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沦为肉食》 第一章 :炮灰第一回 她是名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也是名彻彻底底的宅女。除了上班出门以外,其余时间一概宅家里上网看小说。网龄怎么说也有十年左右,从没特别喜欢过一个作者。但有天她无意点进一篇文,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叫清水,这是她写的第一本小说,叫《非爱不可》,讲述一名宅女和花花公子的同居生活故事。 就这样,她开始追文,因为文太冷读者留过言,但清水似乎不懂怎么回复留言,总是呵呵、呵呵。读者自然而然也就默然下去,成为潜水群众中的一名。而通过清水日更6000加风雨无阻的毅力,和本身良好的剧情文笔,慢慢地就从真空变成粉红到后来的紫红,而现在,当初那个不善言辞的作者已经成为大神,而她仍旧是万千粉条中最不惹眼的一名。 最新开的文叫《青青子衿》,已经入V正在连载,描写的是大龄女青年和豪门大少爷的故事,虐心不虐身。介于清水以前的文都比较欢快,突然来本虐文读者就有些承受不了。单纯虐身的话她没问题,但一味虐心就让她有点难以接受。而文中楠竹态度恶劣,女主因为把柄被握在手上而一味忍让,让读者看得憋屈至极。 但最让人憋闷的是楠竹每回忍不住想对女主做点什么的时候就会因为意外事故而终止,彻底贯彻文案上所谓的虐心不虐身的理念。 以至于后面连读者这种单纯的都发现某作者明显吊胃口的心态,直到结尾写两人结婚,新婚之夜一拉灯居然转眼就天亮了!作者解释,某原创网正在大兴和谐之风,她是不可抗力。 读者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强烈愤怒的她斟酌着言辞,终于颤巍巍地留言。 “大大,吃素太多营养不好,咱们要荤素结合。” 她以为清水是不会回她的,因为这几天评论区很热闹,毕竟这种无良的吊胃口行径确实可耻。不过没想到隔天清水就回复她了。 “经你提醒,我恍然大悟” 读者忐忑地在键盘上敲打出几个字眼,“悟什么?” 作者回复的很快,像是一直在等她似的,“原来本人面黄肌瘦就是写多了清水文。” 回答很具有自嘲的黑色幽默感,读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最终打出一串省略号。 第二天读者可怜的被上司派到乡村僻壤的地方出差,带过去的笔记本不通网,但想到手机还能看,读者就安心了。但工作第二天读者就悲剧的发现,手机坏了!这种乡村僻壤的地方几乎都没人使用手机,更别说修理手机的地方了。 等到她回到城里,才急忙上网打开清水的专栏,发现清水居然开了新文,而且还完结了! 书名叫《肉食》,香艳的书名让读者愣住,清水不是不写肉文的吗?但看书名,内容绝对是十八禁甚至二十五禁吧? 其实她看网络小说那么多年,肉文也看过,只是现在很少触及。但因为是最喜欢的作者写的,肯定有所不同吧? 读者带着一种期待的心里兴奋地打开《肉食》,她常年吃素也确实该尝点荤腥的滋味,所以心里毫无障碍地打开文章,并且在阅览完第一章后激动得浑身打颤,肉、肉、肉、好多肉! ——呀,她喜欢! 不过当她打算继续点下一章的时候,她忽然将鼠标按向网页上返回箭头。 她有个习惯,大概很多读者都有这个习惯,就是看了开头不由自主就想看结尾。如果是喜剧就回头继续看,如果是悲剧,避免心灵受挫再喜欢也只好敬谢不敏。 —— 仿佛有无数双手伸向她,将她拖进这无边黑暗的深渊里,她意识恍惚地摸着自己的脸,脸上的肌肤见不到几块好的,有些都能够腐烂见骨。 苏婧容轻笑一声,啊,又要重新再来一次吗?那笑容麻木里透着绝望,手摩挲着,触到一块尖状物时再没有犹疑,又狠又快的插/入喉口。死灰般的眼眸里却绽出几许星火,苏婧容喃喃自语。 “这次一定行的……一定行……” ——END —— “居、然、是、悲、剧!”她眼睛死盯着电脑屏幕,半天才愤怒地呐喊,可惜此文已完结,就算她再怎么怒吼也无济于事。 虽然这结局很坑爹,但打着猎奇重口味调教文的招牌再加上原本清水的粉丝号召力,《肉食》火爆到极点,而因为刚完结评论区更是闹翻天。可读者心里却挣扎万分,她到底是看还是不看好?但悲剧什么的,真的太虐了……而且还让女主这种死法,未免也太惨无人道了吧! 就在读者左右为难之时,电脑屏幕却忽然一阵晃动,整个空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所扭曲,裂开一条缝隙,然后突然就疯狂旋转起来,让读者的大脑处于短暂性的空白。等恢复了意识后,读者忽然觉得脖子被尖锐物体刺穿,疼得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但是下一秒,读者更加恐惧了! 这个声音,不是她,不是她的! “婧容……还是你的血,最香最甜,那些庸脂俗粉怎么和你比……” 婧容,婧容是在叫谁?她?不对,她不叫婧容,而且这名字……好熟悉……读者还没从晕眩里回过神来,就陷入那剧烈的疼痛里,再度昏死过去。 等读者清醒过来,就闻到股铁锈般刺鼻的滋味,还有腥味,弥漫在鼻尖隐隐萦绕的血腥气。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刚、刚才是有人在吸她的血吧?读者摸着自己的脖子,果然一下就摸到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四下环顾一番,她脑海里不由回响起一句:四处都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空气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叫人倒胃的气息。然后,那个人来了。 啪嗒—— 她一惊,猛地抬头看去。 刚才脑子里回响的片段是肉食的开章,她想到这,顿时心中打起哆嗦,身子簌簌发抖,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这绝对是假的假的假的…… 黑暗中有人打开门,是挪动的石门,缓慢打开时发出沉重响声,又像是刻意缓慢研磨,让人在这未知黑暗中产生一股阴凉的惧意。 随着石门被打开,显出来人的形态,着一身妖娆的红衣,前襟半开,露出苍白得像是鬼一样颜色的肌肤。几乎透明的脸,带着阴柔森寒的冷艳,上挑的唇角红如鲜血,瑰丽如黄泉路上那沿岸一群盛开的曼陀罗。 背后烛影晃动,映衬着他此刻勾起的唇角寒而冰冷。 “婧容,这么快就醒了?” 她没听错,是婧容,那么她应该不可能失忆到立刻忘记刚看过的小说内容,没错,这尼玛就是《肉食》的开章,而她,现在就沦为可悲的肉食女主苏婧容! 如果只是单纯的纯肉文,她不会惊恐害怕,但是这本打得卖点就是各种变态楠竹调教女主肉/体,猎奇重口,绝对是生命难以承受之重!而现在,她遇到人生中的第一个变态。 也是她唯一在第一章看过,也记得最清楚的,碧月庄少庄主,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恶少薛染。 苏婧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让薛染觉得惊奇又特别,他慢慢走了过来,大红衣裳在灰暗中和血一样红,刺眼的红。 她注意到他的举动,以防备姿态快速后退,要说自己现在最后悔什么,大概就是尼玛只看了开头和结尾啊我去!这个坏习惯要是有机会,她一定要、改、掉! 对书中内容除了开章薛染强迫凌/辱女主的情节外,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态。而前阵子刚流行穿肉文时她虽然也看过几本,但人家都是打着穿肉文却写着小清新的主呀!轮到她穿到这种高强度船戏的调教文里,却不知道该怎么避免被沦为肉食的可能。 最起码别的女主穿过来都是活蹦乱跳能走能动的,可她筋脉被薛染挑断,行动都十分困难,要怎么反抗? 薛染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这几天以为她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却没想到这玩具似乎比想象中要耐玩。 眯着眼,他似笑非笑地将她上下一番扫视,嘴角勾出一丝让人胆寒的笑丝,看得她不禁打了寒颤。 妈妈咪!这种笑容……莫不是即将变态的前奏? 第二章 :炮灰第二回 看着薛染一步步逼近,读者却像是呆掉似的,就算开了那扇门,仍是一片漆黑,只有那门口两盏高悬的枯黄油灯燃着,幽暗里透着森亮的冷。 手脚上被拷了铁链,随着她后退发出一连串叮啷作响的声音,在压抑的寂静里格外抢耳突兀,听得都她头皮乃至全身一阵发麻。 读者不动了,僵硬地瘫坐在地上。 薛染盯着自己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尖锐,本来就是条巨毒美人蛇,这样斜着眼带着几分玩味的看过来更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你——你——”读者试图出声来打破这种诡异氛围,一开口却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嘶哑得不成调,磨砂般粗噶难听,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的嗓子坏了……我就说过,平素里你不该乱叫的,你偏要叫,把好好一把嗓子给叫坏了。”薛染说道,语气里明显带有可惜之色。 大概是可惜这个玩物不像当初那么完美了吧,但他最初的意图,不就是毁灭吗? 薛染撇撇嘴,既然看上去还有余力,那就再摧折得狠一些,看着原本正义凌然的人绝望得向原本最厌恶的人求饶,简直是世间最快乐的趣事。 薛染表情上的细微变化被她捕捉在眼里,身子已经抖成筛糠,此刻的她束手无策,难道真的要任凭薛染折磨得半死不活?不行,绝对不能一开场就工口,她绝对不要走到结尾那种地步! ——但要怎么做,薛染才会不继续折磨她呢? 心里一番思考后,读者冷静下来,盯着已经走到跟前的黄金靴,忽然道:“你不是喜欢血的滋味么?”读者还是记得的,清水在开章描写薛染心里活动时提到过。 —— 吸食时女子身上那种香甜的气息让他不能自己,刺目的颜色浓浊暗亮,瞬间点燃他的血液,只有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才是活的。 只有血的颜色,才让他觉得自己是活的。 —— 薛染停下脚步,蹲下身,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件有趣的玩具,“……肯心甘情愿了吗?” 读者抬头,枯发蓬乱,藏在其中的一双眼亮得跟狼似的,“咬吧。”说罢伸手。 薛染奇怪,刚才死活不从的人怎么一下变乖了? 读者只一味将手腕递到他面前,眸光瞪得老大,执拧得可怕。 薛染却觉得好玩,像是发现另一种乐趣,尽管眼前的人看起来枯瘦得宛若树枝,但身上隐约的香甜味道仍是让他血液沸腾,既然学乖了,那就再多玩几天吧。 露出牙齿,薛染执起她的手,唇凑近腕间。 她忍住想要一把甩开的冲动,猛地伸手拽过薛染的手,趁他怔愣时一口咬下。 薛染眼睛亮亮地看过来,但却一点不生气,反而还好心地指着自己的手腕道:“这里比较快。” 读者蓦然朝他看去,薛染真生了张好皮相,虽皮肤太白让他显得病态,但那精致眉目完美如雕刻品,这样近的距离,看得读者心里乱复杂的。 一个大变态,长那么好做什么。 薛染很娴熟,一下咬破都不带第一遍预热,刺痛瞬间传遍她的全身,再没犹豫,她也咬了下去,终于伴着心里一股狠意将眼前苍白的肌肤咬出血来。 见血的那刻,薛染眼睛更亮了,说如狼似虎都不为过。 他忽然松开她的手,把自己的抬起来。 近距离观察着他,那种癫狂疯魔的模样,甚至有些扭曲,扭曲得她止不住寒颤。 拧着眉,她忽然问:“真的那么好喝?” 咬破薛染的那瞬间,血侵润她的唇瓣,一点渗入唇齿间,腥得让人下意识地就想呕吐。不得不说,对这种癖好,她实在欣赏无力。 薛染听到她的声音,才收敛几分眼里的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喝?我以为……你也开始喜欢呢。” 读者一头黑线,她其实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让徐薛染发觉她的女主光坏,从而突然神经搭错认为她非常特别从而不再继续折磨她……明明别的小说里这种手段很好使有木有! 但现在…… 果然现实都是很残酷的,她嘴角抽搐了两下,泯灭良心地道:“或许多来几次……我就会习惯。” 薛染有那么点讶异,但眼底很快堆满灿笑,凑近她感叹般地低语:“你知不知道……一边做的时候吸血,那种滋味……简直美妙至极。” 卧槽,看得时候觉得好爽什么的她真错了!妈呀谁来拯救她脱离这变态的世界! 读者狂吼,但表情麻木,实在不是她要装酷,她发现苏婧容的面部表情已经毁坏,僵硬到只能牵扯嘴角做出冷笑的表情。 读者顺着薛染的思维接话:“如果这样死不了的话。”做的时候太激动血管爆裂怎么破,一边飙血一边做,一点美感都木有! 薛染笑了,“忽然舍不得你死了。” 读者干笑,心想,她又不是白痴好像很想死一样。 在她侵占这具身躯前苏婧容轻生过不知多少次,但每次都会被救回来。 薛染不想她死,那么她想要死都不可能。 苏婧容原本是个女侠,一次意外遇到薛染调戏良家妇女,因此愤怒插手却酿成她一生悲剧,不知道这姑凉要是后来知道自己会变得这么惨,当初还会不会傻得去多管闲事?但读者知道,苏婧容骨子里天生的正义感,就算时光倒流,她还是会重蹈覆辙。 她突然有点可怜这个女孩,抱着这种好意去救人其实并没错,但最后却落得这种下场。让她想到现代冷漠的人情世故,很多时候,好事都不能随便做了。做不好,反而会招致无端灾祸。 就因为管了一次闲事,土霸王薛染把苏婧容满门灭口,然后将她关在这暗室折磨得不成人形。 这样……真的值得吗? 至少作为自私的读者觉得,以命抵命,是不划算的买卖。 “虽然不想让你就这么死掉了了,但是不做点什么,还是觉得很可惜……”薛染说道,用手抚摸她的脸。 密密麻麻的疙瘩窜上来,读者看《肉食》前,跟着清水几年来一直看得都是清水文,身心清水,突然间肉了身体还没放开。虽说曾经年少荒唐过几回,但走的都是正常人路线,连姿势都是正对位,后背式都没尝试过。可眼前这位,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料! “先停一下——”她忙说。 薛染皱眉。 她冷着一张脸道:“太脏。” 薛染挑起一边眉梢,“……我不嫌弃。” 读者嘴角抽了抽:“我要洗浴。” 因为之前苏婧容拼死反抗,加上身怀武功,所以平常人难以近身。后来薛染废了她的武功,但是饶是如此,倔强如她还是不停反抗,最后薛染就把她关在这里,很久才洗一次澡,加之薛染的变态嗜好,现在的苏婧容简直和乞丐一样脏乱馊臭。 他不嫌弃,可她一个原本很爱干净甚至有轻微洁癖的桑不起啊! 她可不是铁骨铮铮的苏婧容,她不过是个想要求生的可怜悲催的读者! 薛染带着苏婧容走出暗室,一路沿着昏黄烛灯缓缓前行,这条长廊两边安置的灯光随着前进才会照耀出光来,以至于那尽处便太过漫长,仿佛遥遥无期般令人心中生出强烈的绝望感。 而她因为四肢被废,加上整日被折磨,几乎丧失正常走动的能力,所以只能被薛染抱在怀里,脑袋搁在薛染的胸口,眼神却往下瞄。 因为按照第一章提及,薛染的暗室是有机关布阵的,好几次苏婧容逃离时误闯都中招,这才导致她一度负伤,几次险些致命。所以别看薛染步伐轻松,但行路间却暗藏深机,只不过是走惯罢了。 果然要想逃出生天,以目前情势来看,除非取得薛染信任,不然简直做梦。 可要怎样才能取得薛染信任?读者一下就想到刚才她反抗他时的情景,整个人一下就不好了,难道要她也成为薛染这样的变态才能有下一步沟通的必要吗? 果然变态要靠更变态来征服? 第三章 :炮灰第三回 如果要想比薛染还变态,首先,要成为他的同类。而成为他同类的方式……读者一想到自己和野兽一样茹毛饮血的场面,瞬间整个胃里泛酸液,恶心得想吐。 这种重口味行为,读者认为自己也不是想掌握就能掌握的。 看来要做真变态,得从小教育起来,不然等到她这把年纪,就惊不起这种激烈的刺激了。 和真变态薛染走在这漫长到几乎没有尽头的长廊,读者的心也是一点点沉下去,这地下迷宫建造得很庞大。第一章曾简要提点过,说薛染除了嗜血癖,还有收藏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嗜好。当然,不如薛染嗜血来得严重。 他几乎每天都要给苏婧容开口子,再怎么疯狂给苏婧容补血调身子,还是经不住薛染对她的折磨来得消耗更快。要是薛染再狠心点,怕苏婧容还没被薛染吸光血,却要因为营养不良而瘦成干枝。 突然,薛染转了一个身,手敲在墙上,先是轻轻三下,然后加重一下,再轻敲一下时原本光洁的墙壁上慢慢现出一个门的轮廓,然后很快随着沉重的响声发出,一道门缓缓往上打开。 读者眼睛一亮。 终于是出口了? “你知晓的,这只不过是第二道门。这样的眼神,不该这么快就出现了。”薛染低下头,笑眯眯地望着她。 读者一个寒颤,这个人、这个人原来一直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底呢。可是想着她又怀疑,其实按照她现在一副死人脸的样子,薛染真能透过她的眼睛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吗?这家伙,不是故弄玄虚在吓唬她吧。 不管薛染是不是故弄玄虚,读者却明白自己得小心为上。 还有当初自己看第一章就萌薛染这个变态设定萌得一脸血神马的,绝壁是不堪回首的往事……绝壁是年少无知导致的短暂性抽搐,绝壁……绝壁没有这回事! 薛染抱着她进入第二道门的长廊,读者发现薛染的步伐有微妙变化,这次的跨度比开始要大,且速度也比之前宛若漫步的悠闲姿态要谨慎了些。 又是一段漫长的黑暗,他们来到第三道门,这时候读者已经很冷静了,眼角余光小心窥视者四周情景。 薛染没动,而是伸手在墙壁上的石制按钮上转动了一下,而忽然啪啪啪,一条长廊灯光全亮,仿佛一条火龙穿透这黑廊,猛然的耀眼格外刺目。 读者忍不住闭了下眼,适应半天才能睁开,但是还是很不舒服,就尽量躲着光。 薛染这时道:“这第三道门……你每次都走不出呢。” 读者一凛,虽然她穿成苏婧容,但却没能拥有她的记忆,只凭着第一章清水惯常的喜欢通过零碎片段来叙述原人物风格才了解到这些消息,但是更多的却难以得知。比如这三道门,比如苏婧容被薛染抢虏后经历的细节,她统统都不知道。 会不会影响到和薛染对戏?被他发现苏婧容的灵魂已经换了怎么办?不过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恐怕薛染也不会轻易相信吧? “过了这第三道门,你就能够出这地宫了。是不是很期待?”薛染的话好像带着一种诱惑的鼓励,低哑的,沉缓的,带有磁性的。 读者很吐艳,换做真正的苏婧容,怕是被会薛染挑衅得有所挣扎,但对于读者来说,这种尼玛一听就是变态式的挑衅实在太明显了!还有这种隐约夹杂着兴奋的期待口气是闹哪样! 是期待她再奋力挣扎逃跑一次,然后他伸出魔爪,享受来蹂【躏】她的快感? 还是想逼她露出绝望表情,以玩弄她可怜仅剩的自尊为乐趣? 无论哪一种,果然都很适合真变态薛染。 可惜,如果是铁骨铮铮的苏婧容,就算被折磨到绝望,挣扎的本能已经根深蒂固,听到薛染的挑衅必然会反击。但作为读者而言,她只想在这变态法则的世界里存活下来。 仅此而已。 活下来,才有一切可能。 面对挑衅默不作声的读者,想要看她失控样子的薛染没有看到想要的,脸上失去亢奋的热情,眸光逐渐泛冷,和以往真是大不相同,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是……眯眼的薛染唇角带出一丝残忍的笑,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薛染一扬手,忽然左侧墙壁上一道门挪开,猛然就从里头蹿出个人影来,一副疯癫发狂之态。 读者抬头,就看到眼前一个几乎成了骨架似的人,挥舞双手,张嘴却只发出嘶哑响声。像是有利器在铁上嘎兹嘎兹得发出刺耳的叫喊,尖锐地要冲破耳膜。 灯火通明的走道里,那个疯子蓬头垢面,全身发黑,宛若中毒的骷髅,可怖的在眼前晃荡,吓得她瞬间屏住呼吸,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没有人愿意变成他这样吧?”薛染的语气听起来相当愉快,愉快得让读者在心里已经把他大卸八块一万遍,剁成肉酱喂狗! 薛染低头特意看了一眼分不出脸色的读者,展颜笑道:“本来以为,再过几天,你也得在这第三道门里面了。” 读者身子动了下,忽然道:“这里……关着一些什么人?疯子?杀人魔?” 听到这句问话,薛染眸光柔和地垂眸看向她。只不过尽管灯火明亮,但萦绕在空气里森寒阴凉的气息却难以消褪,只衬着那冷艳眼角更显阴鸷。 “很聪明,猜到了。” 读者皮笑肉不笑,他特意放在第三道门里养着的东西,难道会是些纯良的玩意儿?上梁不正下梁歪,薛染歪得都没边了,这里面也定然一堆的劣枣。 本来抱着想要吓唬她的薛染没想到她竟这么淡定,心中越发升起异样的感觉,像火像冰,让他竟有种难熬欲要发【泄】的滋味。 今天的她,看上去似乎格外美味。 薛染想到立刻不再迟疑,挥手在门挪开时,袖风顺势将人给带进去,随后大门关上,也同时将那异常烦躁的粗糙尖嗓停止嚎啕。 读者好受多了,皱成一团的脸稍微展开些。 果断是制造噪音的利器,想象一群骷髅似的人这样叫,怕是鬼都要给吓跑。 薛染忽然像是脚下生了风,轻轻一点,就跃起,这条原本漫长的走廊瞬间像是缩短似的,一眨眼功夫,他们便真正来到出口。 一掌将顶上铁石板震开,读者目瞪口呆,她知晓薛染武功高强,但不知这凌空一掌竟那将那看上去一人长宽的石板震开,卧槽这已经违反地心引力了有木有! 一冲上天的薛染抱着她也很轻松,稳稳落地,立刻就前后蹿出一抹紫色人影,跪在跟前恭声道:“公子,让属下来吧。” 薛染一眼瞥过,那开口的人顿时低下头。 窝在薛染怀里的读者睁着一条眼缝很艰难才看清跪着的人,是个女人,很美的女人,玲珑有致,肤白如雪,被紧身衣勒出的高【耸】呼之欲出,弯腰时分外媚惑勾人。 她一眨不眨看着跪地的人,薛染察觉到心里一动,直接对紫衣人道:“退下罢。” 紫衣女子咬着唇,娇丽面庞上闪烁着渴望,“公子?” 薛染却忽地冷下眼:“嗯?”那上翘的语调显然是有些不满了。 紫衣女子再有心也不敢当场反驳,只得将嫉恨妒火藏在眼底,眼睁睁地看着薛染抱着她远离。 读者被那紫衣女子莫名的妒火瞪得幽怨了,她心里更不情愿被薛染当做禁【脔】!要知道这种男人要不是出现在小说中还能兴奋一下鬼畜神马的好有感觉。但一旦真的出现在眼前,那绝对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高危种类! 想到未来要作为被蹂【躏】的女主,她就觉得这日子了无生趣不如赶紧死一死,但如果只是为躲避薛染的折磨而死,她怎么都觉着不甘心,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要逃! 使劲一切办法,抓准一切机会,从他的牢笼里逃走! —— 薛染将她带到温泉,当看到露天的亮敞敞冒着雾气的温泉时,读者内心瞬间默默流起眼泪,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这不是真的真的真的…… 薛染却没有给她犹豫的余地,望着她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伸手就来挑开她身上破烂的衣衫,“真脏,该好好洗一番了。” 读者转过头,心中狂吼,洗洗洗,洗个头啊! 薛染哪里会去理会她忧郁到崩溃的心情,手一挑,二挑,没几下就给她把身上衣物挑的差不多了。然后当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时,脸上顿时露出诡异的笑容。 “原来……你还是怕的呀?” 把我们俩位置调换一下,看你怕不怕!读者心里吼着,眼睛瞪着薛染。 薛染的指尖摸到抹【胸】上,慢慢用指尖摩擦着边缘,裸【露】的肌肤激起一颗颗突起的小疙瘩,心顿时吊到嗓子眼里。 当薛染的手往里头伸时,读者在心中划了一个十字架。 阿门,来道闪电把这只禽【兽】劈死吧! 第四章 :炮灰第四回 读者并没有被阿门眷顾,下一刻抹胸就和抹布一样飘到半空上,胸前一凉,读者眼前也发黑了一下。 被看光了看光了看光了…… 读者一动不动被薛染放在冰凉的瓷白地面,身躯僵成石块,她手筋脚筋都被挑断,几乎成残废,就算反抗挣扎也是绵羊力道,所以她根本懒得去浪费力气。 背后贴着冷砖,裸露的胸口被薛染用指尖划着圈,读者麻木地张着眼,冷静望着渐渐脸上泛出红潮的薛染,本就冷艳的薛染,在这种雾气氤氲的熏染间更是绝艳妖娆。 他的呼吸逐渐加重,忽然一手扬起,凌空将池水里的热液一下抽取出来。 读者完全震惊了,战斗力破表有木有! 看到她眼睛发光,薛染笑着舔了舔唇瓣,舌尖绕着唇弧沿周边慢吞吞一圈舔下来,眼底含笑,变态气质显露无疑。 这种表情但凡放在哪个稍有瑕疵的人脸上,都是猥琐得要命,而放在薛染脸上,就宛若那海蛇般诱引媚惑。 读者看到薛染作出这种变态表情后,就把那水从上往下就往她身上浇淋。 热水还有些烫人,砸在身上疼得她忍不住身子蜷缩起来,而下一秒,薛染便低头张嘴含住一边蓓/蕾,水泼盖下来的同时淋湿他一头长发,散漫地披下来掩住他吮/吸舔/舐的画面。 她低头,却将他埋头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霎间倒吸口凉气,两眼发黑,差点晕厥过去。 强撑着用余力想要推开那坚不可摧的胸膛,而他强力的手臂陡然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捏,就听到骨骼碎裂般的声音。 干!这一下疼得她心里顿时爆粗。 薛染却亢奋起来,湿/身紧贴着她的精瘦身躯蠢蠢欲动,看她在他掌心下抽搐打颤的巨痛模样,却笑得很欢快,“很疼吗?真的很疼吗?告诉我是什么感觉……” 要是现在有人给她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捅死这死变态! 读者仇视愤怒的眸光让薛染越发兴奋,他下手的劲道如铁般牢固,将她两手按在瓷白砖瓦上,像锁链和她串连。 “告诉我是什么感觉……这样的表情,一定很刺激吧,恩?” 这变态到让人无法忍受的至贱表情和口气,真想让人把他吊起来鞭打无数遍,剁肉酱做出来也一定是狗不理包子! 读者用自己还能够动弹的脑袋,艰难地抬起头,“去……你……妈的……” 薛染眼神微变,下一刻扬着扩大的笑,紧捏着手腕的劲道加深,一边道:“有力气你就再骂……待会儿我会让你连吭声的力气都没有!” 在薛染阴沉又带着兴奋语气张嘴时,她瞪着眼猛地一口气咬在他脖子上。 薛染哼了一声,细细的嗓音像是满足又感叹地发出来,忽然松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往里面压,然后胸膛使劲和她裸/露的上半身挤在一起,令读者觉得胸腔呼吸难以供应,忍不住松口。 一声轻笑从身上的人口中溢出,仿佛是在嘲笑她可怜的挣扎。 她软倒在地,滩成春泥,那一下几乎用光她所有力气,她不由感叹曾经健美有力的身躯是真被折磨成病弱体了,而她偏偏倒霉的刚好附身这样毫无抵抗力的身躯上,就算想要奋力抗争一下也显得弱鸡似的,只不过是垂死前的一搏,毫无作用。 勉强抬眼,怨恨又惊悸地望着他,她这样发泄是痛快了,但下一步这变态会做什么?她是怕的,无力绝望中带着不甘和恐惧。 薛染火热的身躯摩擦着她,而眼底闪烁着鸷冷色的光。 “还是让我来给你示范一下,怎样才能够又快又准地咬破!” 薛染是说到做到的人,当他说罢,没有让读者有反应的时间,和她尚显青涩的咬法不同,薛染的牙齿大概是咬多了,变得比常人要尖利。刺痛蔓延上来的时候,脖子已经被男人咬紧,像血蛭般汲取她的血液。 这样仿佛还不够,他的手狂乱地撕扯着身上的衣物,不出片刻便不着片缕。藏在单薄衣衫下的身躯并不像穿着衣裳的表面看起来那般消瘦,修长且有力,腹部因亢奋激动而突显出肌块来,蓬勃有力。 这是第二次了。 她的指甲扣在他的后背,勉力地划着,沿着脊骨,用尖长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忽然下身双腿被撑开,有滚烫坚硬的物体要冲开进来,撕裂的疼意和被尖锐物侵入的钝痛让她的脑子陷入一瞬间的休克。等大脑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进来了。 没错,进来了。 毫无缝隙的,用他的巨大贯穿了她,沉重而火热地嵌入身体里,像是已经融为一体。 所以说,果然逃避现实都是天真的想法,而此刻薛染已经毫无阻力地开始动起来。 能想象吗?一根粗棍子在没有经过任何滋润情况下进入紧窄处摩擦起热,加上尖锐物在离大脑最近处被刺穿,一下一下涌动摄入血液。 读者告诉你,这绝壁不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大家千万不要试图模仿。 而亲身验证这种比死还痛苦的当事人,连晕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薛染用的是最原始的姿势,将她的腿拉两边,而他中间突围,坚硬热物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猛烈,血在唇边流成一片,顺着他的嘴角,顺着她的脖颈,滴落在地,顿时晕开。 —— 只有痛,痛得让人发昏,痛得让人恨不得立即死去的痛。 当疼痛到一定程度,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感觉,意识飘忽到白茫茫的世界里,当随着一股热流铺天盖地涌入,她浑身一抽,仰起头,紧蹙眉头,表情绝望凄艳。 —— 薛染从极致的愉悦中回过神,这种感觉比他第一次和她做的时候还要爽快。而平息下来的两个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薛染这时有空低头看底下的人,明明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但连接处居然流出一滩血来。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脸色惨白几乎透明,呼吸微弱,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薛染漂亮的眉头蹙紧,刚才的失控是他意料之外的难以控制,从前他一向有度,但当她瞪着一双眼咬住他时,薛染觉得血液瞬间沸腾了。 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死了吗?”低语时心里升上一丝莫名浮躁,薛染用手去掰她的鼻嘴,而本该是闭着眼的人却猛地睁开,把薛染的手指当香肠,一口咬入嘴里。 去死去死去死——!读者嚎啕,她觉得自己现在特么大概是回光返照了,估计是离死不远,想着这么窝囊的死去实在心有不甘,怎么的也得咬断这畜生一根手指捞回本才行! 就算薛染再喜欢咬人,也喜欢被咬【至今除读者没人敢咬】,但是要是真咬断了,也是有些麻烦的。 所以薛染就一手扣住她下颚,卸下的速度和帮她合上的速度一样块,读者几乎没有疼痛的感觉,而薛染已经抽回手,舔着手指上的血迹,脸上表情自然地仿佛丝毫没有痛感。 读者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再怎么不怕疼的人,在被她刚才那样咬下的时候也一定会有感觉的,好歹也要皱个眉表示下。但是薛染,从始至终,她的攻击对他而言仿佛一点作用没有,他半点不曾施舍过疼痛的表情,简直就和她咬的人不是他一样。 又或者说,是没有痛的感觉。 再一想到刚才薛染逼她时说的话,读者瞬间一脸血。 零伤害这种设定,是个BUG吧,一定是个BUG吧,绝对是个BUG吧! 薛染见她紧盯着自己,还以为是因方才行径而恨他导致,便笑了下缓缓退出她体内。而薛染一动,全身知觉瞬间恢复过来,读者又感受了一次掏心挖肺的痛苦后,吐出一口气,基本上和幽灵无二了。 被薛染折腾得只剩下一缕幽魂的她被一双手抱起,事后倒是变得正常起来的男人,脸上露出的表情让人难以看透,没力气去揣摩的读者只好任由薛染为所欲为。 柔软的身躯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身体里的痛仿佛逐渐离自己远去,脸上污渍被洗净后露出略显苍白的清秀脸孔。半张着眼眸光迷离,看过来时仿佛一刹间就将掩藏的*挑起。 手碰了下她的脸,掌心所触碰到的肌肤有所感应地动弹,薛染垂首,就瞧见被抱在怀里的柔软身躯像是在渴求什么般攀附着自己。一向遵循本能的男人毫不犹豫地低头攉住她的唇。 那娇嫩只为自己绽放的柔软双唇。 读者明明只是因为雾气太浓郁而睁不开眼,又因薛染刚才那一番强要而完全无力,只能无意识地用手摸索,谁想到指尖刚碰到一处硬壁,整个人就被拖了进去。 下巴被强迫性扬起,毫无商量的舌吻就缠上来。 恐怖的记忆先一步侵蚀身体,整个人瑟瑟发抖,连温泉的热水都驱赶不了寒意。 难道又要来一次? 这尼玛简直是在用绳命做【哗——】哪! 就在读者以为薛染准备再来一发时,他却忽然松开了她,笑着以舌尖舔了一圈唇,裂开嘴笑得艳丽无双,但她却打了个寒颤,身子一软就往温水里滑。 薛染手一捞就把往下滑的身体捞上来,然后让她的人倚着他的肩膀,而同时人往旁侧的大石一靠,身上绵软的躯壳也随之倾倒。 手自然地放在她的后腰,另一只掬了把水,沿着她身体的轮廓一点点慢泼洒下来,嘴角带着浪荡风流的笑:“就这样……倒也有趣。” 她真想说请麻烦大哥你别糟蹋有趣这个词了,但不知是否太过无力,滑溜溜的身子难以支撑从他胸口滑落,整个人便往后跌入水里。 水花四溅,一抹人影同时跃入。 读者睁开一条细缝,望着模糊视野里的那个人,心里跳出个朦胧的想法。 ——真像是条上钩的鱼呐…… 第五章 :炮灰第五回 两个人的长发在温热的水里散开,又仿佛水草,贴合时缠绕在一起。 男子强有劲的手臂紧紧搂住那柔若无骨的身子,水底的世界模糊不清,而她闭着眼,仿佛睡美人,引人去采撷。 想到就把唇探过去的他,舌头打开她的贝齿,热水汹涌流入她的嘴里,被呛到而清醒过来的人开始挣扎。 读者简直要崩溃了,这家伙的精力好得让人匪夷所思,随时随地的发情,就像是进入躁动期的豺狼! 被迫因他的深吻而灌入热水,她难受得想推开薛染,精瘦的身躯忽然抱着她一起冲出水面。 难道的氧气让她狠命地吸着,下一秒薛染提起她的人,游了两步就把她放倒在冰凉的白瓷瓦面上,然后站直欣长的身躯,拉着她的两条腿就拖向自己。 哦买噶!又——来——了!读者心里哀嚎一声。 薛染折磨得她现在是一分气力都没有,连张腿的动作都无助到要他的手臂撑开才能做到。四肢就好像是被抽光里面膨胀的气体,没有支架的能力,只能瘫软成烂泥。 而薛染的手则肆意揉捏着她这堆烂泥,脸上表情带着一种残酷的从容自然,似乎玩弄她的身体早成为一件家常便饭的事情。 这种感觉,让神经比大腿还粗的读者心底里也生出股痛苦无望来。 但是无望过后,读者又想,不就是做了个爱,既不能反抗,干脆享受得了。只期盼薛染能够温油点,她怕血液提供不足会导致高氵朝到半路就嗝毙了。 她做人不求死得光荣,但求别死得这么猥琐! 薛染一直都在观察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细微变化,索性她并没有让他失望。 那双眼睛,包囊太多情绪,和从前单纯的麻木和绝望不同,似乎在这种折磨之下,也没有能让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变化。看似僵硬冷漠的面庞,瞳孔里的光芒却宛若月辉,清洌逼人。 真叫人好奇,她此刻,心里,正想着什么? 欣长的人身微微弯腰,躯上水珠溅落在白玉阶上,晶莹剔透,似还能听到那轻灵脆响。 长发随着倾倒的动作缠绕在身前人的胸口,将女子那玉白身子全然包裹,唇齿轻轻一咬,就咬住那顶端的诱人红果。 齿缝间逐渐硬涨的美好,瞧上去,便叫人食欲大开。 她全身无力地瘫软地展开身躯,仿佛心甘情愿任他采撷,唯有皱着的面目透露出内心的不愿来。 此时,男人的手来到颈项,忽然攉紧,宛若套了一跟细绳,瞬间便呼吸一窒。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哼,眉眼抬起,却是冰冷麻木的。 男子笑了声,“本是想瞧瞧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可若一下就玩坏了,那就没意思了。” 读者掀了掀唇,但耗尽气力的她已经无法出声,所以她最后也没回应他,闭上眼就昏睡过去。 薛染大发慈悲放过她,之后就将洗净后的她带到寝屋大床上安置下,经脉尽数被挑断的她没有反抗能力,所以薛染也不担心她能凭着自个儿就擅自逃出去,而且他还叫了一群婢女给她整理拾掇,而自己则似乎有什么事要办出了寝屋。 她看着半人高的铜镜里自己的样子,因为长期调养不当而头发干枯分叉,整个人瘦骨嶙峋,瞧上去一团乱糟。 盯着镜子里的人,读者眉头抽搐性地颤抖了两下,想到薛染居然能对这样的女人产生浓烈“性”趣,实在佩服佩服。 她被动麻木地任由身边的婢女对她涂抹整改,只肖一眨眼功夫,读者回过神来时,发现镜中人已经完全脱胎换骨。 原本蓬头垢发,苍白糟乱的人像是被滋润过后般红光满面,狭长的眉,细挑的眼,略显消瘦的脸廓瞧上去娇小精致,长发柔顺地披散在两肩,一身白色长裙衬着她的肌肤嫩如白玉。 往前那些曾经的女侠英气早就被折磨的消失殚尽,纤细的人缺乏英武气概,反而充斥着一股烟花般即将转瞬即逝的飘渺感。 特别是无力躺在床上那弱不禁风的绵软模样,简直是霉女=女神的瞬间转变! “还以为已经死了呢,没想到命真大,现在还活着!”突兀插入的尖利嗓音让读者立刻回魂,脑子激灵一下,读者瞬间就想到传说中阴险恶毒的女配。 心里抹了抹泪,她宁可穿成恶毒女配,也不要做这个悲催女主。 “怎么,终于学乖了,听话了,愿意做主上的宠物了?之前那么硬骨头,死都不肯,如今怎么就心甘情愿了?”发扬着一惯恶毒女配的作风和讲话模式,着一身神秘紫衣的女子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眼睛上下扫视着她,眼里鄙夷毫不掩饰,“还不是一只骚狐狸!” 读者很想掏掏耳朵,做满不在乎的表情说,“总比你连骚狐狸都比不上好。”不过她现在筋疲力尽,没有*,更没有力气和紫衣女子对骂,所以她就仅仅瞄了一眼,然后眼神调转过去。 紫衣女子以为她藐视自己,面上立刻升上满满怒意,上前就趾高气扬地叫道:“我和你讲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不就是主上养着的下贱玩物,竟敢无视我?” 读者心想,清水大银一定看太多某袖子的狗血文了,不然怎么能塑造个这么经典款的恶毒女配? “你——” 忽然又有个声音传过来,“紫杉姐姐怎么在这里呢?害得小妹好找。” 读者淡定转头,就看到着粉色长裙,长相秀美娇丽,嗓音清柔却不甜腻的高挑女子走过来。 作为最无辜的小莲花,很镇静地充当着布景,旁边两朵莲花嘴皮飞快翻动。 “白璐妹妹也是来寻主上么?还真巧呢,不过这里有人先占了位置的,可不是你我能插入的。” 白璐看了眼床榻上一脸冷漠,毫无兴致搭理她们的苏婧容,手里一紧,视线一转就冲紫杉挤出笑容,“既然有人先到了,姐姐又何必要去抢这个不属于你的位置呢?”说罢,也不看紫杉女子气得发青的脸,反而顺势坐在床边来。 读者还是懒得动,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心里却是无比悲怆地想着,这位置这么好,你们怎么就不能争点气抢过去呢?她特么的真的对抢男人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木有! 此时,白璐执起苏婧容的手,眸光在她脸上转了几圈,眼中带出些悲凉笑意,“你还是从了。” 她抬头瞥了眼白璐,手微用力想要抽出来,白璐却抓得很紧,眼神突然热如夜里盛开的璀璨烟火。 心里敏感地跳了跳,她皱眉抿唇,“松开。” 白璐却凄凉一笑,脸上落寞显然,手上却是松了劲道,“抓疼了吗?”眼神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扫了几眼,瞧见那些青紫痕迹时,眸光顿时一沉,竟有扭曲狞色隐隐闪烁。 突然,她笑了下,“主上待你是不同的,你若真的从了,就不要再试图去忤逆他,也不要想些多余的花招心思。” 白璐说完,就起身离开,留着读者一人发愣,坐在床上紧抿着唇,眉头皱得死紧。 她怎么总觉得……这白璐对待她的态度……不像是个情敌该有的,反倒像个……像个……男人? 第六章 :炮灰第六回 当读者被白璐诡异的神态语气弄得心中分外凌乱之时,她最讨厌也最恐惧的声音插了进来,“这梳洗收拾一番后果然是大不同了。” 薛染来了,读者心里顿时警戒起来,看着那人换了身素淡的青衣,褪去艳红的妖娆,若是单看那精致完美的面庞,也想不到骨子里竟会是个嗜血残暴的恶魔。 薛染走到床畔,手挥了挥手,一群婢女便统统退下。 偌大的寝屋,偶有凉风习习吹来,于裸露的肌肤上激起密密麻麻的疙瘩。 一双看上去修长秀美的手掌摸上她的眼角,姿势手法都显得很是柔和,然床榻上的人却是禁不住心里身子一颤。 薛染牵唇一笑,伴随着浓浊的呼吸逼近,语气沉凉,“虽不知怎么你就莫名变得乖巧了……但我知道,你心底里定然是恨着的。” 废话,她不是圣母,更不是期待被虐的抖M!恨得都想挖你家十八代祖坟!心里暗骂,脸上却面无表情的。 薛染的手掌来到侧脸,慢慢再滑到下颚,忽然就一把扣住,粗鲁地拉近。 她被迫昂着头,和薛染紧盯着她的双眸对视。 薛染笑道:“恨不得想杀死我是吧?” 读者嘴角抽搐,又是一句废话不是,不过单是杀死太简单,就算是大卸八块都不够,必须找一万个男人先把你轮一遍,轮到死为止。极度阴暗地腹诽时,精致的面容又离她近了一寸,薛染的唇几乎就要触碰到她的眼角。 他又是笑,虽说美人笑起来勾魂摄魄,但如蛇蝎巨毒,常人无法承受。 “你当初说什么来着?此等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徒,简直无法无天!就让本女侠来教训你!”薛染像是故意把女侠两字嚼出来与她听个清楚,读者心里却一阵恶寒。 “你都不知道……那时候你骑驰而来的模样,鲜衣怒马,真真叫人心里痒得很。” 她紧抿着唇,总觉得此刻的薛染神情开始有要变态的趋势,所以她很识相的不开口,静静听他打算继续说什么。 薛染几乎要同她贴着面,他身上隐约的腥气缠绕过来,让人觉得格外窒闷难受。 “那时候我心里便有种感觉,一种极度想要抒发的*。”唇中的话语宛若情人般的低喃,明明口吻柔软得似一滩春水,但却只给人渗透骨髓的无限寒意。 “想要将你压在身下,将这种鲜活滋味狠狠的摧毁。” 薛染又是一句,瞬间床榻剧烈一声震动,砰一声她便倒在被褥上,男人的身躯也随之倾覆。 “就这么摧毁,不觉得可惜吗?”当他的唇即将吻上她的细颈时,她突然语速很快地说了句。 轻得像风一样,但却瞬间让薛染停住动作。 “可惜?”薛染意味深长地咬了咬字眼,忽然牵唇一笑,“……是求饶吗?” 读者转动眼珠子,转到薛染脸上,“没有谁,会想要死。” 薛染吃吃笑道:“先前你绝不会说这般话的,你不说宁死也不愿屈身于我?怎么……到底还是怕死?” 她盯着他,机械地重复一遍,“这么死,不甘心。” 怎么甘心?莫名其妙穿进来,莫名其妙变成苏婧容,莫名其妙要遭遇这种事情?然后再莫名其妙的嗝毙? 我去年买了无数只表! “所以往后乖乖当我的宠物,或许……将来我会怜惜你而饶你这条性命。”男人低哑散漫的嗓音听起来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残忍,仿佛把人命当做能够随意玩弄的物件般,且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径无情得令人发指。 而当他宣誓般说完这句话后,读者心里已用三字经伺候得他体无完肤,但表情仍是麻木的让人瞧不出一点波动。但比之往前在薛染如此嚣张狂傲时总会犟拧反驳的小牛犊姿态,现在的苏婧容,仿佛真的被折磨的没脾气了。 但——也只是仿佛。 薛染总觉得,这样安静的宛若木偶似的苏婧容,身体里似乎酝酿着蠢蠢欲动的力量,沉静冷漠的模样令人更想要将她表面的伪装打碎的冲动。 “不开口?”薛染捏着她的下巴,似乎对她的沉默感到不悦。 她的脸皱了皱,闷声道:“我是个废人,没办法不乖。” 薛染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几眼,忽然有些意味深长地张嘴:“你想要我恢复你的武功?” “你会吗?” 薛染笑了,“不会。” 变态就是变态,幸好没期待,所以就没失望。她表情平静,“所以我是问句。” 薛染抿了抿唇,表情略古怪,手拿捏着她的下颚左右摇摆两下,突然道:“总觉得……和以前有哪里不一样。” 读者心里一跳,屏住呼吸。 薛染却松了手,神态很是无所谓,“如果是你的新花样,我倒是很满意的,比以前有趣。”说着,鼻子嗅着她的长发慢慢往下,兀的伸手撩开白色长裙,面庞凑近私密处轻嗅了一口。 读者低眼,自己竟然已经慢慢适应薛染这种变态的节奏,当他闻着那羞人的地方时,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恶心,而是在想……这家伙除了嗜血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变态的癖好? 没会儿薛染便抬起头,又来到她面前,手指顺着宽大的亵裤顺畅无阻地来到柔腻处,指尖轻轻刮擦,而嘴角含笑,望着她道:“这次,应该也会不一样吧?” 读者身躯一颤,她很想问照他发情的频率真的不会肾亏吗?这么频繁的船戏作为船的她早晚会裂的! 一阵刺痛猛地让她又抽搐地挺了挺身,原来男人的手指已经戳了进去,且悠闲地在里头搅拌戏弄,就像是故意在发泄他的不满一样。 读者觉得自己的胃整个都在抽搐痉挛,身躯想要蜷缩起来但却无力做出这样的举动,只能用手碰了碰他撑在两边的手臂,五指搭在上面,抓了抓。 “能不能……”手指搅弄的力度忽然加大,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紧皱的眉头明显表现出她此刻的不适。 虽然说心里没期待薛染懂得什么怜香惜玉,但她只想说给点缓冲时间能死吗?立刻着手行动,提枪上阵,特么的要不要这么猴急!反正人都在这里了,还能跑了不成? 随着话语的突然停滞,一口气没上来,读者的脸立刻就涨青了,眼角被刺痛下逼出的泪珠莹莹闪烁,苍白的脸颊上竭力掩饰着痛苦之色,让一向将她视作玩物的薛染也生出几分怜意。 抽出带着粘液的手指,轻轻晃在她眼前,看她隐忍的表情,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男人扬唇笑得邪肆恶劣,指腹忽地印上她朱红的唇瓣,。 呕——她心里干呕一声,脸上面无表情地快速转头。 不行!变态手法太直接,她脆弱的心灵委实还做不到坦然接受。 薛染像是早就料到,只笑着伸出舌头舔了一遍,那般细致又表情迷离,简直好看得令人发指。但一想到他手上沾着自己的……想到他此刻近在咫尺的那张完美到无法找出一丝瑕疵的脸,看他蛊惑挑逗的神情,读者立时就有种想要一巴掌把他扇到墙上扣不下来的冲动。 这种死贱死贱的欠揍表情,太尼玛挑战人类的耐性了! “这次便饶过你,让你养精蓄锐几日功夫……”薛染笑眯眯地说道。 读者没松气,虽说他现在是饶过她,但养肥了再被屠宰还不是一样!光是想象薛染狂笑着挥舞长鞭凌辱她的场景,心底里就冒出一股寒意。 不成,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心里打着算盘,眼睛盯着薛染道:“不要回地下室。” 第一步,就是要远离囚笼,就算她没被废了武功,凭一人之力也绝对逃不出去那个布满机关的地下室。 看那紫杉对她的嫉恨程度,不知道能不能利用…… 而那个白璐,想到她的眼神,读者抖了抖,算了,在还不知道深浅之前还是不考虑了。 薛染像是料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一点也不讶异,反而脸上还露出喜色,“那便呆在这里……不过我素来浅眠,但凡你有什么动作……都会轻易将我吵醒的。” “吵醒后呢?” 薛染似狡狐勾唇,双眼缀满繁星,灼灼生辉,“……那就看你用什么方法将我吵醒的。” 读者笑了,尽管只是嘴角牵扯出一丝的弧度。 “还是地下室比较舒服。” 至少身边没有这种随时会转头冲你咬一口的超级起床气病患。 