她不娶。 她疑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于是便将自己那日看到的事情一问。 他哈哈大笑说这你也信,除了她,这辈子他就不会碰任何一个女人。 她傻乎乎的信了他的话,加上他跳崖表决心,此后两人更加相爱无间。 直到后来,婚期将至的两人准备步入婚姻的殿堂时,元朝被灭,他们被迫分开。 …… 苏绮玉梦到的那些画面只是残缺的部分,很多片段都不是很清楚,她睁开眼的时候天有点黑,还没有天亮,但是她已经睡不着了。 回想起这个梦,里面的情景那么真实,她觉得,这应该就是穿越前真正的苏绮玉的记忆。 梦中的那一切都那么美好,两人恩爱无比,却惨遭分别,此后,上官瑞步步为营,由爱生恨。 现在上官瑞落得惨败收场,难道只是他单方面的原因吗? 苏绮玉想到那个孩子,对她的怜悯之心一直存在,出于真正的苏绮玉那么爱着上官瑞的原因,她都不能那么狠心。 回头看着枕边的夜瑾墨,他睡得正香,现在天亮还早,他暂时还不会醒。 她小心翼翼的起身,未免吵醒夜瑾墨,她下床便将鞋子提了起来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寝殿。 苏绮玉离开之后,隔着墙壁,外面便传来一个声音:“皇上,玉妃娘娘去了大牢方向!” 夜瑾墨闭目养神,刚才苏绮玉起来,他早已醒了。 “知道了,传令下去,不要为难她!” “是,皇上!” 得令后,南山立刻飞身没入夜色中…… 第一一九章 为你而来 幽暗潮湿的牢房,并不适合苏绮玉此时的身子。 兰竹扶着苏绮玉一路畅通无阻,看牢门的牢役也没有为难她。 依照夜瑾墨的吩咐,上官瑞被换了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 苏绮玉从外向内看到牢房里面的上官瑞,他的样子简直是不忍直视。 武功被废,他的手脚不灵活,孩子都抱不起,只能放在旁边,而他的手指,正放在襁褓里的小婴儿嘴里。 只要他稍微抽掉自己的手,小婴儿便饥饿得哇哇大哭。 满身污浊的上官瑞,头发散乱,衣衫也乱糟糟的,全身上下都是干了的褐色血迹,一张脸脏污得根本看不出人样。 还没有走近他,苏绮玉就闻到了一股子馊味。 “你这样,孩子的情况只会更糟。” 苏绮玉看了一眼脚边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小嘴儿紧紧吸住上官瑞脏污带血的手指不松开,两边的腮帮子蠕动着看上去就知道他很饿。 早就听闻上官瑞不接受牢里的饭菜,用自己的血喂孩子,如今真的见了,小孩子本就白嫩的脸上都是血,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小婴儿。 上官瑞本来低着头,额前的散发搭在前面遮挡住他的脸,让人看不出他的模样。 视线中出现的一双干净的绣花鞋,让他清醒地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抬头,目光与她相对,真的是她。 “哧!”他笑了一声,声音也沙哑无力。“你来这里做什么?夜瑾墨会放心让你过来吗?还是,他也像利用你从我这里套话?玉儿,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杀了你?” 兰竹感觉上官瑞不善,立马挡在上官瑞面前,苏绮玉没有被他吓到,直接拍着兰竹的肩膀,说道:“兰竹,去外面帮我守着。” “可是公主!” “他现在这个样子动都动不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行,公主,我要和你寸步不离。”兰竹还是很小心的,这时候根本不听劝。 苏绮玉只好动怒了。“兰竹,听话!” 兰竹从没有被苏绮玉大吼过,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依旧不动。 “兰竹,今晚我是偷偷过来的,如果被瑾墨发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要是我们再这样僵持下去,瑾墨很快就来了,兰竹,我只是想和上官瑞说几句话,你应该懂我!” 苏绮玉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兰竹,兰竹心里一软,这话说得她突然觉得有些心酸,想到元朝曾经令人艳羡的一对神仙眷侣落得这样的下场,心里还是很难过的,转念一想,莫非公主对上官瑞难道还存在着一丝丝情分? 如此,她也就不再多说话了,走出牢房为她守着。 兰竹走后,上官瑞仍旧嘲笑过来:“兰竹曾经是我信任的人,现在却为了你防备我,玉儿,你和她一唱一和,你以为我会信你?” 苏绮玉蹲下,视线落在襁褓中。“不管你信不信,今晚我来了,也是为你而来!” 上官瑞一愣,有点没有缓过神来。 自从元朝被灭,苏绮玉的变化令他伤心欲绝,他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爱上别的他的仇人,因此因爱生恨,每一次,她都对他冰冷绝情,却是第一次,说是为他而来。 他是不是应该感动?这么久了,他以为他恨不得杀了她,却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放不下她。 “夜瑾墨不可能不知道你来了。”聪明如他,岂会不知道夜瑾墨的诡计,就算玉儿单纯的只是来看他,他也相信,夜瑾墨不会不知道。 苏绮玉不以为意,低垂着眼眸盯着小婴儿粉粉的小嘴。“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说着便伸手欲触摸。 “别动!”上官瑞警告道,一动气,身体的每一处都被拉了一下,疼得他忍不住“呲”的吸了一下气。 “如果你想孩子死在你的手里,大可继续以血喂食,等你的血干了,孩子就饿死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情!”上官瑞面上恶狠狠的道,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多好的机会逃离这个鬼地方,只要挟持了他,他还用担心夜瑾墨? 只可惜,他根本没有力气动。 “上官瑞,你真的很执着!”苏绮玉发表感慨,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颜色,让她回想起当初那个颜和的男子,风度翩翩,气质如仙。 “上官瑞,我恨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恨极了的人就是你,每一次,你都以爱为名,虐我甚至要杀了我,每一次,如果不是瑾墨,恐怕我早已死了一百次,但是此刻,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竟然恨不起来,其实,我只是恨我自己。” 苏绮玉突然说道,一副很无奈的样子看着他。 上官瑞与她对视,看不透她说的这些话到底是想说明什么。 “我伤害你,你可以叫夜瑾墨杀了我!”上官瑞讽刺地笑。 “杀了你,就能解决问题?”苏绮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问道:“我问你,当初你接近我,是因为你爱我,还是因为,你想要我父皇的江山?” 上官瑞没料到苏绮玉这么一问,看到她这么认真的样子,联想到自己的过去种种行为,再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无奈的一笑:“现在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有,当然有意义!”苏绮玉却是锲而不舍:“我只是想知道,当初爱的那一个人,到底值不值得!” 她的眼睛那么透亮,那么认真,让上官瑞不得不面对她的疑问。 屏住呼吸,苏绮玉在等待他的答案,她明知,这些问题,确实没有多大的意义。 但是她霸占了苏绮玉的身体,才令上官瑞这么疯狂,如果没有她,一切又会怎样? 所以,这个问题她一定要弄清楚。 上官瑞突然怔怔地看着她,眼前绝色倾城的女子,容颜一如当初那么纯美无暇,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多了一丝冷淡疏离,如若不是她爱上了夜瑾墨,他恐怕…… 不,没有这个恐怕,就算她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他的野心,也不会就此罢休。 第一二零章 上官三恨 人之将死,上官瑞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实话实说,声音虚软无力地道:“玉儿,你无法想象,我有多爱你!” 苏绮玉愣住,上官瑞又说道:“但是当初接近你,确实是因为,我想要天下!” “起初,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将,我怎敢高攀高高在上的你?