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道之万道皆道》 第一章 那一抹少女的羞涩 第一章那一抹少女的羞涩 “妖女!你可知道本少爷是谁,竟敢伤本公子!” “哦?我倒要听听你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胆子!” “我爹便是萧天,生前是大秦第一护国大将军,死后被封为忠武侯,我便是他的儿子,萧萧!” “原来你就是萧天的儿子” “妖女,识相的话赶快放掉我的两个兄弟,不然......” “不然怎样?就凭你?若是你爹在世的话,我倒是会考虑一下你的威胁,只是他的这个废物儿子……” “妖女!你骂谁是废物!” “我用一根手指头就能灭掉你,你不是废物难道我是?” “你……一人做事一人当,调戏你是我一时色迷心窍,不干我兄弟之事,要杀要刮冲我一人来便好” “倒有你爹那么点儿骨气,不过杀一个废物我还怕脏我的手,若不是念在你爹生前为我大秦立下过不少功劳的份上,我都懒得伤你!至于你兄弟的脑袋还是先放在我这儿,该何时取那得看本姑娘的心情” “妖女!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废物!” “身为堂堂大将军的儿子不思忠君报国体恤黎民,只知道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不学无术调戏民女,你这种人不是废物是什么!你不只是废物而且是废物中的废物!” “妖女!我不是废物!” “萧天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废物儿子?我都为他感到蒙羞!” “不!我不是废物!” “你是!” “不!我不是!我不是!” 睡梦中的萧萧传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猛然从床上惊坐而起,双手抱住左右摇晃的有些胀痛的脑袋,发干的嘴角艰难地微微抖动,“我不是废物…我不是…” “萧儿!姐姐知道你没事,你可别吓姐姐……” 靠在床头从小憩中惊醒的唐仙儿,见此时脸色苍白落魄憔悴不见丝毫往日大少爷风度模样的萧萧,上前将其有些消瘦的身子紧紧搂入怀中,抬起长袖温柔地为他擦拭额上的汗珠,俏脸颇为心疼道:“姐姐知道萧儿不是废物,萧儿是姐姐见过的最厉害的天才,姐姐是知道的……” 感受到少女的香怀温暖中透着的那丝清凉,萧萧渐渐从昏迷中醒过神来,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如出水芙蓉般娇美动人的玉靥。 但见袅娜少女,含羞而坐。 云鬓浸漆,青丝如瀑。 黛眉婉转青山色,如月似柳羞春华。 清眸剪秋水,流盼凝睇嗔。 水中望月明,云边探竹深。 低眉秋波那一转,如怨非怨。 如泣而非泣,似喜却非喜。 曾不知心恨谁而念谁? 颜若玉琢鼻腻霜,口若含丹腮度雪。 浅笑倩兮暗香流,如诗画兮百难描。 粉颈霜肌,自是生来透骨香。 柳腰娇柔,可曾袭病瘦一捻? 纤纤素手,剥葱根而拈良玉。 青青罗袂,舞香风而袖素霓。 云里簪,耳中珠,盈盈皓腕耀月明。 翠云镯,秋兰佩,淡淡衫儿销铅华。 都道是,青梅破竹金玉顽石,奴只念曾几何时花前月下。 都说你生来千种风流,侬只记当年木石前盟。 这是萧萧自懂事以来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下仔细欣赏眼前的少女,而且是躺在美人柔软的香怀里,他记不起从什么时候起当年和他并肩坐在院子台阶上一起数星星的稚嫩小女孩,已经蜕变成水嫩而又万千妖娆的少女,也是那时候起他便不敢直视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而少女这一刻的风情却真真切切尽显眼底,使他留连沉醉。 唐仙儿见怀里的萧萧眼神有些痴呆的望着她,脸上不禁升起一抹红晕,轻轻拍拍他的脸蛋,轻声道:“萧儿……” “仙儿姐姐你真好看……”,萧萧一回神便出声赞道。 唐仙儿脸上的红晕愈浓,轻啐一口道:“哪儿学来的油腔滑舌,也不觉得羞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好羞人的?”,萧萧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早已见识过萧萧从外面带回来的那股痞气的唐仙儿,也是第一次听到萧萧当她的面说自己好看,心中没来由泛起一丝说不出的甜意,嘴里却是娇嗔道:“你一个小孩子家的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我什么都晓得,外人可能不知道但仙儿姐姐你应该知道我的本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样不是张口信手便可捏来?” “那你说说姐姐哪里好看” “哪儿都好看,长发眼睛脸蛋还有身体……”,萧萧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止住嘴。 唐仙儿嘴角弯起一丝弧度,“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总之仙儿姐姐就是好看” 萧萧灵动的眼神闪躲唐仙儿的目光,微微挪动身体想要在少女的怀里另觅佳处,不小心扯动肩头的伤口,忍不住痛哼一声倒吸冷气。 “小心点,别乱动” 唐仙儿见状,一手扶住他的身体,坐在床头上的翘臀又向里挪下,重新将其搂入怀里,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这才小心解开萧萧宽松的上衣,细看下肩头留下的剑伤,伤口已经愈合,这才微微松口气。 “幸好伤口没裂开,不然娘又得担心好一阵子” 为萧萧穿好衣服后,唐仙儿玉指轻点下他的额头,半羞半恼道:“臭小子,前些日子偷看姐姐洗澡你以为姐姐不知道,你色胆儿倒是不小,竟敢打姐姐的主意”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洗澡一点动静儿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不在……”,被戳穿偷香窥玉行径的萧萧脸色泛红,语气之中尽是心虚。 “我又没怪你…”,而唐仙儿却用只够自己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见萧萧投来疑惑的目光,红着玉脸连忙道:“娘还不知道你醒来,我去吱一声,顺便给你弄点好吃的来补补身子” 唐仙儿说着便要扶起萧萧起身离去,这时萧萧抓起她的一只柔荑,柔声道:“仙儿,再多抱我一会儿” 唐仙儿闻言娇躯微怔,她清晰听到萧萧这次没有称她仙儿姐姐而是仙儿,随后玉靥绽放出一抹风情万种的微笑,轻轻点点螓首,任那只比她不大多少同样白皙修长的手轻握住她的小手。 “仙儿,我这次得罪的到底是哪路神仙?手段这么狠,差点伤到小爷的性命”,萧萧不留痕迹深吸口少女身上传出的淡淡体香,这才想到用剑刺伤自己的那个他称之为妖女的女人。 “你还有脸说,你胆子也真够大的,竟敢调戏秦乐公主”,唐仙儿撅起红润的嘴唇,没好气又似不悦地道。 “什么?你说她是秦乐公主?”,萧萧忍不住失声道。 “可不是?听镇长老爷和娘他们说这个秦乐公主可是个厉害的主儿,具体如何个神通广大我也不知多少” “原来她是公主,怪不得口气这么大,武功也这么好” 萧萧也是想通其中缘由,只能怨他时运不济整日打着猎艳的旗号却不幸遇上只真正的母老虎,自己落得受伤的下场倒是其次,还险些搭上自己两个兄弟的性命,想到与自己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沆瀣一气的两位异性兄弟,萧萧连忙追问道:“柱子和墩子呢?他们现在如何?” “你能活着回来还是秦乐公主看在爹爹的份上,至于你的那两个狐朋狗友,镇上的榜文上说他们犯下欺君之罪,准备秋后将其问斩” “秋后问斩……秋后,现在还是夏初,还有些时日……” 萧萧一脸的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之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眼神之中闪烁出一道坚定的亮光。 而后便静静依在少女的肩头,一手把玩她胸前垂落的青丝,不时地放在鼻间轻嗅上面的淡淡香味,像是陶醉其中般缓缓合上眼,不一会儿便传出低声梦语。 唐仙儿望着怀里的少年,那张原本便令女孩子着迷的俊逸脸蛋已经没有之前那般苍白,开始渐渐恢复平日的红润,而重伤初愈后仍残留的那丝柔弱,加上松散挽就的如浸过浓墨的长发微有些凌乱地散落肩头,如女孩子一般的秀气中透着一丝不羁之感,使得唐仙儿爱怜而又心动不已,微微撅起嘴两片红唇不知不觉便要贴上萧萧微薄的嘴唇。 “仙儿,你是不是想亲我?” 萧萧忽然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少女绝美的脸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休要胡说!哪个想亲你”,唐仙儿娇啐一口,玉颜飞霞。 “以前你离我这么近又这么看我的时候,你都会亲我”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和现在又没什么不一样” “小时候姐姐可以亲弟弟,不过长大以后……” “可你又不是我的亲姐姐” “呃…这个…那我…只亲一下” “行,不过这次你可不能亲脸蛋” “那亲哪儿?” “这里” 萧萧指着自己已经嘟起的薄唇,一脸期待地看向唐仙儿,唐仙儿此时的脸蛋便如朝霞一样娇艳而迷人。 第二章 萧唐镇上的仙女与“情种” 锦绣帐里,香软榻前,萧萧与唐仙儿并肩躺在那里,此时的萧萧静静望着上方瓦缝参差的屋顶,清秀的脸上一脸安详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旁的唐仙儿却是面色潮红,伴着微有些凌乱的香喘,已经有所规模的胸脯微微起伏,一双半合的杏眸不时瞥向身边的萧萧,似乎还未从之前羞人的画面中回过神来。 “这次你是不是又第一个赶到?” 这时,耳边传来萧萧淡淡的声音,唐仙儿微微一愣,随后便知道萧萧指的是调戏秦乐公主之事,虽不明白萧萧为何问起这个,但还是轻点螓首,细声道:“是我和娘一起赶来的” 萧萧轻声叹口气,而后一手抚摸着丹田的位置,自言自语道:“里面的这个东西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好是坏长什么样?难不成真要将它从肚子里边掏出来一窥究竟?” “又说混话!人肚子里哪能有什么其他东西?再说抛开肚子人哪还能活?” 唐仙儿没好气地羞他一眼,随后却皱起娥眉,陷入沉思。 当年唐仙儿的父亲唐成是萧唐镇上的一介武夫,后与萧萧的生父萧天相识,并义结金兰,后一起入伍南征北战为大秦立下过大小功无数,萧天智勇双全被封为大秦第一护国大将军,唐成却拒绝朝廷的封王甘愿做萧天身边的一员副将,和萧天同住一个屋檐之下,那时还住在京城的大将军府。 十五年前,唐成的妻子严氏与萧天的妻子柳氏同一日临盆,只因唐仙儿前脚刚出生萧萧后脚便坠地,两人出生的时间虽相差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但唐仙儿确实要比萧萧早些出生,萧萧口中的仙儿姐姐一称便由此而来。 而严氏一生下唐仙儿便与世长辞,大夫说是死于难产,唐仙儿和萧萧出生后不久,萧天和唐成在与大赵国的交战中战死沙场,此后柳氏便带着两个婴孩儿回到这萧唐镇,那时萧唐镇还不叫萧唐镇只叫唐镇,后因萧天封侯才改名为萧唐镇,此后萧萧与唐仙儿便由柳氏孤身一人抚养,柳氏如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唐仙儿,唐仙儿从小便称柳氏为娘。 这些都是唐仙儿懂事之后听镇上的人和柳氏说的。 至于萧萧所说他肚子里面有东西之事,除萧萧外便只有她一人知晓,唐仙儿记得小的时候她特别喜欢黏着萧萧,其他人家中都是弟弟黏姐姐,而唐仙儿却是总爱黏这个弟弟,从小她便觉得萧萧身上似乎有一种让她十分亲近的东西,使她不由自主便想要去靠近,而这种亲近感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转变为一种难以抹去的若有若无的联系,即使相距万里也能感应得到,只是她不知道萧萧是否也同样能够感应到她。 唐仙儿记得萧萧学会说话时开口的第一句便是问柳氏,他感觉到肚子里面有个东西,每当和仙儿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便会怦怦直跳,唐仙儿也很清楚记得当时柳氏听完萧萧的话后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好气又好笑又似女儿般的害羞,对萧萧的话似乎不以为然,只是捏捏萧萧的小脸蛋宠溺似的道句,没看出来我的萧儿还是个风流种! 而当时只有唐仙儿认为或许萧萧说的是真的,因为那时她已经感觉到萧萧体内那东西的存在,那种若有若无的亲近感也是从那里传来,既然柳氏认为萧萧说的是心脏,从而得出萧萧是风流种的结论,那她再说柳氏也未必当真也是无济于事,毕竟小时候她事事都会护着萧萧,便也没有解释。 此后萧萧便再也没有向柳氏提过此事,只有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说起,唐仙儿不知那东西的存在与只有她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对于她还是萧萧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也从没有对萧萧提起过,每次都是装作丝毫不知并荒唐难以置信的样子,称萧萧说的都是些混话,从而一直隐瞒到现在也未向萧萧吐露过只字半言。 或许一个人心里装着某事的时候会成熟得快些,这从萧萧的身上可以得出,萧萧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很懂事,无论在外面他是如何的不敬师长大闹学堂,还是如何的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回到家中都始终做好一个孝顺的儿子,对他的仙儿姐姐也是相敬相爱,而且天一入夜便会偷偷溜入唐仙儿的房里,让她教其儒学,直到有一次被柳氏过房时发现,才被迫停止这段长达一年之久的深夜交流。 说起儒学,连唐仙儿如此聪慧的女子都不得不佩服萧萧在其上的天赋,儒家百部经学与总纲四书五经,萧萧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全部研习通透,而总纲四书五经已经达到倒背如流的程度,上至治国之道下至治学之道以及为人处世之道萧萧都能随口引经据典并举一反三道出,在诗词歌赋与琴棋书画之上的造诣也颇高,唐仙儿记得当时萧萧学会写诗之后便为她写下一首小情诗,唐仙儿为此还乐得好一阵子。 其实唐仙儿知道萧萧并非是真正的纨绔也并不想做纨绔,只是唐仙儿与萧萧都知道柳氏很乐意萧萧成为一个纨绔,在柳氏看来做一个纨绔远要比成为一位文武双全的俊杰更能使得她满意开心。 从小柳氏便事事依着萧萧,甚至还对萧萧说出想怎么纨绔便怎么纨绔,即使天塌下来也有娘为你顶着的话来,而只有习武一事柳氏却百般不肯松口,只是当萧萧出去厮混后才会私下里授唐仙儿一些防身之术,那时的萧萧和唐仙儿或许对柳氏的意图十分不解,直到读过不少圣贤之书明白许多道理之后他们可能才会懂一些,也许是两位爹爹的死与朝廷有关,柳氏才不愿萧萧成才从而涉入朝堂之事,进而步二人之后尘。 而萧萧也并没有让柳氏失望,很好地扮演着一个纨绔的角色,不仅在整个萧唐镇,而且在邻近的几个镇子上都打出纨绔的名头,几个镇上无论是市井混混还是安分守己之人几乎人人谈之变色。 萧萧的生父萧天人虽已去,但护国大将军兼忠武侯的威名依在且余威犹存,加上柳氏不顾后果的鼎力支持以及有些人对柳氏身份的猜疑与畏惧,不成就萧萧的凶名似乎才是疑难之事,其间唐仙儿借着与萧萧的那丝特殊联系也为萧萧处理过不少麻烦之事。 至于秦乐公主之事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发生,萧唐镇距京城最少也有千里之遥,除京城的王孙贵族之外忠武侯这三个字在州道郡以下都具有一定的震慑力,而萧萧这次遇上的却是一位公主。 当时身在家中的唐仙儿心中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不安,将不安的缘由告诉柳氏后,在柳氏将信将疑的表情中领着她赶来,赶到后萧萧已经肩头中剑昏迷过去,柳氏见萧萧所受只是皮外伤无碍后便吩咐唐仙儿一人将其送回家,之后她与那位秦乐公主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便不得而知。 “从今日起我不要再做纨绔” 萧萧的声音打断唐仙儿的回忆与思索,唐仙儿顺口道:“你本便不是纨绔,你是色魔” “什么色魔?那是情种” “还好意思说”,唐仙儿娇哼一声,“这邻里几个镇子甚至在郡上,哪个不闻哪个不晓,这萧唐镇远近闻名有三魔,唐柱子贪财好赌人称赌魔,唐墩子嗜酒如命人称酒魔,这两个倒还好些,惟有那个萧萧下流好色人送绰号色魔,却说这个萧萧哪样色事没做过?上梁偷看女孩子洗澡,夜半撬寡妇的门,当街调戏黄花闺女,不仅处闺尚未出嫁的少女还有已许人家的妇人对这位色魔远而避之,就连五十岁以上的婆子都要绕道而行……” “哪有你说的这般厉害?”,萧萧脸色一阵通红,小声嘀咕道:“你说的这些我哪一样成过?哪次不是被人家里的狗追得满街跑?” 扑哧! 唐仙儿掩嘴娇笑一声,“活该!不学其他偏学色” 萧萧想起以前做过的这些糗事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话说想要打出纨绔的名头须得有样绝活,其他九流绝活被两位兄弟抢先,这剩下的色活儿只能由自己来接,还好做出的都是些无聊之作,并非如唐仙儿说的那般使得民不聊生。 “不是说镇上有三魔一仙一书生?那这个仙……” 萧萧转过头盯着唐仙儿的玉脸,一脸地痞流氓的色相。 “不是你的仙儿姐姐还能有谁?”,唐仙儿俏脸微红,羞涩中带着一分自得。 “仙儿,你说镇上的人若是知道他们景仰的仙子和唾弃的色魔在这个年纪还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们会想些什么?” “管他们想些什么!反正你不能胡思乱想!” “我哪有胡思乱想?” “你有!你笑得很难看” “那好,我有便有,那我又为什么不能胡思乱想?” “…因为我是你姐姐…” “那请问这位小姐姐,你有没有对我有过其他想法?”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还是你姐姐…” 第三章 娘,以后我宠着你! 古声古色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桌上的香炉焚烧出沉香木缕缕淡淡的青烟,香气袭人,透过轻纱白帷,红锦帐里,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躺在柔软榻上,传出平稳而轻柔的呼吸。 萧萧轻手掩上门,轻步走到榻前,揭开帷帐,望着睡梦中的柳媚娘,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但见乌云枕边微乱,玉钗斜倚青山。 面若中秋月,色如春晓花。 翠眉低,清且浅。惺忪眸,额上丝。 似诉几年,离人不知相思苦,怎忍抛奴去? 此去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 丹唇启,绛中紫。微含香,低梦语。 又诉当年,离多聚少两处愁,何忍弃儿去? 此后遗孀孤孩,儿喜风月娘恨朝! 素衣轻绮,丰神冶丽。 天真依在,风韵正浓。 纵然生的样样美,怎敌岁月时时催? 在萧萧的记忆中,自他开始记事起柳媚娘的样子便一直没有变过,十几年风雨过去依旧如当年那般盛姿仙颜,只不过那丝沧桑感与风韵美愈来愈浓,曾经萧萧认为这可能是娘驻颜有术,后来在外面听到过不少有关修真修道与修仙的传闻,传闻这个世上真的存在有仙人,不仅如此,成仙的方式也是不尽相同,有人修的是真道,有人以武入道,甚至修炼儒学也可以得道成仙,传说中萧唐镇从前出现过一位儒圣,是儒家第一位圣人,以儒学入道成为真正的仙人,如今居住在天上的仙界,而这些毕竟只是传闻,萧萧也不知真假,不过萧唐镇曾出现过儒圣一说的确不是空穴来风,在萧唐镇的镇子中央便有一座儒圣雕像,镇上以及郡里的许多儒生时常便来雕像前叩头朝拜,望儒圣大人显灵一朝高中,而这许多的缘故便使得萧唐镇文风偏重,如今朝里的不少文官便是出自萧唐镇,而萧唐镇还有“儒生之乡”之称。 萧萧自然知晓柳媚娘身怀武学,毕竟身为堂堂护国大将军的内人不会些防身之术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他从未想过也并不认为柳媚娘的武道已经修炼到青春永驻的地步,只当是娘天生丽质,上天夺取她丈夫的同时却赐予她几十年如一日而不变的年华。 只是在这不变的容颜之下那份同样不变的相思又有谁来知晓?只有她一人在对儿女温柔笑过之后转身默默承受! 而萧萧却懂,自打懂事起便懂!娘从小不让他练武他从未怪过她,娘让他做一个纨绔他也依言完美地做到,只是这样做娘是不是真的开心?人家的爹娘都是望子成龙偏偏自己的娘却愿意让她的儿子成为一个纨绔,此中道理难道真的只有她不想萧萧步他老爹后尘这么简单? 萧萧当然不以为然,从镇上的人包括镇长老爷见到柳媚娘都会毕恭毕敬中萧萧自然会意些什么,他隐约感觉到这些不只是因为他爹是忠武候,而身为忠武候的妻子理应得到普通人的敬重,而且可能与爹娘的身份有关! 萧萧曾经不只一度怀疑过爹娘的身份,也曾向柳氏问起过,当时柳媚娘只是说他爹是孤儿,从小四处拜师学艺学得一身本领,柳媚娘曾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因缘际会之下与萧天在这萧唐镇相遇并惺惺相惜结为连理,在镇上结识唐成,此后之事便如那般,萧天死后柳媚娘为睹物思人才会定居在曾与萧天相识过的地方。 对于柳媚娘的话萧萧虽有疑问,但也不好过问,毕竟以前尚小,即使知道娘心里有苦又能如何?而如今却不同,即使娘不说,他也自认为已经是时候去寻找自己理应知道的答案。 萧萧静静坐在床头,望着睡梦中柳媚娘微微皱起的秀眉,伸手轻轻地为她抹平。 “萧儿,你什么时候醒的?身上的伤好些否?醒来也不让仙儿告诉娘一声,娘这就去给你熬汤喝” 这时,柳媚娘睁开明眸,见到身边的萧萧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边关心地问道边便要起身下床。 萧萧将坐起身来的柳媚娘又扶着躺下,在柳媚娘不解的目光中轻声言道:“娘,萧儿适才喝过汤,身体已经无恙,这些天娘忙着照顾萧儿一定累得慌,还是再睡会儿,等睡醒萧儿再给娘盛饭吃” 闻言,柳媚娘疼爱地揉揉萧萧的脑袋,轻笑道:“傻小子,娘睡觉那你做什么?” “我看着娘睡觉便行” “有一个大活人坐在床边娘怎么能睡着?” “那我不去看娘,我去外面......” “不行,娘要你陪我一起睡”,柳媚娘像个撒娇的小女孩般抓住萧萧的手不放。 从六岁起萧萧便已经和柳媚娘分开来睡,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好多年没有重温娘怀抱的温暖也有些怀念,萧萧依言脱掉鞋子上榻躺在柳媚娘身边,略有些瘦小身子小心挤入柳媚娘怀里,而萧萧如今的身材却已经和柳媚娘一般高低,比起萧萧柳媚娘却显得有些娇小。 柳媚娘恐触及萧萧身上的伤,不松不紧地将其搂入怀里,素手温柔地拨理萧萧额上微微凌乱的几丝刘海,望着那有如冠玉般白润清秀的脸蛋,想到些什么轻声笑道:“我的萧儿长得便像多情种,怪不得镇上的人都称你为色魔” “娘,他们的话你怎么也信?”,萧萧脸色微微泛红,小声解释道。 “那调戏秦乐公主之事却怎么说?”,柳媚娘翘起红唇戏谑地道。 “这…这只是个意外…” 柳媚娘微微一笑,微顿片刻之后,似在对萧萧说又似在自言自语道:“不管是不是意外,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萧儿!” “娘……”,萧萧轻声叹口气,张张嘴欲言又止。 “萧儿,你想对娘说什么?”,柳媚娘见他样子轻声问道。 “娘,我以后不想再做纨绔!” 听到萧萧颇为坚定的话语,柳媚娘微微一怔,随后便笑着问道:“做纨绔有什么不好?吃喝嫖赌哪样不是可以逍遥快活?” “纨绔不是不好,只是我不想让他们对娘说三道四” “管他们作甚!你想怎么纨绔便怎么纨绔,天是塌不下来的,即使塌下来也有娘……” 萧萧伸手捂住柳媚娘的口,道:“以后的天可能会变大,娘这么漂亮又这么柔弱怎么能扛得起?以后万一天真的塌下来便由萧儿为娘扛起” 柳媚娘眼中不禁泛起一层水波却又急忙退去,搂住萧萧身子的手臂也越发紧些,嘴中却是娇嗔道:“臭小子,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乖,是不是在外面又闯下什么大祸?” “哪有,这些天我都一直躺在床上哪有机会出去作乱,我只是想……”,萧萧有些吞吐地道。 “想什么?是不是想哪家的姑娘?”,柳氏依旧嬉笑地道。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为我的兄弟做点什么!”,萧萧忽然抬头一脸认真地道。 “我应该为我的兄弟做些什么……”,听到萧萧的话柳媚娘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恍惚,“当初你爹的兄弟也是这么说这么说的,可惜……” “娘,你说的可是唐成叔叔?”,萧萧灵动地眸子紧盯着柳媚娘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 柳媚娘即刻醒神连道是的,转首问道:“你是想让娘帮你将你的兄弟救出来是也不是?” 见柳媚娘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萧萧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又闻到柳媚娘的话语,连忙道:“不是,我自己的兄弟我自己来救!” 闻言,柳媚娘心中又是一颤,上下细看一遍萧萧,一脸欣慰地道:“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只是……” “不能学武,我知道的”,萧萧得意地嘴角上挑,逗得柳媚娘一阵娇笑。 笑声过后,萧萧似乎想起些什么,便问道:“娘,你说秦乐公主大老远跑到萧唐镇来作甚?” “听说秦乐公主是这次全朝会试的主考官,试前到各乡视察试况理所应当,再说萧唐镇本便是多出人才的地方,关注多些也是自然” “乡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便已结束” “两天前……不知还能不能赶得上……”,萧萧眉头轻皱轻声自语。 柳媚娘自然从中听出些什么,忙问道:“萧儿,你不会是想参加这次的会试?” 萧萧点点头,“不错” “儒学…儒道…”,柳媚娘眉头微皱,似在斟酌一番后,又松开秀眉轻点螓首,转头笑问道:“可是萧儿你行不行?” “行不行到时候娘自然会知晓”,萧萧翘起嘴角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你的样子像是成竹在握,我且问你,当年你从仙儿那里到底学到些什么?” “娘想知道?那你附耳过来”,萧萧神秘兮兮地道。 柳媚娘狠狠瞪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轻轻附耳过去。 “我学会……怎么宠娘,娘宠我这么多年,以后我来宠娘!”,萧萧说完飞快地在柳媚娘脸上轻啄一口,而后便起身下榻。 “臭小子,竟敢调戏你娘!”,柳媚娘娇啐一声,玉脸铺上一层红霜,见萧萧匆忙向外走,忙出声道:“臭小子,你去哪儿?小心身上有伤” “无碍,我去镇长老爷家” 萧萧一溜烟便不见人影儿,从屋外传来渐行渐远的声音,柳媚娘静静坐在榻上,嘴角露出荡人心神的笑容。 第四章 这也是纨绔? 步出忠武候府,萧萧回身望着院门之上挂着的上书忠武候府四字的陈旧牌匾,心里颇为感慨,再回身时,原本十分嚣闹的街上转眼冷清,只有几个摆摊的老头儿嘴里吆喝着词令,眼神却是不善地投向萧萧,似对这位传说中的纨绔兼色魔并无多少畏惧,萧萧摇头苦笑一声,上前对其行个礼,而后在其错愕不解的目光中向镇长老爷家走去。 在距忠义侯府不远的一座尚比普通人家院落大些的宅子里,客厅正堂上相对坐着两个儒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此时正一脸愁容。 二人正是镇长唐有德与其弟唐有才,唐有才也是镇上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二人祖上一门清正只是在这一代却出现两个怪胎,唐有德有个儿子好酒,唐有才的儿子却好赌,若不是这些年还存有些家底儿,恐怕早被两个败家仔浪荡怡尽。 堂下挨着坐着两个中年妇人,皆是紧皱眉宇,满颜憔悴,而容貌尚过的去,正是: 年华虽已歇,丰韵正为浓。 衣衫曾见宽,体线犹玲珑。 双鬓抹轻霜,素颜淡施白。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念谁? 此时,只听其中一个妇人道:“墩子他爹,你是萧唐镇镇长,你得想想办法救救咱们的孩儿” “我有何办法可想?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镇长,哪有份儿与公主殿下叙话?”,唐有德轻叹一声有些无奈道。 “孩子他爹,要不托于朝中的几位士郎,那可都是从这萧唐镇走出去的,平日里你也与其不少照应,此番一说,说不准能成”,余位妇人却是镇长夫人李氏,接过话头道。 “是理,是理…”,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便是唐有才的妻子薛氏,闻言连连附声道。 “胡闹!为自家的不孝子去求各位士郎,我这老脸还往哪搁?不说成与不成,且说秦乐公主一关怎可过得?”,唐有德转头对着李氏二人呵斥一声道。 “脸面,你就知道脸面!你难道只为那一文钱不值的脸面连自家孩儿的性命都不顾?”,李氏起身指着唐有德羞怒道。 “顾他作甚!”,唐有德扔下手中的茶杯,怒道:“兔崽子目无王法,今日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若不是你平日不甚管教,怎有此番折腾?” “如今怎得怨我?平日里我也不少管教,可自家的儿子你又不是不知,怎能听得进去?而你这个做爹爹的又可曾训导过?”,李氏哭声不止,袖一抹泪,上前便要与夫厮打。 “大哥大嫂,你们且都少说两句,如今可不是窝里斗的时候,还是尽快另觅他法再做便是”,堂上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唐有才见状,连忙起身将李氏按回座中,嘴边婉言相劝,暗中却是对薛氏打个眼色。 薛氏自会其意,转首牵过李氏的手,安慰道:“大嫂莫要着急,不是还有一处未曾问过?” “还有哪处?”,李氏又是一把泪,低声泣道。 “忠武候府!” “忠武候府?你是说…萧夫人?” 薛氏点点头,而后小声道:“想那秦乐公主定是惧她才放过萧萧,若是能让她说上句话……” “休得胡言!你一个妇道人家瞎掺和个甚!还不回家做饭去!”,唐有才喝声打断其妻薛氏的话头。 “装得倒像个正人君子”,薛氏小声嘀咕一声,也不作气,转首看向身边的李氏。 李氏此时眼中已现亮光,只是几次看向堂上的丈夫想言又不敢言,再三迟疑之后选择作罢,冷哼一声将首瞥向一边。 唐有才与薛氏对视一眼,眼中皆露出一丝无奈,唐有才沉吟片刻之后,头凑将过去,低声道:“大哥,其实内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二弟,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唐有德责斥一声,“当年萧唐镇存亡之际,若不是萧将军挺身而出,哪有萧唐镇今日百姓的安居乐业,这些年萧夫人也为镇上布施不少恩泽,而她却要背负太多东西,整个萧唐镇已经欠萧家夫妻太多,此番若再……”,唐有德说到这里,低头叹息一声。 唐有才似乎也想到些什么,也是摇头轻叹,“那可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 “镇长老爷此言差矣,正所谓我辈不是蓬蒿人,天命由己不由天!”,这时从屋外传入略显稚嫩的声音。 “天命由己不由天……”,唐有德细细体会一番此言,抬头便见一个相貌清秀的白衣少年步入堂内,身正言和面洒微笑,不是萧萧又是何人。 “见过镇长老爷,才叔,还有两位婶娘”,萧萧站入堂内对着几人一一行礼。 从未见过如此萧萧的四人微微错愕,而后唐有德起身指着另一侧空着的椅子,笑道:“萧儿,快些入坐,身上的伤可好些个?适才我和你叔婶还曾念起” 萧萧中规中矩坐定后,抬头道:“有劳镇长老爷与几位叔婶挂念,萧儿已无大碍” “如此便好”,唐有德点点头,上下打量一番萧萧之后,疑惑道:“萧儿此次前来不知为何?” “为两位兄弟而来” 闻言,四人眼中皆是一亮,唐有德又出声问道:“可是你娘使你前来?” 萧萧摇摇头,“此事因我而起,两位兄弟也应由我去救” “你?”,唐有德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语气之中似有些不屑地道:“你能做什么?” 萧萧见其不悦,便直接道出来意,“我要参加这次的全朝会试!” “会试?” 四人皆是一愣,唐有德皱着眉头道:“乡试两天前便已结束,你没有参加乡试已无资格参加以后的会试”,说到这里唐有德似明白些什么,再次看向萧萧,眯起眼冷冷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去求郡县大人?” “镇长大人言过,不是去求而是带上我的考卷去拜见郡县大人”,萧萧起身拱手道。 唐有德眉头一挑,端起面前的茶水轻抿一口,随后道:“就算你写下的文章诗篇古今罕见,但朝有朝纲至今还从未有人破过例,何况你能不能成文成诗……”,唐有德停顿下,抬头望着萧萧一脸的怀疑与不信之色。 “那还请镇长大人笔墨伺候” 萧萧脸上依旧是不轻不淡的笑容,而在这笑容中唐有德却看到一丝异常的自信,心中暗暗称奇,还是命李氏去拿笔墨纸砚。 李氏也觉今日的萧萧似乎哪里不对,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起身后又半信半疑的望萧萧一眼,这才下去。 其余的几人抬眼望会儿萧萧,暗地眼神交错脸上若有所思,而萧萧此时却是悠然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倒茶品茶。 没过多久,李氏再次走入堂内,手里端着文房四宝,放与萧萧面前,温婉笑道:“萧儿,你想写什么尽管写,到时你的镇长老爷若是不去,那婶娘只好亲自拿去见郡县大人”,李氏说完转头狠狠地瞪唐有德一眼似在威胁道,当着外人的面唐有德也不好作怒,只能低头闷声喝茶。 “多谢婶娘,婶娘且放宽心,镇长大人身为一镇之长,哪有你说的这般不近人情?”,萧萧瞥一眼唐有德轻声笑道。 李氏扬起额头,似对在坐的几位说又似自言自语道:“他要是有萧儿说得这般好,那……” “萧儿,你还站在那里磨蹭什么?添完乱赶紧回家养伤去”,唐有德终于抬起头,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地道。 萧萧轻笑不语,而后命李氏在旁磨墨,自己则起身将纸平铺在桌上,用茶杯压住角,转首问道:“婶娘,今年的乡试可有题目?” “哪有什么题目?无非离不开治国治世忠孝仁义”,李氏笑道。 “那可有文体限制?” “哪里又有?历来乡试都是如此,等到郡试,州试,道试之时才会有具体考题” 萧萧点点头,闭目微微沉思片刻之后,睁眼见墨已磨好,这才拿起笔,蘸蘸墨,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好字!” 还未等萧萧书完半句,一旁的李氏便已忍不住出声赞道。 唐有才夫妇闻言,也上来观看,单单一扫萧萧写下的字体已觉震惊万分,只见一笔一划潇洒飘逸,矫若游龙又似鸾飘凤泊,灵动浑然中又有些凝重朴拙,凝重朴拙中却蕴含奔放不羁,奔放不羁中尽显脱俗淡雅,其中还带些美女簪花般的秀丽舒朗,时而笔锋劲走气势磅礴,一笔一划犹如银钩铁画,时而龙飞凤舞鸾翔凤翥,使一旁的三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当再读完上面写下的诗句,已然心神俱颤,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唐有德见状终于坐不住身,上前探过头,当场被震得瞠目结舌,当读完最后一句诗,已经是魂魄离体,许久之后突然大吼一声:“来人,备马!我要亲自去见郡县大人!” 吼完话后急忙上前推开三人,没等墨迹完全干涸便小心翼翼地端起纸张,转身飞快地向外跑去,留下在场的四人彼此相视之后,皆发出一阵大笑。 第五章 原来你不是废物 此次全朝会试与之前几次都一般无二,各乡镇的乡试都是在所属的郡上进行,由郡县大人亲自审阅,最后选出郡内前三甲参加之后的道试,之后的道试与州试也是如此,而大秦共有九州,最终会有二十七位考生进行最后一轮的殿试,经过翰林院各位学士的共同批阅商榷决出此次全朝会试的前三甲,最后才由皇帝陛下定夺,封官封爵并赐予官印文书。 萧唐镇及周边十几个镇子隶属兰陵郡管辖,是日,兰陵郡府。 客厅正堂上娴静端庄地坐着一个身穿紫红色罗裙身段妖娆的女子,此时正认真地翻阅面前的几份试题,时而轻皱眉头摇头轻叹,时而秀眉舒展轻轻颔首,不时伸出玉手优雅地端起面前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小口,优雅中透着一丝高傲与冷漠,还有丝难言的妩媚。 堂下身穿官服已有些年岁的郡县大人正襟危坐,一脸肃穆,自堂上女子坐在那里起便一直躬身低头不发一言,身旁桌上的茶水早已冷却却未曾喝过一口,可见对堂上这位女子心中有不小的畏惧。 “陈大人,这十几份考卷可都是你精心选出来的?” 这时,堂上女子已经阅完最后一份试题转头淡淡问道。 陈大人连忙起身拱手回道:“回公主殿下,这些都是下官从郡内上千名考生中筛选出的几位,只是还未决定出最后的前三甲,不知公主……” “陈大人莫要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责怪陈大人良莠不分的意思”,秦乐公主淡淡笑道。 陈大人暗地松口气,问道:“不知公主殿下可有选出三甲?” “有倒是有那么两三位,只是……”,秦乐公主点点头而后又摇头轻叹一声。 “下官不才,尚未明白公主殿下的意思,还望公主殿下明示”,陈大人俯首问道。 秦乐公主小抿口茶,没有直接为陈大人解释,而是道:“我大秦开朝皇帝胸怀大才伟略,建立大秦后开创文武双治的先河,使大秦成为神州东部第一强国,后各国纷纷效仿,才有如今东部七国并立的局势,而其国力却要逊我大秦,逢年与我大秦在大小规模的交战都会自取其辱,而在十五年前大秦在与大赵的一战中失利后,在七国中逐渐处于劣势,时刻有被六国吞并的危险” 陈大人作为大秦的官员自然知道这些政事,只是仍不明白秦乐提起此事与此次会试有何关联,虽有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只是站在那里点头称是。 秦乐公主继续道:“文武齐治固然对于朝廷是好,只是这些年文武不和,各有主张,使得大秦日渐趋于衰落,父皇为此也下过不少功夫,近年来表面上虽有所好转,但只要其主张不变这种儒与武之间的矛盾便时刻存在,父皇此次命我为全朝会试的主考官,其中为朝廷选拔人才只是其次,而最重要是消除儒武之间的隔阂,而会试结束之后的全朝武比也是如此,这样说你明白些否?” “听公主殿下一言,下官顿悟,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说这些儒生没有意识到武可定国的重要性,只是单单谈论儒学中的忠孝仁义治国治世” 秦乐公主点点头,“不只如此,这些儒生太过死板恪守,只知道墨守成规,一切都遵前人所说,没有自己对治国治世的独特见解,即使文采出众又怎堪大用?” 陈大人一怔,小心地问道:“那公主殿下的意思?” “这些考生没有一人合格!”,秦乐公主淡淡道。 “没一个合格?公主是想让我从剩余考卷中再次挑选?” 秦乐公主摆摆手摇头道:“不用,你认为的这些才子都是如此,那些人的迂腐可想而知” “可是……可是历来乡试没有不选出前三甲的道理,这…这似乎有些不妥”,陈大人脸色有些难看小声辩解道,身为一郡之长在自己管辖的郡内竟没有一人通过乡试,这的确有损他的颜面,他原本还想借萧唐镇的优势再次升官进爵,可谁想会遇上这种前所未有之事。 秦乐公主轻哼一声不悦道:“有什么不妥?此次会试我为主考官,父皇赐予我临时可以采取变革的权利,我说的话便是圣旨” 陈大人仍有些不死心,硬着头皮道:“这…这…难道萧唐镇也没有一人入得公主法眼?” “嗯?”,秦乐公主眉头一挑,冷冷地道:“陈大人是不是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本公主再说一遍?”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见秦乐公主动怒,陈大人连忙跪拜伏首。 秦乐公主脸上的冷意这才退去,没有多看拜倒在地的陈大人一眼,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这时,从外面跑进一个郡府下人,一入堂便对二人叩头,“小人参见公主殿下,郡县老爷” “有何事?起来说话”,秦乐公主淡淡道。 “谢公主殿下” 下人起身后,低头弯腰,恭声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外面有人自称是萧唐镇镇长,说有要事与老爷相告,小人特来回禀” “你也起来叙话”,秦乐公主淡淡瞥一眼跪在地上的陈大人,而后再次回到座中,似乎对外面那人口中的要事有所兴趣的样子。 陈大人拜谢后,起身问下人道:“那人可曾说是何要事?” “回老爷,没有说起”,下人如实道。 对于唐有德兄弟二人的子弟秋后问斩之事,其中缘由这位陈大人自然是心知肚明,正是他奉公主殿下之命草拟的榜文,见唐有德今日过府拜见,难道是想求自己帮忙?转首一想又似乎不可能,不说唐有德的为人,单说自己一个小小的郡县如何有能力于公主殿下面前求情,再者唐有德若是想通过关系,也会去找朝内几位士郎,怎般也不会寻上自己。 陈大人在片刻时间便于脑中分析出其中一二,断定唐有德此次前来绝不是因为二子之事,可能另有事情,想通之后吩咐下人道:“让他进来” 下人下去后不久,唐有德走进客厅,抬头便见坐在堂上的秦乐公主,吓一大跳连忙行礼跪地。 “唐镇长无须多礼,起来叙话”,秦乐公主摆手道。 唐有德起身后,老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通红一片,想到堂上这位便是自家不孝子与萧萧调戏过的那位,才会落得秋后问斩的下场,已觉羞愧的无地自容,低着头恨不得在地下找个洞钻进去。 “唐镇长不是有要事与陈大人商量?是不是本公主在场碍于事宜,要不本公主起身回避?”,秦乐公主自然知道唐有德为何一脸难看之色,并没有提起过往之事,只是轻声笑道。 “不敢…不敢…” 唐有德连道不敢,瞅一眼身旁的郡县大人,张张嘴欲言又止。 秦乐公主见状,转首看向陈大人,眯眼笑道:“既然唐镇长有事要与陈大人商量,那陈大人应好好尽一番待客之礼,我在一旁喝茶应该不妨碍你们谈话”,随后转过头来,端起桌上的茶杯又轻抿一小口。 “那是…那是” 陈大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转身便见唐有德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不禁心中一紧,暗道难道自己的猜测有误,唐有德真是为二子之事前来有求于己,暗地叫苦不迭的同时脸上笑道:“不知唐镇长此次前来有何事要与本官商量?” “这…这个…”,唐有德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站在那里支吾半天仍旧没有道出来意。 陈大人背对公主脸上挤出几道黑线,只是转瞬即逝,笑道:“唐镇长有何为难之事尽快道来,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有违王法的事本官自会为你做主,即使本官做不得主还有公主殿下在场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唐有德此次万万没有料到秦乐公主会出现在这兰陵郡府,若是平常的公主倒还好说,只是这位公主却是曾被萧萧调戏过,上次还是看在萧将军的面子上才放过萧萧,今番若是再抓到萧萧违反朝纲的把柄,萧萧定是难逃其罪,说不定还会斩首示众,他可不想让一夜间由纨绔变身为儒学天才的萧萧再次陷入险境,这便是他一直不肯说出来意的原因。 “唐镇长似乎并没有什么要紧之事,只是想前来探望一下陈大人,如今已经探望过,陈大人身体安好有劳挂慰,若是唐镇长没什么事的话还请自便,我与陈大人也有要事要商” 秦乐公主特意将“要事”二字吐得很重,嘴角微微翘起,一脸戏谑地道。 唐有德见秦乐公主下逐客令,一脸的苦笑,这可能是他这一辈子做过的最窝囊的一件事,可是想到自家两位孩儿如今性命攸关,沉吟片刻后将心一横,上前拜倒。 “公主殿下,前些日子萧唐镇有位考生因故错过今次的乡试,今番特意遣老朽向郡县大人送上考卷” “唐镇长,你可知道这样做有违朝纪?”,秦乐公主不轻不淡地道。 “老朽自然知晓,只是……老朽念其才学实在不忍……” “才学?才学能临阵杀敌还是能保家卫国?”,秦乐公主轻哼一声不屑地道。 事到如今,唐有德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秦乐公主的质问,“才学固不能临阵杀敌,但可以整治朝纲安抚百姓” “那你认为文与武该如何分而治之?” 唐有德微微思索片刻,抬头道:“文武万不可分,文可治国武能安邦,只要文武和睦,天下谁可与我大秦争锋?” “哦?”,秦乐公主秀眸一亮,转首笑道:“天下人若皆如唐镇长这般明白事理,大秦何日不兴?唐镇长年岁已高还是起身坐中详谈” 唐有德拜谢起身,只是站在那里,低声问道:“那这件事……” “我对唐镇长所说这位有才学之人也有几分好奇,唐镇长不妨呈于陈大人一瞧”,秦乐公主说完便转过头纤手把玩茶杯,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像嘴上说的那般好奇之色。 “谢公主殿下……” 唐有德连忙道谢,随后小心地从袖口掏出萧萧的那张考卷,递于陈大人面前。 这是陈大人唯一一次挽回颜面的机会,虽心知希望不大但还是谨慎对待,接过纸张,缓缓打开,只见一行行工整而又潇洒飘逸的字体映入眼帘,心中暗道一声好字! 再读诗句,从第一句起便已震惊莫名,等到最后一句读完,已经是双目呆滞地捧着试卷久久回不过神来,好一阵子后在秦乐公主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终于大声赞道。 “好诗,好诗!真乃千古绝唱,千古绝唱!没想到我萧唐镇竟有如此人才!” “陈大人为何这般激动?究竟是何诗敢言千古绝唱?不妨读来听听”,秦乐公主秀眉一皱,眼中终于露出好奇的亮光。 “下官一时失态,请公主殿下恕罪,下官这便读来” 陈大人脸上仍旧残有激动后的红晕,咳咳嗓子,这才缓缓读道: 君不见风光九州塞外险,关山万里望烽烟。壮士不解风月情,千种相思寸肠间。 君不见闺中女儿亦思国,红妆已去颜已故。对镜添花又舔愁,几年青丝已成雪。 君不见人生自是多歧路,休言尘土归尘土。门前朽木尚成雕,城下池泥且护园。 君不见古来圣贤苦中出,莫将清平葬孤坟。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 “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 秦乐公主如失神般坐在那里喃喃自语,许久之后起身抓过陈大人手中的考卷,细看一番后不住地轻点螓首,最后才看到尾端字体略小的题名,脸上一阵错愕,“萧萧,怎么会是他?” 秦乐公主脸上满是复杂之色,转首问唐有德道:“这个萧萧可是……那个萧萧?” “正是那个萧萧,这是老朽亲眼所见,不敢有丝毫欺骗” 唐有德见秦乐公主隐晦提及,也乐得装糊涂,一旁的陈大人也是装作没听见,只是为萧唐镇的那位纨绔变天才感到震惊。 “萧萧…萧萧…原来你不是废物,那你为何偏要做一个废物?” 秦乐公主低头看着纸上一笔一划,嘴中轻声自语。 第六章 半诗洗“恶”名 翌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萧萧便被一阵微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还未等他做出回话,一道倩影像是等不及般自己冲入房里,来到萧萧的榻前轻摇他的身体。 “萧儿,萧儿……” 萧萧揉揉惺忪的睡眼,抬头便见唐仙儿俏脸笑吟吟微有些激动的红晕,这才起身边穿衣服边笑道:“女孩子家的怎么不懂得一点矜持,我知道你对我有那想法,可你也不能大清早便跑进我房里,让娘看到那多不好” “死萧萧,又戏弄姐姐!我非告诉娘不可” 唐仙儿娇嗔一声,见萧萧穿衣尚有些不利索,伸手细心温柔地帮他穿好,这才道:“萧儿,你知不知道今早镇上贴出这次乡试结果的榜文?” 萧萧在唐仙儿搀扶下下床,似笑非笑地瞥一眼唐仙儿,“知道是迟早的事,你那么急作甚?” “那你可知道这次乡试的最终结果?”,唐仙儿坐在榻沿上笑问道。 “那还用说,一看你那激动样儿便知道除过你的萧儿还有谁能通过这次乡试” 听到萧萧漫不经心的话语,唐仙儿微微一愣,颇为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次兰陵郡的乡试前所未有的竟只有你一人通过” “只有我一人通过?” 萧萧也是一愣,他预料到只要自己的考卷能送入郡县大人手中准能通过,却没想到仅仅只有他一人通过,历来乡试都会选出三甲,如此这样也是门槛颇高,居其一位也是难上之事,今番怎会这般破例? 萧萧脸色并没有于千人中脱颖而出的喜悦,只是好奇地问道:“其他郡的乡试如何?” “听人说其他郡都是依照前例选出三甲” “这真是怪事”,萧萧沉吟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解摇摇头,“管他作甚?反正我入围便行”。 见他那样儿,唐仙儿娇笑一声,随后像是想到些什么,道:“前些会儿镇长老爷前来,本想问你乡试时候作的诗是否可以像榜文一样公布于世,不过见你还没有起床便没有打扰,后来得到娘的应允才离开,其间娘问起此事,镇长老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过一遍,还提到当时秦乐公主也在兰陵郡府,兰陵郡的乡试变革也是秦乐公主所为” 说到这里唐仙儿停顿片刻,眯眼看着萧萧笑道:“我有些想不通秦乐公主为何会这样做,按理来说一个胆敢调戏公主的登徒子即使文采再出众也应弃之门外,怎么会只留下你一个人?” “我哪儿知道?说不定她是想先给我尝点甜头,然后再将我打入绝望的深渊,这种由天堂到地狱的报复不可谓不大”,萧萧红着脸小声辩解道。 “是吗?”,唐仙儿盯着萧萧的脸蛋,嘴角翘起一丝戏谑的弧度,“可我听娘不是这么说的” “那娘是怎么说的?” “娘说可能是秦乐公主对你有意思的缘故” “有意思?有什么意思?” “莫要装糊涂!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唐小儿轻哼一声,赌气似的将头扭向一边。 “我清楚什么?我只清楚秦乐公主这样做必定有她的用意,准是设下陷阱等我跳进去,之后报她的调戏之仇” “我怎么没有闻出阴谋的味道来?我只是听娘这样说起,说她的萧儿拥有这么多年色魔的名头却从未有一次成功过,这次却在一位公主身上一雪前耻,比生前的爹爹还要有些本事……” 唐仙儿转过首,脸上又恢复之前娇媚的笑容,可谁料眼前哪里还有萧萧的影子,适才萧萧站过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臭小子,开个玩笑都当真,准是心虚!” 唐仙儿羞恼地嘀咕一声,起身向外走去。 早饭,萧萧在柳媚娘与唐仙儿异样的眼神中十分不自然地结束,步出忠武候府外面这才舒口气,柳媚娘在饭中对他说的那些什么时候和秦乐公主好上的或是什么时候和仙儿拜堂成亲之类的让萧萧苦笑又头疼不已,以前只是说相中哪家姑娘而这次却是如此直白,就连从小于市井街头混大的萧萧都有些吃不消,只能一声不吭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之后趁柳媚娘二人起身洗碗的功夫溜之大吉。 此时的街上异常冷清,不用想便知道都是去镇上公布的榜文的地方去观热闹,萧萧沉吟片刻也向那里走去。 镇上的榜文都是贴在镇长家院外的墙上,萧萧老远便能听到人声鼎沸,而且还能清晰听到许多人的谈话。 “这怎么可能?萧萧他一个纨绔少爷怎么会有这种文采?” “可不是?起初打死我也不信,可这都是镇长大人亲眼所见,哪能有假?” “而且还听说当时秦乐公主也在场,就是因为萧萧的文采太过出类拔萃,其他考生与其比起来自然相形见绌,甚至可以说是不堪入目,秦乐公主这才决定整个兰陵郡的乡试只选择萧萧一人” “这么说来萧萧真的是百年一遇的儒学天才,可他为什么要做一个纨绔?” “我想可能是与萧将军夫妻……” “小声点儿,我也在适才想到这点” “可怜萧萧这孩子忍辱负重这么多年” “将门虎子一点儿都没错,只有萧将军这样的盖世英雄才能生出这样优秀的儿子,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这是何等大才,何等气魄!” “是也,每每读起此句老夫都感觉一下子年轻好几十岁!” “不知道儒圣大人年轻的时候有没有这般才学?” …… “翠儿,你听到没有?几位叔伯说萧萧具有儒圣大人当年的风采呢” “有没有干我甚事?” “你难道忘记去年萧萧偷看你洗澡的事儿?” “臭彩儿!你不也是被萧萧当街拦路差点那个?” “若是当时没有你家的狗,我还真希望能与萧萧发生点儿什么事情” “真不害臊!女孩子家怎能说出这般话来?” “你也别装淑女,你现在心里想的一定是当初萧萧忍不住一下冲进来该有多好” “才不是……我不理你,我回家去” “是不是赶着让你爹娘向萧家提亲?” “……我才没有你那般不知廉耻……” …… 听闻这些萧萧当真苦笑不得,走近后那里已经是人头攒动,将一条街都挤得水泄不通,全都围站在一堵高墙前嘴里不停地嚷嚷,脸上的表情也是形色各异,有喜有怒有疑惑有感慨也有不可思议,尤其是其中还有不少儒生皆是一脸愤慨,不过当抬头望向榜文旁边另贴出的一首诗文后只能不甘地摇头自嘲。 对于这些人的不同反应都与萧萧预想之中的一样,站在人群后面失笑地摇摇头,随后转身便欲离去。 这时迎面走来四位一身儒袍的年轻人,为首一人面容俊朗气质非凡,脸上时刻挂着一丝温和的笑容,手中纸扇轻摇,当真是玉树临风风流不羁。 这个年轻人萧萧自然认识,是学堂教书夫子的义子唐清风,也是萧唐镇鼎鼎大名的“三魔一仙一书生”中的那位书生,这个唐清风自小便聪颖好学,儒学天赋极高,在很小的时候便已名动乡里,如今在邻郡都享有其名,而他却以还未具备参加会试的才德而迟迟没有参加前几次的全朝会试,再者其德行品性在邻里镇上看来也是俱佳,口碑甚好,甚至在镇上都流传“生子当如唐清风,生女当嫁六清朗”的美言。 由于唐清风在兰陵郡被公认为是第一才子,在外人看来其为人清正,做事清明,居家清贫,心如清水,志存清高,无论做官还是为民都会如其名一样两袖清风,因此兰陵郡上的人都称其为六清朗,于是这位六清朗便成为镇上郡内许多大家闺秀的梦中情人,其中有不少托人前来说亲,他却以当今一切以学业为重为由拒绝所有来客,而萧萧却知道这个唐清风并不像表面表现得那样不近女色,而是他心里一直都爱慕着一个女孩儿,正是萧唐镇上的那位仙女唐仙儿,只是这位仙女即使在很少出门又很小几率与其相见的情况下也从未正面瞧其一眼。 萧萧时常不去学堂,一年中两人见面的次数算是少得可怜,在萧萧的印象中对这位世人皆赞的俊杰并无多少好感,反而有些厌恶,可能是两人出名走得路线完全不同,也可能是唐清风有夫子这样的靠山,萧萧在其面前也不敢多加放肆,从而觉得不爽,毕竟萧萧对那位始终板着一张苦瓜脸不苟言笑的夫子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也可能是所有千金小姐或是长得漂亮一点儿的女孩子的目光都被其吸引而冷落他这位色魔,更可能是这个白面书生竟敢打自己仙儿姐姐的缘故。 “萧少爷,刚来怎么便要走?” 在萧萧的思索间,唐清风上前对其拱手言道,依旧是笑脸迎人。 “原来是唐师兄,好久不见风度又见长不少”,萧萧按下心中的那丝厌恶,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回礼道。 “哪里比得上萧少爷这般风流?果真是士别三日应刮目相待,连这样甚至流传千古都不朽的名句都能做得出来,今日一见我才知道什么是山外山人外人” “唐师兄言过,我只是一时兴起信笔胡写而已,万不可当真” “若连这种千古名句都是随意胡乱所作的话,那我平日里作的那些诗词岂不难登大雅之堂?萧少爷莫要自谦” “哪里,哪里,唐师兄才是才高十斗学富九车,六清朗的美誉不是一般人可得的” “虚名而已,哪里及得上萧少爷这等诗才豪情” “什么豪情,都是些滥情而已” “萧少爷这种气度何人能及?师兄实在是惭愧,那个…唐姑娘近来安好?” “什么?你是说我娘?有劳唐师兄挂念,我娘身体甚好” “不是,我是说……” “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想说非常仰慕我爹生前为大秦所做的一切” “不…我想问…”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爹说尽管说,过段时间我去给爹上坟好告诉他老人家一声,我想我爹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会保佑你一朝高中的” …… 萧萧连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懂得“人情世故”都不知道,只是听唐清风一言而后自然而然地应对,毫不觉得生疏,由之前的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谦让吹捧到最后装聋作哑胡搅蛮缠,直到二人被在场的人发现上来问好,还有几个女孩儿脸蛋羞红地上前打招呼,萧萧不解风情地视若未睹,趁唐清风与人客套之际悄然遁走。 离去后的萧萧回首望向那道众星拱月般站立人群中的身影,嘴角掀起一抹轻佻的笑容。 “唐清风,是个人物!不过我从未将你当做个人物!” 第七章 君子论 萧唐镇的南面有一座高低与其他山一般无二的仙山,之所以称之为仙山不只是因为山上的林木花草四季红艳青翠,即使秋冬季节其他地方花谢林枯,仙山之上却依旧满是青绿,而夏天为之最甚,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从半山腰开始到达山顶一年四季都被一层飘渺的白色云雾所笼罩,而却似云非云似雾非雾,彷如传说中的氤氲仙气,而实质却是儒家所说的浩然正气,这种浩然正气为其披上一层浓浓的神秘感。 相传当年儒圣大人在俗世修行的时候便居住在这座仙山之上,当时整座山都被浓郁的浩然正气所覆盖,山上的树木在浩然正气的滋润下皆是飞速生长而又正直挺拔,直到儒圣大人得道升天后山上的浩然正气才逐渐变得稀薄,但却始终没有全部退去,这便要提到这座山的另一个名字,镇魔峰! 传说儒圣大人当年与一位魔教妖人进行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最终将其镇压在仙山之下,而这些残余的浩然正气正是为镇压那位魔头而存在。 在镇魔峰顶有一所古老的学堂,名为十一二三四五堂,仿佛一座天上宫阙矗立在云霄之巅,十一二三四五堂很多年以前便已存在,如今也是萧唐镇唯一的学堂,足有京城王府大院那般大,只是雕饰十分简单朴拙,后来经过大小几十次的整饰与补修才使得完好地屹立到现在。 从镇子上到十一二三四五堂约有五六里的山路,并不是十分陡险,而且山脚还有青石砌成的阶梯小路通向山顶,镇上的学生每日上学都要行走,这样年复一年下来镇上的儒生看上去才不像其他地方的儒生那般文弱,而且还少有普通人的体力。 这样的山路萧萧在一年里也只是行走少数几次,但他平时好动而且经常与人动手,身体素质比起那些常年走这条山路的儒生也是丝毫不差,约有四柱香的时间便已站在十一二三四五堂前的院子里。 站在十一二三四五堂外,从里面清晰传出夫子苍老又浑厚的声音,萧萧擦擦脸上的汗珠,整理一下身上的儒袍,而后深深吸口气举步向内走去。 里边偌大的空间整齐地摆放有百多张书桌,而此时却出奇的只有多半学生坐在其位子上,正双手捧书全神贯注地听着夫子讲学,至于其他学生可能是去看镇上的榜文,在众学生最前面的讲台上也放有一张相同的书桌,桌子旁坐着一位头发与胡须全部银白的老人,眉慈而又眼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道风仙骨,此时正半眯着眼边朗诵手中的书边为学生解释其意,不时地伸手捋捋长长的胡须并缓缓摇晃脑袋,这位老人便是萧唐镇上的夫子,也是十一二三四五堂的主人。 这位夫子对于镇上的人来说如神一样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以及如今究竟有多大年纪,只知道他也姓唐,这也是夫子曾经被人问起而告之的,而且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出自族谱中的哪一宗系,听镇上的人说在很多年以前夫子便已居住在镇魔峰上,而且萧萧也曾听镇长老爷说他爷爷当年也做过这位夫子的学生,按普通人不到百载的生命来算,眼前这位夫子如今也至少有二百多岁,甚至年岁更高,对于这些传闻,起初萧萧也只当是传闻当真不得,后来听闻修儒也可以延年益岁得道成仙,他隐约觉得传闻可能是真的,而夫子也很有可能是一位传说中的儒道修炼者,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关于他的种种传闻。 加上夫子自身给人的那种神秘感,萧萧才会对其有着莫名的畏惧,而且还有些无以名状敬畏,至于萧萧曾经大闹学堂只是在夫子不在学堂里面的情况下,而在课上却不敢有丝毫放肆,最厉害的也只不过是不去听课趴在桌上睡觉而已。 此时,见夫子讲课讲得入神,萧萧没敢去打扰,站在门口对其行个礼,而后轻手轻脚走到最后排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因为没有带书的缘故,只能干坐着静静听夫子讲学。 在萧萧走进学堂之时,有不少学生已经发现他,齐齐对他投来异样又复杂的眼神,由以往的不敢直视与眼神中暗含的厌恶变成现在的不可思议与热切的崇拜,一直到萧萧入座后还转过头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他看,对于其中原因萧萧自然比谁都清楚不过,见状只能和善地回以一笑。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有哪位学生能解释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这时,台上的夫子忽然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扫视一周底下的学生出声问道,吓得那些学生连忙转过身去,低下的脑袋几乎垂到桌子上。 “回夫子,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能够一日弃旧图新,便应保持天天革新,,新的还要一直更新,因此君子无处不追求完美” 坐在最前排的一个学生起身回道,夫子满意地点点头,似乎没有发现那些学生此时的异常,又问那位学生道:“那你知道什么是君子?” “君子…君子就是具有高尚品德的人” “那要如何做才算的上是品德高尚?”,夫子抚摸着胡子笑道。 “这个…学生不才,还望夫子指点”,那个学生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低头拱手道。 夫子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按手让其坐下,而后望向其余学生,视线停在之前转过头来望萧萧的一个学生身上,道:“唐子旭,你来说说” 那位叫唐子旭的学生闻言身体不由打个哆嗦,战战兢兢地起身,头已经垂落到胸前,嘴里支吾半天也没道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夫子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不懂为什么不认真听讲?坐下!” 等唐子旭如释负担般坐下后,夫子又环视一遍,见没有人再自告奋勇地起身作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最后仿佛才注意到最后面的萧萧,面无表情淡淡地道:“萧萧,你可知道什么是君子?” “是,夫子” 萧萧起身恭敬地点点头,而后便道:“君子之意何其之多,有才德如文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者,谓之君子;在其位谋其事者也称君子;梅兰竹菊亦是君子;如未见君子忧心忡忡的妻子称其夫也为君子;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见男子也指君子;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处在上位者也是君子;圣人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矣,因此好学者也是君子,不知夫子所要问的君子是哪一种?” 夫子眉头一挑,没好气地道:“你认为呢?” 萧萧颇为尴尬地摸摸鼻头,轻笑道:“儒学所说君子多指人的德与性,注重人的学识与自身德行修养,而何为君子或者说君子的高尚品德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也是一言难尽” “哦?我倒是想听听是如何个道之不尽法?”,夫子饶有兴趣地点头笑道。 “丘圣人曰:君子之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又曰:君子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轲圣人曰: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 又曰:君子不绝人之欢,不尽人之礼,来者不豫,往者不慎也。去者不谤,就之不赂,亦可谓之忠矣。君子恭而不难,安而不舒,逊而不谄,宽而不纵,惠而不俭,直而不往,亦可谓知矣。 后世儒学贤者曰:君子三费,饮食不在其中。少而学,长而忘之,此一费也;事君有功,而轻负之,此二费也;久交友而中绝之,此三费也,君子三乐,钟磬琴瑟不在其中。有亲可畏,有君可事,有子可遗,此一乐也;有亲可畏,有君可去,有子可怒,此二乐也;有君可喻,有友可助,此三乐也。 ……” 萧萧站在那里滔滔不绝地侃侃而谈,听得在坐的所有学生目瞪口呆,若不是经过之前接到只有萧萧一人通过此次乡试的重磅消息的过渡,恐怕现如今早已头昏脑胀晕眩过去,任谁也不会料到更不会去想一个臭名昭著的纨绔竟然会是一个儒学天才,即使如此内心的震惊也是无以言表,至于台上的夫子也是不时点头暗暗赞赏,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但却始终未有惊讶,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一位儒学天才于今日崛起,而且也料到会是萧萧一般。 萧萧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引经据典论述多长的时间,直到觉得口干舌燥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这才停下来,对夫子拱手道:“学生不才,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果然有几分本事,怪不得能写出‘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的绝佳诗句来”,夫子微微点头笑道。 在场所有的学生都知道夫子很少甚至从未正面赞赏过哪一位学生,即使是号称六清朗的唐清风都未有过此殊荣,萧萧今日得到夫子的嘉奖却没有一人感到震惊或是认为不值,都觉得是理所应当,若是之前听到萧萧是唯一一位通过乡试之人,甚至连参加这次会试的唐清风都没有通过,而被认为是兰陵郡第一才子有所不信的话,如今当场见证其才学,加上会试之时做下的那首诗,没有人再去怀疑萧萧的才学,并可以肯定地认为其才能已经真正超越大师兄唐清风。 听出夫子语中的赞意,萧萧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对于萧萧这种似谦虚又非谦虚的态度夫子又是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像是第一次见到萧萧般仔细打量一遍萧萧,随之眯起眼一脸安详,仿佛在思索回忆些什么,许久之后抬起头问萧萧道:“你可知道这里为何会叫十一二三四五堂?” 萧萧微微沉吟片刻,道:“可是指儒学三纲八目与镇上传说的那位圣人所作的二书三经,以及今世儒学完整的总纲四书五经?” 夫子微微颔首,而后看向其余学生,道:“今日的讲学就到这里,其余人现在可以回家,萧萧,你且留下” “是,夫子” 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萧萧压下心头泛起的那丝激动轻声回道。 之后其余学生开始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去,离开前所有人都走过来向萧萧问好,萧萧都一一回礼,不一会儿整个十一二三四五堂便只剩下萧萧和夫子二人。 第八章 儒道! “你随我到书房来”,夫子将书合上,起身向外走去,留下淡淡的话语。 萧萧连忙跟随其后,步出学堂,在学堂的旁边有三间小木屋,挨着的两间分别是夫子和唐清风起居的地方,而夫子进入的却是另一间,这间很有可能才是夫子所说的书房,因为书房的门时常都是锁着的,夫子也从来没让人进去过,虽然有不少人对其十分好奇,但对于这位充满神秘的夫子的话还是不敢不从。 萧萧轻手轻脚走进去,随手关上门,转身的瞬间着实被狠狠震惊一番,只见映入眼帘的全部是整整齐齐摆放在屋子四面靠墙的四个大型书架上的各种古书,书架有好几层,每一层都是满满的书,而且每一层都有木牌标签为之归类,有正史也有稗官野史,有天文地理还有古今异志,加起来足足有上万本,使从未见过如此多书的萧萧大开眼界。 更让萧萧吃惊的是可能是空间有限的缘故,后面书架前有一根系在左右木墙上的细绳子,绳子上挂满十几副画,有山水画也有美人图,以萧萧如今对于书画的造诣与见解品味来看,其中每一副放在俗世都可称得是稀世珍品价值连城。 屋子中间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放有文房四宝以及一副棋盘,棋盘上还有棋子正摆成一个棋局,另外前端正中间是一张琴,所有东西感觉上去都很有些年月,散发出一股古老的气息,使处在其间的萧萧仿佛回到遥远的从前,又似乎联想到当年那位儒生大人可能正是无数岁月处在漫卷书海才会一日成圣。 “你现身的时间比我预料的要早一些” 这时,夫子坐在书桌前,抬头看着萧萧笑道。 萧萧微微一愣,随即搔首一笑,“夫子是如何知道我……有些学问的?” 夫子眯起眼,笑道:“从第一次见到你,发现你的体质;从你在课堂上听其他同学回答问题时不屑的眼神,从虽然别人称你为纨绔,可是你从未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 萧萧颇为尴尬地摸摸鼻头,作辑道:“学生事出有因,还望夫子莫怪” “为师自然明白些事理,也从未觉得有一个纨绔学生而感到羞耻”,夫子摆摆手道。 能够得到夫子的谅解,萧萧心里自然欢喜不已,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不知适才夫子所说我的体质是何意思?” “这个……为师是指你很有学习儒学的体质,须知修习儒学也不只是需要思想天赋,身体天赋也是很重要的”,夫子的表情微微一顿,没待萧萧去想其中原因,夫子换个话题问道:“你这些年都读过些什么书?” “回夫子的话,读过儒学总纲四书五经还有儒家百部经学” “可都明白其中意思?” “是的” “儒家如今有上千部正典与经学,十五岁的年龄能研习通透百部经学也算是难得的儒学人才”,夫子点点头,语气之中颇为赞赏。 听到夫子的夸赞,萧萧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似乎有些勉强而且有些复杂,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 夫子见他这种表情,微微皱眉道:“如今又不是在课堂,想说什么便说,吞吞吐吐不是君子所为” 见夫子不喜,萧萧忙低头道:“夫子教训的是,学生是想说这些书…这些书都是学生在一年之中读完的” “什么?” 闻言,夫子几乎快要跳将起来,一双炯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萧萧的脸蛋,“你确定?” 萧萧从未想到一向沉稳如山的夫子会露出这般表情,他一脸的不知所措与茫然,小鸡吃米般点点头,不解地问道:“难道有什么问题?”。 夫子像看怪物一样盯他好一会儿,见他一脸认真不像撒谎的样子,这才缓缓收回目光,长长舒一口气平缓下萧萧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转头再次看向萧萧时见他还是不明所以的表情,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一般人能在一年之内读懂十本以上的经学都可以说是儒学人才,想当年他也只是能参透二十部左右,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混小子儒学天赋如此之高,不知是心有妒忌的原因还是看萧萧那无知的模样有些不爽,翻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没有” 其实萧萧也知道他的儒学天赋的确惊人,此次来见夫子的目的自然是有关儒道修炼之事,只是知道夫子留他在这里一定有用意但却迟迟不提及他最关心的儒道问题,因此只能实话实说并装作自己毫不知情而保全他的谦虚之名,而对于夫子的反应还算相当满意,不管怎么说能见到如此状的夫子也算是萧唐镇的第一人,足以自傲。 “你是不是想以这次全朝会试第一名的身份去救你的两位兄弟?”,夫子又恢复之前的淡漠道。 “是的” 夫子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叹口气道:“可惜……可惜……” “不知夫子为何会如此说?”,萧萧一脸不解地问道。 “可惜的是你的前半首诗写得太好,若是想以一首诗出郡试定道试胜州试最后夺魁,那后面的诗句又该会是如何得前无古人?你是否还能写下‘天生我才必有用’的绝句来?” 听到夫子的回答,萧萧一愣,脸上愈加疑惑,“夫子是如何知晓我写得是半首诗,而且想以一诗走到最后?” 夫子只是轻笑一声没有作答,而后接着道:“再说大秦如此之大儒学天才也是数不胜数,不乏有类似于修炼儒道者,你认为你能走到最后?” 萧萧想想正是如此,连忙问道:“那夫子认为学生该如何做才能成为会试第一?” “修炼儒道!”,夫子一脸严肃地道。 “儒道!”,萧萧闻言,内心一震,终于盼到夫子说到儒道,压下心头涌上的热潮,忙上前跪地拜首,“学生想修儒道,恳请夫子能够教授学生儒道” “你真的想修儒道?” “是的,夫子”,萧萧抬起头一脸希冀地望着夫子。 “那你可知什么是儒道?” 萧萧沉吟片刻,道:“儒道可是比儒学更为深层次的学问?” 夫子摇摇头,“那你可知什么是儒圣?” 萧萧又是思索一会儿,的确是只知其名却不知其意,摇头道:“学生不知” 夫子点点头,这才细细解释道:“修炼儒道与修炼其他道颇为相似,有入道、得道、成道三层境界之分,每一层境界又有几个层次之别,以入道这一层境界来说,入道分为灵气境、灵丹境、灵玄境、灵元境、灵虚境、还有灵凡境,而每个层次又有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四个等阶,炼道者修炼到一定境界便会入道,而修炼某种道只有入道后才称得上是真正的修道,也只有入道后的炼道者才称为修士,如修儒入道者称为儒士,修武入道者称为武士” 说到这里,夫子停顿下缓口气,随之继续道:“但是与其他道不同的是,其他道都是从修炼天地灵气开始并且都是单一的道,而儒道修炼的却是天地间的浩然正气,而且儒道有很多种,儒家四书《学之书》、《君之书》、《庸之书》、《仁之书》,五经有《琴》、《棋》、《书》、《画》、《礼》,总共包含儒家所有的九种道,分别为大学之道、君子之道、中庸之道、仁者之道、琴道、棋道、书道、画道,最后还有礼道,同时修炼九种道并且入道才是真正的儒道,儒圣便是九道齐聚超凡入圣修炼而来,不过若是九种道一齐修炼,想要入道可以说是比进入修道的第二境界得道成仙还难,而且身心皆要受到千万次的磨练,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天地间才出现过两位儒圣,你确定你想修的是真正儒道,而并非琴棋书画道之类?” 没想到儒道如此复杂,听夫子详细的解释,萧萧立刻便沉浸在对儒道的无限遐想与渴望之中,听到夫子的问话,这才回神坚定地点点头,眼神之中满是期待与执著之色。 “我不要修一二三四或五六种道,我要修儒道!” 夫子紧紧凝视许久萧萧坚定火热的目光,之后起身起身爽朗地笑道:“好!从明日起我便开始教你儒道!” 萧萧内心激动与兴奋不已,连忙叩头,“谢师父成全!” “师父?”,夫子的表情忽然变得怪怪的,似在斟酌一番后又恢复自然,“我还是比较喜欢夫子这个称呼” 说着走过来扶起地上的萧萧,“你回去准备一下,从明日起便住在山上,顺便通知镇上的其他学生之后的一月里不用来上课” “是,师父!不,应该是夫子才对,学生这便回家吱我娘一声” “你娘?不错,是应该提前告诉她,我想她定不会……”,夫子捋捋下巴的胡子,自言自语,没等他说完萧萧早已奔出门外。 “这小家伙,跟天儿当年一个模样”,夫子轻笑一声,而后收敛笑容口中传出长长的轻叹,眯起眼静静站在那里,似乎陷入回忆一般。 第九章 唐清风 萧萧满脸兴奋地从夫子的书房出来,迎面便遇上大师兄唐清风,只是简单地对其挥手打个招呼,随后便向山下奔去。 “那个,萧……” 见萧萧头也不回地离去,唐清风挂在嘴边的话只好心有不甘地咽回去,转身望向萧萧从中走出的那间书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间房间是夫子的禁地,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也包括他这个名义上的义子,不是说没有人敢打这个主意,其实是没有本事打开门上的锁,也不知那把锁是用何种材料打造,唐清风曾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当夫子离开的时候试图去撬开锁,只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后来也想过去破坏锁,谁知普通斧头铁锤砸在其上连一道痕迹都落不下,而且这把锁只有一把钥匙,夫子一刻不离地随身携带,从而也断去他偷钥匙的念头,最后只能放弃作罢。 谁料萧萧今日却从里边出来,若说萧萧有本事弄开那把锁打死唐清风都不信,那如此说来只有一种解释,那定是夫子带他进去的,而且夫子此刻正在里面,这从并没有关上而是虚掩的门可以看得出,而使唐清风疑惑的是夫子这次为何会在萧萧身上破例,难道是因为萧萧暴露出儒学天赋的缘故,夫子决定教他儒道?想到这里唐清风心中一怔,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许久,随后长长舒口气,脸上恢复自然后,这才走到门口轻轻敲下门。 “义父” 里面的夫子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让唐清风进去,而这一考虑便是半柱香的时间,其间唐清风一直静静站在门口等待夫子的回话,而他的话如石沉大海般始终没有得到点滴回应,几次想推开门走进去却还是无奈地收回手,他的脸色由失落逐渐变得阴沉,刚欲转身离开,这时屋内终于传来夫子淡淡的声音。 “清风,你进来” 唐清风站在原地再次收敛下情绪,觉得和平时一般无二之后,这才开门进去。 与萧萧第一次进入书房后所看到里面的景象后的表情一样,唐清风亦是一脸惊讶,而惊奇过后却是淡淡的失望,本以为里面有什么天地灵物或是修道秘籍才会使夫子如此上心,没想到都是些儒生必备的书与琴棋书画之类东西,而且看上去都如破烂一般。 但他的失望却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被隐藏在心里,上前两步对坐在书桌前的夫子低头躬身,轻声道:“义父” 夫子轻嗯一声,抬头道:“你是不是对为父以前不让你们进这间屋子十分不解?如今是不是更为不解?” 唐清风点点头,“是的,义父”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都是为父的几位故人生前用过的东西,生前与为父情同手足,死后不免孤单而缅怀,睹物而思人,这正是为父不让任何人进来的原因,唯恐你们不小心破坏一二” 说完似乎又想到从前的故人,夫子轻声叹口气眼中露出一丝茫然。 唐清风似理解地点点头,而后小心地问道:“那义父带萧萧进来是不是也是只是为其陈述缘故?” 夫子紧紧盯住唐清风的脸上好一会儿,这才摇摇头,“为父决定教他修炼儒道!” “什么?”,唐清风忍不住失声道,“怎么会是他?他才多大年纪能有多少学问?义父你怎么能轻易教他儒道?” “他到底有多少学问你难道不清楚?单单几句诗便能轻松击败你这个大师兄通过乡试,你说他能有多少学问?” 夫子的质问使得唐清风面红耳赤,无地自容,还未等他有丝毫回转,夫子这次却又抛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年纪小又能代表什么?只能代表他是个天才!他能在一年之中参透儒家百部经学,问世间还有谁能做到?而你又是否能够做的到?” “什么?百部经学?这怎么可能?” 唐清风可没有夫子的那般定力,闻言,当场被震得魂飞魄散,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眼神紧紧锁住夫子,空洞中仍残留一丝期许,希望这只是夫子开的一个玩笑,下一刻便会收回他惊人的谎言。 而这丝希望随着夫子的摇头叹息瞬间被空洞淹没,唐清风双瞳呆滞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心中却是掀起滔天巨浪,他从未想过也从不认为萧萧拥有可以超越他的才能,即使萧萧仅凭一首诗击败他而成为兰陵郡这次乡试第一人,即使听人说萧萧在课堂上是如何得随口论君子,他只认为这些都只不过是萧萧懂得点学问加上运气好一点而已。 而此时他才真正知道他竟是错得如此离谱如此疯狂,一年内参透百部经学的儒生他从未听过,在传说中也是如此,心中关于儒学的那种引以为傲感转眼被击溃为泡影,失落与颓废一齐涌上心头,一时间竟使得他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唐清风知道萧唐镇的那位仙女与萧萧青梅竹马,也知道唐仙儿从小便喜欢和萧萧在一起,即使以前的萧萧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不过二人毕竟是一起长大名义上的姐弟,姐姐与弟弟感情好也是理所当然,而唐清风最担心的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二人同处一个屋檐之下,那种姐弟亲情难说不会变质,转变成男女之间的情愫,这从几年来他偶尔碰到过两人几次,从唐仙儿看萧萧的目光中可以得到一些,二人又毕竟不是亲姐弟,产生男女感情也不会违背伦理纲常,不过还好,萧萧只是个纨绔,而他却是整个兰陵郡最出色的俊杰,他相信凭此资本日后得到唐仙儿的芳心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但是事与愿违,谁会料到那位萧唐镇三魔之首竟会是一位极其恐怖的儒学天才,他仅有的一点优势也随之横空出世而不复存在,想到不久之后唐仙儿便会偎依在萧萧的怀抱,唐清风眼中瞬间恢复清明,却是被惶恐与恨意所取代。 唐清风低下头平息下情绪,等眼中的惶恐与恨意渐渐退去后,这才抬头道:“义父,我也想修儒道!” 可是夫子却轻轻摇摇头,“你是不行的” “义父,萧萧可以我为什么不行?虽及不上他但我也是难得的儒学天才……” “天才从来都不会说自己是天才”,夫子依旧淡淡地道。 唐清风上前跪在地上,“义父,我真的想修儒道,求义父答应教我儒道” 夫子面露为难之色,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似乎是不忍心看到唐清风此时如摇尾乞怜一般的样子,索性闭上眼睛。 “义父,我真的可以的,只要能修儒道我什么苦都愿意吃”,见夫子不说话,唐清风再次恳求道。 “不是我不肯教你,而是以你如今的学问还不到修炼儒道的时候” “不!你撒谎!” 唐清风终于抑制不住内心不平引起的怒火,站起身指着夫子大声吼道:“你根本就是不想教我儒道,你从小就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孩子,整日不是逼我用功读书,就是清扫山路,你从未像一个正常的爹爹一样对我有过丝毫的关心,哪怕是一餐半饭问寒问暖,你从没有过!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而是个被人丢弃的野种!甚至我连你养的一只狗都不如,狗饿的时候主人还会给其喂食,而我自懂事起便要自食其力!既然我连一只狗都不如,那你当初为何要捡我回来?” 啪! “畜生!你给我滚出去!” 也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一只枯萎的手掌狠狠地甩在唐清风的脸上,而夫子却依然纹丝不动地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满脸的怒气。 而这一诡异的一幕唐清风根本没有机会去思考,脸上传来的巨大力道使唐清风的身体踉跄地后退两步,才颓然倒在地上,唐清风只觉头晕目眩,气息难喘,趴在地上歇息许久之后才有所好转,抬起头时脸上是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嘴角也流下一道血迹,神情极为萎靡狼狈,哪里还存一丝六清朗的风度。 唐清风摇摇发痛的脑袋,艰难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始终未曾去看前面的夫子一眼。 望着唐清风缓缓离去的背影,夫子原本便苍老的脸上变得愈加黯然,长长叹口气。 “但愿这件事不会对他的心性造成太大影响” 夫子轻声自言自语,随后闭上眼睛思绪回到遥远的从前。 二十年前,他在镇魔峰下捡到出生不到半年的唐清风,从唐清风懂事起他便发现唐清风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邪性,而具有邪性的人根本不能让其修炼儒道,任谁都明白一位具有学问智慧的邪儒到时会是如何的为祸人间! 无论是他让唐清风自食其力,还是让他清扫院落山路,都是想打磨他的心性,使其渐渐消除邪性,而这些却丝毫没有抑制唐清风邪性的滋长,从小时候的说谎暗中阴人,到长大后的阳奉阴违,人前是个翩翩公子背地里却不知做下什么坏事,想些什么风流韵事,他跟踪过唐清风好几次都撞见唐清风与镇上女孩寡妇的风流事迹,虽说两人是你情我愿,但只知道想些男女之事如何能成大器? 为此他教训过唐清风好多次,每次唐清风都是口口声声说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一心学儒,而过段日子便又犯色,到后来他索性懒得去理会,只要没弄得人神共愤便任尔胡为,谁料近来他发现唐清风竟将矛头指向忠武候府的唐仙儿,身为修道之人他自然知晓唐仙儿这个女孩在日后会取得多大的成就,他暗下决心,若是唐清风这次再敢胡来,不说侯府的那位会不会轻易放过,到时他自己也会大义灭亲! 若说他与唐清风之间没有感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唐清风与他共处二十年,有二十年的父子之情,为使其消除邪性这些年在外低声下气求过不少高人,到四处寻找过不少灵丹妙药,却都无法起到丝毫作用,任他百般苦心今日换来的却是唐清风对其的怨恨,这只能说二人之间没有一点父子缘,反正作为一个养父该做的他已经尽力地去完成,剩下的只能看他自身的造化。 而至于唐清风的身世他也暗中调查过,却无丝毫收获,他隐约觉得这个身怀邪性的孩子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十章 六清朗的窝囊事迹(上) “娘,夫子答应教我儒道!” 满怀激动一路狂奔之后满头大汗的萧萧还未跨进侯府大门,声音便已经传入院中。 柳媚娘似乎早已料到萧萧此时便会回来,在此之前不久便已停止今天对唐仙儿武学的教授,母女二人坐在院中绿油油的藤蔓架之下的长椅上,低声交谈起什么,不时传出唐仙儿撒娇又害羞的娇嗔,柳媚娘手里捧着针线活儿,听闻萧萧的话语忍不住摇摇头轻笑一声。 萧萧进入侯府,看到藤蔓架下的二女,跑过来激动地道:“娘,夫子……” “臭小子,不就是学个儒道有甚好兴奋的,唯恐全镇上的人不知道似的” 柳媚娘笑骂一声,停下手中的活儿,拍拍两女中间的位置,“萧儿,过来娘给你擦擦汗” 萧萧搔搔首,傻笑一声,走过去坐在两女中间,心中颇有醉卧花丛悠然乐的感觉,右边是他最敬爱的娘亲,左边是与他青梅竹马长大心怀情愫的仙儿姐姐,他能够感受到二人目光中对他始终流露出的关怀,原本激动的心情慢慢平缓下来,静静享受这一刻的安宁与温馨。 柳媚娘从怀中取出手帕,温柔地为萧萧擦擦脸上的汗,笑问道:“萧儿,你真的决定修炼儒道?听说修炼儒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传言天下百道之中唯儒难成” “娘,这个萧儿自然知晓,萧儿不怕吃苦,我答应过娘以后要宠着娘,萧儿一定会做到!”,萧萧不以为然地一笑,望着柳媚娘眼中满是坚定。 柳媚娘迎上萧萧坚定的目光,眼神愈加慈爱,伸手将他揽入怀里,轻笑道:“那娘便等待那一天早点到来”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娇哼,只见唐仙儿撅起小嘴,不悦地道:“萧儿,那我呢?” 萧萧转首看着她那可爱诱人的模样,若不是顾忌柳媚娘在场,早便忍不住在她两片娇艳的红唇上啄一口。 紧紧盯住唐仙儿粉嫩的脸颊,萧萧眯眼笑道:“至于仙儿姐姐你,你迟早会嫁人,到时自然有你夫君疼你” “臭萧萧,死萧萧,坏萧萧,就知道欺负我,我再也不理你!” 唐仙儿明知道萧萧是在打趣自己,可心里还是没来由有些不舒服,在萧萧身上微微发泄一番情绪之后,轻哼一声赌气般扭过头去,双眸没来由泛起一层水雾。 与唐仙儿共处这么多年,萧萧自然感觉出唐仙儿心里的不快,从柳媚娘怀里起身,他却从背后搂住唐仙儿的娇躯,柔声道:“你是我的仙儿姐姐,长得仙女一般漂亮,我不疼你还会疼谁?再说如今不疼你,等以后想要疼你的人成群结队,那时我不知会笑还是会哭” 唐仙儿没想到萧萧这次如此大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当着柳媚娘的面搂抱自己,娇躯微微轻颤,听闻萧萧的甜言蜜语,脸蛋瞬间升起一抹动人的红霞,一直蔓延到白嫩的粉颈与玉耳,轻轻挣扎几下身体,头快低到胸前,蚊声细语道:“萧儿,你快放开我,娘还在这里……” 萧萧一脸市井痞-子的笑意,搂住唐仙儿腰身的手臂也越发紧些,“娘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小时候又不是没抱过?而且每次都是你缠着我……”, “臭萧儿,不许说!”,唐仙儿娇嗔一声打断萧萧的嬉笑,此时她的脸蛋红得能滴出水来,微微侧首伸手封住萧萧的口,佯怒娇声道:”你再说……我真的会不理你” “我不说也行,那你得乖乖让我抱着” “可是……娘还在……” 唐仙儿嘴里似还在迟疑,而身体却是安静地依偎在萧萧怀里,螓首枕在萧萧略显宽阔的胸膛,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两人仿佛一对金童玉女般静静地沐浴在藤蔓的绿荫里,嘴上虽没有言语,而心与心却早已彼此纠缠后融为一体,似乎已经忘记柳媚娘在场的尴尬,又似乎彼此心知肚明一个规律,每当这个时候柳媚娘便会知趣地离去,而二人旁边柳媚娘做过的位置上,如今确实空空如也。 两人也不知温存多久,直到萧萧想起答应夫子的事情还没有做,这才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仙儿,我要出去一下”,萧萧贪婪地轻嗅唐仙儿秀发上的淡淡香味,轻声道。 唐仙儿仰头道:“我也要去” “我去通知各位学生从明日起不用上课,你跟我去做甚?” “反正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过侯府,心里有些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 唐仙儿凝视着近在咫尺清秀迷人的脸颊,轻声笑道,而心中却是有万般言语想说,想说多么希望永远像这样安静地躺在你怀里,想说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我必定会有千万次的思念,想说我要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因为我知道这一个月的离别只是日后千万次离别的开始…… 萧萧似乎能够读懂那双会说话的清澈眸子,轻柔地抚摸她白嫩如雪的容颜,“那便陪我走走” 二人主意已定,起身告知柳媚娘一声后,在唐仙儿扭捏羞涩中携手步出侯府。 此时正是日上三竿,天气十分的酷热,街上几乎没有人影儿,唐仙儿这才微微松口气,任萧萧的小手牵住自己比之更小的手。 两人并肩行走在街上,如小情侣漫步般,一路上萧萧讲起这些年在外面厮混遇到的趣闻趣事,逗得唐仙儿娇笑连连,彼此的手心都已经渗出细汗,萧萧没有松手,唐仙儿也没有主动提出,直到行到有学生的家门,两人这才松开手,由萧萧上前叩门通知,唐仙儿站在一旁等候,等萧萧归来后竟主动伸出小手拉起萧萧的手,而后向下一家迈近。 萧唐镇在整个大秦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镇,而且也是重镇,镇上街道与房屋自然要比其他镇便利气派些许,镇上居住的人家也要密集许多,这倒省去萧萧二人不少功夫,行至过半后,萧萧率先停下来细心为唐仙儿擦擦汗。 “萧儿,我不累”,唐仙儿脸上甜甜一笑,而心里却是乐滋滋的欣然接受。 “你不累可是我累,我可不像你一样身怀绝世武艺,我只是个文弱书生而已”,萧萧用为唐仙儿擦过的手帕擦擦脸笑道。 “什么绝世武艺,只是些简单的防身之术” 以前萧萧从来没有问过唐仙儿的武艺学得如何,这时听唐仙儿提起,沉吟片刻后,颇为好奇地小声问道:“仙儿,这些年娘都教你什么武学?” “这个…”,唐仙儿脸上微有些犹豫,而后道:“娘不让我告诉你” 萧萧愈加好奇,问道:“娘不让我习武我倒是理解一二,那你知道为何娘会独教你一人?” “这个…”,唐仙儿玉指点在下颚,一副似在考虑的样子,“娘好像没有说能不能告诉你”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 “不能” “为什么?” “我想…娘应该可能大概也许不会让我告诉你” “我晕!什么逻辑” 萧萧苦笑一声,见唐仙儿不愿意说也没有再问,伸手便要去牵唐仙儿的手,欲要上路,可是唐仙儿却是忽然挪动身子缩在萧萧身后,双手搂住萧萧的胳膊。 “仙儿,你这是?”,萧萧不解地问道。 “是那个六清朗,我讨厌他!”,唐仙儿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六清朗?” 萧萧一愣,转过头后瞬间便明白唐仙儿为何会有如此表情,只见前方正有一人失魂落魄地向这边走来,双目呆滞空洞无神,一边脸上高高肿起,还印有一个深深的手印,身上的衣衫与头发也是凌乱不整,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此人正是六清朗唐清风,任谁都不会料到平日里端庄儒雅的六清朗此时竟是如此的狼狈不堪。 扑哧! 在近距离唐仙儿小心地探出头也看到唐清风失魂丧魄的样子,忍不住娇笑出声,又连忙捂住口,似怕唐清风听到,见唐清风已经走到两人跟前,再次将脑袋缩回去。 与唐仙儿一样,萧萧对这位六清朗并无多少好感,虽然如此但唐清风毕竟是夫子的义子也是他的大师兄,表面上的笑脸相对还是应该有的。 萧萧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将唐仙儿很好地挡在身后,抬手对唐清风行个礼,“原来是唐师兄,不知唐师兄是要去往何处?” 而唐清风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落魄失神地从二人身前走过,萧萧见状也乐得装作没看见,不然又得耗费一段嘴皮子功夫,转身牵起唐仙儿的手便离开此地。 “仙儿,你好像对这位六清朗非常不喜,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转身后萧萧颇为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晓得,反正他身上有一种气息我很讨厌,而且他几次见到我时眼神都很那个………” “哪个?” “就是色色的,很邪恶的那种” “这便好,这便好……仙儿,你怎么掐我?” “他对我不怀好意,你还说好?” “我是说只要你没对他没不怀好意是好” “这还差不多” “那你准备将对谁不怀好意?” “当然是你…..猜不到的” 第十一章 六清朗的窝囊事迹(下) 却说唐清风漫无目的地如行尸走肉般行至镇子之外,却被两个外乡人拦住,其中一人身材短小,尖嘴猴腮,另一人魁梧高大满脸络腮胡子,二人站在一起很不和谐搭配,而且给人的感觉十分怪异或者说其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出一丝凶残狠厉的气息让人不喜,不敢接近。 且说二人此次来萧唐镇正是身怀重任,虽说身穿达官下人之服,也是尽力掩饰收敛其身上的杀戮气息,但曾不少听闻与几次见识过镇子上的那个女人之厉害,难保一入镇不会被其发现,到时以那个女人的手段不将二人碎尸万段是不可能的,对于教主此次安排如此危险的任务心里只有怨气而不敢怨言,而且还要顾忌脸面当众夸下一日之内必定完成任务的海口,而此时到达萧唐镇镇口却是徘徊不前,再者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儿从镇上出来,上去打探这次任务目标的想法也随之破灭。 在两人天人交战之时,唐清风的出现正中二人下怀,大刀阔斧上前挡在其身前,而唐清风却依旧无所知觉般走近,不可避免撞上其中一堵肉墙,被其强壮的身体反弹回来,退后几步后才倒在地上落个结实。 唐清风终于回过神来,痛哼一声,加上之前心中的气愤,随口便道:“是哪个混蛋挡小爷的去路!“ “你是在说我?” 那矮个儿摸着下巴的山羊须,盯着唐清风另一侧尚还白净的脸蛋,满脸淫笑。 闻言,唐清风这才抬起头来,看到矮个儿脸上似淫邪的笑容,身体不由打个冷颤,而后却强做镇定地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摆出一副地头蛇不怕强龙欺的样子。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当我的去路?难道没听说过本公子的名头” 矮个儿自然看出唐清风的做派,阴笑一声道:“你认为我们什么人?我猜你第一时间想出的答案应该是正确的,我们正是不采美人花专采俊秀小子的采郎贼”, “采郎贼?”,唐清风强撑起来的镇定瞬间溃散,吓得后退两步身体直哆嗦,嘴唇也开始上下打颤。 “你……你们不要乱来,我可是正经人” “是吗?”,矮个上下打量一番唐清风,眯眼笑道:“你是不是近来感觉腰膝无力,五心烦热,双目失神,头耳失清?” 唐清风一愣,脸上不明所以,矮个说的情况的确属实,只好点头承认。 “臭小子!这不是肾虚还是什么?是不是在镇子里面祸害过不少良家女子?”,矮个儿笑骂一声道。 被揭穿羞底儿的唐清风脸色泛红,尴尬笑道:“哪有…哪有…都是两情相悦…两情相悦…” “相悦个屁!”,矮个不屑地鄙视一声,“还给大爷装正经!都是从一个茅坑出来的谁还不知道谁身上的屎味儿!今日只要你乖乖认命,保证你能享受一番不同于与在女人身上得到的另一番滋味” “不要……” 唐清风吓得转身便逃,却又被之前堵住他的那人大手抓住脖颈,狠狠将他摔在地上,他已经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连忙跪地求饶。 “求二位大爷放过小人,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身怀六甲的结发妻子……” “今日你说什么都没有用!遇上你二位大爷只能说明你命中注定便是如此,劝你还是乖乖接受这段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命运” 背后传来矮个淫荡的话语,唐清风又是一阵寒战,从没想到自己半生才华风流今日竟会落得如此狼狈甚至与人跪地求饶的下场,这还是其次,最可耻的是以往都是横扫花丛今日却要…… “求大爷饶我…求大爷…”,唐清风仍旧不死心地脑袋在地上磕个不停,额头磕破都浑然未觉,一心只祈祷能够得到那位始终未曾开口的魁梧汉子的怜悯而结束这羞耻的一幕。 “老二,休要再胡闹!正是要紧!” 不知是不是唐清风的祈祷发挥作用,那大个终于开口传出冷冰冰的声音。 “大哥说的是,小弟只是逗他玩玩而已,没想到这小子竟是这般中看不中用,这帮儒生果然都是些伪君子,比咱们这些真小人要可耻不止一百倍,甚至千倍,万倍……” 老二见大哥投来冰冷的目光,连忙止住嘴,搓手陪笑,似乎对这位大哥很是畏惧。 “你起来,我有话要问你”,老大看向地上的唐清风淡淡道。 从之前悲剧将要降临的恐惧中缓过神来的唐清风,这才长长舒口气,整个人虚脱一般瘫软坐在地上,没来得及擦脸上的冷汗与额上的鲜血,听到老大的问话,脸上连忙挤出一丝笑容,道:“您有何事尽管问,我坐在地上便行” 老大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问道:“你可知道萧唐镇上有一个名为唐清风的儒生?” 闻言,唐清风心中不由一紧,小心地问道:“不知您找这个唐清风有何要紧之事?” “知道便知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哪来这么多废话!”,老大眉头一皱,不悦地道。 “是是…”,唐清风急忙点头称是,“您说的那个唐清风可是在这兰陵郡都赫赫有名的风流才子?” 见老大目露寒光,唐清风赶忙又道:“这个唐清风在萧唐镇不假,可是他常年都深居在镇魔峰上,很少下山,镇上的人对他并无多少知晓,在下也是如此” 老大寒光更盛,紧紧盯住唐清风的脸蛋,“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在下不敢有丝毫隐瞒二位大爷” 唐清风演戏的功夫的确是练得炉火纯青,老大盯好一会儿后并未发现任何破绽终于移开目光,站在那里紧缩眉宇,脸上是疑惑又若有所思的表情。 “大哥,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真要进萧唐镇,万一被那个女人发现……” 这时,老大摆手制止老二继续再说下去,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玉质晶莹翡翠,剔透无暇,华美欲流,一般人都能认出不是凡品,在老二有些呆滞的目光中伸到唐清风面前,问道:“你可认识这块玉?” 唐清风一眼便认出这半块玉佩上面的图案与他随身携带的那半块上面所印的一模一样,短暂的失神过后,急忙拿过来握在手中细看,触手的的一片温润舒适,与自己的那块连触觉都完全一样,握在手中有些不知所措。 他曾听义父说这种玉在整个天地间都十分罕见,价值不是普通凡间财宝可以估量的,是其捡到他的时候,他脖子上便挂有的,说它有安神静心的作用并让他一直随身携带,不让他在外人面前炫露,而且这很有可能关乎到他的身世,唐清风也不得不重视,一直贴身挂在脖子上从未向外人提起,只有当他一个人的时候才取下来细赏玩弄,不止一次想象出爹娘的样子,不断问爹娘当初为何要将自己抛弃…… 对于这种玉唐清风再熟悉不过,轻轻地抚摸玉佩上的图案与锯齿状的断口,他当真有一种想立刻掏出自己的那半块玉与其拼接在一起的冲动,因为他知道两半块玉的断口几乎完全契合,但目前他还不知道眼前两人的具体动机,万不可丢失爹娘留给他的唯一证物。 想到这里他即刻收敛下情绪,脸上转眼恢复平静,手里正反左右翻弄玉佩,抬头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玉?感觉上去很不错,可惜只是半块” 而唐清风之前的表情却已落入两兄弟眼中,老二倒是没觉察出有何异样,而老大心里却是早已有些眉目,上前粗鲁地撕开唐清风胸前的衣服,只见半块和唐清风手里的那半块玉质完全一样的美玉静静悬挂在唐清风的脖子上。 老大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取过唐清风手中的半块玉,与其完美无缺的拼成一块完整的玉佩。 “你就是那个唐清风?” 戳穿唐清风谎言的老大出奇的竟没有生气,反而语气之中有些和蔼,让尚在呆愣中的唐清风愈加的满头雾水。 “小子愣什么愣!老大问你话……” “住嘴!” 老大喝斥一声,再次喝退老二言语,转头面向唐清风时却是另一番表情。 “小兄弟,你可是唐清风?”,老大的口吻愈加温和,使一旁的老二既是不解又是不爽,嘴上可不敢再次出声。 事到如今唐清风解释与掩饰都没用,再说这位老大看上去对自己并无恶意,反而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态度也是大变,只好点头拱手,道:“在下正是唐清风” “那你可知道这种玉是什么玉?” “听义父说是玄阳玉” “你果然是我们要找的唐清风!” 老大大笑一声,伸手扶起地上的唐清风,笑道:“还请这位唐小兄弟随我二人走一趟,我们……老爷要见唐公子” “你们老爷?可我不认识什么……” 唐清风话还未说完,只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凌空而起,在空中急速飞行一段距离后又落地,而后又腾空再落地,转瞬功夫便至距萧唐镇几里之外的山林间,许久之后唐清风才回过神,见二人于两侧分别抓住他的胳膊运功飞行,难道这两人便是传说中的修道者?心里一片火热的同时,小声问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无须多问,到地方你自然会知晓” 右边传来老大淡淡的声音,唐清风再没有多问,望着身下不断向后退去的山色,暗中发誓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修道者,到时定会得到所有一切他想要的,包括萧唐镇那位仙女般的少女。 而唐清风身边的两人却是暗中不停地彼此传音。 “大哥,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如此轻松,回去不知教主会给何奖励,这还得多亏大哥你机灵,不然一旦进入萧唐镇有去无回也说不定” “以后做事得多动动脑子,你要记住在修道界多个心眼儿会多条命,尤其是我们邪道中人” “大哥教训的是,小弟一定铭刻在心” …… “大哥,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唐清风的?” “临走之际,教主对我说这个唐清风生来身上就有一股邪气,尤其是好近女色,而且还说唐清风身上有半块玄阳玉并给我另一半来证实其身份” “难怪大哥身上会有这种宝贝” …… “大哥,你说教主为何会让你我千里迢迢来这个危险的镇子山寻找这个唐清风?还有为何当你知道他是唐清风后态度瞬变?” “以我推断,这个唐清风与教主定是有十分亲密的关系,很有可能是……” “很有可能是什么?” “教主的亲生儿子!” 第十二章 修炼儒道之法? 翌日,天还未大亮,昨夜迟迟睡去的萧萧却是早早起床,对于萧萧的这幅急性子柳媚娘与唐仙儿这么多年下来自然十分知悉,早已准备好一桌丰盛的早点,待以为二人还在睡梦中的萧萧进门告辞时,母女二人已经静静坐在饭桌旁,等待他的到来。 见到此景的萧萧,嘴上苦笑一声,而心里却是如火一样温热,走过去与平常一样坐在两女中间。 “萧儿,先喝碗鱼汤润润喉”,柳媚娘盛过半碗鱼汤放在萧萧面前,笑道。 “娘,我自己来,你和仙儿姐姐也一起吃” 萧萧端起鱼汤轻抿一小口,刚入口便觉咸一阵辣一阵而又苦一阵焦一阵,差点没憋住当场吐出来,低下头掩饰脸上难看的表情,好不容易咽下喉,这才暗中长长舒口气,抬头又换上迷人的笑脸。 “萧儿,感觉怎么样?”,唐仙儿见萧萧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小声地问道。 “不错,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好喝,比以前喝过的千年人参汤还要好喝”,萧萧点点头非常认真地道。 “是真的?”,唐仙儿水淋淋的桃花眼大睁,颇为激动地道。 “当然,不信你也尝尝”,萧萧望着少女红润的脸蛋似笑非笑道。 听到萧萧对此赞不绝口,唐仙儿当即盛上一碗,而却没有萧萧的那般定力,一入口便随即吐出,而且还吐出粉嫩的香舌做出难吃的样子,边用小手在嘴边扇来扇去,边埋怨道:“臭萧儿,你骗我,一点儿都不好喝” “没有,你是不是味觉有问题,我倒是觉得挺好喝的” 说着萧萧又端起汤碗放在嘴边,但却被唐仙儿及时拦住,俏脸微红地道:“萧儿,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是想哄我开心,可这毕竟是人家第一次做汤” “我知道,所以我觉得第一次能做到这个水平已经很是出乎人的意料” “死萧儿,你还说!”,唐仙儿脸上的娇红愈浓,举起粉拳撒娇似的轻轻捶打萧萧两下。 “我这是在夸你”,萧萧不闪不躲悠然享受着少女温柔的惩罚,表情却是一本正经。 “我不许你夸我!” “那我贬你” “也不许贬人!” “那我鄙视你” “臭小子!你想死是不是!” “那我娶你” “才不许你娶……” 唐仙儿这才意识到什么,急忙捂住小口,见萧萧投来戏谑的目光,脸上的红潮瞬间便爬上耳根,不断向粉颈蔓延,低下头弱弱地道句,“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我也什么都没说” 萧萧望着她如此可爱怜人的样子,不忍再戏弄她,从桌下轻轻握起她的一只柔荑,转首对柳媚娘道:“娘,我们吃饭” 柳媚娘轻声一笑,对此似毫无发觉,做好一位贤妻良母,动作温柔优雅地为两人夹菜。 一顿饭在三人的一阵欢声笑语温馨的氛围中结束,只有唐仙儿表情颇不自然,脸上始终挂有动人的羞涩。 …… “萧儿,你要小心点儿,天色还有些黑,山路不太好走,山上风大,这些衣服是娘亲手做的,冷的时候记得要多穿一件……” “仙儿,我只是去修习儒道,又不是上战场,再说才短短一个月……” “不要说话!听我说,山上的饭菜肯定没有家中合口,你将就些日子,山上一定很寂寞无聊,闷的时候你可以和小的时候一样坐下来数星星,若是白天没有星星,你也可以想象是在晚上闭上眼数星星……” 忠武候府之外,唐仙儿如一位贤惠的小妻子牵住萧萧的手千叮万嘱,而柳媚娘却是站在院里远远地望着一对亲密的子女,娇艳的红唇勾起一弯惊心动魄的微笑。 萧萧静静地站在那里温柔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听完少女很长的一段嘱咐,握住少女的手微微紧些,柔声道:“那想你的时候呢?是不是也数星星?” “谁让你想的……若是真的……想我…你还是可以数星星的……” 唐仙儿听到萧萧如此直白,脸蛋又是升起一朵红晕,在宁静微亮的清晨里如一朵盛开的雪莲圣洁而迷人。 “仙儿,你会不会想我?”,萧萧忍不住在少女诱人的脸蛋是轻轻捏一下,轻笑道。 “你是我弟弟,我当然会想你”,唐仙儿娇笑道,而眼神却有些迷离,暗含秋水。 萧萧从少女的目光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不舍地松开少女温润的小手,转身便欲离去。 “等等,萧儿!” 萧萧转过身,迎面一阵兰香扑鼻,而后眼前一黑两片红唇轻轻印上他的唇角,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那种柔软与芳香,少女如受惊的小鹿般转瞬消失于院中,留下站在原地的萧萧品味许久才传出一声失笑。 待萧萧来到镇魔峰顶后,夫子已经站在学堂之外的青石阶上,背负双手闭上双眼一脸的安详,站在不远处的萧萧猜测可能夫子是在修炼,于是便没有上前打扰。 “比我想象中来的要早一些” 这时,夫子睁开眼望着前方的萧萧微微一笑,之后不等萧萧开口,又道:“随我来” 萧萧紧随其后,随其来到距离学堂不远处的悬崖之上,悬崖边上有一块表面平整的大石,夫子走过去盘腿在上面,萧萧见状,将肩上的包袱扔在地上,也过去一屁股坐在夫子旁边,见其闭上眼双手自然搁在膝盖之上,似乎已进入修炼状态,萧萧也学样照做,只是半天过去感觉和平常睡觉休息没什么两样,而见夫子没开口只当是教授已经开始,毕竟修炼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你在做什么?” 在萧萧觉得有些困意快要入睡之时,耳边突兀地响起夫子苍老的声音。 “什么?”,被惊醒的萧萧睁眼望着夫子脸上不知所以。 夫子见萧萧坐地的姿势以及手上的手势,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收敛笑容恢复以往的平静,淡淡道:“你知道什么是儒道?” “夫子不是昨天说过?儒道与其他道一样有三大境界,只是与其他道不同的是,其他道修炼的是天地灵气而儒道修炼的却是人间浩然正气,而且儒道有九道,九道齐修才谓真正的儒道”,萧萧转头有些不解地看向夫子。 夫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又问道:“那你可知何为炼道何为修道?” 萧萧摇摇头,“弟子不知” 夫子这才正式进入正题,缓缓道:“炼道一途,气为根本,炼道实为炼气,而修道不仅要炼气还要炼心,这样说你明白否?” 萧萧是何等聪慧,不须太多言语一点即透,嘴上还是谦虚的道:“夫子的意思可是修道之途是勤与思的结合,勤炼气而思道心?”, 夫子眼中露出一丝诧异,满意地点点头,而后道:“修任何道都是以气为主,而入道的方式却是略有不同,道家与其他众道及魔邪之道都是通过特有心法或法门,习得吐纳气息之法,引天地灵气入体经过千锤百炼使得天地灵气与其身不再排斥而为己用,而武道,剑道等一些道先是炼体,将身体锤炼到一定程度亲近与天地灵气并能承受入道之时天地灵气的冲击,而佛道入道凭得是感悟冥思,最后儒道却是最为难入道,不只需思还需行,儒道有四思四行,四书之道需要冥想,五经之中除礼道外其余琴棋书画四道需要苦行勤练,最终修炼到一定境界九道融合方可入道” “九道融合?”,萧萧听得云里雾里,听夫子讲大半天也没说到具体是如何个冥思苦练法,忍不住小声问道:“夫子,不知该如何思又该如何练?” “思你从四书四道中得到的感悟,至于练,练你所学的琴棋书画,直到从中悟出道理为止,其余的你自己去想,师傅引进门修行还是要靠个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夫子丢下一句话后起身离去,走到不远处又停下转身,“这段时间你早上在这里冥想,白天练习琴棋书画,晚上我会教你礼道”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萧萧一脸呆愣地坐在原地,许久之后才发出一阵苦笑,还以为修炼儒道与武道一样会有武学之类的东西入门,没想到竟然会是靠自己冥思与练习,这与没有师父指导又有什么区别?何况这位师父还没有将自己领进门,连入门都要靠他摸索,难怪这片天地间才共出现过两位儒圣。 想到这里萧萧有一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不过事到如今只能选择直于面对,又想到还有两位好兄弟等他去救,萧萧眼中再次升起坚定的亮光。 第十三章 君学仁庸,琴棋书画 夏日的镇魔峰山清水秀,灵雾霭霭,静下心欣赏起秀丽山水,萧萧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即刻转为神怡遄畅,加之呼吸间一缕缕飘渺的气流经喉入肺,缓缓流过气海,最后化为淡淡浊气而出,萧萧感觉心神从未有过的舒畅,似留恋地收回沉浸在眼帘山水间的视线,缓缓闭上双眼,开始他首次对于儒道的深刻沉思。 “学之道,于明德,于亲民,于至善,知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学之书》中儒家三纲八目再次于萧萧心底吟起,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早已倒背如流的句段,之前只是为知而知,如今却是为知而后思懂。 “学问到底用来做什么?若没有学问人性本善世间便不会有邪恶,世人回到原始依天赖地的生活,没有等阶没有压迫,自由而不被束缚,那样的世界是否才是这世界本该回归去的本源?是否是因为学问的出现才会使如今的世界如今是世人越来越远向那种本源?那学问不是在其中扮演罪魁祸首的角色?如此说来,学问为何会出现为何要出现?学这些之乎者也治国治世之道难道只是为反面滋长邪恶而必要的存在?”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这是否道尽这世间万事万物的有生必有灭,对立而又交错相依的规律,或者说一切的一切都是由无到有而后又归于无?懂得这种规律是否便可入道?若不然圣人为何会说知所先后则近道矣,治国为何要先齐家?而修身为何会在齐家之前?” …… 一个个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从萧萧的心底传出,正因为从未如此认真的想过,萧萧才会渐渐陷入迷茫,本以为可以随时顺口道来的千古真理,用心想过之后才知道真理未必是真理,即使是真理那也是别人的真理,是别人悟出的真理而非己所能须臾明白的。 萧萧的眉头时松时紧,将所有能够想到的回答一一否定过后,双眉已经是紧缩在一起,此时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胀大一圈,而里面却是乱作一团毫无头绪,顿时心烦意乱,气血不宁。 萧萧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深刻沉思而引起的晕痛,缓缓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这样的冥思何时才是个尽头?何时才能入道?难怪人常言儒道难!儒道难哉!” 萧萧口中发出一声很少有的长叹,而后长长舒口气,调整下思绪,将之前那许许多多的疑惑带来的烦闷驱尽之后,再次闭上眼沉思起其他三道,萧萧不是那种死板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儒道有冥思四道君学庸仁,联系非常紧密,或许能从其他三道中彼此解释其道的根本含义。 “君子中庸,君子而时中。小人反中庸,小人无忌惮。天下可均,爵禄可辞,白刃可蹈,中庸不能也。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在上位,不凌下。在下位,不援上。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所谓仁者,孝悌为先。忠恕礼知,勇恭宽信,敏惠廉洁。夫仁者,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已欲立而欲人,已欲达而达人。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能行诸于天下,则为仁矣!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故先有仁而后有义,以仁而治天下,以义而礼苍生,仁义者,天下爱而无敌也!” “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也,君子时而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是故君子见机,达人知命……” 以及昨日课堂之上面对夫子侃侃而谈的君子大论,逐字逐句而又逐遍从萧萧的脑中流过,一个接着一个的念头从心底升起而又被否定,到最后所有句段在识海中形成一个个的文字光影,而后仿佛心有灵犀般悄无声息地连接成一圈圈的文字细流,开始于萧萧的脑海缓缓旋转开来,而后变得愈来愈快,丝毫感觉不到首尾,从何而入手,萧萧顿觉一阵头晕目眩,清秀俊逸的脸上变得一阵抽蓄。 这是一种强烈的精神折磨,萧萧立刻便想要放弃去寻找端倪,竭力去摒除脑海那不断旋转的已经演变成洪流的文字光影,而却如何也难以摒弃,似乎已经扎根于萧萧的脑海之中。 那文字洪流带来的精神痛苦还在延续,萧萧的表情变得愈加难看,两只白皙纤长的手紧紧抓住膝盖,仿佛要镶进骨肉里,而此刻他的思想与文字洪流紧紧纠缠在一起,与其进行想与不想的天人交战。 萧萧还未来得及或者说没有功夫去想这些由自己幻想而出的文字洪流为何会不受控制的始终停留,而他的思想却是被文字洪流一点点的蚕食吞没,到最后萧萧的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失去意识般如老僧坐禅一样一动不动坐在大石上,气息也变得细弱却很悠长。 殊不知在萧萧的意识陷入混沌的刹那,从镇魔峰之上虚空的飘渺云气中剥离出一丝丝肉眼尚难以见的气流,缓缓渡入萧萧体内,在流经气海位置的时候却突然停下来,在气海外形成一个往复循环的漩涡,一遍一遍冲刷通往气海内部的那层门户。 此时夫子正坐于学堂之上,明显感觉到镇魔峰上方虚空中浩然正气的轻微波动,微微凝神片刻随后便想到什么,如鬼魅一般闪身的瞬间便至萧萧不远处的地方,望着此时闭目中的萧萧,布满皱纹的脸上升起一阵激动的红晕,忍不住失声道:“无我之境!” 只要是脚踏实地修炼过儒道并已经入道的儒士都会知道,在入道之前必须要经历三重心境,无我之境,有我之境,真我之境!经历三重心境之后才得以入道。 虽说三重心境之中无我之境比较容易些达到些,却也不是普通人包括儒学天才一时半刻便可以进入的,当年他也是历时三天三夜才进入无我之境,从古至今能少于这个时间之内进入无我境的儒生几乎前所未有,没想到今日眼前的少年当面为他上演一场不到两个时辰入忘我之境的古今甚至传闻与记载都从未出现过的奇迹,让他第一次心里升起原来儒道也不过如此的荒唐念头。 入道前的三重心境他之前并未向萧萧透漏只字半言,既然是心境便要萧萧自己去揣摩领悟,旁人道出毫无益处,反而会使其只是为求达到境界却始终不能,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会懂得,何况是一位德高望重已是有一定修为的夫子。 其实对于萧萧,夫子心里是有一定愧疚的,毕竟他也不是九道儒士,修的只是其中三道,冥想苦思与勤练四行是他当年也是历代先祖留传下来的修炼方法,起初他认为这只是针对修炼其中一二三四或五六道的儒生而言,却并不知是否适合九道齐修的儒者。 而作为一位儒者,或许是太想在有生之年再次见到一位九道齐聚的儒生乃至修炼成圣,再次将儒道掀起至百道顶峰,甚至能与道佛相提并论,之前那些年他总是四处寻找一位可以担此重任的儒学奇才,但从未遇到过,直到第一次见到萧萧后才终止他许多年来漫无目的的寻觅,可能是萧萧的体质对于修真来说过于特殊,而他也知道柳媚娘并不会同意萧萧修真,这样的体质若不修真的确有些可惜,然而修真也不一定会有所成就,还得看自身造化,到时可能会变成惋惜,只是不知修儒会如何? 心中升起这样的想法,这些年夫子便将目光放在萧萧身上,不管外人是如何评论萧萧,而他却是灼知灼见,暗地也发现萧萧过人的儒学天赋,昨日听萧萧言想修儒,他恨不得立刻答应,但还是耐住性子为萧萧细说儒道,更确切的说是半哄半骗将萧萧引上九道齐修之途,也只能将此种算不得方法的修儒入道之法授于萧萧,却没想到萧萧还这么快便进入第一重心境,兴奋激动惊喜诧异的同时也确信修炼儒道都是如此离不开冥思。 想到此处,夫子望向静静坐立的萧萧,眼神变得愈加炽热。 “不知进入下一重有我之境会是何时?能不能达到真我之境而后入道?” 在夫子的喃喃自语中,萧萧终于睁开双眼,一双灵动的眼眸变得愈加清澈,脑海中那一缕缕缠绕不断的文字洪流也在睁眼的刹那瞬间消失,萧萧吐出一口浊气活动下颈骨,感觉像是一场美梦初醒,神清气爽,余韵犹存。 “萧儿,接下来该练习琴棋书画” 夫子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语气也是出奇的温和亲切。 萧萧微微错愕之后,连忙起身回道:“是,夫子” 或许是经历过一次心境磨砺,体会到那多种思想交织在一起乱无章法带给精神的苦楚,之后四个时辰的琴棋书画练习,为避免分神萧萧将全部心神投入练习,而不去想其他琐事或之前的君学仁庸,如此做的结果是琴棋书画练得比之前越加熟练而又随心所欲,而且最终都能进入忘我的境界,甚至在与夫子的对弈中也是如此,使得一旁的夫子啧啧称奇大失风范,最后演变成麻木又嫉妒的苦笑。 而萧萧却不知这种忘我的境界正是四行所言的无我之境,每次进入无我之境,便会有一丝天地间的浩然正气渡入身体,在气海外缓缓流转。 书画练习结束后,萧萧从无我之境回到现实,顿时感觉浑身发软头晕目眩,竭力想支起身子清醒下头绪,可是如何也难敌精神疲惫之苦,随后终于忍受不住一日的心力交瘁便失去意识软倒在地。(从此章开始之后的几章可能会有些晦涩难懂,可能会上升到一定的哲学辩证思想,诸君可以好读书而不求甚解,而我不能,望诸谅解) 第十四章 礼道? 萧萧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屋的床上,屋内有些昏暗,借助屋外从窗户门缝透进来的淡淡月光,萧萧扫视一周屋内的摆设,除他身躺的一张床和地上中央的一张桌子与两条长凳,桌子上摆放一盏烛台,以及床头紧挨的书架与衣柜外别无他物,这间屋子萧萧很熟悉以前也多次进来过,正是六清朗唐清风的寝室。 一觉醒来后萧萧感觉脑袋清明许多,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发软,勉强从床上坐起而后下床,用桌上的火石点亮烛台后便欲出门,还未步出只见夫子以身推门而入。 但见夫子的双手满载,一手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盛有素菜白饭,而另一只手里却拎着一只肥硕的烧野鸡,上面还冒着热气,阵阵浓郁的肉香味儿扑鼻而来,使得近一天只吃过一次早饭的萧萧眼珠子立刻紧盯住野鸡肉再也难以移开,嘴角即刻便已垂涎三尺,喉头还在不停抖动大口地吞咽口水。 见萧萧饿狼一样的眼神,夫子忍不住轻笑一声,进来将饭菜取出放在桌上,烤野鸡搁在盘子沿上,自己则坐在一张长凳上,转头见萧萧依旧愣在那里目光不离山鸡肉,好笑道:“臭小子,你还傻愣着做甚?过来吃饭” 萧萧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首,走过来坐在夫子对面,静坐半响却也没有动手,不知是顾虑夫子在场,自己的进餐相被其看到会有失君子风度,还是在猜测推断这些饭菜包括那一整只的野鸡肉都是为自己一个人准备的,于是便将视线移到夫子脸上,希望能从夫子的表情中得到些眉目。 夫子似乎看透萧萧的心思,捋捋胡须笑道:“为师已经食过,这些都是你的” 闻言,萧萧也不再客气,两手抓过野鸡,端起便啃,那样子仿佛三月没有食过肉味,使得一旁的夫子摇头失笑不断。 片刻功夫,一只硕大的野鸡只剩两条鸡腿挂在萧萧嘴边,其余尽下萧萧肚皮,感觉肚子里面好受许多,萧萧这才抽出时间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夫子,这野鸡肉真香真好吃!这是弟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烤肉,比我娘做的还要好吃” 夫子含笑不语,静静看着萧萧将野鸡肉吃完,又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扫尽饭菜,这才笑问道:“吃得可好?” “谢夫子,弟子从未像今日如此的饱过” 听到夫子的问话,萧萧打个饱嗝顺口道,非常惬意地摸摸鼓起的肚子,想起适才食饭时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升起少有的女儿家才会露出的害羞,颇为尴尬地微微低头掩饰着红晕。 夫子淡笑一声,起身收拾碗筷及萧萧吃后残余的骨头,而后步出门外,不久后再次进来,而这次手里却又多出一壶茶两个茶杯,掩上门与萧萧再次相对而坐。 坐下后夫子动作十分儒雅地为萧萧斟上一杯茶刚满七分,而后又为自己倒上茶,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放下茶杯,抬头道:“尝尝为师泡的茶如何?” 萧萧平日也不怎么喝茶,偶尔几次见到柳媚娘喝茶被其迷恋的神态吸引才好奇地凑过去讨一两杯喝,觉得茶并没有什么可值得细细品尝的,只有开始淡淡的苦与苦后淡淡的甜外,也没有感觉出茶后的其他什么好处,以前都是将茶水当凉水一样大口大口的喝下来解渴。 此时当着夫子的面也不好没大没小的好没规矩,只好学着夫子有样没样的轻拈茶杯,小抿一口,只觉入喉一阵甘甜,片刻后脑中一片清爽,嘴中仍有淡淡的余香,萧萧忍不住大口将杯中其余的茶一饮而入,顿时感觉身体飘飘然,仿佛身处飘渺的云里雾端。 “好茶!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许久之后萧萧才从余韵中回过神来,好奇地问道:“夫子这是什么茶竟有如此功效?” “这是为师祖上传下来的清心茶,顾名思义,有清心静神的作用” 夫子对清心茶的功效非常自信,萧萧露出如此神情也是意料之内,提起茶壶边为萧萧沏茶边笑着道:“其实任何一种茶都可以提神解乏,只是你平时养尊处优没有发现而已” 萧萧干笑一声点头称是,随后想起什么,问道:“弟子听说茶中还有悟道茶与武功茶,喝悟道茶可以提升道行,品功夫茶可以提升武功境界,不知是真是假?” “哪有传闻那般神奇?无论悟道茶还是功夫茶,以及其他名字再好听的茶,与为师这清心茶并无其他异样,甚至有所不及,所谓茶者,静心养神也”,夫子摇摇头道。 听夫子如此说萧萧也觉得传闻有些荒谬,若是真有传闻说的那般神奇,那世上修道练武者哪里还用苦心修炼,只要每日喝到两种茶便足矣,这显然是言过其实。 想到这里也不禁摇头失笑,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口小口品茶起来,细细体味那种飘然若仙的感觉,手上的动作也变得娴熟优雅许多。 茶过三巡,夫子没有再为萧萧添茶,萧萧虽觉有些上瘾但也没敢自己动手,再者他也知道夫子接下来会教授自己礼道,于是屏息凝神做好详听的准备,而心里却是在打鼓寻思,不知这个礼道是不是又没有任何窍门,又得靠自己苦思冥想,若是那样的话,自己迟早会被折磨出病来的。 “萧儿,日后若是你儒有所成你想做什么?” 夫子的话音打断萧萧的思索,萧萧忙道:“不想做官也不想做隐士高人” “哦?”,夫子眉头微挑,饶有兴趣地问道:“何解?” 萧萧一脸认真地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夫子嘴里自言自语,像是在仔细品味这两句话的含义,片刻后似深有体会般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具体想做什么?” 萧萧微微停顿沉思一会儿后,道:“孝敬娘亲,娶妻生子,与人为善之途……寻找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夫子隐隐知道萧萧所说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也没有去提及确认,只是避重就轻,微有些不悦道:“你的愿望很小,你也不用学儒如今便可以下山去完成” “夫子莫要作气,且听弟子说完,弟子知道学儒之人应报效朝廷体恤黎民,而大多数人认为这种报国的途径是做官,而弟子不以为然,弟子认为儒之道不在君不在臣亦不在己而在民,不居庙堂不处竹林,则为中和。中和者,近民而察民,察民而解民之苦,方为儒道,亦君子仁者学者所为,君子者,先修身后齐家,家不齐何以解民生,故官远民,君亦远民,唯中庸者天下归心” 夫子怔怔地打量起萧萧,没想到眼前的小小少年竟有此高的儒学觉悟,当年他也是厌恶做官才没有去考取功名,而所谓无官不贪,又谓近墨者黑,即使自己守身如玉可难免不会有流言蜚语,他倒是不惧流言清者自清,可身居官位何尝不是难以亲民,但身怀儒学以安天下为己任,若是隐于偏隅,得个隐士高人的虚名或自命清高的妄名,或一心想得道成仙追求长生,到时可惜胸怀才情也有悖于儒学真谛,便如萧萧所言,儒之道在民不在己,于是他便做起萧唐镇的教书先生,教书育人希望将儒学发扬光大,也是一件于民之事。 夫子自然明白萧萧所说,萧萧是想自由自在处在江湖四处游学,察民情而解民苦,当初他也有过此想法,只是他不能长时间的离开镇魔峰,从祖上到至今十几代人的共同重任便是镇守镇魔峰,而且还有寻找一位真正的儒道修炼者,去完成先祖的遗愿! “夫子……” 见夫子盯住自己却想得入神,萧萧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再者天色已经很晚,他还想睡下后细细领悟夫子待会儿传授的礼道。 “你知道何为礼?”,夫子很自然地收回目光,喝口茶问道。 “何为礼?”,萧萧轻声自语,拧起眉头思索许久后,这才道:“孝悌为礼,仁义为礼,忠恕为礼,以吾之忠孝仁义与民苦乐为礼,以吾之博学胸怀使民向善为礼,以吾之浩然正气还世间朗朗乾坤为礼,以吾之星星火苗怜天下有情之人为礼……” “好一个以吾之浩然正气还世间朗朗乾坤为礼,以吾之星星火苗怜天下有情之人为礼!” 听到此处,夫子再也忍不住拍案叫绝,望向萧萧的眼神愈加火热,似要将其一口吃吞进肚子似的,见到这种眼神萧萧不禁向后缩缩脖子以示惊慌。 而夫子却像没有发觉他的表情,大感欣慰地点点头捋捋胡须,而后在萧萧不解的目光中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夫子,你不是说要教我礼道?”,萧萧见夫子欲走连忙出声问道。 “其实礼道这东西也是很难说清楚的,同样需要你自己去摸索” 夫子没有作片刻停留,从屋外传进其淡淡的声音,随后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萧萧一愣,随即一屁股栽倒在地,发出一阵怪异的苦笑。 第十五章 唐清风的修儒之法(上) 第二日,萧萧继续他昨日的冥思,而与之不同的是在原来四思之道的基础上又多出一道,正是礼之一道,这便使他非常不解的是既然修炼礼道也需要冥思,那修炼儒道为何不称为五思四行而只称四思四行?然而这是夫子亲口告之的,断然不会骗他,对于修炼儒道丝毫不知情的他也只能顺其意而行。 再者,他也想过礼道定然与其他八道有所不同,若不然也不会另而行之,而且可能与其他四思之道有很大的联系,怀着这样的心思萧萧再次开始冥想。 萧萧一身白色儒袍,静静坐在大石上,收敛起所有其他心思,而后缓缓闭上眼,将全部神绪投入对儒道的感悟与沉思中。 渐渐地,昨日于脑海出现的文字光影再次凝聚成四股文字细流出现,而后又从混沌中酿生出比之起来十分细小的如亮线一般的一股,五股文字细流一形成便开始在脑域的混沌中围绕他的神识急速旋转,逐渐再次变为猛烈的文字洪流,风残云卷般开始疯狂吞食他的神识,在文字洪流的摧残下,不久功夫他的意识再次被吞没怡尽,整个人又失去全部意识,陷入一片无尽的混沌,而他也再一次进入修儒之人梦寐以求的无我之境。 一缕缕温和的浩然正气从虚空中脱离而出,流过四肢百骸缓缓进入萧萧的身体,在气海之外一遍遍冲刷那道门户,而那道门户也如金铁所铸般牢牢守住气海内部的宝藏而任气流怎般冲撞都丝毫不为所动。 终于,那盘踞在气海之外的丝丝浩然正气之中那股无形之力慢慢退去,消散在萧萧的身体之内,如美玉变成顽石般成为与普通气息一般无二的浊气,顺着萧萧的呼吸再次回归周围虚空。 这种浩然正气的进入与传出,消失于转变,持续两个多时辰后终于停止,萧萧也随之清醒过来,感觉浑身上下又一次充满生命力,头脑也比清醒前变得空明许多,他不禁有些享受这种彷如涅??重生一样的感觉,索性坐在那里观赏起风景,眼中的山色也比平日迷人许多,萧萧忍不住有吟诗的冲动。 “萧儿,你是不是想放弃对琴棋书画的修炼?” 见萧萧从忘我之境中醒来赏起风景,站在不远处的夫子面无表情淡淡道。 听出夫子话中的不悦,萧萧连忙坐起躬身道:“弟子这便去练习” 萧萧抬头向这边行走间才看到夫子身旁的唐清风,依旧如以往一样玉树临风,前日脸上的肿起又变回俊朗,若不是他与唐仙儿亲眼看到唐清风当时的狼狈样,任谁都不会相信在一向注重外表风流的六清朗身上怎么会有如此难堪的一幕。 他昨日见唐清风一日未归,又想到唐清风的那副惨状,显然是被人扇过巴掌,而在这萧唐镇敢扇唐清风耳光的人那只有夫子一人,本来他想问问夫子是出于何种原因,但见其从头至尾没有提及唐清风,再者他也被四思四行弄得焦头烂额,也没有功夫更没有多少兴趣过问唐清风之事,在他的意识中不管唐清风究竟如何,始终对他没有一丝好感,也不想与他有哪怕点滴联系,这点或许永远也不会改变,也或许会在顷刻间便有所改变,而这唯一的衡量标准很可能是唐清风对唐仙儿是不是有不轨之心。 而这也注定二人永远也不能成为朋友只能做敌人,目前更确切的来说应该是情敌,即使如今还没有将这种矛盾有所表现在外面,在唐清风的心中已经将唐仙儿认定是他必将到手的女人,这个念头是不会随他在外面与多少女人有过风流之事而渐渐变淡,也不会因在外面见到比之更漂亮的若是有能力得到便绝不放过的女人而移情别恋,在他的心目中永远将唐仙儿放在第一位,不管任何时候唐仙儿都是无与伦比高高在上女神。 其实唐清风自己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起那颗非得到唐仙儿不可的心变得如此坚定,只记得第一次见到唐仙儿的时候,那时的唐仙儿还很小,女孩子七八岁时可爱的样子,尚看不出日后会不会成为亭亭玉立而又倾国倾城的少女,而他却在那时便已爱恋上她,他也不明白比唐仙儿还要大五岁的自己当时为何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只是与生俱来的直觉与内心那股压抑不住的念想告诉他将来的唐仙儿一定会成为众生仰望的存在,而且得到她占有她会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 直到如今这种念想已经根深蒂固般扎根于他的心里,每当想起那张绝美的玉靥便有一股将其狠狠搂入怀里爱怜而后进行一番男女之事的冲动…… 想到此处,渐渐地唐仙儿的音容笑貌再次浮现脑海,唐清风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又开始变得混乱,连忙收敛心神,举目将视线放在萧萧身上,两日不见萧萧,萧萧身上的那股纨绔之气毫无踪影,而且已经出现儒生特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似很正值的气质,唐清风眼底闪过一道似嘲讽又似仇恨之色。 “原来是唐师兄,几时不见唐师兄变得是愈加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萧萧走过来笑眯眯地拱手道。 闻言,唐清风忍不住嘴角一抽,哪里有这般夸男人的,心里暗自鄙视萧萧一声,嘴上却还礼笑道:“哪有萧少爷你这般有为,年纪轻轻便是兰陵郡第一才子,如今整个兰陵郡都称萧少爷为兰陵生,当真是我等少年学习的榜样” “唐师兄莫如是说,若说年轻有为整个兰陵郡谁人不知你六清朗的大名,都道是才华横溢,一表风流,玩花弄月,追香逐蝶,左拥右抱,手到擒来,哪个女人见到唐师兄不怀春,哪个怀春的女人不是乖乖依偎在唐师兄的心怀,任唐师兄万般抚摸欲拒又迎,如此艳福真是羡煞旁人” 说着萧萧脸上露出十分羡慕又敬佩的表情,使得唐清风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踩在他那张任女人怎么看但自己看上去总是万分不爽的脸上,袖口中两只拳头攥得有些发白,想到萧萧以前做下的那些好色之事,有心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鄙视几句,但当着义父的面也不敢提此于己来说太过敏感的话题,只得装作没听见脸上又不得不再次笑意盈盈。 “不知萧少爷对于此次会试准备的如何?” 萧萧脸色挤出感慨之色,道:“儒道难,儒道难,儒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我真的想不通我一个不学无术的市井混混,文都难成怎会得到郡县大人的青睐,我有心想报答郡县大人的知遇之恩,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若不是为此,如今也不会落得整日被成山成海的书卷吞没而落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下场,真是怀念往日的逍遥自在的生活” 随之萧萧话音一转,看向唐清风笑道:“不像唐师兄这般整日风流快活,携美踏青兴尽归来,花前月下吟诗作对,良辰美景佳人在怀,你侬我侬缠绵悱恻,为君宽衣共度良宵,为伊解衣同眠共枕……” 这时,一旁传来几声咳嗽打断萧萧下一步的深入解析,萧萧这才意识到一时得意忘形,忘记身边还有外人在场,尴尬地小心转首看去,只见夫子此时老脸憋得通红,还泛有一阵青色,表情颇为复杂,总之看上去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倒像是有些害羞,这让萧萧如发现什么有趣的新鲜事般目光直盯住夫子,想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见状,夫子立刻又恢复平日里淡漠的表情,只是脸色仍有些红,出声冷冷道:“你若是不想救你的兄弟,可以不去练习!” “救,救,怎能不救?弟子这便去”,萧萧忙不迭点头,转身向学堂跑去。 夫子只是淡淡瞥一眼一旁的唐清风,而后离开,走进他的私人书房。 留在原地的唐清风望着萧萧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戏谑又邪异的弧度。 “蠢货!以为儒道是那么好练成的!老家伙的修炼方法你便是练到死也是不会练成的!不过是懂得点学问,你真当你有成为儒圣的天赋,可笑!” 第十六章 唐清风的修儒之法(下) 经过一整天神与力的不断消耗重补,在练完琴棋书画后,萧萧再一次陷入昏迷,醒来后迎接他的依旧是在他看来非常丰盛的晚餐,白饭素菜外加一只肥大烧野味,今晚赫然是一只烤野兔,比昨日的烤山鸡要大上不止一倍多,萧萧自然享用不尽,只好便宜早上回来的唐清风。 而从未享受到过如此待遇及美味的唐清风当时见到兔肉的表情,比之前萧萧还要离谱,如馋狼的眼神中又似有怨恨,总之十分复杂,也没有秉着君子不受嗟来之食的风度美德去推拒萧萧的好意,换句话说他并不认为这些兔肉都是属于萧萧一个人的,毕竟在萧萧食前夫子已经将兔肉分为两份,即使他那份没有萧萧的那份量多,作为夫子的义子理应得到属于他的那份。 这剩余一份的确是夫子为唐清风准备的,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总不能让他的义子只能用羡慕的眼神去看萧萧进食美味,而心中对他产生更大的怨气,再者唐清风今日也付出不少苦劳,陪萧萧下完两个时辰的棋,而使夫子为之惊讶的是其间唐清风也随萧萧进入忘我之境后也后脚进入,然而却也并未放在心上,一个读书多年的儒生连区区忘我之境都达不到谈何学儒。 此时已入深夜,由于条件的限制萧萧不得不与唐清风睡在同一张床上,长这么大小他还从未与任何一个男子睡过同一张床,不说心里只说浑身都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不禁有些怀念与仙儿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几天前重温过少女香软怀抱的感觉。 萧萧远远地躺在床的另一侧,缩着身子显得有些拘谨,又像是不愿与唐清风有过多哪怕一点的身体接触,觉得没有丝毫睡意,只好闭上眼继续冥想四思之道。 殊不知一旁的唐清风比萧萧还要不自在,时常留连于温柔乡的他怎会忍受一个男人睡在自己床上,心里虽有怨气但也不能明说,若是惹恼夫子恐怕会影响他的大计。