薛染也笑,摸摸她的脸,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可是随身带在身旁,似乎也很有趣。” “……” 她是随身携带式的便利贴吗?还有他绝壁是直接略过了纯真童年吧,不然这把年纪怎么还看什么都有趣! 第七章 :炮灰第七回 决定被随身携带的读者满腹怨气,但奈何在这鬼地方无可发泄,本来就没表情的脸看起来更低沉了。整个人床榻上静坐着,低着头长发披散,一身白长裙,灰暗烛光中显得气质阴郁。 几个守在大床旁侧的两名婢女只觉得一股阴冷寒意萦绕周身,双双都往旁边挪了挪,试图离床上的人更远些。 突然,床上的人抬起头,眼睛左右两边看了看。 两人俱是一抖,奈何抬头的人只是紧盯着她们,却迟迟不开口。而实在难忍这种窒息气氛的其中一个婢女颤巍巍地开口。 “苏姑娘有什么吩咐?” 读者翻着白眼,慢慢说:“我很饿。” “啊?” 她面容带出一丝狞色,“我说,我一天没进食了。” 许是读者表情太过狰狞扭曲,吓了她们一跳,片刻后其中一人慌忙道:“奴婢这就给苏姑娘去准备饭菜,苏姑娘且慢等。” “快快去,快快回。”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蹦。 那婢女再没迟疑,便匆匆离去。 读者手按着胃,人有些无力地倚靠着床柱。 严重饥饿的状态下,她觉得脑袋有点发晕,意识混沌,没精打采地半阖着眼,以至于有人靠近时也没有察觉。 等到身子被人抱住才惊诧地转过头去看,一张秀美的脸蛋近在眼前,竟是白璐!而白璐的脚边,则是一名晕倒的婢女。 “我带你离开。”白璐低声说。 读者脱力地躺在她的臂膀里,抱住自己的双臂比想象中更坚实,紧贴的胸脯一片平坦,哪里像个女人?隐约察觉到什么,她的眸光在白璐的脸上不断打量,却被眼前人误看做求救的信号。 白璐的唇痴迷地徘徊在她的唇际,却并没触碰到她,仿佛是在强忍。 “再等几天……我就能带你走。” “不……” 她吃惊地抬眼,身躯僵硬,不可置信地失声,“你说……什么……” “我不能走,也走不掉。” 她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下来,竟有几分凄凉意味,“就算拼上我的命……” “拼上你的命,也不是薛染的对手。” 薛染虽是个带有嗜血癖的变态色/情狂,但他同样是设置机关的绝顶高手,更别说他那一身匪夷所思的武功,白璐一旦和他正面对上,有存活的可能性吗?她难得等到薛染放松警惕,要是逃走被发现,恐怕事情不会轻易了结。 这个人对苏婧容或许一番真情,但这种真情感动不了读者,如此实力悬殊,天差地别的距离下,读者压根就不指望她。 白璐霍然抓住她的手,“再等几日就是薛彦璧的五十寿辰,到时薛染定然会去参寿,那时你就有机会逃出碧月庄……你信我!”语气忽然加重,仿佛有头野兽在这四面困壁中乱撞却找不到出口,眼神凌乱癫狂仿佛疯子。 读者面容呆滞地望着白璐,看她神色间流露出来的狰狞狠意,轮廓棱角都仿佛在瞬间有所变化,她几乎可以确定眼前人是男扮女装混进碧月庄的,他和苏婧容什么关系?恋人,兄妹,还是…… 她不得而知,所以无论他再怎么情真意切,读者的心里也毫无波澜起伏。 低下头,她默默无语。 白璐也因她此刻沉默态度而心中颓然无望,脸上狂热神情逐渐消褪,“你……还是不信?” 读者麻木地看着他,想起薛染说的让她养精蓄锐几日功夫,和此刻白璐所说的他老爹寿辰的事情刚好对上,这说明到时候薛变态过完寿辰一定烂醉如泥,精神亢奋,性/欲高涨,非常可能会把她从半条命折磨到差一点没命。 再一想到他咬脖子一边进入自己的情形,读者瞬间胃里抽搐,有种欲要干呕的冲动。 眼珠子转到白璐身上,读者思量,依靠眼前这个人……真的能成吗? 砰嚓—— 有什么物件摔碎的声音突如其来地闯入,读者调过视线,就看见方才被她吩咐去做饭的婢女手里本端着的食盆全数砸在地上,她震惊地望过来,突然尖叫一声就要转身跑。 就在这时,读者看到白璐的眸光瞬间变得凌厉阴狠,像是一只野性爆发的豺狼,一挥袖手掌摊开,仿佛有股吸力倏尔将那婢女整个人给吸过来。 读者内心的嘴巴瞬间成了O字型,这尼玛深藏不露啊,居然能隔空取物,难道是吸星*?她看向白璐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白璐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对她轻柔一笑,“我不会让那禽兽再伤害你了……” 读者鼓了鼓脸,刚想回以深情眸光,白璐捏着婢女的脖子忽然手一紧,只听噗地一声,血从那婢女脖子里爆出来,喷了她一脸。 火热的,犹还新鲜的艳红色。 白璐捏着婢女歪着的脑袋摇晃了几下,随后一个甩手,轰然倒地的声音敲醒了读者,她眼里露出一丝恐惧,愣愣地看向白璐。 白璐脸上的表情却出奇柔和,“死人是不会乱说话的,我都是为了你……” 读者心里抖得跟筛糠似的,她错了,真的错了,她忘记这本原著是猎奇的NP调教文,这里男的都是变态,就算披上女装的外皮他骨子里还是个变态! 读者不再去看白璐,如果说薛染是明骚系的变态魔鬼,那么白璐就是暗骚系的蛇精病患者,无论投靠哪个,都是死路一条。 白璐当着她的面利落将尸体化作粉末,随后拍了拍手,就有两名长相一模一样的婢女从暗影中走出来,读者心中又开始咆哮,我勒个去这不是真的!这种诡异的剧情走向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肉文吗?不是应该主打啪啪啪,她怎么觉得混进了一种不得了的剧情! “婧容……你要信我。”白璐仿佛当那两人不存在似的,顾自深情地凝望着她。 读者木呆呆地张着眼,不回答,心里在想,到时候你们两个变态自相残杀,然后她这个正常人或许还能有机可趁…… “婧容,婧容,我真后悔……”白璐还在低喃。 读者听出点不对味来,眼睛狐疑地瞅向白璐。 后悔?他后悔什么?脑袋突然好痛,这种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感觉是闹哪样?这种诡异的神展开又是闹哪样?明明是肉文,怎么有种正剧的走向! 感觉他再说下去就会痛哭出来,读者的手忍不住推了推他,“他来了看见就不好了。” 白璐这才停止感伤,松开她站了起来,“我会再来看你。” 读者心头一紧,亲,你还是不要来了,经常看见这种杀人场面她晚上会做噩梦的。虽然想这么想,嘴上还是干笑两声,“恩。” 白璐走后,读者看着伫立在旁侧的两尊不动佛,心里一股冷气往上涌。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唯一看到的一抹希望居然转头就是绝望,她未来的路难道最终还是会和书中的苏婧容一样吗?她顿时觉得浑身发冷,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 饥饿感已经消失,她浑身带着种刻骨的冷意,就算被褥将她裹得那么紧,但依然难以消褪仿佛已经融为一体的寒气。 突然,瑟瑟发抖的人被男人坚硬的手臂搂在怀里。 不知道这个可怕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难得片刻的安宁,让她在这极度疲惫的状态下稍微有一些松懈。 但刚抬起头,一晃而过的尖利白牙闪现,脖颈上传来熟悉的刺痛,脸庞顿时被那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得皱成一团。 他吸食的速度十分急速,又带着股狠意,仿佛要不够似的,饥渴如失去控制的野兽。 “那该死的,居然敢给我下药!” 他骂骂咧咧地说着,利齿又嵌进去几分。 她还是一动不动的,仿佛死去般。 —— 事后,薛染望着她脖子上的血口子,眼里居然有难得的懊恼,眼神森寒阴鸷,“那该死的老头子……” 读者脸上没太大表情,她其实很佩服这货喝点血就能缓解春药的刺激,但她并没有抱有薛染已经完全解了药性的想法。因为薛变态的眼睛还是红得和兔子一样,确切而言,更宛若一条急欲发泄的火龙。 而她,就是那只待宰的兔子。 读者望了眼正在欲海中挣扎的人,闷声哼出一个字,“疼……” 薛染狼一般的眸光眯起来,危险的光彩闪烁不定,手抚弄着她还未痊愈又再度绽开的伤口,神情里总有股岌岌可危,欲要破裂而出的情绪。 突然他撤开手,鼻口还喘着热气,“……就再等几天,再等几天……不过现在,你用手。”薛染猛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忍不住……用不了嘴,就用手。” 读者真想一巴掌狠狠甩上这头兽/欲熏心的禽兽脸上,然后吼一句,有本事让老子用脚! 第八章 :炮灰第八回 可悲的是最后她还是被强制性用手替薛变态解决了,不过她应该庆幸,薛变态的忍耐力比刚开始要好太多,是因为她有表现和苏婧容截然不同的个性让薛染在重新认识的同时也觉得很有趣?好吧——去他X的有趣。 读者甩了甩酸疼到疲软的五根手指,再看已经满足兽【欲】,心安理得地闭着眼躺在一边的薛染,她很有种想要拿刀默默杀死他的冲动。 “还不睡?一直盯着我……诱惑吗?”薛染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读者一跳,但她脸上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温顺地滑下身子,刚要背过身,却被他抱住了。 “不要背对着我。” 那样低沉隐忍的声音令读者心头一凛,这种莫名让她觉得剧情走向有所改变…… “那样我可会等不到几天后……就想要把你整个都吃掉了。”薛染吃吃靠着她的后颈笑,凉风化作寒气吹进来。 她猛然打个了冷战,默然转过身子。 手掌一紧,她抓了抓身下柔软的毛毯,“几天后……等不到吗?” 那即将碰到的手顿了下,身上的束缚宽松几分,假寐的人睁开了眼,眼底含笑,然笑意却吝啬得并未显现出一丝来,“……呵,还是满身的刺。” 她定定地望着对面的人,“所以,我才宁愿回到地下室。” 薛染凝神沉默半晌,忽而吃吃笑了笑,眼神越来越可怕,“现在……是在和我讨价还价?” 读者紧抿住唇,薛变态的精神状态又摇摇欲坠了,指不定一怒下嘎嘣一口得咬她脖子泄愤,所以她选择在这个时刻保持沉默。 “既然不是……那我就换一种方式。” 看着他眼神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半边脸被笼罩在阴影中,读者心里咯噔一响,这种即将神开展的节奏感,真让心慌慌有木有! 薛染亲昵地将她的身子往上提,一只手罩在她的后脑勺,随后让自己肩上一搭,她的下颚措不及防地撞上他突出的锁骨,嘴巴刚好触及到他的脖颈。 脑袋嗡地一声响,似乎明白他准备要自己做什么了。 “我允许你来品尝……” 她听到他的声音,胃却一瞬间抽搐起来。 他锢住后脑勺的手按得越来越重,仿佛不用用牙齿咬开眼前近在咫尺的肌肤,都能够闻到骨肉下叫嚣着沸腾着的浓浊血液。 “不是恨吗?恨得想我死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她胃寒无比,这个反复无常捉摸不透的变态,又开始神经发作折腾人了。 ——但她能说不要嘛?不能。 所以只是迟疑,迟疑后她便颤抖着闭上眼张嘴咬了下去。而就在那一刻,读者同时也听到耳畔一声舒爽的感叹,像是在极致欢悦里得到释放的声音。嘴巴里腥甜令人作呕的气息充斥在鼻间,但味道没有刚开始那么叫她觉得难受了。 男人的手掌紧紧地按着她的脑袋,不断低语,“就是这种……就是这种……”而另一只手则游弋在她的身前,颤抖地隔着亵【衣】触碰她的身子。 ——仿佛瘾君子。 这个丧失痛觉的变态,是打算用这种方式试图唤醒自己的痛觉吗?读者心想,心里又暗骂这家伙真是变态至极,用疼痛来刺激神经,还要拉着别人一起发疯癫狂。 真是用变态都无法去形容的疯子。 “呵,也很想要……是吗?” 恶意甚至带着顽劣的笑声让被禁锢在怀里的身躯一震,那种热度伴随着脖子上恍惚能够察觉到的隐约痛意,他心里藏着的困兽开始嘶吼起来。 ——想要更多,更多! “再用力……用力咬。” 听到他不自禁地低喝,她只能麻木地加重力量,口腔里布满艰涩难闻的血腥味道,她的脑袋埋在薛染的颈间,混杂着微烫的眼泪,她将唇齿间那股腥甜的滋味咽到肚子里去。 身体里作祟的两根手指忽然停住,薛染按着她的手也猛地松开了。 读者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张眼,松开嘴。 入目是薛染怔愣的表情,从来没有过的,迷惘茫然。 读者也愣了,屋外的月光渗透进来,将他的轮廓罩上一种温和的光晕,使得他看上去宛若初生婴儿般柔嫩,毫无危险和杀伤力。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怎么回事?这种仿佛周身布满粉红泡泡的柔和气氛是闹哪样?她这不就难得感伤一次,一回神就又开始诡异的神展开了? 读者看着薛染,满脸不解,而此时神情怔愣的人忽地一皱眉,眸光不知怎地就颤抖起来。 她一向猜不透这变态的心思,现下瞧他这般模样更加无法理解,但下刻他的行为举止瞬间让读者斯巴达了。 薛染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半夜里顶着这么一张惨淡苍白的脸,竟有种极度扭曲的诡异感,让读者看得浑身寒毛一根根都竖了起来。 为嘛她觉得剧情似乎从爱情动作【片】……变成恐怖惊悚片? 第九章 :炮灰第九回 大概是老天听到她内心的呼唤,薛染终于停止这种几乎自虐的行径,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 她以为他要捂住伤口,却没想到居然拿着手帕拭去她凝在眼角的血污。 愣了一下,她才颤声道:“你……在流血。” 薛染动作一顿,抬眼一笑,“你害怕?” 她神情复杂,不知该怎么去答复他,恐怕连他自己也知道的,这样的他让人畏惧恐惧。 最后只好老实回答,“怕。” 薛染眼角笑纹加重几分,舔了舔沾着血的指尖,唇红艳似鬼,“……第一次,你说怕了。” 读者眉头一跳,总觉得他笑极其古怪,让人心里发毛。 “其实……怕就对了。”薛染摸摸她的头发,“怕就会听话,往前里时常反抗虽然有趣,但徒有勇气却终叫人难以提起太大的兴致。而现在这般……眼底掩饰着冷刀暗箭,包藏祸心的你,才更让人胃口大开。” 读者眼皮子跳的更快了,亲,她改还不成吗?她皮糙肉厚的,真的不适合做下酒菜。 薛染将她脸上的细微神态尽收眼底,指尖点点她前额,笑道:“对了,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读者嘴角抽搐,变态到他这么有个性,也是难得。 薛染从头至尾都没有去管他的伤口,爽快后将人一搂,“……药性已经全解了,你倒不用担心下半夜我还会对你做什么。” 这是大发慈悲?读者心里想,鼻尖萦绕的血腥之气却未曾消除,她皱了眉,本不想说的,但还是没忍住,“你的伤口……在流血。” 就当是对他手下留情的慰问?……或大概是纯碎讨厌这种难闻的味道吧。 “你忘记了?它会自动愈合。” ——擦! 不了解剧情的读者在听到薛染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很狂躁,这已经从武侠变成科幻了有木有!不仅没有痛感,伤口也能自动愈合,加上强大到匪夷所思的武功,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战斗机!特别和她这种脆弱的人类一比,更是亮瞎眼有木有! “你似乎忘记很多事……”薛染突然来了句,立刻让她心吊了起来。 薛染低头盯着她的眼,“紫衫说……你似乎也和以前不同。” 紫衫?那个大胸妖艳女?果然是恶毒女配,立马回头就告状,要不要这么符合角色!读者心里吐槽,嘴上很淡定地回道:“要是能把下一秒的事都忘记,那就更好了。” “忘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忘了我。”薛染的眼神变得有些冷,“若真忘了……就让你再记得更清楚深刻一点。”手掌也摸上她的脸颊,带着凉丝丝的感觉。 读者冷漠地回:“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 ——她怎么会忘记这个罪魁祸首?开玩笑,她很记仇的。 “为了你着想,除了晚间我会过来,白日里我会让紫衫和白璐陪你在碧月庄散散心。”薛染说道。 读者心里有些乱,他就不怕她会擅自逃走? 薛染似乎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道:“你明白的,你不可能逃得出碧月庄。不然往前那么多次,你又怎么会失败呢?你应该不会忘记吧……每次失败后的下场。”说到最后已经有威胁之意了。 读者很想一掌呼他脸上,但这种下场她绝壁承担不起,只能闷声道:“我当然不会还那么傻。” 薛染笑道:“那就好,睡吧。” 读者一撇唇,是谁半夜发情扰得人不能入眠,简直和牲口一样随时随地想要就要。 被薛染一番折腾,她也是真累了,头埋在他的胸口,尽量让自己无视那股腥味,渐渐地没能扛得住困意最终进入梦乡。 —— 醒过来的时候,读者打了个喷嚏,下眼皮是一层乌黑的眼圈,显然是没睡好的表现。她有点没好气地瞅着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在她脸上挠痒痒的神经病,却再发现用这种方式叫醒她的人是白璐后顿时眼皮子一顿抽搐。 “你醒了。” 读者没搭话,眼神不自觉地往一侧看去,原本躺在旁边的薛染已经不见了,因为前半夜折腾得狠,后半夜她是真睡死过去,连薛染什么时候离开也是全然不知。 “少庄主去了清风阁,约莫要到晚上才能回来。”白璐说。 读者噢了一声,忽然眸光看向眼前的人。 白璐有些奇怪,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抹,“苏姑娘?” 苏姑娘?虽然知道这可能是眼前人在伪装,但是读者却不得不佩服这丫演技也太好了!为了配合她的演技,读者很镇静地道:“没什么,我想在庄里到处走走。” 白璐奇怪她的反应,只不过之前接了少庄主的命令,要对她言听计从,便应道:“让婢女们先为苏姑娘梳洗打理一下吧,还有苏姑娘身子不便,少庄主已为您准备了轮椅。” 读者看着被人推进来的轮椅,眼皮子一跳,手指着椅把上类似于手铐的设置,问,“那个是什么?” 白璐面上顿时现出几分为难,“这个……” 看她这番表情,读者心里已经明白,就算她如今是个残废的人,这薛染还是怕她会逃走,说好听点让人陪着她在碧月庄散心,难听点就是监视,居然还用上手铐脚链…… ——这个超级无敌大变态! 白璐以为苏婧容看出什么,忙解释道:“少庄主这样做也是为苏姑娘好……” 读者抬眼看了看白璐,“他这么做的目的,你会不清楚?” 这货伪装得未免也太尽责了,简直找不出一丝瑕疵,夸张的是这种说话口气就像是忠心护住的下属一样,让她很是费解。 白璐却疑惑地反问,“苏姑娘的意思……我不明白。” 读者拧起眉,这种诡异的感觉越发强烈了,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察觉到什么,但却被一层迷雾遮挡住而看不清楚,她忽然定睛看住白璐,道:“昨晚上你说的事……我会考虑。” 白璐这时更是一脸茫然,“苏姑娘说的……” “原来都已经候在这里了。”娇脆的嗓音略显得尖锐,一下就插了进来,引起所有人的注目。 读者也看过去,一身紫衫的人,眉目艳丽,一进屋眸光就朝她看来。而那刹那,被看的人只觉浑身一阵电流触过,那藏在紫衫人眼底里似笑非笑的神态,瞬间如明灯照亮读者。 怪不得她觉得今天的白璐那么奇怪,原来不是她的感觉错误,而是这个白璐才是真的白璐!而朝她走来的这个紫衫,是冒牌的紫衫。 读者嘴角抖了抖,这货一天换一张脸,不累吗?还是说这是在考验她的智商? 紫衫摇摆着腰肢走过来,看了眼白璐道:“这里我来就好。” 白璐似乎有些畏惧紫衫,抿着唇,半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紫衫,不,应该说是带着紫衫的面具,朝她逐步接近的神秘男子。等来到她身边,一挥手便让闲杂人等都退到外面。 读者有些吃惊,看来这些也是他的人,只是没想到这货的势力范围居然已经渗透到这一步,而他隐藏身份的目的是不是真的为了救出苏婧容,还是有别的意图? 他和苏婧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个人是否很熟稔?他对苏婧容的痴恋是在她被薛染虏来前,还是之后呢?这一点也是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正好,这几日白天薛染都不在碧月庄,能够让她有机可趁,说不定真得能依靠他逃出去呢?虽然此人是个变态的潜力股,但比起把她当随身携带的血袋和泄欲工具的薛染来说,喜好女装癖的他,简直比白兔还要纯良可爱了。 既然一定要选择,那么两只变态取其轻,她决定选择那只变态不彻底的。 第十章 :炮灰第十回 他就站在身后为她画眉,和女人一般细嫩修长的手指,握着眉笔勾勒出一道流畅的线条,眉梢往上微翘,便平添几分妖艳。 她并不喜欢妖里妖气的妆容,但奈何这身后的人贴着她的背,铜镜里照出那人温柔流动的眸光,那般全心全意的表情,让读者由心底打着寒颤。 清晨灰雾蒙蒙,碧月庄里的气氛也显得沉闷低压。 清了清嗓子,读者极力保持镇定,开口问道:“很多事……我都记不太清,你……究竟为什么想要帮我?” 他的手停顿了一下,片刻便若无其事地继续描着眉,一边展开笑容,“你想知道?” 读者从铜镜中瞧不出藏在那笑容里的深意,只觉得寒毛一根根竖起,但这种机会并不多,所有勉强鼓起勇气尝试着再问,“很想……知道。”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霍地放下手里的眉笔,手就撑在她的肩膀两侧,忽然弯下身,头靠近她的左侧,偏着头就对她笑了一下。 “你看不出来吗?” 读者冷静维持的面部表情都要开始抽筋了,他靠得实在太近,躲避时眼睛瞄到铜镜里的情形,他勾着唇角,化着艳妆微笑的样子简直和鬼一样可怖。 他见她一直保持沉默,忽然止住笑容,眼神像是被一层阴霾笼罩,“总之,我不会像他那样伤害你。”顿了顿,“……也舍不得。” 不笑的时候反而还让读者安了心,再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浮上股古怪的感觉。忍不住抬眼瞥了眼他,美艳女子的脸庞,微蹙的眼角带着些许哀愁,让他显出和那张脸不同的内敛气质。 读者心想,他原本的长相应该是那种温润如玉型的吧。这么猜测着他的真实面貌,嘴上也顺溜地问了句,“能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可话音刚落,读者就懊恼不已,为毛这话问得这么一股流氓味?明明一般是采花贼或是男的才会问的…… 他却一笑,“这么快就忘了我的长相吗?” 读者心里一惊,难道她真的见过这神秘男人的长相?他们间认识吗?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这回,我定然会让你记住的。”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慢慢地说,眼中噙着一抹纵容宠溺的笑丝,仿佛对她的健忘满不在乎。 读者诧异地注意着他的表情,心里松懈下来,可能是苏婧容之前在某个场合里碰巧遇见过吧。那这么来说是这个男人在暗中观察苏婧容,一见钟情?还是慢慢感兴趣的? 想到后来想的头疼,读者果断就不想了,反正到时候自然会水落石出。 伪装成紫衫的人推着她在碧月庄到处闲逛,读者的手被铐在椅把上,脚上又栓了铁链,沉重地压制着她。直到无人处,她才忍不住出声想让他帮忙解下来,但他却一口否决,理由是为了不引起薛染的怀疑,必须要做真的,不然以薛染的锐目不可能看不出。 读者听他这么说,就说,“那我就不能不逛吗?” 他又摇头,“他既然说要你到处走走,你便不能闲在屋中。” “……”读者瞬间无言。 一天下来,疲惫的读者回到薛染的寝屋,解开脚上的铁链和手铐,她腕上脚踝却已留下深深痕迹,足以表明她这一天确实尽心尽力地在“散心”。而下人已经备好晚膳,她拖着累极的身躯刚打算用膳,就看到薛染从外头风尘仆仆的归来。 顿时,读者满目怆然,盯着他的眼神堆满怨恨,这死变态怎么不干脆死外头表回来了!为毛还要回来!为毛还要继续祸害她!摔桌,这到底是为毛——! 薛染仿佛未曾看出她的心理活动,眉开眼笑着三步跨作两步来到床边,撩开她的裙摆,抓起她的脚腕就看了看,目光触及那那些部位上明显留下的痕迹时唇角立时勾起,“看来你真的有好好在庄内散心呢。” 散你个大头鬼!这是散心吗?这鸭蛋根本就是受刑!读者默默在心中咆哮。 薛染放下她的脚,欺身在她脸上喷着热气,“……明天便饶了你,去掉那些东西。” 卧槽了个蛋!读者眼里喷出火来,但很快就熄灭了,忍,她一定要忍住!就算熬成忍者神龟她也要忍——! 薛染摸摸她的脸颊,忽然捏住她的下颚,眼神灼热。而不知何时,屋子里的下人也已经识相地退出去了,顺带还关上屋门。眨眼间就只剩下她和薛染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薛染的笑容风骚放浪,伸出舌头就在她颈间舔了舔,“……想你了。” 读者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我也想你。”想得恨不得你死上个千八百回。 薛染的笑声一下放大,“真的吗?你也会想我?”他烫人的眼光仿佛嗖的一下,就穿破她的胸口。 读者努力撑住笑容,“当然…是真的。” 他似乎并不在意是真是假,手一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逐渐放肆地在她身上游移,迟缓的带着热浪的侵袭。而腰身被男人的手臂抓牢提起,本来清凉的身子在薛染碰过后不知怎的就有种升起潮热的湿度。 读者紧抿着唇,看他笑容渐渐扩大,她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果然,薛染伸开手掌在她身上撒了撒,她这时才发现他手上沾了一层光亮的粉末,脸色顿时青了。 ——这不是是传说中的催情粉吧? “你说过……不会动我的。”读者咬着牙道。 薛染凑近她绵软的身躯笑道:“明日起至七日内,我都不在碧月庄内。如此我要七日后才能见你……今天不给我些甜头撑着,说不定到时候我会将你拆骨入腹……”说罢露齿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读者见他笑容里闪着奇异诡谲的光芒,想到待会儿要发生的事,心里哀嚎不断,丫的到底要走悬疑风格还是肉风啊,她强烈要求减少船戏!她这病秧子体质真的不适合干体力活啊! 但是——船戏不是你想减它就能减,特别是在调教系肉文里,船戏的概率就和你一天踩蚂蚁的频率是一样高的。 然后……读者就很悲催的开始作为蚂蚁被踩了。 —— 又是难熬的一夜。 男人的手臂一如既往的有力,箍住她的腰肢,五指肆意揉捏。最开始也仍是一如既往的痛苦,恨不得死去的痛。但逐渐的,一阵阵奇异的热浪如水草滑腻地缠住全身,有种欲要沉溺在这欲海里随之起浮的冲动。 她紧咬唇瓣,秀气的眉目布满挣扎的痛楚。 “想要吗?”是他的声音,邪佞得意的。 她咬的唇瓣都要见血,一声不哼。 “何必忍呢?也很想要享受吧……都已经湿的一塌糊涂了。” 她闭上眼,企图逃离那可恶的声音。 不能,绝对不能! —— 就算是极力想要控制住身体,但在催情粉末的作用下本就敏感的身体更加破碎不堪,在薛染三两下的撩拨下就开始情不自禁地弓起背朝他靠拢。身上已经被他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上半身早已失守,两条触手般的臂弯擦着她的身躯。故意用挠痒痒的力度轻轻地摩挲,让她的身体诚实地起了反应,软得不成样子,毫无反抗能力。 对于苏婧容身体的秘密,薛染恐怕早就熟透了吧。 读者觉得一味的忍耐没什么用,她的沉默就仿佛是一种促进他血液涌动的亢奋剂,而这个变态就是要看她情不自禁的模样,越是忍耐他越会得寸进尺,使出更加激进的手段。想到这,读者眸光一定看向正在她身上施展的薛染,嗫嚅地出声,“……进、进来吧……” 薛染忽然停下动作,撑起上半身,凝神看了她半天,才抿唇笑道:“自己张腿。” “……” 薛染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读者后悔得恨不得一头撞墙死掉算了,但是面对他这般灼热的眼光,好像这件事是不能当没发生一样掀过去了。 读者看着他,心想,死就死吧,与其慢性毒药,不如快刀斩乱麻! 薛染似笑非笑地瞧着,本以为她是绝不会放下身段做这种事的,毕竟就算她真的变乖,在这种事上头,一直还是强忍着的。却没想到身下的人真的张开腿,脸侧转看着墙壁,耳垂小巧通红,莹莹眸光水润光泽,一瞬间有股烈火就蹿上小腹,呼吸同时一紧。 不再犹豫,他弯腰嵌入她体内。 被彻底穿透的那一霎间,她转头望着他似痴似狂的神情,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他丫的……不会是准备大战三百回合到天明吧? 第十一章 :炮灰第十一回 虽然没有大战三百回合,但薛染作为变态的实力还是让读者切身感受了一回差点走不出鬼门关的刺激。到凌晨的时候,她感觉这身体似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整个灵魂都要出窍。幸好薛变态最后善性大发没再继续折腾她,不然她可能都撑不到几日后薛彦璧的寿宴。 薛染走后,累得筋疲力尽的读者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然后叫进几个婢女来为她净身,虽然之前也有过几次,但每次要清理时她还是会羞涩。闭着眼打算任由她们摆弄,却不知何时才察觉周遭一片安静,只有一双擦拭的手在背后游移。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仿佛看见一双明若星辰的瞳孔,身子被轻柔地抱起,双腿被打开放置在背后人的腿上,暧【昧】的姿势让她耳根瞬间变得红彤彤的。就算神经再短缺,她也知道会对她做出这种行径的绝不可能是之前伺候她的婢女。 “不要……” “放心,没有人在看。”耳畔忽然想起低哑的嗓音,是男人的声音。 读者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些,就像转过头去看,男人却一只手从腰间揽过将她提起,脑袋无力地垂在他的前肩。 “你……你是谁……” 男子没有回答,只用手轻抚她湿哒哒的鬓发,突地另一只手突如其来探入她,她不可自抑的抖动了一下身躯,脸憋得涨红,“不要碰那里……” “我不会伤害你的。” 仿佛有一根神经忽然崩裂,那样的口吻和记忆的声音一下重叠在一起,她失声道:“是你……” “猜到了吗?” 男人笑了笑。 读者的手胡乱地往后抓住他的腰部,尽管意识还不够清晰,但全身已经启动戒备状态,“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在帮你清理伤口,你那儿被他伤得很重,只是单纯的清理会留下麻烦。”他慢慢地说,呼吸声带着一阵暖流在她耳际划过,令她臂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读者可不认为他只是好心帮她处理薛染遗留下来的麻烦,就算是真的这种姿势怎么看都是船戏的前奏吧?可怜她累得连骨头都松了,对于她认为是狡辩的言辞也无法反驳。干脆一撇头,闭上眼摆出一副随你怎样的架势。 反正听声音应该是个温柔男人的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入口徘徊,已经被温水浸泡过的地方又软又热,加上里面残留的液体,让男子的手指很轻易就探入进去。 指尖刮擦到里头,有些微的刺痛感,令她拧起眉角。 “疼吗?”男人突然问了句。 读者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这样怕她会痛而怜惜关怀的口吻,简直就像是奇迹降临,照亮她灰暗的内心。 ——难道他真的是这群变态里面唯一的好男银?还是只是伪装出好男银的假面骗取她的信任? 她生出些许迷惑,一时间没有回答他。 “疼的话就哼一声。”他又叮嘱了一句,见她仍是沉默,眼底黯了黯,手指却渐渐地往她身体里深入,极小心地在里头刮着,而同时他的呼吸在逐渐的加重,但动作依然有条不紊。 忽然,她偏头咬住牙齿,身躯猛烈地一个弹动。好像有什么从身体里流了出来,令她挺了挺胸,随后便疲软地倒在他怀里,连眼睛都累得睁不开了。 “好了。”他呼出一口气,然后拿了一根浴巾将她的身体包裹住,“好好休息……”说着就放到床榻上,而他则一转身就要离开。 “你——”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忽然就伸手攥住他的衣角,手臂在颤抖着,“你到底是——”是谁两个字都还未吐出,连眼皮都只是勉强睁开,只模糊的望见一个侧影,连正面都没有看清,而下一刻,男人开口,“……你会知道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话落,她就觉得眼前一暗,意识昏迷过去。 再醒来,就已经是黄昏了。 笼罩在碧月庄上头是一片红艳明媚的火烧云,她转过头,朝门扉看去,印在上头的是偶尔经过的下人。而她清闲地坐在床上,心里异常的平和安详。 如果只是这样悠闲地过着小日子,那该多好呀。 然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秒读者就从床被里摸出一个写着薛染两个红色字体的布偶,拿出发簪她就使劲戳使劲戳,嘴里碎念:“去死去死去死……” 当然,就算这个充满读者怨念的布偶每天都会被戳上几万回,薛变态还是活得好好的。一直到七日后,薛彦璧的五十大寿。 终于得到安生休养的读者经过精心恢复,已经能够像正常人一般走路,这还得多亏那个神秘男人的膏药。 那天为她清理后半夜里他又来过一回,在她被挑断的手脚筋上抹上那神奇膏药。再加上后半夜几个时辰的药浴,连续几天终于见效。不过在表面上,她还是装着不能动弹的样子。 这一回,是她唯一能够奋力逃脱,且极有希望的一次机会。 一旦薛染在寿宴上发现她已经恢复的和常人一般,肯定会怀疑碧月庄里有内奸从而发现那个神秘男子,说不定就会把她和那个人浸猪笼……这还是比较美好的设想。 以薛染的变态程度,浸猪笼估计还上不了台面。光是想想那后果,读者就一身的寒意了。这回如果不能成功,她恐怕就只能自刎了。 所以,抱着必死的决心,她一定要逃出薛染的魔爪! —— 紫衫和白璐为她化好妆,套上一身红嫁衣,然后就被放在了棺材里头。提前铺好的被褥让她躺在里头并不难受,只是棺材口被人用钉子封住,一片漆黑就叫人心里发毛了。 之后棺材被人合力抬起来,她在寂静的黑暗里有些无所事事,心里开始揣测薛染这么做的意图。 难道——他打算给他老爹送一个棺材寿礼?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真是太特么的别出心裁了。连她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佩服的说一句,不愧是顶级的真变态! 不知道最后被抬到哪里,只听碰的一声棺材就被放下了,就算隔着棺材板读者还是听到一众哗然声。她眉头敏【感】地抖动了一下,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家伙真的把装着自己棺材给抬到他爹寿宴上了! 一想到待会儿薛染还会把棺材打开,而她又要和死人似的被众人围观,她就恨不得拿出平素里扎薛染的小人沿着每个部位挨个扎上个千八百遍! 怎么会有这种奇葩! 怎么不拖出去人道毁灭! “看来我儿真是深知为父的心。”声音听上去并不显老,反而是低醇带着一丝磁性。 “身为父亲长子,怎会不知父亲的喜好?”薛染说着,眼睛看过来,立在旁侧的人一下轰然退散,而薛染脚步轻快地走到棺材旁,用手敲了敲棺面,随后朝四周环视一圈笑道:“这里头还有个大美人,各位想不想看呢?” 听到刚才那对父子让人三观凌乱的话,读者心里已经是无数头草泥马踩过,再听到薛染这一句,三观立刻碎裂成渣,这死变态果然是要拿她当被围观的展览品! 她几乎感到内心撒蹄子狂奔的野马快要从胸口呼啸奔出! “看各位的模样,看来是很想看了?” 这么说着,薛染扬了扬手,棺材一下就漂浮在半空。 哗然声又再度响起,在棺材里的读者却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那么,我便让大家看吧!”薛染的话音刚落,棺材仿佛被强烈的压迫而瞬间四分五裂,里头身着红嫁衣的人却是完好无损,反而姿态优美地飘落到薛染张开的手臂里。 但拥住她的一瞬间,薛染的脸色却立即变了。 眸光如炬,又带着雷电般的锐利,狠狠射向她。 读者在棺材裂开时的惊恐到落入他怀里时的惶然,真正对上他的眼眸时,眼中却已经恢复淡然。 ——他发现了。 他在一片欢呼叫好声抱着她走向薛彦璧,表情未变,但起伏明显的胸腹和加快跳动的心脏频率却俨然表明他此刻的态度。 她缩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娇小无力的鸟儿,仿佛轻易就能折断,但转动的眼睛却在打着算盘。 ——既然他已经发现,那么一不做二不休…… “薛老,我来迟了。”突然有个声音从后方突兀地冒出来,本来有所动作的读者一下就愣住了,这个声音……是那个神秘男人! 他居然是薛彦璧请来贺寿的人之一?听语气似乎还很熟稔……她心中震惊不已,想到至今为止都还没看到他的真容,她立刻好奇地往后望,却被薛染一下按住脑袋。 “原来帮你恢复的人,居然是他。”他低低地笑出声,眼神一闪仿佛暗藏冷意。 读者顿时心跳一停,卧槽!合着她就好奇转个头,这就真相大白了? 第十二章 :炮灰第十二回 薛染抱着她,手掌抓着她的臂弯,因愤怒而使劲,一种似要将她捏碎的力道令她紧皱眉头。 他发怒了,真的发怒了。读者心想。 如果这次她不能逃出魔窟的话,她完全不用怀疑薛染会不会把她重新变成废人的可能,恐怕这条小命也得直接交待了。 不要呐不要呐,她都还没奋起呢,要是就这么翘了,岂不是连个打酱油的都不如? “是神遇公子啊,快请上座。”薛彦璧面露笑容道。 读者本着最后一搏的机会极力把头往后调转,薛染见她这般执着腹中更是窜上无名火,一手扣住她的肩膀,一边转过头,眼刀如刃冲缓缓而来的神遇公子抛去。 而见薛彦壁口中的神遇公子一席青色绸缎长袍,袖口翻领兰花纹,容俊清冷如神祗,身后跟着两名梳双丸子的男童,几步就已经到薛染跟前,竟让人完全察觉不到他的步伐。 “这位想必就是薛老的公子薛少庄主吧。”他拱拳简单作揖示意,眼光漫不经心地掠过他怀里的人,眸光微动,嘴上已道,“不知少庄主怀里的人是……?” 薛染藏住眼中杀意,旋身和神遇公子对视上,低头看了眼她,就笑:“这是我特意为父亲寻来的美貌女子,特献来给父亲贺寿。怎么?神遇公子也对她感兴趣吗?” 两人的对话便是旁人也听出些不对劲,而老谋深算深知其子脾性的薛彦璧又怎会感受不到薛染的杀意。不过神遇公子身份特殊,虽染儿在当今武林已是第一高手,且神遇公子师出圣灵仙山,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圣灵掌门的大弟子,碧月庄……没必要招惹这档子棘手麻烦。 想罢,薛彦璧这回便没有纵容薛染,只笑着对神遇公子道:“我儿一向肆意惯了,玩笑之言神遇公子还莫要见怪。” “玩笑之言……么?”神遇公子笑盈盈地望着薛染,眼角余光却不断扫过他怀里的人。 而被薛染一手按着脑袋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某人终于无法忍受的伸出爪子,胡乱地挠了挠他的胸口,薛染微微吃痛松开手,读者立刻探出头看向正对面的人。 这时神遇公子忽然伸出手来,眼里带着足以融化钢铁的笑容,瞬间便让读者想到那脚踏七色祥云,身披金甲圣衣的盖世英雄。 “救——”读者的半个身子都已经从薛染怀里挣脱出去,毫不迟疑地就想要扑进眼前的人怀里,刚发出一个音,薛染就两三下封住她的声音,随后手臂一收将她整个人圈紧。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得掉?”薛染一低头眼神发狠地盯着她,仿佛看一支出墙的红杏。 读者同样气势汹汹,她方才听薛彦璧的语气就有意将她给神遇公子,薛染就算再恶霸,还能反抗他老子?如此想着她心里有了底气,反驳得也振振有词,“反正逃不掉就是一个死字,我宁愿以性命一拼也不愿做你囚笼里可悲的食物!” 就算神遇公子是个隐形变态,但至少看情势还有的挽救,再者又是个花美男,比之囚禁她当随时携带式血袋和玩弄践踏的玩宠而言的薛染,简直好过几亿倍! 薛染听到她的话,眸光冰冻成霜,和千万把刀子似的。可忽然间,他却笑了,“还是这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吗?” 他笑成这样让读者心里顿时打了个冷战,就算隔着衣衫也能感到从他身上渗露的寒气,但她却毫不示弱地回瞪他,想到之前他那样折磨过自己,她就恨不得拿刀把他扎个透心凉,但此刻生命至上,她只好忍住恨意,冷声回:“你这样的恶魔,你真的以为会有人真心愿意和你在一起?” “好、好……”薛染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薛彦璧运用真气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深知自己儿子脾性的人脸色一变,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染儿,不要再继续胡闹!既然这女子是神遇公子要的,给了就是,为父再为你寻一个更……”然话还未说完,这边薛染却忽然抱着她一跃而起。 原本冷静笑着的神遇公子也猛地脚尖点地,随薛染一道跃到半空中。 读者却不如此二人武功高强,经常出没半空,吓得心跳差点停止。而冷风吹刮,她心跳如鼓,心想此刻正是薛染方寸大乱之时…… 一根簪子从宽袖里滑出,是在棺材里早就藏放好的,就是为确保她的安危准备的防身之物,而半空中薛染两手抱着她没有空档,手不由地慢慢靠近他的心口…… “想要杀我?”薛染的声音猛地响起,她的手一松,簪子一下就从掌心里掉下去。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薛染忽地落在屋顶,和对面立在屋角的神遇公子两方对峙。而此时,陡然响起一阵雷鸣声,紧接着一道闪电劈落下来,打在碧月庄的上空。 寿宴上静寂的氛围被瞬间打破,众人都惊呼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薛彦璧知道他的寿宴怕是要成武林笑话,胸中怒气翻涌,拍了桌子就下座走到屋前望着屋檐上的人厉喝,“逆子!快下来!” 这时原本跟在神遇公子身后随行的两名男童猛然大喊,“师兄,凶星就要现世了!” 凶星二字仿佛一根针扎入众人耳中,而神遇面容一变,眼神泛冷,却仍旧僵持着不动弹,目光粘在他身前的人身上。两名男童看出神遇是忌惮着薛染怀里的人,眼中焦虑不已,忽然双双飞身到屋顶。 “师兄,我们来帮你!” 神遇脸色大变,“不要动!” 此时薛染发出两声冷笑,一挥袖,两名男童在半空中仿佛被什么无形一震,嘴里喷出一口血,身子飞快落地。 神遇眼神更冷,“薛染,我本想放你一条性命,但你竟然敢伤了圣灵仙山的门徒……” “神遇公子,你此番来的目的原来是我啊……”薛染仿佛故意将声音放大,同时眼神扫过怀里的人,“……你以为,他是为救你?” “那又怎样?”读者咬着牙,眼睛泛红,“杀了你不就等于救了我。” 本来心里就没有指望过那么多,就算事情真相竟是如此,又与她何干?对,她只是想要保命而已,只要能从薛染的魔爪里逃出来就成,管他是神遇公子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子,管他抱着什么目的,真心也好!利用也好! 只要,能救她! “……呵,真的只是这么想的?”薛染冰冷的带着讽刺的笑声让她心中跟刀刺一样,被算被薛变态那样折磨心里也没这么痛过,那充其量是身体上的痛,而她,而她……是真的相信过他的。 相信眼前这个人。 仿佛注意到她的视线,神遇紧抿着唇,却是一发不言,脸上更带着一股莫名的燥郁,焦急的眼神里仿佛想要和她解释什么。 读者倏尔别过脸,明明就特么一肉文,怎么就沦落到心身俱伤的地步了!?心里怒吼,收起矫情,她抬头忽地道:“你怎么不说是我利用神遇公子要对付你的心思而同他做了约定呢?” “你可不是会耍心机的人。” “人是会变的。” 薛染一怔,而读者趁着薛染大意,猛地双手推开他,一转头就大喊,“神遇——!” 神遇公子见机,身形一移,不过眨眼就已经来到薛染身侧,猛一出招,下手必是致命,狠厉比之薛染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彦璧见上头两人都打了起来,拳一紧,就算要得罪圣灵仙山,他也不能不要他的儿子!想着,就想加入其中,而原本躺在地上的两名男童忽然缠了上来。 至于读者,本以为能够逃出薛染怀里,却没想到偏偏在扑身时腰带被薛染拽住,神遇冲了过来,只是借了位让出打斗的场合,但人还是被薛染轻飘飘地控制在掌心。 神遇见此当下劈手切断腰带,手一揽将人往怀里带入,对面的薛染眼瞳瞬时变得赤红,特别是看到她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的放心笑容时更是阴冷可怖。 “听说你是圣灵仙山掌门的大弟子,不知道这一招你能不能接住?” 薛染掌心里凝聚起一团红色赤焰,这般近的距离,竟是朝着他怀里的人打去,神遇脸色一变,忽地转身,却不知那一瞬间薛染唇角勾起的残忍的笑容,仿佛是一种玉石俱焚的毁灭。而当那掌心赤焰穿过神遇身体时,却是他怀里的人噗地吐出一滩血来。 那霎间,神遇的脸庞仿佛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他黑色瞳孔剧烈一缩,戾气涌现,背后似有闪烁的图形隐隐现出,似一条龙的形状。旋身冲薛染一掌挥去,薛染竟是大笑着毫不反抗,大红的衣衫在半空中跃起,又如星石陨落。 “怎么回事……师兄,你的背后……”薛彦璧见薛染被神遇打中,脸色一变,猛地真气涌泄将两名男童撞开,飞身跃到屋顶。却在半空中遭神遇一掌,竟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摔落下来。 这种宛若狂风暴雨般的戾气……薛彦璧强忍着痛,猛地抬头,“你、你才是——” 神遇抱起怀里气息微弱的人,眸光冷厉地盯着薛彦璧,道:“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一个凶星?” 此时薛染勉强撑起身体,望着暴戾的男人神容狰狞,呸地吐出嘴里的血讥笑道:“所以你认为杀掉我,就没人发现你也是了吗?然后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得到她?可惜,你打错算盘了!”他指着神遇,神态若癫若狂,“我薛染得不到的,任谁都别想得到!与其给你……不如由我亲手毁掉!” 听到这番话的读者简直想一口血喷他满脸,这该死的王八犊子大变态!不过下一刻她确实喷血了,薛染不仅人格极度扭曲,连武功也很变态,那一掌让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打碎了。 ——她知道,自己铁定活不成了。 而抱着她的神遇见此,神色里仿佛带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侧身望着薛染忽然笑出声:“你错了。”手掌抚摸着她的额头,笑声持续着,“就是死,她也是我的。” 说罢,神遇忽然抱起她离开碧月庄,不知多久,久到她似乎感觉自己就要失去意识,但神遇却硬是灌输真气为她续命,虽然她觉得已经毫无意义。 ——她以为自己的介入会导致结果不同,但没想到,结果只是死法不同而已。 读者猛烈地咳嗽起来,血在喉咙里涌动,从嘴唇间逸出,全部溅在他的衣袖上,将那兰花纹掩住。终于他停住脚步,她感到耳边是阵阵的风刮过,极勉强地抬起头。 “神……遇……” “神遇是我在圣灵仙山修行的号,而虞冷,才是我的真名。” “虞……冷……” “你要死了。” “……” 读者想说她知道自己快死了,用不着提醒。但一张嘴血就会从里头涌出来,让她讲不出那么多话,只能用眼睛瞪着虞冷。 虞冷眼里的戾气已经消失,眼睛望着她,就像是酝酿了上百年的陈酒,醇香迷人,让人忍不住便会醉在他的眼神里。 “虞……冷……” 他没有搭话,只是拥紧她。 她仰起头,望着白茫茫的雾气,“……我死了。”说罢,她的眼睛就闭上了。 虞冷身子一僵,抱着她的手臂却没松开。 