我设计让你爱上我,也不过是想要爬得更高,但是后来,当初的那个目的似乎在慢慢的发生了改变,什么时候,我开始动了心我都不知道,我想就是那段时间你冷淡我,一定是看到我和侍女亲密无间,所以才躲着我,我才知道,我早已深深地爱上了你。” “可是权利和欲.望的诱惑是巨大的,当初元朝被灭,我坐拥天下的梦破碎了,才想到利用你去帮我夺得江山,怎料这一计,却让我彻底失去你!” “玉儿,你不知道多少个深夜里,我后悔了多少次……” “果然!”苏绮玉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失望,反而令上官瑞更加吃惊。 当初那个一心一意只爱他的玉儿,从她变了心的那一刻起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变化那么快,今日她来了,到底出于对过去的情分,他以为她还会对他产生一丝丝情感。 但是她的反应,让他太奇怪了。 他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苏绮玉,明知她变了心,但还是将她想象成当初的那个她。除了容貌没变,她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上官瑞,今日我来,只是为了了却一个人的心愿。”苏绮玉突然说道。 她最近总是会梦到苏绮玉和上官瑞在一起的画面,那些记忆,她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或许,苏绮玉知道上官瑞要死了,所以,在另一个世界也放心不下吧! 所以,她要为了苏绮玉问出上官瑞的心意,现在她问出来了。 “其实……”苏绮玉缓缓开口,看着上官瑞期待的眼神,苏绮玉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恨,只有无限的惋惜和惆怅:“我不是苏绮玉,真正的苏绮玉,早已死了,我只是她的替身,灵魂穿越到她身上而已,所以,苏绮玉是爱你的,而你也爱着她,这一切的悲剧都因爱生恨,现在你知道你爱的人其实不是我,遭遇的背叛也不是你爱的人背叛的你,是不是可以心安一点,放下仇恨?” 上官瑞没有听明白,依旧眼睛不眨地看着她。 苏绮玉没有说话了,她知道上官瑞在思考。 过程是相当漫长的,要接受这个荒唐的事实也不是突然就能接受的。 上官瑞非常平静,没有显现出一丝一毫的怀疑。 他莫名其妙地就信了她的这番不切实际的话。 眼眶,突然湿润一片,回想昨日种种就像做梦一样。 每一个回忆都像一把刀子一样割着上官瑞的心,他这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 一个根本就不是玉儿的女人,令他做出了多少无法回头的错误决定? 当初他备受刺激,根本不相信玉儿变心,以至于后来疯狂到无所不用其极。 直到现在才知道,玉儿的心没有变,玉儿和他两情相悦,只是天人永隔,永不复相见。 他莫名其妙地心里又欢喜起来,被仇恨蒙蔽的双眼渐渐明晰,他不就是想要玉儿回来吗?现在玉儿真的回来了。 不,玉儿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只是,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哈哈哈……” 上官瑞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心中舒畅,每一次呼吸都令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通畅了。 死到临头,他的心结终于解开了,这回,便是再无牵挂的去了。 玉儿,我马上就能够与你相聚了。 “玉儿!” 收住笑,上官瑞看着苏绮玉,眼里再也不是情意,而是感激。 苏绮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这一声玉儿,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感激之情。 “你说吧!” “我就要死了,请你,帮我抚养这个孩子!”他语中求道。 苏绮玉有些为难,夜瑾墨对这个孩子恨之入骨,自己怎么可以保护他呢? “他是我上官家唯一的血脉,如果夜瑾墨不容他,请你,将它送出宫外!再也不要,回到皇宫!”上官瑞说话间有点力不从心起来。 看着上官瑞祈求的眼神,苏绮玉低头看了一眼孩子,他似乎也感觉到上官瑞在说临终遗言一眼,开始哇哇的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哭得苏绮玉心都碎了,到底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她还能杀了他吗? 她没有那么狠心,纵然夜瑾墨不容,她也不忍这个孩子没出生几日便死了。 “好!”思前想后,苏绮玉答应下来。 然后她弯身将孩子抱起来,被襁褓包着的孩子还那么小,身体那么轻,满嘴的血污还一直张开嘴不停地哭着,苏绮玉掏出手帕将他的嘴擦干净,他还吐舌头去舔她的手帕。 果真是饿坏了。 “你有给他取名字吗?” 苏绮玉哽咽地道,如果上官瑞死了,那么这个孩子没有父亲,好歹还有父亲给他取的名字作纪念。 上官瑞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上官瑞此生,一恨用情不专,二恨多疑善妒,三恨……伤害了你!孩子,就叫上官三恨!” 然后,他两眼一闭,似乎很快就要断过气去。 “上官瑞!” 苏绮玉着急的大喊,上官瑞眼眸眯着,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上官瑞,你不准死,你还没有告诉我,东篱在哪?”苏绮玉着急地问道。 她知道上官瑞已经在努力地呼吸了,可是大多是出气多进气少,所以在他死之前,她一定要问出东篱的下落。 所有的爱恨,随着上官瑞的死去都将结束,她不像因为东篱的下落而落得大家都遗憾。 上官瑞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一样,他已经在努力睁眼,却睁不开了。 最后他没有办法,只好在临死之前,了了她一个心愿。 “东篱,我……没有抓……她,我、我……不知道!” “上官瑞!上官瑞!” 苏绮玉眼睁睁看着上官瑞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背过气去,再也没有睁开眼。 第一二一章 你玩笑开大了 苏绮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牢房的,一路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路在何方。 兰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苏绮玉,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她知道怀里这个孩子等会带回去出现在夜瑾墨面前将会发生什么,依照夜瑾墨的脾气,非杀了这个孩子不可。 她很想劝一下苏绮玉趁现在早点把孩子送走,一面酿成惨剧,但是她又不敢说。 直到两人出现在玉华殿门口,兰竹的心都没有松一下。 轻轻推开门,正厅的正上首坐着一个面如死灰的男人,着实吓了两人一跳。 苏绮玉立刻从浑噩中醒来,将兰竹手里的孩子一把夺过来抱在怀里,而且她的眼睛,就像防老虎的小母兔一样盯着他。 怀里的孩子本来在兰竹怀里好不容易哄过去睡着了,被这一夺,孩子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公主,怎么办?”兰竹战战兢兢的,夜瑾墨此刻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 “出去!” 夜瑾墨突然大吼一声。 兰竹吓得肩头颤抖,她当然知道夜瑾墨的意思。 看了苏绮玉一眼,毕竟黄命难为,兰竹无奈的只好不舍的离开房间。 门被紧紧的闭上了,然后,夜瑾墨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近苏绮玉。 苏绮玉的手紧紧抱着孩子,眼睛不眨地盯着夜瑾墨的脸。 她从未见过他这么可怕的样子,光是看一眼便觉得心惊肉跳。 “瑾墨,你不能伤害孩子!”苏绮玉语气强硬地说道。 虽然明知他会生气,苏绮玉还是打定了护孩子的心思。 夜瑾墨一步步靠近,鼻息都热得发烫,空气也迅速凝结,让人如在火炉中烘烤。 “朕说过,上官瑞的孩子,朕一定会斩草除根,玉儿,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夜瑾墨眼里冒血,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就仿佛在看世间最讨厌的东西。 