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到自己出生后不久便被夫子捡到,带到这镇魔峰其实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之意,为的只是让他去完成一个酝酿许久的阴谋……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是百多邪教之首天邪教教主的儿子,若不是有另外半块玄阳玉为证,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自己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一位老爹,即使当时不知人事便被爹抛弃而后在镇魔峰上夫子手下吃过不少苦头,然而他却对那位教主并没有任何的怨恨,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当他知道自己骇人听闻的身世后已然来不及去抱怨,而是立刻沉浸在有如此强硬的后台日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幸福幻想中。 在与那位教主相认期间,他才知道这件事必须由一位儒道修炼者去完成,因此当时那位老爹只能选择牺牲他唯一的儿子,再者在弱肉强食的修道界,亲人总要比外人多一份信任。 只是让天邪教主失望的是二十年后的唐清风依旧没有修成儒道,哪怕是其中的一道,而让他大为兴奋的是唐清风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邪性经过这许多年在镇魔峰上浩然正气的洗礼之下,变得收敛而身体又不与浩然正气所排斥,是修炼邪道的绝佳体质先天邪体,怪不得夫子不肯教其儒道,若是能够修成儒道,最终成为一位邪儒,日后必定能带领邪道摆脱正道人士这么多年的打压从而重见光明,以及打破邪道与魔道这些年并立却又相互争夺正统的局面。 天邪教主大喜过望的同时迫切希望唐清风能够早日修成儒道,由于儒家浩然正气是邪道与魔道的克星,普通邪道或魔道中人根本不可能也没有胆量敢将二道齐修,而唐清风却不一样,他可是千年难以一遇的先天邪体! 天邪教这些年与正道及儒家有过不少次交手,对儒道也知晓不少,修炼儒道说来难其实不难,而在于你如何去修与修何种道,九道齐修固然有些不可能,但修炼其中一二道却并非难事,只是唐清风这些年身处小镇没见过世面,唯一知道如何修炼儒道的夫子也不肯向其透露丝毫。 其实修炼儒道除冥思苦练经历三重心境方成儒道外,还有一种快速修炼之法,有后世修儒之人为投机取巧专门参悟出修炼儒道的法门,与修其他道一样拥有一定的吐纳浩然正气之法,再加上以九道中的其一作为修儒寄托,无须那般费神冥想,那三重心境也可有可无便可修成儒道,只是这种法门只有在儒道大家族中作为镇族之宝所有,并非一般人可以觊觎,幸好早年他在与一位棋道高手的交手中险胜一筹将其击杀,从其身上得到修炼棋道的至宝《弈诀》。 此番正可以送给唐清风作为这二十年来的补偿,另外此次阴谋得逞后最终获得好处最多的也是唐清风,而且还许诺一定会帮唐清风得到萧唐镇上的那位仙女,无论是夺还是抢。 在诸多好处尤其是唐仙儿这个做梦都想得到的美人的驱使下,唐清风想都不用想便欣然答应继续潜伏,暗访暗查,不管是从作为一个儿子理应为自己的亲生父亲做事的角度,还是以此可以报复这些年对于夫子的不满,他都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想到这里,唐清风心中不禁一片火热,转首瞥一眼一旁的萧萧,见其呼吸平稳似已入睡,起身穿起儒袍向外走去。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萧萧缓缓睁开眼睛,以为唐清风与他一样不习惯两个男人共处一室,对此十分理解的他并没有丝毫不解,只是如今只剩他一人躺在床上却仍旧没有一丝睡意,也忍不住想要去外面透透气。 想到便做,起身关上门向悬崖边他冥思的地方走去,在他看来镇魔峰的所有景色都很美,而唯有那里的风景最美。 然而萧萧尚未走近,远远便见一道身影已经坐在大石上,那人不是唐清风又是何人? 见自己的领地被占领,萧萧也不埋怨,这点君子度量他还是有的,抬头颇为好奇地望向唐清风时,心神不由一怔,只见唐清风此时手里正摆弄奇怪的印法,而且印法在其手中不断地变化,消失又结成,随着一个个印法的结成,周围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向唐清风汇聚而来,唐清风身体沐浴在白色气流中也变得飘渺不真实起来。 “他这是……修道?” 回过神后,萧萧吸口凉气暗自思忖,皱起眉头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很像传闻中的修道之法,唐清风怎么会有修道法门?” 不知是不是出于嫉妒还是其他原因,萧萧很不希望唐清风能够修成道,心里诅咒一番后,忍不住凝神去观望唐清风手中的印法,想要看清他是如何结印的,只是唐清风手中的印法越来越快,加上其身体几乎被白色气流全部吞没,以他的记忆力与视力根本无法捕捉丝毫,不一会儿已觉眼皮乏痛,只能放弃偷学的想法,收回视线。 萧萧这才想到答应过柳媚娘只修儒道不修武道及他道,暗自庆幸适才没有学到一二,又想到自己如今连儒道都没有修成,怎可好高骛远窥伺他道?自己如今的重任是修成儒道救回两位兄弟,再者不辜负夫子及娘和仙儿姐姐的期望。 想到这里,萧萧不禁有与唐清风一比高下的念头,你有修道诀而我没有,但我仍可以先于你而入道! 在少年人好胜心的作祟下,萧萧决定加紧修炼,于是便打算回去继续参悟儒道。 而在他转身欲走时,前方忽然传来夫子淡淡的话语又使他驻足,抬头竖耳屏息去听。 “清风,你练得可是修儒法诀?” 只见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唐清风身边出声问道。 唐清风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恭敬道:“是的,义父” 夫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淡淡地道:“你修炼的法门与我从前的一位故人颇为相似,你修的可是棋道?” “不错”,唐清风点头道。 “你的法诀叫什么?又从哪里来?”,夫子的语气之中已经露出冷意,质问道。 唐清风没有片刻犹豫,微微低头道:“孩儿也不知晓,是一位前辈高人送予孩儿,却并未说是何种法诀,也没有告之名讳” 夫子紧紧盯住唐清风的表情,见其一副不像撒谎的样子,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夫子虽有怀疑却也没有追问,沉吟半响之后,问道:“你真的决定修炼棋道?” “是的,义父”,唐清风忙道。 夫子似有意无意地淡淡撇萧萧所在的方向一眼,道:“为父曾对你提过世上有多种儒,你可都记得?” “孩儿自然记得”,唐清风点点头道:“义父曾说世上有真儒,正儒,庸儒,俗儒,伪儒,还有邪儒之分” 夫子微微颔首头,又问道:“那你可知如何将这几种儒区分开来?” 唐清风思索片刻后,摇头表示不知。 见状,夫子冷哼一声,“你修炼棋道,我可以不反对,但若是你日后胆敢做下天理不容人神共愤之事,到时别怪为父不念往日恩情!” 说完夫子拂袖而去,而萧萧却已然来不及去震惊夫子鬼魅一般是身影,此时听到儒道还有分类之说的萧萧,像是突然感悟到些什么,站立原地闭上双眼,脑海中再一次掀起精神漩涡,一个个问题又从心底升起而后回荡在脑海。 “什么是真儒正儒?什么又是庸儒俗儒?邪儒又为何?” 第十七章 抽丝剥茧,有我之境! (写这一章又是十分费力耗神,读起来可能也会有些吃力难懂,希望众道友用心去理解品读) 君学仁庸四道文字光影形成的洪流再次出现于萧萧的识海中,连同贯穿于文字洪流的那道金色细小亮线再次开始在萧萧的识海旋转开来,渐渐形成一个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在漩涡的中央,一道手掌大的虚幻身影正在于文字风暴中拼命挣扎与抵抗,似乎不愿也不甘心如此地被其吞噬,这道虚幻的身影正是萧萧于识海中幻化出自身的神识。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儒道?儒道为何会有正儒邪儒之分?真儒正儒与庸儒俗儒,还有伪儒邪儒之间到底是以什么来区别衡量?” 萧萧紧皱眉头,紧咬下唇,希望身体的疼痛能够带给自己意识的清醒,忍受那一*漩涡不断一丝丝吞食自己神念而引起的晕眩感,在之前一刹那像是感悟到些什么却又不知那丝明悟从何而来又因何而起。 “夫子为何对唐清风修炼棋道甚为不满?是否是因为唐清风取巧走捷径而没有经历对儒道的深刻思索,从而缺乏思想根基,日后不可走远之故?” “既然使用法诀修炼修的同样是儒道,而且修炼起来易行些,那为何还要去苦思冥想奠定思想根基?思想根基固然十分重要,但以唐清风读书十几年的学问,作为儒学天才儒家经典定是随口成章,忠恕仁义,孝悌信知,其中道理自然再清楚不过,夫子为何会说唐清风若是胆敢犯下伤天害理之事他定不轻饶放过?难道夫子预料到唐清风日后会实行歪门邪风?”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不断从神识内部产生,萧萧的意识在抵抗文字洪流的同时还要对其进行分析解答,那意识化作的虚幻身影在多重阻力的进攻下变得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几个呼吸间便减小三分之一,萧萧只觉自己的脑袋此刻是从未有过的胀痛与麻木,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陷入无尽的混沌,萧萧又将嘴唇咬得更紧些,垂下的双手也紧紧抓住两侧的大腿,手指用力地在其上掐捏。 身体上传来的痛楚使识海内虚影的消散微微减缓些,利用疼痛暂时抵挡住文字漩涡对神识的吞没,借此机会,萧萧再次对之前的疑惑进行分析,他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错过以后下次不知要过多久才会再来,而且他感觉到离自己想要的答案已经愈来愈近,他断然不会轻易放弃。 “难道是因为唐清风只修炼棋道而辜负夫子对其九道齐修的期望?这应该不会,九道齐修需要的是天赋,而不是谁人想修便可以修来的” “世间修炼儒道九道之中的一二道者比比皆是,更有可以修成圣人者,其名流芳百世,夫子为何会独对唐清风修炼棋道而有偏见,而且认为唐清风走得是邪路?定不是棋道本身之故!而是其中另有缘由!” “究竟是何种缘故使儒家修身之道棋道演变成夫子不认可之道?此中缘由是否与几种儒的划分有着密切关联?” 又经历过一场敌强我弱的思想斗争之后,萧萧的神识比之前又减小许多,而且还在不断缩小,在猛烈的文字狂涛中如一叶孤舟,渺小而脆弱,时刻存在被漩涡吞噬的危机,萧萧的意识又一次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缘挣扎,而这种挣扎的动力已然不能用疼痛来代替,只有靠他自己的意识与多种念想凝聚成的无尽深渊进行最后的角逐。 不知什么时候萧萧已经盘腿坐在地上,身体成运功打坐的姿势,一张清秀俊逸的脸蛋此刻却因难受而变得有些扭曲,眉头依旧紧锁,额上的汗珠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亮光,为那张扭曲的脸上增添不少光彩。 在萧萧身后的不远处,夫子紧盯着他略显单薄消瘦的身影,表情颇为紧张还有丝担忧与不忍。 “萧儿这孩子身上有一股难能可贵的韧劲儿,在少年人中十分少有,当年我没有这等儒学天赋,也没有这种韧劲儿接受多种思想交缠之苦,才不得不放弃一些道,想来也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但愿这小家伙能够顺利挺过此关,从而一朝顿悟” 许久之后夫子缓缓舒口气,将视线转移到远处大石上忘我修炼的唐清风,脸上又是一阵疑惑。 “颜家的《弈诀》我绝对不会看走眼,这种家族至宝怎么会落入外人之手?难道是当年那位故人在与天邪教主的大战中丧生而遗失?若是如此的话,那《弈诀》应该只有天邪教主一个外人知晓,而清风为何会有?” 想到这里,夫子不禁神情一凛,冷冷地盯住唐清风的背影,“不管你的《弈诀》是从何而来,是不是与十恶不赦的天邪教有所关联,只要让我知道你与任何魔教邪道有所往来,我定不会饶你!” 而对于外界的这些情况,萧萧早已没有哪怕剩余一点儿的心思去知晓,此时他的神识只有婴儿拳头般大小,而内部却在进行骇人听闻的高速运转。 “同样修的是儒道,学得都是忠孝仁义,却又有正邪之分,这种质的转变定是悖离儒道之根本,儒之根本又为何?” “儒家四书五经为儒学之总纲,儒之根本定在其中!琴棋书画或以修身悦己或以与人为乐,不足以为之根本也!君之道,学之道,庸之道,仁之道,四道并重而无高下与因果本末之分,若以其一为之根本,则四道俱可为矣,以此观之,世间无远离儒之根本者,不可少于四道,然则世修一二三道者众矣,其名亦佳,是故四思之道不可为本!而余者,唯礼道耳!” 当神识内所有疑惑最后汇聚为礼道二字的刹那,萧萧的神念忍不住轻微一颤,瞬间停止消散,似乎是对萧萧于迷雾重重中寻其千百度后,终于在疑团深处寻到她而欢呼跳跃。 萧萧在这一刻终于有所明悟,夫子当初所言儒道有四思四行,却独将礼道分开来提,而却又让他去冥想,既然同属思,为何不归于四思而称其为五思四行?如今他终于从真正意义上明白何为礼,礼道不是思而是真正的行,不同于四行之行,而是实实在在的用行动去行,亲民而利民才为礼! 萧萧这才想到昨夜夫子问起何为礼时给出的回答。 “孝悌为礼,仁义为礼,忠恕为礼,以吾之忠孝仁义与民苦乐为礼,以吾之博学胸怀使民向善为礼,以吾之浩然正气还世间朗朗乾坤为礼,以吾之星星火苗怜天下有情之人为礼!” 而且还言,儒在民不在己,换句话说儒之根本礼道不是去修而是去行,儒之真正修的唯有八道而已! “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给出正确的答案,可笑的是自己却为表象所迷惑,只为思而思,却未明思中行” 此时,抓住儒之根本礼道,萧萧也终于明悟几种儒存在的缘故,八道一身,礼道为行亦为心,八道有形,礼道无形,故称九道齐聚,谓之真儒,古往今来唯有两位圣人真儒而已;八道不齐,却行礼道,谓之正儒,如夫子者与人为善为利便为正儒;庸儒者,无礼道也,居其位而不谋其事,平庸一生,碌碌无为;俗儒者,亦无礼道,怀学而不造福于民,贪恋红尘之酒色利欲,刮之民膏以图富贵荣华,世间贪官污吏皆为俗儒;所谓伪儒,无礼道也,隐于市朝之外不与君民为伍者,自以为一身清高而忘本从道,一心向往成仙得道,却终远于民而远离儒,圣人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其修的不是儒亦不是真,而是不入余道之道,故称伪儒! 邪儒,顾名思义,奸邪之徒以儒为害苍生者也!俗语有云,邪不可惧,而怀儒之邪天下惧之!足以见邪儒之厉害可怕,邪儒者人神共愤,为正道非正非邪人士所不容。 所有儒衡量之标准皆归于礼道,礼道才是儒之精髓,亦是人道之本,修儒者当修人道! 在一切的疑惑解开的瞬间,只见识海内那丝礼道凝结而成的金色亮线忽然从文字洪流中分离而出,全部融于萧萧仅余下指头般大小的神识,那道虚幻的身影开始渐渐变大清晰起来,直到恢复至原来模样才停止,而那道亮线将萧萧的神识全部贯穿紧锁,以致不被四周文字漩涡所吞灭。 而在萧萧的神念恢复原状的刹那,四方虚空中一道道比之前却可以看见的细小气流急速向萧萧的身体汇聚而来,却又缓缓地进入萧萧体内,于气海中再次不断冲刷那道门户,而这次却是如此的猛烈,如源源不断的浪涛击打在门户上,那道门户不时发出轻微的震颤,但却一直牢牢固守没有被撞开,不过比起之前的防守显得薄弱许多,即使防守有所削减,此次剧烈撞击也难以攻破,经过上万次的冲击之后又归于平静。 此时,萧萧的神念终于可以在思想狂涛中立足,并且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洪流里面快速流过的一个个文字,在这一刻他的意识是如此的清醒,怎般去想也不会迷失。 也在此刻身体的疼痛终于袭来,萧萧忍不住倒吸口冷气,从识海中从容退出,摸摸嘴唇又揉揉大腿,不过脸上却是喜悦的笑容,而下一刻却又觉头晕目眩,即刻便陷入昏迷。 “这小家伙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终于领悟到有我之境,三日不到的时间能够先后进入无我与有我之境,这等天赋若传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大轰动,老夫也是既羡慕又嫉妒” 夫子飘至萧萧身边,望着昏迷不醒的萧萧,一脸的欣慰赞赏,袖袍一拂揽起萧萧的身体,消失于无际夜色之中。 第十八章 萧萧与唐清风的首次语言较量 萧萧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刚入午时,起床后见饭菜都已经准备好放在桌上,而且还有烤野味,这才感觉腹中空空如也咕咕作响,也顾不得洗漱,坐下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想到自己今日这么晚起床,夫子都没来催,不禁心生疑惑也有些不知夫子有没有生气的心虚,想到这里吞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花费不到普通人进餐时间的三分之一便结束早餐并午餐,匆匆出门来到夫子门前来寻夫子。 “夫子……” 萧萧在门外轻喊几句都不见夫子回话,刚欲推门进入,只见唐清风从里面出来,见到门口的萧萧,眯眼笑道:“萧少爷昨夜睡得可好?” 萧萧自然听出唐清风话里面的调侃之意,心中暗自鄙视一声,而后拱手笑道:“多谢唐师兄关心,师弟睡得安好” 可能是实不想与唐清风有过多虚伪的客套,说完不等他再言,便问道:“唐师兄可知夫子的去向?” “今早镇长大人上山来使义父前去” “镇长老爷?”,萧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问道:“唐师兄可知镇长老爷唤过夫子所为何事?” “这个…”,唐清风面露为难之色,随后却摇头作不知。 萧萧见他一副故弄玄虚吊人胃口的样子,心里固然好奇但也不会谄媚地去求知,见唐清风脸上身上都铺上一层灰尘,指着唐清风的衣衫问道:“师兄这是?” 唐清风甩甩袖子又拍拍儒袍,笑道:“义父的房间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打扫过,我帮忙清理一下尘土” 从唐清风的模样与表情自然不像有假,萧萧虽对其没有好感,但也没有心胸狭窄到连唐清风做这些小事是否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都有所怀疑,反而对其这一细节颇有赞赏,为人子者,孝悌为先,唐清风通过这一点首次得到萧萧的对其的一丝好感。 “既然师兄有事要做,那师弟也不便打扰,那我去修炼”,萧萧对其一拱手转身欲走。 “萧少爷,且慢” 这时,唐清风却出声拦下萧萧,在萧萧不解的目光中笑着问道:“萧师弟难道不想知道义父此次出去是为何事?” “既然师兄不便告之,那自有师兄不告之的理由,我也不好多问”,萧萧眯眼望着唐清风轻笑一声道。 “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我也想请教师弟一个问题” 萧萧嘴角掀起一丝戏谑的弧度,“这么说师兄是想来个交换” “师弟果然聪慧,不用多说一点即透,我就喜欢与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听到唐清风的奉承,萧萧一脸黑线连忙摆手制止,之前对其升起的一丝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对唐清风想要的问他的问题他心里已经有些数,但还是对夫子的突然离去有所好奇,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般无所谓知晓,不耐烦地催促道:“想问什么赶紧问,我还要去修炼” 唐清风这才问道:“不知仙儿姑娘……” 果然又是与仙儿有关,萧萧心中冷笑一声,不等唐清风的话说完,即刻打断,道:“师兄的这个问题问得着实有些难,非一般人可以答得上来,师弟不才亦无法对其进行回答,师兄还是另请高明” 说完萧萧再次转身便走,唐清风连忙从后拽住他,心里对萧萧的装疯卖傻固然气极,但脸上的表情仍旧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有些尴尬也被很好地掩饰。 “师兄自然知道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既然师弟不知,那我换一个问题” “换个问题倒是可以考虑一下,那好,你问” 萧萧略做沉吟之后点头称好,那样子似乎是唐清风有求于他而这次问题交换的主动权也在他之手,看得唐清风暗暗咬牙,胸口有一道闷气不断上涌,一时间在心里不知咒骂几千遍方休,狠狠压下想要一拳击中萧萧那副嘴脸的冲动,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昨夜见师弟打坐之中陷入昏迷,不知是不是已经进入入道之前的无我之境?” “无我之境?”,萧萧一愣,脸上一阵疑惑,“什么是无我之境?” “你不知道无我之境?”,唐清风见萧萧不解的表情,看不出来有丝毫的装模做样,也是一脸呆愣,随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萧萧,“你竟然不知道无我之境?” 萧萧愈加迷惑,皱起眉头淡淡道:“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你又为什么会认为我应该会知道?” 唐清风终于忍不住失笑出声,之前胸中的那口闷气也因萧萧连修儒之人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让人好笑不已而扫去,随后又连忙止住笑声,似十分同情地拍拍萧萧的肩膀,“师弟,师兄真的为你感到不值” 这回轮到萧萧吃瘪,忍不住嘴角一抽,被唐清风勾起强烈求知*的他只能将这口气生生吞下,但也不至于会谄笑以对,因为他还有能够慑服唐清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资本,他的资本不是那位仙儿姐姐还能有谁。 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在唐清风面前提他的仙儿姐姐,但如今只能稍微的提及一下,萧萧伸手推掉唐清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轻笑道:“师兄有所不知,其实关于仙儿姐姐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我就知道师弟你会想明白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师弟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唐清风伸手又要去拍萧萧的肩膀,见萧萧投来不善的目光,只得讪讪收回,又是一番虚伪的赞词道。 “不过……”,萧萧摸着下巴故作迟疑道。 “不过什么?”,唐清风颇为紧张地问道。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想知道的,包括夫子的去向缘由” “这个自然”,唐清风这才暗中松口气,道:“听镇长大人说邻镇最近出现几起少女失踪案,怀疑是邪道妖人抓去修炼邪功,特意请义父前去查探,至于儒道修炼入道前的三重心境,分别是无我之境,有我之境还有真我之境,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现在是不是该你……” 说到这里,唐清风停下话头,一脸期待地看向萧萧, “无我之境,有我之境,真我之境?”,萧萧皱起眉头喃喃自语,暗自寻思,“第一天进行冥想的时候,脑中的文字洪流逐渐将自己的意识吞噬,到最后完全没有一点直觉,仿佛自己突然不存在一样,这是不是无我之境?还有昨夜自己的意识在将要陷入混沌的刹那,吸收礼道所化作的金色亮线后神识变得与平时一般清醒,这又是不是有我之境?” “师弟,师弟……”,见萧萧陷入沉思,唐清风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萧萧这才回过神来,转头见唐清风一脸期冀的表情,嘴角微微掀起,“不知师兄要问有关仙儿姐姐的何事?” “这个……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完,我能理解师弟是个大忙人,待会儿还要去修炼,我就挑重要的问几个,首先那个…不知仙儿姑娘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其次是想问仙儿姑娘平时有什么喜好,比如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常常去什么地方,还有我想知道仙儿姑娘对我的印象如何……” 等唐清风一口气连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吃饭一大堆在他眼中是重要问题的琐事念叨完,萧萧已经站在那里哈欠连连昏昏欲睡,唐清风轻声叫醒才睁开半眯的双眼,笑道:“就这些?” 唐清风脸上残有一丝红晕,搓着两手道:“暂时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么多” 唐清风如今的样子哪有一点风流才子的风范,与一位怀春少年没有什么两样,心里暗自好笑,而脸上还是一本正经道:“其他的都是女孩子家的私密我不便透露,不过仙儿姐姐对师兄的评价我倒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听她说起过” 闻言,唐清风激动地抓住萧萧胳膊,“真的?仙儿姑娘对我的评价如何?” “师兄真的要听?” “那还用说” “仙儿姐姐说她……” “说什么?你倒是快说” “仙儿姐姐说…她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六清朗,邻镇有个刘蟑螂倒是听说过” 唐清风当即愣在原地,嘴中不停自语,“怎么会这样?整个兰陵郡都知道我六清朗怎么偏偏只有仙儿姑娘没听说过,再说我们还见过好几次面……” 这时,唐清风终于明白过来萧萧在戏耍他,抬头欲骂萧萧几句,只见眼前哪里还有萧萧的影子,唐清风张大嘴巴不知该继续还是忍下这口气,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混蛋!”,许久之后唐清风终于传出一声怒骂。 第十九章 四行有我! 唐清风爆出一句粗话后,站在原地平息下被萧萧勾起的怒火,随后撇过萧萧不提,回头望一眼夫子的房间,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这个老东西到底将那些宝贝藏在什么地方?不在屋里那会在哪儿?会不会在书房里?” 唐清风说到这里,眼睛不禁望向那间紧锁的书房,心想夫子如此重视书房里面的东西,肯定没有担心外人妄动故人遗物如此简单,里面定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若不然也不会用可以铸造出上等兵器的玄铁打造的大锁来锁门,说不定自己想要的那件至宝便在里边。 想到此处,唐清风的目光再次闪烁出热切的光芒,而随即又很快退去,使他失落的是当初忘记问那位教主老爹该如何破开这玄铁锁,以他如今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份,想要破开玄铁锁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起初唐清风只是出于好奇,想过不去动锁直接破门或从地底挖洞可以进入,但从未付诸过行动,缘由无他,他也对这位义父很是畏惧,为满足好奇心去触怒夫子根本不值得,而此时亦是如此,若是在此之前对那位义父只是有对他从小严厉而自然而然形成的后天畏惧,而如今听闻这位义父在邪门歪道眼中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之后,才明白这位表面看上去像是圣人哲人的教书先生真正有多么可怕,不论进去之后会不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单论这位义父的脾性,不将他逐出家门才怪,到时离开镇魔峰又该怎样去实现这次阴谋与得到那位教主对自己的承诺?这些年无依无靠在老头子手底吃得苦受的罪岂不是没有一点价值? 想通此举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取后,唐清风摇头叹口气,“那东西有无也没有关系,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尽快完成另一件事,此时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前途未来” …… 对于自己遁走后唐清风的表现萧萧丝毫不知,当听到唐清风这位风流才子被气得出爆出粗话后,颇有成就感地轻笑而过,此时他坐在空荡荡的学堂里自己的座位上,凝视着面前桌上的笔墨纸砚深锁眉宇,怔怔出神,显然对唐清风之前的话很有感触,脑中又开始不断的沉思。 “无我,有我,真我?没想到修炼儒道入道之前还有这三重心境,为何夫子没有提起?不过夫子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不知我如今到底进入到哪一个层次,无我还是有我?” “无我,是忘我又是失去自我意识之意,如此说来,自己第一次冥想,其间被四思洪流淹没意识,丝毫感觉不到自己存在,这定是无我之境无疑,若不然也无法解释自己昨夜悟通礼道后的清明,而此境界也应是有我之境,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进入四思的有我之境” 萧萧心底升起一丝难言的喜悦之情,毕竟能在三日之内参悟并进入有我之境,虽不知他人会用多长时间,但自认为自己的天赋可见一般之高,殊不知若是外人知此会是何种惊骇的表情,心中又会掀起何等的狂澜。 而随后又想到四行,萧萧又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忘我也是无我,琴棋书画亦是进入到无我之境,如今四思已入有我,四行却未有,既然是九道齐修,那四行之道也应随四思一同进入有我才是” 想到四行,萧萧暗自思忖,“四行是如何进入有我?四行的有我境界又是什么?” 思索间,萧萧已经拿起面前的笔开始在纸上书写,既然是称其为四行,那自然需要去练而不是去思,在不断的练习中方能悟到有我之境。 随之萧萧摒除之前的所有念想思绪,将全部心神投入于书写中,不闻外界所有,不一会便进入到忘我之境,处在忘我之境中的萧萧一遍遍书写以前写过的文章诗篇,经过这两日的苦练笔锋变得越来越流畅自然,一行行飘逸俊秀的字体不断于纸上浮现,与此同时,一缕飘渺无形的气丝从外传入,而后进入萧萧体内,若有若无在气海之外往复循环轮转,对此萧萧一无所觉,依旧沉浸在书法的悠然挥洒中。 这种无声无想只有萧萧手中的笔不停挥动的境地不知持续多久,在萧萧从忘我之境中醒来的刹那,突然识海中神识发出一阵轻微的波动,萧萧一惊,连忙闭眼心神融入识海,只见那些有四思之道形成的文字洪流没有经过他的念想却突兀地出现,在文字洪流围绕在中心的神识自昨夜吸收礼道化作的金色亮线后,变得坚韧许多,已然能够处在风口浪尖而不被吞灭,此时仍有余力从其上分离出一道道细丝,多数与文字洪流进行你来我往的拼搏,而剩余的却从识海蔓延而出,附于他写下的字迹之上。 然而此时,萧萧已经来不及去思索这一没经触发而出现的变故其缘由,他早已被自己所感觉到和看到的所震惊,此刻他虽是双眼紧闭,但通过那些从神识上分离出的细丝他分明可以看到于一片黑暗中,自己之前写下的文字通体金色,静静地漂浮在这片空间中,而那些神识细丝不断地在字林间游走,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为整片字林附上些什么。 当萧萧再次凝神望向这些字体之时,竟吃惊地发现到这些字体比之前更为飘逸,而且飘逸中的那份真实朴拙感愈浓,还出奇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动,具体说是多出一份神韵,仿佛每个字经过细丝滋润之后都拥有灵魂一般。 心生疑惑的萧萧不禁将神念放在那些飘荡的细丝之上,再次见识到惊人的一幕,只见那些原本在他看来可称完美并无半点瑕疵的字体如今看上去却处处是弊病,字迹或轻或淡或重或浓,可能是执笔时力度掌握不够均匀引起,而且有些地方不够自然流畅十分笨拙,而那些细丝正于这些弊端处进行修正弥补,而且将自身神韵附于其上。 “原来书写的另一至上境界不是视觉与感觉上的完美结合,而是思觉有感之神韵,并非书法之神韵,而是笔者思想之神韵,文章诗篇融入执笔者之思想,使人观而见其思,望而思其意,才是真正的书!如此观之,琴棋画三者也应附于其神韵,或感或想或情或恨,棋者于谋,画者于神,而琴者所为情也!” “四行非独行而无想,行到深处便为想,其画者书者棋者琴者之想也,换言之,四行须有想,有想即有我!” 终于,萧萧在此刻明悟何为四行有我之境,四行有我须动用识海神识,赋予四行情感,也在此时萧萧才知道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神识已经可以离开识海并离体去感应外界事物。 这一发现使萧萧惊喜莫名,早在许多年前他便想要知道自己身体里面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何物,却只能想出抛开肚子这一谬论,如今修炼出神识定要一窥究竟解开这些年心中始终放不下的疑惑,想到此萧萧便闭眼引导神识去那件东西所在的位置。 不一会儿萧萧的神识终于进入身体来到气海之外,第一次见到那丝不停冲刷气海之门的气流,不免微微愣神,片刻后明白那是儒家所说的浩然之气之后,内心的喜悦无以言表,带着这丝喜悦,萧萧的神识便欲进入气海之内,他感觉到那东西正是在气海里面,然而他的神识一接触气海之门便被狠狠地弹回来,萧萧忍不住闷哼一声,不死心的他再次用神识狠狠地撞向那道门户,而这次的反弹却是比上次更加厉害,萧萧顿觉头欲裂,终于一口鲜血喷出,昏厥过去。 第二十章 真我境,入道!(上) 萧萧不知道自己睡过去多长时间,他的意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陷入一片无尽的混沌,在他的识海中,那之前吸食过礼道化作的金色亮线后的神识,如今已经变得虚幻而又残破,始终贯穿神识使其不被分裂的那道细线也变得暗淡无光。 这种无意识的状态又不知持续多久,在某一天的某一刻或许某一刹那,在萧萧识海的无尽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青色细流,缠绕起残破不堪的神识,而后慢慢融入神识消失不见,青色细流消失后,那团伤痕累累的神识瞬间恢复原本的完整,那道细线又开始发出比之前更为明亮的金光。 随着识海内神识的痊愈,萧萧的意识亦开始渐渐复苏,不久后萧萧终于能够感应到混沌中那团漂浮的神识为他所有,清醒中萧萧可以感觉到那道青色细流流经过处于体内残留的一丝清凉,直通识海,许久之后这丝舒爽的清凉退去,随之而来的是萧萧只觉自己的神识比起之前要强大许多。 萧萧清晰记得当时他的神识受损,之后便陷入昏迷,也不知道这一睡是多长时间,若是一睡不醒那会……如今想起来都有些心有余悸,对于此时神识痊愈甚至变得更为强大萧萧虽有不解,但也知道定是与之前那道青色细流有关,只是又不知那道青色细流从何而来,疑惑到此萧萧便要睁开双眼。 然而此刻他分明十分清醒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仿佛他的神识已经与身体分离,各自安家,萧萧的意念中不禁发出一阵惊惧与恐慌。 经过千万般挣扎却依旧无法再次掌控身体,惊惧与恐慌愈来愈浓,最后经过不可计数次的尝试之后,萧萧只有无奈地选择放弃,在无尽的黑暗中萧萧的神识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然而就在叹息落下的瞬间,那四思之道化作的文字洪流却再次突兀地出现在神识周围,形成一个疯狂卷动深不见底的漩涡,渐渐向萧萧的神识逼近并开始与神识上自发产生的密密麻麻的细丝进行生死之搏。 “如今无法掌控身体,倒不如将四思之道提升到真我境,到时神识一定会有所增强,说不定能够重新掌控身体,如今也只有这一办法可行” 萧萧努力将意念中那丝因独自处在如今黑暗中而引起的莫名恐慌驱出神识,除去外围与文字洪流拼斗的神识细丝外,所有的神念都投入对四思之道的感悟冥想中,望着四周一个个清晰流过的字眼,萧萧的神识内部再一次开始无以量度的运转。 “到底何为儒之真我?儒之真我与儒之无我,儒之有我有何联系?儒之真我又是儒之无我,还是儒之有我?” “人常言真即真实真正之意,也可作真如来解,佛道所言真者即为真如,故有修真以及返璞归真之词,到底真我是如本意为修道者之真正自我还是言于修道之人之道,即为真道?或是真我之道便为真道?” “是也!修行真我即为修真之道!以此论之,儒道亦真道,修行须我真,我之真我即我生来之善非恶或非善非恶,善恶缘于后天教化之本性,只是不知我之真我是否便是儒之真我?若不是,那我之真我又该如何向儒之真我过渡修行?” “儒道真道,亦为真儒,我之真我,修儒之真儒是否便为儒之真我之道?” “是也!真我修真儒即为儒之真我!如今我已修儒却未修到真正之儒也,那到底何为真正之儒?” “夫子曾言,修行儒道者有真儒正儒伪儒邪儒之分,而我已知真儒之意,即为九道齐修者,而此真儒之道便为九道齐修者之道” 距离自己想要的答案越来越近,萧萧的神识运转得也愈来愈快。 “九道齐修必然要将九道融为一体,换句话说是将九道联系在一起”,这是萧萧在参悟透礼道后得出的结论,再者在他昏迷之前已经悟到四行之道也有想。 “到底如何才能将九道融为一体?君子之道,仁者之道,中庸之道,大学之道四道无主次之分,之间通过什么来将其联系起来?” “有此能量者唯儒之根本礼道耳!何为儒?与人之需即为儒,儒道修的便是人道,即以人为本耶!修儒者也应以人待之,此人修儒须修真,修真先修我,修我者,修身修心修行也!琴棋书画是为修身,四思之道是为修心,而礼道则为修行,此人是君子,是仁者,是庸者,亦学者,此人有君子之行,有仁者之德,有庸者之智,亦有学者之才;换言之,君子者,非唯有之行,仁者之德,庸者之智,学者之才共有之;仁也者,亦非唯有德,君子之行,庸者之智,学者之才不下于其……”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悟儒之真我!” 此时萧萧的意念中一片清朗,在他悟彻儒之真我的瞬间,神识周围旋转的文字漩涡,突然间停止转动,静静地漂浮在那里,而从神识中又猛烈地迸射出无数条细线,连同之前自发形成的细线,像无数条触手,密密麻麻地结成一张网,将那些停止不动文字光影通通网罗进去,而后进行一步步的反吞噬,在这些触手对其吞食之中,萧萧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神识正在一步步的渐渐变强起来。 此刻萧萧正沉浸于这种神识不断增强的喜悦快感中,殊不知外界已经是风起云动,在那些文字光影被细丝吸食的时候,镇魔峰上空及环绕整座山峰的浩然正气开始剧烈的翻腾,仿佛在为谁而舞动跳跃,整片空间都有些扭曲,在扭曲的虚空中四道肉眼可见凝为实质指头般粗细的浩然正气从空间中分离而出,分四个方向向萧萧所在的屋子涌来,而后齐齐涌入萧萧的体内,进入气海之内直接狠狠撞击上气海之门。 只是一次撞击便见那道门户已经开始猛烈的动摇,已经有些松动,还未等晃动停止,下一波涌入的四道气流再一次狠狠撞击上去,这一次撞击结束后只见那道门户上已经出现几条裂缝,实难承受下一次的撞击,而这些萧萧却浑然未觉,像上瘾般恨不得一下子将那些文字光影全部吞噬,而后壮大神识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不到片刻功夫便已吸收过半。 就在又一波洪流形成欲要再次撞上气海之门的刹那,突然从萧萧的识海中传入一阵苍老醇厚的喝声,打断他的吞食。 “萧儿,还不行来!” 萧萧一惊,终于缓缓地睁开双目,映入眼帘是夫子慈祥的笑容,萧萧连忙起身躬身行礼道:“夫子” 夫子淡淡一笑,点头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谢夫子关心,弟子已经无恙” 萧萧站在原地活动下颈骨,感觉比之前更为灵活许多,想到之前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脸上仍有余悸,刚想问其缘由,只见夫子脸上升起冷意,沉声道:“你胆子可真不小,刚形成神念就敢冲击气海,反噬之力没有将你的神念完全击碎也算是你小子幸运,若不然你会变成一个白痴!须知神魂之伤不是一般天地灵药可以治愈的”。 “弟子知错”,萧萧低头大气不敢喘,任凭夫子教训数落。 “其实这也能怪我走得太匆忙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可谁会想到你这个傻小子会傻到用神识去冲击气海!”,夫子轻松口气道。 “夫子教训的是,弟子如今已经知错,但不知神念与神魂有何区别?”,萧萧小声地问道。 夫子见萧萧一副认识到错误的样子,语气也渐渐的变得缓和许多,缓缓道:“普通人生来便有自己的意识思想,称为神识,修道者修炼到一定境界神识可以离体,即如修儒进入有我之境,此时的神识便称为神念,但这时的神念尚还弱小也很脆弱,探及范围也很小,等到入道后神念便会初步形成神魂的雏形,并在日后不断修炼境界提升过程中日益壮大,不过若是修道者的神魂受到创伤,可能一生都难以痊愈,修道境界也可能会永远止步于此” 夫子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脸上出现轻微的抽蓄,没好气地道:“幸亏为师这些年还有些家当,若是你有个不测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向你娘交代” 听到神魂之伤的厉害之处,萧萧也是不禁吓出一头冷汗,暗叹侥幸,见到夫子脸上的异样,显然是为他在自己身上付出的那些家当颇为心疼,想起之前识海中突然出现的青色细流,萧萧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不知夫子的那些家当……” “自然是……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没必要再提”,夫子的表情又是一阵不自然,随即望向萧萧,脸上那份不舍即刻被兴奋的笑容所取代。 “真的没想到,你这个小子是如此的妖孽,如此短的时间就领悟到真我之境,若是圣人在世恐怕也会升起嫉妒之心,如此人才就算搭上为师这条老命也是值得!” 第二十一章 真我境,入道!(下) 听到夫子毫无保留的赞赏,萧萧心中也是颇为自得,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而已,张嘴想说些什么,只听肚中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响,萧萧脸色泛起一丝红晕,干笑一声故作掩饰。 “七日没进食,不饿才怪”,夫子轻笑一声,转身便欲出门,想来是去给萧萧弄吃的。 “什么?我竟然昏睡七日?”,萧萧不可思议地道。 夫子翻翻白眼,“有甚好奇怪的,只不过才是短短七日而已,有的修士单单打坐冥思就是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你这点时间算不得什么” 夫子说完,在萧萧的目瞪口呆中步出门外。 “打坐入定好几年?我的娘!这还是不是人?” 许久之后萧萧才回过神来倒吸口冷气,随后又想到那些人还真的可能不是人,有可能是已经修炼成仙或快要成仙之人,早已修炼到辟谷阶段,随之萧萧忽然想到他从未见过夫子进食,难道夫子已经达到辟谷的境界?想想十有八-九这种可能性是真的,想到这里眼中不禁一片火热,心中对修炼成仙的向往愈浓,随后又渐渐黯淡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丝永恒的坚定。 没过多久夫子再次进入,手中端的与以往一样,白饭素菜外加一只烤野鸡,还有一壶茶,未进门萧萧便已闻到肉香与茶香,贪婪地吸几口香气。 “萧儿,过来用饭”,夫子将你饭菜茶壶放在桌上,自顾自坐下后抬头道。 与上次一样萧萧坐在夫子的对面,只是这次比上次要自然许多,完全不顾风度也不顾夫子在场,饿狼转世般抓起烤肉便啃起来,对此对面的夫子只是淡淡一笑,优雅地为自己与萧萧各自斟上一杯茶。 萧萧一边啃肉一边飞快地用筷子往嘴里刨饭,还不忘品尝面前的茶水,整只野鸡吃完后才渐渐放慢速度,这时候才想起什么,左右环顾一圈又望向外面的夜色,片刻后抬头疑惑地问道:“夫子,这么晚怎么不见唐师兄?” 提到唐清风,夫子的脸色不大好看,喝口茶淡淡道:“两日前你师兄已经入道正式进入灵气境” “师兄已经入道?”,萧萧一脸惊讶,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之后又想到唐清风拥有修儒法诀比自己早些进入灵气境也无可厚非,而后问道:“师兄能够这么快入道,夫子应该高兴才对,怎么……” “他的道与你的道不同,你应该明白其中之意,那不是我所希望的道,更谈不上什么儒道,为师从没希望过他能成为什么真儒或正儒,哪怕成为庸儒俗儒也好,我担心的是……”,夫子说到这里停下来摇摇头叹口气。 萧萧自然明白夫子所指的是邪儒,也明白夫子此时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见夫子的脸色愈加阴沉,忙转移话题问道:“听师兄说前段时间邻镇有邪道人士出没,并且掳走不少女孩子,不知是真是假?” 夫子点点头,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皱起眉头沉声道:“也不知道这次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顺着那些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追寻两日时间,在一个山洞中寻到几个女孩子,只是单纯的昏迷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让我十分不解,这可不像邪道人士所为,可是从种种迹象来看那些人的确是邪道人士无疑,当时我初步怀疑这些人肯定另有什么图谋,本打算继续追下去,可是又放不下镇魔峰……为师的意思是担心你没有人守着会走火入魔,幸好为师有先见之明,不然你小子还不知睡到什么时候” 夫子又是责怪地看萧萧一眼,接着道:“知道你小子快要入道,我便找个借口让清风下山历练” 萧萧点点头自然听出夫子话中的言外之意,很显然他对唐清风这个义子没多少信任,再者萧萧也理解夫子的做法,毕竟入道是踏出修道之路的第一步,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是天大之事,不得不万分谨慎的对待。 萧萧放下碗筷,胡乱用手抹一把嘴,而后疑惑地问道:“之前我感觉快要将四思之道完全融合,不知夫子为何将要将我唤醒?” “若是不唤醒你,你现在已经入道,但你入的只是加上礼道共有五道并非九道,这样说你明白否?”,夫子淡淡一笑道。 “夫子的意思是必须将四行之道修炼到真我境才方能修炼得九道?”,萧萧小声问道。 夫子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原本为师打算在你达到有我之境便告诉你,只是当时走到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对你讲,其实九道齐修最难的不是其他,正是入道这一环节!因为四思与四行炼至真我境,引发的浩然正气不是同时入体,这便需要儒者用神念将先入体的浩然正气挡在气海之外并能够控制其走向,如此这般,直到八道浩然正气同时进入气海并融为一股,之后才能冲击入道之境,这要求儒者的神念必须足够强大,若不然中途冲破气海,到时修的可能只是九道中的一两道或三四道,许多入道前修多道的儒者就是因神念不够强大才不得放弃一些道” 夫子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下,看向萧萧笑道:“不过这对于你来说并不算太难,因为你不仅已经将四思之道彻底悟透,而且悟得连多数人无法悟到的无形之道礼道,所以你的神念比普通儒者要强大不止一些,再说为师的浩然玉髓起到的作用也不是那么一丁点儿” “浩然玉髓什么东西?”,萧萧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种固神培元的药物而已”,夫子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下说漏嘴,似乎不愿萧萧再次追问,又道:“你已经来到山上足有十日,还有十几日时间便是郡试,说长不长说短真的很短,不知能不能在郡试之前入道,不过未入道也没关系,你已经知道如何去入道,日后入道也不会需要太长时间,至于此次会试,以你目前的本事来说应该可以胜出” “夫子,我明日便要一试!”,萧萧突然打断夫子的话,一脸坚定的道。 “哦?可你对四行之道……” “我想四行之真我境我已经领悟一些” “这便好,这便好……”,夫子抚摸着胡须自言自语道。 …… 次日,镇魔峰顶,悬崖边上的大石上。 萧萧一身白色儒袍,盘坐于此,此刻他一脸安详而又肃穆,白皙纤长如女孩子一般的双手轻轻抚在膝盖之上的古琴弦,而后开始优雅地轻挑慢捻,伴随着手底的轻柔弹奏,一阵阵悠扬婉约而又沁人心脾的曲音彷如流水清波般缓缓荡漾开来。 而后萧萧也随之缓缓闭上双目,脑中一片空明,识海内那团朦胧的神念再次于内部开始剧烈运转。 “四行有想,四行修炼的至高境界即为有想!”,这是萧萧在悟透四行之有我之境便已经得到的结论。 “何为四行之真我?之前顿悟四思之道时便已悟到四思修的心而四行修的是身,如此说来,那何为修身之真我?换言之,如何修得自我真身?” “琴棋书画固是修身,然则有想即有修心者,然也!” “琴棋书画之所以为儒,定不可离儒之根本礼道也,礼道以人为本,是故四行亦修人道” “是也!人之为儒有君子者,仁德者,智慧者及中庸者,无四行以为修身亦不可为君子,仁者,庸者与慧者,是故四行修身修心修真我!” 萧萧行云流水般弹奏,在外望之神情与之前一般无二,听之则在原本真挚情感中渐渐多出一份淳朴拙素,仿佛回到天地之音诞生之初,自然而又和谐,又仿佛回到当年呱呱坠地时,纯真如纸,而此刻他的意识中却是正翻起滔天巨浪,再一次向自己想要的答案渐渐逼近。 “琴者,人之情也,心之声也!为人子者,弹一曲慈母口中摇篮曲,手中织纺音,梦中念儿声;为人夫者,奏一曲闺中女儿相思吟,洞房花烛欢笑语,白头偕老轮回曲;为人臣者,谱一曲四海升平九州同乐” “书者,情之书也。为人子者,书一首诗,名为孝子吟;为人夫者,情至深处毋须言,一首情诗倾缠绵;为人臣者,书一篇少年凌云志,天下安乐愿!” “画也者,画景,画人,亦画情。画娘之手中线,儿之身上衣;画花前月下佳人在怀,温柔乡中四季如春;画锦绣山河壮丽城池,五谷丰登清明上河” “棋也者,我为子也。为人之子,为臣之子;天地为棋,百姓为子,天下皆为子,我辈当作子,天地无有人之情,棋子当有人之情” “是故儒道即人道,亦情道!” 此语于萧萧的神念中一落,萧萧手中的琴音戛然而止,只见在他周围及头顶虚空中的浩然正气顿时间变得不安分地上下翻腾起来,于虚空中荡起一圈圈扭曲的波纹,不一会儿便先后有四道实质可见的乳白色浩然正气如四道细流从虚空中分离而出,向萧萧的身体汇聚而来。 “萧儿,准备!” 不知什么时候夫子已经站到萧萧不远处,抬头望着四道流淌而来的浩然正气,脸上有兴奋而又有紧张。 闻言,萧萧从识海中分离出丝丝神念细线连忙进入气海之外,凝结成一张结实的罗网,挡在气海之门前,片刻之后便有一道浩然正气进入,被神念之网挡在门外,不甘心地一次次进行冲击,随之先后又有两道细流进入,此时萧萧的神念终于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直到第四道细流进入而后与之前三道汇聚为一股一齐撞击神念之网,萧萧顿觉一阵无以言表的痛楚从神念传来,差点被痛晕过去,他忙咬紧嘴唇,又从识海中分离出大半丝线,牢牢守在气海之外,堪堪挡住四道细流的一次次撞击,只留少部分神念留在识海以作引发四思之道之用。 “四思之道,聚!” 萧潇话音刚落,识海中剩下的少半神念全部化为密密麻麻的触手再次开始吞食残余的文字光影,几个呼吸间便将文字光影吞尽不余一丝,随着文字光影的吞尽,只见从虚空中同时分离出四道浩然正气,齐齐射向萧萧,转眼进入萧萧的身体,流经四肢百骸于气海之外与之前四道细流凝为一股,形成一道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洪流,一股脑撞向气海之门。 见状,萧萧急忙撤去神识之网,在没有神识阻拦之下,八道浩然正气汇聚而成的洪流瞬间撞击在气海之门上,原本便有些松动的那道门户,怎能挡住这般猛烈的撞击,刹那间便被洪流冲破,传出轻微的破碎声响,而后八道浩然正气凝聚成的洪流急速涌入气海之内。 “终于踏入修道之途的第一步,入道!” 萧萧闭上眼,享受那种丝丝气流流过经脉之后的清凉温润之感,额上的汗珠已经干涸,凝结成细小斑点,而出血的嘴角却是露出迷人的笑容,此时他的脸上及裸露的肌肤上开始缓缓渗出一层油腻淡黑的东西,在衣服之下身体表面上亦是如此,淡黑色的物质已经从袍子外面渗出,这正是修道者入道时天地灵气或浩然正气对修道者身体的馈赠,洗经伐髓! “这小家伙果然没让老夫失望,但愿能修炼到圣人之境,甚至是比圣人更高的层次” 夫子终于松开紧握的拳头,背负双手望着不远处身形飘渺的萧萧,脸上露出喜悦的微笑。 第二十二章 修真秘诀? 四方虚空中八道浩然正气凝聚而成的白色细流越来越快地涌入萧萧体内,而萧萧的身体仿佛是个无底洞,疯狂地吸纳这些于气海之外融为一股的浩然正气,此刻萧萧的身体几乎全部被一层浓浓的氤氲之气所笼罩,只能若隐若现看到宁静祥和的神情。 一道道细流从经脉中流过,滋润着四肢百骸,萧萧感觉浑身上下包括经历惨战之后的神魂都一片说不出的清爽,尤其是在气海之中,随着浩然正气的不断涌入,乃至整个灵魂都不禁发出舒服的呻吟。 而且随着气海之门被首次冲破,内心深处的那丝兴奋与激动简直无以言表,不单是因为终于入道正式进入修道的行列,而且他修的却是于千万人中无一人可以修成的九道,而至关重要的原因是他与自己十几年间时刻都想要知道的谜底如今已经没有丝毫距离,只需要将神念探入气海之内便可一窥里面那个东西的究竟。 压下心头的热潮,萧萧从神魂中分离出丝丝神念,进入气海之外,伴随不停涌入的浩然正气终于第一次进入气海,萧萧无视气海中央不断旋转凝聚的气团,神念直接向身体能够感受到那东西存在的地方探去,片刻后终于见到令他时刻魂牵梦萦的东西。 只见在气海的最深处,一片黑暗的空间里,一个通体银黑色如手镯甚至与手镯一般大小的圈子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在这片寂静而又空洞冷寂的空间中显得神秘而又诡异,尤其是萧萧感觉到从这个手镯一样的圈子上面散发出丝丝无言形容的古老气息,仿佛这片天地诞生之后的洪荒之气,又仿佛天地未诞生前遥远的虚空黑暗中的鸿蒙之气。 “原来是你这么个东西,竟让我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看清是何物后,萧萧的身心皆是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内心深处隐藏的那份担忧也变淡不少,压在心底多年的大石终于浮出水面,想知道是金子还是石头,是福根还是祸胎,还需他进一步去挖掘隐藏在这样一件貌不惊人的东西之内的秘密,若说没有秘密,怎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自己的体内? 萧萧的神念绕着这个银色圈子来回审视观察好几遍,怎么感觉上去都像是一只镯子,从外面根本觉察不出这个圈子到底有什么不同于手镯之处,于是他的神念便缓缓靠近圈子,想要用神念近距离接触观察,若是可以的话进入内部也很有可能。 萧萧的神念越接近圈子表面,圈子上散发出的那种古老气息传至,萧萧越来越感到一阵莫名的发寒,使他有种回到上古,远古乃至鸿蒙之始的感觉,忍住那丝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寒意,萧萧的神念终于接触到实质的圈子。 顿时,萧萧只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一下子掉入千年冰层,钻心刺骨般的冷又痛,实在不堪忍受这种非人的痛苦,想要及时抽身而退,然而缕缕古老的气息却忽然间牵引他的神念紧紧附在圈子上面,而后如跗骨之蛆般缠住他的神念,顺着他分离出的丝丝神念快速蔓延,一直深入到识海内的神魂,为整个神魂都印上古老的气息与痛彻心扉的冰冷。 在这种古老气息的侵蚀下,萧萧的整个神魂都忍不住开始颤抖,仿佛为臣子者遇到君临天下的君王,又如万物遇到其始祖而进行朝拜,萧萧想要摆脱这种灵魂之痛,可是在这种古老气息面前他的神魂显得如此弱小,任他百般运转,怎般也无法逃离古老气息的魔爪,只能毫无反抗的任其摆布,随着古老气息的步步冰封,缓缓将他的神魂包裹在内,他的意识再一次开始渐渐陷入混沌。 萧萧的意识在逐步趋于空洞,对于这一变故,不远处的夫子却丝毫不知晓,此时的他正一手负后一手抚摸长长的胡须,望着沐浴在浩然正气中的飘渺而消瘦挺立的身影,脸上甚是欣慰的笑容。 “能在有生之年教出一位九道齐修的学生足以含笑九泉,不知萧儿此次入道会吸收多久浩然正气,我当初入道时只吸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堪能进入灵气境,但比起一般儒者却要长一些,这也是我修炼三道的缘故,想来萧儿应该不止这个时间,毕竟他修的真正的儒道,古往今来唯有两人而已,进入灵气境需要的浩然正气也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 夫子点点头自言自语,静静站在不远处等待萧萧入道结束,而一等便是足足一个时辰,在其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中,萧萧这种仿佛永无止境般的吸收天地浩然正气终于开始变得缓慢下来,八道指头粗细如女子玉指般的细流也逐渐变得如筷子一般粗细,而后又变为细丝状,在夫子认为八道细丝下一刻便会消失不见的刹那,谁料异变突起。 只见原本只有细丝般的浩然正气猛然却又恢复到如筷子粗细,而后又瞬间变为女人玉指,之后还在不断的变粗,片刻之间便长到成人胳臂粗细,这时才终于停止增长。 此时,镇魔峰上空及四周的空间突然间变得愈加扭曲,远远观去如打破平静的湖面煞为壮观,浩然正气也是上下翻腾的愈加厉害,不断地于虚空凝聚,凝为八道如实质如光柱般的浩然正气直直射入萧萧体内,之后齐齐涌入萧萧的气海。 不远处的夫子见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差点魂飞魄散,许久之后终于回过神,眼神之中充满浓郁的凝重,袖子里面的双手再次不禁紧紧握住,比之前攥得愈发的紧。 “这怎么可能?到底是什么缘故?浩然正气这般进入身体,萧儿怎可承受得住?如此吸收不久便会爆体而亡!萧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百般不解,更是万般担忧,他很想去阻止萧萧这种冲动的行为,而此时此刻他却不能在萧萧冲击灵气境的紧要关头去打断,他知道那样做的下场同样是将萧萧向死亡的深渊里推,然而面对这种天地间浩然正气的异变夫子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站在那里心中不住地为萧萧祈祷。 然而这种浩然正气的异变并不是由萧萧引发,而是隐藏在他气海深处的那个镯子样的东西,只见八道粗大的洪流先后不断地涌入镯子内部,镯子本身如海纳百川般源源不断地吸收涌进来的浩然正气。 随着八股惊心动魄的浩然正气进入气海,一丝丝暖流传入萧萧将快失去思想的神魂,缓缓驱尽古老气息带来的无比冷意,萧萧的意识再次渐渐变得清明,然而等他的意识彻底清醒之后,通过附在镯子上的神念他能够感受到气海深处此时的异状,震惊莫名之后便想要动用神魂却无奈怎般也无法逃离古老之气的封锁,只能去欣赏这一刻发生在这个古老圈子之上神奇而诡异的一幕。 随着浩然正气的不断涌入,这种肆无忌惮的吸收不知持续多长时间,只见在某一时刻仿佛达到圈子某种饱和的某个点,原本银黑色的圈子瞬间变为银白色,从圈子上发出忽明忽暗的微弱而柔和的银光,此时涌入气海之内的浩然正气也随之即止消失。 在萧萧大呼奇哉之时,忽然从镯子内部传出阵阵古老而雄厚的声音,通过神念传入识海中的神魂,整个神魂伴随难以抵挡的声波开始剧烈的震颤。 “道可道,非常道。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原流泉?拢?宥?煊?换旎旎???嵌?烨濉t级?苷牛?亩?苊鳎蝗醵?芮浚?岫?芨眨缓崴奈???跹簦??宇宙而章三光;甚淖而?穑?跸硕?3簧揭灾?撸?t灾?睿皇抟灾?撸?褚灾?桑蝗赵乱灾?鳎?抢?灾?校击胍灾?危?镆灾?琛?p>  气也者,道之始也,天地以气而形,万物以气而生。人之炼气信道者,气盈体冲,气聚丹,丹化玄,玄变神;神也者,道之本也,是故无神无道,有神方道,神入虚,虚脱凡,而后得道之柄,明天地阴阳之理,脱生死轮回之苦” “这是?难道是道家所说的修真秘诀?” 萧萧迷迷糊糊中这样想到,然而没等他有所思索,顿觉头痛欲裂,灵魂仿佛一下子将要被那种无法承受的强大音波所震散,当即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随后昏厥过去。 见到异象消失而萧萧依然完好无损的夫子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满额冷汗,环首四顾镇魔峰上方虚空及四围经过数千年的时间才沉淀下的浩然正气此时被萧萧吸收怡尽,失去飘渺神秘衣衫掩饰的镇魔峰终于在千万年后再次露出原来的样子,心中一阵苦笑抽蓄与担忧,然而心疼与担忧还未来得及有所表现,又被萧萧的惨状狠狠地吓一大跳,连忙上前探查一番萧萧的身体,没有丝毫内外伤,只是不知是不是神魂再次受创,想到这里夫子紧悬着的还未落下的心再次紧紧揪在一起,忙揽起萧萧的身子,向屋里飞去。 第二十三章 圈内乾坤! 镇魔峰下,忠武候府。 当萧萧入道引起镇魔峰之上浩然正气不安分地波动之时,柳媚娘静静站在院内视线盯着镇魔峰的方向,由起初的一脸平静又似有些若有所思,随后转为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直到虚空之上浩然正气突然发生异象,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之后秀眉微皱似十分疑惑不解,隐隐之中还透露出一丝不安与担忧。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之间感应不到萧儿的存在?萧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测?” 这时,从柳媚娘身后传来唐仙儿的喃喃自语,柳媚娘转身便见此刻唐仙儿双目失神,眼中微微有泪光闪现,失魂落魄地呆呆站在那里,身体轻微的颤抖。 见状,柳媚娘紧紧搂住她不停颤抖的娇小身子,脸上满是心疼,张口刚想问是何状况,只见唐仙儿的俏脸瞬间变得苍白,鼓起粉白如纸张的香腮像是在痛苦忍受什么,娇柔脆弱的样子让柳媚娘更为心痛。 “仙儿,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可千万别吓娘” 柳媚娘话音刚落,怀里的唐仙儿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脸色愈加苍白憔悴,在将要合上眼之前,微微抖动双唇,口中传出微弱的声音。 “娘…明日…我要上镇魔峰去看萧儿…” 一日后,镇魔峰上,仍旧是唐清风十分简朴的小屋内。 萧萧也不知这是自己多少次从昏迷中醒来,清醒的刹那顿时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而且觉得身体每一处都充满力量,想到自己已经踏入普通人眼中仰望而神圣的修道之途,成为真正的灵气境的儒士,而且是千万年来无一位儒者可以做到的九道齐修,心中的那份喜悦与自豪当真是无以言表。 意识刚恢复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神念忙不迭地进入气海去探查,只见气海中到处弥漫温和的浩然正气,而在气海中央赫然屹立一个由浩然正气凝聚而成的拳头般大小的白色气团,里面的浩然正气如天上之云一样缓缓地流转,能清晰看到其流转的轨迹,而且从气团上传出阵阵令人心悸的波动。 “这应该就是道家所说的灵气境” 想到道家,萧萧心中猛然一动,这才想起昏迷前从那只诡异镯子上传入神魂的一句句神秘法诀,如今一字一句依然清晰地深印在神魂神处,以萧萧如今的学问,丝毫不难理解其中之意,分明是道家修炼的法诀。 “道家的修炼法诀为何会从那个圈子里面传出,难道这个镯子一样的东西与道家有何渊源不成?为何又会出现在我的体内?” 想到此处,萧萧的神念忍不住向气海深处探去,片刻后再次来到此时已经变成银白色的镯子之外,那只镯子也不知是用何种材料打造,表面光滑如玉,从其上发出幽幽淡白色的银光,上面散发出的那种古老气息此刻感觉上去却不怎么寒冷,反而有种亲切温暖之感。 心中对这个异物非常好奇的萧萧试探性地神念再次接近镯子,这次却是一路畅通无阻,在他的神念接触到镯子表面后微微停顿片刻,随后缓缓地进入到镯子内部。 萧萧感觉到自己的神念仿佛穿过一层如水波一样的幕帘,而后眼前一亮又仿佛进入某片空间,现出飘然的身形,随之身后的幕帘消失,映入眼帘的是青天白云,而此时他正站立在一朵白云之上,震惊疑惑的同时俯首望去,瞬间被所见到的景象再次深深震撼到灵魂。 这哪是什么空间?分明是一个世界!站在天地间他感觉自己犹如蝼蚁一样渺小。 只见这片大地上四块陆地躺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眼望不到边际,而且每块大陆之间都有汪洋大海将其分隔开来,站在天际依然能听到阵阵汹涌的浪涛之声,也能清晰看到每片海域或急或缓的流动,远远望去煞是壮观。 而且能清楚地看到每块大陆上的景象,而见到的却是各不相同,东方的陆地上有风景怡人的山水,有琳琅满目的城池与村落,城池中是密密麻麻的高墙大院,而村落中却是稀疏又朴拙的屋舍;而西方的大陆却是比之十分荒凉贫瘠,遍地金黄色,草木少的可怜,只有中心地带才出现有少许城池,只是其房舍却很奇特,与东方陆地上的建筑相差甚远。 北方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天地,仿佛冰川,而南方大陆却是遍地丛林,一片绿色,这两块陆地上都没有房屋之类。 “这是……这难道是这片天地的格局?” 这才是萧萧之所以如此震惊的缘故,仿佛是要证明这种猜想,萧萧的视线投向东方大地,在上面搜索片刻后终于在陆地的东部找到一块曾经在书上见过的版块,正是大秦王朝所在的疆域! 而后大秦王朝在眼中不断地放大,之后是青州,字常道,兰陵郡,最后视线停伫在萧唐镇的镇魔峰上,在这个闭上眼都能绕一圈熟悉的镇上没有找到忠武候府,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再者许多地方也与如今有所差异。 许久之后,萧萧收回停留在东方的视线,再次环视这片天地,心中自语道:“这应该便是这片天地的四大洲,东胜神州,西牛贺州,南洋林州,北原寒州” 这些都是萧萧从一些奇闻志异的书上得来的,如今能认出也并不为奇。 “好像少些什么?” 萧萧心中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随之便意识到这片大地上除去树木之外没有丝毫其他生命的迹象,萧萧才确信眼底的世界确实是镯子之中的空间,而并非真实的世界,若不是此,萧萧还以为自己莫名地闯入另一个世界,很难想象一个小小的镯子样的东西内部竟会有此惊人的乾坤。 “难道是道家某位大能者所开辟出来的世界?看上去如此真实,难道这位大能者已经达到仙人甚至是夫子所言成道的地步?” 想想也只有那样的大能者能做出这样举世骇闻的壮举来,萧萧心中蓦然升起一丝敬畏与崇拜,不知何时自己也能达到可以开辟空间乃至创造世界的地步。 “萧儿……” 正在这时,从外面传来夫子的声音,萧萧收敛起心情,收回气海中的神念,终于缓缓地睁开双眼,见到眼前的夫子一脸关心之色,忙起身下床行礼道:“见过夫子” 夫子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萧萧后,轻声问道:“萧儿,感觉如何?身体可好?” “谢夫子关心,弟子并无大碍,而且感觉体力前所未有的充沛”,说完萧萧站在原地扭摆腰身大幅度地活动下颈骨。 “那你的神魂有没有受伤?”,夫子这次却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有,而且比之前强大不止许多”,萧萧笑道。 见萧萧神魂同样无损,夫子这才长长舒口气,心中的大石也终于放下,不知是不是在担心若是萧萧的神魂再次受创,这次可真的没有那么好的东西来治愈,抬头见萧萧盯住他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心里顿时没来由一阵来气,沉声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死,那么多浩然正气入体不怕撑死你!” 萧萧心想自己体内有东西之事还是不告诉夫子为好,里面有惊人的世界又有道家修炼法诀,谁知是福是祸,再者这些年儒与道之间传闻也不怎么和谐,这种骇人听闻的事还是愈少的人知道为妙。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弟子九道齐修加之气海比常人大的缘故” “气海比常人大?再大也能吞尽镇魔峰上的所有浩然正气?”,夫子没好气地道,如今想起此事脸上的表情又是一阵复杂,似心疼又似埋怨。 “什么?”,萧萧一愣,视线不禁望向窗外,只见山上以往漂浮的淡淡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露出如清洗过后的青天白云,萧萧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讪讪笑道:“这…也说不一定,很有这种可能…” 见夫子脸上一阵抽蓄似要作怒,萧萧连忙又道:“不知弟子此次昏迷多久?”,想到修炼这段时间自己多数是在昏迷中度过,萧萧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不多,一天”,夫子似赌气般撇过头去淡淡道。 “一天确实不长,还好,还好…” 萧萧点点头,低头间这才发现此时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灰白色长袍,衣服明显换过,而且身子也有人帮他洗过,他分明记得昏迷前自己穿的是纯白色儒袍,身体之上也是有一层黏糊糊的东西,想到这里萧萧脸上不由升起一丝红晕,小声问道:“那个…弟子的身…身上的衣服可是夫子换的?” 夫子转首见萧萧一脸女儿家害羞的表情,自然听出萧萧话中的言外之意,敢情这小家伙比表面上要纯洁许多,心里一阵好笑,而脸上却是装作冷冷的模样,淡淡撇他一眼,道:“不是” “不是?难道是唐师兄?” 话一出,萧萧心中一惊,随之脸上一阵难看,想想自己的清白之躯全部落入一个男子眼中,光滑如玉的脸上红热愈浓,如火烧一般灼烫。 见到萧萧的窘状,夫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抑住脸上的笑意,道:“你师兄还没有回来”, 听到夫子的话语,萧萧也是长长舒口气,而后疑惑地问道:“那会是谁?” “萧儿,你差点吓坏姐姐……” 萧萧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柔美的身影从外面飞奔进来,带起一阵迷人的香风在萧萧惊喜的目光中,娇小的身子乳燕归巢般扑入萧萧怀中,双臂紧紧地圈住他的腰身,仿佛害怕失去萧萧似的。 第二十四章 浩然之力! 萧萧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唐仙儿会有如此动作,颇为不好意思地小心抬起头看向夫子时,谁知夫子早已不见踪影,心中这才暗暗松口气,低头望着怀中的少女,伸手轻轻揽起少女的纤腰,而后将其娇柔的身子紧紧按向怀中。 佳人香怀传来的温暖,少女发丝散发出的清香与淡淡诱人体香,一切都是如此迷人,使萧萧深深迷醉其中,他的所有思想所有意识仿佛停止在这一霎那,又仿佛通通消失于这一刻,身心全部被某种莫名的感动所充满,此刻,他不想去想任何事,只想紧紧搂住这个仙女一样的女孩,甚至永远都是如此。 而此时唐仙儿眼中荡漾的那汪水波却没有被萧萧察觉,感受到萧萧手臂传来的力度,眼中的那层朦胧雾气渐渐褪去,而后星眸半闭换上荡人的秋水,一抹红潮悄悄爬上脸蛋,而后跃上眉梢,经过玉耳蔓延至白嫩的粉颈,原本脸上的千种担忧变成怜人的羞涩,想到之前不顾女儿家的一点矜持,玉靥之上的娇红愈浓,堪称娇艳欲滴。 想起昨日突然间失去对萧萧的那丝感应,唐仙儿心中升起一阵失而复得后的喜悦还有害怕与恐慌,不知是不是害怕若有一天自己失去那丝感应,从而失去对萧萧的那份依恋,又似乎害怕她与萧儿之间那种说不清的似亲情又似男女情愫的感情只是因对萧儿体内那件东西的依恋而存在,她害怕有一日自己对萧儿的感情会随那丝联系与依恋的消失而不在…… 然而,唐仙儿固然非常害怕失去对萧萧的那种亲近与依恋,但她又是如此希望对萧萧没有那种感应,因为她迫切想知道在没有那丝联系根基的情况下,她是不是真的依旧依恋萧萧,依恋萧萧是不是只因为那件东西的存在而并非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意愿,她很想证明这份感情的单纯与真挚,但又害怕最后得到否定的答案。 于是从来没有想过如此复杂事情一向单纯的唐仙儿第一次陷入内心的矛盾之中,而如今再次躺在萧萧怀里,那份迷恋比之前愈浓,感受到萧萧平静外表之下比自己搏动更快的心跳,芳心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四处乱窜横冲直撞,然而却非常享受这种不知什么时候起每当与萧萧搂抱时便会升起的异样温馨与甜蜜,脸上与眼中的娇羞无以言表,但久别重逢后思念化作的激动喜悦却让她万分不舍,索性闭上眼佯已入睡。 “仙儿,你来山上做什么?” 许久之后,萧萧终于松开双手,出声打破彼此间的沉默,固然他也十分不舍少女的怀抱,但也只能如此,他知道刚入灵气境夫子肯定有话要嘱咐自己,只是顾虑二人的暧昧动作才离开,再者他也知道唐仙儿的性子,在这个份上若是让她首先提出松手分开,到时不羞死人才怪。 “你还说,镇魔峰上发生这么大的事镇上的人哪个不知,娘担心你发生什么意外,才让我来看你……” 唐仙儿人虽已离开萧萧的怀抱,可纤手却被萧萧紧紧握住,并没有丝毫反对,脸上仍有淡淡的红晕,眼睛盯着萧萧愈加俊逸的脸蛋,轻声笑道。 萧萧抬起一只手轻柔地抚摸唐仙儿的鬓角的几丝发线,闻言,眯眼笑道:“这么说,你没有想过要来看我?” “我是你仙儿姐姐,怎会没有?只是听娘说一般女流是不会上这镇魔峰来的,如今一来,你竟会真的出事,差点吓坏姐姐,若是你有个什么不测……” 说到这里唐仙儿眼睛一红又蒙上一层水泽,萧萧连忙道:“我只是昏迷过去而已,没什么大碍,我这位色魔还没有祸害够世上良家女子,怎么会有事?” “你敢!” 唐仙儿娇哼一声,抬手便要作打,见萧萧一脸坏坏的笑容盯住她的脸蛋,赏他一粉拳,娇嗔道:“臭萧儿,就知道欺负姐姐!” “仙儿,你真好看!”,萧萧凑近唐仙儿的耳边轻声道。 唐仙儿脸上绽放风情万种的笑容,轻嗯一声,蚊声细语道:“那我只给萧儿一个人看” 萧萧闻此,已然动情,再次将她拥入怀里,比起上次这次却少几分霸道而多出几分温柔。 轻揽少女的柳腰,萧萧想到唐仙儿之前说的话,也才想到镇魔峰上好像真的从未有女人上来过,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上来的?” “这有什么好不解的,一般情况下女人不会上山又不代表不准许女人上山” 唐仙儿抬首凝视萧萧的脸颊,十几日不见她发现萧萧的身上确实有不少变化,皮肤如女儿般滑嫩,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似浓郁的读书人气质,这正是她最为迷恋的地方,这才想到萧萧已经进入儒道修炼的灵气境,体内已经拥有浩然正气,眼神上下细看一番萧萧后,小声问道:“萧儿,你……是不是已经入道?” “嗯?” 萧萧微微一愣,随后点点头,想到唐仙儿也定是听说过传闻,毕竟有一位深不可测的娘从小便教唐仙儿习武,说起一些关于修道之事也很正常,而萧萧自入道后目光也变得长远广阔不少,目前也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自己的那位娘亲,他还打算回家后试试以如今的实力能否观到点滴这位娘的深浅,结合之前的种种如今在他的意识中已经将柳媚娘划为修道者的行列,而且其修炼的正是武道。 “那你…”,唐仙儿支吾半天,终于小声问道:“那你是不是发现体内真的有东西?” “仙儿,你怎么也说起混话?”,萧萧轻笑道。 “那有还是没有?”,唐仙儿却是追问道。 萧萧双手捧起唐仙儿的脸蛋,微微停顿片刻后,笑道:“没有” “那便好,那便好…”,唐仙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嘴中喃喃自语,而心中却仿佛被针刺一般疼痛,两滴泪珠静静在心间流淌。 二人又是一番许久的温存之后,萧萧感觉自己的气息有些紊乱,为保持在少女心中的纯洁印象,连忙借故离开少女柔软的怀抱,见唐仙儿娇羞动人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捏捏唐仙儿通红的脸蛋,而后在唐仙儿的一阵娇嗔中步出屋子,来到那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半闭的书房门前。 萧萧轻轻叩门,得到夫子的应允后才步入,在屋内狭小的空间中夫子坐在中间那张椅子上闭目养神,萧萧走过去躬身道:“夫子” 夫子缓缓睁开眼,用非常暧昧的目光扫视萧萧上下,而后微微笑道:“萧儿,你仙儿姐姐对你好像很不错” 没想到夫子还有如此一面的萧萧脸上微微泛红,颇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点头道:“那当然,她是我姐姐不疼我疼谁?” “是吗?”,夫子眯起眼紧盯住萧萧的脸蛋,似笑非笑道。 “这个……弟子刚刚入道还有许多疑惑要向夫子请教”,萧萧不知夫子今天为何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还未经此间男女之事的萧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转移话题道:“入道之后该如何修炼?其余道都有修炼法诀或攻击防御一说,那儒道呢?” 闻此,夫子这才收回目光,神情瞬间恢复平时的冷漠,点点头道:“儒道入道之后确实有修炼法诀,儒者入道后体内可以吸收天地间的浩然正气,运用一定的法诀可以将其转化为浩然之力,而其余修道者则是将天地灵气转化为灵力,须知浩然正气是天地间最阳刚之气,而浩然之力可以称作是天地间至刚至阳之力,为邪魔道中人所畏惧” 夫子微顿片刻,继续道:“入道之后可以依照儒家法诀修炼,但决不能违背自己的儒道之心,你的儒道之心是何,你在入道前经过三重心境你应该明白,至于攻守之法,儒道虽修的是仁与和,但在还世间朗朗乾坤之途邪魔歪道四处横行,邪佛妖孽纵横为祸人间,我等修儒之人防身之术必不可少,对于邪魔妖佛之人更需武力以对” 说到这里夫子的脸上满是凛然慷慨之色,在萧萧有些火热的目光中,微微平息一下时常古井不波如今却已变得起伏的情绪,这才缓缓道:“儒家攻击之道不用说你也应该猜到一些,正是四行之道,琴棋书画!” “浩然之力?琴棋书画?”,萧萧听得目瞪口呆,内心激动又沸腾不已,努力压下心中掀起的狂潮,小声地问道:“那夫子可有修儒法诀?弟子想学!” 夫子抬起头盯紧萧萧的脸颊好一会儿,似在仔细斟酌是否应该告诉萧萧修炼法诀之后,这才点头道:“有!” 第二十五章 修道界 “真的?那可否……” 萧萧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兴奋地搓着两手,眼中露出浓浓的期冀。 夫子见状轻声一笑,而后即刻收敛笑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半巴掌大的方形玉牌,与普通玉石并无差异,只是看上去很有些年月,在萧萧不解的目光中呈于其面前,而后淡淡地道:“这便是你要学的儒家攻击之道” “这…夫子,这只是块普通玉牌,与修炼法诀……” 萧萧心里虽有许多疑惑,但出口便见夫子不悦的表情,还是连忙乖乖闭上嘴,小心接过玉牌,放在手里左右把玩一番后,着实看不出这块玉牌有何异样,不禁抬头看向夫子。 “这叫玉简”,夫子这才开口解释道,“有些事本不应该急于告诉你,但如今你已经正式成为一名修道者,不久便会踏入真正的修道界,其实修道界并非普通人想象的那样美好,修道界远比俗世的江湖乃至朝堂甚为复杂,与其说是复杂倒不如说甚是简单,这种简单比起朝堂的复杂更为残酷,修道界只是强者的世界,一切只以实力为尊,弱肉强食没有法纪,或麻木不仁或泯灭良知或冷血无情,尔虞我诈处处皆是,为一些天地灵物或天地至宝可以不顾念手足之情甚至爹娘的养育之恩而大打出手,有时更会拼个你死我活,或许如今饱读圣贤之书的你对为师的这番话有些危言耸听,但当你真正经历过什么是修道界的残酷之后便不会这样认为” 夫子停顿片刻后,继续道:“正因为如此,所以如修炼法诀之类的宝物万不可以纸张来传承,容易遗失也容易被人窥伺,故有将法诀之类以神念之力或书或音留于玉简之中,并设有玄关之类,即使有心人得到也未必可以一窥究竟,只有刻留本人或如亲者及有缘者方可观之,这种玉简传承法诀还有另一个好处便是一旦其内法诀被有缘者得之,之后则不复存在,此玉简乃祖上所传,至今也不知传承多少代,每一代祖先都试图开启过,但无一人成功,原因无他,只因他们都并非真正的九道儒士,只有九道儒士才能开启此中玄关得到先人所传” 夫子此后的话萧萧几乎一句没有听进去,从夫子讲完修道界的残酷开始他便有些怔怔出神,而且还有些迷茫,他不是不相信夫子,而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一骇人听闻的不知是否是事实的事实,他从小只是混迹于市朝之间,从那里听到不少修道的传闻及可以修道的种种好处,也梦想有一天可以成为修士甚至得道成仙,如今听到夫子说修道界是如此残酷,结合柳媚娘从小不让自己习武及其他之类,他即刻便懂得娘的一片用心良苦,若修道界真如夫子所说那般,那倒真的不如顺娘的意思一直做一个纨绔,比起修道界的那些腥风血雨及无情杀戮好过千倍万倍,真的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一心想修儒道,然而转首一想,不修儒道如何才能救得两位兄弟。 “等救出两位兄弟后,我便不再修道,也不会过问江湖乃至朝堂之事,与娘和仙儿姐姐一起快乐自在地生活” 这时一旁的夫子见萧萧有些失神,似乎看穿萧萧此时的想法,顿时冷哼一声,脸上升起怒容,沉声喝道:“你忘记当初为师问你何为儒何为礼时你是如何作答的?” 闻言,萧萧一怔,连忙低头,小声道:“以吾之浩然正气还世间朗朗乾坤为礼,以吾之星星火苗怜天下有情之人为礼” “是不是没吃饭?大声点!” “以吾之浩然正气还世间朗朗乾坤,以吾之星星火苗怜天下有情之人!”,萧萧这次直起胸膛满身正气大声回道,萧萧仿佛剑气一般刚正又凌厉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回荡在整个镇魔封顶,惊起林间鸟兽,一时间鸟飞兔窜鹿鸣蛇形煞为壮观,连同房里的唐仙儿都被深深震撼一下,匆忙跑出屋子,怔怔地站在萧萧与夫子所在的书房门前,眼中露出一丝动人的柔情。 而坐在萧萧对面的夫子,眼中只是露出微微惊讶而后闪过一丝赞赏,脸上的冷意也略微有些缓和却没有全部退去,淡淡道:“我等儒者修的是人道,并非天道亦非佛道妖道魔道,世上有情之道少的可怜,余道皆无情,儒道之真儒正儒却有情,以有情之道还人间一片青天白日便是儒之真谛,圣人曰,杀生成仁舍生取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堂堂七尺男儿,为人间正义舍身又有何妨?总比来得空空去得空空有价值,这才是人!是人道!” 说到这里,夫子依旧炯亮有神的目光紧紧盯住萧萧的脸颊,渐渐又变得柔和,郑重地道:“萧儿,你修得是真儒,礼道是你的道心,你要时刻谨记,切不可迷失自我,迷失自己的道心,日后还世间朗朗乾坤的重担便还要靠你来挑起” “弟子谨记夫子教诲,定会时刻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愧于真儒二字,弟子定当以死谢罪”,萧萧跪倒在地,一脸坚定地道。 “不用你去死,千百万年好不容易出一个真儒哪能说死便死,顶多道心不稳打落凡胎而已” 夫子脸上忽然露出笑容,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萧萧,指着萧萧手里攥着的玉简,笑道:“还不快试试,若是会试拿不到第一,在此后的全朝武比中一举夺魁也是不错的向那位公主殿下讨要回你两个兄弟的资本” “什么?全朝武比?”,萧萧颇为惊愕地道。 “怎么?你没听说?”,夫子一愣,随后才想到这消息是前几日才公布出来的,萧萧这些天都在镇魔峰不知道此事也是正常。 “武比将在会试结束三日后举行,这些年每隔几年便会有一次,同会试一样目的是为大秦不时地选拔才子及武者,到时大秦所有的武者包括家族修道者或散修都会参与,可以说是天才汇聚众星云集,可是想要脱颖而出最终进入尚武堂和儒香院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散修?尚武堂和儒香院又是怎么回事?”,萧萧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些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如今还是早些修出浩然之力再说”,夫子摆摆手催促道。 “没错,是这个道理” 萧萧点点头,而后望着手中的玉简,小声地问道:“这个…怎么用?” 夫子虎目大睁,向看怪物一样看着萧萧,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 “适才我不是给你讲过” “可有此事?” “真有此事!” “那一定是我脑袋不好使给没记住,那个…还请夫子再与弟子叙说一遍” 夫子嘴角一抽,差点没一口粗话爆出,见萧萧一副无辜又虚心求教的表情,好不容易忍住再次狠狠训斥一顿萧萧的冲动,袖子一拂,撇过头去转身坐回椅子上,这才道:“将你神念探入试试” “原来里面才是真正的乾坤所在” 萧萧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玉简很有可能与体内的那只镯子一样,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只有通过神念才能洞彻其中奥秘,上次于那只镯子上吃过一次亏的他,忍不住抬头小心地问道:“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 夫子以为萧萧是受之前神识之伤的影响才有此一问,能与修道界立足这份谨慎与细心必不可少,颇为赞赏地点点头道:“不会的” 萧萧这才放下心来,刚欲用神念探查,忽然又想到之前从镯子里面听到的那些酷似修真的秘诀,如今已深深印入神海难以忘却,再次看向夫子,微顿片刻后又问道:“夫子,修真与修儒到底有何区别?” 夫子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萧萧会在此刻问出这番话来,见萧萧一脸渴望求知的模样,沉吟许久之后,轻声叹口气道:“其实除炼气外没什么过多区别,只有道心不同而已” “那二者道心又有何不同?修真的道心又是什么?”,萧萧追问道。 夫子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这个……每一位修士都有自己不同于他人的道心,至于修士的具体道心是何为师一时也说不上来,你日后自然会明白的” 萧萧略微有些失望,又问道:“那一个人是否可以同时修炼几种不同的道?弟子的意思是儒道和真道齐修…或者儒道和其他道共修” “你问这个作甚!” 夫子的表情愈加怪异,萧萧的这个问题他真的不知该如何作答,虽然他修的也只是儒道并没有修过其他道,但他曾见识过这种多道共修的修士,也知道存在这种可能性,而他真的不希望萧萧修其他道,他怕其他道会影响到萧萧的儒道之道心,再者他说的也是实话,多道齐修确实要比修炼单种道艰难的多。 抬头见萧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忙呵斥道:“单单修炼儒道想要达到至高境界都是无比艰难之事,你还想修其他道,简直痴心妄想!” “是是…弟子只是随便问问”,萧萧急忙收回心神点头称是。 “那还不快点!” “是,弟子这便试用神念一观” 萧萧这才闭上眼屏息凝神,缓缓从识海神魂中分离出丝丝神念,小心地将那些分离出的神念缓缓地靠近手中的玉简。 第二十六章 儒圣经典! 那分离而出的丝丝神念轻轻地撞上玉简,之后被玉简之中的一层薄膜似在辨认是否是有缘之人而微微阻拦片刻后,随即于那层薄膜上传出一声仿佛被打碎般的清脆裂响,萧萧再也没有任何拦截的神念随之进入玉简之中,刹那间从玉简之中响起一阵阵苍老而醇厚的声音,不似之前镯子中传出的声音那般波动如雷慑人魂魄,而是非常亲切与温和,如爹娘的千叮万嘱,又如师辈的谆谆教诲,但闻: “儒之道,以人为本,为民而存,以情而生。人非生而知儒者,或有善或无善,或有想或无想,或非有善非无善,非有想非无想,斯善无善,想无想,皆跬途之儒也。 惑而从师,惘而从儒,小惑不舍之,小恶不为之,大儒以事明君,小敏以孝父母,渊者可怜百姓,浅者多务农桑,庸者当居其位而行之,仁者当施天下以恩泽,斯为善亦为儒矣,故儒也者,人之本也! 儒之心者,儒之本也。君子无己私之欲,仁者无食俸之心,中庸非愚人之德,学者有明德之志。故无德无志,无明无思,即非人非儒!是故儒心者,不可须臾离,可离非儒也。 天地有道,是为诸道,人间有道,名为百道。天地无情,诸亦无情,百道忘情,唯情者修情,或有情或无情,或绝情或幻情,为人者不可忘本,修道者当修情道! 人之修儒有三境,入道得道成道矣,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入道而立,四十丹变玄而不惑,五十入灵虚而窥天命,六十神化凡而得道之柄,经千百载方脱凡入圣,然吾之道即止于此矣,奈何终难成道! 时,四道鼎立,邪流横行,为夺一统而战乱不休,人间生灵涂炭,身为儒家圣人当以安天下为己任,今吾与九十九道圣人盟誓,必将舍生取义,救民之脱离苦海,然恐吾之死后,儒之道者,难以传焉,遂留此经玉中,待后世有缘之人得而行吾事,入圣人之境,吾之幸也,亦百姓之幸也,俯圣人者,汝之幸,人间百道之幸,乃至三界众生之幸,吾亦伏帷拜之!” 那个声音之后讲述的正是他修炼儒道入圣后参悟出的吐息之法,与如何将体内的浩然正气转化为浩然之力,进而以四行的方式用于攻防,以及在四行之道修炼中此人悟出的如武学之类的一些法诀招式,而且最末还有一门类似法术的术法。 此时,闭上眼的萧萧静静站在原地,保持起初的姿势许久都没有些许动摇,而在这平静的表象下,心中却是早已掀起翻天巨浪,忍住那股迫切想成为强者的渴望,凝聚全部心神一字不漏地听完圣人之言,随后默念一遍,待全部经文深刻在脑中确保永远不会忘却之后,终于缓缓睁开双目,压下心头的疑惑并震惊,抬头望向夫子。 “夫子…这是…”,即使有所抑制,萧萧依然口齿不清地道。 谁料夫子没等萧萧话已成句便摆手打断他的问话,“不要问为师这些,为师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你想知道的为师不一定知道,即使知道如今也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 “这…夫子…你是不是那位圣…” “还是那句话,你不必知晓,知晓后未必是件好事” 夫子再次出声阻止萧萧继续追问下去,见其一脸激动不已的表情,即使猜出里面是什么东西的夫子,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萧儿,你从中可得到修儒法诀之类?” 萧萧点点头,“是的,夫子要不要…” “不可!” 夫子一脸凝重沉声道,“此儒非吾之儒,也非吾等儒者可以修炼的,你日后万不可起这样的念头,此外,里面的东西对于修道者来说比天地灵物甚至一些逆天法宝都要珍贵,唯有你一人知晓方可,千万不可向外人吐露只字半言,不然你和你娘包括你的仙儿姐姐还有为师都会惹来杀生之祸!你要切记!切记!” 闻言,萧萧神情一凛,顿时从之前的激动兴奋中恢复平静下来,转而变为沉重,他知道夫子所说并非危言耸听,须知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谁让自己得到的是儒家第一位儒圣的真传,若传出去必定会如夫子说的那般,时刻被人觊觎而有性命之忧,不仅自己连与自己有关联的人都会如此,想到这里萧萧心里愈加沉重,而沉重之中却是不悔的坚决,蓦然抬头,目光迎上夫子的眼神,抬臂拱手郑重的一点头。 “弟子明白!定不会让第二人知晓!” “你明白便好,儒家日后的希望可都落在你一人身上”,夫子拍拍萧萧的肩膀淡淡地感慨一声,而后扫视一圈屋内书架上的书,又道:“距离郡试还有些时日,这几日你便在山上修炼,闲暇时可以读读这些书,其中有不少书对你日后或修行或历世都有不小的帮助,再者不管学儒或非儒多学些学问并没有什么不好,反而好处甚多” “是,夫子” 萧萧环顾一周,望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书本,以及书旁的归类标签,除过正史外几乎所有的书都没读过,如夫子所说,日后踏入修道界不知些天文地理五行阴阳实难行路,心中也决定修炼之余仔细品读一番。 见夫子回到座中再次闭目养神,似已没有什么对自己的嘱咐之类,萧萧便欲拜首告辞,这时夫子似乎又想起来什么,睁开眼望着萧萧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似乎在犹豫些什么,许久之后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小声问道:“萧儿,你和仙儿的关系如何?” 萧萧以为夫子又是在调侃自己,脸上没来由升起一抹红晕,摸摸鼻头微做掩饰,干笑一声道:“当然是很亲的那种” “这便好,这便好……” 夫子轻声自语几声,见萧萧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又问道:“你可问过仙儿她是否愿意学儒,为师想教她儒道” 萧萧一愣,眼神愈加迷惑,“夫子为何不亲自去问?以夫子在镇上的德高望重之名,我想仙儿姐姐定是十分乐意” “臭小子,哪里学来的这一套,日后不可如是”,夫子笑骂一声,随后表情非常不自然,脸上露出非常少有的苦笑,道:“为师曾问起过,可是却被你的仙儿姐姐当场拒绝” “什么?” 萧萧一脸惊愕,显然没料到他的仙儿姐姐会有如此决定,而且没给夫子一点面子,如今见夫子一副似委屈又尴尬的模样,想笑却不敢,只好捂住嘴假装咳嗽,此时心里是爱煞他的仙儿姐姐,能够让眼前的这位夫子吃瘪足以使她的萧儿弟弟引以为荣。 夫子自然看到萧萧脸上肌肉一阵抖动一副想要作笑的样子,实有些郁闷的夫子眉头一挑,冷哼道:“你是不是不愿意代为师去问?” “当然不是”,萧萧低头忙道,“只是不知仙儿姐姐为何会回绝?届时弟子也好与其反驳一二” 夫子略有些犹豫,而后叹口气道:“仙儿说你们儒家不是常言,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今无才即是德,若尔等儒家能弃三从四德,改女子论语,忘女子诫则,我一个小女子从儒又何妨!” “女子无才便是德,三从四德,论语诫则…” 听到夫子所述唐仙儿回绝的理由,萧萧忍不住心中泛起一阵波动,眼中也露出一丝迷惘,这些儒家对于女子的苛刻约束他时常可以听到,在书中也经常见到,而镇上的女子包括他的娘亲样样都做的很好,书上说是儒家圣人所言,既然是圣人之言自然视为真理,以前从未想过圣人为何会对女子提出如此要求,乃至在入道前三重心境的冥想感悟中都没有去思考,与其如此说不如说是君学仁庸琴棋书画,甚至儒之根本礼道,共九道的修炼中前人都未曾谈起女子之戒或对此有过任何的阐释,也只是提到人当有情而已,而此时听闻唐仙儿的一席话,萧萧顿觉儒有所短,儒道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完美,微微皱眉,忍不住开口道:“圣人为何会如此视天下女子?” “为师又不是圣人,如何作答?日后你若是得道成圣或许会明白其中道理” 夫子摇摇头,脸色不知为何有些难看,似不愿再与萧萧讨论女子之事,长长叹口气,而后又眯上眼,摆摆手淡淡道:“如今你已得修炼之法,还是尽快练成出浩然之力为好,你先出去修炼,为师想静一静” 萧萧应一声是,随之轻手轻脚辞退而出,从书房出来之后却呆呆站在院中,眼中的疑惑愈浓,静静思索许久之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得遗憾放弃,想到从玉简之中得到的儒圣经典,眼中转瞬变为一片红热。 …… (注:“若尔等儒家能将三从四德弃,女子论语改,女子诫则忘”。三从四德,出自《仪礼·丧服子夏传》,即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此为三从;四德,即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妇德谓贞顺,妇言谓辞令,妇容谓婉娩,妇功谓丝炱,出自《周礼天官九嫔》;女子论语,即唐朝女教之书《女论语》;诫,即后汉班昭之《女诫》;则,唐太宗时长孙皇后所作《女则》,“说实话,有些东西必须向诸位道友说明,这些可不是来凑字数的!”) 第二十七章 离别,温柔 从第二日起,萧萧正式开始依照圣人遗留之经典修炼,连续三日的时刻苦练之后,以萧萧如今的思想天赋终于于第三日晚间体内修炼出真正的浩然之力,九道齐修所形成的浩然之力,其精纯程度与破坏之力可想而知,萧萧记得当时感觉体内形成第一股浩然之力,一掌击出便将碗口粗的一棵树拦腰震断,萧萧当场惊骇万分,震惊之余却是难以掩饰的兴奋,自己只是信手一挥间便有如此威力,那施展四行之道的招式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在渴望变强的驱使下,接下来的两日萧萧更加刻苦的修炼,几乎一整日不是在院子里舞弄招式或是抚琴,只有当体内的浩然正气消耗尽后才会就地坐下来打坐恢复,体力充盈后又及续他的修炼,如此这般的修炼,以致两日时间萧萧便将体内的浩然之力练得收发自如,配合起四行的招式也是毫不生疏。 直到第六日,萧萧这般没日没夜的修炼终于在唐仙儿婉言与夫子郑重的劝诫下终止,为此唐仙儿这几日整天心疼不忍的脸上又换上少女清纯的浅笑,而在这几日的修炼中,萧萧自身灵气境的儒道境界早已经是稳固下来,成为真正的灵气境初阶儒士,而且经过千万次浩然正气的耗尽与回补,气海之内的气团也增大少许,正向灵气境中阶缓缓迈进。 之后的几日,萧萧适度的修炼之余也终于有闲暇时间去读夫子书房里面的书,使他最感兴趣的是那些关于天文地理以及奇闻怪事的书籍,确实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使萧萧对于外面或琉璃缤纷或光怪陆离的世界充满向往的同时又有所莫名畏惧,用两日时间阅尽所有,并详记脑中,除此之外读的也只有一些野史而已,而略使他失望的是在诸多儒家典籍之中并未找到关于道家包括修真的蛛丝马迹,从此中更是明显得出儒家与道家并非表面表现出的一般和谐。 山中无岁月!这是萧萧亲身经历之后得到的感慨,二十多日的时光匆匆而过,距离此次全朝会试的郡试只剩下不到五日时间,萧萧觉得自己也是时候离开去外面历练一番,于是终于首次向夫子提出辞行,对此知晓萧萧心有挂念的夫子自然是欣然应允。 十一二三四五堂之外,夫子一如往常背负双手站在悬崖边的大石上,儒袍翩翩道风仙骨,望着眼前没有那层浩然正气阻挡的真实山水,脸上若有所思,在他的身后萧萧与唐仙儿并肩而立,萧萧微微躬身,肩上背着来时带的包裹,见夫子站在那里许久都没发一言,只好上前小声道:“夫子,弟子这便离去,不知夫子还有何嘱咐?” 夫子这才缓缓转身,脸上不胜往日的冷漠,却也并非萧萧想要见到的慈祥,只是望向萧萧,淡淡道:“为师该教你的已经教过,日后的修行还要靠你自己,至于修道界的弱肉强食,为师也曾讲过,你作为一名儒者,而且是真正的儒士,害人之心固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万不可无,再者你要时刻谨记你的儒心及你肩上背负的使命” “弟子定不会辜负夫子所望,定会还人间一片太平盛世!”,萧萧一脸坚定地点点头,有力地道。 夫子似十分放心地略微颔首,而后转头看向一旁娇俏而立的唐仙儿,满是皱纹的老脸即刻却露出和蔼的笑容,轻笑道:“仙儿,那件事不知你考虑的如何?” “夫子说的可是学儒之事?若然,仙儿始终都未曾考虑过”,唐仙儿笑吟吟地道。 夫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死心地又问道:“你不再仔细考虑一番?是不是害怕你娘不同意?若是如此我去与你娘说说,让你随我修儒” 唐仙儿轻摇螓首,含笑道:“不是娘的问题,若仙儿想学儒娘定会答应,只是仙儿真的不想习儒” 见唐仙儿一脸的坚决,夫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叹口气道:“你若不想学儒老夫也不会强求,却是可惜你的绝佳资质,那可是……” “夫子,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和萧儿还要赶着回家” 唐仙儿忽然打断夫子的话头,表现出非常少有的不耐之色,看得一旁的萧萧大瞪眼睛,没想到这个在他眼中的柔弱小女子竟敢与夫子这般说话,有些担忧地望向夫子时,却见夫子脸上无半点不悦,反而是一副老脸泛红尴尬的模样,萧萧见状忍不住啧啧称奇,心道难道夫子害怕女儿家不成? 觉察到萧萧异样的目光,夫子脸色急忙一变,冷声道:“萧儿,天色已晚,还不动身!是不是想让为师送你一程?” “这倒不用,弟子这便走,这便走…” 萧萧忙收回视线低下头道,随后没做丝毫犹豫跪在地上,面对夫子磕过三个响头之后,起身便拉起唐仙儿的手在其羞涩不自然与一阵阵娇嗔声中转身向山下走去,见到此的夫子只是轻声含笑不语,抬起头环顾镇魔封顶时,脸上逐渐升起一丝凝重。 蜿蜒的山路上,萧萧与唐仙儿手牵手如一对金童玉女般仿佛游山玩水似的漫步踏在青石台阶上,萧萧此刻的心情说不出的愉悦或是安宁,不时转头望向身旁的少女,眼中露出浓浓的温情,而少女脸上早已不见之前的娇羞,红晕之中带有难以描画的风情,红润的嘴角始终挂起一抹动人而优美的弧度,青青衣袂,步履轻盈,行走间仙袂飘飘香风萦绕,体线玲珑仪态婉约静娴,眼波之中荡漾一汪难以掩饰的柔情,使得萧萧每次转身凝视时都会有长久的失神。 “萧儿,小心些行路,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有看够?” 这时,正望向唐仙儿的萧萧脚下忽然落空身体有些不稳,幸好唐仙儿及时回收力道才不至于失足滚路山崖,唐仙儿见其仍旧一副痴迷不改的呆样,心中万分甜蜜,嘴上却是娇嗔连连。 “谁让我的仙儿姐姐这么漂亮迷人,我要将仙儿姐姐的样子深深刻在心里,我怕有一天离开你后会想你,想你的时候又害怕想不起你的样子” 萧萧停下脚步,转身紧紧握住少女的纤手,凝视着少女清澈动人的眼眸,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道。 而唐仙儿却在萧萧玩世不恭的背后感觉到那份浓浓的情意,目光变得愈加温柔,会心一笑娇声道:“臭小子,只会戏弄姐姐,若是下次失足,姐姐可不管你” “仙儿,你难道见死不救?” “是也,谁让你那么色” “这也叫色?明明是欣赏懂不懂?” “去你的,你再欣赏我不理……把你一脚踹下去” “那好,为使我不再欣赏我那惊为天人的仙儿姐姐而被误认为是色,我决定牺牲我这副小身板来逃此被一脚踹下去的飞来横祸” 说完,萧萧在唐仙儿不解的目光中蹲下身子,当见到他拍拍自己消瘦的肩背,唐仙儿才会意萧萧是想背她,长大之后便从未被萧萧背过的她脸上即刻升起一抹红晕,娇笑道:“萧儿,你这是作甚?” “你在我后面我自然不会去看你,也不至于失足落山”,萧萧转头笑道。 “哪来的歪理?也不觉的羞人” 唐仙儿娇啐一口,而心里却绝非嘴上说的那般,十分渴望重温儿时的那份温馨,只是出于女孩家的矜持羞涩,只能低头攥住两小手有些扭捏与犹豫不定。 萧萧见状轻笑一声,而后在唐仙儿的一阵娇呼声中双手向后揽起唐仙儿娇小的身子,起身向下走去,换来唐仙儿一顿粉拳的捶打。 “死萧儿,快放我下来!让人见到多不好” “怕甚,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再说小时候也经常这样子,人家哪个曾经说起?还夸你我姐弟俩感情甚好” “偏你理多,我不与你说” 唐仙儿娇嗔不断,手上的动作却是逐渐安静下来,微微沉吟片刻之后,改为轻轻搂住萧萧的脖子,柔软的身躯紧紧贴在萧萧背上,感受到身下少年并不像身体那般瘦弱却略显宽阔的后背上传来的淡淡体温,以及缕缕若有若无的书香之气伴着浩然正气,还有那这几日时而疏远消失时而回归的那丝飘渺的依恋,唐仙儿俏脸一阵迷醉,杏眸半合,红润的脸蛋娇艳欲滴,幸好是在萧萧身后没有将这一刻的风情落入萧萧眼中,不然萧萧必定又会是一番心醉神往。 起初唐仙儿还担心萧萧的身体是否吃得消,随后想到萧萧如今已经入道,体力自然非普通人可比,提及萧萧所修炼之儒道,唐仙儿忽然想到些什么,抬起头在萧萧耳边暗香轻吐道:“萧儿,听说儒道有九道,不知你入得几道?” “不多,一两道而已”,此时的萧萧脸上出现一片潮红,微微有些气喘,不知的累的还是怎的。 “怎么会是一两道?”,唐仙儿面露疑惑之色自言自语,而后轻笑道:“萧儿你骗人,以你的儒学天赋定不会只是单单修成一两道,不然夫子怎会说你是真正的儒士,还有肩负重任?再说……再说娘知道夫子肯定不会只教授你一两道” “嗯?”,萧萧一愣,转首斜视肩上的唐仙儿,不解地问道:“娘是如何知道夫子不会教授我一两道的?” “这个…我是猜的,随便说说而已,萧儿你不必多问” 唐仙儿娇笑一声,这才发现萧萧的异样,脸色通红,气息也有些不稳,忍不住关心地问道:“萧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累的?要不放我下来自己行走?” “不是…只是有点热,对…是有点热…” 听闻唐仙儿的软语温香,萧萧的神情愈加不自然,说话也变得有些吞吐,似在竭力克制些什么又似掩饰些什么,唐仙儿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终于想到什么,脸蛋瞬时变得火辣辣的烫红,嗔怪似的娇啐一口道:“臭小子,不得胡思乱想!” “我…我哪有…”,萧萧有些心虚地道。 “若是没有,你怎么气喘得如此厉害?”,唐仙儿嘴角上挑戏谑地道。 “我…这是累的”,萧萧愈加没有底气地道。 “你不是说热,怎么又变成累?分明是心虚” “这个…我承认胡思乱想,可是仙儿姐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解?” “你若是没有胡思乱想怎么会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唐仙儿一顿,随即气鼓鼓地双拳不停往萧萧身上搁,换来萧萧的一阵讨饶。 第二十八章 美人泪,江山乱!(上) 萧唐镇,忠武候府之外。 一身素衣轻绮的柳媚娘望着携手归来的一对子女,娇媚而又圣洁的脸上满是慈爱的微笑,多日不见对面的少年在她眼中并未多大变化,身体依旧单薄消瘦,依然是清秀俊逸是脸蛋,只是比之前细腻红润许多,如女孩子般粉嫩面若冠玉。 脸上带着迷人浅笑,而在这浅笑背后柳媚娘觉察出几分不同与以往的成熟,不如从前那般轻佻而生出些处世之沉稳,身上也没有半点以前的玩世不恭与轻浮,而且她能够感觉到萧萧身上如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书生特有的气质与沉寂于体内那丝丝浩然正气引起的轻微波动,不用细想便知道萧萧已经是灵气境的儒士,心中感到自豪之外略有些感慨,她知道眼前的少年从今日起便再也回不到之前的那位萧唐镇色魔与纨绔,从而拥有属于自己的道路,不免微微有些怀念。 这时,柳媚娘觉察到几道神念从自己身上扫过,神情微微一凛之后再次望向萧萧,见其紧锁眉头脸上若有所思,嘴中还小声嘀咕些什么,柳媚娘脸上又恢复之前不轻不淡的笑容,而眼中却是划过一道狡黠的亮光。 “萧儿,还不进门傻站着作甚?是不是想让娘亲恭迎你这位萧家大少爷回府?” 许久之后,柳媚娘见萧萧依然愣在那里思索问题,戏谑地笑道。 “哪能?再说萧儿并不是什么萧家大少爷,只是个在整个兰陵郡都臭名昭著的色魔,却也是娘最疼爱的儿子”,萧萧这才回神,收回之前扫视柳媚娘上下的神念,将心底升起的那丝失望掩饰,又变回从前那副在柳媚娘面前乖巧听话的样子,笑道:“只怪萧儿这些天太过想娘,一见面便激动得说不上话来” “真的?”,柳媚娘紧盯着萧萧的脸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被柳媚娘如此直视,萧萧固然心虚,脸上也微微泛红,表情还是十分认真地道:“萧儿说的当然是真的” 柳媚娘轻笑一声道:“那你想的是娘还是你的仙儿姐姐?” 对此一问,萧萧只有尴尬地搓搓手回笑道:“这个……当然是都想,都想” 柳媚娘脸上的笑意愈浓,道:“那你是想娘多一点还是想你的仙儿姐姐多一点?” “娘,我们回来大半天怎么不进去说?站在门口让人见到像什么样子” 这时,一旁的唐仙儿见柳媚娘越说越不正经,反观萧萧却是一脸苦笑,嘴里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心里好笑的同时上前挽起柳媚娘的手臂笑吟吟道。 “仙儿姐姐说的对,我们进去说” 见唐仙儿上来解围,萧萧忙附声道,也上前挽起柳媚娘的另一只手臂,在柳媚娘的含笑不语中走进侯府大门,而后三人坐在院子的藤蔓架下的长椅上。 而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柳媚娘坐在中间而萧萧与唐仙儿分坐左右,依着柳媚娘的肩膀,抬头望向将快变黑的夜色,静静享受这一刻家人团聚的安宁与温馨。 “萧儿,你的儒道如今练得如何?”,柳媚娘轻柔地抚摸萧萧的脑袋,轻声问道。 “萧儿已经入道,进入到灵气境”,萧萧点头道。 柳媚娘不出所料地点点头,而后转过首,颇为关心似又紧张地问道:“听闻儒道九道,萧儿可是全部入得?” 萧萧没有丝毫犹豫道:“是的” “果然如此,我知道他是不会骗我的”,得到萧萧的承认,柳媚娘微微松口气喃喃自语道。 “娘你说什么?”,萧萧闻言侧首好奇地问道。 “没说什么,娘是说没想到我的萧儿竟是千年难以一遇的儒学奇才,竟然能够修成真儒,须知这片天地间从古至今唯有两位儒圣而已,萧儿如今有如此成就足以使娘自豪,也足以笑见九泉之下的……”,说到这里柳媚娘微微一顿,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道:“九泉之下的这两位儒家先祖” 萧萧没有见到柳媚娘转瞬即逝的表情,自然不知道她脸上闪过的那丝不自然,听闻柳媚娘竟知道真儒,抬头问道:“娘你怎么知道真儒?” “娘连修道有入道,得道,成道三层境界都知道,何况是儒家真儒,自然是四处听人说的”,柳媚娘淡笑一声道。 萧萧盯住柳媚娘好一会儿,直到换来柳媚娘的一阵笑骂这才收回目光,沉吟片刻之后又道:“娘,你从小不让孩儿习武为何却同意孩儿去修儒道?” “儒与武不同”,柳媚娘收敛笑容淡淡道。 “有何不同?”,萧萧连忙追问道。 柳媚娘略做犹豫,随后摇头叹口气道:“娘也不知,日后你自会明白” 没有从柳媚娘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萧萧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之后想起来什么,问道:“娘,若是萧儿想修真道,娘会不会答应?” “真道?”,柳媚娘一怔,微微皱眉,不解道:“萧儿为何问起这个?” “萧儿只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娘莫要生气”,萧萧见柳媚娘似乎不悦,连忙紧张地解释道。 “傻小子,你如今又不是小孩子,哪能什么事都由为娘来为你做主,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便是”,柳媚娘眼神慈爱地望着萧萧,温柔笑道。 没想到柳媚娘会有此说的萧萧大喜过望,忍不住凑近柳媚娘娇媚的脸蛋轻啄一口,柳媚娘顿时脸若施朱,笑骂道:“臭小子,也不怕你仙儿姐姐取笑” “娘,你什么时候记得人家,只疼萧儿不疼我” 这时,一旁见萧萧两人一直说话没有插话机会的唐仙儿娇哼一声,撅起红润的嘴角,样子颇为可爱迷人。 “仙儿可是这萧唐镇远近闻名的仙女,娘怎会不心疼?”,见唐仙儿小女孩般赌气的样子柳媚娘忍不住娇笑一声,这才想到唐仙儿之前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的伤,紧些搂住她娇小的身子,心疼地柔声问道:“仙儿,身体可好些个?有没有再受伤?” “什么?仙儿受过伤?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如今可好?”,闻言,萧萧忙抓过唐仙儿的纤手,急切又紧张地问道。 见萧萧如此关心紧张的样子,唐仙儿心里缓缓流过一道暖流,抬头作怪似的白柳媚娘一眼,娇笑道:“莫要听娘胡说,那哪里是什么受伤,而是…”,说到这里唐仙儿脸上忽然抹上一层红霜,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而是什么?”,见唐仙儿说话吞吞吐吐,萧萧心里越是慌乱。 “你问这个作甚?”,唐仙儿娇啐道。 萧萧满脸疑惑道:“我关心你,为什么不能问?” “女孩子家的事哪是你都可以问的?” “女孩子家的哪些事我不能问?我又有什么不敢问的?” “你…你个笨蛋,我不理你!” 唐仙儿觉得自己说得够直白清楚,可萧萧依旧面泛迷糊,这种女孩子家的私事哪能随便对外人道,心中暗怪萧萧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还称什么萧唐镇色魔,见其穷问不舍,脸上害羞之色愈浓,气鼓鼓地跺跺脚起身小跑进屋内。 “仙儿,仙儿…” 谁知此时萧萧却是愈加迷惑又郁闷,收回望向唐仙儿消失的身影,转头疑惑地问柳媚娘道:“娘,仙儿这是怎么回事?我没觉得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 起初柳媚娘也不明白唐仙儿所说何意,后来才听出其意所指,对唐仙儿的机灵大为赞赏,只是让这个掩盖真相的谎言弄得哭笑不得,但为免萧萧担心只能圆谎。 柳媚娘见萧萧很是郁闷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萧儿,仙儿说的没错,女儿家的有些事是不能问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女儿家那些事不能问,要不娘你提醒萧儿一下?”,萧萧抬头问道。 “这…你还是自己去想,天色不早,你不久便要出走赴考,娘帮你收拾东西去” 柳媚娘也被萧萧问得脸上一阵通红,丢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留下满头雾水的萧萧只能像冥思儒道一样呆呆坐在那里思索,嘴里还不停念叨:“女儿家的哪些事是不可以说的?难道是私事?” “私事又有哪些?感情私事还是闺房私事?难道是月事?” 萧萧终于想到什么,结合之前唐仙儿与柳媚娘的羞涩表情,更加肯定这点,心中暗自苦笑不已,难怪两人都不理自己,这种事女儿家怎能启齿,只能怪自己太笨,没有往那方面想,反之正侧面说明自己确实不能胜任色魔这一称号。 想通之后的萧萧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双手枕在脑后,静静望着天空中已经出现的淡淡星点,回忆起小时候与仙儿姐姐在一起数星星的情景,又想到明日便离开萧唐镇入郡之后赴道,进州,进京参加此次会试,也有可能此一行便正式踏入夫子所谓的修道界,从而发扬儒道,对未来有所憧憬又对往事有所怀念留恋,许久之后传出轻声叹息。 “是时候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我爹萧天的死以及他与我娘的真正身世,这些我迟早会知道的” 第二十九章 美人泪,江山乱!(下) 天色渐渐变得暗下来,星空也逐渐显现出飘渺而壮观的轮廓,院子内的长椅上,墙头泄露而入的夏日夜间凉风使萧萧忍不住发出舒爽的呻吟,而后缓缓闭上双眼,运起从夫子那里得到的儒经法诀,感受到丝丝若有若无的浩然正气经过体内经脉流入气海,清凉中带丝温热,萧萧脑中一片空明,并未因听夫子曾言,固然天地间自有浩然正气,然非儒家圣地如镇魔峰之外等地之浩然正气则皆是少得可怜而有所失望,清秀的脸上始终是安详与宁静。 “萧儿,怎么还坐在这里?是不是想什么事情?” 这时,一阵香风袭来,随之耳畔传来唐仙儿柔美的声音。 萧萧睁开眼望着身前亭亭而立宛如芙蓉出水的少女,轻声笑道:“当然是在想到底哪里得罪我的仙儿姐姐,我还担心你不再理我” “萧儿你还说!休要作弄姐姐,姐姐哪里会不理你”,唐仙儿娇嗔一声,上前与萧萧紧挨着坐在一起,而后没有丝毫犹豫将螓首枕在萧萧肩头,抬头静静地欣赏迷人夜空。 一会儿之后,唐仙儿似想起些什么,笑问道:“萧儿,你可记得小时候一起数星星的情景?” “怎会不记得?”,萧萧伸手在少女一副柔顺的样子中揽起少女的纤腰,另一手把玩少女垂落肩头的青丝,听闻少女提起儿时之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总是会嚷着要抱我,而且还会偷偷的亲我,以致于之后每次看夜色没有你的怀抱便觉得少些什么而十分不自在” “哪个会偷偷亲你,休要胡言”,唐仙儿娇笑道,而这次脸上却没有露出娇羞之色,反而是淡淡的甜蜜。 萧萧自然知道女孩子家脸皮薄碍于矜持,也没有对此揪住不放,而是用行动对此作出反驳,搂住唐仙儿腰身的手突然微微用力向上一提,便将唐仙儿轻盈的身子放在腿上,而后两手将她的纤腰紧紧圈住。 整个过程中唐仙儿没有丝毫象征性的挣脱反抗,哪怕是半点的羞怒或怨言,只是抬头作怪似的剜一眼萧萧,而后整个身子依偎在萧萧怀里,脸蛋微微泛起一丝红晕,轻轻贴在萧萧的胸膛,低声细语道:“萧儿,你明天是不是真的要走?” “这哪能是假?我在回来的路上不是对你说过?虽说去字常道只有一两日的脚程,但我想一路边行边修炼,去早点话顺便探探此次试况” 萧萧低头望着怀里少女的绝色脸蛋轻声道,其实萧萧决定提前几日离去还有另一个目的,正是想于路途中修炼从体内镯子中得来的修真法诀,这几日他也对法诀要义参悟思索不少,觉得其虽奥秘不浅但其意显懂,修炼一途固然艰难而想要入其道却并非难事,再者他曾问起夫子一人是否可几道一身,夫子虽未直明但言外之意是可以的,而且柳媚娘也并未反对修成儒道之后萧萧去修他道,既然如此,与其使其烂在肚子里倒不如浅尝一试,不然岂不可惜这生来横财。 而这些秘密却只能自己一人知晓,若是外人知道定会引来灾祸,身边亲近之人也是不知为好,萧萧虽未真正踏入修道界,但从夫子的话中已经闻到修道界的凶险与杀气,虽修的是君子处世不可有小人之心,但万事多一份心眼总没什么坏处的。 唐仙儿轻哦一声,脸上微微有些失望,“那你是不打算向娘辞行?” 萧萧点点头,道:“辞不辞行都一样,迟早是要走的,再说还能逃避某人到时说不完的唠叨” “小没良心的,姐姐唠叨还不是关心你”,唐仙儿翻翻白眼没好气地道。 “你是关心我的吃穿住行还是关心我在外面会不回做出什么色魔该做的事情来?”,萧萧眯眼笑道。 “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沾花惹草关我甚事?”,唐仙儿淡淡道,而红唇却是微微嘟起,似有些委屈的味道,眼神也是似威胁又不善地盯紧萧萧。 从唐仙儿的表情中萧萧不用想便知道她口是心非,也没有进一步去拆穿,只是静静凝视怀里少女仙颜之上那两片诱人的红唇,而后在少女无防备之下飞快地双唇贴上她的红唇,唇分之后似回味地舔舔嘴角。 “作死是不是!又欺负人” 唐仙儿顿时玉靥通红,忙将脑袋深埋在萧萧胸前,两只粉拳娇羞无力地捶打几下萧萧的胸口,几番折腾之后才归于平静。 许久的温存之后,唐仙儿抬起头,从下望着萧萧棱角分明的脸颊,悠悠叹口气道:“之后的郡试道试以及州试殿试都是七日一试,算下来到全部会试结束最少也要一月之久,听说会试之后还有武比,若是你再参加此次武比,那不得更久” “怎么?是不是等太久会想我?”,萧萧伸手轻柔地抚摸少女滑嫩的脸蛋,轻笑道。 而唐仙儿这次却并未搪塞他词,点点头,对上萧萧的柔和目光,嫣然一笑道:“那你会不会想我?” “当然会,而且并非是弟弟对于姐姐的那种想,而是男人对于女人的那种……” “不要说,仙儿明白” 唐仙儿抬手轻轻封住他的口,会心一笑,随后微微一顿道:“只是……” “只是什么?”,萧萧笑问道。 “只是……你我如今还小” 唐仙儿低声细语,而后不容萧萧再问,又笑问道:“萧儿,若是日后在外面遇到比仙儿更漂亮的女孩子,你会不会心动?” “不会”,萧萧摇头道。 “若是有一天你不再疼爱仙儿……” “不会的,今生今世,来世,来世之来世我都不可能不疼爱仙儿,以后莫要再问类似的问题,因为我的答案永远是一样的”,萧萧似责怪地轻轻掐捏下少女的脸蛋以作惩罚,一脸严肃认真而又坚定地道。 唐仙儿轻笑一声,而后似想到些什么,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变为一抹清冷的黯然,张张嘴欲言又止,在萧萧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沉吟片刻之后,终于小声地道:“萧儿,若是…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不理你,也不再与你说笑,你我便如形同陌路,那是你会怎么做?” 萧萧微微一怔,原本清澈的眼眸慢慢变得迷惘,他时常听到唐仙儿拿再也不理他来吓唬自己,也知道哪些都是玩笑之词,他从未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唐仙儿不再是那个从小时到现在一直喜欢与自己相处的女孩儿,或者说以前从不认为会有这种可能,而今再一次经以唐仙儿从未有过的认真口吻道出,顿时有一言点醒梦中人之感,他倒不是真觉得会发生唐仙儿所说的这一可能,只是从唐仙儿的话里萧萧捕捉到一些细节,或许怀中的这个少女并没有表面表现出的那般岁无忧愁,也有自己的心事或是秘密。 想到这里萧萧又想起这些年每次闯祸或是遇到危险都是唐仙儿第一个到场为他摆平,似乎唐仙儿对自己的行踪总是一清二楚,以前萧萧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其跟踪,但几次证实并非之后,只能将此疑惑隐藏心底,时至今日再次提起此事,萧萧愈感疑惑,或许这便是深埋在少女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时候的姐弟相处到长大后的暗生情愫,无形之中萧萧对唐仙儿的依恋在逐步增加,至今已经难以割舍哪怕一时的分离,他真的有些害怕二人若有一日会不再像从前一样,而变得相见却如陌生人一般除去感慨千秋绝色之外不如不见,想到这里萧萧圈住唐仙儿柳腰的双臂变得愈发紧些,低头凝望少女迷离是眼眸,柔声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紧缠住你不放,即使你要杀我,我也会寸步不离与你左右,对你诉说儿时的事情,还会为你写许多的情诗,一直到你回心转意,而且在未来与你相伴的每一天都会如此” 唐仙儿的美眸中渐渐升起一层水雾,却又急忙退去,眼神愈加痴迷地望着萧萧,随后娇笑一声道:“萧儿,今日天色已晚,你明日还要上路,还是早点回房歇息,好赶在明日起在仙儿之前,不然你的仙儿姐姐又会唠叨大半时日” 说完,唐仙儿在萧萧一阵错愕的表情中在他脸上轻啄一口,而后起身离去,行至半路又回眸笑道:“记得早点回来,仙儿还等着你为我作诗” 转身之后,唐仙儿眼角瞬间有两滴泪珠滑落,脸上也是楚楚动人的不舍。 萧萧似感受到少女此刻的心情,在少女转身落泪的瞬间心中仿佛被某种莫名的东西狠狠地震颤一下,真的很想叫住少女说他不想去参加什么会试,也不想修什么破道,一直在家陪伴她,只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不管出于对兄弟之义,夫子的教诲,还是娘的厚望,即使娘没有说起也没有过表露,但萧萧知道在柳媚娘的内心深处也希望萧萧能够成为像其爹爹萧天一样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或许唐仙儿也是如此,而作为一名真儒,理应为天下人祈福,为人间正义而战。 “难怪有人会说温柔乡,英雄冢,何况我还不是英雄” 萧萧轻声叹口气,心头没来由泛起一阵烦躁,即使运起儒家法诀也怎般难以压下,遂起身修炼起书画之道,想要以此来转移变乱的思绪。 一丝丝纯正的浩然之力传至手掌,萧萧伸掌如练习书法般在身前虚空中浑然天成地勾画出一列飘逸的字体,而这些字体却如凝为实质般通体亮白,静静悬浮在那里,从其上散发出阵阵令人窒息压抑的能量波动,直到萧萧口中传出一声低沉的破字落下之后,字体才渐渐散去,周身的那种震撼波动也随之消失。 而萧萧的心情并未因此而恢复平静,唐仙儿之前那目含泪光令人爱怜不已的神情不时地于他脑海浮现,他的气息也随之反而变得更乱,他索性闭上眼,任那种烦躁的心绪不断侵蚀他的神识,他的手如发泄情绪般在前方不停地乱舞一通,阵阵凝重的能量波动再次以萧萧为中心向外四散开来。 而放任之后,萧萧烦乱的思绪却是出乎意料地没过多久便平静下来,此时脑海全部呈现为与唐仙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忘记如今身处何方,只知道此时身临其境地享受脑中每一副真实的画面,闭眼的脸上再次露出温柔的笑意。 萧萧沉浸于与唐仙儿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里,殊不知他掌下的字体此时却是飘逸灵动到极点,似是突破到某个极境之后,极之则反地变为颇为生疏晦涩而又简单朴实,仿佛回到世间字体初现之时,便如返璞归真般,而那简单朴拙的字体之上此时传出的波动却是瞬间演变为恐怖,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从萧萧周身向外荡散,院中的花草藤蔓触之即折,最后层层波纹撞击到大院高墙之上,发出阵阵低沉的声响,似欲击溃高墙的阻碍而后跃出牢笼去倾倒这片锦绣河山。 “这是……萧儿只是灵气境初阶怎会有这般实力?难道是顿悟不成?” 不知什么时候柳媚娘已经站在门前,望着不远处仍旧不停挥舞的萧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当注意到萧萧此时的神态之后才似想通的轻轻颔首,轻声自语道:“果然是顿悟,萧儿的天赋确实令人震惊,连我这个做娘的都自愧不如” 说罢,意识到自己口误,怎能与最心疼的儿子相比,自嘲地一笑。 “难怪我怎么觉得萧儿的实力明明是灵气境怎么一下子变为灵丹境,原来是感悟出些什么” 一旁的唐仙儿却没有注意到柳媚娘此时脸上的异样,只是痴痴望着萧萧消瘦的身影,嘴里喃喃自语道。 第一章 道儒同修,林间激斗 清晨,天边只是出现一道微朦的亮线,在远离萧唐镇的一片茂密的森林中,光线尚有些昏暗,其间静悄悄的连飞鸟走兽都似乎还未从睡梦中醒来,只有清凉的晨风吹动树梢传出轻微的声响。 这时,只见从远处飞快地窜出一道白影,如离弦之箭般身影飘渺地在林间穿梭,顿时静谧的林间响起一连串衣袂划破气流引来的阵阵轻微破空声,这种单一而枯燥的破空声不知持续多长时间,直到淡淡的白影行至这片森林最中央地带时随着白影的突然停下而终止,白影停立之处随之现出一个一身白色儒袍的少年消瘦单薄的身影。 此人正是离家不久的萧萧,昨夜从顿悟中醒来后他才似乎捕捉到一些记忆中残留的痕迹,站在那里将脑海里感悟到的东西点点滴滴全部整理起来,而后与顿悟中丝毫不差地挥舞几遍书法,将院子折腾的全无原本样子之后这才停止修炼,而那时已到第二日子时。 心里颇为复杂似因顿悟而兴奋又似离别而感怀的他注定一夜未眠,于今早寅时便决定动身,起身下床后发现放在桌上的一封信和一个装衣物和盘缠的包裹及信纸上面的一个类似女儿家香囊的东西,读过此信后的萧萧嘴上苦笑而心里却异样温暖,信自然是柳媚娘写给他的,无非是嘱咐路上多加小心之类,此外还提到那个香囊,说是柳媚娘亲自绣的,让萧萧随身携带以保平安,萧萧这才明白这个类似香囊的东西原来是所谓的护身符。 又是一阵哭笑不得,萧萧微微沉吟片刻之后,还是将其挂在脖子上,放在衣服里面贴身戴着,不然怎对得起柳媚娘的用心良苦,而若是戴在衣服外面,让人见到定会说他是久经花丛的老手而嘲讽或远避。 而萧萧原本不打算向柳媚娘辞行,嘴上说是可以免去唐仙儿的一番唠叨,而他心里却何尝又是不舍,再者从上次离家上山之际柳媚娘固然只是望行,但萧萧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目光之中的慈爱与温柔,愈是如此萧萧愈难以面对离别时的伤感,这才决定不告而别,而柳媚娘似乎也是如此,也非常配合地没有当面送行,只是单单书信相送。 想到此处,萧萧下意识地摸摸胸口悬挂那个护身符的地方,似乎能够感受到柳媚娘对他的关爱,嘴角露出温暖的笑意。 萧萧拂袖擦去额上及脸上的汗珠,平缓下剧烈运动之后微微凌乱的气息,而后回顾四周入眼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林木花草,安静又不见人之踪迹,此地已经出兰陵郡地界,抬头见天色尚早,又觉此地离萧唐镇已经足够远,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于是便决定坐下来修炼揣在身上如一颗大石般沉重却又念念不忘的修真法诀。 有此想法之后,萧萧找一块杂草旺盛的地方就地盘坐,整个身体周围都被杂草掩盖,从外望去若不仔细观察是很难发现其身影。 萧萧摒除所有杂念,心底默念一遍法诀之后,正式开始按照法诀上的方法修炼,将引入体的丝丝天地灵气依照法诀所说的路线在体内经脉中运转,然而还未到一个周天,天地灵气便半路消失不见,萧萧的表情不为所动,没有片刻犹豫再次运起法诀,再次引导天地灵气运转。 其实萧萧的心里也有些打鼓,虽说从夫子与柳媚娘的话中听出隐含道儒可以双修的意思,可是无师不知会不会自通的他却也不知在儒道入道后修真如何入道,或者说以何来衡量是否入道,毕竟气海之门在儒道进入灵气境之时便已被冲破。 而萧萧的这些担心显然有些多余,在他如此这般几遍运转之后,天地灵气的运行线路终于被一点点打通,完成一个完整的周天,此后再运转时毫不费力,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完成数个周天,而随着体内天地灵气一个个周天的运转形成,萧萧身体四周一丝丝不得见的天地灵气流入体内,而后进入气海之中,没入浩然正气凝聚而成的白色气团不见丝毫踪迹。 而萧萧却是能够感觉到没入白色气团之中的那丝丝天地灵气的存在,如一条条长长的细线此时正游离于气团到处,随着天地灵气的不断进入气海,萧萧的气息随之以不可见之速缓缓变强,实力也在逐步点点提升,那离开镇魔峰之时才稳固下来不久的灵气境初阶也在步步动摇,向下一境界灵气境中阶迈进。 萧萧沉浸在天地灵气于经脉中流转带来的清凉舒爽与实力的缓慢增长中,这种天地灵气的不停运转不知持续完成多少周天,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萧萧身上的气息愈来愈强,似乎要冲破某一禁锢而跳跃至另一更高层次,而就在某一刻的某一刹那萧萧身上的气息猛然一抖,他身体周围的花草像是狂风过后尽数折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毫无章法的鸟鸣与乱窜的扑腾声。 “终于进入到灵气境中阶!” 萧萧在心中自然是喜不自禁,身上散发出的这种强大气息持续片刻后便被其瞬间收敛,随后缓缓收功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午火热而又夺目的日光,萧萧下意识地用手遮掩,待适应眼前光线后才放下手,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修炼这么长时间,难怪夫子说修真无岁月” 又想到打坐几月甚至几年之久一说,萧萧失笑地摇摇头,感受到体内充盈的浩然正气与天地灵气,不知道以如今的实力施展昨晚顿悟到的招式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萧萧想想便有些兴奋,遂起身以掌代笔在前方虚空中挥舞出几个大字,顿时强大的能量波动以萧萧为中心散发开来,周围的树木在此波动之下树身皆开始不停地摇晃,稍微细弱的树木甚至是剧烈地颤抖,树木尚是如此,何况是弱不禁风的草丛,萧萧周身十几步之内的杂草早已是无精打采的匍匐在地。 以灵气境中阶的实力施展悟来的法门确实比之前强大不止少许,这时萧萧的亲身感受,而与昨夜不同的是那些挥洒出的字体,在原来刚正凌厉坚锐不催的浩然之力中掺杂上一丝柔和的力量,稍微疑惑之后萧萧便明白这丝柔和的力量定是体内天地灵气转化而来的灵力。 “美人泪,江山乱!散!” 这时,从萧萧口中传出低沉的声音,话音一落,那漂浮在萧萧身前的几个白色大字瞬间从眼前消散,从其上传出那丝丝强大的能量波动也随之消失,周围的树木草丛又恢复之前的平静。 美人泪江山乱,是萧萧昨夜深思许久之后为他感悟到的这一术法所起的名字,听起来不像是什么攻击秘诀,而其意却是非常准确恰当地阐明这一秘诀的由来及它的威力,正如美人流泪,整个江山都为之心碎。 起初萧萧是想试试这美人泪江山乱的具体威力如何,后又想到此时已是正午,难保不会有人来这片林中,再说到时弄出的动静肯定不小,若是惊动来人确实有些不妥。 随之萧萧想到什么眉头微微皱起,之前没怎么细想过,此时却不由十分疑惑,他从体内镯子中得来的修真法诀只讲到从入道之后的灵气境修炼到灵虚境,灵凡境只是以超凡之后便可得道的一句简言带过,却没有说到得道之后该如何如何修炼。 “难道自己得到的不是完整的修真法诀?” 萧萧心中疑惑道,越想越可疑,不禁微微有些失望,然而失望没有持续多久便被眼中的热切所击溃,萧萧忽然想到法诀最末所记述有一门法术修炼之法,此法术名为小乾坤术,这是萧萧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传说中的法术,听闻道家法术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这般神奇令人神往的法术今番无故砸在自己头上怎能不使他激动兴奋。 压下心头升起的那丝狂热,萧萧静下心仔细回想一遍修炼小乾坤术的要领,随后盘坐便欲修炼,正在这时,耳边由远及近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其中夹杂一两声女子的娇喝,萧萧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凝神转首望去,只见远远的隐隐有三道身影,以萧萧如今的视力自然能分辨出是两男一女,三道身影不停在林间茂盛的草丛之上翻腾,身影交错间掌风涌动,阵阵破空声此起彼伏,掌风过处树木尽是齐腰震断,甚至连远处观望的萧萧都能感受到那掌与掌对碰的刹那传出令人心惊胆跳的恐怖波动,当场被惊得目瞪口呆差点魂飞魄散,足以见其中凶险。 三道身影边激斗边快速向萧萧这边移动,片刻便到达萧萧不远处的地方,那阵阵掌风清晰入耳,萧萧更能真实感受到那种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自己的美人泪江山乱与其比起来也是有所不及,见三道身影越来越近萧萧连忙身体翻滚躲在一棵大树之下,蹲下身拨开眼前的杂草再次好奇地观望。 三人走近后,萧萧不免又被狠狠地震惊一番,只见两个身材十分怪异的男人齐齐将招式攻向那名身穿紫衣的女子,此时的紫衣女子衣袂翩翩青丝飞舞,萧萧无法看清她的具体样貌,但单从她那绝世妖娆的身影可以得出定是位倾城佳人,真难想象这样一位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女子怎能经受得起两位可能是灵丹境修士的联手攻击,毕竟以萧萧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感觉出二人的真实实力,只是从其身体传出的灵力波动猜测得来,而反观那名女子,身体的灵力波动比对方任何一人都要强大少许,萧萧忍不住倒吸口冷气,暗叹此女的修为竟是如此深厚。 第二章 魔教圣女 (上) 然而在震惊的同时,萧萧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浩然正气突然不受控制地开始不安分地从气海中向外涌动,原本收敛起的与普通人一般无二的气息也猛然间变得强大起来,觉察到此异状的萧萧心中一阵急跳,连忙运转法诀狠狠地将溢出的浩然正气压回气海,刚想松口气,然而回归气海的浩然正气在他松懈间又自行向外宣泄,似乎外面有什么东西的牵引,萧萧见状再次将其狠狠压回,为避免其再次出来作乱,索性不停运转法诀压制,身体表面的气息也被深深收敛,恢复到之前,举目见三人依旧在激烈的缠斗没有因他身上发生的异状而发现他,萧萧这才暗地微微松口气,屏息凝神观望。 此时三人间的战斗愈发激烈,只见身影翻飞掌影交错,阵阵恐怖的能量波动从战场中袭来,萧萧只觉体内的浩然正气变得愈发的不安稳,近乎有些狂躁,使得既要狠狠压制其喷发又要竭力收敛气息的萧萧顿时间忙的焦头烂额,脸上及身上不多时便已现出汗水,心中不禁传出一声苦笑,然而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外面三人的修为都要远高于他,想要灭他举手可得,而且从适才气海之中的浩然正气的异变中萧萧隐隐得知前方的三人都并非善类,很有可能是邪道或魔道中人,尤其是身材或高大魁梧或矮小瘦弱十分怪异的两名男子,在远处时还不见得,而近之萧萧却很容易发现其身上的那丝邪气与杀戮气息,而与二人交手的那名紫衣女子,身上虽没有那般邪气,但其攻击却十分霸道凶狠,处处索人要害,若非实力与其相差少许的二人联手,恐怕早已成女人的掌下亡魂,从此中可以得出此女子亦非正道人士。 萧萧虽未涉足修道界,但对其危险之名却是早有耳闻,也心怀应对之想法,只是没想到初次远行竟会遇上修士大战,而且其中还有一位年龄比他不大多少而实力却惊人的女子,这便使原本因修成百多万人中难有一人修成的九道之儒的萧萧心中的那丝自得与自傲瞬间变得不复存在,取代而来的是由衷的感慨与万分的小心,无论是江湖与朝堂或是修道界,以及其他或名门正派或三教九流之中都不乏会有天才,天才从不会说自己是天才,也不会因别人说他是天才而自以为是。 在萧萧的心有所感间,只见前方战斗的三人在进行过最后一次全力对掌之后,双双后退少许,而后停止进攻相对站定。 那名紫衣女子背对萧萧站在他前方的几步远处,妖娆柔美的身影没有之前那般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却多出许多女儿家的温柔静娴,隐隐透露出几分妩媚,曼妙玲珑的身姿加上华丽紫衣以及如流青丝,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女子体香,彷如花间仙子,脱俗而出尘,浑然不见之前的凌厉气势,使得身后的萧萧虽与其未曾蒙面,但心里却有一种十分想跳将出去一窥芳容的冲动。 萧萧知道此种想法在此番情形之下万不可有,微有不舍地移开在其身上的视线转而望向对面二人,只见身材高大那人满脸络腮胡子,面相冷酷目带寒光,一见便知是不苟言笑之人,此时虎目盯着女子脸上微有凝重,而在他身旁另一人却身材短小且尖嘴猴腮,望着对面女人脸上虽有不少凝重,而目光之中却闪烁出几分淫邪之意。 见到二人全貌的萧萧心中也忍不住想要发笑,如此无论长相还是脾性都各异的二人怎会聚在一起共同对付一位女子,此番站在一起怎么感觉都很滑稽,除此之外萧萧通过面向直观二人身之邪气及心之邪性,只是那位身材高大之人的邪气不胜身旁瘦小之人那般浓,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更多的是令人发寒望而生畏的冷意,此二人正是在萧唐镇之外掳走唐清风的一对兄弟搭档。 “慕紫衣,你这是作何?为何紧紧缠住我二人不放?” 这时,那位高大男子直视女子冷冷地道。 闻言,紫衣女子轻笑一声道:“也不为何,只是想知道你二人这段时间内为何时常出没于兰陵郡内” “若我说我二人是出来历练这个回答你满意否?”,高大男子依旧淡淡地道。 “自然是否”,紫衣女子轻摇臻首,娇笑道:“你当我慕紫衣是三岁小孩儿?邪道人士出来历练?既然是历练却为何不敢光明正大的现于人前,行事诡秘且行踪诡异,是怕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追杀,还是此次出来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二人果然是邪道中人!” 听到紫衣女子的进一步确认,萧萧的表情颇为凝重,想起前些日子兰陵郡内的许多少女莫名失踪,结合之前紫衣女子所言二人在兰陵郡出现过不止一次,断定二人定与此事难脱干系,想到此处萧萧不禁握紧双拳,若不是顾忌二人的实力及一旁的神秘女子,身为儒士并且是修成真儒的他当真想冲出去当场斩邪除魔,匡扶正道!然而此时他没有那般实力,心中也有不少的胆怯畏惧,毕竟以前的邻里斗殴只是小打小闹,哪比得上修士之间命悬一线的战斗。 “慕紫衣,我二人出来作甚,与你何干!” 这时,那名身材矮小的男子目光猥亵地盯住紫衣女子曼妙的身姿,暗地吞咽口口水,嘴中发出一阵怪异难闻的声音。 “怎么不干我事?”,慕紫衣似乎没有发觉他带有淫邪的目光,自顾自地娇笑一声,道:“神州三教九流,十八派,三十六魔洞,七十二邪窟,哪个门派会不知在这兰陵郡内有对我天魔教十分重要的东西,为此我天魔教这些年来付出过不少代价,而此番你天邪教的人出现在这里,难道天邪教也觊觎那件东西不成?” “自然不是,我二人是奉教主之命前来寻找……”,猥琐男子话到嘴角却忽然停顿下来,见高大男子投来冰冷的目光,连忙改口不屑地冷哼一声道:“我兄弟二人出来做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随后他又想到什么,上下扫视一番女子的浮凸身材,摸着下巴淫笑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需要付出作为女人最宝贵的……” “闭嘴!你若是找死,我不会拦你!”,瘦小男子充满**的话音未落,身边的魁梧男子顿时冷喝一声,转过首眼中露出逼人的寒光,直盯得瘦弱男子身体发寒低头不语。 “怎么?你是想让小女子陪你睡一夜,是也不是?”,慕紫衣语气之中并没有多大变化,依旧妩媚地笑道,而身后不远处的萧萧却是分明感受到她身上突然升起的那丝冰入骨髓的寒气,连几步远的他都忍不住打个寒战,若是萧萧站在女子正面的话,当望见她妖异的眸子中透射出来的两道冷光,更会为之动容,恐怕连站立都会不稳。 “我问你是也不是,怎么不啃声?难道你平时就是这样欺负普通柔弱女子的?你倒是教教我该如何付出作为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是脱衣服还是怎的?” 慕紫衣嘴角勾起一丝优美的弧度,不轻不淡似笑非笑道,矮小男子自然听出慕紫衣话中的戏谑之意,几次抬头想说些什么,不过即刻便被高大男子冷冷的目光狠狠地瞪回去,只是站在那里似郁闷地冷哼一声,表示对高大男子的不满与对慕紫衣嘲弄的不屑。 而慕紫衣却是再次戏笑道:“你这只*怎么还会畏惧?在女人肚皮上是那样的奋不顾身,如今却为何怕起一个大胡子?” “慕紫姑娘,你与我兄弟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番为何紧追不舍?” 见慕紫衣咄咄逼人,高大男子原本便不想与之纠缠,怕瘦弱男子忍不住还言而加剧彼此矛盾,遂于矮瘦男子开口前转移话题道:“若是紫衣姑娘想知道此次我二人出来的目的,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妨告之一二,紫衣姑娘也知道,教主于当年那场大战中神魂受创,以致修为停滞不前,今闻兰陵郡境内出现可以治疗神魂之伤的灵药,故派我二人前来打探” “鹿鸣鹤,你所言当真?”,慕紫衣盯住名为鹿鸣鹤的高大男子,轻声笑道:“兰陵郡内有如此灵物我怎么不知?我只是听闻萧唐镇中镇魔峰常年被浩然正气所笼罩,之上才可能会出现有这种灵物,这么说来你天邪教也是对萧唐镇念念不忘,不知只是对那种灵药感兴趣还是对其他东西也另有想法?” “慕紫衣,你这是何意?”,鹿鸣鹤面无表情淡淡道。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劝诫二位若是有此心的话,还是尽早断灭为好,不然到时难免魂飞魄散,难入地狱轮回?”,慕紫衣轻声笑道,而任谁都能听出其话中的威胁之意。 “任你怎般猜测,我说不是便不是,你若是想继续说这些无稽之谈的话,恕不奉陪,告辞!”,鹿鸣鹤说完,瞪一眼矮小男子转身便走。 “慢!我有说过让你二人离开?”,慕紫衣柳腰轻挪,上前几小步笑道。 闻言,鹿鸣鹤止住脚,抬头冷声道:“慕紫衣,你须知道我二人若是想走你是根本拦不住的,若不是顾忌你的身份,恐怕你已经不止死过许多次” “是吗?原来小女子的修为是这般不堪,竟无法入二位法眼?