不知过去多久,虞冷动了动僵冷的躯壳,怀中人已经冷透,双眼阖着,脸色惨白,但嘴边微翘的弧度却让她容颜显得恬静平和。 抬起手指,他的指腹一寸寸从她眉眼抚摸到唇边,忽然咬破自己的唇,然后用手指沾着自己的血涂抹在她的唇上,令她唇瓣娇艳似火,仿佛她只是在沉睡。 他抱起她,转身走到悬崖边缘。 寂静无声里只有寒风轻刮,吹起两人的衣裳。 “老天作证,我虞冷现娶苏靖容为妻,生不能同衾……死定同穴。”说罢虞冷抱着她一跃,身影一闪,便消失在茫茫的云雾中。 第十三章 :重生第一幕 “您瞧,果然是个好苗子吧?”讨好的谄媚里夹杂着猥琐的调笑声,就像是正在做着不正当生意的人贩子。 她敏感地动了动眼皮,忽然睁开,刚想要开口却发现嘴巴被堵上发不出声。 “咦,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我记得可是下了很足的份量呢!” 人的声音再度闯入脑中,刺耳的让人难受,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视野里逐渐映出模糊的人影,随着来人的靠近,她看清楚眼前人的面貌,是个极其普通的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比之薛变态和虞冷差上一大截。可唯独那双眼睛,澄清干净的让人心里一跳。 而醒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应该被薛染一掌毙命的读者。只不过她自己都迷糊怎么一醒来就变成这种境况了?连胸口那钻心蚀骨的疼痛都消失了,只有一股无力感让她暂时身体不能动弹。 穿进奇葩的肉文里当女主已经很郁闷了,差点能逃走却被薛染一个变态化弄死更是郁闷,醒来居然被人五花大绑当做交易的物品,读者何止郁闷,简直暴躁的想揍人! 但她没有惊慌,很冷静地朝四周环顾,这才瞧清楚屋子里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群昏迷的妙龄少女,和一个身材肥胖长相猥琐的无良人贩。 看到她不惊不乍的反应,人贩子和少年都有些吃惊,只不过少年表现的更平静,人贩子见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里不知怎么的就颤了颤,但想她现在毫无反抗的能力,便也安下心继续和少年谈价钱,“那您觉着这价格问题……” “一口价,十两。” 人贩子的眉头立刻皱起来了,“……十两?” 如果读者能够开口她也一定会提出质疑,她这种条件绝对不止值十两!想她也是被两个响当当的人物争抢过的,怎么说十两也太便宜了! 少年忽然羞赧地笑了笑,从袖子里逃出十两纹银,“……可是我只有十两。” 读者:“……” 人贩子脸色一变,方才还一副狗奴才架势,转眼就成大老爷挺起胸膛,“只有十两银子就敢做本大爷的买卖!你这小兔崽子——”说着就朝少年挥拳。 少年仍是一脸笑眯眯的,不闪不避,人贩子的拳头只到达他的头顶却怎么都打不下去,整个人僵硬地,额头都渗出冷汗。 “虽然我只有十两,但这个人,我却是一定要的。”少年抬起头,轻轻地将他的拳推出去,眼睛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才重新对上跟前人变得苍白恐惧的眼眸,“是杀你灭口后把人带走,还是带走后再回来杀你灭口,你做个选择如何?” 少年话音刚毕,人贩子忽然就跪在地上,下【身】居然已经湿了一滩,他竟被少年身上传来的无声压迫吓得失禁了。 “我、我……” “那就让我替你做选择吧。”少年说着,将手轻轻放在他头顶,而掌下的人旋即就被震碎天灵盖,七孔流血地倒在地上。随后他收回手,上前为她解开嘴上的束缚。 她先是呸了两声,说实话那堵在嘴里的抹布有股让人恶心的味道,着实让她难受。看了看少年饶有趣味的思索表情,读者心里几乎有九成九的把握他是变态种类之一。 毕竟光看他刚才杀人的手法和表情,就是个杀人如麻的无情之人。只可惜白瞎了那么一双漂亮的眼睛,说不定……那张极其普通的脸面根本就是假的。 “你为什么不害怕?也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 读者冷眼看着他,“你要我说什么?救命吗?你会放了我吗?” 少年笑了,那一刻读者仿佛见到年轻版的薛染。 “当然不会。” “……”果然变态的回复模式都差不多。 “那还不如闭嘴,省点力气。” “你果然很有意思,不愧是我看中的,我决定今晚先让你有点心理准备。” 读者心中一悸,一般来说要有心理准备的事情都不会是好事,她仍是冷漠地盯着少年,却不再搭话。 她是被少年抱在怀里行路的,少年许是怕她半路上会出岔,便将她浑身穴道都点上了。不知道他打算把自己带到哪里?其实读者甚至连目前这种状况都还是糊里糊涂的。 比如说,她应该死在虞冷怀里,现在又怎么会被下迷药捉住?为什么身体会安然无恙,虞冷去了哪里?再比如,这少年准备把自己怎么办?她的未来会是怎样光景? ……妈蛋她好想挠头,这到底咋个回事!她真特么后悔怎么就直接略过中间看结尾了呢?她要能出去,以后就一定要从头看到尾,细节部分也不能放过! 少年带着她走到一片竹林里,越往深处越让读者觉得心里发憷。直到来到一处山谷溪涧,他才将她放下,解开全身穴道。 她当下人一酥,身子软倒,幸好少年扶住她没让她如此狼狈。 读者抬眼,一反沉默态度,问:“你知道碧月庄吗?” 少年先是一愣,旋即脸上绽开几许莫名笑容,手摸着她的脸问,“你是碧月庄的人?难道……是少庄主的人?那真是有趣了。” 有趣你妹! 你全家都有趣! 不有趣是会死啊! 个个都觉得有趣,尼玛人生是有多无聊! 嘴角抽搐了两下,忍住狂吼吐槽的冲动,看来这时代是没变的,薛染还在,她又问,“少庄主今年几岁?” 她要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之前的时间段内,因为文案只说明本文是调【教】文,别的提示一概全无,简直是故意留悬念,所以她不得不探索这本肉文到底是怎样的坑爹设定。 “你为什么要打听他?还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他摸摸她的额头,低声,“……莫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吧?” “……”你个变态有资格说她有问题嘛! 见她瞪着自己,他便极想伸手摸她,当下也随着自己意愿捋了捋她散发的刘海,便笑道:“你别瞪着我,我同那碧月庄并无深层关系,只做过几桩生意。至于那少庄主,大概今年应是十有七八。”说到这他眼睛落在她面上,似在打量思索,“……那少庄主极爱收集一些美貌女子,我曾也送过几个与他,你难道……是从他庄上逃出来的?” 十七八?那就是说还没发生虏获苏靖容的事件……毕竟穿进来时遇到的薛染可都已经二十五六了,也就是这是七八年前的事,那么她的样貌…… 她猛然甩开少年的手,就往前边的湖奔过去,少年以为她要跳湖自尽,顿时心头一跳,但下一刻瞧见她趴在湖边只是望着自己的倒影,心里才松了松,抽回手走过去。 她摸着自己的脸,果然没错,这张脸也要年轻很多,正是豆蔻年纪,娇嫩的能掐出水来,怪不得她觉得手脚怎么有点短。 看来真的是她死后重生了,可是这是原书的设定还是因为她的介入而改变的轨道?擦了……她怎么偏偏就没看过程呢,现在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了! 要不然,她再死一次试试? 一想到这,读者立马甩甩头,不行,这只是她初步的猜测,万一这回死了就不重生那不是亏大了! 少年站在旁边看她脸上一惊一乍的丰富表情,不知怎的就心情极好,嘴角挑着一丝笑蹲下来,“看来我真没猜错,你和那碧月庄的少庄主果然有干系。只不过我记得他近日来挑的都是成熟少妇,应不会瞧上你这般的幼女。” 她真是感谢他八辈祖宗庆幸他现在看不上自己,被那种得不到就要毁灭的变态看上,真是上辈子灭人家满门造的孽。心里默默吐槽,她忽然站起来。 “你又是什么人?捉我来的目的?” 少年蹲在原地,忽然一屁股坐了下来,“你猜?” “猜不到。”变态都喜欢捉弄人,干嘛都得绕弯子,最爱玩什么猜谜游戏。 他低声一笑,神情还是很惬意的,“那你不愿猜,我只好告诉你了。其实呢……我就是把你这样的幼女训练成那少庄主喜欢的成熟少妇的人啊。” 心头一跳,她低头看着仰头微笑的人,道:“调、教、师?” 少年眨着一双干净的眼瞳笑盈盈地打了个响指,“对了。” 她嘴角一抽,拥有这般澄明纯净眸光的人,居然是调【教】师! 几乎认命般地闭上眼,这回在深山野林,虞冷也不可能会出现,而面对这个未知的年轻调【教】师,她眼中漫上一丝迷惘恍惚。 再睁眼她面庞便冷静多了,望着兴致不错的少年,她道,“能不能温柔点?” 少年一怔,她跪下来,双手合十作拜托状,双眸真挚地望着他,“我很怕痛的,所以第一次,能不能轻点?” 噗—— 一声忍不住的轻笑从他口中溢出,他望着眼前稚嫩水灵的小脸,和那双小动物似的大眼,心里头像是被灌入些奇异的情感,让他情不自禁地靠近她。 “那我就破例,亲手来调【教】你。” 擦——这跟她想听的不一样! 第十四章 :重生第二幕 少年将她带进漆黑的洞穴里,这穴内道路很是崎岖难走,加之被蒙上一层黑布,她只能紧攥少年的手掌,然如此却也不能排除在这种寂静黑暗里逐渐滋生的未知恐惧。 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听到细细的响声从很深的地方传过来,像是女子的声音,却又听上去低沉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 声音随着脚步越近而逼近,似挣扎咽唔又似强忍抑制,众多的声音夹杂交错,在森凉阴湿的洞穴弥散着一股令人心中一紧的感觉。 这时空气里极轻地噗了一声,火焰化作光明立刻打破这黑暗,而少年忽然将她眼睛上的束缚卸下。刚经过漫长的黑暗一时不能直视便不由伸手遮掩了一下,而指缝间晃动的一片情景已经让她震惊。等真正放手看清时,她哑然失声,阴凉寒意慢慢攀上心口。 洞穴里到处挂满各种器具,而大石上一名全身呈裸的少女被双手铁链吊挂,身上被戴了各种奇怪的环,而在她身侧跪着两名被双手绑缚的少女,年纪极小,十二三岁,伸着粉红小舌神情迷离地舔舐那裸着的少女,不时用手去抚摸少女刚成型的稚嫩雪白。而中间的少女嘴巴大张,已经只能发出一道细弱蚊音的低吟。 这样真实的展现在眼前,震撼得她一时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少年注意到她的神情,倒是极欢快地笑了:“这就吓到了吗?”说着眼睛像是凝在她脸上,人却上前点开中间少女的哑穴,随身取下挂在墙壁上的物什,是一根木质串珠。拿着就在那雪白的身子上摩擦,边笑,“……你别看她这般,其实,她同你一样是处【子】身。” “明明是处【子】身……却荡如青楼妓,就算此刻随便给她一个野男人,她定然也会求着要人弄她……”凝视着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双眸还是澄明如净水,泛着莹莹笑意,可她的脚步却不由倒退了一步。 他那藏在清澄瞳孔下肆意的邪恶只让人联想到恶魔,和薛染一样,身体里藏着巨大的恶魔,一只变异的,挥舞着黑翅膀的怪物。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俨然就是个慢性折磨的高手啊…… 说不畏惧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刚死过一回,那种五脏六腑都碎裂的滋味还隐隐萦绕,而对于生,她变得更加渴望了。但看他至少能听进自己的话,应该会比薛染每回必见血的情形要好吧?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她深呼气,又缓缓吐出,“你打算把我变成和她一样的傀儡吗?” 忽然少年眯起眼,“傀儡?”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你说我调【教】出来的是傀儡?” “就算不是傀儡,也只是具丧失自己意志的行尸走肉,一头只为欲【望】而做的是野兽而已。” “真是有趣新鲜的说法。”他似乎并没生气,眼里的光比方才还亮。把玩着手里的器具,他一步步朝她走进,“那么你觉得……我该怎么调【教】你?” 他已经走到她身边,串珠顶端抵在她的下颚上,残留在上头的气息浓郁浑浊,在她鼻尖缠绕。她见他眼神略微松动,心想他果然是比薛染要好说话多了,便平声道:“总之,拿对付她们套在我身上,你也只不过是多得了一头家禽。而能训练出真正拥有自己独特气质的绝色之人,却一定是妄想了。” “真正的绝色……”少年上下打量她两眼,笑了下。 “……”她长得虽称不上绝色,但底子还是很好的! 她的目光凝视着他,声音冷静平淡,“你有信心把我调【教】成倾国倾城的绝色,而非这般傀儡玩物,那我便才真正佩服你调【教】的手段。若不然你同那些靠着奇药道具使人臣服的调【教】师又有何不同?” 这话却是真戳中少年的心了,他脸色果然变了,连那澄净眼瞳里带漫上一层灰雾。 读者心里笑,对付这种特别有职业操守的人就得这么来。 “你果然和那些人是不同的。”少年一副笑脸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带着种古怪的诡异,既像是在感叹和缅怀某些过往记忆,又像是在期待着即将要发生的。 这种笑法,和薛染竟有几分相似,而按理说少年平凡的长相和那张冷艳的脸根本没有相似的可能。但她就是觉得,这个少年和薛染,脾性动作包括思维模式,都何其神似。 脑袋里某根神经敏锐地跳动了一下,她忽然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想知道?” 这种问话方式,如果她回答想知道他一定不会说,如果她回答不想知道那也是假话,想了想,她道:“我叫苏靖容,立青靖,容貌的容,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按道理你也该告诉我。” 噗嗤—— 少年原本微扬的嘴角当下就咧开,清爽干净的笑声溢出来,和此时身后的背景何其相斥,但又有种意外的谐美。 笑罢,他随手将手里器具丢到岩石上,两名少女当下争抢起来,并发出嘶哑的低吼声。 他却像是没听到似的,眼含笑,澄净如琥珀,对她道:“就留到今晚当做最后的奖励,如何?” 尽管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答案,读者还是在心里骂了句,卧槽! ——总是和变态打交道,她觉得自己都快得神经病了。 突然,她脑经一转,又想到一个主意,“可以换一个奖励吗?” 少年用兴味的眼神看着她,“讨价还价?” “……”真是时不时就会让她想到那个薛变态。 读者深吸气,盯着他道:“……就当做每次游戏完后对猎物的奖励,你不觉得有奖励才会有动力吗?不然我拿什么来坚持?麻木地被调【教【训练只能让我最后变成她们这个样子。”说着她的手指点了点,眼里甚至带了挑衅,微笑望着少年阴沉下来的脸,“这样的玩物或许别人会感兴趣,但对你而言,其实只是个失败品而已吧。” 少年忽地靠近她一步,他身量比她高一个头,所以用俯视的角度看着她就仿佛帝王在俯瞰他的领土。 “你这样……让我觉得,是我在被你影响。” 经历过薛染,她对这种单方面的平衡失调心里很反感。而且不是她被挑断手脚筋失去苏靖容原本一身武功,后来也只用七天勉强恢复成能走路的状态,那么她就不至于虚弱到被打一掌就直接毙命的下场。 起码,她爬一爬扎两下那个畜生比较死得甘心点。 她这血气上涌,胆子也大不少,直钩似得勾着少年,坦然道:“如果,你心底里觉得一定会被我影响的话。” 少年冷不丁翘了唇角,似讥讽又像隐藏冷意的刀刃,但惟独那双瞳眸还是莹亮澄净,“……调【教】师反被奴隶影响,这大概是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 她嘴角一抽,求不要再糟【蹋】有趣这个词了! 不过下一刻,她神情淡漠道:“这世界上,本来就没什么事会是绝对的。”故意说这样的话,姿态不卑不吭,读者自认为这种架势最能够散发出她身为女主角的光圈。 果然,少年眼中溢彩闪烁,整张脸孔都和方才不同,要多出些流转光华,竟让人直接忽视他那张平凡长相,只觉眼前人美艳不可方物。 和那薛变态,简直像极两兄弟。 “那么看来不用等今晚,现在就能开始了。” 读者嘴角乱抽,“不成。”真尼玛猴急,说干就干。 少年皱眉。 她吸吸气,老实道:“我饿了,所以为了避免待会儿体力透支饿昏过去,先吃点东西?” 他站在原地毫无动作地看着她,即便洞穴里烛灯明亮,但读者还是被这种只有女人几近嘶哑的低吼声做背景音乐的氛围给冷出一身汗来。幸好他最后是动了,将那中间少女放下,再将三个人点了穴安置在石岩上,便走了过来。 待到她身侧,自然伸手搂过她的腰身,一根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道:“那便随你,先来些饭前甜点,待会儿再上大餐。” 话说着,人又离得近,细看那眉目隐透笑意,笑意里又暗藏跃跃欲试的兴奋,加之这阴森洞穴里一股潮冷氛围衬托,变态气质浑然一体。 她丝毫不用怀疑,之后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饕餮盛宴。 第十五章 :重生第三幕 还以为那少年会带她出洞穴,这样起码她还能有机会逃出生天,谁想在这洞穴之中竟还别有洞天,走出那黑暗阴冷的洞口,便是鸟语花香的桃源境界。 举目望去,偌大翠荫间几名妙龄少女扑蝶嬉戏,而脸上挂着笑,无忧无虑,天真一派。鼻尖萦绕的是百花清香,空气里清甜的味道让她浑身松了松,但旋即她便转过头,困惑又戒备地盯着他。 这里,简直像是完美的天堂,和读者以为即将见到的地域完全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们都很开心不是吗?”少年歪过头,抿唇笑眯眯地说。 她紧蹙眉尖,的确,这些少女都愉悦欢快,和方才她在洞穴里瞧见的情景丝毫链接不起来,但掩藏在这般恍如桃源的背后,难道当真就是她眼前所见? 她保持默然,不搭理他,也不打算回答他。 少年一副不介意的姿态,带着她走过来,立刻就有一群少女纷纷围过来。 “公子又带了人呢,这位妹妹可生的真好,比水妹妹都要多几分灵气。”说话的看年龄比她大不了多少,神情却已透出成熟女人的娇柔妩媚来,特别是言语间那手身姿摆动的神态,暗藏糜乱情态,让她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就算掩藏的再好,这种被教养过的痕迹却早就深入骨髓,随着一言一行便能够看出。她忍不住变皱了下眉透,她虽没资格瞧不上这种的,但心底里隐隐就不想变成这样的,变成心甘情愿委身人下的玩宠。 “琦莹,你要吓到我的宝贝了。”少年上前挡住一群莺燕,笑了声,“宝贝饿了,去准备些吃食,待会儿我带宝贝过去留香阁。” 琦莹黏在她身上的视线上下移动一番,用绣帕掩着唇笑了笑,这才领着一群少女远去。而她们言谈的声音如黄莺出谷,还残留在她耳畔,余音缭绕。 等瞧不见那群身影,她才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这种仿佛穿越到红楼梦里的感觉是闹哪样?什么姐姐妹妹的腻得她喉口一阵恶心。 她难道以后就要生存在这看似鸟语花香,实则根本就是个淫窝的地方?想到自己得一口一姐姐妹妹的,她就很想撞墙! 大概是感受到她表情有异,少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道:“怎么?” 读者麻木地转头,然后又重新将视线落在眼前一群莺莺燕燕身上,真真百花盛绽,眼花缭乱,无论换做哪个男人站在这里,都怕有种落入仙境的错觉吧? “这些……都是已调【教】过的?” 少年贴近她的背后,头自然地低下,呼吸灼热地吐在她敏感的后颈,“……你想变成她们这样吗?” 仿佛一阵电流蹿过全身,她寒毛哗啦啦地竖起,再哗啦啦地落地。脚步往旁边一挪,她极轻地哼了下,眉眼冷静又漠然,“……你听过红颜祸水是一大堆的?真正绝色,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少年呼吸一屏,那热流不再后颈流连,强势的气流看似减少,但此刻眸光发亮的人如蠢蠢欲动的豺狼,平凡的表面低下掩藏着无声的激亢暗潮,更让人心里生寒。 别看她说得是言简意赅,瞧上去镇定如山,但心里早就咆哮成一团,尼玛一肉文还要她斗智斗勇,跟排兵布阵似的这么讲究!摔! “你越来越教人心里发痒……我真想——”说到这时,本在他阴影低下的人忽然向前一步,像是知道他那快要掩不住的欲【望】,刻意避开想让他冷静下来。然眼底的火已经烧了起来,俨然已是燎原之势,势不可挡。 “再想,也得等我填饱肚子。”她回望他,慢吞吞地蹙眉道。 少年陡然扬唇,“也好,养熟了再宰割,才更有意思。” 读者默默地看着他,连吐槽都瞬间觉得好无力,变态的逻辑思维永远别想指望能和正常人一样。 —— 他领着她到留香阁,琦莹已备好一桌盛食,第一眼望去菜色繁多,佳肴鲜美,另有单衣美人伺候,奢糜得令人发指。而空气里始终弥漫的一股甜香让她头脑不甚清醒,仿佛眼前幻化出绮艳景象,腹中渐热,浑身逐渐发软。 她心道不妙,这香气不对,和先前她在碧月庄薛染曾给她闻过的香气味道何其相似。但就算心里知道这家伙点的什么香,她也不能透露出半点明白心思。 手捏着大腿暗暗使劲,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特么凡是引诱的船戏,催情迷香简直成了代言产品,你用我用大家一起用。 再看旁边伺候的少女脸色绯红,身姿也是软绵绵站不稳的样子,眼波中流转着娇媚情意,站在少年身侧,倒酒时人摇晃地靠向他。 她又紧紧捏了把大腿,脑袋稍微清醒些,这才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动忽视眼前一切情景,心里头的骚动终于逐渐平静下来。 她心里知晓拖延时间的法子是不现实的,也就没打算趁着这顿饭来磨时间,所以感到七分饱便摆下筷子,视线朝他看去。 哪知两旁伺候的少女竟已衣衫半褪,软绵无骨地依在他肩头,唇半张着发出轻轻喘息,而脸色潮红的样子就像一只发【情】小猫。 唯独中间被磨蹭的少年脸色平静,手肘撑着桌子,眼睛一直盯着她这头,都不带眨的。 见她吃完,便笑了声,“嗯,还以为你会尽量吃慢些,不想这么快就好了。” 眼前的场景何等缱绻旖旎,然落在她眼底,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凉。 怎么就偏偏是她? 怎么就她倒霉到沦为肉食? 还是沦为这些奇葩变态的肉食!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觉得不合理,她猛然间从座位上站起,啪地一掌拍在饭桌上,“你——” 那陷入情【欲】中的两名少女被吓了一跳,清醒过来,低头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都是羞红了脸,倒退一步,以为眼前的人发怒是因为她们,不由地有些瑟缩地望着她。 而少年却眼中一闪,稍后若无其事地问,“恩?” “你……”她咬唇,眼里透出火星。 “我到底怎样?”他双手叠着撑住下颚,笑盈盈地出声。 她张嘴,吸了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踏上刑场的架势,“别磨蹭了,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噗嗤,从见到她起,他已经这般不自觉地笑了好几回,往前从来不曾有人能这般牵动他的心,却在遇上她,仿佛无形中有什么正在改变。 “准备些果子点心来。”说罢,挥手撤退多余的侍女,让人将这一桌大部分都未曾动过的美味佳肴撤了。 想她开口的确是鼓足勇气,但真到这一步,她又想变成鸵鸟缩起来了。 “你如此这般迫不及待,看来是很期待?”少年朝她步步逼近,边挑着笑容说道。 她下意识地想退后,但脚尖刚动,目光触及到他脸上势在必得的笃定表情后却忍不住手握紧成拳,就算害怕恐惧,即将发生的事情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比起他还容得商量,当初的薛染可自始至终都秉持着上位者握权的姿态,险些把她做到没命也不是没有过。而现在只是调教而已,看他不像是准备用什么奇怪道具的样子,大不了就当做是一场享受好了! 这般想着,她狠狠一把扯掉腰带,露出里衣,在他目露诧异的表情下猛地扑进他怀里,唇和他的唇撞在一起。 这一下带着股火烧火燎的急切,便未曾控制劲道,蛮力得简直和土匪强抢良家妇女似的,他的唇在混乱中被她撕咬出血来,但浑身却是僵硬的,眼神惊诧震愕,竟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心里身体都已经彻底放开的某人直接化作禽兽,看他怔愣着也不动,便径自伸手来拉扯他的衣襟,嘴里一边发出哼哧哼哧的粗喘,眼睛也和点燃欲【火】似的,执拗的绝狠。 “该死——解不开——” 她懊恼又不耐烦地咕哝让少年顿时回了神,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手忽然伸出来抓住她,唇上传来微微刺痛,他龇了龇嘴,失笑道:“这到底是谁调教谁?” 她也有些愣住了,眼里孤注一掷的狠意在他柔软的眼神下慢慢如落潮褪去,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摊开紧攥住他衣襟的手,讪讪地别过脸去。 他不仅丝毫不生气,心里反倒升上一丝奇异的感受来,缓缓倾身,忽然就将她拦腰抱起,一步步走向床榻。 低头将她眸子里的惊慌看在眼里,他露出笑来,“既然你这么等不及,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他气定神闲说着话的样子和她方才稚嫩冲动的举止一比,简直天壤地别。 这时她也才意识到,自己点起的火,已经真正燃起。 第十六章 :重生第四幕 年轻的调教师将她轻放于白玉床上,手往床边的抽屉里取出软鞭和细绳,灼热的眼瞳里映照出她脸上几缕慌张紧迫的神色,而他眼中兴奋逐渐升起,令他那双泉水般清澄的亮眸越发璀璨夺目。 她似乎能感受到眼前人身上分泌出的气息,带着隐秘的刺激,竟让人在惶然之余生出心底里掩藏极深的异样情绪。小腹里周旋着一股躁动的热气,让她的身躯在这种蠢蠢欲动的氛围里渐渐升温。 对于情事,她并不陌生,薛染当初对苏靖容身体的操控让她即使是在受到折磨屈辱的状态下也会产生情动的反应,就算她不想承认,也必须说薛染才是真正让她得到过高/潮的男人。但那种仿佛能把人血肉骨头都要吞下去的危险恐怖的力道,她如今还心有余悸。 和那样的变态一度*,是需要随时付出生命的勇气在支撑的。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心不在焉。”少年清亮的嗓音里带了些微凉之意,似乎在不满此刻关键时刻她居然还有心思分神去想别人。 难道,她还在想着别人来救她,还是……少年的眼睛眯起来,显出危险的狩猎姿态。 “你在想什么,或者说……想谁?” 想不到他居然观察的如此细微,她忙敛住心神,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薛变态来?就算要想,也应该是那个虞冷才是……说起来,她最后是死在那个虞冷怀里的,就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你眼里应该只有我才对。”少年提醒的声音让她立刻将脑海里的人影都挥走了。 尴尬地牵扯着嘴角笑了下,她的眸光滑到他手里的软鞭和细绳上,注意力总算集中起来,“……你打算把我绑起来?” “本来是在考虑范围内,但现在倒是确定了。”说罢,他拿着红色细绳,手朝她伸来,作势是要将她捆绑。但她哪里肯,慌忙伸手想要说什么,但下一秒他已经往她手腕上一圈,使劲一拉就令她腕上一阵刺痛,忍不住跪伏在他身前。 “我只绑住你的手,如果你接下来听话,我会考虑不把你吊起来。” “……”让她说什么,让她说什么,她只想说,去死吧变态! 尽管心里不断叫嚣,但她面上却努力保持温顺,虽然他看上去比薛染好说话,但本质上都是不能够随便惹怒的恶魔。 她的下颚被少年的手捏着,细长的指甲挑逗似的刮弄着她的颈子,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眸光警惕又小心地凝视着他澄清的瞳孔。不过片刻寂静,他俯身倾斜几寸,一个吻突兀地落在她的额头上。 仿佛是一种即将进行某种神圣祭奠的开场礼仪,温热的呼吸仍旧流连忘返。 “……现在,可以开始了。” 轻柔地声音落罢,他推倒了她。 方才她冲动的行为已经令她衣衫半解,披肩的外套掉落在床边半挂,下边裙装在适才行径中撩到膝盖以上,露出一双纤细曼妙的长腿,和天生娇小玲珑的脚丫。而上身束胸将那已经成型的小馒头挤压的格外显眼,雪白的颜色,晶莹嫩白的像一颗水晶桃子。 这样的她,真真叫人胃口大开。心里这般想着,他含笑,低头直接朝那张红润的小嘴侵犯。 她乖巧地伸出舌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或许是因为少年本身就带着一股好闻的体香,湿濡的缠上来时不仅没有异味,竟让人常出清甜的滋味来。心下顿时惊起一层涟漪,她的眸光同时也看向他,带着疑惑。 少年更靠近她,舌头灵活得宛若蛇,在她口中自由嬉戏,两人唇舌交接的地方慢慢有液体渗出,她感觉浑身有股燥热的气息一点点充盈了空荡荡的身躯。当他的舌头离开她时,她的脸蛋已经红如朝霞,眼睛也彻底湿润了。 他刚才嘴巴里一定含了东西,一种能催情的玩意儿。 她想到那种甜味曾经薛染也让她吃过,又再联系一下这两人的关系,想必这催情的各种药粉丸子极可能就是从这少年手中得来的。身体里传来熟悉的骚动,额际渗出难捱*的湿汗,她既无奈又疲惫地想,看来不是她不想忘记薛变态,是这家伙确实阴魂不散,到处都有他的痕迹。 他的手掀开她的裙摆,隔着层亵裤试探性地刺戳她的娇嫩,在发现她居然已经湿润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转间倏尔一沉,声音猛地含上几分冷意,“你……已非完璧?” 她被那一把冷音猛然给惊醒了,从*的漩涡里稍微回了些神,低哑出声:“……是不是,你一试不就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她更惊诧,苏靖容这年纪也就十三,怎么可能是非处?但她脑袋里可没有本体的记忆,看他这个样子……读者心里也不确定了。 少年眼角一挑,瞧她鬓角一缕湿发,神色沾染着浓郁情态,分明忍得很是辛苦,却还敢同他呛声。哼,想着她早已将身子交出去了,心底里升起一股极度不满,表情冷冽地抿着唇,长指直接拨开碍事的亵裤整根没入。 因着早已湿润,竟是丝毫阻碍也无,但饶是如此,她却仿佛是受到巨大痛苦般紧蹙起眉头,脸色苍白不成样子。被绑住的手下意识地攥紧,神色严肃得仿佛正要面临一场大劫。 那根灵活的手指在湿热的花间里肆意游动,似一条滑腻的鱼儿,从起初带给她的惊惶过后,竟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带着股缺氧的饥渴,身体里急需要汲取什么来填满充实一般。 “呵,我应该说……你是天生尤物么?”突然一把磁性的沙哑嗓音闯入这令人感到慌闷的气氛中,她瞬间脑袋清醒了,半阖的眼睛微微打开一些,看见他染上几分*的脸庞,心头依稀有什么跳跃浮现。 这般怔怔发愣时,身躯也不再如方才那般惊惶颤栗,竟不知觉中平定下来,心中滋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天生尤物吗?虽然读者心中表示对这肉文里重复率过高的词汇很是吐艳,但不得不承认,当有人当着你面夸赞你天生尤物的时候,无论他是个猥琐大叔还是俊俏公子,却都是让身为雌性的当事人感到心中得意的。 不过她得意的是,说不定就能利用这一点,利用这副身体,以在这满是极品变态的世界里生存呢。 有句老话说得好,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呗。 当下决定享受的某人眼睛一睁,亮堂堂如一簇燃烧的火焰,斗志昂扬。 她把身体往前微挺了挺胸,因在方才暧昧氛围中被挑逗的满身湿汗的身子朝他刻意的耸拱,大眼湿润却极亮地盯着他的双眸,低声以诱惑的口吻道:“……既然是天生尤物,更该用心打造我……我可不要同那些阿猫阿狗般的庸脂俗粉一般,我要做……独一无二。” 听到这话,少年低声一笑,抽出沾湿的手指,拿起来*地抵在她的唇际,眼中不知是因为她刚才的言辞还是什么而燃烧的炙热光芒,竟莫名教人心旌荡漾。 她迷离地望着他,心想,死就死吧,反正这种事又不是第一回了。 嘴半张吐着热气,伸出粉红的舌尖舔舐了一下他的手指,她甚至一低头,就能那根看清楚近在咫尺的指头上布满晶莹润泽的湿液。在暖黄色的灯光映衬下,格外煽情旖旎。 少年勾勾嘴角,笑了。 “天生淫荡的尤物……这回应当是我捡到宝了?”像是反问,尾音里还含着低沉暧昧的笑意。 她微微颦眉,但下一秒就张嘴探头,将他手指全部含入,牙尖故意厮磨他手指表面,舌尖挑弄般地在指缝间天*,发出黏糊糊的口水声。 少年的眼都像是已经被烧着了一般,但整个人却泛着股格外冷静的镇定气场,只瞧着她半天不吭声。许久才从鼻息间轻哼了一声,一出口却早已暴露他的紊乱气息。 “你可当真不像是个毫无经验的处子之身……” “方才洞内那少女,不也完好无损?” 少年眼神略带阴鸷,但曾有更变态的薛染在前,如今在读者眼前,年轻的调教师反而不显得那么可怕了。 她舔了舔唇,微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不是,你告诉我的。”脸上表情无辜又迷茫,就像是个婴孩一般,但笑容里却带着一分挑衅,恶质顽劣。 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人格崩坏的节奏吧。 转念,嘴角勾起邪魅一笑,反正……她早就被这个世界观给玩坏了。 第十七章 :重生第五幕 就在两人用眼神相互对峙之时,外头却传来人声,远远的,却一下将此刻僵滞气氛打破。 她的手不由地一挣,那粗糙的绳子摩擦着腕部肌肤令她不觉蹙眉。 “有人来了。”她好意提醒他。 少年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手一挑粗绳便断了,稚嫩青涩的身子便一下靠在他肩头,此时门外敲门声正好响起,他只说了声进来,便有个青衣人开门,抬眸看到床上的情形却仿佛根本没入眼,或者说是已经习惯般毫不在意仍是从容汇报自己的事情。 “主人,碧月庄的少庄主来了,正在成碧轩候着。” “喔,这么快便来要人了吗?”说着,手指将散乱在她身子边的薄纱往上盖。 青衣人继续道:“是要属下回绝了吗?” “那倒不用。”他笑笑,眸光在她毫无表情的脸上一转,陡生笑意,仿若深海,漆黑幽邃,“刚好有个新人,可以拿过去先让少庄主过目一下。” 少庄主,碧月庄的少庄主? 就像是一根本来就扎在心头的刺越发膨胀,要从胸口给捅穿似的,读者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感觉有什么命中注定般是必须要撞上的。 薛染,这个心头刺,眼中钉,果然又打算肆无忌惮地闯入她的世界了。 一群女婢仆人先后涌进来,和先头那冷静异常的青衣人不同,少数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还是在面对她这种衣衫不整,明显被人做过什么的情况时,还会脸红一两下的。而读者早在碧月庄时就遇到过此等情景,现在几乎是面无表情的任由人摆布折腾,反正她再像孙悟空一样翻腾也翻不出个花儿来。 等到身上零件都整顿齐了,她才睁开困倦疲乏的眼,定睛看向一旁看了许久的少年,见他还是精神奕奕的模样,甚至看向她的目光都透着浓浓兴味,她就真是打心眼里佩服。除去对她的不道德行为,其实人家还是很敬职敬业的。 将已非常疲劳的人抱起来,看她脸色绯红,身娇体弱的样儿,他一边笑一边问,“你不怕我将你送人?” 她懒得和他耍心机,便直说道:“虽说迟早也是要送人的,但残次品你也拿不出手吧?” 他听了低笑一声,用指腹摸索着她的脸,沉声低哑:“呵,你与她们自然是不同的……” 不同?有什么不同?市井站街女和上流交际花的区别吗?顶多就是一个贵了点。自我嘲讽后,读者就被他带到成碧轩,不过并没有直接带去给薛染过目,而是先将她安置到隔间的雅房候着。 百无聊赖之际,她便眼睛转溜在旁侧伺候的几名女婢身上,逮着一个瞧上去乖巧老实地悄声问:“你在这都已经呆了多久了?” 对方:“……” 读者锲而不舍地追问另一个,“你们平时都是做什么的呢?”就好像问你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 对方:“……” 读者:“……” 见没人回答她,她便只好作罢,老实坐着,她真觉得吃了做做了吃的日子太没趣了,早晚有一天她的斗志会被这样了无生趣的日子给磨损到消失。 但是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哪里都没有她的去处,加之这世界观她到目前还不是特别清楚,谁当皇帝,民生如何,环境咋样,都一概不清楚。她想着论倒霉程度,自己怎么也算得上榜上有名了。 时间就这么在胡思乱想中渡过,一直到她犯瞌睡不停歪着脑袋倒向案几上时,一声笑在门外被她敏锐地听到,身体一下子本能般挺直,唰地朝门口看去。 那个比之二五六时年轻许多的薛染,锦缎华服,长身站在门槛处,生得一副好相貌,最是华艳逼人,简直要亮瞎她的眼。而身旁站着的少年,这一对比下,本就普通的脸容更显逊色。 她只看了一眼,便自然扭过头去,对于这个阴魂不散的薛染,就算这家伙年轻了几岁,长得更俊了,也无法抹去一掌将她毙命的事实。而对于曾经秒杀她的变态杀人狂,她实在无法维持基本礼仪,耍他个脸色都该烧香拜佛。 心里这么腹诽,面上终还是没显露出明着的敌意,等那少年携薛染一同进了屋,她才警惕地又赏他几眼。 这就开始菜市场挑白菜,要她躺平验货了? 见她这般,少年倒也没多想,原就不是个容易揉捏的性子,被这样拿来教人挑拣恐怕心里定是不痛快的。其实他本无需将她拿出来,新人大有人在,可想到床上她那反攻为上的姿态,他便极想要她知晓自己此刻的境地,他才是那个主导者。 抱着这种想法,在方才和薛少庄主交谈中,他便故意透露出她的一点消息,他知道薛染的口味,最是喜欢这一款的。 果不其然,明明已不耐却仍旧端坐在那座上之人闻声转过头来,瞧见薛染时桀骜冷厉的眼神,必然是激起薛少庄主的征服欲。只不过她如今尚小,仍显青涩,还是欠缺了些火候,只待他悉心调【教】,假以时日并能成为她口中所谓的那独一绝色。 唇边勾笑,少年牵引着薛染来到右侧座上坐下,先开口打破这片安静,“这便是我同你说的……” 亮瞎人眼的年轻薛染眸光也明亮灼人,定定箍住就在面前的人,笑道:“确是个尤物……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就坐在不远处对面的人手捧着茶,喝了口笑看薛染问,“……还是个新货,确实入不了少庄主的眼哪。” 面对自谦却难掩得色的人,薛染只挑了挑眉,含笑道:“哪里……瞧上去倒是和你以前送我的不大相同。”说着,还拿眼上下打量着她,兴味很是浓郁的样子。 读者在他宛若X光扫射般的攻击下侧过脸,难得看看他,只见那脸是精致得要命,眼是光耀逼人,近在咫尺的投映在她眼帘之下,她只想冲他吐口唾沫,再对他说一个字——滚! 面对她眼中的轻蔑不屑,薛染倒是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反倒双眼亮澄澄的,和千万伏特的电灯泡一样再度亮瞎了她的眼。 这时候少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她身旁,手肘撑着椅把,一双最是干净明亮的双眸斜睨着她,笑侃道:“……怎么见了少庄主都不敢说话呢?” 这样子就和喜欢恶作剧的熊孩纸一样,看得她眉头直跳,只想一鞋板甩他脸上。但想归想,真想这么做她还是不敢的。而对于少年的挑衅,她只做缄默深沉状,然则内心暗潮汹涌。 就算她倒霉的落入人贩子手里,但几经辗转,最后还是得碰上薛染,再看现在这个少年版的薛染看她的目光,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而按照目前情势,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少女,根本也没得路逃。思及此,不由哀悼自己的悲催命运,哀悼完毕,她便认命地一声叹息。 逃得走就逃,真逃不走……只好迎面而上了。 “奴婢见过少庄主。”她微微一侧脸,淡声道。 薛染见她这般,只当她是故作矜持,如今十已有七的人早已见过无数美人佳丽,虽说面前人确实合了他的眼缘儿,但若女子太过犟,强硬的叫人失去耐心却也教他不喜的。故此,他便伸了手试探性地摸上她的耳鬓,端看她是什么反应,再作打算。 谁想,女子不但未曾避开,反倒斜侧过来顺着他修长玉白的拇指做贴面姿势,眸光低垂,烟波流荡,笑出几分烟花柳巷之意。 这般含情脉脉,反倒是打了个薛染措手不及。 薛染微一怔,旋即却想到此女子果如自己所想是欲擒故纵罢了,心中好笑时也觉惋惜,可这惋惜才上心头,那厢豆蔻小少女又突如其来做出件惊人举动。 她突然伸出两只白玉爪子,握住薛染那根手指,一张嘴。 嘎嘣——鸡肉味! 第十八章 :重生第六幕 这一下可将这历来在女人方面战无不胜的纨绔少庄主震住了,若说这是女人床第间的情趣倒也罢,可这毕竟不还没拽上那床榻里头去吗?再者这一口尖牙堪堪咬在指腹,真是要穿了他的力道,哪是点到为止的情趣可比?薛染眉目一紧,那一侧站着的少年倒是笑得开怀,也不上前阻止她的大不敬行径,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我这新货,可野着呢,方才同你说你偏还不信……看吧,立刻受报应了吧!” 薛染被她就这么咬着,神态倒自如,也不生气,还能对她眯眼笑了下,道:“确实野。” 反观某人,倒被他这一笑给笑出一身鸡皮疙瘩,立时松了嘴,面无表情抬起手掩着抹了嘴,跟消除犯罪记录似的,然后特淡定的扭过头,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出尘模样。不仅令薛染感到诧异,连先头对她本就持有特殊情感的少年也是无法再当是笑话看待了。 “你这刚来,倒是给我得罪了少庄主啊……”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口气居高临下。 读者心里就笑了,熊孩纸,你要不作能有这些事吗?非要拿她这个半残次品出来丢人现眼,那你也是该的!这般想着,嘴角勾起一枚冷笑,姿态何等高贵冷艳亮瞎人眼。 “不碍事。”薛染抬起手,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瞧,边扬手摆了摆,“……我觉得倒是有意思。” 她心里头特想说大哥你好歹也算是车富五斗,表达兴趣的方式就不能有点创新吗?拜托有意思和有趣这个梗真的用烂了好吗! 不顾她内心满满的吐槽,臭味相投的少年们很悠闲地无视她这位当事人的感受继续侃侃而谈。 “打算什么时候调【教】好送到本公子府上?” “这你也瞧见了,可非比寻常……” 薛染打开一把挂紫色流苏绘有精致水墨画的纸扇,风雅又带几分骚包味儿,边摇边笑,“多少价钱你尽管开,或者别的……随你。” 未满成年的人贩子盯着尊贵的少庄主亦是笑,却不露半点声色口风,“这个嘛……我还需些时日考虑考虑的……” “不碍事,等你考虑好了再给我答复也是一样的……” “那自然好……” “呵……” “呵……” 一番客气寒暄,她这大活人就算被人贩子给推销出去了,只三言二语呢,就在两位呵呵两声中瞬间转接了服侍的对象,说实话,读者感到很是蛋痛。 这刚死在他手上还没多久了,指不定上辈子尸骨都未寒,这一世居然又落到他手上去了,再看他如今笑眯眯的样儿,她脚着不止脸蛋腮帮子抽抽疼,这浑身都不对劲! 终于是忍不住,她瞥了眼这奸商似的俩人,冷冷轻哼一声,才道:“……两位可有问过我的意见?” 背脊挺直,双手交叠端放在腿部,神色镇静从容,甚至带着一分傲然,她格外满意自己这个坐姿和气势,再看两位的视线再度集结到她身上,并双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便挑唇道:“我虽不是什么不怕死的,但却也不愿随便就将就了的,若他日有大成,只薛少庄主,又有何本事能令我降服呢?”这话从一个豆蔻小少女的口中说出,竟是丝毫没有违和感,尽管声线稚气未退,但眉目间的泠然之气却已震了人心。 若说方才是因被她咬了口而觉诧异同时又好笑有趣,那么此刻她这番话,竟叫他心头升起股奇特感觉,像一把痒痒挠,在自己最需要时挠了把,正待继续舒服却猛然抽了离去,而此刻他便是这种心头突然一空。 还从未有什么人给他过这种滋味受呢,真是……有趣。 想着,嘴角已挂上笑,眉目沉沉凝望着桀骜又孤傲的豆蔻小少女,将那把紫苏水墨扇啪地一收,已被读者用这套标准女主勾搭男一号的手法给套住了。 这十七八未完全变态的薛染倒是要好拿捏得多呀——啧,有希望! 不知他那套出神入化的神功这会子是不是已经练成了……还有刚才咬他一口迅速就皱了眉的模样,看来并非是二五六时不知痛的,说明这身子还不是铁打的钉不穿,那么…… 如此冥思苦想,眼前的薛少庄主已起身踏步,一个跨身就已来到她面前,以为薛染要做什么的少年忙也上前,他虽要借薛染的手给她个警示,却也不想真伤了这宝贝。 薛染见少年紧张起来,倒笑说,“你以为我是那等粗莽之人?”说罢,便俯身欺近跟前人,但见她身子随着他的逼近而往后微缩,笑得更是邪佞放肆,“刚才不还挺有胆色,现在却也晓得怕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勾勾唇,“少庄主说笑了,奴婢方才问的话少庄主可还未曾回答呢。”哪里,上钩的鱼她又岂会轻易放跑? “那我现下便回了你。”声音一顿,语峰顿转,“我碧月庄少庄主的名号,便是资格。” 话音落罢,好半晌才听得她嘴里溢出笑声来,薛染并不生气,只盯着她吃吃笑颜,反倒更觉出几分趣儿来,“你笑什么?” 自恋这项技能果然是打小就养起的,恐怕就是皇亲国戚都没这样乖张狂肆的,他真是不能用寻常人来比量的。笑罢,才抬头和他凝视自己的眼睛对上来,顺了顺气才继续道:“笑少庄主真是真性情之人,奴婢佩服。” “真性情?”头一次听人这么说自己,新奇同时更对她起了别样心思,“……轮这性情,你这小丫头……要比我更真性情罢。” 这般三言二语地交流下,她突然有点想不通,这十七八的薛染虽说会豢养些歌姬,物色美人佳丽,但神色言行同之后那个丧尽天良的大变态实在不像,这到底是经历多扭曲的故事,这货居然从一个纨绔风流子弟变成一方土匪恶霸? 想不通啊想不通,读者干脆就不想了,端看现在这情形,薛染没那么难对付,说不定往他这头下手并不像她之前设想的艰难。至于这个伪装成普通人的少年调【教】师…… “脑袋里又不知在想什么主意……”突然少年声音响起,他上前将薛染同她隔开,不动声色地看着座位上的人,说着便转身和薛染攀话,“就算你想要她,要得耐心等上些时日,到时候……我定会给你个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薛染眉梢往上一挑,斜眼上下瞅了瞅面目不羁的她,随后朗笑出声,“哈……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少年客气地抱拳拱手:“少庄主便等着瞧罢。” 一旁的读者仍是作高贵冷艳状,等薛少庄主满意离去,只留下未满成年的人贩奸商,才抱胸抬眼,道:“薛少庄主什么来头,看上去你要让他七分?”本来当初她还很傻很天真的以为这货其实是薛染的同胞兄弟,不然咋能变态得如此之神似? 少年一笑,满是神秘,“……等你以后到了碧月庄你自然便知晓了。” 哟呵——心里比了个大拇指朝下的举动,很是鄙夷。不过瞧这情形,怕也是不会对她再透露半分了,读者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只不过她真诚祈祷,千万不要突然给她来个什么皇子王爷的民间微服私访记,这种神转折才真是要折煞她小女子也! 第十九章 :重生第七幕 薛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从上一世观察来看,也就是这天下第一庄名号的少庄主罢了,再牛叉还能和皇室中人比了去?