苏绮玉很害怕,凭她现在的样子怎么能够保护孩子? 怎么办?装肚子疼? 于是,她立马一副手捂肚子的痛苦状,装作很难受的样子给夜瑾墨看。 夜瑾墨可不吃这一套。 “玉儿,你为什么要管这些事情?你好好的呆在朕身边养胎不是很好嘛?为什么要管这些闲事?”夜瑾墨已经走到她面前,然后语气冰冷的威胁道。 苏绮玉仰起脸,倔强地看着他。“祸不及胎儿,孩子还这么小,他什么都不懂。” “那你懂什么?朕和你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你就赶紧的护着别人的孩子?” “上官瑞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苏绮玉突然大吼道。 由于情绪激动,苏绮玉刚才的语气无疑太重了,星星点点的唾沫都喷在了夜瑾墨低下的俊脸上。 夜瑾墨暴怒后突然冷静下来,对她说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这个孩子!” “对,铁了心!”苏绮玉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定,故意小步上前一步。 夜瑾墨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明明自己气得肺都要炸开了,可是却不忍心生她的气。 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努力咽下心中的气,夜瑾墨对外吩咐。“来人!” 然后,从外面进来两排宫女,纷纷抬着浴桶和水、花瓣还有一些洗漱用品。 准备好后,门再次紧闭,不留一丝缝隙。 苏绮玉看着更加紧张,但见夜瑾墨靠近自己,本能地再次后退,紧张道:“你要干什么?你想要淹死他吗?” 夜瑾墨又无奈又好笑,看这阵势,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想让孩子这么脏兮兮的哭下去,朕也不想管!”夜瑾墨突然语气缓和的道。 什么? 苏绮玉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刚才还恨不得掐死这个孩子的男人,此刻怎么可以细心地为孩子准备洗澡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你会那么好心?我不信!”苏绮玉说完还鼻子轻哼了一声。 夜瑾墨真是无奈了,上前一大步就抓着襁褓,稍微一用力,孩子就被他抢了过去。 “你……”苏绮玉气得小脸通红,都怪自己刚才太疏忽了,原来这是他声东击西的阴谋啊。“你把孩子还给我!” 夜瑾墨不屑的笑道:“朕要抢,你护不住!” “夜瑾墨,那只是一个孩子!”苏绮玉急得大喊道。 夜瑾墨露出一个不悦的神色,沉声道:“玉儿,为了一个孩子,你直呼朕的名讳,看来,这个孩子还真是祸患。”说着,他单手提着襁褓就移到了浴桶之上。 白乎乎的热气从浴桶内升起,将襁褓烘托在白色烟雾中。 苏绮玉更加着急了,连忙跑上去誓要和夜瑾墨鱼死破。 但是不碰巧她太着急,跑过来的时候脚给崴了。 “咔嚓”一声骨头错位,苏绮玉的身子就往地上倒。 这一倒真是吓坏了夜瑾墨,而且她的肚子已经大了,她直接是往前扑到地上,如果摔下去,孩子是直接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的。 这可吓坏了夜瑾墨,本想开个玩笑,没想到玩笑开大了。 “玉儿!”夜瑾墨提着孩子就大不上前将她稳稳接住。 却不知苏绮玉在倒下去的时候,刘海下机灵的眼睛闪现一丝得逞。 “哈哈,抢回来了,谁说我护不住了。” 苏绮玉趁着夜瑾墨抱着她的时候将孩子抢到怀里,死死护住。 看着她那么得意的样子,夜瑾墨俊脸一沉,几乎要生气了。 刚才,她不知道那一摔吓了他一身冷汗,现在手心还是冰冷的,没想到自己是被她故意算计了。 “玉儿,你玩笑开大了。”夜瑾墨冷脸对她。 苏绮玉对此更加开心,只要孩子抢回来,她悬着的心也算掉了。 “哼,如果你不答应不伤害孩子,我也不敢保证下次还开不开这种玩笑。”苏绮玉誓死要和他僵持到底。 夜瑾墨简直是无语了,为了一个别人的孩子连自己的肚子都不顾。 她不顾,他可是顾及得要命。 小公主就是他的命,刚才这一吓他命都吓去了一半! 深呼吸,凝住了脸上最后一丝表情,夜瑾墨冷声道:“玉儿,朕已经决定,抚养这个孩子!” 第一二二章 穿越的秘密 啊? 苏绮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压根就不信这是出自夜瑾墨口中的话。 怎么可能?前几天还要将这个孩子斩草除根的人,今天怎么会突然说要抚养孩子? 这绝对有阴谋,绝对! “不信?”夜瑾墨见苏绮玉一脸质疑,有些不悦。 为了一个孩子,竟然怀疑他的动机?什么时候在她心里自己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这还是别人的孩子呢,要是自己的孩子出身,那自己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苏绮玉直接问道。 夜瑾墨垂眸,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要说突然改变主意,并不是没有由头就能够另一个人突然转变。 这件事情,还得追溯到今晚发生的事情。 苏绮玉独自一人去了大牢看上官瑞,他也跟在身后。 所以自然就知道,苏绮玉和上官瑞说的那些话。 上官瑞已死,而且是抱着无憾死的。 这个无憾的原因,就是苏绮玉说的那一句话。 她不是苏绮玉,那么,她又是谁? 既不是苏绮玉,又冒充苏绮玉,她有什么目的? 可两人既然已经交心,她还有什么要瞒着她的? “玉儿。”夜瑾墨抬眼看着她,嘴唇蠕动似乎有话说。 “什么?”苏绮玉逗弄着怀里的小孩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他就这样看着她,微低着头,温柔地恰似一朵水莲花,心里竟莫名慌了一下。 “你会离开朕吗?” 他紧张地问,问出来却更加心慌。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失去的伤痛到底有多么撕裂心口,那种痛,尝过一次便是死去一回,他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啊?” 苏绮玉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今天是怎么了?一会说要抚养孩子,一会又问她会不会离开他。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苏绮玉轻笑一声,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害怕和恐惧。 夜瑾墨却看似很激动,上前来紧张的搭在她的肩上问:“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你突然消失?” “什么啊?”苏绮玉完全不知道夜瑾墨在说什么。 他已经很奇怪了,所以苏绮玉也注意到这个问题。“瑾墨,你今晚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说完,她还伸出一只手,打算探向他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 “嫣儿,你和嫣儿一样吗?是嫣儿带你来这里的是吗?” 夜瑾墨抓住她的手,却是一直自言自语,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苏绮玉虽然奇怪夜瑾墨突然的反常,不过提到嫣儿,心里还是明白了一点。 对,她早就知道嫣儿是穿越过来的,嫣儿的消失,也是必然的事实。 想到这,她的脸煞白一片,心里也慌张起来。 嫣儿消失了,那么自己呢? “玉儿,你会和嫣儿一样消失吗?”夜瑾墨沉声问着她,看着她突然沉思的样子,眼底掠过一抹受伤。 抬头,看着夜瑾墨突然紧张难过成这个样子,苏绮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迟疑的问:“你,你去过大牢了?” “是!朕一早就醒了,只是不放心你!” 夜瑾墨声音沙哑低沉,说不出的难过。 他已经被自己所听到的那个事实给吓到了。 一个能够令上官瑞死而无憾的理由,一个能够令夜瑾墨失控发狂的真相,就这样毫无预兆,出自她的口中。 瞒了这么久,她终于说出来了,并且让他知道了真相。 苏绮玉心里一慌,她不是苏绮玉,他预备怎么办呢? “你都听到了?那你……”苏绮玉轻轻转动他紧握着自己的手,眼神躲闪。“我其实不是苏绮玉,我……” “玉儿,不管你是谁,朕爱你!”