二位只是顾虑小女子的身份才手下留情,既然你这样说,我便更不能让你轻易走” 慕紫衣娇笑一声,笑声还未落,只见素手从腰间一抹,手中突兀地出现一条丈许长的如绸缎一样的火色红绫。 “混天绫,去!” 慕紫衣口中话音一落,手中的红绫瞬间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对面的鹿鸣鹤二人,在红绫离手的刹那,玉指飞快地在手中结成一个个玄妙的印法。 第三章 魔教圣女(中) “混天绫,顶级元器!” 见状,鹿鸣鹤目光一凝忍不住低声喝道,与此同时他与身旁矮小男子身上的气息瞬间暴涨,二人手中凭空出现两件兵刃,只见鹿鸣鹤手中握得是一件酷似狼牙棒的兵刃,而矮小男子手中却是两颗脑袋大的黑色铁锤。 望着直射而来的火色红绫,二人齐齐将手中的兵刃抛出,顿时两件坚硬无比的兵刃与那条柔软如丝绸般的绫缎撞在一起,电光火石间却发出一声沉闷又如铁器碰撞产生的清脆声响,只见在萧萧眼中那条柔弱的丝缎完好无损,只是停驻在那里却未曾后退,而反观鹿鸣鹤二人看上去十分霸道威猛的兵刃却被震退少许,从兵器身上传出轻微的震颤。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法宝?” 不远处的萧萧再次见到这令人震撼的一幕,忍不住吸口冷气暗叹道,随后目光转向那条于空中翩翩起舞的妖艳红绫,眼中露出一丝难掩的艳羡,随之摇头失笑一声,心中疑惑地想道:“听鹿鸣鹤适才所说,这绸子一样的法宝是件顶级元器,难道法宝也分优劣级别?只是不知这件混天绫所处的元器行列又在法宝中的地位如何?” 在萧萧的思索间,首度交手失利的鹿鸣鹤二人脸上没有过多震惊,只有些许凝重,似乎早已预料的自己的法宝并非那件混天绫的对手,见自己的法宝被震退,手中同样开始捏起古怪的印法,口中也是念念有词,却不知所念为何,在二人手中印法形成间,两件法宝再次迎向混天绫。 而这次,吃过一次亏的二人却没有再指引自己的法宝与混天绫发生正面碰撞,只是左右拉开围绕其试探性地做出游斗,当混天绫全力攻向其中一件法宝时,另一件便会对其背后进行攻击,如此这般几个回合交手之后,各有失势,总之却难分上下,此般又是百二十个回合之后,三人斗的依旧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慕紫衣,你有元器又如何?你的修为与我二人不差多少,想要发挥元器的全部威力恐怕还不够格!再者,操控一件元器所需消耗的灵力何其巨大,我想以你的实力定撑不过几个回合,到时……” 这时,瘦矮男子手中捏着印法,眼神炽热地盯住空中不停舞动的混天绫,又瞥一眼慕紫衣曼妙浮凸的身姿,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吗?”,慕紫衣嘴角勾起一丝优美的弧度,而眼中却是暗地闪过一道似被瘦矮男子说中般的凝重,娇媚的脸上也微微泛起些许苍白,而这丝凝重只是转瞬即逝,随后又变回妩媚万千,手中的印法突然一变,嘴中娇喝道:“混天绫,缚!” 话音一落,只见在她眼前空中的混天绫瞬间便由原来的丈许涨到十丈左右,而后在鹿鸣鹤二人的微微愣神间,十丈长的红绫转眼功夫便将围绕其进攻的狼牙棒与黑色铁锤紧紧捆缚在一起,任其怎办挣扎却是难以挣脱。 短暂的失神与惊讶过后,鹿鸣鹤的表情又变回平静,手中操控狼牙棒使其在混天绫的捆绑中不断挣扎,目光望向慕紫衣,淡淡道:“即使如此,你又能奈我何?难道你还有余力擒我二人不成?” “即使不能,但我也能托你二人一段时间,如今萧唐镇发生如此大的事情,我相信除去许多邪魔道之人外,也会有不少正道人士正在赶往萧唐镇的路上,若是路过此地遇上二位不知会不会当场斩杀”,随着灵力的不断消耗,慕紫衣的脸色变得苍白许多,而眼中与嘴上却始终是媚入骨髓的笑意。 “慕紫衣,别忘记你也是魔道中人,到时也难免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过多纠缠为好”,鹿鸣鹤颇为气愤地道。 “难道我长得像魔道中人?还是你能从我身上感觉出魔道之人的气息?既然连你都不能,何况是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只要我不说谁会认出我是天魔教的一代圣女?甚至还会认为我是某一大宗派的掌门或长老的亲传弟子”,慕紫衣娇笑一声道。 鹿鸣鹤气笑一声道:“就算你所修炼的功法奇特,难以觉察出魔道之人的气息,但来人中的正道之人不乏高人,到时你如何能够隐瞒?还不是命丧于此” “若是如此,我也只能认命,只可惜会无辜连累两位同道人士的性命,实在是罪过,罪过!”,慕紫衣摇头轻叹一声,用怜悯的目光望向鹿鸣鹤二人,那样子倒有些悲天悯人的清高。 “你…”,鹿鸣鹤冷哼一声,无言以对。 “大哥,与她多费什么口舌,一会儿等她灵力耗尽,那件宝贵可是你和我的,还有如此美妙令人联想翩翩的身体……”,矮瘦男子淫笑一声道。 “你给我闭嘴!” 鹿鸣鹤转头冷冷地叱喝一声,而眼神中却没有丝毫冷意,反而似乎在暗示些什么,瘦矮男子自然从中会意出些什么,微微颔首,而后二人心有灵犀般地同时停下手中的印法,放弃对于自己法宝的操控,掌中灵力爆涌,齐齐隔空一掌击向对面的慕紫衣。 慕紫衣显然没料到二人会有此一招,慌乱之中连忙运转体内灵力,伸掌与之相抗,体内灵力原本便所剩不多,加上在猝不及防之下,堪堪护住身体要害,挡下二人的全力一击,不过巨大的灵力冲击还是狠狠地将她的身体震退老远,直到撞到萧萧身藏的大树上才停下,从其口中发出一声闷哼,随后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愈加苍白。 而当慕紫衣即刻抬头望去时,只见鹿鸣鹤二人站过的地方空空如也,之前于空中起舞的火色红绫此时又变回原来的丈许长安静地躺在地上,而被其捆缚在内的那两件法宝也不知去向。 “这两个家伙果然有几分本事,倒是本姑娘小看不少” 慕紫衣嘴里自言自语道,素手一挥,前方地上的混天绫飞至其手中,而后又消失不见,慕紫衣慵懒地舒展下柔美的身段,双臂环胸静静地倚在树上,目光环视一周之后,瞥一眼身后,嘴角勾起一丝不屑,淡淡笑道:“欣赏够没有?欣赏够的话出来与本姑娘见见面如何?” 躲在慕紫衣身后草丛中的萧萧,自慕紫衣撞过来一刻起便用尽全力收敛气息,甚至连心跳与呼吸都变得如同死寂一般,此时闻言,知道身已败露,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忙起身低头行一礼,道:“姑娘,在下只是路经此地,什么也没看到,这便离去” 萧萧说完,转身即走,心想此时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妙,自古魔儒势不两立,若是让这个魔教圣女知道自己是位儒士,难保不会大开杀戒,之前见识过此女厉害的萧萧心里早已升起不少惧意,也难起丝毫抵抗之心,即使如今此女感觉上去受伤不轻的样子。 “你若是再走一步,你信不信我的混天绫刺穿你的后心” 在萧萧小心又匆忙步出几步远之后,从身后传来慕紫衣的轻笑,声音虽很优美动听,而在萧萧听来却是如此令人胆寒,身体也没来由泛起一丝寒意,只能止住脚,缓缓地转身。 在他转身的刹那,终于首次见到慕紫衣的那绝世容颜,眼中与心头忍不住生出一丝莫名的悸动。 但见妖娆女兮,娉娉立之。 紫薇衣兮,显纤形之。 黛眉浓于墨,朱唇红胜火。 双眸映景夜塘,琼鼻飞花落点。 玉容得月清辉,皓腕凝霜堆雪。 冰肌玉肤妙,柳腰素手巧。 绣履轻步摇,香风伴身绕。 绿云绕绕晓寰兮,青丝如瀑流玉肩。 明珠烁烁璀璨兮,玉簪月耳铃琅环。 都道是,隔户杨柳浴晨露,闺中女儿闭门羞。 本是倾城佳人色,误落凡尘烟雨中。 红尘无情几多情,余下一缕掩春娇。 若非爱怜双飞雁,何故态生两靥愁? 慕紫衣的倾城芳容尽显于萧萧眼底,加上受伤之后泛白的脸蛋,及吐血过后残留嘴角的那丝血迹,娇俏妩媚中透露出一丝女儿家的柔弱与楚楚动人,萧萧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原来是个俊俏的少年郎,这脸蛋和身板长得倒是挺招人喜欢的” 慕紫衣上下打量一番萧萧,一双妖异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盯住萧萧清秀如女儿家粉嫩的脸颊娇笑一声,似毫无防备之心的渐步轻移微微扭动柳腰走向萧萧。 听到慕紫衣的笑声,萧萧这才醒过神,想到之前的失态,脸上不由得微微泛红,微微低头不敢迎视慕紫衣妖媚的眼神。 见到萧萧似乎害羞的样子,慕紫衣又是一阵荡人心神的娇笑,走到萧萧身前,围绕萧萧走一周近距离仔细打量一番后,伸出一只纤手轻轻搭在萧萧肩上,而另一只手却伸出一根葱根玉指,似挑衅又似调戏地轻轻勾起他的下颚,轻笑道:“小弟弟,难道姐姐长得不漂亮?” 望着近在咫尺惊心动魄的玉靥,听闻慕紫衣的娇声细语,及其身上散发的缕缕淡淡香气,萧萧只觉心头微微有些火热,即使在唐仙儿面前也很少有过,时常调戏良家少女而今番却被一个妖精一样的女人这般调戏的他除去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外,自然也明白这个表面看上去不似良家女人却更胜良家女子的女人十分的不简单,不然也不会有如此修为,何况是魔教的圣女。 萧萧撇头摆脱慕紫衣的玉指,身体向后退几步与慕紫衣保持一定的距离,暗地调整下微有些紊乱的气息,装作没有听到女人的问话,再次拱手行一礼,道:“不知这位姑娘叫住在下所为何事?” 见状,慕紫衣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嘴角的那丝笑意愈浓,再次挪步上前,身体离萧萧不足一掌之隔,眼神魅惑地望着眼前脸蛋泛红的萧萧,而后红唇凑近萧萧,在他耳边香气轻吐道:“姐姐问你,姐姐长得漂不漂亮?” 萧萧忙又后退几步,站在那里侧首沉默不语,慕紫衣似乎非要听到萧萧亲口说出不可,扭动腰身再次贴近,萧萧随之再次后退,慕紫衣继续跟近,如此这般二人你进我退持续数个来回,萧萧在最后一次的后退中微有些迟缓,不可避免地撞到慕紫衣柔软的胸口,他清晰感觉到在二人胸口撞在一起的刹那,慕紫衣的娇躯明显一怔,而后却再没有跟近,萧萧忙不迭的后撤,退出四五丈后才站住脚,颇为心虚地抬头望向慕紫衣,略含歉意地道:“这个…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 此时的慕紫衣苍白的脸上微微升起一丝红晕,其中暗含一丝愤怒,抬头见萧萧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作假,脸上又恢复妩媚的笑容,似乎有心戏弄在她眼中很是单纯的萧萧,对萧萧勾勾手指头,娇媚地笑道:“你过来,姐姐有话问你!” 第四章 魔教圣女(下)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站在这里便行” 听到慕紫衣媚到骨子里的声音,萧萧感觉心头没来由的微微一阵荡漾,连忙运转体内的浩然正气平息这丝波动,愈发不敢去接近这位魔女,远远地站在那里回道。 “小家伙,难道你不怕死?” 见萧萧仍旧无动于衷,慕紫衣娇媚的语气中终于露出一丝威胁的冷意。 “死,当然怕,不过我更怕死的没有任何价值”,萧萧抬头直视慕紫衣,淡淡道:“姑娘你也不需变法与我绕弯子,明人不说暗话,我是儒你是魔,我是正道你是邪道,自古魔与儒势如水火,儒遇上魔应当不问是非为民除害,今番即使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也想试试除魔,若不然岂非侮辱平生所学?” 此刻的萧萧一身正气大义凛然,说完之后身上浩然正气爆涌,伸掌道:“姑娘,请赐教” “我最讨厌你等这些满嘴说的是礼义廉耻匡扶正义,而背地却尽做些鸡鸣狗盗不耻之事的伪君子!还有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 慕紫衣冷哼一声,道:“这个世道本来便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只要你足够强大,这个世界的法便由你来定,你说谁是正谁便是正,你说谁是邪魔歪道谁便是邪魔歪道,若非如此那你认为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是正或是邪?” 萧萧微微一愣,沉吟片刻道:“是正是邪自有天下人来说,是非自有天地公理在,你若不是邪魔为何要辩解?何不让天下人来评说?” “好一个正邪自有天下人定,是非自有天地公理在!真是好笑!” 慕紫衣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愤怒,目光灼灼盯住前方的萧萧,见其此时清秀的脸上透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坚毅执著,一双清澈的眸子似防备地闪过一丝凝重,尤其是身上散发出的浩然正气是她从未见过的纯正,加上她之前调戏过后脸色残余的红潮,为他身上的正值多添一份单纯,使见到此的慕紫衣也忍不住微微失神。 萧萧建立起不久的堡垒随着慕紫衣秋水般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有些松动,微微侧首回避慕紫衣的目光,小声道:“姑娘,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你的对手” “对手?” 短暂的失神过后,慕紫衣这才见萧萧伸手做出接招的姿势,又一阵娇笑道:“我与你这小家伙说这么多作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一个小小的灵气境儒士竟主动挑战一名灵丹境后期修士?” 说到这里,她仿佛听到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捂住胸口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什么?灵丹境后期?” 萧萧张大嘴巴一脸惊恐,自此之前他便知道对方可能是一名灵丹境修士,而也认为只是灵丹境低阶,毕竟慕紫衣的年纪真的比自己不大多少,却未想到她会是灵丹境后期,刚生出的一丝战意瞬间坠入谷底,强作镇定道:“灵丹境后期又如何?总之你是魔我是儒” “你不是想除魔卫道?那还愣在那里作甚?是不是也在害怕?”,慕紫衣双臂环胸,一脸妩媚的笑容,饶有兴趣地望着对面的萧萧。 从未被人如此小觑戏耍的萧萧听闻慕紫衣的玩弄之词,心中十分不爽也有些暗怒,压下因实力相差悬殊而引起的那丝凝重与畏惧,微微收敛心神,而后身上的气息瞬间被提到灵气境中期,缓缓地伸出掌,在前方虚空中缓慢又似刹那,笨拙又似飘逸地书写下一个亮白色的儒字,随着这个儒的最后一笔落下,从字体之上与萧萧身上瞬间散发出一阵窒息又强烈的能量波动,方圆数十丈之内的气流都变得有些沉重凝滞,又有些扭曲,脚下的草丛尽数夭折,随后逐渐如被大火炙烤过后一般,丧去生机成为一片枯黄,而在这蕴藏巨大能量的字体之上,霸道与至刚至阳之中若有若无散发出一丝似女儿家轻声叹息的声音,如泣又如诉。 萧萧也没想到此次施展出美人泪江山乱,一形成便会有如此惊人的气势,仔细想来定是浩然正气中融合天地灵气的缘故,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抬首望向一脸震惊的慕紫衣,淡淡笑道:“姑娘,亮出你的混天绫,不然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殊不知此时的慕紫衣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由起初的好奇到震惊,再到那丝莫名的心悸,以她的实力自然能够感觉出这个儒字之中蕴含的巨大能量,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灵气境儒士竟有如此能耐,若不是她对于萧萧的修为境界一清二楚,准会误认为他是名灵丹境修士,尤其是其中蕴含的那丝如女儿般哭泣叹息的声音,竟能迷惑人的心神,连她也无防备之下失去片刻意识的时间,在迷失的短暂功夫里,她仿佛见到一位青青衣袂静静含泪的绝代佳人,娇俏而又楚楚动人,使人忍不住想要将其紧紧搂在怀里呵护,又似害怕惊扰到佳人,于是乎心中升起迷惘,只有呆立远望,静静欣赏她飘渺不食人间烟火而又觉真实柔美的身影。 慕紫衣神情微凛,怔怔望着对面一脸严肃的少年,脸上没有之前的妩媚,反而透出些清冷,轻声问答:“你这是什么秘法?” “美人泪,江山乱!”,萧萧淡笑道。 “美人泪江山乱,美人泪江山乱……”,慕紫衣自言自语一声,似赞赏地点点头又似不屑地摇摇头,道:“功法虽玄奥,只可惜你的修为太浅,灵气境与灵丹境之间的差距不是法宝或秘法所能弥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束手就擒?”,萧萧轻哼一声,不悦道。 “那你便试试,我尽量将境界压制到与你相等的灵气境,不然传出去会让同道中人取笑”,慕紫衣轻笑一声,说话间身上灵力涌动,伸掌表示做好接下萧萧此招的准备。 再次遭到慕紫衣羞辱的萧萧怒气更盛,也不再多费口舌自取其辱,口中低喝道:“美人泪,江山乱!去!” 话音一落,萧萧身前的白色儒字急速向慕紫衣飞去,带起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破空声,瞬间便至不到慕紫衣几步远的地方,从字体之上散发出阵阵恐怖的能量波动,毫无阻拦地压向慕紫衣娇柔的身躯。 白色的巨大儒字在眼中渐渐变大,从其上传来的令人窒息压抑的波动及那丝淡淡的炽热愈来愈强,慕紫衣的神情逐渐变得淡漠,掌中灵力爆涌,纤纤玉手似很轻柔地抚摸上到达身前的字体。 在慕紫衣的手掌与白色字体接触的刹那,白色字体瞬间消散,转化为一股纯正至阳的浩然之力,与慕紫衣的素手狠狠撞在一起,顿时间从碰撞中心传出一声巨大又沉重的声响,一圈圈凝为实质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从慕紫衣的掌心荡漾开来。 不远处的萧萧受此反弹回来的余震波及,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也被震退十几步在踉跄稳住,顾不得去擦拭嘴角的血迹,他急忙抬头望去,只见前方慕紫衣依旧紫衣翩翩绝世而立,只是身上的紫衣与头上的青丝微微有些凌乱,脸蛋不是很苍白但也不见得是红润,萧萧略有失望过后,这才惊喜地发现慕紫衣站立的地方比之前稍后半步左右,苍白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微笑。 “以灵气境的修为能将一位灵丹境后期的修士逼退半步,放眼整个修道界能做到此举的几乎从未有过,也从未闻说过,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但愿不是最后一人” 慕紫衣表情颇为认真地道,其实她并没有将实力压制到灵气境而是灵丹境初期,自她首次见萧萧施展出美人泪江山乱便知道,即使是她全盛时期以灵气境的实力也未必可以接下此招,何况之前与鹿鸣鹤二人战斗之后灵力虚浮而且所受轻伤,在与白色字体碰撞的刹那她便将境界升到灵丹境,即使如此也是被震退半步,足见这美人泪江山乱的厉害,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对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愈发有些好奇。 此时见萧萧受伤虚弱的样子,娇笑道:“你若是还有其他本事尽管使出来,若是没有你应该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一个入道不久的书生哪有什么其他本事”,萧萧一脸颓废地坐倒在地,揉揉发痛的胸口,缓口气抬头不解地道:“姑娘,你到底想怎样?你若是想杀我也不用这么折腾,你若不想杀我又为何不放我离去?” “你说我想怎样?”,慕紫衣嘴角微微上挑,走到萧萧身前,缓缓俯下身子,在萧萧躲闪的目光中伸手轻柔地摩挲萧萧泛白的脸颊,而后玉指擦去他嘴角的血迹,用女孩子撒娇的口吻,娇嗔道:“你说,我能对你这样一个俊俏少年怎样?” “你不会是想先那个然后再……”,想到很有这种可能性的萧萧忍不住浑身打个哆嗦,下意识地向后缩缩首。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是不是感到紧张刺激又有死亡的恐惧?”,慕紫衣舔舔娇艳的红唇,而后缓缓凑向萧萧的脸蛋。 “你…你是妖女……”,萧萧身子忙向后仰,直到躺到地上无处可躲,这才如认命般紧紧闭上眼,这幅样子哪里像是萧唐镇臭名昭著的色魔,倒是像极被恶棍凌辱的良家女子。 然而许久过去依然不见身体有被丝毫侵犯,只听到身边的草地上传出轻微的响动,而后感觉肩上像是压上什么东西,萧萧疑惑地睁开双眼,侧过首去便见慕紫衣此时正静静地枕在他的肩头,微微低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慕紫衣的绝美玉靥,淡淡体香与慕紫衣轻柔呼吸间传出的阵阵清香,萦绕萧萧左右,萧萧能够清晰感受到肩头慕紫衣呼吸间的传出的那丝温热,不禁微微有些心醉神往,片刻之后忙瞥过首,小声道:“你是不是良心发现决定放我离去?” 慕紫衣没有回答,微顿片刻之后,抬头问道:“你是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在下来自兰陵郡,去往字常道参加此次全朝会试”,萧萧僵直身子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该起身,还是该继续保持这种暧昧的姿势,犹豫间闻言,只好如实回道。 “兰陵郡?会试?” 慕紫衣轻声自语,随后又问道:“那你可知萧唐镇?” “自然知道”,萧萧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疑惑地问道:“之前听你说萧唐镇发生如此大的事,会有不少正道人士与邪魔道中人来此,是不是真的?这些人来此所为何事?” “你没资格问我这些,你是我的俘虏,只有回我的话份”,慕紫衣娇哼一声不满地道。 “这个…其实在下也不知道多少,只是听说过萧唐镇儒圣之乡的大名而已”,萧萧小声道。 “什么儒圣之乡,狗屁之乡还差不多!”,慕紫衣又是一声冷哼,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随后又退去,抬头见萧萧的表情颇不自然,以为是被她吓到,转而脸上绽放出风情万种的笑容,微微沉吟片刻,妩媚地笑道:“你说的那个会试好不好玩?带我去如何?” “你一个魔教妖…圣女跟我去作甚?”,萧萧不解道。 “跟你说过你没有问话的资格,你只需说好或是不好” “不好”,萧萧直接拒绝道。 “那你信不信我将你先那个然后再杀?”,慕紫衣的小手缓缓抚摸上萧萧的胸口,在他耳边暗香轻吐。 “好”,萧萧连忙点头道。 “好什么?是带我去会试好,还是后面那个好?” “当然是前面的会试好” “小弟弟这才乖,来,姐姐赏你一个” 第五章 小乾坤术 怀着如小鹿一样四处乱撞又如少女怀春时紧张与复杂心情的萧萧再次闭上眼似忐忑又似期冀地等待慕紫衣的香艳奖赏,然而却终未得到,心里没来由微微泛起一丝失望的同时,再度睁眼时,慕紫衣已经亭亭而立在他身前,而后对他万种风情地一笑,娇声道:“小弟弟,你我后会有期,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可不像如今这般瘦弱,摸上去没有半点手感,今日暂且多留你的贞洁一些时日,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取不迟,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慕紫衣说完,见萧萧脸红胜火,又一阵荡人心神令人浑身酥软的娇笑,随后止住笑声,深深凝视一眼萧萧,转身向远处飘去,转眼消失于树林之中,散发于林间的淡淡女子香气也逐渐散去不见踪影。 “真是个妖女!” 萧萧微微舒口气调整下因慕紫衣的调戏而微有些紊乱的气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不去想之前之事,且当是此行路上的一段小插曲,也并未将慕紫衣的最后“威胁”放在心上,收敛气息屏息凝神,在原地打坐恢复半个时辰左右,感觉体内的浩然正气与灵气恢复的差不多,这才停下打坐,起身沉吟半响还是决定继续赶路,虽不知众多正道与非正道人士汇聚萧唐镇是为何事,总之万不是什么好事,对家中的唐仙儿与柳媚娘也颇为不放心,随后又想到自己如今只是小小的灵气境儒士,在众多修为比自己强大不知多少倍的修士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回去又有何用?再者,他心里对那位深不可测的娘亲总有些莫名的自信,以及那位夫子,再加上萧唐镇能够屹立兰陵郡这许多岁月而不倒,自然有使其存在的因素或实力,萧唐镇作为儒生之乡,是大秦的重镇,萧唐镇有难朝廷定不会坐视不理,而这些邪魔中人竟敢出入大秦疆土,在大秦的国土内作乱,朝廷于国威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些邪魔教众人,到时定会派人来斩杀这些邪魔之徒。 想到这里萧萧终于放宽心,赶路的同时仍不忘初衷,苦心修炼。 此次行路,萧萧没有像之前那般在丛林中横冲直撞,而是万分的小心,之前听闻慕紫衣说这段时间会有不少正道人士和非正道人士前来萧唐镇,遇上正道中人固然为好,而若是遇到邪道或魔道人士,那可不像遇上慕紫衣这个魔教圣女这般幸运逃过一劫,而事实也证明萧萧的这种小心并非多此一举而是非常的必要也很重要。 在之后的一日之内,萧萧好几次都遇上三三两两出入的邪魔人士,而且修为都要在萧萧之上,萧萧只好远远地绕道而行,行路间精神与思想万分集中,只怕一个不慎刚从狼口中脱险又陷入虎口,将气息也尽力的收敛,如此这般以致于这段时间内都无法正常与好好的修炼,而使萧萧疑惑不解的是一日之内始终却未曾见到正道人士,这便使他又开始有些担心萧唐镇的安危,但却未曾止步。 直到第二日入夜时分,萧萧在打坐修炼中才遇上几个很像正道人士之人,但也只是潜伏观望,毕竟所谓的正道人士德行与身未必是正,这是萧萧很早以前便懂得的道理,之后的两个时辰内遇上的正道人士也渐渐多起来,萧萧紧悬的心再一次落下。 此时已过子时,隐蔽在林间打坐修炼已接近三个时辰的萧萧再未见到有人过往,终于放下心修炼他期待已久的那门法术,小乾坤术! 从体内镯子中得到的经文中有言,炼成小乾坤术可以呼风唤雨,白日可以召唤出平地惊雷,到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有鬼神莫测之强大威力,而这小乾坤术亦有两层境界之分,为风起云动与暴雨惊雷,只有当将之后的暴雨惊雷修炼至大成才算是将小乾坤术真正修成,到时自有前般所说之威力。 萧萧静静盘坐在杂草丛中,闭上眼凝聚全部心神将体力与气息调整至最佳状态之后,在心底默念一遍小乾坤术的修炼之法,在脑中又将其分析解释一遍,随之双手开始缓缓地结印,一个接一个玄妙又复杂的印法在萧萧的手中结成,由之前动作的生疏渐渐变得熟练与优雅许多,结印的速度也变得愈来愈快,到最后普通人完全捕捉不到手指划过的轨迹。 随着一个印法的结成散去与另一个印法的开启诞生,萧萧身上的灵力与浩然之力随之开始疯狂涌动,身体周围的草丛在至阳的浩然之力抑制烧灼之下逐渐枯萎,而下一刻却又在与阴阳二气交合产生之灵气的滋润下又逐渐复苏,一枯一荣一盛一衰交替轮转煞是奇异而却又美丽壮观。 此刻,萧萧忘我般进入小乾坤术的修炼之中,身周出现的这一奇景并未有丝毫发觉,当他将体内的浩然之力与灵力运转至极限的刹那,猛然睁开双眼凝视前方,手上结印的动作即刻停止,而改为伸展手掌,在面前如水蛇一般轻柔地摆动,伴随从其口中传出淡淡的话语。 “风起!” 萧萧的话音一落,只见从萧萧的身前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静谧的林间顿时间风声大作,草木哀鸣与沸腾,颇有暴风雨来临之前之气势,狂风过处风残云卷,地上的草丛尽数连根带起,涌向前方,如投掷乱石一般,一时间萧萧的视线中黑压压一片,颇为骇人。 而令人愈加惊恐的是,萧萧前方几十丈左右之内,手臂粗细的树木亦是横遭此下场,没有多余那怕少许的挣扎或徘徊便齐齐被拦腰折断,一连串震慑人心的树木折断声连续在林间响起,在这本来便已恐怖的一幕上再添几分天地毁灭一刻降临的惶恐无助,甚至连腰一样粗细的树身都紧绷地弯成弓状,短时间内始终抬不起头来,从树身中发出低沉的声响,已然是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便会重蹈覆辙。 然而这种异常恐怖的狂风却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只是停留一个至两个呼吸左右的时间,随着萧萧口中传出的轻微闷哼而即刻便止,前方的树木身上的压迫消失之后顿时直起身子,缓缓归于平静,林间短暂的狂风怒吼之后也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而发出低沉轻哼的萧萧,此时却如得一场大病似的一脸苍白,额头渗出密密的细汗,气息也变得紊乱不堪,浑身无力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是体力耗尽之故,他抬头望着前方自己所造成的惊人杰作,震惊之余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这便是传说中的法术?果然厉害!” 许久之后萧萧舒口气颇为兴奋地道,只是没想到这小乾坤术第一层境界的单单风起便如此的消耗浩然正气与灵气,起初他料定法术定比他所悟出的美人泪江山乱的威力要大许多,不然也不会被传说的那般神奇,其所需消耗天地灵气也定不少,虽然在这两日里他吸收并炼化不少天地灵气,但比起气海之中拳头般大小的浩然正气所形成的气团,依旧少的可怜,没入气团之内丝毫找不到踪迹,以此灵力定无法施展这门法术。 在修炼之前萧萧也思索不少,当初道儒可以双修,气海之内浩然正气与灵气也可以共存,加上两日前在与慕紫衣的交手中施展美人泪江山乱时无意中发现浩然之力与灵力融合之后可以施展,既然如此,何不将此两种体内之力融合之后施展这门法术,以解体内灵气不足之危,然而能够施展此门法术在萧萧的意料之中,而造成的破坏力与体力消耗之强却是出乎意料,想到还未进入风起的小成便如此的消耗体力,那之后的风起大成与云动乃至暴雨惊雷,又是何等恐怖的消耗,萧萧这才长长叹口气,脸上也是哭笑不得。 而后辗转一想,以自己如今的实力虽说只能勉强引起风动,尚有如此大的破坏力,之后的暴雨惊雷更不必说,想想都十分骇人,而自己的实力也会不断的提升,达到一定境界之后自然可以轻而易举施展此门法术,如今虽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可以将其拿来做保命之用自然是再好不过。 想到此,萧萧心头的那丝遗憾转眼云消雾散,这才警惕似的环顾四周未曾发现有来人,而后勉强支起身子,连气息都顾不得调整恢复,踉跄地托着身子离开此片区域,这里发生如此大的动静也不知会不会惊动那些行路的修士,萧萧自然不敢拿自己的生命打赌,若是让其他修士知道自己身为儒士而身上却有如此厉害的道家法术,不说那些邪魔道中人,而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也不会不动心,到时在正邪道众修士的觊觎与窥伺之下又岂能活命? 萧萧边行边歇息少许时间来恢复体力,不到天亮便行至距试炼法术的地方十几里之外,这才停下来找到一处无人问津又天地灵气充盈的地方打坐调养,待体内浩然正气与灵气充沛已是天亮又过去两个多时辰,萧萧起身离开后又行一段山路,发觉后来的修士比起之前又出现不少,再三斟酌之后便决定直接步上官道,毕竟官道上人来人往,比起此段时间的山道定要多出几分的安全感,再者邪魔歪道断然不敢轻易于官道之上杀人越货,公然藐视朝廷。 有此决定的萧萧,遂弃山道,一路向官道走去。 第六章 神仙好,万事晓 炎炎夏日,烈阳下由兰陵郡去往字常道的官道上,萧萧孤身一人似游山玩水般缓步行走,可能是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自走上官道后萧萧只见到三三两两路过的行人及马车,而却没有遇上真正的修士之类,这倒使他放心不少,再者字常道距此地也只不过剩下百里之多,以萧萧如今的脚程不到半日时间大可行至,于是身心也变得轻松许多,索性边行进边暗地运功修炼。 萧萧曾听夫子所言,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及洞天福地之地天地灵气颇多,而有善人或善人多尤其是儒生多聚集之地,天地浩然正气却要多于修仙者所言的风水宝地,正所谓人之身正则气正,从中又可得出儒道修的确实是人道,非其余修士所修无情无想之仙道。 官道上空的浩然正气固然不比儒家圣地,但却比丛林之中要多出一丝,这是萧萧亲身体验之后得出的结论,如今他道与儒共修,自然明白何为主而何为辅,当初他入的是儒道,他的道心也是儒心,不会因想要变强的*而偏于修真,而偏向更多的正是儒。 一丝丝温凉的浩然正气进入体内,而后汇聚气海,最终没入拳头大的白色气团中,缓步轻盈行走间萧萧脸上始终带着迷人的浅笑,并无半丝细汗反而是一片粉嫩与红润,呼吸也很悠长没有疲惫时的喘重。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阵浑厚苍老的歌声,不是很优美动听但意境感颇浓,使人不禁联想翩翩,遂忍不住停驻而立,竖而倾听,但闻: 世人都说神仙好,无疾无苦无愁恼。来去如风身似飘,呼风唤雨有法宝。 世人都说神仙好,洞天福地采灵药。清酒一壶坐论道,酒醉梦醒千年早。 世人都说神仙好,岁月胜过长生草。名利早在袖中抛,红尘不在心间绕。 世人都说神仙好,琐事善恶尽知晓,常记天女舞姿妙,不忘王母赏蟠桃。 萧萧站立原地细细品味良久,这才回首望去,只见后方不远处一人一驴正向这边走来,那人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身着粗布灰衣,背对萧萧仰躺在驴背上,一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中摇摇晃晃提一个酒葫芦,两腿翘在一起显得悠闲自在,此刻一曲高歌之后,灌下一口酒,啧啧嘴道:“都说神仙好,神仙还不如我这个糟老头子的日子过得舒坦” 在老人家的自语间,驴子已行至萧萧跟前,没有片刻停留继续前行,萧萧忙上前拱手行礼,道:“老人家可否留步?” 而驴子背上的老人似乎没有听到萧萧的问话,依旧前行不止,萧萧抬头见老人家此时正眯紧眼嘴里如说梦话,上前跟近,又道:“这位老人家可否留步少许?晚辈有事求教” 然而老人家又是充耳未闻,嘴里反而又哼起怪异的腔调,萧萧以为是老人家的耳朵不好使,遂提高嗓音,大声道:“不知老人家……” 谁知萧萧话未说完,老人身下的驴子仿佛受到惊吓般长长的嚎叫一声,随后前体蹦起落下,后蹄弹起蹬直,在原地打转一圈后,停下来正对萧萧,两只异常大的眼睛紧紧锁定萧萧,指头粗的鼻孔里喘着粗气,似乎对这个打搅自己雅兴的异类很是气愤,而有与其一决高下的势头。 原本还担心老人家是否会被跌落下来的萧萧见老人身子晃荡的厉害却没有被跌落,微微舒口气之后见到此头驴子的模样,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时常可以见到的驴子竟有如此人性的一幕,好奇的同时还是不忘暗自提放这头少见的驴的突然袭击。 “你这头笨驴,与你说过多少次,遇上陌生人不得无礼,更不得行礼,咱们就当谁也没见到谁,各走各的,你怎么这么没记性?说你笨你还真是一头笨到家的蠢驴!” 这时,驴背上的老头儿终于起身,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在驴头上敲打一下,似教训地道,而反观他身下的驴,却似听懂他的话般非常温顺地低下头颅,出气也变得均匀许多。 而对面的萧萧却是没有再次称奇,听闻老者训斥驴子的话后,他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瞥一眼此时似在为那头驴嘱咐告诫些什么的老头儿,暗自琢磨老头儿刚才的话究竟是说自己还是说他身下的驴,但这样的话他岂能问出口,只能当是没听见,脸上恢复笑容上前拱手道:“这位老人家,适才晚辈无意对您及您身下的驴有所冒犯,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望老人家多多包涵” 老头儿这才抬起头,半眯着眼上下仔细打量一遍萧萧,颇为不悦地冷哼一声道:“你这晚辈好生无礼,你冲撞到我的驴应该对我的驴说不是请它原谅你才对,怎么要我代我的驴来对你多加包涵?你等这些读书人果然都是些口是心非阳奉阴违之徒,只会借自己懂点儿学问便指桑骂槐欺负老弱病残,有本事你去欺负一个修道者试试,怕到时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反倒被人家整得连你爹娘都不认识!” 听闻老头儿犀利的言辞,萧萧脸色随即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紫十分的难看,嘴中不时地倒吸冷气,胸口大幅度地起伏,当真有骂娘揍人的冲动,但见对方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又见其一脸愤慨又公道在握的表情,只能暗自吞下这口气,神情尽力保持自然,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不知老人家之前所唱是何曲子?” “我有说过让你问话?你还未向我的驴低头认错”,老头儿鼻中传出一声轻哼,不满地道。 “要我向一头驴低头认错?”,萧萧一脸不可思议地道,起初还以为老头儿是在说笑,但见其一副认真又不善的表情,只好缓缓收声,立在那里双手握在一起在袖中攥得发紧,从未受过此大辱的萧萧眉头微挑,脸上不由升起一丝愠色,目光中也是闪烁怒意。 “年轻人莫要如此容易动怒,老夫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当真不得” 老头儿见萧萧动怒,冷漠的脸上转瞬变为笑脸盈盈,目光扫视一遍萧萧上下,随后捋捋长长的胡须,话音一转道:“不过你确实是先冲撞到我的驴,你不向我的驴子认错也行,不过你得有所表示才对” 说到这里,老头儿脸上逐渐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奸笑,俯下身去伸出手展平摊在萧萧面前,然后勾勾手指头,眼神瞥向萧萧,做出你知道该怎么做的表情。 “表示?”,萧萧微微一愣,随后便明白老头儿所说的表示是何意,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大锭金子,放在老头手上,双手环胸得意地笑道:“如何?你对我的这份表示可否满意?是不是从未见过这么重的金子?” “金子?你给我的竟是金子?”,老头儿脸上顿时一阵复杂,似疑惑又似气愤总之不像是有喜悦的样子,金子在手里上下掂量一番,而后随手丢给萧萧,一脸戏谑又不屑地冷哼道:“我有说过要金银之类?休要戏弄老夫,老夫要的可是灵元丹” “灵元丹?”,萧萧接住金锭一脸不解地道:“灵元丹是什么东西?” “什么?你竟然不知道灵元丹?”,老头儿脸色满是匪夷所思,随后又想到什么,嘴角掀起的那丝玩味愈浓,“小家伙,莫要再与老夫开玩笑,你身为儒士身上怎会没有灵元丹?还是送予老夫一两颗尝尝,好让老夫多活个一两年,到时老夫自会为你祈福,保证你道心安稳,顺利度过几次天劫” 闻言,萧萧神情一凛,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儒士?难道你也是修士?” “当然不是”,老头儿摇摇头,见萧萧一脸警惕的样子,笑道:“若不信,你大可动用神念仔细查探查探” 听到老头儿还知道神念,萧萧愈加的不放心,再次从识海中分离出丝丝神念从老头儿身上细细扫过,仍未觉察到有半点的灵力波动,这才收回神念微微舒口气,疑惑地道:“你还未说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名儒士的,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修道之事?以及你之前所说的灵元丹究竟又是什么东西?” “难道你没听说过老夫的名头?”,老头儿似在自语又似在问萧萧,脸上颇为得意自豪地道:“老夫正是江湖上人称天下事无事不晓的人间万事晓,这天下事无论是江湖之事还是朝堂之事甚至是修道界之事老夫都尽数知晓,老夫自幼便独自一人行走江湖,什么人什么事没遇到过?若是连你一个儒士都看不出,那还称什么江湖万事晓?” “江湖万事晓,我怎么从未闻过?”,萧萧轻声自语一句,见老头儿投来不善的目光,忙又问道:“请问万事晓前辈,那个灵元丹?” “这个灵元丹……”,老头话在嘴边欲要解释,却又忽然停下,转头望向萧萧,眯眼笑道:“天下人皆知我万事晓做事向来有个规矩,若要问老夫问题得有一定诚意,最起码灵元丹要有,若是没有,免谈!” “可是我连灵元丹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又哪来灵元丹?”,萧萧一脸郁闷地道。 “你真的不知?”,老头儿盯住萧萧问道。 “真的不知”,萧萧点头道。 老头似审视一般凝视萧萧好一会儿,见其真的不像是在撒谎,这才收回视线,遗憾地叹口气道:“若是你没有灵元丹,那可别怪老夫无可奉告” 说到这里老头微微停顿下,又道:“先前你冒犯到我的驴子还未向你索要赔偿,你若没有灵元丹,其他东西比如灵器法宝之类的也可以拿来抵债” “灵器法宝?”,萧萧口中冷气连连,心头又是一阵莫名的火起,长这么大小还未像今天这样如此的憋屈窝火过,可面对一位骂不能骂打不能打的老头儿又能怎样,只有想怎么忍受心里会好受些而已,若是让人知道一名真儒被一位瘦弱老头儿拦道勒索,还不当场笑掉大牙,萧萧想想都有些羞愤,见老头儿似捏中他的要害般咄咄逼人,索性瞥首不理。 “看你一脸深闺怨妇的样儿想来准是没有法宝一类?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穷的修士” 老头儿轻声鄙视一句,而后道:“念你是一个穷光蛋的份上,老夫今日吃一次亏也不为难于你,不再向你索要灵元丹,不过你得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萧萧淡淡瞥一眼他,没有说话。 老头儿以为萧萧默许,于是问道:“你与我见过的其他儒士都很不一样,身上的浩然正气很纯正,而且还有一丝类似修真者的气息,对此我很是不解,老夫听闻儒有九道,不知你修的是几道?” 老头说完两道白眉高高皱起,望向萧萧等待他的回答,眼神之中有疑惑还有一丝暗藏的不知名的期许。 听闻老头儿察觉自己身上有修真者的气息,萧萧心头猛然一怔,随后急忙将心中的这丝波动掩饰,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笑道:“其实我也有一个规矩,想要问我修的到底是几道,必须得拿出些诚意来,比如你说的那个什么灵元丹就再好不过” 第七章 灵元丹,屁个好! 老头儿闻言微微一愣,随后眯眼笑道:“你这个少年倒有些小聪明,灵元丹老夫这里正有那么一两粒,不过老夫又如何能确信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那你想要我如何证明?”,萧萧淡笑道。 老头儿盯住萧萧好一会儿,似在进行一番沉吟之后,轻笑道:“谅你一个入道不久的儒士也不敢欺瞒老夫,老夫听闻儒者向来不可撒谎妄语,不然便会道心不稳,境界永止于此” 听到老头儿的话语,萧萧只觉背后生风升起一阵凉飕飕的寒意,不禁暗叹老头儿无一脏字的话却是如此毒辣,本来便觉这个老头儿非同寻常的他暗中再次提心吊胆起来。 “这个便是灵元丹” 在萧萧暗生警惕之时,老头儿从怀中取出一粒小节指头大小的通体呈晶莹的淡黄色药丸,丢于萧萧道。 萧萧连忙伸手接过药丸,入手是一片温?,近距离之下可以清晰感受到药丸之内蕴含纯正又浓郁的天地灵气,忍不住在手中仔细把玩一番后,这才抬头问道:“这种灵元丹内灵气十足,是否可用来修炼?” “说你是穷光蛋却也是如此的没见过世面”,老头儿不屑地撇撇嘴道:“这一粒灵元丹所蕴含的灵气可比普通修士三日时间不停打坐所吸收的天地灵气,除可用来修炼外,还可用作后续补给,须知修士之间的战斗,除自身境界之外比的正是灵力储备及灵力输出,比如施展某种秘法或顶尖法宝之类需耗用的灵力定是十分巨大,若是没有足够灵力供应,怕到时一招秘法还未施展出来自身便已脱力,成为砧上之肉任人宰割,可见灵元丹对于修士来说何其重要,在修道界的地位便如人间之货币” 说到这里,老头儿忽然想起什么立刻顿下来,望向萧萧翻翻白眼轻哼道:“老夫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你如今灵元丹到手,是不是该回到老夫的问题?” 萧萧听得正是入神,闻此,忙将灵元丹揣入怀中,略微思索片刻道:“在下只修得两道” “两道?怎么会是两道?”,老头儿眼中一阵疑惑,目光紧盯萧萧,淡淡道:“你可没骗老夫?” “我可是一名儒士,名副其实的正人君子,在整个兰陵郡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会欺瞒你一个老人家?”,萧萧指着自己一脸认真地道,似怕老头儿进一步怀疑,摆出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叹口气道:“念在你守信给我一粒灵元丹的份上,我便吃次亏再向你透露一丝半点,不过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外人” “比天大的秘密老夫都能挖掘得到,你爱说不说”,老头儿见萧萧一副得到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没好气地道,而眼睛却像是对萧萧口中所说的天地秘密很感兴趣地盯住他,等待他的下文。 萧萧心里暗笑一声,环顾一周似查探是否有其他人之后,上前在老头儿身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在下虽然不才只修得其中两道,但我确实一名正儒” “正儒?” 听到萧萧所言,老头儿顿时一愣,随后虎目大睁对萧萧劈头盖脸便是爆出一口粗话,“这也是天大秘密?屁个天大秘密!臭小子,你是不是在耍我?” “当然不是,于我自身来说,这的确是个天大秘密”,萧萧一脸无辜又委屈地解释道:“师父曾告诉我说,身为正儒这件事不可为他人告之,否则会惹来杀生之祸,我是见您老人家如此真诚才坦诚相告,你怎能这般说我?” 老头儿见萧萧一副委屈的样子,顿时脸上一阵抽搐,虽觉这小家伙有故意装出来的嫌疑,但见其表情又丝毫不像作假,是头一次也万没想到会在一个小家伙身上吃瘪的老头儿万事晓一阵无语,狠狠地瞪眼萧萧表示心中的不爽,随后又想到什么,再次细打量萧萧一番后,直视他问道:“之前你说你是兰陵郡人士,而且是位正儒,那你可否来自萧唐镇?你师父可是镇魔峰上的那位夫子?” “这…”,萧萧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单单只提到一个兰陵郡,而这个老头儿便能推出自己的具体来处及与夫子的关系,暗叹此人果不愧是万事晓的同时却不知是否该如实回答,站在那里微微有些犹豫片刻后,抬头笑道:“回答这个问题还得按规矩来,一粒灵元丹”。 “你这个臭小子,比你那位师父要滑头许多” 谁料老头儿这次却未生气,反而笑骂一声,而后笑道:“你也不用对我掩饰什么,你那位师父与我有些交情” “有没有交情又不是你说的算”,萧萧撇撇嘴一副你骗的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的表情。 “你信不信又关我甚事!”,老头将萧萧的表情望在眼中颇为好笑道,而后一脸戏谑地道:“原来你是他的学生,怪不得是个穷光蛋” “这与我是夫子的学生有关系?”,萧萧不解地道。 “俗话说将门出虎子,名师出高徒,这贫师自然是出穷徒”,老头儿捋捋胡子,道出一句自以为很有道理的话来,而后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即刻收敛,望向萧萧用十分郑重又似嘱咐告诫的口吻道:“想来你定是参加这次全朝会试的考生,会试结束后大可在外多逗留些时日,不必急于回到镇子里” 闻言萧萧心里又是一怔,从老头儿的话中他不难猜出其所指的正是萧唐镇如今正面临大难,压下心头的波动,萧萧庄重地对其行一礼,而后道:“老前辈,实不相瞒,晚辈在途中遇上不少正道与邪道修士,这些人都是去往萧唐镇,晚辈实在不知这些人共聚萧唐镇所为何事,恳请万事晓前辈能为晚辈解此一惑,晚辈不胜感激” “感激?我想知道你拿什么来答谢我?”,老头儿眯眼打趣道。 “这个…”,萧萧微微犹豫片刻之后,像是打定什么主意而脸上却又十分的不舍般,表情颇为不自在也有些复杂的难看,叹口气道:“前辈若是能够告告之晚辈一二,我可以告诉前辈我到底修的是几道” 老头眉头微皱,似在衡量其中取舍之利弊,片刻后饶有兴趣地望向萧萧,笑道:“如此的话,告诉你也不是不可,那你便告诉老夫你究竟修的是几道” 本想来个以退为进的萧萧见老头儿还真对自己所修之道是如此的感兴趣,心里不禁苦笑一声,随后袖中双手默默成掌,其身上暗暗有灵力涌动,抬起头眼神直视老头儿,表情颇为凝重地道:“其实,我修的是……” “慢!” 这时,老头儿却忽然伸手打断萧萧的话,懒洋洋地道:“老夫突然发现对你所修几道之事不怎么感兴趣,你到底修几道老夫即使知道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为自己惹来什么祸端” 老头儿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锁住萧萧,语气之中有些意味深长之意,萧萧装作无视,笑道:“这么说,前辈答应为我解惑?” 老头儿沉吟少许,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惊天秘闻,告之你也无妨,传言儒圣大人当年将一位魔教妖人镇-压在镇魔峰下,然而却只是镇-压,无力将其灭杀,儒圣大人升天之后便有不少魔教中人企图将其救出,从而重振魔教,但这些年来几次进攻都无功而返,原因无他,只因镇魔峰之上有浓郁的浩然正气笼罩,魔教之中除一些大能者之外无人敢越雷池一步,今番听闻镇魔峰上的浩然正气一夜间消失,这些魔教之徒岂能错过这一大好机会?” 说到这里,老头微微一顿,皱起眉头疑惑道:“说来也怪,这镇魔峰之上的浩然正气这些年都未有过丝毫衰减,此次为何会瞬间便无,不像是人之修炼所为,实在是令人费解” 对此间曲折是非再清楚不过的萧萧淡笑一声,自然不会为其做出解释,又问道:“那邪道与正道人士参与进来又是为何?” “还能为何?”,老头儿不屑地冷哼一声,道:“邪道自然是觊觎那位魔教妖人身上的魔经,至于那些正道人士无非是借除魔卫道的旗号,企图从中获取利益,更确切的说是窥伺儒圣大人镇-压魔教妖人所留之宝物” “魔经是什么东西?儒圣大人留下的宝物又是何物?”,没想到传言是真的萧萧压下心头的震惊,再次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老头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而后又笑道:“今日老夫为你讲的也够多的,老夫还未像今日如此的吃亏过,念你是故人弟子的份上忍痛再吃一次亏” 老头儿话顿下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随手扔于萧萧,道:“相见即是有缘,这里面估计也有个万八千灵元丹,老夫也没有具体细数,且当是见面礼赠送予你,俗话说得好,人不可无财,修士不可无灵元丹,不管你修的是几道,小家伙我可认准你是个正儒,莫要辜负正儒二字,你好自为之,我相信不久之后你我还会见面的” “万八千灵元丹?老头儿你糊弄谁……” 萧萧手里拎着轻飘飘的没有一分重量的布袋,一脸气愤地抬头想要数落老头儿几句,谁料眼前哪里还有老头儿与那头驴子的身影,萧萧顿时愣在原地不知所以。 “世人都说神仙好,有道无情屁个好!世人都说神仙好,无妻无儿屁个好……” 此时远远地传来苍老却又飘然的歌声,萧萧急忙凝神望去,只见前方数里之外,一人一驴在烈阳下若隐若现,而下一刻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不变歌声许久于耳边回荡。 第八章 乾坤袋,望春楼 “这……这老头儿还是不是人?瞬息数里,难道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不成?” 萧萧站在那里呆愣良久之后才回过神,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口齿都有些不清地自语道,之前他便隐隐觉得这个老头儿不简单,却从未料到此人竟有如此可怕的修为境界,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千里不留行,前两日他已然见识过魔教圣女慕紫衣灵丹境后期的遁隐速度,比起这个老头儿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堪一提,如此可见,这个老头儿的实力是何等的恐怖! 萧萧想到之前自己无知者无畏地暗地运转浩然之力与灵力提放老头儿,脸上不禁一阵红一阵烫,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又无地自容,暗自佩服自己过人的忍耐力当时没做出什么鲁莽的事情来,不然只会自取其辱,甚至可能付出更为沉重的代价,然而也十分庆幸这个自称天下事无事不晓的老头儿万事晓对他并无恶意,反而将他当成是有缘人并送予灵元丹,而萧萧自然明白他这个有缘人的身份是以万事晓与夫子的交情为根基建立,并不会自恋地认为是由于自己一表人才或所修之道之故。 萧萧深深吸口气,平息下拨乱律动的思绪,缓缓收回火热而又有些敬畏的目光,视线最终停留在手中的布袋子上,眼神逐渐变得疑惑起来。 手中的袋子看上去与普通的布袋并无什么两样,只是比装物布袋包括萧萧常见的书袋要小许多,上下左右不过半尺左右,然而却不知用何种材料做成,入手轻盈似纸张般仿若无物。 “这明明是个空袋子,哪里有什么灵元丹?” 萧萧不死心地又上下甩弄掂量一番布袋小声嘀咕道,于手中翻弄许久都没找到袋口,用力撕扯也不见有点滴坏损,暗叹奇哉之时,想到如老头儿这般的高人怎会与他说谎,心里寻思难道里面另有玄机不成?此念头一起,一个只在传说中的听到词突然闪过脑海,萧萧顿时一怔,随后心头一热,忍不住失声道:“这难道是乾坤袋?” 一想到乾坤袋,萧萧的胸口不由一窒,随后却是跳动的如此厉害,眼神之中也是瞬间迸射出两道火热的亮光,努力压下心头强烈的波动,微微舒口气之后,曾听闻过乾坤袋如何使用的萧萧从识海中缓缓飞离出几丝神念,而后小心地探向手中的乾坤袋。 与自己料想的一样,乾坤袋上并无他人所附神识,萧萧的神念一路畅通无阻地轻易探入,片刻之后,于屋子般大小的黑暗空间中,终于见识到令他震惊又激动不已的一幕,只见数万灵元丹堆得如小山一般高,静静悬浮在空间中,此片空间中到处弥漫浓郁的灵气,萧萧的神念沐浴其中,从灵魂深处都不禁发出喜悦的呻吟。 萧萧大致估算一下堆成这座小山的灵元丹,约有四五万的样子,不过这可不是具体细数的时间,神念在乾坤袋的空间中匆匆搜索一遍无发现其他东西之后,急忙从空间中退出,然后像是精通此道的老手一样将自己的一缕神识附在其上作为封印,如此可防心怀不轨之人觊觎,即使乾坤袋被人窃取,若没有自己抹去神识解除封印,自然也会功亏一篑无所可得。 萧萧如得到一笔意外横财般双手紧紧将乾坤袋按在胸口,颇为心虚又十分警惕地环顾四周,无有发现人之踪迹之后,低头望向手中的乾坤袋,目光火热又有些凝重。 沉吟少许,将乾坤袋小心地折叠在一起,而后藏入怀中,这才稍微喘口气,似放心地拍拍胸口放乾坤袋的位置,恢复下激动的情绪,举步欲行。 这时,萧萧忽然想到些什么,又停住脚,眉头微皱轻声自语道:“乾坤袋里面自成空间可以储物,体内那只镯子里面也有空间,甚至是一个世界,不知是否也有这般功用?” 想到体内那只镯子一样的东西,萧萧眼中逐渐升起一丝疑惑,这些时日里他曾暗地研究过不少也费尽不少心思,除里面有一片惊人的世界外毫无其他发现,若不是里面的世界与他从中得到道家至宝修真秘诀,使他隐隐觉得这件东西非同寻常,几次窝火的他才忍住那股冲动没有将其当成一块破铜烂铁扔出体外,用萧萧的话说理由很简单,你霸占人家身体这么多年,总得给点相应的回报是不是?你给我的道家秘诀且当这些年身心不安的补偿,那你吸光镇魔峰的浩然正气为萧唐镇惹来这么大的灾难又怎么算? 直到前日萧萧见到慕紫衣与鹿鸣鹤二人间的战斗,见识到修士的法宝,他心中便猜想这只镯子是否也是一件法宝,然而之后的确认之途却又是如此的坎坷,他曾经试图将其拿出体外一试其威力,可是用尽体内所有浩然之力与灵力都未能将其催动一丝,这只镯子似牢牢扎根于气海深处般,任凭何等的外力作用其上都纹丝不动,萧萧最终只能放弃将其移除体外仔细一观的念头,他曾也想过是不是炼化之后会好一些,可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也不知如何去炼化,毕竟他还只是个入道不久的儒士,对于修道之事与孩童于世事并无什么两样,不过至于认为此物乃是件法宝的想法萧萧却从未断过,他相信总有一日会挖掘出其中的奥妙。 此刻想到这只镯子很有可能是一件空间法宝,萧萧心头又一阵火热,想要尽快炼化那只镯子的想法愈浓,不由有些后悔当初在镇魔峰上为何没有想到这些问题,若是早早想到自有夫子来为他解惑,如今却只能耐心地等待回去之后再做计较。 有此决定的萧萧摇摇头撇开其余思绪,再次转为之前得到飞来横财时的喜悦,身怀数万灵元丹想想都忍不住偷乐,心情大好之下又变身为一位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学之前的老头儿万事晓口中也低哼起那曲神仙好,大摇大摆一路向字常城行进。 这日,还未到日落时分,萧萧便已行至字常城,这是萧萧首次来到字常城,果然是字常道的道城,比兰陵郡的郡城要繁荣太多,无论是楼榭还是车道岂能与郡城相比,入眼到处是人头攒动,街边商贩吆喝词令,逛街路人左顾右赏,指指点点,行客来去匆匆,更有街头孩童嬉戏玩耍,当真是一片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看来这位道台大人不像是位昏官” 萧萧站在城门口,见到此番景象之后略有感慨地点点首,随后上前拦住一路人,向其打听到此次郡试的会试地点在鸿儒书院之后,时常混迹于市井的他也被这字常城的热闹气氛所吸引,于是边行边观赏左右两边街摊上所卖的物品,不过大多物品都在郡上见过,只有遇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才停留少许仔细把玩一番,而后像大多人一样觉得无趣又放下。 如此这般不知过去多久,萧萧觉得很没意思便不再留恋街摊加快步伐,行至距鸿儒书院不远的一家酒楼门口时,几日间只吃山里果子或烤山鸡野兔的他才想起今日一日还未进食,此时肚中才觉有些饥渴,虽说他是灵气境的修士但还未达到辟谷的境界,与普通人一样也需进食,却是要比普通人对食物的需求量少许多,再者这两日总得找个落脚的地方,此地距书院不远正好可以住下。 想到这里萧萧便欲进入酒楼,这时却从前方几步远的街对面传来一阵悠扬动听的琴音,对于琴艺造诣颇高已入琴道的萧萧初闻此琴声不难听出是出自女子之手,表达的也正是闺中女子期盼心上人早日出现之情,而仔细一品却又觉哪里有些不对,轻盈如小桥流水的曲调中他隐隐听出些萧杀之气,还有一丝如怨似恨令他很不舒服的感觉,更有一丝如男儿般铮铮傲骨与霸气侧漏。 站在那里沉吟许久之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才忍不住好奇地转首望去,只见对面那家店铺的门口挤满人群,让萧萧奇怪的是那些人无不是风度翩翩年轻公子或身著锦衣的富家子弟,或纸扇轻摇或对酒当歌,此时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眉宇紧锁或高谈阔论地商量探讨些什么。 当萧萧抬头看到店面之上那上书望春楼三个大字的牌匾及楼上趴在围栏上对着底下之人搔首弄姿嘴里娇声媚语打扮妖艳的几个女人之后,顿时明白那是什么地方,颇为失笑地摇摇头。 而让他感兴趣的是从楼上几个妖艳女子旁侧的那扇悬挂珠帘的窗内传出的琴音,此刻听来那种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愈浓,而且蕴含的那丝怨恨的也随之演变成仇深似海的味道,之后轻快急促的节奏仿佛刀剑出鞘暗含血腥的杀戮。 “一个女子怎会有这般浓郁的怨恨及杀气?” 萧萧眉头微皱似有些想不通的自语道,随后略微沉吟,举步向望春楼走去,除想见识下这位弹琴女子之外,对这些公子少爷口中所谈论之事也是颇为的感兴趣。 第九章 人生如青楼 “请问几位兄台,不知站在这里所为何事?” 萧萧走近聚在一起低声谈论的四五个年轻人,上前行一个儒生之礼,笑问道。 闻言,几人转首上下打量一番萧萧,随后其余几人都是一脸同道中人的暧昧笑容,只有一位身穿大红锦袍长相颇为风流,似是出身富家子弟的少年,目光只是淡淡斜一眼萧萧,口中传出轻微的不屑哼声,而后打开纸扇非常儒雅地扇动几下,瞥过高傲的头颅再次抬头眼神有些痴迷地望向那件挂满珠帘的窗口。 “想必这位公子是今日才来此字常城”,一个颇有读书人气质的年轻人对萧萧笑道。 “不错,可是这又与此事有何关联?”,萧萧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人摇摇头道:“这位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前几日在这望春楼中出现一位惊为天人的女子,本以为是风尘女子,谁知却是位家道衰落的富家千金,自幼从儒,习得一身才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而今无不精妙无双,来此地也是世事所逼,但雪儿姑娘一不卖身二不卖才更不卖艺,虽身处红尘与涸辙而质本洁来处世亦洁,虽是女儿身却胜似男儿志,正气凛凛,当真是我等儒者向学之楷模” 说到这里,那人脸上满是向往敬畏的神色,抬头见萧萧更为疑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轻笑一声,继续解释道:“你一定是奇怪既然如此这般,为何她要出现在这青楼里?其实也不为其他,听雪儿姑娘言,人生如青楼,世人如妓女,上者拜花魁,下者视残柳,兴者时时欢,舛者事事戚,人前丽红妆,孤窗朱颜浅,戏子非无义,妓女非无情,无情是世道,无情是世人,如此说来,人与妓女有何区别甚至有所不如,今已处无情世,世之青楼又何如?” “人生如青楼,世人如妓女,已处无情世,青楼又何如?果然是位奇女子!” 萧萧细细品味一番这位雪儿姑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惊世言论,深有同感地点头称赏,而后抬头又道:“可你还没说这些人来此的目的” “这还用说,当然是想亲眼目睹雪儿姑娘的芳容”,几人中另一人身穿灰色儒袍的儒生道:“雪儿姑娘听闻此次郡试在此举行,特邀有才学之士坐谈论道,彼此切磋儒学” 说到这里,那人微顿片刻,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道:“而言外之意是想从中寻找一位如意郎君” “怎么?你没见过那位姑娘的真容?那适才怎么听这位说这个雪儿姑娘长得那是惊为天人?”,萧萧转头看向之前那位公子笑问道。 “其实我也没见过,甚至其余人都没见过,只是听有幸见到那位雪儿姑娘的人说雪儿姑娘只出现过一次也只是以丝巾遮面,不过曾歌过一曲却是轰动全城,歌声非常柔美动听宛如仙籁令人陶醉,有如此优美声音者料想也定是倾城佳人”,之前那人细道,眼中又露出一丝痴迷的神采。 话说听声辨人,若照这人所说这般,结合之前连萧萧都有些佩服的言论,那这位雪儿姑娘还真可能是位绝世红颜,难怪这些翩翩公子会有如此神色,萧萧心想道,对这位复雪姑娘再次生起不小的兴趣,随后嘴角也露出轻佻的笑容,问道:“有这等好事,那你等还傻站在这里作甚?还不快与那位姑娘相对坐下来畅谈一番”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不屑的哼声,却是之前那位身著红色锦袍仪表风流的少年道出,此人淡淡瞥一眼萧萧,鄙视道:“你以为如雪儿姑娘这样的绝世女子是什么人都想见便可见到的?亏你还像个读书人,与市井刁民又有什么不同?” 区别萧萧眉头一皱,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做纨绔的他经过儒道入道的洗礼,心性与眼界今非昔比,不再像从前那般一句不合拳脚相加,而更多的是沉稳与深思熟虑,若不然单单亮出忠武候世子的身份足以使他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以致那翩翩公子也会立刻拜首道歉,然而心里怀有秘密的萧萧并不想如此,在来时之徒中他便懂得隐忍,在尔虞我诈毫无人情可言的修道界更需如此,再者于儒道道心中他也知道在这无情世中该多出一份或宽恕包容与或随和谅解。 想到此,萧萧轻轻舒口气,心头的那丝不爽顿消,亦将那人当无形般不屑一顾,而后转首疑惑地望向与他叙话的二人。 “可不是?”,其中一人指着望春楼下,叹口气道:“若想目睹雪儿姑娘的芳颜,需得勇过三关,这才是第一关便将所有年轻俊杰拒之门外” 顺着这人的手所指方向望去,萧萧这才发现望春楼正门两侧悬挂的两纸简单的图案,其中一张纸上画的是残缺的琴谱,而另一纸上画的却是一个棋局,萧萧转头问道:“这又何解?” “不难解释,只要有人能将这半角琴谱补全,再将此棋局解开便可顺利通过此琴棋之关”,那位儒生详道。 “如此说来,那第二关可是书画之关?”,萧萧笑问道。 “正是如此!”,那人点点头,而后又很是遗憾失望地摇摇头,道:“单这第一关琴棋之关便是如此之难,那之后的书画之关可想而知,更别论最后那一关” 说到这里,那人又细细打量遍萧萧,道:“想必兄台也是位儒生,不知能否通过此关,若是能解开众人疑惑,也当是为此次来字常城的众儒生夺回面子,免得让这位佳人笑我儒生竟不比一位小女子” “鸿儒书院众多才华横溢的弟子都未能解开迷局,何况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乡下穷酸书生” 那位富家公子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起,萧萧置若未闻,再次抬头望向那两张图案,首次未有认真细看也未觉察出有何不同于其他琴棋谱之类,此番细看之下,才觉察出其中的难处,琴谱与棋局太过简单毫无头尾可寻,真不知从何入手,连萧萧此等儒学天赋也是愣在那里思索良久也未有丝毫头绪。 “兄台,心中可有想法?”,那名儒生小声问道,打断萧萧的思索。 萧萧摇摇头作不知,有些感慨地道:“果然是位奇女子,此题甚是难解” “是难解还是不会?不会便说不会何必假装自己颇有学问的样子”,那位富家少年瞥一眼萧萧冷笑道。 萧萧实不想与其做口舌之争,更不愿观此人冷嘲热讽,转首望向两张琴棋谱,深深印在脑海打算此后再作计较之后,对另外二人拱手告辞,转身便欲离去,始终未瞧那人一眼。 行出四五步远的地方,萧萧忽然想到些什么,猛然转头,目光灼灼地盯住那悬挂的两张图案,只见琴谱与棋谱在其眼中逐渐放大,而后缓缓地融为一体。 望春楼上,浓妆艳墨的风尘女子卖弄愈欢,而隔窗传出的美妙琴音依旧。 珠帘帐内,只见一位体态妖娆风姿万千的绿衣女子,头戴真丝白纱为帘的斗笠,帘子下摆刚好遮掩容颜,微微闪露出尖巧晶莹的下颚,如浓墨染过的青丝松散挽就,垂落身后肩头及胸前两侧,虽不见容貌,但单凭绝好身姿便足以倾倒楼下众多儒生及富家公子。 绿衣女子端庄娴静而坐,在她身前是一盏琴,此时,她的两只素手正于琴弦上优雅柔美地或轻或淡或轻佻慢捻或轻促缓及地拨弄弹奏,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位秀颜姣好的少女亭亭而立,身著下人丫鬟服饰,而身上却无一丝半点下人的拘谨,反而静静凝望绿衣女子曼妙的身影,聆听美妙的琴音,脸上与眼中少有许多下人本该有的自惭,却多出一份敬畏与说不清的怜惜。 良久之后,琴声戛然而止,绿衣女子从琴上放下玉手,而后没有转身,口吐清脆细音,如珠落玉盘,轻声问道:“情况打探的如何?” “已打听到不少”,身后的少女点点螓首,道:“此次来到字常城欲要前往萧唐镇及已经赴往的所有修士中,目前所知魔教之中有以天魔教为首的几派,邪道之士也有出没…” “邪道之人?可是天邪教的人?”,绿衣女子急声问道,提起天邪教三字之时身上顿时间散发出一丝淡淡的杀气,似与天邪教有莫大的仇恨。 “不清楚,那些人神出鬼没很难查到踪迹”,觉察到小姐身上的杀气,巧儿神情微凛,如实回道。 绿衣女子身上的杀气这才瞬间退去,恢复之前的清冷,道:“接着说” 巧儿这才继续道:“正道人士却与所料有些偏差,除大秦之内的儒门其余三大家族以及一些散修儒士之外,还有几人像是……” “像是什么?”,绿衣女子依旧淡淡地问道。 “好像是出自修真宗派的弟子”,少女小声地道。 “修真宗派的弟子?”,绿衣女子眼中终于微微有些波动,秀美微皱,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出来历练,正好遇到萧唐镇之事?” “巧儿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段时间这几人时常出没于字常城,在城中也是花天酒地,并不像是有重任在身的样子”,名叫巧儿的少女轻笑道。 绿衣女子沉吟片刻之后,又问道:“冀州柳家是否来人?” “这个…巧儿尚未听说”,巧儿摇摇头,随后有些疑惑地问道:“此事与柳家有何关系?难道柳家也想分一勺羹不成?可是…柳家是武学世家,怎会……” “没打听到便说没打听到,你问这个作甚!”,绿衣女子打断巧儿的问话,有些责怪地娇叱一声道。 “不问便不问”,巧儿冲绿衣女子的背影吐吐可爱的香舌,样子颇为顽皮,随后想到什么,俏脸十分认真有些不解地道:“小姐,家主让你及时前往萧唐镇解萧唐镇燃眉之急,此番为何在此停留这么长时间,还…还呆在这种地方,若是让家主知道……” “知道又如何?颜家的少家主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绿衣女子略有不满地轻哼一声,而后解释道:“率先前往萧唐镇的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而正主如今可都是盘踞在这字常城中,这些人可都不蠢,谁都明白浑水摸鱼的道理” “那聪明伶俐的小姐你一定也是有此想法,而且想法不是一般的小,不知巧儿说的可对?”,巧儿一脸嬉笑,没待绿衣女子出声,又道:“这也是为何两位老爷没有亲自前来而是对外声称切磋中不小心互相伤到元气,其实是碍于与萧唐镇众人往日交情的份上于心不忍,才派你这位名不经传的女儿家前来” “巧儿,你今日的话可真是够多!”,绿衣女子有些不悦地道,而话中却无半点责怪之意,反而有丝赞赏。 巧儿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站在那里伸伸懒腰,之后走过来坐在小姐身边,探头向下望去,轻声笑道:“小姐这一题可是难倒众位才子,目前还未有人解出,这群儒生真是太笨,连我这个小丫鬟都不如” 闻言,绿衣女子不可置否淡淡一笑,微有不屑地道:“曾闻此间一带多出才人,尤其是兰陵郡之内,本想借此机会见识下如今儒生的学问,谁料会是这般愚拙不堪,简直辱没儒道名声,也为我棋道蒙羞……” 说到这里,绿衣女子突然止住口,望向楼下的一位白衣少年,眼中划过一道亮光。 “奇怪,怎会有如此纯正的浩然正气?” 第十章 你敢不敢和我睡一夜?(上) “原来如此!” 终于想通其中玄机之后的萧萧站在原地忍不住摇头失笑一声,随后转身向对面的悦来客栈走去,却不知不远处的望春楼上,那位绿衣女子白纱下的一双水眸一直盯住他消失在客栈才收回目光,随之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萧萧一踏入客栈便见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其中只有少数几位儒生打扮的年轻人,其余皆是些无聊闲客,三两坐在一起饮酒谈笑,不过自萧萧进入后便有几道异样的目光投向他,随后又恢复之前的转头与身边人谈笑,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凭萧萧如今的直觉还是可以觉察的到,不露痕迹淡淡瞥一眼那几人,无不是有些年岁之人,出去两三位中年壮汉外,其中还有几位老者,萧萧隐隐感觉到其中一位壮汉身上的灵力波动,不由暗自心凛,随后如毫无所觉向内走去。 “这位公子,请问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见有人进来,一位店小二笑脸迎人上前点头哈腰问道,萧萧笑回道:“住店,给我来一间上好的客房。 “公子,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小店三日前便已客满”,小二略带歉意地道,似怕萧萧不信,而后又道:“明日便是郡试,参加此次郡试的儒生加上对会试之后的武试慕名而来的人士,还有近段时间来到字常城的不少外乡人,字常城中心一带的客栈如今都是与小店一样早已客满” “若是这样,先打个热尖儿”,萧萧略微沉吟后道,此时肚中空空作响,还是先进过食再说。 “公子,那您楼上请”,小二做个请,在前头带路。 萧萧跟随小二走上二楼,大致扫一圈楼上的食客,也是不少,桌子旁都坐有客人,不过大多都是两三人坐在一起,还剩余好几个位子,从中萧萧也觉察到几道若有若无的好似修士的气息,之后萧萧没有待小二有所指引,便自顾自地走向靠近窗口的那张只坐一个年轻人的桌子。 “公子……”,小二张口欲说些什么,但见萧萧已经入座,只好似怜悯地摇头叹息一声,望向萧萧仿佛是见到一只已经落入虎口的小羊,而其余客官也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等待好戏上演的表情向这边望来。 “我可以坐在这里否?”,萧萧人已入座,却道出一句多此一举的话来,而后笑着望向对面埋头喝茶的年轻人。 “滚!”,谁料却从那人口中传出冰冷的声音,而那人依旧低头动作非常优雅地品着手中的茶。 萧萧假装左顾右瞧,发现身边无他人之后,转头故作惊讶地问道:“你是在与我说话?” 听到萧萧颇为幼稚的话语,那人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直视萧萧,冷冷地道:“你信不信我将你扔出去?” 而当年轻人抬头的刹那,他的相貌也随之落入萧萧眼中,萧萧为之一怔,眼中顿时升起一道异样的亮光,一时间竟忘记那人的威胁。 但见秀眉婉转,似扫新月。 双瞳澈明,如剪秋水。 岂知雾里有花,水中浮冰。 眸下瓷人妆,玉中凝雪霜。 颜若升丹霞,唇若女儿红。 冰腮无染去粉饰,齐鬓刀裁丽朱颜。 修项秀颈,—肌妙肤弱纤形。 纤指若兰,肌理细腻骨肉匀。 有道是,男儿心在天地间,女儿梦在倾城里。 若非天地阴阳错,男儿怎有佳人色? 又道是,有心常行风尘间,唯恐香袖抹胸怀。 无心恋花却惹香,清风裳中藏娇柔。 后道是,想当年,初见迷离妆,雄中冷雌肠,不闻香,男儿俊朗。 待来年,相见倾心笑,冰凝梦中人,再回首,美人依旧。 这是萧萧首次见到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少年人,当真可以用千秋绝色来形容,连自认为自己长得还算仪表堂堂的萧萧都忍不住升起一丝嫉妒与羡慕,想要在他粉嫩的脸上掐捏一番,若不是此人身穿男儿装,下颚也有微微抖动的喉结,及平坦得无丝毫隆起的胸前,加上身上并无半点女儿家的脂粉气味,相反得望向他时面无表情,身上也散发出淡淡逼人的寒气,萧萧可能会认为此人是女扮男装,单单那比女孩子还要纤长白嫩的手指便足以使萧萧未见其人即可得出此结论,然而即使如此,萧萧心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一个男人会有如此漂亮的面孔,睁大眼睛从上到下又仔细打量一遍对面的年轻人,似要从中得出些为何会有这般面容的端倪来。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有问题?” 这时,那人见萧萧不怀好意的细观他,脸上的冷意愈浓,手中的茶杯已经紧紧握起,似若是萧萧回答不慎,下一刻便会拳脚相加。 再次确定对方是个男儿身之后,又闻对方不善的口吻,萧萧急收回目光,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男儿之前竟会如此出神又暧昧地去观赏另一男子,脸上不禁升起一丝尴尬的红晕,手捂住口假装咳嗽两声来掩饰脸上的不自然,而后转头见店小二一副不可思议目瞪口呆的样子,不悦地道:“你还愣在那里作甚?还不快将这店里最好的酒菜给小爷上来!” 小二连连称是,转身下楼,临走前似乎有些想不通地摇摇头,嘴里还小声嘀咕道些什么,至于其他人仍旧盯向萧萧这边。 见小二离去,萧萧只能再次回过头,却是不敢再看那人一眼,不知是碍于面子还是少年人有争强好胜的性子,对于那人的话再次装作未闻,死皮赖脸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为避免再次失神索性侧首望向楼下。 那人见萧萧无动于衷,冷哼一声,抬起手一掌便向萧萧胸口拍来,早已心生警惕的萧萧连忙伸出手,电光火石间便擒住那人纤细的手腕,回过头得意地一笑道:“莫要急于动手,有话好商……” 萧萧话未说完,顿觉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从握住的那只手腕上传入掌中,而后进入身体向他的要害位置掠去。 “你…你竟是修士?” 萧萧神色猛然一凛,说话间连忙运转体内的浩然之力,在那股灵力试图进入他的气海进行破坏之前将其挡在气海之外,而后慢慢将其逼退。 然而还未等他将那股闯入体内的灵力逼出体外,又一股比之更为强大的灵力再次涌入体内,这次萧萧感觉自己的经脉都开始微微有些胀痛,凭感觉这道灵力足以达到灵气境后期的层次,他的脸上终于升起一丝凝重,不敢有丝毫怠慢,也顾不得有所隐藏,瞬间便将实力提升到如今的灵气境中期,雄厚纯正的浩然之力直接撞向那道灵力。 两股力量碰撞中,于萧萧体内传出低沉的闷响,碰撞之处的经脉隐隐作痛,所幸的是又一次将那道灵力挡下,并再次占据上风的将其步步逼退,只是未等他有所松气,只听那人轻咦一声,接下来便再次涌入一股无比强大的灵力,已经超出萧萧的意想与所能承受范围,隐隐有超出灵气境的气势与力道,刹那间便与萧萧体内的浩然之力接触,而至刚至阳的浩然之力这次却无丝毫抵挡之力地瞬间成一盘散沙,那股无比强大的灵力亦无丝毫停滞地攻向气海。 任谁都明白气海乃修士的根本,若气海受损那只能说此人终生与修道无缘,萧萧没有想到此人与他首次见面并无半点仇恨竟下如此重手,固然此时心中的怒气简直无以复加,但不敢有丝毫分神,心急如焚间,急忙无丝毫保留地提起体内所有的浩然之力与灵力,迎向那股灵力,然而未等萧萧融为一股的两种力量涌出气海,那道灵力却出奇的没有再前进,反而抽身退去,转眼离开萧萧的身体消失不见。 等待许久不见对方再有异动,萧萧这才散去凝聚起的正灵二力,长长舒口气,暗中斗法之后额头与脸上挂满豆大的汗珠,脸色也是十分的苍白,想起之前那道令人恐慌心悸的灵力,萧萧知道自己就算能够阻止其进攻气海,但体内五脏六腑一定会被震碎,到时即使不死也是重伤,何况他还没有丝毫把握能挡下那一击。 想到这里,萧萧脸色愈加难看,有心想发泄下心中的怒气,但见对方在紧要关头又及时手下留情,再者他知道此人的修为要远高于他,也不知达到何种恐怖的境界,此时发怒岂非主动找死。 萧萧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多谢道友手下留情” “灵气境中期的儒士,却有抵抗后期的实力,难怪这么目中无人”,俊俏年轻人淡淡瞥他一眼,不屑地道。 不知是谁目中无人,萧萧心里鄙视一声,脸上却不敢有所表露,又不愿谄媚陪对,只能轻笑一声以作回复。 “还不拿开你的脏手,信不信我当场给你废掉!”,那人再次冷声道。 萧萧一愣,这才发现他的手还在紧紧握住人家的手腕,连忙收回手,脸上再次浮现红晕,下意识地转头望去,见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望向这边,本来别憋一肚子气却无处出气的萧萧顺势厉声喝道:“是不是没见过像我这般俊得一塌糊涂的后生?回家看自己老婆去!” 闻言,众人一哄而笑,俊美年轻人冰冷的目光望过去时,那些人又急忙止住笑,或低下头吃菜喝酒或继续说笑。 俊美公子收回目光,转首冷冷地盯住萧萧,不用多言,萧萧自然知道此人再次对他下达逐客令。 第十一章 你敢不敢和我睡一夜?(下) 萧萧这次可不敢再无视此人的威胁,而心里却万分不愿就这么乖乖听话地起身离去,除碍于面子之外,其实自他第一眼见到这位公子的妆容后便对他产生不小的兴趣,再者,萧萧从进入客栈之后便已经觉察到不少的修士,可见如今这字常城里的修士定是甚多,他隐隐感觉到此事非同寻常,而这些修士也很有可能是冲萧唐镇来的,于是心里一直紧悬萧唐镇安危的他迫切想从这些人中打探出些有用的消息来。 而知道对面这位美貌公子是个修为十分恐怖的修士后,他愈加有此决定,固然对方是个异常危险的人物,但从之前此人及时收手可以得出他并无害己之意,如此不妨再行试探,只是须得步步为营。 想到此处,萧萧身子前倾脑袋缓缓凑近过去,近乎趴在桌子上在那位公子面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道友,可不可以给兄弟一个面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若是被你三言两语打发走,岂不是太丢脸” “你是不是在挑衅我的耐性?”,那位公子望着面前萧萧有些谄媚的脸蛋,目光之中寒光更盛。 “当然不敢,其实我这是在为你好”,萧萧做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道。 “为我好?你这是试图找个留下来的理由?那好,我给你个机会,不过若是你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我想结果是你一定没有之前那般幸运”,俊美公子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样子颇有女儿家的风情。 而萧萧却未捕捉到此一幕,此时他眼珠子四处乱转,脑袋里也是急速运转来想出一条妙计,片刻之后,眼睛一亮,随后又将头凑将过去,低声道:“若是你赶我走,我出去后在大街上逢人便说你是某位富可敌国的富豪之女,此次女扮男装出来正是为寻找一位如意郎君,到时整个字常城甚至整个字常道的年轻俊杰或单身男子无不寻上门来,同样身为男儿却被一群大男人前拥后堵,众星拱月般视为梦中情人,想想那是何等恐怖的一幕” 说到这里,萧萧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抬头见那位公子依旧冷眼望他,表情不为所动,空喜一场之后的萧萧有些失望地叹口气,而后又是一计上心头,小心又小声地道:“这个不行,那我就说你是某个修真大派的弟子,只因盗走宗派绝世秘籍,怕人追杀才易容成酷似女儿的样子,如此那之后你还有安稳的日子过?” 说完后萧萧一脸期冀地看向那位公子,而那人依然是之前那般神情,冰冷中透射寒光,萧萧顿时有些泄气,苦着脸道:“这个还不行?那我再换一个……”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主动从这跳下去,二是我扔你下去”,那位公子打断萧萧的自说自演,纤长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似乎已有动手的趋势。 萧萧急忙道:“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若这次还不行我自己主动跳下去如何?” 见那位公子没有开口,萧萧自当他是默认,而后抬头目光直视那人漂亮的眼睛,微微停顿片刻,道:“其实你心里是不想赶我走的,是也不是?” 闻言,那人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神采,迎上萧萧的目光,饶有兴趣地问道:“何出此言?” “因为你对我已经生起不小的兴趣,你修为比我高,一定知道我是位儒士,而且是位身上浩然正气非常纯正的儒士,你一定想问,我到底修得几道” 萧萧此言一出之后,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彼此静静凝视着对方,两双眼睛都是如此清透无暇,从彼此的眼眸中倒影出彼此的影子,仿佛在某一刹那,对方眼中的自己从未像如今这般陌生却又清晰过,而下一刻那道身影却逐渐变得熟悉,似乎曾在某个想不起来的时间某个记不清的地点在某片朦胧的背景里曾见到过,仔细一想,好像是在梦中。 二人对视良久之后,萧萧率先不堪忍受那人魅惑人心般的眼神,收回目光坐回身子,嘴里干笑一声掩饰脸上的不自然,而那人脸上却无丝毫异样,半低下头继续优雅地品茶,却也未再让萧萧离开。 这时,小二终于走上楼,蹑手蹑足走过来将酒菜放到萧萧面前,随后逃也似的离去,似乎对那位俊秀的公子很是畏惧,萧萧不由失笑一声,想来已经有不少人在对面那位的手下遭殃。 香喷喷的酒菜摆在眼前,已经有好几天没食过美味的萧萧食欲大动,没有也不敢去招呼对面那位,自顾自地狼吞虎咽起来。 此时,楼上表面不动声色而暗中却一直关注萧萧这边情况的余位客官,见许久都没有动静传来,等待好戏上演的想法也就此破灭,于是又开始他们之前的谈笑话题。 只听其中一位身穿灰白色儒袍的年轻人有些遗憾地道:“这位雪儿姑娘出的题实在是忒难些,我思索两天两夜都没想出个头绪来” “你解不出也很正常,就连鸿儒书院的优秀弟子,甚至从各郡来参加此次郡试的前三甲都去过望春楼,也没有想出个法子来”,之前说话的儒生旁边另一位身穿紫青相间服饰的富家公子道,随后喝口酒叹口气道:“也不知谁人能连过三关,最终抱得美人归,真是羡煞旁人!” “也是,反正你我是没戏,至于其他人也不一定有戏,谁让这第一题就让所有人望而却步”,之前那位儒生点头称是道。 这时,邻桌的又一位青年才俊,回身对二人道:“不知那个传说中的萧萧有没有去过望春楼,又有没有点子?” 不远处正大开吃戒的萧萧听闻此言,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继续埋头吃菜,而耳朵却是直直竖起,仔细听这边的谈话。 “萧萧是哪个?难道很有名气?我二人怎么没听说过?”,之前那位儒生转头有些疑惑地道。 “萧萧你都不认识?”,那位才俊脸上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投给二人一个消息落后的眼神,接着问道:“近些日子在整个字常城儒生之中甚至在平民百姓之中都流传的那句‘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你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莫非是那个萧萧不成?”,那位儒生问道。 青年才俊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这个萧萧是兰陵郡萧唐镇人士,只因其此次作下一首千古绝唱,兰陵郡的其余才子无法与其相比,比起来甚至不堪入目,秦乐公主才破例,兰陵郡内的乡试才选萧萧一人,足以见此人胸中才学” “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兰陵郡萧唐镇……”,萧萧对面的俊俏公子嘴里喃喃自语,脸上也是若有所思,而萧萧却装作未闻,尽情扫荡他面前的食物,不时地喝口酒润润喉。 听青年才俊这么一说,那位富家公子脸上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道:“我终于想起来那个萧萧是何人,我还听说过关于他的不少传闻,听说这个萧萧是萧唐镇的三魔之首色魔,自小便下流好色,上梁偷窥女孩子洗澡,夜深撬寡妇的门,当街调戏良家女子,只要是与女人有关的哪样色事没做过?而谁料就是这样一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十五年后事实证明居然是位儒学奇才,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我料此人当真有些不简单,也是胸中颇有城府之人” 那位青年才俊轻笑一声,道:“这你就不懂,话说风流才子,风流之中定然蕴含大才,而才子心中亦是藏有风流,这才是风流才子,而这个萧萧便是位真正的风流才子,很对我的胃口,我非常喜欢!” 噗! 萧萧闻此一句,还未下喉的一口酒顿时喷洒而出,溅得满桌子都是,连对面那位公子的茶杯里与衣服上都有溅到,萧萧忙道歉陪笑道:“这个…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给你再重新来一壶?” 而那位俊美漂亮的公子这次却出奇的没有生气,脸上虽依旧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而那种冷意似是与生俱来并非针对萧萧,他的眼睛直直盯住萧萧的脸蛋,直到盯得萧萧有些心虚又不自在,明眸这才一转,低声道:“我猜你认识这个萧萧,与其也是关系匪浅,或者……你便是那个萧萧” 萧萧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而是又一次将身子前倾脑袋凑近过去,轻佻地扫视一番那位公子的上下,抬起头目光再次彼此相对,玩味地笑道:“我也猜你是个女儿家,不是男儿身,不然怎会长得如此漂亮” 漂亮公子闻言,嘴角忽然勾出一丝迷人的笑意,在萧萧愣神间也缓缓地将首凑过去,顿时两人的脸蛋只有咫尺之隔,闻到萧萧嘴中喷出的淡淡酒气,漂亮公子似不喜地微微皱眉,随后眼中荡漾起一波只有女儿家才有的温柔,轻声道:“那我便猜你也是个女儿身” 望着眼前漂亮公子这一刻说不出的风情,萧萧心里不禁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连忙压下心头那丝如何也不应该在一个男儿身之人身上产生的波动,听到他说自己也是女儿家,眼睛顿时大睁,颇为气愤地道:“女儿身?我怎么可能会是女儿家?难道你连这都感觉不出来?” “你无非是见我漂亮才认为我是女儿身,而我觉得你也长得十分清秀有许多女孩子才有的神韵,难说你不是女儿家”,漂亮公子轻声笑道。 没想到自己出于好奇的一句戏言却被对方以彼之道还至彼身地用在自己身上,萧萧顿时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解释清楚,不然人家还以为自己心虚其实是个真正的女儿家,到时自己色魔的一世英名可是毁于一旦,想到这里萧萧一脸认真,颇为郑重地道:“我真的不是女……” 未等他说完,漂亮公子又道:“你说不是谁相信?你应该拿出些实际行动来证明” “那你要我如何证明?”,萧萧心里憋屈到极点,愤愤地道。 “你敢不敢和我睡一夜?还是肌肤相贴坦然面对的那种,你我都是男子睡在一张床上有什么不可”,漂亮公子嘴唇微微上挑,道出一句骇人听闻的话来。 萧萧当即愣来那里,许久之后才回过神,下意识地瞄一眼那人比自己还要平坦的胸部,想到两个大男人赤身*躺在一张床上,身体莫名地打个冷颤,随后脑袋一歪趴在桌上装醉昏睡过去。 第十二章 自作孽,不可活! 夜幕又一次遮掩大地,字常城中万家灯火通明,热闹的夜市退去后,迎来星星之火下逐渐趋于宁静的城池,甚至连那时常彻夜歌舞笙箫的青楼都在今夜显得娴静许多,只有从望春楼中传来缕缕优美的琴音,为这个似乎孕育暴风雨的夜晚,添上些许人情的色彩。 点缀着无数星光的蔚蓝星空下,悦来客栈的屋顶上,萧萧静静地盘坐在最高端,虚空之中一缕缕飘渺的浩然正气夹杂天地灵气缓缓地渡入萧萧体内,萧萧身上的气息也在难以察觉中无形地一点点缓慢增长。 由于此地距鸿儒书院不远,萧萧可以清晰感觉到从鸿儒书院方向进入身体的浩然正气要比其余方向浓郁许多,而这也只是相对而言,若要比起那些儒家圣地还不值一提,即使如此几日都未好好修炼儒道的萧萧也是乐此不疲地大肆吸收,而后运转法诀凝为实质沉淀于气海之中的白色气团。 萧萧足足打坐两个时辰之后,这才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想到这么长时间的修炼,吸收过来化为已有的浩然正气少得可怜,萧萧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轻声叹口气道:“儒道难哉!” 随后略微沉吟,从怀里取出一淡黄色的晶莹药丸,正是万事晓老头儿第一次给萧萧的那粒灵元丹,萧萧一直藏于身上,并没有放入乾坤袋,如今儒道提升缓慢近乎停滞,不妨将重心放于修炼真道之上,虽说他以儒入道,儒道为主真道为辅,但也不能放弃对真道的修炼。 萧萧微微敛神,而后将手中的灵元丹捏碎,顿时一股纯净浓郁的灵气从灵元丹内迸射而出,萧萧急忙运转真道修炼之法,将这股灵气一丝不剩地吸入体内,流经经脉之处无不袭来一阵清凉舒爽,这种清凉舒爽持续片刻后便消失,而这股灵气也最终进入气海之内,一头钻入白色气团中不见身影,再观那白色气团中游离的透明细丝,当这股浓郁的灵气进入后,比之前增多许多,不过仍旧被净白如玉的浩然正气淹没身形。 “这灵元丹果然是好东西,若是能将乾坤袋中的三万五千灵元丹全部炼化吸收,体内灵气定然比浩然正气还要多出不少” 萧萧心里想道,之前他终于有时间仔细清数乾坤袋内的灵元丹,足足有三万五千之多,使他激动好一阵子,此时有此想法也只是幻想一下而已,毕竟他接触真道不久,道儒共修又没有人指点,他一直担心的便是随着真道的提升会不会影响他的儒心,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儒心来打赌,再者灵元丹作为修道界的货币,日后若是遇上什么事也可以拿来做不时之需。 “今日的修炼可完成?” 在萧萧的思索间,身后传来异常冰冷却又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淡声音,萧萧这才站起身,转身望向身前几步远处那道绝世而立而又使人赏心悦目的白色身影,正是萧萧在客栈中遇到的那位漂亮公子。 那人同萧萧一样也是身著白衣,本应该在这个夜里会更加醒目些,而此时给萧萧的感觉确实忽隐忽现若即若离,起初萧萧也是有些惊疑,随后想到可能是对方修为高深莫测的缘故,这才没有多加放在心上,望着那人的绝世容颜,萧萧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轻笑道:“你应该不是来催我陪你睡觉的?” “你要是想,我倒是不介意”,那人望向萧萧淡淡道。 “那个…大夏天的房里太过闷热,今晚我便睡在这屋顶上,还可以欣赏夜色” 遇到这个敏感的话题,萧萧只能是见好便收,虽然知道对方有打趣恐吓自己的成分,却也不敢拿自己的一世英名开玩笑,说完后又坐回原地,抬头假装望向夜空,而眼睛却暗地斜视观察那人的动静,那人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萧萧的背影。 二人沉默许久之后,那人忽然开口问道:“那句‘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真的是你所作?” “你说是便是,说不是我也没办法与你解释”,萧萧懒洋洋地道。 “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是好奇你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如何能作出如此深奥有大道理的诗句来”,漂亮公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个纨绔,也想说这世上任何一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萧萧瞥一眼那人不屑地道。 “就这么简单?”,那人睁大漂亮的眼睛不信地盯住萧萧问道。 “难道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萧萧转头反问道。 既然能作出此诗萧萧岂会不知,那人投给萧萧一个鄙视的眼神,而后嘴里轻声自语道:“若是此言传入修道界,恐怕又会掀起一场修道狂潮” “到时哪怕天下大乱,又关我什么事?”,萧萧轻笑道。 闻言,漂亮公子眼睛紧紧盯住萧萧的脸蛋好一会儿,直到萧萧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才轻声问道:“可否告诉我你是几道儒士?” 萧萧亦抬头直视那人,淡淡道:“你若是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告诉你我到底修得几道,如何?” “你是在与我讨价还价?难道你不怕我杀你?”,那人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冷冷地道。 顿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袭向萧萧,萧萧忍住这股寒意带来的压迫,摇摇头道:“你不会杀我的“ “你为何会认为不会杀你?”,那人冷笑一声道。 “感觉”,萧萧的目光直直锁住那人冰清玉洁的脸颊,不轻不淡地道。 漂亮公子冷漠的眼神直视萧萧许久,这才收起身上散发出的寒意,道:“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如今在这字常城中暗中隐藏多少修士?这些人来此的目的可都是为萧唐镇而来?”,萧萧舒口气问道。 “我所知道的有儒门琴棋书画四大家族,琴道苏家,棋道颜家,书道王家,以及画道吴家,其余都是些散修,有儒士也有修士,至于他们来此的目的想必你心里应该清楚”,漂亮公子回道。 “四大家族既然出自儒门却不及时赴往萧唐镇解救同道之危,却盘踞于此虎视眈眈,果然都是些用心险恶之徒!”,萧萧按捺不住心中的气愤,沉声道。 “你若是担心萧唐镇的安危,或者是…….担心家人,我认为你大可不必,萧唐镇能够屹立千年不倒,自有他存在的理由,莫说那个唐老头儿的实力,单单那个深藏不露的女人足以让群雄不敢越雷池一步” 漂亮公子微微停顿片刻,又道:“如今表面像是风雨欲来,其实风雨远在后头,谁都明白浑水摸鱼的道理,即使天魔教心急也不会轻易动手的,除去正道中人,也得考虑到京城那位的态度,衡量如此做值不值得,若是天魔教此次决心攻打萧唐镇,那也会联合其他诸魔道与其达成协议,这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进攻萧唐镇的,” 漂亮公子所说与萧萧想到的基本一致,听到他说到那个唐老头儿萧萧微微思索便知道其所指应该是夫子,只是那个女人又是何人,听其话中之意这个女人的实力定然十分恐怖,于是好奇地问道:“你所说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嗯?”,漂亮公子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道怀疑之色,见萧萧一副不像假装真不知道的样子,略微思索便知道其中一二,也未有向萧萧吐露的打算,而是一双水眸瞪一眼萧萧,不悦地道:“我怎么知道!” 萧萧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随后想到什么,目光盯住那人问道:“那你又是什么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实力,你是不是也在打萧唐镇的主意?” “我是什么人你还没有资格知晓!”,漂亮公子轻哼一声,而后道:“现在是不是该你回答我的问题?”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这个数!”,萧萧嘴角微微掀起一丝弧度,伸出一根手指。 漂亮公子眉头皱起,不解地道:“什么意思?你只修得一道?” “当然不是”,萧萧摇摇头,笑道:“我这人有个规矩,想要知道我修几道的人,须给我一万灵元丹作为报酬” “一万灵元丹?” 闻言,那位公子顿时小口微张,一双比女人还要水淋漂亮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住萧萧,片刻之后终于从中喷射出一道怒火,怒道:“小子,跟我要灵元丹,你找死!” 说话间人便从原地消失掠向萧萧,早已做出防备的萧萧吓得一哆嗦,急忙纵身向楼下跃去,岂料还未等他离开屋顶,背后突然袭来一道冷风,随后便觉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他的屁股上,还没来得及喊痛,便见地面在眼中急速放大,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却只有乖乖闭上眼认命的份。 只见萧萧的身体便如射中的落雁,转眼间便与地面接触,顿时从萧萧坠落的地方传出一阵低沉又巨大的闷响,随即便传来萧萧的一声痛哼。 感觉到从屁股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萧萧忍不住冷气连连,幸亏在落到地上之前及时反应过来让屁股先落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即使如此现在痛得连身子都不敢动,像死尸一样静静躺在那里,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想到对自己下此重手之人,萧萧眼神充满怒火地望向屋顶,只见那位漂亮的公子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纸扇,优雅地扇动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如观赏美景一样欣赏起萧萧如今的惨状。 “你…”,萧萧有心想报复几句发泄下心中的怒气,可又想到对方恐怖的实力,而且这也是自己自讨苦吃的结果,只能暗暗吞下这口气,待日后再一雪今日的耻辱。 收回目光,见楼上房间内的灯光陆续点亮,隐隐传来人的窃窃私语,想必是被自己弄出的动静惊醒,他可不想让人见到自己此时的惨状,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位风流倜傥的儒士,还未婚嫁也得注意形象。 忍住屁股上传来的阵阵痛意,萧萧费好大劲才从地上站起,之后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掐腰,踉踉跄跄一瘸一拐向楼上走去。 第十三章 我想做救世主,你会不会帮我? 萧萧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上楼进入那位俊美公子的房间,一进入便见那位公子正翘起二郎腿坐在桌子旁,极具雅兴地悠闲地品着茶,见萧萧摇摇晃晃地进来,漂亮的眸子一转投给萧萧一个极有挑衅韵味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挑,冷傲中带有一丝难言的清高与妩媚。 见到此情此景的萧萧,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收回捂在屁股上的手,指向那位公子,刚欲发句狠话,却又忍不住龇牙咧嘴惨叫一声,急忙再次将手放回轻按在屁股上,而后狠狠地瞪那人一眼,举步蹒跚颇为怪异地撇着腿向床上走去。 走至床前,小心地趴上去,这才长长吸几口气,抹一把脸上的汗珠,转头望向那人,不悦地冷声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的心狠手辣,我不就是跟你说句玩笑话,你怎么如此当真?以致于下这么重的手,害得小爷整个屁股都肿得像肥猪一样,还怎么出去见人?” 漂亮公子抬头淡淡瞥一眼他,轻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想要侧着身子睡?我想那样你会更舒服一些” “侧身睡觉?什么意思?”,萧萧一愣,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让我把你的前面也踢肿,这样不就可以侧身睡?” 说完,俊美公子眼中闪烁出一道亮光,盯住萧萧的的身体,嘴角掀起一丝迷人的弧度。 见状,萧萧下意识地手双手向下身护去,不小心又触动屁股上的伤,忍不住发出一阵惨叫,而后学乖一般静静地趴在那里,用杀人的目光直视那人。 漂亮公子对于萧萧的眼神视若未睹,瞥一眼萧萧受伤的位置,见屁股真的好像变大不少,而且儒袍臀部的位置淡淡渗出一道血迹,他微微皱眉,用似责怪地口吻道:“亏你还是个儒士,当时为何不用浩然正气护体?此刻又为何不用浩然之力疗伤,在这里大呼小叫作甚?” “我是个儒士不假,但我只是个初入道的灵气境的儒士,我又没炼过体,怎么知道浩然正气如何护体?”,萧萧说到这里愈加来气,盯住那人恶狠狠地道:“疗伤也需要打坐,我这个样子如何打坐?” “谁给你说受伤必须要打坐?真不明白你娘和你师父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个对于修道一窍不通的小子出来四处闯祸”,漂亮公子白一眼萧萧,疑惑地问道。 “我不就是惹你生气两次,这也叫四处闯祸?果然是没学问,用词都不会用”,萧萧鄙视一声道,见其脸上又泛起冷意,连忙改口问道:“你说不需要打坐,那具体该怎么做?” 漂亮公子冷视他道:“我没什么学问,不知道!” “你怎么会没有学问?如道友这般玉树临风侠肝义胆,美貌与智慧并重,才情与风流同住,法宝不能淫,仙女不能屈,经典不能移,天上地下,宇内三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遇鬼杀鬼遇魔除魔,见美女也杀美……不对,应该是见美女及时收入囊中,日夜歌舞笙箫,纸醉金迷,何等风流……” “闭嘴!”,还未见识过萧萧有如此无耻一面的漂亮公子听到萧萧的一连串马屁加怎么听都像是损人的话,顿时光洁的额上满头黑线,厉声喝断萧萧的仿佛无休止的话,白净如玉的脸颊微微抽蓄,似乎想笑又似乎是处在怒气爆发的边缘。 见萧萧立刻又变回乖巧的样子,缩着身子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嘴唇微微嘟起如一个受尽莫大委屈的小孩子,漂亮公子终于忍不住嗤笑一声,刹那间仿佛美人一笑倾国倾城,红颜倾心笑,天地日月华,萧萧一时间竟忘记那是个男子,瞪大眼睛眼珠子一动不动呆呆欣赏此人这一刻比女人还要动人的风情。 “是不是很美很好看?” 漂亮公子失笑出口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笑意恢复之前的冰冷,转头见萧萧一副呆样,嘴角上挑,戏谑地道。 “是的,真的很美很……”,萧萧点点头顺口便道,随后想到什么又急忙收住声,见漂亮公子不善的目光,立即移开视线,脸蛋上瞬间铺上一层红霜,摸摸鼻头故作掩饰,尴尬地笑道:“那个,你还未说如何做可以不用打坐便可疗伤” 漂亮公子这才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茶杯小抿一口,这才淡淡道:“将你体内的浩然之力运至手掌,然后按摩你的……受伤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摸自己的屁股?”,萧萧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听到萧萧话中颇为不雅的字眼儿,及那种让人想笑的语气,漂亮公子刚入口的一口茶差点喷出,转首冷冷地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读书人,说出的话怎会如此难听?” 萧萧乖乖闭上嘴任凭数落,抬头小心地望着那人,低声道:“你可不可以转过身去?我要开始按摩我的……受伤位置” 漂亮公子这次倒没有与萧萧唱反调,闻言只是轻哼一声,随后转过身背对萧萧而坐。 萧萧这才暗地舒口气,可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别扭,只是事到如今只能出此下策,他可不想明日以那副不雅的走姿去参加郡试,再者去也不能做,岂非有损颜面。 想到这里萧萧不禁又是咬牙切齿地剜一眼那位公子的背影,这才运转体内浩然之力运至双掌,随后双掌缓缓地压下两边的屁股蛋。 谁料双掌一接触到受伤的臀部,萧萧只觉自己像是坐在火堆上,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他当即忍不住惨叫一声,连忙将双掌移开,嘴角抽搐许久后才传出一连串的冷气,眼中也是微微有泪光闪现。 作为一名真儒,若是连如此一点的身体痛楚都不能承受,日后谈何还世间朗朗乾坤,又如何匡扶正义守护人道? 萧萧心里想到,随后紧咬牙关,再次将上面发出阵阵能量波动的炽热手掌按向受伤的臀部。 然而他刚做好忍受下一次痛楚的准备手上还未有所动作,他的双手腕便被一双纤柔的手锁住,萧萧转头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作甚?” “刚才忘记告诉你,浩然之力是天地间至阳至刚之力,太过猛烈霸道,对于目前的你来说,不宜疗治外伤,反而很容易灼伤身体”,漂亮公子松开萧萧的双手,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你…你很!”,萧萧冷哼一声,赌气似地瞥过脑袋,嘴里委屈地道:“像我如今这个样子还如何参加明日的郡试?若是不能参加郡试,便不能参加之后的道试州试,还如何夺魁救出我的两个兄弟?如何面对乡里的各位叔伯婶娘?如何面对夫子娘亲和仙儿姐姐,乃至如何面对我那九泉之下一世英名的爹爹” 说到这里萧萧的话音已经变得有些哽咽,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听到萧萧道出一大堆的有愧之词,漂亮公子觉得像是将自己说成一个十恶不赦重伤一位如此孝顺又有义气正人君子的小人,想笑却又近距离目睹萧萧此时异常壮观的臀部及萧萧单薄的身体此时微微抖动的双肩,秀眉之间出奇的荡漾出一抹难以察觉又难言的温柔,然而只是转瞬即逝,抬头小声地问道:“你…你是不是真的很疼?” “这还用说,不然你来试……” 萧萧的斥责未落,突然止住口,觉察到那人的语气有点儿不对劲,转头便见此时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漂亮公子,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并没有之前的那般冷意,反而与眸子中露出一丝说不清的柔情,萧萧顿时一愣,随之感觉身上袭来一阵莫名的寒意,忍不住打个哆嗦,脸上不知所措又有些恐慌无助,口齿不清地道:“你…你要做什么?我…我可是只喜欢女人……” “谁说我喜欢男人?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死!” 漂亮公子怒喝一声,抬起双掌便向萧萧的臀部拍去,一口气还未送完的萧萧见状,赶紧闭上眼提前喊一声痛。 然而等待许久都不见那种灼烧般的疼痛传来,反而是在原本火辣辣的疼痛中逐渐袭来一丝清凉,萧萧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一声,十分好奇地转首望去,只见漂亮公子小坐在榻沿上,那双比女人还要白皙纤长柔弱无骨的手掌伸展在萧萧臀部上方,一丝丝肉眼可见的淡青色灵力缓缓地渡入萧萧受伤的臀部,再观此时的漂亮公子,娇美的脸上一脸安详,安详中透露出一丝端庄娴静,端庄娴静中反射出一道圣洁,圣洁中又暗含无以形容的妩媚。 萧萧真想不明白一个男子为何会有如此比女儿甚至仙女还要传神的神态,不免又一次失神,失神过后,从臀部传来的那种灼痛并着清凉的舒爽感愈浓,萧萧再次忍不住呻吟连连。 起初漂亮公子只是以为萧萧是因为吃痛才如此,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忽然想到什么,玉靥之上顿时通红似火,连耳根与粉颈都铺上一层红潮,有心想给萧萧点儿教训,此时却又不宜收功,只好冷喝一声道:“你给我闭嘴!” 萧萧连忙捂住口,小心地转头看他一眼,见其不像是动怒的样子,这才松开口,试探性地小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不能!”,漂亮公子沉声道,随后想到以后见面总得有个称呼,又道:“叫我公子!” 萧萧点点头,品头论足地道:“公子这个名字确实不错,用在你身上可以说是恰到好处,人常言人如其名,马如其形,猪如其肥……” 见漂亮公子喷火的目光,萧萧急忙收声,又问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样?” 漂亮公子冷冷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萧萧沉默一会儿之后,轻声叹口气,有些感慨地道:“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道?为什么会有修士?为什么要有善恶正邪与杀戮战争?若没有这些那该多好” 漂亮公子欲说萧萧幼稚,却见萧萧静静托着腮,双目之中一片迷惘,而迷惘中却是如此的净透清澈,这是公子第一次在人间见到如此纯净得无点滴浑浊难以容下半颗沙粒的眸子,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到,身体不由猛烈一颤,发觉身体第一次出现这种异状之后,急忙收敛心神,收回目光,轻声道:“世上有人便会有善恶恩怨,而修士也是人!” 公子微微停顿片刻,又道:“正因为有杀戮有战争,才会有一个时代英雄的出现,便如你爹萧天” 正在仔细体会公子那句修士也是人的萧萧闻言,笑道:“我不想做英雄,想做救世主!” 听到萧萧的话,公子的身体又是一怔,抬头用不解又疑惑还有一丝异常复杂的目光凝视萧萧,萧萧淡笑一声没有为其解释,随之脸上的笑容收敛,同样凝视公子的脸蛋,轻声问道:“若有一天我想做救世主,你……会不会帮我?” 公子呆愣在那里,许久之后第一次在萧萧的眼神中仿佛一个柔弱的孩子,缓缓地低下头,嘴中传出轻声呢喃。 “我……我不知道…… 第十四章 道台大人 鸿儒书院,是字常城也是字常道之内最大的书院,许多官宦子弟都在这里读书,而且字常道内几乎所有有名的才子都出自这里,加上书院有良师邻近道台府,以致鸿儒书院选拔弟子的门槛也是比其他学堂私塾高出许多,此次郡试地点选在这里也是无可厚非。 翌日,独占房间一夜的萧萧醒来后觉得身体受伤之处已无大碍,恢复得与以往一般,见时间尚早便坐在榻上打坐一个时辰左右,完成后另行换上一套白色儒袍,将昨夜弄脏的袍子清洗之后,这才草草洗漱完毕向鸿儒书院走去,从始至终都未曾见到那位公子。 萧萧来到书院之外时,已经见不到一个儒生,想来早已进入书院,而却又不少官兵三五人结成一队围绕书院进行巡逻,都是身穿盔甲手持长枪,书院的门口也站有两名士兵,书院百丈之内无人敢靠近,小小的郡试便有如此阵仗,足以见朝廷对于此次会试的重视。 萧萧走上前去将自己身份牌递于其中一名官兵,在其查检无误后自然放行,萧萧进入学堂后见所有的位置上果然都已坐上其主,正聚精会神地听台上那人讲话,在众儒生前方台上坐一名身穿官服长相威严的男子,此时正为台下儒生宣布此次会试的考规及违反后之惩罚,见到萧萧进来后,浓眉一皱,有些不悦地瞥萧萧一眼,却未说任何话,转首继续对众人道:“此次会试文体不限,不过若有考生写诗词者,只限一炷香的时间!” “这次还能作诗词?只是时间太短,难以写出什么好的诗篇来” 闻言,众儒生嘴上都是小声称奇,彼此左右相互对视来表达心中的疑惑,却碍于堂上那位官人的威严,不久之后又安静下来。 已经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定后的萧萧听到此言,也是微微错愕,随后嘴角掀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弧度,望向台上那位官人,想必此人定是这字常道的道台大人,萧萧曾闻这位道台大人也是师从萧唐镇的夫子,如此说来岂不是他的师兄,萧萧如今才十五还不到弱冠之龄,有一位已入花甲的师兄,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发题,点香!” 见所有人都已坐定,道台大人命身后两位师爷与教书先生打扮的老者道。 受到指示后,那位教书先生开始为考生发题而那位师爷却是点着旁边桌上的香炉。 不知是萧萧与最后一排的座位有缘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结果,此次他又夺得最后一排靠近角落里的位置,待他拿到试题后,桌上香炉内的香已经接近烧完三分之一。 萧萧对此似无所觉,一直是神态自若,此时听到其余考生口中不停的连连冷气,嘴里也小声地嘀咕些色什么,萧萧颇为好奇地打开试题,只见亮白的纸上哪里有什么字体,只画有一柄极其简单的长剑。 “对于儒生来说,不得不说是个极难的题目,怪不得这些儒生会有此举动” 微微称奇过后,萧萧皱起眉头略加思索片刻,随即心有所想,提起面前的笔开始在纸上疾书。 只是几个呼吸间,萧萧便作下一首诗词,又题上名,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放下笔便欲起身离去。 谁知一抬头便见那位道台大人此时正站在他的旁边,失神一般两眼大睁呆呆盯住萧萧写下的诗词,脸上写满震惊与不可思议。 “大人,大人……”,见状,萧萧只好小声点醒道。 “好诗!真乃古今罕见的好诗!而且没想到你竟然是位……” 许久之后,道台大人才回过神,忍不住拍手称绝,欲要道出什么又连忙止住口,见其余儒生投来满是不解的目光,呵斥一声道:“若再有人瞻前顾后,论作弊取消三年会试资格!” 余位儒生吓得赶紧转身回去,继续各自的或思索或书写,道台大人这才转过首,脸上的表情没有之前那般严肃,却也算不得柔和,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萧萧后,心里忍不住暗赞一声一表人才,嘴上却是淡淡地问道:“你可完成?” 萧萧起身行一礼拱手道:“回大人,学生已经做完” 道台大人回身见香炉内的香只烧过半,点点头道:“既然你已作完,那便尽快离去,勿要多留” “是,大人”,萧萧躬身告辞。 在众儒生异样又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萧萧神态自然地从学堂出来,穿过堂前小道还未步出门外,只听到身后有人小声喊道:“世子留步” 萧萧停住脚转身,只见道台大人急匆匆向他走来,行至萧萧身前,弯腰躬身道:“下官参见世子” 萧萧连忙上前扶起道台大人,笑道:“我只是一个平民侯世子,怎使得道台大人如此客气?再说你我还是师兄弟,理应师弟向师兄行礼才对” 听到萧萧口中的师兄,道台大人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只是被很好地掩饰过去,直起身子轻声笑道:“你我便以师兄弟相称如何?” “师兄所言甚是”,萧萧点头称是,随后疑惑地问道:“不知师兄喊下师弟所谓何事?” “也无什么要紧之事,只是想问问老师现今是否安好”,道台大人笑问道。 “夫子一切安好,有劳师兄这般挂念,若夫子知道定会甚是欣慰”,萧萧回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道台大人轻声自语句,随即想到什么,微顿片刻后,小声问道:“听闻萧唐镇这段时间有些不安宁,不知能否挺过此关?” “不安宁?萧唐镇怎么会不安宁?萧唐镇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我怎会不知晓?此番还有兴致前来会试,我想师兄一定是听到一些谣言而已” 不知为何,萧萧总觉得这位道台大人不像一般为官之人只懂得些为官之道那么简单,而他隐隐觉得这位道台大人也是为儒士,即使未能从其身上觉察出半点浩然之力的波动,从之前这位道台大人见到自己写下的诗词,像是从中发现些什么却没有道出,他便暗中猜测有这种可能,如今再听到其问起萧唐镇之事,萧萧愈加有此觉醒,若是身为平民百姓如何知道萧唐镇四围如今已是暗地里风起云涌? 答案正是这位道台大人也是位修士!而且修为要高出萧萧许多,结合如今字常城内暗流涌动,此事他定然知晓却也见其露出丝毫担忧那些修士会在他管辖的城内作乱,足见其一切在握才会如此高枕无忧。 可以说电光火石之间萧萧便将这位师兄的底细悉知一二,虽说他是夫子的学生可如今已是朝堂中人,不比江湖人士或各家族修士,萧萧有心想试探一番朝廷对于萧唐镇一事的态度,遂装作不知。 听到萧萧的回答,道台大人眼中与脸上却未露出丝毫异样,只是摇头失笑道:“想来也定是传言,萧唐镇乃儒生之乡是朝廷的重镇怎会有灾祸降临?确实是师兄杞人忧天” 说到这里,道台大人又是细细打量片刻萧萧上下,非常赞赏地点头笑道:“师弟果然是位风流才子,而且是位儒学天才,难怪能作出‘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这等绝世好句来” “师兄过誉,绝世哪敢称?唯有应对小小乡试耳”,萧萧满脸堆笑,而眼神却是一刻不离道台大人,似要从中找出些有关朝廷动向的端倪来。 “师弟莫要谦虚,是否是绝句自有他人来说,是也不是?”,道台大人淡笑一声,不待萧萧回复,问道:“师弟有如此大才,不知这些年都有读过哪些书?” 萧萧笑道:“还能有什么书?四书五经之外只有其他几部经学”, 道台大人眼中闪过一道非常不信与怀疑的异色,却也是转眼即逝,又问道:“除儒家经学之外,琴棋书画可有涉猎?” “算不得精通,略懂一二” “那师弟日后可有打算与师兄同朝为官?” 闻此,萧萧心头忽然一跳,起初只当是其与己无话闲叙,此刻想来其中却暗含玄机,既然这位师兄是位儒士,也知道自己儒士的身份,定然察觉出自己与其他儒士的不同之处,岂会不想知道自己修得几道?这番问话无非可能是想查觉出自己所修的道。 “能牢牢戴住头上乌纱的人物果然都是修成精之人”,萧萧有些感慨地心里想道,之后不动声色地回道:“师弟早有为官之念,上可报效朝廷下可造福百姓,此次参加会试正是为此”。 “如此甚好,我大秦能出师弟这般人才是我大秦之幸,也是我大秦百姓之幸……” 萧萧见其一副似乎没完的样子,便道:“师兄若是没什么其他事情,师弟这便告辞,生平第一次来如此繁荣的道城,忧心而来总该尽兴而去,听闻望春楼有位绝世女子,师弟定当要前去会会这位妙人儿,若是师兄也有此雅兴,师弟理应邀请师兄同往,一来聊表师弟对师兄的一片敬意,二来师兄也当是为师弟接风洗尘,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道台大人的脸上顿时浮现一片红晕,显然没料到萧萧会在如此隆重的场合对他这个为官之人谈说风月之事,尴尬地一笑道:“这个…师弟的一片好意师兄心领,可是师兄如今正值监考,岂能离去?只希望师弟能够玩得尽兴” 说到这里,又似怕萧萧继续于此话题上缠绕,略有些歉意地道:“那…师兄先去值事,师弟尽兴之后可到府里一坐” “师兄公务在身,师弟也不便妨碍,在此告辞” 萧萧一拱手,转身向外走去,走出鸿儒书院才长长舒口气,边行嘴里边苦笑道:“这些当官的真难对付” 鸿儒书院中,道台大人望着萧萧离去的背影,脸上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是儒士不假,却不知是几道儒士,单从那首诗来观,琴道与画道可能修得,至于武道却很难说,果然是位与众不同的儒士,难怪秦乐公子让我多留意些这小家伙,若是公主知道小家伙已经成为儒士,会有什么表情?” 第十五章 冲突(上) 走出鸿儒书院之后,萧萧微微感慨一番之后,觉得左右无事,想起昨日于望春楼上听到的琴音,及悬挂门前的算是琴棋一关的难题,又想到出此题的楼中那位奇女子,萧萧略微思忖,便决定再去望春楼一观。 即使此次郡试吸纳不少才子俊杰,而此时站在望春楼下的青年才俊依然不少,甚至比起昨日还要多一些,萧萧站在众人身后不远抬眼望去,但见其中大多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穿著华丽打扮风流,神态也是趾高气昂,而这些公子哥如今却分为好几派,正在进行口水之战,为首的人与身后的人都是面目通红,场面颇为激烈又十分好笑。 萧萧一听舌战的内容,不禁哑然失笑,敢情这场热闹的戏是因楼上女子而起,几位公子少爷除都想在美女面前展示自己威风一面外,在还未有人解出此题之前也事先将鳌头独占,说不定还会有所转机,得到美人儿的青睐也难说。 萧萧于人群中又见到昨日那位鄙视他的富家公子,而且还是一派的首脑人物,此时红着眼睛裸着胳膊已有动手的趋势,萧萧摇摇头对这些公子哥的疯狂表示不解,心中已有离意。 而在他转身之时,忽然身体一怔,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几道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萧萧急忙抬头望去,只见一前三后四个年轻人向这边走来,那丝淡淡的灵力波动正是从后面三个年轻人身上传出,以萧萧如今比一般同境界修士要强出许多的神识来判断,其中两位是灵气境中期,而另一位却是灵气境后期。 至于为首的那人,相貌很是普通平淡无奇,只是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浅笑,让人望之而觉得心里很是舒服,身上虽未传出任何灵力波动,但从其行走间那种飘逸中透露出一丝放荡不羁与轻盈的步伐中,萧萧料定此人修为定当不浅,遂有所好奇地多望那人几眼。 那人似乎也觉察到萧萧异样的目光,转首望向萧萧,眼中同样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在经过萧萧身边时,脚步微有顿缓,嘴角勾起一丝似不屑又似嘲讽的笑意,包括其余三人亦是如此。 萧萧神色依旧未变,抬头饶有兴致地望向几人,对几人来此望春楼的目的也颇有几分兴趣。 一行人来至楼下,见到仍在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几位公子,为首年轻人微微皱眉,对身后一人淡淡道:“让他们闭上嘴!” 身后一位灰衣年轻人应一声是,上前便喝道:“你们几个都给我闭上嘴滚一边去!” 听到那人的喝声,几位公子立刻停止争吵,齐齐将目光投向来人,见几位来人穿著都是普普通通,不像什么大家子弟,其中一位公子当即上前冷笑一声,不屑地道:“你是再与本公子说话?” “怎么?难道你没有听清楚?”,灰衣年轻人双手环胸,一脸玩味地道:“闭上你的嘴,给我滚一边去!这次可有听清楚?” “小子,你这是找死!”,那位公子一脸怒容,二话不说抬手一拳击向灰衣年轻人的胸口,灰衣年轻人眼皮都没抬一下,没待那公子近身,随意一脚便踢在他的肚子上,那位公子惨叫一声,身体踉跄好几步之后颓然倒地,双手捂住肚子喊痛。 片刻后那位公子抬头一脸狰狞地望着灰衣年轻人,怒道:“小杂种,你竟敢伤小爷!小爷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随后转身指着身后的那些人道:“你们都给我上!谁能打断他的那条狗腿,我给他一万两银子!”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莽夫,那些人一闻到万两银子,顿时两眼放光发热,彼此相视片刻之后,十几人争先恐后杀向灰衣年轻人,然而这些人去得快倒地也快,只见不到一个呼吸时间,所有人都已经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呻吟连连。 灰衣年轻人整理下衣着又拍拍手,望向之前那位坐在地上此时双目呆滞一脸惊恐的公子,眯眼笑道:“你是不是还想试试?” 闻言,那公子不禁打个冷颤,哆嗦着嘴唇道:“不…不想…” “那你是不想滚喽?”,灰衣年轻人戏谑地笑道。 “我滚,我滚…”,那公子连连点头,连滚带爬的起身离去,躺在地上的那些人见状也都学状夹住屁股一溜烟逃窜不见。 此时,见到这边异状发生的路人纷纷停住观望,嘴里开始小声地议论些什么,扎在人堆里异常显眼的萧萧见到灰衣年轻人身为修士却动手伤一个普通人,几次想出去抱打不平,而想到其身后那位其貌不扬却实力难测的年轻人却又及时忍住。 见到一场战火以意想不到的结局三两下便落幕的其余几位公子,原本心里的憋着的怒气顿消,都低下头乖乖站在一边。 对自己的手段取来的效果非常满意的灰衣年轻人点点头便欲退下,谁料又有不怕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仗着自己会点功夫便以为天老大地老二老子老三,在这字常城敢在小爷我头上撒野的人恐怕还没有出世” 灰衣年轻人身体一顿,抬头见一个身著大红锦袍,手里轻摇纸扇长相颇为俊秀的少年人一脸的鄙视又不屑,灰衣年轻人眼中划过一道冷光,淡淡道:“不想死的话,趁大爷还没生气早点滚!” “长这么大小还从未有人敢让我滚,你是第一个!不过滚得应该是你!” 少年人话音刚落,突然一个闪身便至那人身前,一掌拍向那人,灰衣人显然未料到这个少年会有如此敏捷的身手,心里有些大意,猝不及防之下伸手拦截,只靠身体力量有些不敌微微后退少许,身子还未稳住,只见少年的掌风再次袭来,灰衣人眼中的冷光更盛,虽说没被对方伤到,但作为一名修士却被一个普通的习武之人逼退,对己来说是个奇耻大辱,遂心里暗暗发狠,决定给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小子些许难忘教训。 似乎觉察到灰衣人有此想法,始终未曾开口的为首年轻人淡淡道:“下手轻一点,莫要伤到他人性命” 灰衣人没有说话,身体游刃躲闪与掌风交错间,暗自运转体内灵力运至手掌,下一刻从嘴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刹那间灵力涌动的手掌与少年的手掌撞在一起。 少年顿觉自己的手掌仿佛是拍到一块坚硬无比的钢铁,从掌心与四指处传来一丝逐渐强烈的麻木与疼痛,而对方的手掌却纹丝未动,脸上露出一丝惊容,当捕捉到对方嘴角那丝冷笑后瞬间便明白些什么,却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及时收掌退身。 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只觉从对方的手掌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一股脑袭向他的掌心,在这股异常强大的力量撞击下,少年无丝毫抵挡之力,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倒飞出去,飞出老远之后重重地摔倒在望春楼门前的台阶上,低沉的闷响过后从少年口中传出一声闷哼,随后伴随少年吐血的声音,仿佛一下一下击在众人心头,场外顿时响起一连串的冷气,却没有人敢言语。 少年躺在地上,脸色十分苍白憔悴,嘴角还挂有一丝血迹,那只与灰衣人碰撞过的手掌鲜血淋漓不见原样,手臂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露出肿得如大腿一般粗细的胳臂,此时的他却紧咬下唇嘴中没发出一声疼痛的呻吟。 许久之后,少年人强支起身子坐起,另一手捂住肿痛的手臂根端,抬头用杀人的目光注视灰衣人,咬牙切齿地从嘴里传出冰冷的声音,“你迟早会为你今日所作所为付出比此惨重十倍的代价!” 听到少年的威胁,灰衣人与身后的两人像是听到莫大好笑的笑话皆是忍不住发出一阵大笑,甚至那位为首年轻人都不以为然地淡笑一声,随后上前没有理会坐倒在地上的少年向望春楼里边走去,所过之处所有人都自动让出一条道,只有楼上的那些风尘女子此时却卖弄得愈欢,不时地对年轻人不是招手便是抛媚眼,嘴里也是娇声媚语地说些不雅的风月秽语,而年轻人却是置若未闻,目不斜视地向里走去,出奇的是却不见鸨子之类的人出来迎客。 “这位公子请留步!” 这时,却从里边走出一个丫鬟妆扮却娉娉袅袅的俊俏少女,挡在年轻人身前,见此少女其余人皆是两眼发亮将目光投向少女身上。 “姑娘为何挡我去路?”,年轻人的目光肆午忌怠地扫视少女上下一番,眼底闪过一道异彩,轻笑道。 “公子若是想找其他姑娘可随意进出,不过想见我家小姐须得连过三关,这里一题才是第一关”,少女笑吟吟道。 年轻人瞥一眼悬挂在两边的两幅图案,转首笑道:“告诉你家小姐,韩云梦前来拜见” “韩云梦?没听说过”,少女摇摇头道:“过不得三关小姐是不会与其相见的,公子请回” 年轻人微微皱眉,抬头瞥一眼那扇挂满珠帘的窗口,略加思索之后,压低声道:“告诉你家小姐,若是想重振颜家往日辉煌,我可以帮她” 少女神情一凛,淡淡道:“公子稍等,我去问下小姐的意思” 说完后少女转身消失在里边,不久之后再次回来,对年轻人笑道:“公子,小姐有请” 对于此种情形,年轻人没有丝毫意外,举步向内走去。 “慢!” 这时,身后又传来略显稚嫩的声音,年轻人眉头再次一挑,三番两次被人挑衅的他心中也不由暗生怒气,转身便见一个身穿白色儒袍的少年站在身前几步远处,望向他一脸迷人的笑意。 第十六章 冲突(下) 见到面前的少年,韩云梦嘴角露出一丝不屑,道:“你是在与我说话?” 对于韩云梦的明知故问,萧萧并没有理会,脸上虽始终是不轻不淡的笑容,而语气却颇为坚定地道:“你不可以进望春楼!” “别人进得我为何进不得?”,韩云梦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若想进,必须解出此题!”,萧萧指着两幅图案道。 韩云梦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道:“我解不出,但我偏要进,你能奈我何?” “也不能将你怎样,就是不让你进!”,萧萧淡淡道。 韩云梦眼中终于划过一道寒光,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便直白告诉你,今日这望春楼的门槛你别想进,而且你的这位手下必须向这位公子道歉,并要有所补偿!”,萧萧转首直视那位灰衣年轻人冷冷地道。 身后的灰衣年轻人见萧萧三番两次挑衅老大的威严,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此时闻言,上前怒喝一声道:“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找死又如何?”,萧萧鄙视一声,随后扫视一圈围观的人群,突然指着灰衣人大声道:“你身为一名修士,光天化日之下竟对一位普通少年下此毒手,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大秦朝廷?你是在公然藐视我大秦律法!你是想挑起修真门派与朝廷的战争!” “什么?这人竟是位修士!”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匪夷所思的消息,脸上皆是露出一丝惊骇,随即想到萧萧之前的话,表情瞬间转为愤怒,之前那位受伤坐在地上的少年,自萧萧站出来出头一刻起便怔怔望着萧萧消瘦而挺拔的身影,此时闻言,一脸激愤,当即忍不住附声道:“此人确实是位修士,而且这几人都是修士!这些人无法无天四处横行,视我平民百姓如蝼蚁任意践踏灭杀,此次又是想挑起朝廷与修真界的战火!战火一起到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天下何来我百姓容身之所?这些人是我大秦的敌人,理应当诛!” “不错,他们是我大秦的敌人,理应当诛!” 于是围观众人纷纷扬手抗议,愤怒的目光齐齐指向中间的那几位修士。 灰衣人显然没料到一场在自己眼中渺小得不能再小的风波如今会上升到修真界与人间朝廷发动战争的高度,听到耳边此起彼伏的叫嚣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抬头望向韩云梦征求他的意见。 韩云梦此时也是眉头紧锁,对于众人的愤慨与不满自然是视若未睹,但也不敢轻易动怒大开杀戒,毕竟如今人间朝堂与修真界还算和睦,即使此事不会打破二者的平衡从而引来战争,但大秦与己所在的宗派必定会有间隙矛盾,说不定还真的会引起战火,这于己所在的宗派可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大秦虽是俗世朝堂,但大秦内的修道大家族可有不少,而单是如今大秦朝廷的底蕴便不可让任何一个修真门派小觑,甚至有的宗派远远不比,他所在的宗派云里洞天便是其中之一,云里洞天定不会与大秦交战,到时很有可能牺牲自己等人的性命来平息一场战火。 想到这里,韩云梦神情微微一凛,此时他已经感觉到暗中有好几道强大的神识盯上这里,其中还有一两道异常强大,想到如今在这字常城内到处都是朝堂修士,他愈加不敢放肆,很有可能此事若是处理不好便会引来众修士的围攻,想到此心里早有离意。 抬头紧紧盯住萧萧一会儿,韩云梦眯起眼有些不善地道:“此次算你好运,不过下次我保证你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韩云梦说完后绕过萧萧便欲离开,萧萧却又出声道:“我好像没有说过让你走!” 韩云梦身体一顿,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眼中的冷意更盛,转首面无表情地道:“你还想怎样?” “你的那位师弟还未向这位兄弟道歉”,萧萧淡淡道,事先他早已料到韩云梦会对城中的修士有所顾忌,才会出此下策,此刻听闻他威胁自己的狠话,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索性再进一步又何妨,再者从未与实力相当的真正修士有过交手的萧萧也想与韩云梦的三位师兄弟切磋一番,除达到伸张正义的目的外,也算是一次很好的历练。 韩云梦的脸色愈发阴沉,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冷意,平生从未有人敢如此挑衅他的底线,此次却是被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少年再三挑起心中的怒火,身为云里洞天的优秀弟子也从未受到过此奇耻大辱,任他心性再沉稳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忍受,冰冷的目光直视萧萧,沉声道:“你一个小小的灵气境儒士凭什么要我师弟向一个身份低下又卑微的蝼蚁道歉?” “身份再怎么低下也是人,也有人的尊严,也知道与人为善的道理,蝼蚁虽小尚懂群居,反倒是你等这些修真之人泯灭人性与那些无想的冷血生物有何区别,你等才是这世上生命最为低贱的生物!” 听对方将普通平民视为蝼蚁草芥,萧萧一脸怒气冷冷叱喝一声,随即冷笑道:“凭什么?我会凭自己的实力本事让天下人知道,修士未必如传说中的那般可怕,他们也会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沉重的代价!” “师兄,与他多费什么口舌,这小子既然找死,那只好让我成全他!”,那个灰衣年轻人见韩云梦脸色阴沉的可怕,又闻萧萧如此羞辱修真之人,当即大怒,双拳紧握怒视萧萧,只等韩云梦的一句话便会让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子命丧当场,在他身后的其余两位师兄弟也是如此。 韩云梦没有说话,抬头见萧萧依旧执著与誓不罢休的神情,毫不犹豫地动身站在一旁,从其此举中不难得出,韩云梦已经打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而这些记忆里全部将会是痛楚。 得到韩云梦的应允,灰衣人嘴里发出一声阴笑,随后只见其身上灵力爆涌,气息毫不保留的瞬间达至灵气境中期,围观的普通人已经感受到从灰衣人身上散发出的阵阵令人窒息的波动,自然觉察到大战在即,所有人连忙齐齐后退十几丈远才停下,却未被灰衣人的气势所吓倒而逃窜,而是站在那里望向场中的萧萧,目光中露出浓浓的担忧。 见对方释放出身上的气势,萧萧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转身走向那个受伤的少年,在其复杂的目光中将其扶起,见其脸色愈加苍白,神情也是萎靡与憔悴至极,萧萧有些不忍地高高皱起眉头,伸出手想做些什么却又摇头放弃,而后轻声道:“你站远一些,我怕伤到你” 少年眼中充满感激,起身踉跄行出几步后又想起什么,转身问道:“你是不是儒士?” 萧萧点点头,笑道:“不错,我是儒士” 得到萧萧的承认,少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而后似笑非笑道:“若是打不过大可不必拼命,只要能拖住这些人些许时间,我搬来的救兵便会赶到” 萧萧有些苦笑不得的摇摇头,心想你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难道能搬来许多修士不成,见少年逐渐消失在人群,这才转身面向灰衣人,嘴角勾起一丝优美的弧度,从身体上瞬间爆发出一股比之灰衣人略微强大的气势,体表之上浩然之力疯狂涌动。 “儒士!这个少年人竟然是位儒士!” 感受到萧萧身上传出压抑的波动,人群中有识货的人顿时震惊得叫出声来,随后阵阵叫好声不绝入耳地响起,对面的灰衣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暗道这小子果然与其他儒士有些不同,最起码比同境界的修士要强出许多,甚至连他都产生一丝不敌之感,此念头一生,即刻便被压下,眼中再次升起一团怒火。 望春楼上,那名绿衣女子轻纱遮颜,静静站立在窗前,在她身旁之前出现在楼下的俊俏少女亭亭而立,二人透过珠帘目光落在萧萧单薄的身影之上,绿衣女子轻纱下的玉靥之上若有所思,而少女眼中却不时闪过道道光彩,其中似又暗含一缕担忧,转头小声地问道:“小姐,你说这个少年能不能胜那人?” “胜那两名与其实力相当的修士不难,不过想要胜那位灵气境后期的修士怕是有点难度,若是对上那个韩云梦,唯有死路一条”,绿衣女子淡淡笑道。 “那就希望他不要与那个韩云梦交手”,少女轻声自语道。 闻言,绿衣女子转首笑着打趣道:“你是不是一见钟情喜欢上这个少年?” 少女粉嫩的脸蛋上瞬间升起一抹红晕,娇嗔道:“小姐说哪里话,我只是觉得他比其他儒生与儒士顺眼一些,哪谈得上喜欢?” 少女说到这里,忽然话音一转,娇笑道:“小姐之前说那个韩云梦在云里洞天所有弟子中排名第三,还三番四次纠缠小姐,小姐此次却为何答应见他?难道小姐回心转意想做那人道侣不成?” “休要胡说!”,绿衣女子伸手轻轻敲打一下少女的脑袋,娇怒道:“你再乱说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我这还不是为小姐好”,少女有些委屈撅起小嘴道:“那个韩云梦用屁股想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帮小姐重振颜家定是他贪图小姐美色而放出的幌子,我觉得底下这个少年做我姑爷倒是挺合适的人选,人长得俊而且还是名儒士,想来家世也一定不错,与小姐倒很是般配” 话一出口便是迎来绿衣女子的一顿讨打,少女左闪右躲连连讨饶。 对面的悦来客栈,楼上靠近窗口的外置,漂亮公子依旧如昨日一般静静坐在那里,纤长白皙的玉手中把玩茶杯,目光望向不远处此时身体之上浩然之力涌动的萧萧,不由想起昨夜疗伤时的尴尬一幕,脸色微微泛红,随后又想到萧萧的那句我想做救世主你会不会帮我的话来,神情瞬间变得肃穆又有些凝重,眉头紧锁,嘴中喃喃自语道:“他到底修得几道?会不会是……” 公子似乎想到那种可能性的微乎其微近乎荒谬,摇摇头自嘲地苦笑一声。 此时,字常城内所有修士都暗里明里关注这里,在距萧唐镇风雨来临之前,无人妄动的节骨眼上,能见到修士之间的战斗确实为暗流涌动的字常城增添不少乐趣,而且儒士与非儒士之间的战斗定然十分精彩。 在众人聚焦之地,萧萧一直面洒微笑,在对方满是怒气又颇为有些凝重的目光下,终于开口道:“你若是现在放弃动手对那少年赔礼道歉并附上一定赔偿还来得及,不然……” “小子,休要狂妄!莫要说你是灵气境儒士,就算是灵丹境老子照样灭你!” 说话间,灰衣人已经发动身形,急速行进间手捏印法,手中开始飞快地结印,转眼印法于手中结成,提掌便向萧萧拍去。 第十七章 初显身手 灰衣人瞬间便至萧萧身前,将结成的掌印击向萧萧瘦弱的胸膛。 望着越来越近的灵力手掌,萧萧缓缓收起原本脸上的不屑与笑意,但却没有露出丝毫凝重,体内浩然之力猛然运转开来,一股脑涌至右掌,而后优雅又似缓慢地抬起掌,与那只飞奔而来的灵力手掌撞在一起。 两只手掌碰撞的刹那,传出一阵低沉又巨大的声响,而后伴随一人口中传出的闷哼,只见灰衣人的身体急速倒滑出去,在地上滑出两道深深的印痕,滑出数丈之远才停下,那只与萧萧碰撞过的手掌正在轻微的颤抖,抬起头望向萧萧目光中有愤怒也有一丝凝重。 再观对面的萧萧,只是退后半步之许,神情依旧安然自若,不必说二人首度交手以萧萧取得全胜而告终。 “你就这点本事竟敢出来撒野目中无人横行霸道,你不觉丢你师门及修真之人的脸?”,萧萧站在那里望向灰衣人,一脸戏谑地道。 而灰衣人这次却出奇的没有再与萧萧进行口舌之争,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是否为师门丢脸及对出言无忌的萧萧一定惨痛的教训,只见灰衣人站在原地深吸几口气之后,目光直视萧萧,手中再次结印,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所结印法用时长一些,而且手势也颇为玄妙,不多时一个印法形成,下一刻只听灰衣人口中低喝一声。 “云里金刚掌!” 随后便隔空一掌拍向萧萧,只见从灰衣人的手掌中迸射出一个与手掌大小一般无二的金色掌影,金色掌影飞射中,逐渐变大,掌影上传来的能量波动也随之运行增大逐渐变强,瞬间便超出普通灵气境中期修士所能达到的灵力范围,隐隐有达到灵气境后期的灵力波动。 “这定是修真之人所用秘法之类” 萧萧心中暗自想道,神情依旧没有多大变化,抬起手在身前轻盈地书写下一个灵动飘逸的白色字体,是为破字,从这个破字上传出的浩然之力毫不逊色于金色掌影,随后在萧萧的弹指一挥间,白色破字飞离手指影响飞射而来的金色掌影。 