所以她不明白少年这般遮掩不言说的架势,只不过作为有格调高水准的女主,她不会死乞白赖地去问,反正等到时候再入碧月庄,从这看起来好比较好对付的少年薛染下手就是,接近当事人总比旁观者要来得快。 薛染走后,少年并没有急着对她进行调【教】,反倒让绮莹带着她游览谷中景色,虽不知晓他将她撂下是几个意思,但没有压迫感在身总归是轻松多了。 她百无聊赖地走着,现代的她是个死宅,对观光游览这种风雅事儿是一点滴兴致都没有的,就算此刻这异世景色再别致优雅,于她这种不懂何为风情之言的人来说,简直就像对牛弹琴似的。 许是绮莹也终于没法再强撑着笑脸带着她到处走,便在一处雅致的凉亭中停下,吩咐人准备好甜点小吃,沏了壶好茶,与她坐下休歇。 “姑娘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啊……” 绮莹妹纸说话还挺婉转,没说她一张脸色瞧上去和哭丧似的,读者便也展开些笑容,道:“是啊……头一回进贼窝,自然是不能习惯的。” 这般直言快语,绮莹脸色微变,竟还是忍下了,笑着回她:“瞧姑娘这话说的,主上待你如何姑娘心中也是有数,主人可也从未勉强过姑娘的,且还特地将少庄主带来,可见主上对姑娘的用心良苦。” 心中一动,她不动声色地抬眼望着绮莹,“……这少庄主有什么来历?值得我见了他就必须要欢欣鼓舞?绮莹姐姐可否透知一二?” 谁知绮莹倒是谨慎,知晓自己失言,忙撑起笑打了个太极,“这我哪儿知晓,只知是极重要的人罢了,在深入的主上又怎会透露给我呢?” “噢……是这样哪,我原以为绮莹姐姐在主上身边也是极重要的人呢……” 绮莹这回脸色是真变了,笑脸也撑不住了。 而这时两名侍婢也将酥糕点心用盘子端了上来,摆放在大理石桌上,读者说罢都不看绮莹脸色,伸手就拿了块瞧上去甚是可口的玫瑰糕塞下,边吃边道:“不错不错,酥软香甜,唇齿留香啊……”在绮莹乌漆墨黑的脸色中,她吃得格外畅快。 对于这种同是帮凶看守她的监狱执行长,她不认为自己需要给什么好脸子,既然套不出什么消息,一个如她这般被冤枉带进来的囚犯难道还要卑躬屈膝地去和看门狗套交情?再者这绮莹看上去不是善类,对于要依附男人生存的女人而言,她和她实质上没什么不同。再说白点,她现在地位,相同于宠妃呢,可要比她这贴身侍女高一等。不过这种宠妃地位,她倒宁可给了别人的,奈何女主光环是命定,跑哪儿都逃不掉。 和绮莹短暂的相处后,那位似乎很繁忙的年轻调【教】师总算姗姗来也,正好看到凉亭中她正把小盘子里最后一块红豆酥捏在指中往嘴里塞,紧接着拿起茶壶毫无优雅姿态地灌了一口茶水,嘴角失笑。 应该是察觉到他的到来,吃饱喝足的她转过头来,一双眼眸慵懒地上下打量他片刻,才从大理石椅上站起来,走出凉亭朝他走去。 直走到他跟前,站定,笑道:“大忙人,就算你不派人监视我,我也不会傻乎乎的以为可以逃出去的。还有谷中景色不错……”说到这,她舔了舔唇角,回味无穷地甜笑,“点心很棒。” 说罢便踩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漫步悠闲地离去。 后知后觉的绮莹连忙起来跟上去,经过少年身边时伏身行礼,“主上。”态度甚是恭敬,行完礼刚向对方才那少女行径在主上面前进行一番批判,却不想少年只摆了摆手。 “以后不用你伺候她了,对了,明天你就去薛少庄主那儿吧。” 绮莹一愣,惊愕地仰首,失声:“主上——” “绮莹这名儿太轻浮,你就改作紫衫吧。”说罢,不再理会她,便转身跟上前方早就走得远远的豆蔻小少女,哪还管身后艳丽女子的脸上带着何其不甘怨愤的神色。 短腿的读者没一会儿就被后来的少年赶上,她侧眸瞧着他,道:“你就这么撂下你的小美人儿呀?” 少年含笑的双眸望着她,“怎么?你很希望被冷落的人是自己吗?” 她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却没再搭他的话,要是自己真能被冷落倒也好,只不过被当做重点培育对象的她,恐怕在被送出去之前,都不可能离开少年的监视了。 “你好像很遗憾自己没有被冷落?” 读者摇头,做深沉状,“我只是吃得太饱有些撑住了。” 少年:“……” 有些撑住的短腿读者慢吞吞地走着,少年奕步步紧跟,两人几乎并排对肩,至少从背后瞧上去,就像一对天真无暇的少男少女在惬意散步,一副静好岁月的景态。 走过小石子路,到抄手游廊,再七拐八弯过了别院,终于来到主屋,她伸伸腰,眉眼里几分倦怠,“那我就先进去了。” 少年一步上前拦住她,从方才一直沉默至今,却忽然如猛兽突袭,吓她一跳。 “就想这么进去了?” 她扬起小脑袋,眯眼,“不然呢?” 少年低眉垂眼,眸光沉如深水,忽然自她柔软腰肢间伸手揽过,空气里荡漾着清甜气息,而此刻两人身体紧贴,更让气氛暧昧到无以复加。 “呃——”突然的一声饱嗝啪嚓打碎这美妙情景,罪魁祸首很无辜的讪笑,“抱歉……吃得太撑,还没消化完呢。” 少年忽然俯身,低头在她笑着的唇上舔了舔,“听说这样助于消化。” 读者瞬间石化了…… 尼玛她刚打完嗝呢味儿还没清呢兄弟你也太不挑食了吧…… 面对她的僵硬,少年却像是扳回一盘般笑得很是开怀愉悦,松了钳制她腰间的手,大方道:“进去罢,明儿还有更好玩的等着你,你可得打起精神了。”说罢,用手刮了下她的鼻头,嗔笑,“小吃货!” 读者只觉被一道雷劈中,再被风一吹,直接化成灰烬散了…… 这文走向一直从肉文到悬疑再转为惊悚现在居然要玩起纯爱,这么三观不正真的大丈夫吗——? 第二十章 :重生第八幕 被少年一句明儿还有更好玩的等着你的风暴预警给折腾得彻夜未眠,加之他那套刮鼻子逗弄小女生的行径更让读者惊呆,醒来对着镜子时,那一对下眼睑乌黑的熊猫眼就是小伙伴被吓失眠的最好凭证。 迷迷糊糊的人顶着黑眼圈,用木梳子梳着这要命的长发,她本就是个粗枝大叶的人,这一头乌黑秀发愣是被她睡得盘根错节,下手一时没个轻重,扯到头皮神经,疼得她立时就清醒了一大半。 而这时屋外房门咚咚有人敲响,她应了声,门房便被打开了。 迎头就是一群莺燕招展,芬香玉蝶,入目缭乱,她这嘴巴张了半大,刚要出声,领头一名陌生的娇艳少女已用绣帕掩着唇吃吃先笑了两声,“主上特命奴家来为姑娘梳洗打扮……”笑说着许是瞧见她尴尬地插在打结处的木梳子,像是看一场荒唐闹剧般的眼神,失笑着摇头上前一把将木梳子拔下。 小姑娘痛得尖叫一声,泪眼盈盈地抬头,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位“奴家”,姐姐你动手也轻点哪!在她默默流泪的呼喊中,奴家姐姐一抬手招呼来两名侍婢,开始对还蒙头蒙脑的小姑娘进行形象大改造。 小姑娘被一众大姑娘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扫荡过后,瞬间变成一枚标准小美人胚子的模板,她望着铜镜中自己那小脑瓜子上玲琅满目的珠玉簪花金步摇,光灿明媚,感觉自己眼睛真要被刺瞎了。 半天,她顺了顺受惊的胸口,默念,太土豪了——! 被打扮成土豪行头的小姑娘叫俩大姑娘从座椅上搀扶起来,被伺候着穿上她们带来的衣装,绫罗绸缎,花团锦簇,简直像是要送去拍卖会上的贵重物品。 拾掇好后被领着去和少年一同共进早膳,当瞧见妆扮得美雕玉琢似的人儿,少年却皱了下眉,但并没说什么,只问她昨晚儿睡得可好这些最是平常不过的问候语,读者想着昨天他亲昵的模样,略显尴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他。 而进食过程中,脑门上那一排沉重的翡翠珠串总在她低头用餐时往下荡,只好用手动不动就扶一下,次数多了对面的人也投来了异样的眸光,她只好强忍着把头发上插着的首饰全拔掉的冲动,艰难地吃着。 小姑娘吃得很郁卒,用完餐后脸色不太好看。 等少年叫一众伺候的退下,读者才深吸口气,忍无可忍的用手指着脑袋上的物件道:“我能把这些都取下来吗?” 少年定定瞧她,“随你喜欢。” 她见他干脆,也就不客气地将头上饰物一概抽了,只留一根挽发的镶珠宝鎏金银簪,动作间发鬓乌丝不慎落下,几缕垂在脸颊两侧,倒显出她几分娇柔气质来。 少年眸光深了些许,只小姑娘还沉浸在脑袋一空的轻松中,不曾留意,等她再抬头时少年的身躯大半都已越过白玉桌,一伸手便似掬水中月般将她耳鬓垂发挑起,拿捏于两指间摩挲,神光内敛,姿态痴缠。 小姑娘自昨日被少年那温情一吻后又再度惊呆了。 这搞什么?怀柔政策? 内心充满疑惑的人愣愣地任其为所欲为,直到他鼻尖凑到她侧脸深嗅时,大脑终于反应过来,这大概——是*?一想到这,读者就胸疼了,她从没想过在这变态的食肉文里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按照这种变态文的尿性,真的有正常恋爱吗?所以她对这种可能发展成纯爱系列的节奏一点都不可乐! 再说,干这种千人斩于枪下的职业调【教】师,她可绝没自信能拿下。不过说起来……她又想起重生前最后护着她的虞冷同志,虽然有点小变态,还有点小腹黑,但对她确是真好,不知道这一世能不能遇上……这么想起来,她还有点小激动。 小激动的读者完全神游太空,丝毫没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因为她的出神而生了怒意,先头他在床底间调【教】她时便曾瞧见过她这种神色,凭他阅览女色多年经验,她心头定是已挂记着一人。 少年很是恼火,歪头张嘴咬在小姑娘的耳垂软骨上,因是气愤,带了几分力道,瞬间就听得一声惨叫,小姑娘捂着耳朵从椅子上摔下来。 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小姑娘伸出颤抖的手指,凄厉地质问他,“你做什么突然咬我!” 少年阴冷一笑,“我是在提醒你,这儿是我的地方,你这心里头也只能放着我。” 她咬了咬牙,半天才冷笑一声,“我自是没忘,只不过我早晚是要被送给薛少庄主,心里头怎么能放着别人呢?” 被自己的话给堵回去了,少年只觉她瞧上去娇弱柔美,实则攻击力很高,不由心中怒气上升,已下了决定此番要给她点颜色瞧瞧,本是想缓几天再调【教】她的身子,此刻却只想将这幅小身板压在下方狠狠蹂躏方能泄了这心头气! 刚嘴上逞完能,那对头的少年一脸铁灰色的盯着自己,读者哎呀一声内心暗叫不好,但随后想到方才自个儿分明什么都没做,只乖乖吃个饭却无故被咬耳朵,就算是*这未免也太凶残血腥了吧?所以心底里也别扭起来,就算看出事情不妙,读者还是挺胸,犟嘴道:“你有本事莫用强权!” 好好好!真当嘴硬的丫头!少年横眉冷笑三声,猛地就拽过她,小姑娘哎哟一声,想着自个儿来这起就没件顺心事,心中亦是怨愤,便硬了脾气撒泼大叫,“有本事别用武力!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一试便知!” 嗬——本来还没成事实呢,小姑娘一句话就敲定接下来的流程。 读者内心流泪,手上挣扎不停,叫道:“我不要!不要!就不要!” “你不要?这有你说的算?”许是也被这么不开化的给激出脾气,想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下面子给人脸色看过,就对着她三番四次破了例,唷——这小丫头却还不知趣! 小姑娘被逼得很伤心,宽条泪刷刷从眼眶里落,嘶声大叫:“你们都欺负我!一个个都只会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都欺负我,我不活了!不活了!” 先前也不是没训练过年龄小的,比她小的都有,但对方稍有反抗都会被他给轻易驯化,还真是从没见过这么闹的,少年皱了眉,死死掰住她的双肩,冷声道:“你再继续哭试试!”之前还装得大义凌然,威武不屈的,才过几天就这个小模样了? 人生本就够倒霉了,连苦笑都不能随心,她还活个屁!以往被压迫的怨恨一股劲儿冲上来,她大开嗓子,完全不顾少年冰冷的脸色,哭得那叫个撕心裂肺的,音量越渐拔高,一副势要冲破云霄的气势。 少年被尖利的哭声吵嚷得快要崩溃,方才因她出神无视他的举动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他此刻只想将这只疯狂的小野猫冷静下来,想来想去,他还是用了最直接的方式,低头嘴对上她的狠狠含住,将她声音尽数吞尽。 读者直接就成雕塑了,豆蔻少女娇小的身子被少年完全笼罩住,像是一张网兜头套下来,将她套个正着。而无法挣脱的小兽还使劲在猎人的怀里扑腾,但奈何那点力道根本不够看,猎人一下就把小兽死死拿住了。 直吻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她,手掌却仍是紧攥着小姑娘的肩膀,看她涨红着一张脸咳嗽,心中竟升起一丝不忍,蹙眉道:“你这脾气若是不改,早会要吃亏!” 她这会儿也不像刚才那样激动了,哭得抽抽噎噎:“谁叫你咬我……” “谁叫你心里头想着别人?” “你们这样待我,难道还要我感恩戴德?” “你——” 小姑娘挺起胸膛,性子犟得很,哭红的眼瞧上去红肿可怜,本来少年还挺气的,但舍身处境的想了想,就泄了气,将她往怀里一带,抚着她的背低声道:“好罢……下回你安分些,我就不这样待你。”说着,娇软在怀,伴随着少女低泣的声音,他竟生出再不想放开的念头。 而哭得没力的小姑娘很快因为晚上没睡好,扒着他衣襟把鼻涕一抹,然后脑袋往里衣一凑,在他轻声软语中渐渐睡着了。 第十二一章 :重生第九幕 将哭到自然睡的小姑娘抱在怀里,他低头看衣襟上那透明液体已经凝固,斑斑点点散布在上头,而小脑袋靠着月牙色的丝绸里衣,睡得香喷喷的样子,很是乖巧服帖,他看着看着,唇角不由就泛开涟涟笑意。 他将怀中娇小身子轻轻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细细看了会儿,随后将今早侍候她梳洗妆扮的人找来,当瞧见一群婢女跪在地上瑟缩的样子,他只淡漠地说了一句,“今后她愿意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你们要随她的喜好。” 而床上其实并未睡熟的某人听到此句,心中大惑,难道穿越大神开眼了?终于知道给她这史上最倒霉的女主开启金手指之路了?小姑娘越想越觉得可能,嘴角也不由地展开甜笑,嘿嘿,说不定未来她就能勇闯魔岛,一路通畅顺利取得革命胜利!这么一想,还真有点激动! 等少年让人退下,便坐到床侧,被褥因重力凹陷,她的身子不觉往少年靠,而他就那样坐着,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读者的心却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谁知过了许久床边人还是没举动,读者心中甚是疑惑,但还是老实装睡,随着时间点点滴滴地流逝,躺在这绵软被窝上头,摸着质地绝佳的丝绒绸褥,困意确实逐渐浓郁起来,本还想要再撑着一会儿,却不曾想,当真就沉沉睡去了。 而她自然就不知道,当她谁睡去不久后,少年浅笑,用手将她抱在怀里,眸光深邃的模样。 自那日小闹后,她总觉得和少年之间有一层隐约关系存在,没人去戳破,但每每二人独处,读者就是有些不自在,浑身都觉得不对劲。特别是少年那双澄澈如泉水般的眸子望向自己时,总是灌满盈盈笑意,让那张被普通面皮覆盖下的脸孔也显得栩栩生辉,好似绝世公子,风流如玉。 之后薛染又来了几次,但居然少年都没将她带过去,只一次远远让她呆在屏风后,隔着大团的牡丹纹屏障,探到那两抹形态优雅的身姿,对酒酌饮,说些同她完全不搭边的闲谈。 倒是她发现谷中的人对她是越发恭敬了,那些平素里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搁她面前就一下变得特别安分,也不卖弄风情,也不搔首弄姿,端得是一个风华年纪里最静美典雅的姿容神态。 这一点,读者甚为满意。 还有那天带她逛谷的绮莹不再她眼前出现了,听每日早晨伺候她洗漱装扮的洛烟说,是被送给了薛少庄主。读者虽然觉得奇怪,但心里却在想绮莹确实姿容绝丽,又是个会耍手段的,说不定真能吸引少年薛染的心呢?这般想着,她本是抱着迟早要进入碧月庄对付薛染的念头淡化了,其实就目前这样生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要的是活下去,也不是非要斗得你死我活不可。 被安逸生活打磨得成米虫的人恢复了她的懒惰本性,每日日晒三竿才醒来,但这样的米虫生活只过了两日,突然有一天少年宣布她的美好生活结束了。 少年给她全天都安排了相应课程,派遣N+1名叫兽为她传授学业,主攻绘画美术外加作词,副攻琴技歌舞,偶尔会有下棋这门高深充满各种奥义的学课。读者被少年这一系列安排给弄懵了,她感觉自己正在往全能型偶像演技派的道路上进发。 她感到学业压力很重,每天过得很凄惨。 而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繁忙的日常学习结束后,她就要被打包清洗干净再送到少年的寝宫里去,然后每次都会像蒸笼里的虾一样,一层层被剥开。 今天,是她这只小虾米被重复剥开的第三天,她已经有些平静了。 还是按照头两天日常问话,而在读者心中,少年的形象已经从带着假面的人贩子奸商晋升成严苛传业教授。 “今天学得如何,哪些不太明白,歌舞还顺心否?今日和师傅下棋感觉怎样?”他一边问,指尖在她趴着的裸背上沿着脊梁骨轻轻地划着,不轻不重,不徐不疾,像是在玩耍般。 她用手枕着脑袋,说实话在每日这样大量的授业下,再经过泡澡这项漫长的身体清理活动后,一躺上绵软温暖的床被,她已经是昏昏欲睡,但他仍是不依不饶,顽强地用手指游走在她敏感的皮肤上。 她稍微慢了些,或者失神了,他的手指就会毫不客气地以指甲朝下,在她身上扎一下,试图让她清醒。不负众望的,她又被无数次的刺醒了。 “大体凑合,很多地方迷糊,歌艺勉强,舞艺失败,只会下五子棋……”她懒洋洋地说。 少年噗嗤一笑,“你真是不上进……”慢慢说着,手指已经来到股沟处,“你说我要怎么罚你?” 她身子紧绷了一下,五指微微颤抖,半阖着眼轻声道:“……吃不下还不如慢慢吞,至少干净。” “呵……”一声轻笑,像是空洞里骤然啪嚓一响。 她的身体绷得更厉害了。 “放松……”他慢慢说着,手指却没有停止像下滑去,轻轻将那柔软的臀瓣撑开,感到她双腿闭得更紧,唇边笑意更满,“闭那么牢……也是没用的。” 她睫毛颤栗,不说话。 少年低下腰,敞开的白衣是沐浴后的奶香,混着男性体香,直向逼她,“若是我想……你便只能给。” 她很想骂三字经伺候他祖宗十八代,但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根作孽的手指上,根本无空思索其他。若是按照重生前薛染对她的蹂躏程度,这样的挑逗根本对她无用。可重新赐给她的身体是稚嫩健康,且对性【事】完全陌生的,加上这几日安逸生活的松懈下,这样的*就让她有点吃不消了。 读者咬着牙,想,这小兔崽子,当真是厉害的。 第二十二章 :重生第十幕 读者心里头骂着小兔崽子,但青涩的小身子却无法抵抗这样刺激的挑【逗】,很诚实地反应出渴【望】,他头两天还只是抚摸她的背部,和集中攻击她的脖颈,比如呵气咬耳垂,而今天则直接进行下半身,这种行径就像是手术前的人体探索检查。 她只能死死咬住唇,强迫自己不去体会那种要命的感觉,奈何少年功力深厚,身体逐渐酥了,一种又热又痒的滋味仿佛从体内某处涌动。 这真是个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觉——!她极力想要排斥,却根本无法抵抗。 深深吸气,她握成拳的手指甲望掌心死劲戳,企图用疼痛来抗拒这种蚀骨的滋味,谁想到少年却发现她这般几近自残的行为,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 “你忘了,你可是已经卖给我了!”低哑的嗓音里隐含愠怒之意,他忽然低头咬住她的耳垂,那是他发现她的一个敏【感】点,她越是逃避,他越是要她记住! 耳垂处软骨被他略带劲道咬住,只觉浑身仿佛被电到般哗哗一阵,激烈一颤才平静下来,她只觉嘴唇都咬破了皮,不能继续再当哑巴任他继续逼迫自己,想罢,就张了嘴,一出口却带着被情【欲】熏染过后的磁哑,“我没忘……” “没忘……不过你要是像上次那样听话,就能少受些罪。”他边说着,发了狠似的嘴上又用力,痛得她尖叫出声,“啊——” 他喘着粗气,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扭曲的快意,“……你明明,身体不像你嘴上说的那样。” 这样子的他让读者一瞬间联想到成年期的薛染,还是在她被俘后假装屈服时,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却强逼着她显露出强烈*,一定要对他的动作做出反应,几乎神经病般可怕的执著,通常不会很强烈的显现出来,而是在逐步逼近中团团围住,不知觉中已将最后的逃生之路封堵,让人无处可逃。 她简直快要疯掉了,这尼玛统统都是偏执狂,特别是探索身体这一块领域上!而且看调【情】手段,他比之薛染还要高一筹! 读者很崩溃,她很想打算把自己分成两半,身体是身体,灵魂是灵魂,可是她宝贵的灵魂被少年用卑鄙手段禁锢在身体里,随之一起沉沦。她觉得浑身都热起来了,她甚至怀疑少年是不是在她身上用了什么辅助道具,不然为什么脑袋都会开始晕眩起来。 “你……”轻轻吐着气,她眼睛都蒙上层迷离水雾,瞧上去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少年低头用舌头舔过她的侧颈,湿濡带着热气的舌尖沿着脖颈的弧度滑向锁骨,内凹处再一遍又一遍地用唇舌摩擦,仿佛势要擦出火花般,尖下巴一直抵在肩口,身体和身体几乎零距离却不时地轻微触碰,她的脚趾都一个个酥【痒】地卷缩起来。 他似乎就是要这样逼她,甚至是在享受这种掌控她身体的感觉,这么一只野性不驯的小猫咪,也只有在这个时刻才会显出她软弱的模样。而明明缺乏经验的身体也只有在此刻,才会在他掌心里头盛开出他最满意的样儿来,比之那些经验丰富的更教人动心的真实。 少年含笑的眉眼也显得生动起来,指尖缓缓的,袭过她弧形姣好的脊骨,一点点的按下去,听到她几乎就快要控制不住的大喘气,笑意在眼中溢满,深邃如海的眸子点漆如墨。 “我……怎么样?” 他的声音低沉性感得要命,听在她耳朵里,像是刻意在搔她的痒,她要崩溃了,只能用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低颤着声儿,“停下来……”她在求他,宁可直接点身体碰撞,也不要这种像是情人之间缠绵缱绻的旖旎作态,这反而更加让她受不了。 他小狗般的舔舐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止,倒是得寸进尺,直接一手托起她被的身躯,舌头像是蛇一样钻到胸下,舔那突起的一颗,再含住。 她一下就再也受不住了,嗯地出了声。 那一刻,读者在心里悲哀地画了一个十字架,阿门,她可怜的小身子就这样被攻陷了。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翻了个白眼,又闭上了。 身体里的热度仍旧沸腾,就像是快要煮到沸点却总是迟迟还未有抵达那一处,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被这种情【欲】的滋味折磨的向少年缴械投降,但她并不想这样子,像那些女孩一样成为欲【望】的奴隶。 她不能让少年看清她的失控,这样一定会让他觉得自己得胜,然后之前她的反攻就只会显得是她的自以为是而已。 自认为被折磨的读者却不知道,同样受着折磨的人不仅是她,技艺高超的少年在抚【摸】她的身子时,明明见过身形有致完美的数之不尽,但就是这样一具豆蔻小少女的身子,就像是块白玉般干净,小手小脚,娇小柔软的一小团,连胸脯都还未发育完整,还有那完全青涩的真实反应身子,却竟然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新鲜滋味。 他很想进入她,成为第一个得到她,并最后拥有她的男人。 这是少年在这一刻唯一的想法。 可最终在起初因见她自残而炸开的怒火已经无法驱使他,他清楚知道自己这种失控行径是不被允许的,就在几天前他已经许薛染,要把这个尤物送给他。眼睛泛开沉沉冷意,他的五指轻轻拂过她颤抖着不肯睁开的眼皮上,低下头,张嘴时温热的气都在上头徘徊。 “今天,就到此为止。” 今天就到此为止——读者脑袋里响起这么个声音,她顿时懵了,慢慢睁开眼,看到他那平素里最明亮清澈的眼,近在咫尺处,深情温柔的令她晃神。 心脏部位的地方砰咚响了下,她猛地又闭上眼,这是个不好的兆头,她不想在分不清是身体*还是情感作祟的情况下就随便让人乱了心。 对于她这样的鸵鸟心里,少年只是嘴唇翘了翘,浅笑温暖,翻身将她的身子揽到自己胸口,随后拉起一旁被遗忘许久的被褥盖上。 “睡吧。” 突兀的结束虽然令她感到疑惑,但继续下去她又畏缩,两难之境的读者还是选择缩起脑袋,什么都不管,靠着少年散发着好闻气息的胸膛,竟然还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候,少年还在自己身边,前两天每每醒来他都是不在了的。 她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等看清眼前事物后才定睛注意这个熟睡的少年。 这张面皮真是普通,闭着眼的样子平凡至极,在失去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眸后,这就只是个十七左右的少年罢了。她打量着他的脸颊下方,真想看看被这张普通脸皮掩盖下的面孔……心里正好奇着,脑袋里突然蹿过什么,她有些吃惊于自己的想法,但眸光还是不自觉地又放回他脸上。 她还记得前世里说冷遇公子是他在外的一个名称,而他从来不用真面目示人,而这少年到底叫什么她仍旧不知,会不会说…… 正这么想着,手也摸向他脸颊下方。 突然,被她窥探的人猛地睁眼。 他刚睁眼时眸色竟是灰暗的,吓了她一大跳。 读者马上就缩回手,但却反被捉住,少年的眼深沉如海,凝神望她,“你很想知道……我究竟长什么样吗?” 她当然不会回答想,可她就算说谎话,他肯定也不会相信,所以她干脆闭牢嘴,什么都不说。 少年笑笑,握着她的手往耳根后探去,一边道:“……看来小吃货的好奇心很重啊……” 读者被他笑得浑身一个冷战,本来还旺盛的好奇心直接就被兜头浇个透心凉,手快速地想要抽出,但却被少年看似纤弱细嫩的手抓得紧固。 她憋红脸,细小声音犹如蚊蝇,“我……我不看了。” 少年笑意更甚,用眸光居高临下望她,“不行……你不看,也得看。” 读者看着他的笑容,嘴角抽搐,这人性格真扭曲。 第二十三章 :重生第十一幕 小姑娘死活都不要看了,但存心想要逗她的少年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他知晓她心头早就有这个念头,但从来都没说透过,而在昨晚动情的一夜后,此刻他竟有种想要让她看见自己真面目的打算。 还从未有人看过他的真面目,这张脸……已经整整隐藏十七年了。 他突然,很想要眼前这只小白兔瞧一瞧,单纯得想要看到她在见到自己真实面貌的反应,想想也觉得很有趣呢。 唇角笑弧越扬越起,宛若一只诡计即将得逞的狡狐。 她眼看手指都碰到耳根后了,指甲片儿都已经碰到皮肤,小姑娘却突然闭上眼,不顾一切般伸出手啪地拍向少年的脸,跟拍蚊子一样,一巴掌印上去。 嘴上胡乱喊着,“不要看,就不要看!” 仿佛掩藏在这普通面皮下的脸孔是张多么得恐怖可怕。 被那小手赏了个巴掌印的少年本来整张还笑着的脸一下铁青乌黑,眉头隐忍地抽动了两下,在她还打算继续挥过来的第二次攻击下,火气蹭得就升上来了。一把攉住她的爪子,恨声道:“你就是个造孽的!” 慌乱中听到他说这句话,读者瞬时就呆愣下来了,错愕地望着他。 他还是一脸恶狠狠的表情,却包含更多的无奈,手伸过来在她脸上抚摸,“……你就是来折磨我的。” 仿佛情动般的低语,叫她心尖一颤。 她是来折磨他的?她有些迷茫,心底里好像是知道些什么的,但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叹息一声,到底是谁折磨谁啊?她想着,脸色显得黯然脆弱,糯糯地出声,“……明明是你在折磨我。” 他目光定定地凝视着怀中的小人儿,那张小脸白皙干净,眸光柔软如水,小包子脸黯淡难受的样儿瞧着便叫人心里头软下来,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好罢……算是服你了,你只不要总无事生事,也就没这些事儿。”他摸摸她凌乱的鬓发,“先梳洗一下用早膳罢。” 将怀里人打包收拾好,再叫人摆了一桌的菜色,直接让她坐在自己双腿上,手环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一边笑着问她想要吃什么,一边把小菜往她菜碟上堆放,说着这个吃了对身体哪里好哪里好什么的。 她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他如此的温柔,手紧攥着裙子,被他这般的关怀备至弄得措手不及,慌乱地道:“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诶,菜碟子都堆满了,要放不下了——” “你瞧你,光放着却也不知道吃些……平素里胃口不是很好吗?”他侧过头,眼角和她眸光十分之近,连他鼻息的轻微热气在脸上都能够分外清晰的感受到,她一下失语。 “难道……还不习惯与我相处?”少年眼色沉沉,好似暮霭。 她心中一抖,浑身都要开始抖了,这样风雨欲来的平静,才更加叫人摸不准,受不了。 “只是这样……不方便。”只好随便寻了个借口,期望能将他打发去,却不想他仍是这样定睛凝视着自己,就像是极爱的情人一般,她不敢对上他这种眼神了,立时转过头避开他。 “那便不叫你为难了。”他淡淡道,手一松,她心头很是松了口气,刚想要从他腿上跳下来,却又被他手突然紧紧揽住,低头只见少年笑颜宴宴望她,意味深长,舀了勺薏米粥递到她的嘴边,“你总是要喝一口我亲手与你的……这样我便放了你。” 她心中叹息不断,但总归也不想因这小事犟着,反得不偿失,便认命张嘴,刚要咽下那口粥,少年却一把将她下颚捏住了,自己喝下那口粥然后在她惊恐得睁大眼中,将粥从他嘴巴里渡到她口中。 口舌交缠着,灼热的软舌气温和粥的香味搅拌在一起,统统灌入她脑海里,她完全懵了。 等到那粥全数都被她咽下去,应该说是强迫性被他给弄进她咽喉里,少年此时才笑着松了手,她从他身上赶紧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差点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但幸好她站稳了,双腿却还是忍不住因为刚才而微微发软,她用袖子狠狠摸了一把嘴,被人戏耍的愤怒让她做出了这样下意识的动作,更看在少年眼中,却甚是不爽。 许是察觉出对面人的不悦,她咬紧下半唇,半晌都没说,终于蔫头蔫脑地坐到他对面蒙头吃起来,但无论她怎么想要忘记刚才他对自己这样的行径,嘴巴里却似乎总有一股他的味道在里头,最后吃了几口实在是没胃口,就把碗筷放下了。 抬头看向他,道:“吃饱了。”意思是她现在要准备去接受日常课程了。 少年看她生闷气的样子,方才因她那擦拭嘴角的举动而感到不满的心情倒也没了,反而觉得这样真实的她才最是有趣的,更是起了逗耍她的念头,便笑道:“吃这么些够了吗?我记得今儿早是舞艺。” 她脸色一黑,这尼玛她自个儿都不记得今天早上上什么课,他倒是记得牢。不过她不想让他看扁,便冷硬着声音道:“我自是记得。” 少年上下打量她一番,又笑了。 她很不满他总是这样笑,看起来就像是在嘲笑她,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觉得目前自己的心态很不平衡,她需要发泄!啪地将筷子甩在桌上,她很有骨气地给他下了脸子,“那我就先去了!” 刚准备转身要走呢,少年一声轻悠悠的调子传过来,“又忘了我说过什么了?” 这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就怂了,她停住脚步,没有继续往外走,心里头的气在这寂静氛围里逐渐消褪,冷静下来,她思索着如今局势,再是不情不愿,还是不再继续耍小性子。 杵在原地,像根木棍子似的,眼睛盯着少年,咬嘴巴不说话。 少年动作慢腾腾地从座椅上起身,随后走到她身侧,抓着她的手背,将她牵到椅上坐下,“再多吃些,没得耍小脾气亏待自己,一点都不聪明。” 她闷声不吭,脑子里听他的声音只嗡嗡作响,突然有种很想哭的冲动。可是最终也只喉咙里哽了哽,便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了下去。 没人愿意被当做迟早要送出去的宠物养着的,她也不想。特别是在主人还想和宠物玩什么狗屁恋爱游戏的情况下。她不想和少年产生超出如今这种主仆关系之外的情绪来,因为到时候受伤最重的,只会是自己。 她不想,他对她好得过火。 或许……是她矫情做作。 可她,也只是想守着心底里那块干净的地方,保护自己。 勉力地扒了几口,才把碗里的粥都给扒干净了,又被他逼着多塞了几口糕点,她实在撑不下去摆摆手他才作罢。因乱撒了一通脾气还红着眼的人被少年从椅子上托起来,但却像躲瘟疫般一下推开他,张大杏眼,却立马咬住唇,知道自己又任性了。 少年皱皱眉,没有生气,只朝她伸手,这回她是不敢再避开了,只忐忑地等着他的下一步举动。却没想到,他的指腹触到她紧咬住的唇瓣上,眸光如一池被拂乱的春水。 “不要咬着,你看,都出血了。” 她望着他,凝神的眼流光婉转,触动心弦。 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只想了两个字,那便是:完了! 第二十四章 :重生第十二幕 第二十四章:重生第十二幕 那样子的少年恍惚让她想起一个人来,那个在前世里给过她温暖的虞冷,就是这一霎间,连笑意都神似。 她的脑海中不由地出现在薛彦璧的寿宴上,号称神遇公子的虞冷,他澄眸暖笑的模样,若是再年轻个七八岁,那双宛若清泉般的眸子是否真的就如此刻般亮似星辰,澈如溪涧? 读者不确定眼前戴着一张假面的人是不是就是虞冷,单说他现今调【教】师的身份,就和薛彦璧所谓的天下闻名的圣灵仙山关门大弟子的身份截然不同。而且看情况,这少年干调【教】师这行当绝对有年头了,这个时候的虞冷,应当在圣灵仙山闭关修炼吧? 这么一想来,她觉得少年就是虞冷的可能性应是不大了。 而心悸的感觉也就慢慢降下来,变得平静,甚至还有些许失望落寞。 ——若他真的是虞冷,那该多好? 突然一只手掌摸上她萧瑟的双眼,轻轻道:“……你又在想别人了吗?”声音里带着不悦。 她一个哆嗦,似乎是被他话中话惊到,猛然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看他神色不佳,便更咬紧了嘴唇。 “好了不吓你了。”他皱着眉道,拇指在她嘴上按了按,“再咬下去,又该见血。”说着,似乎带着一种从内心肺腑中感发出来的一声叹息,遂抚了抚她的前额乌发,神情温柔无奈。 她看着这样子近在咫尺的人,觉得自己的心跳又要乱了,只好忙将脸撇开,脸上显出一种异常纠结的表情。 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打结,乱成一团。 慌慌忙忙地从椅子上起身,差点还不小心被自己的后脚跟绊倒,身边的人眼疾手快伸了手将她扶住,她一下又跌入他怀抱里,后背贴着他的前胸,看似消瘦的身材却有着结实温暖的胸膛,竟在一瞬间令她生出不想离开的眷恋。 她暗骂自己真是个花痴加蠢蛋,这人对她再好,不也早晚是要将她送人的吗?说不准他现在的好,就和那些进行某种违法实验的科学家一样,是对她的人格乃至灵魂的一种高级洗脑方式! 想到这,她又觉得自己那颗坚强的内心复活了。 不能给这个人迷惑!不能被洗脑!心中嚎叫着,她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镇静,从少年的怀里欲要挣出,却不想身后的人一使劲,便叫她又回到他怀里去。 后颈处吐出一口温热的气,带有男性独有的味道,还夹杂着少年特殊的体香。 “原来……是因为我呀?”他发出一声轻笑,但此时脑袋已经有些不灵光的读者却浑身一寒。 ——原来是因为我。 他难道看出她的心思了?惊恐的人儿似乎是被吓到了,越发用力抗争起来,*不要紧,她最怕的到底还是失心。但谁知道少年就是禁锢着她不放,手臂牢固地将她上身束缚,让她根本就无法挣脱这个怀抱。 心里越发地急了,嘴上不禁喊出来了声来,“放开——” 少年又笑了一声,语气都有些变了,从起初打趣般地揶揄为此刻的确定。 “你这样挣扎,是因为我说中了,所以你要逃走是吗?小吃货。” 她被说中心思,脸都涨红,但却停止了在他怀里欲要挣脱的动作,她不想应了少年的话,是真的因为他才那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我不会逃,我只不过是应你的要求去学舞艺,是你拦着不让去,我才要这般的。” 目视着眼前的人,眼睛是一眨不眨的。 少年仍是带着一脸莫名的笑,意味深长。 两人就在沉默中无声对望,直到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他那样充满深意的目光,先开了口。 “你到底放不放开我,你这样……”声音一顿,她表情也变了,同少年般带了笑,“会让我觉得你是舍不得我走。” “我确实……对你存了不一般的心思,你现在才发现吗?” 她的笑脸僵住了。 本想要反将一军,却不曾想他早有准备,倒给她致命一击。 “你……”她感觉舌尖都在发颤。 “我如何?”他笑笑,没像她那样吃惊,反倒很是理所当然地说,“这是大实话罢了,有那么吓人吗?” 怎么可能不吓人? 他说对自己存了不一般的心思?这个邪恶可怕的科学家又在试图对自己进行洗脑了!她这么想着,害怕地浑身都开始发起抖来,但她表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冷静的姿态。 “你自然是不吓人的,但你的行径已经严重干预到我的日常活动。”她言辞振振,严肃滴板着脸,以这种行为来表达她的不屈精神。 她是绝不会被糖衣炮弹和怀柔政策给冲昏头脑的! 少年忽然将她松开,她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退了一步,站定在跟前,笑盈盈地望着她道:“那我现在就不干预你了,你去罢,别到时没得叫芸琦回头说我不放你。” 她被他全然搞懵了,不放她的人是他,现在反过来埋怨她的人也是他,他到底闹哪样!耍人很好玩吗!心里头满是火气,但碍于此刻的尴尬气氛,她实在是不想同他继续纠缠下去,便气呼呼地哼了声,转身走了。 这一气,跟着芸琦学舞艺时竟还扭了腰,导致她回来时是自个儿扶着腰,一步步蹒跚艰难。 下午的课是没法继续了,而他则派了个推拿师傅来给她治疗,而她整一下午就趴在床上,极其糜烂地哼哼唧唧享受着下午点心茶。 吃饱喝足,竟然就着那窗口洒进来的温暖阳光一发困,阖着眼没会儿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居然都暗了。 她对此很是无奈,侧着头,腰部处的双掌还在揉捏着,只不过这劲道要比先前的温柔了些,她心里头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但刚睡醒的人精神是很恍惚的,她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师傅是哪里人呀?” “……” 不说话?她皱了眉,又道:“其实师傅你可以休息下的……反正那家伙也瞧不见,我现在也不疼了,师傅这一下午按得手酸了吧?就歇一歇,没人知晓的。”她很体贴地提出来,谁知还是无人回应。 读者略微感到不爽,她可是好心好意,这推拿师傅未免太无礼。心里这么想着,她正要转头去瞧瞧到底什么人这么拽,却不料腰上的手突然停住了。 隐约听到屋里后退的脚步声,她心想着推拿师傅不会是个哑巴吧,因此才不能说话?这个很有可能,想来是为了不让这人透露出谷中消息,才会特意请了个哑巴吧。这般想着,心里的不悦便换成了怜悯,她叹口气道:“哎……师傅对不住哪,我不知道您是……昂,那您就先坐着歇歇吧。” 她又重新闭上眼睛打算睡觉,但突然间就觉得心里很痒,想要把这几日的不痛快倾泻出来,特别是今早上少年对她的行径,和她那颗紊乱的心,让读者都快憋坏了。心想既然这推拿师傅是个不能说话的,那么她说什么都没关系喽? 思及此,她故作矜持地先是咳嗽一声,随后才轻声道:“师傅来这谷中已经许久了吧?应该知晓他吧?不怕师傅笑话,虽说我还年纪小,但男女之事还是都知晓的。近日来不知为何,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知道这是不能的……但心总是不受控制。” 说着说着,似乎心里头又开始不平静起来,她深吸气,幽幽道:“既然是早晚都要离开的人,他为什么还要做出那些行为来,没得叫人产生误会和错觉……我不喜欢那样。”说到这,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语气也低沉了许多,“我不喜欢……他把人当玩具耍似的,况且我又不是宠物,有趣就哄着,玩够了就丢一边送人……还有其实他根本不明白,真正的独一无二,是属于一个人的。只有在对的人眼中,她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又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跟个垂垂老矣的老妪在训导亲孙子似的,咬了咬嘴,她吃吃笑了两声,像是在化解她此刻心上的愁绪,最后慢慢地平静地说道:“还要师傅听这些胡言乱语,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正这么说着,突然感到床边一沉,她刚奇怪怎么没脚步声,要转头问时,却忽然闻到一股怪异的香气,脑袋突然变得晕乎乎的打转,她只隐约瞧见个正影,欣长消瘦,一袭白衣,而那脸面根本模糊不清,正当她准备眨眼看仔细些时,那种强烈的混沌敢侵袭了她,让她无法再睁眼。 “你……”只来得及一声轻唤,便感觉嘴上温热的一点,而她早已失去意识。 第二十五章 :重生第十三幕 外头阳光明媚,而里屋的人用手撑着脑瓜很是头疼的样子。 “小主子,该洗漱了。”洛烟毕恭毕敬地对她说。 她抬眼看了眼洛烟,对于小主子这个称呼她从一开始的不乐意到现在已是习惯了。 这里的女人是分三六九等,下等都是贱婢,可直呼姓名的,往上是姑娘,再高些就是主子,而她尚小,就被叫做了小主子。 谷里除了她这只正受宠的小主子外,先前的绮莹而今已送入碧月庄的紫衫,曾经就是除少年外谷中的一个主子。 听说谷里头还有个主子,姓谁名甚她却是不得而知了。 而此时站在她跟前的这位洛烟,也算是谷中的大姑娘形象了,放在后宫地位等同伺候皇后,负责教导宫女等大小繁杂事务的管事姑姑。 洛烟见她紧皱眉头,以为是她哪里做的不周到,脸色微变当下就有要跪地的预兆,“小主子不说话可是奴婢哪里做错了?奴婢马上给小主子赔礼……” “不不不——”她忙伸了手,揉着眉心,只感觉脑袋更疼了。 “小主子?” 她挥挥手,只道:“你便同主上说我腰板儿还疼着,起不动就是,你们就先别忙活了,都下去罢。” 洛烟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十分难堪,她犹豫地站在原地不动,手搓着手,显然是不敢照着她的话去回复她的主上。 读者见洛烟这模样,心里也有了数,便叹口气道:“罢了罢了,到时主上说起,便我一人来承担就是,是不会连累了你的。” 洛烟却仍是迟疑,小心翼翼地道:“小主子这……” “我今儿身子骨实在是乏,故此才不想起……”她说得表情便显得很是痛苦纠结,一边揉着太阳穴的位置,一边很悲恸地瞧着洛烟,似乎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感染她。 洛烟大概也感受到了,故此她的表情也很悲恸,带着人离开了,许是要去向她的主上禀报此事。 等人都退出屋外,床上的人哀哀地发出一声呼叫,其实她确实头疼得厉害,是那种涨疼,脑子里仿佛有根线一股一股地跳,她怀疑是自己睡多了的缘故。 昨日那推拿师傅当真是按得好,下午时候她就昏昏欲睡,可她依稀记得快到傍晚的时候自己是清醒的,之后的事情她还隐约知晓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不过那推拿师傅是个不能开口说话的,她自然也就不担心那些掩藏在心底里的秘密被泄露出去。 不过,终归是来这里一段时间唯一听过自己真心话的人,她倒很想要和这推拿师傅道声谢谢的。只不过昨晚上最后那一点模模糊糊的记忆她实在想不起了,她很想问,最后她怎么地就又睡了? 就算再嗜睡也不至于短时间内又睡成个猪吧?她很困惑不解,按着发涨发疼的脑袋瓜子,她把站在外头守着伺候的人又叫了进来。 “你可还记得昨日那个推拿师傅?” 这姑娘小胳膊细腿的模样,生得姣好,她定定看了一会儿自己,半天才糯糯道:“那师傅昨儿晌午便回去了。” 昨日晌午? 她仔细听到这个,一时竟还未反应过来,只愣愣地重复了一遍,“昨日……晌午就回去了?” “是呢,小主子您晌午便发困睡着了。” 听了这小丫头的话,她整个脑袋只觉得疼得更厉害了,突突作响。 若是说晌午就回去的人怎么可能下午还在呢?那么傍晚的时候她问那人时,那人不言不语,便是因为他并不是她口中叫唤着的推拿师傅喽? 她一想到这里,脑中光芒一现,猛然看向眼前的人,“那之后来我房中的人,是谁?” “这个……主上吩咐了,不让同小主子说的。” 她一听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其实就跟前人这般神色闪烁的模样,她几乎就能确定来人是谁了。 挥挥手让人退下,她在床上和鲤鱼打挺似的一下蹦跳起来,随后又双脚使劲踢打床,最后才脱力般地将被褥望脑袋上一盖,在里头发生一声悲哀地呜咽。 这么说来,昨晚上不言语,坐在一侧将她那些胡说八道的话都听在耳朵里的人,就是那少年了?天啊——她感到胸口心跳突然飞快加速地跳起来,她不行了——她一定要弄清楚!就算死,也要死得光明正大! 她不能让少年伪装成把这一页全然都掀过去的状态,就算她知道他是不想她难堪,但是她更不想自己处于这样被动的位置,在她早晚都会被卖出去的情况下! 就这么随便拾掇了自己完事,尔后便莽莽撞撞地冲进了他的寝殿,她想自个儿是脑袋完全发了昏,就和那日清晨时一样的,她不仅要清楚少年这样做的用意,更想要确定自己的心!她不想不明不白! 这般想着胆子就更大了些,眼睛亮得和星子似的,吓得几个和她擦肩而过的姑娘花容失色。 也不知傻呼呼地走了多少冤枉路,终于来到记忆中少年的卧房,甫一闯入,刚准备好大吼出来的词却在见到房中的人时,全都打水漂去了。 房中安然坐在高座之上的人,正将温茶含在嘴中,刚一口吞咽下去,便瞧见她插着腰,衣衫略显凌乱,睁着一双红彤彤和兔子似的眼儿,立在门槛处一动不动的。 他笑了起来,俊美无俦的面上透出玩味神色,叫人难以捉摸。 “哟,送上门来了?” 听到这话,她觉得浑身都打颤了。 这只被她遗忘在角落里许久许久的变态,突然……又出现了。 她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了退,这时风华绝代的如玉公子将手中茶杯往案几上轻轻放下,遂一拢袖子,便从高座上起身来,朝她进了一步。 边含着笑,温文尔雅,“躲什么?” 她一边退,一边瑟瑟发抖,刚才要见少年的勇气一下全丢了。 “我……我不是来见你的。” 变态很无所谓地撇撇嘴,道:“喔,这无碍,终归我是来见你的。” 她嘴打着哆嗦,边道:“我……我不会同你回去的!”边说着,一转身就想要跑,却在那瞬间感到耳边风声刮过,正准备踏出第二个步子,那人影已如天罗地网般朝她盖下。 她只瞧见嘴角挑起的邪笑,便被那兜头罩下的黑影惊呆了。 颈项处一阵温热,鼻尖传来幽冷气息,然后便响起沉缓低哑地声音来,“我带你回去。” 身子一阵发寒,她刹那间耳朵有些失聪,只觉得,他说的是:我来带你回地狱去。 第二十六章 :重生第十四幕 那样子的薛染,让她只觉身子骨都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冷意给冻住了,整个人僵直地杵在原地,连手指尖都是颤抖着的,她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那个人望着自己的眼神。 ——但就算不看,她也能感觉到,那一定是如豺狼般目光,瞧着她这只待捕的白兔。 当他的手指搭上她的肩膀时,她冷不丁一颤,瞬时反应过来,把手猛地朝他一推,喊道:“我不跟你回去——不回去——” 他的眸光在日光的衬托下却丝毫未曾有半分暖意,深深邃邃地盯在她面上,听得她这话,眉梢挑了起来,透出几分玩味深意。 “不回去?”