他抱着她,发誓一般的表明心意,可正因为这份深厚的爱,令他心里更加慌乱。 他爱的嫣儿消失了,他爱的玉儿是否也一样会消失? “瑾墨!”苏绮玉念着他的名,心里甜蜜蜜的,更加不知道该如何给他安慰。 她没有想到他那么快就接受了自己是替身的事实,这件事情,如果不是被他发现,她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在这里呆多久。 特别是确定嫣儿也是穿越过来的人,更加坚定她不能告诉夜瑾墨这件事情。 夜瑾墨也不可能不知道嫣儿一旦消失就再也不会回来,万一她真的和嫣儿一样也消失不见呢? 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这一天,总会来的吧! 今天?明天?或是以后?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苏绮玉的心就难过得要死。 “我不会消失的,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为了给她鼓劲,苏绮玉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夜瑾墨内心一喜,明知她是安慰他的话,心里还是难掩喜色。 “玉儿,别走,就在这里陪着朕!” 他在她耳边呢喃,然后咬了咬她的耳垂。 酥酥麻麻的感觉立刻引起苏绮玉一阵颤栗,她好想答应他,好想一辈子在这里陪着他,可是她却说不出口,只有浑身的颤抖提醒着她,此刻,她还在他身边。 “对了,朕有办法让你不走,永远在这里陪着朕。” 夜瑾墨突然放开苏绮玉,满脸欣喜地对苏绮玉说道。 看着他突然发亮的眼睛,苏绮玉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有什么办法呢?” “嫣儿当初从天而降是在郁金国的梨园,消失也在梨园……”夜瑾墨一边回忆一边说道:“玉儿,你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在承恩殿是吧?” 他星星一样闪烁的眼睛像个孩子一样期待的看着她。 苏绮玉脸色微红,想到自己穿越到这里面的时候误落到他的榻上,还被他强行给侮.辱了,那时候的自己是有多恨他啊!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经过这么多事,两人会如此心灵相通,相亲相爱。 “是的,你想到什么办法?” 夜瑾墨神秘一笑,然后说道:“如果朕让承恩殿消失,那你就回不去了。” “这……” 这什么逻辑,也只有他现在这种无厘头的思维才能想到这样的逻辑。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公公!” 夜瑾墨却已经放开她,直接朝门口去喊王公公。 王公公惊慌的进来,这个点还正打着盹,就被夜瑾墨叫进来了。 “皇上,什么事吩咐奴才?” 夜瑾墨一脸喜色,对王公公吩咐道:“去,把承恩殿给朕一把火烧了!” 第一二三章 难产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午后安静的天空。 蓬莱宫幽静的院子内,来回走动着一个俊美高大的身子,一只手背着,一只手不停地把弄着拇指上的翠色扳指。 跟在旁边也站立着一位白衣似雪的男子,还有他身边腹部隆起的俏佳人。 等待的过程非常漫长,名轻扬和冯飞燕的目光在夜瑾墨来回的身上转悠,各自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 “皇上,臣妾听说玉妃妹妹临盆了,现在玉妃妹妹情况如何了?” 匆匆赶来的皇后连忙上前去询问结果,夜瑾墨依旧来回走着没空理她。 苏绮玉已经在里面半个时辰了,惨叫声相比之前更加凄厉,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还不见半点消息传来。 “啊……” 正在此时,又是一声凄惨的尖叫响起来。 皇后一听,心里也慌了,她从长禧殿赶到蓬莱宫,还要经过碧玉湖,这期间从消息传来到来到这里可有段时间,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反应? “啊……好痛,不行了,不生了……” 房间内又传来了惨叫,伴随着苏绮玉失力的声音,听得出来已经很疲惫了。 “玉儿……” 夜瑾墨心疼地大喊一声,再也顾不得在外面焦急的等待,大步就往房间冲去。 皇后见状立刻大喊:“皇上,不行啊,屋子里满是血光,皇上千万别进去啊!” 可是夜瑾墨压根不听劝,直接将门一脚踢开。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他心头一惊,迈开长腿就往里屋奔去。 “玉儿,朕来了,朕在这里陪你!” 他又急又疼,更多的是自责,若不是因为他,岂会害得他心爱的玉儿忍受生产的痛苦? “玉儿!” “哎,皇上您怎么进来了?皇上,这屋子不干净,您最好在外面等着,奴才们会让娘娘安全生产的。” 产婆们在旁边催促夜瑾墨,可夜瑾墨哪里还听得下去?又没有人敢真的拦着他,他直接就往床前奔去。 “啊……” 苏绮玉的惨叫声经过一声高喊之后戛然而止,这令夜瑾墨的心也如紧绷的弦一样崩断了。 “娘娘,娘娘……” 突然,正在紧张施力的产婆们也意识到苏绮玉没有动静,纷纷叫着苏绮玉。 一连串焦急的呐喊,将夜瑾墨的心都牵到了嗓子眼。 “玉儿!” 夜瑾墨心里突然刺痛了一下,迅速来到床前,这一看,吓得他严峻的脸徒然变色,所有的表情在面部一僵。 她的玉儿,惨白的小脸,湿润的汗水念着脸颊,就像在水里泡过了一般。 她瞪大的眼睛,失去焦距的盯着天花,嘴巴张大,似乎还能从她的嘴里听到那一声声痛苦的呐喊。 令夜瑾墨心痛的是,苏绮玉一动不动。 “玉儿!”夜瑾墨不敢相信地试探叫了她一下,苏绮玉却没有回应。 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僵硬得就像一个雕塑。 “玉儿!玉儿!” 夜瑾墨害怕地又叫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他双脚一软,突然无力的跪坐在床头,静静看着苏绮玉无声的睡过去,那一刻心里顿觉空落,就像一颗满满的心,突然被人掏空了一般。 “皇上,娘娘难产,她……她……” 产婆不敢把“薨了”这个词说出口,因为那会让她的脑袋更快搬家。 夜瑾墨什么都听不进去,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像一个呆傻的人,看着苏绮玉苍白的脸悄无声息,突然像失去了知觉一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是一个梦,一个残酷的梦。 他深爱的玉儿,就这样离他而去了? 再也见不到她的笑,再也感觉不到她的撒娇,再也喝不到她亲手泡的花茶,再也听不到她亲昵地唤他“瑾墨,瑾墨!” “玉儿,你不会死,你答应不会离开朕,你不会丢下朕在这里一个人!” 撕心裂肺的痛,伴随着那段痛苦的回忆,再一次深刻地在心里划出伤口,斑驳的血迹弥漫,残忍地将他的心染成了血红色。 “玉儿,你醒醒,求求你,你醒过来,看看朕,朕在这里,朕在这里……” 他无声地落泪,不顾形象地眼泪鼻涕流了出来。 产婆和一屋**女们纷纷跪在地上,看着夜瑾墨痛哭,那么严峻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可以哭得如同一个失去宝贝的孩子。 苦涩的眼泪,随着唇角滑入苦中,就像黄连一样苦不堪言,他心如刀绞,强忍着那些痛,可是痛苦却更深地折磨着他的心。 “都怪朕,朕不该让你为朕生孩子,朕是混蛋,是混蛋……” 他一边自责,甚至手握成拳敲着自己的额头。 “皇上,皇上……” 皇后和名轻扬等进来,看着此情此景,皇后急忙上前想去拉夜瑾墨。 “皇上,玉妹妹……” 不明就里的皇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绮玉,这一看,差点吓得站不稳。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进来就看到夜瑾墨跪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失声痛哭,原来是因为,苏绮玉死了! 这个消息突然得让她措手不及,她怎么会想到刚才还好好的人,她还听到她的惨叫声,突然就这样撒手人寰了呢? “孩子呢?”皇后急忙问产婆。 产婆小心翼翼地低声回答:“回皇后娘娘,孩子……还没出来!” “嗤……”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孩子和大人,都出事了? “玉儿,玉儿……” 夜瑾墨虽然沉浸在痛苦中,但是产婆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大吼着苏绮玉,心里痛得撕心裂肺,失去她的痛苦,远比失去自己的明还要令他难过。 “玉儿,不会的,不会的!”他摇头,失魂落魄地突然回头,看着名轻扬,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手拉着名轻扬,他带着一丝希望,哀求他:“轻扬,你快过来看看玉儿,玉儿怎么会死?你不是说玉儿生产没有大碍吗?玉儿不会死的,玉儿不会死的……” 名轻扬看一眼就知道苏绮玉的情况很糟糕,心里早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夜瑾墨拉着他走过来,近看一眼苏绮玉,她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瞪大的眼睛,僵硬的面部表情,无一不显示了她此刻的征兆。 将食指和中指放在苏绮玉手腕的脉搏上探了探,又在颈部的脉搏探了一下,然后收手,难过的惋惜道:“皇上,对不起,臣无力回天……” 第一二四章 灵魂出窍 “玉儿,玉儿……” 飘渺虚无的声音,就像从天边传来一样虚幻。 这是一个像梦一样的地方,白色的烟雾缭绕,散发在周身,四周是看不到边的世界。 “玉儿,玉儿……” 又是那个声音在呼喊她,苏绮玉心里疑惑:这里,是哪儿? “你是谁?是你在叫我吗?” 苏绮玉对着前面白茫茫的一片呼喊道。 “是我,是我在叫你!” 女人的声音很柔美,纯纯地就像山泉的响声。 苏绮玉松了一口气,在这片未知的世界,她可以找到一个和她一样的人,实在是感到安心! “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苏绮玉面对着白茫茫的一片奇怪的喊道。 女人的声音叹息一声,后又道:“其实,我就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真的吗?”苏绮玉连忙几个转身一看,身边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人,然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惊讶地对着空气说道:“难道你是女鬼?” “对错参半。”女人的声音响起:“我只是一缕孤魂而已。” “那你怎么在这里?”苏绮玉竟然不害怕,还天真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投胎,转世轮回呢?” “因为我有放不下的人!”女人直接回答道。 放不下的人! 这五个字,令苏绮玉心里一痛。 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不是在生产么?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地方?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苏绮玉又问。 女人答道:“因为你来到了一个于世间万物来说根本不存在的灵魂空间。” “这个世界其实有很多空间,人与灵魂的共存的,简单来说,你的灵魂,离开了你的身体,所以你来到了这里。” “什么?我灵魂出窍了?” 苏绮玉大吃一惊,被这个突然的事实吓得受惊不小。 “你可以看看你的手!”女人又说道。 苏绮玉听话的将手抬起来,然后她看到自己有血有肉的手,突然变成了透明的。 周围环绕的白色烟雾,甚至可以透过自己透明的手看到烟雾飘散的痕迹。 吓! 自己这是怎么了? “你可以帮我吗?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死了吗?”苏绮玉心慌的大喊,她怎么会死呢?她明明在生孩子,然后产婆一直在旁边说“娘娘,使劲儿啊!再不出来大人小孩都有危险……” 苏绮玉心里发慌,难道就是那时候,因为难产,所以自己……死了?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死了!” 她被这个事实吓得快哭了,心急地对着空中大喊着。 自己死了,那瑾墨呢?他一定很伤心,很难过,她答应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瑾墨,瑾墨!不,我要回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她开始转身就逃,可她找不到方向,四面都是一模一样的白色,她看不到边也看不到路,脚踏过的地方都是白蒙蒙的没有尽头。 “玉儿,你逃不了的!” 似乎好心提醒一样,女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苏绮玉双手捂着耳朵,什么都不想听,她一边跑一边大喊:“走开,你不要缠着我,我要回去,要回去……我要回去陪着瑾墨,我答应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要是我死了,瑾墨也活不下去了!” 她边跑边哭,心里痛得难受。 前面是看不见的白色,突然,层层的白色向两边拨开,就像拨开了云雾,让她看到一个真实的世界。 那是一个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站满了屋子。 她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生产的画面吗?她甚至还看到自己躺在床榻上悄无声息的闭着眼睛,旁边的夜瑾墨伤心得昏天暗地,抱着她的头不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他的每一次呼喊,都在她的心头烫下烙印,让她的心好疼好疼。 她好想飞奔到他身边安慰他,可是伸出去的手,在快要碰到他的时候化作一抹烟雾。 她像烫到手一样的往后一缩,手又恢复了透明状。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这样?” 她回头朝着后面的白色世界呐喊,她要回去,要回去陪着夜瑾墨。 “求求你,我只想陪着他,与他在一起!”然后她又回头,泪流满面地看着夜瑾墨伤心的脸。 身后的声音叹了一声,然后,无奈的说道:“当初,我也和你一样,一心一意只求留下!” 说完,苏绮玉浑身一震,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 “可是我逃不开这片白色的世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看着他为我的离去伤心,看着他建立功业,看着他笑,看着他不快乐,看着他渐渐……爱上另一个女人!” 说到这,又是连叹三声。 苏绮玉惊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么大的信息量,她不可能不知道她是谁。 “你是……嫣儿?”苏绮玉试探的问道,实则心里早就已经认定,这个说话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嫣儿。 可是,嫣儿消失后,难道不是回到属于她的世界,而是在这个灵魂空间里做游荡的魂魄? 女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悲戚地说道:“离开他之后,我的灵魂一直得不到净化,因为我放不下他,所以被困在灵魂空间出不起,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他,我试图让他注意到我,可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和他有上天注定的缘分,只是阴差阳错分散在不同的空间,所以后来,我找到了你,带你来到他的世界,看着他为了你渐渐放下过去,继而爱上你,我真替他感到开心,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什么牵挂的了!” 苏绮玉边听着,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你的意思是,是你带我穿越过来的?”苏绮玉感觉自己在看科幻片,天底下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她以为,她和所有的人一样穿越都是巧合。 “是的,我要让你,替我好好爱他!” 说完这句话,苏绮玉明显听到她声音里面的难过。 这下苏绮玉更加奇怪了,问:“那你现在又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你带我来的,难道现在你要带我走吗?” “玉儿,你误会了!”