二者转眼间再次相撞,毫无疑问再次发出一声巨响,随后掌影与亮白字体同时消散,从碰撞中心弹射出层层震动余波,由强渐弱缓缓消失于虚空,碰撞下方的地面上已经出现道道裂纹,足以见其中凶险。 灰衣人显然没想到自己施展出云里洞天的这门绝学云里金刚掌竟被萧萧轻描淡写间破去,即使自己的实力不济无法施展出这云里金刚掌的全部威力,但再怎么说秘法毕竟是秘法总能提升不少自身的攻击力,由之前金色掌影可以达到灵气境后期修士的普通一击自然可以得出,竟被对方轻易挡下破除,如此说来对方身为灵气境中期儒士岂不有敌灵气境后期修士之力,遂似想不通又惊骇的愣在原地有些失神。 然而他到底还是无法知晓萧萧所修之道,那可是真正的儒道,是名真儒!儒家九道齐修入道所修得的浩然之力那是何等纯正,浩然之力本便是天地间至阳至刚之力,同境界的儒士自然要比非儒士修士强出些许,修士常言儒道比其余道难修,此为一原因外天地间浩然正气比起灵气少得可怜为另一原因,如今萧萧九道齐聚,阳刚破坏之力可想而知,若是他知道萧萧是九道儒士,即使知道萧萧如今并未施展出全力,也不会有丝毫震惊,必定会退避三舍,然而九道儒士天地间从远古经历上古中古再至近古总共才出现两位,谁会想到在近古的今日会出现一位真正的九道儒士,这也注定他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一次攻击落下后,萧萧对所取得的效果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抬首间灰衣人站在那里有些面带吃惊,萧萧不屑地撇撇嘴,道:“你到底还有没有其他本事,若是没有那该我给我露两手” 萧萧说完,没待对方出声,随手一挥又一个字体于掌下形成,再次弹向那人。 那人闻言,连忙再次施展云里金刚掌抵挡,在白色字体将要近身之前终于将其挡下,却在震动余波的波及下后退少许,然而还未等他稳住身形,只觉前方再次袭来压抑窒息的波动,在此情形下怕是没有时间去施展云里金刚掌,只得运起灵力,靠自身灵力抵挡。 浩然之力凝聚的字体连云里金刚掌都能击溃,灰衣人的自身灵力怎能与其相抗,堪堪挡下这次攻击护住身体要害,而身体却是受到不小的伤害,再次踉跄后退数十步才稳住,手臂上的衣衫当即被震碎,破裂的掌中与嘴角皆是流出一道腥红血迹,样子十分狼狈。 而萧萧并未给那人一丝喘息的机会,眼中也为露出丝毫怜悯,有道是辱人者人恒辱之伤人者人恒伤之,反而脸上升起一丝冷意,在身前连续书写下三个跪字,一个接一个狠狠地压向灰衣人。 “跪!跪!跪!” 听到萧萧口中低沉得可怕无丝毫情感的话音,灰衣人抬头便见三个跪字先后接踵而来,眼中第一次露出浓浓的恐惧,急忙运起体内所有的灵力提掌迎挡,第一个跪字落下,灰衣人这次却没有后退,然而双脚至脚踝除皆是被狠狠地压入坚硬的地下,双腿不停的剧烈颤抖,那只迎敌的手掌被鲜血染就不见原形,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头发也被震散洒落前后,整个人如街头乞丐一般全无形象,谈何之前那般气焰嚣张。 灰衣人眼中的恐惧还未退去,忽觉喉头一阵鼓动泛甜,急忙狠狠压下,猛然抬头望向压来的第二个跪字,咬紧下唇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掌去迎。 伴随一声巨响过后又一击落下,那人终于忍不住狂喷一口鲜血惨叫一声,原本颤抖的双腿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冲击,重重地跪在地上,所跪的地面上顿时出现几道深深的裂痕,双臂无力地耸拉在两侧,脸色如纸一样苍白,随着最后一个跪字在瞳孔中渐放渐大,眼中的恐惧浓到无以复加,升至极点之后换来的却是一片死寂。 “小子,住手!” 就在最后一个跪字欲要压向此刻已经毫无防守可言的灰衣人之时,突然从斜地里飞出一道身影,挡在灰衣人面前,抬手挥掌间便将那个跪字击散,随后又一道身影落至灰衣人身边,关键时候挺身而出的正是灰衣人的那两位师兄弟,出声喝止萧萧与出手挡下萧萧一击的正是那位灵气境后期修士,此人身穿富贵人家暗红色锦袍,相貌却也是普通不扬。 “灵气境后期果然不是灵气境中期可比,如此轻松挡下我的一击,确实要比我的实力强” 萧萧心里想道,而脸上仍旧无丝毫异样,举目望向那人,淡笑道:“怎么?见同门被欺心疼还是手痒?” “小子,你该死!竟对我师兄下如此重的手!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实力较弱的那位身材有些低矮的修士扶起跪在地上的师兄,抬头恶狠狠地道。 “重手?”,萧萧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师兄对一个普通人下毒手的时候你可曾见得阻拦?一个试图挑起朝堂与修真门派之间战斗的千古罪人,我将他立地诛杀又有何不可!反倒是你,一味的包庇罪犯,是不是也有此动机?总之难脱干系,若是立刻伏法求饶还有所转机,不然定斩不饶!” “你…你….小杂种,老子要灭你!” 那位低矮修士气得暴跳如雷,提掌便欲向萧萧杀去,却被身前的那位灵气境后期的红衣修士拦住,沉声道:“退下,你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低矮修士狠狠地瞪萧萧一眼,不甘心地退下,红衣修士这才面无表情地道:“小子,你如此挑衅我云里洞天,是以为我云里洞天无人,还是真的以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儒士一句话便会引起大秦与我云里洞天的战争,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也小瞧我云里洞天” “云里洞天很有名?我怎么没听说话,我只知道圣人所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等修真门派于世外独立,不是藐视朝廷蔑视百姓,背离人道还是什么?要我说修真门派根本没有在世间存在的必要!” 萧萧义愤填膺地道,他一直将此次风波说成是朝堂与修真门派之间的矛盾,正是有他的深刻用意,除过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自己此次真的有危险那些字常城里隐藏在暗中的朝堂修士身为大秦子民定不会任一群修真门派的弟子与大秦境内撒野作乱,此外他身为真儒,于日后除魔卫道匡扶人道守卫正义之途定会受到修真门派等的阻碍,这便需要借助一定的势力,而朝堂朝廷正是最佳的选择,此次他正是有试探朝廷对于修真门派态度的目的,不得不说如今的萧萧已经具备阴谋家的潜质。 而萧萧的这番话取得的效果更是显而易见,人群中见识到之前一边倒又戏剧性一幕的战斗结束后,人人瞠目结舌随之大快人心地拍手称好,对云里洞天这个在修真界也算是响亮的宗派名字却充耳未闻,只是听到萧萧鼓动人心的豪言壮语之后,皆是热血上涌,人群中霎时间变得一片沸腾。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世间根本不需要存在修真门派!” 伴随百姓口中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望春楼上的那位绿衣女子也是为之动容,轻纱下的玉靥之上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红晕之中又透露一丝凝重,许久之后似遗憾地摇头轻叹一声,而身边的娇俏少女早已是小口大张,怔怔出神,美眸中却是异彩连连。 越来客栈中,那位漂亮公子的神情也是颇为凝重,清澈明亮的眼瞳深深凝望萧萧的背影,摇摇头轻声自语道:“真不知道这小家伙是怎么想的,还真想凭一句戏言挑起朝堂与修真宗派的战争,岂知朝廷怎会与修真门派轻易开战?” 转首一想,似乎又想到什么,轻声笑道:“小家伙还是有点小聪明,不过这些人哪个不是修成精的人物,岂会这么容易出手,而我到时我又该不该出手救你?真是个会惹祸的家伙!” 第十八章 三道扬威 此时,附近无论客栈还是其他店铺中所有人都或倚在窗口或缩在门角探出长长的脖子翘首而望,暗中几道强大的气息也都汇聚在望春楼周围,却都是静观其变,事不关己地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趋势。 场中萧萧二人依旧在进行口舌对峙,只听那名红衣修士淡淡扫一眼身后沸腾的人群,抬头望向萧萧撇撇嘴嗤笑一声道:“小子,你如此做真的未免太过幼稚!” “幼稚?我并不觉得幼稚,反倒是让我觉得你心里已经升起恐惧”,萧萧凝视那人淡淡笑道。 “我会怕你一个小小的灵气境儒士?笑话!今日你如此辱没我云里洞天,若不给你点难忘的教训,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的的恐惧降临,我云里洞天还如何在修真界立足?” 红衣修士冷笑一声,随即释放出身上灵气境后期修士的强大气息,掌中灵力爆涌,抬掌间一道金色掌印迸射而出。 这位红衣修士施展的同样是云里金刚掌,而却比之前那个灰衣修士所施展的强大好几倍,只见金色掌印所过之处,围绕在掌印四周的空间都变得一阵扭曲,阵阵恐怖的能量波动夹杂略微刺耳的破空声以雷霆般难以捕捉的速度拍向萧萧。 对面的萧萧自对方掌印离手一刻心头便一阵急跳,显然没料到此人一出手便是修士秘法,以他敏感的神识知觉不难觉察出金色掌印上的灵力波动已经远远超出灵气境后期而有媲美圆满境界的威力,这是萧萧见识过之前灰衣人施展此招后早已料到的结果,而自己亲身感受后仍是有所震惊。 望着越来越近的金色掌印,萧萧立即凛神,运起浩然之力抬掌于身前书写下一个破字,弹指一挥这三个破字从指间弹出迎向射来的金色掌印,他自然知道仅凭单单一字之力根本无法挡下此次攻击,只能说卸去掌印上的一部分灵力,遂一字落下后没有片刻犹豫,再次写下一个破字,随手一弹再次奔向金色掌印。 此时还未等萧萧书写第三字,只见之前飞出的第一个破字终于与掌印接触,而这次却是如以卵击石般不堪一击,无丝毫拦阻之力地被瞬间击溃,随之金色掌印与第二个破字相撞,只是微微一顿后再次势如破竹般击散字体直奔萧萧,不过经两次对抗之后金色掌印中的灵力显然被耗去不少。 然而即使如此,掌印的威力依旧非同小可不可小觑,萧萧书完第三个字体之后金色掌印已到身前,萧萧没来的及去弹出字体使其悬浮在原地,没有丝毫犹豫却微有些慌乱地急速后退,后退中又书下一个字体刚欲弹出,只见掌印不知何时已经突破第三字的阻碍,再次与他的身体仅有中间的一字之隔。 此时此刻萧萧根本没有时间闪身回避,牙关一咬,手掌附在书下的字体之上,连同字体一起撞向金色掌印,刹那间白色字体消散,萧萧的手掌与金色掌印碰撞后发出一声铮铮铁响,随之是伴随灵力与浩然之力对抗后的巨响,只见那只金色掌印刹那解体化作灵力波动,随一层层扭曲的能量冲击波从声源处四散开来,而凭借自身浩然之力最后终于挡下此一击的萧萧,被能量波震退数丈才稳住身子,脸上微微泛起一丝苍白,那只与金色掌印碰撞过的手掌也有些无知觉的发麻,开始轻微的颤抖。 “小子,你也就比一比灵气境中期修士强一丝而已,若是遇上真正的灵气境后期修士,简直是不堪一击!” 前方红衣修士对他出手的一击便是云里洞天洞天的绝学很是自信,心想即使无法灭杀对方但也会给其不小的伤害,而结果却是大大的出乎意料,没想到萧萧居然能够挡下此一击,而且也不像受到太大伤害,即使此时萧萧的样子颇为不雅狼狈,他心里也是异常惊讶,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怕日后威胁到自己,惊讶之后眼中终于慢慢地升起一抹杀意,冷冷地道:“若是你只有这点本事,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恐怕见不到明天的日出!” 听出对方话中的杀意,萧萧用凌厉的目光直视那人,片刻后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轻佻的弧度,在红衣修士见到萧萧此表情后没来由升起一丝莫名的心虚与其余人错愕不解的目光中,萧萧抬头望向那扇挂满珠帘的窗口,拱起手大声道:“楼中那位姑娘,恕在下冒昧,请问可否借琴一用?” 站在珠帘后的绿衣女子闻言,秀美微皱,轻声自语道:“这少年又要耍什么花样?难道是……”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什么,素手一挥,身后放在桌上的琴突兀地飞离桌面,而后直接穿过珠帘向楼下飞去。 “这个女人果然也不简单!” 望着跃出窗外的古琴,萧萧心里想道,而身体的动作却无丝毫迟疑,一个纵身高高跃起,伸手轻轻揽过飞来的古琴,随后飘逸潇洒地落地而坐,将琴放在双膝,双手轻按在琴弦上,抬头望向红衣修士,轻笑道:“你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红衣修士冷哼一声,“不管你耍什么花招,灵气境中期终究还是灵气境中期,今日注定难逃一死!” 话音一落,红衣修士手中再次飞快地结成云里金刚掌印,直接袭向萧萧,而此次结成的掌印上金光比之前更盛,上面散发出的灵力波动也比上次强出许多,似乎要凭借此一掌将对面狂妄的小子彻底抹杀。 望着再次袭奔而来的金色掌印,萧萧脸上又恢复之前没有丝毫的波动,在所有人紧张不解又有所期待的目光中,只听从萧萧口中突然传出一阵低沉却又如此清晰入耳的呢喃。 “棋也者,我为子也。为人之子,为臣之子,为天之子;天地为棋,百姓为子,天下皆为子,我辈当作子,天地无有人之情,棋子当有人之情!无子,不成棋;无人,不成界;无情,不成道!” 萧萧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仿佛仙音天籁般萦绕在所有人甚至修士的耳畔,令人回味无穷久久不去,又如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般重重击在修士的心头,有人泛起莫名的心悸又有人眼神逐渐变得痴呆。 望春楼上,当闻到此音的绿衣女子当即娇躯一怔,美眸瞬间升起一丝迷离又似十分的迷惘,喃喃自语道:“天地为棋,百姓为子,天下皆为子,我辈当作子,无子,不成棋;无情,不成道!难道他还修……” 没待她说完,视线所及印证她所猜想,不禁眼瞳一缩丽颜一凛,只见下方伴随萧萧的呢喃过后,一缕缕修士尚可觉察出的浩然正气从四方虚空中激射而来,向萧萧二人所在之地汇聚,片刻时间丝丝飘渺的浩然正气便在二人所在之地形成一个若有若无的偌大棋盘,萧萧与红衣修士正处在双方的帅位,而这个无形的棋盘一形成,红衣修士身上的气势突然间逐渐减弱下来,仿佛受到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而瞬间被压制到灵气境中期顶峰,那道飞出的金色掌印也随棋盘的形成而略微一顿,上面的灵力波动也变弱不少,而却依然没有停止,继续向目标飞射而去。 觉察到身上气息受到莫名外力压制的红衣修士,眼中终于升起一丝凝重,随后却是逐渐被愈来愈浓的杀意取代,望向静坐在地的萧萧,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邪异又诡异的弧度,一手已经按在腰间,似乎等待此一击不成后拿出压箱底的本领给予萧萧致命的一击。 见自己以棋道幻化出浩然正气棋盘压制下对方不少气焰,对此萧萧颇为满意地轻轻颔首之后,这才再次望向急射而来的金色掌印,纤长的手指终于在琴弦上开始轻柔又优雅的拨动,随之一阵阵优美的音律如小桥流水般轻盈欢快,又金戈铁马般浩浩荡荡似慷慨激昂,只见层层肉眼可见的音波从萧萧的指尖荡漾开来,如细流入海般永无止境,一层一层撞击上金色掌印,金色掌印也由原来的半丈见方左右随其上灵力的流失逐渐被消磨到起初形成时的手掌大小,手掌大小的掌印转眼变为药丸大小,随之便消散不见,而击散掌印的层层音波没有丝毫停顿的继续向前荡漾,攻向对面的红衣修士。 此时,由于已经消耗不少浩然之力的萧萧脸色又苍白不少,手指飞快地拨弄间,口中再次响起低沉的声音。 “一马当先!双管齐下!” 红衣修士见到音波攻来早已做好防守与应对准备,双掌一起一落持续挡下数道音波攻击,在自认为此人所修琴道也不过如此之时,只见棋盘上于萧萧的阵营中,先后从三个位置上凭空射出三道浩然之力,先一道曲折前进,后两道直射行进,在红衣修士的一阵慌乱中挡下前一道浩然之力后,后两道浩然之力已至身前,直接击中他的左右两侧胸膛。 红衣修士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连连后退,退至棋盘边缘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回来,再次深居帅位难以跃出其位半步。 “兵临城下!” 然而未等他稳住身形,萧萧口中低喝再起,顿时萧萧阵营里前方五个棋位后方六个棋位上共十一道浩然之力伴随层层音波再次分两股先后攻向红衣修士。 感觉到这招兵临城下的强大与恐怖,原本处在棋盘中被其压制不少实力的红衣修士深深知道以如今的形势及自身的实力根本无法挡下此招,若一意孤行定然会重伤而败,此战不仅关系到一名高阶修士的尊严,还关系到师门的尊严,绝不允许他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儒士击败! 想到此,红衣修士眼中的杀意与狠厉难以言表,在层层音波及数道浩然之力将要近身的刹那,突然手向腰间一抹,只见一道刺眼的寒光从他的腰间激射而出,而后电光火石间挡在红衣修士身前,迎上攻来的浩然之力与层层音波。 只听先后两声清脆的铮鸣之后,层层音波与十一道浩然之力瞬间消散,而挡下此击的寒光并没有丝毫停留,下一刻便划破虚空,带动一连串刺耳的破空声围绕红衣修士上下舞动旋转,舞动旋转中两道与其相当利芒从寒光中分离而出,一道利芒将再次袭来的数道音波如斩浪般一斩为二,随后沿斩落的中空向对面的萧萧斩去,而其余一道利芒却是直接斩向棋盘中央。 一斩落下,浩然正气汇聚而成的棋盘轰然溃散,受到能量反噬的萧萧身体忍不住剧烈一颤,而后忍住身体的疼痛感受到斩来的利芒上冰入骨髓的寒气,立即停止手里的动作,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终于不敢再有所保留,暗中第一次运起体内隐藏的灵力,与浩然之力融为一股,抬掌劈向利芒,至阳至刚的浩然之力与滋润万物的天地灵力两股天地间的光明之力融合为一股后,其中蕴含的能量何其巨大,即使如此也堪堪挡下利芒的一斩,足见此道利芒的可怕之处。 挡下红衣修士的致命一击后,萧萧急忙再次将体内灵力收敛,这才有时间轻哼一声,深吸几口气缓解下之前反噬带来的伤痛,俊秀的脸上愈发苍白,这时想到些什么,猛然抬头望向对面的红衣修士,只见一柄剑刃比一般利剑宽大的青锋在红衣修士的头顶上方飞舞盘旋。 “飞剑!法宝!” 萧萧目光一凝,忍不住失声道。 第十九章 再施秘法 第十八章再施秘法 “小子!你倒是有些眼力!” 红衣修士微有些狼狈的脸上满是狰狞,目光里闪烁的寒光愈浓,沉声道:“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灵气境儒士今日竟将我逼到这个份上,不得不说你是个修儒道的人才,不过你的儒道之路自得罪我的一刻起便注定下一刻从便会终止,你虽死犹荣!” 萧萧缓缓地站起身来,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淡淡道:“我不见得我的儒道之路会从今日起终止,也不见得你有那个能力灭杀我” “死老临头还这般嘴硬,今日若不杀你我便不是云里洞天的弟子!” 见萧萧并没有露出那种本该有的死亡的恐惧,这似乎是对自己实力与尊严的另一只挑衅与侮辱,红衣修士心中怒气更盛,没有再与萧萧多费丝毫口舌,口中直接低喝一声,“穿云剑!去!” 红衣修士话音一落,只见盘旋在其头顶上方的飞剑急速向萧萧射去,所过之处仿佛穿透层层扭曲的空间,激起阵阵恐怖的能量波动,于虚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亮白寒影,在飞剑飞出的刹那,红衣修士手中捏印,目光望向对面似乎不知所措仍旧呆愣原地的萧萧,仿佛见到一个将死之人,原本充满怒火与杀意的眼中逐渐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意。 此时,远处店铺中或深长脖子或探出脑袋望向这边的所有人,眼中皆是浓浓的惊骇与恐惧,瞳孔紧缩,紧紧盯住那道刺向少年的白光,心跳也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一般,暗中关注这里动静的那几道强大气息在有过轻微波动之后,却又瞬间平息下来,似乎对下一刻即将逝去的生命并无丝毫怜悯与惋惜,更无半点想要去挽救的想法。 望春楼上,见到异状后猛然惊醒的娇俏少女不禁掩住小口,俏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又似十分担忧,急忙转身对身边的绿衣女子道:“小姐,这个少年可也是儒道中人,难道你能见死不救?” 而绿衣女子却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轻纱之下的玉靥上并未露出少许的异样,只是那一双水眸此时却紧紧锁住那道迅若雷霆的白光,袖中的玉手也紧紧攥在一起,然而在其下一刻即将便会有所动作时,忽然娇躯一怔,玉手随之渐渐松开,一双紧缩的眸子中瞬间点亮光芒,柔唇也不由微微轻启,似乎见到什么令其震惊的一幕。 悦来客栈中,正在震惊于萧萧修得琴棋书三道的漂亮公子,还未来得及缓神便见那只飞剑刺向萧萧,当即目光中射出两道异常冰冷的寒光,比女人还要纤柔的葱根玉手便要抹向腰间,然而下一刻却又一顿,当清澈的眸子里倒影出的白衣少年终于有所动作时,眼中与脸上逐渐露出一丝神采,红润的嘴角勾起一弯优美迷人的弧度。 只见场中的萧萧,此时此刻万分凶险之境脸上却出奇的露出一抹似水温柔,似乎眼前见到最心爱的女孩,手掌缓慢地抬起,似轻柔抚摸女孩的云鬓与玉靥般,飘逸而又轻缓地在身前书写下一个巨大的儒字。 只见伴随这个巨大的儒字最后一笔落下,原本静静悬浮在萧萧身前的巨大儒字上轰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阵阵令人压抑呼吸困难的能量波动从白色儒字上猛然向外四散开来,而在这股恐怖的能量波动中若有若无传来一阵似女儿家的轻声呢喃,隐隐有女儿家的低吟哭泣,顿时一股浓浓的悲伤掺杂淡淡的温情席卷而来,闻到此音的红衣修士顿时一脸茫然,手中的印法无力地捏着,呆呆站在原地片刻后,脸上渐渐变得一阵似难过心痛的扭曲。 而站在白色儒字后的萧萧在儒字书成后便如重病在身,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轻微的晃动似有倒下的趋势,而神情却依旧温柔几许,嘴角也含露迷人的笑意,望着已到身前的寒光,口中沉声喝道:“美人泪,江山乱!去!” 萧萧话音一落,只见亮白色的巨大儒字随即飞离手掌,刹那间便与飞来的寒光撞到一起,出奇的是没有传出任何能量波动碰撞所产生响动,只见那道寒光瞬间停止下来,剑刃上寒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显出那柄飞剑的原形,随后飞剑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剑身开始不稳地剧烈颤抖,从剑身中传出一阵似恐惧的悲鸣,悲鸣过后飞剑颓然下落,落至地上发出清脆的铮鸣,剑身似乎在经历死死挣扎之后,终于不甘地停止颤动,最后归于死寂。 而那个巨大儒字在转眼间击溃飞剑的凌厉一击之后,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向对面的红衣修士与其身后的灰衣人与师弟奔去。 自身神念与飞剑相连的红衣修士,在飞剑被击退落地的刹那,从神魂中猛然传来一阵阵比锥心刺骨还要难忍的疼痛,顿觉头痛欲裂生不如死,忍不住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中也渗出两道淡淡的血痕,而后双手死死似抱住脑袋颓然跪在地上,嘴里呻吟连连。 然而由于疼痛的袭来终于从他从之前的失神中清醒过来,明明知道象征死亡召唤的巨大儒字在下一刻便会降临,但却无力制止,或是不愿去阻止,只希望死亡能够抹除这一刻的痛楚。 “三位师弟,小心!” 就在从白色的巨大儒字上传出的浩然之力已经震碎红衣修士身上的红袍下一刻便会撞上他的赤身之时,只见从斜地里飞来一道与儒字大小相差无几的金色掌印,掌印之后还跟随一道黑影,瞬间与白色儒字撞在一起。 只见碰撞的刹那,儒字与掌印同时消散,消散之后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从碰撞处传来,层层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伴随上下起伏的愈加可怕的空间扭曲如狂涛般席卷开来,所过之处卷起地上厚厚的青石板,大片大片的空间波动夹杂飞石走砾齐齐压下致使此惊骇异状发生的罪魁祸首萧萧与对面云里洞天的几位师兄弟,及周围店铺与早已退入各店铺的观客。 在与魔教圣女慕紫衣一战中已经吃过一次震动余波亏的萧萧在施展出美人泪江山乱的一刻便匆匆向望春楼门口退去,却未料到此次造成的破坏力是如此巨大,余波也是来得如此迅猛,有心想退入望春楼却无时间所及,只能停下来暗地运转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抵挡,所幸终于挡下数道余波,而身体却是受到不小的伤害,胸口的衣服已经被震破,露出几道长长泛起淤血的紫红的伤痕,而后无力地坐倒在地深深喘气,而目光却是紧紧锁住对面的韩云梦,似乎等待此战的最终结果,殊不知在他挡住余波的攻击之后,前后店铺及里面的普通人将要面临被波及的威胁。 然而却早有人想到这点,望春楼中的绿衣女子与对面客栈中漂亮公子见到余波袭来,从容不迫从两边窗口飞出飘至楼下,站在各自楼前轻易挡下所有余波,彼此相视一眼之后脸上各有所思,随后也与萧萧一样齐将齐目光投向场中的韩云梦等人。 扭曲的空间波动终于落下,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地面上到处是坑坑洼洼伤痕累累,上方飘荡一层碎石激起的粉末,透过淡淡尘埃,只见距两股力量碰撞中心不远处,韩云梦衣衫不整地站在那里,发髻也有些散乱,脸色微微泛白,当萧萧有些失望没有见到对方受到多大伤害之时,韩云梦嘴角一动,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而他却对此置之不理,猛然间抬起头用杀人的目光盯住萧萧,脸上一阵抽蓄之后嘴里终于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你该死!” “你师弟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而我却依然完好无缺地坐在这里,却不知他现在的状况如何” 萧萧轻笑一声,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韩云梦身后他的三位师弟,见到三人的惨状后萧萧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见三人此时身上都是无只丝片缕,下身只有短短的底-裤护体,赤条条地像死狗又像街头无赖流氓一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眼真是很难分清谁是谁,若不是几人口中还传出轻微的呻吟,萧萧还真以为三人命丧黄泉,而就算三人命丧当场萧萧也不会有丝毫怜悯,如三人这般视人命视百姓如蝼蚁草芥之修真之士何需他人之怜悯?死也是罪有应得,即使萧萧生平首次杀人多少会有点惊惧发虚,而心里确切是如此之想法。 韩云梦转身也见到几位师弟的惨状,脸色阴沉到极点,转头手指萧萧怒喝道:“小子,你可知道你今日闯下多大的祸!你不仅为你与你的家人甚至所有与你有关系的人都招来杀身之祸!我云里洞天的弟子从未被一个俗世之人这般欺辱过,你必须得死!” 韩云梦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可见此刻对萧萧已经是仇恨至极,加上萧萧以如今灵气境中期的实力便有击败灵气境后期甚至圆满修士之力,即使是他这个灵丹境修士匆忙出手间也造成一定的伤害,没想到俗世朝堂之内竟然出现如此人才,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仇恨,万不可让其如此成长下去,日后对宗派造成威胁是小,今日若不除去此害日后反倒为自己惹来一个危险的敌人,可见今日无论如何无论千万种理由都无法阻止斩杀这个小子的决心。 韩云梦瞥一眼前方的绿衣女子与身后的漂亮公子,淡淡道:“你二人若是想与我云里洞天结仇,今日大可与我为敌护住这小子,不过这样做会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我劝二位还是不要妄动多管闲事为好” 第二十章 危险! 听到韩云梦的威胁,漂亮公子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是冷漠的表情,目光冷冷注视韩云梦却没有开口说话,而那位绿衣女子却将目光投向前方几步远处背对她坐在地上的萧萧,轻声道:“这位公子适才所施展的琴棋攻击正是小女子所出琴棋一题,不知公子可否愿意接受小女子的第二题书画之关?” 萧萧这才首次转过首,视线不露痕迹瞄视绿衣女子上下一番,暗叹其体格曼妙仪态静闲,虽不曾见识她的芳容,而凭此及仙音便可推断此女颜色定在上乘,想必此女便是昨日于楼中弹琴之人。 想到此次身陷困境,而对方又有自己琢磨不透之高深修为,萧萧片刻间心有所想,眯眼笑道:“那还得依姑娘今日的表现” 绿衣女子自然听出萧萧话中的意思,不可置否地淡淡一笑,而后问道:“那你可是那个兰陵郡第一才子萧萧?” 闻言,萧萧嘴角勾起一丝轻佻的弧度,似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如我这等有本事与胆识的才俊怎会取萧萧如此不雅难听的名字,在下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正是江湖人称江湖事朝堂事无事不晓的百事晓,姓百名事晓” “百事晓?”,绿衣女子一愣,显然是在江湖上从未听到过有这么一号人物,不由微微皱起秀眉,见萧萧的样子虽有些玩世不恭,但确实不像是有所撒谎的样子,再结合传闻中的萧萧可没有这等本事,如此可见此少年不是萧萧无疑。 只是她对眼前的少年能解出她的琴棋一题很是好奇,再者其以灵气境中期的实力竟能击败拥有法宝的后期修士,并且身具琴棋书三道,尤其是最后一招即使连她都微微产生些心悸,不得不说此人是个儒学天才,加上此人身怀正气竟然为一个普通人出头,面对修为强于自己的修士却面不改色,而且言辞很犀利又具有鼓动性,心里对此也是颇为欣赏。 然而好奇与欣赏终归好奇与欣赏,面对云里洞天这只吃人的庞然大物,谁人会为一个萍水相逢之人且无缘无故无任何利益的去得罪?到时自身神灭是小,而为整个家族招来灭族之祸那便是不可饶恕之大罪,何况如今的颜家已经没落至下一代由女儿当家的地步,哪有点滴实力与云里洞天这种修真门派为敌?再者于修道界,左右能够逢源且明哲保身才是真理。 绿衣女子站在原地沉吟片刻便已作出决定,对韩云梦一拱手道:“适才小女子出手只是不想让其余无辜之人遭殃而已,并未有想与云里洞天为敌之意,如今祸患已除小女子这便退出,不妨碍几位切磋道法” 绿衣女子说完后,深深望萧萧一眼,似有惋惜地摇头轻叹一声,随后纵身跃入楼中不见踪影。 萧萧的表情并没有露出丝毫失望,似乎早已料到会是如此情形,抬头望向对面的漂亮公子,脸上虽满是不在乎而眼中却不时闪过丝丝希望,轻声笑道:“你是不是也不愿意淌此次浑水?若是不愿大可不淌,我是不会怪你的” “真想不明白你小子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不知你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另有其他底牌才会如此自信?”,漂亮公子一脸戏谑地道。 “那你可以赌一赌我到底有没有底牌,不过最终的结果定会令你大为失望的”,萧萧淡淡笑道。 公子一双清澈的眸子紧盯住萧萧的脸颊一会儿,而后笑道:“我若是帮你渡过此难,不知你会如何报答我?” 萧萧摸摸下巴思索片刻,道:“以身相许是不可能的,灵元丹我也没有,要不我做你的小弟为你鞍前马后,你意下如何?”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漂亮公子点点头道:“不过事后你必须得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 “哪个问题?你有问过我?”,萧萧装作不知,好奇地问道。 “还有哪个?你自个儿心里清楚,莫要再装糊涂!”,漂亮公子轻哼一声,不悦地道。 “可是我真不记得你有问过我什么问题?”,萧萧一脸郁闷地道。 “鬼才相信你会不知!”,漂亮公子冷哼道,脸上升起一丝愠色,“你信不信我不管你的破事?” “行行,你想知道什么我会毫不隐瞒的尽数都告诉你”,萧萧连忙道,随后撅起嘴有些委屈地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问过我……” “你给我闭嘴!”,漂亮公子呵斥一声打断萧萧的??拢?辽?溃骸澳阍俣喾弦痪浠拔易?肀阕撸 ?p>  “你们俩都给我闭嘴!” 这时,被萧萧二人视若未睹冷落一旁的韩云梦终于忍不住怒喝一声,从小到大不管是在云里洞天还是在其余地方总是所有人关注焦点的韩云梦何时被人如此无视与蔑视过,又何时受过这等无挑衅侮辱,心中的怒气无意言表,转身冷冷地盯住漂亮公子,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似有所顾忌地道:“我可以告诉你,不久前我已将此事以传音符告予我大师兄,相信不会用多长时间大师兄便会赶到,若是现在你退出的话还来得及!” “我也很明确地告诉你,这个少年是我收的小弟,我今日不会让任何人动他分毫!与他过不去便是与我过不去”,漂亮公子眼中射出两道寒光,一脸坚定地道,萧萧见状忍不住怔怔出神。 “既然你想陪这小子一块儿送死,我成全你!” 韩云梦冷喝一声,说话间手捏印法,只见一柄飞剑从其身体之中飞出体外,本以为会攻向漂亮公子,谁知竟直直射向不远处还未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萧萧,而射出飞剑的韩云梦没有片刻停顿,立即转身一招云里金刚掌击向对面的漂亮公子,而这云里金刚掌的威力虽然比之前红衣修士所施展要强出许多倍,却不比飞剑致命一击之威胁。 “恶贼,尔敢!” 漂亮公子显然也未料到韩云梦会有如此阴险歹毒的一招,当即神情一凛,眼中寒光更盛,身影一闪突然从金色掌印的笼罩中消失。 反观此时的萧萧,前方急射而来的剑光愈来愈近,瞬间便至身前,他已经隐隐感觉到剑上青色寒芒散发出的冰冷至极寒意,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双瞳不由紧缩,脸上与眼中终于第一次露出死亡的恐惧,也许是在死亡面前人之求生的本能,萧萧在已经变得有些混乱的意识中分出一丝清醒,提起体内剩余不多的所有灵力挡在胸前,在胸前形成一个无形的灵力壁罩。 然而寒芒如捅破一层薄纸般瞬间刺穿灵力壁罩,下一刻便会没入他的胸膛,再下一刻寒芒连同其后的整只飞剑便会穿破他的胸膛射出体外,就在萧萧不敢却只能认命地合眼的刹那,异变突起! 只见突然从斜地里射来一道比其更为寒冷的白色剑光,瞬间便至萧萧胸前,与青色寒芒撞在一起,碰撞的瞬间从萧萧身后出现一道白影,拽住萧萧的身体急速后退,后退之中白影抬起另一手中的剑迎向飞来的飞剑, 顿时两剑相撞传出一声刺耳的铮鸣,阵阵恐怖的能量波动从碰撞中心四散开来,随后是一连串的清脆声响,只见白色剑光与飞剑交手数个回合之后,飞剑上的青芒变得暗淡许多,隐约现出飞剑的原形,随之飞剑似乎料到无法攻破对方剑光的防守,于是改为围绕萧萧与已现出身形的漂亮公子进行试探性攻击,试图在其一个不慎中寻求一击即中的机会。 漂亮公子左手紧紧搂住萧萧的腰身,随飞剑的旋转运行脚下不时地挪动,将萧萧牢牢护在身后,目光紧紧锁住飞剑运行的轨迹,右手中的利剑不停挥舞挡下飞剑的次次进攻。 此时萧萧终于清醒过来,体内浩然之力与灵力全部耗尽且经历大战之后已经变得全身无力,加上从死亡的边缘中险象环生之后的精力疲惫,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额上与身上布满密密的冷汗,整个身子都倚在漂亮公子身上,头枕在漂亮公子的肩头,呼吸紊乱又细弱,眼皮沉重地扑扇,似累得快要合上。 萧萧淡淡瞥一眼于头顶上方不断舞动的飞剑,微微转头,见漂亮公子此时比女人还要娇美的脸蛋之上敷一层淡淡的潮红,却满是凝重与认真,红唇轻启,确实有几分女孩子家的诱人,萧萧怔怔凝望着他的脸蛋,轻声道:“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不知道我这人是很容易被感动的,要不你考虑一下我以身相许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如何?” “就你这副小身板哪个女人会要你?何况我还是男子”,漂亮公子瞥头狠狠剜他一眼,用威胁的口吻冷冷道:“谁会对你好!见你小子身上有太多值得挖掘的东西我只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与求知欲而已,你可被忘记你之前说过的话,若是不老实告诉我想知道的,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那你先得打赢他再说”,萧萧声音虚弱地道。 “这个不劳你操心!” 漂亮公子冷哼一声,说话间目光一凝似以锁住飞剑的身形,身上的气息猛然暴涨,手中的剑光瞬间变得异常刺眼,随之剑光一变,变为劈向上方的飞剑。 “破空斩!” 只听漂亮公子口中一声低喝,剑光直接劈在飞剑之上,从飞剑上传出一阵低沉的哀鸣之后,飞剑上的青芒愈加变得黯淡,剑身剧烈颤抖片刻后便似恐惧地退回,最后没入韩云梦的体内消失不见。 这时,对面的韩云梦口中传出一声闷哼,随之嘴角流下一道血迹,面容憔悴,神情极为狼狈,抬起头直视漂亮公子,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法?” “也不是什么人,只是一个散修而已” 漂亮公子淡淡回道,转头便见萧萧已经闭上眼在他肩上昏睡过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而眼中却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温柔。 第二十一章 落幕,父子 第二十一章落幕,父子 “你究竟是什么人?难道不怕得罪我云里洞天!”,听到漂亮公子所言自己是位散修,韩云梦心里顿时放心不少,再次出声威胁道。 “云里洞天是个什么东西?我从未听说过!”,漂亮公子撇撇嘴一脸的不屑,抬起袖子为萧萧擦去脸上的汗珠,转首面色冷淡地道:“今日此事到此为止,若是你还想伤这个少年的性命,或是倚仗云里洞天的名头仗势欺人,我可以奉陪到底,不过到时你的下场会不会与你的三位师弟一样,那可说不准,得看本公子的心情!” 韩云梦下意识瞟一眼身旁地上赤条条躺着的三位师弟不禁打个寒战,他本来是想就算敌不过也将此人拖几刻钟等待大师兄赶到再做计较,而谁料大师兄于不久前用千里传音符传来消息,说此时正遇到紧要之事片刻也离不开身,让韩云梦忍辱撤退,待处理完手头之事再一雪前耻。 想到此再加上自己的实力确实不是此人之对手,与其自取其辱不如暂避其锋芒以待日后图之,渐渐地韩云梦心里已经升起退意,冰冷的目光注视对面的漂亮公子二人,尤其是将漂亮公子怀里的萧萧上下仇恨加冷视个遍,似要将这个使自己遭受前所未有之奇耻大辱的少年深深印在脑海,沉吟片刻之后,这才沉声道:“这次算这小子幸运,不过我相信下次他定不会有如此运气!” 说完,韩云梦望向身边躺在地上的三位师弟,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大手一挥将两人搂在两侧一人扛在肩上,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紫,煞是难看,似怕他人见到他此时狼狈又有伤风化的行为,直接从原运起身形向城外奔去,几个呼吸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漂亮公子收回清冷的眸子,转头见萧萧嘴中传出低声梦呓,不禁又一阵失笑,微微思索少许,搂住萧萧腰身的手臂愈发紧些,随之纵身一跃也向城外飞去,却是与韩云梦所去方向相反。 随着萧萧二人的离去,此次字常城中十年难得一见的修士大战正式落下帷幕,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勇斗修真门派云里洞天的三大弟子却取得完胜而告终,留下一阵阵惊叹敬畏与一声声或匪夷所思的猜疑或百道有变的忧虑,白衣少年的传闻也从这此之后于民间于江湖于朝堂甚至于修道界传荡开来,此次与云里洞天发生冲突后也正式宣布萧萧从此刻起正式踏入修道界,登上修道界或五彩缤纷或黑云蔽日的修道舞台,除此之外,漂亮公子与绿衣女子的现身也引起不少人不少修士的猜忌,而更多的却是那个救走萧萧比女人还要漂亮的公子。 大战落幕后字常城里即如这般,萧萧如今昏迷不醒,至于他与漂亮公子去往何处又会发生何事已是后话,此时提及尚早,无须言表,既然如此,话分两头。 且说那位萧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的富家少年当时对萧萧说他去搬救兵,身受重伤的他在大战结束之时正行至鸿儒书院之外,站在门口的两位士兵见到其此时惨状,连忙上前搀扶,一人关心地问道:“少爷,您这是……” 没待那人说完,少年却用力将二人推开向内走去,二人有心想拦下却见少爷面色不善,似有大事发生,遂知趣的乖乖退下。 “爹,爹,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少年摇摇晃晃踉跄着身子一进入院内便朝学堂方向大声喊道,不多时道台大人匆匆从学堂里出来,脸色阴沉略带怒气,欲要严厉训斥少年几句不懂规矩擅闯会堂之词,抬头便见少年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裸露出来的一只手臂肿得比大腿还要粗,手掌已是血肉模糊,急忙压下心中的怒气,上前扶住少年,在少年的手腕处掐捏一番,见少年胳膊上的紫青缓缓退去,这才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爹,此事真不关孩儿之事,孩儿在城中见一位修士欺负平常百姓上前伸张正义才被其打成这样的”,少年有些委屈地抹把泪道。 听闻少年所诉缘由,道台大人却是出奇的没有称奇,只是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大手在少年手臂上不断抹弄,似责怪地白少年一眼,道:“让你平时用功读书而你偏要学舞刀弄枪,今日有此下场也是活该” “爹你可不能这么说,当初孩儿自知没有儒学天赋才决定习武,这是征求过爹爹意见的,再说自师叔那句‘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流传之后,爹更是鼎力支持孩儿的,今番却为何如此数落孩儿?”,少年不满地小声嘀咕道。 “支持是一回事,而你个兔崽子学没学成可是另一回事”,道台大人没好气地翻翻白眼,用力在少年手臂上捏一下以示惩罚,又道:“再给你三个月时间,若是还不能入武道,还是乖乖回来学儒!” “爹,您轻点儿,痛…” 少年忍不住痛哼一声,随后讨价还价道:“爹,三个月时间岂够?怎么说也得个三年五年,你儿子我其他的不会,但对武道还是挺有信心的” “信心有个屁用!得给老子拿出点实际行动来”,道台大人呵斥一声,道:“不然老子让充军去,在战场上历经几年打打杀杀,武道一定能练成” 一想到横尸遍野的战场少年不禁打个寒颤,苦着脸道:“爹,您可不能如此对待孩儿,再怎么说孩儿也是爹亲生的,爹怎能忍心让孩儿去参军?若是一去不回,爹您如何面对娘的在天之灵?如何面对……” “你给我止住!”,道台大人出声打断少年的喋喋不休,道:“至多给你一年时间,到时……” “谢谢爹,我就知道从小到大爹最疼我”,少年一手搂住道台大人的胳膊,撒娇地道。 “臭小子,没大没小也不怕人笑话!”,道台大人板起老脸笑骂一声,随后想到什么,道:“你小子就知道在外面四处闯祸,今次算是走运遇上贵人相助,不过下次看你小子如何应对逃生?” “当然是……”,少年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这才想起救他的那个少年如今生死不明,急忙抓过道台大人的手,一脸担忧道:“此次孩儿是被一个少年救下的,如今他还在与那些修士交战,爹您快去救他” “什么少年?那是你师叔!一点礼数都没有成何体统!”,道台大人不满地冷哼道。 “师叔?什么师叔?”,少年一愣,随之便明白些什么,脸上瞬间写满震惊与不可思议,许久之后才回过神,小声地问道:“爹你适才说那个少年可是我师叔萧萧?” “不是你萧萧师叔还会是谁?”,道台大人淡淡道。 “他竟然是我师叔萧萧?能够写出千古绝句的儒学天才?我十六年来第一次崇拜的偶像?昨日于望春楼下我欺侮过的那个少年竟是我的师叔萧萧?而他却不计前嫌的舍身相救于我,萧萧师叔当真是胸怀广阔有如海纳百川,当真是位少年英雄,而且还是位儒士,我此刻真的无法用言语表达我对萧萧师叔的仰慕与敬意……” 得到道台大人的再次确认,少年顿时呆愣在那里,原本苍白的脸上却出奇的露出一丝似激动的红晕,嘴里自言自语不知所云。 随之少年脸上又一阵兴奋,“我竟然有位如此厉害的师叔,日后再也不怕被人欺负” 见自己的儿子一副似女人花痴的样子,道台大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有心将自己的儿子与那位师弟一比,却是无法比拟分毫,简直如天差地别,略有些失望与感慨地轻叹口气,转身向学堂内走去。 这时少年才终于回过神,抬头见道台大人离去,急声喊道:“爹,你怎么不去救师叔?你还有没有点儿……” “不用担心,你师叔已经被人就走,并未受伤,也无大碍”,道台大人淡淡回道。 “这便好,这便好…”,少年紧悬的心终于落下,长长松口气,随后又道:“爹,我适才深思熟虑一番,我觉得我还是学儒的好,像萧萧师叔一样成为一名真正的儒士” “就你?”,道台大人停下身转首鄙视地白少年一眼,轻哼一声道:“你还是等到下辈子再说” “爹,这可是你说的,我下辈子再学儒,这辈子我可是注定要修武道的”,少年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笑道。 道台大人行走间身体一顿,这才听出之前少年话里有话,显然中计,而脸上却未有丝毫生气,反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赞赏。 第二十二章 怨闺词 字常道的道台府亦是坐落在字常城中心一带,当望春楼下发生修士之间的战斗之时,所有字常城中暗地隐藏的修士都将注意力集中于此地,而其中一道若有若无的神念正是出自道台府。 事后也许有人才会疑惑,为何一片太平盛世的字常城发生数十年都罕得一见的打斗事件,却不见有官兵前来捉拿凶犯?原因无他,除正于鸿儒书院监考的那位高深莫测的道台大人有心放纵之外,其实也是受他背后另外一位大人物的指使,此人亦是有此想法。 当望春楼下发生战斗之时,道台府的正厅堂上一女子正端庄娴静而坐,悠闲的品茶,一袭紫青长裙,身材曼妙,面容姣好,清冷中透射一丝淡淡的慵懒与妩媚,此女正是听闻萧唐镇有变便即刻于字常道道台府下住的秦乐公主。 秦乐公主自郡试开始便一直静坐,直到觉察到外面传来打斗的灵力波动,她的神情终于开始三番四次的变化,由起初的不以为然,经过少许的好奇,再到震惊,到最后却变成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其间几次想出道台府亲眼目睹那名灵气境儒士究竟是何人,却又似乎有所顾忌的忍耐下来,当望春楼下传来的能量波动渐渐归于平息,秦乐公主仍在凝眉思索儒家何时出现这样一位非同一般的修士,此修士可是前往萧唐镇的儒门中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与修真门派产生冲到底有何目的? “儒门中人如此做只能是于己无百害而无一利,对己无丝毫利益的事情这些儒生为何要去做?难道是想挑起朝廷与修真派的战争?这似乎不太可能,实在是令人费解” 思索许久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秦乐公主轻轻摇摇螓首撇开思绪不去再理会,秀头缓缓舒展开来,伸出纤长玉手端起面前桌上的茶杯,红唇轻吐优雅地小抿一口,放下茶杯望着桌上的香炉内已经烧尽的香烛,自言自语道:“会试此时应该已经结束” 秦乐公主话音刚落,只见道台大人怀抱一叠考卷风风火火地步入地堂内,行过君臣之礼之后,便道:“公主殿下可知今日城中发生之事?” 秦乐公主点点头,道:“已经听说,但不知这名儒士是何许人也,为何会有此番动作?之前我已想过甚久,却也无丝毫头绪,此番你来正好,可为我解此一惑” 道台大人淡笑一声,道:“公主多虑,若是公主知道这位儒士是何人,便不会有此一问?” “如此说来,唐大人认识这位儒士?”,秦乐公主美眸一亮,好奇地道。 道台大人又是故作神秘地一笑,没有回答秦乐公主的问话,而是将手中的考卷展开,取出最上面的一张考卷递于秦乐公主,道:“这是公主让下官多加关注的那位考生的试卷,请公主殿下过目” 见这位道台大人故弄玄虚,秦乐公主微微皱眉,似有些不悦,也是愈加不解,这位近臣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今日却为何再三的卖关子,却也不好因此等小事而对一位朝廷忠诚冷语相加,随后想到曾在萧唐镇上调戏自己的那位纨绔一夜间变儒学天才的少年,心头的不悦顿消,微有些急切地接过道台大人手中的考卷,凝神望去。 只见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飘逸灵动的字体,而与上次不同的是飘逸的字体之中多是那种女子拈花般的俊秀与含羞,在一行行羞怯的字体之上,似乎散发出阵阵女儿的轻叹或痴笑,如独处深闺的寂寞离愁,如相见倾心之后的娇嗔连连,又如两处闲愁的悲怨伤情。 她好像从中见到一位瘦比花黄的妇人,于无月无人之夜,倚栏斟酒,轻抚瑶琴,低吟离歌;又似乎见到一位绿瘦红肥体似弱柳的倾城佳人,独守红楼,醉后梦回当年君侧之画,当年君旁之舞。 秦乐公主目光所及,眼神渐渐变得迷离,闪烁秋水,不禁柔唇轻启,轻吐香音: 夜来空对烛花红, 庭院深梧桐。 炉寒熏破昏睡, 点醒几缕愁。 人悄悄, 月依依, 倚栏无语。 理瑶琴, 弹琴中音, 弹琴中人, 弹琴中情! 瑞脑香消魂梦断, 懒起画娥眉。 罗裳不堪幽怨, 袖里三更雨。 粉淡淡, 泪点点, 钗头太重。 轻落纸, 画画中景, 画画中人, 画画中情! 小阁藏春闲销昼, 唯有卷帘人。 香尽乍寒时候, 锁窗两盏酒。 夜冷冷, 影疏疏, 沈醉无眠。 起青虹, 舞剑中意, 舞剑中人, 舞剑中情!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秦乐公主终于清醒过神,当即明眸大睁,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小口微张,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道。 此时,道台大人早已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颇为不雅的秦乐公主,收敛脸上的笑意,渐渐露出一丝凝重,点点头道:“不错,这个小家伙是一名真正的儒士” 秦乐公主深深吸几口气平息下心中的震惊,想起适才有所失态,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稍加掩饰脸上淡淡的红晕,随之又想到什么,娇躯一怔,玉颜之上又露出惊骇是神色,转首问道:“难道城中参与打斗的那位儒士是他?” “正是!”,道台大人道。 闻言,秦乐公主再次长长舒口气调整一番呼吸,这才有些感慨地道:“当初见这家伙的时候还是个纨绔少爷,一月不见便已是位灵气境中期的儒士,而且还有胜后期之实力,当真是个怪胎!” 秦乐公主话到这里,似想起当初萧萧调戏她之时还说人家是废物,脸上没来由升起一丝女儿家似害羞的红潮,话音之中也有些女儿家娇嗔的味道,使得一旁的道台大人头低得越下,对于萧萧与秦乐公主之间发生的那点事情自然无不知晓,见到秦乐公主此状,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却又急忙退去,心里犹豫此刻是否该抽身离去。 片刻之后,秦乐公主又恢复之前的清高冷漠,淡淡瞥一眼道台大人,问道:“唐大人认为你这位师弟是几道儒士?” “这个……下官实不好说”,道台大人摇摇头道:“儒家九道,君学仁庸四道无形,琴棋书画四道有形,至于礼道则难分有无,萧萧师弟在战斗中施展出琴棋书三道,而从此份考卷中又可得知其还修画道,如此一来有形之道齐聚,四道儒士毋庸置疑,只是有无修其余有形之道须日后观察,此时尚难以下结论” “能够修得有形四道已经是难得的修儒天才,不管有没有修无形之道,单单四道儒士的身份便足以使朝廷下功夫保护并扶持培养”,秦乐公主表情颇为严肃地道。 道台大人神情一凛,小心地问道:“那萧萧师弟与云里洞天之事……” “云里洞天?原来对方是云里洞天的弟子”,秦乐公主眉头一紧,起身在堂内行出几步似在想些什么,不久之后秀眉再次舒展,背对道台大人,嘴中像是对她身后的道台大人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大秦虽无法与那些大宗派相比,不过从云里洞天手里保下一个少年还是很容易的” 道台大人自然听出其话中之意,虽觉得为保住一个四道儒士而得罪一个修真宗派非常不明智,但已经上升到修真宗派与朝堂之战的高度敏感话题,他身为内臣也不便过言,再者他心里也是偏向那位师弟而有如此想法的,再者秦乐公主如此做定有用意,他可是听闻过这位公主的不少事迹,若是仅凭一己之私而无半点有利于朝廷之事,她是万不会去做的。 见道台大人没有多言过问,秦乐公主满意地点点首,转身似笑非笑道:“唐大人胸怀大才,修为高深,屈居于道台之位确实是有些大材小用,等我回京禀告父皇唐大人这些年的劳苦功高,父皇定会对唐大人重重有赏” “公主殿下说笑,下官身为大秦儒士并食朝廷俸禄报效朝廷理所应当,官不在其高,而在其为民”,道台大人淡笑道。 “唐大人所言极是,倒是本宫太过名利一些”,秦乐公主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望道台大人一眼,随后回到座中,再次拿起桌上的试卷,细细品味一番之后,抬头道:“传我口谕,本次字常道内各地郡试,入围者唯有萧萧一人耳,并将此作公布于世,以励其余儒生” “是,公主”,道台大人躬身应声是,向外走去。 待道台大人离去之后,秦乐公主凝望手中的试卷,嘴角露出一抹优美的弧度,轻声自语道:“一个男孩子怎会有女儿家这般细腻愁绪,当真是个….怪胎!” 第二十三章 突破! 第二十三章突破! 萧萧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接近黄昏时分,经过一昼夜的睡眠休养,体内的浩然正气与灵气尽数恢复充盈,隐隐又多出不少有突破到下一层境界的趋势,萧萧醒来的一刻他顿觉全身充满生命力而又说不出的舒爽,遂忍不住伸伸懒腰活动下颈骨,抬头间这才发现如今身处陌生之地,四周都是郁郁葱葱一眼望不穿的树林,而他正坐在地上,身上依旧穿得是大战之后有些破烂的衣服。 忽然想到什么,萧萧忙伸手进入怀中,见乾坤袋与柳媚娘做给他的香囊护身符都在,长长松口气之后,这才回想起当时自己命悬一线幸好被那位漂亮公子所救,之后的事情便不再知晓,想必是漂亮公子带他来这里的。 想到这里,萧萧起身环顾四下,又用神识探及所能探到的方圆数百丈之地却不见漂亮公子的身影,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嘴里不满地自语道:“这人也太不够义气,将我一个人仍在这荒郊野岭的也不怕被虎狼叼走,怎么说也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安顿在香软榻上才对,而这离开也不打声招呼,此次还未道谢,下次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遇上” 说完,萧萧不禁摇摇头轻笑一声,心里满是感激还有一丝莫名的感动,当时生死危急的紧要关头若不是漂亮公子挺身而出,他还真有可能活不到现在,即使他还有小乾坤术的一招风起作为底牌,而那时候却也只是穷途末路有心无力,再者这种道家法术愈是不为人知愈好。 此外。一个与他相识不到一天甚至他还不知道人家名字的修士,竟甘愿得罪修真门派的弟子从其手中救下自己,不管此人是否是受自己人品的感染还是只对自己所修之道感兴趣,或是出于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单单是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便足以使萧萧感激涕零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想起当时平时第一次体会到死亡恐惧的萧萧如今再度回想起来仍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胆寒冷意顿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来便差点惹来杀生之祸,若是让娘和夫子及仙儿姐姐知道会是怎样一番表情,即使有幸逃过此次一劫,却也为今后的路上招下祸端。‘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侧重于走中庸路线,安安稳稳的修炼而后默默无闻的造福于民,不过此战之后他又得出不少道理,世上正因为有太多中庸万事都求两全之人,瞻前顾后顾彼及此才会有太多不平之事,换言之,是纵容不平事的发生,而身为一名真儒,中庸与隐忍之道须有,不过得依情况而言,有些时候适当的剑走偏锋未尝不是一种侧面历练,如今一战过后萧萧隐隐觉得实力又有突破的痕迹,这便是经过战斗洗礼的结果,修士不仅仅要刻苦修炼而且还要于不断的战斗中提升自身实力,遂对于接下来云里洞天的报复他有点期待还有点紧张。 对于萧萧此刻的心里所想,正是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真实写照,若是让他知道何为修真宗派,一个修真宗派最基本的底蕴之后,定会呆滞当场,浑然不会有如此想法。 感觉到身上的气息比之前强大许多,而且此时浮动的厉害,似乎已到突破的瓶颈,萧萧心想此地无人且灵气充沛是个选择突破的佳地,于是再次抬头分离出丝丝神念扫视这方圆数百丈之内,未察觉到丝毫人迹之后,便直接坐回原地运功打坐。 萧萧收敛全部心神,默默地运转修真法诀,伴随灵气于经脉中依照路线完成一个个的周天,萧萧身体周围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天地灵气缓缓地渡入萧萧体内,最后进入气海之中,化作透明的细丝消失于气海内的白色气团中,萧萧身上的气息亦随之开始点点缓慢地增长。 然而这种缓慢的增长在萧萧不知运转多长时间完成多少个周天之后,在达到某个极点之后却停留在那个点上纹丝不动,任他再百般运转吸收天地灵气也不见有丝毫提升突破的迹象,便如当初无我之境便冲击气海之门之时一样,似乎是天地灵气不足之故。 “难道真是如此?” 萧萧不由皱起眉头心里想到,法诀的运转仍没有停下,他知道此次突破是个契机,若是此次不能突破下次突破可能又得经历好长时间,有此机会萧萧定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想到定是由于天地灵气不足无法一举冲击到灵气境后期,萧萧神念一动,只见上百粒灵元丹从胸口出涌出漂浮在萧萧身体周围。 “碎!” 萧萧口中传出一声轻喝,袖袍一振,漂浮的百粒灵元丹瞬间齐齐被震碎为粉末,顿时一股浓郁的天地灵气从身体四周涌入萧萧体内,萧萧身上的气息猛然一抖,在原来的基础之上又增强不少,却依然没有突破到灵气境后期,强大的气息持续片刻之后便突兀地缓缓退去,转眼回到之前那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不够?” 萧萧一愣,随后眉头一挑,觉得这百粒灵元丹像是白白浪费一般心里一阵肉痛,而细细感觉之下,这百粒灵元丹也不是没有起到一丝半点的作用,只见气海之中的白色气团周围不知何时飘荡上一层淡淡的紫气,白色气团之内的灵力细丝虽没有增多却比之前精纯醇厚许多,原本透明状的细丝微微反射出淡紫色的光泽。 “这又是怎么回事?” 萧萧心里稍微称奇之后,想到可能是由于突破也需要灵力的精纯度达到一定的程度,可又不知如今的精纯度还够不够,而心里却万分不想错过此次机会,于是心一横,又有一股灵元丹化作的细小丹流从胸口内乾坤袋中涌出,而此次涌出的灵元丹足有二多百粒,随之二百多粒灵元丹齐齐炸裂,一股更为浓郁的天地灵气再次于体外袭来,萧萧立即运转法诀将这股灵气全部纳入体内,而后缓缓沉淀于气海之内。 萧萧身上的气息再次猛然暴涨,却还是没有进一步突破,没待暴涨的气息有所衰减,萧萧急忙又从乾坤袋内取出三百粒灵元丹,再次碎裂之后,又一股精纯浓郁的灵气随之进入萧萧体内,伴随愈多的灵气进入体内,萧萧身上的气息轰然一震,比起之前强大出数倍,终于冲破之前的桎梏从而进入到另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随后这种强大的气息便停留在此境界上不再动摇。 “灵气境后期!果然不是中期想比” 待吸收完所有的天地灵气,气息彻底稳固下来之后,萧萧这才停下法诀的运转,深深舒口气,握紧双拳感受身体之中强大的能量,俊秀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迷人的笑容,只是一想到突破到后期所耗费的灵元丹足足六百粒,还是微微有些心痛,不过还好六百粒灵元丹中的灵气使他正式突破,如不然六百粒灵元丹用尽还不成,那他只好选择放弃,之后好好反省此种突破法是否正确。 想到之前气海之中出现的淡淡紫气,萧萧的神念连忙进入到气海之内,只见气团周围飘散的紫气又多出不少,而使萧萧兴奋异常的是气团之中的灵力细丝不知增出多少,已经从白色气团外围显出原形,淡淡的紫气萦绕其身,而使萧萧称奇的是那种精纯的能量波动却是从缕缕紫气中传来,同时也是大为不解。 “怎么?突破还不收功,难道还要继续突破不成?” 这时,从萧萧身后突兀地响起清亮的声音,萧萧一惊,随即又是一喜,身体放松开来,转头便见漂亮公子站在几步远处,一身白衣胜雪,漂亮的脸上暗含几丝笑意,一只手里拎一个包裹另一手中端一人头大的纸包。 听出漂亮公子话中的戏谑之意,萧萧略有几分尴尬地起身,摸摸鼻头笑道:“那个……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遂忍不住修炼一会儿,谁知一下子便突破到灵气境后期” 漂亮公子翻翻白眼,羞萧萧一眼,随后目光紧紧盯住萧萧,又从上到下细观萧萧一遍,似要将萧萧里外看穿一般,轻声笑道:“真没想到你这小子还修真道,四道儒士再加道士,道儒同修,若是传出去不知会引来多大风暴,你是个使人嫉妒的天才,不过也是个使人想要扼杀在摇篮中的天才” 此番被漂亮公子点明自己道儒同修,萧萧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叹口气道:“我也知道天才很容易招人嫉恨,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修几道也是为你好,不想让你卷进天才招来的风波” “当真如此?”,漂亮公子嘴唇微微翘起,脸色满是戏谑之意,笑问道:“这便是你给出的答案?” “什么答案?”,萧萧疑惑地道。 “你昨日不是说只要我能打败韩云梦救你性命,你便答应告诉我你修几道,怎么?如今你难道不想守此承诺?”,漂亮公子望向萧萧,语气微有些不悦地道。 萧萧有些不自在地躲闪漂亮公子的目光,小声解释道:“自然不是,只是……只是你不是都已经知道,又何必再问我?”, “你是指琴棋书画四道,加上真道?共有五道,实则道儒两道?”,漂亮公子道。 “正是如此”,萧萧连忙点头道。 漂亮公子凝视萧萧许久,直到萧萧脸上微微渗出细汗这才收回目光,将手中的包裹与纸包丢与萧萧,道:“这是你的包裹,我从客栈拿回来的,顺便为你买些吃的” 萧萧接过包裹随意挂在肩上,然后打开纸包,里面有七八个热腾腾的馒头,一股暖流顿时涌上心头,萧萧微微调整一番思绪之后,抬起头轻声道:“谢谢” 漂亮公子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萧萧投给其一个鄙视的眼神,小声嘀咕道:“也不懂得谦让,好没礼貌” “嗯?你再说一遍试试”,漂亮公子目光一凝,冷冷地道。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我是说这馒头真白真香真好吃”,萧萧打个哆嗦急忙掩饰道,蹲下身抓起一个馒头便大口啃起来,嘴里还不停说好。 漂亮公子似乎也只是故意吓吓萧萧,见到萧萧饿狼转世般的吞食速度,颇为好笑,想要却只能忍住没有发笑,不过脸上却憋出一丝淡淡的红晕,想起什么便道:“此次郡试结果今早已经公布,你凭借一首被许多人称之为怨闺辞之词成为此次字常道内唯一一位通过郡试的儒生,值得庆贺一下” 随后脸色变的十分的复杂,似好奇似疑惑,问道:“你如何能将深闺女儿之情用诗词描绘的如此淋漓尽致且惟妙惟肖的?难道你真的是女儿身?” 说到这里目光忍不住瞄向萧萧胸口处破烂不堪的衣服,隐隐露出胸前的肌肤。 萧萧显然被破烂公子不善的眼神吓得不轻,急忙用手捂住胸前,弱弱地问道:“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真正的男儿身,你可别打我主意” 漂亮公子见到萧萧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连忙捂住嘴轻咳几声,撇撇嘴不屑地道:“就算你是女儿身谁会打你这种货色的主意,要胸没胸要那个没那个……” 萧萧顿时一阵气愤,恶狠狠地道:“跟你说过几千遍,我不是女儿身!” “你说不是谁信?得用事实来证明你的清白”,漂亮公子笑道。 “你难道还想让我陪你睡一夜?”,萧萧小声道,说出后吓得又急忙捂住口。 “不错,真聪明,果然是位风流才……不对,什么叫还想?我又没与你睡过,你将话说清楚,不然有你吃的苦头”,漂亮公子脸上忽然变得一阵通红,似害羞又似娇嗔,指着萧萧怒道。 而萧萧却是没有见到他此刻的风情,听出漂亮公子发怒的他识趣地闭上嘴,低头专心啃着馒头。 第二十四章 纠缠 在二人沉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中,萧萧啃完所有的馒头,起身郑重地对漂亮公子行一儒生之礼,道:“多谢老大的救命之恩” “老大?”,漂亮公子一愣,随后才想到昨日战场之上萧萧许诺而自己也答应过他做自己的小弟之事,以为当时萧萧只是说笑却没想到其将此事当真,顿时有些苦笑不得,打趣道:“你这样的小弟我可收不起,便如你所说的万一为我惹来祸端,岂不是自讨苦吃引火**?” “老大,我说过只要你救我,我甘愿做你的小弟,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说到做到,而且老大你当时也应是过的,大丈夫立身天地之间岂能言而无信?”,萧萧颇为大义凛然道。 “行行行,你说是便是,哪来的这么多大道理?”,漂亮公子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道,脸上没来由的有些不自在。 “行,那我以后便称你为老大”,萧萧搓着手一脸兴奋地道,抬头见天色已晚,也是时候上路,表情顿时黯淡下来,轻声道:“那个,老大,如今郡试已经结束而我也入围,那个字常城此时也回不得,我想……早点动身去青州城” 漂亮公子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随即逝去变回原来的清冷,点点头淡淡道:“全朝会试对于儒生来说确实是大事,耽误不得,那还是早点动身为好” 萧萧也不多废话,一拱手道:“老大,告辞!” 说完转身即走,行出半步之后,忽然又停下来,回过身在漂亮公子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表情中给他重重的一个拥抱,这才身影一闪,转眼消失于前方林中。 呆愣在原地的漂亮公子许久之后才回过神,脸上瞬间升起一抹红晕,如朝霞印雪般迷人,望向萧萧远去的方向,娇啐一口道:“没大没小的,也不觉得羞人,下次定不饶你” 意识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失态,漂亮公子深深吸几口气,待脸上的潮红褪去后,身体轻轻一跃便从原地消失。 而对于自己走后漂亮公子露出如此女儿般神态,萧萧自然是丝毫的不知晓,他害怕自己最后的那般一厢情愿又不知廉耻的动作引来老大的怒火,遂逃也似的离去,一口气奔出数里之后,回身见老大没有追来,这才放慢身形,且行且走。 心想如今大多数修士应该都聚集在字常城与萧唐镇之间一带,在此地通往青州城之途修士应该少一些,遂萧萧再次选择走山道,事实也证明萧萧的猜想正确,经过两个时辰的赶路山道上没有遇上一个修士,萧萧心里又放心不少,不时地停驻隐藏在丛林中打坐修炼。 此时已过深夜,时到子时,萧萧行至一片树林,觉此地天地灵气是一路上所遇最充盈之所,遂决定在此处过夜。 行至林子中央最为茂密的一刻大树下,将树根处弄平整干净之后,褪下包裹,便盘腿而坐,刚欲闭眼打坐,忽然感觉脖子一凉,抬手一抹,原来是从树上滴下的一滴露珠,也没放在心上,随即闭上双眼,运起法诀默默吐纳天地灵气。 而他还没有完成一个周天,又一滴比之前还大的露珠再次滴到他的脖颈,贴着他的后背顺流而下,萧萧并没有理会,谁知树上的露珠似与萧萧专门最对似的,一颗露珠不理之后,接二连三陆续落下掉入萧萧的后脊梁,最后演变成一股细流,一阵忽冷忽热又奇痒难耐的感觉从身上袭来,萧萧终于停止运转法诀,伸手摸一摸后背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有些哭笑不得地起身欲要另觅佳处。 忽然闻到身周传来一股淡淡的酒香,萧萧十分好奇地嗅来嗅去最后嗅至自己身上,这才发现打湿背上的哪里是什么露水,明明是上好的美酒,觉察到此的萧萧顿时一愣,随后急忙抬首向上望去,只见在浓密的枝叶掩盖的深处树杈上,一个黑色人影儿正斜躺在那里,见萧萧望来,发出一声嗤笑。 萧萧一惊,急忙起身后退,运起体内浩然之力,一脸凝重地盯住黑影,出声冷冷地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 听到萧萧的质问,黑影儿轻笑一声,随后纵身一跃落至地上显出原形,笑道:“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萧萧的视力今非昔比,加上在淡淡的月华下,终于观清那人的相貌,只见剑眉深眸,脸上棱角分明,颇为俊朗,谈笑间有几分放荡不羁又有几分与生俱来的儒雅,气度亦是不凡,若不是留有两缕小胡子,身上灰白色的袍子也有些旧,还极似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才俊公子,即使如此,从此人身上透露出的那种洒脱豪迈的气质,也使得萧萧略松一口气。 不过人不可观貌相的道理萧萧还是懂的,再者自己从始至终都未有发现此人,足以见此人定乃修士,而且修为定在自己之上,想到此萧萧一脸警惕地盯住那人,语气颇为不善地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躲藏于此?不是正人君子所为,难不成是想谋害过路之人?” “你这小小儒士好无道理,明明是我先到此地,而你却是后来,鸠占鹊巢反而还问起我来,还给我扣上一个谋财害命的罪名,你无凭无据污蔑好人,这便是你所说的君子所为?”,那人嘴里满地道,而目光却是上下仔细打量萧萧,眼底不时闪过一道道亮光。 萧萧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可谁知此人有没有害过路人之意,遂道:“你若没有害人之心,那为何深更半夜在此停留?” “我与你一样,赶路至此,无处安身,只能在此过夜”,那人自顾自一屁股坐在树下,喝一口手中的酒懒洋洋地回道。 “既然如此,那你睡你的我修炼我的,那你为何在我身上泼洒酒?”,萧萧一想到此心里便来气。 “那个,睡觉的时候酒葫芦没塞,谁知会恰恰洒在你身上”,那人摇摇手中的酒葫芦笑着解释道。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分明是故意的!”,萧萧冷哼一声,怒视那人。 那人十分悠闲自在地背靠在树上,翘起二郎腿,半眯起眼挑衅地望着萧萧,笑道:“我说我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 “这…”,萧萧哑然无语,这才想到如今敌我实力悬殊,不由身体一震,二话不说急忙掉头便闪。 然而只行出不到几步远的距离,身体似乎撞到什么东西,被狠狠地反弹回来,身子还未稳住,前方再次传来戏谑的话语,“小子,这时候想到逃跑,是不是有点晚?” 萧萧抬头见那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前方,双手环胸,一脸吃定自己的模样,萧萧心里万分后悔当时为何与他争执那点破事,如今见其样子是打定主意不想让自己离开,莫非真的让自己说中,此人其实并非是想谋害过路之人,而是想谋害如自己一干修为低下的修士。 想到此,萧萧心中一紧,目光死死锁住那人,而身体却是凭借神念的探路急速后退,后退中运起浩然正气防备此人的突然袭击。 萧萧行出数百丈之后,见那人依旧站在原地不动,遂再次加快行动速度,几个呼吸时间便奔出数里,而他的目光始终锁住前方的那人,直到那人身影孤立的身影渐渐消失,萧萧都没发现其有过丝毫动作,暗想此时是不是决定放过他这个穷书生,不管是与不是不能拿身家性命开玩笑,还是逃命要紧。 再次释放出神念没有探到前方有丝毫的风吹草动,萧萧急忙调转身子,运起体内浩然之力并灵力,施展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向前飞掠,而这一飞掠便是一个时辰,直到体内的两种力量各自消耗过半这才停下身来,站在那里大口地喘气,心想自己已经奔出数十里想必那人也不会贪图自己一个低阶修士身上的那点宝贝,若不然岂容自己如此毫无顾忌地奔走。 “小家伙速度还挺快的,不过还是差点儿,殊不知小爷我在这里已经喝下三坛酒” 这时,突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萧萧猛然转身,只见那人坐在前方的枯木桩子上毫无风度与优雅可言的脱下鞋抠脚丫子。 萧萧再次一惊,随即怒气上涌,指着那人喝道:“你到底想怎样?想打便打!想从我身上捞宝贝,想都别想!再说本少爷也是个穷光蛋!” “我没打算将你怎样,也料到你是个穷光蛋”,那人斜一眼萧萧,喝口酒撇撇嘴不屑地道。 “你知道我是穷光蛋还追我!你究竟有何意图?” 话一出口,萧萧心里突然一阵急跳,难道此人感觉出自己身上的灵力波动,打自己所修炼的功-法不成?想到此萧萧脸上瞬间阴沉的可怕,双拳紧握目光灼灼盯住那人,只要那人有丝毫动作他便会发动进攻。 “小子你莫要紧张,我对你并无恶意,若不然凭你那点本事早已死得不能再死”,那人笑道。 “那你…” “你先别说话”,那人打断萧萧的质问,继续道:“你难道不觉得你我能在这茫茫无人烟并且是在夜黑风高的夜晚相遇是一种缘分?” “你什么意思?”,萧萧眉头紧皱,不解地问道。 “上天安排你我相遇定有他的用意,不是情缘便是……” “你…你难道是想……”,想到那种事的可能性,萧萧心中顿时升起莫名的寒意,哆嗦着嘴唇颤巍巍地道:“你……你可别乱来,我可是早已有妻室的……” “臭小子,亏你还是个儒生,思想怎地如此肮脏?”,那人笑骂一声,道:“我是说还有一种是师徒缘” “师徒缘?这便好,这便好……” 萧萧抹去额头渗出的冷汗,随即表情一阵怪异,小心地问道:“你说师徒缘,是我做你师父还是……” 第二十五章 拜师之劫,巧言妙对 “你小子什么意思?你一个区区灵气境儒士难不成还想做我师父?”,那人轻哼一声,不悦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承认修为实力不如你,不过论所懂晓的儒学,你可不一定能比过我”,萧萧见其似乎真的对他并无恶意,表现出一副十分有理的样子,说完目光小心地望向那人。 “狗屁三人行必有我师!如今这世道只有强者可以为师为尊”,那人不屑地鄙视一声,随后又细细打量萧萧一番,眯眼笑道:“你若是想做我师父也不是不可,不过你须得先告诉我你修几道,有没有做我师父的资格?” “在下不才,只修得两道耳”,萧萧摸摸鼻头轻笑道。 那人嘴角微微上挑,一脸戏谑地道:“你不是不才,而是天才,你所谓的两道我是否可认为是道与儒二道?” 对方知道自己道儒共修,这一点萧萧已经丝毫不感到意外,听到对方如今直接挑明,萧萧也没有再故作掩饰,脸上露出惭愧之色,道:“对于真道,我只是在好奇之下无意中学到一点皮毛而已,后来才发现真道的确博大精深非儒道所能相及,修炼起来难如登天,为避免贪多无厌好高骛远而引起道儒皆不进,遂我已有放弃修炼真道的想法,一心向儒,故我身之真道当真不得” 从未听说儒道比真道修炼起来易些的那人显然不信萧萧的胡扯,投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道:“我对你修炼的真道一点都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只有你的儒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几道儒士,别拿一两道来糊弄我,你身上的浩然正气如此纯正绝不是一两道儒士可以所有” 在那人直视的目光下,萧萧知道隐瞒不过,犹豫片刻之后,只好如实回道:“修得四道,儒家琴棋书画有形四道” “四道?”,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盯住萧萧许久,见其不像说谎的样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四道儒士的确是难得的儒学人才,不过想做我师父,还差一点!” “哪一点?”,萧萧好奇地问道。 “你的儒心,你的儒志!”,伴随此话的出口,那人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紧紧锁住萧萧的脸颊。 萧萧不禁神情一凛,即刻便又恢复自然,抬头目光迎视那人,淡笑道:“儒心是要用心去感觉的,不是可以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一如我问你的道心,你是否又会告诉我你的道心是何?” 二人目光交错,彼此凝视,里面没有仇恨没有怨憎,只有尽力地去探及,似乎都想从对方眼中得到其道心所在,许久之后也不知有没有得到彼此想要的答案,二人心有灵犀般同时收回目光,只见那人脸上的笑意愈浓,毫不掩饰其中的赞赏,道:“你这个儒士果然有些与众不同,我自认儒学不及你,而你身为四道儒士做我儒学师父也不会辱没我的名头,那便依你说的,你做我的师父” 说完,那人急忙穿起鞋子,起身跳下树桩,上前几步走到萧萧面前,便欲对萧萧行拜师之礼。 “慢!” 见状,萧萧急忙出声阻止,表情一阵怪异,本来是见不得此人的嚣张而出口的一句戏言,没想到这人身为高阶修士竟不顾身份地位真的拜自己为师,想想自己一个不到弱冠之龄的少年竟有一个比自己大出几十岁的弟子,不知别人心里如何作想,总之他心里是万分的别扭,再者自己踏入道途不久,正是一心放在修炼之上之际,哪有时间去收徒教弟子,最重要的是这个徒弟的修为要比他这个将来做师父的高深不知多少,到时还不知是师父教导徒弟,还是徒弟欺负师父,这还是小,更可怕的是日后自己若是与仙儿姐姐谈情说爱卿卿我我,此人如今日这般纠缠不清,得罪自己可不敢怪罪,若是唐突到佳人那可真是不可饶恕,而不可饶恕你又能奈他何?想想那是何等恐怖的一幕。 想到这里,萧萧都不敢再往下想,连忙后退又摆手道:“我不可以做你师父,我还有……” “小子,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岂料那人一听到萧萧的拒绝,还未弯下的身体立刻直起,脸上满是玩味的笑意,道:“这可是你说的,你等这些儒生说话可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你可不能耍无赖,无视加蔑视圣人之言” 萧萧虽不明白此人为何前后变化如此巨大,但还是略松口气,连忙点头道:“说的那是,我是肯定不会做你师父的” “这便好,我还怕你万一答应,我可真不知脸面往哪搁?”,那人附声笑道,随后话音一转道:“那接下来是不是该你考虑一下做我的徒弟?” “考虑什么?我可没说过要做你徒弟”,萧萧连忙推拒道。 “怎么?你想言而无信?”,那人脸色顿时一沉,不悦地道。 “我又没答应什么承诺,谈何言而无信?”,萧萧撇撇嘴道。 那人冷哼一声,道:“你之前不是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也承认儒学不如你,遂拜你为师,而你却拒绝我的一片诚意,这可怪不得我,而我也非常确信的告诉你我的修为比你高出太多,这方面你远不及与,有之前那句圣人之言作为凭证,你说我做得做不得你的师父?” 听到对方的此言,萧萧这才明白此人之前一系列的动作都是以退为进,为此刻他真正的目的作铺垫,不禁有些苦笑不得,暗叹姜还是老的辣,可是如今从未想过另行拜师,再者还是一个身份与来历丝毫不知之人,遂抬头辩解道:“之前你不是说,此乃狗屁之言,如今为何却又当真起来?” “我是说过,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心里是如何想的我可不知,只要你也认为那句圣人之言是狗屁,你不拜我为师我也不勉强你,也不会用任何手段使你屈服,此后你走你的我行我的,就当从未遇上过,你意下如何?”,那人说完,眼中与脸上都是挑衅的味道。 闻言,萧萧忍不住嘴角一抽,让他一个儒士去怀疑圣人之言,并附上狗屁的结论,打死他都不敢起丝毫这样的念头,何况此言乃是千古真理,而他若是对此言毫无怀疑,那只能依照此理乖乖拜此人为师,可心里还是一万个不愿,只是在信仰与拜师面前,他自然知道孰轻孰重,沉吟一会儿之后,心有决定,不过在此之前须得弄清对方的身份及所学,不然到时糊里糊涂被人骗上贼船还不知晓。 想到此处,萧萧抬头小声问道:“不知你什么人?家住何方?所修之道又是何?” 那人笑骂一声道:“你小子倒是挺谨慎的,不像那般书生呆头呆脑的,这些告诉你也无妨,我出身冀州柳家?,在家排行老四,江湖人称柳四爷,至于所修之道,自然是武道!” “武道?”,萧萧一愣,随即想到娘亲不让自己习武,顿时一脸惊惧,连忙摇头道:“万万不可,我不能修炼武道” 那位柳四爷立刻拉下脸来,沉声道:“小子,你什么意思?你儒道与真道都可修得,为何偏修不得武道,是不是瞧不起我武道?” “不是,当然不是……”,萧萧急忙解释道,“我是说我已经修得道与儒,原本单单儒道修炼起来便无比艰难,如今二道齐修更是举步维艰,若是再修炼武道,那修炼的速度慢的简直无法想象” “是有些道理”,柳四爷摸摸两缕小胡子,眉头轻皱,略微思索之后,便道:“要不你放弃真道,改为修炼武道,如何?” 萧萧一脸苦笑,继续解释道:“放弃不放弃真道对我来说无所谓,只是这不是其中关键,人常言臣不侍二主,妾不从二夫,弟子不拜二师,再者家母希望在下能全心向儒,报效朝廷,造福黎民,若是我今日拜你为师,无论家师愿意否,无非是一投二师,是为不忠;家母终日望儿所归,殊不知儿已投身武林,是为不孝;待日后我拜你为师,如若武道不成,岂不是辜负师父之期望,是为不仁;修炼武道之后,谁人知道会不会影响自身儒心,若是三道不得兼容致使走火入魔,走上邪魔歪道,到时残害百姓,弑兄杀亲,是为不义!那时如我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岂知是天理难容! 说到这里,萧萧一脸悲愤又心痛,听得一旁的柳四爷都身体发寒,不忍再听下去,听萧萧一番话,敢情自己如此做是故意调唆一个儒道天才走上邪魔之道,如此罪孽他可担待不起,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反驳,只好遗憾地叹口气道:“你不学武道也罢,只是可惜你具习武的上等资质” 见这位柳四爷再没有逼他习武,萧萧终于松口长气,小心且试探地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 “你走不走关我屁事!若是想留下来我倒是不介意”,柳四爷不悦地道,任谁听话里都有赌气的成分。 “那你是不是应该还我包裹?”,萧萧讪讪笑道,手指着柳四爷坐过的树桩上的包裹,萧萧当时只顾逃路哪还记得包裹,之前借这位柳四爷起身,他才注意到柳四爷屁股下曾垫坐的是自己的包裹,心里固然来气,却是不敢有所表露。 柳四爷狠狠瞪他一眼,没有说话,大手一挥,树桩上的包裹飘至萧萧怀里,萧萧抓起包裹转身即跑,一溜烟再次不见踪影。 留在原地的柳四爷失笑一声,随即脸上一阵复杂,似遗憾又似不舍,几番纠缠之后,已经过去一炷香时间,用力拍一下脑袋,自责道:“如此一个习武的好苗子,我柳四爷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这可不像是我柳四爷的作风,下次若是遇上这小子,任他百求千饶万般苦衷,也定不放过!” 第二十六章 妇人姐姐,紫衣消息(上) 从柳四爷手里脱身的萧萧马不停蹄地一路狂奔,也不知此次行出多少里路,直到体内的浩然之力近乎耗尽,见那位柳四爷这次是真的不会再追来,这才停下来歇息。 此时已经日过两杆多近三,正是一日中最热之际,前番说过萧萧即使身为儒士,但还没有修炼到辟谷离水阶段,自从被那位老大漂亮公子救下醒来之后至现在,只吃过几个馒头之外,两日之内没有进半点水,如今口干舌燥,再者烈日当头,不适合也无心修炼,心想此后一段路途白日还是走官道,官道上定有酒馆小肆之类,讨杯水酒待日落再行山道。 有此决定,萧萧微微歇息片刻之后,遂离山道,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便走上官道,官道上不时可以遇上赶路的行人,萧萧原本郁闷又有点烦躁的心情逐渐好转起来。 在官道上行走约有半个时辰后,终于望见前方出现一家小酒馆,酒馆前的幡旗上书一个大大的酒字,酒字幡旗之后是一个大大的用树枝青藤搭成的凉棚,凉棚里有数张桌子,此时却无一人歇脚。 萧萧三步并两步走过去,随便在一张桌子旁坐下,还未出声上酒,只见一位装束普通的妇人见到来客从里面匆匆步出,一手提壶一手端碗行至萧萧面前,放下茶碗,边为萧萧倒茶边笑问道:“这位小兄弟一路辛苦,来,喝杯茶润润喉,解解渴” 萧萧转首望向妇人,眼中不由闪过一道亮光,此人虽说鬓角生有几丝淡淡青纹,年华半歇,但容貌姣好,丰韵犹存,颇有几分姿色,举手投足间犹有一丝富贵人家或官宦人家才有的温雅气质,料想其有些身世而且年不过三十。 对此萧萧心里虽有几分好奇,一个还有大好年华并有些出身的女人怎会落到此般境地,却又不便过问,端起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袖子一抹嘴角流下的水迹,抬头笑道:“润喉解渴是必须的,但不知你这茶收不收钱?” “这位小兄弟说笑,区区一碗茶怎能收钱?如此做与奸商又有何区别?如我等穷苦人家只求一日三餐无忧,那便是祖上积德,岂可贪图路人那点钱财?”,妇人摇头轻笑一声,又为萧萧碗中添茶。 萧萧盯住妇人纤长白嫩无丝毫茧子的玉手,眯眼笑道:“可是你看上去并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 觉察到萧萧的目光,妇人急忙收回手,脸色微微泛红,随之变为满是黯然,眼中也开始闪现泪光,以袖抹泪,低声抽泣。 见自己可能触到人家的伤心事,萧萧忙起身行礼,歉意地道:“这位……姐姐,在下无意冒犯,提及姐姐伤心事,望姐姐莫怪” “姐姐?”,妇人一愣,随即忍不住梨花带雨中失笑道:“这位小兄弟真会说笑,如我这般年纪做你娘都差不多,怎会有你说的那般年轻?” “笑出来便好”,见其没有再露出伤心之色,萧萧小声嘀咕一句,这才回到座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笑道:“在下失礼,我是怕你生气才如此称呼,不过说实话,姐姐真的很年轻也很漂亮” 见到萧萧窘状,妇人捂嘴轻笑一声,道:“不管我还有没有你说的那般年轻漂亮,就冲你说话诚实这点,今日的酒菜姐姐不收你钱” 听到妇人自称姐姐,萧萧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本来是怕其不悦才呼出的一句谦敬之词,此人却顺杆而上顺势自居,只好低头略加掩饰脸上的不自然,道:“那还请姐姐弄些合口的酒菜来,一会儿小弟会多与你一些银两” “连你都说是我小弟,我身为姐姐岂能要小弟的钱?”,妇人作怪似的剜一眼萧萧,而后笑道:“小弟且先用茶,姐姐这便去给你弄些好吃的酒菜” 说完,妇人步履轻盈款步珊珊地向里走去,萧萧不禁苦笑一声,继续埋头喝茶。 不一会儿妇人双手满载走过来,酒菜放到桌上后却没有离去,而是坐在萧萧的对面,为萧萧斟上一碗酒,随后一脸笑意地盯住萧萧的脸蛋,眼底不时闪过丝丝异彩。 被一个比自己大太多但有些姿色的女人如此直视,萧萧脸蛋微微泛红,忙端起酒碗低头欲饮,然而却又忽然停下动作,这才想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官道上虽谈不上人来人往,却也有不少行路之人,此地方圆数十里唯此一家酒馆,如此天气怎会没有歇脚的路人,随之转头望向店内,无伙计也无店家之人,此是一家黑店的念头不由分说从心里升起。 想到很有这种可能性,萧萧放下酒碗,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向妇人,问道:“这家店怎么只有姐姐一人,难道姐姐还未出嫁?” 妇人闻言,眼中又一片湿润,轻声叹口气道:“小弟有所不知,姐姐本是州城富商之女,却与一个破落书生私定终身,谁料家中爹娘知道后用尽一切手段想拆散我二人,我二人情比金坚山盟海誓,最后想到私奔才逃至此间,此后各自隐姓埋名,我变卖掉离家时带出来的所有首饰,二人在这里开起一家酒馆,行善与路人,希望能有所功德,以不孝子女的身份为爹娘祈福” 说到这里,妇人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谁知,半年前夫君身染怪疾,卧床不起,请城中不少有名的郎中问过,却都无能为力,我唯有侍奉汤药,半刻未曾废离,而于月前,不幸的事还是…还是……” 萧萧静静听完妇人述说,其间目光一直仔细观察妇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没有看出有丝毫作假的嫌疑,张口欲问些什么,妇人又道:“夫君死后,小店便由我一手打理,起初还有路人停驻,然而后来此间一带却连连有人失踪,找到后只剩下一堆白骨,路人听闻又得知夫君之死,都说我是个不祥之人,只要与我沾上半点关系的人,离去之后便会丧命,自此之后过路人经过此地都会绕道而行” “原来如此”,萧萧点点头,又问道:“姐姐可知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还不是被山里的虎狼吞掉的!”,妇人愤愤不平地道,“后来有人报官,青州府衙才派人前来,在此间山里杀死好几只饿虎,从此之后便再没有人丧命,可传闻已经深入人心,还是没有人敢经过这里” 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之后,萧萧觉得眼前这位妇人甚是可怜,从肩上取下包裹,打开之后搜索个遍,从里面取出四锭金子,放在妇人面前,道:“这是小弟的酒菜钱,还有之前小弟还怀疑此是一家黑店,故而有此一问,今番才知误会姐姐,剩下的且当小弟为姐姐赔礼道歉所用” 岂料妇人似乎没有发现桌上的金锭,而是抹去泪痕,笑问道:“若是姐姐说这确实是家黑店,你信不信?” “若真是家黑店,那只能怪小弟我太笨,怨不得别人”,萧萧不以为然地一笑,而后端起酒碗,长饮一口,出言痛快。 见状,妇人嘴角勾起一丝优美迷人的弧度,随即伸出衣袖在萧萧愕然的表情中轻柔地为他擦拭嘴角流下的酒水,柔声道:“不是我的小弟太笨,而是太过善良” 萧萧抬首目光一接触到妇人异样的眼波,心里不由一阵急跳,脸上的红晕愈浓,忙侧首躲避,小声道:“这位姐姐,这个...圣人有曰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你刚认的姐姐,怎么不能对你好点?”,妇人娇笑一声,随后似乎想到什么,脸蛋上升起一抹羞涩的红潮,低下头蚊声细语道:“若是你真对姐姐有那个意思,姐姐不怪你,其实……姐姐对你也有些那方面的想法” 噗! 萧萧入口的一口酒忍不住喷洒而出,见到妇人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萧萧不禁身体打个哆嗦,连忙起身抓起桌上的包裹,低头行一礼便欲告辞。 “这位姐姐,天色不早,我想是时候上路……” 话为说完,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娇笑,萧萧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望去,见那妇人双手捧腹笑得前仰后合,许久之后才止住笑声,在萧萧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喘着气道:“小弟弟你真有意思,姐姐与你开个玩笑,你便如此当真,日后若是遇上漂亮女孩还如何搭讪?” 萧萧见其眼神不再似之前那般暧昧,这才松口气,嘴里小声咕哝道:“谁让我长得太俊,只要是遇上漂亮一点的女人不得不防” 妇人闻言又是捂嘴轻笑,投给萧萧一个鄙视的眼神,道:“你这小家伙长得倒是挺俊俏的,不过遵守妇道的姐姐还没有沦落到那种不知廉耻的地步,再说你这副小身板,如姐姐这般女人才不会感兴趣” 随之妇人指着面前的座位,娇啐一口道:“还不快坐,是不是想让姐姐搀扶?” “不想,不想……” 萧萧连声推拒道,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犹豫该走还是该留。 “小弟是不是还在生姐姐的气?姐姐给你道歉行不行?姐姐孤身一人住在此地,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与人说过话,姐姐真的只想找个人好好说说话”,妇人说完又开始抹泪。 萧萧想想确实如妇人所言,一人在此多少会觉寂寞无助,之前也只是想多与自己说说话而已,遂不忍离去,再次回到座中,却只是低头吃菜,不敢去瞧妇人。 妇人轻笑一声,又为萧萧斟上一碗酒,而后静静看着萧萧的吃相,笑问道:“小弟可是字常道儒生?此番可又是去往青州城参加会试?” “正是”,萧萧点头道。 妇人淡淡哦一声,凝视萧萧上下,脸上若有所思,沉吟半响张口欲问些什么,却见萧萧身体忽然一怔,转头望向前方官道。 然而妇人却出奇的似没有发觉萧萧此时的异状般,玉手捏起桌上的一锭金子把玩,嘴角不露痕迹地闪过一丝不屑。 却说萧萧举目望去,只见前方官道上向这边走来三道年轻的身影,萧萧从三人身上觉察出淡淡的灵力波动。 第二十七章 妇人姐姐,紫衣消息(下) 此三人的装束皆是富家子弟打扮,相貌平平,以萧萧如今的实力可以清楚感觉出三人的修为境界,其中一名是与他一样的灵气境后期修士,其余两名相对弱些,是灵气境中期修士,见三人走近,萧萧将原本便已收敛的气息再次收敛至极,随之转首继续低头饮酒吃菜。 出奇的是对面的妇人却没有起身去迎接来客,待三人于萧萧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后,这才起身走过去,笑问道:“三位公子,想来点什么?” 三人一见到妇人,眼中皆是一亮,相对而坐的两名灵气境中期修士眼睛不留痕迹打量一番妇人上下,眼底闪烁异彩,只有中间那名修士只是微微好奇之后,脸上便恢复修道者该有的清高冷漠,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这里的店家?” “正是!”,妇人低首弱弱地回道,对旁边二人略有些不善的眼神似乎十分的不适。 “将你店里最好的酒菜给我兄弟三人上来”,中间那人吩咐道。 “三位公子请稍等”,妇人点头应声是,转身退入店里。 之前二人盯住妇人离去时窈窕丰韵的背影,直到妇人消失于视线这才收回目光,只听其中一人目露异彩,颔首笑道:“没想到此间竟有如此美女,而且还是个熟女?” “不错,虽说有些年纪,但别有一番风味”,对面的另一人附和道。 这时,中间那人冷哼一声道:“不要忘记这可是在大秦境内,你二人若是不怕师门重罚,大可在此胡作非为!” “师兄莫怪,我二人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见师兄不悦,二人连忙谄媚地笑道。 中间那人没有说话,转头望向这边的萧萧,观望许久都未发现其身上有丝毫修士的迹象,这才回过头淡淡道:“若是像以往一样出来历练,找点乐子也没有什么不可,只是如今我等三人有重任在身,万不可因小失大,只图乐子却错过大事” “师兄所言极是”,左边一人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疑惑地问道:“师兄你说那个小子会不会经过这里?” “此间是通往青州城的必经之地,他若是不想放弃青州道试,定会经过这里”,中间那人语气颇为肯定地道。 “那他有没有可能已经行至我三人的前头?”,右边那位修士问道。 中间那人微微沉吟片刻,摇摇头道:“从接到的消息得知,此人只有灵气境中期的修为,加上之前在字常城内与几位师兄交手,也定是受伤不轻,需要一定时间的调养,如此一来,两日时间是不可能到达此地的” 听到师兄细致入微的分析,二人点头表示同意,殊不知一旁的萧萧听到三人的谈话,即刻便猜出三人的身份,定是云里洞天的弟子无疑,表面上不动声色地举酒小酌,暗地里却早已是心生警惕,竖耳仔细倾听。 沉默半响之后,右边那位修士,脸色有些复杂又似想不通地问道:“师兄,你说这小子是不是真的灵气境中期儒士,怎么有可能击败后期的两位师兄?还听说此人接下韩师兄的全力一击,韩师兄那可是灵丹境的强者,这……怎么可能?” 闻言,中间那人表情微微有些凝重,道:“此人确实是灵气境中期儒士,而且还是位四道儒士!四道儒士比同阶其余道修士自然要强出许多,两位师兄不敌也在情理之中,至于此人能够承受韩师兄的全力一击却是传言,若不是有神秘人相助,此子早已命丧黄泉!” “原来是四道儒士,难怪如此厉害,大秦儒门可是许多年都未曾出现过如此天才人物,不过这对于师门来说却是件极坏之事”,左边那人一脸严肃地道。 “不错!神州百多修真宗派,云里洞天在六十四洞天之中位列三十二位,虽说不弱但比起大秦朝廷的实力还有些差距,何况整个大秦之内还有许多的修道家族,如今修真界与俗世朝堂表面上还算风平浪静,其实暗地里都各自心怀鬼胎增强底蕴,谁知大战会何时开启,若是大战一启,我云里洞天距离大秦最近,定然是首当其冲,如若再让儒门得到一位儒道天才,待日后羽翼丰满更是云里洞天的一大劲敌,故于情于理定要将此人在成长起来之前扼杀掉,也是为师门除去一大隐患!”,中间那人一脸阴沉地道。 “师兄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俗世朝堂毕竟是俗世朝堂,大秦固然比我云里洞天要强,而若比起三十二福地以及之上的十六府八门四宗,简直不堪一提,大秦定不会率先挑起修真界与人间朝堂之间的战争,不然首先覆灭的不是我云里洞天而是大秦!”,左边那人有理有据地道。 “师弟所言甚是有理,如此说来,此子是定斩不饶,即使斩杀此子大秦也未必敢与我云里洞天交手”,中间那人目露寒光,阴一声笑道。 “话是如此,可是……”,右边的修士表情有些不自在,吞吞吐吐地道。 “可是什么?”,对面那人有些不解地问道。 右边修士有些心虚地道:“之前听闻此人这般厉害,可是大师兄为何要派我三人前来对付此人,也不知以我三人的本事能否斩杀此子” 闻言,中间那人脸上微有不悦,虽然自认为没有任何把握能够斩杀此子,却也十分不愿师弟长他人士气而灭自己威风,沉声道:“他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灵气境中期儒士,境界上的差距不是靠实力可以弥补的,字常城中的战斗定是两位师兄一时大意而已”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片刻,又道:“再说,临走前大师兄还赐予我一件宝贝,到时即使以我三人之力不能将其斩杀,但也能将其缠住,等大师兄和三师兄处理完手头之事,此子死十次都不够!” “原来师兄还留有后手,难怪如此自信”,二人点头称好,随即左边那人想到什么,头凑将过去,压低声问道:“听说大师兄,还有飘渺福地及东篱洞天的几位师兄前不久在字常道境内发现魔教妖女慕紫衣的踪迹,大师兄与几位师兄都前去追捕,以致于无暇分身支援字常城内的三师兄,事后大师兄将三师兄也招去,师兄说的手头之事可是指此事?” 中间那人下意识瞥一眼一旁的萧萧,见其此时没有丝毫异样,转首责怪地瞪那人一眼,道:“这种事也是你问的?” “师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左边那人讪讪一笑道。 随之右边那人附声笑道:“我二人确实是出于好奇,此地又无他人,师兄不妨告之师弟一二,下个月门内发灵元丹的时候,我二人不会忘记孝敬师兄的” “你小子真是滑头”,中间那人笑骂一声,沉吟一会儿后,小声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隐秘,只是怕其他正道人士得知此消息想分一杯羹,听闻这个魔教妖女慕紫衣身上可是有不少好东西,而且此女长得也是祸国殃民,修真界有不少年轻俊杰对其有人财两得的想法,只是此女时常隐于魔教或行踪不定,此次还是由与其有过一面之缘的飘渺福地的樊胜师兄率先发现的,不过此女修为莫测,樊胜师兄恐飘渺福地一人难敌,才与大师兄及东篱洞天的几位师兄联手,达成协议事成后各有好处,而修真界何来承诺之说?云里洞天只有大师兄一人,到头来一无所获也不是不可能,遂将三师兄也一同招去,为最终分得更多的好处增加筹码” “原来是这样,樊胜可是飘渺福地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传闻在众多核心弟子中也是颇有名气,修为已经达到灵丹境后期的境界,再加上同样是灵丹境后期的大师兄,那此女定是在劫难逃”,二人啧啧嘴,颇为感慨地道,随后左手一位好奇地问道:“师兄可知东篱洞天此次来人是谁?” “是东篱洞天的二师兄,修为也是灵丹境后期”,中间那人似有些嫉妒地叹口气道。 左右二人也是一脸神往,左手那位又想到什么,再次小声问道:“此次我几人出来历练,大师兄为何带我等来此青州境内,难不成也对兰陵郡的儒圣遗物感兴趣?” 闻言,中间那人脸色顿时一沉,张口欲要训斥那位师弟,见此时那位妇人从店内走出,只好狠狠瞪他一眼,没有再言。 旁桌的萧萧此时心里异常复杂,听到那位之前调戏过自己的那位魔教圣女有难的消息,又想起她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端起酒坛子痛饮几大口,似乎想将心里的那丝烦闷驱除,可是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反而又沉重不少,心中犹豫是不是应该前去探望一番,许久之后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而做出决定,再怎么说上次她没有伤害自己也算是有恩于己,再者魔教之人与修真之人在大秦境内交手,他身为儒士于情于理也应该前去,不过到时是除魔卫道还是护魔除道,那只有他自己心里知晓。 想到这里,萧萧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抓起酒坛再次大口长饮。 而另一边,妇人将酒菜放在桌上后,转身欲走,谁知却被左手的那位修士拦住,眼睛盯住妇人的脸蛋,笑道:“麻烦老板娘为我三人倒酒” “我店里还有许多事要做…..”,妇人两只玉手绞在一起,低头蚊声细语道。 见到妇人柔弱娇羞的样子,那人玩心四起食指大动,微有些火热的目光上下扫视妇人,似要将其里外看穿,指着一旁的萧萧,戏谑地道:“可是来时我还见到你和这个小白脸坐在一起谈情说爱,亲密无间” 这时,妇人忽然抬起头,微有些红晕的脸上露出一丝娇柔而又妩媚的笑容,在那人错愕失神的目光中,娇声笑道:“他长得俊,你长得太丑,而且你三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说完,妇人还转首对萧萧抛个媚眼,萧萧口中的酒又差点喷出,真想不明白这位姐姐要干什么,不过此时这位姐姐媚态确实有几分逼人。 见到妇人一副风月中人的妩媚风情,中间那人表情不为所动,而目光却是时不时斜向妇人娇媚的脸蛋,这次却也未有呵斥那位师弟,右边那人也是目露淫光,若不是二人中间有桌子隔身,定会狠狠地将其搂入怀里爱抚一番。 这便更加助长左边这位师弟的色心,嘴中淫笑一声道:“长得俊的在床上都是蜡枪头,中看不中用,要不要尝尝哥哥的金枪不倒?保证你一旦尝过,日夜都想要” “人常言,枪如其人,就算你的那是金枪头,那也会是跟你长得一个丑样儿,奴家一见便不喜,而这位小兄弟即使是蜡枪头,奴家一见便怜心四起”,妇人再次回首对萧萧暗送秋波,红唇微微上挑,娇音连连。 “不试试怎么知道喜不喜?”,左手那人忍受不住妇人挑起人无限*的话语,舔舔发干的嘴唇,伸手便要揽向妇人的柔软的腰肢。 而妇人却是娇躯一转灵巧地躲过,在萧萧仍羞耻于妇人之前枪如其人的羞人之言时,翘臀紧挨萧萧而坐,双手搂住萧萧的胳膊,转首对三人娇笑道:“奴家可是说过的,我只喜欢这位弟弟” “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大爷今日让你尝尝厉害!” 左手那人终于面生怒气,起身伸手抓向妇人。 第二十八章 再次斗法 面对这人的愤怒的狼爪,妇人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害怕,反而娇笑愈欢,娇躯连连往萧萧怀中挤。 萧萧有些承受不住妇人暧昧的举动,连忙起身伸手扶住妇人倾斜的身子,另一手迎向那人的手掌。 “小子,滚开!” 那人见状,面露狠色,大手改为袭向萧萧的胸口。 “让我滚?找死!” 萧萧冷哼一声,电光火石之间擒住那人的手腕,随之一股精纯的浩然之力凶猛地涌入对方的手臂。 “这是……”,那人一愣,随即意识到危险,慌乱之中急忙运转体内灵力抵挡。 然而他毕竟只是灵气境中期真士,不比萧萧灵气境后期的实力,加上浩然之力的阳刚不摧及措手不及之下,浩然之力轻易将防御的灵力击退,直接进入到对方经脉之中,攻向要害之地。 “小贼,尔敢!” 这时,那两位修士终于觉察到二人暗中斗法的能量波动,及萧萧身上散发出的浩然之力波动,为首那人当即怒喝一声,掌中灵力爆涌,一掌拍向萧萧。 萧萧顾忌身前的妇人,只好放弃对控制住那人的再次袭击,将其甩向为首那人,搂住妇人的身子闪身后退。 为首那人怕误伤到身前的师弟,只能心有不甘地收回力道,将其身子稳住,转首望向不远处站定的萧萧,目露寒光,冷冷地道:“灵气境后期儒士!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萧没有答话,而是转首看向身边小口微张面露震惊的妇人,好笑又好气地道:“可知道自己险些闯下大祸?” 妇人低头捏住两小手,小声道:“知道” “知道的话就给我站一边去”,萧萧板起脸,装出十分不悦的样子道。 “弟弟,这些人可是传说中的修士?”,妇人抬首小心地问道。 萧萧眉头一挑,似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淡淡道:“不是” “这便好”,妇人拍拍胸脯松口气,随后对萧萧娇媚地一笑,道:“弟弟我相信你,打败这三人姐姐重重有赏” 说完,还对萧萧抛个媚眼,见到萧萧凶狠的目光,这才恢复之前的端庄贤惠,转身向后退去。 萧萧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不管这位姐姐是有意还是无意挑起他与三人的战斗,总之他定不会放过三人,无论是三人想斩杀自己,还是自己想从三人口中得出慕紫衣如今的下落,他都没有任何理由放过三人。 这时,见到萧萧与妇人似是打情骂俏无视自己三人,为首修士脸上的怒气更盛,沉声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你三人不是想斩杀我?”,萧萧轻声笑道、 “你…你是字常城中的那个小子?”,为首那人一脸震惊地道。 萧萧一脸轻佻的笑容,“我不叫小子,我叫萧萧” “果然是你!”,为首那人再次上下打量萧萧,与消息中的描述一般无二,脸上的震惊瞬间退去,随之升起阴谋得逞的奸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子没想到你竟会主动送上门来” “谁是狼谁是肉,此时下结论是不是为时尚早?”,萧萧戏谑地问道。 为首那人眉头一跳,随后笑道:“只是没料到两日时间你会晋升到灵气境后期,不过这不足以成为你保住性命的资本” 萧萧不以为然地摇头一笑,道:“不知你哪里来的底气?可是你口中所说的宝贝?我对此倒是很感兴趣” “小子,宝贝你迟早会见识到,不过不是你小小儒士可以觊觎的”,为首那人冷哼一声,忽然目光瞥一眼身边二人,口中低喝道:“上!” 话音一落,那人抬掌,一道金色手印从掌中迸出急速射向萧萧,身边的二人也是早已做好进攻的准备,听到师兄下令,丝毫不慢地结出云里金刚掌的手印,顿时三道金色手印一前两后齐齐压向萧萧。 早料到三人会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发动进攻的萧萧嘴中传出不屑地冷笑,大手一挥,眨眼功夫便在身前画下一睹用浩然之力凝聚而成的白墙,白色墙壁如纸一般薄厚,而墙面上却是砖缝参差排布整齐,很难想象这是萧萧在片刻时间画出的杰作,而且从白色墙面上传出阵阵强大的能量波动。 这是萧萧首次于战斗中施展出画道本事,琴棋书画四道中唯画道灵活,虽与书道有几分相似却是可功可守,而书道与琴道偏向于攻击,棋道更多的是通过棋局的排兵布阵,或压制敌方实力,或修炼到一定境界形成结界与牢笼,锁困对方。 画出浩然之力墙盾之后,萧萧又后退几步,以防墙盾被破而伤到自己,然而他的这种担心显然有些多余,只见三道手印先后撞上墙盾,从碰撞中心连续传出两声巨响,墙面上激起层层波纹,出现几道裂缝,却始终凝聚成一堵墙没有被击溃,而反观三道手印,巨响过后皆是瞬间消散,不留一丝原有痕迹,而白色墙盾却是又持续许久才轰然碎裂消散。 “儒学画道?” 见自己三人的联手一击被对方轻易破去,三人的脸色颇为难堪,为首那人表情终于露出一丝凝重,转首对身后一人道:“王兴,马上传音与大师兄!” 王兴应声是,手从腰间一抹,一张符纸出现在手中,而后对着符纸说些什么,最后道一声去,只见符纸从其手中飞起,飞向远处,逐渐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萧萧对真士的这些玩意愈加的感兴趣,以致于忘记去阻止王兴的传音,事后心想也无所谓,他自认有那个实力在云里洞天的那位大师兄赶来之前制服这三人。 为首那人脸上再次浮现阴险的笑容,道:“小子,我劝你还是乖乖自废修为,如此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大师兄一来,定让你死无全尸!” “现在你是不是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的性命?” 萧萧冷笑一声,知道对方开始拖延时间的他决定不再给对方纠缠的机会,这次终于主动发起进攻,抬掌在身前连续书写出三个杀字,一齐弹出,分别射向三人。 “莫要再留后手,法宝攻击!” 为首那人大喝一声,一道寒光冲腰间飞出,显出飞剑的原形,他手掐印法,控制飞剑迎向飞来的杀字,身边二人亦都祭起飞剑,或刺或斩攻向白色字体。 刹那间三个字体与三道剑光相触,前后传出三声金戈铮鸣,为首那个祭出的飞剑与斩在字体之上,微微停顿片刻之后,便将字体斩灭,直直刺向萧萧,而身边二人却有些不敌,各自的飞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在边战边退中堪堪挡下白色字体的一击,而飞剑上的寒光却是暗淡许多,停在二人身前,剑身微微颤抖,二人的脸色也泛起一丝苍白。 “灵气境后期祭出的飞剑果然不简单” 萧萧心里想到,而神情依旧坦然自若,脸上也无丝毫惊慌的异样,手掐印法,口中低声喝道:“棋道!天地为棋,修士为子!” 萧萧话音一落,只见虚空之中一缕缕飘渺的浩然正气,从四面八方疯狂向这边涌来,半个呼吸间便围绕四人汇聚成一个无形的巨大棋盘,三人正处帅位的下三位,此无形棋盘一形成,三人身上的气息即刻受到压制,只见那位灵气境后期修士的修为瞬间被压至灵气境中期顶峰,他身边的两位师弟已然被压制到灵气境中期不到,身前悬浮的飞剑颤抖的愈加厉害,随时有掉落在地的趋势,二人急忙伸手握紧,催动灵力抵御棋盘的压制。 此外,那道射向萧萧的剑光也顿时一暗,剑身剧烈颤抖一下,速度一缓,上面的灵力波动也减弱三分之一之多。 萧萧对棋道取得的效果满意地点点头,望着不急不缓飞来的飞剑,轻描淡写再次画出一睹墙盾,不待飞剑击中墙盾,掌中又开始书写下一个破字。 待飞剑击碎墙盾已然无力再行进之时,手中的破字弹出击打在剑身之上,剑身发出一阵似痛苦的哀鸣,随之颤巍巍地开始后退。 “想走?没那么容易!” 萧萧口中传出一声冷喝,信手再次抹出三道字体,一道击向后退的飞剑,另外两道击向那两位师弟。 那道字体再一次击中飞剑,飞剑剧烈一颤,其上瞬间变得暗淡无丝毫光华,不甘地挣扎片刻之后,伴随师兄口中传出的闷哼被打落在地,而字体消散之后化作的浩然之力依然席卷向三人。 望着飞来的白色字体夹杂阵阵恐怖的能量波动,那两位师弟眼神之中终于露出一丝恐惧,自认无力挡下白色字体的一击,连忙将目光投向中间的师兄,急声催促道:“师兄,还等什么?快将大师兄赐予你的宝贝拿出来,不然我三人性命危矣!” 那位师兄此时面色苍白,嘴角残留一丝血迹,目光之中闪烁愤怒与一丝难言的恐惧,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听到师弟的催促,微微收敛心神,手伸向腰间,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半巴掌大的精巧盾牌,随即口念咒语,咒语一落,那个盾牌瞬间暴涨,变得与普通盾牌一般大小。 白色字体与能量波动愈来愈近,师兄忙吩咐道:“你二人快躲在我身后!” 待二人躲好身形,师兄举起盾牌挡在身前,打算靠此盾牌挡下萧萧的凌厉一击。 第二十九章 勒索!(5000+求推,收) 两道白色字体与中间那股浩然之力,转眼间齐齐撞向挡在三人身前的盾牌,只听一声巨响过后,白色字体与浩然之力瞬间消散不见,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化去,又似盾牌吸收进去。 萧萧嘴中轻咦一声,张口欲言,忽然感觉到脚下由浩然正气凝聚而成的棋盘剧烈地颤抖几下,萧萧身体一怔,随即连忙手中捏印稳住棋盘,不过还是受到一丝能量的反噬,胸口略有些发麻。 萧萧微微松口气,这才抬头仔细望向前面的盾牌,这是只圆盾,通体黑褐色,与战场之上的防御盾牌并无两样,盾面也有篆刻的花纹,而非比寻常的是在盾面上由里及外闪烁一道道流转的灵力波纹,灵力波纹持续许久之后才缓缓退去,随之圆盾又变得平淡无奇。 而萧萧心里却是非常清楚,之前从圆盾上传出一股强大的浩然之力击中棋盘,致使棋盘开始剧烈晃动,而让他疑惑不解的是三人分明是真士,而且之前也是防守的姿态,到底哪来的浩然之力及如何对棋盘进行攻击的? 随后萧萧想起字体上的浩然之力莫名其妙消失,接着便是棋盘受到浩然之力的攻击,难道是击出去的浩然之力被此盾牌反射回来的缘故?萧萧想想很有这种可能,而反弹回来的浩然之力明显不及出去时的三成,不然萧萧在猝不及防之下,定会遭到能量反噬而受伤匪浅,至于其余的能量定是被盾牌自身卸去,而有此作用的也一定是之前盾面之上流转的灵力波纹无疑。 尽管如此,这只圆盾在挡下攻击的同时,还可以借对方少许之力还施彼身,可见攻防兼备,真是个难得的好东西。 想到这里,萧萧的目光不由变得有些热切,望着前方圆盾之上探出头来的那位师兄,笑问道:“你这盾牌可是灵器?可有响亮的名字?” “小子,不怕告诉你,这是天品灵器,散灵盾!”,那位师兄冷笑道。 “天品灵器……”,萧萧轻声自语,而后好奇地问道:“法宝可有等阶?这天品灵器散灵盾可是顶级灵器?” 师兄一愣,显然没料到萧萧连这个修士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见萧萧有此问而不再进攻,也正达到自己拖延时间的目的,遂不紧不慢斯条慢理地道:“话说法宝这东西是修士必不可少的武器,有防御型,有进攻型,也有一类法宝专攻击修士的神识,而这炼制法宝的材料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不过都需要天地灵物或上等材料,可以说三界之内的一切法宝是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便如修道界一样,修士有高低等阶之分,法宝同样也有,正可谓是五彩缤纷光怪陆离,让人留连忘返乐不思蜀……” “你若是想拖延时间等待你的大师兄到来,我想你是不是打错主意” 听到这里,萧萧显然看出对方的目的,冷哼一声打断那位师兄的喋喋不休,脸色升起愠色,手中连续抹出几个大字,一个接一个陆续击向散灵盾,心想这个散灵盾卸去力道与反弹力道定需要一定时间的缓冲过度,借助这缓冲过度的时间可以一举攻破对方的防守。 萧萧心里想的确实有些道理,不多当一个个字体击上散灵盾后,他终于意识到他的想法大错特错,只见第一个字体还未撞上散灵盾之前,哪些流转的灵力波纹再次于散灵盾上出现,字体撞上之后瞬间消散,随即脚下的棋盘轻微晃动一下。 随着几个字体的连续撞击,散灵盾上的灵力波纹愈来愈明显,旋转得也愈来愈快,最后整个盾面都变成纯白色的灵力波纹,而反弹回来的浩然之力也愈来愈强,整个棋盘开始不安分的剧烈颤抖,即使萧萧早已做出稳住阵脚的措施,但反弹回来的浩然之力也是一波接一波,逐渐增强,萧萧没想到此盾牌反弹回来的力道还可以叠加,以致于最后一道字体消散之后反弹回来的礼道已经相当于萧萧的一次字体攻击,剧烈颤动的棋盘在最后一击落下之后终于轰然溃散,在破散之前萧萧急忙收回控制棋盘的神念,运转浩然之力护住身体,这才免去一次对神识造成强大威胁的反噬,即使如此,破散之后的能量冲击波撞上萧萧的身体,使其后退几步在稳住身子。 站定之后萧萧终于长松一口气,脸色微微泛白,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一阵胀痛,不由捂住胸口边轻轻揉捏边暗暗运转隐藏于体内的灵力调息,几个呼吸过后疼痛渐消,萧萧这才抬起头,望向那只又变得普通无异的盾牌,眼中的火热愈浓,嘴角勾起一丝优美的弧度,淡笑道:“果然是个好东西,拿在你手上真是十分可惜” “我也觉得在我手里确实有些可惜,不过这盾可不是我的,而是我大师兄的,散灵盾在他这种灵丹境强者手中定能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你这回可还觉得可惜?” 那位师兄一脸戏谑地道,见萧萧几番攻击不下,反而有些吃亏,对手中的这件宝贝愈加的有信心,神情也放松不小,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将躺在中间地上的飞剑再次召回隐入腰间之后,目光紧紧锁住萧萧的一举一动。 他身后的两位师弟凝重的表情也是稍缓,抹去额上的冷汗,掌中却是灵力涌动,随时等待必要时候的灵力输出。 萧萧不以为然地一笑,道:“不过我想这散灵盾还是放在我手里要稳妥一些,我自认我的潜力要比你的那个大师兄要强出许多” “小子,你一个小小的灵气境儒士竟敢与我大师兄相提并论,你算老几!”,身后的王兴见萧萧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忍不住气愤地道。 萧萧漠然一笑没有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这个散灵盾究竟该归谁所有,只见萧萧的神情瞬间变得肃穆,缓缓地抬起手掌,在身前虚空中缓慢又轻盈地书下一个比之前大太多的白色凝成实质的字体,又是一个儒字! 当这个儒字一形成,儒字周围的空间猛然一抖,而后一阵翻腾扭曲,一阵阵恐怖令人压抑窒息的能量波动从白色字体之上逐渐散发开来,而在这恐怖的能量波动中还夹杂缕缕似女儿般的轻叹低吟,似怨非怨,似泣非泣,顿时间一股淡淡的如女儿愁绪般的气息在压抑窒息中若隐若现地袭来,不是敲打在对面三人的心头,皆是瞬间陷入一片恍惚与失神。 在萧萧身后数十丈远处,那位妇人自转身远去开始,原本羞怯娇媚的脸上便变为冷漠,即使在之前见识到萧萧层出不穷的书画本事,脸上也未露出丝毫的惊讶,有的只是若有所思的表情,此时见萧萧施展出美人泪江山乱,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眼中少许的震惊退去之后,逐渐升起一丝冷酷无情的杀意,檀口轻启,自言自语道:“这似乎像是儒家的法术之类,可是我从未听说儒家法术有迷惑人之心神的威力,再者一个小小的儒士如何能轻而易举施展出法术?莫非此人是元阳之体之故?” 随后妇人摇头否定掉此结论,有些想不通的轻皱眉头,疑惑地道:“之前我远远便察觉小家伙身上的浩然正气比一般儒士精纯许多,料到定是多道儒士,后发现此人是元阳之体,又经那三位修士一说,我也真当他是四道儒士,而如今看来这个小家伙绝不是四道儒士那么简单,此外我还隐隐感觉到这小家伙身上有灵力波动,难道此人还修真道不成?” “儒家何时出现如此人物?元阳之体可是修炼诸道尤其是修炼儒道的绝佳体质,若是让其再成长下去定是我魔门的一大威胁!” 妇人的表情颇为复杂,望向萧萧消瘦单薄的身影,目光之中似十分遗憾可惜又似乎有些不忍,轻声叹口气之后,便将浓郁的杀意转向云里洞天的三人,嘴里传出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若是紫衣丫头有个不测,我定让整个云里洞天一同陪葬!” 对于妇人这边的自说自演萧萧几人丝毫不晓,此时,萧萧望着已从失神中清醒过来神色变成惊骇恐惧的三人,淡笑道:“你们认为我此招能否将你们的防御一举攻破?” 为首那人可以清楚感受到字体之上的恐怖能量,面色十分沉重,心里确实没有丝毫把握能挡下此击,遂用商量的口吻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更多关于法宝的东西?” 萧萧轻蔑的一笑,道:“这似乎不足以成为我不施展此招的理由” 为首那人见萧萧嘴上如此说,却还是没有立即发动进攻,知道萧萧心里还是想知道的,低声吩咐身后二人随时待命,然后不管萧萧是否想听,便自顾自地道:“我也只是听师父曾谈起过,修士的法宝有灵器与元器之分,灵器与元器又分天地玄黄四品,这散灵盾是天品灵器,属于顶级灵器,传闻灵器之上还有仙器及道器,乃至上古神物,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实在里我等太过遥远” “原来如此,这么说慕紫衣的混天绫是天品元器,真是厉害,真让人羡慕!” 萧萧颇为感慨地道,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萧萧再也没有迟疑的必要,为防云里洞天的那位大师兄及时赶来,还是尽快解决此事方为上策。 想到此处,萧萧再没有多言,直接一掌推出身前的白色儒字,白色儒字急速行进中带起大片扭曲的空间,激起一连串破空声,阵阵恐怖的能量波动压向那面散灵盾及其后三人。 “两位师弟,防御!” 见状,为首那人大喝一声,将体内灵力疯狂地输入散灵盾中,身后的二人也不甘示弱地照此输出灵力,顿时间散灵盾上灵力化作的青光大盛,上面的灵力波纹层层急速旋转。 “美人泪江山乱,破!” 萧萧口中低声喝道,话音一落,白色儒字电光火石之间狠狠地撞上散灵盾,只见散灵盾仅仅僵持片刻,便被字体化作的实质可见的浩然之力轰然击退,其后的三人受到强大的能量冲击,身子齐齐倒飞出去,飞行之中传出两声惨叫一声闷哼,吐出的鲜血于空中洒出三道长长的鲜艳弧线,直到三人的身体掉落到数丈远处,伴随沉闷的撞地声起才终止。 而之前那人手中的盾牌也是被打落在原地几步远的地上,盾面上的青光消失,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萧萧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盾牌,拿在手中近距离的仔细观赏,也不知这盾是用何种材料炼制,入手轻盈,且坚硬无比,而让他失望的是在之上察觉到一丝精神波动,不是那三人中任何一人所有,想来定是那位大师兄的印上的神识。 萧萧知道想要抹除上面的精神烙印不是一时半会儿之功,可是如今这盾牌这么大而且有那位大师兄的神识,自己无法掌控也无法装进乾坤袋里,若是如此携带实不方便,忽然想到之前那人从乾坤袋里取出散灵盾时还是手掌般大小,念过一段咒语之后便变得这般大。 想到这里,萧萧这才抬起头望向三人,只见三人皆是一脸苍白,神情萎靡,只有那位师兄勉强站起身子,而身后的两位师弟却是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地,有些无力坐在地上,眼神之中依旧残留一丝恐惧。 萧萧只是淡淡扫一眼二人,而后目光落至为首那人的脸上,问道:“这散灵盾的咒语是什么?如何能变小?” “小子,你难道真的想为己所用,简直是痴心妄想,这上面可是有我大师兄……”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只需回答说与不说”,萧萧眉头一挑,有些不悦地打断那人的话,说完之后手中再次书下一个杀字,目光逼视三人,其中威胁的味道任谁都能感觉得到。 “你……” 那人固然气极,却对萧萧身前的字体颇为畏惧,以如今的修为状态恐怕连萧萧的普通一击都难以挡下,犹豫片刻之后忽然想到什么,开口将咒语说与萧萧。 萧萧自然知道此人如此轻易告诉他咒语的目的,他也非常清楚留下此物可能是个隐患,不过他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抹除上面的神识印记,再者他与云里洞天已经结下梁子,再结下一次也无妨,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萧萧挥手散去身前的字体,依照那人所说咒语念一遍,散灵盾果然又变回手掌大小,萧萧如视珍宝地小心装进怀中,再次望向三人,脸上忽然浮现出有些邪异的笑容,道:“将你三人身上的乾坤袋都拿出来,抹去上面的神识,之后扔过来” “小子,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身后的两人忍不住怒道,为首那人脸上也是阴沉的可怕。 “不愿意也行,那我只好将你们就地斩杀,到时你们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萧萧淡笑一声,手掌缓慢轻柔地在身前飘逸地写下一个巨大的死字!而这并不是萧萧的普通攻击,而是施展美人泪江山乱书下的死字! 强大的能量伴随阵阵精神威压再次袭来,三人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的不停抖动,眼中的恐惧已经无以复加,在面对死亡如此近距离的威胁下,身后的二人率先难以承受死亡带来的精神压力,手颤巍巍地取出袍子里面系在腰间的乾坤袋,抹去上面的神识,手中不舍地停留少许之后丢与萧萧。 萧萧伸手接住乾坤袋,仔细检查一番之后没有发现对方的丝毫神识,这才抬头目光再次投向为首那人,指指自己身前的死字,又指指手中的乾坤袋,意思很明显。 为首那人见消息传出许久都不见大师兄前来,心想是不是大师兄手头之事还未完成,沉吟半响之后,最终还是觉得眼下保住性命要紧,于是放弃反抗,取出乾坤袋,抹去上面的神识,扔给萧萧,面无表情地道:“我三人现在可否离去?” 萧萧将手中的三个乾坤袋又仔细检查一遍,没有发现异样之后,揣入怀里,再次散去面前的字体,笑道:“不及,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这位道友” 那位师兄见萧萧撤去如此可怕的一招,身上的压力顿减不少,却见萧萧还不放自己三人离开,举目冷冷地道:“你难道真的想杀人灭口?” “这位道友言重,我只想知道那位魔教妖女如今身在何处”,萧萧一脸和气生财无耻的样子,气得对面三人脸色霜里透红,敢怒却不敢言。 为首师兄暗地忍下胸口的怒火,也将今日的这份耻辱压在心底,犹豫片刻之后,淡淡道:“我只知道今早大师兄在咸阳道白水岭” 说完,这位师兄也不管萧萧会不会阻拦转身即走,坐在地上的两位师弟见萧萧脸上若有所思,似乎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连忙起身跟在其后,不一会儿三人的身影从视野消失。 “咸阳道白水岭,我该不该去?”,萧萧站在原地,皱起眉头喃喃自语。 这时,妇人走过来,轻声问道:“弟弟,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萧萧摇摇头,问道:“姐姐可知此地是否已出字常道地界” “这个…好像…应该没有,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怎知道这些?”,妇人表情微有些不自然地道。 萧萧盯住妇人漂亮的眸子,又问道:“那咸阳道可是在字常道东方百里之外?” 妇人被萧萧盯得脸上微微泛红,妩媚地羞萧萧一眼,道:“你知道还问姐姐作甚?” 萧萧似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随后拱手行一礼道:“这位姐姐,小弟有要紧之事不便多留,这便告辞” 说完,萧萧没待妇人多言,儒雅地转身之后,却突然如一只受到莫大惊吓的兔子,急速向前逃窜,一溜烟便不见踪影。 留在原地的妇人微微一愣,随即红唇掀起一弯动人的弧度,娇躯一转,刹那间变身为一袭黑色轻纱,体态娇柔体线玲珑浮凸的妙龄女子,而那张脸蛋已经变成惊心动魄魅惑苍生的绝世玉颜。 “这个小家伙好像觉察出一丝什么,真是个狡猾的小子,他好像对紫衣丫头挺感兴趣的,难道也想打那丫头的主意?不管是与不是,到时再决定是否取你性命,不过在此之前…..” 此女一双秋水的美眸望向云里洞天三人消失的方向,里面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 第三十章 紫衣落难 且说萧萧离开小酒馆之后,直接没入山林,又一次开始掠窜狂奔。 在此之前他总是觉得那位妇人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经过与云里洞天三人的斗法,他却未曾见到妇人有丝毫异样的表情,似乎对她口中所言传说中的修士并无兴趣,而且在远超乎常人的战斗中哪怕是表现出一丝的震惊骇然,这绝不是一个柔弱女流可以做到的,结合之前她自认为可以瞒天过海实则漏洞百出的故事,萧萧隐约觉得此妇人不是泛泛之辈。 于是最末他试探性地问其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此地是否已出字常道地界,妇人的回答却是妇道人家不知时事,然而距此地前方数十里之外正是文成道,此地可以说是两道交界之地,如此重要的地理位置,按妇人所说在此间居住少则一年,即使不是本地人,怎会不知其是否属于字常道地界? 此外,第二个问题是咸阳道是否在字常道东方百里之外,而妇人的答案是为肯定,殊不知恰恰相反,咸阳道在字常道的西部而不是东部! 以上两问只要是青州人士谁人不知?而妇人故事中所言却说家在青州城,确实不惹人怀疑,种种疑点使萧萧更加确信此女并非青州人士,且不是一般女流,很有可能是一位修道者,而且修为要远远超出自己,在自己来之前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儒士的身份。 既然此女化身为酒馆店家,那真正的酒馆主人又在何处?是否已被其杀人灭口而后再毁尸灭迹?难说不是!萧萧不知她来此地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也不想知晓,从三人身上勒索到诸多东西的他可不想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修士纠缠,即使她是个女人,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 萧萧头也不回在山林中穿梭半个时辰后,见身后没有人影儿追来,这才停下来调息片刻,不管自己的戒备之心是不是多此一举,总之万事小心为妙,再者谁知云里洞天的那位大师兄会不是在此时赶来。 想到那位大师兄,萧萧忙从怀里取出手掌大小的散灵盾,而后四下观望探视一番,没有发现人之踪迹后,又取出意外收获的那三个乾坤袋,经过仔细探查之后,里面的东西却是让萧萧大失所望,三个乾坤袋里的灵元丹加起来不到三百粒,此外便是三把飞剑,再没有其余东西,简直比他这个穷光蛋还穷,好歹他如今也是身怀三万灵元丹的儒士。 若是让三人知道萧萧心中的数落鄙视,不知会作何感想,萧萧怎会知宗派弟子的不易,如云里洞天这样的修真门派,门内月才给普通弟子十粒灵元丹,即使是核心弟子与掌门长老亲传弟子也不过三十粒,此外只有为宗派做出贡献的弟子才会给予额外的奖励,即使如此,在灵元丹这种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的丹药诱惑下,有太多人士想投身修真宗派,可惜的是修真门派选拔弟子的要求太过严格苛刻,而世间有修真天赋的人也是少得可怜。 修真宗派的弟子都将宗门发放的灵元丹当成是一种俸禄,平时都不怎么舍得用,哪像萧萧这般为晋升一级而用掉整整六百粒灵元丹,若是让那些修真宗派的弟子知道,准会气得吐血大骂败家仔,而萧萧若是知道灵元丹如此的来之不易,定不会那般奢侈,谁让他撞上狗屎运遇到那个万事晓老头儿,见面礼出手便是三四万灵元丹,这让那些修真弟子又何去何从?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当萧萧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三把飞剑之上后,眼中的失望这才逐渐消失,他已经两次见识过修士施展出飞剑,威力确实比普通攻击强出不少,可以说飞剑也是修士的一种法宝,不过只可算得上是低级灵器,只有一般低阶修士才会炼制飞剑。 即使如此,对于萧萧这个未见过世面的修士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一大助力,谁会想到一个儒士身上会有这种真士才会炼制的法宝,在与人交战中可以达到出其不意取胜的效果。 萧萧想到此处有些兴奋,忙将自己的神识印在三把飞剑之上,之后将飞剑与三个乾坤袋中的灵元丹整理到他原先的那个乾坤袋中,这才再次将目光放在手中的散灵盾上,微微沉吟少许,又将散灵盾放回怀中,身影一闪向咸阳道方向奔去。 然而他却不知在他离开小酒馆时,乾坤袋中的那三把飞剑上还有云里洞天三人的神识印记,而在此之前不久,三人的神识印记却是突然消失,不然萧萧岂会如此容易印上自己的神识,至于三人的神识烙印为何会突然消失,在此种情况下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三人在不久前突发身亡。 对于此事丝毫不知晓的萧萧此时才心系慕紫衣,迫切想知道她如今的下落,及如今是否无恙,也不知如今还赶上赶不上,于是有些后悔之前与三人多费口舌与整理战后所获战利品,运转体内浩然之力疾驰飞掠的同时不忘从识海中分离出大部分神念竭力去抹除散灵盾上的神识烙印。 在经过一个时辰的全力飞驰,萧萧终于进入到咸阳道境内,在山林间略做调息,于附近镇子上人口中打听到白水岭的具体位置之后,马不停蹄地再次向白水岭行进。 此次萧萧只用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便行至白水岭。 凭借异于常人的神识探视,萧萧也没有用多长时间便找到修士大战之后的战场,堪称目全非,即使萧萧在字常城中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力,而比起此战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望着方圆数百丈之内的中心地带密密麻麻足有数丈深的坑洞,及四周大片的残树断枝,萧萧可以想象到当时战斗的激烈程度,远不是灵气境修士战斗可以形成的。 萧萧忍不住倒吸口冷气,所幸在战场附近没有找到修士的尸体之类,压下心中的惊骇,萧萧没敢再多有停留,顺着战场之外延伸出的打斗痕迹一路追去。 听云里洞天那人所言此战发生在今早,如今已经过未时已到末,算起来从战斗结束到现在近乎过去三个时辰,在三个时辰内谁都不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对于只与其有过一面之缘的慕紫衣,萧萧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是那种儒与魔之间的势如水火,也不是很反感,反而有种亲近感,却也没有亲近到那种男女一见钟情的地步,他只是觉得她还不算太坏,比起传说中无恶不作的魔邪道中人要善良许多,最起码她放过自己一次,这也是萧萧为他为何会去追寻她而找到的一个合理的理由。 由于已经有先前三个时辰的时间之差,萧萧愈加不敢有丝毫懈怠,运转浩然之力将身形施展到极致,仍觉得不够快,遂又不加掩饰地将体内隐藏的灵力也运转开来,在浩然之力与灵力的双重加持之下,萧萧行驶的速度已经可以与灵丹境强者媲美。 而这种已经超出灵气境所能及的速度,消耗浩然之力与灵力也是极快,两个时辰的飞奔之后,已经将体内的浩然之力与灵力消耗过半,然而值得庆幸的是经过几个时辰神念不断抹除散灵盾上的神识印记,终于将其全部抹除,印上自己的神识之后,散灵盾正式为自己所有。 庆幸之余,萧萧担心到时会用到浩然之力,遂放弃对浩然之力的输出,全力运起灵力,从乾坤袋中取出数百粒灵元丹,当灵力将快耗尽时,捏碎数粒及时补充灵力,而在充足的能量补给之下,萧萧的速度并未因浩然之力的停止输出而减缓,反而愈来愈快,到最后移动的身体已经变为一道白影。 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此言甚是有理,只见数百粒灵元丹在萧萧这个败家仔手中毫无顾忌的大肆挥霍之下,又行进三个时辰之后,已经所剩无几,而数百粒灵元丹的损失也终于换来柳暗花明的一刻。 在深夜亥时,萧萧在前进中首次听到前方数里之外传来若有若无的打斗声,心中不禁一喜,逐渐放缓前行速度,暗自收敛身上气息,小心地向打斗的地方接近。 打斗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隐隐可以望见闪烁不定的人影儿,萧萧行至距战场数百丈之外的地方,即刻止住身形,站在原地再次将身上的气息收敛至极,这才小心地接近战场。 走近战场数十丈远的地方之后,萧萧停下来躲在一棵大树之后,探头望去,在淡淡的月光下终于见到那道一袭紫衣的柔美身影,只见慕紫衣身处三位修士的围困中央,此时的她手持数丈长的火色红绫,飘逸的身影上下起舞翻飞,身轻如燕,而又将玲珑浮凸之丰姿尽展,身上的紫衣仙袂翩翩,散衣香于舞风,堪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伴随口中传出轻微的娇喝,在原本绝世仙姿之上,又为其添上几分妩媚动人的风情。 玉手中的混天绫亦是如此不停地炫丽跳跃舞动,不时与身周攻击过来的三件法宝撞在一起,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巨响,而与混天绫对峙的三件法宝中,一件是飞剑,一件是一把丈许长的黑色尺子,而最为怪异的是最后一件法宝居然像是一块方形石碑,上面还隐约刻有字迹。 从三件法宝上传出的强大能量波动得知其都已超出灵器范围,进入元器行列,而最为厉害的应该是那块奇异的石碑,在短暂的几个呼吸之间便与慕紫衣手中的天品元器混天绫进行过数次交手,虽有不及但比起其余两件法宝却是要强出不少。 而在三人身后不远处还站有七八人观战,萧萧一眼便认出站在最前面的那位修士,正是前不久在字常城中与其结怨的韩云梦! 见到慕紫衣如今安然无恙,萧萧心里长松一口气,暗自震惊这个女人的实力实在是恐怖,在三位同等实力的高手联手之下,撑这么长时间到现在都未表现出丝毫落败的迹象,也对第一次相见时他的举动感到一阵好笑。 “慕紫衣,你还要顽抗到什么时候!若是你能交出你身上所有的东西,以及手中的混天绫,我三人也许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不然……” 这时,只听前方三人中的一人口中传出冰冷含有威胁的话语。 “你有本事便过来取,想让老娘白白送人,除非你甘愿做我的儿子”,慕紫衣冷笑一声,戏谑地道。 闻言,萧萧掩口失笑一声,暗道这女人果然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言词犀利,忙凝神望去,在慕紫衣转身的刹那,那张苍白如纸的玉靥顿时映入萧萧眼帘,萧萧忍不住心神一颤,一个不好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 “慕紫衣已经是强弩之末!” 第三十一章 情不妙,女儿好 “慕紫衣,你还想死撑到什么时候!灵元丹固然是好东西,可你又有多少!” 这时,围攻三人中操控那座漆黑石碑的黑衣修士冷笑一声,手中飞快结印,那块石碑连续不断地撞上那条火色红绫,其余两件法宝也是不甘示弱地一齐发起猛烈的攻击。 只见飞舞起来将慕紫衣的身体护得天衣无缝的混天绫,在三件法宝的强大攻势下,舞动得愈来愈迟缓,慕紫衣身上的气息也逐渐弱下来,身周的防守终于出现漏洞。 瞅准机会,黑色石碑狠狠向慕紫衣头顶压去,慕紫衣急忙撤回混天绫的一头与之相抗,以致于正面的防守顿时大弱,那道飞剑以变幻莫测难以捕捉的轨迹,绕过混天绫卷起的红浪,又以刁钻的角度瞬间贴近慕紫衣,直指慕紫衣前无任何防守的胸口。 慕紫衣苍白的脸上满是凝重,急忙闪身躲避,却稍有迟缓,飞剑的剑刃紧贴她的肩头而过,在紫色长裙上划出一道细小的口子,隐隐裸露出肩头白嫩的肌肤。 然而容不得她有所松气,头顶的石碑已经击退混天绫的防御,向她的螓首压进,慕紫衣没有片刻犹豫,收回身前混天绫的另一端再次迎向仿佛从天而落的石碑。 只是还未等此一击一防结果揭晓,突然从斜地里飞来一把玄黑尺子,重重地击上慕紫衣的小腹,慕紫衣当场吐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几步稳住身子,微微欠身低头,一手捂住受到重创的小腹,另一手中紧紧攥住已经无力飘落在身前地上的混天绫。 许久之后她缓缓地抬起苍白如纸的脸庞,望一眼悬浮在她头顶上方成三足鼎立状的三件法宝,又淡漠地瞥一眼三方三人,没有说话,清澈的眼中无喜无悲,有的只是寒入骨髓的冰冷与刻骨铭心的仇恨。 “慕紫衣,堂堂魔教圣女,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那个飞剑的主人开口道,此人是位身穿灰色道袍的年轻修士,身材高挑而长相也颇为俊朗,从萧萧的这个角度可以观其一二,只是望着慕紫衣曼妙身姿的眼中却不时闪过丝丝邪意,嘴角的笑容也显得非常轻浮,给人以十分不舒服之感,从其衣著与法宝飞剑,及其身后韩云梦望向他时敬畏的眼神,萧萧不难猜出此人定是云里洞天的大师兄无疑。 而慕紫衣却是充耳未闻,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何况是出言相互诋毁数落。 遭到慕紫衣如此的无视,那位大师兄面露愠色,张口欲要发狠,却被那位尺子的主人,略显矮胖的修士抢在先,笑道:“袁兄,莫要作气,与一个女人家动什么怒?岂非影响你玉树临风的形象?” 大师兄狠狠瞪他一眼,转过首没有再言,矮胖修士呵呵一笑,将目光放在慕紫衣身上,用谄媚口吻道:“紫衣姑娘,适才在下是出于不小心才误伤到你,还望紫衣姑娘勿怪” 慕紫衣这次终于抬起头,却是冷冷地扫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不屑与嘲弄,淡淡道:“我在想你娘是不是也出于不小心才生下你,不然怎么长得不成人形,连人话都不会讲!” “你……你……” 听到慕紫衣如此谩骂与讽刺,矮胖修士顿时气得说不上话来,吞吐半响才挤出几个字,“你找死!” 慕紫衣又投给其一个鄙视的眼神,“我不找死,你会放过我?说你不会说人话还不信,这回你不打自招,证明你确实不是人,莫要说我欺辱你,你要怪只能怪你娘怎么那般大意,一不小心将你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生出来,活到世上让人百般嘲讽” “妖女,我要杀……” 接二连三受到慕紫衣的言语侮辱,矮胖修士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手中结印操控尺子便要对慕紫衣再次发动攻击。 然而却被那位黑衣修士出声拦下,矮胖修士似对此人十分畏惧,散去手中的印法,气愤地瞥过头去,见那位大师兄捂嘴偷笑,一肚子气无处可撒的他顿时将矛头指向之前还是战友的大师兄,不悦地道:“袁啸天,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非常清楚,你也别装什么正人君子,你不是想人财兼收?可惜人家连正眼都没瞧你” 袁啸天似乎被矮胖修士说中心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当即怒道:“我心里是有此想法又如何,难道你没有?