他的手漫不经心地捏上她的下颚,当她想要退后时却已被钳制住而无法逃脱。 她抖抖索索地只能看向他,此刻多希望那个平素里对她调笑的人能够出现,只可惜偌大房中只剩她和他二人,她竟是丝毫未曾察觉伺候的下人都已没了影子。 这般思忖间更是寒毛顶立,但此刻已是无路可退,简直就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缘。 不知是否到了绝境之处,害怕到极点反而感觉脑袋空荡荡的了。 她双眼冰凉地盯着他,“我是不会同你回去的。” 他静静看了她半晌,才极其轻微地发出一声嗤笑。 “是谁给你这个胆量来反抗我?” 见他这般,真是脑袋一嗡,便想到先前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再想到他宁负天下人也不负自己的心性,最后和此刻这般情景交织到一块,她猛地就伸手推了他一把,大喝道:“你以为你还能再杀我一次吗——?”胸口急促起伏,情绪在此时显得极为激烈。 “你在说什么?”他拧着眉,但语气已隐隐透出危险之意。 她一见他这样,就觉得曾经拍向自己胸口时那催心断肠的蚀骨之痛又再次袭来,她许是真的在这里歇久了,忘记了有些事,有些人,就算她极力想要忘掉忽视却也是不能的。因为,这是早就注定好的,早晚有天会浮出那平静水面,毫不客气地再将她搅的一团乱。 “既然少庄主的金屋里早就藏有娇人无数,又何必执著我这块还未成形的残玉?” 薛染听她这般说,倒是很开心地又笑,摸摸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番,才道:“你怎么不说……自己是那一块藏拙的和氏璧?” 她脸蛋一黑,这当真是女主魅力太大让这个才见过她两面的人已无法自拔了?不过读者肯定是不信薛染此时非她不可的,但她似乎又寻不出理由来拒绝她,除非…… ——除非他出现帮她推了薛染。 心里头突然酸涩无比,前世里她倒霉被他一掌拍死就算了,难道这一世终究还是逃不掉薛染的魔爪? “薛少庄主。” 就在她陷入这种万念俱灰的末日绝望感时,突然背后响起一声极为熟悉的嗓音。 她猛然回过头去,就见心里一直想着的人就那样平平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笑眼淡淡地望着他们,随后一步步走来,直走到她跟前,眼里逼视的眸光竟让她有种心虚感。 按道理说,她本不该就这般莽撞地冲进来的,只不过心中急于想将那股念头弄个明白,这才令自己陷在这般两难境地。 她心里的小人抱着脑袋,已无地自容地找个洞钻了进入,就和她此刻避开少年眼里质问逼迫的光芒一样。只不过在躲避他目光的同时,胸口里却也生出一种安心来,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从绝望黑暗里突然抓到那曙光般整个都松懈下来。 下意识地,她就躲到了少年的背后,很自觉地当她的鸵鸟。 这时候,她可不想当出林鸟被一枪打死。 少年不知是否看出她的畏缩,只将身子一侧,借位将她全身几乎都挡在后背,正面对上薛染,笑道:“没想到这会儿功夫,我这只小野猫就这么不乖,跑到薛少庄主跟前作乱了,真是失礼了。” 薛染盯着自己的手指半天,那方才捏住她下颚的两指摩挲了两下,仿佛能穿过少年的身躯望到后面般,声音低沉地回道:“这么些时日,还是没些成效吗?” “呵,这个嘛,倒要看少庄主要的是哪种成效。” 听他此言,薛染半笑不笑地扯了扯唇,绕了个弯儿,来到少年身后,眼神一下自瑟缩在背后的人身上掠过,看她抖了一下,复真正展颜,似乎很愉悦的模样,“这样就很好。” “噢?这么说少庄主是想要现在就收货了?”少年问道。 听到这里,她赶紧把耳朵给竖起来,手暗地里拽了下他的衣服,似乎在提醒他千万不要就这么被强权压迫把她当人质给送出去,不然等他变成鬼,她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那么你肯不肯给呢?” “少庄主怎么会这么问?本就是准备给您奉上来的……”说到这,少年忽然退开来,将她整个都暴露在薛染面前。 读者愣了一下,她错愕地抬眼看向那个笑眯眯的,正站在她身侧的人,不知为何,他的笑容比起刚才薛变态的笑更让她觉得冷,那种冷已不是骨子里的,仿佛是将她灵魂都给震慑住了。 “你……”她颤声道,却突然被他推了一把,一不小心就摔进薛染的怀抱里,手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早被有所准备的人给牢牢把住,脑子里空空一片,只低声说了三个字。 ——为什么。 就真的这样将她送了?好像整个人都还处在恍惚状态中,未曾从此刻场景里清醒过来。 就在她还想问,为何要对她那么好,为何要做出那些叫人误会的举动,为何要让她这个笨蛋产生错觉的时候,就这么突兀地,把她送了。 她呆呆地毫无动作,忽然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抬起头来,才发觉早就泪眼模糊,视线里不甚清晰的人脸,恍然间是带着笑的。 “我说过,你是要随我回去的。” 那样悠然笃定,似乎从未担心过她会不同他回去,也是,她的意愿从来就不重要。 她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句话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从来旁观者都是清醒的,但从旁观者变成当局者后,竟没想到,会让她显得这般狼狈。 心里头仿佛有什么绞着她的心脏,抽拉抽拉,撕裂般地疼,似要将她在这一片迷茫混沌中绞碎才方能罢休。 她实在耐不住这样的感觉,那是头一次生出的,也是平生第一回。 本该是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就到了现在这地步?读者在心里问自己。 而忽起的寒风,将她的脸刮了个生疼,她在薛染怀里蜷缩起身子来,低迷又悲哀地想,要是这一回死了能让她回到现实,她发誓,她一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第二十七章 :重生第十五幕 她就这样又回到了碧月庄。 风景依然,秀致清幽,只不过伺候的下人仆婢都不是曾经那一拨,只除了几个上年纪的管家掌事妈妈。但她实在是难提起兴趣去观察庄中景色,头也未曾抬一下看看这些未来将要想与的人,仿佛真缩在薛染为她所制造的专属囚笼里当鸵鸟。 说到底,还是被少年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身心,因而忘了她最终的下场。 现在被一个醐醍灌顶,令她霎间便清醒过来。 她被抱到汉白玉的大床上,上好的丝绒被,绵软舒适,仿佛就是她最佳的栖身之所。 脑袋里虽要看清楚某些早该灰飞烟灭的东西,但心底里一时间还是过不去那道坎,便让她呆坐在床上显得傻愣愣的模样。 直到有双手将她整个儿怀住,给箍到怀里头去。 “既然你已是我的人,脑袋里就不能想着别人了。”他说这话时是笑吟吟的,但却平白无故地就叫人浑身一个激灵,她终于真正醒过来了。 ——对呀,现在起,她要应付的人是他才对。 ——而那少年,就该从脑子里剔除去了。 所谓的绝色,所谓的独一无二,那些她为了保住清白身哄骗瞎说的话,想必对方本就没放在眼里,说白了,末了是她亏了,不仅差些将身子亏得一干二净,心也掏了出去。 索性,掏得还不是那么彻底。 她紧绷的身子松了些,心底里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随后,转过头,目光和这位在她心中一直视为凶神太岁的大爷对上。 盯着他那堆满盈盈笑意的眼,感叹一声,真是孽缘!孽障!造孽!连道三个孽,才能充分表达她此刻无比操【蛋】心情。 没有人比她更能领会这种感受了。 从一开始想过要到他身边探察敌情,以备她未来不时之需,到后来因为少年的缘故平静生活消磨了斗志,突然间这变态的出现就和那几十亿年来地球月球相安无事,猛然间却撞上一样,重点是,她这还有助攻呢! 她在被带回来的路上已经把眼泪水连带鼻涕都毫不犹豫地抹他那一身金贵绸缎上了,而此刻,脸上泪斑点点,头发乱糟糟随意披散着,面无表情挂着一脸冰霜的人,终于肯赏脸开金口了。 “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他大概是觉得既然人已经弄回来了,一切都好商量,就连她方才刻意把她那堆脏东西报复性地抹在自己身上都不怎么在意了,只进屋时便褪下交给下人,现下只穿着一件月白色里衣的人清俊优雅,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我本来是不准备带你回去的。”他这么说。 面无表情的读者脸上裂开一道缝隙,她直勾勾瞪着他,“……那为什么,却带了我回来?” 他思考了一会儿,眼神在她面上端详打量片刻,才一笑,“你那样衣衫凌乱地站在那儿,睁着眼似很怕我,一副立马就想要逃走的样儿,我就觉得——不成,这小家伙我可不能放走。” 她握紧拳头,心里头无名地升起一股狂烈的暴躁。 而他继续说,眼神幽邃深沉,“你可知……你那样儿,真叫人想把你压身底下……” 她浑身都被这目光叮的发憷,这样子的场景她总觉得是哪里似曾相识的,虽想不起了,但此时此景,已叫她忍不住又要跳起来。 豁然伸手,她打着战栗,颤声道:“我、我还小,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我没打算现在就动你。”他淡淡道。 她大概是得到他的应允,松了口气,却不想紧接着他又来句,“但总是要有些甜头的。”心又立马提起来,紧到嗓子眼里。 “什么……甜头?” 他笑了,年轻的薛染似乎很爱笑,不似她曾经见过的薛染,阴鸷冷厉,从没什么好脸色,可是就算现今的他瞧上去和善许多,时常带着笑颜,但那笑总是夹杂着刀剑般的锐利,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的。而今她同他就两两相对,藏在眸光背后那些漂浮着的隐隐绰绰的冷意,却让她打骨子里发寒。 心底里模模糊糊地浮起一个念头,或许不是他看上去和善了,而是他把这种凶狠给掩藏在性子里了。 然后,遇上了她,再然后,这股凶狠劲就被她给折腾出来了。 这么想着更是忍不住挺了身子要往前,谁知不知哪儿来的一只手掌,早就已经攉住她裸【露】的脚踝,一拽就将她整个人都给牵扯回去,嘭通一声和他厚实的胸口撞上,震得她脑袋一阵嗡鸣。 她怕极了,全身抑制不住地战栗。 他的手将她一头长发拢了拢,露出一段洁白如玉的后颈,俯身轻了一下。 冰冰凉凉的,她仿佛过电般抖了下。 尔后便是一声笑,滑腻的感觉从侧颈传来,原来是他伸了舌尖正舔弄她。 她感觉身子再度紧绷起来,那些脑袋里本还乱七八糟残存的什么一瞬间被抛诸九霄之外去,她此刻满脑子满心思就凝在他的一举一动上头,反应跟块僵化的石头似的。 那攉住她脚踝的手掌心随着他略微倾身的举动紧了紧,身体被这样肆意玩弄,她绝望又麻木地睁大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哪一处,突然间便觉着了无生趣,曾经觉得死了就可能回不去的念头不见了,她现在只想着干脆一死百了,省得一口气憋着没完没了的折磨。 这般想着,她猛地将头顶上一根发簪给拔了开,被她动作一惊,本以为她时要刺向自己,却不想竟直直地朝自己心窝里扎去。 眸光一沉间,手已干净利索地将她掌中所握朱钗打落,叮当一响,脆生生的,把沉浸在死了就大结局完事的读者给敲醒了。 她惊惶地回过头,眼角余光只捕捉到一抹阴冷的狠意,身子已被人从后头用力压倒在大床上。 “想死?” 腰间天蓝色的绸带一下被抽拉出来,伴随着后方一声极其轻微的冷笑,双手腕子上已被紧紧束缚捆绑反折于腰背下方,随他轻易地拿手一提,她整个人就几乎被半掉了起来。 脑袋朝下,瞬间就感到充血般的胀痛。 她低吟一声,知道自己现在是把这头沉睡的狮子给惹毛了。可不知为何她却一点儿也不怕了,适才那下直戳心窝的举动已将她所有力气都用尽,她现在才真明白了苏靖容不断自杀的缘故,任是再无心肝的,也没法受得住这样一遍又一遍的磋磨的。 当初说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人,此刻也有了轻生念头,真好笑。 她耷拉着脑袋,眼泪水又从眼眶了嘀嗒、嘀嗒地落到地面上,在这紧张一刻突兀地敲打出来微弱的声来。 又哭了,真是没出息。 这么想着,想要用手把眼泪抹掉,手一动才后知后觉地察觉手腕已被这禽兽给捆住了。 心里头那是一阵万念俱灰,哇地一声,她终于彻彻底底,放声大哭起来。 望着她这模样,他眉头明显皱得更紧了,先前虽知晓她年龄尚小,但他一向明眼心细,知她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天真,但此刻她的表现,却同个豆蔻少女一般无二,这让他心底突生出一丝无措。可他一向形色自敛,便知持续这僵硬的姿势,直到实在不耐烦她的哭声躁人,才将她拉到胸口,紧抿着唇低喝一声,“闭嘴——!” 他这一声闭嘴不仅没让她乖巧下来,反而像被点燃的导火索,哭得越发厉害,不可收拾,她干脆就直接用嗓子嘶吼出来,边哭边叫,“我就是不闭嘴!就是不闭嘴!” 心里头有把火像是突兀间腾地烧起来,在她胸口里头灼热地碰撞,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神经病,一个无法自控,完全失去理智的,想要以这种方式彻底将憋在心里头许久许久的情绪都宣泄出来。不然,她早晚会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被折磨死。 忽而那手掌抓紧了她的肩膀,整个身躯随之而下,仿佛泰山般坚若磐石,压得她动不了半分半毫。而他另一只手掌心正就着她的唇紧紧捂住,她只能在奋力间挣扎发出呜咽声以来表示她如今的满腔愤懑和怨恨。 “你便是再怎么吵吵嚷嚷,又能如何?”他在她耳侧低声阴沉道。 她的眼泪大概是真哭尽了,加上他捂得紧,她无法出声,只能侧头斜眼凶狠地瞪着他,是,她知道吵嚷无用,但她本就不是那种冷静自持到什么情感都能控制的万能女主。她实在是憋闷坏了,那种植在心里头恶恶化的黑暗仿佛一股一股地正在往外头涌现。 他许是瞧她稍微安静了些,不再用劲扑腾,便松了松手,谁知她猛然一口咬向掌心,若非他早有戒备,正当要被她这狠劲给咬下块肉来。脸色铁青地看了她一阵,忽地伸手攉住她的细颈子,用力一掐。 她呃地一声,满脸痛苦地皱起来,心想他要能把她给就此掐死倒好了。 但他只掐了她少刻,就松了手,只提拉着她的脖子引到自己面前,咫尺处目光如刀般锋利,“你便用这激将法引我生气,我也不可能就轻易结束你的性命。反而——”说到此处,他眼底光芒烈火般噗呲闪动了一下,仿佛霎间映出他身体里那扭曲灵魂的形状,甚是狰狞可怖,“会更难以放开你。” 她简直要崩溃了,不,她应该是已经崩溃了,只是崩多了就又变成麻木状态了。 她缩了缩小腹,把那一口差点因他那禽兽不如的鬼话没呼上去的气深吸下去,才极冷漠地圆瞪着眼,道:“你就不怕哪天我真被你逼死了?这样你就得不偿失了。” 他眼中明艳焰火越加浓烈,好似随时都能从眸中喷出来将她席卷成灰,几乎是痴迷般地用手抚摸着她的侧脸,哑声道:“我便是最爱你这模样……” 第二十八章 :重生第十六幕 她被他定睛瞧住,只觉视线里所有微光都集中到他眼里头去。 手指尖不住地抖动,想要退,却早已陷入这无人之境。 恍惚间记忆里不觉浮现一幕情景,那正是她初来这异世,甫一睁眼时瞧见的画面。 他一袭红得耀人的长衣,逶迤而来,和此刻他瞳孔中火光灼然的艳丽交织在一起,她瞬间心头抽紧,一种窒息感让她喉咙里干痒燥热,几乎无法呼吸喘气。 这就是命中注定吗?她想着这个要命的可能性,脑中嗡声响起,有种眼前一黑的晕眩,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去,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尽而无力倒在他肩头。 而同时,那修长人影旋身覆下,唇顺势便贴在她微张的嘴上,那灼热的仿佛和他眼中焰火似的温度全数灌入她的口中,令她顺不上气来,而胸腹里残存的气息岌岌可危,随着她不断地吸起而越发稀少。 她挣扎着,圆睁双眸,顽强地用那软弱的力量和他抵抗着。 若从场景感来看,这画面何其美好缱绻,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她只觉得脑子充血,仅剩的气都要被他给吸走了。方才心里头还存在着死了就一了百了的念头早就一去不复返,人的勇气往往也就是那般一刹间,等缓过神来,也就没有了。 所以,她是绝对不想被他用这种方式给弄死的。更重要的是……她不要那么悲惨的,再次死在他手上。 就像是突然天灵盖打开,灵光一现。 人家是修真入境,或得道飞仙,而她则是明白了一个最浅显的道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爱恨全无,繁华尽褪。 颤抖着闭上眼,她在这样浓烈得如熬煮热汤的吻中发出一声呻-吟。 他果然停住了动作,松了嘴,而得到喘息余地的读者立马就大口将新鲜空气吸进去,这才得以正常呼吸。 她看着他,脑中千思万绪早就已经捋了个清楚明白,既然在这样冲动的爆发过来她也无法逃离这个既定的过程,那么再继续对抗他对她而言也是浪费力气。 和上辈子是一样的。 从来就没人是她的救世主,就是那个所谓真心爱她的虞冷,也参杂着别的因素在里头,终归是不纯粹的。 或许还不如老实地安歇在这囚笼里头,毕竟在这个她并不熟悉的异世里头,一个无依无靠,两袖清风的小女孩子到哪儿都会碰上磕绊,说不定到时候又会被人贩子给捉到最后不知卖到哪里去。最起码在碧月山庄,除了面对这个时不时神经分裂人格扭曲的变态外,她还是好吃好喝,像主子一样被供着的。 ——有什么不好呢? 她心里悲凉地想到,终于彻底沉静下来。 “只要你好好跟了我……我定会待你极好,不比你在神仙谷差。” 神仙谷?她听薛染这么称呼那个地方,心里发笑,不过那儿莺燕环绕,精致怡人,平常人呆着确实胜似仙境。 见她发呆的模样,他眉心一拢,手抚上她的脸,“……仍是不愿意?” 她颤了下,这才抬起头道:“你先松开我……”手被绑住的地方已经发酸生疼,而仰着的姿势让腰板累得紧,想他薛染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读者只要亲自提醒他。 不过薛染方才被她那么一闹,心底里的不悦还没彻底消去,见她哭花的笑脸故作冷漠矜持,心底里一阵发痒,起了想要逗弄她的兴致。便也未听她的话将天蓝腰带解开,反而拿着腰带一提,再倾身压下,整座身躯宛若山般沉重地施加在她娇弱的身子上。 她低哼一声,闭了闭眼,睫毛微颤,心想他果然不可能轻易就绕过自己。 他将她后颈立领掀开,唇舌暧昧地顺着她嫩白的肌肤往下滑,边发出一串笑声。 她忍住麻痒的滋味,身子却无可抑制地战抖,嘴里很想脱口说不要,但转瞬想到男人的好胜心,若她一旦开口,反而更会勾起他的战斗欲-望,到时候怕轻易不能了事,故此她强忍着爆粗的心情,紧闭双眼,将周身一切自动屏蔽。 他边笑便欢悦地说,“……从此……你便是我的了……”一边用手将她肩侧的外套褪下,沿着一截碧藕以唇轻触,一下接着一下,感受着唇下身躯害怕地发颤,他笑声里更增添许多肆意的畅快。 如他所说,自此,她又再是他的了……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死循环。 傍晚来临,她坐在梳妆台前,脂粉奁里散乱着一堆的朱钗玉簪,最后她只挑了个款式极为简单的珠花簪把头发一挽,然后把薛染送过来的衣裳穿好,这才开门走出屋外。突然袭来的一阵晚风渗进脖子里头,微凉滋味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朝四周张望了一番,才在屋外早已候着的两名丫环的带领下抵达平素里薛染食膳的雅阁中。 静静半躺在长椅上,身下柔软的毛毯直拖到脚边,桌底下生着紫金小鼎炉,她自觉这待遇就宛若后宫里的贵妃。 其实从她那日被他强硬带回碧月庄后,只床上她切实地发了一回疯就再没有违抗过他。 她静坐中朦胧地想起被他按在床上肆意玩-弄的时候,那天心里头真的是想好了要承受他的怒火,谁知道最后他说了那句话后就停了手,并且一反常态地将她松绑,命人将她好一番梳洗打理,随后带她到一间房屋里安置下来。 临走前摸着她的手说,只要她听话,他必然会疼她,就算未来真腻了,也会有她安身之所。 思绪慢慢回笼,她眯着眼打量着房中精致的一切,模糊而疲惫地想,那么……就等着他对她腻味那天罢,她实在是折腾久了,累了。 闻着着屋里头弥漫着的迷人香气,她觉得有些犯困,刚想把桌底下那紫金小鼎炉给端出来,屋外传来的脚步声令她弯腰的动作一滞,随后不自觉地慢慢直起腰板,目不斜视地朝门口踏进来的人看去。 薛染笑得意气风发,不知道是得了什么好事,他大步走到她面前,自上往下看她,“你倒是乖巧。”说着,弯下腰在她额上轻轻碰了下,随后撩了下衣摆坐到她对头位置。 没一会儿,晚膳便陆续由仆人一道道端了上来。 他指着桌上的菜一道道介绍,“这是龙井竹荪,这是奶汁角,八宝野鸭,金丝酥雀,干连福海参……”絮絮说着,脸上神情很是温和,和昨日强将她抢来的人好似完全变了个模样。 她只是沉默的听着,等他说够了,脸上才显出些神色,伸了手往一盘瞧上去极金贵漂亮的菜上下筷子。 见她如此,他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抿唇笑了笑,自顾也吃了起来。 饭桌上无人开口说话,甚是安静,不过可能是真想通了,加上本来就是个乐天性子的,她也端不住架子,没会儿就被这桌上饭菜给勾得胃口大开,脸上逐渐也就不那么僵化了。 等一顿饭下来,她差点都要打饱嗝,但好歹还是在对面人那含笑的面孔下给忍住了。 他方才吃得极少,多数都在注视她,一定把她方才那饿死鬼般的模样给看进去了。心下一阵不自在,从怀里抽出帕子把嘴巴擦拭干净刚要放回去,却不想对头人忽然站起来,她放回的姿势顿了顿,抬头看向他。 薛染宽袖里抖出一条锦帕,往她脸上嘴角擦了擦,手一挑便将她掌中帕子衔住,竟拿到鼻间嗅了一口,脸上显露出来的神情就连没脑子如她也红了脸。 她回过神来忙伸手要从他掌中把帕子抢回来,而他倒是一个顺势将送上门来的小人儿给揽个满怀,朗声笑道:“这可是膳后甜心?”说到膳后甜心这四个字,声音陡然一转变得低沉,眼光柔软地凝视着她,像是在暗示什么。 她全身一个激灵,骨碌一下从他怀里溜出来,戒备地瞧着他不语。 看她似猫儿般炸毛模样,他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将那帕子一收,道:“放心罢,我暂时还不会动你,你确实……”目光在她胸口部位游弋半刻,方才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尚小。” 她简直要在这一刻对这男人刮目相看,从膳后甜心那*意味十足的话到此刻含沙射影她的胸,这哪里是那个一意孤行,霸道孤傲的男人所为?若非他偶尔间人格分裂的症状完全和那时期的薛染如出一辙,这完全就是个和那少年一般无二的*高手! 她自知不是对手,便耐住性子不去迎合他,省得又错解反扰得自个儿不得安宁。 故此一个气愤扭头,就不再理会他了。 谁想就是她不想干了,人家也不肯把这一页掀过去,竟拿着他给她擦嘴的帕子,猛然一把塞到她怀里来,惊得她差点原地跳起,而对头的人却笑得风姿迷人。 “我拿了你的,我便把我的给你。” 她嘴角抽搐个不停,强忍住内心翻涌的暴躁情绪,只对自己不停重复,这人是又犯病了,又犯病了! 第二十九章 :重生第十七幕 经过餐桌上那硬塞手帕事件后,她就觉着一下午憋着气就没处发,最终那帕子还是被他强送给自己,虽说先前已用自己的擦过嘴,故他后头用来擦拭的锦帕还是干净的,但读者就是嫌弃得不行,等薛染人一不见,就抽出来扔地上踩跺两脚泄气,之后便又自个儿捡起来拿回去清洗了一遍,洗完那放竹竿子上晾着等干。 她坐在外头边晒着太阳边想,到底她是哪儿就吸引薛染这么对她放不下手,挂在心上。 论样貌也就家养的小清新,比不上外头千娇百媚的花圃里那一群锦簇;论脾性是那山里头乱窜的野猴子,比不上那深闺里亦或者专人调-教出来的姑娘来得好;论才能技艺简直就是一塌糊涂,人山野村姑还是砍柴烧水做饭呢,她这是五指不沾阳春水,啥也不会干。 说白了,就一愣头青,直肠子,硬脾气的小姑娘家子,怎么就被这看过无数美人,应当眼界甚高的薛少庄主看上了? 她想着摸了摸窗口竹竿架子上的锦帕,见干了,便拿下来收进怀里,深深感慨了一声,果然是女主光环普渡众人啊,简直是无差别攻击,且一击必杀。 正当她试图以这种方式来调侃缓冲自己糟糕的心情时,耳边传来一道娇软柔媚的女声。 “哟——这不是主上放在心上宠的小主子吗?” 她抬眸看去,就见一身紫衫罗裙打扮的高挑女子站在门口,笑颜灿烂,然目光中带着挑衅之意。 这时候读者才忽然想起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这个一直战斗在前锋的黑女配,原名绮莹,现今改为紫衫的美貌女子。 她本以为自己就要对着那个蛇精病过日子一直到他腻味为止,但这张熟悉面孔的出现打破了她死寂的心,她突然又燃起斗志,眼睛陡然一亮,仿佛常年吃着馊水窝窝头的人猛然瞧见一桌满汉全席摆在自己面前。 本懒洋洋倚在窗台前的人慢慢直起身来,眉开眼笑地朝着紫衫道:“啧——这不是绮莹姐姐吗?” 已改了名儿的绮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唇,原想着她比自己先入碧月庄,按辈分资历都是矮一头的,却不想少庄主竟把她好胜养在这个院子里,听说这院子是少庄主亲生母亲过世前住的屋子,一直都搁置着无人入住,但每日都叫专人打扫清理,可见其对这院子的爱护重视。 初在神仙谷时她就瞧她不顺,明里暗里想给她下绊子,却叫主上维护得极好,根本寻不着茬子。不想,她这刚来庄子的第一日就住了进来,怎生不让她嫉妒厌恨。 这丫头要相貌才艺都是下等货色,怎么的就一个个都护着她当宝? 见紫衫虽笑颜璀璨,但眼底里藏着的嫉恨十分显露,她面对这番情景,反倒是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比之和薛染少年相处时要自然镇定的多。 那厢人影一动,便已款款渡步至她身侧,读者自然走不出那步步生莲的妖媚身姿,毕竟这小身板就是个豆蔻少女该有的。故此她便立在原地也不动,既然是人家上门来找茬,她也就两眼瞧着这前世里就恨她恨得牙咬咬的紫衫,今生里又狭路相逢的绮莹,到底能使出什么奇妙招数来。 她笑眯眯迎紫衫坐下,道:“差点忘了姐姐是先妹妹进了碧月庄的,今姐姐来寻妹妹真叫妹妹吓了一跳。” 紫衫亦是笑,捂着嘴和当初读者初到神仙谷时一样妩媚,“……这不是听庄子里头的管家说又有新人入庄了吗?我便想着来瞧一瞧,不曾想居然是妹妹。不过按理说妹妹不该这么早就进来了……” “是啊……少庄主也确实太急性子了。”她垂下眼,装模作样地抿了口茶水,继续说,“本还有多门技艺未曾学会,谷主也算对我用了心思,谁想前日里碰巧撞上少庄主,呵……这般莫名便被带回来了。”言罢,她仿佛甚是忧郁又无可奈何地望向紫衫。 女主对女配,可谓是必备过程。 读者望着气成猪肝色的紫衫,只觉自个儿如有神助,无师自通,是命中注定要经历这一幕的,或许就是为了这样一幕令她心潮澎湃的场景。 紫衫气哼了一声,定睛回视:“妹妹这样儿反倒是可惜了,若按妹妹的年纪学成后必定风华绝代,无人可及,就这样窝在庄子里,妹妹就真甘心吗?” 她轻笑道:“可惜不可惜妹妹是不知,但事已成定局,姐姐多说无益。” 紫衫被噎了一下,干巴巴地道:“妹妹倒是……看得开。” “人活在世上,本就要知足……才可长乐。”她说至此,猛然仰首笑望紫衫,“难道说姐姐觉得呆在庄子里是可惜了吗?那不如妹妹同少庄主说……让姐姐重新回到神仙谷去?到时候让谷主给姐姐寻个更好的人家去?” 原在神仙谷时紫衫便见识过她的伶牙俐齿,不想这数日不见,这一口利齿简直要将她全身都咬成骷髅咯! 心中怒不可遏,却又无法真由了性子朝她谩骂,想她如今在薛染跟前可是大红人,就算她这个在庄子里管事的大丫鬟,也没法较劲,只能忍下一口气,生生挤出笑容来,“妹妹这么说若被有心人传到少庄主耳朵里可不是让姐姐难堪了吗?姐姐也就是顽笑话,妹妹切莫当真哪……” 紫衫此刻是无计可施,又反被她泼了一身脏水,这才低头好言,可紫衫原本目的是要排挤自己的,读者再想到这几日受尽那两个男人的窝囊气,虽然她是没法子和那薛染抗衡,但不至于连这么个小角色也对付不了。再者未来哪里说的准这人会不会对她下手,论武功,她决计不是对手,而论心肠毒辣,比如让她杀人什么的目前还克服不了。所以她思忖着,还是尽早把这隐患给除了去,也就是将她从视野可见范围内排除,省得未来过日子提心吊胆,随时担心要失了小命。 虽然失去这能令她燃起斗志的黑女配很是可惜,但比起性命,孰轻孰重,她还是看得分明的。 读者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紫衫的下一步举动,只不过人家尴尬地说完那句话就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她来,很显然,她还是不甘心毫无收获地来一趟,毕竟这种机会可能她也察觉到不会再有了呢。 等候是一件需要耐心的磨人行为,而读者是有大把时间的,所以她也不着急,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一个无视这静寂场面百无聊赖地喝茶,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桌上纹着仕女图瓷瓶里的鲜艳花枝。 终于,对头的人失去耐性,终于再度张嘴。 “那姐姐就不妨碍妹妹歇息,便先告辞了。” 有那么点诧异紫衫就如此简单放弃这次攻击的机会,不过她相信这个女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想着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只抬了下眼,“绮莹姐姐。” 被喊了名字的人怔了下,才笑着纠正她,“如今我已名紫衫了。” “是啊……紫衫。”她嘴里淡淡地说,忽然低语一句,“紫杉姐姐莫要做得不偿失的事儿啊……” 紫衫侧过半边身子,脸色有些僵硬,沉默了少刻才慢慢展开笑颜,“妹妹说什么……” 这时候她站了起来,像是要送她出门,手轻轻搭在紫衫的手背上,笑语曼声,“姐姐慢走,妹妹就不送了。” 她比紫衫年龄要小上五岁,自然并肩站着个子也要小上许多,但站在她身旁的人却在她这般和气温良的笑容中感到一阵阵冷意。 瞧着紫衫眼中一闪而过的惧色,读者不得不承认,和高深莫测的蛇精病在一起,她多少也受到了些影响。不过这个影响……似乎感觉还不赖。 她笑望着紫衫从自己的视线里慢慢远离,心情很好地转了个身,随后突然倚到窗口,手翘成兰花指放在脸侧,眼睛眯起对着一团空气作神秘笑容,低沉着声道:“小东西……你不该惹我。” “谁惹你了?” 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而转头就看见长身玉立,端得气质绝佳,风华无限的男人就伫立在那儿。 方才面对紫衫的自信此刻全无,她直接呆愣住了,像根木头似的就杵在原地纹丝不动,身体完全僵硬住了。 ——老天,难道说方才她装他的样子都被看见了? ——读者觉得整个人都要凌乱了。 而就在这尴尬万分的时刻,薛染忽然照着她方才的手势做了个兰花指,慢慢放到脸侧,虽说都是同个动作,但他做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流韵味。不过尔后似乎是察觉到这举动的可笑,他低头吃吃低笑出声,半天才抬头,眼光沉沉地凝视着她。 “小东西……你不该惹我。” 第三十章 :重生第十八幕 ——小东西,你不该惹我。 这声音仿佛就近在耳畔,叫她心肝儿都开始发颤。 独独是面对他,她总是心里存了惧意,且根深蒂固地植入心底深处,就算她勉强地提起精神来应对他,故作冷静,但那种见了他就害怕的感觉还是不自觉地从四肢百骸传达到她脑子,神经很容易就反应过来,一跳一跳的提醒她这眼前的人曾经对她所做过的一切,是多么可怕。无论这男人脸上的一层皮相,是如何的和善美好,却也无法改变那本性里的冷冽戾气。 她边想着,边眼睛啲溜地转着,暗自观察可以从哪一条途径避开这恶兽的步步逼近。 只不过她这主意打得好,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在门槛处的人从倚着的门边上直起身来朝她走来时,她脑子还未做出反应,只脚步下意识地朝旁侧挪动了一下,便以觉脸颊旁一阵微风唰地经过,她只堪堪转过半边脸,便感到身侧那巨大压力变作天罗地网,将她兜头套住,难以脱身。 猛地吸一口气,她觉得和他之间的相处模式又有种即将陷入非常情况的感觉。 每次当她的警铃敏感地叮铃作响时,之后的事情走向绝对惨绝人寰,可以撑得上是实打实的惨剧一出。 深觉此刻情势不妙的人,马上就把头往后仰了仰,仿佛被惊到般脚步连连往后退去,直后背腰杆抵到窗台口,而她的手也已经自动向他做出抗拒的举动,但当定睛一看时,却发现他只是那样站在原位上,嘴角挑着笑得温和无比,就像是每日里都在施行布善的大好人一样。 当然,她绝不会认为,这个未来的大变态是性本善! 对于读者这样警惕戒备,仿佛如临大敌的模样,薛染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反而觉得很好玩似的,拿眼上下上下地瞅着她,只把她瞅得浑身都快气鸡皮疙瘩。 终是忍不住了,才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你倒觉得我想做什么?” “我哪儿知晓。”她反问他,见他笑眯眯的样子,真想对他不客气地来一句,就算再笑也成不了大智若愚的弥勒佛,充其量就是个两面三刀的笑面虎!但薛染自是听不到她心里话的,但从她那一脸排斥的神情上瞧,倒是不难猜出她此刻心中所想。 他仍一味地笑,眉眼俊秀精致,薄唇抿成一条线,弯成半月形,笑得样子真当是丰神俊朗,更赛神仙。 若非他曾经所做的那些事叫人心底里发寒害怕,光瞧着他这道貌岸然地一层三好青年模样,当真是让不少小姑娘傻了吧唧地自动凑上去给虐的。但她不是傻了吧唧的小姑娘,虽然脑筋不大好,可她并没有急着赶上去给人虐的倾向。 她快速将心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整理掉,重新站到对抗薛变态的第一战线上来。 “若少庄主没什么要紧的事儿,那抱歉,婧容要歇息下来了。” “这个点上……歇息?”他望了望外头那大太阳暖烘烘的,笑笑,忽而上前一步,在她有准备窜门而出的动作前已转瞬来到她面前,双手利落地伸出撑在她两侧,一个俯身,连让她逃离的余地儿都包裹严实了。 “你可真不听话,怎么总想着要跑?”低沉的声线里隐隐带着一丝危险气息,似乎再一细看还有些更深层的东西存在其中,但被薛染这突如其来的攻势给吓呆了的人自然是不会注意到这细微之处。 她是真惊愣住了,直到他下一句说罢,过了少会儿,她才木呐呐地从他胸膛口抬起头来,艰难地出声,“这还是白日里……” “这庄子本就是我的,这儿所有一切都是我的,我愿如何便如何,白日里怎样,晚上怎样……”他越说到后头似乎越有不像话的趋势,并带着那种诡异莫测的笑容,逐渐地逼近她这只已被他拿天罗地网套住的可怜小困兽。 她很想呜咽两声来表达此刻的窘迫境地,但最终她还是很有骨气地没有哼声,只不过眼里头却灌满眼泪水儿,就差没被他开一嗓子给逼出来了。 “我知晓这庄子是你的,庄子里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但你便是绑着我的身子,却也困不住我的心!”她很想激情澎湃地来这句话,但话到嘴边,再瞧着他凝视着自己的双眸,最后竟成了一种委屈到近乎软糖般粘腻的娇嗔味道。 她很鄙视自己,但话都从嘴边说了出去,也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只能转过头,把眼泪水逼回去,不再去看那个强势的男人。 他倒好,看她委屈受罪反而更有兴致了,低下头凑近她的耳边,厮磨着含笑低语道:“……连你的身都还早得很,我急什么?等先得了你的身子,再一步步要了你的心……” 她猛地抬头,一句话卡在喉咙没说出来,但瞪圆的眼睛表示:做梦! 当然,他只觉得,这是欲拒还迎般的*方式。 但就算是她真不愿意又如何,本来这开端就是一场你不情我不愿的把戏,若她真一下打心底里就从了自己,反倒是一点无趣了。心中这般想着,薛染环住她的一只手从后背伸过,忽地以指尖挠了挠她的后颈,本来还分外严肃僵持的一幕,随着她哎哟一声给彻底打破了。 那娇滴滴的,惊慌失措的小声儿。 他很是满意。 大概是脑短路如读者也感受到这世界赐予她的慢慢恶意,她又开始聚集起满目的泪水,像是一泡被冲过头的即将溢出来的水池。就是不说话,就是沉默,但倔强的小模样,让大变态薛染心底里痒得喉咙都忍不住咕咚地咽了一下口水。 这眼睛红彤彤和小兔子一样被欺负得可怜巴巴的模样,当真……诱人至极。 就像摆在你面前的可口点心,特别是在你饿了许久的情况下。 但薛染的控制力是早在万花丛中就已练出来的,故此他并没有立刻就化身为狼,将怀里这小白兔给扑倒啃噬干净,他心里的打算是要将她养肥了,再动刀子,那时候才真是最美味的。 只不过偶尔间的一点甜头,也是促进他和这怕生的小野兔的情感手法之一而已。 想着,指尖便又挠了下,就是不时地闹着她,让她不得安生。 她咿呀哎哟,加上瞪眼瞪半天,那人反倒兴致俞加,终于小姑娘忍无可忍了。 这死变态——他喵的受不了! 心中疯狂怒吼地同时,她同时也做出了抗击行动,就在他玩得最兴起处,猛地一脚就往他脚面上用力踩去! 不过薛染毕竟是薛染,危机意识很是靠谱,脑神经反应能力果然和一般人不是同一个回路上的,就是在这样放松警惕的时刻,他居然也能轻而易举地躲开,并且还悠哉悠哉的站在她面前,一脸笑盈盈的,简直闹心得可以! “这么野性不驯可不好,万一到了床上去,吃亏的是你自个儿。” 读者一根筋仿佛断裂了,她愤怒地张大眼睛,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薛染,牙齿都因为怒意而打颤,“你、你简直丧、心、病、狂——!” 他见她这般,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而有些冷地笑了一声,盯着她道:“大实话你不听,就偏爱听那些个虚情假意的话?” 她被薛染的眼神瞧得一个冷战,虚情假意的话……听他话里带话,深意无限,她便知晓薛染定是瞧出自己和少年之间那点芝麻糊糊扯不清的事儿了……不过——她忽然心慌什么,读者把手心里的冷汗给捏除,随后挺起胸膛来,一副不畏惧强权的无畏精神。 “我就是爱听那些话又与你何干?” 她就是自己心里找不自在,但真要往深了说,也只是心里悸动了一下,和青-春-期萌发出的青涩爱恋是极为相似的,若要说多深,那绝对没有。且她当时那种情绪很是不稳定,缓过神来后她自己都受不了,竟然会想和打算把自己当作工具交易出去的人贩子贪那些虚无的情感,难道真的是她潜藏在心底里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被激发从而导致她做出这样失常举动吗? 只不过就算初恋还未开始就被各种酷帅狂霸拽的第三者给掐断在摇篮里,她也不愿人家揪着这把柄反复地往她心肝上戳。 看她这一副牛脾气彻底上来,双眼汹汹燃着火焰,那满腔斗志仿佛就在对他说,他往东她就往西,他要她说什么做什么她就偏要反着干似的。但更奇怪的是,他反而对这样的她很是喜欢,甚至与浑身都有些发热。 薛染笑着,他一向是不吝啬掩藏自己欲-望的人,所以他打算继续自己的下一步举动。 那就是…… 读者敏锐地察觉出前方高能预警,她浑身危机感爆棚,相信如果此刻有警报提示铃,那么她全身每一处细胞都一定在呐喊,让她快跑!快跑——! 不过,就算她跑得再快,就算是刘翔再世,在这个武功玄幻得令人发指的异时空里,她那小短腿简直就是战斗力负五的渣渣。她这才转半边身子呢,刚好打算抬脚义无反顾地从这大敞的窗口里像蝴蝶一样飞走,可惜那张捕蝶网就从后头猛地盖下来。 她又可悲地被套牢了。 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 这才是真的丧心病狂。 精神状态已经完全被这丧心病狂的变态给折磨得很是脆弱的人忽然就懒得挣扎了,她想着撑死就是一个慢性毒药,暂时毒不死吧,虽然发作时间断断续续,间隔不定,可她作为一个毫无人权的,旧社会里头那种被地主剥削至死的奴婢秧子,又能有什么作为? 读者的双眼透出悲凉之意,只可惜背对着的人是无法让背后人感觉到她的,只能从她发颤的身体感受出她对他依旧带着抗拒和恐惧。 他略微有那么丁点不满,说起来他待她是极好,从那日起就未曾再强势逼过她,吃穿用度几乎都是照着最好的使,他甚至当时在给她安置院落的时候居然就鬼使神差地叫她住进这个院子里。本来他是不让任何人去触碰的地方,但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进入,他一点反感都没有。 心想自小事事顺心的人,猛然间碰上这么个硬骨头,还是个死活啃不下的,就算他已勉强自己将一些地方改了,但依然无法见到成效的时候,那些深藏在骨子里的东西就不禁意地冒了出来。 他是想她不要那么怕自己,至少,别总瞪着那双小兔眼儿,肿红的,一副他是个大坏人总是要欺负她似的。 至少,他觉着他薛少庄主已是调动他平生最大的耐性在对待这只还未长开的小兔儿。 谁想,人家偏就是怎样都不领情,怎教他不懊恼浮躁。 箍着她的手用劲了些,仿佛将她身子都紧紧贴住自己,和自个儿合为一体般,才心里头好受些,一边冲她后脖子吐着气边阴森森地道:“同我相处,最好是乖些……我再怎么纵着你,这容忍也不会是无边的。” 他是在提醒她,趁着他现在心情好,对她还是极好的,最好识相些,好好把自己养肥等着他来宰割。不然最后不仅逃不脱被褪皮的命,还要遭受不必要的折磨,反而是划不来。 这道理,读者是懂的。 但明白之余,却也不可能就这么快毫无障碍地接受了,不然她就真是身子里头没心肝的人了。 正因为她心是热的,会跳会动,故此少年对她发自内心的好时,她感受到了,因而迷惑产生错觉,而当薛染那样肆意将她当玩具宠物般戏耍折磨时,她会受不住,推翻她曾心底里立誓过的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决心。但人就是一种感情动物,很多时候容易被情绪所牵引而一时冲动做出极端行为,就算回过头会后悔地要死,可那时候做都做了,也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说实话,她到底还是庆幸,自己是活下来的。 脑子里又无边无际地想了些杂七杂八的,她颤抖的身躯正在逐渐平静下来,不想让这个男人再左右自己,最起码,她也要有自己的底线存在,不然早晚有一天她会失去自我,但凡面对他就下意识地做出那些丢人举动,读者是绝对、绝对不想这样的! 将凝聚在腹腔里的气缓缓从口中推出,再自外头把清新的空气重新吸收回去,将五脏六腑里的污秽肮脏洗涤干净。 她觉得自己也稳定下来了,才开口道:“你总是像猎人似的盯着我,又和饿虎似的逼着我,我自然是怕的,自然是见了你就想跑,想逃……你便换做哪个姑娘,心底里都是一样的。”好言好语地和他说,这算是她前世里和今生里正儿八经头一回。 一般来说,她和他说话都是带刺的,大概是面对这种神级变态人物,不刺一下心里头就不舒服。 许也感受到她的软化态度,略感讶异,本想她或许还会再硬着性子犟会儿功夫,谁想她现在就开始柔顺了,但真是打算听话?薛染不予置否。 “我怎么就让你有这样的错觉了?” 读者心里冷笑,以为她真脑短路,看啥都是错觉?那样的逼迫感根本就不需要用身体去体会,一眼就看穿了好嘛!不要低估她的智商好嘛! 大概是察觉出自己话语里的差漏,他忽而撇嘴笑了笑,想必是认同她的话的,手稍微送了些让她好不那么难受,但在窗口将她这样压着的姿势仍旧不变,他应该是喜欢这种气氛的,特别是一想到大开的窗口里会有人经过看到这一幕,薛染心里头更是升起扭曲的快-感。 真是很奇妙…… 她不明白她这样明显示弱的语气为何他还要抓着自己不放,且手箍着她双臂手腕处更是紧的,似乎怕一松手她就要再一次的逃跑。心里真是累得极了,她不想每次都和他斗智斗勇,比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都累! 叹口气,她低声道:“我不再跑了,也不想着逃,你就先把我松开可好?” 薛染低头,瞧着她低语中隐约透露出来的一丝哀求之意,心中那奇异快-感更加强烈了,他温文俊雅的面孔甚至都因此而略显得一些扭曲。 “你想我放开你吗?” 他这么问。 读者却觉得他意图不轨,但奈何身陷囹圄,哪还管的了那么多,她是真不想就在这窗口来一场即兴活春宫给那随时都可能有人来回走动的走廊外院。毕竟这种场面一个人经历就够痛苦了,还要拽个人垫背什么的更悲伤好吗! 用力点头,便附声道:“想……当然想……你……你放开我……疼。”软糯糯地声音一出来,配上那水汪汪的大眼,她一点都没注意自己身上散发出的那一股求糟蹋求骚扰求虐的气质,还指望自己的示弱能够使眼前人良心大发,真将她放了。 谁知人放是没放开,盯住她的眼睛倒是更亮了,和那夜里头那盏打更灯有得拼。 阴幽的火光里,隐藏着一簇跳跃的热焰,仿佛随时会迸溅出来。 真是可怕。读者心里极度不安地想着,沉默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回答了。 幸而他并没有让自己等太久,很快就说出了他的条件。 笑面虎的脸色诡谲生光,口吻就和白雪公主那童话里卖苹果的皇后的是一样一样的。 “来,往这亲一下,我就松开。” 他又低下几分,把嘴巴往她鼻尖上凑,那样冷不丁地举动吓她一跳,忙转过头,身后的声音仿佛亡魂的催命铃声声不息。 “你主动来亲……我就放过你。” 她闭上眼,摒住呼吸,鸵鸟般的方式试图来逃避那魔音穿耳。 但他还是继续说着,嘴里的热气穿过她的耳膜,都快要灌满她的脑袋,一阵嗡声,她觉得自己要阵亡了。 “小东西,亲一下,就一下……” 第三十一章 :重生第十九幕 他的脸凑得极近,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气息的暖度,唇部柔软的感觉在脖颈后处厮磨缠绵,两个人仿佛连体婴般的姿势暧昧至极。 她觉得心跳极快,慌乱地想要把脑袋往前伸,以此来躲避那唇齿间温热得让人无法忽视的湿润暖意。 倒不是被薛染这一招给弄得失心,只是她实在不爱玩这种把戏——这种恋爱游戏的模式。 她手腕被弯折着,酸疼酸疼,身躯间紧密贴合,那人的情诱还逐步紧逼向她,就像是个孩童非要得到那心爱之物才肯甘心。 故她不知,到底要怎样程度,他才愿意放了她。 半阖着眼,睫毛微微颤抖,这样被动地位若再不改善,早晚有天她得被憋出心病来。微张嘴深吸一口气来,她调整心态,转过头去,稍微抬了下下颚,唇在他脸侧印下一个轻吻。 “再亲一下……”他嗓音低沉喃喃。 她强忍着用凑上去,几乎意料之中,那人忽然转过脸来,携着男子独有的雄性荷尔蒙味道扑鼻而来,鼻息里全是此刻把她绑得若磐石般坚固的人的温度,根本无法无视,也无处可躲。 仿若失聪般,眼前亦是变得一片朦胧。 从未这般似情人般缱绻旖旎的吻过,只叫她心跳如擂鼓,惊惶中又带着一丝迷茫恍惚。 读者想,她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进入这样莫名其妙的剧情里。 这样一个剧情,连感情问题的发展也都奇葩得令人无语。 等他终于松嘴,她急促地喘了喘气,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只有偏过头大口呼吸以此来平静自己。不过奸计得逞的某人倒是极其满足的,舔着唇一副回味无穷的贱样儿,只奈何那俊俏脸面就算做起这样下流举动,竟也魅惑得很。 她晕乎乎地想,再继续这样下去,难保自己不会做出些犯贱的举动。 等他知足实在是不容易,她得到解脱的双手已酸累的要命,边揉着手边瞧着仍旧赖在她房里的不走的某个变态,眼神很是难看,只不过在正面对上他时并不会表露她心里那份被膈应得整个人都不舒坦的目光,只面无表情作一副气闷模样不搭理他。 薛染心想她一定是因方才那般而小心眼了,但这小性子也刚好在他容忍范围内,故此他并不觉得生气,只勾了勾唇问道:“这些日子来吃住还可满意?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同我提出来。” 她不愿离他太近,只还站在窗口边,瞧着仿佛酒足饭饱后惬意悠闲的人,心里很是不痛快,便板着脸没什么表情地回道:“这院子自然是极好的,毕竟……对于少庄主的意义不同。” “喔……”他眼神一眯,“有人和你说了吗?