女人忙解释:“他已经失去了一次,我怎么舍得让他再失去一次,所以我将你呼唤到这里是想让你做出一个选择。” “你要让我选择什么?” “当初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自私地将你带到他身边,现在我想问你,如果可以给你一个回到你的世界的机会,你会怎么选择?” 苏绮玉低头沉思,她的意思,是给了她一个回到现代的机会。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选择回到现代,但是现在…… 她回头,看着那么伤心的夜瑾墨,他第一次流露出那么奔溃的表情,仿佛塌了天似的。 她对他太重要了,他不能失去她。 第一二五章 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而在现代,她是一个孤儿,和同事的关系也不是很好,那个世界对她来说远比这里更陌生。 那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诱惑力,却没有瑾墨,再美的世界,失去了瑾墨,还有什么意义? “我要留下来,我要陪着他!” 苏绮玉坚定地回头,对着空气说道。 “果然我没有选错人!”女人轻松地笑了一声:“我就要走了,所以,也算了了我一个心愿。” “你要去哪儿?”苏绮玉连忙问道。 看不到女人的影子,苏绮玉急了,快速上去追问:“你不要走,你还没有带我回去!” 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突然像个贪玩的少女一样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心愿已了,该赶着去投胎了,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苏绮玉心一抖,还要再相见? 这辈子最好不要见了,她可不想再灵魂出窍一回。 “喂,你还没有带我回去呢!”苏绮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叫道。 只可惜,再也听不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了。 “喂,你不要走啊,你带我回去啊……” …… 夜瑾墨抱着苏绮玉已经有点冰冷的身体,像一个呆傻的人一样无声地念着她的名字。 连名轻扬都说无力回天,连她的身体都冰冷得如一块冰,可是他不信,他不信他深爱的玉儿,就这样死了。 “玉儿,你答应朕不离开朕,可是你食言了,你留下朕一个人,朕恨你,你放心,就算你走了,朕也不让你走,玉儿,你等着,朕这就去追你,就算你喝了孟婆汤,朕也要让你记起朕……” 他决绝地念叨了一会,然后平静地将苏绮玉的身子放下来。 “皇上,不可啊!” 名轻扬眼看着夜瑾墨就要去拿剑抹脖子,急得赶紧出手拦住他,锋利的剑划破了他的手臂,他也要坚决阻扰夜瑾墨失控的行为。 他知道,夜瑾墨已经伤心得失去理智了,那一年嫣儿走后,他差点就没有熬过来,这一次,对他的伤害恐怕要更深。 “皇上,您醒醒,想想您还有您的子民,还有天下的重任,您怎么可以随意轻生?” “失去了玉儿,就是失去了整个天下,没有玉儿,朕要天下做什么?放开,朕不许玉儿离开朕,朕要去找她……” …… 两人的争执越演越烈,一屋子的人见到夜瑾墨要自杀,那受惊程度远比看到夜瑾墨哭得稀里哗啦还要惊讶。 看来皇上对这位玉妃娘娘真是用情至深啊!娘娘薨了,皇上也活不下去了! “不要走,不要走……” 就在夜瑾墨和名轻扬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本来早已冰冷的苏绮玉,突然念着:“不要走,不要走……” 所有人的包括夜瑾墨都像失了魂一样的愣住了。 “诈、诈、诈尸了……” 离苏绮玉最近的产婆第一个反应过来,慌忙念着这句话,差点没有被吓得昏过去。 一个已经身子都冰了的死人突然发出声音,那恐怖程度足以像见到鬼一样,所有的宫女和产婆的反应都是一样,有的胆小的干脆直接被吓晕过去。 “玉儿,玉儿醒了?”夜瑾墨也反应过来,里面还是悲伤的神色立刻又变了变,先是一惊,然后一喜,再然后是又惊又喜,喜怒参半生怕自己听错了。 “轻扬,是玉儿在说话是么?”夜瑾墨目光呆了一呆,他看着床榻那边的苏绮玉,她没有动,和之前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分明就已经……难道,是自己太想念她的所以出现幻觉? 脸色又染上一层阴郁,那伤心的模样,远比之前更深。 名轻扬也念道:“皇上,好像真的是娘娘在说话!” “让开!” 夜瑾墨手中的剑掉落,直接从名轻扬身边绕过去。 记得地趴在床头,夜瑾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瑾墨,你怎么了?” 苏绮玉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床头憔悴的男人,他的脸色笼罩在一层阴霾里,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眸子,溢出了晶亮的泪花。 他不是一个轻易就掉泪的男人,他是皇上,怎么可以落泪? 伸手,欲拭去他的眼泪,夜瑾墨却慌忙抓着她的手放在唇上亲了又亲,感觉到她冰冷僵硬的手渐渐回温,刚才的一切都想做梦一样痛苦,此刻的心情便是激动得飞上了天。 “没事,玉儿,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反复地亲着她的手,又往自己的脸上按了按,用自己的温度帮她回温,生怕那丝丝冰寒,会跟他开玩笑一样的又带走了她。 “孩子呢?”苏绮玉呆呆的问了一句。 夜瑾墨无声地看着他,刚才产婆说,孩子还在肚子里,如果憋得太久就会窒息而亡,这么久了,恐怕…… 他不忍说,现在也没心思去想什么孩子,只要她回来,他什么都可以不管。 “娘娘,孩子在这呢,老奴接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出生就会笑的婴孩。” 一个产婆连忙将小孩子抱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接生的。 因为刚才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苏绮玉身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孩子呱呱落地,加上孩子生来不哭,所以更加不知道她在苏绮玉醒来的时候已经出生了。 恐怕就连产婆,都觉得有丝意外。 孩子被抱在明黄的襁褓里面,由接生婆抱过来。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一位小公主!”接生婆笑得嘴都裂开了缝。 苏绮玉期待的抬起身子,夜瑾墨顺势将她抱住坐在床头,让她靠近自己的胸膛。 “让我抱抱孩子!”苏绮玉露出母亲温暖的微笑。 然后,孩子被她从接生婆的手里接过来。 她低眸看了孩子一眼,心里立刻惊讶得愣了一下。 这个孩子,长得真干净,而且她还一直在笑着,看到她的时候,笑得特别的甜美。 “嫣儿!” 耳后,却传来夜瑾墨低声的呼唤。 那一瞬间,苏绮玉就像被雷惊到了一样浑身也一震。 “真像,像她,更像你……”夜瑾墨许是察觉到苏绮玉僵硬的身子,轻笑着低声说道。 苏绮玉却难以平复激动的心情,犹记得,自己在那片浑噩的世界里,听到那个女人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不会这么巧吗?苏绮玉简直是像见鬼一样的看着怀里的婴儿,可是这个孩子却笑得更加灿烂,似乎在讨好她一样甜美极了。 嫣儿,这就是你的心愿么?就算离开了他,也要找到我去弥补他,为了永远陪着他,就用这种方式,来陪着他么? 苏绮玉心里暗自想着,脸上渐渐浮现出温暖的笑。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句话,真是谁对了! 她低头亲吻了怀里的孩子,孩子也乐得咯咯笑。 “她很喜欢你!” 夜瑾墨抱着怀里的一对母女,幸福得飞上了天! 【虽然剧情狗血了一点,不过我觉得这就是最幸福结果,亲们觉得呢?】 第一二六章 结局一 明媚的天空飘着几朵白色的浮云,如棉花糖一样轻薄的遮住了灼人的阳光,使得阳光并不那么晒人,撒在身上有一丝淡淡的温暖,非常适宜早春的天气。 “珠儿,珠儿!” 女人的呼喊声从大殿内一直飘到大殿外,就是不见自己的心肝宝贝。 “梅香,兰竹,你们看见珠儿了吗?” 一位穿着湖蓝色钗罗裙的女子从殿里跑出來,正好遇见两位进來的宫女,便急忙问道。 经过两年时间,梅香和兰竹的样貌都沒有什么变化,倒是眼前这位公主,近日又有些发胖的迹象,两人一见她跑出來,急忙左右相扶一个。 兰竹焦急地说:“我的公主,您可得当心点,太医说了这一胎要特别慎重,您这么跑出來,待会皇上要是知道了,又得臭骂我们一回了。” 