而谁像你这般窝囊没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换来冷嘲热讽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慕紫衣说的没错,人活到你这个份上确实不是人,不然岂会不要人的尊严!” “袁啸天,你找死!”,矮胖修士咬牙切齿道。 “想杀我,你还没有那个本事!”,袁啸天当仁不让,冷嘲道。 “有没有本事,你敢不敢与我一战?” “难道我怕你不成?” 二人之间的口舌之战挑起彼此的怒火,唯有一场真正的生死搏斗才能将其平息,话到这里,二人掌中灵力涌动,下一刻便要有动手的趋势。 “都给我停下!” 这时,那名黑衣修士皱起眉头,沉声喝道,“如今可不是窝里斗的时候,等此事处理完,你二人若是想拼个你死我活,我懒得理会,还会双手赞成” 袁啸天与矮胖修士闻言,彼此怒视一眼,随即撤去掌中的灵力,而后各自瞥过头冷哼一声。 没有见到好戏上演,萧萧略有些失望,望向那位黑衣修士,从二人对其的态度可以得知,此人应该应该便是飘渺福地的樊胜。 樊胜三言两语化去东篱洞天与云里洞天两位修士的暂时纷争,而后望向站在那里一脸冷漠的慕紫衣,不轻不淡地道:“慕紫衣,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改邪归正,叛出魔教而归于我飘渺福地,我答应不会伤害你一丝一毫,也不会夺你身上的任何东西” 慕紫衣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你不要我身上的东西,你是想要我整个人,是也不是?” 樊胜并没有反驳,点点头道:“我不否认对你有所好感,想让你成为我的道侣,慕紫衣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清楚如今的情势,以你目前的情况不说能否逃出我三人的封锁,单单其中一人恐怕你也无力回天,你若不答应此事,那只有死路一条” 慕紫衣似嘲弄地轻笑一声,道:“你若是背离飘渺福地,成为我天魔教的一员,我倒是会考虑一下是否做你的道侣,你意下如何?” “既然你想做贞洁烈女,我也不再自取欺辱,自古道魔势不两立,除魔卫道是我正道中人的职责” 樊胜似遗憾地轻叹口气,随后捏起印法催动那方石碑,毫不怜惜惜玉地撞向慕紫衣娇柔的身躯。 袁啸天二人见状,唯恐樊胜一人独吞胜利的果实,不假思索地各自催动法宝,或刺或拍,袭向慕紫衣。 望着三件法宝足以使她致命三次的一击,慕紫衣俏脸上的凝重愈浓,似乎下定什么决心般,眸子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袖口内的一只玉手由握紧再到松开,由原先的静止变为一连串复杂的动作,似乎是在结成某种印法,印法结成后玉手成掌缓缓地从袖中探出。 然而下一刻,她忽然神情一凛,娇躯一怔,玉手忙又缩回袖中,只见突然从三人后方的黑暗中飞来三道亮白的巨大儒字,在这个肃杀的夜里异常醒目,三道儒字之上散发出令人心悸窒息的能量波动,其中还夹杂似有若无的女儿低声轻吟,划破大片扭曲的空间,激荡出一连串沉闷的破空声,三道儒字分别射向正在施法的三人。 见到异变突起的三人,起先一愣,随后受到美人泪江山乱的神识迷惑,又是一顿,手中的印法连同攻向慕紫衣的三件法宝也即刻停止在中途,少许的愣神过后,针对三人身体而来的三道儒字已到身前,三人急忙运起灵力抵挡。 三人即使都是灵丹境后期强者,然而在其意想不到又措手不及之下,只能以自身雄厚的灵力防守,却也受到不小的伤害,只见三人皆是后退好几步才将浩然之力卸掉,各自的脸上泛起白意,口中传出闷哼。 稳住身子之后三人急忙抬首望去,只见从慕紫衣身后的黑暗中,一个身穿白色儒袍的少年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容步出,口中伴着低唱: 世人都说神仙好,唯独我说女儿好。 女儿生来瑞雪标,不喜风尘喜窈窕。 女儿不恋江上潮,雨中花落怜多少。 女儿不问世纷扰,罗绮素绣绣女娇。 女儿不闻人间道,晓寰蔽镜镜人俏。 女儿不怨月上早,窗前叠影衾下闹。 女儿不恼短*,芙蓉帐里云端飘。 女儿不怕无力摇,晴后欲欢羞难表。 (注:“江上潮”,暗指江湖,与江湖之上的俗世,及俗世之上的朝堂,“潮”通“朝”,这里封尘将江湖,俗世与朝堂分出高低等级,其实也是封尘自我的人生观价值观的一种体现,端午节送给列位这首《女儿好》) 第三十二章 外甥,演戏 来者少年,有如此气度,又有如此文采之人,不是萧萧又是何人? 殊不知在萧萧来此地之前,暗中早已有两方三人关注此场战斗,在萧萧还未接近战场便已远远地发现他,而萧萧却自认为他来得神不知鬼不觉。 在距战场百丈远的地方,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懒洋洋地坐在树杈上,手里拎着一个酒葫芦,不时抬头淡淡瞥向远处的战斗,回过首又悠闲自在地大口饮酒。 在中年人所坐树下,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坐在一头驴子之上,也是老神自在地半眯着眼斜躺在驴背上,翘起二郎腿晃荡着手中的酒葫芦,身下的驴子安静地站在地上,出奇的是被老头儿压在身上,站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一丝气喘。 若是萧萧在此的话,定会认出这二人,正是首次见面便阔气送他几万灵元丹的万事晓老头儿与前不久于路上遇到的那位纠缠他许久非要收他为徒的柳四爷。 当察觉萧萧来此地之时,二人眼中皆是一亮,却是没有露出多大反应,此时见到萧萧发出的美人泪江山乱一招,老头儿万事晓终于睁开眯起的双眼,老脸上也浮现一丝惊讶,侧首望一眼萧萧的身影,轻声自语道:“果然是这个小子,几日不见便晋升一阶,不愧是玄阳之体,而且这招很像法术,却又不同于儒家法术,比起一般儒家法术要厉害许多,不知是怎么来的?” 老头儿脸色若有所思,等他说完,只听坐在树上的柳四爷道:“原来是这个小子,难怪我觉得气息如此熟悉,真是天助我也,这次万不能放过这小子” 随后似乎想到萧萧上次给他摆过一道,咬紧牙又道:“对,此次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哪怕是惊天地泣鬼神,我绑也要将他绑回去!” “怎么?你小子认识这小子?”,听到柳四爷的自说自演,老头儿抬首好奇地问道。 “什么叫我小子认识这小子!老家伙你可别给我胡乱混淆辈分,虽说我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可依旧显得像十七八岁的翩翩少年,谁像你恐怕还不到四十岁就长成这般模样,实在是可惜,可惜……” 柳四爷不满地鄙视一声,见老头满脸黑线,连忙道:“这小子便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个少年,既然似玄阳之体,那武道天赋想来也不会太差,而且这小子还修真道,最让我重视的一点是……小家伙所修儒道很不简单……” “这点老夫早已知晓,却又不能过问,不说小家伙会不会说实话,单说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过度关注到头来换来令人失望的答案,倒不如顺其自然,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日后自然会水落石出,即使此子真是那人,我也只能装作丝毫不知,毕竟想要成就一代儒圣实在太难,须凭借自己一人的智慧勇气,而旁人不得帮之,若是旁人帮之,不仅对其无丝毫好处,反而是一种间接迫害,儒圣之路愈是艰难是小,若是误入歧途那可是大” 老头儿端起酒葫芦喝口酒,继续道:“不过小家伙确实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有儒道天赋也难以捉摸透其所修之道之人,必要时候破例出手一次,不能让歹人加害” 老头儿轻声叹口气,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抬首笑眯眯地问道:“你不是说认识这小子,那你可知他的身份?” “管他什么身份,即使他老子是大罗金仙,我也要收他为徒!” 柳四爷这次可是下定决心收萧萧为徒,随后一脸警惕地盯住老头儿,威胁道:“老家伙,这次你可不能跟我抢徒弟,若不然我……我跟你决斗!” “决斗个屁!若是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打死你都不敢收他为徒,恐怕在他面前连武道二字都不敢提”,老头儿不屑地道。 听老头儿将此事说得那般严重,又见其不像撒谎的样子,柳四爷没来由有些心虚,小声地问道:“难道他老子真是神仙?” 老头儿没好气地翻翻白眼,犹豫片刻后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小家伙应该是你外甥” “外甥?” 柳四爷一愣,随即一脸激动,兴奋得身体一阵颤栗,谁知屁股底下不稳,一头从树上摔下来,弄得满脸灰土,而柳四爷却顾不得那么多,起身抓住老头儿的翘起的一条腿,紧张又激动地问道:“老头儿,你……你是说他是我的外甥,我姐的儿子,萧儿?” “不是他还能有谁!”,老头儿狠狠地瞪一眼柳四爷,抬脚踢飞那只抓住他腿的大手,“臭小子,滚一边去,别给老子玩暧昧,老子不吃……” 老头儿话未说完,便见柳四爷向战场冲去,老头儿急忙闪身挡在柳四爷面前,沉声道:“你小子去作甚!没听到我之前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得出手” “你知道他是谁?他是我外甥!我外甥!你知道什么是外甥,当然你没有外甥也不会心疼,可是我心疼,若是萧儿有个什么不测,我如何向我姐交代,你给我让开!”,柳四爷眼中泛起泪花,侧身又欲上前。 老头儿这次索性从后面抓住他的衣服,狠狠地将他甩回原地,呵斥道:“少年人不经历一番磨砺,如何成长?而若是他真的是九道真儒,你这样做只会害他,你明白否?” 柳四爷这下脑袋清醒许多,明白此事事关重大,不得鲁莽行事,却又不甘被老头儿训喝,低头委屈地小声嘀咕道:“你以为九道真儒那么容易练成,若萧儿真的有个好歹,我……我一定要与你决斗” 见柳四爷一点底气都没有的样子,老头儿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又收敛笑容,抬头望向前方无尽的黑暗中,淡淡道:“天魔教的那位也来到此处,想来是不放心那女娃,既然她还没有出手帮那女娃,我二人此时更不便出手,小辈之间的事还是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顺着老头儿的视线,前方战场之外的百丈之地,一道黑影如幽灵般潜伏在那里,淡淡的月色下,那张如出水芙蓉般娇美的玉靥愈加荡人心魄,在魅惑人之心弦的妖媚中又添上几分端庄与圣洁,此人正是萧萧在小酒馆中遇到的那位妇人姐姐。 此人在三件法宝齐齐压向慕紫衣之时,欲要出手,便见到萧萧发出的三道儒字,又连忙按住身形,早已在小酒馆前见识过萧萧美人泪江山乱的厉害之处的她,美眸之中也是闪过一道亮光,不过不是惊讶于萧萧美人泪江山乱之威力,而是没料到萧萧会在此时出手,而且不是站在正道人士一边,这倒让他对萧萧再次升起不小的好奇之心。 虽然不知这小子出于什么目的,而她在此时出手确实有些不妥,她顾虑对面的老头儿与柳四爷二人,若是她一出手,二人定不会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到时救得救不得慕紫衣还两难说,单单那个老头儿的实力便让她畏惧不少。 而让她担心的是萧萧的实力只不过是灵气境后期,如何能够抵过三位灵丹境后期的修士,不管如何既然萧萧想来个英雄救美,不妨且静观其变,到万不得已之时出手也不算太迟。 想到这里她望向萧萧单薄挺拔的身影,心里没来由的对其生气几分信心,旋即忍不住失笑地摇摇头,也对自己产生的想法感到一阵好笑。 在暗中与明中不少人各异的目光中,萧萧神情自若地行至慕紫衣身前,望着她苍白无一丝血丝的脸蛋,此时如一朵经不起点滴风吹雨打的娇柔花蕾,楚楚可怜中依旧散发出迫人的娇媚,萧萧心里闪过一丝不忍,轻声问道:“你有没有事?” 慕紫衣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帮她解围的竟是那个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短暂的失神过后,脸上绽放出一朵迷人的笑容,张口欲言,却又想到什么,脸色一沉,冷声道:“你是谁?来这里作甚!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别瞎掺和,滚远点儿!在方圆数里以内我不想见到你!” 萧萧一愣,显然没料到自己的一片好心竟换来慕紫衣的一番呵斥,醒神思索片刻之后便会意出慕紫衣如此做的目的,定是不想让其余人尤其是正道人士知道他身为一个儒士却与魔道中人有所关联,这对他确实不利,再者在如今敌强我弱实力前所未有的悬殊之下,慕紫衣一定认为他一个灵气境的儒士趟这趟浑水只是送死,可以说这是慕紫衣变相保护他的一种方式。 这也侧面得出慕紫衣并非如传闻中所言魔道中人皆是杀人不眨眼之人,慕紫衣其实心底很善良,最起码通过此点他确实是如此认为的。 想到这里,萧萧感激地对慕紫衣眨眨眼,并没有照慕紫衣所说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是配合慕紫衣的演戏,笑道:“这位姑娘,是不是这些人欺负你?你不要害怕,我这就帮你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说完,萧萧转身指着三人及其身后的韩云梦等人,怒声道:“你们这群王八蛋,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天下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公理!” “大师兄,是他!这小子便是字常城中打伤两位师弟的那位儒士!” 这时,见到萧萧出现,早已忍不住心中怒火的韩云梦目光冷冷地盯住萧萧,出声对袁啸天道。 第三十三章 狼狈,暗袭 “原来是你!” 袁啸天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容,眯起射出两道寒光的眼睛,冷声道:“小子,之前还念叨三位师弟为何这么长时间没有回音,既然你能一路找到这里,那肯定是从三人口中得到的消息,我且问你,我三位师弟现在如何?是不是已被你杀害?” “你说的可是其中有一人叫王兴的那三个废物?消息确实是从三人口中得知,不过杀三个废物我还嫌脏我的手”,萧萧淡淡笑道。 袁啸天冷哼一声,目光直视萧萧质问道:“那你是不是夺走我的散灵盾,之后又抹去上面的神识印记?不然为何我感应不到?” 闻言,萧萧低头摸摸鼻头掩饰脸上的心虚,而后抬起头装作不知,疑惑地问道:“什么散灵盾?我可没见过” 袁啸天指着萧萧怒喝一声,“你撒谎!若是你今日不交出散灵盾,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说没有便是没有,即使有也不会还你,再说我若是还给你,难道你不会杀我?”,萧萧冷切一声,投给袁啸天一个鄙视的眼神。 袁啸天脸色阴沉得愈加厉害,道:“小子,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不过这救不得你的性命,你三番四次欺我云里洞天无人,今日若不杀你,我身为云里洞天的大弟子还有何颜面在修真界混” “你有没有颜面关我屁事!不过你注定要在修真界颜面扫地” 萧萧不屑地撇撇嘴道,惹得身后的慕紫衣忍不住娇笑一声,萧萧瞥过头狠狠瞪她一眼,用训斥的口吻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三更半夜不好好呆在家里睡觉跑这里来作甚!如今遇上坏人欺负也是自作自受,瞪什么瞪,我就是说你,跟你一个女孩子也讲不明白这么多大道理,接下来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女人不要跟着掺合,你滚……那个,你站远点儿,若是不小心伤到你,你可别怨我不怜香惜玉没有提醒你” 慕紫衣一双美眸大睁,怔怔望着此时喋喋不休像个女人般多舌又像一个色厉内荏的丈夫般的萧萧,心里好笑又好气,还有一丝无以名状的感觉,似娇羞又似温暖,一双水嫩漂亮的眸子白一眼萧萧,似羞似怒,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情。 萧萧连忙转低下首不敢再多睹慕紫衣此刻的动人模样,讪讪一笑道:“那个,你还是站远点儿,我如今真的很厉害的” “有多厉害?此次能不能保护我?”,慕紫衣盯住萧萧似有些害羞的脸蛋,轻笑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会尽全力的,若是真的敌不过,也能拖住他们一时半刻,到时你……” “你小心点儿,我相信你!” 慕紫衣异常温柔坚定的声音打断萧萧下面的话头,而后没有留给萧萧仔细回味的余地,举步退至数丈之外,却依然在三件法宝的封锁之内。 “小子,死到临头还打情骂俏!确实该死!” 见到萧萧与慕紫衣如若无人的如情侣般眉来眼去,袁啸天心里没来由升起一丝嫉妒之火,加上之前的怒火,瞬间演变为深仇大恨,再也不想与萧萧多费口舌,只有当场斩杀萧萧才能平息心里的仇恨之火。 随即袁啸天手捏印法催动前方的飞剑,飞剑之上寒光大盛,穿过一片片扭曲的空间,直接射向萧萧。 “此飞剑应该是件元器!” 望着急速飞来的飞剑,萧萧心里想到,收起脸上的轻佻,逐渐爬上一丝凝重,此次是与灵丹境的修士战斗,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缓缓地抬起手,而后在身前却近乎一眨眼的时间,便书下一个巨大飘逸的儒字,此儒字确实是萧萧施展美人泪江山乱所书写的,只是与以往几次施展此法不同的是,此次写下的儒字不比之前那般通体乳白色,而是变淡许多,即使如此依旧亮白显眼,彷如世间最纯净的珍珠,又如厚实的冰块,累积到一定厚度便会变成白色。 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原因无他,萧萧终于不顾后果不加掩饰地在浩然之力中融进灵力,两种天地间的能量融合在一起,比起其中任何一种力量都要强大许多,只见儒字周围的空间一阵可怕的扭曲,儒字之上的能量波动即使是一位灵丹境初期的强者都不敢有丝毫小觑。 “美人泪,江山乱!破!” 儒字一形成,萧萧没有片刻停留,伴随口中的低,手掌轻轻将身前的儒字推出去,顿时间儒字飞奔之中激起一连串沉闷的声响,迎向射来的飞剑。 萧萧推出儒字之后,额头微微渗出一道密细汗,手里却没有停顿,运起画道在身前画出一面浩然之力与灵力融合形成的盾牌,他不是怀疑那道儒字的威力,而是敌我双方的实力真的太过悬殊,对方可是灵丹境后期的强者,修为比他高出太多,而且对方的飞剑还是一件元器,即使对方与慕紫衣战斗之后如今不在巅峰状态,也足以轻松灭掉一个灵气境的修士,萧萧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结成二力护盾之后,萧萧依旧没有松气,心念一动,只见三道寒光不留丝毫痕迹从腰间飞出,静静悬浮于萧萧身后。 袁啸天见到萧萧一系列熟练的动作,尤其是觉察到那个儒字之上的灵力波动,两股力量融合之下即使是他也不敢小觑的能量波动,脸上也是露出不小的震惊,随之眼中的杀意愈浓,几次催动飞剑想避过与儒字的正面交手,而那道儒字似能捕捉到飞剑的运行轨迹般,最终二者不可避免的装到一起。 只见飞剑正好刺在儒字中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随后儒字破碎划为一道道实质的浩然之力并灵力,如粘泥一般粘住整个剑身,不停用自身的能量挤压在剑身之上,飞剑的运行即刻停顿下来。 只是这种停留并没有持续多久,约只有一个呼吸时间,只听一声轻微的如手捅破纸张时发出的声响,只见飞剑从浩然之力与灵力的包裹之中,穿破而出,再次袭向萧萧,不过此刻剑身之上的寒光却减弱不少,飞行的速度也变慢许多,可见飞剑与儒字交手之后杀伤力大减。 飞剑便是以这样一种状态刺在萧萧身前的盾牌之上,可以说是一触即止,剑尖抵在盾牌之上再也进不得分毫,仿佛刺在坚硬的钢铁之上,又仿佛嵌进盾牌之中,进退不得。 盾牌之上的两种力量再次不断地挤压剑身,剑身之上的寒芒又开始逐渐变暗,对面的袁啸天显然有些低估这面融合盾牌,此时见飞剑难近萧萧的身,脸色一阵阴云密布,手中再次变换印法,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手中印法的变化,只见那只飞剑之上的寒光中开始逐渐复苏,一点点的变盛起来。 萧萧见状,表情不为所动,口中忽然低声喝道:“天地为棋,修士为子;天地不分,子有盛衰;兴盛者谁?我为先锋!” 萧萧话音一落,四方虚空中游离的浩然正气疯狂向二人身周涌来,眨眼时间便以二人所立之地为棋之双方帅位汇聚成一个飘渺无形的棋盘,二人各处己方中军帐里。 此棋盘一形成,袁啸天身上的气息顿时一弱,已经有不少灵力消耗的他一个不慎,实力瞬间被压制至灵丹境中期,整整被压制一阶! 本来以他灵丹境后期的实力根本不会受到萧萧棋道的丝毫压制,毕竟萧萧的实力只是灵气境后期,若是于与其实力相差不多的修身身上施展棋道,压制对方的可能性会大些,若是在高阶修士面前施展棋道,最后不仅会压制对方丝毫,反而会自取其辱遭到被对方打破棋盘而带来的能量反噬。 而他却是要比萧萧的实力高出太多,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弱,他忘记萧萧身怀棋道,也没有想到萧萧会在他身上施展出危险的棋道,而萧萧却是兵行险招,最终取得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有目共睹,他被足足压制一个等阶,这并不能说萧萧无知者无畏,其实是萧萧在脑中深思熟虑过的,反而袁啸天的实力不在巅峰状态,加上猝不及防之下,被压制一个等阶也是自然。 袁啸天身上的气息变弱的瞬间,那柄抵在盾牌之上的飞剑,剑身之上的寒芒又一次快速暗下去,而这一次却是直接暗到能观到飞剑的原样,而且还在不断的暗下去,上面的能量波动也逐渐弱到萧萧都不屑去招架迎接。 见到此异状的袁啸天微微一愣,随即欲调动体内所有的灵力欲挣脱棋道的压制,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异变又起! 只见三道寒光突兀地以变幻难测曲线轨迹斜地里从三个方向上急射而来,眨眼功夫便至袁啸天几步之外,袁啸天心头一惊,急忙一边积聚灵力一边闪身躲避。 好不容易躲过一侧飞剑的突袭,一掌击飞另一侧袭来的飞剑,却不料第三道寒意已至身后,袁啸天能够清晰感受到身后飞剑之上散发出的寒意,然而此时容不得他多想,本能地扭身闪躲。 袁啸天的反应不能说不快,而那道寒光也是丝毫不慢,见其欲躲剑锋也是突然一转,从上而下刺向袁啸天的手臂,剑尖瞬间没入袁啸天的手臂,带出一股血流从他的手臂另一侧激射而出,而后掉头,连同之前的两道剑光再次袭向袁啸天。 袁啸天痛哼一声,顾不得受伤的手臂,终于稳住身形,掌起掌落,击打在刺来的剑身之上,传出一阵连续的铮铮铁鸣。 在袁啸天有所防备之下,三柄飞剑根本难以近身,而且与袁啸天手掌的对抗中节节败退,剑身开始微微颤抖,其上的光泽也随之变暗。 对面手捏印法的萧萧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苍白,一手捏印,一手快速地在身前划出一个个字体,先后攻向袁啸天。 本来已经再次掌控主动的袁啸天,不得不分出余力抵挡袭来的字体,于是又一次陷入被动之中,既要挡下字体的正面攻击又要分出精力防备三柄飞剑的突袭,神与力双重消耗之下顿时间忙得焦头烂额,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汗水。 而且袁啸天体内的灵力至今也消耗的所剩无几,几次躲闪不及身上都被飞剑划出伤痕,样子狼狈至极,而反观对面的萧萧,字体虽已不再是白色的浩然之力幻化,而是由灵力结成,却体内的灵力像是无止境般不断地幻化出字体来袭向他,殊不知萧萧此时已经动用乾坤袋内的灵元丹,保存剩下的浩然之力好施展美人泪江山乱给其致命一击! 又一次被飞剑划破肩头,袁啸天终于丢下脸面,对樊胜道:“还请樊兄助我一臂之力” 始终都站在一边看戏未发一言的樊胜闻言,淡笑一声道:“袁兄身为灵丹境修士,被一个灵气境的小子逼到这个份上,你不要面子我可要面子” 说完之后,樊胜望着对面的少年,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樊兄说的很有道理,不是我不帮你,这样做也是为袁兄的名誉着想,不过我还是对袁兄很有信心,袁兄可不能让我二人失望,丢失自己的颜面不算,还丢我修真之人的脸” 那位矮胖修士附和道,一双鼠目在萧萧与慕紫衣身上来回扫视,不知在想些什么。 袁啸天怒哼一声,自然明白此时自己越是没有战斗力越是对樊胜二人有利,最起码最后胜利的果实无法分到令他满意的一份,还有可能……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从袁啸天心头闪过,袁啸天的身体猛然一颤,身体又被飞剑刺伤,而他浑然不顾,出声对身后的韩云梦道:“三师弟,出手帮我!” “大师兄,我很想帮你,只是樊胜二位师兄说得太对,我是你师弟不仅要顾忌你的声誉,也要考虑到师门的名声” 韩云梦摇摇头,作出一脸遗憾的样子。 “如今还念屁个名声!只要你出手助我,师门的一切待遇我都让给你,如何?”,袁啸天气得咬牙切齿,捏碎几粒灵元丹开始补充灵力。 “大师兄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再不出手,实在是没有人情不讲义气” 韩云梦颇为大义凛然地道,随即伸掌,一道金色的手印从掌中迸射而出,正是云里金刚掌印, 而这道渐变渐大的金色手印却不是攻向萧萧或萧萧操控的飞剑,而是直直拍向袁啸天的后背! 第三十四章 再度交手 袁啸天丢下大师兄的尊严好不容易说服他的三师弟出手,然而未等他心里有所松气,片刻之后便察觉那道飞来的金色手印不是攻向飞旋在身周与头顶的飞剑,而是直直地针对自己而来。 “韩云梦,你这是要做什么!” 袁啸天当即怒喝一声,可是如今他已经是精疲力竭,而且还要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攻击他的飞剑与字体之上,哪有余力再与韩云梦这位灵丹境初期实力结成的云里金刚掌。即使此时不被萧萧的攻击缠身,恐怕也难以抵挡。 袁啸天何曾想过在师门内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三师弟会有此一手,心里的怒火可想而知,简直焚烧全身,既有些措手不及,又有些死亡来临前莫名的恐慌,此时已然来不及他多想,衡量一番萧萧的攻击与云里金刚掌之间的厉害之处后,将心一横,不再去防守萧萧的攻击,而是将体内所剩无几的所有灵力提起,转身迎向飞来的掌印,心里暗自祈祷萧萧带来的伤害不要太大。 而对面的萧萧自韩云梦与樊胜二人一唱一和而置袁啸天于不顾,便从中意识到些什么,此时见韩云梦果然趁人之危偷袭袁啸天,蓦然,一个念头或者说是阴谋从萧萧心底闪过,没有过多犹豫,即刻停止对袁啸天的进攻,操控飞剑与掌中书下的字体,齐齐攻向袭击袁啸天的金色手印。 三道飞剑率先迎上金色手印,毫无任何悬念的被金色手印击飞,传出三声哀鸣,而金色手印也相对暗下少许,之后又是连续三道白色字体,与金色手印相撞之后,亦是轰然溃散,而取得的效果确实愈加明显,再次将金色手印上的能量消磨不少,隐隐感觉到其只有灵气境后期至圆满的威力。 即使金色手印中蕴含的灵力被萧萧的两次阻挡化去大半,却也并非袁啸天此刻状态可以与其相抗的,金色手印直接击碎袁啸天的灵力护罩,狠狠击在他的小腹之上。 袁啸天惨叫一声,身体受到巨大的力道冲击,弯成弓形倒飞向萧萧这边,萧萧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接住袁啸天的身体,使其免去一次地面的摧残,而后将他的身子扶稳在地上,关心地问道:“你身子要不要紧?” 袁啸天脸色苍白如纸,片刻之后喉头一阵抖动,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而后缓缓地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表情很是复杂,目光之中似感激又似悔恨,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救下他的竟是之前与他还是生死敌手的萧萧,沉吟半响之后终于第一次在一个比他小不少岁的少年面前低下云里洞天大师兄高傲的头颅,低声道:“多谢救命之恩” 之后不待萧萧谦虚,猛然转身,身上又恢复大师兄本该有的威严,怒视韩云梦,咬牙切齿地冷冷道:“韩云梦,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往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加害于我?” “大师兄息怒,这可并不是我的本意,谁人都知在云里洞天,你大师兄的位置如同虚设,你也是徒有虚名,门内比你修为高的天才弟子大有人在,你只不过是跟随掌门师伯多一些时日而已,这样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韩云梦双手环胸,一脸戏谑地望着对面的袁啸天,全无往日的半丝尊敬之色。 “你说的可是老二?是老二指使你这么做的?”,袁啸天脸色阴沉地道,虽说是质问,而他心里却猜出此事定与那位二师弟难脱干系。 “大师兄,这种事你我心里明白便好,何必多此一举一问?不然岂不让同道中人笑话我云里洞天同门相残?” 韩云梦淡淡一笑,转头望向樊胜与矮胖修士二人,眼神之中略含深意,似乎是说他所谓的同道中人正是二人,似乎又有其他意思。 “果然是他!” 袁啸天心头一沉,想到那位天赋异禀连他都礼让三分的二师弟,心里有气愤却也有些无奈,本打算结束此次历练便将大师兄的位置让与贤人,而谁料此人竟这般心狠手辣,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难道十几年的同门情意竟比不过一个大师兄的位子? “人常言,修士无情,诚不欺余也!” 可是他心里真的很不甘,苦苦修炼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修炼至如今的修为,岂能一朝尽散?抬头逼视韩云梦,沉声道:“自相残杀,难道你不怕受到师门重罚,废你修为!” “这一点大师兄无须为师弟担虑,既然师弟敢这么做,自然有保全之策”,韩云梦脸色满是轻佻的笑意,道:“大师兄,这是师弟最后一次如此称呼你,你死之后在九泉之下莫要怪师弟不念旧情,怪只能怪你投错师门,也怪你技不如人” 说到这里,韩云梦收起脸上的笑意,逐渐变为冷漠的杀意,手从腰间一抹,一道青色寒光飞出体外,盘旋在头顶上方,手中开始结印,下一刻便会对袁啸天发起进攻。 “你……你……” 袁啸天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那道青光急速射来,脸色变得愈加阴沉,阴沉之中满是惧意,纵然知道不敌,但也不能无动于衷的等死,提起体内仅有的一丝灵力,欲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你退后,我帮你挡下” 这时,身边的萧萧忽然轻轻拍拍他的肩头出声道。 “你?”,韩云梦一愣,再次转首凝视面前的少年,见其一脸认真又温和的笑容,微微沉吟,低头小声道:“你小心点” 说完,捡起躺在萧萧身前地上自己的那柄黯然无光的飞剑,转身欲要退至慕紫衣身边,而迎面射来的便是慕紫衣眼中的两道凌厉寒光,袁啸天苦笑一声,灰溜溜地站到慕紫衣数丈远的地方,这才转首望向身前的少年。 背对二人的萧萧此刻脸上的笑意早已荡然无存,换起凝重,再次施展美人泪江山乱于身前书下一个破字,轻轻弹飞出去,而后运起画道于身前画出一道道白色长枪,紧跟随破字之后迎向杀气腾腾奔来的在青光中包裹的飞剑,此时终于感觉到体内浩然之力的严重不足,深吸一口气之后,又如之前那般在身前画出一面灵力盾牌。 画面仿佛回到字常城中萧萧与韩云梦首次交手之时,只是经过略有不同,只见飞剑又一次与巨大破字相撞,灵力与浩然之力融合形成的破字溃散之后化作一股融合之力重重地挤压在青团之上,相持片刻之后,飞剑穿破融合之力的阻碍,而后迎上一道道白色长枪,经二者少许的延缓与粘滞,青光与灵力波动虽减去不少,却依旧不敢让人小觑,势如破竹击向萧萧身前的灵力护盾。 萧萧心中一惊,显然没想到韩云梦的飞剑会有如此威力,即使是二力融合凝结的破字也只能化去三分之力,还没有与袁啸天的对抗中取得的效果为佳,然而他却不知袁啸天当时已经消耗多数灵力,而韩云梦却至今都保存实力,仍在灵丹境修士的最佳状态,加上灵丹境与灵气境本来便相差甚多,萧萧的美人泪江山乱固然厉害,在高出他整整一个境界的修士面前能取得一定明显的抵抗之力,实属不易,若萧萧知此定然不会有此一惊。 转眼飞剑已至身前,挡在萧萧身前并非浩然之力护盾而是灵力护盾,怎能承受得飞剑的一击,只见剑尖抵在灵力护盾之上,受到灵力的阻碍稍微迟缓片刻之后,便一举击溃灵力护盾,刺向萧萧的胸膛。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小小的剑尖之上,韩云梦眼中已是报复与灭杀一位天才之后的快意,樊胜与矮胖修士脸上始终是淡漠的笑容,眼中也是有快意闪过,而萧萧身后的慕紫衣与袁啸天却是另一幅表情,或愕然惊恐或不知所措,或遗憾惋惜或伤心痛骨,慕紫衣想尽余力去挡住那道无情的青芒,却已经来不及,只能呆滞地望着少年的背影,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然而就在这时,少年再次上演神奇的一幕,只见那道青芒穿破灵力护盾下一刻便要刺中萧萧胸膛之时,却瞬间莫名的停止下来,仿佛刺到一块坚硬无比的钢铁之上,众人急忙望去,只见一面黑色盾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挡在萧萧身前,一道道青色灵力波纹在盾面之上快速地流转,这面盾牌正是萧萧从云里洞天三人手中抢到的身旁大师兄的法宝,散灵盾! “散灵盾!” 对面的韩云梦一愣,随即只见散灵盾之上流转的青色灵力波纹愈来愈盛,流转得也愈来愈快,反观抵在散灵盾之上的飞剑,不到片刻功夫剑身上的青光完全消散,露出光秃秃暗淡的飞剑本身,而且被散灵盾反射回来的几份灵力弹向韩云梦。 知道散灵盾厉害之处的韩云梦,脸色顿时一沉,袖袍一挥挡下弹回来的灵力,一手捏印体内灵力爆涌,并起二指指向飞剑,在他的操控之下,飞剑之上又开始闪烁青光,而下一刻却又被散灵盾卸去,一部分吸收在散灵盾中,而一部分再次反弹回来。 韩云梦输出灵力一边抵挡弹回来的灵力,一边还要操控飞剑,相当于自己与自己搏斗,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力不从心,心里气极,久攻不下之后,终于开口向樊胜二人求助。 “樊师兄,助我,斩杀这小子!” 樊胜与矮胖修士对视一眼,随后便做出决定,为免将要到手的胜利果实付诸东流,终于不再顾忌高阶修士的尊严,二人此刻再也无法小觑这个灵气境的儒士,而是以一位灵丹境高阶修士对待,见识过其层出不穷的手段之后,愈是有如此想法,此事不得再有拖延,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二人心念一动,黑色尺子与石碑两件上等元器,齐齐向萧萧压来,这哪是在助韩云梦一臂之力,分明是要将萧萧活活击杀! 第三十五章 强弩之末 望着飞来的两件法宝,萧萧远远便能感觉到其上恐怖的灵力波动,神情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紧紧地收敛心神,知道二人这一击足够使他致命的萧萧再也不敢有所保留,瞳孔紧缩,提起体内全部的浩然之力与灵力,并将气海之内为数不多的那些反射淡淡紫色光泽的灵力全部融于浩然之力之中,而后缓缓地抬起掌手,施展美人泪江山乱再次在身前书写下一个大大的儒字。 这个儒字一形成,顿时散发出阵阵强大的能量波动,毫不亚于灵丹境初期强者所施展出的一次全力攻击,此次这个儒字为何会有如此威力,原因无他,正是多数来自那道白色字体周围游离飘荡的淡淡紫气。 “去!” 在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之时,萧萧没有片刻停留的将掌前的巨大儒字弹出去,直接迎上飞来的那道黑色尺子。 弹出儒字之后,萧萧没有时间去等待二者交手后的最终结果,让他最为惊惧的正是那块穿破层层空间直奔而来的石碑,就算在他全盛状态都未必能经得起这件元器的轻微一击,何况是如今体内二力消耗空空。 然而,即使如今面临死亡之险,萧萧却没有露出点滴恐惧,有的只是凝重,也没有后悔出手相助慕紫衣,君子处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决定去做,便不要去后悔,不到最后一刻事实已定或木已成舟,结果没有人会知晓。 再者,与其去抱怨悔恨,不如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做自己该做的,想方设法扭转局面,即使在强大的对手面前根本无法扭转局面,也应为保全性命而做最后一丝挣扎。 萧萧深深吸口气,清秀的脸上愈加苍白,心念一动,一股丹流从胸前的衣襟内飘出,足足有数百粒,漂浮在萧萧身周,随之萧萧大手一挥齐齐震碎,顿时一股浓郁精纯的天地灵气疯狂涌进萧萧的体内。 萧萧快速地运转法诀将这股涌入体内的转化为丝丝灵力,而后注入手中的散灵盾中,散灵盾上霎时间青光愈盛,在青光中还飘散一道道淡淡的紫气,盾面之上的灵力波纹已经如同漩涡一般急速的旋转,原本抵在盾牌之上韩云梦的那柄飞剑,在漩涡的不断搅动下,青光片刻消散全无,光秃秃的剑身伴随漩涡的搅动开始旋转,还未等对面的韩云梦反应过来,便见剑身没有与其僵持片刻功夫,便被绞成一片片的金属碎片,掉落在地。 遭到灵力反噬的韩云梦当即闷哼一声,捂住胸口踉跄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子,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苍白。 对此,萧萧置若未闻,边疯狂运转法诀吸收体外的天地灵气在体内凝成灵力,边一丝不留地注入手中的散灵盾,到此为止,他只有依靠身前的散灵盾抵挡石碑的致命一击。 萧萧的一系列动作感觉上去似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实则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此时前方终于传来一声巨响,萧萧忙凝神望去,只见巨大儒字轰然与黑色玄尺相撞,激起片片扭曲的空间,反弹出阵阵令人心悸的能量余波,撞击在萧萧身前的散灵盾上都被一一卸去弹回。 再观二者撞击过后,黑色玄尺遭此相当于灵丹境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尺身微微轻颤,在浩然之力的凝滞下瞬间停顿下来,由那丝丝紫色灵力如箭矢如有利刃般不停切割击打尺子身,黑色玄尺在紫色能量的攻击之下开始剧烈的颤抖,上面的灵力波动也随之一丝丝的减弱,片刻时间黑尺遂最后一缕紫气的消散无力地颓然落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矮胖修士顿时一愣,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使知道萧萧此次的攻击比之前强大许多,但他对自己的元器很是自信,并不是灵气境修士所能相抗的,此时灵力也消耗不少的矮胖修士脸色泛起白意,想到之前那丝丝精纯而又令人心悸的紫色能量,脸上若有所思,一击未果之后,他只能望向那块黑色石碑的攻击。 此次萧萧身后的慕紫衣与袁啸天没有敢再有丝毫走神,二人非常清楚两件法宝的此次攻击有多危险,即使是在二人全盛状态都不敢有丝毫小视,见萧萧挡下黑色玄尺的一击,心里固然震惊,但手上却没有片刻停顿,袁啸天手捏印法控起飞剑,慕紫衣扔出手中的混天绫,两件同样是元器而且还有一件顶级元器的法宝齐齐飞出,赶在石碑即将撞上萧萧身前的散灵盾之前率先迎向那块石碑,却说袁啸天与慕紫衣通过萧萧横出一脚与韩云梦战斗这短暂时间的调息,体内已有几分灵力,强弩之末的二人此次再也无所保留的全部提起。 由于二人消耗甚大,根本不足以发挥元器的十之一二的威力,反观樊胜,身为飘渺福地的弟子,修为根基自然要比普通修士牢固,即使战斗许久灵力有所消耗,而实力依旧可达灵丹境中期修士的最佳状态,只见那块黑色石碑飞行中传出凛凛破空声,仿佛压碎层层空间,刹那间便与混天绫和飞剑相撞。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一阵飞剑的铮鸣过后,混天绫被撞飞回来,而那柄飞剑却是被石碑上恐怖的能量波动震出几道裂纹,随之被打落在地,慕紫衣与袁啸天二人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晃晃地退后几步,之后无力地坐倒在地,神情萎靡至极,忍住身体的疼痛与酥软,再也无丝毫相助与抵抗之力的二人齐齐抬头凝视面前的少年单薄的身影,再望向那道飞来的石碑,苍白的脸上又一次露出复杂的表情,慕紫衣袖口中粉拳紧握,似要做些什么却又想到此刻已然来不及,眼中再次滑落两道怜人的泪光,而泪光中又透露几丝逼人的寒光。 那块石碑经慕紫衣二人手中两件法宝的抵挡,杀伤力顿时被削去不少,而这丝毫不足以削去对一名灵气境甚至灵丹境初期的修士造成的致命威胁,石碑稍有滞缓之后,却依旧一往无前地撞向那面青光涌动的盾牌。 只听一声低沉厚重的闷响,黑色石碑狠狠地撞在散灵盾之上,散灵盾之上高速流转的灵力漩涡起初依靠紫色灵力还能卸去与反弹回石碑表面的灵力,而当整个石碑与盾牌接触之后,猛烈的灵力风暴一股脑击在灵力漩涡,灵力漩涡根本无法承受这般强大的灵力撞击,当即溃散,盾面也被撞得破裂不堪,失去法宝的一丝威力,随之狂暴的灵力与沉重的石碑自身带来的巨大力道,直接将萧萧的身体撞飞出去。 萧萧口中痛哼一声,身体在空中划出数十丈远才重重摔在地上,在坚硬的地上撞出一道深深的印记,萧萧如死狗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停止有一个呼吸,在慕紫衣空洞无神的目光中,在其余人似惋惜遗憾或舒气松怠或一阵快意的表情中,萧萧一动不动的身体突然侧身狂喷一口鲜血,随后缓缓从地上坐起,捂住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其中还夹杂一阵怒骂。 “王八蛋,下手这么重,差点伤到小爷的性命!” 慕紫衣短暂的呆滞过后,喜极而泣,从地上挣扎站起,蹒跚走到萧萧面前,坐倒在他身前地上,紧紧抓住萧萧的手臂,似怕萧萧离开她似的,白无血丝的玉颜之上两道泪痕反射出淡淡的亮光,眼中还在不断地涌出水渍,样子怜人至极。 她颤抖地伸出一只玉手,轻柔地摩挲萧萧白玉一般的脸蛋,轻轻抹去他嘴角的血迹,低声泣道:“你怎么这么傻,我与你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为我这般拼命?” “有一个蠢货蠢到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舍身犯险,你应该心里偷乐才对,却为何要为这样一个蠢到家的人掉眼泪?” 萧萧也伸手温柔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抬头似戒备地望一眼对面几人,而后转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小声道:“上次你放过我一次,没有将我那个,我且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我出手帮你,只是出于报恩,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这次遇上的敌人实在太强,恐怕我无法报答……” “你真的只是这样想的?若没有其他意思你为什么要解释?” 对于萧萧出手的理由慕紫衣自然不信,哭泣过后一双红红的眼睛,盯住萧萧的脸蛋笑问道。 萧萧表情颇不自在,白中微微升起一丝红线,稍略侧首掩饰,颇为心虚地道:“其实,我觉得你并不像是坏人,即使是魔道中人但本性不坏心地还挺善良的,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弃恶从善的机会,免得日后误入歧途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考虑到这点我才出手相助,只是太过高估自己的实力,英雄圣人做不成反而快变成地下鬼,想起来真的有些后悔” “是也不是?不过如今你已经踏上这条船,已然来不及后悔” 慕紫衣轻笑一声,随后沉吟片刻,目光紧紧锁住萧萧双眸,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这怎么可能?我已经许定人家,怎么会随随便便喜欢其他女子?你可不能乱说,小心毁掉你女孩子家的名声,这样……真的不好…..”,萧萧有些惊慌失措的急忙解释道。 “那些俗世名节我可不在乎,若是我说我喜欢你,你会……” 慕紫衣似真似假一脸促狭之意的一句话还未说完,但见萧萧猛然从地上站起,向前方对面几人走去。 慕紫衣见状连忙拉住他的袖子,羞恼地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想去白白送死?” 接着俏脸满是坚定地道:“接下来的战斗交给我,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萧萧不敢直视她异常温柔关心的脸颊,道:“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一招没有施展,我想试试” 慕紫衣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试试?你当人家是死靶子,站着让你攻击?再说你已经没有体力战斗,还是让我来” “别动,我不行难道你行?”,萧萧不悦的板起脸,随后又柔声道:“你还是让我试试,若是不行你再出手如何?” “可是……”,慕紫衣一脸担忧不放心地道。 “没什么可是,听我的,乖”,萧萧伸手轻柔抚摸慕紫衣的螓首,如哄骗一个小孩儿般。 慕紫衣顿时又羞又气,抬头刚欲反驳训斥几句,正好对上萧萧一双满含自信的清澈眸子,不由心里一动,随即玉颜绽放出一朵风情万种的笑容,似有些羞怯地点点头,细声道:“那你要小心点,若是你发生什么意外,我让所有人为你陪葬!” 萧萧不可置否地摇头失笑一声,而后毅然转身,目光望向前方三人,里面闪烁出丝丝寒冷的杀意。 第三十六章 风止,风起 “小子,你倒是有点本事,怪不得敢出来英雄救美” 樊胜无视萧萧寒冷的目光,脸上升起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趣地望着对面的萧萧,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将萧萧击退后却没有乘胜追击,其中深意可想而知。 “当然没有你等这些人有本事,身为堂堂七尺男儿竟欺负一个柔弱女子,你不觉得羞耻,我都觉得无地自容颜面扫地”,萧萧不轻不淡地笑道。 “柔弱女子?” 樊胜似乎听到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忍不住失笑一声,随后变为冷笑,道:“你可知道她是谁?你若是知道她是天魔教的一代圣女,是正道人士眼中的魔教妖女,杀人如麻,你还会认为她是柔弱女子?真是可笑!” “你说她是魔教妖女她便是?那我说你是邪教邪徒会不会有人相信?”,萧萧鄙视一声,道:“你们想欺负一个长得天仙一般漂亮的女孩也不用找如此荒唐的借口,这是根本不能掩饰你等邪恶的本性,你解释也没有用” “好一个牙尖利嘴扭曲事实的小子!” 樊胜冷哼一声,而后眯眼扫一眼萧萧身后的慕紫衣又望向萧萧,意味深长地道:“我怀疑你和这个魔教妖女是不是认识?而且还可能关系匪浅,不然你怎会这般舍身相护?若是让世人知道一位儒士与一个魔教妖女之间发生一段说不清的暧昧关系,不知这会不会对大秦乃至全天下的儒门中人造成一定的影响?” 萧萧心里一惊,表情却不为所动,摇摇头轻声笑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说这么多是不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劝我离去明哲保身,你是怕我坏掉你的风月雅兴” “怕你?”,樊胜气笑一声道:“你要知道我不是不敢杀你,之所以让你活到现在,只是因为爱惜你这个难得的儒学人才,不想让你为一个魔教妖女白白送命,我代你感到不值,也替天下的儒者感到不值” “仅仅如此?”,萧萧嘴角勾起一丝邪邪的笑容,道:“我自认为还算有点才学,却也非常的清楚还没有优秀到让天下儒者为之折腰的地步,明人不说暗话,这位樊胜道友如此深明大义,不知想从我这个小小儒士身上得到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这位道友,果然是聪颖爽快之人,一语中的”,樊胜赞赏一句,笑道:“那我也不妨直说,我对你之前所释放的紫色灵力颇为好奇,换句话说,我对你的修真法诀很感兴趣” “原来如此!” 萧萧心底冷笑连连,脸上却做出疑惑的表情,道:“什么修真法诀?我一个儒士身上怎会有这种东西,这位道友真是说笑” 闻言,樊胜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道:“小子,你这是找死!” 萧萧亦是冷笑道:“我也明确告诉你,我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修真法诀,即使有也不会给你,我再告诉你我就是找死,你能奈我何?枉我与你费这么多口舌,连我玩弄你都不知道,果然是没读过书的人没见识,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比我都笨!” “你……你该死!” 樊胜顿时气得呼吸喘重,刚欲催动前方的那块石碑,便见身旁一道黑光急速飞射出去,留下一道黑色残影,耳边传来矮胖修士的话语。 “樊兄,莫要生气,我灭掉这小子替你出气” 樊胜斜一眼手中已经捏起印法的矮胖修士,不屑地冷哼一声,而后亦是手捏印法,催动石碑压向萧萧。 “小弟弟,小心!” 萧萧身后的慕紫衣见状急忙出声提醒道,俏脸铺满担忧,皓齿紧咬住泛白的下唇,流出淡淡的血丝,一双剪水秋眸紧紧盯住两道奔向萧萧的黑影,里面寒光涌动,袖口中的一双玉手紧紧攥在一起,其上微微有灵力闪动,似已做好及时出手的准备。 战场之外百丈远的林中,再次忍不住想要扑上前去的柳四爷又一次被老头儿按倒在地,柳四爷气得暴跳如雷,而有心却无丝毫反抗之力,只能用一双虎目吃人般瞪着老头儿,咬牙切齿地道:“老家伙,你快放我起来,这次我一定要出手,不然萧儿真的会没命的” 对此,老头儿似乎充耳未闻,索性一屁股坐在柳四爷的背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闲地喝口酒,淡淡瞥一眼身下不安分地扭动身体的柳四爷,淡笑道:“你放心,没人能伤到小家伙的性命,之前老夫说这小子没事,他果不是仍然完好无损地站起来?再说老夫何时骗过你,这次也会没事的,而且可能还会上演惊天大逆转,想想都让老夫十分期待” “期待个屁!”,柳四爷怒骂一声,“萧儿之前还有些体力抵挡,可如今没有丝毫力气如何挡住?老家伙,你再不放我起来,我……我就咬舌自尽,让你悔恨一辈子!” “没出息!你以为这小子与你这个愣头愣脑的舅舅一样?他可没有你这么笨,而且身为多道儒士比多数人要精明太多,没有十足把握岂会主动挑衅对手?亏你还是孩子的舅舅,连孩子心里想的什么都不知道,舅舅做到你这个份上真的还不如一头撞死,免得在人前为孩子丢人现眼”,老头儿撇撇嘴鄙视地道。 听到老头儿一长串的羞辱之词,身下的柳四爷此次却出奇的没有与其恼羞成怒的高声争论,而是逐渐安静下来,似乎想到些什么,眼中微微泛起湿润,目光紧紧锁住远处的少年,双手十指深深陷入地下,出声淡淡对老头儿道:“你答应过萧儿会没事的” 老头儿没有说话,转首望向前方,老脸之上有期待也有一丝紧张。 在另一侧的林间黑暗之中,一双在黑暗中愈加显得异样炯亮的眸子亦是锁住萧萧的背影,里面闪烁异彩,其下的一张倾城玉靥之上,微有些紧张似的木讷与冷清,不知想到什么,两片红唇间吐出一声似遗憾的轻微叹息。 “儒与魔,似乎不太可能” 而在所有人目光汇聚于一点之处,萧萧那单薄消瘦的身影越加显得高挑挺拔,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萧萧心思一动,只见一股凶猛如人之手臂般粗细的晶莹状丹流从袍子之下涌出体外,绕萧萧的身体悬浮在身周虚空,此次丹流中的灵元丹足足有上万粒。 萧萧的这一举动,直接使得中心几位修士心头皆是忍不住狠狠一跳,似惊骇又似心疼,慕紫衣也不例外,一时间美眸大睁小口微张,似想不通这个小小儒士哪来这么多灵元丹,即使她是天魔教的圣女,身上也没有如此多的灵元丹,即使有也不敢如此不心疼的大肆挥霍,肉痛之余,心里不禁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甜意,只有暗中的三人对此不为所动,而老头儿似乎料到会是如此的颔首轻笑,只是眼中的好奇愈浓,究竟是什么秘术得需如此多的灵元丹,此外对萧萧是否能承受与容纳如此浓郁的灵力冲击也是颇为担忧,随即想到萧萧是玄阳之体,又放心不少。 “碎!” 此时,只听萧萧口中一声低喝,只见漂浮在身周的上万灵元丹齐齐碎裂,而后一股精纯与浓郁至极凶猛又霸道至极凝为实质的天地灵气狂流瞬间涌入萧萧体内。 萧萧早已运转起法诀,疯狂地将体外的天地灵气一丝不落地尽数吸入体内,即使他的体质被三番认作是玄阳之体而异于常人,可是在如此凶猛的灵力流的冲入之下,所过之处经脉微微有些胀痛,而除此之外却并无异样,此要归功于萧萧气海之内飘散的淡淡紫气,在外界灵力涌入经脉之中后,却是不受控制的飘出气海,进入经脉之中护住经脉,使其不被外力所冲破,换言之,应该是萧萧所修法诀之故,此为后话。 对于这些萧萧已无暇他顾,咬紧牙关疯狂地运转法诀将进入经脉之中的灵气,而后凝为灵力蕴藏于气海之内,片刻时间便在气海之中凝聚为一个拳头大的淡紫色气团,萧萧身上的气息也在片刻功夫达到灵气境后期的境界,而这种增长却没有即刻停止,而是仍在不断提升。 随着体外灵气的不断涌入与经过法诀的不断转化,气海之中的气团愈来愈凝实,逐渐向液态状改变,当体外最后一股灵气波涌入,气团之中终于酿生一滴透明水滴,随之又有灵力接二连三的化为水珠,直到少半灵力化为水珠才停止,而萧萧身上的气息也随之涨到灵气境圆满境界才终止。 “幸好没有暴涨到灵丹境,不然真不好对付” 樊胜二人对视一眼,皆不禁松口气,随即眼中寒光更盛,手中的印法加快变幻,石碑与黑色玄尺化作的两道黑影再次加快速度袭向萧萧。 自二人催动法宝经过其余战场内外有形无形之动静,时间感觉上去似乎很长漫长,实则只有短短的半个呼吸时间。 两道黑影在萧萧的眼中渐变渐大,眨眼功夫便至萧萧身前,萧萧一脸安详,没有一丝表情,在下一刻两道黑影便要撞上他的身体一刻,萧萧终于缓缓地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掌,在身前轻柔地翻掌而后迎面停止,口中低声吟道:“风止!” 萧萧话音一落,只见两道急速穿行的黑影瞬间止住身形,在萧萧身前现出或貌不惊人或诡异莫测的原形,安静乖巧地悬浮在那里,上面的灵力也即刻停止涌动变为哑然无声。 此时,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所有人双眼大睁不知所以,内心却像是受到莫名的打击狠狠地震颤一下,除此之外,若是有心人自然会察觉以萧萧为中心的方圆数百丈之地都显得有些诡异,原本被微风吹动摇曳的枝头却突兀的变得一动不动,地上的杂草亦是如此直直挺立,一切变得如此寂静,简直平静的有些可怕压抑,似乎在这平静之中孕育暴风雨的来临。 暗中的三人自然察觉到此,表情各异却皆有震惊,或凝重或猜疑,而多是若有所思。 三人即是如此,何况是身为当局者修为又低下的几人,还未等几人从许久的茫然无措中醒过神,只听萧萧口中又传出低声呢喃。 “风起!” 而萧萧静止在身前的手掌,随之变为轻柔地缓缓摆动。 第三十七章 落幕,商议 当萧萧的手掌开始轻柔摆动的一刻,只听静谧片刻之后的林间突然间狂风乍起,一阵大风狂啸夹杂树枝猛烈摇曳晃动发出的呼呼声从耳际传来,眼前视野所及大片的树木齐齐紧绷着腰弦,不甘心地完成弓状,地上的杂草也都似恐惧地匍匐在地,无一丝反抗之力。 而下一刻随着萧萧的手掌摆动愈来愈快,风力随之大作,只见稍微细一点的树木被大风拦腰折断,尖锐的断口如箭矢般射向对面的樊胜等人,萧萧身前地上的草皮连带泥土被卷起,在大风中潮涌般涌向前方,顿时前方黑压压一片不见天日,令人惊惧茫然。 首当其冲的樊胜三人在强大的风力中,双脚深深陷入地中,勉强扎住脚跟,身上灵力涌动护住身体,抬掌不断地击飞刺来的断枝,试图扫除视野内的黑暗。 而三人身后那几位修为低下的修士却无法在如此猛烈狂风中稳住身形,大风出其不意的袭来,只有两三人反应迅速,踉跄地后退至树旁,身子紧紧缩在树后,双手牢牢地抱住身前的树杆,使其不被吹走,其余人皆是如轻飘飘的叶子般涌没在风流里,不知会被吹到何方。 最前面的樊胜三人此时也将近灯枯油尽,随着灵力的不断消耗,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弱,所幸的是终于挡下一次狂风地突袭,视线中再次隐约可见萧萧的身影,然而没等三人有所庆幸与松怠,萧萧下一波凶猛的进攻再次降临。 只见其提起体内所有的灵力,手掌微微一顿,随之缓缓向上一挑,他手中这一动作的变化,即刻便使风力愈加猛烈,那些之前被折断的树木连根拔起,粗壮的树木或是被折断,或是被拔起,断木与树桩连同身前的那两件法宝,密密麻麻地涌入狂风之中,袭向对面的樊胜三人。 三人此次终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险,望着铺天盖地袭来的道道尖利断面与面目狰狞的树桩,没有丝毫犹豫地提起体内全部的灵力勉强护住身子,却放弃与强大的风力抵抗,狂风一过,三人的身体即刻被大风席卷,淹没于前方无尽的黑暗之中,随之其后抱住树身的几人连同所抱之树亦被卷入不见天日的昏天暗地。 狂风依旧在怒吼狂啸,这种仿佛世界末日来临时的画面不知持续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短暂的几个呼吸时间,伴随微弱的吐气声落,终于归为平静。 狂风虽止,而慕紫衣二人的心脏在跌入许久近乎死寂的沉默之后,当见到萧萧身前数百丈之内面目全非,整个地面变得伤痕累累不见一草一树,令人惊心动魄的场景,猛然一阵急跳,不禁一阵胆寒冷气连连。 慕紫衣深深舒口气,抬头望向身前的少年,目光之中再次变得十分复杂,沉吟片刻之后张口欲言,却见萧萧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无力地向后倒去。 慕紫衣心中一惊,急忙上前从后揽住萧萧的身子,凝视他苍白无一丝血丝的脸蛋,俏脸满是担忧,柔声道:“你有没有事?” 萧萧艰难地张开沉重的眼皮,望着慕紫衣近在咫尺的娇美并着妩媚的容颜,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摇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感觉很累,很想睡觉……” 说完,在慕紫衣柔软温暖的香怀里舒服地拱拱脑袋,随后便安静地进入梦乡。 “想睡便睡,我会保护好你的” 慕紫衣伸手温柔地抚摸萧萧的脸蛋,脸上露出似女儿温柔又似娘亲慈爱的笑容,静静凝视怀里的少年许久,这才转首目光冰冷地盯住回神不久的袁啸天,冷冷地道:“不管他与你云里洞天有何恩怨,若是你云里洞天的人敢再伤他一丝一毫,我天魔教就算得罪整个修真界也定要灭你云里洞天上下!” 扔下一句狠话之后,慕紫衣回首望着怀里的少年,又换上柔情的眼波,将萧萧整个身子抱入怀中,娇柔的身影一步一步没入黑暗之中。 听到慕紫衣的威胁,袁啸天又是微微愣神,显然没想到慕紫衣会为一个少年而甘愿拼上整个天魔教,但见其语气坚定并不像是刻意恐吓的样子,难道真如樊胜所言二人的关系匪浅? 不过无论二人有无男女暧昧之情,这些都已经随这个少年救下他的一刻起便与他无关,身为云里洞天的大师兄自然知道兹事体大,不会忘恩负义到去四处乱言,使其背负儒魔勾结的重罪而为天下正道人士所不容,如今他要做的是如何处理自身之事。 想到欲借刀杀人迫害他的那位二师弟,袁啸天顿时感觉一阵无力,随即却是双拳紧握目露寒光,起身抓起地上的飞剑,闪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远处林间,老头儿终于从柳四爷身上坐起,目光却仍旧停留在萧萧二人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还在努力想些什么。 “老头儿,你说萧儿适才施展的到底是何秘法?是不是法术?”,放下心来的柳四爷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杂草灰尘,转头疑惑地问道。 “应该是一门道家法术,道家厉害的法术我倒是见识不少,只是……只是我从未见过如此玄妙又十分厉害的道家法术,一个灵气境的修士施展竟有如此威力,若是高阶修士用来施展,那又是何等恐怖的一幕”,老头儿似想不通的摇摇头,颇为感慨地道。 “照你这么说萧儿身怀如此厉害的法术,让人知晓岂不性命危在旦夕?不行,我要跟上去,防止那女娃心怀不轨加害萧儿” 柳四爷想到这种可能性浑身打个机灵,举步便欲尾随追去,而这次又被老头拦下,抬头不解又恼火地冷视老头儿。 “瞪什么瞪!说你蠢你还真蠢!你没听到那女娃为小家伙甘愿将整个天魔教都搭上,显然是对小家伙心生男女情愫,用心保护他还来不及怎会加害于他?” 老头儿翻翻白眼鄙视一声,随后眯眼笑道:“不过你小子倒是说对一点,万不能让其余人知道此事,知道此事的人……” “杀!”,不待老头儿说完,柳四爷接过话头,一手作出杀人的动作,眼中迸出两道寒光。 “杀个屁!”,老头儿气恼地重重敲打一下柳四爷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训斥道:“你若是想让柳家招来云里洞天与东篱洞天以及飘渺福地这三大修真宗派的无尽报复,不怕你柳家从此鸡犬不宁血流成河,你今日大可大开杀戒” 闻言,柳四爷不禁打个哆嗦,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道:“我只是随口说说,您老何必当真,我知道您老神通广大,一定有什么两全其美之策,小子在此受教” “算你小子有点见识,知道老夫我无所不能” 老头儿脸上喜滋滋地道,气得柳四爷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踹上去,可又没有那个胆量,只能在心里不断咒骂这个老不死的早点两眼一瞪一蹬腿。 老头儿斜一眼低头嘴里小声嘀咕什么的柳四爷,自然知道其心里想什么,也没有在意,抬头望向前方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黑影,淡淡道:“不过在处理那几个小家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不错,是该解决” 柳四爷这次倒是变聪明许多,一点即透,话音一落,二人身体一跃便从原地消失。 对面黑暗中的黑衣女子,见战斗落幕仍不见对面的老头儿二人有所动作,紧悬的心情落下,欲要离去,却又即刻止住身形,只见前方黑影一闪,现出老头儿与柳四爷的身影。 “怎么?二位还是忍不住想要出手?”,黑衣女子冷哼一声道,手上已作出捏印的动作。 “当然不是,我二人是来为你澄清一个事实的”,柳四爷略微打量一遍女人曼妙的身姿,眼中不禁闪过一道惊艳之光,随即连忙收回目光笑着解释道。 “事实?说来听听”,黑衣女子漂亮的眸子盯住柳四爷,饶有兴致地问道,而脸上依旧清冷,身体紧绷。 被女人的视线一盯,柳四爷没来由的有些窘迫,微微侧首掩饰脸上的不自然,道:“你也知道这两个孩子彼此已生爱慕之情,年轻人之间的事由他们自己去折腾,我等这些长辈不要搀和为好,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这还用想?一个是儒一个是魔,怎么可能会在一起?”,黑衣女子冷切一声,随后意味深长地道:“柳俊生,你如此呵护这个小子,你是他什么人?” 柳四爷抬头挺胸,颇为自豪地道:“他是我外甥” “你外甥?柳媚娘的儿子?他爹是萧天!” 黑衣女子微微愣神之后,脸上满是怒容,冷冷道:“萧天是紫衣的杀母仇人,若是让紫衣知道岂能留他?谈何男女之情?真是可笑至极!” 柳四爷也是暗生怒气,不悦地道:“江明月,其中曲折是非你我心里再清楚不过,女娃她娘明明是……” “住口!”,江明月冷声打断柳四爷的话,转首望向一脸淡笑的老头儿,沉声道:“你二人若是想来跟我说这件事,我明确地给出答复,这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个小家伙是生是死也说不定” 柳四爷顿时怒极,上前便欲与其拼斗,却再次被老头儿伸手拦住,老头儿望着江明月,轻声笑道:“你若是杀掉此子,你天魔教永远也得不到镇魔峰之下的东西” “什么意思?”,江明月疑惑道。 老头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认为此次魔教有几成把握攻下萧唐镇?” 江明月神情一凝,随即淡淡道:“无论如何,我天魔教就算倾尽全教之力也不会错过此次机会” “此为下下之策,不说天魔教及众魔教能否攻下萧唐镇,即使攻下,那最后你天魔教又是否有余力保住得到的东西?到时的变数又是如何你可曾想过?会不会为他人做嫁衣?比如天邪教” 老头儿停顿片刻,见江明月一脸思索状,随即话音一转,道:“若是你天魔教上下不插手两个小娃之事,你天魔教会不费一兵一卒得到想要的东西” 江明月秀美紧锁,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很简单,你魔教想要那件东西,而儒圣遗物沉寂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重见光明,不过总要有人去取,而小家伙正是最佳人选,到时拿到魔教圣物可以作为聘礼送予那女娃”,老头儿笑着解释道。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江明月嘴角勾起一丝不屑道。 “你可以不相信,不过到时天魔教损失惨重乃至全教覆灭,你悔恨已然来不及,再者那女娃是玄阴之体而此子却是玄阳之体,二者互补对彼此皆有大益”,老头儿摸摸胡须,胸有成竹地道。 江明月紧紧锁住眉头,沉吟许久之后,有些担心地道:“此子是萧家之人,萧家的那潭水……实在太深” 听到江明月的顾虑,老头儿也是微微皱眉一脸沉重,片刻后舒展眉头,郑重地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在天魔教危急关头我会全力相助!” 江明月神色一凛,紧紧盯住老头儿,问道:“是你一人还是你身后的整个势力” “我若是不行,还有我身后的势力” 闻言,江明月点点头,好奇地问道:“我十分不解你为何会对这个小家伙如此上心,难道他会成为下一任儒圣不成?” 老头儿摇头轻笑,“我既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知你考虑的如何?” 江明月凝眉沉吟许久,轻声叹口气道:“此事我无力做主,等我禀明教主再做决定” 随后江明月忽然莞尔一笑,道:“不过两个小家伙能不能在一起那可不由你我说的算” “这倒也是,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老头儿点头笑道。 “顺来顺去迟早是萧儿的人,我对萧儿这次拿下这女娃有十成把握” 柳四爷摸着下巴的小胡茬,嘴角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引得老头儿二人一阵鄙视。 第三十八章 美人出浴,紫衣奖赏 黑暗中,一缕缕温和的浩然正气并着天地灵气缓缓地渡入萧萧体内;萧萧的精力与体力开始逐渐复苏,朦胧中,萧萧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爽,忍不住发出似梦呓又似舒服的呻吟,这种舒适的感觉不知持续多久,伴随气海之中的气团再次恢复充盈,萧萧终于睁开睡眼。 入眼的是山洞上方参差不齐凹凸不平的岩石,山洞四壁岩石上呈现出或静或动或明或暗的光斑,却是洞内水潭反射出的倒影,而萧萧此时正躺在水潭边上。 短暂的思想停滞后,萧萧随即回忆起昏迷前的那场大战,他记得当时施展出法术风起,将樊胜几人吹到不知什么地方之后,他便不省人事,而他也非常清楚地记得,他是昏睡在慕紫衣的怀里。 “难道是她带我离开的?” 萧萧心里想道,坐起身环顾山洞四周却不见人之踪影,心头不禁闪过一丝失望还有一丝担忧,随之失笑地摇摇头,撇开这种不合逻辑的思绪。 这才想到此次战斗中的损失,战斗之前的消耗及战斗中补充灵力加上一招法术消耗的上万粒灵元丹,足足耗费一万一千多的灵元丹,使再次深深意识到灵元丹是好东西的萧萧忍不住一阵肉痛,随之想到这般付出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能够救下慕紫衣顺便还有一个云里洞天的大师兄,而且以一位灵气境的儒士战胜三名灵丹境的修士,单单此番殊荣足以震惊修道界,也足以满足萧萧的虚荣而使他乐上好几壶,即使萧萧对这些虚名提不起一丝兴趣,此外,战斗之后他明显感觉到实力又提升不少,气海之内的两色气团显然又凝实许多。 想到这些,萧萧心里平衡不少,当他从怀里取出手掌大的散灵盾后,脸上一阵抽蓄,苦笑不迭,只见这件好不容易得来的法宝变得面目全非,盾上千疮百孔,萧萧几番念咒试图使其恢复原来的威力,而散灵盾却依旧静静地躺在手中无动于衷,样子也没有丝毫变化,此情此景正式宣布这件意外所得的天品灵器成为一块废铜烂铁。 “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坏掉也轮不上自己心疼” 萧萧心里不断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苦笑过后,萧萧随手将散灵盾丢进乾坤袋,起身便欲离开。 谁料这时从身边的水潭传出一阵轻微的水流动响,萧萧忙凛神望去,顿时一副活色生香惹人联想翩翩的美人沐浴图浮现眼前。 只见不远处一具完美无任何瑕疵的胴-体背对他宛如一朵圣洁的水莲亭亭玉立在水中央,潭水没及杨柳细腰处,微微荡漾的水下白影闪烁,荡漾观景之人之心弦,当真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水上三千青丝如雨后垂柳嫩条垂落在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纤柔粉背,又如墨迹还未干的泼墨瀑布,紧贴一马平川的白玉岩壁而后静静流入一汪春江绿水,裸露的余背与玉臂之处,肌若凝脂,滑腻似酥,仿若堆雪,加之潘鬓沈腰,肩若削成,正是—肌妙肤,弱骨纤形,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水中美人,一只玉手在玲玲浮凸的玉-体之上轻缓地游走,一手抚弄云髻,清高与圣洁中难以掩饰骨肉中的妖娆与妩媚风情。 这时,水中女子似乎发现少年火热的目光,玉手一顿,之后却没有停留继续在身上游走,似乎在不断挑起少年藏于心底的邪恶*,有意无意的侧首间,将胸前大片的肌肤映入少年眼中,而双鬓之上却隐约闪动怜人的娇羞香红。 如此美妙春光在前,即使是圣人在世,哪怕是悟彻四大皆空的得道高僧,难免也会心神不宁,何况萧萧还不是圣人,而是个正值血气方刚的少年,当即双目呆滞,其内喷火,小腹之下一团无名之火开始熊熊燃烧,不断向上升起又喷发,气息紊乱不堪,忽而急促忽而又沉寂,似紧张又似害怕。 这是萧萧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识到什么是美人沐浴天地失色,即使是以前偷窥过一次仙儿姐姐洗澡,但也只窥其影,不见其形,不比此时这般清晰可见而且几乎窥尽全貌。 萧萧整个心神不知沦陷其中多久,当萧唐镇上的那位仙女沐浴时含羞带怯的样子从脑中闪过之后,萧萧身体一颤,随之眼中逐渐恢复一丝清明,艰难地在那道娇躯之上收回目光,暗自狠狠地吸几口气,压下心头泛起的那道热流,之后坐在那里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该悄无声息的离去,还是该如此这般装作正人君子呆坐下去。 为避免事后尴尬,略微沉吟片刻后,萧萧索性又躺回地上,保持原来的睡姿,闭上眼调整呼吸,思想中尽力驱除适才所见而转向其他。 许久之后,萧萧终于在天人交战中,成功转移之前心中所想,岂料此时水潭中又连续传来一阵哗啦的声响,萧萧心中猛然一动,自然知道此刻正是慕紫衣出浴欲更衣之时,若是这时开眼窥视,定能窥清慕紫衣全身上下,比之前水下更要清楚,甚至还能窥见慕紫衣的正面。 想想只要一睁眼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见到一位绝色佳人不著片缕的玉-体,这对于任何人都是绝大的诱惑,萧萧也不例外,之前一切的自省审问与思想转移建立起的针对自身*的防守堡垒,俱随脑海中勾勒出的一副美人出浴图而瞬间崩溃瓦解,又换上之前的心如鹿撞,气息浮动。 然而在众多圣贤之书,圣人非礼勿视的真言熏陶之下的萧萧,还存有一丝忍耐之力,利用这一丝仅存的忍耐力与那种心底自认为是邪恶的窥视*再次做生死搏杀,顿时间萧萧的脑域又陷入一片混乱与天人交割。 这种自我意识搏杀不知持续多长时间,萧萧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随后感觉到脸上与耳边传来一阵奇痒,不由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皎若皓月净若琥珀琉璃的玉颜,其上一双清澈明眸若黑夜星辰,闪闪耀人,迎向萧萧的目光时眯成一弯新月,其内暗含秋波,柔水撩人,其下瑶鼻一点,朱唇一抹,轻启间皓齿曜日,暗吐香气。 萧萧微微失神过后,忙移开目光,见慕紫衣此时穿戴整齐地坐卧在他的身边,玉手中捏一缕发丝,显然之前是她在作怪,不过好在不用再如之前那般左右为难,也不用再为此倍受心神煎熬,心底不由长长松口气。 “小弟弟,好看不好看?” 萧萧的此番动作自然没逃出慕紫衣的眼中,慕紫衣忍不住轻笑一声,娇躯前倾紧紧贴在萧萧身上,手中的发丝又扫一下萧萧红润的脸蛋,朱唇凑在他耳边暗香轻吐道。 萧萧下意思地缩缩颈,侧首躲避慕紫衣的直视,颇为心虚地小声道:“好……好看什么?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真的不明白?还是假装正人君子”,慕紫衣伸出一手轻柔抚摸萧萧的脸蛋,笑问道。 “真的不明白!”,萧萧一咬牙,摆出一副打死也不承认松口的样子。 “那你是没看清楚还是根本没看见”,慕紫衣不舍地追问道。 “根本没看见!” “没看见?那好办,我在脱一次不仅让你看见而且让你看得清楚明白” 说完,慕紫衣娇媚地一笑,起身便欲宽衣解带。 “慢!” 萧萧不由打个哆嗦,连忙坐起抓住慕紫衣的玉手,阻止她这豪放又大胆的动作,低头苦笑一声,小声道:“我有看见” 慕紫衣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小手被萧萧的手掌握住,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轻声问道“那你说姐姐的身体好看不好看?” 这个时候萧萧也唯有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微微颔首道:“好看” 慕紫衣脸上的笑意愈浓,身体偎依在萧萧怀里,抬首凝视萧萧的脸蛋,柔声问道:“那你喜不喜欢姐姐?” 本来感觉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并且身为一代真儒,竟在慕紫衣一介女流面前变成一只柔弱待宰的羔羊,为此苦笑连连之时却听到慕紫衣的此问,萧萧身体猛然一怔,即刻便想到与他青梅竹马彼此已生情愫的唐仙儿,又想到慕紫衣的身份,神情顿时变得肃穆,转眼恢复以往的坦荡自然。 发现手中握的是慕紫衣的一只玉手,萧萧连忙松开,伸手轻轻推开怀里的慕紫衣,起身对慕紫衣一拱手,淡淡笑道:“慕姑娘,此前你放我一马,之后我出手相助与你,你我算是扯平互不相欠,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就此别过” “等等” 慕紫衣缓缓地站起身来,身上瞬间爆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气,目光之中射出两道逼人的寒光,冷冷地盯住萧萧,冷笑一声道:“你当我慕紫衣是什么人!何时被人这般耍弄?你说扯平便扯平,那你之前看光我的身体又作何解释?我慕紫衣长这么大小还从未让人看过身体,女人也不例外,我自认为还算是冰清玉洁,今日被你看到女儿家最宝贵的东西,我没有委身让你以身相许倒是其次,而你身为一名多道儒士,竟是这般不知廉耻对待女子,赏完美景便想拍拍屁股走人,天下哪有这般道理?这难道便是你儒家的待女之道?若是如此,你修的又是哪门子破道!这样的儒道修与不修又有何区别!” 原本在慕紫衣逼人的寒气下身子微有些哆嗦的萧萧听到慕紫衣最后一句怒喝,身体猛然一震,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有关儒家的待女之道,第一次是唐仙儿直面夫子时所言,当时听到此言的他便陷入不小的迷惘,此刻即使自己心里想的并不像慕紫衣所说那般不堪,而待女之道四字却是真真切切狠狠地敲打在他的心头,使他心神俱颤。 萧萧微微收敛心神,见慕紫衣一脸怒容,暗含杀气,似讨好般讪讪一笑,满含歉意地道:“那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反正结果是你确实看光我的身体,无论你如何解释与掩饰都无法抹杀事情的真相”,慕紫衣依旧冷冷地道。 “那是……可是你要我怎么做?难道真的让我以身相许?”,萧萧瞄一眼慕紫衣怯生生地小声问道。 “以身相许?你小子倒是想得美!” 慕紫衣不屑地撇撇嘴,见萧萧明显松口气,随之话音一转,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不可!你是魔我是儒怎么能在一起?”,萧萧连忙摇头道。 “这倒也是”,慕紫衣轻轻颔首,随后玉指点住下颚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认真的神情也是如此动人,片刻后,慕紫衣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抬首上下打量一番萧萧上下,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见状,萧萧忍不住再次身体一颤,急忙后退几步,他仿佛从中闻出一丝阴谋的味道。 只听慕紫衣眯眼笑道:“既然你已经看光我的身体,那我也要看光你的身体,这样才算公平,也是儒家向来尊崇的礼尚往来,你意下如何?” 萧萧下意识地双手护在胸前,“不行,这……你女儿家的身体是何等金贵,怎能与我等腐儒相提并论?这对你实在不公平,你还是换一个” “你倒是挺会怜香惜玉的,说的很有道理”,慕紫衣点点头,随后又道:“听说你是去青州参加全朝会试,我陪你去如何?” “这……”,萧萧欲要拒绝,随之与之前的那个礼尚往来一比,还是这个比较好些,似怕她再提出什么出其不意又骇人听闻的要求,萧萧忙点头道:“行,我答应你” “小弟弟,这才乖” 慕紫衣脸上即刻又露出娇媚的笑容,轻步走至萧萧身前,螓首凑近萧萧,在萧萧身上轻嗅几回,微皱秀眉,夸张地玉手在脸前轻扇,娇嗔道:“真臭,还不快去洗洗” “怎么可能?我离家之前已在……” 萧萧说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什么,急忙闭上嘴,这才想到离家已经有半个多月,在半个月内还未洗过澡,顿时脸上爬上一阵羞人的红晕,低头不敢再瞧慕紫衣一眼。 见到萧萧的窘状,慕紫衣再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娇笑过后,见其清秀若冠玉的脸上铺满潮红,颇为诱人,慕紫衣缓缓地凑上红唇,用媚入骨髓的声音道:“小弟弟,你真可爱,莫要害羞,来,姐姐赏你一个” 而后在萧萧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间内,在他通红的脸蛋上轻轻咬一口,随即唇分,留下两排浅浅的齿痕。 “小弟弟,可不要多想,这是姐姐讨回来的一点利息” 说完,慕紫衣又是一声娇笑,之后摇曳美妙的身姿向外走去,却无人见到她转身刹那间比萧萧还要火热通红的脸蛋。 第三十九章 兰陵生的首句粗言 萧萧微微愣神之后,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抚摸被慕紫衣偷袭过后仍旧印有淡淡齿痕的脸蛋,之上红晕愈浓,想到堂堂萧唐镇的三魔之首色魔以往做的那些色事从未有一件成过,今日却飞来艳福,只是萧萧明白这样的艳福自己可是无福消受不起,之前窥到人家沐浴,慕紫衣以此要挟,差点到自己以身相许的地步,如今又遭此横祸,谁知此女为此又在后面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萧萧不禁失笑地摇摇头,显然连他自己都为他有此想法而感到可笑。 低头摆弄一番身上的儒袍,鼻子靠近使劲嗅几下,果然闻出几丝淡淡的异味,使得平日很爱干净的萧萧不由轻轻皱眉,目光似警惕地望一眼洞口,犹豫片刻后,脱下身上的儒袍及里裤,只穿一件宽敞又单薄的只能遮住下体的短裤,身体一跃跳入水潭,激起一片水花。 “当真是爽!” 清凉的潭水冲刷在裸露的肌肤上面,萧萧忍不住发出舒爽的呻吟,快速洗刷一遍身上之后,慵懒地背靠在潭边岩石之上,一动也不想动,索性眯起眼静静享受这一刻带给身心的舒适与安宁。 不知过去多久,迷糊中萧萧感觉到一只温热柔软的小手触摸在他裸露的肩上,萧萧身体一怔,随之又放松下来,不用想此时能悄无声息接近他的自然只有慕紫衣,心中自责一时疏忽大意竟让此女有机可乘,而此时为避免尴尬却只能装作不知。 见萧萧不为所动,那只玉手之上的纤纤玉指在萧萧一侧肩头轻柔地画几圈后又移到另一肩上,如此几番之后,玉手缓缓向下,在萧萧略显消瘦却有所宽阔的背上或轻或重地揉捏,在他婴儿般细嫩光润的肌肤上留连许久之后,随之玉手缓缓掠过萧萧的腰际,搭在萧萧的短裤檐上。 柔软的小手抚摸在裸露的肌肤之上,带给萧萧一种异样的刺激与舒服,他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呻吟,正在这时,发觉那只手的不轨动作,萧萧连忙从水下紧紧握住那只小手,不让其再向下掠进。 “小弟弟,舒不舒服?”,身后传来慕紫衣温柔的声音。 萧萧点头,轻嗯一声。 “那你下面想不想也舒服一下?” 慕紫衣娇笑一声,随后萧萧只感觉她的另一只手也搭在他的肩上,开始轻柔抚摸。 “不想”,萧萧脸蛋通红,淡淡地道。 “不想的话,那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的手,握得人家真疼”,慕紫衣用似羞似魅的声音道。 “我可以放开你,那你可不能乱来” 萧萧试探性地缓缓放开慕紫衣的水下的那只手,见其没有再向下,而是又回到背上,两只手在他背上及肩上揉捏,萧萧这才松口气,感觉在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面前,有一种莫名的颓败与无力感,心底不由苦笑一声。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十分享受这个女人在他身上抚摸,虽然手上的动作似乎有些笨拙,但足以使从记事起第一次享受如此待遇的萧萧微有些心猿意马,即使是他的仙儿姐姐,也只是隔着衣服有过几次按摩而已。 随着慕紫衣两只玉手不断上下轻抚慢揉,不时撩起水洒落在他的背上,无声无息中,萧萧的气息又变的有些紊乱,脸上又泛起潮红,小腹处开始向外溢出火焰,觉察到此的萧萧急忙收敛心神,固然意识中有些不舍,但还是向前挪动几步,背部离开慕紫衣双手的爱抚,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当他看到慕紫衣此刻的妆容后,眼中不由闪过一道惊艳,只见慕紫衣一身男儿装扮,身上穿一件白色儒袍,却是取自萧萧包裹,原本萧萧身材高挑却略显消瘦,可以说与其不相上下,这件儒袍穿在慕紫衣身上修短合度,似乎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绝色容颜配合其天生丽质与娴静端庄及娇弱妩媚的气质,使得其在玉树临风中又显一丝放荡不羁之感,比起之前的女儿妆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韵味。 萧萧曾见识过那位漂亮公子比起女儿家还要漂亮的脸蛋,今日又见到货真价实女扮男装的慕紫衣,前者在扑朔迷离中才能分辨出一丝真假,而慕紫衣却是想都不用想,一眼便能认出她的女儿身份,原因很简单,慕紫衣比那位漂亮公子还要漂亮,试问天下哪有如此漂亮的男子?明显是女儿扮的。 萧萧不明白慕紫衣女扮男装如此容易被人识破却为何还要这么做,遂疑惑地问道:“你这是作甚?” “你不是答应让我陪你去会试?想我一个柔弱又漂亮的女儿家走在大庭广众之下多不方便,这样扮成一个儒生不就方便许多” 慕紫衣笑吟吟地道,站起身在原地转几圈,问道:“怎么样?像不像一位翩翩少年?” 萧萧忍不住轻笑一声,打击道:“一点都不像” “那像不像你的书童?”,慕紫衣笑问道。 “书童?”,萧萧一愣,随即明白慕紫衣是想以他书童的身份随他去会试,不由笑道:“你见过比主人还要漂亮的书童?” 慕紫衣似好奇地仔细摆弄一番身上的儒袍,抬头笑道:“这样岂不更好?书童俊俏不也能为主人长脸” “不行,你快给我脱下来,包裹里仅剩下这么一件袍子,你穿走我一会儿穿什么?”,萧萧板起脸道。 “真的要脱?”,慕紫衣双手捂住胸口,缩着身子弱弱地道。 见慕紫衣装出一副柔弱女子的样子,似在乞求他的怜悯,萧萧不禁失笑一声,道“真的要脱” “真的?”,慕紫衣又小声问道。 “真的” “可是人家里面什么也没穿,你确定我真的要脱?” 慕紫衣说到这里,抬头望着萧萧,嘴角勾出一弯戏谑的弧度,一手已牵住裙带的一头缓缓向外拉开。 “别别……我与你说笑的” 萧萧连忙摆手,说话间已瞥过首望向他处,引得慕紫衣娇笑连连。 意识到又被这个女人戏耍一回的萧萧回过首狠狠地瞪慕紫衣一眼,随后指着水潭边上他之前脱下来的儒袍,没好气地道:“将我的儒袍扔过来” “做什么?你想在水里边穿衣服?即使怕我看光你的身子也不至于……” “谁怕你看光身子,你连摸都摸过还怕你这个?”,萧萧气鼓鼓地道,“我想洗一下再穿” “原来是这样”,慕紫衣调皮地冲萧萧吐吐可爱的香舌,捡起萧萧的袍子,却没有扔给萧萧,而是自己坐在水潭边上,将袍子浸入水中,片刻又提起,随之又浸入又提起,如此这般做着重复的动作。 “你这是作甚?”,萧萧有些好奇地问道。 “本圣女这次再吃一次亏,做一回下人帮你这个小家伙洗衣服”,慕紫衣抬头翻翻白眼道。 “洗衣服?你这是洗衣服?”,萧萧像是见到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双目大睁,惊讶地问道。 “怎么?这你都看不出来?明显的一个书呆子”,慕紫衣投给萧萧一个鄙视的眼神。 萧萧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问道:“你以前有没有洗过衣服?” “没有” “那你有没有见别人洗衣服?” “没有”,慕紫衣淡淡道,随即意识到哪里不对,手里的动作一顿,脸蛋一红,抬头小声问道:“是不是我洗的方式不对?” “当然……很对” 萧萧话到嘴边却又停下没有点破,心里忽然想到些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再也难起,反而升起一丝淡淡的幽怨与沉重,眼中也露出一丝难掩的温柔,沉吟片刻之后,轻声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故事?” 慕紫衣觉察到萧萧异样的神情,低头淡笑道:“我能有什么故事?只有一路是如何修炼的故事,你要听?” 虽然慕紫衣是在笑,而萧萧却从她的笑容中感觉出一丝悲戚与惨然的味道,心口不由微微有些窒息,他可以想象到一个女儿家从小只知道一味修炼,却不知俗世人情,当俗世人家的少女处在闺中朝理红妆,夕添花黄,怀嫁个俊杰少年郎的春梦之时,慕紫衣仍在刻苦的道途修炼之中,今日她有此修为固然理所应当,只是她为此却也失去很多,而如慕紫衣这般的女子在这个世上定还有很多,萧萧暗自庆幸从小到大可以遂娘的心愿做个纨绔。 萧萧心底不由升起一丝失落,颇为感慨伴着迷茫地轻声叹口气,自言自语道:“世上为何要有道?为何会有修道者?” 闻言,慕紫衣娇躯一怔,抬头便见萧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一片茫然,而茫然之中却暗含一丝澈明,似悲天悯人的慈悲又似拯救天下的坚定,慕紫衣心头猛然一颤,俏脸铺上一层凝重,略做平息之后,带有一丝质问的语气问道:“你到底是几道儒士?” 对于慕紫衣的质问萧萧置若未闻,淡淡笑道:“几道儒士?一道两道三四道,五道六道七八道,你可以猜猜” “你只说出八道让我猜,却不说第九道,难道你是……”,慕紫衣盯住萧萧的脸蛋,意味深长地道。 “若是你认为有这种可能,不妨便当我是九道儒士,也能满足一下我小小的虚荣心”,萧萧嗤笑一声,又乐道。 “想得美!” 慕紫衣娇嗔一声,转首看着手中的袍子,眸子一亮,似乎想到什么可以报复萧萧不肯直言而让她自己去猜的方法,暗地运起灵力至手中的袍子,然后扔与萧萧,笑道:“还你衣服” 萧萧伸手欲接,只见那件飞来的袍子突然在飞行中炸裂成一块块的碎片,落下来飘在水面之上。 萧萧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地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的衣服丝质太差”,慕紫衣双手抱膝,笑眯眯地望着萧萧此时气急败坏的模样。 “你…你…那我一会儿穿什么?”,萧萧恶狠狠地道。 “这个……”,慕紫衣眼珠子四处乱转一番,似乎又想到什么损人不利己的点子,自顾自的偷乐一声,而后从她的乾坤袋里取出那件她之前穿过的紫色衣裙,道:“你可以穿我的衣服?” “这…慕紫衣你不要欺人太甚”,萧萧接近咆哮地怒道。 “穿与不穿都随你,反正与我无关” 慕紫衣撇撇嘴,将那件紫衣仍在地上,伸伸懒腰,起身后又道:“不过我还是劝你穿上,你若是想裸奔,就当我没说” 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娇笑一阵,如一个花花公子般嘴里吹起口哨,转身优哉游哉地向外走去。 “慕紫衣,你…你…你混蛋!” 萧萧气得呆若木鸡,许久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爆出一句粗言,而慕紫衣却早已不见踪影。 第四十章 慕紫衣异状 “小弟弟,你走这么急作甚?” “小弟弟,莫要作气,我给你道歉” “小弟弟,说实话,你穿起女儿装真的非常好看,比起穿儒袍还要显得俊俏不少” ……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茂密的丛林间,一紫一白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飞快地穿梭,只听后面那道白影口中喋喋不休,并不时伴随一两声风情万种的媚笑,而前面的紫影却对其充耳不闻置之不理,似赌气般埋头赶路。 此二人正是离开山洞不久的萧萧与慕紫衣,慕紫衣在山洞中便已换上萧萧仅剩的一件儒袍,而她留下的那件紫色衣裙除去不想裸奔的萧萧穿上还能有谁? 慕紫衣身体轻盈飞掠,而目光却不离换上她的紫衣的萧萧的背影,想到当时她在山洞外面等待约有一个时辰,萧萧才千呼万唤始出来,脸蛋通红,又羞又怒,两眼喷火咬牙切齿地死死盯住她,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趋势,而慕紫衣却视若未睹,两只水淋淋的桃花眼直视萧萧上下,里面异彩连连,萧萧见到她的这幅表情,愈加羞怒,气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二话不说扭头率先赶路。 想到此,慕紫衣又忍不住娇笑一声,抬头瞥一眼前方气冲冲行路的萧萧,似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道狡黠之意,低声喝道:“小心,前方有人!” “有人?哪里?” 听到前方有人,萧萧即刻停下步伐,连忙退回身子紧紧缩在慕紫衣身后,似很害怕外人见到他此时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样子。 他双手紧紧抓住慕紫衣的手臂,许久之后,小心地探出头向前望去,哪里有人的影子,这才直起腰长长的舒口气,当他转首望向慕紫衣时,见其一双小手紧紧捂住口,俏脸憋得通红,一副想笑又不竭力想要忍住的样子。 “又被这女人戏耍一回!” 对于这个几番戏耍自己的女人,萧萧此时真正感觉到一阵无力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打却打不过骂又没那个胆量,想生气地训斥几句却又有损君子风度,而且对方还是个绝色的妙龄女子,随之想起适才他如做亏心事怕被人发觉的惊恐样子,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有想笑的冲动。 “反正如今已经是这个样子,再怎么做也于事无补“ 萧萧心底苦笑一声,回首自打量一番他身上的紫衣,又很是别扭地摆弄一阵,不得不说慕紫衣的这件紫衣丝质上好,穿起来颇为舒服,而颇为尴尬的是一想到这是慕紫衣不久前穿过的,心里不禁便会产生一种异样又奇妙的感觉。 意识到思绪渐渐飘远,萧萧急忙回神,狠狠地瞪慕紫衣一眼以作掩饰,而后翻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既然憋得那么辛苦,又何必忍住?” 闻言,慕紫衣松开捂住口的手,假装轻咳几声,一脸笑意地小声问道:“小弟弟,你还在生气?” “我生你的气作甚?我只是责怪自己遇人不淑,怎么会遇上一个人见人畏的妖女?”,萧萧仰起头指桑骂槐地道。 “我不是妖女,我是圣女”,慕紫衣笑吟吟地道。 见到她那妩媚动人的样子,萧萧忍不住伸出一指勾起她光洁精致的下颚,嘴角露出一丝轻佻的弧度,道:“你不是妖女,却也不是什么圣女,你分明是个魔女” 见到萧萧轻佻的动作,慕紫衣脸上动人的风情愈浓,身子前倾贴住萧萧的身体,红唇凑近他的耳边,娇滴滴地轻声问道:“那你喜不喜欢魔女?” “这个……男女授受不亲,你别动不动便占我便宜” 如此近距离下萧萧能清晰嗅到慕紫衣身上淡淡的女儿体香,身体也能真实感受到她娇躯的柔软及之上传来的一丝清凉与温热,又闻到慕紫衣如此魅惑心神的娇声媚语,萧萧立刻变得呼吸喘重,脸蛋绯红,急忙推开慕紫衣的身体,后退几步。 “天色有变,怕是要有风雨欲来,还是赶路要紧” 萧萧深吸几口气调整下紊乱的呼吸,抬头望向天色掩饰表情的不自然,却见天上此时黑云密布,显然是大雨来临的征兆。 慕紫衣又欲调笑萧萧几句,闻言,脸上的笑容即刻消失,抬头望向天时脸色出奇的有些凝重又有些惊惧的之意,收回目光,轻声道:“小弟弟,我……” “停,什么小弟弟,怎么听怎么别扭,我叫萧萧” 萧萧不满地撇撇嘴,转首发现慕紫衣此时脸上的异样,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紫衣摇摇头轻笑一声,“萧萧这名字好是好,不过叫起来不太顺口,我叫你萧儿如何?你也可以叫我紫衣“ 慕紫衣虽是在笑,而萧萧却能清楚感觉出其中勉强的味道,而且脸上逐渐泛起一丝苍白之色,萧萧愈加疑惑,上前欲要再次细问,却见慕紫衣奇怪地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站在那里,轻声笑道:“小……萧儿,我这才记得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恐怕不能陪你去会试” “你真的没事?”,萧萧微微皱眉不确信地问道。 “我一个灵丹境修士能有什么事?又不会得病”,慕紫衣羞萧萧一眼,随后不耐烦地挥挥手催促道:“我决定先行一步,你也早点上路,赶在大雨降临之前找个躲雨的地方,路上要多加小心” 听到慕紫衣如此说,萧萧想想也是,这个魔教圣女神通广大会出什么事?萧萧也不明白自己何时开始对这个女人生起关心之意,可是如今心里确确实实感觉到一丝不舍。 萧萧摇摇头将这种自认为是不祥的预感埋在心底,即使事出突然加上慕紫衣瞬变的神情使他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慕紫衣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者他可不想自作多情的好生挽留。 想到此,萧萧再次似不放心地盯住慕紫衣好一会儿,确定其真的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转身欲走。 岂料他刚欲转身,只听天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惊雷,随之前方的慕紫衣传出一声似痛苦的惊叫,萧萧急忙抬首望去,只见慕紫衣不知为何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脑袋深深埋进腿间,身体还在不停颤抖。 萧萧一惊,连忙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慕紫衣仍旧哆嗦身体没有出声,萧萧用力扶起她埋在怀里的螓首,却见慕紫衣此时脸上铺满霜白,紧锁眉宇,紧咬下唇,样子感觉上去颇为痛苦,萧萧不由心口一阵窒息,急声问道:“紫衣,你哪里不舒服?” “萧儿,你走!你给我走!”,慕紫衣忽然用力推开萧萧,眼泛泪光,表情非常痛苦地道。 “你到底怎么回事?”,萧萧又急又气地道。 “我……我快要发作,我不想你见到我难看的样子” 慕紫衣说完,只听天边又连续划过几道闪电伴着雷鸣,不时便下起暴雨,在雨中慕紫衣的身体紧紧蜷作一团,颤抖的愈加厉害,嘴里断断续续微弱地道:“冷…我好冷…” “紫衣,紫衣……” 萧萧再也忍不住心口的那阵莫名的难受,上前将其此时娇弱不堪一击的身体紧紧搂入怀里。 “萧儿…我冷…好冷…” 慕紫衣两只泛白的玉手牢牢抓住萧萧胸前的衣服,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此时她的脸蛋与嘴唇由之前的苍白色忽然变成青紫色,整个身体犹如一块千年寒冰,冰冷得刺人骨髓。 感觉到怀里的慕紫衣身上传来的阵阵冰冷,萧萧亦是忍不住身体开始轻轻颤抖,而双手却是死死抱紧慕紫衣的身体,急忙运转体内的至阳的浩然之力轰碎寒意,并将炽热的体温渡给怀里的慕紫衣。 “萧儿…我热…我好热” 片刻后,慕紫衣的脸上的青紫瞬间消失,转眼铺上一层赤红,而她的身体也随之变得烫如火炭。 此时已经陷入无意识的慕紫衣双手不停地身上乱抓,试图撕裂身上的衣服好使她获得一丝凉快。 萧萧连忙又松开慕紫衣,而双手却是紧紧抓住慕紫衣的两只玉手不让其在身上胡乱抓挠,凝视她此时一副似意乱情迷又似疯癫不知所为的样子,在瓢泼雨下依旧显得火热烫红的脸蛋,萧萧心里一阵心痛,可是关心则乱,一时竟不所措如何是好。 “萧儿,我冷…” 萧萧忙又有将其拥入怀里。 几番折腾之后,慕紫衣的身体愈加寒冷又烫热,她的意识也愈来愈混沌,如此这般下去谁知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萧萧也急的焦头烂额,此时终于有所主意,沉吟片刻之后,将心一横,一手贴住慕紫衣*的后背,从体内调出一股精纯的浩然之力缓缓地渡入慕紫衣的体内。 从手掌涌出的这股浩然之力没有受到慕紫衣身体的丝毫抵抗便进入她的体内,一进入便与慕紫衣体内一股淡淡的阴柔的灵力融合,萧萧微微一顿,随后继续催动浩然之力与那丝阴柔灵力融合之后的力量在慕紫衣体内的经脉中缓缓流转,向引起慕紫衣产生此种异状的或冷或热的力量所在地方行进。 当这股融合之力流转至慕紫衣气海之外不远处的位置之时,只见从她的气海之中猛烈地涌出一股冰冷至极的能量,外面的萧萧通过渡入的浩然之力依旧可以感觉到这股力量是如此的阴冷入髓,这股力量与融合之力接触后,至阳至刚的浩然之力与其缠斗许久都未能占上风而使其退去,二者处于不分上下之势,之后的一段时间陷入漫长的僵持。 第四十一章 慕紫衣与天魔印 天上电闪雷鸣,林间暴雨淋漓! 萧萧与慕紫衣两人湿漉漉的身体紧紧贴在一体,似乎不分彼此,在与慕紫衣体内的阴冷能量进行几番势均力敌的角逐之后,萧萧身上的浩然之力愈加疯狂涌动,一丝丝渡入慕紫衣体内,与那股冰冷刺骨的能量进行最后的生死较量。 在萧萧不断地向慕紫衣体内输入浩然之力与慕紫衣自身经脉中残存的女阴灵力融合之下,那股阴冷的能量终于露出败退的趋势,缓缓地向气海退回,然而还未及阴冷的能量退回,从慕紫衣的气海之内再次涌出一股炽热如火的能量,萧萧只觉这股火热的能量不是非常猛烈霸道,反而有些许温和,与之前那股阴冷的能量先后再次撞向融合之力。 融合之力与炽热又温和的那股能量一接触,原本至阳至刚的浩然之力瞬间变得同火热能量一般柔顺,毫无半点杀伤之力,停顿在那里不得近前半步,而那丝慕紫衣自身的阴柔灵力瞬间消散,随后紧随而来的阴冷能量又狠狠地撞上仅存的浩然之力,浩然之力没有丝毫反抗余地的被其凶猛推出体外。 受到退回来的浩然之力反噬,萧萧手臂一颤,口中闷哼一声,大雨淋湿的模糊不清的脸上微微升起一丝凝重,显然对适才那股火热能量心存不少畏惧,即使他身为九道真儒,体内的浩然之力何等精纯,可依旧难敌火热能量,可见其可怕之处。 然而此时容不得他细想此火热能量究竟为何,以及前番的阴冷能量,只见此时怀里的慕紫衣身体之上的灼热与冰冷交替的频率愈来愈快,她的意识与呼吸也变得愈发微弱,奄奄一息,犹如将死之时。 见状,萧萧咬紧牙关,再次疯狂运转体内的浩然之力汹涌地涌入慕紫衣体内,再次被火热的能量似驯服,之后被阴冷能量往外排挤,萧萧没等渡入的浩然之力退回,又调动下一股浩然之力涌入,推动后退回来的浩然之力再次前行,之后浩然之力又一波接一波不断地渡入。 伴随浩然之力连续涌进与火热能量的柔化及阴冷能量的碰撞,片刻功夫慕紫衣体内的经脉中近乎全部被两方三股能量所占据,在大量的浩然之力输出之下,慕紫衣经脉中的浩然之力终于可以勉强稳在原来的位置而不后退,却仍旧无法抵挡那股火热能量的驯化,其从二者接触中心不断向充噬浩然之力的方向蔓延。 几个呼吸时间火热能量便将涌进的浩然之力之上的那丝阳刚尽数驱除,变得柔顺的浩然之力又在阴柔之力的轰击之下化为无形消失不见,火热能量没有丝毫停留的又向渡入浩然之力的萧萧身体发起蔓延。 萧萧心头里一阵急跳,在此刻引火自-焚的危急关头,终于想到气海之中的淡紫色灵力,他曾见识过紫色灵力与浩然之力融合之后的强大威力,已经来不及去考虑这样做会不会出现严重的后果,类似慕紫衣的经脉承受不住二者能量相抗产生的破坏力,再者此时慕紫衣性命危在旦夕,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冒险一试,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其余方法可以压制下慕紫衣体内的双重能量,成功与否在此一举! 想到此,萧萧似惋惜又似心痛地凝视一眼怀里的慕紫衣,随之连忙将气海之中为数不多的淡紫色灵力与仅存的浩然之力全部融合,运起后涌至掌心,在那股温和能量侵入他身体之前与其撞在一起。 然而预想之中强强对抗后产生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并没有发生,只见浩然之力与紫色灵力二者凝聚形成的融合之力与温和火热能量一接触,火热能量便似遇上命中克星般,能量自身忽然发出似恐惧的剧烈颤抖,随之急速向回退去,融合之力紧追不舍,在遇到那股阴柔之力时,阴柔之力亦是惊惧地急速后退,转眼时间,严峻的情势终于被彻底逆转,火热能量与阴柔之力不留半点痕迹地全部缩回气海之中,变得彻底沉寂下来,融合之力行至慕紫衣气海之外却没有再进,在萧萧的控制下尽数散去。 萧萧深深舒一口气,摸一把脸上的水流,低头见慕紫衣的呼吸终于变得轻柔平稳起来,身上的体温也恢复正常,只是意识依旧不清,即使如此,萧萧知道慕紫衣终于躲过一劫,伸手温柔地抚摸她白嫩的脸蛋,嘴角露出一丝迷人的笑意,随后已经耗尽精力的他缓缓闭上双眼,再一次昏睡过去。 殊不知,自天色起变之时便有一道黑色倩影悄无声息地跟随二人身后,此刻正站在二人身后百丈之外,见到萧萧怀里的慕紫衣恢复正常,这才长长松口气,深深凝视萧萧的背影许久,再次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暴雨整整持续一夜,翌日清晨,天边朝阳又露出娇艳如害羞少女的脸颊。 萧萧又被从脸上传来的一阵搔痒扰乱睡梦,悠悠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一如昨日山洞里那般娇媚动人的玉靥,只见慕紫衣玉手轻拈一缕发丝,嘴角含笑,目露秋波。 想起昨夜慕紫衣的惨状,萧萧依然可以感觉到一阵心悸,忍不住用力捏捏她的脸蛋,色厉内荏地道:“你还笑,知道不知道昨夜你差点吓死我!若不是本公子法力无边,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慕紫衣没有躲闪,任萧萧的手落在她的脸上,目视萧萧,嘴角始终是一抹惊心动魄的微笑,凝视许久之后,而后在萧萧毫无防备之下,两片红唇轻轻印在萧萧的唇上,随即飞快地离开,双臂紧紧搂住萧萧的脖子温顺地缩在他的怀里。 “你能不能不要搂这么紧,光天化日的,成何体统?” 萧萧脸上不由一红,伸手想要推开慕紫衣却怎么也推不动,慕紫衣仿佛长在他身上一般,几番欲拒又迎的推脱之后,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任尔胡为。 “萧儿,你是怎么压制下我体内那两股能量的?”,慕紫衣趴在他肩头,在他耳畔小声问道。 “这很简单,当然是凭借浩然之力”,萧萧微微笑道。 “若是如此,那你的儒道该有多厉害?”,慕紫衣直起身子,近距离盯住萧萧的脸颊,笑吟吟地问道。 两人的脸蛋近在咫尺,慕紫衣说话间口中呼出的香气清晰扑打在萧萧的脸上,萧萧忙侧过首,讪讪一笑道:“其实还有那些紫色灵力,之前你也见过的” 慕紫衣轻轻颔首,眯起眼笑问道:“萧儿,你为什么如此关心我?” “谁关心你?之前好不容易救回你一次,你若无缘无故的一命呜呼,那我之前的努力岂不付诸东流?”,萧萧白她一眼道。 慕紫衣红唇微微上挑,“萧儿,你是不是喜欢我?” “怎么可能?”,萧萧急忙解释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你是魔我是儒,我见你心肠不坏才愿意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可别胡思乱想” “我若是就这么想的,你会怎么做?”,慕紫衣温柔抚摸萧萧的脸蛋,笑问道。 “这…这根本不可能,除去你我的身份之外,再者我已经有意中人,而且……” “停,不要解释!我才不会喜欢上你这个小家伙”,慕紫衣娇嗔一声,而后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喜欢上我,不然你会很痛苦的,因为你是儒而我却是魔” “我也劝你不要喜欢上我,不然你也会很痛苦的,因为你是魔而我却是儒!” 萧萧说完后,二人相视一笑,只是萧萧自己也没有觉察到他眼中与慕紫衣相同的色彩,似失望又似相见倾心笑。 随后慕紫衣又缩回萧萧的怀里,双臂改为紧紧搂住萧萧的腰身,沉默片刻之后,轻声道:“萧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萧萧知道接下来慕紫衣讲的这个故事可能与她昨夜的异状有关,微微敛神,轻轻点点头。 “我是天魔教教主的女儿,是魔教圣女,自我生来便承担起复兴天魔教及光复魔道的重任,从小只知道一味的修炼再修炼……后来才听人说我是修炼魔道的上等体质玄阴之体,可能由于此故,遂爹爹在我三岁时便将天魔教的镇教法诀天魔印传授与我,我也不负所望,在修炼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入道成为修士,只是爹爹说这天魔印太过霸道而且凶残,伤人又伤己,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施展,此外天魔印还有一个弊端正是不定期的会对身体造成能量反噬,当发作时须有修为高深的修士在旁协助压制,起初我问过爹爹既然天魔印如此霸道为何要传授与我,而爹爹却说当我的修为修炼到一定境界便会自主掌控天魔印,而且最疼爱我的娘亲也是如此说的” 慕紫衣微微一顿,神情瞬间变得暗淡下来,眼中露出一丝幽怨悲伤,道:“我清楚记得五岁那年的一个晚上,一如昨夜一般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我体内的天魔印再次发作,可是那晚整个天魔教的高阶修士却不知为何都不在教内,爹爹与娘亲也不知去向,只有几个守护我的低阶修士,可是对于天魔印即使几人联手都未能压制,那晚我在冰与火双重的煎熬之中不知经历多少痛苦多长时间才昏迷过去,然而那日发生在我身上的噩梦不仅于此……” 说到这里,慕紫衣眼角无声滑落两道泪痕,缓慢而又低沉地道:“自那晚之后我再也不会见到我的娘亲,爹说娘是被一个非常厉害的坏人所杀,并让我刻苦修炼为娘报仇,于是为娘报仇便成为我修炼的最终目标,也是我活在这个世上的精神支柱,可是不久之后便传闻杀害我娘的坏人身死他乡,我心里大快人心,而支撑我生命的精神支柱也一下子轰然倒塌,我顿时变得茫然不知所措,那时爹爹又说那个坏人还有个非常厉害的妻子,于是他的妻子便成为我下一个斩杀的目标,而我身上的天魔印每逢天上惊雷响起便会不受控制的发作……” 没想到怀里这个被外人视为凶残魔女的女人身上竟有如此悲天悯人的故事,此刻她那副柔弱的样子不禁让人有些心疼,萧萧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既然你的仇人已死,为何还要牵连无辜之人?其实人生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只有亲情与复仇,还有许多值得你留恋的东西?” “那你会不会成为我生命里的另一份牵挂?”,慕紫衣梨花带雨中,娇笑一声道。 萧萧沉吟片刻,紧紧盯住慕紫衣的脸颊,轻声道:“如果你愿意,我想我会成为你的另一份牵挂” “那你是不是间接承认喜欢我?”,慕紫衣戏谑地笑道。 萧萧摇摇头,“不是” “那你为何还要如此说?” “那是…我不忍心见你整天活在仇恨之中” 慕紫衣娇嗔一声,“你撒谎,你明明就是喜欢我!” “哪有?我真的……” 萧萧还欲再做解释,只见慕紫衣的两片红唇飞快地封住他的嘴唇,萧萧的思想顿时陷入一阵漫长的停滞与恍惚。 第四十二章 妖言惑众? 青州城,为大秦九大州其中之一青州的州城,其繁荣之景象可想而知,远观城墙?望台,气势恢宏,近观亭台楼榭,琼楼玉宇满目琳琅,车道之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声鼎沸,当真热闹非凡,繁花似锦。 萧萧二人于第二日午后来至青州城,见到青州城此繁荣景象萧萧心里也是颇为感慨,更不必说身边的慕紫衣,从小在天魔教长大的她何时见过这般繁华的俗世州城,以前也从天魔教出来过几次,只是碍于身份又急于行正事,从未有闲情于俗世城中游览赏玩,此次陪萧萧前来会试,正是让她大开眼界,一入青州城便抛下萧萧不理,上前于街边小摊上东拣西挑左顾右盼,不时拿起一件摊上的物品,好奇地把玩一番之后,又放下到另一个摊位上玩弄,如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般,好奇又觉得新颖。 对此,萧萧无丝毫不解与疑惑,反而心底升起一丝怜悯,即使是他第一次去字常道也如慕紫衣这般,何况是慕紫衣这个身份实为特殊的女人。 见状,萧萧只能默不作声地跟在其后,见她脸上始终如小女孩般清纯灿烂的微笑,眼中没来由泛起一丝柔情,脸上也是温柔含情的笑容,出于如今身无分文,无力为其买下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只能陪她一起赏玩说笑,而慕紫衣也知道如今的萧萧是个破落户,识趣的并没有相中某物而让萧萧买下,更没有做出一个修士理所应当可以欺行霸市的勾当来。 陪慕紫衣游逛约有一两个时辰,这位女扮男装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终于过足好奇之瘾,变为兴致缺缺,恢复修士该有的不以物喜,慕紫衣回到萧萧身边,双手搂住萧萧的胳膊,笑吟吟地道:“萧儿,你不是说俗世有许多好吃的山珍美味?你快带我去” 萧萧连忙推开她的身子,左顾右瞧一番见没有注意到二人卿卿我我的暧昧动作之后,这才松口气,板起脸故作不悦地道:“你现在的身份可是位风度翩翩的儒生,而我却是你的书童,而且你现在是个男的,不要动不动就露出女儿家的举动” 萧萧说到这里,低头审视一番自己如今的衣著,身上穿的是一件普通人家的朴素衣服,是二人经过文成道时,向镇子上一位好心的农家大娘讨要的,根本不比慕紫衣身上丝质上好的儒袍,这也是为何二人此番调换身份之故。 至于萧萧身上的银两去往何处,自然是在小酒馆中所有的四锭金子赏与那位神秘的妇人姐姐,此时才觉俗世修士身无银两也是行不通的,最起码入朝堂城池起居都成问题,话说三分钱困倒英雄汉,此言也不是不无道理。 “那好,我就带你去全青州城最大的客店请你吃最美味的菜肴”,萧萧点点头笑道。 “那你身上可有银两?”,慕紫衣笑眯眯地道:“你不是想请我吃霸王餐?这个甚好!我最喜欢吃霸王餐” “吃你个头!” 萧萧满头黑线,轻轻敲打一下慕紫衣的脑袋,随即意识到自己如今可是下人的身份,脸上又堆起笑容,微微欠身道:“公子,接下来去用食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 慕紫衣反应也够快,顿时昂首挺胸,双手负后,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颔首称是。 “那公子想去哪家客栈?”,萧萧忍住脸上的笑意,问道。 “去这青州城最大的酒楼”慕紫衣淡淡地道。 “回公子,小的已经打听过,这青州城最有名的酒楼非福临客栈莫属” “那就去这福临客栈,小书童,你我已行一天的路,我觉得腰酸背痛,你过来扶我一把”,慕紫衣斜一眼萧萧,一脸促狭地笑道。 “这……还是公子自己行路为好” “不行,你是我的书童,你得听我的” “不对,你演得是书生,可不是帝妃” “若是这样,那你在前带路” “是,公子” 二人一唱一和,一路有说有笑,不到半柱香时间便行至福临客栈之外,这福临客栈不愧是青州城客栈之最,单单外观之华丽,楼台建筑之规模,便让普通人神往而入。 萧萧紧随慕紫衣身后进入客栈,里面已有不少客官,其中儒生居多,都在谈笑饮酒论古今时事或今朝朝试,二人挑一张靠近窗口的桌子,先后入座,待小二上来问客,在萧萧的指使下,慕紫衣趾高气昂地报上福临客栈所有的招牌菜肴及上好的美酒香茶,小二将信将疑走后,二人相视一笑,只是慕紫衣的笑容中第一次露出几分心虚。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另有好茶润喉,几日都未食过美食的萧萧二话不说,也不顾及此时下人的身份,痛饮一碗之后,对桌上的美味进行大规模的扫荡。 “你难道不知道秀色可餐?没一点君子风度!” 慕紫衣嘟起小嘴不悦地嘀咕一声,之后似被萧萧的样子感染一般,食指欲动,非常优雅地拿起筷子浅尝一口,随即双眸闪亮,顿时也学萧萧一样毫无君子风度更无一丝淑女风范,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二人竞相进食,不到半个时辰时间,桌上所有的盘子里变得空空如也,全部菜肴尽下二人肚中,二人放下筷子再次相视一笑,而慕紫衣的脸上此时才敷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想到适才进食时全无女儿家的样子,脸上的红晕愈浓,似羞涩又似责怪的白萧萧一眼,低头轻抿一口茶水,惬意地摸摸鼓胀的小腹。 “吃得如何?”,萧萧优雅地品一口茶,眯起眼笑问道。 慕紫衣轻轻点点头,目光柔和地凝视萧萧的脸颊,嘴角温柔含笑,却不曾言语,这时想到什么,慕紫衣娇笑一声,小声问道:“萧儿,不知这一席你欲如何收场?” “山人自有妙计”,萧萧轻笑一声,一脸高深莫测又神秘兮兮地道,使得慕紫衣一阵鄙视又一阵娇笑连连。 说完,萧萧起身唤来小二,对其道:“我家公子颇懂些相人风水之术,适才见这家店外的对联极其庸俗又无对仗可言,削弱不少这家店的财运,而且很有可能会因此缘故,此家店不久便会一蹶不振面临……” “你莫要在此妖言惑众,若是无银两付饭钱,大可拿值钱的东西作抵押,何必拐弯抹角的骗吃骗喝?” 谁知小二一听便辨出萧萧心里所想,不屑地撇撇嘴,拍拍手以示暗号,两个壮汉从后门进来,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站在小二身后虎目紧紧锁住萧萧二人,大有若萧萧二人不付银两便会将其丢出去按在地上狠揍一顿是趋势。 “你怎么说话的?如我家少爷这等长相风度之人,哪里像是付不起钱的人!” 萧萧指着身边的慕紫衣,目光狠狠瞪一眼小二,不悦地冷哼一声,随即脸色温和下来,摆摆手道:“跟你一个小伙计也说不明白,你去吱你家掌柜的过来,就说我家公子有重要的事相告,此可关系到此家店的兴衰荣辱,稍有差池,你一个跑堂的就算掉脑袋也担当不起!” 听萧萧将此事说的如此严重,小二不禁打个哆嗦,转首仔细打量慕紫衣上下,只见相貌俊俏,气度不凡,果不像是没钱想要赖账之人,收回目光躬身陪笑一声,道:“二位公子稍等,我去请掌柜的” 说完转身对两位大汉使个眼色,意思是将二人盯紧莫要让其溜走,这才快步离去。 不久之后,小二领一个大腹便便身材显胖貌似此店主人的中年人前来,只见这位掌柜的远远地便气势汹汹面色不善,走近观清萧萧二人的长相之后,表情微有好转,只是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瞥一眼萧萧,冷冷地道:“适才是你所言我这店会因外面的对联而转为不祥?” “正是”,萧萧起身一拱手道。 “观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是此次会试的考生?可否告知名讳?”,掌柜的眯起眼淡淡问道 “这个……在下萧萧”,萧萧犹豫片刻后道。 “萧萧?可是人称兰陵生的那个萧萧?”,掌柜的不知为何脸上露出一丝似不屑又似阴险的笑容。 “我不知那个兰陵生是谁?不过在下确实是兰陵郡人士”,萧萧轻声笑道。 “你若是兰陵生萧萧,我还是太上老子!”,掌柜的冷笑一声,随后对身后的两位壮汉一挥手,“将此人抓起来报官!” “慢!” 萧萧一愣,见两位壮汉上来,连忙伸手阻止,抬头不解地望向那位掌柜的,疑惑地问道:“你这是作甚?我不知哪里得罪阁下?” “你没有得罪我,你得罪的可是如今青州城的红人萧萧!”,掌柜的冷哼一声,再次命令两位壮汉动手。 “且慢!”,萧萧再次出声拦下,问道:“请问阁下我为何会得罪我自己?” “小子,你莫要再装糊涂!来我这店里以萧萧的名头骗吃喝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头一个倒还蒙骗过关,不过后来的人包括你却不会那么幸运”,掌柜的沉声道。 “原来如此” 萧萧心底苦笑一声,没料到他的名头会这么快便传到青州城,无奈地叹口气,从怀里取出参加会试的考生身份牌丢与掌柜的。 掌柜的伸手接过萧萧扔过来的身份牌,仔细一瞧,身份牌上篆刻的确实是萧萧二字,又辨认一番后,确定此身份牌是真的无疑,顿时面露难堪之色,急忙挥退两位大汉,上前躬身,脸上堆满笑容,低声下气地道:“这个……萧公子,适才小人鲁莽多有冒犯,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 “掌柜的莫要如是,在下区区一介书生实在承受不起”,萧萧忙推辞道。 “受得起,受得起,能够亲眼目睹如萧公子这等人中俊杰,实乃三生有幸”,闻言,掌柜的又连连作辑,一脸真诚地道。 萧萧见呕不过,只能装作不悦地道:“掌柜的,你可知道我如今为何会是此般行头?正是因为我明白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不想被人认出我的真实身份才出此下策,我这样说你明白与否?” 见状,一旁的慕紫衣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见萧萧投来不善的目光,又急忙忍住,轻咳两声,低头品茶。 掌柜的是明白人,自然听出萧萧的意思,直起身子挥退身后的小二与两名壮汉,上前将萧萧的身份牌小心翼翼地还与萧萧,瞥一眼一旁的慕紫衣小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 “他是我兄弟,精通风水之术”,萧萧回到座中笑道。 “原来如此……”,掌柜的低声自言自语,随后站在那里搓着两手似有些犹豫的欲言又止。 “掌柜的可是想问之前我兄弟所言之事?”,萧萧笑问道。 掌柜的连连点头,谄媚地一笑道:“做生意人都忌讳这个,常闻萧公子儒学天赋极高,可否……” “这又有何不可?我等儒生所学圣人之德圣人之行,为的正是造福于民,掌柜的如是说岂不寒我儒生之心,你莫要不好意思,尽管笔墨伺候”,萧萧一身正气大义凛然地道。 “是是……” 掌柜的连连点头,脸上颇为激动,转首欲呼来人,又觉得不妥,只好亲自匆匆下去备文房四宝。 第四十三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一会儿,掌柜的端着笔墨纸砚兴冲冲地回来,将盛放文房四宝的盘子放下,又将空白的纸张小心翼翼地铺平放与萧萧面前的桌上后,这才干笑一声,识趣地退在一边躬身站立,等待萧萧的赐字。 萧萧含笑不语,坐在那里略微思索片刻后,起身提笔,优雅地蘸蘸墨,而后深提一口气,在空白纸上潇洒飘逸地书下两行字体。 只见其上下两联写道:子萧萧兮民以食为天,路漫漫兮道以心为田。 横批又道:人间有情。 “好字!好联!龙飞凤舞中彰显大气磅礴,灵动飘逸又露凝实朴拙,还有一丝女儿家的俊丽舒朗,当真是好字!” 萧萧一书完,掌柜的终于忍不住拍掌称绝,平息下激动的心情,又对萧萧深深行一礼。 “子萧萧兮民以食为天,路漫漫兮道以心为田,人间有情……” 慕紫衣嘴里喃喃自语,漂亮的眸子凝视身旁温雅而笑神情自若的萧萧,其中微微有些迷离,柔波荡漾。 此时,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身周不少儒生的注意,皆是好奇地上前观望,当见到萧萧写下的字体与对联的联意,短暂的呆滞与不可置信之后,一连串惊呼声与叫绝声霎时响起。 见状,其余食客亦纷纷挤上前探头观望,随后与之前的那些人不尽相似,心神俱颤,顿时整个福临客栈的一楼大厅变得哄堂热闹人声鼎沸,感慨与赞扬还有倒吸冷气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颇有壮观之势,甚至连楼上房间里的客官都出门凭栏而望。 所有人的目光都恋恋不舍地从萧萧写下的字体上移开,而后齐齐怔怔地望向此刻正不紧不慢放下笔的萧萧,眼神之中有疑惑有惊叹还有一丝敬畏,而更多的却是对于萧萧身份的猜疑。 “来人,将萧少爷的牌子给我挂在最顶上!” 这时,掌柜的见到如此情形,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对身后店中的伙计吼道。 适才那位小二闻言打个机灵,一脸兴奋地向后跑去。 “萧少爷?萧少爷是哪位?”,众人你我相视,满是疑惑不解的表情。 而对此,萧萧亦是十分不解,抬头望向小二此时停驻的地方,只见在小二身前的一堵墙上,悬挂有二十多个木牌,呈品字形排列,木牌上刻有人的名字,而这个品字顶端是平行的三个木牌,中间是七八个,其余皆位列品字之底。 萧萧的视线在这些木牌上一一扫过,在他猜测上面的这些名字的主人定是儒生之时,只见小二不知从哪弄来一个木牌,将此木牌牢牢钉在品字的顶端,处在三个木牌之上,小二闪身离手之后,顿时这个木牌之上的萧萧二字映入众人眼帘。 萧萧一愣,随即摸摸鼻头苦笑连连。 “萧萧?那个兰陵生萧萧?” 当见到最顶上的萧萧二字,所有人一怔,再次转头齐齐盯住萧萧,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围在里边的几名儒生率先反应过来,目光热切地上前对萧萧行儒生之礼。 随后厅里的其余人也纷纷围堵上来,远远地呼出萧萧名字,连楼上的儒生都手忙脚乱匆匆下楼,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萧萧与慕紫衣二人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最中间,而那位掌柜的不知何时已被挤到最外层,灰土灰脸地出来后,胖乎乎的脸上却满是喜滋滋的笑容。 “兰陵生,这厢有礼” “见过萧公子” “兰陵生真乃旷世奇才,难怪能做出‘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的绝唱” “萧少爷的那首怨闺辞,亦当属佳中之佳” “甚是,甚是,在下也是日夜品读,希望能从中悟出一二真理,却实难会其中女儿之思绪,萧少爷称作兰陵生实为屈才,我认为这青州生乃至大秦第一才子萧公子也可当得” “正是,正是” “不知兰陵生是如何习儒的?可否告知小弟一二?” …… 听闻一个个如妇般巧舌的儒生连绵不绝的称赞,萧萧顿觉一阵头大,真是后悔莫及,若是早知道会是如此这般情形,打死他也不会为解囊中羞涩之急而告之名讳,然而事已至此,再者又作为一名儒生,只能一一拱手回礼,回以谦和的笑容,嘴里不停地道惭愧与谬赞。 一旁的慕紫衣也遭受牵连,身体前后左右都是人,不禁轻皱眉头,俏脸露出一丝不喜与厌恶,而当她转首见到此时满头汗水笑容紧绷的萧萧之后,顿时忍不住掩口轻笑,起身温柔地为萧萧擦拭额头,在他耳边小声道:“萧儿,做名人滋味如何?只要你说你喜欢我,我替你摆脱眼下困境如何?” 萧萧转首狠狠地瞪一眼在此节骨眼上还说风凉话又加乘人之危的慕紫衣,而回过首后转瞬又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逗得慕紫衣一阵娇笑。 萧萧与众儒生不知客套多长时间,只觉口干舌燥脸皮僵硬,觉得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双手在前上下虚压,示意众人安静。 “安静,安静,兰陵生有话要讲!” 在前的儒生连忙对身后传达萧萧的意思,待所有人变得安静下来后,又转回首一脸期冀地盯住萧萧,希望能从萧萧这里得到修习儒学的捷径或最佳方法。 见所有人变得安静下来,萧萧暗地松口气,对这次名人效应取得的效果还算满意,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之后,咳咳嗓子,而后收敛笑容,缓缓地道:“能够得到诸位的如此厚爱,实乃是萧萧三生有幸,不过萧萧实在是受之有愧” 萧萧轻叹一声,继续道:“我等儒生习儒,十几年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为一日三餐温饱?还是为一朝高中之后名利双收?自然不是,习儒之人为的只是以自身小小星火而点亮人间黑暗,为的是让天下所有人知儒而懂儒习儒,再之鸿儒行儒,为的更是匡扶社稷造福百姓,何来名利之说?如今尔等这般岂不使我萧萧远离儒而远离民,陷萧萧于火阱之中,拒萧萧于儒门之外,而萧萧心里却委实为此沾沾自喜,实在是有违儒之真谛,亦不合儒者之名,故萧萧心里有愧” 说到这里,萧萧脸上露出惭愧又哀叹之色,不待众人仔细体会之前一番话,随后又道:“我大秦之所以会日渐处于东部七国之末,而有亡国之险,正是因为我儒门有太多的庸儒俗儒,在其位却不谋其事,乃至一些自命清高的伪儒,不以朝堂与百姓为伍,处在江湖深处不问世事,才促使我大秦犹如日薄西山,这些人实在是我儒门之耻!” 原本萧萧只是想尽快脱身离去,却也不知为何情绪会变得认真而激昂起来,吸口气平息下心头泛起的莫名火焰,举目扫一眼诸人,见其皆是面红耳赤的低头掩饰心里的虚伪与自惭,萧萧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失望之色,脸上也露出一丝哀伤与沉重的神色。 慕紫衣深深凝视身边一脸哀伤神情的少年,不知为何心里隐隐作痛,伸出一只玉手从袖下紧紧攥住萧萧微微颤抖的手,眼神愈加柔和。 感受到那只小手上传来的柔软与温暖,萧萧反手紧紧握住慕紫衣的玉手,没有转首,而是自嘲地一笑,道:“我又不是圣人,为何要说这些?只是可怜天下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说完,萧萧牵住慕紫衣的手向外走去,所过之处人人自觉退避三舍地让开一条道,容二人过去。 此时整个福临客栈中随萧萧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而变得异常沉寂,沉寂得有些压抑与窒息,似乎这八个字有如针刺,又如坚韧的磐石般狠狠地撞击在诸人的心头,而震颤不已久久不能平静,连那位掌柜的与目不识丁的店小二都一脸失神地品味这句话。 对于所有人相近的表情,萧萧视若未睹,脸上始终是不近人情的冷漠,还有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与慕紫衣行至掌柜的面前,淡淡道:“给我二人开间房,我有些累” “是,萧少爷……” 掌柜的醒过神后连忙道是,在前为萧萧二人引路,直到萧萧二人进入二楼最华丽的天字号客房,这才长长松口气,收回满是敬畏的目光,转首望向楼下的诸儒生时,眼中露出一丝厌恶与不屑,命令伙计好生招待萧萧之后,转身急匆匆地离去。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许久之后,楼下才终于传来儒生的低声呢喃。 第四十四章 奇哉,美哉!(上) 夜幕从不随人的意志而悄然降临,夜色下的青州城花灯璀璨,灯火阑珊,此时已过亥时,青州城黄昏过后依旧喧嚣的街道这才逐渐归于沉寂,而街边依然还有不少小摊,小摊上坐有三三两两的食客,或男或女或儒生或武者,谈笑儒学或武学,甚有人谈论风花雪月之事。 夜晚的凉风习习吹来,一块块青石板铺成的长长的街道上,萧萧与慕紫衣手牵手彷如一对情侣般轻轻踱步。 “萧儿,如今心情好些个否?”,慕紫衣伸手轻轻捋捋被风吹乱贴在脸上的几缕发丝,转首柔声问道。 “甚好,紫衣,谢谢你”,萧萧点点头真诚地道,握住慕紫衣的小手愈发紧些。 慕紫衣嘴角露出一丝甜蜜温柔的笑容,螓首轻轻枕在萧萧肩上,轻声自语道:“若是以后天天能这样陪你一起逛街该有多好” 萧萧轻笑一声,没有评论慕紫衣对于未来的向往是可及或不可及,而是小声问道:“紫衣,你说我二人这样子,对还是不对?” “哪样子?”,慕紫衣不解地问道。 “这样子”,萧萧举起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道。 “对与不对关我甚事,反正我只是觉得这样子蛮好的,心里也蛮舒服的”,慕紫衣笑吟吟地道。 “怎么不关你事?若不是你死缠烂打三番两次纠缠于我,我如今怎会对你的这些暧昧动作无一丝抵抗之力?反而无师自通”,萧萧没好气地白一眼她道。 慕紫衣娇笑一声,道:“那我教你的那个为何没有学会?” “哪个?”,萧萧问道。 “当然是这个!” 说话间,慕紫衣的双唇在萧萧脸上飞快地轻啄一口。 萧萧吓得连忙左瞧右顾,幸好此时二人身旁无人经过,萧萧转头狠狠地瞪一眼双眸弯成新月的慕紫衣,道:“以后切莫再做这样的动作,让人见到多不好,再者你如今还是男儿的身份,这样一来岂不……有伤风化?” “既然你怕有伤风化,那你为何还要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如你这等读书人是不是都是些口是心非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伪君子?”,慕紫衣笑眯眯地问道。 “任你怎么说,反正你占我那么多便宜,我总得讨回来一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萧萧嘴角勾起一丝轻佻的笑容道。 “若是照你这法子,还不得讨至猴年马月,我倒是有个法子你可以一次性讨回去”,慕紫衣一脸促狭地笑道。 有过此次吃亏经验的萧萧从中闻出一丝阴谋的味道,可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什么法子?” “你和我睡一晚上”,慕紫衣在他耳边香气轻吐,娇音婉转地道。 萧萧的脸上瞬间升起一丝红晕,压下心头被慕紫衣勾起的那丝波动,嘴里恶狠狠地嘀咕一声妖女,装作没有听见,疾步向前走去。 见状,慕紫衣忍不住娇笑连连,跟上萧萧的步伐,再次依在他的身上,沉吟片刻之后,细声问道:“萧儿,你喜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问完之后,侧首盯住萧萧的迷人的侧脸,目光中闪烁一丝期冀之光,而萧萧却顿时陷入沉默,许久之后,在慕紫衣略微有些失望的神情中,轻声叹口气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而我确实十分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可是我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惧怕,我怕有一日我会真正喜欢上你,更怕你也喜欢上我” 萧萧停下脚步,转身静静凝视面前万千妖娆的女子,道:“你告诉我,答应我,你是不会喜欢上我的,是也不是?” “是因为你是儒而我却是魔?还是因为……你的道太过与众不同?”,慕紫衣笑问道。 “儒与魔势不两立只是其一,至于我所修的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名正儒,此外,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儿”,萧萧淡淡道。 “能否告诉我她是谁?漂不漂亮?与我比如何?”,慕紫衣收起笑容,轻声问道。 “她与我青梅竹马,她如天上的仙女,倾国倾城……” 萧萧想起萧唐镇上的那位仙子,回忆起儿时的点点滴滴,眼中与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柔情,转首望着偎依在他肩头眼神若即若离还有一丝复杂之色的慕紫衣,轻笑道:“不过她是仙子,而你却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我真有些羡慕她”,慕紫衣似乎没有听到萧萧的戏笑,嘴里轻声喃喃自语,随即螓首离开萧萧的肩膀娇笑一声,玉指轻点下萧萧的额头,羞恼地道:“臭小子,你想的美!你以为姐姐会喜欢上你?姐姐见你比其他人长得顺眼许多又好欺负才接近你,你可别自作多情” 慕紫衣顿顿,又语重心长地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喜欢上我,不然你这位儒学天才将会被全天下的正道人士追杀,天下之大却无你容身之所,到时不仅连累家人还会牵连到我,想想我都有些心惊胆跳,不行,等你州试结束,我还是尽快回到天魔教为好,这样即使你一厢情愿也不会受累于我”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萧萧点头自言自语道,而慕紫衣却听出些失望又言不由衷的味道,原本颇为强颜欢笑的脸上浮现一丝魅惑人心的妩媚。 之后二人谁也没有再言,陷入漫长的沉默,却依旧手牵手漫步行走,脸上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许久之后,慕紫衣手中不知从哪得来两串糖葫芦,一串递于萧萧面前,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萧萧一愣,好奇地问道:“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适才有个卖这个东西的人路过,我顺手牵来的”,慕紫衣眨眨眼调皮地一笑,而后小声问道:“这个到底能不能吃?之前我见到一个小孩子吃得津津有味的” “什么牵走?你这分明是偷”,萧萧鄙视一声,随即莞尔一笑,接过面前的糖葫芦,咬掉顶端一颗,道:“这是糖葫芦,可以吃的” “糖葫芦?没听说过,倒是见过葫芦一类的法宝” 慕紫衣一脸嬉笑,张开小嘴试探性地轻咬一口,随即双眸放光,如个贪食的孩童般不到几个呼吸时间便将一串糖葫芦尽下口中,慕紫衣粉腮鼓起,样子颇为可爱,含糊不清地道:“这个糖葫芦真不错” 萧萧见状,忍不住想笑,然而笑脸微起却又似乎想到什么,转为一丝爱怜与柔情,抬起衣袖轻柔地为她擦拭嘴角的糖渍,将手中的糖葫芦递于她,柔声道:“这个给你” 慕紫衣摇摇螓首,娇笑道:“这是给你的” “我这才想起我不喜欢吃糖”,萧萧道。 “若是这样……那你吃一个我吃一个,如何?”,慕紫衣抿抿红润的嘴角,漂亮的眸子戏谑地盯住萧萧。 萧萧颇有心虚,摸摸鼻头掩饰一番,道:“那行” 说完,萧萧又咬掉一颗,之后递到慕紫衣嘴边,慕紫衣也张嘴咬掉一粒,如此这般另一串糖葫芦又在两人的眉目传情与暗送秋波中尽下二人肚中,事后,二人相视一笑,又恢复出来之前的亲密无间。 “知天知地,知阴阳五行;算命算缘,算过去未来” 二人一路说笑行走间,从身旁传来一阵苍老浑厚又有一丝飘渺之感,仿似悟彻红尘岁月的声音,二人好奇地转首望去,只见在二人不远处立一面旗幡,旗子上画有八卦阴阳鱼的图案,又上书一个大大的卦字,旗子旁是一张桌子,桌子前坐有一个头花与胡子花白的老头儿,正在眯眼沉思什么,想必之前那声音是出自此人之口。 萧萧只是淡淡瞥一眼老头儿,随后转过首继续行走,而慕紫衣却心生不小的兴趣,拉住萧萧问道:“这人是做什么的?为何口气如此之大?竟敢说知天知地,还能算出过去未来?” “一个算命的,大都是些江湖骗子,无非是想混口饭吃,哪有嘴上说的那般神奇”,萧萧摇摇头道。 慕紫衣轻点螓首,觉得的确如此,遂没有再上心,随萧萧前行。 这时,从二人身后刮起一阵急促的凉风,吹倒算命的那杆旗子,又将桌子上的书本与其余东西吹散一地,正好有一本书落至萧萧二人身前。 萧萧回首见老头儿起身手忙脚乱地拾捡,却是年岁已高行动颇为迟缓而不利索,萧萧心有不忍,遂蹲下身捡起身前地上的书,又回过来帮老头儿捡起其余稀奇古怪又具玄奥的东西,放于桌上,而慕紫衣见状也过去将那面倒在地上的旗子插好,之后萧萧对老头儿行一儒生之礼,与慕紫衣转身欲要离开。 “二位公子,请留步”,老头儿出声挽留道。 萧萧回身笑问道:“不知老先生叫住在下二人所为何事?” 老头儿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萧萧,而后又细观慕紫衣一阵,这才笑道:“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自认相人无数,却难观二位其中之一之一二,难免心有所奇,实想为二人占上一卦,一来解心头之惑与痒,二来且作之前的相助之德” “这……” 萧萧欲要拒绝,谁料慕紫衣抢在其前,对老头儿道:“若是如此,那还望老先生金口玉言为我二人占上一卦” 慕紫衣微微一顿,又眯眼笑道:“你可是说过不要钱的,再者我二人今日身上确实无一分银两” “你这女娃倒是好生机灵,老头儿说过的话自然算数”,老头儿忍不住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慕紫衣疑惑地问道。 “你可曾见过两个男子手拉手?又何尝见过如你这般漂亮的男儿?”,老头儿缕缕胡须轻笑道。 慕紫衣这才知道两人之前暧昧的动作尽入老头儿眼中,脸上微微升起一抹红晕,含羞带怯地望向萧萧时,萧萧脸上的潮红比她还要浓郁。 第四十五章 奇哉,美哉(下) “老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我从不相信命理一说,有道是天命由己不由天,故至于占卦还是作罢” 萧萧微微掩饰脸上的不自在过后,对老头儿笑道。 “好一个天命由己不由天!”,老头儿颔首表示赞赏,随之话音一转,道:“此言固然是激人积极向上之言,而又是天下人之所望,然则人生来便已缠上命理的脉络,若不然或贫或富,或贤或愚,而儒家圣人又为何会言,五十而知天命,可见命理一说并非愚弄世人,只是普通人无法观透亦无法逃脱命理之网而已,只有得道成圣超脱三界之上者,方能观清命运轮回,此后命运便由己而不由天” 老头儿微微一顿,眯眼望一眼萧萧,又笑道:“从这位公子适才所言之志向,不难得出这位公子应该是修道之人” 萧萧一怔,仔细打量一遍老头儿,察觉不出丝毫修士的气息,足见是个普通人无疑,没想到只听自己一言便能推断出他是个修士,可见其胸中城府,而且有些本事,心中不禁升起想要占上一卦的想法,只是出于无功不受禄及一丝莫名的心虚才踌躇迟疑,不知是否惧怕老头儿真如所说那般神而望穿自己所修之道。 “既然老先生如此说,萧儿,要不试试?若是他说的不准,再走也不迟” 慕紫衣拉扯下萧萧的袖子,嬉笑地道。 萧萧思索片刻,想想慕紫衣说的是理,于是上前问道:“老先生,不知这卦是如何算的?” 老头儿笑道:“你可以告知老夫生辰八字,由老夫推算你的过去未来,不过可能涉及私人隐晦,故你想知道什么老夫才可告诉你什么” “生辰八字?” 萧萧又有些犹豫,曾听闻过不少传闻,生辰八字乃关乎人之命门所在,不可随意告之他人,再者他确实不知自己的生辰八字,柳媚娘也从未告诉过他,于是只能摇头,似有些遗憾地叹口气,道:“在下实不知自己的生辰八字” 老头儿似早已料到萧萧会如此说,颔首轻笑道:“除此之外,老夫还可测字,不妨你写一个字让老夫侧上一番,如何?” 萧萧点点头,上前提起桌上的笔,在纸上书下一个飘逸的萧字,将此字递于老头儿。 “好字!观字识人,可见这位公子才情不浅” 见到萧萧写下的字体,老头儿忍不住出声赞道,随即却忽又皱起眉头,脸上也变得似不解又似凝重,道:“字是好字,不过字义……” “字义又如何?”,萧萧颇为好奇地问道。 老头摇首未语,而是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欲问何事?” “前程”,萧萧略微想想便道。 老头儿这才点头,缓缓地道:“萧本意为草,一种无人问津之草,亦作木,平常之一木,萧条之意由此而来,然则这株萧木太过特殊,其下怀玉却为其上草木所掩,此外,天下芸芸苍生皆为草木,此萧木亦是如此,只是此木心系天下木” 说道这里,老头儿抬首望一眼若有所思的萧萧,随之又道:“若论前程,此木心系天下木,自然是比其余草木达愿艰难许多,而且此途注定一木踽踽独行” 老头儿微微一顿,继续道:“话虽如此,然则达天下人之愿者,必将受众生拥戴,换言之,此鸿愿亦并非独此一木来行,此木身后有万千黎民百姓” 说完,老头儿接过笔,在萧萧写的萧字旁另写下一个萧字,以示其身后的天下苍生。 当萧萧二字出现在纸上,萧萧顿时神情一凛,变得肃然起敬,加上老头儿之前所言一番话,心里对老头儿升起一丝莫名的敬畏,微微躬身,郑重地问道:“适才老先生所言,此途甚为艰难,却不知如何过得重重险阻?,还望老先生指点一二” 老头儿轻笑一声,道:“有道是,天下至柔莫过于水,而天下至强莫过于草,草表面观之娇柔可怜,但却无缝不入,无地不生,不择地亦不选山,生命力之强远盖过奇珍灵药,甚至是阆苑仙葩,又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然则一株萧草欲成为参天大树,须得经历一番风雨严寒,至于如何过得此途险阻,难亦不难” “老先生此话怎讲?”,萧萧疑惑地问道。 “难,万事皆难,而此志独难;不难,却在这个萧字之中”,老头儿指着面前的两个萧字,道:“之前所讲,萧乃不受人重视之草,而此草却怀玉,总有一日会成为一片绿荫为天下人所蒙,只是起初太过脆弱,难以独挡风雨,故此时此草须得隐,隐于众草间让人难辨,须得忍,忍一时风起云动,等待百年花开茁木难折,到时自然可以问鼎苍穹,笑傲宇内三界” “隐与忍……”,萧萧似有所悟,嘴里自言自语道。 未待萧萧有所觉醒,老头儿神情忽然升起一丝凝重,话音一转,道:“隐忍乃常事,不过必要的时候还得需要……杀戮!你这个萧字底下是个肃字,不是肃杀之意又是何意?” 老头儿说完,见萧萧一脸失神,陷入沉思,淡淡笑道:“老夫能说的,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你自己的道还须自己去摸索,老夫最后再送你一言,汝之道,天下人之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有道名正道!当你陷入险境之时,自然会有知己或红颜,慕名而来” 说完,老头儿执笔又在萧萧二字旁书下一个慕字,而后抬首笑眯眯地望向此时亦有所思的慕紫衣。 慕紫衣心头一震,目光灼灼地盯住老头儿,语气颇有不善地道:“不知老先生这是何意?” “没别的意思,这位公子的字老夫已经测完,下来自然轮到为姑娘占卦”,老头儿轻笑道,似未察觉慕紫衣不善的眼神。 “那你为何写这个慕字,与为我占卦又有何联系?”,慕紫衣神色微有缓和,淡淡道。 “此前说到这株萧木乃草木之首志比天高,如此俊杰自然会有不少佳人心生爱慕之情,不知你这女娃是否也有爱慕之意?”,老头儿一双炯亮的眼睛望向慕紫衣,似乎能望穿其心中所想,似有深意地眯眼笑道。 