让我猜猜……是紫衫?” 心中一跳,以为他平素里并不关注,原来这些点滴日常的事情他都是关注在心里头的,这紫衫才刚走不久,他居然就已经知晓了。想必,怕有人专门在盯梢,好随时汇报给他。不过她这个大闲人也没什么日常活动,比猪过得还要懒,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盯梢的。 难道——是怕她逃跑? 说实话,就算她曾经想过,但经过深思熟虑后发现里面外头都一样危险后,再加上逃跑再被抓回来的几率简直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她就真的兴不起一丁点逃跑的*,反正……早晚再被逮回去,到时候再来一顿好罚最后也只是自讨苦吃。 她就打算破罐子破摔安生过日子算了,但薛染却愣是要和她玩这潘金莲西门庆的游戏。 “既然少庄主心知肚明,又何必再来问我?” 回归日常状态,她又不能好好和他说话了。 薛染倒是作一副欣赏她的样子,惯着宠着,笑道:“你以为我派这个人每日监视你么?呵,今日紫衫来寻你的事儿是她亲自到我这里来告罪我才知晓……” 亲自告罪?她一头黑线,这紫衫看起来挺傲气的,谁想一转身到男人跟前,就跟一根狗尾巴草似的摇来摇去。 “紫衫姑娘有什么错呢?” “错在不该私下里来找了你,还说了这些平素里我禁止的事同你听。”他的口气变淡了些,眸光里不知酝着什么,看上去深沉难测。 她吃不准此刻他心中到底存了个什么想法,说这事又不知是要牵扯出哪些个话题来,也就乖觉地沉默等他接下来的话。谁知他倒一味盯着她瞧,硬是不再言语了。 心里骂着他总和自己故弄玄虚,但还是清了清嗓子,镇定道:“紫衫姑娘不过是同我闲话家常,毕竟曾经在神仙谷那会儿,紫衫姑娘和我还是有一段交情在的,而今不过故人相见,说了些会儿话罢了。” “想来你也从紫衫口中得知这院子是我已故母亲曾住过的地方,平素里一直搁置的,从未有人入住过……” 她一愣,眼中露出诧异之色,原以为是间新办置没多久的院落,毕竟来时途中边见许多下人打扫,且极为仔细小心,本想是庄子里就是这样打理的,没想到…… 惊讶中又带迷惑,既然是他这般看重的地方,怎么会让她住进来? 她也不说自己根本没从紫衫那里听过这院子的事,只怔怔瞧着他,缄默无声。 “母亲过逝后院子就搁下来了,本来父亲是想着将院子给封了,省得触景生情,不过……”说至此,他未再说下去,眼睛又朝她的方向看过来,这让她略微有些无措。 她不知道他想要表明什么,她从来也摸不透这个人的心思,便只能顺着他的话接道:“不过少庄主对庄主夫人的孝心让薛庄主最终还是同意将这院子留下了吗?” 这本该是平常的一句问话罢了,谁知她话音刚落,对头那人眼光就奇异古怪起来,就像是听得一个什么笑话似的。 一声低笑从他口中发出,随后他收回眸光,端起茶来慢慢喝着。 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人沟通,就感觉她说啥都是错的,但毕竟她对他一直以来一无所知,看他的意思也是不愿意让她知晓太多,万一她说错了什么话也难免,哎,这人也实在太难伺候了点。 一时间气氛沉默下来,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干脆就装起傻来,把头往窗外一瞧,和没事人一样。 直到薛染淡淡的嗓音传过来,“……总之你往后里便安心住在这儿,我不会再叫闲杂人等来打搅你,若有什么需求,你便遣人同我说。” 就这么突然跳过了这个话题,她不去深思,按自己的智商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薛染他这人,故此她便装淡定道:“那就劳烦少庄主多费心了。” 见她小小年纪说话老气横秋的模样,身板都还未长开,端立在窗畔,倒是一个好姿势,只是那神态间任是再从容镇定却也显出一丝稚嫩来,便破坏了整体的和谐,反而叫人想笑。 薛染本还想逗她,但心想方才已逼得她都快掉泪,说不准再来一回就真要把这小人儿逼急了,便放弃这个打算,只从原位上站起身来,对她说道:“若你真觉得无趣……我派个小丫头来给你解闷如何?” 她眼角抽了抽,自个儿这年纪都还是个小姑娘,俩小姑娘能玩什么?放风筝吗?还是打弹珠? 摇摇头,她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一个人便好。”她自觉古代女人这种生物,真深交也是理念不同,人说五年一代沟,这都不知道是几个世纪的代沟,她觉得在没有搭起沟通的桥梁之前还是免了。 “真的不用?”薛染是担心她一个人住在这大院子里太孤单,但又不想让紫衫一类和她接触,且这回紫衫私下里干了这样的事,他虽平素里知晓她对庄子里稍有姿色的下人少不得厉色,但他看重的是紫衫的管事能力,故才将她从神仙谷要来,况模样也不差,才睁一眼闭一只眼,可这回…… 她观察到他一双眼色有些沉,不知道是脑子里打什么坏主意呢,但也懒得揣摩,便只警惕地回道:“真不用,平素里无聊了便修剪花枝或一个人到院外里晒晒太阳……” “这样下去,不得成一只小懒猪了?”他眼里融上几分温暖笑意,以一种温柔恬淡的口吻说道。 她心头咚一响,只觉得这人又要用他的怀柔政策来迷惑她,嘴上忍不住就讽刺道:“若你愿意让我出去,自然不会整日闷得发慌……” “哦?你想出庄?”薛染眼中笑意不减,但语气却已经变了,“不过才住了几日功夫,就想着要出庄?” 她一听不对劲,但心底里那份心思却是没减少过,确实是想要出庄,不过这当然是在他允许的情况下,她委实不想就被当一只金丝雀养在这一方土地里,被圈禁禁锢。 清咳一声,她状似不禁意地说:“虽然我是很想出庄,当然不是要趁机逃走,但若少庄主不同意也没办法……毕竟我这样一个小姑娘就算跑到外头去又能怎样?”且她根本没有这小女孩的记忆,父母是谁都不知晓,故她完全是无处可去。 当初没想明白的,而今想明白后才察觉到曾经自己多天真。但当初是有虞冷,而现在她身边就只有她一个。 她说得实诚且真挚,至少她自个儿是这么觉得了,只不过看薛染脸色虽不笑了,但也不像是生气,半冷不热的,也琢磨不出来他此刻的意思。 薛染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要想出去也未必不可,只不过我会派几个人随从。” 还是不放心吗?她虽心里不乐意,但转念一想这恐怕是他的极限,便脸上显出些喜色来,道:“那谢谢少庄主了。” “呵……”薛染低笑一声,抬眼在她脸上瞅了瞅,神色变得有些暧昧,“怎么个谢法?” 这是要她表示一下的意思了……她很纠结,但一想到自己的人身自由,算罢,啵一下也不会少块肉!再说啵一下是啵两下也是啵,既然开了苞她就不故作矜持了。这般想着便上前几步子走到薛染跟前,忍着心里头那份不自然往他脸上亲了口。 薛染原以为她是打算装傻的,毕竟她时常拿着这一套来糊弄自己,虽然每每都失效。但这偶尔主动一次,倒是也不错,虽他看得出她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也好歹是一次不小的进步了。 这般想着他顺势在她脸上亲了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下,让她一时愣了楞。 然后他在她耳边轻语,“若你时常这般,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再纵着你些。”说罢,眼神意有所指地在她唇上打转了几番,才朗声笑着离开。 读者望着薛染离去的背影,呆呆地想着,看来……她是真被当包子养了? 第三十二章 :重生第二十幕 她蹲坐在一排的花盘前,拿着水壶一个个的浇水,说起来从那天薛染允诺她能够在外带随从的情况下外出后,她反而不那么急迫地想要出庄了。一则是既然她答应了那么早晚她都能出庄,自然就不急于一时了。二则是她并不想一得到他的承诺就着急地出去,显得她心里有鬼一样。最后……她真觉得这样的薛染和她想象中的差太多了,让她不自觉地就会降低防备之心,故此她还不想那么快接受他的好意,只是先要了个口头承诺稍微能安心些。 身旁伺候的两名丫鬟是他那天新派来的,虽说她明确拒绝他派人来调解她心情的好意,但他还是自作主张地又多给她院子里弄来俩丫鬟,年纪挺小,大概和她现在这身体主人是差不多几的,毕竟从她们怯生生的行为举止中可窥一斑。 把这排花盘都浇了个遍后,她伸了伸拦腰站了起来,揉着酸疼的腰她还是挺开心的,她在现代里虽然比较大大咧咧,但骨子里性子还是偏向静的,是因为她比较喜欢一个人做事。只不过在社会和人交际过程中要适合和习惯别人,但当有了闲暇时间的话,她就喜欢独自看看小说,上上网挂逛一下各种论坛,再加上宅性子,不爱上街导致这种奇葩个性,但所实在了还是和大多数小市民一样普通简单的。 她是想要把日子过得尽量随意些的人,不喜欢考虑太多,有时候装装傻事情过去了就好。就跟现在似的,尽管她心底里是恨着薛染的,并且在他靠近的时候又恐惧又警惕,但平常的时候想起薛染也就是撇撇嘴的事情。要多苦大仇深地想起他就戳两刀也就是初期才会那样,时间一长就淡忘了,这种脾性大概就是很多人说的烂泥扶不上墙。但要她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没完没了地厌恶一个人,她那是真做不到。 从神仙谷她决定不想未来安分过日子,到现在被薛染打包到碧月庄,住在这院子里头两天晚上因为薛染对她做的那些而烦闷得睡不着觉的时候,她总是在想这些问题的。最后想通了,明白了,只要把心守住,身子什么的在最终真迫不得已的时候,也就和交代任务似的完事就好。 “小主子,小主子诶——”远远的有人在唤,读者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这个碧月庄的总管事,已经年近古稀的老翁,她上一世在碧月庄的时候就还健在,对她来说那老管家对她还是不错的,至少要比一些拿她当犯人般管着的人要好多了。 老人家一路跑过来是十分矫健,在瞧见她裙摆处都是灰尘污渍后退后一步,很是痛心道:“小主子诶,你怎么弄得这一身脏兮兮的?” 她很不解老人家如此激动是为何,但还是和善地笑了笑,道:“怎么了,何管家?” “是少庄主让老奴来和小主子你说一声,让你现在梳洗装扮下,说是庄主要见你呢。” 她有些懵,努力想了想才记起薛染他爸的名字叫薛彦璧,那短暂的记忆中似乎是个十分严谨古板的形象,只在笑得时候和气客套些,但骨子里还是带着属于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之人的威严之气,端得是大家长的风范。 只不过……读者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她记得自己当时是被薛染给装棺材送到这老家伙寿宴上哪,且老家伙还很赏识的赶脚…… 上梁不正下梁歪,薛彦璧恐怕骨子里也不是个好东西。 她很是黑线,心里怎么都不愿意去,皱着眉问道:“庄主……怎么会想见我呢?” 何管家哎一声,道:“这老奴哪里知晓,总之小主子你赶紧准备着吧。” “诶——”她叫了一声,哪知何管家拍了拍掌,不知就从哪个疙瘩窝里冒出一堆的人,笑脸盈盈地把她包围起来,一弄进屋里头就对她进行好一番的拾掇改造。等事毕,才把人给重新迎出来。 何管家瞧着脸上露出笑容,大概是还挺满意的,随后便拽着她往大堂里走。 她很麻木地把自己干脆当成个木偶人,麻木地被何管家给带到大堂,麻木地瞧着大堂中央上方端坐的中年老男人,当被何管家推搡着跪在地上时才很恼火地侧头瞪了他一眼,等这一切的基础礼仪都完毕后,才坐在下方左侧的檀木雕花大椅上。 大堂里就零落的几个人,薛彦璧从她进来起眸光就没离开过她身上,她被盯得很是难受,感觉就像是一个猥琐工口老男人在窥探小萝莉的赶脚。 “看起来我儿的目光倒是不错。”突然薛彦璧开口说,说罢茗了口茶,还咂巴着嘴点头。 她被这种看儿媳妇的眼神又给震惊得内心焦脆无比,甚至坐如松的姿势都有些歪斜了。 “听说你父母双亡,如今无家可归?” 呃——她整个人斯巴达了。 这是薛染说的? 读者在心中整理措词,心想要怎么回答才是最适宜的,正当她准备要说的时候,大门外笑声传来,她一听便知晓是他来了。 这消息还真快,她当真是有些佩服薛染的消息网络了,就说上次紫衫的事,感觉就是转个身的功夫,他那就什么事儿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父亲怎么趁着我不在,便在这审问我的小东西呢?” 她一脸无语,很自觉把自己变身为布景,一声不吭,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看。 反正这是他们俩父子的事儿,和她无关,她可不要无端被当做炮灰。 薛彦璧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道:“为父这怎么能称作是审问呢?染儿你这话说得越发是不像样了。”语气里虽有些埋怨,但听者一听便能听出薛彦璧对薛染的纵容宠爱。不过也是,这偌大的庄园里仅有的继承人,相当于现代集团的唯一的公子爷,意义自然不同。 薛染作了个揖礼,便大大方方坐到她身边,先是将她的手拉过来在手背上摸了两把,才笑问她,“这老头子可有为难你?” 这……老头子?她嘴角抽搐了两下,作呆滞状。 薛染又一把摸了摸她白净的脑门,咧嘴转过头,对薛彦璧继续道:“既然父亲已经阅目,那人我便先带走了。” “听说你将人安排进了你母亲的院子里?”薛彦璧忽然的一句让薛染的动作顿了下,同他离得极近的人清楚看到他笑眼猛然一便,比上回那阴沉里还多了一分戾气,但很快便转瞬即逝。 薛染松了握住她的手,站在一旁反问:“父亲这是不同意?” 薛彦璧哦了一声,缓缓道:“你既然将人带进去了……便就如此罢,这院子空了这么多年,而今有人住进去……也好。” 薛染似笑非笑,阴凉凉的表情,“确实……”说着忽然拽起在座位上听着这对父子你来我往的读者,拱了拱手,“那父亲,儿子便带人先走了。” 薛彦璧这回没再挽留,薛染顾自拽着她的手腕把她从大堂里拖出来,一直沿着抄手走廊走到一处小凉亭处,随一把将她拽到座位上,瞧上去竟有暴怒发火的倾向,这脾性实在来得莫名其妙,读者完全一头雾水,只能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脸色,也不说话。 忽然,本来背对着她的人转过身,眼光如炬,盯住她。 她小心肝一颤,心想这货难道要在此刻发病? 幸而他表情慢慢变了,从方才抑忍的愠怒逐渐平静下来,看来是真的稳定了情绪,方才走近她沉声问:“那老头子和你说了些什么?” 读者倒是很好奇,薛彦璧和薛染之间的相处模式,一会儿亲近一会儿疏离,一会儿明刀暗箭一会儿相亲相爱,真是百变得让人分不清这对父子。而且这院子对于薛彦璧和薛染来说似乎都很重要,不过更令她感到好奇的是这院子的女主人,也就是薛染的娘……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怎么就一副上下庄内都严禁提起的模样,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病逝这种类型? 她告诉自己别再想这些事,毕竟好奇心太重不仅会害死猫,弄死个个把人也是轻而易举的,故咳了咳,端正状态道:“庄主还未曾与我说上几句,少庄主便已来了。” 薛染又走近几步,人几乎都来到她跟前,头往下看就有种俯瞰天下的味道,太让她有压迫感了。 说起来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的就安分过个日子还老这么多烦心事? “往后那老头子再寻你……你便随便寻个借口打发他了就是。” 老头子……老头子……她脑子里就回荡着这几个字。 “可听进去了?”他语气柔和了些,用手又摸她脑门,把她摸得往后倒了倒。 她满头黑线,嫌弃地拿袖子,装作不禁意地把他手掌里残留的气息给抹掉,然后敷衍地点点头道:“听进去了……但是若庄主亲自来了……我总不能不见吧?”没忍住,最后还是驳了他的话。 就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丫头片子,有什么拒绝不见的资格?万一被薛彦璧觉得她恃宠而骄,回头倒霉的不还是她!他说的倒简单……这她又不是薛彦璧生的,有骄纵的本钱…… “那老头子不正经……”薛染说,似乎是想到很不愉快的事情,狭长的眉皱紧了,一扭脖子看着她时又舒缓下来,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总归你是能不要和那老头子接触就别接触……” “我知道了。” “真知道了?” 她没发现薛染的口吻有些变了,大抵是觉得他这种行为有些大惊小怪,便懒洋洋地重复了一遍:“真知道了。” 忽然下颚被人给抬了起来,恰撞上他的眼,分明温柔却夹着一丝冷,“我再问一遍,真知道了?” 她敷衍的心思一下全没了,声音微颤,却显得格外真实,“我都记心上了。”强权之下不得不低头,她几乎已经找到这个规律,也确实怕了和他较真,大多口头上的逞强都是无伤大雅的,但略他真动了怒,她还是会乖觉些不去犯他的禁忌。 这回应该是得到满意的答案和满意的态度,薛染松了手,在她额头上亲了口,笑如春风。 而经过这一遭的读者,觉得这庄子里存在的古怪还不少,而薛染这性格里的扭曲恐怕还和他逝去的母亲有关……而这一切就像是风雨前的宁静一样,正在悄声无息地朝她的日常生活逐渐逼近,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爆发。 不过对于读者来说,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而光对付一个薛染就要费尽心力,故此未来的事她也就懒得去琢磨了。 等到薛染像审问犯人一样审完她后,就有一名下人匆匆来通报,只不过她当然是什么都没听到,毕竟她时外人,避讳着也正常。反正薛染这一走她也自在,在丫鬟的领路下她便从凉亭又回到院子里。 何管家怕是因这次自作主张而被薛染好一顿训斥,她正躺在长椅上闲得无聊折腾文房四宝,而何管家就拿了些饰品金银来和她赔礼道歉。 不过其实她并不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对于她而言,一个没什么人权的小玩具本来就没有拿乔的资格。反言之,让这么个资历丰富的老管家到她跟前低声下气才真叫她受宠若惊了。她可不想在这庄子里留下不好的名声,惹得庄子上下的人都对她产生误会,毕竟她估计要蹲在这地方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多久,所以读者当然不想日子不好过,被人暗地里使绊子什么的,那得多槽心。 只不过按着薛染那骨子里天生的唯我独尊的脾气,必然是要将她娇宠为独一无二的存在,但这种娇宠也必定伴随着她所不愿见的诸多麻烦。 哎,人啊……还是低调点好。 秉持着低调过日子的原则,她很客气地婉拒了何管家的歉礼,并告知他这次事件里她也有过不去的地方,毕竟导火索是她,何管家只是个传话的,本就不该有来承受这无妄之灾。老管家听后很是感动的样子,坚持将礼物塞给她,她见推拒不掉,思考一番后还是收下来了。 等何管家离开后,院子里又恢复成原先的冷清了。 不过这院子似乎本来就没什么人气,就算平素里有人打扫清理,一直都保持着整洁。但毕竟是无人居住的地方,是显得有些微清寂幽冷。 她躺在长椅上,用手无意识地抚摸着盖在腿上的丝绒小毯子,神色略微有些恍惚。 是不是要给这院子装饰些什么呢? 抿嘴思索着,转念又想到这院子是别人家的,若她擅自做了改动怕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她叹息一声摇摇头,哎,总想那么些多余的,但自己又没能力做到……又何必呢?百无聊赖地用手搓了搓毯子,望着唯一敞开透气的窗口外,空无一人,只有整洁干净的地面,和一颗茂密繁盛的大叔极其被修剪得十分漂亮的翠绿小草坪。 偶尔有微风的声音寂静中发出一点响动,就像从耳畔边缘拂过,很轻很轻。 她闭上眼感受了一下,觉得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她睁开眼,原本迷蒙的双眸早就恢复清明,是啊,就算对这样的日子感到再习惯,她也必须有哪一天就突然破灭的准备,只是在那天来临前,她真是不想浪费这美好的时光啊…… 紫衫的不请自来和薛彦璧的古怪邀请让薛染愠怒之下几乎将她生活的圈子变得更加窄小,但幸好的是,他同意自己出庄。而那天下人来通报后,薛染好像完全就消失在她视线里一样,问起身边的丫鬟也统统说不知晓,只说薛染平日里就不怎么住在庄子里头,一个月中只呆上几天也是常有的事。 虽然不知道一个江湖中人有个好好的家不归每天在外头跑什么,但一想到薛染不是什么正常人,说不定上辈子他那邪乎的武功和非常人能忍受的无痛觉大BUG就是他不知从哪儿练来的,如此一想就没什么了。 时光一不注意就在指缝间流逝,很快便入秋了。 薛染已经两个月没回庄中了,庄园里的下人都似乎很习以为常,但读者却觉得奇怪,按照薛染的尿性难道能忍住两个月都不碰她?倒也不是她天香国色或者盼着要那人对自己做什么似的,可能是薛染先前对她强掳强要的行径让她觉得这人根本不可能会放任她吧?而入庄两月有余,甚至是比前世呆在庄子里的时间还长,明明应该是很短暂的一段时期,但她却觉得这日子平淡安宁得她都快忘记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并不是个很好的征兆哪。 她把嘴巴里最后一点香甜软滑的糕点给吃进去,随后舔了舔嘴问身边刚要把甜心碟子拿下去的丫鬟。 “最近外头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那丫鬟看了她一眼,恭敬小心底回道:“小主子想知道些什么趣闻?” 她并不明白自己平常挺亲切的一人,怎么这些下人们都很怕得罪她的样子?难道她说话很严厉?读者很不解,她已经尽量做到平易近人,也就是把自己当做一个透明人一样活着,低调到她自己都觉得有一天会懒死。就这样,庄上除了何管家这个资历甚深的老人家还愿意和她交心说几句实话,其余的人不是敷衍她,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叹了一声,她不再问下去,也省得人心里带刺,毕竟她也瞧得出人家是不愿意回答的。 大概古代的人就是秉持着少说话多做事的理念,和她想要低调过日子的心境应该也是一样的,所以她不会像薛染一样去逼迫他们回应自己。 她有些挫败又松懒地弓着背坐在拼凑的小板凳上,已经入秋了,院子里的枯叶越来越多,虽然打扫的婆子很勤快,但不过一个时辰就又有枯萎的叶子落下来,有的落在肩头,有的落在头顶,然后被她一抬手给挥掉了。 “啊……”她发出一声无聊的低喊,大概是觉得无趣极了。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古代,在折腾完她能折腾的所有事物后发现日子终于正常变成无所事事的时候…… 她猛地站起来,小板凳摔在地上,她觉得这个时候,是出庄的最佳时机了。 已经呆得够长了,再埋在土里脑门顶上都能开出花儿来,估计还是那种花枝招展摇曳的那种。 故此,她觉得在发霉发到变成青石板上的苔藓前,她委实不想继续窝缩在这院子里了。 因此她厚着脸皮,把何管家给请了过来。 何管家还是老样子,慈祥面孔,老迈却并不迟钝,一看她的脸色似乎就猜到她要说什么,而当读者说出自己的目的后,何管家只笑了笑。 “小主子要出去?” 她打量着何管家,老人家虽然看着和善,但她却不会把他想的太简单。毕竟能伴在薛彦璧两父子身边这么久必定也有他的过人之处,且这把年纪怎么也能在他们身边说得上话,应该有相当一定的地位了。 “这几日闲在庄子里头实在无事可做,且少庄主已允诺我能出庄外去……我便麻烦人请来何管家,听说这庄内的出入可都是经过何管家这里……” “小主子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的,少庄主早就和老奴已吩咐下来了,若小主子是头两个月前就有这念头,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出庄了。”说到这,何管家突然停顿下来,脸上露出那种老狐狸的笑容。 她听着何管家的话,心里已经转过千思万绪,而为了配合何管家她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还一副傻样儿,问道:“为……为什么……?” 何管家笑了笑,“这个道理其实小主子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不是吗?” 她一愣,脸上的惊讶之色消失了,换成感叹的叹息,“既然何管家也知晓,那么能准了我的要求吗?” “小主子是真闷坏了啊……既然如此,为什么少庄主要派人来给您解闷您却不同意呢?” 这两者当然是不同的,毕竟是被强塞进来的。读者没说出来,只是确认般地再问了一遍:“我只想问何管家,如果同意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准备一下了。” 何管家见她急性子,又呵呵笑了两声,才叹道:“好罢好罢,那我现在就吩咐下去,小主子打扮一下再出去吧。” 见何管家同意了,她这才安心下来,虽说她大概是明白薛染的用意,但一想到她要是当初真忍不住在他一给了许可证的情况下就急哄哄地出去,就只是一时冲动,就会像何管家说得一辈子被缩在这一方土地里直到被玩腻抛弃为止。 这样的命运啊…… 幸好,她望着何管家离开的背影歪头一笑,真是幸好。 第三十三章 :重生第二十一幕 不知道是否因为这长达两个月之久第一次出庄到外头游玩的缘故,读者一扫先前懒洋洋的姿态,瞧上去精神头极佳,还时不时地冲身边的丫鬟问一些外头的事,虽然大多数得到的回答都是毫无意义的,但对于她而言,这种兴奋激动的感觉就和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突然瞧见前方是一片绿洲几乎一样。 本来何管家还给她安排了马车,她瞧着那车轮子都不是普通质地的,珠帘流苏精美绝伦,顶上的装饰简直亮瞎人眼,她直接就给拒绝掉了。 她这又不是皇家公主游行,这种八人大轿,外加一列队的守卫兵,前头还有个带兵领队的首脑,那还能安心逛街吗?这样树大招风,真怕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和何管家万分诚恳地讨论这个问题后,何管家以为是她怕破费,是体谅少庄主的表现,更是感动,随后告诉她每次少庄主和庄主比这派头都还要大的,这城中的人早已是习惯的了。 读者就蛋痛了,难道这个时代的皇帝都不管管的吗?任由江湖里的人在这方横行霸道,站着个城池都很放心?不过这种深入性的学术探讨问题她肯定是不会和何管家说的,虽然奇怪,但转念想到这地方可能比较偏僻,天高皇帝远,就算要管,这中央权力的手估计也伸不到这里来罢。毕竟武林和皇家之间有个分界岭,只要不犯到皇帝头上去,怕也没人会去管的。 从装着到出行人数,读者劳心劳肺地和何管家讨论了半天,终于定下来了。 两个提东西的男人,一个暗处保护她人身安全的,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最后捎上德高望重的何管家一枚,这就是第一次出庄的全部行装。当然,那骚包拉风的马车是第一时间就被她给排除掉的玩意儿。 不过何管家还多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她必须戴面纱。 读者想到薛染的独占心理,虽然心里不乐意,最后还是同意了。 就这样正式准备好,大概是用了一个时辰左右,而此时已经是申时一刻,因为仲秋的缘故,天气十分凉爽,清凉的风吹在肌肤上能让人感到全身都很舒爽,这正是游玩的最好时机。不过因为是临时起意的,她实在是太想要自由自在地在人群里了,就算和这些人是不同时期的人,但在人群里她才能感到自己是融入其中了。 至少要比她每天窝在院子里要好得多。 出庄后她跟着领路的丫鬟走到街市上去,这个点上正是妇人们提前准备饭菜给即将干活归家的丈夫们的时候,古代的妇人讲究三从四德,是以贤惠淑德为楷模,是以夫为天,而服侍好夫君是她们生存的第一要点。 她用略带新奇的目光在来往的人群上打量着,跟着她出来的丫鬟巧莲道:“小主子,咱们去那头瞧瞧吧,那摊子上有卖些小玩具的,小主子说不定会感兴趣。” 顺着巧莲所指的方向伸长脖子看了两眼,发现和她记忆中电视剧里的道具有些不大一样,但具体如何她不是太说得上来。她正快步要走过去瞧个仔细,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人给撞了下,她哎呀一声往后倒去,巧莲赶紧扶住她。 “怎么回事——撞了人就想走?”巧莲不悦地叫了声,冲旁侧的何管家说,“何管家您看这——” 何管家笑了笑,用眼神止住了巧莲的话茬。 读者自觉这种事情怕何管家这种老人家是见惯了,而她其实也在第一时间的懵头后意识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扒手?说实话,她不仅不生气,还有些小兴奋。 她被身旁从庄子里带出来的大男人护在中间,而巧莲则拉着她的手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但说实在的,她又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就算遇到这种事也根本一点也不怕。虽然很想冲上去凑个分子看热闹什么的,但显然这个时期的劳苦人民对于八卦新闻什么的比她要灵敏多了。就在隐在暗处的人跳出来把那个貌似是扒手的人抓住时,人群里哄得一下就被点燃了。 “何管家……”读者皱了皱眉。 何管家接受到她的目光,拨开人群进去一看,暗卫把人扭送到何管家跟前,见扒手手里攥着一个香囊,正是她从庄子里带出来挂在腰间上的。读者跟随在其后,瞧见那人扒得居然是这么一件玩意儿,很是不解,刚打算劝诫何管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猛地在看清那男人的样貌时呆了一下。 “怎么——”她失声刚说出两字,猛地捂上嘴,心跳在这一刻飞快跳起来。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应该在神仙谷——? 何管家不知是否发现她的失常,看了一眼她,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完全发挥他老狐狸的架势,走上前从暗卫手里接过香囊,先是交给她,“小主子……这香囊都脏了,你还要吗?” 她从失神中缓过来,目光有些复杂地落在那低着头跪在地上的人身上,半晌才对何管家说道:“不要了罢,既然这人是要这东西,给了也无妨。” 何管家露出讶异的神色,“小主子……?” 她把香囊拿过来,随后走到那人跟前,弯了腰把香囊放到他跟前,就在她的手刚在他眼帘底下一掠而过时,骤然间那人动了,脏兮兮的手猛一把拽住她纤细干净的手腕。 “你——” “放肆——” “小主子——” 各种声音铺天盖地传过来,读者却在他抬头的瞬间有些失聪。 仍是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缝,却璀璨如满天繁星,仿佛统统凝聚在他那狭窄的缝隙里头,像是无边的漩涡,又似是引人堕落的地狱之门。 心弦触动的那一刹那,四方呼声里撩过耳畔,各种声音糅杂沉重地敲击着她的耳膜,就算如此,她也从这纷乱的一刻里清晰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我带你走。 好像有个人曾经也是这么说的,带她走。 然后她的身子就被抱入怀里了,身子腾空而起的同时她有些害怕的闭上眼睛,在这乱七八糟的时刻,读者不合时宜地想,这回……她可没有预谋逃跑,这完全是强制劫掠啊……如果这两个人打起来的话,可完全不干她的事情,别到时候事儿一完她就又成为罪魁祸首了。 不知道被那人抱在怀里在半空中飞了多久,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全然晕头转向了。 好不容易站在原地稳定了一会儿,她才记起来自己今天本来是准备来玩的,而不是逃跑。 她很郁闷,郁闷地简直想要挠头,你说她一生活规划齐整了,就总有人来突然打破她的规划。在神仙谷她决心安心生活的时候薛染这变态来了,而在碧月庄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档上,这个曾经一度扰乱她内心的少年来了。 读者想,这两个人到底要哪样?干脆打一架决出胜负好不好,不要连累她这枚很容易就被炮灰的女主好不好? 不过两个月过去,少年似乎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化,只是这一身不太整洁的装备令他略微显得有几分狼狈。 她冷静地盯着他,道:“你这是做什么?当初把我推出去给薛少庄主的人是你。” “对,是我。” 她眉头一跳,这态度是几个意思?深呼吸一口,她很刻薄地逼出两声冷笑,继续说道:“那么你这回假扮这种不入流的小偷混入人群,又搞这么一出戏是给谁看?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和你走?” “你愿意,或不愿意,我都会带你走。” 她一根神经绷断了,从鼻子里哼一声,“你们俩还真像是两兄弟,都是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想,只管自己怎么做。”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被压制在心底里的怨气和愤怒其实并没有消除,只是遇上对的人就会倾泻而出,而她又不想这种平静被打破,她只能再度深吸一口气,打算把这事儿直接给掀过去。 说实话,读者不认为他真的会带她走,说不准哪一天他又会被自己给推出去。对比之下,她宁可重新回到碧月庄。 至少这个时候的薛染,看上去要比那时候残暴可怕的变态好很多,起码还有理可以说得通。 这么一想来,她便对少年说,“你还是把我送回去罢,我会和何管家说让人把这件事给瞒住的,不会让薛少庄主知道的。”她以为这样说少年就会将她送回去,毕竟她的想法里他是不想和薛染,或者说整个碧月庄作对的,因此当时薛染要她他就毫不犹豫地亲手把她当做祭品一样供奉上去了。 谁知少年却是脸色一变,猛然欺身,着实吓了她一跳。 “只是短短两个月时间,就让你对他改观了?” 她心一颤,盯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睛道:“那么你要我怎么回答你?说好,你带我走吧。你知道,薛染不是一个能轻易招惹的人……” “我有办法,让他找不到你。” 找不到她?似乎从这话里头听出些不一样的意味,她皱眉问道:“这话什么意思?”话音一顿,语锋猛然一转,“……不过就是一个囚牢换到另一个,有什么区别吗?如果再神仙谷的时候我是随时可能被售出的货物,那么至少在碧月庄山……我还能争取自己的自由。你看,我足足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争取到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么!”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力量极大,掐得她一阵喊痛。 “你放开——” “我不会放的——我说过,你愿意,或不愿意,我都会带你走。”那样冷冷地说罢,就像出鞘的利刃,突兀地刺进了她的胸口。 她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那么当初你就该拒绝他!现在又假惺惺的做什么好人模样!在我眼里面,你和薛染有什么不同!错了!你甚至连薛染那个混蛋都不如!最起码他不会撒谎,最起码他不会骗我说我对你好是真心的,不是玩弄你的——!” 少年钳制她的手一下松了,趁此机会她猛一把抽出手,愤恨地瞪着他,上次那样强烈的情绪又在此刻喷薄而出。 “你说……这样的你,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仿佛一瞬间都静寂下来,她质问的音调都在颤抖。 ——你说,这样的你,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不是因为薛染对她的宠爱让她失心才会如此,也不是像他所说的对薛染有所改观,而是因为她身边所有肉眼可见的一切本来就都是不定时炸弹。薛染爆发的威力强,不代表他的伤害就小,只是她实在不想拿这些槽心来烦扰自己,故此把那一段给彻底忘记了。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相见的人,以这样突兀的方式出现已经够令她惊愕,而他这样毫无道理的强硬要求,更让她震撼的同时也感到无端的侮辱和怨愤。 他凭什么那么肯定自己的出现就是救世主的形象,而不是和薛染一样的悍匪强盗? 真是可笑至极! 她退后一步,望着他那双本该是珠玉般流光四溢的眸子此刻黯然失色,他仿佛被她的话给定住在原地。 怔怔的相望中,他忽然轻声说,“……不是不想来找你,只是……”话茬戛然而止,他的拳头慢慢攥紧,眼神微有变化,像是暗潮在其中涌动,翻滚出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光芒。 她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奇怪,又听他话语间明显透露出一股不一般的意味,刚想再问他,却见他骤然间神色显得极为痛苦,整个背都弓了起来,嘴里发出一些嘶哑的低声,她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很想上千凑近他,但直觉告诉她此时此刻切莫不可妄动,看样子就像一个练武被打断而走火入魔的人。 心里是有些不知所措的,但这荒郊野外,她就算有丁点花拳绣腿傍身,也完全没办法和眼前这个高手相提并论,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或者说她根本一头迷糊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间和羊癫疯一样发病。 只能干站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 而就在这时,却见面前的人忽地抬起头,那眸子里隐隐有红光闪现,暴戾狰狞。 她被吓到了,脚步已下意识地要撒腿跑的意思,但身子却僵硬得根本动不了,这样一眼对视,仿佛是美杜莎令她变作石头。 而此刻他痉挛般的抽搐停止了,按着头的手放了下来,眼睛从清澈的眼色而变得灰暗深邃,就像是原本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变成底下深不见底的暗涌。 这样的他,让读者有种心悸的错觉,手脚逐渐地发冷,他要做什么?心中恐惧地发现一个可怕的念头,身体像是有了意识,脚后跟跟着后退一步,而眼前电光般闪过一道身影,紧随着她的身体就被他按倒在翠幽幽的草坪上,后脑勺触碰到那草坪,尽管柔软却也磕得她一阵晕眩。 迷迷糊糊中她睁开眼睛,双肩突地感到一阵疼痛,只见上方的人一张脸冷酷淡漠,平素里看上去纤瘦的骨架在现下却像是铜墙铁壁,泰山压顶,竟这样具有压迫感。 她完全搞不拎清这事情怎么突然间就发展到这一步,她不敢激怒此时看上去并不友善的人,只能颤悠悠地发声,试图以一时的妥协让他先恢复原状。 “你……你别急,我跟你走就是了……” 他挑了下一边的眉梢,那样瞧上去竟奇迹地和这张普通至极的脸融合在一起,邪佞冷傲。 她觉得这事儿很不对头,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笑起来温暖柔和的少年吗?怎么有种一秒就变成酷帅狂霸拽的形象了?这不科学! 而就在她心头狂喊的时候,这人却冷着脸靠近她,伸了伸舌头在她唇上卷了一下。 就像是小狗对主人示好的方式。 读者表示,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第三十四章 :重生第二十二幕 她心惊胆战地睁大眼,瞧着骨子里仿佛换了一个灵魂的少年,就算肩膀被那骨骼分明的五指按得生疼,也不敢哼一声。 此刻的人,和情绪极其不稳定的薛染只凭感觉,是几乎一样的危险。她生怕一个不小心,方向没控制好就触到他心底里的石礁,然后倒霉地翻在这块上头。 而他妖冶冷凝的眸光在她面上似乎饶有趣味地巡视打量了几番,才稍微撑起上半身,减轻了一些对她的压迫力度。 “你现在,愿意和我走了?”居高临下的态度,眼中嚣张狂傲,和那浅笑间谦逊有礼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形象。 她心头还砰砰跳着,很想反问他就目前这种形势,她有反驳的余地吗? 薛染也好,虞冷也罢,就是而今这个叫不出名字的少年,她在他们面前,自始至终就没有过转圜的空隙。 轻轻闭了下眼,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很知趣地回道:“愿意了……” 他忽然一歪头,冲着她笑了下,仅仅只是一下,转眼脸上就不带任何表情,且一双瞳孔里幽光闪动,近在咫尺的距离细细看着,就好像一团火烧的云般,脑袋不禁地有些迷糊晕眩,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错觉。 而不甚清明的视野中,只隐约感到脑门上有湿濡濡的什么印在上头,然后沿着眉目,鼻梁,唇畔,一点点,慢慢滑向领口。 耳边是某种仿佛勾魂般的低沉口吻。 “那你愿意……奉献给我吗?” 奉献——给他? 大约是听到这样的字眼,断断续续地脑中像是琴弦拨动,一下、一下,敲入她的脑子里头来。 身子随着他勾人入迷的声线逐渐放软,周身一切仿佛空茫茫围作一团,将她的身体托起,轻飘飘地在沉浮在这一片白雾中。 忽而有冰凉的一滴落在胸前,空落落的失重感让她陡然神智有几分清醒过来,她猛地张开半合上的眼,就见身上伏着的人前襟散开,已露出弥漫着一阵诱人体香的胸膛,他的鼻息缠绵地和她的唇半纠缠着,像是一只妖娆魅惑的狐妖。 她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窒闷心惊,很想挣扎,很想推开趴在身上的人,却浑身一点气力毫无。 怎么回事?惊恐发现声音似乎也发不出来,就算微张着嘴,也是和他的唇齿交织在一起,并不深入,却比那些赤果果的接触更加叫人脸红心跳,无法自拔。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异动,少年的身子更加往下沉了沉,手摸索在她散乱的衣衫里头,亵衣的领口早就被他扯开,裹胸的布条看上去还坚强地包着那团青涩,但随着他的手在边缘滑动而显得岌岌可危。 她简直就懵了,不明白剧情怎么又突然走到这一步来? 难道这里头的变态一发病,都喜欢来这一套? 心里头简直连发怒的力气都没了,她干脆直接闭上眼,他不是要诱惑自己吗?那她就做一个他受戒的尼姑,念着大悲咒,抵抗他这只妖精的挑逗。不过这妖孽的功力实在高深,他撩拨的手法比之以往仿佛更多几分强势的蛊惑。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散发着成熟男人内敛中又不失韵味的情趣。 他的手掌宽大厚实,有着老茧的粗粝触感在她滑嫩细白的肌肤上肆意调弄,给予她和往前不同一般的奇妙感觉。 他的体温灼热滚烫,紧贴着她的身躯磨蹭,高温下的脑子完全被烧成一片浆糊,那心中的大悲咒恐怕都要唱出了十八摸的曲调。 她要疯掉了。 读者能理解自己受不了薛染的折磨而崩溃,最起码薛染曾经对她是切实的肉-体摧残损坏,但她无法为自己被带入情-欲的漩涡而崩溃失常的样子找借口,连她自己的身体都诚实地反应出这种叫人疯狂的欲-望,这样的自己,此刻的自己,连她自己都所不耻的自己。 紧闭的眼里忍受不了般地被逼出泪花,盈盈地徘徊在眼角,随着她侧头的低哼流入草坪里,瞬间消失无影。 身子被他以及其高明的手法全盘打开,一览无遗地被尽收眼底。 这样幼小青涩,看上去无助可悲。 但越是这样的她,越是让少年的心底里产生一股想要使劲折辱她的冲动,他的指尖已经从胸前敞开的,那一层裹胸的窄小缝隙里探如,指甲长长地刮过她青涩间的那条不明显的沟壑,一边刮擦一边低笑。 那笑声仿佛就在她耳边,很有节奏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灌入她的脑中。 “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你本来就是我的……” “我只是,把你重新带了回来。” “重新回到我身边。” 一句又一句地,机械地敲入她的记忆里,她不由地想起最初相遇时她看到的那个少年,一幕幕短暂跳跃的画面接二连三地闪现脑中,她望着此刻的人,张了嘴,发出啊地一声,随后她又一字一字,艰难地说道:“……你、愿意、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 很早前就问过他,只可惜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而现在脑海里一团乱的情况下,她却突然很想看一看他的样子,那个她总觉得和记忆中某个人十分相似的眼睛,和那其中各种的神态。 她很想……看一看,很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对的。 就算最后错了,她也想……看。 手困难地想要抬起来,但那样努力最后还是无力地垂倒下去,突然他的手腕伸过来拽住她脱力的纤腕子,眼神里的妖冶气息少了些许,慢慢被清澈柔和的光芒所替代。 “从来没人看过我……” 她笑了下,很轻的一下,却仿佛用了很大的气力,“看了……就要……杀人灭口么?” 他低头发出吃吃的笑声,“怎么会……” 说着把住她的手,指引着她的指尖触碰到他包裹住真实面孔的假皮。 她自然是没气力扒开,但她清楚他的用意,他想要这种方式,仿佛是她掀开他的方式,让她看清他。 没想到,就这样一层,掀开来其实很轻松。 简单地出乎人的意料。 而掩藏在这张普通面皮下的脸,让她怔住了。 颤抖的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和那曾经铺着假皮的触感不同,原来的样子更加真实具有弹性,更加的年轻气盛,更加的……令人着迷。 她闭了闭眼,仿佛耳边仍是那一场呼啸的北风,那两个在屋顶上对峙的场景,他抱住自己时脑袋紧靠在他胸怀里的温暖和安全感。 原来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她竟然都未曾察觉到那个人就一直在她身边。 用这种残酷的方式再次让她认知到……宿命轮回。 她应该天生就是要和这两个人男人纠缠不清的。 上一辈的仇怨没完,这一辈子还要继续。 深深吸气,那些以往不解的,困惑的,迷茫的,在此刻她看清少年的脸孔时,全部都一清二楚了。 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虞冷。 她定定地凝视着他,道:“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把我推给他?” 不知何时他深邃的眸色逐渐恢复清明透彻,他仿佛未曾察觉到他们此刻的情景是多么的凌乱,只拿一双深情脉脉的眼瞅着她,道:“这两个月我不是未曾尝试过来寻你,可惜碧月庄戒备森严,三番几次都被人挡了出去。就在上一回还被薛染伤到,故此在谷中疗伤。且我知晓这两个多月来他都不在庄主,想到他对你的重视,在庄中的日子应是不会有人为难你。我便一直在外头等着……” “你当初不答应他,还会生出这么多的事儿吗?” 听她口气里的抱怨之色,他怜爱地用手指触摸她湿润的鬓发,轻声道:“若强留下你,反而会令他有所敌意,到时候准备不充分反而不利于抗敌。故此情急之下,我只能暂且将你交到他手上去。而且按我对他的了解,你这般年纪……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碰你。” 话到这里,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你难道不是因为他是凶——”星字还未出口,忙收了住。 现在这个时候他未必就知道薛染是凶星这件事情,不然早就会伺机行动,且看他和薛染的关系显然早就认识,最起码这神仙谷建立起来后其中交易买卖的勾当薛染没少参与,她如今还搞不太清楚整个事情的原委情况,暂时还是先不要问他这个问题。 “恩?” “没什么,总之……你先放开我。”她想,现在的虞冷已经是清醒过来了。 读者怀疑刚才虞冷发作就是他本性是凶星的缘故,和薛染的暴戾骨子是相同的,只不过目前两个都还在压抑之中。 可她最为在意的其实是他将她一把推向薛染时,那种立在一侧隔岸观火,无事人的笑客姿态。再者,她终究还是被他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货物,最开始他对她的最终规划也是要卖出去的。所以就算把这一切都整理清楚了,就算她知道眼前的人是曾经对她情深如许的虞冷,她也不敢轻易再让心乱了。 谁知道这坑爹的剧情又会不会给她来个什么神转折,让她都还没准备就被啪地打入十八层地狱去了。 那她到时候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第三十五章 :重生第二十三幕 她心中是勉为其难答应了他,就算知道他的身份是年轻时候的虞冷,读者照样不敢掉以轻心,她已经被这坑爹剧情给彻底玩坏了,导致她目前的思维模式都不走寻常路。为了适应这世界的变态原则,她也必须有所改变才是。 刚才他情绪失常的一幕在二人共同默认的情况下被无视掉了,她虽很想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凶星的缘故,也就是和人性本善倒置本末的理论,所谓天性本恶的因素影响,就算他再怎么一心向善,拜佛论法,只要一旦内心的邪魔被点燃,就等于开启地狱恶鬼模式? 这让她想到曾经薛彦璧寿宴上那人影衣袖飘然,款款而来的惊鸿一色,出尘脱俗,宛若谪仙。 只不过最终,还是一念成魔。 她静静想了会儿,盯着他此刻已显出真面目的脸容,和这一身不搭调的脏衣服,轻声道:“你先洗净了换件衣裳罢,看着怪脏的。” 他偏过头,冲她柔柔笑了笑,遂以手指摸了摸脸皮,飘然一笑:“但对于这张脸而言,无伤大雅吧?” 她被他那种自恋的德行搞得脑袋针扎似的一疼,无语地转过头去,她突然觉得这俩人性格完全调转了,年轻时候的虞冷更像是长大后变态的薛染,特别是在他褪去那层普通凡人的皮面后,只言片语完全无法表述这种丧心病狂般的感觉。 不过虞冷还是听了她的话,走到草坡下的一处清澈小溪间洗了把脸,她站在一侧等他完事,却不想突然他用手掬了一把水猛地朝她泼去,吓得她尖叫一声,立马跳开了下去,但还是没来记得裙摆下都湿了。 她恼怒地拎着裙摆把水给洒下来,但触手已是一片湿润,看天色渐渐暗了,估计待会儿就要冷,她很生气,瞪着眼怒道:“你作什么拿水泼我——” 他脸上湿润润的,肌肤很好,在温暖的昏黄色里显得柔和美好,他笑着回道:“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买你的主人了,而你也不需要对我这么拘谨,我看不惯你一副警惕戒备的模样,故此才这样做。你生闷气的样子还是现在这样发泄出来更加好看……” 这个死变态——! 她气呼呼地嘟着嘴,想到自己无论是武力值还是智慧度都不及他,心想也不是什么大事,认栽算了。刚才喊了一声,现在气得都懒的理他,干脆一别头走到远些的地方去,就不信他还能臭不要脸地把水给泼到她这头来! 谁知他看她提着裙子大步走到另一边的背影竟大声笑出来,她恨恨扭过脖子瞪他一眼,却瞧着他那朗声大笑的模样忽地松怔了一下。 那样欢悦轻松的笑容,仿佛也感染了她一般,心里的怒意化作一阵无奈,脚步也不动了,就这么站在原地。 他突然止住笑声,慢慢侧头,仍是盈盈笑意盛满眼底,这一回她清楚看到这其中流动的舒缓暖意,和此刻照在她背上的煦日暖光仿佛浑然一体,将她全身心的包围。 心里慌了一下,忙转过头继续快步走。 直到走到一颗大树后,把自己都藏住了,才呼出一口气,拍拍胸脯暗暗对自己道。 好险,差点又被这个妖货给迷惑了。 她靠着树干靠了一会儿,才感觉四周除了轻微的风声,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心里狐疑着,想要转头看他到底在做什么,但又怕会对上他那双迷惑人心的眼,特别这个人在她心上的意义一直都是不同的……她是真的很怕管不住自己的心……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眼帘下出现一双鞋,熟悉的体香传入鼻尖,她抬起头。 天空的颜色已是火烧般的红,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到傍晚时候。 也不知何时,在她好无察觉的情况下,这个人已在她跟前站定。 他俯身,在她一脸懵然的情况下,凑近额头轻轻啄了一下。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刚要生气,却被他抓住了手。 大手包裹住她柔嫩的小爪子,牢牢地整个团住。 而就着天空一团团烈火般的烧云,那人歪过头,仿佛于风林火山里对她灿烂一笑:“你看你,又犯傻了……” 她心猛一跳,只觉已围困于这一隅里,全军覆灭,满盘皆输。 在她像一只乖巧的羊羔晕眩眩被人牵着手走时,还是会忍不住心想——这种纯情小言路线真的大丈夫?! 就这样单纯的小姑凉被老谋深算的妖狐给带回了深山野林里——论若不出意外,大约故事的发展走向即是如此,但,当但这个转折的出现时,就说明事情会发生一定的改变。比如现在,小姑娘麻木地瞧着在半路上拦住他们去路的一拨身穿黑色紧身衣的,明显来者不善的人。 虞冷紧抓着她的手,侧头对她说:“你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她默默靠他更近些,另一只爪子直接上手攥住他腕子,用行动表明就算他不说她也会主动把他当救生圈紧紧抓住。 他大概是看出她的企图,边笑边用手蹭了下她的鼻梁,柔声道:“别抓得太紧,小笨蛋。” 她唰地冲他一瞪眼,小吃货,小傻瓜,到现在的小笨蛋,真是够了够了昂!实在没兴致和他在这种时候*,她警惕地望着四周逐渐想他们靠近的黑衣人,冷静道:“留一个活口。” “呵,给你当玩具吗?” 她刚想甩他一脸“呵呵”,周遭的人忽然动了,刀剑闪电般在她眼中乱飞,她只能配合虞冷的动作,但不知道是不是虞冷故意在吊着他们,就愣是没伤了一个人的性命。 他明明是徒手,却染那些手执长剑的人根本无法靠近一步。一行一动间宛若游龙,肉眼完全无法捉到他的行动。 就连被他抓在手心里的人,怎么瞪大眼睛也没法看清他的举动。 她很想对他说速战速决,请不要炫技浪费时间,但是虞冷似乎玩上瘾了。对,用玩这个词点也不为过。 他脸上挂着浅笑,一脸玩味地戏弄这些在他看来就是小虾米的菜鸟。 等到这些人都恼怒喘息,才一举击毙。 而他听了她的话,留下了一个活口。 读者刚想显示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猛地扑上去要握住这人的下巴,武侠小说里不都这么演的,杀人被逮捕后牙缝里都藏着毒药,与其受刑不如服毒自尽。可她还没那样做,虞冷只站在原地,只抬了下手,往那人身上点了两下,他就不动了。 随后扭过头,目光轻轻落在她僵住的身子上,笑问:“你这么急急跑过去作什么?” 她立即端正姿势,慢吞吞地来到躺在地上僵硬不动的人身边,装模作样地道:“我帮你检查下他牙缝里头有没有藏着毒药。” 他眼底盛着的笑意像是陈年醇酒般,悠然晃荡,醉香迷人。 “你还真是聪明。” 她生硬地别过头,咬了咬牙,打开这人的口腔,但又嫌弃这人有口臭,犹豫半天都没动作。 他走过来,蹲下,伸手捏住他下颚,咔嚓两下就被卸下来了。 “你不忍心动手,我便帮你罢。”他温柔地替她解了难题,可读者反而更不痛快了,他明明就是在嘲笑她的智商! 她逞强地站起来,却发现刚才考虑的时间太久脚有些麻了,由于直起身的动作太猛烈,身子猛地晃了下,他眼疾手快,就将她扶住了。 一团柔软的身子绵花般倚在他怀里,他的手指尖摸过她的脸,“说你聪明立马就变傻了,下次……要小心些。” “我知晓了——”她慌忙从他怀里出来,心律却已是彻底乱了。 他不再逗她,只道:“这人要一个时辰后才能解穴,想必这点时辰够那人找到这儿,他既然能派人追到这里,便说明他很快就能寻到我们。怕到时候我们和他早晚有一仗要打。”说到这里,忽然转过头来看她,眼神若有所思,看得读者有些心悸。 “我只希望……到时候你谁也不要偏帮,便让我和他做个了解罢。” 她心尖微颤,紧了紧拽在他衣摆上的手,把那衣角处都攥成一团褶皱,才松开了,轻声地问,“你为什么会突然……” “为什么?” 一横心,她快速道:“你不只是个调-教师吗?你才认识我多久,为什么要帮我?你卖了我,我已是薛染的人,你何必自讨没趣?” 他忽而笑笑,“你真以为……我只是个调-教师?” 她心一动,脱口而出,“那你是……”原来这时候他已经是圣灵仙山门下的人了吗?可是他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用大掌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用他惯有的笑颜无声地凝望她。 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她隐约明白了。 又好像,有什么会在这一场宿命轮回里再次重演。 第三十六章 :重生第二十四幕 虞冷将那个被点了穴道的人留在那里,四周其他的尸首就任其随意地摆放在四周围,之后虞冷便带着她走进竹林深处。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慢慢地昏暗下来,夕阳即将也落下,空气里已是弥漫着微凉清冷的气息。 她因方才被虞冷泼了水,衣摆处全是湿的,寒凉的风从下方灌入,一直沿着小腿骨蔓延上来,她只觉腰侧都隐隐发寒,浑身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身旁的人洞察力十分敏锐,感觉到她在发冷,便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想要盖在她身上。 读者不自然地躲了下,皱眉道:“你这衣裳脏。” 他轻笑一下:“总比你受了凉要好。”说到这里,他动作半是强硬,却还是不失温柔地把那件外表瞧上去破烂的衣衫披她肩头,而当他脱下那衣裳时她才瞧清楚里头居然垫夹着一曾丝滑的棉绒,穿在身上很是舒服,一会儿就开始暖和了。 她有些惊讶,但没说出来,心想这人就算是伪装也当真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差点还真以为他是被薛染打击得落魄了呢。 虞冷没有带她回神仙谷,她想要问神仙谷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被薛染给攻陷了,故此他才不会到他的大本营里。但是转念一想,目前这种状况说到底是为了争夺她而引起的祸事,她很乖巧地没有去问他这个问题。再加上甫才知晓他是虞冷的缘故,刚才又被他那一番行径给搞得心神不宁,她自己都未曾处理内心的情感,也就越加不想和他多说话影响情绪。 就这么和他走着,林中四面静寂,鸟虫的叫声和脚踩在碎草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都在耳边一清二楚。 忽然呱一声,不知从哪里来的奇怪鸣叫,把读者吓得猛地往虞冷身边一靠。 “别怕。” 他说着,伸手环过来,握住她的肩头。 她那么点不自在,但到底是这深林显得太过诡谲可怖,让她心里面发怵,虽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可惜耐不住这浑身寒意,只能尽量从他身上寻求安全,反正对于他这种天生凶煞的人物而言,根本就不为所惧。 心里边想便安心下来,她甚至未曾察觉自己对他的依赖性,早已不是随便用两句借口就能掩饰的。 她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贴着他肩膀,扒住他,像是水里的一根浮木,紧攥不放。 直到隐约瞧见深处有光亮通明,她才问:“那里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吗?”走这么长时间才抵达,看来他掩藏得真的很深嘛,想来是早就留了后路子的。 虞冷没回答她,只牵着她继续往里头,两人一直走到那闪着光亮的屋子前才停下。 看来是没错了,就是这。 她打量着眼前这古雅秀气的竹木屋,很是新鲜的样子,小说里经常看到那些世外高人隐士,都会弄一间这样儿的小木屋以示高雅品味,一般统称为简朴节约,不在乎身外之物。但其实就她认为这种的才最有心机,看似简单,里头却暗藏玄机啊…… 一到兴致处,她那起初还害怕的感觉早就没了。 左看右看的模样被虞冷尽收眼底,他是在有点好笑,她这性子到底如何养成的,真叫人觉得奇怪。耍脾气的是硬得跟头牛似的,八百匹马都拉不回来,和你玩心机的时候又全然不像是一个豆蔻少女该有的年纪,虽未成形,却已成年女子的风情韵味在,还有这有时候胆小如鼠的性子,还爱逞强,总不服气的小模样儿,简直就让人想要…… 心里一股邪念腾地就升了起来,但他知晓这还不是时候,便强压下去,抓着她的手道:“你这样子,还以为是想要做什么呢。” 她撇撇嘴,没吱声,又伪装出蔫头蔫脑的样子来。 直到他将她带进屋内,灯火幽幽照着竹屋,桌子是极其简单的小矮桌,上面铺着一层垫桌的,下面烧着取暖的炭盆,竹屋里头倒也没什么家具,但摆放位置都很是讲究,一眼瞧上去大方简洁,再一细看感受之下,便觉出一种温馨暖融的气氛。 这大概是……家的味道? 她模糊地将这似家非家的地方在心头上临摹般地细致描绘出来,便是深入地想着越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突然有双手放在她肩头,她被惊醒,从想象中跳出来,下意识地就要躲,她始终是不习惯他这样的温柔举动。 但她这躲避的行径落在虞冷眼中却像是无声的拒绝,明明感觉到她心底里的迷乱,明明这双眼落在自己的身上时会显出茫然的眼色,就像是一头麋鹿,迷失在他的领地里。 是他牵住了她。 他是这么认为的。 那为何……她要躲呢?他手把住她的肩头不放,不让她逃避,下颚都快抵至她的肩窝里,细嫩的颈项间是兰花般的,是属于她的体香。 他喜欢这样搂住她,而她温顺服帖地在他怀里的模样。 娇软一团,白兔子似的小人儿。 她顿了下,便停下挣扎的举动,许是因为这一路来奔波累了,又许是在这昏黄烛火中的气息太过温和,夹杂着背后人若有似无的淡香,令她逐渐放软了身躯,困意也渐渐袭向她。 嘴巴张了张,带着不悦的语气嘟囔,“什么公子,就是个悍匪……” “恩?”搂着他的人低哼一声。 她换了个姿势,把自己更往他怀里团,感觉这样是最舒服的以后也就丝毫没有芥蒂,轻轻道:“……什么时候,他会找过来?明天?还是……” ……今晚? 没有把这俩个字说出来,好像说出来就会打破此刻既定的安静。 什么爱恨,什么情仇,她一概都不想了。 只求这片刻安宁。 好像她没有在这一世重生,好像是延续了上一世的故事,穿着大红鲜艳的嫁衣,躺在这个人的怀里。 一如既往,温暖美好。 他说,他叫虞冷。 虞冷……虞冷……她心里慢慢念出来,嘴角微扬。 本该是漫长清冷的夜晚,却在这淡淡暖光的融合下令人有一种别样的感受。 她就这么静默地倚靠着他睡着了。 半夜里,虞冷将睡熟的她抱到席上,将她整个用棉被包裹起来,遂坐在侧边的位置上,用手抚摸她的脸。 指尖下带着一点温度,是她的。 他眉眼里有些寂寥落寞,不知是想到什么,叹口气收回手,眼睛对着烛灯发了一会儿呆,才呼地一声将烛灯吹熄。 黑暗里,修长的身影静坐半晌,尔后才缓慢地站起来,打开竹屋的门。 “唔……” 席上的人转了个身,发出轻微响动。 他关门的动作停了下,透过半掩的木门,他望向漆黑中隐约缩成一团的人影。 寒风吹过,将他衣袂带起,万籁俱静下,他靠着门边温柔地扬起唇角。 耳边响起苍老的声音。 ——宿命哪,宿命啊…… 宿命吗? 在月色清辉的笼罩下,虞冷低头翻开手掌,掌心里是纹着奇怪诡异的图案,他不由想到和那个人交手时他的手上也同样带着这样的图案。 看了半刻,他才拢了拢袖子,放下来。 袖笼底下,他缓缓握紧拳。 ——若这就是宿命,他也不在乎。 半掩的木门被关上了,他飒然地一转身,瞬间便消失在竹屋前。 长夜仍是漫漫无边,竹屋里头的人窝缩在绵软温暖的被褥里,也仍是沉沉睡着,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 直到黎明破晓,直到一望无垠的深黑色夜空逐渐透亮,露出鱼肚白。 她揉着眼,睡眼惺忪地钻出了被窝,脑袋被清晨空气里的寒意给冻醒了,慢腾腾地扒拉开套住自己的棉被,视野里空无一人,只有简单摆放的家具,而小矮凳上摆着的烛灯已快烧尽了。 隐约记得,她睡着的时候这根烛还有大半的。而现在,只剩下烛芯。。 虞冷也不知去哪儿了,她懒洋洋地伸了伸腰,用手随意地理了下长发,之后随意批了件外套,就打开木门打算去找他。 而开门的那一霎间,她是全然不曾想过会看到什么样的画面。 故此,当她带着轻松的心情,随性的一推门,眼前的一幕却叫她惊呆了。 所有言辞都卡在嗓子里,手猛地攥紧门边,指甲甚至在上头刮出一道擦痕。 不远处竹林间,有红衣翩飞,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脚下轻轻踩着,一双眼就在这清冷死寂中很远地朝她眺望。 眸光沉沉的,阴幽如火。 直到那人步出林中,鲜艳夺目的大红外衣,于身后逶迤拖了一地血色。 “原来……小东西躲在这里?” 一嗓子就令她通体冷个彻底,她很想强迫自己看不到那人一路淌出的血,就在这蒙蒙清晨里,她此生从未觉得这样怕过。 好像宿命轮回,她又回到那阴暗潮湿的地宫里头去。 石门缓缓打开,发出低沉苍老的挪动声。 视线一恍惚,画面猛地重叠于一身。 又是躲,又是逃,但一睁眼,却又发现自己整个人已在这火坑里头。 这种被大团炽热火光包裹着,心底却如千年寒霜般冰冷冰冷的感觉。 一如他此刻凝定着的眼里,隐于深黑色背后窸窸窣窣即将冒出来的那些可怕的未知数。 “你……你把虞冷怎么了?”尽管颤抖,但她还是保持理智,问出这样一句话。 他浑身是血,但好歹他找到这里,而虞冷……却不在这里。 难道虞冷已经…… 她只想着,就感到透骨的寒气,以致骨髓里流动的血脉都要凝固。 他却笑,先是低头痴痴地笑,手扶着青竹,五指蔻色殷红。 直笑得快把她逼疯,他才停住了。 头侧了侧,笑眼弯弯的,眼儿眯着目光和她对视,用一种诡异的腔调,缓声道:“小东西……你猜呢?” 第37章 V章 又叫她猜, 又叫她猜, 为什么每个都要叫她来选择……, 为什么到最后还是全部都来逼她……, 她望着远处薛染的眼神,只觉一阵头重脚轻,身子倾斜几分,无助又狼狈地靠在门上。五指紧抓着门,指骨隐隐透出惨白色,一如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他仍旧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那儿,仿若一坐高塔,身姿绝艳,以压顶之势将前方去路堵死封住,令她瞧不见一点生路的曙光之色。 她知晓,若这回真被他带回去,必定生不如死。 想到地下室的情景,想到之后他对自己的掠夺侮辱,想到未来即将展开在面前的种种悲惨至极的生活……她浑身一个哆嗦,好像是遇到极其恐怖的事情一般,猛地把门给关上了。 之后一个转身紧贴着门,大口大口地喘息,明明是晨曦,竹林里微风清寒,但她的额际已是渗出细密可见的湿汗。 她没办法回答他,更无法继续面对他满身血红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噩梦重现般。 但心里也很清楚,这样鸵鸟的躲避方式很快就会被打破。 是下一秒,还是现在? 就在她心中反复不安地想着时,就听到耳根后好像有声音隔着脆弱的木门传进来。 “怎么,就这么怕我?”阴阴凉凉的气息,好像透过那狭窄的一道竖屏,很轻易地灌入她的耳膜里,震得脑袋嗡嗡作响,有种一瞬间失聪的漂浮感。而在霎间的呆愣过后,她猛地就往前走了一步,随后就慌忙地把视野里可见的大件家具都统统一股脑儿地挤压门口去。 她知道这样只是在拖延时间…… 她知道迟早他会腻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知道……她会被捉回去。 她都知道…… 可是如果,那个人来了,事情的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脑子里被乱七八糟的极端情绪给充盈得满满都是,但就是在这样乱糟糟的情况下,她最后的思绪却是定格在这一刻。 那个人……虞冷,虞冷…… 他那么强,能将薛染伤成这样,她不信他真的出了事。 一定,一定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对就是这样。 他说,过要带她走。 她相信他。 以前相信他,现在……也还是相信他。 正当她将一条长凳也堆积到门口时,却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门,将她好不容易堆得满满的器具一点点推开,然后她看到门缝里露出一张脸来。 笑着的一张脸,朱唇皓齿,若深山野林里一头已修炼上千年的妖狐。 瞳孔一缩,红光隐现。 她惊悚地退了一步,不慎绊倒椅脚,砰咚一声跌倒在地。 随后仰着头,看见门缝里伸进一只细白细白的手,根根纤瘦透骨,扒拉着门,一点点将眼前堆成庞然大物的器具挪开。 她双脚蹬着往后退,实在是怕极了,心脏都堵到喉咙眼里,她怕得连叫喊声都发不出来。 对于薛染,她打骨子里一直都没有消减过对他的恐惧,总会在特地的某一时刻,被这个看似风华绝艳,实则蛇蝎剧毒的人给逼迫出来。 好无反抗之力,只能束手就擒。 眼角余光里瞧着竹屋里那唯一的窗口,上头糊着薄薄一层窗纸,她再一扭脖子回头瞧见那人半个身子已经进来了,倏地汗毛顶起,不再多想,用力地一扑,也不管脑袋是否撞疼了,就想从窗口钻出去。 上半身已探了出去,她欣喜若狂,刚要蹬脚以扑蝶的姿势逃出去。 身后猛然响起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四面八方地散开。 她的脚此时刚离了地,手撑在窗栏上已经一起。 风声呼啸,后颈一凉。 背后贴上了一个人。 搂住腰肢的人狠狠一压,将她牢牢锁在窗口,令她半个身子都弯下去,肚腹却恰好抵住窗栏,头猛然朝下,强烈的晕眩感让她差点就呕吐出来。 等到回过神,她明白自己被他捉住了。 血腥味浓郁刺鼻,她的人摇摇晃晃,发狂般地用脚往后踢踹,嘶声裂肺地嚎,“放开!放开!禽兽!混蛋!啊啊——” 空气里响起凉薄地一声嗤笑,双腿猛然被他给撞开了,娇嫩身躯支撑不住他的体重,只能更深地往下,她的手胡乱地挥舞着,但失重的感觉让她又惊慌又无措,勉强回过头,看到的是他胜券在握的笑容,邪恶残忍得好像一头可怕野兽。 压制着她,像是铁链一样将她的四肢捆绑。 “我是禽兽,是混蛋?他就是你的心上人,是你就算死都要跟随的人?”他带着股极端狠戾的腔问她,同时手紧紧掐住她的腰,一如她此刻不管不顾般同样宣泄着他内心从方才就一直压忍在心头的恨。 他不过才见她几面,心里就有股不同于一般的邪念。 只是她年纪尚小,性子犟,他便只能恩威并施,同时纵着宠着想等她长到一定时候再要了她。 谁知道……一出庄,她果然跑了。 还是跟这个人跑了。 心底里一股怒意夹杂不甘心的恨,他故意趁着自己练功时偷袭,令他走火入魔,只能安养调息,但他自然也没让他得了好,同样令他重伤。谁想到他即将大功得成之际,他又故技重施。若非他提前有了准备,定又要着了他的道。 哼,不过此刻……他应该后悔了吧? 他嗅着空气里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道,和被压在下头的人身上那股青涩体香,身体里邪欲乱窜。 已经……忍了太久了。 她三番四次违抗自己,还令他差些散尽功力,如今……他还有必要继续放纵她吗?他瞧着身下这头倔犟挣扎的小兽,轻轻笑了下,然后猛然就拎着她的身子,狠狠地往屋里头地上铺垫着的软席上一砸。 她被摔得七荤不素,眼前一阵冒金星,还未看清楚视线里的事物,就有一道黑影罩下。 手脚顿时被压住了,身子大字形被打开。 她紧紧皱着眉,方才乱喊一通嗓子都已哑了,而现下就算再迷糊也知晓即将发生什么。她既绝望又害怕,这具身子才十二岁,都还未发育完全,而此刻身上的人携着滔天的怒焰,若他真的残忍下手,那么她根本就无法承受住他的怒气。 眼泪哗啦一下就流出来了,她宁可要干干净净地死,也不想被蹂躏致死。 屋内一片凌乱,哭声凄凉回荡。 而四周除了轻微风声,偶然鸟虫轻鸣,便是无声静默。 她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施暴,终于睁开哭得稀里哗啦的眼,目光里人影模糊,红衣熏染着艳丽的血色,混着凝固后淡淡的腥气飘荡在鼻间,她一边抽噎一边道:“我不敢了……不敢了……你放了我……你放了我……” 说不定,虞冷已经被他杀了。 再没有人能够救她了。 而她这半推半就般的逃跑,最后还是以这种悲惨的结局结束了。 也许这就是宿命?她逃不出这个人的魔爪,无论她怎么想尽办法,都逃不出这个怪圈。 “你让我放了你……”他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大红袍子散开,她的手颤抖地抓住一块边角,掌心里是粘腻的,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怎么放了你呢?” “你说,要怎么做才能放了你……” “也放了我自己……” 她懵然而滞愣地看着他,好像头一次用这种目光看他。 鼻息间的血腥气息逐渐淡了,心头茫茫一片,眼里失神般仿佛没有落目的焦点。 你问她,她又该问谁? 你们……都不想放了她,那么她该怎么破解这一场劫难? 她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爱也不是,不爱也不是,那么谁来告诉她,她到底该怎样做才能从这解不开的乱码里头寻得一条生路? 还是…… 从睁开眼看见这个男人起,从时间的齿轮连着她的生命开始转动起,她就已经是在绝境里。 无法逃生。 无路可逃。 胸口仿佛低闷般地撞击出几声笑来,像是木鱼敲在上头,笑声逐渐变大,带出尖锐的音调。 他盯着她,目光冷凝。 等她笑够了,但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 她慢慢回魂,焦距对上他的眼睛。 “你不放我走,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说到这,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得很甜,“反正死也死过,怕也怕过,逃也逃过,既然这一切都没用,我也无所谓了……” 他低沉□子,靠近她一分,在她凝聚着深刻恨意的瞳孔里,望着自己的身影一点点压向她。 “你最好,死得比我晚……” 他的唇已经来到她的胸襟,咬住那脆弱的裹胸。 “若你比我早死……” 猛地头一撇,嘣一声胸前衣物便被扯开了。 她闭紧眼,心里寒如荒凉蛮地。 “我一定、一定会……”话说到这似乎已经说不下去。 他庞大的身躯像一座千层塔,压碎她身上每一处骨骼,生生扎在土壤里,从身体到灵魂。 眼眸赤色如血,阴柔里带着还未消褪的戾色。 而男人独有的低沉嗓音,也于此刻和她剧烈颤抖的呼吸声交缠着同时响起。 “我变成鬼,就等着你来向我讨债。”说罢,手扯着她身上的衣服,掌心一震。 所有的言语都被淹没在纷乱的衣屑里,红衣飘起,翻滚间,隐约露出里间那具娇嫩如三月里春花般的雪白身子。 她木然地望着半空里,零零落落地漫天飘散的屑物,心里猛一阵锐痛,好似钝刀硬生生刺进去。 而闭上眼的那刻,心里所有期待……终是成空。 作者有话要说:薛变态才是真残暴! 另:作者写得很开心(笑) 顺便求个新文收藏:女主在后宫嚣张跋扈的日常生活_<:: ) 第65章V章 两个人就这么漫无边际地走着,因为出来时太慌张,连鞋都没穿,就赤脚踩在土壤上。若非这地方人烟稀少,没污染,都是新鲜嫩草,不然不用一炷香的时辰,她这脚底板就得废了。不过饶是如此,她也总有踩到几颗顽皮的小石子的机会,咯得她都想要尖叫一声跳起来。只可惜身边伴着这么一人,就算眼光不是放在她身上,心里却还是极其别扭,大概是这档子正是赌气的时候,若她先出声,不就证明她先认输了? 说起来这地方虽幽静,但食物稀缺,水分倒是足,就是能切实填饱肚子的玩意儿一路瞧来完全没有。她捂着干扁的肚皮,心想早知会落到现在这种境地,当时虞冷给她剔野兔肉的时候就不客气,吃个十分饱,现下也不会被他拿住这一点。毕竟按她的武功,想要逃开一群人的追缉,恐怕真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她想过,万一虞冷回来瞧见他们不在会怎样,但这条理由放在这人面前,仅一句“他的武功不比我弱,自然会处理”就给打发了。 读者当然知道虞冷没她的拖累,他一人反而更好脱身,但她心里头还是牵挂着他的安危,毕竟虞冷都出去这么久了还不归来,再看这一波人,说不准就是被他们给缠住了…… 这么胡思乱想,她越觉得有可能,脚步不由地沉甸起来,突然她就停住了。 虽然不想求他,怕从此被他捏住把柄,然而她深刻清楚此时她的处境,不比她开了口强,反正她早早就落入他的瓮里头。然到底求助的人是薛染,她这一开口就显得极不利索,“你……你……” “我说过不会再害你,便不是作假。况且我现在本身就是在保护你,你就是有求于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这样一句话,立时就打消她心中顾虑。 确实,她是不喜他,但不得不承认,他这人虽坏,也是坏得光明正大。先前他扮傻装痴,亦说明他想要改善,在她面前留个好印象,慢慢把形象转变过来,就是现在被自个儿识破了才恢复正常。她紧绞的手松开些许,或许对薛染这个人,她长久以来都抱着很深的成见,他的好都会被她当做是伪善的坏,所以心里一旦对他有那么点松动,她就会觉得十分羞耻不堪,可也许……放宽点心,就能稍微轻松点了呢? 思及此,她面上的抵触情绪弱了些,虽不至于对他展颜欢笑,但总算能做到平静以对。 “我要回去。”她直接说出目的。 他眉头一皱,对于她的反悔,他怎么可能猜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心里有根弦像被人给扭了把,纠结成乱麻,但他已不是曾经那个易怒的脾性,脸上的表情既没惊讶,也无一丝的不乐意,只是以平淡的叙述来反驳她:“现在回去,只能是添乱。我和你说过,他一人足以应付。就算他知道你走了,也不会来责怪你,毕竟这是迫不得已。” 见他说得那般轻巧的模样,若身边有什么利器,她绝对是要砸过去的。深深吸气,她的语气也生硬几分,“就算如此,把他一人丢在那儿就这样走了,这样就好吗?既然他一人能应付的了,你和他是不相上下的,你们两个人联手,还会对付不了?我到时会躲在暗处,绝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那你怎么就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呢?你应该设想过,他在半道上就被那批人马给纠缠上了,因而才会迟迟不归。而那群人之后能找到这里来,恐怕也和他有关。” “你想说,是他告诉他们的?”重生之月白风清[娱乐圈] “你别忘了,他也失去记忆了,记不得你了——!”他忽地眼神一变,蠢动的剑柄终是无法抑制,在他伸出手抓住她手腕的同时一道化作利刃,“你怎么就确信……他不会背叛你?喔,或者在他看来,只是甩掉一个包袱!根本连背叛都不存在!” “你——你——”她气得口不择言,身体要实诚多了,直接一脚就往他身上踹,哪知道他拽着她就往回拖拉,边冷声道,“既然你那么想回去送死,我就带你回去!” 她终于无法忍受了,哇地一声,一路憋闷在心里头的委屈统统都在此刻宣泄出来。 “你这个混蛋!都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一辈子都是个傻子!”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还是吼了出来,她哭叫着,整个人像是崩溃般跪倒地上去。 他心中大恸,弯下腰一把将人揽在怀里。 此时的心境他已形容不清,原来在她心中,之前傻瓜的模样才是最好的。他低眉笑了笑,苍凉如风,若可以……他也确实想变成真的傻瓜,只要……能留在她身边。 怀中的人还哭喊着用手使劲拍打他的胸膛,撕心裂肺。 “你告诉我……你说你要怎样!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啊!我求你还不行吗?还不行吗!” 那一拳拳爆发的敲击,力道于他而言是绵软无力的,但他就仿佛是被一把刀,一下又一下地扎在心口上,刹那间面容沧桑惨白如病入膏肓的半死人。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地任她敲打,等到她打累了,哭累了,崩溃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才伸出手,指尖还未曾触碰到她额眼角,却被她一声“别碰我”给打住,终于还是狼狈地缩了回去。 她抹着泪,袖子都全湿了,哽咽几声抬起红肿的眼,一路上她心里本来是极度想不开的,经过方才一通发泄好了许多,想到他适才就像个木偶人一样随便自己打骂,也不还手,像是真的认错了,心底里稍微是好受了些。但她不会仅仅因他的忏悔就彻底原谅他曾做过的错事,那些事就算是个木头,也没法无动于衷,更何况她是个人。 就像身上被火烫伤会留疤一样,她心上被烙了印子,必然会留下痕迹。每当这人在眼前晃悠,这份芥蒂就会从心底里滋生出来,跟把钝刀似的磨着她,难受得紧。 “你要是回去看过后才能安心的话,我就陪你回去。” 她一时没搭上话,手攀着他的肩,抽噎抽噎,过了好会儿才用力吸鼻,嗡声道:“算了。” 一开始也并不一定是要回去,只是想要看看,但心情还是很犹豫,如果他之后不用那些话来激怒她,她根本不会失态。他明知道她有时候就是那样的犟脾气,这种时候还非要和她硬抗,说起来也是她活该,还连累她沦落成这样可怜相儿,怎么想都不甘心。 还以为他真的吃斋向佛,骨子里根本就没变!她气哼哼地想,到底还是不打算继续闹了,这么一叫唤,肚子本来就没货,气力消耗尽了,越发显得她弱势。 说来说去,都是他得利!武御默世录 不堪忍受自个儿在他面前和小白兔一样,为显她不畏强权的傲气,直接霍地一下就起来,哪想不仅老天喜欢和她作对,连这具身子都不听话。一阵强有力的晕眩感十分生猛地突袭,她毫无准备,眼前唰一片变得黑漆,意识全无地朝后仰。 倒下的那一霎间,她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话来: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她心底里默默流泪,何尝不是呢? 这何止是个悲伤的故事,简直就是个发丧的故事! …… 最终决定,她还是不回去了。 头痛欲裂的人被薛染抱在怀里,脑海还处在昏沉迷糊中,她实在没气力和他纠结感情问题了,如今这又饿又冷的境况,她那窄小的脑容量都顾不得塞一个庞大的薛变态。闹也闹过,疯也疯过,冷静下来后,她只能疲懒地继续和他维持这种半死不活的关系。 不然……还能怎么样? 她有问过自己,现在这种境地,好像真不能怎么样。 毕竟她一没开过光,武力值无人能及,二智力有限,想不出法子解决现下里的困窘境地,三……再举例也只能证明她的能力短缺,作为被二只牛掰男人追得死去活来的女主,她真心怀疑作者把这个人物角色塑造成这样根本就是为虐而虐! 头疼得要死,自艾自怜地想了会儿,她终是累了,脑袋困顿地挨着他,没一刻钟竟就打起盹儿来。 直到一双微凉的手掌在脸上轻轻触碰,她才被惊醒般睁开眼。 “醒了啊。”他仿佛一点不在意刚才的事,在她瞪着大眼的表情下还能神态自如地说。 她心里憋气,这臭不要脸的,趁她睡糊涂就占她便宜!本来是很想骂他的,但刚才已经彻底吵崩过,现在确实没力气再继续这种费神的伙计,拧着眉从他怀里跳下来。 脚步稍微有些不稳,他伸过手来搀扶时还是严厉地横过眼拒绝了。 臭着脸继续往前走,这青竹林的占地面积简直大到丧病,他们走了这么久还绕在这块里头没出去,她心里略感焦躁,想到那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神秘人,想到心心念念的虞冷生死未卜,再想到她迫于局势而被逼着跟在他身侧,心烦得要命。 目前这种混乱的剧情,连吐槽都不想吐槽了。 “不要我抱着你吗?”他一双长脚几步就追上她,脸上浅浅笑颜刺眼扎目。 她加速脚步,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不用!” 他几步又追上她,一低头就很容易和她的眼角对上,那副欠揍的笑容在眼前死活赖着不肯离开,“你瞧,你刚才舒服的都睡着了呢。” 她心里一堵,一下停住脚步。 他似是早料到,很有风范地站好,双手放在背后,笑盈盈地瞧着她,好似刚才她冲他咆哮,冲他哭喊,冲他踢打的行径都没发生过,只不过是一点小任性,小脾气,他也一概都能够包容。位面典狱长 就算她此刻还是冲他喊一句“你胡说什么”这样的话,恐怕他也只会像糖棉花一样笑得她这一拳绵软无力。 再犟的人,都有精力耗尽的时候。 更何况她刚才绷到极点早就爆发,疲软下来再想要达到欲初的效果,怕是很难了。 她有点郁闷,心想明明以前都是他被气煞,怎么现在局面反而倒过来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 这也许就是他的阴谋! 他或许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继续令自己的心变得紊乱,想要她时刻都记着他,她怎么能被他的骗局给笼络进去?心里握起一个小拳头,她最终还是把要和他对着干的冲动给压下去,没有回答他的话。 很快,天就暗了下来,大片的乌云遮掩住苍穹,令大地逐渐被一层黑衣笼罩。 他们已经走了长达将近一天,临至夜色,还未走出这片青竹林。 她有些心灰意冷了,然更多的……是心中滋生的忐忑不安。 会不会……走不出去了?但是走回头路的话极可能会遇上那帮人…… “你害怕吗?”正当她心烦意乱之时,他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平平淡淡的,像水流一样淌过她心尖,那份不安定似乎减少几许。勉强地扯唇一笑,她并不想让他看出她此刻的焦躁情况,眉目冷硬,逞强道:“有什么可怕?” “这地方……倒还真稀奇。” 他含着笑的语声在耳边徘徊,她有点奇怪,他们俩现在都困在这地方走不出去,他还怎么地还觉得有趣?懒得去搭理他,他这种人的思维定律一向不是正常人能够揣摩得到的。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走出去了。”他忽然又来了句。 她飞快地看向他,“那我们还不赶紧走?” 他摇摇头。 她皱起眉来,一下说能走出去,一下又摇头,几个意思?本就心烦的人心里里的火苗又开始攒动。 他只是伸手,在灰暗的尘雾中抚摸她的脸,她一下撇过躲开他的触碰,抵触的情绪很浓烈。 薛染倒不生气,只说,“天那么暗,是没办法继续走下去的。” 她暗自磨牙,他总有那么多理由,反驳得她无话可说。 只不过他说得确实对,休息一晚而已,再忍一忍,总是天无绝人之路,她倒看看,明日他打算怎么带她走出这鬼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表催,再催也得按着计划来,就算把鱼妞宰了还是这进程,默…… 第66章 V章 夜里入寒,单薄衣物根本挡不住冷空气的侵袭,她抖索成一团倚着树干,用手扒着宽长的外衣将裸-露在外的脚给掩住。四周已是全暗下来,入夜后的青竹林比白日里更寂静,偶有一点声响,也似少女的歌吟清幽如风。 她浑身冷极,困倦疲乏,但这恶劣的环境,导致她根本无法安心入眠。 身边相隔一段距离的人闭眼抱胸,双腿盘坐,同入定的僧者般岿然不动。幽黑的视野里,只一点月色透过摇曳的枝干洒下斑驳清辉,在侧脸周遭铺上一层单柔的光晕,将他映衬得温善谦和。 心里对他的成见仿佛正在逐渐淡去,她昏昏沉沉地眯着眼,冷风刮在身上有些疼,一个激颤,她将目光收回去,歪着脑袋人倒向另一头。 这一夜,不知要怎么熬过去…… 正当她心中如此想时,身上忽然一沉,带着一股独有气味的暖意驱散这夜里的寒冷。 她木钝抬头,吃力地伸出僵硬的手,握着那衣裳一角,皱眉道:“你不用——” 话未完,已被他快速打断,“我有内力护体,这点风寒根本伤不到我。” 她唇边的话咽了回去,确实,这时候和他逞强根本讨不得好,她何必争这一口气。想罢,她没搭话,难得乖顺,而少见她如此服帖模样的人心底同时一软,细细密密的酸涩浮上来,胸口里一股情难自禁,令他的手忍不住触碰她鬓角散乱的几缕乌丝。 惊慌从躲闪的人眼中滑过,她低声道:“别碰我。”一如白日里的冰冷绝然。 他痴迷的眼色瞬间化作一片黯淡,抽回手,一言不发地回到原位上。 她缩着身子,低头将脸埋入他披盖于身上的大衣里,掩蔽于黑暗中的脸色晦暗不清。 …… 一直到半夜,她被冻醒了,身子持续保持在一个姿势上已是僵麻酸痛,她意识还未彻底清晰,嘴里已发出极轻的低吟声。突地她感到身子被搂入一块温暖的区域。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她似是瞧见一双满含悲伤怜爱的眼眸。 她听得有人低语,“睡吧。” 然后一阵沉重的压力迫使她又陷入黑暗中。 她躺在男人宽大结实的胸膛里,面色平静祥和,发出轻呼声,低微而沉缓。 男人的手抚在她的面颊上,唇凑上来,轻轻吻上前额,也只有在这种时刻,她才不会用那样冰冷的目光对着自己,才会像被剔除尖爪的猫儿般听话地躺在他怀里。 他低头,额尖抵在她颊侧,缓慢摩挲,神情极是柔和。 温香软玉在怀,恍惚桃源梦境。 长久不散…… 一夜过去,晨曦的光透出微白亮色,她只觉脑袋搁在一块硬骨头上有点咯人,身子动了动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下一秒她立刻就意识到有地方不对,当即就从这温柔乡里惊醒过来。果然,当看见背后抱着她的人后,她猛地伸手,哪想却被人攉住,制于掌中。 睁开的眼像一波清流,纹理分明地注视着她,淡淡笑道:“昨夜里你冷得都快成僵块了,所以我才会把你抱在怀里。你觉得现在怎么样?” 他先发制人,手直接放在她蠢动的剑柄上,那么一摁,就给她完全制住。 心里气极,然细细思索下,她昨晚确实是冻醒过,就是不知怎地莫名其妙地又睡着了,那时视野里好像有一人……思及此,她暗骂自个儿没定性,贪念那点温暖,轻而易举就教他拿下!而今还说不得他,要更准确地进一步,她还得同他道谢呢! 想到这她就头痛得很,除去女主的强力磁引力,别的优点她愣是没享受到,反倒三番四次被戏耍来玩弄去,这根本就是在挑战她的忍耐力! 他见她眉目间一丝恼意,这才知趣地松了手。 她倏地抽回手,手脚麻利地从他怀中起来,虽说她这后半夜被他抱怀里是不知情的,但此刻既然都知晓了,看他就有点尴尬了。毕竟他那样做是帮她,若非他这一晚上当垫背的暖宝宝,想她到了清晨铁定是四肢僵冷,跟冰雕似的,哪能和现在一样舒展舒展筋骨就无碍了。 轻咳一声,面上褪去敌对之意,“昨晚……谢了。”虽表情扭捏,然终究还是软化了些。 他笑笑,算是接受她迟来的道谢。 “先找出路吧。” 她恩了一声,忽地又道:“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了,若不然我们回头去看看?”说罢旋即想到昨天他的表现,她有点担忧。 幸好,他脸上没显出一点不耐,倒是十分平静的样子,“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必然不会轻易就罢手。这才一天罢了,那些人恐怕还会守在原地。而且他们来的人并不少,应该会分成两拨人马,一边找人,一边看守,总而言之,我们是回不去了。” 他这么一说她心中沉甸甸的,心里不免又想起虞冷,哎地一声,虞冷目前为止都没恢复记忆,她根本不敢打包票他现在心里是否有她,这剧情坑爹的玩法她已经充分领教过了,真心是连吐槽都懒得去吐。 别的不多想,还是先走出这神仙谷再说。 继续走上寻找出路的这条攻略,一路和他并肩走着,她觉得目前的心态还是比较平和的。或许是因为和薛染一夜患难过后,那种强烈的排斥就少了许多。加上到现在为止,他对她还是极好的,处处为她着想。虽然不至于让她一下改观,认为他已经完全弃恶投善,但起码不会像一开始那么抵触。 两人继续昨日里的进程,读者心里仍旧没底,她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饥渴难忍,走了一小段路就忍不住了。 这找出路比找茬的段数要高得多,完全就是在考验一个人的生存能力。 她停下脚步,一副脱水样子大口喘气,双手放在半弯的膝盖上,眯着眼看向一望无垠的前方,心中越发苍茫,“我们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他看她累得要命的样子,分明才不过走了还未一炷香时辰,无奈地摇头,走过来一把抱起她。 这回她只轻呼一声,也不继续挣扎,一伸手搁在他颈后,吐着长气,理所当然地问他,“昨天你不是说,你知道出路吗?你是不是在骗人?” 他唇角微勾,不直接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反而贴着她的眼角,吐露热气。 “你现在……不是应该骂我禽兽,让我放开你吗?” 她低低嗤笑,“你希望我这么做?” “我当然希望你乖一些……” “反正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那么喜欢做,你做就是。于我而言又没什么伤害,况且还能得利。”她说到后头语调愈是明快,一副无所谓的样儿。 哪想,臀上突然挨了一记。 是他的手。 她差点弹起,然身子只触电般一个挺动,下一刻就拿手掐住他的肩膀,指甲毫不吝啬地发挥她的作用。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道:“你的手再乱放,休怪我不客气!” 那样火亮的眼眸,透出生命的鲜活力度,扎根在心上永不褪色。 迷离的眼里柔光点点,最终幻作烟花笑意,一闪而过。 “我倒是最喜欢你不客气的样子。”他的嗓音低低柔柔,像一片羽毛在扫弄她的心尖,一股酥麻之意逐渐自小腹里蹿起。 她恨恨瞪着他,以此来保持清醒,他的这种诱惑手段,她是绝不会上当的! “好了,继续逗你恐怕你就真要发火了。这个时候发火……可不是好时机。”他抛下这句话,像是真老实了,手不再乱放,安稳地托着她的双腿,轻轻使了一把力,她身子微微往上又逐而一沉,纤长的手臂更牢固地搭在他的颈项。 她知晓这种时刻和他斗嘴非良机,心想等出谷后自有大把时间找他把新老账本都给算清,便也不再继续争那一口馒头气,闭声温顺地倚在他胸前。 二人继续走着,没会儿就被一处沼泽地堵住去路,她想到先前虞冷说这周边都是沼泽地,寻常人过不来的,悬崖口是突破点,还有一条是谷内密道,然那破山谷还建了一个阵,虞冷而今又失忆,且还失踪,那密道要想寻着恐怕是难上加难。而今只有跨过这沼泽地才能…… 但那一片沼泽地极其广阔,她只觉希望渺茫,不由地仰首看向他,想他们绕了这么大圈终于找到这里来,却被这几乎不可能跨越的障碍给难住了…… 如果是他一人,或许还能过,可要带上她,这重力…… “你出去罢。”她忽然道。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眯着眼朝那片沼泽地凝视半晌,少顷,他将她放下,她以为他是听了她的话,心头莫名一阵失落,然面对生死之际,这种选择并不让人觉得稀奇。之后她又想到和他的过往旧事,若这时候就此结束,或许也好…… 嘶啦一声,预期中的场景没出现,却见他把披在身上的外衣撕成一段长条。 她诧异地看着他,“你这是……” “你认为我能丢下你一个人离开吗?” “……” 她一时默然,看他平静中带着坚持的脸色,心里波荡四起,好半晌才呐呐张口:“这样能行吗?” “行不行,一试便知。”他说道,继续手上的伙计。 她见他执意要做,心里不安之际隐隐有股酸楚,胃里艰涩地翻滚,一直从喉咙堵塞至喉口,手紧了紧,终于还是上前来加入编长绳的阵营里。他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眼神落在她面上。看她眼底有股冲劲,唇边不自觉地便露出缱绻浅笑,尔后继续默不作声地撕衣打结。 等估算着长度该是差不多了,他才喊停。 她轻吁出一口气,伸手抹去额际细密的汗渍。 身旁的人忽而掏出一块帕子,轻拭她脸上流下的汗。 动作微滞,她一抬头,就和他温情似水的眸光对视,心头一悸,忙不迭转过视线,飞快地说道:“那我们赶紧先试试?” 