苏绮玉无奈地放慢脚步,兰竹的话提醒了她,要是自己有个好歹,又得连累兰竹她们受累了。 这两年时间,宫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皇后病逝,后是夜瑾墨遣散后宫,专门与她搬到了蓬莱宫居住,偌大的大兴后宫形同虚设,连宫女也遣散了大半,所以剩下的宫婢对苏绮玉那是格外的尽心尽力,走路都怕她摔落,更何况她自从生了明珠公主之后又怀了龙种,一见她双脚落地就恨不得用轿子抬着她,更何况是梅香和兰竹。 “好啦好啦,知道你们紧张,我问你,你看到珠儿沒有?”苏绮玉追着兰竹问道。 兰竹当然知道苏绮玉说的珠儿是谁,就是如今大兴国史上第一位长公主夜明珠。 “公主,我刚才看到小公主好像往膳房那边去了!”梅香机灵地抢先回答道。 苏绮玉听了面色一凝,哼气道:“这珠儿,八成又是贪吃了!小姑娘家的,学什么不好,偏生爱贪吃!” 兰竹一听就笑了。“公主,小公主年纪尚幼贪嘴儿罢了,咱们去把她找回來就是了!” 说着主仆三人便相携着一起往膳房方向去。 蓬莱岛本身就不是很大,除了逢年过节或者重要的宴会场合会在大兴后宫的御膳房准备吃食,其它的时间一般都是在蓬莱岛的私人小膳房里面做饭。 当然,就算是小膳房,也是大兴最顶级的御厨主厨,只是换了地方伺候而已。 还沒有进入膳房,就闻到膳房内传來的饭香。 闻着就觉得有些饿,苏绮玉不禁想:怪不得珠儿老往膳房跑,估摸着也是被香味吸引过來的。 膳房是一个四合院落的形式,进入大门,里面便是宽敞的院子和四围的房间,分别是储藏,冷藏,烹饪,主事等房间。 “无恨哥哥,你雕这花儿是做什么?” 稚嫩的童声奶声奶气,可爱地从院子中间的一处小假山内传來。 假山是院子中的一处水景,落于一湾碧池之间,刚才的声音应该是从池子的另一边传來,由于角度问題,刚好被假山阻挡了。 苏绮玉对梅香和兰竹吩咐了一句,然后两人便小声地退下了。 然后苏绮玉提着裙子,小心地走向水池。 “师傅说了,今天要我雕一百朵花,不然就不给吃饭。” 另一个童声传來,声音虽然稚嫩,却透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稳重。 “一百朵?这么多你怎么雕得完?要不我帮你吧无恨哥哥!” “别动,你手脚这么笨,待会把我雕好的花儿都弄碎了。” “可是,无恨哥哥,我想帮你嘛!” “你呀,好好地在旁边看着,别给我捣乱就行了。” 然后就沒有声音了,苏绮玉小心地从池子边绕过去,便看到池子边缘的水潭上坐着两个小孩子。 小男孩穿着布衣,简单朴素,眉目清秀漂亮,小小年纪就透着一丝不凡之气,他的小手拿着刀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半成品的胡萝卜,他正在认真雕蔬菜花。 而另一个小女孩,梳着两个朝天髻,配上粉色小绸带垂吊在耳边,透着一丝俏皮可爱之气。 她穿着湖光水绿的小罗裙,小清新的颜色将她本就白嫩的皮肤衬得几乎透明一样。 她崇拜的目光在小男孩手中的萝卜花上流连,压根就沒有注意到此时正找來的母妃大人正看着她。 苏绮玉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明白自己的小宝贝为什么老往膳房跑了。 这个小男孩正是她收养的上官瑞的孩子,由于他身份的特殊性,不能留在自己身边带着,只好给了奶娘带,奶娘的丈夫是宫内的御厨,所以他便自然而然跟在御膳房里面帮忙。 而他的名字,苏绮玉后來也帮他改了,叫上官无恨,寓意不再恨。 苏绮玉沒想到,自己的小公主和上官无恨走得这么近,小小年纪就知道往外跑,害她到处找她找的心急,她倒在这里好好的,害她白担心一场。 “珠儿,你真好看!” 就在苏绮玉慌神之际,上官无恨已经将雕刻好的一朵橙黄的萝卜花别在了夜明珠的发髻上。 孩子的世界总是美好得单纯的,但是这一声沒有任何私欲的赞美,落在苏绮玉心头,却惊了一下。 再看宝贝女儿那天真的笑,像一个得到糖果的乖娃娃咯咯笑个不停。 苏绮玉心里慌张,这可不得了。 “母妃!” 突然,夜明珠抬头的时候看到正前方的苏绮玉,笑嘻嘻地从水池子上下來,高兴地奔过去。 后宫虽然只剩下她一个妃子,但苏绮玉并沒有封后,这也是因为苏绮玉执意不答应,所以夜瑾墨也不好勉强对她封后,夜明珠称呼苏绮玉也是母妃。 “珠儿,你怎么又跑到这里來了?” 苏绮玉抱着夜明珠,她柔软的身子就像一个肉球,越是紧紧抱着那团肉就越是柔软,真是叫她舍不得放开。 “母妃,儿臣來找无恨哥哥玩儿。”小小的夜明珠单纯地说道。 苏绮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些不安,虽然他们年纪还小,但是,这么小就亲密无间,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会吃醋。 “奴才参见玉妃娘娘。”上官无恨也走了过來,双膝都跪在地上给苏绮玉磕头。 这是上官无恨每次见面都会给她行的大礼,但是此刻,苏绮玉却觉得那个礼很沉重。 再看上官无恨,他一脸的稚气未脱,却给她一种超出年纪的成熟,其实他只比珠儿大三个月,但就是那双漆黑的眸子,总会不自觉让她想起一个人來。 第一二七章 结局二 “你快起來吧,这儿又沒有什么人,不需要行大礼。”苏绮玉淡淡地说道,沒有像平时一样亲昵地去扶起他。 “谢玉妃娘娘!” 上官无恨起來的时候,依旧垂下眸子,沒有抬起來冒犯眼前宫内地位最高贵的女人。 他是奶娘养大的孩子,在奶娘的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言行举止得当。 这些在平时看起來都在平常不过的礼节,此刻在苏绮玉眼里却有一丝不同的感觉。 这个孩子,太过懂事了一点。 虽然,上官瑞临死之前已经冰释前嫌过去的恩怨,将他临死托孤,但是随着珠儿诞生,自己又即将待产,所以对上官无恨的关心比以前少了很多,加上他交托给奶娘带,所以关系也疏远了。 “母妃,您看珠儿头上的花好不好看?是无恨哥哥帮我带上的。” 夜明珠在苏绮玉怀里开始撒娇了,她从小养尊处优,自然有点小娇气。 苏绮玉一看那花儿雕刻精美,就连细小的花蕊都雕刻得那么精致,这哪像一个两岁半的小孩子会细心做出來的活儿? 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时,上官无恨却说话了:“娘娘,奴才还有很多活儿要干,奴才先告退了。” 然后,他又跪下來。 苏绮玉连忙扶起他,对他说了退下他才走。 怀里的小小公主可急了,见上官无恨要走,偏要从苏绮玉怀里睁开,可苏绮玉哪里答应,抱着她就站起身离开了。 毕竟是小孩子,哄一哄自然就好了,不一会儿就在苏绮玉怀里睡着了。 “怎么了?” 回來便见到苏绮玉愁眉苦脸,这两年來,夜瑾墨 第 374 章 ,名大哥应该会回來吧!” 夜瑾墨眉目微皱,叹息一声:“每年清明,轻扬都会回來为飞燕扫墓,恐怕现在应该在那个地方吧!” “瑾墨,那我们快去吧!” 苏绮玉建议道,然后叫唤了兰竹和梅香照顾熟睡的明珠小公主。 帝妃两人,开始坐船离开蓬莱岛。 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名家的墓园。 两年前,冯飞燕因难产而死,大人小孩都沒有保住,因为两人有过婚约,名轻扬便以正妻的仪式将她安葬在名家的墓园内。 冯飞燕的后事办完之后,名轻扬再无牵挂的踏上了寻找东篱的旅程。 上官瑞死前,曾向苏绮玉透露东篱并未在他手里,据说,是在某处悬崖打斗之际,东篱掉入了万丈深渊。 而后夜瑾墨派人多番下入崖底搜寻无果,最后确认东篱有可能尚在人间。 所以,名轻扬一去就是两年,走遍天涯海去寻找东篱,只是每年的清明,名轻扬都会赶回來为冯飞燕扫墓,今年也不例外。 每年的清明都会下雨,今年的清明,天气却好得令人心旷神怡。 孤寂的山头,微风吹拂着绿草,漫山的杜鹃花开了,装点了这一片绿意盎然的山。 一座孤坟旁边,一袭白衣的男主,站在一座墓碑面前久久未动。 白色的墓碑中间,是他亲手刻上的字,,亡妻名庞氏飞燕之墓,落款是名轻扬。 慢慢蹲下身子,伸手在墓碑上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从凹凸的纹路去感受当时雕字的心情,心里不觉一痛。 还记得那一天,并不是飞燕临盆的日子,实则提前了一个月。 他知道她情绪一直不稳,所以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那天,他只是离开一会儿,她就出事了。 当他赶回來的时候,她下身早已血迹斑斑,下人说她不小心摔了导致早产,然后孩子便胎死腹中了,大人也无能为力。 他为此一直自责,后來在给冯飞燕处理遗物的时候,意外发现冯飞燕手留的书信,他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她不愿意生下腹中孽种,所以才用到这个极端的方法。 