闻言,慕紫衣脸上瞬间升起一抹娇红,有些心虚地转首瞥一眼萧萧,见其还在凝眉思索,回过头娇嗔一声道:“有没有爱慕之情,要你多管闲事!” “当然不关我事”,老头儿似不悦地撇撇嘴,抬头见天色已晚,起身收拾东西欲要离去。 见状,慕紫衣连忙道:“你还没有为我占卦,我也要测字,就测这个慕字” “这个慕字……实在是不好说,不好说……” 老头儿摇摇头,似有些可惜,继续埋头收拾桌上的东西。 “如何个不好说?倒不妨说来听听?”,慕紫衣好奇地问道。 “这慕字虽说是个草字头,却无草木之意,若是慕上草,怕是有得一番折腾,或许是感天动地的浪漫史诗,或许是悲天悯人的惨淡结局,更有可能换来的是人神共愤,还是不说为好”,老头儿长长叹口气道,背上行李,抓起旗子,举步欲要离开。 慕紫衣俏脸顿时露出一丝紧张,上前挡在老头儿身前,追问道:“那到底会是哪种结局?” “你是不是想问你的姻缘?”,老头儿笑问道。 慕紫衣脸蛋红扑扑地轻轻点点头,一双杏眸期冀地盯向老头儿。 老头儿缓缓收敛笑容,见慕紫衣一脸小女儿怀春又满含期待的样子,似有不忍,于是小声道:“出于彼此身份之故,你的姻缘老夫实在不便指明,我只能说如今你心中已有双木,不过须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男欢女爱,一切随心,随性,随缘……” 老头儿还欲说些什么,见萧萧沉思完毕,恭敬地对他行礼,老头儿轻笑一声,却受下萧萧之礼,望一眼萧萧又望一眼慕紫衣,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绕过慕紫衣,向前行去,边行边传出阵阵低沉又飘渺的声音: 北方有佳人,深居在幽谷。 少得无名印,来年怕天雷。 相逢兰陵郡,倾心咸阳道。 情落恩怨仇,缘起阴阳合。 “一个生来风流,一个美玉无瑕,若说无缘,浮华今生为何偏偏与你相遇?若无缘,三界亿万众生为何我独恋与你?若说是缘,为何道不同却将两心隔?若有缘,为何繁星坠,灯花落,无语泪轻弹?真是奇哉,奇哉!” “有缘无缘,缘起缘灭,终有一日,云开见日,共赴巫山*情!又道美哉,美哉!” 第四十六章 我替你杀戮! “萧儿,这床真大真软乎,我长这么大还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 福临客栈天字号客房中,慕紫衣躺在宽大华丽的床上,身子翻来覆去,感受被褥的酥软舒适,一脸新颖好奇又十分享受的样子。 萧萧坐在房里中间的桌子旁,悠闲地品着手中的茶,转首望着慕紫衣此时小女孩般可爱的模样,不禁失笑一声,道:“舒服的话,那今晚这张床就留给你一人” “我睡床,那你睡哪里?”,慕紫衣笑吟吟地问道。 “我不用睡,一会儿出去在房顶上打坐,趁这青州城比其他地方浓出许多的浩然正气,正是可以好好修炼一番”,萧萧回道。 “不行!你若是出去打坐,我也陪你一起出去”,慕紫衣娇嗔一声,似有些不悦地道。 “那你不想睡床?”,萧萧问道。 “不想!”,慕紫衣轻哼一声,起身便要下床。 见状,萧萧只能无奈地苦笑道:“那行,我就在这房里修炼,这可以否?”, “这还差不多”,慕紫衣崛起小嘴嘀咕一句,又躺回床上,向里边挪一下身子,拍拍身边的位置,似害羞的俏脸微微泛红,小声道:“那你还不快点上来?” “上来做什么?”,萧萧颇为心虚地问道。 “还能作甚?当然是陪我睡觉”,慕紫衣抛给萧萧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媚眼,娇笑道。 见到慕紫衣妩媚动人的样子,萧萧心中不禁暗叹一句妖精,连忙转过首,痛饮一杯茶,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和你睡一张床?” “这还用问?若你没这意思,为何当初只让店家开一间房?其中你想要暗示的意思不是忒明显?”,慕紫衣趴在床上,双手托着粉腮,笑眯眯地望着萧萧道。 萧萧张口欲解释,慕紫衣脸色有些暗淡,又有些幽怨地道:“再者我二人现在皆是男子的身份,你若是出去让人见到,不是直接暴露出我是女儿家的身份?我可不想引起太多人的关注,若是有人怀疑起我的身份,那不是会引来无数正道人士的追杀?我真的想在青州城多玩两天” 说完,慕紫衣一双漂亮清澈的眸子悠悠地盯住萧萧,一副可怜又柔弱的样子。 慕紫衣说的这些,萧萧自然知晓,可是与他二人睡一张床又有何关联,遂不解地道:“我已经说过不出去修炼,也不会让人见到,可这……也不必两人睡一张床……” “那你的意思是?”,慕紫衣笑问道。 “你睡床,我坐这里”,萧萧道。 “这么说,之前是我会错你的意思?” “那是当然” “那你是不是重新考虑一下是否上床来?这床足够我二人睡的,睡在一起也不会太挤” “不用考虑,天太热,还是你一人睡”,萧萧连忙拒绝道。 “若是这样……那你现在可以灭灯,我要脱衣服睡觉”,慕紫衣娇滴滴地小声道。 闻言,萧萧急忙吹灭灯火,背对慕紫衣坐好,闭上眼睛,收敛心神,努力将思绪转移至修炼之上,使他不去听慕紫衣脱衣服的声音。 幸好过去很长时间身后都没有传来慕紫衣的半点动静,萧萧缓缓松一口气,随后便欲运转法诀修炼。 这时,从床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却似乎有些痛苦的呢喃,萧萧觉察到慕紫衣的气息此刻也变得十分微弱,忽急忽缓,犹豫许久之后,萧萧忍不住轻声问道:“紫衣,你睡下没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萧儿,我……我冷……”,萧萧等待片刻后,床上的慕紫衣口中传出断断续续虚弱的声音。 萧萧身体猛然一震,急声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我……体内的天魔印……” “果然是天魔印又在作怪!”,萧萧心头一阵担忧,没顾得上去想为何天魔印会在这个时候发作,从慕紫衣的声音中能感受到她此时一定是异常的痛苦,萧萧急忙起身走到榻前,坐上床头,黑暗中将慕紫衣娇小而颤抖的身子紧紧揽入怀中,一手贴住她的后背,运起气海之中的一股精纯的浩然之力,向慕紫衣的身体渡去。 “紫衣,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不怕,我知道萧儿是不会让我受伤害的”,慕紫衣反手捆住萧萧的腰身,娇躯紧紧缩入他的怀中。 萧萧将这股精纯的浩然之力运至手掌,欲要渡入慕紫衣体内之时,殊不知慕紫衣的身体之中传来一阵强大的阻力,将此股浩然之力拒之体外,萧萧一愣,随即想到压制天魔印需要紫色灵力的相助,遂从气海中剥离出几道紫色灵力,与手掌的浩然之力融合之后,再次向慕紫衣的身体压去。 谁料又被慕紫衣的体内的灵力阻拦,不进丝毫,萧萧顿时急得焦头烂额,再次疯狂调转融合之力攻向慕紫衣身体内阻碍的灵力,结果依旧无法渡入,如此几番不得之后,萧萧的心情渐渐沉入谷底。 萧萧将心一横,欲要提起体内所有的浩然之力与紫色灵力,随即却又一顿,这时终于想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上次慕紫衣天魔印发作的时候,身体忽而冰冷刺骨忽而灼人体痛,此次为何不见这种异状,慕紫衣的体温除微微一丝发热之外并无其余异样,萧萧低下头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次你为何不热?” “热?” 慕紫衣娇躯微顿,随即似反应过来,收回搂住萧萧腰身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抓,嘴中轻声自语道:“我……我热……好热……” “你热个屁!” 事情已到这个地步,萧萧若是还不知道慕紫衣在撒谎骗他,那他还真是蠢到家,一时间好笑又好气,抬首轻轻敲打一下她的脑袋,松开慕紫衣的身体,起身欲要下榻,离开时慕紫衣明显感觉到萧萧长长舒口气。 “萧儿,不要走,我要你抱着我睡” 慕紫衣猛地坐起从身后紧紧抱住已到榻沿的萧萧的身子,随后未待萧萧做出反抗,便用力将萧萧摔回榻上,一个转身将萧萧压在自己身下。 “你这是作甚?快放我起来”,萧萧醒神后,急忙推拒身上的慕紫衣。 “不,我就是不要你起来”,慕紫衣死死压住萧萧,火热的娇躯在他身上来回扭动,胸脯摩擦萧萧的胸膛,脸蛋摩挲萧萧的脸蛋,在他耳边娇音轻吐道。 萧萧顿觉身体一阵发热,又有些莫名的烦躁,小腹处一团邪火轰然喷发,气息变得急喘又粗重,双眼在黑暗中迸射出两道红光,身体之中仿佛酿生一股充满野性又磅礴的力量,在这股力量的驱使下,萧萧突然一个翻身,反过来将慕紫衣压在身下,双唇落在慕紫衣的脸蛋,不断地轻咬慢舔,最后略微有些匆忙地捕捉到慕紫衣柔软火热的朱唇,开始一顿猛烈又笨拙的吸允,双手也有些颤抖地在慕紫衣的娇躯之上四处游走,但却似乎没有掌握要领,一会儿之后手上的动作变得有些重又粗野。 “萧儿……不要……” 慕紫衣一阵失神过后,红唇忙离开萧萧的双唇的覆盖,用力在萧萧嘴角咬一口。 “痛!” 萧萧惨叫一声,伴随嘴上传来的一阵痛楚,萧萧的意识终于清醒过来,双目又恢复清明,手上的动作也即刻停止下来,望着身下慕紫衣在黑暗中依旧显得娇红的脸蛋,及眼角轻轻滑落的两道浅浅泪痕,心中莫名一痛,急声解释道:“对不起,我……” “我不怪你”,慕紫衣伸出一只玉手封住萧萧的嘴唇,轻轻抹去他嘴角的血迹,娇声笑道:“我想要你抱着我睡,并没有让你想其他的,也没有让你毛手毛脚的” “这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萧萧红着脸小声道。 “那你现在还是不是故意的?”,慕紫衣美眸剜一眼他,娇嗔一声道。 “现在?现在我可没动”,萧萧忙反驳道。 “没动?那你这又是作甚?”,慕紫衣的一只小手,颤抖中轻轻覆上萧萧不知何时攀上她胸前一只高耸的手,一脸娇羞弱弱地道。 萧萧连忙收回手,收手的瞬间慕紫衣口中传出轻微低声呻吟,脸蛋上的娇红愈浓,微微侧身与萧萧并肩躺下,之后玉手牵回萧萧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柳腰之上,轻声道:“抱紧我” 此时恢复清明的萧萧仿佛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闻言,乖巧又听话地双手紧紧搂住慕紫衣的纤柔的细腰。 慕紫衣在萧萧的怀里舒服地拱拱螓首,感受到萧萧怀抱的温暖,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随后缓缓地闭上双眸,口中传出轻柔的呼吸。 房间里顿时又变得安静下来,只是沉默不久之后,又不时传来萧萧一阵阵喘重的呼吸,似乎还能听到其急速的心跳。 慕紫衣觉察到萧萧的异状,抬起首,一脸促狭地问道:“萧儿,你这又是怎地?” “紫衣,我怕…..我控制不住……”,萧萧一阵呼吸急促地道。 “忍不住也要忍,若是你再对我动手动脚,你非得娶我不可”,慕紫衣玉手在萧萧腰间用力一拧,她此时明显感觉到萧萧下身的异常,不禁轻轻娇吟一声,似有些娇怒地道。 “那我……我想我能忍得住……” 萧萧艰难地道出一句,随后缓缓闭上眼,开始调整呼吸,转移注意力,可是如此俊俏佳人在怀,想要不起非分之想谈何容易,不一会儿额头便冒出一层热汗。 “萧儿,要不你我说说话?”,慕紫衣见萧萧一脸难受的样子,心有不忍,于是小声提议道。 “不错,好主意”,萧萧睁开眼点头道,“那你说说些什么好?” 慕紫衣微微思索,便问道:“萧儿,你说今晚遇到的那个算命老头儿,他说的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我们会在一起?” “不是……这个……我也不太懂,那些话都太深奥” “若是你不是儒而我也不是魔,你会不会喜欢我?”,慕紫衣抬头盯住萧萧的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这得需要缘分”,萧萧轻轻爱抚慕紫衣的云鬓,轻声道。 慕紫衣淡淡哦一声,道:“那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萧萧沉吟片刻,小心地问道:“这段时间听说魔道教众要攻打萧唐镇,是也不是?” “也算不上是攻打,只是想要从镇魔峰下取回属于我魔教的东西”,慕紫衣淡淡道。 “那又是什么东西?是不是……” “你问这个作甚!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打听,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换一个问题”,慕紫衣不满地娇哼一声道。 其实这件事萧萧已在万事晓老头儿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此番问慕紫衣也只是想打听一番口风而已,见慕紫衣不悦也不再过问,随即想到什么,低头凝视怀里的慕紫衣,柔声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轻易杀戮?我只要你永远都是那个虽是魔教中人,而心地却非常善良而又可爱单纯的女孩” 然而慕紫衣却轻摇螓首,在萧萧不解的目光中,伸手抚摸他的脸蛋,娇笑道:“那个算命的老头儿说,你的路上注定会有杀戮,而你才是那个应该永远活在没有杀戮没有战争始终无忧单纯的世界里,身怀正气心系天下之人,你路上的杀戮由我替你去杀!” 萧萧的眼中泛起两道泪光,心头被莫名的辛酸与感动萦绕,紧紧搂住慕紫衣的娇躯,这一刻他的心神与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第四十七章 无限嚣张 翌日,并未发生令人联想翩翩男女欢爱关系的萧萧二人,起床梳洗后还未出门便有客栈的小二寻上门来。 待萧萧开门,小二与另外一个伙计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小二手里端着丰盛的菜肴及酒水,另一伙计手中呈一件丝质上好的白色袍子,而并非儒袍,倒似达官贵人富家少爷所穿衣物,袖口与衣襟处都镶有金边,在袍子上放有一份类似请柬的东西,还有两把纸扇。 在萧萧不解的目光中,店小二道明其中缘由,道是饭菜与服饰皆为客栈掌柜的为萧萧所准备的,而那份请柬却是青州城里最为德高望重的明德书院也是此次州试举行州试之地的先生,邀请此次来到青州城的各道年轻俊杰去齐云轩谈儒论道而特意而发,萧萧作为字常道唯一一位有资格参与州试并已名声在外,理所应当在邀请之列。 只是萧萧却并不以为喜,反而有些厌恶,吩咐小二二人将衣服与酒菜放下,待二人离去后,拿起请柬淡淡瞥一眼,之后随意仍在一旁,提起筷子埋头扫荡桌上的酒菜。 “萧儿,你如今的名气可是如日中天,不仅店家这么早便奉承你,连这些自持身份的老家伙都邀请你论道” 慕紫衣走过来坐在萧萧身边,饶有兴致地把玩那份请柬,娇笑道。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出名,也不想出名,我只想踏踏实实做自己该做的,不像这些儒生,整天到晚不是纸上谈兵便是三五结群立什么诗社,或是玩弄诗词歌赋,哪有做过半点一个儒生本应该做的?”,萧萧撇撇嘴,一脸不屑地道。 “那萧儿你的意思是?”,慕紫衣笑问道。 “不去”,萧萧淡淡道,似与那所发请柬之人赌气般。 “若是这样,那只可惜这上等的面料与绝好的手工” 慕紫衣素手轻轻抚摸那件袍子,似遗憾地道,随后拿起一把纸扇,学大多风流才子那般儒雅地在面前轻扇。 “你若是觉得可惜,那你大可换上,你将我的袍子还我”,萧萧白一眼她道。 “我才不,再如何贵重华丽的衣服都比不上萧儿的穿上舒服” 慕紫衣娇笑一声,如个小女孩般搂住萧萧的手臂,螓首枕在他的肩上,撒娇地道。 见她那副模样,萧萧料到他的那件儒袍短时间里恐怕是难以取回,却也并不在意,听慕紫衣如此说,他心里反而微微窃喜,想到昨夜二人共挤一床差点闯下弥天大祸,又想起慕紫衣最后那句为我的杀戮只为你而杀,萧萧感觉心头还会有一阵堵塞,眼中不禁泛起一丝连他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难掩的柔情,轻轻拍拍慕紫衣的香肩,柔声道:“过去吃饭,一会儿我带你去逛街” “逛街?”,慕紫衣眼睛一亮,随后又暗淡下去,兴致缺缺地道:“逛街太累,又没意思” 这是萧萧第一次听说修士逛街还会累的,却也听出慕紫衣确实不想去逛街,遂又问道:“那你想去哪里玩?” 慕紫衣歪着脑袋思索片刻,似乎想到什么,眼中异彩连连,没有回答萧萧的问话,而是低声问道:“萧儿,听说你在字常道与云里洞天的几位修士发生战斗,还引起不小的轰动?” “不错”,萧萧点点头道,有些疑惑地望着慕紫衣。 “我想去那个什么齐云社,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慕紫衣笑吟吟地问道。 “那都是些文人去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又不是儒生,你去作甚?”,萧萧颇为好奇地问道。 “我如果说想让你大闹齐云社,也如之前字常道那般成为全青州城的焦点,你会不会答应?”,慕紫衣一脸促狭地笑道。 “当然……”,萧萧随口便欲拒绝,却又想到些什么,脸上瞬间变得有些沉重,叹口气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也是时候点醒一下这些愚钝不堪的儒生” 闻言,慕紫衣轻笑一声,这才开始用饭,在饭中二人又是一番似打情骂俏又似甜言蜜语的缠绵,待饭后,日头已近一竿过半。 之后,萧萧在慕紫衣的亲手服侍之下,穿上那件上好的袍子,不得不说这客栈掌柜的除做生意头脑精明之外,这眼力也是绝好,只与萧萧有过一面之缘便能得知萧萧的身材尺寸,这件袍子萧萧穿在身上修短合度,名符其实的量身定做,而且萧萧穿在身上,儒生书香气息与本是忠武候世子血统之中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尽显无疑,配合清秀俊俏高挑挺拔的身材,加上少时混迹市井而今仍旧残留的一丝放荡不羁或如潇洒飘逸,使得一旁的慕紫衣时不时的目放光彩。 二人出门之后,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近三两盏茶的功夫便行至齐云轩之外,这个齐云轩倒有些似茶社,只是今日却几乎无人进出。 在齐云轩之外有两个家丁模样与打扮的下人,在萧萧二人欲进时,伸手拦下二人,却是向二人索要请柬,萧萧递过请柬之后,两名下人却只放行萧萧一人,不许慕紫衣进入,萧萧顿时来气,两手抓过这两位下人,狠狠地将其摔在地上滚出老远,投给二人一个狠厉又暗含威胁的眼神,见二人不敢再妄加阻拦,这才优雅地整整衣著,与慕紫衣并肩而入。 待萧萧二人进入后,偌大的厅中主客位共数十个座位上几乎坐有满人,只有最末的一个位子上无人,想必是为萧萧所设,堂上正中间设有两个主位,分别坐上其人,一位是年近六旬胡子花白的老者,此时面无表情,而且还有一丝阴沉,而另一位却是个中年人,面相观上去颇为近和,脸上始终挂起温和的笑容,而萧萧却感觉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威严。 再观两侧座位上之人,皆是仪表堂堂,儒生气质颇浓,见到萧萧二人进入,厅里所有的目光齐齐向萧萧二人望来,在二人身上扫视不久之后,全部目光汇聚在萧萧一人身上,其中有疑惑有惊讶,而萧萧感受到更多是一丝丝不善似为嫉妒之意的眼神。 萧萧神情自若,对于众人形色各异的目光视若未睹,淡淡瞥一眼最末的位子,轻笑一声,走至座位前,轻轻抬脚一踢,在外人观来觉得其没怎般使劲用力,便见那张桌子横空飞起落至厅里最中间的位置,却未发出丝毫动响,随后萧萧捡起地上的坐垫,对慕紫衣使个眼色,慕紫衣会意,与其一起走至适才踢落中间的桌子前,萧萧放下坐垫,示意慕紫衣坐下,而他如个护花使者般却站在其一侧,双手负后,面撒微笑。 此时再观众人,显然未料到萧萧会如此不安常理出牌,加上萧萧适才踢桌子的动作并非普通人包括在坐儒生可以做到,一时间被其弄得微有神晃,待回神过来见此时站立中间怎么感觉都目中无人的萧萧,皆是一脸怒气,堂上的那位老者脸色愈加阴沉,而另一旁的那个中年人倒是出奇的没有反应,依旧如之前那般微露浅笑,面色和善。 不由得众人会出现这般表情,不说萧萧没有客随主便选择入座,而且还故意将桌子挪至最中间以示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以及萧萧从进入到现在始终都未向两位主人行礼,更何况是不入坐偏要站立,仿佛是一位儒学之学问高深者在好学者为讲学,这哪里像是一个儒生所为? 众人有心欲训斥萧萧几句,可是又碍于儒生自恃清高不言脏字的身份,及堂上二位主人还未发言,遂不可越主代庖,只能目光冷冷地盯住萧萧二人,表达此时心中的万分不满。 于是整个大厅便陷入一片沉默,只能听到众人粗重的出气声,萧萧见状,心底冷笑一声,转首与慕紫衣小声道:“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为何盯住我不放?难道是我长得太俊的缘故?我知道我长得不是一般的俊,可也不必这般暧昧的眼神是不是?若是传出去岂不坏我一世英名?我还是尚未婚嫁的翩翩少年,可承受不住这样浓郁的含有风尘气息的目光” 闻言,慕紫衣不禁轻笑一声,也是压低声道:“你这次可是说到点子上,如你这般的才俊整个青州城哪里还会有第二人,这些人这般观你无非是出于嫉妒还能有甚!” “有道理,你果然是我的知己”,萧萧轻轻颔首,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道。 二人的一番低声细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是全部落入众人耳中,除那位中年男子之外,所有人脸上的怒气更盛,目中喷火,并伴有一阵轻微的倒吸冷气声,显然是被萧萧无耻的样子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不轻,终于有人忍不住率先出声指责或刁难萧萧。 只见萧萧身旁不远的一名儒生盯住萧萧,淡淡道:“你便是那个萧萧?” “我是萧萧不假,不过不知你所指的那个萧萧是不是我这个萧萧?”,萧萧轻笑道。 那人鄙视地轻哼一声,又道:“适才外面大声喧哗的可是你?打伤两个下人的可又是你?” “适才外面说话的正是我,但我自认还没达到那种大声喧哗的地步,至于那两个下人我确实有打过,不过我并没有将其打伤,你作为一名儒者,怎可无凭无据污蔑好人?你居心何在?”,说完,萧萧直视那人。 那位儒生没料到萧萧还有胡搅蛮缠到头来倒打一耙加反咬一口的本事,固然气极,却不敢再让萧萧掌握主动权,避过萧萧的纠缠,而是直接指出对萧萧不满的地方,冷声道:“你也身为儒者,却怎地对两下人动手?这岂是儒者所为?也不觉丢儒生之脸?” 第四十八章 舌辩,转变 “丢儒生之脸?” 萧萧淡笑一声,道:“我并不觉得儒生与普通人有何区别,也不认为儒者要高人一等,反倒是这两个下人的地位观上去却比我这儒生还要高,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目中无人公然拦一位参与朝堂会试儒生的去路,不知是狗仗人势还怎地?” 说完,萧萧似有深意地瞥一眼堂上的那位老者,嘴角勾起一丝轻佻又不屑地弧度。 “这里可是此次参加会试的才俊儒生聚集共同谈论儒学的高雅之地,没有接到邀请函的闲杂人等怎能随便进入?简直是有辱斯文!”,那位儒生冷哼一声道,目光望向慕紫衣时带有一丝鄙视,他口中的闲杂人等加有辱斯文者明显是指这个来历不明却比所有人都要俊俏的慕紫衣。 “好一个有辱斯文!” 萧萧脸上终于升起一丝愠色,眼睛直视那人,冷冷道:“身为儒者本应将弘扬儒学作为己任,与人为善作为己行,传儒学圣人之德,教化今生后世子民,而凡是我大秦子民皆有学儒与从儒的权利,尔等却自恃身份之高,在这齐云轩里同流合污自娱自乐,不与百姓为伍,我大秦正是因尔等这般儒生,才以致贤愈贤,愚愈愚,从儒之人愈来愈少,乃至我大秦国势日渐衰落,尔等将儒与民分而处之,究竟是何目的?难道是想图谋造反不成!” “你…….你才想图谋造反……” 听到萧萧的最后一句怒喝,那人身体一阵,随后不禁一阵哆嗦,颤抖着嘴唇口齿不利地解释道。 其余人亦都是冷气连连,显然没料到萧萧会将如此一条滔天罪行扣在在坐之人头上,顿时愈加恼怒,还有些不知所措。 “尔等若不是想密图谋反,为何不广开门庭,却将好学之人拒之门外?”,萧萧撇撇嘴道。 “这……这……”,那人不能言对,只好不甘地低下头去。 “本以为萧萧确实如百姓所言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儒学天才,却没想到原来是个颠倒是非黑白不分的一介刁民” 这时,回过神来的另一位儒生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冷笑一声道。 萧萧转首望向那人,笑眯眯地道:“你说我是非不分,那你倒是解释一番尔等在此的目的?” “自然是彼此切磋论儒,取人之长补己之短,使在坐诸位儒生能更好地为朝廷效力”,那人义正言辞地道。 “屁个切磋论儒,取长补短!”,萧萧粗言啐一口,质问道:“尔等论的可是时事,还是有关心过民生民意,或是边塞战火?” 没待那人回答,萧萧沉声又道:“都不是!尔等只知道整天到晚玩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关心国事,不为百姓做事,更没有考虑过边关战况,连纸上谈兵都没有!尔等居安却不懂思危,可有想过若我大秦亡国,尔等是何下场,大秦百姓又是何下场?还是否有如今安居乐业逍遥快活的日子?是否又想过若有亡国一日,尔等在其中扮演的是何角色?我此刻不妨直接告诉你们,尔等扮演的是一柄亡国之刃,是将我大秦推上亡国之路的催命符!” 萧萧话语一落,那人一脸难堪之色地低下头去,所有人都没有再敢出声挑衅,萧萧抬首扫视一周,目光过处人人皆缩首回避,顿时大厅里陷入一阵压抑的沉默。 见状,萧萧似惋惜地摇摇头,轻声叹口气道:“真是可悲!没想到我大秦儒生竟沦落为此种地步,真是我大秦朝廷之悲哀,更是天下儒门之悲哀,大秦有尔等这般儒生,不亡国才是怪事!只是可怜我大秦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真想不明白尔等自私又迂腐到这般境地,怎还有脸称己为书生儒者?你等不觉羞耻,我都为天下儒生与人世白丁感到蒙羞,尔等活在世上与死去有何区别?即使活着,那与青楼里的妓女又有何区别?甚至连妓女都有所不如!” “休得放肆!” 堂上那位老者忍不住拍案而起,怒喝一声道:“此地岂容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撒野,给我滚出去!” “你凭什么让我滚,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亲王侯爷,还是当今圣上?”,萧萧鄙视道。 “休得使这些小伎俩在老夫面前逞能,单凭你目无尊长,蔑视大秦儒生便是蔑视朝廷一条,便可定你死罪!”,老者怒视萧萧冷声道。 “有死罪的不是我而是你!”,萧萧忽然抬首指着老者,呵斥道:“你可知道你犯有几大罪行?” “老夫不知何罪之有?”,老者讥讽一声道。 “你想死的痛快,我成全你!”,萧萧冷笑道:“罪行之一,所谓达者为先,你若是能作出如‘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这般诗句,我自然会对你毕恭毕敬礼敬有加,可是你能否有这个本事才能?你当然不能,既然不能,那这谁尊谁卑你可清楚?见过之后不行礼也罢,还自恃身份倚老卖老,你这不是目中无人目无尊长又是什么?其罪二,你身为教书先生,百姓乃衣食父母,你不图体恤父母,施人恩德,教导儒生向善为民,反倒教唆儒生不务正业饮酒座谈,如你这等儒者正是时刻蚕食我大秦儒生血脉,将我大秦推上亡国之路的蛀虫,你理应当斩!其三,本次参与会试的儒生皆是天子门生,你区区一个教书先生有何资格凌驾于天子门生之上,你眼中还有无当朝天子?你这不是欺君罔上又是什么?单凭此条罪证,你不知会死多少次!”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老者固然气极,可还是被萧萧列出的一系列罪行吓得心惊胆跳,急声解释道。 “铁证如山,任你怎般狡辩都不可抹杀事情的真相,你一个庸儒居其位不谋其事,反倒害民害国,留你何用?” 萧萧冷切一声,转首望向堂上那位此时低头不知沉思什么的中年人,笑道:“不知州府大人对在下的一番话有何见解?” 州府大人微微一愣,随即摸摸鼻头干笑一声,转头望向一脸愤怒与惊惧之色全无半点儒生风度的老者,脸上转为阴沉,眼中露出一丝厌恶,面无表情地对老者道:“你前几日对我言说你如今年岁已高,不宜再任书院夫子一职,希望我能答应让你归隐田园,安享晚年,这段时日我一直在考虑此事,现在我可以明确给出回复,我答应你的要求” 老者神情一凛,身体猛然一顿,自然从州府大人话中听出欲要罢免自己夫子一职,遂连忙下堂,跪在州府大人面前,一脸委屈地道:“大人,休要听这小子的一面之词,我在书院兢兢业业教书育人三十余载,从未有过害人害国之意,望大人明察” “莫要再解释,你是不是庸儒我心里清楚,你扪心自问这些年可为青州城百姓乃至儒生谋过何事?偌大的青州城众多儒生其才德品行,怎地比不过一个小小镇上出来的儒生?这些你可曾反省过?”,州府大人淡淡道。 “这……这……”,老者低下头无言以对。 州府大人轻声叹口气,道:“可能太平日子过得太久,才会使尔等老一辈儒生迷失本性,竟不知大秦如今已是内忧外患,还尚且偷乐,如今也是时候整顿一番朝纲,不然我大秦真的危矣!” 随后州府大人摆摆手,道:“念在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便不治你误民误国之罪,你还是自己回去收拾行李,明日动身归田” 老者脸上一片心灰意冷,事到如今才意识到属于自己一代儒者的时代已经过去,未来将是年轻人的天下,也唯有年轻一代可以解救大秦目前的危机,即如身边这个少年。 想到这里,老者似乎如释重担地松一口气,表情之上只有一丝惭愧与懊悔,对州府大人叩完首,起身又郑重对萧萧行一礼,而后步履蹒跚地向外走去,佝偻的背影一下子仿佛老去十多岁。 目送老者离去的萧萧脸上始终是一脸的平静,没有露出丝毫怜悯,心里有的只是感慨与无奈,这些时日他已知晓不少大秦目前的局势,此时若不狠下心来整顿朝廷儒生,到时亡国之日已然来不及后悔。 州府大人扫一眼底下正襟危坐低头不语的诸位儒生,淡淡道:“尔等也回去深深自省一番,两日之后的州试,希望能给本官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 诸位儒生齐齐起身,躬身对州府大人点头应是,也学那位老者那样一一对萧萧行礼,随后先后陆续离开齐云轩,不一会儿偌大的大厅只剩萧萧二人与堂上的州府大人。 见诸人离去,州府大人走下堂来,瞥一眼已经起身与萧萧并肩站立的慕紫衣,小声问萧萧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听出州府大人话中刻意的停顿与质疑,萧萧自然明白这个州府大人可能已经观出慕紫衣的女儿身份,心道一声果然是老奸巨猾,脸上不动声色颔首笑道:“他是我兄弟” 州府大人点点头,犹豫片刻之后,上前躬身对萧萧行礼,道:“下官参见世子” “州府大人言重,我只是一个平民侯世子,岂敢受大人之礼?”,萧萧轻笑一声,却是站在原地并无拒绝州府大人这一礼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对其已经知晓慕紫衣是女儿身的惩罚。 “平民候世子?” 闻言,一旁的慕紫衣娇躯一震,玉容之上瞬间变得一片失神,双目变也是空洞无神,嘴里喃喃自语道:“你是兰陵郡人士,并且姓萧,我早该容易想到的,为什么如今才意识到?我真是糊涂又愚笨,竟然会与我的……” “紫衣,你这是……”,见状,萧萧一脸关心地道。 “我感觉身体有些不适,我想一个人四处走走,你不用跟来” 慕紫衣一脸的冷漠,没有去望萧萧一眼,转身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紫衣……” 萧萧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与惊慌,欲出言再问,只见慕紫衣的身影走到门口后,闪身消失不见。 第四十九章 又现秦乐,不想杀你 “世子,不知这位姑娘是……” 见萧萧一脸失落的样子,身后的州府大人小声问道,而脸上却是一副暧昧的笑容。 “只是于路上偶遇的一位好友而已” 萧萧收回目光,很是不解慕紫衣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的摇摇头,之后撇去不想,转身看向州府大人,淡笑一声道:“没想到大人也有如此雅兴在这作诗弄词” “哪有?还不是听闻世子驾临,才借此次机会前来一睹真容,今日一见世子果然是人中之龙,青州城百姓之中所传闻的极是,我大秦有世子这般以百姓为衣食父母之才子,我大秦何愁不兴?复兴大秦更是指日可待” 州府大人满是赞赏又有些感慨地道,而双目却是牢牢盯住萧萧,似乎想从其脸上得到些什么。 萧萧轻笑不语,早已在字常道见识过那位身为道台大人的师兄的老奸巨猾,他可不敢在这位怎么感觉上去都比那位更有城府的州府大人面前无故多言,想想如若不然,此人又岂能坐上这青州州府的位子?再者,之前慕紫衣情绪的变化也使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遂也不愿在这里与这位州府大人再多费口舌。 出于对慕紫衣的关心,萧萧此时只想找到其问其缘由,于是略含歉意地对州府大人道:“大人,在下如今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多留片刻,大人莫怪” 州府大人本欲再与萧萧说会儿话,却见萧萧心有情绪而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只能作罢,回一礼笑道:“世子言重,世子若有要事尽管先行,待世子处理完紧要之事,下官欲在寒舍设下酒宴为世子接风洗尘,到时还望世子亲临” “那是一定的,大人莫送,在下告辞”,萧萧说完对州府大人一拱手,之后脚步微急地转身离去。 直到萧萧的背影消失于视野,州府大人这才收回目光,微微皱眉,眼中露出一丝疑惑,片刻之后又松开眉头,脸上挂起赏识的笑意,随之似乎想到什么,转身匆匆向后堂走去。 后堂的正堂上端庄娴静地坐一位体格曼妙的妖娆女子,此时正玉指拈杯,优雅迷人地小口轻抿手中的香茶,待州府大人入后堂行过礼之后,放下茶杯问道:“你觉得此子如何?” 州府大人略微沉吟片刻后,道:“回公主殿下,此子……下官观不透” “如何个观不透?不妨道来听听” 此女赫然正是秦乐公主,闻言,饶有兴致地笑问道。 州府大人又细作思索,道““观此子身上浩然之力之精纯,想来其身具有形四道定是无疑,只是是否修得无形之道……确实很难说,至于是不是正儒,单凭次日一番话还不足以定论,还待日后观之,不过下官凭借多年观人之经验,隐约觉得此子应该是位正儒,若不然如何能作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一悲天悯人又流传千古之句?” “闵大人所言极是,本宫也推此子应是名正儒,如此一来此子又是五道儒士,纵观我大秦数千年之历史,五道以上的修士寥寥无几,后近数百年之内都未出现过此等人才,真是我大秦之幸,也是我大秦百姓之幸” 秦乐公主点头轻笑,颇为感慨地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再观普天之下,有何人可道出如此话来?不知当年两位儒圣大人是否也是如此?” “那公主殿下可否想过此子有无可能是……”,州府大人小声问道。 “你是说九道真儒?” 秦乐公主一愣,随即失笑地摇摇头,“天地间从古至今只出现过两位儒圣,可想而知修得九道如何不易,此子儒学天赋奇高不假,可若是……” 说到这里,秦乐公主微微一顿,似乎想到还真有这种可能性,可是随之又被否决,苦笑一声道:“还是莫要有这种念头,须知期望越高,到时失望也会越大” “公主殿下说的是,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州府大人点点头,随后想到什么,张张嘴欲言又止。 “你可是想说与萧萧在一起的那名女子也不简单,是也不是?”,见状秦乐公主问道。 “公主殿下慧眼如炬,下官正是此意”,州府大人微有尴尬地一笑,随之紧锁眉宇,不解地道:“此女的修为应该在灵丹境后期,对于修道以天赋异禀形容也不足为过,如此天才人物不知是否是修真门派的弟子,若是,又不知此女接近萧萧的目的为何?” “是否是修真门派的弟子还需进一步查明,至于此女的直接目的我倒是知晓一二”,秦乐公主玉手把玩手中的茶杯,淡笑道。 “直接目的?此女还有直接目的?”,州府大人好奇地问道:“公主可否告知下官此女到底有何直接目的?” 秦乐公主莫名地白他一眼,道:“一个娇艳如花,一个才子风流,你说能有什么目的?” 州府大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禁失笑一声,抬头见秦乐公主的表情微有些不自然,好奇之后似乎想起有关秦乐公主与萧萧的传闻,传闻秦乐公主曾被萧萧调戏过,而当时萧萧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士别三日谁人都没想到这位胆敢调戏大秦陛下最宠爱的公主的纨绔竟是位儒道天才,想来秦乐公主此时的心情一定是异常复杂,想到此州府大人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又似暧昧的笑容,见秦乐公主不悦地望来,连忙低下头去。 此时此地之事即如这般,勿须多言,还是话分两头。 且说萧萧火急火燎地离开齐云轩,因不知慕紫衣为何会有情绪低落一变,对他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心有失落又怀挂念,遂不敢在街市闲留,直接向福临客栈行去。 萧萧行至天字号房之外,怎般敲门都不见有人回应,推门入后,房里空无一人,站在原地疑惑地小声嘀咕一句,欲离去往他处去寻。 岂料不待他转身,这时忽然从身后袭来一阵冰冷的杀气,萧萧一惊,连忙运起浩然之力欲展开身形试图躲过,然而他的反应终究要慢上许多,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却见从一只纤长白嫩的玉手从后掐住他的颈部,从上面传来的力道使萧萧面容惊惧,不敢有丝毫动弹。 “你是何人?我与你有何仇怨,你为何要杀我?”,萧萧的脸上努力保持镇定,面无表情地道。 “无仇无怨,我就是想杀你!” 从身后传来冰冷却熟悉的声音,萧萧微微松口气,可是从掐住自己脖颈的手上传来的力道令他有些窒息,使他明白慕紫衣似此次乎不是在开玩笑,遂小声问道:“是不是我什么地方惹怒于你?” “没有”,慕紫衣冷冷的道。 “那你这是……” “我是魔教妖女,想什么时候杀人便什么时候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萧萧微有些艰难地摇头失笑道:“别再说笑,你若是想杀我,当日首次见面便不会手下留情,又何必等到今日?” “告诉你!我并不是在与你开玩笑!”,慕紫衣锁住萧萧喉部的玉手愈发紧些,“当日我没有杀你而故意接近你,只是想知道你身上有没有值得我百般牺牲自己女儿身的重要东西,如今确定你除去会点本事外一无所有,故你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必要!” “我不信!你在撒谎!”,萧萧面部已现紫青,听到慕紫衣这般说,心里仿佛被刀无情地划破一道伤口,一阵莫名的痛楚。 “你不久便会成为我手中的又一个亡魂,我有何必要撒谎,你是儒我是魔,儒不杀魔魔定灭儒,这个道理你明白否?再者你是一位儒道奇才,若留给你足够的成长时间,到时准会成为我魔门的一大威胁,此时不除你更待何时!” “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魔终究是魔,是不会有感情的”,萧萧脸上已经一片心灰意冷之色,自嘲的一笑道:“这也不能怪你,只能怪我太幼稚不知江湖险恶人心更险,也怪我时运不济首次出远门便会遇上魔教的圣女,能活到今日也算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如今你想取我性命那便来取,我已无力反抗” “你难道真的不怕死?”,慕紫衣沉声问道。 “说不怕是假的,而更多的却是遗憾”,萧萧惨笑道。 慕紫衣冷哼道:“有什么好遗憾的?” “遗憾第一次遇上你时,你调戏我我却无动于衷,遗憾在山洞中没有卸下正人君子的伪装仔细观清楚你的身体,最大的遗憾便是昨晚听信你的话,没有对你做出些什么猥亵之事,当时还为你的最后一言而感动的落泪”,萧萧用缓慢而又低沉的声音道。 闻言,慕紫衣娇躯一颤,那只锁住萧萧喉头的玉手缓缓地松开,而后从身后牢牢抱住萧萧的腰身,娇躯紧紧贴住萧萧身体,不停地轻微颤抖,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划过吹弹可破的玉颜,而后低落在萧萧的背上,一丝丝清凉伴随温热打湿萧萧后背的衣服,最后淹没萧萧的恨与悲。 “我……我真的不想杀你……真的真的不想杀你…….” 慕紫衣嘴中传来低声哭泣,萧萧的整个灵魂不受控制地自主颤抖,而后渐强。 第五十章 激怒,追寻 感受到慕紫衣不停颤抖的身子,还有打湿后背衣服她掉落的眼泪,萧萧收敛心神,控制下躁动不安的思绪,转身见她泪眼朦胧,俏脸划出两道浅浅泪痕,楚楚可怜的样子,伸手温柔地为她擦拭眼角,关心地问道:“紫衣,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 扑哧! 岂料慕紫衣忽然梨花带雨中展颜一笑,问道:“你觉得我如何?” “什么如何?”,萧萧不解地道。 “自然是适才演得那段戏,你觉得如何?”,慕紫衣轻声笑道。 “演戏?” 萧萧摇摇头,目光紧紧盯住慕紫衣的脸蛋,见她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加上之前慕紫衣身上透露出的那股冰冷的杀气,他丝毫不觉得慕紫衣是在开玩笑,而是真正的对他升起杀念。 其中缘由显然不是如慕紫衣所言那般,他是儒而她却是魔,将萧萧这个儒学天才早灭之而后快,定是他适才这段时间哪里有得罪到她,不然慕紫衣也不会早不杀晚不杀而偏偏这个时候会对他动用杀心。 萧萧回想之前所做的一切,如此聪明的他自然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在齐云轩里慕紫衣是知道他身份之后才性情大变,萧萧心想此事难道与他的身份有关,突然萧萧想到慕紫衣曾经对他讲过的关于她的那个故事,里面慕紫衣的杀母仇人一家放在他身上是如此切切。 想到这里,萧萧身子一震,心头一沉,终于明白慕紫衣为何会有杀他的念头,很有可能他爹萧天便是慕紫衣的杀母仇人! 萧萧目光直视慕紫衣,用疑问中带有一丝肯定的语气道:“你想杀我?” “不……不是”,慕紫衣收起脸上的笑意,低头小声道。 “你是不是想杀我,为你的娘亲报仇?”,萧萧淡淡问道。 闻言,慕紫衣娇躯一颤,猛然抬首,对萧萧怒声道:“是!我是想杀你!不只因为你爹是我的杀母仇人,而且你一直欺骗我,隐瞒你的身份!” “那你之前为什么没有下手?你要杀我,我反抗也没有用”,萧萧盯住慕紫衣道的脸蛋面无表情道。 “我不是不想杀你……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慕紫衣双目含泪,冷冷地道。 “解释什么?” “解释你不是萧天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忠武候世子” 萧萧轻轻摇摇头,淡淡道:“我确实是萧天的儿子,也是忠武候世子!你若想取我性命尽管来取” “你……你这是在逼我!”,慕紫衣紧咬住下唇,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我没有逼你,若是你觉得我爹犯下的错应该由我这个做儿子的来弥补承担,那……” “莫要再说!” 慕紫衣猛地一掌击中萧萧胸口,萧萧闷哼一声,捂住胸口踉跄数步才稳住身子,抬头望向慕紫衣,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为什么还要手下留情?是不忍心见我如此天才少年英年早逝,还是你本来心底便善良,不想伤害无辜?” “真是可笑!我是魔教圣女,会不忍心你一个儒道天才早年夭折?” 慕紫衣冷哼一声,手掌运起灵力,隔空一拍向萧萧,萧萧并没有做丝毫防守,这股灵力击中胸口使他的身体再次摇摇晃晃地后退,撞到身后的桌子才停下,压下喉头泛起的甜意,脸上微微升起一丝苍白,摇摇头戏谑地笑道:“力道不够” “你……” 慕紫衣脸上的怒气更盛,掌中灵力爆涌,又一道霸道凶猛的灵力击向萧萧,萧萧淡然一笑,依然挺起胸膛迎上这股强大的灵力。 在强大的灵力撞击之下,萧萧的身体直接从身后的桌子上方掠过,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到墙上,最后落至床上,此次萧萧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至极。 “你……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还手?” 见状,慕紫衣心中一惊,疾步上前,走至半路又停下来,望着床上神情极为萎靡的萧萧,冷声道:“别以为这样便会得到我的怜悯,你这样会愈加让我瞧不起你” “原来你以前便瞧不起我,如今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与你瞧得起瞧不起我有何关系?”,萧萧惨然一笑道:“你想杀我便给我来个痛快的,你这样也会让我瞧不起你”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想来痛快的,我成全你!” 说话间慕紫衣掌中灵力再次疯狂涌动,上面传来的能量波动比上次还要猛烈恐怖,觉察到此一击足以使他致命的萧萧,缓缓闭上双眼,脸上是一抹安详的笑容,殊不知此次心里却是异常紧张。 “你为什么要逼我,你知道我真的不想杀你的,你为什么要如此逼我…..” 许久之后,没有感受到身体之上再次传来痛楚,耳边响起慕紫衣的喃喃自语,萧萧睁开眼,见慕紫衣一脸颓废又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俏脸之上泪痕交错,掌中的灵力不知何时已经撤去。 萧萧暗地松口气,他这样故意刺激慕紫衣,也是想减轻她此时内心的负罪感,与仇人的儿子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而且还有说有笑,任谁都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此外,让她出口气心里也好受一些,毕竟他确实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如若早些告之,也不至于弄得如今两人都上下不得,然而他心里也有些打鼓,若是慕紫衣一个灵力掌控不好或是下定决心杀他,那他只能说是含冤九泉之下。 见慕紫衣此时罢手,萧萧知道自己付出受伤的代价是值得的,虽不能说一下子灭掉慕紫衣心头的仇恨,却也能缓减到不少,容她清醒之后再仔细考虑母仇是否应该祸及到他的儿子,再者,他对他爹萧天过往的种种几乎丝毫不知,只知道是百姓口中的大英雄,而英雄背后又是否有不光彩的一幕,以及萧天的真实身份,对于这些萧萧都必须知道,而慕紫衣的母仇便是其中的一条重要线索。 萧萧扶床坐起,走至慕紫衣身前,伸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紫衣……” “你走开!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慕紫衣用力甩开他的手臂,起身梨花带雨中对萧萧怒吼一声,而后身影一闪,从窗外掠去,消失不见。 萧萧长叹口气,没有出言挽留,更没有动身去追,此刻他没有挽留的必要,也不知用何种身份去追,只能给彼此独立的时间空间来忘却曾今那段欢乐的时光,或许也能经过慕紫衣的深思熟虑磨灭那段萧萧丝毫不知情的仇恨,只是前者是不是可以忘怀,萧萧不知道,如今也害怕知道。 “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 萧萧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恐惧,越想越感到心烦意乱,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她是魔自己是儒,萧唐镇中还有一个仙子在默默守候于他,而且他是一代真儒,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如今不可谈及儿女私情而忘记自己的儒心儒志。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萧萧终于将心中的那丝烦乱归结于对慕紫衣的略有好感而有所好转,盘腿坐在床上,逐渐将慕紫衣的身影以及慕紫衣三个字从脑海抛除,而后闭上眼打坐疗伤。 运转儒圣经典,浩然正气在经脉中完成几个周天之后,这时,从窗外传来一声惊雷,萧萧从打坐中猛然惊醒,急步下榻走至窗前,只见天上阴云密布,漆黑翻滚,天色阴沉的可怕。 想到那个从小时起便会惧怕惊雷,在闪电雷鸣中脆弱的如个小孩般的女人,萧萧心里一阵恐慌担忧,没有丝毫犹豫,不顾受伤的身体,纵身飞出窗外。 萧萧的身影飞快地在城中密集的房顶穿梭跳跃,幸好在暴风雨来临前街上只有零星急匆匆往回赶的路人,无人见到他飞奔的身影,不然准会被认为是修士而引起不少的轰动。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萧萧便已行至距城门口不远的地方,萧萧这才从屋顶跃下,正好见到一个卖糖葫芦之人匆匆往回走,萧萧从其身旁经过时,顺手牵走两串,继续向城外奔去。 站在青州城外,萧萧沉吟片刻,便沿着来时的那条道向下寻去。 由于心系慕紫衣慕紫衣的安危,萧萧提起体内全部的灵力并浩然之力,甚至连为数不多的那几缕紫色灵力也运起,全力展开身形,掠出官道后,化作一道残影在林间穿梭。 萧萧一边穿行一边散出神念四处搜索慕紫衣的身影,想到慕紫衣是灵丹境后期的强者,速度是何等之快,萧萧从乾坤袋中取出数百粒灵元丹,齐齐化作浓郁的灵力,而后吸入体内,身法愈加飞快,足足超出灵气境修士所及范围而进入到灵丹境。 如此这般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天边一片耀眼的闪电夹杂几道震耳欲聋的雷鸣过后,终于不可阻挡的降落雨点,之后变为雨线,不久又化作雨帘,而天上的闪电与雷鸣愈欢。 萧萧此时忧急交加,一路上没有发现慕紫衣的丝毫踪迹,似乎她并没有沿此条道回去,萧萧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想,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想到慕紫衣可能所去的这一个方向,或许是他速度还不够快的原因。 想到这里,萧萧又捏碎数十粒灵元丹将身形施展到极致之至,半个时辰时间便行出他来时的一日路程,终于行至当日与慕紫衣一起停留过的那个山洞,萧萧将最后的希望都放在这个山洞里面,若是慕紫衣不在里边,那之后他真的不知该从何找起。 萧萧迈动沉重的脚步进入山洞,在昏暗的山洞深处,萧萧曾躺过的水潭边上,只见一个娇小柔弱的身影蜷缩着身子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娇躯不停的颤抖,嘴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冷……好冷……” 萧萧的心头仿佛被利剑狠狠地刺穿一般,疼痛的无法呼吸,艰难地抬起脚步,向慕紫衣走去。 “紫衣,不怕,有萧儿在……” 第五十一章 安抚,州试 “萧儿……” 听闻萧萧低沉温柔的声音,慕紫衣冷得颤抖的娇躯猛然一怔,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前方轻步走过里的少年,此时的少年面色泛白,却带柔情,目中水光流转。 一股热流从慕紫衣的心头流过,而后化作两道泪流从眼角滑落,紫青色的双唇艰难地微微颤动,“萧……萧儿……” 见到慕紫衣柔弱无助的神情,萧萧心头又是一颤,疾步上前,蹲下身,将其娇柔的身躯紧紧按入怀里。 “紫衣,不怕,有萧儿在…..” “萧儿,你真的……是萧儿?”,在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之下,慕紫衣的双目与意识逐渐变得混乱无神,抬首弱弱地问道。 “是的,我是萧儿” “萧儿……我……热……”,慕紫衣的双手又开始在身上四处乱抓,想要撕裂束缚她此刻火烫如烧红铁板的身体的衣著。 萧萧连忙制住她的双手,牢牢按住她的身子,一只手掌贴住慕紫衣的背部,欲要催动体内的浩然之力与紫色灵力帮其压制天魔印的作祟。 这时,慕紫衣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推开萧萧的身体,双手在身前乱摆。 “你走开,你是我仇人的儿子,我不要你多管闲事!” 毫无防备之下的萧萧被其推坐在地,又急忙起身,不顾慕紫衣的推拒,再次将其娇小的身躯搂入怀里,双臂紧紧圈住他的柔弱的腰身。 “你走!我不要你帮我,你快走开!” 身陷萧萧怀里,慕紫衣几番挣脱不开,双手改为握拳,一下一下用力捶打在萧萧的胸膛,萧萧原本便被慕紫衣打成重伤,因顾念慕紫衣的生死而没来的及打坐细作调养疗伤便动身追寻,一路压制伤势,不断输出灵力与浩然之力展开身形,此刻已经近乎精疲力竭,加之又不能提起体内其余的二力护体,以免误伤到慕紫衣,故只能靠自身躯体抵抗慕紫衣一次比一次沉重的打击。 萧萧紧咬下唇,竭力忍住喉头泛起的甜意,催动体内的二力,于气海之中融合之后,运至锁住慕紫衣娇躯的双掌,向慕紫衣的身体渡去。 然而融合之力遇到慕紫衣的体表便被慕紫衣体内的一股力量排斥而回,可能是慕紫衣心中不愿,融合之力无法进入其体内之故,几番折腾之下二力依旧不得入内,萧萧面色焦急,望着怀中还在不停用双拳击打他胸口的慕紫衣娇艳中却满是绛紫的双唇,没有丝毫犹豫地低下头,两片嘴唇封住她的檀口。 意识混乱中的慕紫衣明显感觉到从嘴唇上传来的异样感觉,娇躯微怔,随之连续不断落在萧萧胸口的粉拳逐渐变得缓慢下来,最后归于平静,无力地抵在萧萧胸前,而后浑浊无神的双目中生出一丝清明,清明中荡起一波迷离的秋水,缓缓地闭上双眼。 慕紫衣的娇躯依旧那样火热,在萧萧怀中不停地扭动,起初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娇红与春意,不知不觉中双臂搂住萧萧的后项,轻启皓齿,非常笨拙而羞涩地吐出丁香小舌,等待那种莫名的动心而动情的洗礼。 如此佳人在怀,秀色当前,萧萧如何承受得住此种诱惑?微微张口亦十分笨拙地吞吐香津,而出于坐怀不乱的先人之德与不可趁人之危的君子风范,萧萧还不至于彻底沦陷而忘记他决定如此做的初衷,与慕紫衣的小舌你来我往地纠缠几个回合之后,感受到慕紫衣的身体渐渐变得放松下来,防御她身体的那股力量也逐渐褪去,萧萧终于将双掌中的融合之力渡入慕紫衣的体内。 融合之力进入慕紫衣的经脉之中,一与那两股阴冷至极与温热柔和的力量接触,那两股力量便如遇上命中克星般迅速退回,一直缩回慕紫衣的气海之内,变得沉寂下来。 伴随两股力量的再次压下,慕紫衣身上的炽热瞬间退去,身体软软地躺在萧萧怀里,陷入昏迷之中,从四片唇分离后的小口中传出轻柔平稳的呼吸。 萧萧长长舒口气,望着怀里一脸安详与平静的慕紫衣,伸出衣袖温柔地为她擦去额头与脸上的汗珠,而后从乾坤袋中取出那件来时穿过的朴素衣服,铺于慕紫衣身后地上,将慕紫衣抱起小心放在衣服之上,想想之后,又将身上穿的袍子脱下,盖在慕紫衣身上,静静凝视慕紫衣娇美的面容许久之后,轻笑一声,而后背对慕紫衣盘腿坐在她身前地上,闭上眼运起法诀打坐疗伤。 黑暗的山洞中再一次陷入安静,一缕缕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并着天地灵气缓缓地进入萧萧体内,在他裸露的上身反射出淡淡的晶莹之色。 感受到丝丝温热的浩然正气与清凉的灵气在经脉中流转,流至萧萧胸口之处,如女人的手般轻柔抚慰传来痛楚的位置,使得痛楚缓缓消散,进而流向气海,进入拳头般大的紫白二色气团之中,而二色气团却没有再变大,而是逐渐的沉淀下来,使两种力量不断的凝实变厚。 萧萧沉浸在这种实力缓慢提升,身心俱是无比舒畅之中,殊不知在黑暗之中,一双漂亮有神的眸子静静盯住他裸露出来的单薄身影,时不时的闪烁异彩,轻点螓首,许久之后,才将视线移至慕紫衣安详的脸上,黑暗中传出低声轻叹。 “是不是该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紫衣?” 沉吟一番后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还是顺气自然为好” 话音落下,再次凝视一番闭目坐地的少年,这才身影一闪,消失于洞口。 萧萧体内不断地吸收天地间的两种气息,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当气海之中的二力又恢复充盈,而且比起之前凝实不少,萧萧终于睁开双眼,视线内的山洞渐亮起来,从洞外射进来一道光线。 “时间过得可真快” 不知不觉已到天明,萧萧心有感慨地自语一句,随即想到什么,急忙转过身去,只见慕紫衣依旧在闭眼沉睡,睡梦中似乎梦到什么欢乐之事,嘴角勾出美妙动人的浅笑。 凝视她如小女孩般天真无邪美玉无瑕的脸蛋,萧萧心中说不出的宁静,凝视许久之后,这才想到今日便是州试之时,不敢错过,遂略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取回她身上的袍子穿回身上,起身欲要离去。 行出几步之后却又止住身形,似乎想起些什么,萧萧失笑地拍拍脑袋,而后从乾坤袋中取出那两串路上顺手牵来的糖葫芦,回身放于慕紫衣的手中,犹豫片刻后,如做贼心虚般飞快地在慕紫衣嘴角轻啄一下,转身逃也似的离去。 在他转身的刹那却不曾见到慕紫衣脸上升起的那抹娇红,当萧萧的身影从洞口消失之后,慕紫衣缓缓地睁开双眸,坐起身来盯住手中的两串糖葫芦,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艰难地微微张开双唇,轻咬一口,玉靥绽放出娇艳而迷人的笑容,而俏脸之上的那两道泪痕却是愈加醒目耀眼,反射光泽,滑落嘴角,从开始的点滴演变成细流,滴落在嘴下的果粒之上,而后含入口中,再也分不清是甜还是苦,也分不清哪个是甜哪个是苦,或者都是甜,或者皆是苦。 且说萧萧离开山洞之后,急速向青州城行进,而此去一路之上没有慕紫衣作陪,也失去与慕紫衣的说笑,仿佛身上失去什么东西似的,感觉心里空空的,十分的失落,这种失落的心情一直伴随他回到青州城,进入明德书院才略有缓解。 而今萧萧经过齐云轩那么一闹,不可避免地成为整个青州城可谓是炙手可热,亦是儒生甚至百姓口中饭后茶余谈论的焦点,进入明德书院后,其余会试的儒生都已在其位,而州试尚未开始,碍于州府大人在堂上,众儒生只能坐在位子上对萧萧行礼问候,萧萧一一回过礼,又对堂上的州府大人行一礼后便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闭目养神,等待州试来临。 听完州府大人的一席试前唠叨,知晓此次州试亦是文体不限,作诗词者只限一炷香时间,伴随其口中的发题二字落下,萧萧不久后便拿到试题,当他见到考题是一个女子手握青锋的图案之后,也是明显一愣,可以说这一题比道试之时的单单一柄剑之题要难出太多,谁会料到儒家会试的考题会与女子有关,而且还涉及到武,这是在以往会试中从未遇到过的,他即是如此表情,何况是其余儒生,皆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短暂的愣神过后,萧萧思索片刻便意会到其中的一些涵义,调整一番思绪后,提笔在纸上书写,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洋洋洒洒地作下一首词,而堂上香炉中的香还未过半,随后在所有人震惊莫名的神色之下,起身辞别州府大人。 离开明德书院后,萧萧直接回到福临客栈,在房间里打坐修炼,没有心思与闲情四处游玩,也想借修炼来平息还有些失落的情绪,而他一打坐便是一天一夜,只有小二上门送饭时才会停息不久,待走去,又进入忘我的打坐修炼之中,一直到第二日清晨。 翌日,整个青州城的大街小巷都贴满此次州试结果的榜文,而偌大的榜文之上却只有萧萧一个人的名字,以及他此次州试作下的那首词,词曰: 红绫香消落清潭, 轻解紫衣, 水上兰情。 晕晕娇靥何人捻? 风不得过, 雨不想落。 剑起素袖影纷飞, 诸神停歇, 苍生可怜。 红颜凝噎不语时, 人儿萧萧, 情儿萧萧。 第五十二章 京门守卫 第二日,知道此次州试结果的萧萧已经历过郡试与道试两次异于常理的情形,遂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而且还隐约觉察出此事定与那位秦乐公主难脱干系,不然怎会三番四次只许他一人入围,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诗篇辞赋的确有过人之处,却也不至于独揽其位。 不过这些事情他也懒得去想,不管秦乐公主如此做是出于何目的,反正如今对自己来说并无什么害处,只是得除去名声大噪引起不少儒生的关注,而且他想要救他的兄弟,迟早会与那位公主见面,到时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自然会水落石出,而他也是今非昔比,那时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也不迟。 经过一天一夜的刻苦打坐修炼,因慕紫衣离去而带来的失落情绪又恢复往日的平静,此外,萧萧体内的浩然之力又凝实许多,实力随之有所提升,隐隐有突破灵气境后期而进入圆满之境的趋势,而萧萧知道想要进入灵气境圆满之境须得使体内的浩然之力或是灵力凝聚至一定程度化为液态水状,才标志正式进入灵气境圆满之境,以萧萧目前之状况,进入到下一境界显然时不久矣。 如今州试结束,也知道会试结果,萧萧自认为已经没有留在青州城的必要,于是自会试榜文一出便收拾行李,动身去往京都参加京试! 青州去往京都只有数百里之遥,再者愈接近大秦腹地,无论是官道还是山道都相对安全不少,萧萧再次决定踏上山道,欲在人烟稀少之地晋升至灵气境圆满之境。 区区数百里之路,萧萧为达到修炼之目的,却是足足用尽五日时间才行至京都城外,所幸终于在第三日夜间晋升至圆满之境,体内的浩然之力凝结出第一滴水珠,后经过两日时间的修炼巩固,又凝聚出几滴浩然水珠,将实力彻底稳固在灵气境圆满初期,而且耗尽上千粒灵元丹,在气海之内凝聚出两滴淡紫色的灵力水滴,为此萧萧还心疼好一阵子,不过此水状的浩然之力与灵力之中蕴含的二力要比之前的二色气团要多出太多,想到此,萧萧心里才平衡不少。 京城,乃天子脚下,对于从前的萧萧来说,堪称可望而不可及之地,此次孤身来到京城心中没有些许感慨是不可能的。 萧萧立身之地为京城南门,远远便能感受到京城之内繁华的气息,以及古老而恢宏的气势,此时正是午间,而城门之下却是异常拥堵,而且仍有从各地来的路人络绎不绝地行来,可能是会试之后还有武比之故,人多之外为防非大秦不明人士进入城中捣乱,于是在城门之下特设有关卡,有十来位军士守关,只有验明身份是大秦之人方可进城。 萧萧列入人群之中,随之缓慢前行,抬首饶有兴趣地扫一眼守卫的众军士,实为震惊一番,只因除那位领头的将军模样的年轻人他无法探得其具体实力外,其余士兵皆是灵气境修士,还有两名是灵气境后期修士,以此观之,那名领头之人的实力定当不浅,很有可能是灵丹境修士。 “单单一个守城将士便是灵丹境修士,足见朝廷对于此次会试与武比的重视程度” 萧萧啧啧嘴自语一句,略有些好奇地仔细打量那位领头将士,此人年纪不大约二十上下,浓眉墨眼,嘴唇微厚,皮肤稍有些黝黑,相貌算不得英俊,而脸上却是棱角分明,属于耐观之型,不动声色时显露出几分阳刚坚毅与冷漠傲然,一喝一怒间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逼人的威严气息。 正在萧萧观量此人之时,那人似乎觉察到萧萧的目光,猛然转首将目光投向萧萧,观清暗中窥视他之人后,那人微微一愣,随之对萧萧轻轻点点头,似乎示之以友好,萧萧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回以一笑,连忙将目光收回,投向他处,他可不想让人认为他有什么不良嗜好。 拥挤的人群并未持续多久,大多人都是直接通过关卡并未遭到阻拦,只有可疑的修士才会被那人拦截下来细细盘问,待查明身份才放其通行,在萧萧之前并未有其余修士之人,遂几个呼吸时间便轮到他过往关卡,自然不可避免地被拦下,而萧萧也非常识趣的在关卡几步之外便已停下,对那位领头将士行一礼,笑道:“在下青州兰陵郡人士,是此次会试的儒生” “参加此次会试的儒生?”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之色,随即意识到萧萧是位儒士不假,于是问道:“那你可有此次会试的身份牌?” “那是自然” 萧萧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身份牌丢与那人。 那人接过萧萧的身份牌,当见到上面的萧萧二字之后,身体猛然一怔,抬头仔细打量一遍萧萧,脸上一片冷漠,似乎还有些不善,淡淡问道:“你是萧萧?可有凭证?” “你手上的身份牌难道不足以为凭?”,萧萧微愣之后,疑惑地道。 “一块牌子并不能说明什么,身份牌可以作假,另外也可以运用其他手段从别人手中夺来,我的意思你明白否?”,那人撇撇嘴道。 萧萧点点头,微微皱眉,问道:“那你想要我如何证明?” 那人稍加思索片刻之后,问道:“你是兰陵郡哪个镇的?” “萧唐镇”,萧萧如实回道。 “你家里有些什么亲人?”,那人又问道。 “有我娘,还有一个姐姐” 听到萧萧的答复,那人眼中一亮,微有些紧张又急促地问道:“你娘姓什么?你如今多大?你姐姐又多大?” “你这人哪来这么多问题?”,萧萧脸色有些不悦,随后想到此人修为比他深厚太多,若是被此人拦在城外进不得城,那可如何是好,再者这也不是什么紧要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只好沉声道:“我娘姓柳,我今年十五,我姐姐是女儿家芳龄不便透露,不知我这个答案你满意否?” “不错,果然是你小子!” 岂料,那人听完萧萧的回答,一脸的亲切和蔼的笑容,还有少许激动的红晕,在萧萧不解的神色中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而后又捏捏他的颈骨,爽朗地笑道:“一转眼十几年,没想到你小子如今已经成为这般风流俊杰,还修成儒士,不过就是太瘦” “你……认识我?”,萧萧一时间被其的突然转变弄得脑袋有些发懵,没有反应过来,又被其大掌拍得混三倒四,糊里糊涂地小声问道。 “当然认识……我是你……” 那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急忙止住口,眯眼笑道:“你如今可是此次会试的风云人物,不到一日时间名声便传遍整个京都,敢问无论是在儒生还是在武者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传闻你三诗定乾坤,成为整个青州唯一一位拥有参加京试资格的儒生,尤其是‘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此一句更是传遍整个京都,成为无数儒生武者甚至百姓口中的千古真理绝世名句,甚至有资深儒者称你单凭此一句便可夺得此次会试的第一名,而且那首怨闺辞也是被京城无数名门才女大家闺秀日夜茶饭不思的品读,更有痴情女子对天发誓此生非你萧萧不嫁,此外……” “停!” 萧萧一脸黑线,有些哭笑不得的见此人一个大男人而且是位灵丹境的修士竟如妇人般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十分的好笑,而此时却不宜发笑,故板起脸装作不悦地道:“你还有完没完?你是放行还是不放?” “放放……”,那人出奇的没有丝毫生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对封锁关卡的两名士兵一挥手,道:“还不快给这位萧公子放行” 待两位士兵收起兵刃,萧萧穿过关卡,出于礼数,对那人一拱手道句告辞,随后进入京城之内。 那位领头将士望着萧萧离去的背影,脸上仍残留一丝红热,随之逐渐暗淡下来变为若有所思,而又铺上一层阴霾与沉重,直到萧萧的身影消失于城中,这才收回目光,轻声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萧儿会修儒道,而且如今还是位刚入灵气境圆满之境不久的儒士,此外身上的浩然正气比其余儒是皆要精纯,果然是位儒学奇才” 随即又想到什么,舒口气道:“这样也好,免得步姑父之后尘,只是希望其此次会试不要遇上柳家那位,不然会有萧儿的苦头吃……” 想倒这里,那人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不过我倒是十分好奇,不知这位儒家天才若是遇上那位武道天才会是怎样一番情形,最终获胜的是儒还是武?从此点出发,我倒是很期待二者的交手” 第五十三章 讨债 一进入京城,当见到满目林立的亭台楼阁与十辆马车并肩可行的街道之上川流不息的人流,及人声鼎沸的热闹繁荣景象,原本还对之前城门口的那位守卫的异状有所疑惑不解的萧萧心中又是忍不住感慨一番。 “这才是大秦京都,青州城与之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萧萧的视线从各色衣著的人流中扫过,隐约可以觉察出几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可能是为此次武比慕名而来的不少修士之人之故,想到此时京城之中定是群贤云集修士齐聚,不乏高阶修士,堪称卧虎藏龙,萧萧即使如今身为灵气境圆满修士,而他非常的清楚以他的实力在京都之内实在是不堪一提,甚至是渺小的有些可怜。 萧萧平息下升起的万千思绪,将气息收敛到极致,经过几日的奔波行路,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个落脚之处,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只是如今他身上依旧无半点银两,遂决定故伎重演,向路人打听到全京城最贵最顶级的酒楼之后,一路直接行去。 萧萧边行边游赏四处,以接近普通人的脚程,足足过去一个时辰才行至京城中心一带,在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找到路人口中所言全京都最大的酒楼,蓬莱客栈。 在蓬莱客栈之外整理下身上的袍子,依旧是那件青州城福临客栈掌柜的送的白色锦袍,萧萧想想之后,又取出一把纸扇,在前优雅地轻摇慢扇,这才大摇大摆如个达官贵人或富家大少爷进入客栈之内。 一入客栈便有小二笑脸迎来,小二略观萧萧上下,无论是衣著还是气质萧萧都是上上之选,小二自然认定萧萧的身份非同一般,再者能进入这蓬莱客栈用食的人,哪有无丝毫背景的?小二急忙点头哈腰将萧萧迎上二楼。 跟随小二身后,萧萧略微扫视一周楼下食客,无不是绫罗绸缎锦衣华冠,颇显富有或高贵身世,口中谈论的也是哪家的寡妇攀上哪位大官或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容貌出众而尚未许定人家,或是对面的留香院又有哪家水淋姑娘落入风尘,或是王孙公子祸害哪家少女的风流韵事。 对此,萧萧无奈的苦笑一声,大有世风日下之感,在萧萧转首之际,于大厅的墙上再次见到如青州城福临客栈之内一般的一幕,只见有二十来个牌子静静挂在那里,上面篆刻的自然是此次会试的考生之名,二十多个牌子依旧呈品字形排列,而置于最顶的一个木牌上刻得赫然是萧萧的名字,这显然是萧萧始料未及的,在萧萧的木牌之下是并列的三块牌子,再下一行是六块牌子,其余皆列于最末行。 已经见识过一次此种情形的萧萧自然明白这些儒生之名所在的位置是代表在外人心目中预想的会试最终排名,对于他能于众儒生之中脱颖而出而成为万人心中最有可能问鼎金榜一事,丝毫没感觉到荣幸,哪怕是半点的喜悦,此外有的只是苦笑与大感头疼,目光从所有牌子上一一扫过,尤其是他的那块牌子之下的三人,记下三人之名讳,这才随小二步上二楼。 上至二楼,萧萧心念忽然一动,觉察到几股淡淡的灵力与浩然之力的波动,忙转首望去,只见四个穿著鲜亮华服的年轻人正坐在一起戏说谈笑,四人之中为首的那位公子是灵气境后期修士,身上传出的是灵力波动,而其余三人身上皆是有浩然之力波动,两人是灵气境中期,一人却是灵气境初期修士。 在四人所在之处的四周桌上都没有其他食客,足见此四人之身份的确不简单,观清四人实力之后,萧萧收回目光,脸上不动声色,很识趣地没有去触霉头,跟在小二之后,在距离四人数丈远的一张紧挨围栏的桌旁坐下。 坐定后,萧萧吩咐小二将这店里的所有招牌都上来,小二应声是,匆忙离去。 这时,谈笑的四人也注意到这边的萧萧,将毫无遮掩的不屑目光投向萧萧,可能是萧萧长得太过俊俏,盖过在坐几位之故,其中一位儒士有意无意地讥讽道:“又是哪家出来的败家子,长得如个小白脸似的,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有甚好显摆的” 萧萧对此充耳未闻,自顾自地斟茶倒水,非常儒雅地轻抿一口,转首望向楼下,直接无视几人。 “小子,本大爷在与你说话,你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见状,之前出言那人手指萧萧面色不悦地道。 萧萧这才淡淡瞥他一眼,随之又低下头细细品茶,不时还啧啧嘴声称好茶。 那人脸上升起怒色,起身喝道:“小子,你竟敢用这种态度与本大爷说话,你知不知道大爷我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关我屁事!”,萧萧撇撇嘴,斜视那人淡淡道:“再说,我之前又没与你说话,谈何态度有问题,你这人是不是脑袋不好使!” “你……你找死!” 说话间,那人便欲离开座位过来给萧萧点沉痛教训,却是被为首的那位公子伸手拦下。 “柳兄,你这是何意思?为何不让我教训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毛头小子?”,那人不解地问道。 “颜兄,你也说这人是个毛头小子,你是何等身份,怎能与一介凡夫俗子较真?若是传出去岂不有损颜面?”,那位柳姓公子笑着解释道。 “柳兄说得甚有道理”,颜姓之人点点头,回到座中,不忘望向萧萧嘲讽一句道:“念你一介俗人,今日且饶你一次” 说完之后,颜姓公子又开始与身边两人谈笑,却没有发现此时那位柳姓公子神色有些异样不自然,微微皱眉,似是疑惑,不时瞥一眼萧萧脸上若有所思。 见颜姓年轻人没有再找他麻烦,萧萧也没有无聊到主动去挑衅,想到什么,于是饶有兴趣地望向为首的那位柳姓公子,之前此人似乎觉察出自己修士的身份,才阻止颜姓之人的大打出手,却恰是对上那人的目光,萧萧示以一笑,嘴角勾起一丝轻佻的弧度。 见到萧萧一副似是轻蔑的模样,那人更加证实此前的猜想,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他,在众人瞩目之下成长,哪里受过人这般轻视,心里没来由升起一团火气,只是他隐约感觉到对方的修为要比自己几人深厚,而且应该是名儒士,顾忌到此才压下胸中那丝怒气。 随即想到大秦琴棋书画四大家族之中,可从未见过有如此年轻的儒士,想来其定是位散儒,无何厉害背景,想到这点,那人对萧萧投来挑衅又略带不善的目光,却并未有太过分的言语攻击,自然是对萧萧的实力还是有所畏惧。 对此,萧萧轻笑一声,继续埋头喝茶,没待多久,小二将饭菜上齐,几日都未进过美味的萧萧见到如此佳肴二话不说,如饿狼转世般大开吃戒。 “我还以为是哪家暴发户的公子,原来是不知从哪里来的野小子!” 见到萧萧吃饭的样子,那位颜性公子又忍不住冷嘲热讽,连他身边的那位柳姓公子脸上也是讥诮的表情,而萧萧却置若未闻,依旧尽情扫荡面前的美味佳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将饭菜扫荡的差不多尽,这才放缓速度,细嚼慢咽,吃相也变得端庄文雅起来,不时喝口茶润润喉,拍拍肚子一副惬意又悠闲自在的样子,换来四人的一阵鄙视。 “柳青藤,原来你躲在这里!” 正在此时,从楼下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片刻后只见一个身穿紫白相间华服的少年走上楼,长相颇为英俊,却是面带愠色,怒气冲冲地直接行至四人身前,对那位柳姓公子怒声道:“柳青藤,你是不是想赖账?” “我赖什么账?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柳青藤淡笑一声道。 “你……你还说不想赖账,你我上次打赌之事大家有目共睹,你如今怎么说?”,少年沉声道。 “打赌?打什么赌?”,柳青藤不屑地道。 “打赌青州会试的最终结果,我押只有萧萧一人可以通过,而你却押依旧是依照前例选出三甲,赌注是三千灵元丹,在坐几人都可以作证,你若不是赖账不守信用,那快给我三千灵元丹”,少年伸出手冷声讨要道。 “有这事?”,柳青藤装模作样地揉揉脑袋似在回想,之后像是没有想起来有过这么一茬,转首问三人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三人一脸阴笑地齐齐摇头,柳青藤转过首,半眯起眼对少年道:“你无凭无据怎能说我曾与你有过打赌,你这般不问是非寻上我,莫非是想敲诈勒索不成” “你……柳青藤!你言而无信,仗着人多便颠倒黑白,我……我要与你决斗!”,少年脸上怒气更盛,紧握拳头。 “决斗?” 柳青藤仿佛听到天下间莫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其余三人亦是如此,笑过之后,柳青藤伸手拍拍少年的脸蛋,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一个刚入灵气境不久的武士便想挑战一位后期修士,你信不信我一巴掌便能拍死你!” 少年退后几步躲过柳青藤的手掌,而目光却是死死盯住柳青藤,威胁道:“你若是打死我,我保证你也活不过多长时间” “我承认我怕你的那个位居平南王的爹,也承认不敢杀你,不过让你少条胳膊断条腿还是可以做到的”,柳青藤沉声道。 “你……你敢!”,少年下意识地又向后退少许。 “不信那你可以试试!”,柳青藤淡淡道。 “你……你若是想赖账也行,不过你得还我以前我输于你的全部灵元丹,加起来也有上千灵元丹,你若是还我,我可以不追究此事……”,少年明显已经失去底气,用商量的语气小声道。 柳青藤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把玩手中的酒杯,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闻言,嗤笑道:“想要灵元丹,我没有,想打,我奉陪” 少年气得面色紫青,又泛烫红,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气,双拳已攥得嘣嘣作响,用吃人的目光灼灼盯住柳青藤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与柳青藤一决高下的想法,袖袍狠狠一甩,转身欲要离去。 第五十四章 雇来讨债 “站住!” 这时,柳青藤一个闪身挡在少年身前。 “柳青藤,你这是何意思?”,少年脸色一沉,紧紧盯住面前的柳青藤,冷冷道。 “秦明,你当我柳青藤是什么人,你身上没有灵元丹便编出谎言来向本公子讨要,而今勒索不成便要闪身离去,天下哪有此般道理,难道我柳青藤好欺负不成?”,柳青藤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弧度,眯眼笑道。 那位名叫秦明的少年闻言,面色紫青的可怕,怒道:“分明是你想赖账,如今却说我无理取闹颠倒黑白,你还要不要脸!你还有没有半点羞耻之心” 说完,秦明侧身想要从柳青藤的身旁绕过,岂料再次被其挡在身前,少年胸中的怒气无以复加,终于忍不住掌中灵力涌动,提掌拍向柳青藤。 “与我动武,简直找死!” 柳青藤冷笑一声,抬掌迎上秦明的手掌,电光火石间二掌相撞,随即一触即分,只听秦明口中传出低沉闷哼,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倒飞出去,正向萧萧这边砸来。 萧萧轻皱眉头,无奈地叹口气,而后斯条慢理放下手中的茶杯,在秦明的身子欲要撞在他所在桌子上之前,伸手轻轻揽过秦明的腰肢,将其稳在地上,而他依旧纹丝不动地坐在位子上,埋头优雅地品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明脸色苍白,嘴角挂有一道血迹,一手捂住碰撞过后发麻而疼痛的手臂,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萧萧道:“多谢” 萧萧嘴离开茶杯,抬首淡淡瞥一眼秦明,之后目光又回到手中的茶杯,小抿一口,不曾一言。 见萧萧轻描淡写接下秦明的身子,卸去其身上的力道,柳青藤此次切身感受到萧萧在接住秦明的刹那,身上传出的隐隐却异常精纯雄厚的浩然之力波动,显然要比他强出不少,应该是灵气境圆满境界的儒士,柳青藤不禁目光一凝,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对萧萧拱手笑道:“实在抱歉打扰这位公子的雅兴” 柳青藤嘴上说是无意,而他却是有意试探萧萧的修为深浅,若不然怎会翩翩将秦明击退至萧萧这边,经过一试,再次证实萧萧修士的身份,而且比他修为要高许多,故才对萧萧有所礼让。 柳青藤身边的其余三人也从萧萧之前出手间察觉其身上的力道波动,结合此刻柳青藤对待萧萧的态度,几人即使如何纨绔不堪,但这其中一二自然能够会意,遂三人包括之前的那位颜姓公子都没有出言呵斥萧萧,只是目光紧紧锁住萧萧,略有不善。 听闻柳青藤如此说,萧萧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你二人可以继续,不过不要妨碍我用食” “那是自然” 柳青藤轻笑一声,转首望向秦明,一脸戏谑地道:“你现在是否明白与我决斗会试怎样的下场?若是还不明白,不妨再行一试” “柳青藤,你输于我的三千灵元丹我可以不要,你如今还想怎样?”,秦明眼中喷火,直视柳青藤,冷声道。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无凭无据便说我与你打赌并输给你三千灵元丹,我没有怪罪你污蔑好人你倒却反问起我来,你这又是何居心?”,柳青藤嘴唇微微上挑,玩味地道。 “你……你无耻!我今日便要走,你能奈我何!”,秦明扔下一句狠话,转身即走。 “与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难道你不真的打算放弃那本属于你的三千灵元丹?” 秦明行出几步,身后传来柳青藤似笑非笑的话语,不免心里一动,毕竟三千灵元丹对于修士的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秦明也不例外,又停下来回过身,将信将疑地小声问道:“你决定给我灵元丹?” “当然,不然我为何会留你?”,柳青藤笑道,而脸上却未表现出丝毫会给其灵元丹的表情。 “那你给我”,秦明心中一喜,还当真伸手向其讨要。 “给你也行,不过……”,柳青藤话出半句却停顿下来,一脸为难的样子。 “是不是手头有点紧?没关系,你如今身上有多少便给我多少,剩下的以后再给也不迟”,秦明摆摆手,非常豪爽地道。 柳青藤眼中闪过一道不屑,嘴角也勾起一丝冷笑,只是转瞬即逝,摇摇头道:“三千灵元丹数目虽说不小,不过我还是能在一时半会儿凑齐,不过我不会白白送你,你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若能此事办成,我还会另外再给你五千灵元丹作为奖励,你意下如何?” 听到如此优厚的待遇,秦明出奇的脸上再也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是一脸的警惕,对于柳青藤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从不做亏本买卖,若说其中没有阴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以及对加起来有八千灵元丹的动心,遂小心问道:“你让我所办何事?” “对于别人来说行此事的困难不是一丁点,而你行起来却要容易许多”,柳青藤来回踱步,且笑且谈,见秦明一副不耐的神色,这才道:“自从去岁与令姐于诗会中因缘相会,实为其惊世容颜与骇俗文章所深深折服,匆匆一别之后,无不日夜想念牵挂,魂牵梦萦,你若能促成我二人这段天赐良缘……” “住口!”,秦明喝声打断柳青藤的直白爱慕,鄙视道:“想让我姐嫁给你,简直痴心妄想!你何不撒泡尿作镜子照照你的模样,与一滩烂泥狗屎有何区别!想娶我姐,你这人不是洗澡经常躺在茅坑里洗却被洗坏脑袋,便是拉屎时脑袋朝下屁股朝上,反正你生来便与那种地方有缘” 扑哧! 一旁的萧萧听到秦明如此不堪入耳却又极具杀伤力的言辞攻击,再观此时原本谈笑风生的柳青藤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出身侯门的秦明会道出如此难听的污言秽语,嘴巴大张,呆愣当场,十分的可笑滑稽,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风度,萧萧刚入口的一口茶水当即忍不住喷洒而出,捧腹大笑起来。 “小兔崽子,你这是找死!” 柳青藤何时受过此等侮辱,回过神后,面耳俱青,眼泛寒光,怒喝一声,提掌向秦明奔来,转眼功夫便至秦明身前,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秦明一脸凝重,即使知道不敌,却也只有提起灵力抬掌抵挡,紧缩双瞳,那只散发出强大灵力波动的催命鬼掌在眼中渐放渐大,秦明可以清晰感受到其上令人窒息的逼人寒气,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而灵力涌动的手掌却是一往无前地迎接此次攻击。 然而,就在两掌中的两股灵力将要碰撞的刹那,突然从斜地里射来一道白影,眨眼功夫便闪至秦明身前,伸手迎上柳青藤的灵力手掌。 至阳至刚的浩然之力与灵力一接触,便一举击溃灵力的进攻,使其散于无形,随之势如破竹般攻破柳青藤的灵力防护,重重地击在柳青藤的掌心,柳青藤痛哼一声,手臂遭受强大的力道使其踉跄后退十数步,被身后的三人扶稳才止住身形,他没有去理会已经被震出血丝而轻微颤抖的手掌,抬首眼中射出两道寒光盯住萧萧,冷声道:“敢问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萧没有作答,而是转身对身后的秦明笑道:“我与你做笔生意如何?” “什么生意?” 秦明此时才意识到为他挡下柳青藤一击的这个观上去才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是个修为高深的可怕修士,加上之前两次相助于他,心中感激与敬畏油然而生,闻言,小声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此人与你打赌,输于你三千灵元丹,我帮你讨回这笔赌债,你意下如何?”,萧萧笑问道。 “这个…...那你想要什么报酬?难不成你也想打我姐姐的主意?”,秦明有些紧张地盯在萧萧清秀的脸上,弱弱地道。 萧萧失笑地摇摇头,道:“事成之后,这三千灵元丹两千归我,另外一千是属于你的” “如此简单?没别的酬劳?”,秦明一脸不信道。 “不错”,萧萧点头非常认真地道。 见萧萧一副不像说谎的样子,秦明眼中一亮,随即又想到什么,目光一暗,摇摇头低声道:“可是……可是他的来头很大,我怕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还是……” “莫要再说,就凭你这一句话,今日我非为你要回这三千灵元丹不可” 萧萧拍拍秦明的肩膀,没有再给其说话的机会,转身望向对面脸色泛白的柳青藤,笑道:“你适才问我出手是何意思,如今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在多管闲事,而是这个少年雇来向你讨要赌债的,报酬是两千灵元丹”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与谁说话,我身前这位可是柳家柳二爷唯一的公子,你一个无名之辈有点修为便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你若是得罪柳家,就算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我劝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不然到时性命危矣却悔之已晚!”,站在柳青藤一侧的另一位灵气境儒士冷笑道。 “柳家?没听说过,难道比大秦朝廷还要厉害不成?”,萧萧撇撇嘴不屑地道。 “果然是从穷乡僻壤出来的见识短浅之辈,连大秦柳家都未听说过,到时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那人冷言讥讽道。 “休说这些无用的,我倒是想尝试下不知道是如何死法的滋味,恐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萧萧还以鄙视道。 “小子,休要狂妄!” 那人怒喝一声,提掌便向萧萧杀来,萧萧随手于身前书下一个字体丢将过去,便将那人震退许远,那人费尽好多灵力才稳住身形,站在那里一脸的惊骇,醒过神后识趣地低头站在一旁,再也不敢上前主动挑衅萧萧的实力。 第五十五章 当街斗法(上) 见萧萧随意出手间便将那人击退,秦明脸上满是震惊,他之前便知道萧萧有些修为,可是没想到竟如此厉害,而且还是名儒士,适才出手的那位公子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灵气境中期,却连身旁这个少年的信手一击都招架不住,那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又是什么实力?难道是灵丹境不成?人言道,百道之中唯儒难成,若真是如此,那此人不是天才还是什么?想到这里,秦明眼中的敬畏愈浓,而脸上却是若有所思,似乎在猜测萧萧的身份。 而再观对面的柳青藤四人,脸色俱是难看,而又愈加不善,却是无人再敢出来叫嚣,柳青藤一脸的阴沉,盯住萧萧沉声道:“你真的决定多管闲事?” “我与你说过这不是多管闲事,而是事成之后有一定酬劳的,我这人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谁给灵元丹我便帮谁”,萧萧嘴角掀起一弯轻佻的弧度,随即斜一眼柳青藤,眯眼笑道:“你若不想我帮他追债,也行,不过你得有所表示” “什么意思?”,柳青藤紧皱眉头,不解地问道。 “这你都不懂还出来冒充大爷,说是什么柳家的公子,真是可笑”,萧萧嘴里切一声,鄙视道,随后想到柳青藤可能真的不懂,便又道:“只要你出的价钱高于两千灵元丹,我可以不插手此事,如何?” 柳青藤这回算是将萧萧话里的意思听得清楚明白,这小子明显是想空手套白狼,他身为堂堂柳家的二公子,何曾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哪里受过这般耻辱,而今日萧萧却三番两次挑衅他的尊严,若是不给其点沉痛的教训,此事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柳青藤当即怒道:“小子,莫说是你一个区区灵气境圆满修士,就算是灵丹境圆满,哪怕是灵玄境圆满境界的修士,只要胆敢触犯到我柳家头上,绝对没有好下场!你可要想清楚,不然到时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你是在威胁我?”,萧萧淡淡笑道。 “是又如何?”,柳青藤挑挑眉头,不屑地道。 萧萧似遗憾的摇摇头,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柳青藤说道,轻声叹口气道:“本来我还打算考虑一下你的威胁,不过又是你消除我的顾虑,让我下定决心来帮助秦公子讨回赌债,我若不如此做,岂不辜负你迫切想要证明你柳家家大业大的一片良心用苦?再者,话又说回来,我这人什么都怕,唯独不怕威胁!” “好一个唯独不怕威胁!” 柳青藤冷哼一声,冷笑道:“我倒是也想与道友切磋下道法,想要知道灵气境圆满的儒士到底有多少本事,希望到时你依然如此时这般嘴硬!” “我想我定不会让这位道友失望的”,萧萧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道。 见状,柳青藤知道再也没有与萧萧多费口舌的必要,二人唯有一战并且由自己取胜才能平息下心中的怒火,冷冷瞥萧萧一眼,拂袖向外走去。 萧萧自然明白柳青藤的意思,两位修士斗法,到时产生的动静定然不小,不将这蓬莱客栈夷为平地才怪,故必须找个宽敞的地方才行,萧萧见柳青藤步出客栈,遂后脚跟上去。 “这位公子,你……真的决定要与柳青藤斗法?” 这时,见萧萧跟随前去,秦明急忙上前,拉住萧萧的衣袖,小声问道。 “当然,哪能有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萧萧失笑道。 “那你真的能打败他?”,秦明侧首再次问道。 “你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我是怕……” “我一个出力斗法的都不怕,你坐收渔翁之利有何好怕的”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萧萧打断秦明的罗嗦,对其勾勾手指头,神秘兮兮地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会儿该怎么做” 秦明只好头凑近过去,听完萧萧的吩咐,不禁称好,暗地对萧萧竖起一根大拇指,脸上露出将要一雪前耻的快意之笑,与萧萧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一路说笑步出客栈。 萧萧二人从客栈出来,见柳青藤四人已在门外等候,萧萧抬首环顾四周,见街上人头攒动,此地街道足有数十丈宽阔,也够地方供两名灵气境修士的斗法,而柳青藤既然要在此地人多眼杂之处比试,不用想自然是柳青藤欲让萧萧在众目睽睽之下丧尽颜面,殊不知却正中萧萧下怀。 萧萧收回目光,举目对柳青藤笑道:“此地是个斗法的好地方,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不错,那你可有意见?”,柳青藤投给萧萧一个鄙视的眼神,一脸阴沉地道。 “既然柳公子说这里适宜斗法,那一切悉听尊便” 萧萧轻笑点头,转首对秦明使个眼色,秦明之前已经听过萧萧的吩咐,自然会意,于是上前冲来往的路人大声道:“各位街坊邻居,兄弟姐妹,且都停留少许,听我一言,此地将有好戏上演” 闻言有好戏,行人彼此左顾右瞧之后,纷纷停下脚步,围拢上来,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再者此次人越来越多,盏茶功夫,数百丈之内的路人与摆摊商人全都挤上来凑热闹,而且远处还有许多人向这边赶来,街道两侧的茶楼酒庄更有青楼之上的食客与妆扮妖艳的歌妓都从楼上向这边望来。 见来的人已经差不多,都已经开始三五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此时不用萧萧吩咐,秦明咳咳嗓子,直接道出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此地将有两名修士进行斗法!” 此话一落,当即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 “修士斗法?真的假的?我有没有听错?”,人群中有人质疑道。 说话那人身边的有一人接过话头,反驳道:“那是当然,你可不知适才说话那位公子的真实身份,他可是平南王世子,说出的话那是一言九鼎,哪还能有假?” “不错,而且另外四人的身份也都不简单,为首的那个是柳家的二公子,柳家你知道不?那可是大秦势力最大的武道家族,此人若不是修士哪能说得过去?”,另外一名身穿华服识货的年轻公子啧啧嘴道。 “若是这样,那我真是三生有幸,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传说中修士,而且还能亲眼目睹修士斗法,想想我还以为在做梦” “可不是?修士的世界那是五彩斑斓神奇玄妙,哪能与尔等凡人所在的俗世相比,修士的世界离俗世真的太过遥远,简直遥是不可及” “你适才所言四人的身份都不简单,那其余三人还有那位长相俊俏清秀的白衣少年呢又有何来头?” “另外三人,分别是大秦书画棋三大修道家族的二公子,棋道颜家,画道吴家,还有书道王家” “原来我大秦还有这么多的修道家族,今日听君一席话简直胜读百年圣贤之书”,年轻公子身后的一位儒生感慨地道。 “你还未说那位白衣少年是何身份?”,又有一人开口问道, “这个……此人不像是京城人士,而且此人的修为我观不透,我觉得此人是个厉害的角色”,那位年轻公子意味深长地道。 听到此人这般说,身周几人原本敬佩的神色瞬间变为一脸的鄙夷之色,不屑地道:“你以为你是谁?人家有没有修为你一个凡夫俗子能观得出来?别以为会算几笔账就以为钱庄是你家开的,别以为身披一张好皮就当自己是太子爷,真是好笑!” “谁在装?我可是修士!灵气境修士”,年轻公子解释道。 “屁个修士!你若是修士,那我还是天宫先帝” “我……我真的是修士……你,你,还有你,听我说,我真的是修士” …… 此地异状,也引起不少暗中修士的注意,齐齐将或目光或神念放向此处,并于暗中相互商讨些什么。 秦明目光扫过开始起哄喧闹的人群,对自己的三言两语取得的效果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在众人连续不断的催促下,这才不急不慢地道:“我再重复一遍,我说的是修士斗法,不是比武切磋,更不是民间摔跤厮打,而是真正的修士斗法!” 场外气氛愈加热烈,秦明微顿片刻,继续道:“我请大家来不只是想让诸位一同观赏这也许在有生之年都无法见到的修士斗法,而且想让诸位共同来做个见证” “做何见证?世子,你赶紧直说,你这样子急死个人都容易”,人群中有人急声催道。 “很简单,此次斗法由我身边的这位……”,秦明说到这里停下来,小声问萧萧道:“你叫什么名字?” “木肃”,萧萧摇摇头好笑地道,对秦明煽动百姓的能力倒是实为佩服,果不愧是平南王世子,有大将风范。 “木肃,这个名字怪怪的”,秦明小声嘀咕一句,见萧萧投来不悦的目光,急忙抬首指向萧萧,又指指对面的柳青藤,道:“此次斗法由我身边的这位木肃公子对阵柳青藤柳公子,赌注是六千灵元丹,由落败一方向获胜一方呈上赌注,此次斗法上有天地可鉴,下还需诸位来做个见证,不知诸位可愿见证这惊天动地将来很有可能载入史册的一幕?” “愿意,愿意!” “斗法,斗法!” 秦明话音一落,呐喊声随即此起彼伏于人群中响起。 第五十六章 当街斗法(下) “六千灵元丹?不是说三千怎么一转眼却又多出来三千?” 那位颜姓公子听闻此次切磋道法的赌注,不解地对身前的柳青藤道。 柳青藤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多出三千又何妨?这小子想玩狠得,我便陪他玩玩!” 见到柳青藤脸上的神色,萧萧眯眼笑问道:“不知柳兄对此次赌注有何意见?” “当然没有” 柳青藤摇摇头,回以一笑道:“你像是认定会赢我的样子,不知你哪来这么多的自信?” “凭我是灵气境圆满儒士而你却是后期之境修士,你说这算不算?”,萧萧一脸戏谑道。 “当然算,不过我还是要送你一言,小心驶得万年船!”,柳青藤淡淡道。 萧萧脸上依旧是迷人的笑意,回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怕,唯独不怕威胁!” 二人还未开战,话语之中已经有明争暗斗的味道,萧萧二人话语落后,彼此对视,柳青藤目光之中隐隐闪烁出一丝杀意,而萧萧却始终不为所动,神情自若。 见眼下二人即将斗法,秦明连忙喝退围观人群,待诸人退出近百丈后,他才退在萧萧身后数十丈之外,望向萧萧高挑消瘦的背影,脸上颇为凝重,见状,柳青藤身后的三人也非常识趣地退后数十丈之远。 在三人退出场中的片刻,柳青藤身上的气息瞬间一抖,将灵气境后期的实力全部显现于气息之中,随之萧萧也释放出被收敛的气息,提升恢复至灵气境圆满之境。 在二人各自释放出身上的修士气息后,整个场中气氛变得颇为压抑,甚至于百丈之外的观者即使无法感应到修士的气息,却仍然可以有一丝令人窒息之感,全都屏息凝神,静静望向场中。 感受到萧萧身上比自己强大许多的气息,柳青藤脸色微有凝重,却不曾显露丝毫畏惧,对面少年的修为比自己高一境界,体内的浩然正气亦是比他雄厚不少,身为低阶修士,他深知不可与其做持久之战,遂决定先发制人。 “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客气!” 想到此,柳青藤低喝一句,率先发起进攻,施展身形,提掌向萧萧杀来,只见其不到半个呼吸时间便至萧萧前方几步远之外。 萧萧没想到此人速度如此之快,而且似乎要与自己正面相抗,微微一顿之后,见此人掌风已至,灵力波动迎面袭来,萧萧嘴角勾起一丝不屑,将浩然之力运至掌心,不慌不忙地抬掌,欲要迎上那只灵力涌动的手掌。 然而岂料在两掌欲要碰撞的刹那,原本出现在萧萧前方的那只手掌突兀地消失,柳青藤的身影也莫名的消失,萧萧目光一凝,随后想到什么,急忙撤身后退,在他抽身后退的瞬间,只见之前消失的那只手掌从斜地里贴住他肩上的衣服而过,于肩处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萧萧暗叹一声好险,却是不敢有丝毫松怠,只见柳青藤一掌落空后,另外一掌接踵而至,袭向萧萧,萧萧再次堪堪躲过后,柳青藤双掌并用,脚下不停挪动踩出奇妙的步伐,来回左右围绕萧萧与其进行近身搏斗。 萧萧曾经也与修士进行过斗法,只是以前的斗法大多都是运用法宝或口念咒语或手捏印法进行远处攻击,很少有过正面的力量对抗,即使有也是一击击退,从未见过如柳青藤这般近身缠斗,而且招式猛烈霸道,直接攻击身体要害之处,萧萧无所提防又在猝不及防之下,微有些狼狈,此时才知道对方修的是武道,近身战斗是武道中人的特长,毕竟修炼武道的修士身体强度远过其余修士,尤其是儒士。 凭借过于同境界修士的敏锐神识,感应对方袭击方向的灵力波动,边运起浩然之力护住身体要害,边不断地闪身躲避,即使如此也险些受伤,而且局面也是非常的被动,心里有一种有力却无处施发之感。 对于此种状况,萧萧自然不会让其继续延续发展下去,连续躲过柳青藤的两掌突袭之后,萧萧心念一动,手掌于柳青藤下一次攻击之向处抹出一睹如纸张般薄厚,但其上纹理清晰可见而又栩栩如生的白墙,柳青藤的的灵力手掌击中浩然之力化作的白墙之后,从二者交际处传出一声沉闷巨响,白色墙面微微一颤,其上闪烁波纹状的灵力波动,却是没有破碎,反观那只手掌,被白色墙面狠狠地反弹回去。 “画道!” 柳青藤微微有些错愕,随即其余一掌又从另一方向攻向萧萧,岂料前行路上又被萧萧画出的一堵粉墙拦阻,从而不可避免地再次被震退回来,在巨大的力量冲击下,身体踉跄后退几步。 萧萧乘柳青藤退后的时机,终于轻吐一口浊气,掌中抹出一道白玉般的字体,弹向柳青藤,开始首次夺回主动权。 柳青藤刚稳住身形,抬首间便见一道其上散发浓郁浩然之力波动的字体向他急射而来,正是萧萧施展书道所写,没有片刻犹豫,抬掌迎向字体。 转眼功夫,那道白色字体与灵力手掌撞在一起,白色字体化作浩然之力与灵力一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随即二力化为无形消失,在巨大的力量碰撞下柳青藤再次被震退少许,而却是毫发无损,可见习武之人的身体之强。 然而未等他喘口气略做调整,只见迎面再次先后飞来三道字体,皆如有眼睛般锁住他的身体,使他不得躲闪,唯有以力接之。 容不得柳青藤多想,双掌化拳,体内灵力疯狂涌动,运至双拳,一拳击碎第一道字体,随后二度击碎后两道字体,而他的身体却是又退后不少,双拳之上泛起一丝粉色,略感发麻,额上冒出一层细汗,脸上微有些泛白,呼吸也微喘凌乱。 适才连续接下三道字体,柳青藤确实耗力不少,暗地不由松口气,然而当他再次望向对面的萧萧时,不由双瞳一缩,顿感头皮一阵发麻,只见在萧萧身前不知何时已经悬浮十几道字体,而萧萧的手底依旧在不断地划抹。 见柳青藤望来,萧萧脸上露出诡异地笑容,袖袍一拂,低喝道:“去!” 但见十数道字体连成密集的一线,如一道箭矢急速射来,柳青藤一脸凝重,在见到萧萧十几道字体的一刻,便已下定决心不敢再有丝毫保留,若不施展出压箱底的本事,恐怕是难以招架这骇人听闻的十几道攻击。 柳青藤当即将体内的灵力不顾其果的运转开来,双掌在前飞快地结一个奇妙的印法,而后抬掌,厉喝一声。 “一力破万法!力压诸天掌!” 柳青藤话音一落,只见从柳青藤的掌心迸射出一道透明的无色掌印,此掌印一出,围绕在柳青藤身周数十丈之内的虚空彷如凝滞又沉重一般,身处在此范围之内的萧萧亦是感觉到身体之上莫名地袭来一阵压力,仿佛身体之上压上一块巨石,使他呼吸微有不畅。 正在萧萧强力运转浩然之力试图驱除带给身体的这丝不适之感之际,只见连续数道白色字体还未与那道无色掌印接触,便被其上一股莫大的力量轰然压碎,消散于无形,那道无色掌印上仿佛真有力破诸天之鬼神莫测之力量,与之对抗的白色字体无一例外被其压得粉碎,不到半个呼吸时间,无色掌印将萧萧书下的字体全部压碎,一路势如破竹压向萧萧的身体。 而萧萧此时早在后退途中,快速后退间,手里仍在不断地抹出又弹出一道道字体,他深知即使再厉害的印法,也有能浪耗尽之时,单一书下的字体固然不敌此无色掌印,但连续不断地消磨,定能将其上的灵力消磨怡尽。 他也曾想过施展美人泪江山乱一招,只是此招是他如今的底牌,他可不想这么早便成为大秦乃是修道界年轻一代中的焦点人物,而且想要在天才云集的京城立足,必须尽力保住此张底牌,再者,还未见识过其他修道天才的厉害之处,及全朝武比还未开始,过早地暴露底牌实为不智,他在知道武比消息之时便有参与的想法,一来当作修道之途的修炼,二来可以见识其余道与儒道的具体不同之处,及可怕的地方,至于那招法术风起,他从未想过施展,不到万不得已性命攸关之际,他断然不会使出。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事实如萧萧料想的一样,那道无色掌印将十几道白色字体一一压碎之后,其上的那种巨大的压迫之力却是有所减弱,后又经过萧萧在后退途中连续不断的字体消磨,其上的压迫之力逐渐弱下来,在行至萧萧几步之远的地方之时,已经减弱至相当于灵气境圆满修士的全力一击,不过由于此种压迫之力的特殊与诡异,萧萧丝毫不敢有掉以轻心之意,在无色掌印将要压向身体的刹那功夫,又于身前前后抹出几堵白墙,这才停下身来抬掌欲迎接无色掌印的压轧之力。 无色掌印压碎几堵粉墙之后,前行速度顿减,其上的压力也随之大减,然而力压诸天毕竟是柳家绝学,象征武道最强武学,也是纯力量攻击,非同于其他手印术法,威力自然强于彼之术法,与萧萧爆涌浩然之力的手掌碰撞之后,巨大的力道当即震碎萧萧手臂的袖袍,而后将萧萧的身体击退数丈之远,此无色掌印中的力道才灭尽,消失不见。 再观被无色掌印击退后的萧萧,脸上泛起一丝苍白,手掌有些红肿,幸好有最后一层浩然之力护体,才使得身体并未受多大伤害,即使如此,对柳青藤力压诸天一击,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暗道此人此番遇上的多亏是身为九道真儒的他,若是碰到其他儒士或修士,恐怕亦是灵气境圆满之境都难敌此人这一击。 萧萧揉揉胀痛的手臂,长长舒口气平息下心中的惊骇,抬头见柳青藤双目大睁,面色如纸,脸上的震惊比他还要浓郁,萧萧脸上即刻又升起轻佻的笑容,道:“不知你还能施展几次这力压诸天,若是不能,那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必败无疑!” 说话间,萧萧抬掌,又于身前划出几道字体,在柳青藤惊恐的表情中再次急射而去。 第五十七章 收获,讨借 事实果真如萧萧所言那般,以柳青藤灵气境后期的实力,即使在巅峰状态,那招力压诸天也堪堪只能施展两次,而他在此之前便与萧萧缠斗许久,耗尽不少灵力,适才又施展出力压诸天,此时体内的灵力所剩不足三分之一,再也无法施展出力压诸天。 以柳青藤观之,此招力压诸天定能击败萧萧,即使不能将其击杀,也能让其重伤,而结果显然出乎他的意料,萧萧不仅成功挡下力压诸天,而且还未受到丝毫伤害,这对出身于大秦最大武道世家的柳青藤来说,是个莫大的打击。 然而容不得他有所震惊,见前方再次飞来几道字体,柳青藤急忙收敛心神,提起体内所有的灵力出拳迎接。 两只灵力拳头连续轰碎四道字体,柳青藤的身体随字体的破灭不停踉跄后退,身上的气息愈来愈弱,脸色也愈发苍白,运起全力再次轰破一道字体,双拳之上已然渗出两道血迹,摇摇晃晃退后十数步后,急忙摆手,道:“停!我认输!” 早已料到会是如此结果的萧萧淡笑一声,袖袍一拂,剩余的几道字体便无故消散,望向对面大口喘气的柳青藤,眯眼笑道:“你真的打算认输,不再做垂死挣扎?” “不用,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与其自取其辱,倒不如早点认输为好”,柳青藤目光紧紧锁住萧萧,淡淡道。 “既然认输,那……”,萧萧做个伸手的动作,意思很明显是想要灵元丹。 柳青藤略作沉吟,而后从怀里取出一个乾坤袋,拿在手中犹豫片刻,脸上微有不舍,最终还是丢与萧萧,道:“这是三千灵元丹” 说完,柳青藤便欲转身离去,而却被萧萧出声拦下,止住身形,抬首望向萧萧,一脸阴沉地道:“灵元丹你已经到手,你还想如何?” “我没打算将你怎样,只是我二人斗法的赌注似乎不止三千灵元丹” 萧萧神念探入乾坤袋中略扫一番,知道柳青藤没有说谎,里面的确有三千灵元丹,不过此次的确切赌注是六千灵元丹,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无本万利的机会,再者,反正已经得罪一个似乎有些底蕴的柳家,索要三千灵元丹与六千灵元丹也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此次斗法又出如此大的力。 “你这是何意思?”,柳青藤脸色铁青地冷声道。 “我是何意思,你应该明白,你难道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守承诺?”,萧萧瞥一眼身后的秦明,轻声笑道。 这时,秦明才从之前眼花缭乱却是凶险异常的战斗中回过神来,见萧萧投来眼色,连忙附和道:“不错,你与这位木公子斗法的赌注是六千灵元丹,在场的人都有目共睹,你这次想赖账都不行!” “秦世子所言极是,大丈夫应言出必行言而有信,这位柳公子你怎可赖账?”,场外率先醒过神的那位自称修士的年轻人,听到几人间的对话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身处人群之中大声喊道,喊完之后急忙缩回脑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正是,大伙都可以作证,你别以为自己是柳家的二公子就可以仗势欺人!” “赌注是六千灵元丹,一颗也不能少!” “灵元丹是啥玩意?” “管他作甚,反正不能耍赖!” “对!不能耍赖!六千灵元丹!” “六千灵元丹!” 场外的观客终于从之前一系列前所未见又叹为观止的法术攻击中回到现实,尤其是萧萧施展出书道书下的白色字体,实在是骇人听闻,震惊异常,此刻听闻那位柳公子想赖账,遂纷纷热烈地响应,表达心中的气氛与不满,完全没有意识到如此做会不会得罪那位来头大的可怕的柳公子。 萧萧暗地与秦明相视一笑,抬首摆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道:“柳公子,这下你该知道这可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这些百姓的意思,我有心想不要另外三千灵元丹,可是这些人不许,这你可莫要怪我” 听到萧萧颇为无耻的话语,柳青藤的脸色愈加阴沉,下意识地扫视一周,见所有人皆是一脸愤慨的表情,想要发怒却又及时忍下,目光冷冷地盯住萧萧,沉声道:“我不是不守信用,只是我如今身上并没有那么多的灵元丹” 说完这句话,柳青藤嘴角忍不住一阵抽蓄,三千灵元丹可是不小的数目,即使他身为柳家的二公子,家族一年也只给区区上千灵元丹,一时间的确拿不出这么多的灵元丹,之前扔给萧萧的那三千灵元丹也是他自持身份四处剥削搜刮如秦明这一类低阶修士而来,此时却不知去哪处再寻,有心想溜之大吉,可是如今没有退路,无论是出于自己的身份还是家族颜面,此番确实逃脱不得,心中不禁将萧萧恨透至极,也将萧萧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发誓有朝一日定要一雪前耻,让萧萧所受比此难堪十倍的耻辱! 对于柳青藤心中所想,萧萧也能猜出一二,不过并未放在心上,而且他倒要见识下柳家到底如何厉害,听到柳青藤所言身上再无灵元丹,萧萧瞥一眼柳青藤身后的三人,颇有深意地道:“你身上没有,难道不会借?” 柳青藤固然气极,却也没有其余办法可想,转身对三人道:“将你三人身上的灵元丹通通给我拿出来” “这个……柳兄,你应该知道我三人都是儒士,灵元丹对我等没多大用处,平时身上也不带,再者也无来源”,其中一位灵气境中期的儒士一脸歉意地小声道。 “王兄说的没错,这灵元丹……” “哪来这么多废话!谁不知道你三人嚣张霸道欺压良民的名头,这些年没有点积蓄鬼才相信!快点拿来!”,柳青藤打断颜姓公子的话,不悦地道。 “柳兄,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最后那位实力稍低的灵气境初期的儒士小心道。 “我这是借,又不是不还你,日后我会双倍奉还” 柳青藤说完,见三人还是一脸的犹豫不决,脸色阴沉至极,当真有些旗鼓难下,微微沉吟,在三人毫无防备之下飞快地伸出手在三人怀里乱摸一番,片刻后手里出现三个乾坤袋。 “柳兄,你……你怎么能如此做……” “你这与偷抢有何区别?” “这可是我数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还打算买件称手的法宝,你拿走不是要人命是什么?” 对于三人的诉苦与怨愤柳青藤充耳未闻,手里拎着乾坤袋,威胁道:“你三人将上面的神识抹去,不然我一掌毁掉这三个乾坤袋,里面的东西谁也别想拿到” “这……这……” 三人一脸黑线颇为无语,彼此相视之后,无奈地叹口气,对于柳青藤霸道的性格三人再清楚不过,那是说一不二说到做到,遂只好运起神念将各自乾坤袋上的神识抹去,不免一阵心疼,嘴里不忘再三嘱咐道:“这可是你说借的,到时可一定要还” “放心,我说话算话,你三人洛里??禄故遣皇悄腥耍 ?p>  柳青藤鄙视一声,神识探入三个乾坤袋查检之后,里面的灵元丹加起来还不到两千,随即转身怒道:“你三人是不是耍我!王朗,你小子还没有一千灵元丹便叫嚷买法宝,你连法宝的毛都买不到,你胆敢骗我说你要买法宝,以后再收拾你!吴俊,你这蠢货十几年就积攒这么点家当?你还是不是你老子亲生的!还有你颜彤,我知道你颜家现在确实很穷,但身为堂堂的颜家大少爷怎么说也得有个七八万灵元丹放在身上防身,怎会如此落魄,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你爹亲生的……” 柳青藤毫无顾忌地将三人大肆数落一通,见目光直直盯住自己,咬紧牙关一脸怒气,而且显然已在爆发的边缘,柳青藤心里一跳,决定见好便收,话音一转道:“兄弟说这些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三位莫怪,何不好好自我反省一下?至于这些灵元丹,既然兄弟几个相识一场,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恩德兄弟深深铭记在心,不敢有忘” 柳青藤的表情是如此诚恳认真,欲要发怒的三人脸上一阵错愕,柳青藤没有心思再观三人的神色,转身将三个乾坤袋扔给萧萧,冷冷道:“如今只能凑这么多,其余的我会下次给你,你意下如何?” 萧萧将前后四个乾坤袋中的灵元丹全部装入自己的乾坤袋,略微一数,知道此次收获近五千灵元丹,对此还算满意,出于柳青藤适才向三位仁兄借取灵元丹时颇有几分可爱之处,很似自己以往的风范,遂决定不再向柳青藤讨要剩余的一千灵元丹,将四个空的乾坤袋还与柳青藤,笑道:“念在这位道友如此守信的份上,这剩下的灵元丹……” “既然连你都说我守信,我岂会为这区区千粒灵元丹而落下不好的名声,下次我自然一粒都不会少的还你,不仅如此,我还会还你比之多数倍的灵元丹!希望你做好承受的准备!”,柳青藤用低沉的口吻道。 萧萧自然听出柳青藤的言外之意,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我也希望下次你身上能带有足够多的灵元丹,不向这次这般东拼西凑” “你也一样,告辞!” 柳青藤深深凝视萧萧一眼,转身拨开人群,愤愤离去。 “我这是不是在做梦,五千灵元丹!长这么大小还没见过五千灵元丹堆起来是什么样子” 这时,身后的秦明走上前,一脸激动的红晕,搓着双手,抿抿发干的嘴唇,目光火热地盯住萧萧手里的乾坤袋。 萧萧轻笑一声,环顾一周,见围观诸人蜂拥而至,急忙抓起秦明的肩膀,几个闪身突破人群,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出现在距离斗法之地数百丈远的偏僻角落。 第五十八章 柳家,美女 突破重围之后,萧萧略微舒口气,松开秦明,不敢有丝毫停留,继续向远处走去,身边的秦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随萧萧身后,边走边小心问道:“你不会是不守信用想独吞这些灵元丹?” “我岂是那种人?” 萧萧鄙视一句,抬首见此地无人注意到他二人,于是从怀中取出装有灵元丹的乾坤袋,想想后问道:“你可有乾坤袋之类的储物空间?” “没有,这种宝贝我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秦明如深闺怨妇般哀怨地叹口气道。 萧萧轻笑一声,从包裹中又取出一个乾坤袋,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正是上次于云里洞天三名修士手中所夺,而后萧萧将自己乾坤袋中的灵元丹取出两千粒,放于此乾坤袋中,随后递于秦明面前。 “这……这是给我的?”,秦明一愣,一脸不可置信地道。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不成?”,萧萧好笑地道。 “这是不是有点多?而且还有乾坤袋,要知道单单一个乾坤袋就值上千粒灵元丹,这……我不能要,再说我什么也没做,实在是受之有愧”,从未想到如此情形的秦明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醒神后急忙摇摇头推拒道。 见此,萧萧对这个秦明的好感大增,将乾坤袋塞入秦明手中,拍拍秦明的肩膀,笑道:“谁说你之前没有出力?若没有你引来那些围观之人前来作证,恐怕想得到这次的赌注又会多费一番周折,你确实的功不可没,这两千灵元丹是你应得的,你别再推辞” “这真的不太合适……” 秦明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萧萧摆手制止,萧萧将自己的乾坤袋放回之后,谦虚一笑道:“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来京都,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许多地方还得详细请教秦兄,若秦兄觉得受之有愧,那可以告诉在下之前那四人究竟是何来头” 秦明见拗不过萧萧,再者在他梦寐以求的乾坤袋与灵元丹面前,原本的惭愧与心虚很快被激动与兴奋所取代,抬首环顾四周一番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乾坤袋揣入怀里,听闻萧萧的话,秦明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开始升起一丝凝重,沉吟片刻后,缓缓道:“至于其余三人的来头稍微小点,分别是大秦书画棋三道所在三大家族的二公子,不过皆是家族中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在家族中并无多少地位,只是三大家族中各有一位天才子弟,棋道颜家颜复雪,画道吴家的吴不凡,还有书道王家的王钦贤,三人中除颜复雪外,其余二人与琴道苏家的天才子弟苏无双并称为京都三杰,皆是此次会试除那个名声远播的萧萧之外,被京城所有儒生认为是最有机会进入前三甲的俊杰,而且三人都是灵丹境的儒士,还欲参与会试之后的武比,你此番虽未直接得罪三大家族,却也不得不防这三人” “苏无双,王钦贤,吴不凡……” 萧萧嘴中自言自语,此三人萧萧听来颇为耳熟,略做细想便知三人的名讳他于蓬莱客栈墙上的木牌上见到,而三人所在的木牌仅在萧萧的木牌之下,正是如此,萧萧当时特意仔细留意三人,记下其姓名,遂此次听来并不觉得陌生,却没想到三人竟是三大家族的天才子弟,而且还是灵丹境的儒士,对萧萧会试之途的威胁真的不可谓不大。 知道三人身份后,萧萧微微点头,又问道:“那个柳青藤及柳家又是怎么一回事?” 秦明说到这里,脸色愈加凝重,低声道:“柳家是大秦第一武道家族,传说柳家在很久很久以前曾出现过一位武圣,也不知是真是假,无论真假与否,大秦从立国至今一直是儒武并治,而柳家可以说是撑起整个大秦武道的半边天,可见其势力之强” 秦明停顿片刻,深深舒口气,又道:“柳青藤是柳家二爷唯一的公子,在柳家年轻一代中排行老二,老大是柳家大爷的长子柳明诚,只是柳明诚这个名义上的大少爷,却并非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年轻一代中堪称妖孽一般的天才人物当属柳青藤的亲姐姐,柳晨露!传闻此女数年前还不到十五岁,便已是灵丹境的武士,如今也不知到达何种恐怖的境界,听说此次柳晨露也来到京都,目的正是为全朝武比而来,不过这个柳晨露可是个护短的主,若是知道柳青藤今日在你手中受尽欺侮,恐怕会对你有所不利” “柳家柳晨露,不到十五岁的灵丹境强者,果然不能以天才来形容” 萧萧感慨地自语一句,此刻终于将柳青藤的威胁放在心上,也决定万事小心为妙,嘴上却漠不关心地淡淡笑道:“你放心,柳家厉害不假,不过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任人随意想捏便可捏的” 闻言,秦明眼中一亮,这才想到萧萧身具书画二道,想来身份也不简单,遂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出自哪家?按理来说,你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儒道天才,却为何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你?” “大秦的修道家族何其之多,不为人知的天才也是数之不尽,你难道全都认识?”,萧萧撇撇嘴不屑地道。 “这倒也是,我大秦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天才那是层出不穷”,秦明不好意思地搔搔首,而后问道:“木兄此次来京都可是来参加武比的?” 萧萧点点头,又非常遗憾地摇摇头道:“可是如今听你这么一说,顿时信心全无” “木兄也不必气馁,观你一表人才身正言和,颇有儒学大师风范,相信不久定会有出头之日”,秦明一脸诚挚地道。 萧萧含笑不语,与秦明并肩而行,沉默片刻后,转首问道:“秦兄可知大将军府怎么走?” “这京都的将军府没有近百也有好几十,不知木兄所问是哪位将军的府邸?”,秦明失笑道。 “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大秦第一护国大将军萧天的府邸”,萧萧淡淡道。 “原来是萧将军的府邸”,秦明轻轻颔首,微有不解地问道:“萧将军英魂逝去多年,他的家人也早已搬离府中,如今的萧府只剩下一座空宅子,上下并无一人,不知木兄打听萧府作甚?” “也没什么,只是生平仰慕萧将军的一世威名,想借此机会一观萧将军故址,从而缅怀其人,念其往日功德而激励后世儒生武者”,萧萧淡笑道。 “原来如此”,秦明笑着点点头,道:“木兄这次可是寻对人,这萧府我闭上眼睛也可以行至,我可以带木兄去萧府,不过到时木兄能不能进入萧府,那可难说” “此话怎讲?难道萧府被朝廷封锁不成?”,萧萧疑惑地道。 秦明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因为萧府如今已有人护院” “你的意思是护院之人的修为高深莫测,不让闲杂人等入内”,萧萧猜测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反正到时你自然会知晓” 说完,秦明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萧萧见之,彷如从中闻出些许阴谋的味道来,却也只当是错觉,紧随秦明向萧府走去。 约有半个时辰之后,二人行走在京城东面的一条街上,让萧萧为之错愕的此条街上左右紧挨坐落的都是各种文武官员的府邸,整条街上高墙满目,墙内红楼迫日,颇为壮观,一路上还可以见到出入府邸的车驾与轿子,不时有官员或下人,停车或落轿对秦明行礼问好。 对此萧萧也见之不怪,不用想自然知晓平南王的身份可见一般,秦明一一含笑回礼,又过去一刻钟左右,二人终于走到此条街的尽头,在尽头之处赫然屹立一座比其余府邸都要雄伟恢宏的府院,高大的正门之上挂有一块大大的匾额,上书萧府二字! 站立萧府之外,萧萧凝视紧闭的朱红铁门与萧府匾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正是萧萧与唐仙儿的出生之地,也是当年娘和爹所住的府邸,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不知里面还会不会留有自己想要的线索。 正在萧萧心有所思间,只听原本紧闭的铁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动响,由外向内缓缓打开一条缝,随后只见一道柔美的倩影略侧身子,轻盈抬步,迈过门槛,轻轻关上铁门,这才转过首来。 当萧萧见到此女之容貌,也是不免惊为天人,略微丢魂失神,列位道是此女究竟长得如何?竟使见过众多美女的萧萧会是此般表情,但见此女: 亭亭立之,宛若清扬。 仪静体闲,柔情绰态。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容耀三春桃,幽胜九秋菊。 星眸含嗔微荡波,小口含丹未语香。 鬓云若湿霜凝颈,玉耳明珠雪堆腮。 冰肌妙肤弱纤形,纹理细腻骨肉匀。 霓裳素袖羞皓腕,腰肢袅娜扶弱柳。 生来丽质且妖娆,湘纹飘逸金步摇。 白纱衣,绿罗裙, 娉娉袅袅何人惜? 见者销断魂! 有道是, 深闺常记少年事,倚栏无语望汝墙。 三岁女儿心暗许,才将侯门作己房。 昨夜君名起青州,今朝未醒入京都。 放歌沈醉散鬓妆,漫卷诗书喜欲狂。 第五十九章 秦知画 “姐,又去打扫萧府?” 见到姐姐秦知画从萧府走出,秦明上前笑吟吟地道。 而秦知画只是淡淡瞥他一眼,没有作答,将目光放于其身后的萧萧身上,不免眼中一亮,随即玉脸升起一丝冷漠,转首便是对秦明一顿训斥。 “臭小子,是不是又在外面与人打赌赌输,而今债主寻上门来索要灵元丹?给你说过多少次少在外面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莫要与人作赌,而你偏又不听,如今倒好,债主三番四次寻上门,你当你姐是炼丹师还是能够无限出丹的炼丹炉?你若再这样下去,整个平南王府迟早会败在你的手里!” “不是的,姐……” “不是这样还是怎样?你告诉这个小子,灵元丹我一粒都没有,让他从哪来滚回哪儿去!” 秦知画不容秦明细说,已经认定萧萧又是向这个弟弟讨要赌债的她直接打断其弟的话,面无表情地道。 见姐姐发怒,秦明急忙解释道:“姐,这次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真的不是我的债主” “不是债主那会是什么人?”,秦知画脸上的怒色微有好转,而语气依旧有些冰冷,目光锁住萧萧,带有一丝质问道。 “姐,你先别动怒,且听我将话说完”,秦明喘口气,手指萧萧介绍道:“这位是木公子,这次多亏木公子出手相助,小弟我才得以讨回上次的赌债” “赌债?什么赌债?你打赌还会有赢的时候?”,秦知画不屑地撇撇嘴道。 “姐,有外人在场你就不能给弟弟留点面子?” 听到姐姐当外人的面如此鄙视自己,秦明脸上微微泛红,小声嘀咕一句,见秦知画投来不善的目光,连忙陪笑道:“姐,你可知上次曾对我讲,青州境内的会试最终结果会是只有萧萧一人通过,遂小弟便拿此与柳青藤作赌,最终赢得他三千灵元丹,可是之前我去讨债,柳青藤却想赖账,还狠狠揍我一顿,幸亏这位木公子仗义出手小弟才躲过一劫,不然小弟可真的回不来,再也无法见到姐姐…….” 说到这里,秦明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用衣袖擦擦发干的眼睛,扯出一阵阴阳怪气的哭腔,使得秦知画玉脸生出两道黑线,哭笑不得,随即想到之前秦明所言,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地表情,道:“如此说来,你如今身上有三千灵元丹,拿出来与我瞧瞧是不是真的” 闻言,秦明顿时挺直身板,笑得合不拢嘴,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个萧萧赠予的乾坤袋,递于秦知画面前。 “乾坤袋?” 秦知画微微一愣,美目之中闪过一道异彩,伸手如夺一般抢过秦明手中的乾坤袋,探查一番知道里面灵元丹的数目后,从未见过如此多灵元丹的她还是忍不住略微失神。 “姐,如何?是不是第一次见到堆得如小山一般的灵元丹?小弟是不是很为姐姐长脸?”,见秦知画颇为不知所措的样子,秦明笑眯眯地道。 “长脸?你还好意思说!臭小子,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敢与人作如此大的赌注,若是赌输,你哪来这么多灵元丹与人还债?” 岂料秦知画随即便是对秦明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而手上却是没有片刻停留的将乾坤袋装入袖子里,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突然想到什么,眉头轻皱,沉声问道:“你说这些灵元丹是从柳青藤手中得来的?” “是的,姐”,见秦知画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灵元丹全部没收,当真欲哭无泪,可知晓这个姐姐脾性的他只能任其所为,听闻秦知画提起柳青藤,秦明小心地瞥向她的神色,低头颇为心虚地道。 秦明本以为姐姐知晓他这次得罪的可是柳家的柳青藤,定会大发雷霆之怒,谁料秦知画表情出奇的平静,只是淡淡地道:“柳青藤,柳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完,秦知画终于再次将目光转移至萧萧身上,首次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后,面无表情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帮我弟?” 萧萧之前已经暗中细心观察此女,以他如今灵气境圆满的境界,能够隐察觉其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实力应在他之上,毋庸置疑是名灵丹境修士,这倒让萧萧震惊不少,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听闻其问话,微微一笑道:“在下木肃,大秦散修儒士一名,至于为何要帮助秦兄,原因有二,其一,见不得柳青藤仗势欺人,其二,最近手头有点紧,正好借此机会在柳青藤身上大捞一笔” “你倒是非常诚实,那你可知柳青藤是何身份?”,秦知画笑眯眯地道。 “斗法前的确不知,事后才知晓”,萧萧如实回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柳青藤的身份,为何还不赶紧乘机逃走,却随我弟来到这里?你难道没有其他居心?”,秦知画双目紧紧盯住萧萧,试图望穿萧萧心中的企图。 “既然姑娘所言如此,那敢问姑娘认为我会有何居心?”,萧萧嘴唇微微翘起,笑问道。 “这可难说,不过却有太多缘由,比如你刻意讨好我弟,目的正是想借他与我的姐弟关系来接近我,进而达到你不可告人又下流无耻的目的”,秦知画红唇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似笑非笑道。 萧萧自然明白秦知画所说的下流无耻的目的是指什么,敢情此女认为他如此做是冲她来的,二人素不相识,谈何想打她的主意,萧萧顿时感觉一阵无语,他承认眼前的秦知画长得堪称红颜祸水,可还没有祸害到使他一见钟情的地步,为避免此女再无的放矢,萧萧便直接道出此行来意。 “适才见姑娘从萧府里边出来,不知姑娘与萧府有何渊源?如今这萧府中可有其他人?” 秦知画之前也只是随口说说想试探下萧萧,见萧萧的表情并未有多大变化,也未有丝毫的心虚,这才相信萧萧并不是为她而来,而且见萧萧当观清她的相貌后,只有略微失神,随即变回双目澈明,单凭此点她便可知晓萧萧并非登徒子之类,心中对萧萧已有不少好感,只是出于萧萧来路不明,而且出手帮人的理由也不是很充分,不由她不对萧萧是不是另有所图而有所怀疑。 此时听到萧萧问起萧府,秦知画有些疑惑地道:“你打听这个作甚?”, “姐,是这样的,木兄是仰慕萧将军生前之名,特意来瞻仰萧将军故址”,没待萧萧说话,秦明抢在其前解释道。 “真是这样?”,秦知画转首望向萧萧,有些不信地问道。 “是的”,萧萧点点头。 “若是这样,那你还是请回”,秦知画淡淡一笑,见萧萧一脸不解之色,又道:“圣上曾经下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而我如今正是这萧府的护院,我这样说你明白否?” “姐,圣上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 秦明低声欲说些什么,却是被秦知画双目狠狠地一瞪,吓得又吞回去,对萧萧露出歉意的表情。 萧萧这下算是明白为何秦明会说进得进不得萧府很难说,单凭这个女护院的实力他便不敢硬闯,再者还有圣旨护持,他是万不可冒这个险,既然如今已经知晓萧府的具体位置,来日再找机会进入也不迟,反正此次在京城会呆好一阵子,有的是时间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 随后又想到柳青藤一伙可能随时会来找他一雪前耻,而下一次的对手修为定然很难对付,很有可能是那个护短的柳家妖孽般的天才人物柳晨露!如今经过一场大战,萧萧目前的状态还未及巅峰,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一个落脚之处,打坐调息,随时做好迎接战斗的准备。 想到这里,萧萧已经生起离意,对秦知画姊弟二人拱手告辞,“既然今日无法入得萧府,那我这便回去” 说完,萧萧转身即走,秦明欲要出声挽留,却被秦知画当场喝退,岂料萧萧行出几步之后,忽然想起什么遂又停下来,转身后的表情微有些不自在,摸摸鼻头讪讪一笑道:“这个……在下出门时走得及,身上忘记带银两,不知秦兄可否借小弟一些,小弟来日定当奉还” “银两?你一个修士竟然向人讨借银两?” 闻言,秦明一愣,又见萧萧一副窘状,当即忍不住笑出声来,身边的秦知画也是轻掩檀口,娇笑出声。 “不就是没有银两,这有什么好笑的?正因为我是儒士,才不会带那种俗不可耐的东西”,萧萧脸蛋微微泛红,故作不悦地道。 “说的也有道理”,秦明忍住脸上的笑意,转首小声对秦知画道:“姐,木兄今日帮我这么大的忙,你就借木兄些银两,如何?” “这银两倒是好说,我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之人” 秦知画莞尔一笑,动身欲去取银两,又似怕萧萧趁她离开的功夫偷偷进入萧府,遂对萧萧道:“你随我来,我去取些银两与你” 说完,秦知画率先向萧府旁侧的一座府邸走去,萧萧抬首望去,此座府邸赫然正是平南王府。 第六十章 女兵发家(上) 萧萧微愣片刻后,紧随秦知画姊弟二人,行至平南王府门外,稍有停顿,之后确定秦知画放他进去,这才步入府院。 于平南王府中的所见所闻,与萧萧料想中的颇不一样,平南王府内院与其余王府差不多大小,青石板铺设的小路两旁有苗圃花草,正值盛夏之季竟香斗艳,花香袭人,而王府之中却少许多人气,从府门至正堂,一路之上萧萧并未见到其余人影,连个丫鬟和下人都不曾见到,对此,萧萧感到颇为诧异与疑惑。 “木兄可是奇怪为何府中不见下人?”,在萧萧疑惑之际,秦明放缓脚步与其并肩而行,见萧萧脸上不解的神色,笑问道。 “不错,是有些奇怪”,萧萧点点头道。 “这也难怪木兄会有所好奇,放眼整个京城之中能称得上王府的宅子,哪处没有十几二十个打杂的下人与端茶倒水的丫鬟?其实,木兄有所不知,几年以前这平南王府也是如王侯贵族般满堂朝气,只是这些年变得实为不景气” 说到这里,秦明的脸色变得有些黯然,叹口气继续道:“几年前我娘身患不治之症,不久与世长辞,而这些年爹爹又时常镇守边关,逢年才回来一两次,如今这平南王府只有我姐弟二人打理,姐姐习惯一个人清静,整日在书房里不是研习儒学就是兵法韬略,而我一天到晚只知道四处厮混,如此这样,平南王府有无下人也没什么区别,索性不要任何下人还落得个清静自在” “原来如此”,萧萧微微颔首。 在二人低声交谈中,约过去盏茶的功夫,二人来到正厅门前,由秦明将萧萧迎入。 进入客厅后,秦知画吩咐秦明去她书房取些银两来,待秦明下去后,而她却是自顾自地坐在堂上,翘起二郎腿,极不淑女却别有一番妩媚韵味的倒茶品香,没有招呼萧萧入座,也没有尽到半点的地主之意。 而萧萧也知道他是寄人篱下有求于人,再者在人家的地盘,见秦知画没有搭理他,也没有让他入座的意思,萧萧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喧宾夺主,站在大厅之中环顾四下,厅内的摆设极为简单朴素,但却别有精致。 在秦知画身后墙上挂有一副山河水墨画,此画气势磅礴,恢宏壮观,以萧萧如今的眼力可以得出是作画之人颇有几分功力,却并非是修炼画道的画士,遂也没有多加在意。 在正堂一侧的墙上是三幅字画,当萧萧见到字画之上所写为何后,不免微微错愕,只见三幅字画上书写的正是他前后三次会试中所作的诗词,书写三首诗词的字体皆是俊丽舒朗,内藏秀气,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而让他为之震惊的是,其中那首被外人称之为怨闺辞之词之中,他明显感受到书写之人所拥有的琴画之道,而且与最后一首词中隐隐觉察出几丝刀光剑影的踪迹。 短暂的震惊之后,萧萧上前移近那三幅书画,近距离的仔细观赏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轻声道好。 坐在堂上暗中一直观察萧萧的秦知画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问道:“不知木公子何出此言?”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书写此诗词之女应该身上最少修得琴画二道,将此两首似写女人之词之中女儿家的情感表达的淋漓尽致” 见秦知画终于与他说话,萧萧转首一脸认真又有几分感慨之色地道。 听到萧萧的回答,秦知画眼中闪过两道光芒,随之退去,又问道:“听你话外之意,这书写之人不止琴画二道,那你是否可从中得出其余之道?” 萧萧又将目光放回三幅字画之上,沉吟半响后,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道:“此女还修另一种道,其中有酣战有杀伐,还有虚实真假之意,似武道又不太似,我似乎从未见过这种道,实在是令人费解” “没想到你这个儒士倒是非同一般” 听到这里,秦知画首次从座位上站起,渐步轻移至萧萧几步之外,之后双手负后,绕萧萧行走一周,目光盯住萧萧,如第一次见到萧萧般上下审视许久,直到萧萧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才微有些收敛,却是改为直视萧萧的脸颊,淡淡问道:“敢问道友,儒家九道,你修得几道?” “书画二道”,萧萧谦虚一笑道。 “我不信”,秦知画摇摇头道。 “那你可以猜猜”,萧萧对上秦知画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轻佻的弧度。 秦知画脸上升起一丝冷漠,不屑地轻哼一声,面无表情地道:“你修几道关我甚事!我关心的是你究竟是何人,来萧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之前已经对你说过,我是慕萧将军之名而来” “休要拿此来糊弄我!萧将军固然英名犹存,却在年轻一代中鲜有人再提起,更别说观拜府邸,你若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怎会来此?此外,你得罪柳家的二公子却不及时逃路,还有如此闲情雅兴,不用多想便知道这从中定有阴谋,而且此阴谋最后的得逞与否,要远远重要于得罪一个柳家,换句话说,得罪一个柳家根本无法比拟阴谋得逞后的好处,我说的可对?” 秦知画说完,一脸戏谑地盯向萧萧,等待见到萧萧被揭穿阴谋与真相后心虚的表情,而萧萧此刻脸上所呈现出来的神色却再一次让她大为失望。 只见萧萧听完秦知画自认为有理有据的分析,顿时嘴角冷气连连,脸上铺满黑线,一阵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此女整天到晚脑袋里想些什么东西,很难想象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到其口中怎么却变成蕴藏一个巨大阴谋似的,有心想反驳解释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向其道出事情的真相,他可不想过早的暴露身份。 萧萧苦笑过后,想起之前秦知画在外面似真似假的一句话,顿时心有应对之策,目光略微扫描一番秦知画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脸上露出几分羞涩之意,摸摸鼻头故作掩饰,轻声笑道:“其实我是为姑娘你来的” “为我来的?” 秦知画一愣,显然没料到萧萧会如此大胆地直接表白,随即面含愠色,俏脸上还微微泛有一丝似娇羞的红晕,含羞带怒地狠狠盯住萧萧,冷声道:“别痴心妄想,你给我滚!” 见秦知画动怒,萧萧心中暗暗失笑,似有心想报复一下秦知画之前的唬吓与天马行空的猜测,于是嘴里小声嘀咕道:“你还没有借我银两......” “借什么借!没有!”,秦知画冷视萧萧,举起粉拳,大有动手开打的势头。 萧萧下意思地退至墙根,装出一副害怕恐惧的样子,弱弱地道:“你答应借我银两的,俗话说的好,小女人言出必行,言而有信,一言九鼎;常言又道,小女人不妄言,言必有信,不妄动,动必有方,你可不能如此对待客人” 听完萧萧如妇人般的喋喋不休,而且说得绘声绘色,表情堪称活灵活现,若是不知晓其中缘由的外人见之,定会以为秦知画是蛮横不讲理的恶人,而萧萧却是品行柔弱的良家少年,秦知画当即忍不住娇笑出声,随之意识到失态,急忙收敛笑容,板起脸狠狠地瞪一眼萧萧,却没有再赶萧萧离开,拂袖转身坐回座中,瞥过首去似赌气般不再搭理萧萧。 见到此女的娇态,萧萧不禁失笑一声,暗道此女不仅容貌倾国倾城,而且有几分女儿家撒起来的可爱,少许多大家闺秀及千金小姐的娇柔金贵与自以为是,而几番动怒也是色厉内荏。 萧萧不知为何秦明取银两会用如此长的时间,也不知何时取来,见秦知画依旧没有招待客人的意思,犹豫片刻后,走过来坐在堂下的客位上,自己动手端起茶壶倒上一杯茶,优雅地品上一口,那样子倒像他是这平南王府的主人,从始至终堂上的秦知画只是静静观望他,却并未多说什么,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二人沉默一阵后,萧萧抬头间正好面对墙上的那三幅书画,想到什么,遂笑道:“这三首诗词听上去十分耳熟,尤其是第一首诗中那句‘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更是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唱,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此诗应该出自那位如今名头正盛的萧萧之手” 听闻萧萧的名字,秦知画双目一亮,却是淡淡瞥萧萧一眼,依旧没有言语,萧萧尴尬一笑,又道:“见姑娘将萧萧的诗词悬于墙上,想来对这个萧萧也是崇拜有加,不知姑娘可认识这个萧萧?” “我认不认识萧萧关你甚事!”,秦知画没好气地道。 “那倒是”,萧萧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与其吃闭门羹倒不如安静等待银两到来。 又过去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却仍然不见秦明回来,萧萧忍不住问道:“令弟为何去这么久?” “我借你银两都不急,你急什么?”,秦知画不屑地撇撇嘴道。 “我倒是不急,反正这里有茶喝,还能暂时躲避柳青藤一伙寻上”,萧萧又添杯冷茶懒懒地道。 秦知画翻翻白眼,随后小声问道:“那你是否认识萧萧?” “这个……曾有幸见过一面”,萧萧轻声笑道。 秦知画淡淡哦一声,又问道:“你叫木肃?” “不错” “是哪个木肃?” “木肃便是木肃,哪有这个那个?”,萧萧鄙视一句道。 “我是问木肃二字如何写?”,慕紫衣娇嗔道。 萧萧将木肃二字用手在身前比划几下,秦知画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忽然妩媚一笑道:“原来是这个木肃,木加肃不正好是个萧字,那你为何不姓萧而名萧,却偏偏叫如此怪异难听又无丝毫内涵的名字?” 闻言,萧萧顿时一愣,自然从此女的话中听出隐晦的意思,也知道此女可能已经猜出他的身份,暗道此女当真观察细微,却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完全知晓还是有试探的成分,脸色不悦地道:“姑娘怎能如此说话?这姓氏是祖上先人赐的,怎能说改便改?” 而萧萧适才略微的慌神却是全部落入秦知画眼底,秦知画凝视眼前的少年,娇媚的脸上笑容愈加明媚动人,双眸之中隐隐闪烁水光,双唇微微颤抖,似欲说些什么却又没有道出,随之又低下头小抿茶水,而这次的茶水却是异常的甘甜,甜得微微泛苦。 第六十一章 女兵法家(下) “姐,你书房里根本没有银两” 这时,秦明回到堂内,左顾右盼相对静坐的二人,嘴角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 “没有?那可能是我记错所放之处,让我再想想” 起初秦知画还有些疑惑,随后捕捉到秦明脸上转瞬即逝的神色,立刻便明白些什么,暗地投给其一个白眼,却是摸摸螓首做出思索回忆的表情,如此许久之后,摇摇头对萧萧歉意一笑道:“这位木公子,实在是抱歉,我真的回想不起家中哪里放有银两,毕竟你也知道你我三人都是修道之人,这种俗世东西于身并无多大用处,再者,身为平南王世子与千金,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俗世银两之类平时也是不屑一顾,故……” “姑娘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在下这便告辞,秦兄后会有期” 萧萧并不认为是此女故意不借他银两,情况可能真如其所说银两对于修道之人堪称一无是处,他不也是如此认为才将银两全部送予外人?话以到此,萧萧觉得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起初见识到此女观察细致的一面,难说不会从他的字里行间话外话内再对他的的身份有所怀疑,故起身便欲告辞。 “等等” 秦知画却略有些急切地出声拦下,在萧萧不解的目光中俏脸颇不自在,转首望向屋外故作掩饰道:“如今天色已经降下来,木公子虽然贵为修士,可身无分文难免无法在这京都找个舒适的地方落脚,再者,木公子今日得罪柳青藤一伙,对方很有可能会另找高阶修士报复于你,如此一来,不如……” “不如什么?” 秦知画所说这些萧萧自然明白,却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故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如木公子先行在这平南王府落脚,等我想起府中的银两放在哪里,我再借于你,这样既可以解决木公子的饮食起居问题,也可避免柳青藤之类寻上复仇,我平南王府固然不比柳家那般势大,但在朝中还是有些底蕴的,柳青藤断然不敢在平南王府之内撒野” 说完,秦知画双目满含期冀地偷偷瞄一眼萧萧,玉脸没来由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似怕萧萧有所误解,又急忙解释道:“我是念在你今日帮助明儿讨债的份上才让你暂时住在这里,你可不要多想” 萧萧怎么也不会想到秦知画居然会让他一个陌生人栖身平南王府,微微愣过之后,颇为犹豫,显然对秦知画的好意十分心动,嘴上却是小声地道:“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你还怕我一个弱女子对你有所企图不成?”,秦知画板起脸故作不悦道。 “这倒不是”,萧萧连忙摆手,想到平南王府距离萧府不过数十步之隔,不说有机会潜入进去,单说此女知道过去之事也不一定,于是点点头,拱手谢道:“姑娘如此盛意,若木肃再推三阻四,岂不是不知抬举不懂怜香惜玉?木肃在这里先行谢过秦姑娘” “如此甚好”,秦知画点头轻笑一声,想到什么,问道:“木公子可是刚到京城?可曾食过?” 萧萧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讪讪一笑道:“这个……还没有” 秦知画一副事情即在意料之中的表情,转首见秦明站在一旁,眼珠子在她与萧萧二人身上乱瞟,嘴角是一丝非常暧昧的笑容,秦知画见状,娇嗔一声道:“你还站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街市上买些新鲜菜蔬回来,没听到你的恩人一整日还未进过食?” “这个我知道,我这便去” 秦明被姐姐很少表露出的女儿家娇态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回过神后,急忙应是,动身向外走去,行出几步又停下来转身,一脸狡黠地笑道:“姐,可是我身上没有银两” “有没有那是你的事,你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称什么平南王世子,总之一炷香的时间之内,我吩咐的事情你必须给我办妥,不然你就别回来见我这个姐姐”,秦知画娇哼一声,色厉内荏地道。 “是是……” 秦明自然知道姐姐是在吓唬他,不过还是非常配合地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随之转身一溜烟奔出平南王府,转眼不见踪影,萧萧二人相视一眼之后皆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二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各自回到座中自顾自地倒茶品茶,沉默许久后,秦知画抬首笑道:“适才听闻木公子所修书画二道,想来在诗词歌赋与书画方面的造诣定是奇高自是行家,我平时也喜欢舞文弄墨,不过只是学得些皮毛而已,于此,有颇多之处想请教木公子,希望木公子可以指点一二” “请教与指点不敢当,且作是相互谈论儒学,毕竟圣人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姑娘对于书画之类有何疑惑,但讲无妨,若是在下可以为姑娘排疑解惑,实乃荣幸之至”,萧萧非常谦虚地笑道。 秦知画道好,微微思索片刻后,道:“前些日子,我有感而发作下一句八字之词,有心想作成一首词作,却是怎般无灵感,也无能力将此作作成,不知木公子可否助我,让此成作,不然真是可惜如此千古佳句” “敢问姑娘是何句子,竟敢自称是千古佳句?” 萧萧眉头一挑,本以为此女不是那般自以为是,而如今却表现出一幅自傲的样子,心有不喜,颇有挑衅味道地淡淡笑道。 “此句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秦知画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一脸戏谑地盯住萧萧的脸颊。 萧萧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低头喝口茶略做掩饰,心头升起的那丝不喜瞬间荡然无存,暗道此女明显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未将话挑明而已,此言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是直接的是在戏弄于他。 不过此女没有挑明,萧萧也不会主动承认,拍手称绝道:“此句果然称得上是千古名句,道尽人间兴旺与否都是百姓之苦,果真是好句!没想到姑娘身为女儿身却是这般心系天下百姓,其志比得上万千男儿,实在令在下好生佩服” “不知木公子可否令此句成词?”,秦知画笑吟吟地问道。 “这个……” “木公子可是担心作得不行从而辱没此等名句?若是这样,那大可不必,你我本便是谈儒论学,没有什么优劣好坏可言,木公子不妨一试”,秦知画没待萧萧推辞,出声劝道。 “若是如此,在下倒是真有这么一首词” 既然人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再若多言,岂不令人心生厌恶?萧萧索性不再遮掩,而此句正是他于青州城福临客栈一时兴起所出,还真未想过填成词,而今想要作为佳作,还是有些困难,遂思索许久后,起身欲要道出心中所想。 “木公子且慢”,秦知画此时却打断萧萧吟出,在其不解的目光下,娇笑道:“不如木公子将此作书下如何?若是佳作,如此便可记住于心,还可以一睹木公子的书法风采” “姑娘所言不无道理”,萧萧明白此女还想试探他的书道,事到如今也无所谓的点头称好。 随后得到萧萧的应允,秦知画起身在前将其领入她的书房,萧萧一入书房便可以闻到一阵淡淡的女儿香味,想来秦知画时常身在书房,环顾一周书房,可以说此书房是典型的书香门第所该有的书房,基本上各类书籍都有,不过比起夫子所收藏的书籍却要少许多而又广闻见传,而让萧萧大为诧异的是除过儒家经典之外,最多的要数兵法一类的书籍。 在书房中间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有文房四宝,而且还放一摞兵法类的古书,萧萧走过去大致翻阅几本,其上很多地方有被勾一旁出又有细注,字体清朗隽秀,必是出自女子之手。 这时,萧萧不禁想起堂内的三幅字画,其上的字体与之一般无二,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整个平南王府上下只有秦知画一名女子,除去她还能有谁?另外在在堂内字画之中他觉察出琴画二道,还有一种不知名之道,再结合此女身为修士,而且书房有如此多的兵书,兵道一词瞬间在萧萧脑中闪过。 萧萧一惊,而后心头一热,转首双目灼灼地盯住秦知画,一脸不可置信地道:“你修兵道?” “不错” 秦知画点头轻笑道。 第六十二章 局势,良策 闻言,萧萧顿时肃然起敬,不禁怔怔盯住眼前的秦知画,很难想象如此一位妙龄女子会修兵道,而且从之前字画中得知,此女还修琴画二道,如此一来,此女及时儒士,而又是兵士,身具三道毋庸置疑是个修道天才,尤其是一个女儿家修兵道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实。 萧萧如此光明正大又放肆地直视秦知画娇媚的玉颜,盯得秦知画玉靥含羞,微微泛红,娇嗔道:“亏你还是位儒士,哪有这般盯住人家不放的?” “这个……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萧萧即刻回过神,急忙移开目光小声解释,俊秀的脸上显得非常窘迫而又不自然,低头略作掩饰之后,抬首颇为好奇地问道:“听闻很少有女孩子家修炼兵道,你为何会对兵道感兴趣?” “这有何好奇怪的?我爹是平南王,平南王府又紧邻萧大将军的府邸,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对兵道也算是情有独钟” 秦知画淡淡一笑,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而萧萧却从其笑容中觉察出一丝凄美之感,心头微有不适,欲问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遂只能含笑而过,想到些什么,轻声问道:“听闻大秦边境一带最近有些不太平,可有此事?” “不太平之事这些年来时常会有,只是近段日子里愈加剧烈与频繁而已”,秦知画点点头,轻声叹口气道:“尤其是大秦南部的大赵国,自从十五年前与大秦的一战中,萧将军率领数十万大军兵败关山,战死沙场之后,大秦国力日渐衰败,而大赵国却在此战中的收获远远大于损失,占领关山以北大秦幽州十六座城池,短短数年的修养生息之后,势力再次复苏,而且国力愈加强盛,这些年不时骚扰我大秦幽州一带并发起几次不小规模的进攻,企图再次侵占我大秦国土,所幸的是大赵国的数次进攻都被我军击溃,之所以会无功而返,这所有一切都要归功于我的爹爹,平南王!” 秦知画微微舒口气,继续道:“而前不久,大赵国出动举国近一半的兵力,调动八十万大军再次北进,岂料与此同时,大秦北部与大秦交好的大韩国大燕国,二国亦是出动近五十万兵力,北下对我大秦雍州逼近,闻讯后,朝廷分出四十万兵力北上抗敌,同样以八十万的兵力由命我爹率领,南下再次与大赵对峙,如今南北两线敌我双方的兵力表面上势均力敌,实则不然,毕竟大赵与大韩及大燕都只是出动部分兵力,而大秦却是倾尽举国兵力,如今的大秦内部犹如一座空城,若两方战线一败涂地,后得不到支援,敌方直驱而入,到时大秦真的危矣!可以说此一战关系到大秦亡国与否” 听到此处,萧萧不禁神情一凛,追问道:“那前方两线如今战况如何?” “还未开始正式交战,可能是顾忌虎视眈眈的其余几国,遂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使他国坐收渔翁之利,与其如此说,不如说是都在等待一个契机”,秦知画秀眉紧锁,俏脸沉重地在书房中轻轻踱步。 “契机?何契机?”,萧萧也是紧皱眉头,淡淡问道。 秦知画轻轻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轻声道:“可能是在等待大秦内乱,儒武之间的不和这些年人人皆知,此次全朝会试与武比,也是朝廷不得已而下的一步险之又险的险棋,若是能够缓和儒武之间的矛盾,一致对外,那倒再好不过,若是这招棋下不好,便会从内部将我大秦送上亡国之路” “没想到我大秦如今竟面临如此大难,可怜一些无知之人!” 萧萧心头愈加沉重,一想到那些成天只知道玩弄诗词的儒生,竟比不上一个女儿家这般忧国忧民,便愈加来气,许久才长长舒口气平息下心中的莫名怒火,问道:“既然姑娘所修兵道,不知可有应对之策?” “事到如今,我一个小小的女儿家有何良策?所谓兵道,兵者诡道也,无非只是适于战场之上出谋划策,至于大局观,那是朝廷乃至圣上之事,再者与我一个弱女子有何关系?”,秦知画一拂袖,不知为何颇为气愤地道。 萧萧自然从中听出一丝怀才不遇与有力却无处释放之感,淡淡笑道:“良策没有,想必劣策有之,不妨大致说来,在下洗耳恭听” 秦知画美饶有深意地瞥萧萧一眼,微微沉吟片刻,缓缓道:“如今也不是没有办法,其一,大秦东邻大齐,大秦若是亡国,亡大秦之国下一个目标定是大齐,大齐必然腹部受敌威胁,若以此唇亡齿寒之道理说服大齐出兵助秦,可缓解兵力不足之危,其二,兵法有云,远交近攻,可以交好韩燕邻近之国,魏楚出兵威胁燕韩边境,燕韩之国必定瞻前顾后不敢妄动,这样大秦可以将大部分兵力集中至南方与大赵的一战,到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姑娘所言颇有道理,不过如何说服大齐出兵相助,又如何能使魏楚之国对燕韩造成威胁?”,萧萧有些不解的道。 秦知画轻笑一声,道:“这并不难解,你可知神州东部七国国力最强者是哪国?毋庸置疑是大楚国!其次乃大魏国,二者早有野心,欲一统东部七国,此次断然不会放过这个坐收渔翁之利的大好时机,若燕韩之国一动,其必有所动,而大秦只需与其达成一纸协议便可使魏楚之国解大秦北方之危” “是何协议?”,萧萧出声又问。 “协议上可言,若魏楚出兵牵制燕韩,待大秦集中兵力击退大赵,必定承诺与其联合北上助其灭掉燕韩,到时燕韩之地大秦寸地不要,全归魏楚所有” “如此协议,魏楚岂会相信?魏楚既然有灭掉燕韩之力,又岂能没有灭我大秦的实力?”,萧萧反驳道。 秦知画笑道:“魏楚灭掉燕韩之后,必然国力大损,定不会轻易对秦发起进攻,而且只要在协议上阐明,待日后灭掉燕韩之国,魏楚与大秦十年之内不可彼此开战,和睦共处” “好个应对良策,十年时间不长不短,魏楚也不会急于一时,而大秦在十年之内也可得到一定的国力复苏,姑娘真乃大才,在下自愧不如” 萧萧赞不绝口地拍手称绝,而后遗憾地叹口气道:“姑娘身怀如此兵道大才,却是身为女儿身,若不然可以在朝中谋个近臣,于君侧献此良策,或是在战线临阵指挥,定能使我军立于不败之地,真是可惜,可惜……” 秦知画含笑未语,转首望向萧萧,笑道:“其实还有一点没有提及,正是大秦儒武之隔,此次会试与武比过后,更多可能将会不复存在,而大秦也会变成一个浑然一新而又有凝聚力的大国” “姑娘如何有这般自信?”,萧萧如未涉人世的小孩,几番问道。 “这又不得不说起一个关系可以说到整个大秦儒武将来命运之人,也许会在此次会试与武比中横空出世,可能是其余人,也可能是那个萧萧” 说到这里,秦知画双目紧紧盯住萧萧的脸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萧萧只是一介书生,儒学天赋倒是有些,至于其他,哪有你说的那般本事?我二人如今说的是兵事,谈及他一个儒生作甚?” 萧萧摆摆手,见秦知画又欲出言,抢在其前,问道:“你说各国都有修道之人,大战一起,一个修士可胜过千百普通士兵,再者修士之间的大战也可使得生灵涂炭,如此说来,两国交战,比拼的更多是修士力量,是也不是?” “谁对你说修士可以参与俗世战争的?”,秦知画娇嗔道。 “难道不是?”,萧萧一脸不可思议地道。 “当然不全是” 秦知画投给其一个鄙视的眼神,撇撇嘴道:“正是你之前所说之故,很多年以前,神州各国乃至修道界都达成一致协议,灵丹境以上修士不得参与俗世战争,若不遵守协议,各国甚至修道界将会群起攻之,有如此大的一份盟约在此,谁敢会派灵丹境以上的修士作战” “这便好,这便好” 萧萧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闻言,长长松口气,突然想起战死沙场的萧天,急声问道:“那萧将军为何会死于战场?难道他不是修士?” “当然是修士,不过只是灵气境修士而已”,秦知画淡淡道。 “那他修的是不是武道?”,萧萧尽量保持表情的自然,小声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毕竟当时我才有三岁”,秦知画摇摇头,随后一脸戏谑的盯向萧萧,道:“你问这个作甚?” “没什么,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萧萧干笑一声,而后好奇地问道:“你与萧府有什么关系?为何会成为萧府的护院?” “这个……说来话长…...” 秦知画玉脸莫名地升起一丝红潮,似害羞的微有犹豫,之后便道:“记得在我三岁之时,萧府中的柳姨与严姨诞下一子一女,那时我时常丢下家中的弟弟不管而往萧府中跑,为的只是抱一下柳姨生的那个可爱男孩儿” 秦知画说到这里,话语停顿下来,缓步挪至萧萧身前,在萧萧错愕不解的表情中,伸手轻柔抚摸他的头发,而后停留在清秀如玉的脸上,柔声问道:“你可知道那个男孩儿是谁?” 萧萧摇摇头,装作不知,目光闪躲秦知画有些温柔的眼波,殊不知秦知画忽然将其紧紧搂入怀中,在他耳边香气轻吐道:“那个男孩儿,他叫萧萧” 第六十三章 武道双娇 且说首次于萧萧手下吃瘪的柳青藤四人,离开之后各自心有所思或是各怀鬼胎而后分道扬镳,胸口憋一肚子气的柳青藤怎堪忍受被一个名不见传的少年这般戏弄,可是自己又敌不过对方,而且从今日之表现也得出几个狐朋狗友在关键时候也实在靠不住,遂只有另寻他法,一路沉吟许久,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一拂袖径直向城西走去。 在京都西面,亦是有一条街,此条街道两旁与东面那条街颇为相似,皆是朝廷官员的府邸,而大多是文官府邸,其中还有不少王侯宰相之府。 此条由众多官员府邸错落有致形成的街道中心一带,其中有一座府邸的气派异常恢宏,其内亭台楼榭高屋建瓴亦比其余府邸要繁华许多,想来其主人之身份在朝野之中定当是位高权重,实然,此府正是北静王府! 北静王乃大秦而今一有名武将,名凌霄,与平南王秦铮分别镇守南北,平生亦是战功显赫,当今之际,兵强马壮的大赵国入北侵秦,而南有平南王镇守,北方韩燕之国,南下危秦,而身为北静王的凌霄,自然是前往北方镇守边关。 传闻北静王出身草根,早年拜师于柳家,乃继萧天与唐成等名将之后而崛起的后起之秀,这些年为大秦立下不少战功,遂封王拜相也是理所应当。 北静王凌霄当下唯有一女,名凌青竹,传言此女无论琴棋书画之聪颖伶俐,还是武学之天赋都是上上姿色,与柳家那位天才子弟柳晨露并称为“武道双娇”,而比起那位给各大修道家族年轻一代以冷美人印象的柳晨露,凌青竹倒显得文静而又娇柔妩媚不少,遂此女不可避免使得京都王孙公子及大秦众多修道家族中天才子弟的倾慕。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却说柳青藤踏入此条街,来到北静王府之外,再三犹豫后,还是有些拘谨而又些许畏首畏尾之状地告门以入,下人丫鬟告之以主在后堂,柳青藤屏退下人,自己前往。 此北静王府如平南王府那般大小,其内下人较稀少,微有人气,院中阡陌交通,小径交错,厢房楼阁俨然,而后堂却在众多花草苗圃之后,即使熟悉此地之人寻到后堂也需三两盏茶的功夫。 后堂多是府中家眷亲属所住之地,一般人等都难以入内,而柳青藤却是这般轻车熟路,显然是时常来过此地。 却说在柳青藤还未踏入北静王府之时,后堂的正厅里,早已有两位年纪相仿,皆在二八左右的女子相对而坐,正相谈甚欢,品茶论道,而二人之芳容亦是各自倾城,而又体格风-骚,身姿曼妙。 其中一女青丝玉缕,绿锦藏身,温柔娴静中透露几分妩媚妖娆,观之可亲,而另一女却是素衣白绮,纵然貌惊古今,然而面敷青霜,不苟言笑,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出的一丝冰冷寒气,使人望而生畏,而冰神冷清之中又显淡雅脱俗与圣洁,还有一丝冷寂孤傲,彷如不食人间烟火之仙女,莫名中坠入魔道。 前者女子,正是北静王之女凌青竹,余位女子却是柳青藤之姐,亦是传言中武道天赋极其骇人的柳家二爷的长女,柳晨露! “柳姐姐此次大老远从冀州来到京城,可是为不久之后的武比而来?” 凌青竹优雅地轻抿一小口手中的香茶,放下茶杯,抬首笑吟吟地对柳晨露道。 柳晨露轻点螓首,淡然一笑道:“窝在冀州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出来见识一下我大秦的众多天才” “柳姐姐真会说笑,放眼大秦之内年轻一代,除我的柳姐姐之外,谁人还敢称自己是天才?柳姐姐若是决定参与此次武比,那武比第一的位子岂不是早在囊中?”,凌青竹打趣地娇笑道。 柳晨露不可置否地淡淡一笑,玉颜之上露出一丝那是自然与自以为是的神色,而嘴上还是微含虚怀,轻声笑道:“我大秦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从来不会缺少天才,而我只是在武道上颇有天赋的一介女流而已,只会些打斗防身之术,其余一概不晓,岂非背离女子之才德?可不像青妹这般,不仅武道天赋异禀,而且在儒道之上造诣颇高,而且是位绝色佳人,真是羡煞旁人,怪不得京城如此多的王孙子弟及几大家族之中的天子弟子都欲博取青妹的芳心” 听闻柳晨露的调戏之言,凌青竹双颊泛红,娇嗔道:“姐姐莫要胡说,青儿哪有姐姐漂亮?如姐姐这般的妙人儿,才是那些人应该竭力窃取芳心的对象才对” 柳晨露亦是被这位青妹轻佻的话语弄得玉颜升霞,作怪似的狠狠剜她一眼,低头喝口茶略作掩饰,而后道:“你这么急于解释,难道已有心上人不成?” “姐姐说得哪里话?” 凌青竹不满地娇啐一口,委屈地嘟起小嘴道:“姐姐应该知道大秦几大家族的公子及王侯世子都是些什么货色,除去一些不学无术的草包之外,其余的或是朽木愚儒,或是有些本事便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之徒,姐姐你认为那些人中可有人能配得上你眼前这位天生丽质,靓丽可人,明媚万千,才华四溢而又武学深不可测的青妹?” 说完之后,凌青竹扬起螓首,红润的嘴角高高翘起,样子颇为可爱迷人,惹得柳晨露不禁笑骂一声,随后二人皆是再次忍不住掩嘴轻笑。 满堂欢声笑语过后,凌青竹似想到些什么,将首凑过去,眯眼一笑道:“在众多年轻俊杰之中柳姐姐似乎忘记一个人” “你说的是何人?”,柳晨露笑问道。 “还能有谁?当然是如今名头已经快要胜过姐姐的那位人称儒学奇才的萧萧”,凌青竹撇撇嘴,似有些不屑地道。 “萧萧?”,柳晨露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神色变得颇为复杂,随后又恢复自然,淡淡道:“原来你说的是萧萧,最近我也听说过不少关于此人的传闻,若此人当真如传闻中那样有那般才学,确实让人敬佩,不过传闻毕竟是传闻,未到水落石出一刻,不可当真,须知三人成虎的道理!” “姐姐说的也是,没有亲眼目睹自然当真不得” 话到这里,凌青竹微微一顿,转首望向柳晨露,红唇勾起,一脸戏谑地道:“不过那句‘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之诗,以及那几首婉约之词,却是白纸黑字脍炙人口,此来定是实有人作,若不是这个萧萧所作,那还会有谁?难道有人敢在会试中舞弊不成?以此来断,这几首诗词确实是出自这个萧萧之手,至于传闻究竟可不可信,若没有实情断然不会空穴来风,倒是我的柳姐姐,听你言外之意,似乎对此人毫无兴趣,不知真是如此,还是以此来反面掩饰心中对此人生起的不小兴趣?” “哪里来的邪门歪理?你见我什么时候对那些所谓的才俊有过哪怕是半点的兴趣?”,柳晨露白一眼凌青竹,嗤笑一声道。 “以前是以前,不过现在这个萧萧的出现,我想事情是不是会有所转机?柳姐姐,你说是不是?”,凌青竹盯住柳晨露的脸蛋,娇笑道。 柳晨露淡笑道:“什么是不是?我听不懂,你若是对此人感兴趣的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拿我来大做文章?” 凌青竹似被说中心事般,脸蛋抹上一丝红潮,低头抿口茶掩饰一番后,抬头笑道:“我确实对这个萧萧有不小的兴趣,人道是才子佳人,如今才子已现,那佳人浮露水面也不远矣,姐姐你说,我如今能否称得上佳人二字?” 言毕,凌青竹手捏玉指做出一个楚楚动人的害羞表情,见状,柳晨露额上挤满黑线,深知这位妹妹脾性的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索性低头喝茶,含笑不语。 凌青竹大感失望地轻叹口气,随后一脸神秘兮兮地笑问道:“难道姐姐真的不想亲眼见识下这个萧萧?” “有甚好见识的?不过是有些才学而已,难道他是三头六臂不成?”,柳晨露淡淡道。 “仅仅是才学?不见得,难道姐姐你没听说此人还是位儒士?而且是位多道儒士,传言此人身具儒家琴棋书画四种有形之道,曾在字常道与比其高出许多修为的真士有过一战,最终却全身而退,不得不说此人极具儒道天赋,难道姐姐真的对此人不感兴趣?” “若是他真如你说这般,我倒是要见识一番,窥其究竟” 柳晨露依旧不轻不淡地道,对于凌青竹所言之事,神色丝毫未动,不知是浑然不信,还是已有耳闻。 “如此一来,此人是位儒道天才,而姐姐你却是武道天才,你二人好是般配”,凌青竹嬉笑道。 “休要胡言乱语!”,柳晨露不悦地娇喝道。 “我才没有胡说,如今朝廷希望儒武和睦,若你二人能够凑成一段美好姻缘,那大秦儒与武之间的矛盾不久迎刃而解?”,凌青竹愈加放肆调戏道。 而此次柳晨露却当做什么也没听到,喝茶之余,便是低头把玩手中的茶杯,而脸色却是愈加复杂,红热中透露一丝淡淡的苍白。 第六十四章 告状,羞涩 正在二人交谈间,柳青藤来至后堂,告声而入。 “姐,青竹姐” 进入厅中后,柳青藤低头对二女恭声笑道。 凌青竹抬首淡淡扫一眼柳青藤,见其脸色泛白,眼中闪过一道疑惑,打趣地笑问道:“柳二公子似乎遇上什么不平事?难道是被哪家的姑娘算计不成?” “哪有?青竹姐说笑”,柳青藤神色不自然地挤出一丝笑容,而目光却是不敢迎视凌青竹妖娆万千的容颜。 闻言,一旁始终静静端坐的柳晨露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转首望向柳青藤,见到其状后,秀眉轻皱,淡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姐……” 柳青藤犹豫半响之后,便将此前羞愤之事告之二女,事后又添油加醋地污蔑那个少年是如何的目中无人,如何的不将堂堂柳家放在眼里。 “没想到行事向来肆无忌惮的柳二公子也会有马失前蹄的一日” 听完柳青藤的叙说,对这位恶名在外的表弟向来不怎么喜的凌青竹戏言一句,而后又道:“想来柳二公子来此地是向你姐姐告此人之状的” 柳青藤脸蛋一红,陪笑未语,一脸期冀而又颇为心虚地望向柳晨露。 柳晨露似责怪地白一眼柳青藤,沉吟片刻后,问道:“此子是什么人?” “听秦明说此人姓木,是位灵气境圆满之境的儒士,并且身具书画二道,而大秦几大修道家族之中我从未闻说过此人”,柳青藤如实回道。 “能以灵气境圆满的修为挡下力压诸天,此人倒算得上是颇有儒学,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毕竟此人境界在你之上” 柳晨露淡笑一声,随后收敛笑容,盯住柳青藤,冷声问道:“此人可有侮辱或不敬我柳家之举?” 柳青藤不由身体一怔,小声道:“确实是有,此人还明目张胆地出口狂言柳家不过如此” “若真如此,我倒是要见识下此人的本事是不是与嘴上说的那般厉害!” 柳晨露轻声自语一句,嘴角微微上挑,微有不屑之意,语气微冷,身上散发出一丝淡淡的寒意。 感受到柳晨露身上的异样,凌青竹轻皱娥眉,嘟起小嘴儿不悦地道:“柳姐姐真要帮青藤教训此人不成?今日之事明明是青藤赖账在前,那人此举也算是伸张正义,姐姐又何必偏袒青藤?你若是事事袒护他,他迟早会走上歪门邪道的” “青竹姐,你这是以貌取人,我哪有你说的那般不堪?我承认事先想过耍赖,不过最后还不是信守承诺还予灵元丹,而反观此人,竟是如此咄咄逼人,倚仗自己的修为比我高出一筹,却是目空一切,生生敲诈我五千灵元丹,那可是五千灵元丹!青竹姐你可知道五千灵元丹那是什么概念?”,柳青藤一想到被人勒索掉五千灵元丹便一阵肉痛,一脸委屈地道。 适才未听闻如此大赌注的凌青竹闻此,有些震惊地小口微张,深吸几口冷气之后,瞥一眼此时脸色不怎么善的柳晨露,而后转向柳青藤,撇撇嘴道:“我当然知道五千灵元丹能说明什么,除说明你柳家财大气粗之外,还能说明什么?” 柳晨露翻翻白眼,并未责怪凌青竹,转首目光冷冷地盯住柳青藤,有心想训斥几句,却见其如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有不忍,只好狠厉地瞪其一眼以示告诫下不为例。 随后收回目光,柳晨露见凌青竹一脸不悦的样子,轻笑道:“青妹莫要怪我事事维护青藤,谁让我娘走得早,而爹爹如今又……” 柳晨露说到这里话音一顿,脸上满是黯然之色,之后摇摇头不去提及心中伤心之事,道:“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之人,若此人真如青藤所言对我柳家有辱没之言,我定当给以其适当惩罚,若不是,我也不过为难于他” 闻言,凌青竹牵过柳晨露的玉手,娇笑道:“妹妹也不是怪姐姐处处袒护青藤,只是心里有些嫉妒而已,怕姐姐厚此薄彼” 柳晨露失笑一声,反手握住凌青竹的小手,柔声道:“你我虽不是亲姐妹,却是情同一母所生,姐姐怎会不心疼你?” 堂下柳青藤连连附声道:“正是,正是,青竹姐彷如小弟的亲姐姐,小弟也会……” “我与姐姐说话有你什么事?谁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可警告你,不准打我的主意!”,凌青竹娇哼一声道。 “打你主意?”,柳青藤一愣,随后似想到以往眼前这位美女是如何耍弄整蛊他,将他玩弄与鼓掌之间的,忍不住打个寒颤,连忙道:“不敢,不敢……” “谅你也没这个胆量,以你那点猎艳本事,去祸害一些无知少女倒还说得过去”,凌青竹见其状,满意地点点头,不忘话末鄙视一句道。 “那是,那是……” 柳青藤哪有平时半点嚣张跋扈的样子,只是一味的点头称是,仿佛很是惧怕堂上这位众多俊杰爱慕的倾城佳人。 见弟弟柳青藤在凌青竹面前畏首畏尾胆小怕事,一副乖巧的模样,柳晨露颇为好笑的失笑一声,而失笑之余,眼中闪过一道失望之色,却是被其很好地掩饰下去,这才问柳青藤道:“你可知此子如今去向?” “依我所知,此人目前应该在平南王府”,柳青藤低声道。 “平南王府?”,柳晨露微微颔首,转首问凌青竹道:“听闻平南王有位千金,不仅人长得千娇百媚,而且也是为才女,更难得的是此女甚是精通兵法,不知可有此事?” “那还能有假?秦姐姐向来深入浅出,整日埋头书房,不是习儒便是钻研兵法,今日有此美誉也是在情理之中,而且秦姐姐她人真的很好,她爹与我爹并称南征北霄,是知己好友,我二人也是非常要好的姐妹”,凌青竹笑吟吟地道。 “能当得上青妹这般赞誉的,想必定是不同凡响,若有机会青妹可要让姐姐见识下这位会兵法的奇女子”,柳晨露轻声笑道。 “那是当然,我想到时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的”,凌青竹一脸自信的笑容,而后收起笑脸,小声问道:“如今那人在平南王府,姐姐可是要寻去?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姐姐即使有心想报复此人,却也不会让青妹为难”,柳晨露摇首轻笑。 “姐姐这是哪里话?秦姐姐也是聪颖之人,若此人并非善类,定不会多加干涉,反而也会如姐姐一样狠狠教训此人一顿,这点倒是与姐姐不谋而合” 凌青竹展颜一笑,而后想到些什么,心中一喜,道:“姐姐此次出山不是想见识下如今大秦各地的天才人物,我倒是有一法子,到时不仅会见到秦姐姐,而且那人也会到场” “是何法子?”,柳晨露颇为好奇地问道。 “以我北静王之女青郡主的名义,举办一次诗会,邀请各大家族年轻一代中的有名人士一同谈儒论道,而我先去平南王府下邀请函,顺便会会此人,姐姐你意下如何?”,凌青竹洋洋得意地笑道:“到时说不定还会吸引那位儒学天才萧萧前来,真是一举多得” “这个法子确实不错,照你说的办,不过至于那个萧萧到时会不会来,那可很难说”,柳晨露颔首笑道。 “这倒也是,传闻这个萧萧似乎不太喜这类东西” 凌青竹脸上的笑意转瞬变成唉声叹气,自言自语道:“说来这个萧萧的行踪也怪神秘的,不知如今有没有入京?” “让人出去打听一下一问便知,何劳你这般费神?弄得自个如个花痴”,柳晨露调侃笑道。 凌青竹娇嗔道:“我才不是花痴,要说花痴,那也是花痴中最聪明的花痴,如何潇洒俊逸的公子才俊都别想用仪表蛊惑我” “亏你还是女儿家,真不害臊!”,柳晨露娇啐一口道。 “这有什么好羞人的?我这还是矜持的再不能矜持,姐姐你刚入京城可能有所不知,这个萧萧在京城各大王侯将相之府,甚至在宫中的女儿闺阁之中引起多大的轰动,几首女儿之词直入女儿本心,我也是女儿身,若说如个圣女般心如止水不起波澜,那才不正常” 凌青竹不屑地挑挑红唇,随后目光紧紧锁住柳晨露的脸蛋,娇声媚语道:“难道姐姐没有过丝毫动心?” “我才不像你这般当男子的面竟说出这般羞耻之言!”,柳晨露玉颜飞霞,羞恼道。 凌青竹一愣,下意思地转首望向站立堂中的柳青藤,见其此时捂嘴偷笑,脸上瞬间抹上一层红霜,顿时羞怒交加,娇怒道:“你还站在这里作甚!” 柳青藤忍住脸上的笑意,回道:“青竹姐可没说让我走,我可不敢” “那你适才是否听到些什么你不该听到的?”,凌青竹冷声道。 “当然没有”,柳青藤忙收起笑意,急声回道。 “那便好,若是让我听到你在外面说我坏话,我定不饶你!” “那是,那是,岂敢,岂敢,再说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这就好,这里如今好像没你什么事”,凌青竹瞥一眼柳青藤,淡淡道。 “小弟这便离去” 柳青藤应声是,一抹脸上的冷汗,转身向外走去。 “慢!”,这时凌青竹却又出声阻道。 “不知青竹姐还有何事吩咐?”,柳青藤小心地问道。 “这个,也没什么事,就是让你去城中打听一下那个萧萧的消息,若有马上回报”,凌青竹侧首喝口茶,淡淡道,而玉脸之上却是一片红潮。 第六十五章 温馨,姐弟 是夜,距平南王府只有数十步之遥的萧府。 华灯初上,平南王府所在的整条街上,各家府邸之中灯火通明,唯有偌大的萧府却是漆黑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华铺洒在萧府内外。 萧萧与秦知画二人肩并肩漫步在冷清的青石小径,此前不久,已经将萧府里外任何角落都细查数遍却一无所获的萧萧心中大感失望,沉吟半响之后,转首问身边的秦知画道:“知画姐,你可知道我爹生前及我娘之事?” “这有何不知晓的?萧叔叔的威名这么多年过去依旧于民间传颂,至于柳姨娘却是很少听闻,萧儿,你怎会问起这个?”,秦知画字里含嗔,有所不解地问道。 “也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我爹娘的真正身世”,萧萧轻叹口气道。 “萧叔叔与柳姨娘的真实身份?”,秦知画眼中的疑惑愈浓,道:“这个萧儿应该比我清楚才对,怎会问我?” 萧萧略微颔首,随之又摇摇头,道:“我娘也曾告诉过我,只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我爹娘的身世可能并非娘所言那般简单无奇” “怎么会?萧儿你怎会有这般念头?”,秦知画柳眉轻皱,低声道。 “我只是随口说说,也许真的是我想的太多”,萧萧自嘲地笑道。 “我想也是” 秦知画娇笑道,转首凝视身旁身材高挑脸颊清秀而俊丽的少年,似乎想到之前主动投怀送抱之事,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在月色的掩映下,愈加娇艳而妩媚妖娆。 略有沉吟,秦知画缓慢而轻柔地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握起萧萧如女孩子般白皙纤长的右手,她明显感觉到萧萧的指尖一颤,却是没有拒绝她的暧昧举动,觉察到此的她玉脸顿时通红一片,小手也是微颤,却又有些紧地握住萧萧的手,含羞带怯地低下螓首,红润的嘴角勾起一抹荡人的弧度。 此时的萧萧神色也是颇不自然,纵然已经体会过不少次香艳之味,而且对方是个万里挑一的仙女般的妙人儿,可是毕竟二人首次相见,如今走得这般近,萧萧多少会有些不知所措,即使听其言她是萧萧的表姐,然而向来懂得怜香惜玉的萧萧怎会忍心拒绝美人的好意,却只是不松不紧地任其摆布。 二人彷如一对金童玉女,在静谧的月色里轻盈踱步,二人皆是沉默不语,只能听到彼此开始变得不安分的心跳,及忽轻忽重的喘息,许久之后,萧萧率先不敌窘迫害羞之感,出声道:“知画姐,为何我对你无丝毫印象?” “那时你才出生不久,怎会记得?我当时也只是刚刚记事”,秦知画羞他一眼,笑吟吟道。 问出话后萧萧才知他的这个问题有多愚蠢,不由失笑一声,又道:“知画姐,你所修兵道,可曾想过去战线谋个军师之职一类?” “我身为一个女儿家,即使有心为国效力,可是难敌流言蜚语,再者,何人会相信一个女儿家会懂兵法?即使懂,又能懂多少?能神机妙算还是能扭转乾坤?此外我爹在朝野上下已经可以说是重权在握,若是我再从军,怕到时有心人会拿此在圣上面前大做文章”,秦知画低声细语道。 如萧萧这般聪慧,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想想如今自个儿的处境,虽说美名远扬,可其背后定然会有不少人已经打起他的主意,或敌或友,不禁有些感慨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皆是如此” 闻言,秦知画忍俊不禁娇笑道:“萧儿说的可是自个儿?如今你可是京城乃至整个大秦儒门的名人,不久前又得罪柳家的二少爷,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变得极不安生” “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萧萧无所谓地淡笑一声,见秦知画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鬼使神差地伸出另只手轻轻捏捏秦知画粉嫩的脸蛋,戏谑道:“知画姐生得如此俊俏,想必京中的爱慕者肯定不少” “你讨厌!竟调戏表姐” 秦知画脸上红得能滴出水来,堪称娇艳欲滴,抬起粉拳,却是无力地落在萧萧胸前,那样子哪里有丝毫生气,分明是一位怀春少女与情郎间的打情骂俏,从那只始终未曾松开萧萧的玉手,反而愈是紧些,自然可以得出。 萧萧这才意识到方才失态,暗自责怪一时鲁莽唐突佳人,忙收回手,转过首时脸上也是粉红一片,急低头行路,颇有些抱头鼠窜的味道。 秦知画见状,忍不住娇笑连连,紧随萧萧身后,步出萧府。 二人一出府门,只见秦明迎面而来,见到手牵手仿似一对情侣亲密无间的萧萧二人,顿时愣在原地,瞠目结舌,仿佛见到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指向二人依旧紧紧扣在一起的双手,语气极不连贯地道:“姐……你二人这是……这是……” 秦知画这才急忙松开萧萧的手,脸蛋烫红,狠狠瞪一眼秦明,娇嗔道:“什么这是那是?姐姐告诉你,什么也不是” 秦明急促解释道:“不是,我是说……你怎么会与木公子……” “什么木公子!这是你表弟,萧萧!”,秦知画翻翻美眸没好气的道。 “什么?我表弟萧萧!” 还未从之前姐姐与萧萧暧昧举动回过神的秦明,再次听闻这个骇人的消息,思想与意识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不知过去多久,那原本失神的目光恢复清明,转而升起两团热切的火焰,神情也变得激动不已,浑然不顾礼数的一个箭步上前,在萧萧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赏给其一个拥抱,随后又是紧紧抓住萧萧的手,一脸兴奋地道:“你真的是萧萧表弟?” 之后不待萧萧作答,秦明似是第一次见到萧萧时那般,目光从上至下从左到右,再次仔细打量萧萧盏茶时间,只差将萧萧儒袍里面的身体望穿,直到盯得萧萧浑身不自在才略有收敛,而后重重拍拍萧萧的肩膀,有模有样地称赞道:“没想到木兄竟然是萧萧表弟,果然一表人才,天神下凡,怪不得有如此多的女人为你死去活来” 说完,秦明有意无意地瞥一眼一旁羞得无地自容的秦知画,其中的意思可想而知。 “臭小子,是不是讨打!” 秦知画脸蛋红扑扑的诱人至极,娇哼一声,抬手作打,吓得秦明连忙缩在萧萧身后,探出脑袋,一脸玩味地笑道:“姐姐你为何无缘无故打我?是不是作出什么亏心事怕人知晓?” “臭小子,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撕烂你的嘴”,秦知画色厉内荏地嗔怒道。 “好,我不说,我与我的萧儿表弟说” 见秦知画有些恼羞成怒,秦明见好即收,也不忍再戏弄,不由分说拉过萧萧的手,且向前行且道:“表弟你初来乍到,京城之中有许多好玩的地方肯定不知晓,表哥我这便带你去好好熟悉熟悉,顺便为表弟接风洗尘,到时不醉不归” “站住!” 这时,秦知画挡在二人身前,狠厉地瞪一眼秦明,不悦地道:“谁不知道你什么德行,又能将萧儿带到什么不成样的地方,准是去花天酒地” “姐,你怎么会往那方面想?我怎么会带表弟去那种地方?再怎么说我二人都是人见人爱的青年才俊,怎会去那种不雅的地方?我与表弟只是出去喝几杯而已,倒是姐姐你,思想忒不纯洁”,秦明一脸委屈地道。 “谁思想不纯洁!我又没说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秦知画小声解释道:“你怎么忘记萧儿今日得罪的是什么人,若是出去遇上,那……” 秦明这才意识到这点,自责地拍拍脑袋,“我怎么忘记这茬?” 遂放弃出去饮酒的打算,抬头盯住秦知画,笑眯眯地道:“姐姐,你心里只是这么想的?” “那还能有其他?”,秦知画侧首掩饰脸上表露出的心虚。 “真的?”,秦明又问道。 “那是” “难道没有别的?比如担心我带表弟去那种地方”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和表弟想喝酒,府中又不是没有” 秦知画含娇带嗔丢下一句,转身头也不回向府中走去,眨眼便不见踪影。 第六十六章 无耻之徒(上) 入府之后,秦知画对秦明不知是偷还是用银两买来的菜蔬尚且满意,想到今日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萧萧表弟,及萧府之中二人的暧昧举动,总是情不自禁地玉脸泛红,而又嘴角始终含笑,满怀欣喜地去下厨。 厅中,秦明与萧萧二人如今也算各自相熟,相对而坐相谈甚欢,从南聊到北,又从东聊到西,而大多都是秦明提问而萧萧回答,至于所问之事,自然是萧萧如何有今日的才学,及儒道境界。 关于隐秘之事萧萧只是含糊其辞给其模棱两可的答复,其余皆不加隐瞒告之,其间秦明还问起萧萧与秦知画如今发展到何种地步,至于这种男欢女爱之事,萧萧只能摇头轻笑不语,没有得到萧萧明确回复的秦明丝毫没感到失望,随后二人不可避免的聊到男人之间时常在酒后茶余最热衷的话题,风花雪月之事。 一说起美女,秦明的话头仿佛无穷无尽,将整个京城及各大家族中的所有美女细说个遍,而且喜好与擅长,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皆是说得非常详细,起初萧萧对其所述的几位倒是颇感兴趣,如颜家的颜复雪,北静王之女凌青竹等,是位才女又修兵道的秦知画自然在内,只是彼此皆已对其晓知不少,遂谈论此女之言甚少,而其中萧萧不止一次听说,对其兴趣愈甚的当属柳家的那位武道天才柳晨露。 话末,秦明又说到风尘之中的有名女子,对此再无点滴好奇好奇之心的萧萧也是心不在焉,最后险些昏昏欲睡,直到秦知画出厨,言酒肉饭菜备好,秦明这才胆战心惊地停下比女人还要喋喋不休的嘴,而且很惧秦知画知道二人所论的竟是风月之事。 美味佳肴当前,几日未食过肉味的萧萧大为动心,可是又顾忌美女在旁,不宜犯粗,当保持风度,遂吃相也变得儒雅许多,席间,秦知画眼神不时落在萧萧身上,眼中含情脉脉,不停为萧萧夹菜,将待客之道施展的淋漓尽致,只是似乎过于热情些,从而冷落一旁的秦明,而秦明却也未因此打扰姐姐的雅兴,低头吃饭间目光始终在萧萧与姐姐二人之间徘徊,脸上露出十分暧昧又耐人寻味的笑容。 正在三人各怀心思之时,屋外传来阵阵敲门声,秦明很知趣地离席去开门,留下萧萧与秦知画孤男寡女二人,视线不经意间对上后,各自轻笑一声,而后皆低首不语。 秦明出去不多时,人还未入内,已从门外传来话语。 “姐,是青竹姐过来串门” 闻言,秦知画脸上一喜,随后起身离席,疾步向外走去,萧萧见状,在思索这位青竹姐是何许人也还未来得及起身之时,只见秦知画已经走到门口,而秦明与另外一女也先后进入,萧萧这才行将过去。 “青竹妹妹,你怎么今日才来?这几日怎不见来往?姐姐好生挂念”,秦知画牵过凌青竹的一手,边向内牵往边笑问道。 “这些时日府中一些琐事缠身,故抽不开身,还望姐姐莫怪,再者时常来往也怕姐姐心烦,不理睬我”,凌青竹莲步轻移娇声笑道。 “怎么会?我盼不得青竹妹妹天天都来,也好彼此有个伴儿” 秦知画二女说笑间,行至萧萧身边,凌青竹又欲戏说几句,无意间转首,便见一身著白色儒袍的俊俏少年郎彬彬有礼含笑而立,不由眼中一亮,微有失神。 而在凌青竹转首回眸间,她的惊世芳颜亦尽显萧萧眼底,萧萧也是好生惊叹,但见: 满颜盘中玉,仙人胜几许? 窈窕世无双,自是凌家女。 云鬓娥娥紫金钿,绿头芳华红玉簪。 翠眉明睐掩娇羞,丹唇皓齿露温柔。 冰腮盈盈握,修项纤纤弱。 青丝郁郁落,柳腰楚楚挪。 素手拈花,雪腕半露。 轻纱罗绮,美玉一身。 娴静杨柳笑,举措多娇媚。 有暗香盈袖,行处芬芳路。 有道是,花堪折时终须折,莫等春残花渐落。 红颜能驻几度秋,何年才见梦中人? 短暂的失神过后,凌青竹又是仔细上下打量一遍萧萧,心中仍有暗赏,转首问秦知画道:“姐姐,这位公子是……” “这位正是……” 二女身后的秦明神色自得地欲要告之,却觉腰间一痛,只见秦知画的一只玉手不知何时开始作怪,抬首瞥见秦知画不善的余光,忙委屈地低头不再言语。 秦知画不留痕迹收回手,指向萧萧,对凌青竹介绍道:“这位是木公子,是我弟弟的好友” “秦表弟的好友?”,凌青竹自语一句,回首望向秦明,笑问道:“我怎么从未听说你还有这样一位姓木的好友?而且观上去比你要正派许多” “我哪里不正派?”,秦明小声嘀咕一句,而后道:“我前不久才与木兄结识,好在我二人一见倾心相交甚欢,而且志同道合” “志同道合?” 早已知晓其中究竟的凌青竹眼中微有不屑,瞥一眼萧萧,意味深长地道:“秦表弟修得可是武道,而这位木公子修得却并不是武道,而似是儒道,怎能说是志同道合?” 秦明哑然无语,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一脸无辜地将目光投向秦知画,意思好似自己已经尽力,只怪这个女人太过厉害。 “此女应该正是那位北静王之女凌青竹” 萧萧这时心里已经猜出对方的身份,从之前秦明天南地北的长篇大论中得知此女与柳家的那位关系要好,此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进入平南王府后跟来,而且自见到此女,萧萧意识之中便感觉此女颇有来者不善的味道,若说其中没有深意实难令人相信,很有可能是顾忌秦知画,才出此下策为柳晨露或柳青藤探秦知画口风而来。 电光火石间萧萧便将凌青竹来平南王府可能会有的真正目的猜得一二,见到秦明的窘状,微微犹豫片刻之后,心有所想,遂脸上即刻换上颇为轻佻的笑容,上前行一礼,道:“这位姑娘难道没听说过这段时日百姓口中时常可以听闻的‘万道之外皆为道’之语,若是姑娘听闻并明白其中之理,自然不会说我与秦兄的道不合?” 闻言,凌青竹饶有兴致地盯住萧萧清秀脸颊上的迷人微笑,轻笑道:“如此佳句自然听闻,只是令小女子不解的是这天下万道之中,有歪门邪道也有妖魔之道,若照此句言外之意,天下所有之事皆可称之为道,如此论断可又有正与邪之分?似乎与当今修道界有正有邪正邪势如水火实不相称” “果然是位聪颖伶俐的女子!” 听到此女直入本心的辩词,萧萧心中不禁大为佩服赞赏,此言虽说犀利堪称无懈可击,不过却也未有难倒萧萧,若不然,萧萧当初为何会作下此诗。 萧萧装作沉吟少许,随即轻声笑道:“无论正邪妖魔旁门左道,都不是道本身之故,一切只在于修道之人之心,常言道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善者所修之道即为正道,不善者所修之道即为邪魔之道,如若不然,姑娘以为邪魔妖道之来由,出于何故?难道是修道法诀各异之故?” “这……这个……” 凌青竹顿时双目瞠明,小口微张,几度欲言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怔怔地愣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地盯住眼前的少年。 至于秦知画姐弟二人,起初只是抱以旁观者观赏好戏的态度,当听闻萧萧对道的理解释义之后,脸上皆是一副若有所思又似有所悟的神色,哪有注意到凌青竹此时颇为可爱诱人的表情。 而萧萧却是被凌青竹越来越有些异样的目光盯得渐露莫名心慌,微微敛神,故作镇定地摆出风度翩翩的势头,笑问道:“不知姑娘对在下的这个解释是否满意?” 凌青竹这才微有收敛,脸上升起淡淡的一抹红霞,轻轻颔首,笑道:“木公子大才,小女子实为佩服,自认没有木公子这般才学与见识” “在下区区一介草莽,哪有什么才学见识?也是道听途说杜撰他人之言,若论才情,在下这点本事实难登大雅之堂,倒是姑娘天生丽质,才思过人,是位难得的佳人,怪不得常听人道京中有佳人,敢情正是称赞如姑娘这等绝世妙人儿” 萧萧很是谦虚的摇首否认,而目光却是不加掩饰而又放肆地将凌青竹从头瞄至脚,视线刻意在凌青竹微微鼓起的胸前多有停留,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邪异又不怀好意,明显一副风流公子与好色之徒的模样。 对于萧萧突如其来露出的好色行径,凌青竹微愣之后顿时满额黑线,脸色紫青,紫青中更多的是羞怒的红潮,觉察到萧萧落在她胸前的不善目光,她下意识的微微侧转身子,缩缩前胸,好逃离萧萧眼神的触及,随后猛然抬首,刹那间目中迸出两道冰冷的寒光射向萧萧,冷声道:“本以为你是什么正经之人,没想到也是如此下流不堪,也难怪,能与秦表弟称兄道弟之人能是什么好的货色?” 凌青竹殊不知,她这一侧身从萧萧这里观之,却是将她胸前的两座凸起勾勒的愈加起伏明显,萧萧顿感赏心悦目,听闻凌青竹话中的冷意,失笑道:“姑娘说我下流不堪,不知是从哪里得出?” 话毕,萧萧再次挑衅似的将目光放在凌青竹鼓起的胸口。 “你……你无耻……” 凌青竹索性回转身子,脸上的冷意愈浓,手指萧萧怒道。 “无耻?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下自认阅美无数却是从未见过如姑娘这般貌美的女子,若是多瞧几眼便是无耻,那天下哪有不无耻的男子?再者你先前也是这般瞧我的,这又算不算是无耻?”,萧萧嘴角高高翘起,一脸戏谑地道。 “你……你……” 凌青竹脸上的怒气愈盛,双拳紧握,有欲与萧萧大打出手的架势。 “青竹妹妹,你这是作何?不知木公子哪里得罪于你,使你对他生这般怒气?” 这时,有些会意萧萧用意的秦知画忙按下凌青竹紧攥的粉拳,假装疑惑地道。 “此人……此人……他是无耻之徒!”,凌青竹羞于之前萧萧所做之事,此事更羞于启齿,只是怒气汹涌地说萧萧是无耻之徒。 秦知画抬首作怪似的白一眼萧萧,而后面色清冷,不悦地沉声道:“木公子,念在你与我弟弟有些交情的份上才好心收留与你,不管之前你有无对郡主无礼之举,我且劝你一言,若是此后你真的有对凌郡主无礼不敬,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是……” 萧萧连连应是,而后对凌青竹躬身弯腰,低声下气陪笑道:“在下实在不知姑娘竟是位郡主,失礼之处还望郡主莫怪” “无耻之徒,亏你生得一副好皮囊!” 凌青竹冷哼一声,对萧萧的此举愈加鄙视不堪,见秦知画已经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屑再与萧萧这等无耻之人多费口舌,而且从秦知画的话中听出对萧萧并无丝毫呵护之意,放下心来的她冷冷地望萧萧一眼,仿佛见到一个将死之人,而后转身拉过秦知画,向秦知画的闺房走去,一路上低声细语些什么。 “秦姐姐,我今日过府,是有一件事要与姐姐商量” “何事?” “进去再说” 待二女曼妙的身影在眼前消失,秦明即刻上前,一脸暧昧又似怜悯地拍拍萧萧的肩膀,道:“表弟,为兄十分敬佩你这种勇于猎美的举动,不过你今日得罪的却是男人最怕也最不该得罪的女人,日后你还是好自为之……” 秦明遗憾的叹口气,而脸上却是憋得通红,欲笑不笑,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换来萧萧的几度白眼。 第六十七章 无耻之徒(下) “秦姐姐,这人真是好色无耻,这种人你怎会收留?” 一进入秦知画的香闺,余气未消的凌青竹转过首,颇为不满又责怪地对秦知画道。 “青竹妹妹,你说木公子好色无耻,那他到底是如何个好色无耻法?我怎么没有发觉他有什么冒犯妹妹的地方”,秦知画轻握住凌青竹的玉手,温婉笑道。 “姐姐,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袒护这厮?你适才没有见到他……他的眼睛总是盯住……” 凌青竹说到这里脸蛋泛红,羞于启齿,羞怒地跺跺脚,低声道:“那混蛋之前眼睛一直往我哪里瞥……” “哪里?”,秦知画见凌青竹一脸害羞的表情,忍不住打趣道。 “还有哪里?当然是那里”,凌青竹白一眼秦知画,娇嗔道。 秦知画脸上的笑意愈浓,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那里到底是哪里?” “姐姐你明知故问,当然是……这里……”,凌青竹见拗不过秦知画,这才玉指轻轻点点她的胸脯,脸上红晕欲流。 “原来是这里” 秦知画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目光落在凌青竹的胸前,小声地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凌青竹道:“怪不得这家伙会将目光集中于此,原来妹妹的那里确实要比一般女子雄伟些” “姐姐,你就知道欺负我,我不理你!” 闻言,凌青竹羞得满面通红,娇哼一声,转身一屁股坐在榻沿上,赌气似的瞥过首,嘴角高高嘟起。 “好妹妹,姐姐是在与你说笑,莫要生气” 秦知画脸上笑吟吟的道句,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双手揽过凌青竹的香肩,笑问道:“妹妹,我二人好久没有一起谈过心,今日定要秉烛夜谈,提外人作甚?” 凌青竹这才想起此次来平南王府是有要事在身,遂收起情绪,歉意一笑道:“姐姐,其实我今夜来这里除探望姐姐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告之姐姐” “是何要事竟比得上你我姐妹谈心?”,秦知画好奇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与京中几位大家闺秀商量之后,决定借此次会试与武比,京城之中才俊济济,举办一次诗会,一来可以相互之间谈学论道,二来众姐妹也想见识一番我大秦如今的各道天才”,凌青竹笑道。 秦知画轻轻颔首笑道:“此主意甚好,既然你与几位姐妹已商量好,那此事就这么定下,到时我自然会来” “我就知道姐姐一定会赏小妹脸的” 凌青竹嬉笑地道,而后想到什么,收起笑容,沉吟片刻后,颇为心虚地小声道:“其实妹妹来此最重要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闻此,秦知画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诧异之色,反而是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轻声笑道:“我知道” “我就知道瞒不过姐姐这等聪明的女子”,凌青竹撒娇地揽住秦知画的手臂,双眸盯住秦知画的脸颊,小心问道:“那姐姐会不会怪我?” 秦知画颇为好笑的摇摇头,随后面色清冷,淡淡道:“是柳晨露让你来的?” “不是的,是妹妹想见识下敢得罪柳青藤的到底是何许人也,本以为定是什么人中俊杰一身正气凛凛,谁料竟是位好色加无耻的混蛋” 一想到此前萧萧好色的神情,凌青竹顿时又有来气,冷哼道。 秦知画不置可否地莞尔一笑,而后道:“你是不是想先行通过此人来试探姐姐的口风,若此人是位正人君子,姐姐定会呵护有加,到时柳青藤或是柳晨露想要报复,也要顾及我的身份,若此人是无耻下流的伪君子,你也料到姐姐会不喜,那柳家想如何处置此人都与我无关?你这样做可是担心你的两位姐姐会因一个外人而有所不和?” “知我心者非姐姐莫属!” 凌青竹十分感激地握紧秦知画的小手,而后从袖口中掏出一份请柬,舒口气笑道:“今日我观此人并非善类,我想姐姐一定不会有所干涉,原本还想若是此人是个人物,倒是可以邀请其去往诗会一聚,不过如今看来,实在没有这个必要,真是可惜” 秦知画从其手中拿过请柬,上面书有木肃二字,不禁失笑道:“没想到妹妹心思这般细腻,你可是可惜如此俊俏的少年儒士竟是位好色之徒?” “难道不是?上天真是不公平,这样的人怎么配有如此相貌?”,凌青竹不屑地撇撇嘴道。 “木公子不配,那何人才配有?”,秦知画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是如萧萧这等天才俊杰,简直堪称人中之龙”,凌青竹洋洋自得地道。 秦知画一愣,随即嘴角微微上挑,问道:“那你可是认识萧萧?” 凌青竹摇摇头,道:“从未有幸见过,不过听过太多关于萧萧的传闻,说其除儒学天赋极高之外,长得也是仪表风流,颇有倾倒天下众女之相” “那妹妹认为木公子与传说中的萧萧想比,孰俊孰丑一些?”,秦知画杏眸眯成两弯新月,笑问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萧萧无疑”,凌青竹一脸自信地道。 “听妹妹言外之意,似乎对这个萧萧倒是有不少好感,莫非被萧萧几首女儿之词扰乱清静,从而芳心欲动?”,秦知画盯住凌青竹的红润的脸蛋,调笑道。 “哪有?只是欣赏而已” 凌青竹被秦知画不怀好意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娇嗔道:“不说这个,姐姐,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个姓木的是什么样的人,还是尽快将其撵走的好,他留在府中定是欲对姐姐这等美女下手” “木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不知?”,秦知画装作不解地道。 “姐姐,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他是好色之徒”,凌青竹柳眉轻皱,气鼓鼓地道。 秦知画轻笑一声,怜爱地捏捏凌青竹鼓起的粉嫩脸蛋,戏谑地道:“妹妹常言观人无数生有慧眼,今日却为何这般眼拙?” “眼拙?”,凌青竹眉头皱的愈深,道:“你是说那个姓木的?” “不是他还能有谁?”,秦知画翻翻白眼,见其一副打死也不信的样子,道:“若此人真如妹妹说的那般无耻不堪,我怎会这时才知晓?若不然他岂能想踏入我平南王府半步,何况是坐下来一起说笑?” 凌青竹是何等聪明之人,之前也是因从未见过如萧萧这般明目张胆的色徒才被怒气掩埋理智,此时听秦知画如此说,仔细回想之前之事,确实发觉哪里异常不对劲儿,再细一想终于想到是关键之所,正是那人的眼神,当时那人的目光即使十分肆无忌惮而又无所顾忌,可是眼中始终没有邪意而是一片清澈。 “难道此人不是好色之徒?” 凌青竹心有所想,将信将疑地问道:“姐姐是说,此人是故意的?” “正是”,秦知画点头笑道。 “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故意羞辱我?”,想到很有这种可能性,凌青竹顿时又生怒气,说话间已经起身,欲要找萧萧算账。 “妹妹莫急,且听姐姐一言” 秦知画拦下凌青竹,将其按回榻上,笑道:“妹妹若是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定然不会这般生气,反而有可能会……” “会怎样?姐姐你休要拦我,不管这个姓木的有何厉害身份,我也定不轻饶,竟敢戏弄本郡主!” 说完,凌青竹又欲起身,却再次被秦知画按回,秦知画神秘一笑道:“妹妹难道真的不想知道此人是谁?” 见秦知画的笑容颇是耐人寻味,凌青竹这才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他是何人?” 秦知画没有直接作答,而是故弄玄虚地笑道:“此人远要比你我聪明,既然妹妹可以来试探此人,那此人何尝又不是变法子来试探妹妹?我想这位木公子定是早已知晓妹妹来此的目的才出此下策” 闻言,凌青竹俏脸之上微有凝重与惊骇,若此人真如秦知画所言这般,那此人的城府岂不是深不可测? 想到此,凌青竹忙问道:“姐姐快说,此人究竟是何人?” “妹妹你不妨仔细再想想,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非出自修道大家族,却已是灵气境圆满的儒士,而且身上浩然正气如此纯正,再者,长相也有你所说的那般倾倒天下众美,你说此人会是谁?”,秦知画戏言道。 “十五六岁,非修道家族儒士,长相……” 凌青竹自言自语,片刻之后,双目之中顿时闪烁出两道亮光,连忙抬首,抓起秦知画的双手,玉脸满是震惊又不可思议地道:“难道他……他是萧萧?” “不是他还能有谁?”,秦知画赏给其一个白眼,笑道。 “萧萧,木肃,我早该想到的,怎么这时才想起?” 凌青竹自责地拍拍脑袋,而后一脸欣喜,嘴上却是不满地责备道:“姐姐你可真是,进来时也不告诉我,偏偏介绍说是什么木公子,害得我在人家面前险些出丑” “不是姐姐不想告诉你,这是萧儿的意思,萧儿如今才名远扬,而且先前又与柳青藤结怨,实不能让过多人知道他的身份,从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秦知画笑着解释道。 凌青竹自然明白这个理,心中也未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听秦知画一口一个萧儿,叫得好是亲切,不由嘴角扬起,妩媚一笑,道:“姐姐的这个萧儿可是叫得奴家心儿怦怦乱跳,直往外窜,姐姐莫不是少女思春?” 秦知画玉颜飞霞,娇嗔道:“胡说!什么思春,你才是春心荡漾,我与萧儿只是表弟与表姐的关系” “真的?”,凌青竹脸上满是不信之色地道。 “当然是真的,我还骗你不成” 秦知画娇语一句,见凌青竹穷问不舍,忙转移话题,收敛笑容,淡淡道:“你是不是要将萧儿的身份四处乱说,尤其是告之你那位柳姐姐?” “这个……” 凌青竹微微犹豫,随后道:“姐姐既然肯告诉我,显然是信任妹妹,妹妹怎会四处扬说?至于柳姐姐那里,我想若是柳姐姐知道木肃正是萧萧,定不会为难萧公子,不过姐姐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柳姐姐的” “我不是怕柳晨露因此事为难萧儿,只是我曾听闻柳家与萧叔叔一家似乎有些恩怨,也不知是恩是怨,是亲还是仇,故还是顺其自然为好”,秦知画脸色颇为沉重地道。 凌青竹秀眉微皱,点点头道:“姐姐说的也是,我也曾听说过此事,传言好像是说柳姨娘也是出身柳家,后来不知……” “不要胡言乱语!” 不待凌青竹说完,秦知画急忙捂住她的口,下意识地向窗外环顾一周,这才转首责怪地瞪凌青竹一眼。 而凌青竹仿佛也意识到一时失言,歉意一笑,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与秦知画说起其余女儿家之事。 第六十八章 无眠的夜 且说王府院中,此时正是明月当头,清风徐徐,另有晚来花香飘散,当真可称得上是良辰美景。 萧萧与秦明二人相对坐在青石凳上,笑谈豪饮正值酣畅,数坛陈酿烈酒已尽下二人腹中,而二人毕竟是修道之人,区区俗世烈酒怎会醉上心头? 秦明举起酒坛畅饮一口,袖子一抹嘴角溢出的酒水,有些疑惑地望向萧萧,问道:“表弟适才为何对青竹姐那般?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萧萧轻笑一声,没有细作解释,而是反问道:“你不是说此女与柳家那位要好,她此番这个时候来,其用意难道只是探望知画姐如此简单?” 听萧萧如此说,秦明略做细想,即刻明白其中之意,有些狐疑地问道:“表弟的意思是青竹姐是为你而来?”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不过此女确实是个人物”,萧萧淡淡笑道。 “那是当然,若不然怎会与柳晨露齐名为武道双娇?” 秦明撇撇嘴,而后话音一转,一脸幸灾乐祸地笑道:“不过我之前所说的几个女人都不好惹,青竹姐自然在内,而今你得罪于她,怕是日后有你不少苦头” 萧萧含笑不语,自顾自地浅浅饮酒,似乎将秦明口中所言的苦头丝毫不放在心上。 见状,秦明又是脸生暧昧之色,眯眼笑道:“而你却是个例外,谁让你如今可是名动京城的儒学天才,若是青竹姐知道你的身份,断然不会追究你无礼之罪,反而很有可能会以身相许,表弟你的艳福真是不浅,真乃风流才子也,令为兄好生羡慕” “是艳福还是横祸此时还不可妄下结论,倒是表兄你似乎对凌青竹有些意思,若然,表兄还是先下手为好,不然小心他人捷足先登”,萧萧戏谑地回敬一句道。 闻言,秦明脸蛋一红,急声解释道:“表弟说的哪里话?我岂敢对青竹姐有想法?” “不敢并不代表没有”,萧萧调笑一句,而后心思一动,抬首望向后堂门口,正有两道倩影向这边走来。 “表弟休要再胡言乱语,我说没有便是没有!” 秦明有些羞怒地道,却在萧萧目光的直视下颇为心虚地咧嘴一笑,又灌口酒故作掩饰,而后想到什么,头凑将过去,一脸邪邪地笑容,小声问道:“表弟之前盯住青竹姐的那里不放,可知青竹姐那里壮不壮观,比起一般女子如何?” 萧萧不由失笑出声,嘴角高高翘起,亦将首凑过去,神秘地笑道:“你真的想知道?” “废话,不想知道为何问你?”,秦明翻翻白眼,随后眼中满是期冀之色。 萧萧脸上轻佻的笑意愈浓,道:“你若是想知道,转身过去便可一窥究竟” “什么意思?” 秦明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转过首去,却见秦知画二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亭亭而立,此时的二女皆是一脸怒容,其中微泛红丝,四目死死盯住秦明,似要将其活吞下去。 秦明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浑身冷颤,而又六神无主,经过许久时间的回神后,连忙起身腆脸陪笑道:“原来是二位姐姐,这个……我去拿酒” 见二女的脸色愈加不善,秦明不待二女有所动作,丢下一句后逃也似的离去,一溜烟消失在几人视线之内。 二女并未将其拦下,即使拦下,如此羞人的事情如何开口训斥,故未有追究。 凌青竹按下心中的羞怒,这才将目光放在正在自酌自饮的萧萧,此时的萧萧身上哪有半点纨绔与轻浮之气,倒显得儒雅娴静许多,凌青竹唇角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笑道:“你是萧萧?” 萧萧脸上没有丝毫好奇凌青竹会知晓他身份之色,放下手中的酒碗,抬首迎上凌青竹的目光,不轻不淡地道:“姑娘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见萧萧没有起身,颇有傲慢之态,凌青竹秀眉一挑,淡淡道:“你似乎对我很有成见,不知小女子哪里得罪阁下?” “岂敢?姑娘乃是北静王千金,贵为郡主那是何等尊贵?在下只是一介草民怎会对姑娘有所成见?”,萧萧摇头轻笑道。 凌青竹走过来坐至萧萧对面,目光锁住萧萧,冷笑道:“你可不是什么身份低下的草民,你乃忠武候世子,论地位并不在我二人之下,再加上你是儒门奇才,美名远扬,我想你是不是凭此之前才对我一个女儿家那般无礼,难道世间女儿家在尔等儒生心目中便是如此卑微不堪,尊严任尔践踏?” “好一个才思敏捷的女子!” 萧萧心中不由再次暗叹一句,他可不想背上视天下女子如同草芥的罪名,遂神色有所收敛,转首深深凝视凌青竹绝美的脸蛋,依旧淡淡言道:“若是友非敌,自然会是以礼待之,若是敌非友,那我也有我的待人之道” “你果然与其他儒生与众不同” 凌青竹转而展颜一笑,抬首与萧萧的目光对视良久,这才轻声笑道:“我想我会成为你的朋友而并非敌人” 不知为何,萧萧从凌青竹真挚的目光中觉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柔情,不禁有些窘迫与羞赧,脸上也泛起红意,连忙低首,饮一口酒后问道:“柳晨露是不是想为她的弟弟出气?” 见到萧萧仿佛害羞的表情,凌青竹嘴角露出一抹荡人的笑意,似乎是在报复萧萧之前对她的无礼而眼睛愈加*地直勾勾盯住萧萧粉红的脸颊,娇笑吟吟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你是不是在害怕?” 萧萧摇头不语,抿一口酒,又道:“柳晨露如今是什么修为?” “可能是灵丹境,也可能是灵玄境,你亲自一试便可知晓”,凌青竹娇笑道。 见从此女口中问不出有关柳晨露的事情,而且此女似乎有心作弄于他,萧萧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不再言语,低头闷声喝酒。 这时,凌青竹从袖中取出之前的那份请柬,放于萧萧面前,含娇细语道:“明日在临江阁举行诗会,到时京中所有的才子佳人,与此次会试的儒生,以及各大家族中的天才子弟都会到此,不知萧公子可否赏小女子这个脸?” 萧萧眉头一挑,淡淡瞥一眼桌上的请柬,刚欲开口拒绝,却见秦知画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抢在其前笑道:“萧儿,诗会上可以见到柳家那位,到时彼此将话说清楚,是敌是友自然会知晓” 萧萧微微沉吟,颔首道:“知画姐说的是,我也想见识下柳家这位传说中的武道天才” 言毕,这才拿起面前的请柬,见上面书写的是木肃的名字,转首对凌青竹笑道:“原来你早有准备,还好上面写的不是我萧萧名字,若不然我还以为你是未卜先知的神人” “神人不敢当,只是会点小聪明而已,让萧公子见笑,哪有萧公子这般大才智?早已知晓我来的用意,故一上来便如此对待小女子,实在令小女子万分羞恼”,凌青竹妩媚一笑,美目瞟一眼萧萧,娇滴滴地道。 见状,萧萧顿感有些吃不消,不敢直视凌青竹此刻流露出的风情万种,收回目光,低头饮酒。 二女相视过后,皆忍不住娇笑连连,凌青竹见萧萧如此容易害羞,戏弄之心愈浓,索性两手托住粉腮,眼睛直直盯住萧萧的脸蛋,其中柔波荡漾。 萧萧有些不堪忍受美女的如此目光,处在两女之中颇不自在,随后想到今日还未打坐修炼,遂已有离意,起身对二女道:“天色已晚,再者在下一路旅途劳顿,还未来得及歇息,此时已有些困意” 凌青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随即起身笑道:“既然如此,小女子也先行告辞,萧公子可莫要忘记明日临江阁诗会” “那是自然” 萧萧应声是,转身向房内走去。 直到萧萧身影消失于房内,凌青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转首见秦知画一脸玩味的笑意,玉脸顿生红霞,扔下一句辞行之话,随后溜之大吉。 是夜,萧萧于秦知画闺房不远与秦明所住相邻的房间安歇,自深夜子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他又一次翻屋上梁,坐在屋顶上打坐修炼,京城之中的浩然正气比任何非儒家圣地都要浓郁许多,萧萧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在京的这段日子,定要勤加修炼儒道。 然而萧萧却不知,当夜注定会有两位女子为他而失眠一宿,秦知画的闺房之中,秦知画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而将头蒙在被子里,这样好不闻一切专心睡眠,时而掀开被褥,无一丝睡意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住轻纱白帷,时而粉颊微含春红,嘴角露出醉人的甜意,时而秀眉轻皱,檀口轻启,传出淡淡似闺中怨妇的悯人叹息。 却说凌青竹一出平南王府,运转身形几个盏茶时间的功夫回到北静王府,回来之时,那位柳家天才仍坐于后堂正厅之上,极具闲情雅兴悠然自得地品茶,见凌青竹归来,这才放下茶杯,淡笑问道:“那人如何?” 凌青竹笑吟吟地道:“回姐姐的话,以妹妹我阅人无数之经验来断,此人应该是位正人君子,姐姐也不必为青藤之事追究此人之过” 柳晨露抿嘴轻笑没有言语,而是盯住凌青竹人逢喜事之后的俊美笑颜,眯起杏眸,笑问道:“妹妹此次从平南王府回来,似乎比之前愈加迷人不少,是不是在平南王府遇到什么可喜之事?或是遇到什么令妹妹芳心蠢动之人?” 闻言,凌青竹瞬间想到那个众口皆碑的少年,玉脸顿时轻抹红霜,娇嗔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与姐姐修的皆是武道,哪有那么容易动情?” “妹妹既然如此之说,姐姐也放心不少,不过姐姐还是想奉劝一句,若有修得武道最高境界,乃至得到成仙,须得谨记,切不可轻易动情” 柳晨露意味深长地道,而后见凌青竹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略有沉吟,话音一转道:“那位木公子真如你所言并非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之徒?” “那是当然,难道姐姐还不相信妹妹之言?”,凌青竹娇声细语道。 “妹妹说的姐姐自然相信”,柳晨露玉容之上微有歉意,而后又道:“那人的名讳可是木肃?” “正是,姐姐的消息倒是万分灵通”,凌青竹嬉笑地打趣道。 柳晨露轻笑而过,低下首后,脸上的笑容顿消,继而换上清冷的表情,口中喃喃自语道:“木肃,木肃,木下之肃……” 第六十九章 苏无双 翌日,天还未大亮,却已听到街上若有若无的人语与车马之声,想来是府中官员上朝之时,为避免人见到他坐在屋顶上的一幕,实为不雅,再者浩然正气的吸收炼化也近乎停滞,遂萧萧决定收功回房,在房中利用灵元丹另行修炼真道。 一夜的专心打坐,气海之中的浩然正气比之前又凝实一丝,又有少许浩然之力化作两三滴水状,沉淀于气团之下,与那几滴仅有的紫色灵力化作的水珠分而处之,若以如此速度修炼,气团之中的所有浩然之力凝结为水珠,至少也需一年左右,而且萧萧时常所处之地却并非如京城这般浩然正气较为浓厚之地,故欲晋升至灵丹之境,修炼时日远出一年。 正因如此,萧萧才会有天道酬勤之后的欣喜与儒道难哉的感慨之情并存心间,然而他却从未想过,若是他修炼儒道只有短短一月有余便有如今骇人听闻的灵气境圆满之境的修为传入他人耳中,又会于儒门乃至修道界之中掀起多大波澜,再若是被人知晓其是九道儒士,之后的情形不用细说即可想象得来。 在房中榻上又是修炼两个时辰,耗尽数百灵元丹又于气海之中形成两滴紫色水滴才停下修炼,此时已是日上半竿,出奇的是却无人来催萧萧用饭,萧萧出房后,正好于院中见到从外面买来早点的秦明,一问才知秦知画早已不在府中,先行去临江阁赴诗会,至于秦明一来睡至起床不久,二来又不会下厨,故才自作主张在外为二人买来早餐。 萧萧洗漱完毕,吃过早餐,又于府中闲情逸致地品茶数盏,才在秦明不耐烦的催促声中不急不缓地动身,二人出府之后,一路向临江阁走去。 临江阁,在京都一处有山有水之地,此水乃是护城河之水引入城中,经人工开凿自成一方圆数里的湖泊,而所谓临江阁者,并非临真正江也,实乃此湖泊之水,只是此湖泊太过辽阔一望无际,而又有江涛之势,故称之为江者。 令人称奇的是此山立于湖泊中央,彷如一座小岛,在小岛上有一豪宅,称之为皇家避暑山庄,顾名思义,此宅正是王孙公子嫔妃公主避暑之地,而临江阁却是屹立在岛上最高之处的一座十数丈之高的阁楼,足有九层楼台,供妃子公主登高远望,临渊赋诗。 萧萧二人徒步来时,江边已有不少衣冠楚楚,服饰或华丽或朴素,不过都是风度翩翩文雅之人,皆聚在一起不知所论何事。 萧萧未临江边,已被此处宜人美景感染胸怀,远望青山绿水,琼楼飘渺,江上漂浮一层朦胧的云气,使得江中的那座楼台仿佛矗立在云霄雾端,恰似仙家修行之地,近观江水清澈见底,依稀望穿水底之鱼,靠近岸上停泊一只华丽船只,仿似花船。 如此风景秀丽之地,萧萧不免有吟诗作赋之想法,却见此处人多眼杂,难免会有人听闻,到时有人上来搭讪,有感头疼,如此做实为不智之举。 按下心中想法,转过首时,身边的秦明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上前挤在众儒生堆里,左顾右盼张牙舞爪,远远便能听到起嘴里不停地不知说些什么,萧萧摇头失笑一声,这才行将过去。 “你说这也忒不像话,诸位都是来赴约诗会,又不是来考科举的” 这时,只听秦明左边的一位儒生颇为不悦地道。 “说的也是,想我在扬州之时,哪里的诗会不是有人盛情诚邀?何曾有过此等待遇?这举办诗会之人是不是太过目中无人些?”,另一名儒生也是怨气连连,附和道。 “二位兄台此言说得似乎不合乎情理,既然举办诗会之人以此种方式来试探各位才学,想来也定是位儒学颇有造诣之人,说不定还是位儒学奇才,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小觑之举,而且此人既然广发请柬邀请诸位,定然也是欣赏各位才学,换言之,此人不是小觑诸位,而是想来个以文会友”,秦明身后的一名儒者,颇为有理地谈笑道。 “这位仁兄说得有些道理,却也未有道理”,又有一位身穿华服的公子的点点头,而又摇摇头笑道。 之前那人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兄台何出此言?” 年轻公子道:“你几人非京城人士,可能未听闻京中的几位名门才女,其名在京中可是家喻户晓,甚至是满朝文武皆知,在儒学之上的才能并不输于如今盛名在京,被人称之为儒学第一天才的萧萧,而且容貌各个都是倾国倾城,堪称祸水红颜,有多少大官贵族身世显赫的才俊想要攀龙附凤,得一佳人青睐,哪怕是一睹芳容,然而有此殊荣者似乎至今并未有之,可见不是一般人等可以有幸见识几位才女兼美女” 年轻公子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片刻,见之前开口说话几人一脸将信将疑,又有些痴迷神往的表情,嘴角露出一丝不屑,随之又道:“此次诗会正是由几女所办,说好听的是想见识下诸位的才学,说不好听的正是挑选有资格与其座谈论学者” “原来如此,在京的几日之中,对于几女之名我确实有所耳闻,方才听兄台此言,在下对传言中几女倒是愈加感兴趣,今日倒要好好见识一番” “有想法是好事,不过人也应有自知之明,我劝兄弟还是尽早做好承受打击的准备” “彼此,彼此” 听到这里,萧萧再观众儒生前面的情形,已经得知其中一二,只是抿唇轻笑。 却见在众儒生之前,有一教书先生样子的老者坐在一张桌子旁,桌子上列有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其旁有一竹筒,竹筒中装有上百支竹签,起初萧萧不明所以,当见到一个儒生上前从竹筒中抽出一支签子,见到竹签上所写之字后,于纸上作下一首诗,此诗经过老者品读,认为其有资格进入山庄之后,才在老者的颔首示意下,行礼离去,转身踏入那只花船。 “这点子倒是有些意思” 萧萧轻声自语一句,转首见秦明兴致缺缺的回来,有些垂头丧气地样子,好笑地问道:“你难道连通过此关的实力都没有?” “若说与人打斗论武我丝毫不惧,而若是论文,我只能说是堪能成文成诗,其实也只是东拉西扯胡乱拼凑成平仄韵脚,对于此关,我心里倒是有些底,不过听人说,进入山庄之后,山庄之内亦有如同此类考验之关,而且那一关的题目却是难得不成样子,我是丝毫没底,而只有通过山庄考验之关者,才能有幸登上临江阁,与众美及登上临江阁的儒学天才一起饮酒笑谈,谈诗论词”,秦明崛起嘴角,委屈又可怜兮兮地道。 “有我在你还担心进不得临江阁,见不到你的青竹姐姐?”,萧萧不由调笑道。 “表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秦明脸蛋一粉,而后打趣地回道:“倒是表弟你到时一定会大放光彩,会有不少女子为表弟动心,不过那些女人都是我姐姐的情敌,你可要把持得住,休要被美色当前迷昏头脑,公子风流是好事,不过也须得专情,表弟你说是也不是?” “哪里来的歪理邪说?”,萧萧狠狠瞪他一眼,表情却是极不自然,回过首不再言语。 秦明想到什么,头凑近萧萧,小声问道:“表弟,你说这样做算的算不上是作弊?” “作弊?”,萧萧失笑道:“这又不是会试,哪有作弊一说?再者谁会知道诗词不是你作下的?又没有人曾经作过,故才拿来杜撰” 秦明点点头,一脸先前哲人的表情,自言自语道:“说得也是,做大事者应不拘小节,不能注重过程,得看最终结果,过程固然重要,但是没有结果的过程,再怎么精彩纷纶也都是扯谈......” “没想到秦兄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发人深思之言论,倒是令苏某示之以侧目相待” 这时,从秦明身后传来淡淡的笑声。 萧萧略有好奇地转目打量来人,但见此人一身白色儒袍,修短合度,而其身材高挑,鬓角刀裁,面如冠玉,淡眉亮眼,挺鼻薄唇,谈笑间举止文雅,笑容可亲,当真是位玉树临风的才子俊杰。 而且萧萧细细观之,赫然不难觉察出此人身有屡屡似有若无的浩然正气萦绕,愈加显得正气凛凛,显然是修道之人,而且修为要在萧萧之上,应该是名灵丹境的儒士,至于处于灵丹境何种境界层次,以萧萧如今的神识感应之力还难以窥视,即使如此足以使萧萧对其有所心思,另眼有加。 那人似乎感受到萧萧的目光,而且感应到萧萧身上的散发出的浩然之力,猛然抬首,正好迎上萧萧的目光,顿时二人四目交错,其中都有不寻常之色,那人愣神片刻后,不留痕迹仔细打量一遍萧萧上下,眼中的亮光愈浓,忍不住问身边的秦明道:“秦兄,不知这位仁兄是......” “这是我的一位远方表弟,名为木肃,爹娘死得早,自幼孤身一人常年漂泊在外,此番听闻京中举行武比,特意来京凑凑热闹,而在京中也只有此一家亲戚,故目前暂住府中,今日又闻此地有诗会,却是投门无路,我才带他来见见世面” 显然秦明早有应对之词,撒谎也不脸红,侃侃而笑道,而后指向那人对萧萧道:“这位正是大名鼎鼎的苏家苏无双苏公子” “原来此人正是苏无双,难怪有如此风度与修为” 萧萧心中暗道一句,不*份地忙拱手行礼,道:“原来是苏公子,美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哪里?都是些虚名而已”,苏无双无丝毫做作地摇摇头,向萧萧回一礼,有些疑地问道:“不知木公子是哪里人士,苏某怎从未听秦兄说起过?” “如今故里已经无亲无旧,提起作甚?唯有徒增伤怀而已”,萧萧面泛悲伤之色,却是故作掩饰地淡淡一笑,而后叹口气道:“小弟自幼丧失双亲,这些年飘荡之徒却也遇上不少好心之人,授之以儒道,故才有今日之修为,让苏公子见笑” “哪里?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木兄小小年纪竟有此修为,他日定会凌驾于苏某之上” 见萧萧说话如此直接,对于修道之人不隐晦其身份,苏无双心中对其好感倍增,而又听闻萧萧不幸的遭遇,脸上露出一丝怜悯之色,却是没有说些安慰关怀之话,而是拍拍萧萧肩头,目光深切不语。 萧萧从苏无双的神情与目光中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虚伪假装,毋庸置疑是位豪爽与性情中人,不如那些盛气凌人目中无人的大家子弟,心中不由升起几分结交之意,却也不好明说之,一来显得唐突,二来在外人观之则有些攀高之举。 “想必苏兄也是来赴诗会,不如我三人一同入庄,如何?”,萧萧笑问道。 “苏某也正有此意,木兄请?”,苏无双对萧萧做个请道。 “还是苏兄先请,好让小弟先行见识下苏兄的文笔,也好临文描摹”,萧萧回个请道。 “你二人真是??拢?皇蔷?铀???故俏蚁壤础?p>  一旁的秦明不耐烦地摆摆手,上前走向那位老者。 第七十章 京都三杰 第七十章京都三杰 萧萧二人见状,会心地相视一笑,而后亦走上前。 此时,秦明已从竹筒中抽取一支竹签,出奇的竟是个武字,使得所修武道的秦明大喜过望,略微思索片刻后,洋洋洒洒地作下一首自认为平生作得最得意的一首诗,然而在萧萧与苏无双及那位老者观来,却是平淡无奇,所幸的是此关不甚严格,故勉强通关。 之后萧萧抽到一支书有菊字的签子,而苏无双抽到的却是个梅字,随后二人似乎心有灵犀般都未作下什么华丽罕见的诗篇,作出的诗词都是处于中上左右,并未有过失之处,也未有多少出彩值得称赞的地方,不过比起秦明作下的那首要强出太多,既然秦明都能通过,那二人自然不在话下。 经老者的同意,三人一同登上船,上船后已有不少儒生在船舱中品茶谈笑,也有几人站在船头欣赏眼前山水,雅兴十足地吟诗作对,见过三人行礼之后,继续之前之事,萧萧三人站在船头,说笑不久,待又有几位儒生上船后,船夫这才开动船只。 “不知木兄日后有何打算?难道一直想如此漂泊下去?” 苏无双收回放在江渚之上的目光,转首问萧萧道。 萧萧淡然一笑,回道:“一个人四海为家有何不好?天为盖,地为榻,山水在心间,堪称妙不可言” “没想到木兄竟有如此豪情气度,苏某自认不及” 苏无双由衷赞道,而后似乎想到什么伤感之事,脸上升起一丝黯然,轻声叹口气道:“苏某自幼从儒,琴棋书画虽不敢称古今一绝,却也颇有造诣,不输于当今任何一位儒生,故在大秦儒门之中也有些名声,只是苏某向来不屑功名利禄而喜欢清静,神往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日子,对此苏某曾不止一度幻想过,然而事与愿违……” 说到这里,不用苏无双细说,萧萧心里已经知晓其中一二,身为苏家的长子,并且年少有为,自然有太多的无奈与无可选择,无论家族还是朝堂亦是如此。 对此,萧萧也不好多言,只是知心似的颔首,脸上也有感慨之色,见苏无双心情有些沉重,而后轻笑带过,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问道:“之前听苏兄所言,莫非是想为在下谋一份差事不成?” 闻言,苏无双的脸上不知为何泛起一丝红热,神色也极其不自然,摸摸鼻头笑道:“不瞒木兄,木兄年纪轻轻却是位灵气境圆满之境的儒士,日后之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而且身无厉害背景,而又无亲无故,正是大秦几大儒门家族招贤纳士的首要人选,苏某固然厌倦尔虞我诈利益纷争,但身为苏家子弟,自然要为家族之兴盛荣辱深谋远虑而又尽平生之力” 苏无双话语微顿,而后对萧萧歉意一笑,道:“其实苏某也只是随口说说,若有失礼唐突之处,还望木兄莫要见怪” 从苏无双的拘谨惶恐的表情之中,萧萧自然可以得出其对适才所言的招贤纳士之事并不在行,想来很有可能是第一次为家族招揽人才,不然也不会有如此神情话语,而又没阐明事成之后,二者之间的利益关系,这倒让萧萧颇为好笑,而好笑之余却是对苏无双如此坦诚万分欣赏,遂结交之心愈浓。 只是萧萧如今用的是假身份,并无之前所述之实,故只好婉言回拒道:“苏兄的美意在下心领,只是在下早已习惯一个人自在飘荡的日子,如今还未考虑过入驻哪家一事,再者,既然木兄说在下日后定能一展宏图,那敢问苏兄,金鳞岂能恋于一潭浅水之景,鸿鹄安能困于牢笼之内?” “金鳞岂能恋于一潭浅水之景,鸿鹄安能困于牢笼之内?” 苏无双目中失神,嘴中喃喃自语,许久之后,抬首再次怔怔凝视萧萧此时闲轻云淡而又清高之色的脸颊,表情颇为诚恳地道:“今日我与木兄一见如故,而又为木兄之志所折服,苏某适才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兄见怪,但讲无妨”,萧萧听出其意有所指,似有可能与他所想一致,故欣然笑道。 “苏某想与木兄结为异性兄弟,不知木兄意下如何?” 说完,苏无双一脸期冀地望向萧萧。 萧萧心中已喜,表情却是露出受宠若惊之色,而后稍稍敛神,喜至眉梢,欲要出言,却被一旁的秦明拉至船尾,萧萧顿时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道:“你这是作甚?” 秦明压低声,小心问道:“表弟,你真要与苏无双结拜?” “难得苏兄为人坦荡,行事光明磊落,如此正人君子年轻俊杰,我岂能没有结交之意?听你的意思,似乎苏兄不似我说的这般,而是人有问题?莫非你是怪我良莠不分?”,萧萧瞪一眼秦明,撇撇嘴道。 秦明忙摇首解释道:“当然不是,苏兄的为人我心里再清楚不过,只是……” “只是什么?”,萧萧不解地问道。 秦明回顾一眼站在原地背对二人而立的苏无双,转回首神秘兮兮地问道:“难道表弟想与自己的情敌结拜?” “情敌?什么意思?”,萧萧的表情愈加疑惑,而又有些不善,狠厉地盯住秦明,等待他的下文。 秦明忙小声道:“表弟你有所不知,我姐姐的琴之道是学自苏家,拜苏无双的三叔为师,故姐姐算是苏无双名义上的师妹,而苏无双姐姐早已心有情愫,若是以前,我倒是非常乐意他与姐姐结成眷侣,不过自从萧儿你出现之后,我却觉得你做我姐夫那是再合适不过,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无论是才华还是相貌为兄都会偏向于你……” “屁个姐夫!他对你姐姐有无爱慕之意关我甚事!”,萧萧脸蛋泛红,斥责一声加以掩饰。 “怎么不关你的事?你难道没感觉出姐姐对你有那个意思?”,秦明一脸暧昧地道。 “哪个意思?我不懂,休要多言妨碍我与苏兄谈话”,萧萧假装不知,丢下一句话转身即走,然而还未步出,身后传来秦明仿似自言自语的话。 “姐夫,你可要三思而行” 萧萧即刻止步,转身满脸通红训斥道:“谁是你姐夫?” “不是你还能有谁?” 秦明一脸嬉笑,话音一转道:“你若是真有与苏无双结拜之意,我觉得你应该坦诚一些的好,最起码身份得让苏无双知晓,不然对人家实为不公平,再者在事前应十分明确地指出谁是我姐夫,不然到时兄弟二人为一个女人闹得手足相残,真的不免有些……” 对于秦明前面所言,萧萧觉得非常有理,而后面的话萧萧却是不敢苟同,而且实为头疼,听秦明说秦知画对他有爱慕之意,萧萧何尝没有从秦知画的举止笑容中觉察出些蛛丝马迹,只是男女之事,除去与其青梅竹马的唐仙儿之外,他还从未想过其余女子,即使对于慕紫衣心有莫名感觉,却也不知是非情愫,此外亦非如今所虑之事,一切顺其自然为好。 “我做事自有分寸” 萧萧淡淡道一句,转身时船正泊岸,船上的儒生开始陆续登岸上岛,萧萧二人回到苏无双身边,而后三人结伴上岸。 上岸后,所有儒生都对岛上的美景心旷神怡,赞不绝口,萧萧左右环顾,近距离之下,放眼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另有前方柳暗花明之中的红色宫墙,矗立在云霄之巅的临江阁,当真使萧萧留连忘返,三人并肩而行,边随众走向山庄,边一路浏览山色。 这时,苏无双转首问萧萧道:“不知木兄对苏某适才所言之事考虑得如何?” “这个……” 萧萧下意识瞪一眼秦明,面色有些为难地道:“承蒙苏兄厚爱,小弟受宠若惊,能与苏兄这样的豪杰结为兄弟,实乃在下三生之幸,也是万分欣喜,只不过……小弟身世卑微,而苏兄却是名满京都,若我二人结拜,恐使他人对苏兄起流言蜚语,那正是在下的罪过” “既然木兄也有此意,那正是甚好,至于旁人说三道四,只要你我兄弟行得正管他作甚!我苏无双从未在乎过这些!”,苏无双拍拍萧萧的肩膀,正气凛凛地道。 萧萧见苏无双如此诚恳豪爽,而又有如此不凡气度,顿时心血澎湃,略微沉吟,而后心有所想,决定对其坦白身份,有此想法之后,萧萧转首言道:“其实……” 萧萧正欲对苏无双言明身份之时,忽然神识一动,迎面袭来几丝淡淡的浩然之力波动,忙止住话语抬首望去,只见从山庄之内前后行出十来位儒生,而使萧萧为之震惊的是十几人或深或浅都是儒士,为首二人身著儒袍仪表风流,而且气质非凡,二人身上的浩然之力波动与身旁的苏无双不相上下,应该是灵丹境的修为,故萧萧才多打量二人几眼,在二人之后是三人,此三人正是萧萧昨日遇上的柳青藤一伙之中除柳青藤之外的三人,也是三大家族中的二公子,在三人之后又是几名儒士,其修为也较之前几人弱些,萧萧再次回首为首二人,若是没有猜错,此二人应该正是与苏无双齐名京都三杰的吴不凡与王钦贤。 “苏兄总算是姗姗来迟,让我二人等得好生苦闷” “正是,我二人在此已经恭候苏兄多时” 还未及近前,二人便对苏无双拱手行礼。 苏无双忙回礼,笑道:“让两位仁兄久等,苏某万分惭愧” “哪里?苏兄行事向来低调,我二人理应好好学习效仿一番才对”,其中一人上前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 苏无双摆摆手,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一一见过其余儒生之后,回首笑道:“我三人好不容易今日齐聚一堂,定要好好畅谈一番” “那是” 二人点头称好,之后才对秦明行过礼,最后才似乎注意到一旁的萧萧,顿时眼中一亮,另一位转首问苏无双道:“不知这位是……” “这位是木肃,木公子,是秦兄的远方表弟” 苏无双指向萧萧,而后分别指向二人,对萧萧道:“这位是王公子,这位是吴公子,可都是京都有名的才俊” “原来是王公子与吴公子,幸会,幸会!”,萧萧对二人行一礼道。 二人正欲对萧萧回礼,这时二人身后三人中的其中一人上前对二人低声耳语些什么,二人脸上顿时露出惊愕之色,再次细细打量萧萧片刻之后,却是瞬间恢复自然,不动声色地含笑行礼,而眼中却是若有所思之色,总之并未露出哪怕半点明显的敌意。 见状,苏无双疑惑地问道:“二位似乎以前听过木兄之名?为何我之前从未闻过?” “也是昨日才闻木兄之名,而苏兄整日在家潜心修儒,两耳不闻窗外事,也难怪苏兄会不知晓”,吴不凡解释道。 “此言何解?莫非木兄昨日在京中做下什么扬名之事?”,苏无双又问道。 “那是自然,听闻昨日木兄与柳青藤于蓬莱客栈门前当街斗法作赌,赌注为六千灵元丹,最终是你身旁的这位木兄获胜,此事如今已在京城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吴不凡回道。 “原来是此事,早上我出门时也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此人竟是木兄”,苏无双拍拍萧萧的肩膀笑道。 见苏无双与萧萧如此亲近,二人相视一眼,其中都有些耐人寻味之意。而后王钦贤笑问道:“苏兄似乎与木兄曾是旧识?” “这倒不是,我与木兄方才于对岸结识” 苏无双自然听出二人的言外之意,摇摇头淡淡笑道。 “原来是这样” 闻言,二人眼中亮光愈盛,却是未再言语提及萧萧,随后三人相互做请,三人在前,萧萧与秦明在后,再后是三位二公子,最后才是其余一干儒生,一行人浩浩荡荡颇具气势进入山庄之内。 第七十一章 柳家青藤(上) 山庄之内亭台楼榭,假山走廊,又有花红柳绿美景点缀,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当真是一处避暑佳地。 一行人进入山庄之后,庄院中已有数十名儒生,或孤身踱步欣赏庄中之景,或三两人坐在一起饮酒笑谈,在庄子的屋内也有不少人欢聚一堂,吟诗作赋,做些文雅之事,而使萧萧略有诧异的,另有十来位颇有姿色的俊俏丫鬟,穿著鲜艳靓丽,手里端着酒水果盘,不时于诸儒生之中穿梭来往, 有认识苏无双与秦明的儒生,连忙起身对二人行礼,而一些只知其名却不知其人的儒生,起初对此阵仗颇为惊讶,后来得知来人正是京都三杰中的苏无双之后,忙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含笑行礼。 苏无双与秦明一一回过礼,已有盏茶时间,一行人这才抽身进入正堂之内。 进入后,三人经过再三谦让,最后由吴不凡坐身主位,王钦贤与苏无双左右列之,苏无双之下是萧萧与秦明,王钦贤之后是三位二公子,如此这般无形之中以儒者身份陈列座次,分宾主而坐。 所有人坐定后,数名丫鬟端上酒水果盘,待丫鬟知趣退下,吴不凡命各自斟酒,勿要拘谨,诸人这才动手边自酌自饮,边与身侧之人谈笑。 而苏无双三人以及萧萧与秦明二人却是觥筹交错,三巡过后,苏无双好奇地问道:“二位可知山庄之中的考核?” “那是自然,题目在后院之中,而此题说来易却也有些难,说难其实却也不难,只是因人而异,只要窥其门径者,定然可以通过此关” 吴不凡颔首轻笑,而后又道:“听说此题是颜家复雪姑娘所出,名为书画之关,顾名思义此题应与书画有关” “苏某听闻复雪姑娘前不久去往青州兰陵郡游玩,如此说来,复雪姑娘而今已经回京,不知兰陵郡目前的风景如何?”,苏无双淡笑问道。 闻此,萧萧自然从中听出关于萧唐镇风波的些蛛丝马迹以及言外之意,神色微动,竖耳倾听。 只听吴不凡眯眼笑道:“兰陵郡如今依旧无风无雨,青天白日景色秀丽,不过暂时的平静并不能阻止不久之后的风雨降临” 说到这里,吴不凡话语一顿,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道:“也不知为何今次的风雨来的如此缓慢,倒是出乎许多人之意料,也许你我参加完会试及武比,还能出去见见世面,赶得上风雨之景” 苏无双笑道:“常言道风雨无常,人哪能说得准的?至于观赏雨景,若家父首肯,定然不会错过”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在不知者听来,二人之间似乎只是谈论兰陵郡目前的景色,而后约定共赏兰陵郡雨来之景,而有心人与萧萧却能听出话中隐含之意,听完二人的意境颇为深奥的谈话,萧萧知晓萧唐镇如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心里顿时放心不少。 而后想到之前听闻熟悉的书画之关,以及颜家复雪姑娘从兰陵郡回京,萧萧不必细想,已得知当日于字常道见到的那位蒙砂的绿衣女子,应该正是这位颜复雪。 正在萧萧心有所想间,对面始终未曾开口的王钦贤转首对萧萧道:“木兄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不知出身哪门?师从何处?” 萧萧回道:“在下区区一介草莽,出身自是寒门,而今却是不幸,举目无亲四海为家,唯有在此京中的一处远方表亲,今番听闻朝廷举行会试与武比,故来见识下我大秦诸多儒学人才及武道天才,也顺便探望此处亲戚,至于师从,在下这些年来居无定所,师从也是逢人即从师,都是些乡野书生,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原来如此” 萧萧的话中疑点颇多,而王钦贤却也不好多问,沉吟少许之后,问道:“不知木兄今后有何打算?难不成总是漂浮不定下去?” 萧萧心中暗笑,嘴上却是无所谓地淡笑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王钦贤又道:“木兄可知昨日得罪的是何方人物?” “柳家柳青藤,听说有些来头”,萧萧淡笑道。 “来头不是一般的小,此人正是大秦第一武道家族柳家的二公子,而且此人还有个天赋异禀的姐姐,想来此女你在京中这些时日应该听闻不少,正是柳晨露,而此女却是个护短的主,此番你与柳青藤难堪,难说此女不会寻机报复”,王钦贤很是在理地道。 “王兄似乎话里有话,不妨直说”,萧萧轻抿口酒,抬首似笑非笑道。 “既然木兄如此直爽,我若是再拐弯抹角,并非君子所为” 王钦贤故作爽快的表情,随后颇为认真地道:“木兄是个难得的人才,何不投身于我三大家族中的任何一门?以我三大家族在大秦的威望与底蕴,丝毫不亚于武道柳家,若是木兄肯投身我三大家族,柳家想要寻木兄之仇,也得掂量下其中利害,到时前尘旧恨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如此一来,木兄不仅可以不用担心柳家报复,而且寻得身后靠山,一展宏图指日可待,不知木兄可有考虑此事?” 萧萧再次细细打量一番王钦贤,不得不承认王此人对于说劝不是一般的在行,分析透彻而又条理分明,堪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许以诱人条件,非苏无双初试招揽可比,不愧是京都三杰之一,若是他人照萧萧所述这般,也许会毫无顾忌地投身王家,只是他遇上的却是言无其实的萧萧。 “原来是此事” 萧萧淡淡一笑,而后道:“适才苏兄也对在下说起过此事,而木某却以志在山水间拒之” 萧萧虽未明说,而王钦贤自然听出其中的拒绝之意,听其也未投身苏家,故再未有劝说之词,而是遗憾地叹口气道:“既然木兄已有此志,王某也不再多说,若是木兄有朝一日想找个安身立命之所,三大家族随时欢迎,不过眼下木兄还是小心些柳家为妙” 萧萧不以为然地一笑,道:“君子立身天地之间,只要行得正,不惧任何人!” “好个君子立身天地间,只要行得正,不惧任何人!如此豪情,在下万分佩服!” 萧萧话音一落,从堂外走进一人,不禁抚掌称好。 闻言,萧萧嘴角微微上挑,转首望向来人,含笑未语。 来人不是柳青藤还能有谁?见到柳青藤,在坐末端的儒生忙起身行礼,三位二公子与柳青藤经历借丹一事之后,关系似乎不似以往那般要好,略微有些犹豫之后,才不情愿的起身,脸上挤出两道笑容,唯有苏无双三人及萧萧与秦明二人没有起身,其中苏无双三人在座中回以礼仪,而秦明却是埋头饮酒,只有萧萧脸上始终是不轻不淡的笑容,既没有行礼,也没有无视。 柳青藤对其余儒生回过礼,却是对三位二公子视若未睹,而后对苏无双三人笑道:“三位真是好雅兴,在此饮酒座谈多时,难道想冷落楼上佳人?” “那些佳人出题三关想难为在坐诸位,我等冷落她们少许又有何妨?”,吴不凡出声笑道。 “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只是不知你的冷落会不会得到佳人的重视?”,柳青藤颇为戏谑地道,提起一壶酒畅饮一口。 吴不凡眉头一挑,脸上微有不悦,淡淡道:“那你认为在坐何人会受到佳人青睐?” 柳青藤轻笑不语,这才转首望向萧萧,笑道:“与木公子昨日一别,夜里时刻挂念,没想到今日又在此重逢,你我果然有缘” 从柳青藤的话语及表情之中,萧萧没有得出丝毫的敌意,反而有种叙旧之感,倒是萧萧始料未及,微微错愕之后,点头笑道:“确实有缘” “既然彼此有缘,何不单独一谈?”,柳青藤笑问道。 “当然可以” 萧萧道声是,随即起身对苏无双三人歉意一笑,而后举步随柳青藤行出堂外。 出堂后,二人一前一后行在走廊之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萧萧觉得今日的柳青藤似乎与昨日大为不一样,昨日及之前堂上纨绔轻浮之表象之下或许隐藏此刻真实的沉静,彷如萧萧一般,想到这里萧萧对柳青藤及柳家愈加好奇,自从听闻不少关于柳家之事,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已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大胆猜测,今日与柳青藤一叙,或许能够解开他这些年来其中一个最想得到的答案。 避过人多之处,二人行至一处僻静清幽的小径,柳青藤率先止步,转身后直接开门见山对萧萧道:“你不姓木” “是的”,萧萧点点头,并未否认。 “你是今朝会试的儒生”,柳青藤又道。 “也对” “你从青州兰陵郡来” “正是” “你是萧萧” “那又如何?” “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知道你的底细?”,柳青藤得意地笑道。 萧萧摇头轻笑,“我从未怀疑过柳家查探消息的能力” 二人一人一言过后,彼此相视一眼,随后脸上都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第七十二章 柳家青藤(下) 随后,萧萧半眯双目,打趣地笑道:“你今日单独约我,莫非只是想证实我的身份?或是还想与我作赌?” “谁敢与你这位儒道天才比试?那还不是找死,我可没有那么多的灵元丹白白送你” 柳青藤失笑地摇摇头,随即收敛笑容,淡淡道:“我是来奉劝你不要登临江阁为好” “为何?”,萧萧眉头一挑,不解地问道。 “不为何,总之临江阁中有不愿意见到你的人”,柳青藤回道。 闻言,萧萧略作思索,抬头道:“你说的可是你姐姐柳晨露?” 柳青藤轻轻颔首,没有言语,见状,萧萧眼底划过一道亮光,脸上却是愈加疑惑,问道:“你不是非常希望有人为你挽回昨日丢失之颜面,如今却为何好心提醒我?难道是良心发现不成?” 柳青藤脸色挤出一丝苦笑,道:“若是早些知道你的身份,我定不会如此鲁莽,将昨日之事告知姐姐,再者我姐弟二人并非什么蛮横不讲理之人,若是我于其他人手底吃亏倒还好说,不过至于你……却是个例外” “听你话中的言外之意,似乎你姐姐对我早有敌意,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于她?”,萧萧斜一眼柳青藤,问道。 “或许你是儒道奇才,而她却是武道天才之故,近年来儒武不和,你二人之间注定会有间隙与摩擦”,柳青藤解释道。 “仅仅如此?”,萧萧嘴角上扬,戏谑地道。 “我想是的”,柳青藤点头道。 “若仅此而已,那也不至于上升到水火不容乃至仇深似海的地步,而听你适才之言,似乎你姐姐对我的仇恨不是一般的小,而你却好像没有,难道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不成?”,萧萧的目光落在柳青藤的脸上,沉声道。 “我不知道”,柳青藤脸上有些不自然,微微侧首闪躲萧萧的目光,而后小声道。 萧萧的脸色逐渐变得冷漠,身上散发出丝丝淡淡的冷意,目光逼视柳青藤许久之后,语气之中带有浓郁的质问,冷冷地道:“我娘是不是与你柳家有关系,她是不是柳家之人?” 在萧萧散发出的寒意笼罩之下,柳青藤只觉微有不适,而今在萧萧突如其来的冷言冷语逼问下,身体不由一颤,额上渐渐渗出一层细微的冷汗,眼睛不敢直视萧萧冷漠的目光,缓缓低下首,小声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知?”,萧萧依旧是冰冷的口吻。 “我真的不知……”,柳青藤话音微顿片刻,随之又道:“即使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萧萧冷眼紧锁柳青藤许久,见其无丝毫想要对他说些什么的意思,最终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声,瞬间散去身上的冷意,淡淡道:“我娘是不是真的与柳家有关系,此事的真相即使你今日不说,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说到这里,萧萧的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瞥一眼柳青藤,轻笑道:“而今听你一言,我倒是前所未有的迫切想见识下这位传说中的武道天才” 萧萧说完,转身往回走去,柳青藤终于长长松口气,不由暗叹萧萧的修为匪浅,昨日见识到的并非其全力以赴,这从传言中萧萧修得儒家有形四道,而萧萧只是施展书画二道可以得出。 见萧萧心意已决,再者柳青藤也无力劝说,抬袖一抹脸上的冷汗,快步跟上萧萧,道:“我也想去临江阁” “想去便去,为何与我说?”,萧萧转首白一眼柳青藤,没好气地道,似乎还在为之前柳青藤没有如实告知而心里有气。 柳青藤腆起脸,谄媚地笑道:“可是没有你,我进不得临江阁” “你进得进不得,关我甚事?” 柳青藤双目大睁,“怎么不关你事?你有如此才学,随意为我作首诗词,我就可以登上临江阁” “原来如此,只是你一介武夫去临江阁这种文人雅士之地作甚?”,萧萧好奇地问道。 “这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想见识下几位才女兼美女”,柳青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常言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很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可以用求美心切四字来形容,再加上你昨日输于我六千灵元丹却只给我五千的份上,我今日便破例帮你一次,你小子真是走运,须知道我萧萧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又得不到丝毫甜头的帮人,一般人没有个万八千灵元丹作为报酬,我是不会轻易出手,若是熟人,奉上个两三千灵元丹,倒是会考虑……” “闭嘴!” 听萧萧一长串既是挖苦又是无耻的话语,而且如个多舌妇人般喋喋不休,柳青藤当场有出手揍人开言骂娘的冲动,还好及时打断萧萧的??拢?蝗换拐娌恢?阑岵换岣吨钚卸??词谷绱耍?彩且涣程?啵?粢a婪臁?p>  见柳青藤再一次吃瘪,萧萧得意地笑道:“让我闭嘴也可以,不过你入得入不得临江阁……” “你说你说,想说什么尽管开口,我不会再阻拦你”,柳青藤忙换上笑脸,陪笑道。 “你让我说我偏不说,我说出的话即使不是千古真理,那也是隐含颇深道理,开门见山不必说,时常以弦外之音点醒迷惘之人,尤其是修道之人,字句堪称金口玉言,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我的只字片语,没有一两万灵元丹,想要我开口,真的很难,很难,难到我都不好意思说……” 说到这里,萧萧下意识转头瞟一眼柳青藤,见其此时满脸黑线,双拳紧握,双目喷火,这才止住仿佛永不停歇的话头,笑问道:“你是柳家的二公子,那大公子是不是京城门外的那位守将?” 柳青藤的脸上这才有所好转,闻言,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萧萧含笑未语,又道:“你与柳晨露是亲姐弟?是柳家二爷的子女?” “你明知故问”,柳青藤语气不善地道。 “这么说大公子是柳家大爷所生?” “废话!” “那柳家是不是还有位四爷?” 这回,柳青藤索性撇过头,对萧萧的话置之不理。 见状,萧萧自言自语道:“我在想帮你这次算不算是作弊,是不是有违君子德行?” “是的,那是我四叔”,柳青藤忙回道。 萧萧的嘴角逐渐掀起一丝弧度,双目再次盯住柳青藤,又问道:“如此说来,柳家只有三位爷,大爷二爷以及四爷,却为何唯独没有那位三爷?” “当然没有三爷,因为老三是位女……” 柳青藤心不在焉回道,话出口后,终于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上嘴,狠狠地瞪萧萧一眼,气愤地道:“你耍诈!” “我又没与你作赌,何来耍诈?” 萧萧不屑地撇撇嘴,而后对柳青藤拱手笑道:“不过还是得感激柳兄的三言两语,我想我可能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归知道,那是你自个聪明伶俐猜出来的,反正不是我说的”,事到如今,柳青藤只好抵赖道。 “我明白,难得.表兄刻意暗中透露,不如表兄好人做到底……” “谁是你表兄!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向你透露任何事情!”,柳青藤冷哼一声道。 “真的?” “真的!” “你难道不想上临江阁?” 柳青藤忽然止步,冷冷盯住萧萧,意味深长地道:“你如今已经知道不少,其余的我也不知,而你我知道的太多对我二人都没有好处” 柳青藤说完之后,率先走在前,留下原地的萧萧满脸若有所思而又疑虑重重的神色,不久之后嘴里传出一阵苦笑,摇摇头,举步跟上前去。 不多时,二人来至后院贴出题目之地,此时后院之中聚集不下百位儒生,脸上的表情各异,或摇头抚扇,或皱眉长叹,总之皆都脸色不佳。 萧萧往诸人多集之处望去,只见在通向临江阁出口的墙上贴有一张丈许大的纸张,纸张上书有一个巨大的字体,是个琴棋书画的棋字,此次笔锋灵动,而多数是细腻清秀,不难得出是出自女儿家之手,初见此字,萧萧已经察觉其上散发出的一丝丝淡淡的浩然之力,细观之下,萧萧不由为之侧目,只因此字并非用书道书写,而用的却是画道,换言之,这个棋字是画出来的,其中萧萧并未发觉任何有关书道的蛛丝马迹,单凭此一点,相信已将窥不出门径的非儒士者拒之千里之外,即使是儒士也未必得其扼要,不过对于修炼书画之道者并不算难,而且相对来说还要易些。 “难道此题如此简单?甚至没有字常城的琴棋之关难,那为何会是一个棋道的棋字,而不是另外一字?” 想到这里,萧萧不由眉头轻皱,有些疑惑地再次凝望那个棋字,除此之外却依然没有观出其余的东西,不禁摇摇头自言自语地道:“莫非是我多虑?” 萧萧欲要收目,无意中瞥见坐在出口处一张桌子旁的一位老者,紧闭双目,似在思索,又似沉睡,不禁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些什么,随后回首来时大开的空门,再转过首,目光来回扫视院中儒生的站位,赫然发现整个后院原来是个棋局,院内的儒生自进入此院一刻起,其站位已无形中形成棋局中之子,而墙上的那个棋字之上暗含的浩然之力正是支撑此棋局之所在,至于那位老者,似是掌棋之人! 终于察觉出其中果然有棋道痕迹的萧萧,脸上露出迷人的浅笑,殊不知当他舒展眉头之时,那位老者眯起的双目缓缓张开,从中射出两道异样的光芒。 第七十三章 美人依旧 “如何?此题难解否?是不是已有想法?” 柳青藤见萧萧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问道。 萧萧张口欲言,前方人堆里一道人影有些匆忙地闪过来,颇为急切地道:“姐夫,你怎么如今才来?是不是柳青藤这家伙又来找茬?” 来人正是秦明,说完之后,目中满是敌意地锁住萧萧身边的柳青藤。 柳青藤对其敌视的目光视若未睹,而是听闻秦明口中的姐夫,微微一愣,随后一脸复杂又十分暧昧之色地瞥向萧萧,调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秦家大小姐的,进展如此之快?” “休要胡言乱语!哪有勾搭?” 萧萧表情颇不自然地训喝一声,之后冷起连故作不悦地狠狠瞪秦明一眼,以示威胁之意。 “这个……不好意思,我一时口没遮拦,信言开河,下次一定会在没人的时候再称你姐夫” 秦明干笑一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却是越描越黑,萧萧顿时脸上挤出几道黑线,黑中泛红,恶狠狠地道:“你若是不想入临江阁,大可在此大肆宣扬,到时知画姐不将你剁成肉酱才怪!” 说完,不再理会秦明,一拂袖,扭头向前走去。 见状,秦明连忙上前拉住萧萧,谄媚地笑道:“表弟,为兄与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若是没有才华横溢,胜过十斗的表弟你的指点迷津,为兄今日踏上临江阁的美梦终究会成为梦幻泡影,而表弟你宅心仁厚心底纯良,怎会见死不救?表弟你真会说笑” 见其一副正反拍马屁时滑稽的样子,萧萧不由失笑道:“既然知道我的好并有求于我,那就得听我的,别再说一些疯言疯语” “那是,那是”,秦明忙点头称是。 此时,萧萧想起苏无双等人,环顾左右不见其人,疑惑地问道:“怎不见苏兄等人?” “苏兄三人已入临江阁,苏兄本想等候表弟,见表弟迟迟未归,又磨不过王钦贤与吴不凡的催促,才先走一步”,秦明撇撇嘴道,语气之中颇有不满。 萧萧置若未闻,站在原地沉吟少许,随后对秦明招手,示意其凑将过来,以临时作下一首意指此关之题之诗告之,而后又有另外一首,对柳青藤附耳告之,待二人记心后,三人这才前后举步轻快向那位老者走去。 萧萧三人行至后,对老者躬身行礼,老者只是抬眼淡淡瞥下三人,没有开言,指向桌上的纸张,以示三人可以书作之意。 萧萧轻笑一声,并无在意,而后提笔于纸上疾书,秦明二人暗地相视一眼,亦拿起笔,开始下笔。 几近三两个呼吸时间,萧萧已将诗作完成,呈于老者,道:“请先生过目” 殊不知先前,老者眯起的双目只是见到萧萧书写下的三两字,已是溢出几道神采,待萧萧书完,观其字,会其意,心底起伏不已而又震惊莫名。 暗暗压下心中那丝掀起的波澜,老者的脸上瞬间恢复之前的处事不惊,接过萧萧递来的纸张,扫一眼其书下的诗作,微微颔首,老脸之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而后放下纸张,抬首上下打量一番萧萧,又是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笑道:“字是好字,诗是好诗,人也是一表风流,这位公子的才学堪称全朝第一” “先生过誉,在下实不敢当”,萧萧谦虚回道。 “如何当不得?能从此关之中意会出棋道者除公子之外,唯有两人耳,而公子却在不到盏茶时间作出三首佳作,不得不让老夫为之咋舌,下此结论也是实至名归” 说到这里,老者侧目瞟一眼此时已经作完诗词的秦明二人及二人作下的诗作,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 秦明二人顿时一愣,随之彼此相视,颇为心虚地脸蛋泛红,低首不语。 闻言,萧萧脸上也是羞人之色,尴尬地摸摸鼻头,歉意地笑道:“原本在下还想以此瞒天过海,谁料先生慧眼如炬,辩得真假,在下顿感惶恐,失礼之处,还望先生莫怪” 秦明连忙附声道:“正是,正是,所谓不知者无罪,再者我二人虽为武道中人,但却诚心向儒,真心希望儒武和睦,齐将我大秦儒学发扬光大,逾过其余七国,我二人今日出此下策,正是见识下我大秦如今的天才儒者,若是有幸与其谈儒论学,定能受益匪浅,出于此忠义之故,还望先生莫将此事张扬出去” “你这小家伙倒是有些口才,没有修儒确实有几分可惜” 老者饶有兴趣地瞥向秦明,失笑道:“儒武和睦?不得不说你小子的志向挺远大的” “先生的言外之意是此志难以达成,还是怎地?”,一旁始终未开口的柳青藤眉头微皱,小声问道。 老者这才将目光转向柳青藤,沉吟许久之后,淡淡道:“与其说是难以达成,不如说是无人去达成” “此言何解?”,萧萧忍不住问道。 “大秦之内并非只有儒武不和,儒门九道八派,君学仁庸琴棋书画,此四派四大家合乎?武门以柳家为首之势早已不复存在,如今柳门日渐衰落,其余修武家族乘势而起,你认为武门内部睦乎?在此内忧外患之际,各自明哲保身才是王道,谁会挑起儒武融合之旗,乃至得罪诸多儒门及武门诸派各家?”,老者一脸黯然,叹口气道。 “原来儒门还有君学仁庸四派,柳家渐弱,修武家族崛起,没想到大秦内部的局势会如此复杂” 萧萧之前从未听说过此事,此时亦是眉宇紧锁,张口欲再问些什么,却听老者摆摆手道:“也罢,既然你三人都有此志,无论真假,但凭此志,老夫放你三人入临江阁” “那小子先行谢过老先生” 得到老者的放行,秦明忙俯身道谢,而后拉起还在原地若有所思的萧萧,头也不回向入口处走去,柳青藤也是快步跟上,唯恐老者会反悔似地。 老者望向三人的渐行渐远的身影,脸上挂起满怀欣慰的笑容,嘴里自言自语道:“这个小家伙修得有形四道应该没错,至于是否修得其余之道,此时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不过此子身为玄阳之体,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小家伙并非表面呈现出来的如此简单,很有可能在五道之上,不愧是能作出‘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的儒学奇才,我大秦儒门复兴有望” “柳家的小子与秦家的小子今日一见倒并非传说中的那般不堪,武学天赋还算异禀,一个聪颖机灵,一个深藏不露,倒是可以成为萧萧的左膀右臂,只是柳家与萧家……此事还真是让人头疼……” 临江阁,九层之巅。 诸多身姿妖娆妩媚万千的女子凭栏俯首眺望,其中两女在前,诸女在后,后之女中秦知画与凌青竹二女赫然在内,在二女之侧,立有一绿衣女子,其容颜不在二女之下,回首诸女之前绝世而立的两女,其中一女美若天仙,却又冷若冰霜,正是武道天才柳晨露,而另一女盛姿仙颜秀掩古今,若是萧萧再次见之,不知会有何表情,而此女正是与其有过调戏之缘的秦乐公主! 诸女已随秦乐公主立于此地许久时间,而秦乐公主似乎在等人,却不知在等谁,纵使心有不耐,却不敢出言,只能听之任之,只有秦知画与凌青竹及柳晨露心里清楚秦乐公主在等谁,而其要等之人也是几女等待之人,那位绿衣女子或许也知晓一些,想起那人,她的心里颇为复杂,似乎是悔意,似乎又有苦衷,总之一时难定。 在诸女各自心有所想间,前方的秦乐公主忽然嘴角掀起一丝弧度,轻笑道:“也是时候下去见识下我大秦如今的各位才子” 且说萧萧三人一入临江阁,见到在坐的只有寥寥数人,秦明顿时捂嘴窃笑,而柳青藤脸上却是不适与羞臊之色,至于萧萧早已料到会是此种结果,故未露出多少神色。 抬首间,只见苏无双早已从座中起身,来至萧萧身前,爽朗地笑道:“我就知道木兄一定能入临江阁” “侥幸而已,侥幸而已”,萧萧回笑道。 苏无双欲要再言,这才注意到萧萧身后的秦明二人,不禁一愣,随后一脸复杂地道:“你二位这是……” “侥幸,侥幸”,秦明搔首乐道。 柳青藤亦是连忙附和道:“也是侥幸,也是侥幸” 对于二人的侥幸之由,苏无双自然不信,却也没有过问,转身拉起萧萧,且行且道:“木兄随我一起入座” 萧萧苦笑不得的被苏无双拉入座中,坐定后,瞟一眼没有起身却只在座中笑对的王吴二人,又环视其余数人,这才转首疑惑地问苏无双道:“不是听说有佳人,却为何不见?” 苏无双轻笑一声,指指楼上道:“木兄有所不知,诸位佳人此时正于九层之上,与一位公主笑谈,不时即会下来” “公主?不知是哪位公主?”,萧萧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秦乐公主” “什么?秦乐公主?”,萧萧一愣,随之脸色一红,即刻起身欲要向外走去。 见此异状,苏无双忙拦下萧萧,不解地问道:“木兄这是去哪里?” “这个……我适才感觉肚子不舒服,想出去小解一下?”,萧萧捂起肚子,一脸难受样子的道。 “原来是此事,那木兄早去早回,勿要错过觐见公主”,苏无双摇头失笑道。 “那是,那是”,萧萧道声是,扭头即走。 “怎么?本公主一来,有人便要走,不知是本公主不讨人喜,还是有人公然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 然而正在此时,轻柔却暗含威严的话音从萧萧身后传来,萧萧身子一顿,脸上一阵苦笑,只好似犹抱琵琶半遮面般的缓缓转过身来,抬眼见到的美人,依旧如那日萧唐镇上所遇那般妖艳而清冷,却是又多出几分诱人之体态,萧萧虽不知首次见之,却仍有惊心动魄心神摇曳之感。 诸位道是此女究竟如何长相,竟令萧萧再次几近魂梦欲断? 下回分解! 第七十四章 群芳争艳,萧萧题诗 列位可知此女之长相,如何得倾国倾城?且听细说,但见: 绀发浓于沐,双鬓隔香红。 淡扫柳叶眉,轻剪兰情目。 娇靥含春胜桃李,香腮盈霜羞芙蓉。 朱唇融融一点清,半启犹含茉莉芳。 绫缎紫罗袖素霓,翡翠明珠交玉体。 柳腰瘦肩褚处好,袅娜细步多妖娆。 人道是: 生在帝乡无忧愁,玉食华盖千金裘。 梦里几年又生愁,愁及良缘无处寻。 又道是: 清贫自有清贫乐,权贵难舍权贵忧。 门当户对两情悦,来世莫生帝王家。 后人道: 此女非是俗世凤,误落人间洗红尘。 当年祖去宝留世,八荒界中乾坤印。 生来本是多情人,奈何修士本无情。 无情却被有情晓,有情又被绝情恼。 即使萧萧不是首次见识到秦乐公主之美貌,却依旧惊叹于万分,略微失神感慨片刻之后,忙低头躬身行礼。 其余儒生听闻公主驾临,早已惶恐地起身弯腰参拜,这要说到在神州各国,儒士之身份相当尊贵,除君主之外,见到王子公子可以不行跪拜之礼,而以儒生之礼拜之,故才有此一礼。 “不用多礼,今日在此你我皆是儒者,不分尊卑,只分文辞之拙劣,闻道之先后,诸位入座” 秦乐公主轻挥手,淡淡笑道,而后于主位之上端庄而坐,其间并未提及萧萧,或是投来目光。 几位儒士谢过礼,这才回到座中,萧萧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却只能埋首行至秦乐公主左侧堂下的数位儒生所坐客位的最末,之后忐忑坐定。 随后只觉一阵香风袭来,萧萧知道此次诗会的佳人出现,下意识中微微抬首望去,只见数位身姿窈窕的妙龄女子从秦乐公主身后轻盈步出,袅袅娜娜先后下堂来,行向秦乐公主右侧的一列客位。 走在最前的是两位尚有姿色的女子,入座后目光只是在萧萧身上停留少许,随之投向这边为首的苏无双三人,视线在掠过柳青藤与秦明之时,也只是略有停顿,此后彷如视而不见。 萧萧无丝毫在意,转首目光所及,在两女之上是三名陌生女子,容颜姣好,只有其中一位对萧萧投来目光,随之见萧萧望来,顿时有些举目无措,忙含羞地收回目光,俏脸微微泛红。 萧萧心底好笑一句,目光再转,其后赫然是熟知的凌青竹与秦知画二女,唯独此二女从下堂至坐定,目光一直投向萧萧,对其颔首而笑。 萧萧回以一笑,饶有兴趣地移开目光,转向倒数第二之人,当见到此女之后,萧萧的嘴角顿时挑起一丝戏谑地笑意。 此女身著绿衣,体格曼妙,低首行走间,款步珊珊,如诗如画,当日于字常城中,虽未见识其轻纱之下的容颜,却单凭此装束与体态及之前苏无双三人谈及,不用细想已知此女正是颜复雪无疑,除去字常城中望春楼上的琴棋之关与今日山庄中的书画之关皆是出自此女之手,而当日萧萧陷入险境之时,颜复雪却并没有对其出手相助,此事使得萧萧对其印象颇深,或者说颇有成见,不喜或不屑为伍,即使萧萧明白自己与其非亲非故,颜复雪不愿出手助他也在常理之中,毕竟谁会为一个与其不相干之人而得罪一个修真门派?而萧萧心里还是一厢情愿又很是主观的有些不爽。 这时,颜复雪似乎察觉到萧萧不善的目光,又似乎有些犹豫之后,终于缓慢抬起首,双眸迎上萧萧的目光。 然而当萧萧观清颜复雪之绝世容颜,及那双似乎隐藏太多不为人知故事的双眸之后,脸上的轻佻与冷漠逐渐凝结成复杂之色,仿佛怜悯,又仿佛疑惑。 诸位又道是此女之长相又是如何?萧萧又会有如此之神色?再听细言。 齐鬓若裁,绿云沉肩。 明珠烁烁,耳畔生辉。 ?烟眉,多愁目,玉面粉腮诸神怜。 樱桃口,编贝齿,骨匀神秀体若仙。 清风舞霓裳,轻纱透衣?。 纤纤碎步摇,柳腰怎堪折? 人道是: 忆当年,严父在时,初成女妆,笑满堂。 明月夜,小轩窗,正梳妆。 待来年,女儿当家,又为人妇,泪满堂。 花月夜,倚红窗,披红妆。 颜复雪见萧萧脸上异样的神色,美眸作怪似的羞萧萧一眼,似怨非怨,似埋怨萧萧当初没有如实告知身份,其后红唇上扬,似含嘲弄之意,又似乎在嘲讽萧萧如今再次化名为木肃,然而在萧萧觉来,其神态之中倒有些女儿家半羞半恼撒娇的韵味,脸上顿时有些不自然,挤出一丝笑容,轻轻颔首,随之欲要收回视线。 此时,忽觉一道淡淡的寒意迎面扑来,萧萧身子一顿,忙再次抬首,向散出寒意之处望去。 当萧萧的目光转向颜复雪之后的最后一女之时,恰是对上此女异常冰冷的双目,不由心神一颤,莫名的不敢与其对视,而此女的容颜也在萧萧的一颤间,尽显萧萧眼底,不可避免的再次于萧萧心潮掀起不小波澜。 只见此女一身素白轻绮,身姿曼妙,体态玲珑,而身上却散发出丝丝逼人的寒气,正道是: 仙姿未见意先闻,冰泉冷涩语凝结。 行走间,步履轻盈,而又飘渺若无,仿佛身处云里雾端,又如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之仙子,可谓是: 九天碧霄云中殿,云塌雾陷流湘畔。 蓬莱绿林浩烟波,一夜飞寒暮白雪。 丽颜之上,美若天仙,仿似鬼神之作,其中却是冷漠如霜,骨寒三分,令人可望而不可想,有诗云: 仙娥似度寒山秋,梨花开处冷雨眸。 朱唇未染丽清妆,玉耳珠钗迷人眼。 颜如朝霞映苍雪,体似青竹戏杨柳。 其静犹胜幽谷松,月射寒江取其神。 后世人人道: 柳家有露寒于冰,名属京都第一部。 十三修得武道成,十五入得灵丹境。 远离深闺寻闹事,平武联儒承父志。 多年情埋深闺中,自言武道本无情。 “此女应该正是柳家柳晨露!” 萧萧心里暗道一句,感受到柳晨露目光之中闪烁的敌意,暗暗神凛,对其视而不见,脸上又恢复以往的处事不惊,转而露出一丝轻佻之意,再次与柳晨露四目相对,其中挑衅的味道颇浓。 柳晨露的脸上始终无有丝毫变化,仍旧是那般古井不波,冰冷淡漠,对于萧萧目光的挑衅亦是如此,反而与萧萧相视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与不屑。 此时只听堂上的秦乐公主,轻声笑道:“今日难得与诸位儒门俊杰及京都各位才女齐聚一堂,定要大开眼界见识下我大秦如今儒者的才学” 说到这里,秦乐公主举目扫视左侧一排儒生,目光停留在秦明与柳青藤二人身上,似笑非笑道:“没想到我大秦武者的才能都不下儒生,倒是让本公主为之侧目” 听到秦乐公主暗含嘲讽之语,秦明二人脸上瞬间通红一片,讪讪一笑过后,头垂胸前,许久不敢抬起。 见到二人的窘状,秦乐公主没有再言,之后目光越过二人,落至最末,首次放于萧萧身上,见其此时如秦明二人一样死死压低头颅,红唇微微翘起,笑道:“最末那位公子似乎颇为面生,不知姓甚名谁?” “该来的迟早会来,挡也挡不住” 萧萧心底苦笑一声,依旧低头道:“在下木肃” 秦乐公主脸上的笑意愈浓,又道:“敢问这位木公子,为何总是低首回话?难道是在坐诸女入不得公主法眼,还是本公主形貌不端,举止不雅,而有辱斯文?” “当然不是,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各位姑娘亦都千娇百媚我见犹怜”,萧萧解释道:“在下出身乡野,一介粗俗之人,形貌丑陋,唯恐吓到公主与几位故才这般掩面” “原来木公子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本公主倒是可以理解几分”,秦乐公主轻笑一声,随之话音一转道:“不过适才木公子见本公主出现却是急于离去,不知又作何解释?” “这个……” 萧萧话语微顿,而后低声道:“常言道人有三急,在下也是吃五谷长大,自然不例外,适才正是……” 萧萧点到即止,不用他再往下细说,诸位自然知道萧萧所指,见其在此文雅之地竟出此粗俗言语,其中几女顿时心生厌恶,连几位儒士及王吴二人都对其鄙视连连,只有知晓萧萧为何会如此的凌秦二女与秦明柳青藤掩嘴窃笑,苏无双只是含笑不语,至于柳晨露,还是那般心如止水。 秦乐公主也是失笑未语,并未在意,似乎想到些什么,眼中闪过两道狡黠之色,笑问道:“木公子可知今日两次于本公主面前失礼?” “知道” “那你说本公主该如何惩罚你?”,秦乐公主又道。 “我想……公主还是惩罚我这个粗俗之人离开此文人之地最好”,萧萧回道,说完,心中忍不住窃喜。 “你这家伙想得倒美!” 岂料秦乐公主却是娇嗔一声,其中倒有些打情骂俏的韵味,见所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随即又意识到一时失态,忙假装轻咳一声,淡淡道:“念你能入临江阁定有几分才学,不如罚你当众作一首诗词如何?” 萧萧喜意顿消,一脸苦笑道:“这个……似乎有些不妥……” “那你说说有何不妥?”,秦乐公主故作不悦地冷冷道。 萧萧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最终只好无奈地叹口气,道:“那在下献丑” 说完之后,装模作样地在座中低头沉吟许久,在秦乐公主都有些不耐烦,想训斥几句之时,这才低声吟道: 一乡二里三夫子,四书五经破万卷。 六年只得七八子,九才皆在十里庄。 十室九儒八书童,七婶六姑盼五郎。 四女不嫁务三田,二姊也想闻一道。 (此章之中又出现三位美女,封尘大肆挥霍笔墨描绘,看似显摆文采,实则描写大多女子之末的“有道是”,“正道是”,“人道是”等都是有一定寓意的,可能已经暗示其宿命,或者之后之事,诸位可以大胆猜测,却是勿要妄加猜测,还是那句话,不到收官一刻,任何事情都说不准,可是我能等到收官的那一刻?不知道,急需诸位的鼎力支持!) 第七十五章 针锋相对 “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乱七八糟的?” 听完萧萧的不知能不能称为诗作的吟语,几位女子忍不住娇笑出声,鄙视连连。 而只有苏无双三人及秦乐公主在内的四女却觉得此诗虽说略俗,但却是颇有几分深意,王吴二人不禁望向萧萧,眼中流露出的那丝兴趣愈浓,而苏无双此时却是一副若有所思之色,似在体会萧萧此诗之外之意。 秦乐公主再次仔细品味一番之后,忍不住颔首笑道:“木公子当真是好才学,竟能以如此方式成诗,简单直白之中却是暗含深意,而且发人深思” “公主谬赞,在下只是懂一些粗言俗语而已”,萧萧低首谦虚地道。 秦乐公主欲言,岂料堂下首座的柳晨露忽然开口,冷冷讥讽道:“做人何必如此虚伪?若是连传闻中的儒学天才兰陵生萧萧都称不上是有才学,那何人还能称得上?” “兰陵生萧萧?” 闻言,不知情的诸人皆是一愣,而即刻却是齐齐转首望向萧萧,脸上的表情各异,或难以置信,或将信将疑,或隐含敌意,其中唯属苏无双三人的神色最为复杂。 之前无视过萧萧的几位女子顿时美目大睁,不可思议地盯住萧萧,似乎想要从萧萧的表情中得出些是非与端倪,然而萧萧仍旧深低头,此想法注定在短时间之内破灭。 秦知画与凌青竹见此刻堂中气氛凝滞,责怪似的羞柳晨露一眼,却是不敢多言,对此,柳晨露视若未睹,淡淡的目光望向萧萧,嘴角露出一丝戏谑之意,至于堂上的秦乐公主,脸上始终是诱人的浅笑,而眼中却是闪烁几丝神采,似想知道萧萧会如何收场。 在所有人眼神交汇之处,萧萧坦然自若地端起面前桌上的酒壶,自顾自地斟上一杯,之后儒雅地轻抿一口,这才放下酒杯缓缓地抬起头来,淡笑道:“我不知道这位姑娘在说什么?” “是不是?” 柳晨露嘴角露出的不屑与嘲弄愈浓,哂笑道:“当日你连眼前的这位秦乐公主都敢调戏,今日却为何连区区承认身份的胆量都没有?是不是惧怕当日做下的不耻之事泄露出去,从而有损你如今儒学奇才的盛名?若是如此,你与那些鸡鸣狗盗阴险小人及无耻之徒又有何区别?” 闻言,不少人又是一惊,显然从未听闻此隐秘之事,也从未料到如今名扬京都的萧萧会有如此风流荒唐的一面,眼神偷偷在萧萧与秦乐公主二人之间徘徊,似要再次观出些蛛丝马迹,而苏无双三人及秦知画三女也只是听闻,却未有得到过证实,遂也是好奇地将目光转向秦乐公主。 秦乐公主千想万想都没想到柳晨露会如此不顾及她之颜面而当众说出当日羞愤之事,当即双靥飞霞,美目狠狠地剜一眼柳晨露,却是没有出言怪罪,再者这种事情关乎女儿家声誉之羞耻之事,那是越描越黑,索性低首不语,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长抿,以作掩饰脸上的红晕。 再观首当其冲的萧萧,起初有些羞臊之后,却是恢复自然,眯眼望向柳晨露,玩味地笑道:“我又没说我不是萧萧,何来不敢承认一说?” “既然你已承认身份,那你可承认曾经调戏过秦乐公主?”,柳晨露冷声质问道。 “这位柳姑娘的调戏一词是不是没用对地方?”,萧萧斜一眼她,不满地道。 “怎么?难道你想否认不成?”,柳晨露的目光盯住萧萧,冷声问道。 萧萧摇头轻笑,道:“没有做过谈何否认与否?你若是将调戏一词换作倾慕或追求,我倒是会欣然接受,我想公主殿下心里也是如此想的,不知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话末,萧萧转首望向堂上的秦乐公主,似笑非笑道,闻言,秦乐公主螓首低得愈低,仍旧未语。 “狡辩!” 柳晨露冷笑道:“你以为此事是什么光彩之事!任何女子遭此都会难以启齿,你料到公主羞于前事,定不会如实相告才有此一问,你分明是做贼心虚!” “你难道能从我脸上观出我有心虚?”,萧萧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反问道:“你一直说我调戏公主在前,可有真凭实据?若是没有,而只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那并不能说明什么,人言可畏的道理姑娘如此聪慧应该再清楚不过” “真凭实据?真是可笑!你难道要我说出调戏秦乐公主的并非只有你一人,而是三人,你的那两个狐朋狗友至今身陷牢狱,等候秋后问斩,而你当时也被秦乐公主一剑刺伤以致昏迷多日,你才肯承认自己做下的不耻之事?若是真如你所说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追求公主,那公主又为何会有动作?这些你难道你不想仔细解释一番?”,柳晨露冷笑连连道。 “这个柳晨露果然是有备而来!” 萧萧心里暗道一句,原本安然自若的脸上逐渐升起一丝凝重,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对他造成的名誉损失那倒可有可无,而秦乐公主却是关乎整个大秦的威严所在,若是秦乐公主女儿家的清誉有损一事人人皆知,那可不是萧萧单单身受重伤与两位兄弟至今入狱可以弥补的。 想到这里,萧萧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显然此女不是一般的棘手,低首沉吟片刻后,抬首瞥一眼秦乐公主,转而直视柳晨露,脸上露出一丝轻佻的笑容,问道:“公主殿下长得可是国色天香美若天仙?” 闻言,堂上的秦乐公主,低下的脸蛋上红晕愈浓,而柳晨露却是少有的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萧萧转移话题如此之快,也不知萧萧为何会有此一问,不由轻皱娥眉,淡淡道:“那还用说” “那公主殿下可正值二八芳龄,却又未曾婚嫁,哪怕是许定人家?”,萧萧又问道。 “那是自然” “那再问柳姑娘,你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柳晨露鄙视道:“堂堂忠武候世子谁人不知?不然你怎有胆量调戏公主?” “那柳姑娘可曾见识过我的诗词才学?” “只是听说过一些,至于是不是如民间流传那般,今日一见其实也只不过是沽名钓誉而已” “那你可知道我所修几道?” 柳晨露淡淡瞥一眼萧萧上下,微有犹豫,之后道:“不知道” 萧萧脸上的笑意愈盛,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笑问道:“你觉得我算不算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犹如天神下凡?” 柳晨露翻翻白眼,索性没有言语。 “那我至今是不是也尚未娶妻?” 柳晨露的脸上愈加疑惑,疑惑之余再观萧萧脸色,似乎有戏弄她之意,顿时心生怒气,不悦道:“你有没有娶妻与此事有何关联?休要用这些小伎俩来掩饰你的所犯下的罪行与无耻之面!” “怎的没有关系?” 萧萧故作惊讶道:“既然公主没有许配人家,而我又尚未娶妻,而且我是忠良之后,论身份地位也只输于公主一筹,再者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文章堪称登峰造极,更是难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尤其是我还是位儒士,一位四道儒士!试问柳小姐,我与公主二人算不算门当与户对才子与佳人?我二人是不是很般配?再者,试问大秦之内除我之外有何人配与公主结缘?除我之外又有谁配得上调戏公主殿下?” 听闻萧萧的大言不惭自以为是,起初也是不解萧萧为何如此多题外之问的诸人终于彷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顿时一阵无语另加鄙视,堂上的秦乐公主闻之,玉靥之上的红晕瞬间爬至耳根,下又逾越粉颈,诱人至极。 “大胆!” 岂料柳晨露突然拍案而起,怒指萧萧道:“在秦乐公主面前竟敢如此放肆,上次公主念你是忠良之后才放你一条生路,谁知你今日竟当众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公主之清白,挑衅公主之威严,你眼中还有没有公主?有没有当今圣上?有没有我大秦朝廷乃至我大秦万千子民?如此目无尊卑以下犯上之徒,理应当斩!” “你才大胆!你才罪该万死!” 萧萧也是一脸怒气地拍案起身,冷笑道:“其一,若是我真的有调戏秦乐公主在先,以及今日有不敬公主之举,而今公主在此,是也应由公主殿下裁决发落才对,如何也轮不上你定我之罪!你这不是目无公主目无圣上更目无大秦朝廷乃至万千黎民,还是什么!其二,我身为堂堂忠武候世子,也算是有爵位之人,而你却只是柳家一名门庶女,有何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你这不知目无尊卑又是什么!其三,你一味说我曾经调戏过我,无非是想让秦乐公主当众出丑,事后于大秦朝堂上下失去民心,乃至圣上失去民心,你如此做到底有何居心?难道是想图谋造反,你柳家意欲取代皇室不成!” “一派胡言,简直找死!” 柳晨露当即怒喝一声,素手一挥,一道凝为实质的灵力从掌中迸射而出,直指萧萧。 萧萧再次没有想到柳晨露会如此胆大,毫无顾忌秦乐公主在场而毫不犹豫地出手,短暂的一愣过后,感受到此道灵力之恐怖地步,神情不由一凛,脸色一凝,连忙抬手于身前抹出三道白色字体,先后弹出,迎向此道灵力,而后又施展画道在身前画出一面浩然之力盾牌以作防御。 激射而来的恐怖灵力,刹那间与三道白色字体相撞,三道字体仅仅使此道灵力微有滞缓,随后无不一一溃散,此道灵力电光火石间击上萧萧身前的盾牌。 只听一阵沉闷的声响过后,萧萧胸前的浩然之力盾牌轰然破碎,此道灵力突破萧萧的仅此一道防线,狠狠地撞上萧萧的胸口。 身受巨大力道的冲击之下,萧萧的身子踉跄十余步才稳住身形,随后伴随萧萧口中传出轻微的呻吟,一口鲜血狂洒而出,片刻之后这才缓缓地抬起首来,眼神落在柳晨露无情无欲的仙颜之上,此刻,苍白的脸上竟出奇的无喜无悲。 从柳晨露突然出手到萧萧身体受创,时间感觉上去似乎很漫长,实则只有短短的半个呼吸时间,直到此刻,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皆从座中惊坐而起,秦知画急忙向萧萧走去,凌青竹也欲动身,却又止步,秦明二人反应稍慢,却也行将过去,留在原地的其余人目光来回扫视萧萧与柳晨露,脸上若有所思,至于苏无双见此时秦知画亲热地搂住萧萧手臂一脸关心的样子,神色微有复杂。 “萧儿,你伤势如何?有没有事?”,秦知画抬起衣袖为萧萧擦去嘴角的血迹,颇为心疼道。 “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萧萧轻轻摇摇头,对其挤出一丝笑容,而后再次迎向柳晨露的目光,淡淡问道:“你想杀我?” “那又如何?”,柳晨露轻蔑地道。 “你我有仇?”,萧萧又问道。 “没有”,柳晨露淡淡回道。 “那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于你?” “也没有” “那你一定是喜欢我!” 萧萧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无视柳晨露愈加冰冷的目光,轻笑道::“若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你挑拨我与秦乐公主之间的关系,你是怀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才想杀我!” “休得放肆!给我跪下!” 柳晨露的身上顿时散发出阵阵冰入骨髓的寒意,使闻者胆寒,随后又一股异常强大的精神威压从身上散出,狠狠压向萧萧。 原本深受柳晨露身体之寒意影响而身体不断颤栗的萧萧,在此强大的精神威压降临身上的一刻,仿佛肩上力压万斤巨石般沉重,压得气息难喘,不止如此,柳晨露的精神威压瞬间渗透萧萧识海之内,不断搅动挤压萧萧尚未成型的神魂。 萧萧的顿时感觉头痛欲裂,彷如一根锥刺刺入他的神识之中,又似乎他的神识冰封于寒冷的千年冰窟,比当日体内那只镯子之上的古老阴寒之气摧残神魂还要疼痛难忍,这一刻萧萧终于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之感。 然而萧萧的神识在参悟儒道之时早已饱受摧残,加上当日为探体内之物而妄自冲撞气海之门,造成神识破碎,而最终却有天地灵物浩然玉髓固之,此时的神识之坚韧非一般灵丹境修士可比,即使此刻深受柳晨露精神之压,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但却无丝毫碎裂之迹象,反而此时若是萧萧尚在清醒之中,定然会发觉他的神识却在一丝丝的变得愈加凝实坚韧。 只是意识之痛与身体之痛始终缠绕其身,萧萧意识早已是混乱不堪,只有疼痛中分离出一丝清醒强支撑起身子而不至于跪下,此刻的萧萧双目紧闭,紧紧咬住下唇,嘴角血流不止,脸色苍白至极,双膝前后左右剧烈的颤抖晃动,但却始终没有弯曲。 见到萧萧一脸痛苦的样子,秦知画紧紧抱住萧萧的身子,抬起首泪眼婆娑地道:“柳姐姐,你快住手!再这样下去,萧儿会没命的!” “姐姐,你快停下!你不能杀他!”,柳青藤一脸焦急地道,从来未有顶撞过柳晨露的他,此时语气之中竟露出浓浓的呵斥。 其余人见状,心有不忍,上前劝阻柳晨露放过萧萧,苏无双也不例外,只有王吴二人原地未动,目光依旧穿梭于萧萧二人之间,思量愈浓。 