他知她此时的纠结心思,并不点破,只微笑道:“我先试试。”说罢,手将编织好的长绳抖了几下,猛地一横甩,一条直长的粗布绳就勾在那几米开外的粗壮枝干上。他手往后拽了把,见稳固后才转头对她,“等我过去把那绳索绑牢再回来。” 她点点头,薛染脚下一点,整个人同一阵风般,借着长绳的牵引力极其轻松地就完成跨越沼泽的障碍。但她很明白,一旦加上她的重量,这种轻松就会变得极其艰难且危险。 手不由地抓紧,看着他在那头打完死结的样子,那样认真的侧影,她这头遥遥眺望,竟有种恍惚感。 恍惚中,她和他之间的那些痛苦纠葛都已逝去,余留的是那一点残缺温情。 心里一痛,她低头将那股温热逼回去,再抬首时,人已经轻松地抵达至她面前。 他面上有些微的红晕,大抵是因刚才运动过的缘故,又或许是因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她心底也觉得开心,迎上前道:“那我们走?” “恩。”颔首,旋即一把将她搂入胸怀。 她这回终是大方多了,不躲不闪,手顺势搭上他的脖子,眼里也是亮亮的,毕竟她困在这神仙谷都快二天了,又冷又饿的,若要她继续再磨蹭个一天那就真要她老命了。 他退了几步,做好姿势,她心里砰砰跳,有几分慌张紧张,勾住后颈的手臂又紧了几分,惹得他轻笑。 “那么怕我会把你扔下去吗?” 这几日来她对他都没好脸色过,但这一刻,她还是敞开了心怀,笑道:“你会吗?” 他眼光里微闪,宛若星辰,深邃迷人,“是啊……你是料定我不舍得。” 她心一跳,刚要说什么,他已是运功,身轻如燕,腾地一下蹿起,手臂缠着布绳使力牵拉,但明显不如他单人容易,她只觉得快要抵达对岸时忽地身子一沉。心下一紧,整个心都吊在嗓眼处,那声啊地卡在喉咙里头发不出来。 心里是设想过的,两人的重量过不去这道障碍,但真到这一步…… “抛下我。”她冷静道,然音落的那霎间,身子像是被一股强劲的力道一托,整个起来。而被抛开的人影脱离他的胸怀,直直就飞撞另一头,当她撞落在地时,还有些不可思议的迷茫错觉。 但下一秒她就想到,他用力量将她抛下,那么他自然就会下沉。 她霍然转头,果然,薛染这一下令他直落沼泽之中,半个身子已是沉下去。 “薛染——!”她大声叫道,慌忙下就朝他扑去,哪想到他却厉声道,“滚——” 她一怔,动作就迟疑了,而他因为激动,身子下沉的速度显然加快。 “你不是那么想要我死吗?你现在只要转身,再直直地往前走,很快就会寻到出路……” 她心中大震,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我是想要你死,但绝不是这样的。”说到这,她飞快上前,探出半个身子,伸长手总算拽住那断裂的绳子端口,几下就圈住手掌,狠了劲就往后拉。 “你何必……”他的身体逐渐往下沉,嘴里颤栗道,“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对你纠缠不清……但是我想了很多,我想我终究是没办法放开你的……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救上我,我愈加不会放你走……就算你心里的人不是我,是那家伙,我也不会放弃的……我这一生、这一生到死为止,都会对你纠缠不清的!你想清楚——!” 一声压抑的怒啸从他口中道出,他藏于心底里一路上未曾说出来的心里话,在这生死之刻全数展现于她面前。 她若救了他,那么穷此一生,他都会如跗骨之蛆般绞缠于她。 这就是他的话。 若她明智,就该一松开,潇洒转身,若再狠毒些,就该站在这慢慢看着他死。对于他这样一个死不悔改的变态而言,这个结局不就是最好的吗? 可忽然间,她的泪就难以受控般涌出来,她冲他大喊,拔尖了嗓子。 “我想清楚了想清楚了都想清楚了!我就是要救你——!你不用再说威胁我的话,我完完全全地想清楚了,我会救你!所以你别再说这些胡话。你别以为这样一死了之我就能原谅你,更别以为你把这条命赔给我就算完事了!若你死了……我才会恨你一辈子!你这个疯子……变态……混蛋!就算……就算赔上我的命,我也要救你出来!”她疯了般地吼道,看着他震撼的脸色好像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她深深吸气,逐渐平息心里头那疯狂涌动的情绪,她知道,她是彻底地败了。 这回,是她亲手将这个她最痛恨的人,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亲手……拉回至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算实质性的吧…… 最近在卡结尾,思路正在理清中,到时会出三个番外吧。 话说没几章就完结了,别催了,再催就直接鱼妞架在烧烤架上,这样会快点…… 第67章 V章 最终,她还是把他给拉回来了。 在他口口声声的纠缠不休中,从能够淹没一切的泥潭里头,将那一身脏污的人拖拽上来。 那一刻,她全身脱力,瘫倒在地,长长吁出一口气,犹带热度的气息化作白雾于空气中弥散开来,很快就消失了。 视野里是逐渐清晰的人影,他趴在身上,一只手撑在她肩侧,眼眸灿亮地锁住她。而她实在是太累了,他这一招眉目传情委实无力承受,只得闭上眼躲避他那瞳孔里深藏的情愫,使那嘭嗵乱跳的心律渐渐缓和平复。 仿佛方才那一刻危机下爆发的情感,都已烟消云散。 …… 清咳一声,她伸手将鬓角的散发撩到耳根后。 现在这种局面有点尴尬,这人一脱离险境就完全变样了,方才还狂叫同疯子般现下却立马上演翩翩公子调戏佳人的桥段,她用手轻轻推了推他,想让他别用这种表情对着她,谁知他不仅不避开,反而得寸进尺顺势擒住她的手腕,放置在心房处,俯身愈发欺近她,俨然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直接用行动来代替语言。 她拧眉作势一抽,没抽出来。 而满身污泥的人侧身以手肘撑地,另一只手掌轻而易举就桎梏住她,那纤瘦有劲的指骨摁在腕间,任她如何费劲气力都无法挣脱,而他的面上倒是一脸轻松,看上去惬意自在,这对比之下简直气煞人也。 那酒足饭饱后的满意神情令她心里很是不爽快,但一想到造成而今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那感觉就更是糟透透顶!光是那么一想想,就觉着这心肝脾肺都抽疼的厉害! 她生怕一时控制不住又耍起小脾气,便强行按捺住心底的那股子冲动,面上继续保持高贵冷艳的气质,皱着鼻子硬声道:“满身都是污泥,臭烘烘的,赶紧起来找处溪流先清洗清洗去!” 他仍是纹丝不动,身子同铁般压着她,一对笑眼弯弯,恰似明月。 “我刚从鬼门关那儿回来,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那一嗓子像是刻意压低了说,咬字的节奏就像是素手拨弦,奏出迷人曲调,就着耳畔处缠绵萦绕,迟迟不肯退散。 而在那幽深黑亮的瞳孔里,她能瞧见自个儿的缩影,清晰地被映照出来。 嗓子涩然,刚一开口就带出沙哑之意。 “你……别得寸进尺!”蓦然扭头,她咬住下唇,终是横了心一把推搡他,把手从他的魔抓里掏出来,快速翻身,之前疲软的躯壳似是灌满力量,促使她的动作也变得敏捷几分。 生怕这人现下得了空就会放肆,因而她毫不迟疑地在他那嘴里吐出不像话的言辞前快速地掐断这火苗蔓延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还耍弄你那一套,你倒真有这闲情逸致的功夫。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先找处地方安顿下来。到时张贴个寻人的告示,希望虞冷出来后能够瞧见。” 话说到后头,特别是说到虞冷时,他眼里那亮光突然炸裂开来,眉眼里泛开一丝冷厉,褪去面上的调笑意味,慢腾腾地从地上站起,挺直身干,那模样,那架子,仿佛根本就不是此刻沾满污泥的人。 她知他做这模样是给谁瞧的,但心里的感觉很古怪,烦乱中隐约夹杂着一丝的愉悦,这丁点愉悦从那一团乱糟糟的情绪里滋生出来,令她唇角不由地扬起,只一咪的弧度,却也叫她觉得很矛盾了。不知为何,越看他使小性子,她就越觉得乐呵。 然转念一想她这波折而令人蹉叹的几辈子,就是她这人格真扭曲了耶不怪她,要怪也得怪这坑爹剧情太唬人,明明一件极其简单的破事,总在冷不丁的神展开之下就发生惊天动地的反转结局,她作为深受其害的中心人物,也实在忍不住一阵感概。 要这一世她又死了,她还能回到哪个时代呢?按着这剧情发展,她怎么也不可能变成小北鼻吧? “想什么呢,又出神?”忽而,一只手牵过来握住她,那黏糊糊一把,全都粘在她手心手背上。 她立刻从胡思乱想中脱离到现实里头,见他笑眼里泛起的狡黠之意,再低头一瞧身上同样泥泞斑点遍布都是,想也不想就甩开他,没好气地喝道:“那么脏还来碰我!你要不要脸!” “我本来就没脸没皮的,而且……我既然都打定主意要对你死缠烂打,还要什么脸皮?”他似是破罐子破摔一般,不恼不怒,跨步上前又想来牵她。 而听得他此番言语气得七窍生烟的人立马就后悔了,她一个跳步避开,咬牙切齿:“就不该救你!” 他双手一摊,道:“所以我方才……都叫你要想清楚了。” 她显现咬碎一口的牙,恨恨白他一眼,知他而今是快活了,顶多嘴上占些便宜罢了,冷哼一声便不作理会,伸腿就往前走。既然他们已经越过这道包围圈的沼泽障碍关卡,想来是安心多了。而现在,最要紧的自是先把身上这脏污衣裳换掉,不然等它多黏上一会儿,到时洗起来可就麻烦多了。 且这味儿实在熏人,她真真无法忍受了! 已决定不同薛染逞那口舌之争,立时箭步流星般就往前走,身后的人当即就追上来,和她步调一致,两腮挂笑,优哉游哉。 她一转头就道:“你能不能比同我靠那么近!” “你不要故意躲我,我就不靠近你。” 她呲牙一笑,“我怎么就故意躲你了?” “你别不承认,和我离那么远,还不叫躲?”他扁了嘴,又凑上几分,依仗着身高差的优势,弯腰低首犹带气场,分分钟压她一头的姿态,“就算离得近了,你心里没鬼,又怕什么?” “你全身上下都是泥巴,臭得要命,故此我才离你远些,你莫要在心里随便曲解我的行为!”她提高音量,一板一眼地说道,前一刻还打算不同他耍嘴皮子的人下一刻就竖起屏障,提枪上弹,战斗力非凡。 “究竟是我曲解了……”他忽地敛眉一笑,低语如泉,“还是……”边说着,边以指尖来挑她的发丝。 虽说这把嗓子的确诱惑,奈何他这一身泥泞实在令她提不起那兴致,飞快地往后一缩脖子,避开他的触碰,连连后退几步,明知以他的速度,要追上自己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她总不想让他轻易得逞。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仿佛他触碰到肌肤那霎间打开了属于她内心防御系统的机关按钮。 能不能反击是一回事,要不要抵御,又是另一回事了。 “再猜下去,就过火了。”她冷冷扔下一句,霍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前大步行进。 他歪着身子,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指尖搓了搓把那泥泞抹去大半,才放到鼻间嗅了嗅,隐约残余着一丝她的发香气,恍惚中同他孟梦境里时常闻到的味道一般,浅淡的,一阵风就吹散了。 日光愈烈,照着她的身影越发娇小,仿佛眨眼间就会从视线里消失。 他不再原地滞留,大步一挪,人影已电光般出现在她身边。 她本在前头好好走着,他这猛然一下着实将她吓得发懵,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眉眼里强压着气,撅着嘴道:“别总这么突然一下成不成,很吓人知道吗?” “说到底你还是怕我啊?”以前他这么问的时候都是带鬼畜属性的,然而今腆着一张笑脸,眉目如月,浑身散发出一股贱兮兮的求挨揍的气质,她真是…… “谁怕你!只叫你别老那么突然出现,和鬼影子似的。”她别过头去,话说到后头就有点咕嘟,带些小女儿家娇气埋怨的成分。 他俯身笑道:“以后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口气温和平静,仿佛浅浅流淌的清泉。 心里下意识地变得软和,眼光对视的霎那间,好似四周嗡地一下,立时消音。心紧而乱如麻,静谧中胸房里律动紊乱,清晰宛若于耳边跳动。 “唧——” 一声突兀地鸟鸣声骤然响起,随即那扑棱翅膀的哗哗声更是惊动一片,将这一刻恍然如梦当即打碎。 她忽地张眼,飞快转头,颊面上浮现一抹隐约可见的绯红,嘴上倔强地道:“你用不着做到这样,我又不是嚣张跋扈的地主婆。” “那我便当个软弱可欺的地主,就让你来做这嚣张跋扈的地主婆如何?” 她霎间脸红得更厉害,他真是越往后说越不像话,但想想这话是自己给建的桥梁,心头越发羞怒,一时间真想冲他发个小脾气,然若真如此了,岂不是种了他的圈套?这激将法合该是她从前最擅长的,哪想竟叫他举一反三将自己攻克的哑口无言。 心里长长叹气,她怎么有种特别惆怅的赶脚? 见她顾自低头拧眉冥思,本想伸手揉她的头,但摊开手掌一看那结成斑驳灰渍的凝块,就放了下去,只出声来提醒这个总爱出神的人儿,“这情景好似我又在欺负你一样,好罢,我不说总成吧?现下里,我们就依照你所说,先寻个地方暂且安顿下来。”本后头还想说那虞冷的事,但话到嘴边立马就被他给收了回去。 到底是情敌关系,就是提及此人都叫他心里不爽快,更别说还要撺掇着她去想他,那他就真成个傻子了。 他头一句还是混话,下把立刻就转了态度,眉目低柔,软声细语,竟三两下就把她心里的不甘不愿给挑没了。虽说还夹杂着几分扭捏之意,可到底一声嗤笑后,脾气却是消了。 过了这沼泽之地,果真是一路平畅,很快二人就出了神仙谷来到阳关大道上。日头炽阳高悬,没了青竹里的幽冷之气,身上逐渐地暖和过来,就是这暖意盖不住饥饿,她的肚皮不合时宜地又咕噜一声响了,在这条只有他们两人的大道上格外明显。 她立马摁住肚子,飞快看他一眼,见他一如既往的没事人模样,好似方才那声响从来没有过似的,心中方才舒一口气,可到底心里边有点虚,便低着头顺着山路往前走。身后的人三步并作二步同她齐肩一道,低头眼神落在只管自己走着的人身上,慢慢地,嘴角很轻地扬起来,随着嘴角弧度渐大,细微的低笑声从唇齿间流泻。 身旁的人浑身一颤,抿着嘴,抬首瞥他一眼,遂立即低了头,脚步加快往前走。 这回他终是不压抑笑声,畅快地一串流出,在这了无人烟的山道上,如风铃摇响。 …… 两人这一身狼狈相来到街市,立马就成围观的“猴儿”了。 她恨不得把脸给捂起来,都怨这人说什么无所谓,这一个满身污泥的霸道相,比她可招人多了! 他见她缩头缩脑的小模样,笑意点了满眼,拉住她手腕不管她的挣扎,就往一家作衣坊里头。 那柜台前的人瞧见他们二人这一身脏污样儿,立马就拧了眉,作势要赶人。哪想这来人霸道至极,伸手一点就把他给定住了,几步上了前,若无其事地挑了几件成品,拿了块布料就往里头一塞一裹了事! 这般正大光明的强盗,就是放新世纪,恐也少见。 她惊呆了,半天才拽住他的袖子道:“你、你疯了?你不怕他报官来抓你?” “那些官我还不曾放眼里过。”他说道,随后眯眼一笑,“难道你还想穿着这一身在街上乱晃?”他意有所指,眼光在她j□j的两条嫩白小腿上游离片刻,下一秒就有些不悦地皱眉。 “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洗浴一番,把衣服换了。” 不知他想到什么突然翻脸,不等她出声就拉着她往客栈里去。想当然,人家见他二人同乞丐一般当下就要赶人,他如炮制法,仗着一身绝顶武功简直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那副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德行,就连作为同伙的读者来说,都不忍直视了。 想他那些温柔举措,真是只有搁她这儿才有效,别处那就是个抢匪姿态! 她一路上被震惊过来,已是麻木了。等小二的送来浴桶热水,她竟也理所当然毫无愧疚之心地享受起来。 一脱衣,那个干净利索,身子侵泡在温水里时,简直畅快滋润得她都要忍不住一声低吟。 幸好,还是给她忍住了。 眼光不禁意地掠过四角矮凳上那一叠衣物,心里头滋生些许奇异的情感,想她和他这没完没了的纠缠,她曾亲手斩断过三次,人说事不过三,而今她果然该死地应了这句话。 如果那一刻她真的松了手,她和他的三世孽缘将会一干二净,彻底剪断,便再没有后续这些个烦心的事。 头缓缓地挨靠着浴桶边沿,氤氲水雾间她敛眉深思的脸孔朦胧而模糊,像一层薄纱遮掩住背后所有的情绪。 …… 门外咚咚两声,听得有人敲门,她系腰带的手一顿,转头瞧着那糊一层花纹的门扉上映着的修长人影,心想他许是拾掇好了,便放声喊道:“你等会儿再进来。” 外头的人恩了一声,她手脚加速,没会儿功夫就穿戴整齐了,撩一把湿发,把干布挂在脖间,起步就走到门前打开,果见他一身齐整洁净,迎面就是那标志性的笑容。 心一跳,眼神从他笑脸上移开,轻咳道:“这么快就好了?” “恩。”他应声道,随即眼睛在屋里打了个转,最后定定地落在她面上,笑说,“这屋子还宽敞吧,顶好的上房,与那破屋子可相差多了吧?” 她听他这样说一时未曾琢磨出那破屋说的是哪个,然目光对视那一霎间,她就回过味来。 喔——他说的是神仙谷内青竹林里那一间虞冷的居所。 挑眉,她反驳道:“只是长久无人居住而已,若整理一番再购置写家具,想来还是很好的。且无人打扰,比起这儿要强上百倍。” 见她立马就回嘴,还一口一个很好,本来心里头是不舒服的,但当她说到无人打扰时,就连后头那强上百倍的话都无视掉了,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姣好的唇弧轻翘,语声低哑,“……清清静静就二个人,确实更好。” 单单这一句话,倒还不能让她胡思乱想,然搭配上他那一脸透着莫名深意的笑容,她根本没法不想歪啊喂! “好了,先让我进去罢,立在门口像什么样儿?” 他这脚刚往里头踏,她就急忙忙地伸手推阻,“不成不成!你要是进来才不像样呢,你出去,我累了要躺会儿!” “我陪你啊?” 越说越不要脸了! 她瞪眼喘气,想把他推出去,那人却任她如何使劲都纹丝不动,牢牢霸占着门口的空档,硬是堵着,让她连门都没法关上,更别说罢这个入侵者给赶出她的阵地。 纠缠累了,她终于放下手,恼怒又无奈,只得叉腰对他恨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不是想躺会儿,那你让我陪你一起躺。” “不——成——!”她咬牙切齿。 他面上堆满委屈,俊眉皱起,眼里悲伤遍布,“就这么……讨厌我吗?” 怎么又扯到这方面去了?她简直要疯了,他的攻势看似绵柔,但一下下总能敲击到她心坎上,这人的手段从何时起竟如此高超。她倒宁愿他是从前那个霸道无理的薛变态,这样她还好对付些,而今这番扮弱反叫她狠不下心…… 最终她摊下手,把着阵地的防线一下松垮失守。 “算罢,我方才那些话都是说着玩笑的,你莫当真。”他忽然主动把阶梯递上来,倒是让她一瞬间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但她到底是比较适应他这种前后突然反差的感觉,便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既然现在已安顿下来,那有些事情也该考虑一下了。”她说到,随即思及他已恢复记忆,想他这本来的身份地位,心里忽地有些放空,“你……你是碧月庄的少庄主,不用跟着我……” “我之前说的,都是掏心掏肺的话。你现在想赶我走,我是不会走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是要找那个虞冷吗?我陪你一起找。” 她微愣,但立马就接上话茬,“我当时是为了救你才迫不得已的,而今我们都安全了,你明知道我找虞冷的缘故,你何必——” “别说了。”他忽地低声道,那样轻,却饱含诸多情绪,令她一下就失了声。 木木地僵着身子,她不知道是该继续说下去,还是…… “你寻到他,想和他在一起,是你的事。我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你,不管你心里是否有我,那是我甘愿……与人无尤。”说到这他轻声叹气,手掌慢慢地摸向她的脑袋,即将触及时微一顿,最终还是轻轻放上去。感到掌心下的人轻微一颤,他依旧没有放开,声音像飘飞的蝶,于虚空里翩舞。 “就算你和那人成了亲,洞了房,子孙满堂,我还是得跟着你,或许我会考虑离你远些,但要我一生都不能见你,那之前在沼泽地里的时候,你倒不如直接甩了手走人。是你答应了的,你不能做一个失信之人。” “我……”他说了那么多,终于等到他话声迟缓下来,堪堪j□j去一字,却因那眼里沉凝的深情而咚的一敲,嗓音当即戛止。 “你此刻心里挂记着那人,我是知晓的。无碍,我陪你把他找出来。”他说着,眼神温柔却空寂落寞,手牵住她,将脑子里充斥着浆糊的人带下楼去。 而他们刚走到楼下,底下一群人就在那闲言碎语的好不大声,不过他们口中讨论的对象并不是他俩。 她听得其中有人提及“神遇”两字,眼睛一亮,刚才和他的那些扯不清的立即被抛诸脑外,立马就蹿到一桌人面前急问,“你们、你们说什么神遇公子,是不是那个圣灵仙山的那位神遇公子?” 那人恩一声,脸上诧异奇怪,“怎么,你居然连这个都不晓得?” “神遇公子怎么了?” 他嘿地一声,旋即露出神秘的笑来,鬼头兮兮地道:“这神遇公子啊,不仅是圣灵仙山的关门大弟子,没想到……居然还是已逝先皇的遗腹子!不过听说啊,当年先皇驾崩后皇后娘娘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而今找着一个,也不知另一个的去向。” 这人还没说完,她脑子里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遗腹子?好似一道天雷打下,把她劈得连渣都不剩了。 这一盆狗血洒得,她连咆哮吐槽的余力都没了。 曾想过他的身份,天煞孤星,谪仙似的人物,但万万都没想到,居然能牵扯到那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边的帝王家! 她不堪重负地一晃,将将稳住身子,身后人见她这般上前搀住她,而那人又猛地抛来一记重锤。 “听说那神遇公子掌心里的古怪花纹,正是验明他皇子身份的铁证!” 掌心里的古怪花纹…… 遗腹子……一对双胞胎…… 两人都是凶星现世…… 那霎间,好似所有问题都有了解答。 她手指发麻,打抖,浑身冷颤颤的,一幕幕哗声如潮,铺天盖地朝她拥挤着推来,她两眼终是一黑,昏迷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用砖头拍我,估计结局就在一二章之内完结,番外待续 写到这里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又好似在情理之中,恩,大概,也许,可能……就是这样吧(笑~) 第68章 V章 那一刻大脑充血,好似重锤当头一棒砸下,她不负众望地晕倒了。而就在被扶上楼进门前的一刻,她忽地睁开眼睛,双眼透亮清明,哪里像之前震惊下昏厥的人。只不过她一张俏脸蛋惨白惨白的,透不出一点血色,手扶着他的臂膀,五指紧扣,极为吃力地说道:“也就是说……他是帝王家的人,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 “是的。”他的手臂微微收拢,将她勉力支撑的身子搂到怀里,抱着她低声抚慰,“无碍的……就算他是当今皇帝的亲兄弟,而今天下已定,生不出风波的。不过是认祖归宗罢了,不会妨碍你们在一起的。” 她从来没想过和帝王家的人扯上一丝干系,本来都是江湖事江湖毕,然而一旦扯上家国天下,很多东西就会变质。包括……爱情。 他轻声细语的话在耳边回荡,她苦涩一笑,“原来那掌心里的图案……是验明正身的铁证。”话音乍落,就感到拥抱着她的身躯微微一颤,她敏锐地感受到,眼里越发显得哀伤愁苦,五指攥在他手臂上倏尔一紧,“你的……掌心里,有同样的痕迹。一对遗腹子……”蓦然咬住下唇,她说不下去了。 心里朦朦地冒出一个念头,所谓双煞凶星,现世大乱,原来是这个道理。那根本不是什么凶星,那是帝星。而当今圣上犹存,恰是印证大乱之说,是天下分裂的预兆。 “我不管那劳什子玩意儿,而今我心底里只有你一个,你哪儿去我就随哪儿。”他环抱在腰腹间的手臂更紧了,勒得她有些疼,但这疼,又好像不全是身上的,那细细密密的,像蚂蚁咬噬的疼意顺着血液流淌,遍布全身每一处细胞。可在疼痛之外,似乎还有股奇怪的暖流同时侵入,令她的心在这天寒地冻之时还能依稀感受到一抹温度。 尽管他曾伤她至深,但这种时刻,许多往事都也淡了。残留下的,是而今这些微的温暖。 她心中唏嘘感慨,一个是她爱得浓,一个是她恨得烈,这两种情感混杂之下,竟连她都分不清该如何抉择。 终是轻轻一叹,她松开紧握的手,疲倦地垂落两肩,身子软软地倚靠在背后的人胸前,淡声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去找他。” 追逐那么久的人,要她因此事就轻言放弃,她办不到。 像早已料到她会这样说,他沉静的嗓音平稳而迟缓地说道:“我同你一起。” 她摇摇头,声音低低地:“他……恐怕不会愿意看见你。” 手下一紧,听到她闷哼声才慌地松开一些,旋即像怕她会就此从怀里飞离,忙一把又抱紧她,嘶哑迷乱地低喊,“要么你就给我一包毒药了解我这条命,要么你就让我陪同你一起。而今他身份变了,你轻易不能见他,若是有个好歹,我又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保护自己?” 心尖一抖,她的泪忽然涌上来,湿润眼眶。 “我……” “就让我陪你一道,就算是在远处偷偷守着你也是好的。”他已低微到如此地步,声音都在发颤,这不该是他的性格,他心里头明明痛恨那男人,明明是他先遇到她,得到她的身子,然偏偏她的一颗心却给别人。但他也早不是曾经那个不懂得怎么去爱的人。 他舍不得对她大吼大叫,舍不得看她流泪难过,舍不得……她再受丁点的伤害。 在这场爱与恨的交织对决中,他先丢了心,因舍不得,故此放下尊严,放下一切来成全她。除了离开,他什么都可以做。 薛染的话叫她心里头酸酸涩涩地,她并不想将这曾经霸道强势的男人变成这样子,她或许是乱了心,但终归最渴望的人……是虞冷。他害过她,之前在青竹林内也算一命还一命,他对她的好她受领了,但那心意……她仍是抵触。又许是……她心里提前住了人,未曾彻底摘除前,她的天平秤永远都只会倾斜向一个人。 然而她很清楚,就算这番话说与这人听,按他的意思,恐怕是不会就此放手。 这兜兜转转至今,她着实是累得够呛了,只想等这事完了就彻底抛下尘俗。只是如今这局面,她心乏之余,更有种不安攒动,仿佛有些事被她遗漏了。而那些遗漏的片段,许正是关键之处。 最终,她还是应了他。 其实,就算她不答应,若他非要跟随,她根本也没辙,或许她心里还是不愿承认,而今的薛染早不是那个可怕疯狂的j□j者。 两人在客栈内稍作休整,他提出要做先锋,先向外头的人探听详细消息,她就坐在屋里等。不是不想跟他一同前去,只是她受的打击已很重,她不能保证思维还能否保持清晰的活跃度。她想,她还是不要搀和到这细活儿上好。 幸好薛染没让她等上太久,小憩半刻,他便回来了。 “怎么样,他而今在哪儿?” “他还留在城中,不过听闻明日就要启程去皇城。” “明日!”她惊呼,微微提高音量,心想不好,如果按照这个行程的话,他必然很早就会收拾行囊,大早就得出发。那她……还赶得及吗? “他住的地方离这儿不算远,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到。”他陈述完,眉目微敛,话音轻了几分,“若你想现在就去找他……此时还来得及。” 她立即就从椅子上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 “等等!”他忽然道,伸手拽住她。 她脚步一顿,从兴奋的情绪里缓过来,转过头,看向立在原地不动的人,她不清楚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但他垂着头的眼底里,有清晰可见的悲伤。她心里钝钝地一阵,很想干脆些甩开那抓住手腕上的宽掌,很想麻痹自己的心让它别去顾忌这个人的感受,然而就像她做不到不去找虞冷一样,她也做不到对这个前一刻还差些为她死的男人狠心。 这一刻,她觉得她变成了坏女人。 他抬起头,慢慢道:“我不是阻拦你去找她,而是想问你……你打算见了面后和他怎么说?要他别离开你吗?你应该不会忘记,他已不认得你了。” 不认得她了。 这真是一击必杀的绝招。 她头痛欲裂,突然很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猛地咬住嘴唇,她硬声道:“我知道。” “他不仅不记得你,而且很快就要回到皇城,回到皇宫里受封,他极可能会成为你永远都触碰不了的人物。你若想要留在他身边……你的身份……” “我知道!你所说的我都考虑过了!”她冷冷打断,这个关键时刻他和她说这些的意图,她很清楚。她亦清楚,此一去的最大可能性是怎样的。但她无法控制住要见他的欲-望,她想,就算努力这么久,最终结局不尽人意,她终归要做了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她这纠葛了三生三世的姻缘。 他忽地一把拉过她,抱紧她。 她意外的没挣扎,心同样的乱,和他身体里无声的悲恸纠缠在一起,疼得厉害。 “其实……我也知道,不论我说再多,你都是要去的。” 她心中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声,道:“是。” “我只是……不甘心。” 她一愣,神色松怔,而身子被抱得越发紧了。 一阵酸苦涌入心口,她破天荒地伸出手,从他的腰间环绕过去,和他对着干那么久,她头一次,真正回应了他。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时候。 暗暗咀嚼着他的话,她心下一片悲凉。 就如他所言,明知她要去,还要拿这些话来刺她,是一样的道理。 念了这么久,就这么从手里流失,她岂能甘心? 不甘心。怎么想……都不甘心! 她非去不可。 两人租了一辆马车,车夫另雇一名,而她和薛染同坐在马车里头,面对面的姿势。两人都不说话,车厢内静默无声。 马车一直从城门内出去上到官道,管道上人烟稀少,只两排翠荫围绕,伶仃稀疏。 她闲着无趣,撩开帘子朝外头张望,忽而车厢里他的声音四平八稳地响起来。 “离目的地还有段时辰,你心里想过要怎么和他说么?” 听他又提及此事,眉头不由一皱,随即放下车帘,依旧保持着侧坐的姿势,闷声道:“我已经想过了。” 其实,她根本什么都没想。脑子里空荡荡,只想着要见他。 但她自然是不会同他说的。 “那你把我当做是他,先来试演一遍,如何?” “什么?”她有点被吓到。 他的脸色一如平常,微笑着,“你把我当做是那人,把你心中想要挽留的话同我说一次……若我能被你感动,想那人也不会拒绝你的。” 她张大眼,吃惊地望着他,她是知道的,他对自个儿的心思,他虽陪着她,可到底是不会愿意她真的和虞冷成了事。不想方设法的破坏居然还帮她搭建这这通往的桥梁……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摸不准他此时这番作为的想法,她思虑半天才憋出三个字:“……算了吧。” 他忽地一笑,偶然有风从窗口的缝隙里吹进来,她身子倏地一阵哆嗦,刚从冷空气里头缓回魂,对头的人竟在窄小的车厢里弯□子,那弥漫着一股清香的身躯像法海的袈裟一般将她笼罩,令她一瞬间感到呼吸困难。 “你做什么——”她低斥,而他已在耳边开口,“若你能为了我而挖空心思,我是再死一次都是值得的。” 她怔怔地听着,思绪一霎间放空。 “我真当是爱惨了你啊……当初的我,怎么就舍得那样对你呢?”他的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抚摸,吐露出来的话语间压抑着一份痛苦而懊悔的情感。 她只觉身子懵然不在其境,许久,细抖的指尖才平静下来,她正想要一把推开他,马车忽地一阵强烈颠簸,罩住他的人顺理成章就如山压顶,一把将她的人笼紧,划地为牢。 空气被挤压的稀薄无几,那瞬间她是真觉得自己要窒息过去。 一直到马车平稳下来,他方才松手,锁住她的铁链从身上消失。然而她的魂魄,却仿佛还在游离。 驾车的马夫撩开车帘,慌张问:“夫人老爷都没事吧?” 就这么一句话,她便立时清醒过来,知道车夫是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忙张嘴解释,“我们不是……”却又一道声音比自己更快地回答,“喔,没事了。刚出了什么事?” “是一只野狗突然撞上来,真当吓死个人!”马车拍拍胸脯,笑着说,“惊扰了老爷和夫人了。” 她眉头皱得更紧:“我们……” “无碍的。”说罢,便放下车帘,一回头对上她炯炯有神的眼眸,噗嗤一笑,“也让我占一占你的便宜吧,不会这么小气吧?” 她真想啐他一脸唾沫,骂他不要脸,甫才趁着马车颠簸占尽便宜不说,连口头上的都不放过,而今居然还得寸进尺说出这话来。她没给他脸色瞧,扭过脖子一副生了闷气不愿同他说话的架势。 倒是他,笑声一串串地从嘴边逸出。 她余光瞥了瞥,本心里头还气着,然逐渐地竟也随着他的笑声神奇地消除了。 连同方才他在耳边的轻声细语,一并从脑海里剔除。 这一个小插曲反而令她稍微舒坦松懈了些,不像刚上路时那样踌躇不安。 马车微微摇晃,一直保持平稳的频率,紧绷的神经才经过刚才他的插科打诨下变得疏松,脑袋倚着,很快就袭来一阵困倦之意。 她半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磕到车厢内壁上。 又过去好一会儿,她真点撑不住了。掀开眼皮,看他还是端正地坐着,打心眼里佩服他,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才不再阖着眼打瞌睡,是真的睡去了。 对头的人见她犯懒的模样,唇边含笑,略显无奈。 过了片刻,忽然起身坐到她身旁,将她歪斜的身子掰正,扶着她的肩膀,将她的后背贴到自己的胸前,身子侧了几寸,让她的后脑勺刚好能靠在他的肩窝里。 她蹙眉,不安地动了动。 他以为她醒了,心里一紧,哪知道她只是翻了个身,手扒拉着他的衣襟,继续睡。 心里柔柔一片,难得有机会能瞧见她这样安稳温顺地躺在怀里,望着她的脸容,心中期望这样的机会能多一些,长久一些。但转念间,已想到此番出城的意义,那股难受劲当真就和刀割似的,没完没了磨着他。 他低头的脸色,霎那间浮上晦暗不明的光。 手掌突地一阵刺痛,他拧起眉来,掌心翻开一看,那古怪邪异的图案已扩张直手臂,像一条条暴突的青筋,很是可怖。随着他掌心快速收拢,宽袖掸了下,就掩盖住那及至手臂的纹路。 马车继续前行,差不多一个时辰后,伴随吁地一声喊,马车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怀里的人睡得正香,唇角不禁露出淡笑,他并不急着带她去找那人,其实心里头是盼望着最好错过的念头。 车夫掀开车帘,正要开口唤,他一个噤声的手势,车夫很有眼力,立马就收住话音,轻手轻脚地放下车帘,脚步放轻走到远处等着。 这人倒是识趣。 不过,他也不想拖太久,只看了她片刻,低下头,唇在她的额头擦过,如蜻蜓点水般。 下一刻他就轻轻摇她,低声呼唤,“到了……” 她一个激颤,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嗓音都还是哑的,“到了?” “恩。” 她一时间并没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他怀里,伸着懒腰发出低柔的软腔调,用手揉着眼,弯腰就想掀帘子,不过这一动作,她就明显感到她坐在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举止霎那间僵住了,片刻后才嚯地一转头,被一脸笑容的薛染给吓到了。 “你怎么……” “你一直睡在我身上。” “我怎么会……” “你半路上爬过来的。” “……”她揉着太阳穴,只觉一阵头疼,疼得要裂开来。 这种骗人的鬼话,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吗? 这时候她不想和他怄气,直接下了马车,之后那笑眯眯的人尾随其后跳下马车,招呼着车夫,让他看着,遂凑到她跟前笑道:“莫气了,我还不是想让你睡得舒坦些。好了好了,我先带你去他住的地方。” 她也不想生气,然而他总爱弄些闹心的小插曲,弄得她的心总要成乱糟糟的一团。 鼻子朝天哼了一声,她也不说话,但大概是默认了。 他低低笑着,牵着她的手往一片翠色树林里走。 这居处环境倒是古雅清幽,假山清水环绕,偶有吱喳的鸟鸣声,绕过一条鹅卵石小路,才抵达一处瞧上去十分雅致的府邸,她倒是想不到这周边景物竟就大刺刺地建在外头,索性这儿偏僻,像是独树一帜的大别墅。 外头有一排身着紧身黑甲的卫兵守立,她本想上去问,但却被薛染拦住,“我来。” 她瞧着那脸色铁森森的守卫兵,咽了咽唾沫,最终还是决定他上。 薛染让她在一旁等候,她不想走远,寻个就近的地方站着,看他一上去就被那手持长矛的人给双叉拦住,那气势真有点吓她一跳。她探头竖耳,仔细听那边人说话,却怎么都听不见。 她倒是很想过去,但他执意要她在原地等候,她见他脸色板着很严苛的样子,因为少见心里便很是忐忑,最后遵从他的话。 那边的人还在交流中,她无事可做,只能到处打量这周遭环境,想着他果然是要进宫的节奏,提前准备都准备得这么高大上。心里又突然闪过薛染说的话。 ——你打算见了面后和他怎么说。 说起来,她是真没想过,真到这田地时,她才有些心慌起来。 待会儿他出来了,她该怎么说呢?该怎样才能留住他,不让他离开? 正聚精会神地想着,突然兵器击打的叮叮声打断她的思绪,她低头思考的脑袋骤地抬起来,就见四周,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堆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薛染退了几步,而她则飞快地跑到他身侧,拽着他的衣角慌乱地问,“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埋伏。”他眼光森冷地自四周环顾一遍,低声道。 埋伏?她脑筋一时没转过来,问,“怎么会有埋伏?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并在此地设下埋伏。”说到这,他突尔一声冷笑,目光如炬,高声喊道,“既然人都已经来了,你还要看多久才打算现身?” 她一惊,快速朝四周张望,除了一群手持长矛,泛着森寒冷光的守卫兵,并无任何人。 “呵。” 冷不丁,空气里响起极轻的笑声。 她顺着声源抬起头,正前方,列队的守卫兵往两侧散开,她自然而然地便看见他从其中迎面走来。一身白衣胜雪,是她熟悉的容颜,却带着陌生的冰冷笑容。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落在她身上过。 她有点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但此刻的局势并不会等她后知后觉地去明白过来。 他们两个,像无数次曾对立过一样,再度对峙。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虞冷凉薄的嗓音里不带一丝人气,像片刀,刮在人身上,又冷又痛。 “你引我来的目的,是想要除掉我,是吗?” 虞冷冰刀般的视线在薛染上打转,片刻后轻蔑地收起,冷声道:“你可知晓,你当真是碍眼极了。” 他无所谓地一笑,摊了摊手,随后眼光一沉,“彼此彼此,我对你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那真是极好。” 两人一番口舌对决,并未分出胜负。 她是听得心惊胆颤,更迷蒙疑惑,“这到底……” “你忘记我手掌里的图案了吗?”薛染忽然侧过头说道。 电光一闪而过,于一霎间照亮那混沌的深海,她似是顿悟,又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突然想到第一世里,那屋顶上他二人的对决。 她不相信……他在利用自己。 这时候的感触显然要比当时更深刻,更浓烈,更不能接受。 虞冷的目光终于放在她脸上,宛若冰雕似的人,瓷白的脸上泛着霜雪般的寒气,丝丝入骨。 “你现在离开他,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随后,一记重锤狠狠敲下,粉身碎骨,如坠深渊。 然而她的手还艰难地攀在悬崖边缘,死死地掰着那一块摇摇欲坠的岩石。 她颤声开口,问:“……如果,我不离开呢?” 那霎间,他的眼底好似有一抹光飞快地划过,如星辰陨落,沉重地积淀在平地上。 水墨般的深黑色的瞳孔里,冰凉如雪。 他迟迟未答,无声里,却已予她最后一击。 整个身子就这样被抛入一望无垠的黑色深渊里,脚像是黏在地上,一步都跨不动。 她在这头直勾勾地望着他,像石像一样。 便是到这一步,她还在继续坚持。 “他已不是从前你认识的那个人了,多说无用。”身边的人突然说道,猛地扬起手,掌心里光晕盛绽,如冰似火,周围一片的人立时发出惨叫。 她愣愣地站着,看着薛染大开杀戒。 虞冷就在一旁环胸看着,也不上前帮忙,仿佛这些人的死活同他一点干系都没有。 疼痛逐渐激醒她麻木的心,她捂住胸口,眼神悲恸,用嘴型朝正对面的人问出三个字,为什么。 他没回答,忽地一人被薛染击飞,倒在他身旁,溅开的血花喷在他雪白的衣角上,他却只是一伸手,从倒下的人手上将长剑取来,为己所用。 飒落地一挥剑,那普通的长剑却好似被灌入无穷力量,刺目的白光滑过,立时将挡在薛染面前的人劈开。 鲜血迸溅间,她难以控制地尖叫一声。 她觉得她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究竟她要继续围困在这样坑爹的剧情里到底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 “你躲开一些……他入魔了!”薛染忽而转头冲她大喝一声。 她浑身一震,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抬起头来,发现不远处对峙的两人眼睛都红了,红得滴血。 “我入魔了?”虞冷手持一把长剑,眉梢一挑,微微笑起来,“呵呵呵……” “你手上的图案恐怕也已经长到手腕上了吧?”薛染冷声道。 虞冷一勾唇,血红的眼瞳冰冷而邪恶,“对呀,我差点忘记你也和我是一样的。呵,不过无碍,等我杀了你,这世上就只剩下一人了。” “你觉得你能杀了我?” “你本来就该死。你早就应该是个死人!”他赫然一声厉喝,身上绽开白光,罡风猎猎,如电光般朝薛染袭击。后者早有防备,很快投入到这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中。 看他们俩打得难解难分,她却头痛得要命。 她明明是来挽留他的,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而今却闹到要以命相拼的地步,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 如今看他们缠斗的架势,恐怕不分出胜负是不会罢休的。 这样下去,他们之间总有一个人要死…… 她心头一凛,如果换做当初,她是巴不得薛染死了的,可现在……她不确定了。想到自己这一世又一世的走来,总是没个好下场,而现下她觉得不管他们能不能分出胜负,于她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 如果总有人要牺牲,才能成就这最终的结局。 那么—— “不要打了!” 她不知道这一次会回到哪个年月,或许会一次性了解,她只知道,每一次都像是命里注定好的结果一样,她必死无疑。 两人仍旧没有停手,高手对决,,差之毫厘,便是失之千里。 她笑了,干裂的嘴扯了扯,摸了摸身上,没有利器,一扭头,麻木地盯着地上一片掉落的武器,随便取了把,果断地像是已经提前演练好一般,从小腹用力地刺进去。 “不要——” 她在凄厉的吼叫声中,愉快地倒下去。 真好呀,终于又结束了。 身子忽然被人抱住,紧紧搂在怀中,大颗大颗地泪滚烫地滴在伤口上,她好痛,痛得眉头深锁,小脸皱成一团。 “是你害死她的。又是你……又是你!”站在她身旁的高大人影同疯了般扔掉手里的长剑,一掌冲着他的天灵盖拍下,就是那千钧一发间,抱着的人一低头,湿润的吻,落在眼角。 下一秒,头骨震裂,连动她的身子猛一弹,趴在身上的人像丢了魂的空壳,无声垂倒。 他死了。 他就这样,毫无反抗地,在额际那一吻后,轻而易举地死了。 她忽然想,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 现在,是不是就甘心了呢? 就在她这么恍恍惚惚地想着时,一双手忽地抓住她的手腕,想将从他的身下扯出来,然后她却岿然不动,冰冷掀唇:“放手。” 双膝跪地的响动在空寂中发出沉重地嘭嗵声,他的双眼褪去赤红,显出雨后淋湿般的清澈透亮,于这一片血色污泥里格外突兀不协,他的手打着颤,摸上她失魂木然的脸,轻声呼唤她,“他死了……他终于死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她一只手揽着瘫在腹上的人,一只手被虞冷紧攥掌心,片刻的迟钝后,她低声一笑。 “你看不出来吗……我也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他双唇抖着,发颤着,如围观在这解不开的局面里的困兽般低吼。 她的手固执地从他掌心里挣出,冲他一声轻笑,“死了也好,这天下,终于只剩你一个了,没人来抢了。” “不……不——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我都记起来了,你不能离开——” “嘘。”她用手指按在他唇上,边笑边道,眼神迷蒙,毫无焦距,“你听我和你说。” “容儿……” 她慢慢地垂倒在他怀里,眼神逐渐放空,低语的声调像曲儿一样从她嘴边溢出,“我只想两个人……好好的……过日子……他说愿意陪我……来找你……我本来不甘心……心想……我总要最后再争取……争取一下的……”说到这,她嘴里的血液噗地吐出来。 他脑子嗡嗡作响,双目同裂开的铜铃般,他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猛地紧紧抓住他,如回光返照般颤声问,“我这样做,真的错了吗?” 他依旧无言,不知是不想说,还是说不出来话。 他的表情看上去,真的很痛苦。 她想他应该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嘴角慢慢扬起,前尘往事哗声如潮,从低垂的眼帘下一幕幕浮现。 最后,定格在一个人不满痛楚的脸上。 他对她说,我只是……不甘心。 她阖眼的那一刹那,心想,她做这一切……都该是这不甘心闹的。 而现在,她甘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要感谢一直以来都在追文的,扔雷的,支持鱼妞的读者,最爱你们么么哒 然后这个结局,你们想当然是不会满意的,估计要一边喊着烂尾神马的然后抽刀把鱼妞砍成千万块喂狗只想说,这是比较合理的结局。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活下来还毫无芥蒂的和薛染在一起。或许是有爱,是松动了,但女主对虞冷何尝无爱?那样浓烈的爱岂是说没就能没的?这样也太不合理了。 鱼妞也知道写圆满结局,和小染染在一块大家都会很欢喜,但确实是觉得这种结局才是最适合他们的。 其实从另一层面上来看,这也是HE。 不过放心,还有番外,会把文里很多未解的谜团都说明白了,如果觉得这个结局太虐,把番外当结局也是可以的,其实鱼妞要再强调一遍,个人更喜欢此结局。 番外很甜,大家想看的都会有,再虐断手! PS:最后唠叨几句,都大结局还潜水的话,真的会被黑化的鱼妞钓上来一起煮掉哟 题外话:说好的24号不见7变成27号就会开的新文<INPUTTYPE二buttonstyle二’''background-color:pin叼’VALUE二论相爱相杀的各种姿势onClick二window.open死皮赖脸地求收藏,自认为素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