她还说,每当看到他为了东篱心力交瘁却不得不留在她身边照顾她而不能去找东篱而伤心难过时,自己心如刀绞,她明白是自己一厢情愿,才导致三人痛苦,早在自己当初选择了断自己的时候,这个念头就一直沒有褪去。 要不是他悉心照顾她,她恐怕也不会熬到把孩子怀到那么大。 她活着太痛苦,所以才选择离开,也是为了成全他。 她说,希望他去找她! 办完冯飞燕的后事,名轻扬便真的去找东篱,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冯飞燕的成全,令他如释重负。 “飞燕,我已经找了两年了,我不会放弃,哪怕找一辈子,我也不放弃!”名轻扬对着碑文上的字说道。 然后,他坚定地深深看了墓碑一眼,准备下山离去。 潇洒地身影消失后,从一片茂密的树林,慢慢走出來一个全身穿着黑衣头戴黑纱帽的人。 看不出是男是女,只知道那人从树林出來之后,一直看向名轻扬下山的方向。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走到坟墓面前。 他站立在墓碑面前,手指抚摸着刚才名轻扬抚摸过的字,目光从上至下,看着那一竖行字:亡妻名庞氏飞燕之墓。 眼眸突然一缩,沒想到,她竟然死了。 她怎么死的?她发生了什么? 很多问題,在他的脑子里盘旋。 当看到落款的时候,她的心突然一缩,觉得那块地方痛得难以呼吸。 脚步踉跄,她后退的时候,脚下踩到了一个东西。 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平滑的东西,应该是一个物品。 他低头,将脚从地上移开,然后,一块白色的玉佩,出现在视线里。 她瞳孔微缩,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然后,弯身将玉佩拾起來握在掌心。 “你是谁?” 这时,身后却传來一个声音,带着一丝疑惑的问道。 第一二八章 结局三 黑衣人听到这个声音全身一僵,心里不自觉颤抖。 他沒有说话,而是淡定的直立身子,慢慢转过身,他带着黑纱帽,所以他转过來的时候,名轻扬连他的容貌都看不清。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人,莫名给他一丝熟悉的感觉。 面前,是他伸过來并且摊开的手,手中,赫然躺着他的传家玉佩。 要不是发现玉佩丢失,名轻扬也不会折回來,这一回來,就看到墓碑面前站立的人。 抬头,名轻扬只盯着黑衣人的脸,仿佛想从他的黑纱下看清他的容貌。 “谢谢你。”名轻扬接过玉佩,然后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 这是一双非常粗糙的手,手心的老茧改变了他原本的模样。 “你是谁?” 名轻扬忍不住问道,眼睛一直盯着黑纱。 他沒有说话,玉佩递过去之后,他快速收手,直接从他身边经过。 他很紧张,全身黑色是他最好的伪装。 “站住!” 经过身边的时候,他叫住了他。 他怔住,脚步像钉了钉子,竟真的不动了。 见他不动,名轻扬的心狠狠的缩了一下,回身,看着面前熟悉的身高,一个名字,几乎呼之欲出。 “东篱!” 他试探一问,面前的黑衣人,背影轻轻颤抖了一下。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很惊喜。 “是你吗?” 名轻扬半信半疑,又惊又喜,又不敢太过表露,生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黑衣人沒有说话,沒有反驳也沒有承认。 “你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粗糙,你总是喜欢练剑,却不知道保护自己的手!” 名轻扬碎念着,黑衣人的身子僵住,垂着的手无力的弯曲。 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这个人,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随着他的话而产生变化,令他心里难过得要死,也惊喜地要发狂。 他又怕是梦,所以慢慢地试探说:“你瘦了!” 黑衣人全身像被电麻了一样。 “特意穿的男装,可是女人的身材,怎是一套衣服就能够掩盖的,这只会更加的暴露你的处境,你瘦得让人心疼。” “我曾无数次的幻想与你相见的情景,每一次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我告诉自己,就算做一辈子的梦,我也愿意一直做下去。” “哪怕找一辈子,哪怕我死,也要一直找下去……” 黑衣人的身子完全僵直不动,黑纱下面的脸色,苍白一片。 那种感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名轻扬认定,自己的心看到的,不会比眼睛看到的走偏。 他终于鼓足勇气,念出了在心里藏着一遍又一遍的名字。 “东篱!”他唤她。 黑衣人肩头一颤,突然像抓狂一样的迈开步子向前跑。“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见她跑,名轻扬心里一空,立刻上前去追她。 “东篱,东篱……” 他大声呼喊,然后将她一把抱住。 太过熟悉的身体,手臂一圈就能够感觉得到的亲密感,怎么可能会认错? “东篱,我知道是你,我找了你两年,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名轻扬难过的抱紧了她,从身后将她紧紧箍着,让她逃不出。 “放开我,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东篱……” “你的声音也沒变,东篱,你休要骗我!” 名轻扬坚决抱着她,为她的逃离难过。 她一定是在怪他,两年前他和冯飞燕成亲当晚,正是东篱消失之时,她一定是在怪他娶了别的女人,所以藏起來了。 “东篱,我沒有成亲,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只有你!” 他急忙解释,将一切能够误会两人分开的理由都解释清楚,希望她明白,主动揭开她的神秘面纱,与她相认。 黑衣人突然不动了,黑纱下的面容早已泪流满面。 她当然知道他沒有成亲,这两年,她一直跟在他身边,他在哪,她就在哪! 如果不是因为名轻扬突然回來找玉佩,她这辈子都不会出现与他相认。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心里刺痛了一下。 “不!” 她失声痛哭,奋力挣脱,她是练武之人,很容易就震开他的禁锢。 名轻扬受力不及,被她的内力震到松开。“东篱!”见她要跑,名轻扬立刻伸手,却只抓到她的帽子。 一头墨色青丝柔顺的洒下,她匆忙回头,熟悉的容颜落入他的眼里。 炙热的眼神如火烧,悲伤地诉不尽对她苦苦的思念。 “东篱,真的是你?” 名轻扬惊喜地呼唤,见她惊慌失措地赶紧伸手捂脸,然而,却敌不过名轻扬敏锐的眼睛。“你的脸……” 他震惊地看着她,东篱本來娇美的容颜,下唇连接耳垂的部分,一条长长的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东篱自觉难堪,转身又要跑。 名轻扬立刻手快地将她抱住。 “东篱,这就是你躲我两年的原因是不是,当年你掉下悬崖,划破了脸,所以你才躲了我两年是不是?” “别说了,我不想听……”东篱伤心的掩住耳朵,多么痛的回忆,脸上被锋利的石头刮得血肉模糊,她活着已是万幸了。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丑的样子,偏偏,让他看得那么彻底。 “东篱,我不在几乎,我不在乎你脸上的疤痕,你还记得吗,你背上的伤口,你说过,每一个伤口都是你所经历的故事,你的左肩,还有我留给你的一道伤疤,那么多伤疤你都能够坦然面对,我也可以欣然接受你脸上的伤……” “东篱,不要再离开我,这两年我找你找得好苦,天涯海角,都找遍了,我好怕再一次失去你的日子,简直太难过了……” 名轻扬的碎念,令东篱的心更加难过。 回忆,一幕幕重现,这两年,他受的苦,她全都看在眼里,多少次,看到他找她那么辛苦,她差点就出现了。 可是每每想到自己的脸,她又却步了。 “东篱,我……”然后,他突然将她的身子掰过來,强行抱着她的脸深吻下去。 尽管她挣扎,尽管她还在犹豫,他都要让她知道,自己隐忍了两年的痛苦,待到发泄的时候,将会有多么汹涌澎湃…… 夜瑾墨和苏绮玉好不容易爬上了山,正要和名轻扬打招呼的时候,看到墓碑前亲热的两个人,那因为饱含思念而激烈的程度,着丝让两个日夜朝夕相处的人羞红了脸。 “那是谁?”苏绮玉忍不住问。 夜瑾墨薄唇微启,能够令名轻扬如此失控的人,此生还能有谁? “一个值得用一辈子去珍惜的人!” 夜瑾墨如是说,然后,他弯身将苏绮玉打横抱,用唇堵住了她的惊慌失措,吞沒她呼之欲出的尖叫,往來时的路折返……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