对于诸人为萧萧说情,柳晨露丝毫不为所动,堂上的秦乐公主见到萧萧如今的惨状,眉头紧锁,脸上升起一丝怒容,终于开口道:“萧萧也是年少无知,况且我也无杀他之意,柳姐姐高抬贵手,放过此子” “既然公主肯为你说情,我念在公主的份上尚且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柳晨露冷冷道一句,终于撤去压向萧萧的精神威压,身上的寒意随之逐渐收敛。 在柳晨露收回精神威压的瞬间,体力与心力早已透支的萧萧身体一软,再一次昏迷过去。 第七十六章 二戏佳人 且说萧萧昏迷之后,秦乐公主命秦凌二女扶至临江阁九层之上,由二女好生照顾,起初秦知画意欲带萧萧回府,后想到萧萧目前状况不明,在府中除己之外无有其余修为深厚的修士,而此地有修为深不可测的秦乐公主,若是萧萧出现何异状,也不至于自乱阵脚。 秦乐公主此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又以不多言语勉之诗会儒生,亦离开进入临江阁之巅,自始至终未曾瞥一眼神情始终未有丝毫变化的柳晨露。 随之柳晨露离去,临走前厉声喝走不愿离去的柳青藤,之后堪称是为萧萧一人举办的诗会之上人人兴致缺缺,无心再谈论儒学,彼此只过三言两语,各怀心思地离开临江阁。 而在萧萧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出现及与柳家天才柳晨露之间的冲突不时间传入京都各大家族,除琴棋书画四大家之外,一些修武家族也闻到风声,家族之中单对柳晨露与萧萧首次相见即不和一事而进行议论商榷,至于内容,不得而知。 而且此事于京都百姓及诸多儒生之中亦是掀起不小波澜,此外,萧萧调戏秦乐公主一事也是不胫而走流落民间,本以为皆认为萧萧公然藐视皇族威严而引起民愤,谁料当得知萧萧忠武候世子的身份,以及萧萧于临江阁中说出放眼整个大秦除己之外无人与秦乐公主相配,也无人再敢调戏的秦乐公主之话,反而使得萧萧调戏秦乐公主之事成为一段门当户对才子佳人的佳话,萧萧的几月英名也未因此事而有丝毫衰减,反而愈来愈盛。 闲话休提,再言萧萧。 萧萧醒来时已是夜里子时,躺在榻上,感受到体内的浩然之力与灵力再一次恢复充盈,而且于气海之中紫白气团之底又结成两滴浩然水珠,实力又有所提升,不仅如此,经历今日柳晨露精神威压的神识,比之前凝实坚韧不止一丝,此次与柳晨露产生冲突,其间所受之苦固然有目共睹,然而萧萧得到的好处却是只有他一人知晓,于是萧萧一脸复杂之色地陷入沉思。 正在他思索间,耳边传来一两声轻微的娇笑,萧萧抬头便见秦知画与凌青竹二女相对坐在不远处小声说笑些什么,不时两女会互相讨打嬉闹,而说笑的内容自然是与萧萧有关,无非离不开彼此打趣与萧萧的暧昧关系。 萧萧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起身轻微咳嗽两声,对二女道:“知画姐,青竹姐,你二人都在” 听闻萧萧的话语,二女即刻停下笑闹,见萧萧下床穿鞋,忙走过来扶住萧萧两侧,将其按回榻中,秦知画责怪似的嗔道:“萧儿你伤还没好,赶紧躺回去” “正是,难得秦姐姐如此关心你,你可要乖乖听话”,凌青竹娇声附和道,不忘调弄秦知画一番。 “我是他表姐,关系是应该的,而某些人似乎与其非亲非故,竟甘愿留下来守萧儿一夜”,秦知画俏脸泛红,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谁心甘情愿守这个无耻之徒?若不是念在公主的份上,我才不会留下来”,凌青竹鄙视地羞一眼萧萧,撇撇嘴道,而说话时脸蛋抹红,言语之间尽露心虚之状。 “是也不是?那如今萧儿已醒,我一人可以应付的来,你正好可以脱身离去,公主那里自有我去说,定不会怪罪于你”,秦知画嘴角上挑,戏谑地道。 凌青竹美眸瞪一眼秦知画,下意识瞥一眼萧萧,小声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这个……反正我觉得有些不好” 听闻二女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回戏弄,萧萧顿时苦笑不迭,假装头疼而揉揉脑袋,对二女笑道:“我如今已无大碍,两位姐姐都不用留下来照守,只是感觉身体有些发虚,想一个人静下来运功调理一番” “这…..萧儿你真的没事?”,秦知画微微犹豫,低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你二人都是修士,修为也比我深厚,自然知道我如今的状况”,萧萧失笑道。 萧萧所言二女自然知晓,甚至连萧萧身子是不是真的发虚也能观出,只是觉得此时萧萧也许真的需要清静,毕竟今日与柳晨露之间的事表面上莫名其妙,实则或许另有所指,这些都需萧萧去细想理清。 二女心有灵犀般相视一眼,见萧萧此时开始闭目打坐,无声无息走出房间,之后轻手轻脚关上门。 待二女一步出房门,萧萧随即睁开眼,轻轻舒口气,随之再次闭上双目,而这次却是真正的运起儒圣经典,进入修炼。 从今日与柳晨露算不得上是一战中,萧萧心里对此女之修为境界达到惊骇万分的地步,不提那随意出手间的那道灵力,便使萧萧无力以对,除非是另外再施展棋道,或施出秘法美人泪江山乱,或许能都挡下那道灵力的攻击,单单此女神识之强已经远远超出萧萧的料想,加上前者之灵力修为,比之前见识过慕紫衣与袁啸天几人灵丹境后期修士都要雄厚,萧萧隐隐觉得此女之修为可能已经超出灵丹境而步入那传说中玄之又玄的灵玄境! 一想到此,萧萧都会惊骇莫名,固然萧萧猜测这位武道天才可能是他表姐,及今日之事后得到的好处也不知是不是其有意还是无意为之,而从其身上露出的杀意却是千真万确,无论是真是假,此后与这位表姐见面与冲突定然会有,他可不确定下次这位表姐会手下留情。 再者,柳晨露的莫测修为也激起萧萧的好斗之心,一位是武道天才,一位却是儒道奇才,除去柳萧两家此前的不明渊源,二人之间的较量,换言之,乃是儒武之间的争斗,可以说自首战萧萧完败而正式拉开序幕。 萧萧静静坐在榻上修炼不知多久,只听房里传来阵阵敲门声,萧萧这才停止修炼,出声让门外之人进来。 房门轻轻推开后,只见一袭轻纱绿裙的秦乐公主轻盈步入,见到仍坐在榻上的萧萧,戏笑道:“忠武候世子的身份地位倒是不小” 见到来人是秦乐公主,萧萧一愣,随即连忙起身下榻,躬身行礼。 “见过秦乐公主” 随后又道:“在下不知是秦乐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秦乐公主自顾自地坐下,又自行倒杯茶,浅抿一口之后,这才抬首望向仍是弯腰拜礼姿势的萧萧,眯眼笑道:“上次见你的时候,似乎不是今日这般识体有礼,怎么?月余不见倒与本公主生分不少” 萧萧颇为尴尬地摸摸鼻头,低声道:“公主不是说在下当时年少无知?而我确实是如公主所言,再者,公主不是已经决定将我那两个兄弟处斩,及赐予我伤以示惩罚?” “那今日之事又怎么说?”,秦乐公主不悦地轻哼一声,嗔怒道。 “今日何……” 萧萧话音一顿,这才想起今日在诗会之上的大言不惭以及毫无顾忌地调戏秦乐公主之言,而如今此地只有单独二人,脸色变得愈加不自然,而又浮现红潮,轻笑道:“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秦乐公主考虑……” “为我考虑?你可知道你萧萧调戏于我一事,如今已经传遍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我一个女儿家的清誉就此毁于一旦,况且我身为皇室公主,此事一出,让我皇族颜面何存?”,秦乐公主冷哼道。 萧萧急忙解释道:“今日柳晨露已经此事告知于众,众人皆知也是迟早的事,在下正是考虑到秦乐公主之清白及威严才将此事说成是我爱慕公主,那些话也是为不失公主身份与挽回颜面才说的” “如此说来,你确实是为本公主考虑,本公主倒是错怪于你?”,秦乐公主冷冷地道。 听出秦乐公主语气之中的冷意,萧萧连道:“不敢,不敢” “你还知道不敢!” 秦乐公主顿时怒道:“你可知道如今全京城都说你与我万分般配,什么才子佳人门当户对,而且早已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甚至闹到你非我不娶,我非你不嫁的地步?难道我非要嫁给你?” “这个……是不是没这么严重?”,萧萧抬首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乐公主一脸怒容,冷叱道:“难道本公主会骗你不成?” 萧萧忙低下首,小声嘀咕道:“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乐公主见萧萧一副委屈的样子,不由气笑道:“亏你还是位四道儒士,说话之前怎地不细想一遍?” 萧萧连连点头,“公主教训的是,我下次一定改” “还有下次!这次事后看你如何收拾?” 秦乐公主鄙视一句,随之脸上露出一丝促狭而又害羞之色,犹豫片刻之后,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想娶我?” “什么?” 萧萧一怔,抬头小心地瞄秦乐公主一眼,见其此时一副女儿家的神色,心中不由一惊,忙移开目光,故作镇定地道:“我没听清楚公主说什么,公主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让本公主重复第二遍!” 秦乐公主娇嗔道,水淋淋的双目白萧萧一眼,见其此时的脸蛋愈加通红,一脸窘状,不由失笑一声,不忍戏弄,随即收敛笑容,脸上瞬间变得清冷,淡淡问道:“来时路上,可曾再次遇到过云里洞天的修士?” 闻言,萧萧这才敛神,对于秦乐公主知道他与云里洞天结仇,他丝毫不足为奇,至于她是否知道自己与魔教圣女慕紫衣有过接触,及与修真门派三大弟子有过战斗,萧萧不得而知,听其问起,顾忌到慕紫衣的身份,遂摇摇头道:“没有” 而秦乐公主似乎知道萧萧心中所想,却是没有拆穿萧萧的谎言,而是颇有兴趣地笑问道:“听说你与一位相貌英俊的公子,曾大闹过青州城的齐云轩,不知可有此事?” “是的”,萧萧心中一动,随即压下这丝波动,点头道。 “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既然能与你萧萧成为知己,想必是位奇才,不如为本公主引见下此人,如何?”,秦乐公主盯住萧萧的脸蛋,笑吟吟地道。 “知己倒谈不上,只不过是殊途偶遇,其人身份我也不知多少,也不知如何联系?”,萧萧回道。 “真是如此?” “真是如此” 秦乐公主凝视萧萧好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道:“不是我要干预你的私事,而是你如今身为我大秦数百年来难遇的儒学天才,大秦日后之兴衰与你有莫大关联,你的一言一行早已备受有心人关注,其中难免会有邪魔歪道中人,不得不防” “公主说的是,我一定会处处小心行事”,萧萧颔首称是。 “你明白即好” 秦乐公主颇有深意地凝视萧萧一眼,随后低首优雅地品茶,没有再言,也没有欲要起身离开的意思,似乎知道接下来萧萧会有话问她。 萧萧沉吟许久后,小声问道:“公主可知柳家与萧家的关系?” “这些陈年往事,我怎晓得?”,秦乐公主淡淡道。 “那公主有没有听闻我娘是出身柳家,可能正是柳家的那位三小姐?”,萧萧一脸期冀之色地再次问道。 “你问我,我去问谁?”,秦乐公主翻翻白眼道。 “你是公主,这些隐秘怎会不知?” “谁说身为公主一定会知晓?”,秦乐公主美眸剜一眼萧萧,娇嗔道。 萧萧有些不悦,又问道:“那公主可知柳晨露如今的修为境界?可是已入灵玄境?” “没听说过” “不知公主目前的修为是……” “莫要心急,以你的天赋,不久之后你会达到我这种境界的”,秦乐公主一脸神秘莫测地道。 “那你比起柳晨露如何?” “没比过,也不清楚” 萧萧顿时心有不快,脸生黑线,不悦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还留在这里作甚?送客!” 秦乐公主小口微张,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煞是可爱诱人,羞怒道:“这是我皇家避暑之地,我想来即来想走即走,你有何资格赶我走?” “什么是你皇家的?这大秦之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我大秦百姓的,这里当然有我一份,而这间房正好是我先中意的,故麻烦你不要再呆在我的私人领地,我要睡觉” “你……” “你什么你,难道身为公主就可以触犯男女有别又授受不亲的受戒?” “你……你无耻……” “你胡搅蛮缠,懒得理你,现在我要睡觉,你若是真的不想走,我倒是不介意你我共塌而眠” 说完,萧萧打个哈欠,一头栽入被窝里,秦乐公主一时间竟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一阵无语。 许久之后忍不住娇笑出声,随即轻捂小口,美眸瞥一眼趴在床上的萧萧,又是忍不住失笑地摇摇头,而后起身离去。 第七十七章 三戏佳人,京试文章 接下来的两日萧萧一人安静在临江阁上潜心修炼,可能两日之后正是京试的缘故,秦知画与凌青竹甚至是秦乐公主在内都无人前来打扰,萧萧也是乐得清静,而闲静之余,心里却是微有些不自在,或许是身边时常有女陪伴之故。 两日之中,临江阁上唯有萧萧一人,白日于九层之巅打坐修炼儒道,吸收京都上空之浩然正气,及至深夜,便会利用灵元丹来修炼真道,两日无休眠的修炼,换来的成果也是显而易见,气海之中的气团又变小一丝,而气团之底的两种天地之力化作的水珠却是又有所增多,浩然之力水珠多出三四滴,而灵力水珠却要比浩然之力水珠多出两三滴,这自然要归功于萧萧大肆挥霍灵元丹的结果,若是有修士知道萧萧耗掉数千粒灵元丹才于气海之内结成数滴灵力水珠,不知会不会惊得目瞪口呆,震惊之后又会不会为萧萧如此大的手笔而感到肉疼,咒骂萧萧如此败家。 此外,这两日间萧萧的名气在京城之中也是愈演愈烈,风头早已盖过京都三杰,而成为此次会试第一的头号人选,而在一些儒门家族及修武家族之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可谓是有人喜亦有人忧,有人疑虑重重,也有人没当回事漠不关心。 第三日,京试之日,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天色还未大亮,天边只是微微显现一道金色细线,不多时从细线上迸射出一缕晨光,柔和铺洒在临江阁顶端那粒石珠之上,而后这屡晨光如羞涩的美人褪妆般,从上而下缓慢蔓延,不一会儿已现出临江阁的顶上全妆,之后照映在九层天台,最后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现在朝阳之中,一身白衣若雪,盘腿而坐,当朝阳映射在那清秀而如玉若女人般光润的脸颊,少年原本紧闭的双目终于缓缓睁开。 感受到此时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萧萧的脸上露出一丝迷人的笑容,起身伸个懒腰,凭栏远眺留下山水,自言自语道:“不愧是皇家避暑之地,果然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你若真如此认为,那可是大错特错” 这时,珠落玉盘般轻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萧萧神色微微一动,随之恢复正常,转身即见一身轻纱素裙的秦乐公主绝世而立,娇靥犹胜清水芙蓉,见萧萧转过身来,嘴角温柔含笑,荡人心神,而后缓步轻盈走近萧萧。 萧萧暗赞一句秦乐公主的倾城芳颜,目光落在秦乐公主如玉雕琢的脸蛋,饶有兴趣地问道:“此话怎讲?” “不难讲,儒家圣地聚集的浩然正气比其余地方不知浓厚多收,那里才是最适合儒生修炼的地方,而这里,在俗世之人眼中确实犹如人间仙界”,秦乐公主轻声笑道。 萧萧轻轻颔首,随后苦笑道:“圣地之所以称之为圣地,可不知一般人可以进入的,你这一说与没说似乎没多大区别” “这倒也是” 秦乐公主于萧萧几步之远的地方停下来,笑吟吟地道,之后似乎想起来些什么,秀眉轻皱,好奇地问道:“听闻萧唐镇上曾经有一处儒家圣地,可不知前段日子为何山上的浩然正气无缘无故一夜之间消散全无而落为凡地,此事颇为匪夷所思,令人疑惑费解,你身为萧唐镇上的儒生,而且那时你应该也在萧唐镇,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公主,又见多识广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萧萧撇撇嘴道。 秦乐公主诱人的红唇轻轻上扬,双目盯住萧萧的眼睛,一脸玩味地笑道:“你真的不知?” 被秦乐公主双目如此直视,萧萧颇有些心虚之感,表面上却还是坦然自若地迎上秦乐公主的的目光,轻笑道:“我当然不知” 秦乐公主脸上的笑意愈浓,又道:“那我怎么听说,你入道当日正是镇魔峰发生此异变之日,而且你入道之时又身在镇魔峰上,镇魔峰如此异状,你岂会不知?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在刻意隐瞒什么?莫非你与镇魔峰之异状有何关联不成?” 闻言,萧萧心中不禁一阵急跳,早已听闻秦乐公主是个厉害角色,前两日倒不怎么觉得,而今日仅此一言却是使萧萧心凛神颤,对秦乐公主之厉害之名不疑有之,而且心生万分警惕,暗道此女非一般女子可比,故也不能按对待普通女子那般以常理待之。 萧萧心有如此想法,而脸上却是不为所动,亦是直视秦乐公主的丽颜,似笑非笑道:“公主殿下似乎对于我之事十分上心,任何事情甚至小到家常琐事都丝毫瞒不过公主的耳目,在下这里斗胆问一句,公主如此关心我的事情,是不是对我有所企图?难道公主是真的喜欢我,故才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 “休要胡言乱语!谁会关心你的那点破事?鬼才会喜欢上你!”,秦乐公主脸上微微泛红,狠狠瞪眼萧萧,娇怒道。 “若是没有,那你对我的事情一清二楚又作何解释?”,萧萧一脸鄙夷地道。 秦乐公主嗔怒道:“上次我已经对你说过,你的存亡关乎到大秦日后兴衰,我如此做……” “不用再解释,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玉无瑕,也没有拯救大秦乃至天下黎明于水火的能力,你休要为当日调戏之怨,转为今日之爱而找借口,因恨生爱的道理我未及弱冠,但还是略懂一些,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又道,只有冤家才会一见钟情,还道……” “谁与你是冤家!谁与你一见钟情!你若再胡言乱语,你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问斩!” 秦乐公主脸上又羞又恼,冷声呵斥道。 “我哪有胡言乱语?当日调戏之仇是念在我爹的份上你才放过我,那前日诗会之上我对你那般无礼,事后在房间里又那般不将你放在眼里,你却为何没有将我怎地,反而还替我说话,又与我说笑?若说你对我没那意思,可是这些事情又非常的说不通,若说你对我有意思,可是今日只有你与我二人单独相处,你却又否认,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难怪娘会说,女儿心,海底针!” 说完,萧萧抬首瞄一眼秦乐公主,见其脸蛋上通红愈浓,却又隐含一丝怒气,小口微张,一副想辩解又想训斥,却不知如何去言的样子,含娇带媚,媚意逼人。 见状,萧萧的目光在其脸上多有停留,随后揉揉脑袋,装出一副很是想不通的样子。 “萧萧,你……你无耻……“ 不长不短的时间过后,秦乐公主口中这才传出怒言。 萧萧失笑道:“没有我当日的无耻调戏,哪来今日的你恋于我?” “本公主才不会喜欢你这个……” “你不喜欢,那你为何会脸红?这明明是女儿家害羞与说谎时才会有的样子”,萧萧手指向秦乐娇红如流的脸蛋,戏谑地笑道。 秦乐公主下意识中抬起玉手摸摸火热的脸颊,在萧萧目光的直视下,顿感愈加红热,忙地下头去,嘴里低声道:“我才没有脸红” 话一出口,连秦乐公主自己听来都觉得颇有女儿家撒娇的韵味,心中不由自责一句,头埋得愈低,却是似乎仍然能够感觉到萧萧的目光仿佛能观清她此刻脸上的浓羞,低首羞怒道:“我又没脸红,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盯住人家的脸蛋” 娇嗔过后,却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萧萧回语,秦乐公主缓缓地抬起螓首,目光所及,却是哪里有萧萧的踪影?不由一愣,随即想到适才露出来的女儿娇态,也不知萧萧见到没有,顿时脸上羞怒愈浓,凭栏俯视那道已至山庄的白色身影,脸上的羞涩逐渐转为复杂,而后又至羞涩。 “这个混蛋!” 许久之后连出身皇室端庄娴静,谈吐举止无不文雅的秦乐公主,口中都忍不住道出如此一句话来,不知其余人以及萧萧听到又见到秦乐公主此时的神态,会是如何一副表情。 然而秦乐公主的这一娇媚举措,萧萧注定不会知晓,用他的话讲,是以一招无耻之计成功转移秦乐公主的问话从而取得出奇制胜的效果后,怕其及时反应过来,遂只好趁其不注意之时忙不迭又悄无声息的遁走,一次秦乐公主对于镇魔峰异状与萧萧有莫大关系的怀疑,萧萧暂时避过其锋芒,至于日后秦乐公主会不会再问此事,萧萧不得而知,再者,秦乐公主即使再问,有今日一事的萧萧也有应对之策。 且说萧萧头也不回地离开江中岛屿,自行开船上岸,观下时辰,距离京试还有一个多时辰,遂一路不急不缓径直向京师学堂行去。 京师学堂,乃是京城最顶尖最豪华的一座书院,由皇家亲设,专供皇室成员及其族亲,乃至各大王侯将相之后人学儒之地,书院的几位夫子亦都是有所修为的儒士,有人传言皆是出自朝堂上下儒者神往之殿堂的儒香院,具体是与非外人自然不得而知,只有少数身份与地位于众王孙贵族之中更为显赫之人或许才会知晓一二。 这些都是萧萧沿路于人口中打听而来,可能是萧萧自知如今在京城之中颇有名气,加上前两日诗会之上,定有不少人见过自己的相貌,遂避免与人遇上套近乎,约莫过去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准时地来至京师学堂之外。 学堂之外来回巡逻的士卒足有上千人,其中若有若无散发出数十道灵力波动,而且守门的两位将士修为都要在灵丹境以上,在京师学堂方圆数百丈之地都无人敢于接近,如此阵容使萧萧位走近时已觉震惊万分。 萧萧环顾四周,又不见其余儒生的踪迹,心想此次京试他可能又是最后一个来至,这也在萧萧的预料之中,在士卒巡逻范围不远的地方,萧萧停下来舒口气,整整衣袍,之后向学堂入口走去,还未走近已被两位灵丹境的守卫拦下,萧萧呈上会试儒生的身份牌,二人仔细鉴别真伪与大量萧萧许久之后,见不疑有假,这才还予萧萧身份牌连忙放行,眼中也升起异样之色。 萧萧取回身份牌,对二人道声谢,而后步入京师学堂的正门,门内院中亭台楼榭,雕栏玉砌,而又有奇花异草,有如王府大院,院内的房间阁楼却是比一般王府还要豪华一些,此外,院子上空的浩然正气确实比其余地方稍微浓一些。 这些萧萧都未有多加在意,听到学堂之中传出一阵颇为威严的话语,一听乃是监考官下令京试即刻开始,萧萧这才疾步进入中厅授学之地。 进入后,对堂上的两位先生样子的老者及中间一位身穿官府的官员行个礼,见三人只是不悦地瞥眼他却没有出声责怪,萧萧也识趣地一语不发,走向最末排的一个空余位置,行走间已收到苏无双与王钦贤及吴不凡三人的拱手之礼,只是苏无双脸上多是一如当日不知萧萧身份之时的诚挚笑意,而王吴二人的表情却多是复杂,有些牵强附会的意思,其中隐含一丝淡淡的阴沉。 有知晓萧萧身份的几位儒生亦都是座中含笑行礼,萧萧一一颔首回过礼,之后在那个位子上坐定。 见到诸人神色举止之后,堂上的三人再次淡淡瞥一眼萧萧,又无话语,中间那位官员下令发题,不久之后萧萧拿到此次京试的题目。 此题亦是一副画,画上是一手执笔的儒者与一手持青锋的武者正在相对谈论什么,在二人旁边画的是两国正在交战的战场,二人另手所指正是指向这片战场,故二人口中所谈也呼之欲出。 此次可是京试,只有三人可以入围,参加最后的殿试,而殿试与其说是会试最后一试,倒不如说只不过是圣上为全朝会试的前三甲封官进爵而已,并无多余考试一类,而谁先谁后是由此次京试之后,翰林院各位士郎大夫决出,此一试可以说是会试最后一试,能否取得第一也在此一举,故萧萧定然不会将其当成儿戏,也不会作赌。 遂萧萧决定以文章取胜,思索半响此题,随后执笔于纸上疾书,两柱香的时间未落,萧萧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神情自若地步出学堂。 京试结束后,萧萧不请而自去临江阁,于那里修行一日。 翌日,京试结果的榜文如期而放,列出的三甲之中萧萧之名依旧位居第一,其作下的文章再次公布于世,有人称之为惊世大作,文章之中,其儒,其武,其站,乃至其情,无不令人惊叹,深思,悲悯,歌泣,乃至心怀苍生…… 而此文章,萧萧这次也是题下其名,名曰浩然长歌! 第一章 此去皇宫(上) 第一章此去皇宫 两日后清晨,临江阁九层天台之上。 萧萧席地而坐,双目紧闭,十指捏印,清秀的脸上满是宁静与安详,虚空之中一缕缕飘渺若无的浩然正气缓缓渡入萧萧体内,使得这份宁静与安详之中多出一份神圣与仰望气息。 初阳一连几日铺洒在临江阁上,自上而下掀开临江阁朦胧的睡眼,今日亦复如此,此刻洒在萧萧俊逸的脸上,反射出淡淡的晶莹,彷如女子从清水中洗过的丽颜。 在萧萧身后不远的地方,秦知画与凌青竹并肩而立,一青一紫两道倩影在晨光里显得愈加窈窕玲珑,此时,二女四目凝视前方的单薄身影,眼神温柔,嘴角含笑。 在二女身侧,秦明亦是静静而立,目光之中有热切也有复杂,抬头瞥一眼萧萧,又偷偷扫一眼凌青竹,似乎想到之前有过什么荒谬想法,不由摇头轻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之又换上之前的平静。 三人都是修道之人,自然明白修士修炼之时不可打扰以免气血不宁,进而致使走火入魔,故三人来此站立良久都未曾开言。 不知过去多久,萧萧终于缓缓睁开双目,口中呼出一口浊气,起身整整衣袍,转首望向二女,歉意一笑道:“不好意思,适才修炼,故才让两位姐姐久等“ 闻言,凌青竹撇撇小嘴,不满地道:“你如今可是京试第一,名头如日中天不说,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兼忠武候世子的身份,我二女只是一介名门女流,而今投诚你这座靠山还来不及,怎会以区区久等而怪之” 萧萧自然听出凌青竹话中的责怪之意,定是这两日躲在临江阁中不理睬二女之故,而这种似乎有关男女暧昧之事,解释还不如不解释,遂只能对其轻笑不语。 见萧萧没有开口说话,凌青竹不悦地轻哼一声,扭头转向别处,见状,秦知画羞萧萧一眼,而后埋怨道:“萧儿,你这家伙这两日在这里偷享清闲,我与青竹妹妹却是忙的焦头烂额,差点喘不过起来” “这与我有关系?”,萧萧不解地问道。 秦知画娇嗔道:“怎么与你没关系?若不是有人说你入住平南王府,也不会有众多达官贵人王孙公子,乃至修道家族之人寻上门来,非要拜访你不可,平南王府的门槛几近踏破” 萧萧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有些心虚地问道:“那些人最后如何?” “又能如何?其中一些人连平南王与北静王都不敢轻易得罪,只好以礼待之,最后将整个王府翻个底朝天,没有寻到你,这才不甘离去”,秦知画翻翻白眼,娇哼道。 萧萧显然没有料到这些人会如此疯狂,不禁失笑道:“这哪像什么名门贵族,分明是强盗” “你还有意思笑,若不是你名气太盛,这些人也不会这般”,秦知画鄙夷地道。 这时,凌青竹附和道:“这还算不得什么,有人离去后,逢人即说知画姐这是金屋藏娇,甚至还说……” 说到这里,凌青竹连忙止住口,转首瞥一眼秦知画,收回首时脸上泛起一丝羞人的红晕。 “还说什么?”,萧萧见其如此表情,好奇地问道。 “你问这个作甚!反正是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凌青竹瞪眼萧萧,冷哼道。 “这是你要说的,怎又怪我问起?” 萧萧一脸郁闷地小声嘀咕一句,转首望向一旁的秦明,眼中有询问之意。 秦明开口欲言,却见身旁的二女齐齐投来凌厉的目光,不由打个哆嗦,随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没说什么,只是说哪家姑娘能嫁给表弟,那可是祖上积德,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真的?”,萧萧盯紧秦明脸上,不信地问道。 “千真万确” 秦明说完,见萧萧脸上仍有狐疑之色,即刻假装想起来什么事情,拍拍脑袋,自责道:“我这猪脑子,差点儿忘记正事” 说话间,从袖里取出几份类似请柬的纸张,走上前递于萧萧,道:“昨日收到君学仁庸四派门人送来的请柬,是来找你的” “君学仁庸四派?” 萧萧颇为好奇地接过几张请柬,略微扫一眼其上所写,无非是说久闻萧萧才名,愿与其共论儒学。 之后,萧萧眼中露出浓浓的不屑,鄙视一声,将请柬丢还秦明,淡淡道:“没兴趣” “你的意思是让我替你回绝四派?” 秦明不可思议地道:“四派在大秦儒门的地位可是丝毫不低于琴棋书画四大家族,派中皆是资深儒者,而且都是修无形之道的儒士,各个名望颇高,今日你若得罪四派,恐怕日后仕途会多有不顺,你确定要这么做?” “不错”,萧萧不为所动,一脸淡漠地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知道该怎么做”,萧萧摆摆手,打断秦明的劝说, “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何会一口拒绝?莫非是取得京试第一,目中越加无人?” 这时,从二女身后传来戏谑的话语,见到来人,二女忙欠身行礼,秦明与萧萧次之。 礼过之后,萧萧抬首望向秦乐公主,淡淡笑道:“难道连你也认为我应该与那些庸儒同流合污?” 秦乐公主轻摇螓首,目光直视萧萧,玩味地笑道:“这么说来你不是庸儒?” 萧萧一愣,随即眯眼笑道:“你在试探我?” “不是,这是我从你话中得出的意思” “你就是在试探我” “若说试探也不是不可,那你又能拿我怎样?” “不能怎样,我只是想说你注定会有所失望” “我并不这么认为,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那你感觉如何?” “感觉你……应该是位正儒!” “正儒?你需知道人的感觉向来不准” “那是对别人而言,而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真的?那我非常期待你会有不准的一次,或许正是这次” “我也是” 言毕,萧萧与秦乐公主二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秦乐公主轻笑道:“今日我可不是来与你口舌之争的,而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许多人想见你“ “什么地方?” “翰林院!” 随后萧萧辞别秦知画三人,随秦乐公主一起走下临江阁,经过山庄,登船靠岸,岸上早有一辆马车等候,在马车旁立有一身穿华服却是明显不合称,一眼即能辨认出是女扮男装的女子,身姿尚好,也有几分姿色,却是神色清冷,一手持剑,而使萧萧有所惊讶的是此女竟是位修士,身上隐隐有灵力波动,其修为已然超出灵气境而进入灵丹境,随之又想到秦乐公主的身份,身边有灵丹境修士保护也在情理之中,遂也没有多加在意。 见到二人,此女忙上前对秦乐公主行礼,之后又对萧萧行礼,当目光落在萧萧身上及脸上时,眼中明显闪过一道亮光,然而只是转瞬即逝,退后几步,揭开马车后帘,低首邀秦乐公主上车。 秦乐公主轻颔螓首,抬步优雅地踏入马车,帘子垂下,不见倩影。 见状,萧萧犹豫片刻,随之后脚也欲踏上马车,却是被那个女子伸手拦下,冷声道:“你不能进” “我为什么不能进?”,萧萧故作不悦地道。 女子眉头轻皱,沉声道:“公主的车驾岂是什么人想进便进的?” “那我又是什么人?”,萧萧反问道。 “管你是什么人,反正不能进入” “你不让我进,我偏要进” 萧萧不屑地撇撇嘴,再次举步,双手伸向帘子,岂料斜地里一道剑光袭来,直奔萧萧的双掌,萧萧神色一凛,连忙收手退回,抬首欲要厉声呵斥此女几句,却见一柄利刃已抵在胸口,而此女脸上也是一片冰冷之色,萧萧忙将欲言之话咽下,陪笑道:“我只是与姑娘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女儿家怎么能轻易舞刀弄枪?身为女儿家就应该有女儿家的样子,应该像你家公主那样知书达理,才貌双绝,端庄娴静,蕙质兰心,温柔可亲……” “我是什么样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若是再敢靠近马车一步,你信不信我当场断你双手双脚!” 见此女一副不似威胁的样子,萧萧又后退几步,连道:“不敢,不敢” “谅你一个灵气境儒士也不敢!” 此女鄙视一句,而后收起剑刃,转身跳上马车,驾车前行。 萧萧一脸委屈地跟在其后,抬首见那位女子专心驾车,无暇他顾,心中一喜,遂小心地靠近马车,又欲入车。 “你就这么想上来?” 车内传出秦乐公主不轻不淡的声音。 萧萧双手一顿,小声解释道:“不是我非要上来,而是如今形势所逼,你也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 “你出不出名壮不壮关我甚事!”,秦乐公主依旧是事不关己的口吻道。 “你说我是猪?”,萧萧手指自己,满脸不可置信地道。 “我可没这么说” “你有!” “你说有那就有,而你又能奈我何?难道想进来揍我?” “不错” “那你怎么还不进来?” “你以为我傻,连你的激将法都听不出还称什么儒学奇才,我修为不及你,进来还不知会是谁揍谁” 秦乐公主不禁娇笑道:“这么说,你又改变主意不想上来,是也不是?” “正是”,萧萧回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闭上嘴,乖乖跟上” “谁会稀罕你的破车,本公子一向自诩清高,不饮盗泉之水,不受嗟来之食,更不会为上你的车而摇尾乞怜,可谓是功名利禄袖中抛,红尘不在心间绕,如我这般神人,何管他人如何待之” 萧萧且行,嘴里且不停念叨,与秦乐公主叙话的片刻功夫,马车已行至人来人往的皇城街上,萧萧不得不低首行走,如此还是担心被人认出,遂又腆脸笑道:“我又想改变主意” “不关我事”,秦乐公主道。 “我想上车” “不行!” “那我立刻扭头回去” “反正我话已送到,你去不去那是你的事,不过我还是得说句实话,就连本公主都不敢无视翰林院的召见” “那你也得让我上车才行”,萧萧小心环顾四下,出声道。 秦乐公主这次索性懒得没有出声,萧萧颇为气愤地道:“你若是不让我上车,我就在此大喊公主殿下在马车里” “你敢!”,秦乐公主冷声道。 “我连堂堂公主都敢调戏,这又什么不敢的” 说完,萧萧咳咳嗓子,一副欲要喊叫的样子。 “你……上车!”,秦乐公主气急败坏地道。 “那你保证我上来你不会揍我” “揍你?我当然不会揍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不守承诺” “一定” “那你发誓” “发你个头!你还想不想让我赦免你的那两个兄弟?” “得令!我这就上来” 听闻秦乐公主饶过两位兄弟,萧萧不禁喜形于色,立刻翻身跃入车中,谁料一入车中,迎面一道黑影扑来,在萧萧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已被黑影重重压在身下,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只见秦乐公主非常不雅地骑在身上,双拳不断落在萧萧脸上及胸前,口中不停地传出娇声怒语。 “叫你威胁我……” “三番四次戏弄我,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今天就让你长点记性!” “我不揍你?可笑!揍你还是轻的,我还要……踢死你这个无耻的混蛋!” 话音一落,秦乐公主起身抬脚重重地踢在萧萧屁股上,萧萧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抱头求饶,而秦乐公主却是置若未闻,再次坐回萧萧身上,又开始下一轮的猛烈进攻。 “你给我住手!再不住手可不要怪我不怜香惜玉!” “凭你?那你有本事就来个不怜香惜玉法让本公主开开眼界!”,秦乐公主说完,又是两拳落在萧萧捂手的脸上。 “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 秦乐公主还未说完,坐在萧萧身上的娇躯开始一阵不稳,随之身下的萧萧突然翻身,在秦乐公主的一阵娇呼声中,将其压在身下,秦乐公主一愣之后,随即发力,再次置萧萧于身下,萧萧当仁不让又一次发起反攻。 顿时间,二人在车厢之中滚作一团,不时传出二人的娇呼声与痛吟声,加之马车摇摇晃晃行在街上,不得不使过往行人联想翩翩而无不呆立而望,有人满脸暧昧,有人一脸淫邪,而更多的人则是感慨世风日下。 驾车女子的脸蛋早已通红一片,见状,狠狠抽打几鞭马背,马车开始在街上横冲直撞,来掩饰车厢之中发出的声音,不一会儿消失于众人视野之中。 第二章 此去皇宫(下) 第一章此去皇宫(下) 萧萧二人于马车中以另一种翻云覆雨法不知*多久,萧萧在最后一次反攻中手心不小心碰到秦乐公主胸前的一团柔软,起初不知何物,遂好奇地又轻揉慢捏一番,岂料身下的秦乐公主突然娇躯一怔,停止挣扎,随之口中传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觉察此状,又听到秦乐公主奇怪的呻吟,萧萧以为是他伤到公主,遂忙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小心地望向秦乐公主,见其此时双目呆滞,脸蛋通红,小口微张,不时伴有凌乱的香喘,萧萧关心地问道:“公主,你没事……” 然而,未等萧萧说完,身下的秦乐公主猛然抬起手掌,结结实实落在他已经明显肿起的脸上,萧萧猝不及防之下,霎时间被拍得人仰马翻,身子狠狠地撞上一侧的车厢,整个车厢都剧烈地震颤一下,微微有碎裂的声响,而萧萧也是惨叫一声,闷声趴在车厢里,呻吟连连,脸上五个深红的手印隐隐泛出几道血丝,可见秦乐公主这一巴掌的力道之强。 “你这个妖女!怎地如此的心狠手辣?之前说过不使用灵力…….” 略微缓口气后,萧萧一脸怒气地起身手指秦乐公主,而当他见到秦乐公主此刻鬓云散乱,裙带掉落,酥胸半掩,而脸上却是冰冷入骨,双目之中寒光凛凛,皓齿紧咬,似要将他杀之而后快,萧萧欲要出口的话又及时咽回,也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之前无意中手里握住的那团软肉是何物,即刻目瞪口呆,目光落在秦乐公主的胸前,竟是一脸的茫然与不知所措。 “混蛋!无耻!还不转过去!” 秦乐公主之前也是被萧萧大胆的举动而心生的怒火,一时之间竟忘记遮掩胸前,此时见萧萧眼珠子一动不动盯住她的胸口,这才意识到此失误,忙双手捂在胸前,怒喝一声。 闻言,萧萧浑身打个机灵,这才快速转过身去,急声解释道:“这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闭嘴!你再胆敢转身,我定要你人头落地!” 怒语间,秦乐公主手忙脚乱地系好裙带,而后起身仔细整理几遍身上的妆束,又细理一番云鬓,许久之后,感觉妆容无恙,这才深深喘口气,回到座中,目光冷冷地盯住萧萧身后,想到之前萧萧如此侵犯她冰清玉洁的身体,顿时目又喷火,怒声道:“你可知道你今日犯得可是死罪?” “知道,知道……”,萧萧连连点头道。 “你休想让我再饶你一次!” “不敢,不敢……”,萧萧将头埋在胸前,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见萧萧一副已经深刻意识到所犯罪行的样子,秦乐公主胸中的怒气微有好转,不过依旧杀意逼人,又见萧萧似乎没有欲解释或求饶的想法,冷哼一声道:“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比如说遗言或什么未完成之心愿” “不想”,萧萧回道。 “既然如此,明日我就下令提前处死你与你的那两个兄弟”,秦乐公主沉声道。 “那也是我兄弟三人罪有应得”,萧萧依旧语气平静地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治你死罪?” “不是” “不对,你分明是如此想的” “我没有” “你有!” 萧萧微微瞥首,淡笑道:“我有没有与你杀不杀有何关系?” “你明白就好!” 秦乐公主冷哼一声,螓首瞥向一边,没有再言,萧萧如今自知所犯罪过,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闭口不言,而他心里所想确实是如秦乐公主所言,她还真的不敢将萧萧置于死地,再怎么说他也是在外人眼中的儒学奇才,而在一些有心人眼中却不仅是儒学奇才如此简单,以秦乐公主的城府与修为自然可以觉察一二,断然不会做因小失大之事,而至于他的那两个兄弟,秦乐公主会不会处死,那可难说,遂萧萧只好忍一时而图后事,再者此事的确是他的失礼。 此时安静下来,萧萧才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伸手小心翼翼地轻触一下脸上的深红手印,当即忍不住屏住齿关,冷气连连。 秦乐公主见萧萧似乎颇为疼痛的样子,秀眉轻皱,欲要训斥几句,随即想到萧萧身为儒士,身上的浩然之力不宜疗伤,想到此,眉宇再次舒展,微微犹豫之后,还是轻声道:“你转过身来” “什么?”,萧萧不解地道。 “我要你转过身来!”,秦乐公主不悦地重复道。 “转身?”,萧萧连忙摇摇头,道:“你不是说只要我一转身,就要我人头落地,我虽然不惧死,却也不想死得如此的快,即使再次调戏于你,可也应该让世人知晓,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秦乐公主玉脸生出几道黑线,早已领教过萧萧口舌本领的她此时对于萧萧的喋喋不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怒,或许是哭笑不得,板起脸故作生气地道:“让你转身你就转身,哪来这么多废话” “那我转过来以后,你可不能笑我” “你认为我如今还有心情笑?”,秦乐公主轻哼道。 “说的也是”,萧萧失笑一句,手没有捂脸,就这么转过身来。 扑哧! 当秦乐公主见到萧萧两侧高低差距不是一般大的脸蛋,当场忍不住笑出声来,用一句不雅的话来形容,萧萧此时的脸蛋肿的如屁股蛋那般大。 “你说过不笑的,言而无信!” 见状,萧萧鄙视一句,见秦乐公主笑得前仰后合无所顾忌,想来他此时的样子定是非常滑稽可笑又不雅狼狈,难免会有羞臊之心的他不禁捂住脸颊,狠狠地瞪秦乐公主一眼。 “你这副尊容早已落在本公主眼中,此时才知遮掩还有甚用!”,秦乐公主直接无视萧萧的威胁,撇撇嘴娇笑道。 萧萧再次放下手掌,翻翻白眼,淡淡道:“笑够没有?” “当然……笑够” 秦乐公主这才注意到萧萧脸上那五道鲜红的指印,此时已经渗出几道血丝,话语脱口而出之后又立刻一顿,脸上的笑容随之逐渐收敛,眼神之中泛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温柔涟漪,拍拍身边的位置,轻声道:“你坐过来” “作甚?”,萧萧疑惑地问道。 “难道你想以如今惨状去见翰林院各位士郎学士?”,秦乐公主一脸戏谑地道。 萧萧听出秦乐公主话中有为他疗伤的意思,又见秦乐公主似乎已经没有怒意,可还是心有不放心,颇为犹豫地道:“这是不是不太好?男女授受不亲……” “难道你触犯我的还少?” 秦乐公主话出口后,似乎又想到之前萧萧无礼之举,顿时双靥飞霞,却是色厉内荏地喝道:“还不过来!” “是是……” 萧萧点头称是,似乎知道秦乐公主心中所想,一侧脸上也是有红晕浮现,而另侧脸上的潮红却是被红色指印掩饰,稍有沉吟之后,还是走过去,举止不自然地坐于秦乐公主身边。 “头抬起,脸转过来”,秦乐公主小声道。 萧萧听话地抬起头,将脸转向秦乐公主,映入眼帘的正是秦乐公主娇美迷人的玉靥,使人望而不忍亵渎,近在咫尺之下,能够清晰感受到秦乐公主呼吸间散出的缕缕芳香,以及淡淡的体香,加之萧萧如今与其天差地别的容颜,心里顿生一丝自惭形秽之感,头又欲撇开。 “不要动” 然而秦乐公主却是伸出一只玉手板过萧萧的首,而后掌中涌出一股柔和的灵力,轻轻抚上萧萧的脸颊。 脸上火辣中伴着的一丝温?传来,萧萧顿时变得安分不少,目光却是不敢直视秦乐公主绝美的容颜,而瞟向他处,即使如此,依然身体紧绷,呼吸凌乱。 秦乐公主见到萧萧的窘状,不由轻笑道:“你不是一向以调戏我为荣,此番难得与我如此亲近却为何会不自在?” “常言道,越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才越想得到,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不那么珍贵”,萧萧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太过主动投怀送抱?”,秦乐公主眯眼笑道。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这么理解的” 秦乐公主红唇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是不喜欢我投怀送抱?” “这个……我听得不是太懂……”,萧萧讪讪一笑道。 秦乐公主脸上笑意愈浓,凝视萧萧的双目,含娇细语道:“那我说明白些,你是希望我主动点还是矜持些?” “这个……我还是听不懂” 萧萧目光左右躲闪,似怕秦乐公主再于这种事情上穷问不舍,话音一转,问道:“公主是不是又打算放过我这回?” “你想得美!”,秦乐公主手上微微用力,见萧萧疼得龇牙咧嘴这才恢复之前的轻柔抚摸。 “那你之前答应放过我两个兄弟之事……”,萧萧小心地瞄一眼秦乐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秦乐公主眉头一挑,“我有说过?” “怎么没有?之前你说我只要肯上车,你就答应放过二人,你想抵赖不成?”,萧萧顿时不悦道。 秦乐公此时主也想起之前所说,白一眼萧萧,淡淡道:“本来是有此打算的,不过你之前又冒犯于我,我又改变主意不想饶过二子” “得罪你的是我,怎能移罪于二人?”,萧萧不满地道。 “照你如此说,那诛连九族之罪岂不成荒唐之言?”,秦乐公主反驳道。 萧萧顿时语塞,沉吟片刻后,问道:“那你要我如何做,才肯放过二人?” “放过二子也不是不可,不过你得会试与武比都要夺魁”,秦乐公主手下一顿,一脸认真地对萧萧道。 “武比第一?” 萧萧一愣,随即不由苦笑连连,道:“我只是一个还未入灵丹境的儒士,任何一名灵丹境的修士都可轻送击败我,而我大秦年轻一代中灵丹境修士又有多少?此先不说,单单对上柳家的那位武道天才,我是无丝毫反抗之力,你让我去争夺武比第一,是不是说笑?” “去不去夺那是你的事,放不放人那也是我的事”,秦乐公主无所谓地撇撇嘴道。 “这个先容我考虑一下” 二人说话间,马车已行至宫门之外,驾车女子对守门将士亮出令牌后,直接通行,无有任何阻拦。 第三章 翰林院,失之礼道 马车进入宫门,驾车女子率先下车,望向此时已经变得安分再无任何动静的车厢,想请公主下车却又不知车内二人此时折腾结束没有,遂犹豫在三,还是不敢作声,于马车前躬身而立。 车中二人觉察马车停下,知道皇宫已至,萧萧的脸蛋经过秦乐公主不长不短时间的灵力抚慰,肿起明显退去,而恢复以往的粉嫩如玉,只是挨过秦乐公主巴掌的一侧脸蛋,其上五道指印依旧还有淡淡的痕迹,此时伴随马车的停止,二人之间的话语也随之沉寂下来,而秦乐公主却似乎没有停下抚摸的想法,反而似是礼尚往来,回报萧萧之前的袭胸之仇,于是改为两手捧起萧萧的双颊,双手轻柔揉动,不时嘟起娇艳的红唇向萧萧的脸上吹起,而且目光之中似又有柔波荡漾。 如此这般,萧萧想不去直视秦乐公主都难,可是如此近距离之下,一见她祸国殃民的妖艳脸蛋,甚至是连玉肌之中细腻的纹理都能望穿,加之不时凑过来的鲜艳柔唇,以及心醉神往的缕缕香气,萧萧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腹处热流涌动,气息起伏难稳,由最初的心底享受,变为心神的莫名躁动不安,遂有些敌不过秦乐公主的暧昧举动,轻轻挣脱秦乐公主的双手,小声道:“我已经无碍” 说完,掀开后帘,纵身跃下,映入眼帘的正是皇宫之内一排排俨然而气势恢宏的宫殿楼宇,古老沧桑之中弥漫一丝神圣与不可侵犯,走廊之上雕栏玉砌满目琳琅,层层白玉堆砌的石阶上,三步一人五步一岗,彰显皇家威严。 首次有幸进得皇宫的萧萧如从未见过世面般左望右盼,瞻前顾后,忍不住暗暗咋舌。 这时,秦乐公主优雅从车内步下,神色又恢复之前的端庄冷漠,对驾车的女侍卫吩咐一句后,对萧萧道:“随我来” 萧萧连忙跟在其后,皇宫如此之大,他还真有些担心迷路,若是没有秦乐公主带路,他恐怕寻上两三时辰都找不到翰林院,再者皇宫之内定有多处禁地,若是误闯,说不定又会莫名其妙地犯下什么杀头之罪,那可是得不偿失。 萧萧且行其环顾四下,而后有些疑惑地问前面袅娜行步的秦乐公主道:“你说翰林院为何会此时召见我?京试之后不是殿试?” 秦乐公主脚步放缓,与萧萧并肩而行,闻言,细道:“今次的会试可能有变,父皇闭关修炼已经有些时日,如今正是修炼的紧要关头,怕是无暇分身以顾殿试,遂今朝会试由我与翰林院各位学士一齐商榷,至于京试排名,还算不得最终会试结果,此去入过翰林院,由诸位亲自见人闻才之后才会定夺,换言之,此次召见可以作是殿前面试” “原来如此” 萧萧颔首,随之又道:“这么说京试三甲之中其余二位早已进入翰林院?” “可不是?”,秦乐公主斜一眼萧萧,娇嗔道:“其余人只要接到翰林院召见,无不半刻不敢怠慢快马加鞭赶赴翰林院,只有你这个家伙,自恃才高,还要本公主委身亲自去请!” “是你自己要来的,关我什么事?” 萧萧小声嘀咕一句,见秦乐公主投来不善的目光,忙又道:“此次京试苏无双取得第二丝毫不出所料,亦在情理之中,而第三却不是出自京都三杰中的王吴二人,听说此人名为张狂,乍听其名确实挺令人诧异的,却不知此人是何来头?” “此人也是有些来头的,出身修武家族,却是武儒齐修,颇有武学天赋,对于此次京试之题武儒共论,自然比只修儒道的王吴二人要胜出几分?”,秦乐公主淡淡道。 “怪不得,原来是武儒共修,此去倒要好好见识一番此人,是不是人如其名”,萧萧轻笑一声,听到秦乐公主所言,心里对这个张狂着实生起不小的兴趣。 “你似乎对此人身具二道没有一点惊奇?”,秦乐公主侧首,似笑非笑道。 “惊奇?” 萧萧一愣,随即心神警惕,脸上忙换上一副震惊的表情,道:“怎会不惊奇?我此刻的心情怎能用惊奇二字来表达,那可谓是惊骇万分,早已掀起滔天巨浪,惊惧无以复加……” “闭嘴!我最讨厌人口是心非,尤其是你!” 萧萧还欲再言,秦乐公主已是咬牙切齿地打断他的话头,冷冷地瞪他一眼。 萧萧讪讪一笑,心道:“也不晓得此女究竟知道多少有关自己的事,从此女的言语表情中不难得出自己道儒一体之事恐怕也是没有瞒过此女” 萧萧心想日后还是离这个女人远一点,与此女在一起时可要处处小心行事为妙,此外,萧萧对于秦乐公主的消息来源,或者说她是通过何种手段,以及如何获得这些消息的,首次心有一窥究竟的想法。 萧萧也不知二人穿过多少条走廊,转过多少道出口,对于那些宫殿宫墙早已觉得索然无趣,只有身边万千妖娆的秦乐公主可以说是千顾万赏都不会厌倦,萧萧瞄一眼秦乐公主纤细的腰肢,想到什么,沉吟半响,小声问道:“我斗胆问一句,不知当今圣上身下有多少子女?” 秦乐公主转首,一脸鄙视地道:“亏你还是大秦子民,连这个都不知晓!” “我不知道难道有什么不正常?”,萧萧不解地道。 “你正常才怪!”,秦乐公主娇哼一声,随后脸色逐渐变得黯然,淡淡道:“我父皇只有我一个女儿” “什么?” 萧萧又是一怔,脱口而出道:“你父皇怎么这么差劲儿?三宫六院那么多妃子……” “混蛋!你胡说什么!” 岂料秦乐公主当场大怒,一脚将萧萧踹到在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萧萧自知理亏,也不敢出言还手,见秦乐公主怒气汹汹地离去,急忙跳起来,一手捂住屁股,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跟在其后。 约莫又行一炷香的时间,秦乐公主于一座宫院之外停下,宫院正门悬挂的匾额之上赫然上书翰林院。 秦乐公主转首淡淡瞥一眼此时举止颇为不雅的萧萧,随后转身入院,萧萧立于宫院外调整一番思绪,理理身上的儒袍,这才进入宫院。 进入后直接步入正堂,堂内此时坐有不下十人,大多身著官服,堂上坐的是秦乐公主与另一名老者,当萧萧见到此老者样貌后,不免微微有些诧异,而此老者正是那日于皇家避暑山庄之内坐镇书画之关之人,当日老者一语拆穿柳青藤二人作弊,之后对三人又叙说不少大秦之事,遂萧萧对老者的印象颇深,此番再遇不难认出,只是本以为老者是位有名儒生,却未料到竟可能是翰林院院主一类的官爵,故才有所惊讶。 “萧萧见过公主,见过……大人” 萧萧躬身对堂上二人行礼,言语一出却又不知该如何称那位老者,也不知到底有没有院主这样的官位,再者即使有也不敢乱猜,小心祸从口出,于是略微停顿之后,以大人称之,如此称呼也没有什么不妥。 对于还算机灵的萧萧,老者颇为赞赏地点点头,笑道:“世子不用多礼” 至于秦乐公主,只是不轻不淡的轻颔螓首,以示免礼,而目光之中却是隐含不善。 萧萧并未在意,随后转身欲对其余官员行礼,谁料早有几人按捺不住身子,起身一脸和蔼又慈爱笑容地对萧萧行礼,萧萧知道朝廷之中不少士郎学士出自萧唐镇,此时见状,不难得出几人都是萧唐镇人士,萧萧心里顿有他乡遇故知之喜悦,忙躬身行礼,又对后来起身的余位官员行礼,最后于最末的位置上见到苏无双与其身边一长相平凡无奇的年轻人,想来定是那个张狂,萧萧对二人含笑行礼,目光不留痕迹在张狂身上多有停留,见其体格略瘦,笑容谦和,并非如其名一样是张狂之人,萧萧真的有些想不通此人为何会取如此一个霸气外露又十分讨人不喜的名字,然而也只是心里的一句戏言,仔细感应之下,此人身上隐隐有灵力与浩然之力波动,二力之强胜过灵气境,显然已入灵丹境。 礼过之后,由于还未收到秦乐公主与老者二人让他入哪个座,遂只能回身恭敬而立。 这时,只听老者道:“此次京试你作下的文章,我与诸位学士都仔细谨读过,有人称其为惊世大作也无可厚非,只是我还有许多不解之处还需世子进一步阐释” “有何疑惑大人但说无妨”,萧萧回道。 “你在文章论儒中多出提到儒在民不在己,更不在儒之本身,儒之所以存在,是为民而存,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不知你怎么说?”,老者笑问道。 萧萧轻笑道:“这说来不难其实不难,若说不难,与人之需即为儒,人者,天下民也,儒家九道,琴棋书画四行有形之道修儒者之身,君学仁庸四思无形之道则修儒者之心,儒者修身与修心的最终目的为何?正是用之于民,不然要儒何用?即为儒非儒,若说难,当然是难,儒须去行而不是来说,以说之儒来论行之儒,大人说难也不难?” “好小子,倒是反将老夫一军,不错,非常不错……” 老者爽朗一笑,目光上下扫视萧萧,不住地点头称好,随之眯眼落在萧萧脸上,笑道:“如此说来,你是名正儒?” “这个……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其他意思?”,萧萧摸摸鼻头,表情颇为不自然地笑道。 “你话中没有这个意思,却你也并未否认你是正儒”,一旁的秦乐公主抢在老者之前,一脸戏谑地笑道。 “这……这……” 萧萧支吾半天不知如何回话,暗地狠狠地瞪秦乐公主一眼,而秦乐公主却是视若未见,嘴角上挑,脸上的笑容愈浓,不屑地道:“你也不必急于否认,你已经修得四道之事人人皆知,再多出一道也不足为奇” 听到秦乐公主所言,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望向萧萧,神色有复杂,有莫名嫉妒,而更多的却是惊骇,原本萧萧四道儒士的身份已经足以使在坐儒者望尘莫及而又震惊不已,若是萧萧真是五道儒士,那又是何等恐怖的一番局面。 那位老者目光在萧萧与秦乐公主之间来回扫视,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最终落在萧萧脸上,心中虽有想法,眼中却依旧有不少的期许。 见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萧萧当真有些追悔莫及,后悔当初为何要过早地暴露出四道,如今第五道也是隐隐浮出水面,谁知自己九道真儒的身份会不会也隐藏不过数月,想到此,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事到如今见正儒礼之一道隐瞒不过,只好点点头道:“我是正儒!” 萧萧话音一落,整个堂内刹那间陷入一片死寂,死寂持续不久之后,换来一阵阵的倒吸冷气声。 第四章 又闻女儿之好,初见世外桃源 堂中诸人皆是一副惊恐又满含羡慕的神情,只有堂上的那位老者与秦乐公主似乎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一番情景,老者只是颔首轻笑不语,至于秦乐公主则是红唇挑起,挑衅的韵味十足。 如此沉寂许久之后,老者忽然眯眼问道:“你文章中对武道的理解也是颇深,莫非你……” “不是,绝对不是!我绝对没有接触过任何与武道有关的东西!” 还未等老者说完,一听闻武道二字,萧萧不由心神一怔,连忙摆手又摇头地否认道。 “老夫只是随口说说,你有必要如此惊慌?”,老者笑问道。 萧萧苦笑道:“也难怪在下会有此反应,大人有所不知,从小娘就不让我习武,故在下对武道二字十分敏感” “原来如此” 老者似乎想到些什么,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一旁的秦乐公主亦是如此,随之二人脸上的深意不容人去捕捉,老者又问道:“你在此篇文章中又提到用兵之道,与目前东部七国之局势,及我大秦如今不利之势,而且还提出如何使我大秦摆脱目前之险境的想法,我与在坐诸位学士都仔细商榷过,确实可取,如此说来,你这小家伙对兵道似乎颇有研究?” 萧萧轻轻摇摇头,淡淡笑道:“研究算不上,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其实说到此想法,在下颇有自惭形秽之感” “此话怎讲?”,老者不解地问道。 “其实此针对目前大秦局势之策略并非出自在下之手,而是另有其人,在下只是在此人想法之上多加完善而已,若说此想法有功于朝廷,也应归功于此人”,萧萧如实回道。 “你说的此人是谁?”,老者颇为好奇地问道。 “平南王之女,秦知画!”,萧萧道。 老者颔首道:“原来是这个女娃,早就听说此女修得罕见的兵道,当日于临江阁一遇,今日又听你所言,此女确实有兵家之才,只不过身为女儿身……” “女儿家又如何?殊不知女儿家也有报国思君之理想,若是一味顾忌女子不宜抛头露面,不宜涉及江山社稷,岂非庸儒之行?女子怀才却埋没闺中,岂非误国又误民?又岂不是辜负女儿家对国之一片赤诚之心?” 萧萧打断老者的话,一脸正气凛凛地道,言后,不留痕迹扫一眼老者与秦乐公主,及堂下主人,见其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后不容老者再言,又道:“再者,秦乐公主正是女儿家之才不弱于任何才子的典范,这些年为我大秦之繁荣兴旺,可谓是殚精竭虑,茶饭难思,此志此德,百姓人人闻而传之,慕之,悯之而又怜之,我大秦有秦乐公主此等巾帼不让须眉之女,何愁不兴?而天下如秦乐公主之女者,可谓众矣,此乃我大秦之幸,亦是我大秦百姓之幸,吾敬而望之!” 说到这里,萧萧的神情变得肃穆而宁静,转向秦乐公主,在其错愕的目光之中郑重行一礼。 秦乐公主脸蛋潮红,眼睛微微泛红,眼角隐隐闪烁湿润的痕迹,美眸羞萧萧一眼,却是暗含秋波,柔情毕露。 秦乐公主细微的动作并未有人注意到,只见老者听闻萧萧以秦乐公主作比天下女子,将话封死,不由苦笑一声,而脸上却满是赞赏之意,淡笑道:“你的意思可是想让此女介入兵家?” “正是”,萧萧回道。 “你这小家伙的一番话确实令老夫为之侧目,念你一片报国诚心,老夫答应为秦家女娃在圣上面前说上句话,不过圣上如今无暇分身,也不知何时闲余,目前朝中事务皆由秦乐公主打理,此事成不成,还得公主说句话,我的意思你明白否?” “明白” 萧萧应声是,他早已知道会是如此,若是他与秦乐公主单独之时提及此事,谁知她会不会不讲理又耍性子,而如今诸位大人在此,料到她不会这么做,再者常言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之前他拍秦乐公主如此重的马屁,秦乐公主想要拒绝似乎也难,遂萧萧心里有些暗喜,抬首望向秦乐公主,笑问道:“公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乐公主轻笑一声,没有作答,而是似想起些什么,双目一亮,笑咪咪地道:“听说民间流传一首你作下的诗,名为女儿好,可否为本公主吟两句?” “女儿好?民间流传?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萧萧一愣,随之故作不解地问道。 “那可能是本公主没有记清楚,不过没关系,本公主现命你以女儿好为题即兴赋诗一首,在坐诸位都只是听闻你的才学,却无人亲眼目睹过,今日不妨让诸位大开眼界见识见识,我想身为五道正儒的你定不会推辞,你说是不是?”,秦乐公主一脸耐人寻味之色地道。 萧萧接到秦乐公主反将过来的一军,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对于秦乐公主对他的事情一清二楚,萧萧早已知晓,此时也未放在心上,见在坐诸位皆是一脸期冀之色的目光聚向他,萧萧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站在原地,装作思虑片刻,而后低声吟道: 世人都说神仙好,唯独我说女儿好。 女儿生来瑞雪标,不喜风尘喜窈窕。 女儿不恋江上潮,雨中花落怜多少。 女儿不问世纷扰,罗绮素绣绣女娇。 女儿不闻人间道,晓寰蔽镜镜人俏。 女儿不怨月上早,窗前叠影衾下闹。 女儿不恼短*,芙蓉帐里云端飘。 女儿不怕无力摇,晴后又雨羞难表。 萧萧吟毕,诸人听闻其男欢女爱露骨之言,皆不住掩嘴窃笑,斜眼偷偷瞥向堂上的秦乐公主,此时的秦乐公主脸蛋通红,狠狠地瞪萧萧一眼,娇嗔道:“无耻,下流!” “是你让我作的,又不是我主动想作的”,萧萧委屈地小声嘀咕一句道。 那位老者脸上也是一脸暧昧的笑容,随之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冷淡,环顾一下底下诸人,淡淡道:“此次京试前三之才,诸位都一一见识过,萧萧之才更是有目共睹,再兼此子身具五道,放眼大秦,能及者可谓寥寥无几,此次全朝会试第一之名当萧萧莫属!诸位可有何异议?” 堂下诸位官员彼此相视不久后,皆点头道:“一切听太傅所言” “既然没有异议,稍后自有人去草拟榜文,而如今,也是时候带三子去那个地方见识一下” 说完,太傅起身下堂,边向外走边对萧萧三人道:“你三人随我来” “此人竟是太傅?” 萧萧仍震惊于老者的身份,听闻老者之话,忙转身欲随。 “萧萧,你去那里,可要好好把握此次机会,武比能不能取得第一,此一去可是尤为关键” 这时,秦乐公主起身颇为郑重地嘱咐道。 萧萧一愣,欲要问些什么,却见苏无双走过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小声提醒道:“萧兄,还愣在这里作甚?” “没什么” 萧萧回过神,对堂内诸人一一辞行过后,这才与苏无双并肩行出翰林院,出去之后,张狂站在那里等候,而太傅却在前行,不急也不缓。 三人彼此寒暄过后,萧萧处于中间,张苏二人行在两侧,不远不近跟在太傅身后,这时,只听苏无双苦笑道:“当日萧兄化为木肃,顾名思义木下之肃,是为萧字,而苏某尚且愚钝,没有会其意,想来仍是万分惭愧” “这有何好惭愧的,若说惭愧也是萧萧应有,编造谎言欺瞒苏兄”,萧萧摇头笑道。 “苏某自然理解萧兄的苦衷” 苏无双颔首一笑,随后一脸敬畏之色地称赞道:“萧兄之才真是令我等望尘莫及,自愧不如,今日又闻身具五道,让我二人连死的心都有” “不错,早已听闻萧兄之名,今日能够目睹萧兄风采,实乃三生有幸”,一旁的张狂亦是俯首赞道。 “哪里,哪里……” 萧萧摇摇头,似乎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转首望向张狂,话音一转,笑问道:“小弟有一事不解,想向长兄请教,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教不敢当,萧兄但说无妨“,张狂忙摆摆手道。 萧萧遂小声问道:“张兄长得如此文静谦和,为何会起如此张狂的名字?” “这……” 闻言,张狂的脸色微微泛红,显然没有想到萧萧说要请教的问题竟是这个,却听问起,只好表情不自然地回道:“自幼爹娘教导我说,做人应当张狂一些,而此张狂非彼之张狂,而是大智若愚之张狂,如此对敌时,可以此表象来迷惑敌方,再者,修武者,应如剑,如刀,不可一世,张狂不屈,但是在下又修儒道,觉得这样有违中庸之道,故才……” 萧萧忍不住失笑道:“想来伯父伯母也是张狂却又非常厉害的人物” 张狂颇为尴尬地搔首笑道:“话说回来,我爹娘确实是有那么几分张狂,让萧兄与苏兄见笑” “怎会?想来张兄一家皆是直率之人,我二人敬之都来不及怎会取笑?做人就应如张兄所言,张狂一点的好,不知苏兄是否也有此意?”,萧萧转首对苏无双笑问道。 “正有此意,张狂确实是好”,苏无双回笑道。 说完,三人彼此相视,随即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过后,萧萧轻皱眉头,有些疑惑地问二人道:“二位可知太傅要带我三人去往何处?怎得不见其他人?” 苏无双神秘一笑,而后手指向天,低声道:“我等儒生神往之地?” “神往之地?” 萧萧起初一阵疑惑,随之身体一怔,一脸不可思议地失声道:“你是说儒香院!” “小声点” 苏无双二人忙做个噤声的动作,只听张狂凑首低语道:“可不是?历次全朝会试的前三甲都有机会进入儒香院修炼” “原来如此,难怪秦乐公主说此一去关系重大” 萧萧心里暗道,想到于俗世之间修炼儒道缓慢至极,只缘俗世之中的浩然正气太过稀薄,而如今有幸能够进入儒香院儒家圣地修炼,心中的欣喜激动无以言表,忍不住催促身边二人道:“那还等什么?还不走快些” 说完,加快步伐跟上太傅,苏无双二人见状,不禁失笑一声,而后亦快步赶上萧萧。 太傅在前,萧萧三人在后,不知穿过多少走廊入口,而萧萧也顾不得去数,此时他的心神早已飘至对于儒香院的遐想,而在他身边的苏无双二人似乎比起他要显得沉稳许多。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左右,太傅于皇宫深处的一处入口停下,环顾四方之后,手中捏起印法,嘴里也不知念叨些什么,仿似咒语之类,随后手掌对前方的虚空乱舞几通,只见前方虚空原本空空如也之处,突然出现一道漩涡之门,漩涡之上闪烁玄妙的流纹,漩涡之内一眼难以望穿。 正在萧萧三人对眼前之异状震惊之时,太傅回首瞥一眼三人,淡淡道:“随我进来” 说完,率先穿过漩涡之门,瞬间不见踪影,三人见状,亦先后步入漩涡之门。 走入漩涡之门不到眨眼功夫,率先映入萧萧眼前的是青山宫殿,随之是桑田,池鱼,再而是小桥,流水与人家,当他的身体全部从漩涡之门走出,眼中之景亦一一清晰倒影眼底,萧萧感觉仿佛一下子进入到另一片祥和天地,顿时双目呆滞,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过去多久,萧萧下意识回首来时之路,只见原本穿过的漩涡之门早已消失不见,眼前又被另一番风光山色取而代之,随之萧萧嘴中终于传出一阵惊叹。 “果然是一片世外桃源!” 第五章 炼丹师,怪老头 第五章炼丹师,怪老头 “不错,称得上是世外桃源!” 听闻萧萧的话语,苏无双二人回过神,亦满心感慨道。 前方行走的太傅见三人停驻,催促道:“傻愣在那里作甚?还不快跟上” 三人闻言,忙再次跟。 此时,萧萧这才感受到迎面扑来的伴随微风而来的阵阵温润的浩然正气,比外面多有儒生聚集的学堂之地也要浓郁不少,而且风中还夹杂缕缕浓郁的天地灵气,灵气之中又有草木花卉之香袭来,深呼吸间只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萧萧举目环顾四下,见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田地之中并非时常见到的五谷之类,却是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明显察觉虚空飘散的天地灵气正是从这些奇花异草中传来,遂回首颇为好奇地小声问苏无双二人道:“二位可知那些花草是何物?” “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灵田,田间之物正是灵药”,苏无双放眼四下,一脸郑重又神往地道。 “灵田?灵药?” 萧萧忍不住倒吸几口凉气,瞠目咋舌,随即又问道:“灵药可是用来炼丹的?” “正是” 一旁的张狂点点头道:“灵元丹正是由一些灵草灵药炼制而来,听闻炼丹师炼药,是提取灵药之中精华,再配合特殊炼丹法门,将灵力与药力融合而成” “话是这么说,不过想要炼成灵元丹却难得太多,不仅对火候有要求,而且对炼丹师的手法及神魂之力也有要求,此外还有一系列的繁杂步骤,炼丹师在炼制丹药过程,只要有一处失误,丹药不成,甚至炼药师自身也有危险,再进一步讲,即使以上提到的必备条件炼药师都具,而且炼丹之途没有出现丝毫差错,而丹成的概率也是不容乐观”,苏无双啧啧嘴道。 第一次听说炼丹师及其炼制丹药的萧萧心里颇具新颖与兴趣,笑问道:“如此说来,炼丹师在修道界岂不特别吃香?” “那是当然,放眼修道界,炼丹师的地位也算颇高,身处任何地方都是倍受修士尊重与拉拢之对象,换言之,一个家族的底蕴积累离不开炼丹师” 苏无双淡淡一笑,随后话音一转,道:“话虽如此,不过修道界中炼丹师的数量却是少之又少” “既然炼丹师有如此身份地位与能耐,而苏兄此言又作何解?”,萧萧疑惑地问道。 “不难解释,若是让你放弃对于自身境界的修炼提升,一心从事炼丹,你会不会去做?”,苏无双反问道。 “这个……”,萧萧一脸愕然,不明所以。 见状,苏无双轻笑道:“没有修士会自愿放弃修道而去炼丹,只有一些自知境界停滞而无法再有所提升的修士才会选择去炼丹,从而可以于弱肉强食的修道界安身立命” “原来如此” 萧萧不禁为之前的幼稚想法感到一阵好笑,若是人人都是炼丹师,那修道界岂不是要改名为炼丹界?然而好笑归好笑,他心里对炼丹却是愈加的有兴趣。 三人说笑间,已随太傅行至一座木桥,几人来时,桥头树荫下正有两个头发与胡须花白的老头儿相对坐在树桩上,聚精会神地下棋,当太傅行至二人身前之时,二人才发现有人前来,抬头见是太傅,其中一人放下手中的棋子,笑问道:“二长老可是个大忙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此?莫非外面有何变故不成?” 太傅摇摇头,回笑道:“哪有什么变故?还是老样子” “算算时间,今次的会试也应在这时结束” 之前说话的那位老者嘴里自言自语一句,这才瞥向太傅身后的萧萧三人,笑问道:“此三子可是今次会试前三?” 太傅颔首笑道:“正是” “资质还算不错,只是不知天赋……” 那名老者欲要说些什么,当他的目光落在萧萧身上时,眼中一亮,随即逐渐升起一丝莫名的热切与凝重,之后忙跳将起身,快步行至萧萧身前,围绕萧萧行走两圈,目光始终不离萧萧,上下打量,不时伸出双手在萧萧身上乱摸掐捏一番,老脸之上不由浮现一丝激动的红晕。 另外一人见状,似乎也从萧萧身上察觉出些什么,跳起来的速度比之前那位老者还快,一个箭步冲至萧萧面前,随之前那位老者一起在萧萧身上胡作非为。 如此这般不知过去多久,在太傅一脸黑线及萧萧一副胆怯害羞又不自然,及苏无双二人满是不解的神情之中,两个老头儿终于停下在萧萧身上使坏的手,之前的那位老者警惕地瞥一眼后来的与他下棋的老者,忽然压低声神秘兮兮地对萧萧道:“小兄弟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就你那两下子还想收这位小兄弟为徒?也不掂量一下自个算是老几,你这不是误人子弟还是什么?若我说,这位小兄弟拜我为师还差不多”,后来的老头儿满脸不屑地道。 “曾老头儿,你又算是老几?凭什么说我会误人子弟,而你却有本事教授此子?”,之前的那位老头儿不悦地道。 “徐老头儿,单凭我在琴棋之上的造诣比你高出不止一点,足以作这位小兄弟的师父”,曾老头洋洋自得地道。 “那我还说,在书画方面你连给我舔脚趾头都不配!”,徐老一脸气愤地道。 “你才不配!今日你若是敢跟我抢徒弟,我跟你没完!”,曾老头儿威胁道。 “你以为我怕你不成,有种你我当场在此一决高下,胜者才有资格收此子为徒” “比就比,你以为我曾某人是吓大的!” “不怕,就出招!” “你先出招” “有种你先来” “你先来” 两个老头儿还未经萧萧是否答应,便已经争得面红耳赤,剑拔弩张,颇有话不投机展开战斗的趋势。 见状,太傅双眉皱起,忍不住呵斥道:“亏你二人还是长辈,在晚辈面前竟如此失礼” “失礼又如何?若是能收到如此弟子,就算丢尽我这张老脸又有何不可?”,徐老头儿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曾老头儿鄙夷地道:“你那张老脸能值多少钱?” “反正比你的要值钱!”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人浑身上下都很贱?”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是又如何?你咬我不成?” “我咬你?呸!我要揍你这个老不死的!” “你才是老不死的!有种你给我揍一个试试” “别以为我不敢” “你就是不敢,我鄙视你!” “你……欺人太甚,气死我也!” “气死多好!到时正好没有人与我抢徒弟” “我岂会让你如愿?老不死的,接招!” 说话间,二人再次摆出一攻一防的架势,身体之上浩然之力疯狂涌动,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之强,使得不远处的萧萧三人浑身俱颤,距离二人最近的萧萧首当其冲,受到此恐怖的能量威压,身体剧烈地颤抖不停,双腿发软,站立不稳,咬紧牙关欲要后退,却连挪动身体之力都没有。 觉察身体异状的萧萧,忙出声道:“两位前辈且慢,请容晚辈一言” 闻言,两个老头儿相视一眼,随后各自冷哼一声,撤去身上的浩然之力,目光不解地投向萧萧。 萧萧如释重负地暗自松口气,故作镇定地上前对二人俯首行礼,而后一脸歉意地道:“多谢两位前辈的美意,只是晚辈已有名师,话说为臣子者不侍二主,为弟子者不从二师……” “狗屁!” 曾老头儿鄙视地白萧萧一眼,道:“你身上有几种道,你我心知肚明,你说的弟子不从二师之言,不是狗屁之言还是什么!” “这个……” 萧萧一阵哑然无语,不知该如何辩解,自然知道其意所指,定是察觉他身上真道,他身具道儒二道,若说出自一师,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太傅见到萧萧窘状,终于出声对二人道:“若是你知道此子是何人?师从又是何人?定不会这般没大没小” 见太傅似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徐老头颇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说说此子究竟是何人?师父又是何人?” “此子是萧天之子,师承镇魔峰!”,太傅淡淡道。 “萧天之子?师父是唐老头儿?” 二人顿时一脸的不知所措,随之似乎想到那个唐老头的厉害,及那个女人的可怕之处,不由打个哆嗦,愣在原地。 太傅轻笑不语,不再理会二人,转身前去,萧萧趁二人发愣之际,忙对其躬身辞行,疾步跟在太傅身后,苏无双二人亦是如此,显然对方才两个老头儿的怪异行为及释放出的恐怖气势吓得不轻。 待萧萧四人的身影行远,两个老头儿收回目光,只听曾老头道:“原来是萧天的儿子,只是没想到会修炼儒道,而且还是位多道儒士”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此子是百年难得的玄阳之体,不修儒那才是可惜”,徐老头翻翻白眼道。 “说的也是”,曾老头点点头,随后想到什么,表情颇为凝重地道:“你说此子会是几道儒士?” “这个难说,想必不下于四道,甚至在五道之上”,徐老头也是一脸凝重地道。 “身是玄阳之体,又具如此多道,真是个令人羡慕又嫉妒的家伙”,曾老头颇具感慨地道。 徐老苦笑道:“如此奇才,我二人怕是真的没有资格为师” “说的不错” 曾老很是有自知之明地点头,随之浓眉一皱,疑惑地问道:“只是不知这个小家伙身上的真道是出自何处,唐老头儿可没有这个能耐”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 徐老也是一脸疑惑,之后摇头笑道:“管这个作甚?单凭此子多道儒士之身份,我大秦儒门之兴盛指日可待” “不错,从外界传入的那句‘天生我才必有用,万道之外皆为道’,也是出自此子之手,一闻此言,我顿觉得仿佛回到当日年少气盛之时,有想要出去再次闯荡一番的冲动” “我也是如此” 二人一言一和不知谈论萧萧多久,哪有之前那般大打出手的样子,似乎之前所做皆是逢场作戏而已。 第六章 聚灵阵 萧萧三人不远不近紧跟在太傅身后,穿过木桥,一路上又遇到数次三两人悠闲聚在一起或说笑谈儒或品香饮酒的老者,皆是对太傅远远打招呼,却是未曾起身行礼,如至交好友。 然而当目光注意到太傅身后的萧萧时,神情与之前曾徐二老不尽相似,有过前车之鉴的萧萧吓得连忙蹿至太傅身边,半低下头,目光警惕地偷瞄几人。 太傅见萧萧有些胆怯的样子,觉得颇为好笑,似乎也不愿意这些许久未出世的老家伙吓到萧萧,遂还未待这些人上前与萧萧套近乎,便板起脸不悦地告之其萧萧三人是此次朝试的前三,如今还有要事去见大长老。 太傅毕竟是儒香院的二长老,说出的话还是颇具威严的,这些人只好站在萧萧几步远处,来回搓起双手,对萧萧投之以似热切又似暧昧的目光。 不过对萧萧而言,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地路过这些人,抬头时见前方百丈之处是一座古老宫殿,宫殿之上悬挂上书儒香殿的牌匾,其字颇有书道大家风范。 见此去路上再无其余人,萧萧这才长长舒口气,想到一路上只是遇到老者却并未见到年轻,或是年纪不似那般大的儒士,举目环顾四下,仍有不见,转首欲问太傅这是何故,却见太傅率先出声问道:“你可是好奇这儒香院中为何只有这群老家伙,而无其余人?” “正是,学生对此确实十分不解?”,萧萧回道。 太傅淡笑道:“儒香院之人皆是儒家各道造诣奇高者,并且修为莫测,换言之,只有儒学天才才有资格成为儒香院的一员” 说到这里,太傅的脸上浮现一丝黯然,轻声叹口气道:“儒香院原本有内供奉与外供奉之分,内供奉负责儒香院内之事,而内供奉多是一些修为无法再进一步的儒士,在儒香院中或炼制丹药,或照理灵田,外供奉多分散于大秦各处,隐其儒香院长老身份,弘扬儒学,使我大秦儒门世代昌盛,若遇大秦生死存亡之际,大长老则可下令召回,只是这些年大秦儒门修儒道之人才凋零,有许多年未曾出现如你这般的儒道奇才,加之各族不和,私藏底蕴,如今怕是一时半刻难以召回” 太傅微顿片刻,又道:“这些年逢年会试,并让朝试三甲进入儒香院中修炼,也是希望大秦能后继有人,可是这些儒生中莫不是非儒士,或是儒道天赋平平者,故这些年儒香院中并未加入新人,不过你这个小家伙的出现,倒是给予老夫的期望不小” “原来如此”,萧萧似惋惜地叹声气,并未对太傅的重视而感到丝毫喜悦,有的只是惆怅与无奈。 二人说话间,已经行至殿前,萧萧放缓脚步,与苏无双三人一起随太傅进入殿中。 入殿后,早有三名老者坐于殿中,一人堂坐,二人偏坐,似乎早料到几人回来,萧萧一行人进来后,皆是一语不发,静静坐在那里等候。 “大长老,三子带到” 太傅对偏坐二人含笑点头,而后对坐于堂上的大长老低首恭声道。 萧萧三人见状,亦上前拜道:“见过大长老,以及两位长老” 大长老微微颔首,待太傅坐于堂上另一侧座中,这才抬首仔细打量萧萧三人,目光淡淡从苏无双二人身上扫过后,脸上并未露出丝毫异样,当落在萧萧身上之时,眼底才浮现一丝波动,却是转瞬即逝。 堂下的另两名老者,也是最终将视线定在萧萧身上,只是二人并不似大长老那般沉稳异常,而是毫不遮掩地不住点头赞赏。 大长老从萧萧身上收回目光,却是放在苏无双身上,淡笑道:“你可是苏家苏无双?” “正是”,苏无双显然没料到大长老会率先问他,遂有些受宠若惊地连忙回道。 “身具琴书二道,你倒是没有辱没你琴道先祖之名”,大长老颔首笑道。 苏无双即使早已听闻儒香院之人各个修为高深,大长老更是深不可测,却也没想到会在其一眼之下即能得出他所修之道,心里震惊之余,忙小心回道:“大长老谬赞” “是不是谬赞我心里清楚” 大长老轻笑一声,而后目光转向张狂,似想到些什么,失笑道:“想来这些年你爹娘的性子一点都没变,若不然怎会为你取如此张狂的名字” 张狂脸蛋泛红,又有紧张之色,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好身子绷紧,呆立原地。 见张狂窘迫之状,大长老没有再于名字的话题上为难小辈,笑道:“儒武一体,倒是并不多见,日后之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晚辈定不会辜负众望”,张狂抬首,一脸郑重地道。 听到张狂的回话,大长老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也在张狂身上多有停留,最后再次回到萧萧身上,凝视萧萧许久,这才笑问道:“你师父如今可好?” “师父一切安好”,萧萧恭敬回道。 “你娘亲可好?”,大长老又问道。 “亦是如此,有劳长老挂念” 大长老点点头,随之又道:“若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有一个姐姐,如今定是长成仙女一般的人物,可也安好?” “是的” 对于大长老口中只有寒暄之言,却无修道方面的言辞,萧萧心里虽有不解,却也乐得如此,这个修为不知深到何种恐怖地步的大长老不难得知他所修之道,若是提及,到时使他为难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然而这多有可能是大长老知道他的苦衷而故意为之,遂萧萧心中对大长老的敬畏愈浓。 几通似家常的问话之后,大长老又满含深意地凝视萧萧不久,这才移开视线,抬首望向殿外,淡淡笑道:“这些老家伙这次倒是挺积极的” 大长老话音一落,只听从殿外传入一连串轻微动响,萧萧三人疑惑地回首望去,随后眨眼功夫,只见数十道鬼魅一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立于萧萧三人身后,为首的正是之前于桥头见过的曾徐二老。 萧萧三人皆是一惊,随之躬身对来人行礼。 “大长老,听闻此次会试前三来此,我等皆是马不停蹄地赶到,这次来的可算太晚?” 曾老笑眯眯地道,说话时目光不时瞥向萧萧。 “屁个马不停蹄!几步之遥,也不怕吓到几个晚辈”,大长老无所顾忌地鄙视道。 “马不停蹄的又不是我一个,怎么只怪我一人” 曾老头老脸一红,有些委屈地道,捋捋胡须以作掩饰,堂内诸人见其状,都忍不住捂嘴窃笑。 大长老一阵哭笑不得,随即脸色变得严肃而又冷漠,起身扫一眼诸人,淡淡道:“既然都已到此,我也不多废话,准备开启聚灵阵,送三子进去” “是”,诸位老者俯首称是。 “三个小家伙紧随我来” 大长老对萧萧三人丢下一句,说完后,与太傅在前向外走去,萧萧三人不敢有违,闻言紧跟在其后,其余老者却是在萧萧三人之后步出宫殿。 出宫殿后,一行人绕过宫殿,不多时来至宫殿之后一处平坦之地,只见此地足有方圆百丈,似一处仙家修炼之巨型道场,道场中央仿似被浓郁如流的青白色云雾所笼罩,一眼望不穿究竟,道场边缘之地却是飘渺朦胧的淡白色云气,透过云气,可以看到道场的地面是用白玉为砖铺成。 萧萧自然知晓那似云非云似雾非雾之气为何,正是儒道所修之浩然正气,至于中间青色雾气,也是由精纯浓郁的天地灵气凝聚而成。 萧萧从未见过如此浓郁的浩然正气与天地灵气,即使当日镇魔峰上的浩然正气都未如此能凝为实质般,于是萧萧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想到之前大长老提及聚灵阵一词,顾名思义,此地如此纯厚的浩然正气与天地灵气定是运用此阵法引聚而来,如此说来,此阵法的强大之处可见一般。 然而在萧萧的仔细感受之下,却并未察觉此地浩然之气与灵气之浓与儒香院他处有何异处,不解之后,随之释然,聚灵阵将浩然正气与天地灵气皆锁聚阵中,阵外与阵内相似才怪,只是萧萧还有疑惑的地方是为何没有觉察到丝毫阵法的踪迹影子,曾多次听闻却是首次见识阵法的萧萧不得不生出阵法皆是无形之阵的念头。 “准备开启阵法!” 正在萧萧三人各有所思间,身前的大长老回首对其余长老道,话毕,只见诸位长老身形瞬移从原地消失,片刻后已在阵法各个方位现出身形,或三人或两人站于一处,分布在阵法四围,身上隐隐有浩然之力闪动。 大长老见诸人随时待命,转身颇为凝重地对萧萧三人嘱咐道:“此阵法在此足有数百年之久,里面的天地二气何其浓稠,越至阵法中央二力威压愈强,你三人进入阵中可要量力而行,万不可为此葬送性命,若是有人体内再无法容纳二力,承受不住二力威压,还是尽快退出为妙” 大长老微微一顿,而后意味深长地望萧萧一眼,而后又道:“再者,此次入阵修炼似机缘其实不然,你三人好自为之” “学生谨记!”,萧萧三人也是一脸凝重地道。 大长老点点头,道:“你三人且退开些” 三人也知道各位长老欲要启阵,忙撤身后退,直到数十丈之外才站定观望。 大长老再次环顾分布阵法个各命位的诸人,见无异样,与身边的二长老相视点头,随后二人身上瞬间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各自身上与掌中浩然之力疯狂涌动。 “启阵!” 大长老一声令下,只见数十道肉眼可见如若实质的浩然之力光柱从各个方向命位齐齐推至前方阵中,在这些光柱投入阵中的刹那,在阵法上空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透明光罩,将整个阵法及阵法之中的浩然正气与天地灵气紧紧收拢其下,一股股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动从阵法之中四散开来。 未过多久,随之只见大长老正前方的光罩壁上,一个由大到小的缺口缓缓浮现,最后停留在只容一人通过大小,从其内渗出缕缕浓浓的浩然正气。 “你三人快入阵中”,大长老转首对身后早已惊呆的萧萧三人喝道。 三人浑身打个机灵,忙上前先后进入阵中。 “关阵!” 待萧萧三人进入阵中,大长老又下令道,话音一落,只见光罩壁上的那道缺口缓缓闭合,随之光罩也消失不见。 诸位长老收回浩然之力光柱,飘至大长老身边,从阵法之外一起望向阵中萧萧三人的身影。 “记得大长老当年在阵中足足修炼七日,行至最深处距中心不过百步之远,数百年间还未有人破过此举,而这些年能够进入聚灵阵修炼的儒者,却是无人可以度过三日,何况是敢于接近中心一带,不知此次这三个小家伙又会如何?会不会有什么惊人之举?”,二长老收回目光,眼中有所期待地笑道。 “其余二人还好说,三日有余七日却不足,而至于萧家这个小子,这可难说”,大长老轻声笑道。 “难说的意思可是此子有可能超过七日?”,二长老笑问道。 “还是难说,此子道儒齐修,单凭儒道目前表露出来的五道,已非在场诸位及天下诸多儒士可比,而且谁也不知道此子身上是不是真的只有五道,再者此子所修真道,也不可等闲视之,灵力之纯亦是平生仅见”,大长老舒口气,脸色复杂又凝重地道。 闻言,身后的徐老头儿忍不住小声问道:“难道连大长老都察觉不出此子所修之道?” “无形之道若是能如此轻易察觉,那还称得上无形之道?”,大长老翻翻白眼鄙视道。 “那大长老认为此次会试几道儒士?”,徐老头儿置若未闻,又问道。 “六七八道都有可能,至于九道……也不是不可能,这很难说,真的很难说……” 大长老嘴里连道几个难说,再次回首望一眼阵中已坐定修炼的萧萧,随之身影一闪,人已至百丈之外。 第七章 四方云动 且说萧萧一踏入聚灵阵中,顿觉阵阵浓郁而温热的浩然正气并天地灵气迎面扑来,伴随丝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威压袭来,想到之前大长老之嘱咐,萧萧神情微凛,试探性地向前挪动三四步,霎时间感觉到压在身上的无形力量愈加沉重,脚掌亦似牢牢钉在地上般,举步艰难。 萧萧停在原地没有再前,深深吸口气之后,下意识地转首望向苏无双二人,见其亦是如此,不过二人行出的位置稍微比萧萧在前一两步,这也在萧萧的意料之中,毕竟二人之修为皆是灵丹境,比萧萧足足高出一个境界,承受阵中二力威压也强一些,即使萧萧身为玄阳之体而他却不知,也自知有能力再迈出几步,而苏无双二人又何尝不是?再者,阵中边缘之地已比外面的浩然正气不知浓厚多少,足以使低阶修士的萧萧三人修炼,故萧萧心里并无在意谁在前而谁又在后之别。 见苏无双二人不假思索的坐地修炼,萧萧也盘坐在地,闭上双目,收敛全部心神,调整一番气息后,率先运起儒圣经典修炼儒道。 伴随儒圣经典的运转,只见萧萧周身一缕缕彷如飘渺的氤氲之气的浩然正气缓缓渡入萧萧体内,在体内特定经脉中流转中转为肉眼可见之浩然之力,最后流入气海之内,汇聚于气海之中上轻下重的气团,没入气团上方的浓白淡紫。 而此刻,气团也随之由缓及快地旋转开来,将此气团不断凝实挤压,不多时即凝结出一滴乳白色的液体,从气团上方滴下,掉落在气团底部仿似一汪紫白水池之中,却是无声无息,没有激起半点水花涟漪。 阵内的浩然正气仍在不断进入萧萧体内,萧萧的身体仿佛海纳百川般来之不拒,随之又过去不知多久,又有一颗白玉珍珠从气团内结出,落入池中。 又是一段似漫长又似短暂的时间,再次形成一滴…… 伴随水珠一滴滴缓慢的凝成,气团下方的紫白水池在无形中一丝丝上涨,而其上方的气团却是在无形中一点点的变小,即使外界仍有浩然正气不停渡入。 而这种浩然正气的进入与流转,气团的运转与变化,乳液的结成与落入,仿佛永无止境般,似乎没有源亦没有尽,没有起点亦没有终点,又如水滴石穿,终须一段漫长而枯燥的岁月,而在任何一刻重复一样的画面,又似时间静止不动一般,只有那不断上升而变完整的紫白玉珠,与那不断缩减的气团,时刻示意,时间仍在继续,并不以人,哪怕是修士的意志而停滞不前。 萧萧体内如此往复的画面最终还是敌不过外界时间的流逝,日出日落,鸡鸣鸟归,一日,两日,三日…… 转眼已到第五日,在此段时间中,苏无双二人连续四五次从打坐中醒来,向前挪身,而今已在阵中行出数十步之外,身上的气息亦在此段时间中连续暴涨两次,毋庸置疑,二人在五日之内修为境界都已晋升两级,而至灵丹境圆满之境,在第这日日落时分,二人皆是将境界稳固在圆满之境,却是再也无法提升丝毫,而又在愈来愈重的二力威压之下,也是难以修炼,遂二人相视过后,决定起身退出阵中。 离去时,二人在身后不远处萧萧身处之地多有停留,凝视许久之后,才一脸复杂之色地离去。 而在此日,那位大长老似乎预料到会有人欲从阵中出来,遂早已与诸位长老在阵法之外等候,见首先退出的是苏无双与张狂,丝毫不出当日三日有余而七日不足之料,命诸位长老启阵,将二人放出,之后再次关阵。 阵法的缺口合上后,大长老这才满意地对苏无双二人道:“五日时间晋升两级,相当不错” 苏无双二人只是含笑未语,这次倒是显得不是非常谦虚,心里颇有修为短时间内提升至灵丹境的喜悦之感,欣喜过后,苏无双抬首望向阵法之中萧萧隐隐闪烁的身影,疑惑又有些担心地问道:“大长老,按理来说萧兄入阵前已是灵气境圆满之境,在阵法中修炼五日之久,为何还没有突破灵丹境的迹象?会不会是身体出现什么状况?” “这也不难解释,突破一层境界本是艰难之事,需要足够的浩然之力积累,而后冲击境界,若是操之过急,定功亏一篑,再加上此子是五道儒士,身具道愈多,所要的浩然之力也越多,时间长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大长老淡笑回道,而转首望向阵中时,眼底却是另一番神采。 “原来是这样” 苏无双似理解的点点头,随后犹豫片刻之后,道:“大长老,明日应该是武比考核之日,我与长兄都有欲为之,曾听闻萧兄也有此想法,只是如今的情况似乎……” “似乎有些不可能是不是?” 大长老轻笑道:“武比固然是好事,只是与此次难得机缘相比不堪一提,再说后两日只是考核,又非正式与人过招,七日一到再下此结论也不迟,须知两日之内的变数可是不少” 苏无双觉得此言丝毫不差,再次沉吟半响后,道:“既然如此,那学生二人也不宜在此久留,待萧兄出来后,还望大长老告之一声” “那是自然”,大长老轻笑颔首,转首对身边的二长老道:“你也随二子出去,朝中的不少事情需要你与公主二人商榷定夺,加之明日武比,也需儒门之人照理” 二长老应声是,随后引领苏无双二人返回来时之路。 大长老收回目光,再次望向阵中消瘦的身影,自言自语道:“道儒齐修应该不止七日,只是不知又会是几日,真是个令人茶饭不思的小子” 京城平南王府。 秦明一脸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而秦知画却是神色自若地端坐,休闲品茶,许久之后,再也见不得秦明在眼前晃来晃去,放下茶杯,撇撇嘴道:“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武比,哪有入儒香院修炼那般重要?”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心,难道姐姐你不担心表弟的安危?”,秦明停下来反问道。 “如此好事,为之欣喜还来不及,又怎会担心?”,秦知画玉脸泛红,娇嗔道。 “那你可知道儒香院中的聚灵阵,相传阵内天地灵气于浩然正气何其浓郁,愈至深处威压愈重?传闻近些年,入阵中修炼的年轻儒士,无人可以在阵中度过三日,而表弟如今在阵中已有五日,难说不会有危险?” “世上的机缘无不伴随险来,常言道险中求缘,正是这个理,再说苏无双与张狂不也都修炼五日仍然无恙?你表弟是儒学奇才,你难道不认为与苏无双二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话说回来,能在阵中多修炼一日,说明修为又可长不止一日,你以为萧儿会如你这般傻,置自身性命于不顾?”,秦知画羞一眼秦明,眼底却是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说到这里,秦明脸上的表情颇为不自然。 觉察到秦明神色的异样,秦知画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挑,戏谑地道:“你是不是又拿萧儿之事与人作赌?” “什么?”,秦明身子一颤,一脸惊慌地道:“不是……我哪敢……” “真的?” “真的” 秦知画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浓浓的笑意,红唇掀起的弧度愈加明显,然而却颇有笑里藏刀之意,此从冷漠的目光之中可以得出,随后一步一步走向秦明,且行且道:“你有种再说一遍不是真的?” 秦明在秦知画逼人的目光下不由浑身一颤,不敢抬头直视秦知画,低下头弱弱地道:“我确实是与人打赌” “这次的赌注又是多少?”,秦知画笑问道。 “两千灵元丹”,秦明如实回道。 “两千,不是太多,却也不算太少” 秦知画喃喃自语一句,而后意味深长地道:“若是我的囊中再不多出两千灵元丹,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秦秦明有些不知所措地摇摇头。 “后果是我还是要得到两千灵元丹,而你却又一粒得不到,这样说你明白否?” “不明白” “不明白你还与人打什么赌!” 秦知画娇喝一声,说完,上前便是对秦明一顿拳打脚踢,换来秦明的一阵讨饶。 京城蓬莱客栈,天字号房中。 不知是为此次武比,还是为另外人事,从冀州远道而来的柳家大爷柳复生静静坐在桌前,把玩手中的茶杯,脸上若有所思,在他左侧与对面端坐的分别是柳晨露与柳青藤姐弟,坐在右侧的一名年轻公子,却是萧萧曾在京城门外见到的那位京门守卫,正是柳复生的唯一子嗣,也是柳家的长子,柳青玉。 四人在此房中已经静坐许久,却不见有人开口说话,柳青藤有些经不住压抑,左顾右瞧一番柳晨露二人,犹豫片刻后,抬头小声对柳复生道:“大伯,听说萧萧在聚灵阵中已经修炼五日之久,会不会有什么不测?” “他有没有事,你瞎操心个甚,你只需操心此次武比能过几关”,柳复生瞥一眼柳青藤,淡淡道。 柳青藤乖乖闭上嘴,将目光投向长兄柳青玉。 柳青玉沉吟一会儿后,脸色颇有不悦地对柳晨露道:“听说上次你差点伤到他的性命” “有没有伤到性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如今仍是活蹦乱跳的,而且还取得会试第一,进入儒香院中修炼”,柳晨露面无表情,无悲无喜地道。 柳青玉眉头一挑,沉声道:“不管萧家与我柳家有何恩怨,终究是上一代的事情,何必迁于无辜之人?” 柳晨露的表情依旧不为所动,轻摇螓首,含笑未语。 柳青玉见其一副傲慢而又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即使自小知晓,而今却又暗生不喜,想以长兄的身份责怪几句,却听柳复生摆手制止,道:“晨露说得没错,若是她有心下杀手,此子如今可不是这个样子,毕竟年轻人意气正盛,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之事时常有之,更是司空见惯,你也不必为一个外人怪罪你妹妹” “外人?他是我三姑的儿子,身上有我柳家的血脉,怎么会是外人?”,柳青玉起身气愤地道。 “闭嘴!给我坐下!” 柳复生厉声呵斥一句,又道:“你凭什么责怪晨露,凭你柳家长子的身份?还是凭你是我的儿子?可笑!等你什么时候在武道之上胜过晨露再言不迟!” 柳青玉愤愤不平地坐下,灌下一杯茶,赌气地瞥过首。 见状,柳复生叹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晨露是你妹妹,你应该时刻相信晨露,她做任何事情绝不是无的放矢,柳家如今日渐不如从前,若你兄妹三人不和,我柳家数千年的基业怕是就此毁于一旦” 柳青玉脸上逐渐转为黯然,低首道:“孩儿知错” 柳复生点点头,道:“至于萧家此子,还是交给晨露去处理为好” 之后,柳复生脸上露出似愁绪又似慈爱的复杂神色,似在对柳青玉几人道,又似在自言自语道:“远在冀州已闻此子之名,此次入京定要好好见识一番” 第八章 秦明与唐清风的打赌 第八章秦明与唐清风的打赌 转眼已至第六日,萧萧体内气海之中的紫白二色气团中的乳白浩然之力终于在一入子时之时全部凝结为白玉般水珠,沉落于气团之底,与紫色水滴融为一体,彷如琼浆甘露。 伴随最后一丝浩然之力化为水珠,萧萧身上的气息已经隐隐有超脱灵气境,而进入灵丹境的趋势,然而却是始终未能突破灵气境圆满此一境界的禁锢,随之体内对于浩然正气的吸收几近凝滞。 感受到气海之中的变化,萧萧终于停下运转儒圣经典,再一次从打坐中睁开双眼,望向前方百般难以望穿的深不见底仿佛无底深渊的浓郁的二力交汇之处,处在修炼中尚不怎么觉得,而收功后才真正感受到带给身体恐怖的二力威压。 萧萧深深吸口气,体内浩然之力在身体表面暗暗涌动,来抵抗此惊人威压,而后下意识回首走过之路,从进入聚灵阵至今,五日余的时间已经行出近百丈,比起苏无双二人止步之地要足足多出近二三十丈,而萧萧心里却无丝毫胜过他人之喜悦,有的只是凝重。 收回首,起身后,身上的二力疯狂流转,边抵住令人难以喘息的二力威压,边艰难向前缓慢迈步,当行出十余步,距离阵法中心地带唯有百步之遥之处,萧萧身上的浩然之力已经运转至极致,也是堪堪能够承受此地二力威压,不过已是满额汗珠,面容泛起白意,双腿也不安分地剧烈打颤晃动,萧萧丝毫不怀疑他若是再迈进一步,二力威压固然不至于达到使人粉身碎骨的地步,却是定能使人重伤,遂萧萧决定不再往前行进。 随后,萧萧一屁股坐地,不敢有丝毫松怠,在撤去身上浩然之力输出的瞬间,连忙运起从体内镯子之中得来的修真法诀。 伴随修真法诀的运转,萧萧身周浓郁的淡青色气流一丝一缕不急不慢地渗入萧萧体内,而在经脉中流转转为灵力之途,青色细流出奇的竟由淡青色逐渐转变为淡紫色,待完整的周天过后,青色细流全部变为淡淡紫色,进而没入气海之中的紫色气团。 紫色气团再次开始由缓及快地旋转,旋转中紫色气团不断吸收外界涌入的灵力,自身也变得愈加凝实,不多时,终于有一颗紫色水珠于气团之内结成,一头栽入紫白浆池…… 日出又一次穿破黎明前的黑暗,降落在繁华京城。 京城校场,足有数个王侯大院合起来那般大小,中间有丈许高的巨大擂台,擂台之前设有此次武比考核的三重关卡,武者或是修士只有先行通过考核,才有资格参与之后的比斗,擂台最外围有宾主之座,亦有观者之席,与全朝会试一样,此次武比亦是倍受大秦朝野上下万众瞩目。 此时,校场之内早已聚集不少武者修士,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围观正进行考核的修士武者,时而拍手称好,时而嗤笑不已。 在校场考核之地前,距离人群之外不远处之地,两位皆是身著白衣的男子立在那里,异常醒目,一人是面相微有清秀略显稚气的少年,赫然是平南王世子秦明,而另一人似已年过二十,身材高挑,相貌俊朗,脸上虽始终是谦和善意的微笑,却给人以一种轻佻倨傲之感,若有修为至深者,不难察觉其身上浩然之力之中隐含的那丝若有若无的非正派气息,似邪又似魔,身具如此气与性者,又有如此风度长相之人,除萧唐镇上的那位六清朗唐清风外,还能有谁? 却说昨夜被秦知画知晓其再次拿萧萧之事与人作赌的秦明听闻萧萧怕是难以赴此次武比考核,而且秦知画又对其下达无论如何都要有两千灵元丹进入她囊中的命令,当时秦明当真有种欲哭无泪之感,一夜思来想去反复不得入眠,遂天一亮便动身来至校场,等候那位当日与他打赌的外乡人,打算与其再做回转,想方设法将两千灵元丹弄到手,不然秦知画那里真的不知该如何交代,除此之外,若是赌输,两千灵元丹说少不少说多其实真的有些多,他一个王侯之子,非出自修道家族,如此多的灵元丹除向姐姐秦知画讨要之外,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凑齐,而至于姐姐那里,到时还不知会怎么处置他。 想到这里,秦明抬头,脸色不善地盯住唐清风,忽然冷冷地道:“你耍诈!” 唐清风眯眼笑道:“此赌何来耍诈一说,你若是觉得赌注太重不敢赌,不妨明说,何必污蔑唐某?” “你早知道萧萧今日不会来此地进行考核才与我作赌,你这不是耍诈还是什么?”,秦明气愤地道。 “真是可笑!当初你我打赌之时,萧萧才入儒香院修炼一日,谁人会知晓其在里面会修炼多久?听你话中的意思似乎是说我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是也不是?”,唐清风一脸戏谑地道。 闻言,秦明上下打量一番唐清风,随后摇摇头道:“谅你也没这个本事,不然岂会名不经传?不过我还有你使诈的第二个理由” “说来听听”,唐清风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笑问道。 秦明回笑道:“昨夜我回府翻来覆去思虑甚久,觉得此次作赌实在与我不公平” “如何不公平?”,唐清风问道。 “你我打赌萧萧是否可以进入考核前三,我说是而你说不是,是也不是?” 唐清风眉头微皱,有些疑惑,却还是点头道:“不错” 秦明又道:“而人人皆知柳家柳晨露定然会居于首位,只余下二三两个位置,让萧萧与我大秦诸多武道及儒道天才争夺,不说京都三杰以及京城各位名女,且说你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此一来,是不是对萧萧有些不公平,换句话说,是对我的一种不公平,我的意思你明白否?” “原来是这样,不过唐某并不觉得于萧萧或你有哪里的不公平,如今萧萧儒学奇才之名亦是家喻户晓,有逾过柳晨露而无不及,既然是奇才,自然不可等闲视之,不然岂非有辱于奇才之名?”,唐清风摇首轻笑道。 “这个家伙倒是有几分聪明!” 秦明低首暗地嘀咕句,思索片刻后,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一丝促狭之意,随即收敛,抬头笑道:“既然你说公平,那不妨你我换个赌法如何?” “如何个赌法?” 对于秦明心里的那点小伎俩,唐清风早已熟知,心里鄙视又嗤笑不已,嘴上却是略带好奇地问道。 “你我以你作赌如何?”,秦明斜一眼唐清风,笑道。 唐清风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听出秦明话里的言外之意,眯起双目,似笑非笑道:“你的意思是赌我能否入前三?” “正是” 秦明点点头,随后又道:“我并不认为如萧萧这般名扬四海之人,其修为亦是如此人闻骇之,倒是如唐兄这等深藏不露,修为深不可测之人愈是使人疑虑重重,而又顾忌与畏惧重重,正所谓高人自在江湖,而非在朝中,唐兄这等人非萧萧可比,入得前三之可能也比较大一些,不知唐兄以为如何?” “话都会说,不过行起事来终究还是难入人愿”,唐清风似有深意地瞥一眼秦明,轻声笑道。 “如此说来,唐兄是承认修为不及萧萧?” 说完,秦明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可笑!我一个灵丹境修士岂会不及一个小小的灵气境儒士!” 一提起他不比萧萧之事,唐清风的语气转眼变得冰冷,脸上亦是一片冷意,身上隐隐散发出丝丝寒气,似乎此事触碰到他心底的无尽恨意般,逢此提起只觉胸口发闷,心中恨意若不吐露则实为不快。 处于唐清风近前的秦明清晰感受到唐清风身上冷意与对萧萧的敌意,神情不禁一凛,脸色有些凝重,目光暗地瞟向唐清风,脸上若有所思。 唐清风身上的寒意并未持续多久,之后被其收敛,转首望向秦明,淡淡道:“可以如此作赌,不过赌注得是一万灵元丹!” “什么?一万灵元丹?” 闻言,秦明身子不由一颤,双目大睁,脸上满是惊骇与不可思议地道。 “怎么?是嫌太少?”,唐清风一脸讥讽地笑问道。 “不……不是……” 秦明急忙双手在前乱摆一通,艰难地咽口口水,小声地问道:“你说的可是一万灵元丹,而并非一千……” “不错,正是一万灵元丹!”,唐清风见秦明一脸震惊的样子,颇为好笑道。 再次得到唐清风的确认,秦明又是忍不住心神俱颤,口中连连冷气,全无之前平南王世子的丝毫风度,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是放弃还是该继续作赌。 秦明与人作赌不下数次,即使是上次与柳青藤打赌之赌注为三千灵元丹都未有过丝毫犹豫,而此时在一万灵元丹的重注之下却是陷入进退两难之境,若是此一万灵元丹最终进入己之囊中自然是欢喜不已,可若是赌输,单靠平南王府那点家底怕是不足以凑够一万灵元丹,到时还不得挺厚脸皮东借西凑,落之平南王之身份不说,且又辱没武道修行,若是姐姐与爹爹知道,不将己碎尸万段才怪! 想到这里,秦明忍不住打个寒战,心中升起不小放弃之念,可是在一万灵元丹的重度诱惑之下,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没有及时做出明确回复。 “秦兄弟不知考虑的如何?没想到堂堂平南王世子竟会为区区一万灵元丹如此的愁苦” 唐清风见秦明思索许久还未开言说话,脸上露出嘲弄之色,有些不耐烦地道。 “这个……” 秦明一脸为难之色,抬首欲说些什么,只见前方不远处,京都三杰与张狂四人并肩说笑而来,秦明眼中顿现亮光,脸上也是生出几分异彩,笑道:“赌!如此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岂会放过?不过得立下君子协议才行,免得日后有人想要赖账,这种事我可是见过太多” “那是自然” 唐清风微微侧首,望向身后行来的苏无双四人,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第九章 君子协议,考核三关 “见过秦兄” “秦兄弟今日来的可是不是有些早?” “不知这位是……” 苏无双四人一一对秦明或拱手或含笑行过礼,当见到秦明身边的唐清风时皆是面有所思,苏无双欲问些什么,却被秦明拦下话头,率先走过去,对四人一脸神秘兮兮地道:“四位仁兄且借一步说话” 随后双手揽住四人向后退出几步,这才在四人疑惑不解的表情中,低声道:“适才我与那个姓唐的打赌……” 于是秦明便将之前与唐清风打赌之事诉说一遍,并添油加醋地将唐清风说得如何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而且还说唐清风之前是如何鄙视京都三杰与会试第三张狂的,总之听得四人皆是脸色大变,隐隐有不善的味道。 至于四人脸色瞬变之故,并非秦明所言具体到唐清风将几人都鄙视一通的地步,也知道秦明话中煽风点火的意思,而是唐清风欲取考核前三的嚣张之势,使几人心里顿生不喜,而且暗含丝丝敌意,此事既然是一万灵元丹的赌约,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大,见秦明颇为谨慎郑重的样子,万不会以此作谎。 四人的目光不时瞥向身后不远处衣冠楚楚颇有几人道貌岸然韵味的唐清风,眼中愈加不爽,压抑半响后,吴不凡脸色有些阴沉地道:“此人又是何许人也?如此是不是忒不将我京都才子才女放在眼里!” “唐清风,却不知来自哪里?”,秦明见一番话起到不少作用,这时又改为小声回话。 “唐清风?从未听闻,想来是出师不久,有点修为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轻狂小子!”,王钦贤不屑地冷笑道。 闻言,苏无双摇摇头,不轻不淡地道:“王兄,此话此时定论是不是为时过早?既然此人敢出如此豪言,定然有几分本事,你我皆不得小觑” “我也是如此想的”,一旁的张狂颔首附道。 “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不久自然会见分晓,不过这送上门的灵元丹若是不受,岂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吴不凡轻笑一声,而后对秦明道:“听你之前话里的意思,可是受不下这一万灵元丹?” “正是,正是……”,秦明忙点头道:“吴兄你也知道我那点家底,纵然明知此赌只赢不输,却还是心里有些没底,可不如吴家这般财大气粗,区区一万灵元丹……” “不用多言,此赌算我一份!”,吴不凡打断秦明的喋喋不休道。 “还有我一份,如此好事我王某岂会放过?”,随之王钦贤笑道。 见王吴二人分担两份,秦明心里放心不少,转首对未于此事上发表任何言语的苏无双与张狂二人笑道:“要不二位也加入如何?若是最后只有我三人分得此一万灵元丹,从而冷落两位仁兄,做兄弟的心里定会过意不去,再者,只要我兄弟五人齐心协力,不说最终得到的好处,而且能适当地教训一番此等狂妄之徒,也算是尔等修儒之人所做功德之事” “这个……苏某向来不与人……” “苏兄如此说话岂不见外,又寒秦兄弟的心?不用多说,我替二位应下此事” 苏无双脸色为难地欲要解释,吴不凡却是不给其解释的机会,拍拍二人的肩膀,爽笑一声,随后先行举步向唐清风走去,苏无双与张狂相视一眼,皆是一脸苦笑,却是没有再言拒绝之意,随之与秦明一齐行将过去。 “观这位公子气宇轩昂,想必不是京城人士,却不知是哪里人?” 吴不凡上前一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不知兄台可曾听说英雄莫问出处一说?若是听闻,万不会有如此一问”,唐清风有些傲慢地随手回一礼,淡笑道。 见状,吴不凡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颇含嘲弄之意地道:“如此说来,这位唐公子倒是位英雄,既然是英雄,吴某人却为何从未闻起?” “天下为英雄者难道非要人人尽知才可称之为英雄?如传闻的京都三杰者乎?还是如此次朝试前三者乎?” 唐清风轻蔑一笑,抬首瞥向已经站在吴不凡身后的苏无双几人,刻意在苏无双与张狂二人身上多有停留,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听闻唐清风话里之意,似是早已知晓几人身份,却是明里带有不屑之意,后来几人当即脸色愈加不善,即使一向沉稳如山的苏无双也是眉宇紧锁,目光之中闪烁敌意,显然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 “京都三杰与会试前三固然称不上英雄二字,而公子却自诩英雄是不是有点自恃才高,不将天下诸多英雄不放在眼里?”,王钦贤冷笑一声道。 “这是你自己理解的,却并非出自唐某之口” 唐清风脸上始终是温善的笑意,笑道:“若论英雄,天下人皆可为之,而我唐某却为何当不起?而有些人却未必,这还得说到为与不为之理” “苏某倒是头一次听说天下人皆可称之为英雄一说,还有这为与不为之理,这位公子不妨细细道来”,闻言,苏无双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也不难解释,如今民间时常流传那位名气正盛的儒学奇才萧萧的一句诗,天生我才必有用,顾名思义,人生来即有为才为用之天赋,换言之,亦有为英雄之天赋,只是决定于其为与不为,儒家常言,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易易矣,不为则易者易难矣,正是此理,唐某生于寒门,却无寒门卑微之心,唯有报效社稷之志,少时投悬梁锥刺股,逢夜凿光,一朝闻道,而后有今日之修为,为江山社稷黎明百姓之心从未易过,但为此志一路为之,如何当不得英雄?倒是列为……” 说到这里,唐清风扫一眼几人,摇首轻笑不语,其中鄙视之意何其明显。 听闻唐清风颇有道理的言语,苏无双几人起先本是心有所想的样子,随之见唐清风最后之状,心里又是暗生怒意。 然而几人皆是有城府之人,岂是如此容易将怒意出口或是浮现脸上?吴不凡按下那丝怒火,淡淡道:“听闻你与秦兄弟有过一万灵元丹之赌约,赌此次考核你入得前三,可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唐清风颔首道。 “大丈夫说话得言而有信,不然岂非有辱你英雄之名?”,吴不凡嘴角上挑,刻意地将英雄二字吐得微重。 “那是自然”,唐清风似未察觉地轻笑道。 闻此见状,不用其余人吩咐细说,秦明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拟定君子协议,阴谋得逞的他心中暗暗窃笑,忙带领一行人来至考核三关之前的一张坐有两名老者,旁立有几名武者将士的桌前,抢过那名老者手中的笔,在其疑惑不解而后又是震惊莫名的表情中,立下此次赌约协议,详查一番,觉得无不对之处后,在最末书下秦明之名,这才回首对唐清风道:“唐兄若是觉得此协议妥当,即可立字为约” 唐清风略微扫一眼协议,觉得无恙,随后点头,上前执笔,书下唐清风之名讳。 “考核有两日时间,我想此协议还是放在外人之手要稳妥些,此约有两位前辈为证,担此重任再适合不过,不知唐兄意下如何?”,秦明笑问道。 “那是理所应当”,唐清风无所谓地笑道。 随后秦明用尽三寸不烂之舌,在两位监考老者受宠若惊而又惶恐不安的神情中才说服其收下字据作为证人,此后一行人再无多言,齐齐将目光放于此次武比考核的三道关卡之上。 此次武比考核不知为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难,三道关卡一重难过一重,非修士者根本不可能全部通过,即使是修士,修为低下者,若不小心行事,轻伤重伤在所难免,纵然如此,来进行考核者亦是如期而来蜂拥而至,只是从考核开始至今,过去两个时辰却无一人通过,处在关卡之前,前来欲要考核的诸多武者儒士,皆是一脸凝重与泄气长叹,当见到苏无双一行人,有闻识者上前行礼,对接下来几人的考核颇为有所期冀。 苏无双几人出于其礼一一回之,之后望向三重关卡,脸上也是或轻或重地生出几分顾虑与凝重。 只见三道关卡,第一重称之为刀山刀林,眼前数十步之地,地上都插满锋利的刀刃,只刀刃与刀刃之间留有很小的空隙,只容一人过往,而在这些刀刃上方,不足一人半身之高地方,密密麻麻地挂有同地上一般无二的利刃,无风中却是轻微的摇曳荡漾,利刃与利刃碰撞间,传出清脆的声响,而又在日出的照耀下,反射出缕缕夺目而逼人的寒光。 若想过得此第一重刀山刀林,武者或是修士在地上尖刃中小心前行步步为营之余,必须顾及上方的刀林,难度可谓不是一般之大,此关主要考验的是武者修士的身法。 第二关称作力拔山河,顾名思义,考验的是武者修士的力道,挡在第二关前的是数块巨型石锁,从百斤石锁逐渐递增至千斤巨石,唯有将数块巨石一一挪开,才可入得第三关。 而第三关可谓是三重关卡之中最难一道,名为雨中漫步,柳暗花明。 名字听上去文雅,而又颇有意境,实则不然,此雨非雨,却是火雨,第三关设有一重复杂阵法,人一入阵中,阵法自动开启,从阵中前后左右或上或下或连续不断或间或迟缓地飞来火团攻击身体各处,被火团击中者,身受之上微不足道,却是只能止步于此,无缘那柳暗花明。 所谓柳暗花明,是第三关阵法的生门,漫步过火雨之后即是此生门,此生门是一道自下而上开启的石门,石门旁立有一刻有玄妙花纹的石柱,修士只有运起体内浩然之力或灵力输入石柱,石柱则会以受到的二力雄厚程度,或多或少地开启石门,而石柱承受两种力道却是一积蓄力道的过程,修士只能不断地将体内二力输至石柱,等待石门全开,才可终止输送二力,通过石门即为三关通过,若是修士中途灵力或浩然之力不济,使得石门无法全开,石门则会瞬间关闭。 在三关石门之后又有两位老者坐以守候,其旁桌上点一香炉,香炉上插有一支木香,木香上刻有细小而均匀的标记,是以半个呼吸时间为一记标示,从修士考核开始点香,到闯关结束并成功,其间所过时间从燃过的香中轻易得出,从而以此时间之长短可以比较修士考核之高下。 第十章 师兄师侄小舅子 苏无双四人收回目光,彼此相视过后,竟无人有欲先闯关之想法,似有不知敌我实力差距,及不熟悉关卡变数,若冒然闯关,最终有可能落下风之顾虑,遂都是等待几人中率先有人闯关,好仔细观清关中变数,或是其余来人。 几人的表情唐清风尽收眼底,脸上毫不遮掩地露出一丝鄙视,嘴里传出嘲弄轻哼,在几人一阵冷眼中,上前对守关老者报上名讳,而后走到第一关之前,略扫一眼关中上下利刃,随之便欲运转体内浩然之力。 “走开!你这人没本事闯什么关!滚一边去!让本少爷会会这刀什么林什么的” 这时,从唐清风身后步出一少年,将其用力推在一旁,而后大摇大摆上前,站在唐清风之前的位置,自顾自地打量刀山刀林,嘴里小声嘀咕道:“他娘的,似乎有点难度” 唐清风起初一愣,随后眼底闪过一丝阴沉,冷冷盯住少年的侧脸,沉声道:“滚!” 闻言,少年转首,瞥一眼唐清风,随后又左顾右盼一番,最终目光回到唐清风身上,手指自己,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道:“你是在说我?” “不错,我是说让你滚!” 唐清风见少年的修为只是灵气境初期,眼中露出浓浓的不屑,语气颇为不善地道。 “你让我滚?小子,你知道我是谁?我师叔又是谁?竟敢让我滚?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少年冷笑道。 “我确实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要不你教教我该如何写?”,唐清风满脸轻蔑地笑道。 “你这人倒是有那么几分诚实,念在你不知者不罪又知进退的份上,本少爷不与你计较,你且站一边去,不要妨碍我闯关” 少年摆摆手,一副大义凛然又明事理的样子,见状,使得苏无双几人一阵好笑,好笑之余,觉得这个少年除比唐清风还有些嚣张跋扈之外,倒是有点意思,遂皆是饶有兴致地观唐清风是如何应付此人。 唐清风亦是忍不住嗤笑一声,一脸戏谑地问道:“我若是不知进退,你又会如何处置我?” 少年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唐清风,感觉此人似乎有些修为的样子,遂轻笑道:“我不会将你怎样?不过至于我师叔会不会对你做出些什么事情来,那可难说” “你师叔?难道很有名?不妨说来听听”,唐清风颇为好奇地问道。 “你竟然连我师叔都不认识?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少年投给唐清风一阵鄙视的的目光,在其面带愠色的表情中,这才拍拍胸口,一脸自豪地道:“我师叔正是那位才学与美貌兼得,才高胜十斗,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人见人爱,神见神羡,鬼见鬼缠,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修得五道之儒,今朝会试第一的儒学奇才萧萧是也!” 听闻少年一堆马屁加废话,最后才得知其口中的师叔竟是萧萧,几人皆是一愣,随之一脸古怪又不信之色,秦明亦是如此,上前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从未听说萧萧还有你这么个师侄,你说你是萧萧的师侄,可有何凭据?” “这还用你说” 少年投给秦明一个白眼,撇撇嘴道:“我爹正是字常道道台,是萧萧的同门师兄,我自然是萧萧的师侄,这还有何疑问?” “原来是字常道道台大人之子,难怪自称是萧萧的师侄”,秦明见其不像撒谎的样子,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知晓其身份后,语气变得和善许多,觉得此少年也愈加顺眼。 “你又是何人?”,少年警惕地斜一眼秦明,小心问道。 “萧萧是我姐夫!”,秦明也是一脸洋洋得意地道。 听闻此言,王吴与张狂三人不禁窃笑出声,下意识中瞄一眼身边苏无双,但见其此时表情颇不自然,略微低首故作掩饰。 “萧萧是你姐夫?”,少年上下细观一番秦明,将信将疑地问道:“我怎么也从未听说萧萧师叔还有你这么个小舅子?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冒充萧萧师叔的小舅子!” “你才是冒充!我乃平南王世子,姐姐正是京城名女秦知画”,秦明有些不满地道。 “原来是这样,真是大水冲倒龙王庙,一家人竟不识一家人” 少年朗笑一声,抬手轻轻拍拍秦明的肩膀,一副很是和善的样子,随后想到什么,一脸暧昧又神秘兮兮地低声问道:“我不止听说你姐姐与我师叔有一腿,还听说你姐姐与北静王之女凌青竹,二女共侍一夫,可是真是假?” “屁个二女共侍一夫!我姐夫只有我姐姐一个女人,你若是再敢妖言惑众,我与你没完!”,秦明板起脸,故作不悦地道。 “秦兄莫要作气,小弟只是信口胡话而已”,少年搔首一笑,脸上却无半点害怕或道歉的意思。 “难得于此能见到姐夫的师侄,秦某兴奋还来不及怎么作气?” 说完,秦明揽起少年的肩膀,二人勾肩搭背说笑起来,彼此颇有惺惺相惜臭味相投之感,而二人可谓是少言无忌,寒暄过后,无话不谈,风月场中乱言秽语屡屡出口,听得身后几人一阵鄙视连连而又面红耳赤, 如此这般,二人闲叙甚久,秦明这才将与唐清风打赌之事告知少年,岂料少年一闻此豪赌,又闻唐清风如此狂妄自大,当即面生怒意,转身手指唐清风,一脸鄙夷地道:“我萧萧师叔如此天才之人都不敢称必入前三,你又算是老几?凭什么与我萧萧师叔一较高下?” “凭什么?凭我是他师兄!”,唐清风不轻不淡地笑道。 “师叔的师兄?” “姐夫的师兄?” 闻言,秦明与少年以及苏无双几人皆是一脸匪夷所思的样子,秦明与少年再次审视唐清风上下,最终落在其安然自若的脸上,没有得出谎言的迹象,二人眉头一皱,相视一眼后,由秦明对少年低声耳语些什么,少年抬头冷笑道:“你是师叔的师兄又如何?白白送入手中的灵元丹若是不要,岂不遭人唾骂?” “说的也是,不过是谁送谁那可不一定”,唐清风摇首笑道。 “但愿你说的没错”,少年暗含讥讽道。 “彼此”,唐清风淡淡道。 随后无人再有言语,场面有些压抑,唐清风见少年不再试图抢先进行考核,遂再次上前复欲闯关,岂料再次被少年拦下,只听少年一脸郑重又含带轻佻地道:“我思前想后甚久,还是觉得由我先入关,在内试探一番为妥,谁知前者闯关容易还是后者闯关难些?如此一来,可避免有人作弊或是才不尽用,不知唐公子以为如何?” 遭少年三番两次戏弄,唐清风即使再如何的对其不屑一顾,却也不由暗生怒意,然而又不能在诸人面前倚强凌弱,遂冷哼一声,一拂袖袍,再次后退。 少年收回目光,望向阵内,脸上轻浮的笑容逐渐收敛,随之身上灵力涌动,身形一闪,冲入刀山刀林。 第一重刀山刀林在三关之中较为最易,即使如此,少年毕竟只是入道不久的灵气境初期武士,也是耗掉五六个呼吸的时间,其间几次都差点被上方的刀刃伤颜毁容。 好不容易从刀山刀林中出来,少年已是满额冷汗,微喘口气,不敢停歇,再次进入第二关,开始折腾那些挡在前面的巨型石锁。 起初一二百斤的石锁,还是较为轻松搬开,而当搬挪五百斤的石锁时,累得面目赤红,气息难喘,最后堪堪将其挪开,却也是耗尽气力,当遇上八百斤的巨石时,再也不能移动丝毫,最终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一时间竟连话都难说出来。 “字常道唐少聪,考核失败!” 这时,只听一名监考老者起身对名为唐少聪的少年道。 “失败就失败,你瞎喊个甚!还非要点出姓甚名谁,你让本少爷颜面何存?让我萧萧师叔颜面何存?你这老者怎的如此的不明事理?我真的想不通朝廷为何会选你作为监考” 唐少聪抬首不满地回敬一句,对于前后四位监考老者的满脸黑线视若未睹,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又是无所顾忌地埋怨道:“你说朝廷这是选拔人才,还是在坑害人才,如我这等天才人物都通不过关,还险些送命于此,何况是修为平平的他人,我想可能只有萧萧师叔这般天才中的天才才会通过考核,不对,不是可能,是一定!我萧萧师叔一定能毫不费力地通过三关,可是天才中的天才是人,而我天才也是人,朝廷对天才中的天才如此的重视有加,却怎能冷落我这样的天才?这是不是忒不公平,对我这样的天才不公平,也是对大秦诸多天才的一种不公平,更是对……” “哪里来的野小子!来人!给我拖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此人再入校场半步!” 几位监考老者的脸色愈加难看,赤中带紫,再也无法忍受唐少聪比多舌妇人还要??碌幕坝铮?渲幸蝗似鹕砝淅涞囟陨砼砸嗍侨滩蛔⊙谧烨孕Φ牧矫?匚赖馈?p>  守卫闻言,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绕过刀山刀林进入第二关之中,左右拖起唐少聪,向外走去。 “尔等不可如此待我,我师叔可是萧萧,他要是知道,定不会放过尔等” 被守卫腾空拽起的唐少聪边手脚并用地试图挣脱守卫的押送,边大声威胁道,而两位守卫却是神色不动,脚步反而放得愈急。 唐少聪只好转首,求助似的望向秦明,道:“秦兄你快让二人住手,告诉这些人我师叔也是你姐夫正是那位千年难得一见的儒学奇才……他娘的,能不能小心点儿,不要动不动就动粗,本少爷的屁股是何等金贵,若是出现什么类似疤痕的玩意儿,你二人就算脑袋搬家能赔得起才怪……” 秦明一副好笑又怜悯的样子,给其一个他也无能为力的表情,目送唐少聪渐行渐远,一直被守卫丢出校场,这才收回目光,摇头失笑道:“真是个可爱的家伙,有这样的师侄,于萧萧来说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这时,又从后方走出一人,淡笑道:“接下来还是由我闯阵为好,免得有人会说我等以多欺少” 说话之人,不是已有些跃跃欲试的吴不凡,又会是何人? 第十一章 实力恐怖的唐清风 吴不凡站在刀山刀林之前,深深吸口气后,随之身上浩然之力涌动,身形一动,扑入阵中。 只见转眼时间,吴不凡不费丝毫吹灰之力行出刀山刀林,出现在第二关力拔山河之前,没有片刻停留,体内浩然之力运转至极致,将挡在身前的数块巨型石锁一一挪开,只是在搬挪最后的八百斤与一千斤巨石时,行动微有些迟缓,不过此丝毫无法带给一名灵丹境儒士过多压力,还是比较轻松地过关,而后进入第三关,雨中漫步,柳暗花明。 一入阵中,几个脑袋大的火团迎面袭来,吴不凡闪身躲过,随之身后与两侧及上下,不断飞来火团,最终变为漫天火雨齐齐攻向吴不凡,吴不凡即使是灵丹境修士,拥有超乎常人的神念感应,可以先一步感应阵法中火团的袭来方向,然而儒士之敏捷毕竟不敌武士,身体不断闪烁中,颇有些不畅地前行,然而却也并未用多长时间,不一会儿来至石门前的石柱,手掌贴上石柱,掌中与身上浩然之力疯狂涌动,一股股汹涌地输入石柱,伴随石柱中浩然之力愈积愈厚,那道石门随之缓缓地自下而上开启,不多时,石门大开,吴不凡即刻停止浩然之力的输出,身影穿入石门,待从第三关中出来,吴不凡的脸上已满是汗珠,气息也有些不稳浮动,可见此次消耗浩然之力确实不少。 “吴不凡,考核成功,用时八呼吸!” 坐在第三关后香炉旁的一位老者起身对诸人道。 老者话音一落,围观人群中即刻传出一阵拍手与称好声,吴不凡对此次考核最终所取得的成绩还算满意地点点头,之后回到苏无双几人身边,谦虚笑道:“吴某力已至此,让诸位见笑” 话虽这么说,而目光却是挑衅似的瞥向唐清风,其中的傲慢与鄙视之意何其明显,唐清风对此却是视若未睹,脸上始终是不轻不淡的笑容,见状,吴不凡心底冷笑连连,不动神色地问道:“不知接下来由谁过阵?” 苏无双一伙人中,吴不凡与王钦贤实力相当,而今吴不凡用时已知,则其也应在伯仲之间,故王钦贤不会选择在此时入阵,至于秦明只是灵气境武士,实力不及吴不凡之三四,过得过不得三关还两难说,再者一心思放在此次作赌之上,这个时候哪有过阵之念头,遂一行人中只余下唐清风与苏无双及张狂三人。 “我想试一试” 三人并未有多久犹豫,自知实力有所不及苏无双的张狂决定率先入关,将最终悬念留于苏无双二人。 “张兄多加小心”,苏无双嘱咐道。 张狂轻笑颔首,转身时笑容不见,略做调整之后,身形一动,消失于刀山刀林,眨眼时间出现在数块巨石前,随后在短暂的一两个呼吸时间之内,将巨石一一搬走,即使是最后的千斤巨石都无半点行动迟钝,毕竟是武儒齐修的修士,身体爆发出的力道非单单修儒儒士可比。 此后在第三关的火雨中,可能自身修武之故,在火雨里穿梭仿佛如鱼得水,约一个呼吸过后,行至石柱前,体内二力无所保留地送入石柱,石门并未似吴不凡之前输入浩然之力那般缓慢开启,而是快速上升,片刻至顶,张狂闪出石门,以示闯关结束。 张狂一从正中出来,还未待老者宣布考核成功与用时,围观人群中即时传出一阵喧哗,其中最属秦明叫嚣的厉害。 “张狂,闯关成功,用时六呼吸!”,监考老者这才朗声宣布道。 “张兄果然厉害,小弟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狂还未回到几人身边,秦明已迎上去,边拍马屁边笑道。 张狂摇头含笑未语,走过来对苏无双几人点点头,随后不留痕迹瞥一眼唐清风,见其依旧是之前那副风轻云淡的神情,不由眉头一挑,却也未言,转首站在一旁,等待下一人入阵。 “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唐清风笑问道。 苏无双回以一笑道:“先来后来最终结果都一样,不如早来早完事,心里也早些踏实” “似乎有些道理,既然苏兄有意先为,那为君子者理应成人之美”,唐清风笑道。 “既然如此,苏某先入一步” 说完,苏无双走至阵前,深敛呼吸过后,身形一闪,消失阵中。 第一关刀山刀林,不到呼吸时间已过,随后于第二关力拔山河之中,左右开弓,双掌并用,将挡在身前的巨石向两边震开,只是片刻功夫人已至第三关雨中漫步。 苏无双即使是儒士,然而所修之道却是琴画二道之有形之道,形者,身形也,既然是有形,则身法非弱,这从其在密密麻麻扑来的火团编织成的火网中从容漫步自然可以得出,可以说转瞬即至石门旁的石柱前,一掌拍中石柱,从石柱中上传出一阵轻微的闷响,随之石门应声而开,刹那开启多半,石门在此位置上停顿片刻后,随之瞬间至顶。 待苏无双从石门内出来,人群中当即传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称好声,此时来至校场参加武比考核的武士儒士已经聚集数百有余,而且还有络绎不绝的进来者,见到苏无双可谓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闯关,皆忍不住为其喝彩,即使是同为京都三杰的王吴二人,及会试第三的张狂,脸上也是有钦佩之色。 尤其是姗姗来迟的颜王吴三家的二公子,听闻秦明与唐清风二人之间的豪赌,原本与秦明不怎么合得来的三人此次却是与秦明站于一线,一致对外,与秦明一起站在人群最前张牙舞爪地乱叫不停。 至于唐清风,此次则终于露出些表情,却是并无凝重与担忧,而是颇为赞赏地颔首。 “苏无双,闯关用时,五呼吸!” 伴随监考老者的话音一落,围观人群中再次传出一阵哄闹。 哄闹过后,所有人齐将目光放于唐清风身上,其中有不屑者,有鄙视者,亦有若有所思者,而更多的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赏一出即将上演的好戏者。 苏无双并未在意场中诸人对其敬畏的神色,而是将目光投于唐清风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有言语,而其中身为苏家天才子弟本该有的傲慢不言而喻。 在诸人神色各异的表情中,唐清风淡笑一声,神情自若,举步轻盈,来至关前,点头示意监考之人可以点香计时,待其点燃香的瞬间,身形已飘入刀山刀林,以普通人即使是低阶修士之肉眼都难以捕捉的速度,逾越关后,在力拔山河之中三两掌推开巨石,又以雷霆之速穿梭火雨之中,待诸人再次观清其身影时,唐清风的掌风已落在石柱之上,伴随石门无丝毫停滞的转瞬开启,其身形再次消失不见,出现时人已站在香炉之旁。 从唐清风进入刀山刀林起,至如今从阵中出来,若用大篇言语诉说,则时间感觉上去有些漫长,然而实则只是短短的片刻功夫,以致围观诸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即使唐清风已经闯关结束,仍是处于失神迷惘之中,似乎大大出乎之前预料而不知所措。 “我不及此人!”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苏无双几人将唐清风阵中的所作所为观得一清二楚,自唐清风动身进入阵中的一刻起,苏无双脸上已升起一丝凝重,经过力拔山河与雨中漫步,苏无双的脸色已然是变得惊骇万分,待柳暗花明之门开启的一刻,表情却是转为以往的平静,已经知道不及唐清风的他此刻也比其余人显得镇定许多,轻声叹口气道。 闻言,身边的张狂与王吴二人,脸色也是颇为难看,然而事实如此,只能低首叹息。 此时,前后四位监考老者也是没料到结果会是此时这番情景,早已惊得坐不住身,瞧瞧只烧过一丁点的香头,再瞥一眼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做过依旧风度翩翩而又似孑然一身的唐清风,彼此相视,脸上露出浓浓的不可思议。 许久之后,一名老者深吸口冷气,收敛心神,淡淡道:“兰陵郡萧唐镇人士,唐清风,考核用时,四呼吸!” “什么?四呼吸?老头儿你有没有搞错?这……这怎么可能?” 秦明终于从之前的茫然中回过神来,听闻老者宣布唐清风的考核用时,气得差点跳将起来,手指老者,怒气冲冲地道。 这时,围观诸人亦都清醒过来,听到秦明不满的话语,都将目光放于香炉中似乎未有燃过的香头,正好四呼吸的时间,本来都是抱以旁观者的态度,加之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此时万不会随秦明一起胡闹,反而都将之前放在苏无双身上的敬畏目光投于唐清风身上。 “你难道不长眼睛,没看到香恰好烧过四呼吸时间?” 被秦明没大没小称作老头的那名老者脸色铁青地冷声道。 “是烧至四呼吸的标记不假,可是其闯关定超过四呼吸!我怀疑你二人在木香上动过手脚,不然岂会烧这么慢,尔等这是在公开徇私作弊,不知此人与尔等多少好处,竟敢公然藐视朝廷威严,公然无视大秦律法,公然挑衅……” “简直一派胡言!此子扰乱武比,来人,将此人丢出去!” 老者厉喝一声,两名守卫上前左右托起秦明向外走去,不多时,远远从校场之外传来一阵惨叫夹杂怒骂。 第十二章 猜疑与难说 自听闻唐清风与秦明之间的豪赌,并京都三杰与张狂的出现起,校场内外早已明里暗里有不少人将或目光或神念投向此处。 在校场距离诸人围观三关之地百丈之外的偏隅之处,紫青绿三道柔美而靓丽的倩影仿如雨中水莲亭亭而立,赫然是秦知画与凌青竹及颜复雪三女。 此时,只听凌青竹秀眉轻挑,疑惑地问道:“两位姐姐,此人究竟是何来头,竟然连苏无双都有所不及?” 秦知画轻摇螓首,脸上也是不解而又复杂的神色,淡淡道:“适才只是听说是来自萧唐镇,之前也是从未闻过” “萧唐镇?莫非与那个家伙有何关系不成?”,凌青竹又问道。 没待秦知画做声,颜复雪轻笑道:“当然是有,而且关系似乎还不浅” “到底是何关系,雪姐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凌青竹问话已出,却又想到颜复雪不久才从兰陵郡回京,对于萧唐镇之事可能有所耳闻,遂对其吐吐可爱的香舌以示歉意。 见状,二女不禁娇笑吟吟,颜复雪轻轻掐捏一下凌青竹的粉嫩的脸颊,这才笑道:“此次去兰陵郡确实听闻不少关于萧唐镇上之事,百姓传言萧唐镇上有三魔一仙一书生,而这个唐清风正是其中称作书生的那人” “此人怎能称为书生?为何不是萧萧?以萧萧的儒学天赋,岂会屈居此人之下?”,凌青竹语气颇为不满地道。 “姐姐还未说完,你急个甚!” 颜复雪羞一眼凌青竹,而后想到些什么,自顾自地失笑一声,这才娇声道:“萧萧却是三魔中的色魔” “色魔?” 秦知画二女闻言,相视过后,皆不由娇笑出声,脸上都是不信之色,秦知画摇头笑道:“怎么可能?萧儿怎么会是色魔?” 而凌青竹却是想到与萧萧首次相见时,其那副色眯眯的目光,撇撇小嘴道:“那可不一定,当日一见到他,便知他准不是什么好货色” 凌青竹说完,一双美目却是直直盯住颜复雪,等待其给以解释,然而颜复雪却是迟迟不说,只是眼神似有深意又含玩味地落在她的脸蛋,凌青竹双颊微红,娇嗔道:“姐姐你怎么不说下去?” “你不是说他不是什么好货色,既然是这样,那还提他作甚?”,颜复雪轻笑道。 “话是如此,不过常言道盗亦有道,说不定可以从此中得出萧萧的修儒之法,我三姐妹或多或少可以借鉴一番,而且我相信身为我大秦的儒者无人不想知道”,凌青竹笑道。 “这个……似乎旁人学不来……” 颜复雪脸上泛起一朵娇红,随之便将萧萧这位色魔与其余两位赌魔与酒魔从小到大做过的色事,及最终无一件做成以致成糗之事叙述一遍,听得秦知画二女娇笑不断而又鄙视连连,而当听到萧萧之才于前不久才有所显露后,二女脸上又变为复杂,似有所思,似有疼惜,还有一丝连己都不会发觉的柔情。 三人无言少许之后,凌青竹又问道:“不是说还有一个仙子,那又是何人?” “仙子?莫非是仙儿妹妹不成?”,秦知画将信将疑地道。 颜复雪颔首道:“不错,正是唐仙儿,萧萧名义上的姐姐,听人说此女如仙女一般漂亮,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有机会倒是要亲自见识一下此女” “说的也是,既然敢称仙子,想来差不到哪里去” 凌青竹嘴上如此道,而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道一个被小小镇子上的人称作仙女的女子即使漂亮,又能漂亮到哪里去,难道还能比过此地国色天香的三女不成?料谁都会如此想的,也怪不得凌青竹。 秦知画与颜复雪自然听出凌青竹的言外之意,却是莞尔一笑,表情并未有多大变化。 随之秦知画逐渐回忆起小时之事,记得那时逢次跑入萧府作耍时,萧府中的一男一女两个婴孩儿,男孩儿喜欢被她抱,而女孩儿却是百般不让她抱,并且在她欲抱男孩儿时,还乱挥小手在她身上乱抓一通不让她抱,有时更是咿咿呀呀以示威胁,或许是那时的唐仙儿太过胡搅蛮缠又无理取闹之故,在秦知画少时的记忆中也并未留下多少好印象,或者说印象逐渐淡忘,以致与萧萧多次在一起时,却未有想到唐仙儿,此时提起,又想起儿时之故事,秦知画脸上升起一抹温馨笑意。 “那这个唐清风与萧萧又是何关系?”,凌青竹再次回到此前这个问题之上,问道。 “唐清风是萧萧的同门师兄,在萧萧这位儒学奇才未出世之前,其才名九乡八里人皆闻晓,此后却鲜有人提,与萧萧似乎并不和,此外问题正是出自那个唐仙儿身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想不用多说,你二人应该知道些什么”,颜复雪淡淡笑道。 二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凌青竹瞥一眼秦知画,似有所指地娇笑道:“没想到这个家伙的情敌倒是不少,除去这个唐清风,苏无双似乎也是” 此言一出,换来秦知画的一阵白眼,却是并未多言,而是抬首望向前方的考核三关,轻皱眉头道:“既然这个唐清风能够胜过苏师兄,那我三人自然不及,除去柳姐姐,我还真想不出如今大秦年轻一代中还有何人能胜过此人,如此的话,考核前三此人已是得其中一席” 闻言,其余二女脸色也是一阵不自然,凌青竹轻声叹口气,小声问道:“不知那个家伙能不能进得前三?” “他之前才是灵气境,即使此次入儒香院修炼,修为定会提升不小,可是又能升至何处?难道能超过苏师兄?再者,此次能不能进行武比还两难说”,秦知画摇摇螓首,从未想过萧萧会进入考核前三。 “有些道理,如此一来,几位大少爷的一万灵元丹怕是已成此人囊中之物” 凌青竹一副事不关己又幸灾乐祸的样子,自言自语道。 在校场另外一处偏僻之地,一身白衣胜雪的柳晨露绝世而立,有如浓墨染过的三千青丝沉落细腰之间,无点滴瑕疵而反射淡淡晶莹之色的玉颜仿似鬼神之作,之上无喜无悲,冷漠而又清高,彷如堕落人间的仙子,身姿妖娆而妩媚万千,又似来在遥远的北原寒州中修炼千年而百寒不侵又千寒自散的寒冰仙子,给人以冰冷与可望而不可及之感。 此时,当见到唐清风闯关结束,并经历令人惊骇万分的用时后,峨眉轻挑,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她身后不远处,柳青藤静静站立于此,从震惊中回过神后,深吸口气,小声问道:“姐姐可有观清此人是如何过阵的?” 柳晨露轻轻颔首,随后脸上也是露出一丝不解,淡淡道:“此人的身法很快,力量似乎隐隐超出灵丹境修士所及,然而此人确实是名灵丹境圆满的儒士,体内怎会爆发出如此力量?” 既然连武道天才柳晨露都对此疑惑,柳青藤更是懒得去想,停留少许后,道:“那我也去考核” 留下一句之后,动身走向三关诸人聚集之地,却未觉察到柳晨露疑惑过后嘴角掀起的那丝迷人弧度,似有深意,而更多的却是不屑。 在校场四围多有供达官贵人或修道家族之人停歇与观望的雅座之后是一座两层楼宇,透过楼上掀开半帘窗口望去,可以隐约见到三道人影相拢而坐,各自品香,口中多有谈笑。 三人中一位是老者,正是那位太傅,其余二位皆在三十之上,柳家柳大爷柳复生赫然在内,而另位却是大秦武者神往之地尚武堂如今的堂主燕京云。 传闻燕京云是个孤儿,流落冀州之地时,被柳家的老爷子无意中发现其根骨俱佳,是位难得的武道人才,遂收为弟子授之以武道,如今修炼武道已有三十余载,也不知修炼至何种恐怖境地,其武道在当年也是名震一时,至今身为尚武堂堂主,也是实至名归。 三人中一人是儒香院位高权重的二长老,其余二者却是与武道紧密相连,三人坐于一堂,望向考核之地,且笑且言,并未如外人所言那般如今大秦儒武不和,似乎此事还有待商榷。 此时,见唐清风从容飘然从阵中出来,三人脸上皆是若有所思之色,沉吟半响后,只听柳复生轻笑道:“此子体内似乎蕴藏不小力量,只是不知如何得来?听其是唐老头的弟子,而唐老头一人似乎还没这个能耐” “此事我也有几分好奇,不过想想奇遇或是传承一类,也就释然”,燕京云笑道。 “是不是奇遇与传承此时尚不可妄下结论,待日后细查之后自见分晓,不过我隐隐觉得此子……” 说到这里,太傅话语一顿,似有些犹豫,随之又道:“总之观其今日之举,并非一般善类” “不错,于此子之事上还得花一些心思” 柳复生二人相视一眼,表示赞成地点点头。 随后三人静默许久,燕京云话音一转,对柳复生笑道:““晨露这丫头几年不见,武道修为可是愈来愈吓人” “可不是?连我这个作大伯的,怕是不出几年也会有所不如”,柳复生苦笑道,而脸上却满是自豪与欣慰之色。 “柳家有如此女娃,是柳家之幸,更是我大秦之幸!” 太傅一副深意为然又赞赏有加的表情,随之眯起眼得意洋洋地笑道:“不过你武道有天才,而我儒道却有奇才” 不用太傅明说,柳复生二人自然而然会想到萧萧,一提及萧萧,柳复生顿时双目放光,脸上却是漠不关心的样子,似是随口笑问道:“听说此子在聚灵阵中修炼五日有余,不知目前修炼至何种境界?依二长老所见,此子在阵中还能呆多长时间?” “此子正处于突破灵丹境的紧要关头,不日应该会晋升至此阶,至于还能在阵中修炼多久,这个连大长老都言难说,我又怎会知晓?”,太傅回笑道。 “五日时间,今日下来已是六日时间,还未从灵气境圆满突破至灵丹境,此子所修之道的确值得人仔细推敲” 柳复生自言自语一句,随后问道:“依你之见,此子会是几道儒士?真的只有五道?” 太傅捋捋胡须,故弄玄虚地笑道:“可能是,也不能不是,反正很难说,真的很难说……” “难说个屁!即使难说,那也是我外甥,与你儒家没多大关系!” 柳复生见不得太傅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忍不住鄙视一句道,换来太傅的一脸呆滞与燕京云的窃笑不断。 第十三章 唐清风窝囊不堪,慕紫衣耀武扬威 校场三关之前,唐清风回到苏无双几人身边,脸上是轻佻的笑容,却未言语,而其中透露出的那丝轻狂却是不言而喻。 “唐兄修为深厚,在下深感不及” 苏无双与张狂二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拱手言道。 “唐某只是在身法上略胜一筹而已,若是在真正的比斗场上,可不一定能胜过二位,到时二位可要手下留情”,唐清风摆摆手轻笑道。 苏无双二人应付似的淡笑一声,没有言语,再观王吴二人,此刻将头瞥向他处,再未有主动挑衅之意,脸上却也无半丝恭敬之意,反而隐含一丝愤恨。 几人默立许久之后,觉得没有必要在此地多有停留反而感觉颜面无色,再者可能是几人在场之故,亦是碍于颜面,无有人再去过阵,遂苏无双一行人欲要告身离去,只是还未待言,却见从几人身后步出一人,身著白衣,身材高挑,而当几人观清此人之相貌之后,皆是忍不住一愣,随之目中带光,只是唐清风的眼神多是怪异,而怪异中还掺杂一丝淡淡的火热,王吴二人的眼神较为简单,所含只为似有所想不通的惊艳,至于苏张二人,目光之中除惊艳外,多是若有所思与疑惑不解。 诸位道是此人到底如何长相,何故使得一干人不一样之神色?缘由无他,只因此人的相貌实在是太过漂亮,乃至胜过京都几位名门淑女,而且此人神情冷漠,其冷艳之美与柳晨露都有的较之,若非还可从此人外表之上观出些男儿身的痕迹,几人定会将其当成是女儿家,即使如此,此人究竟是男是女在诸人心底还是有待商榷。 有如此容貌,给人以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之人,除那位萧萧在字常道城遇到并拜其为老大的漂亮公子之外,还会是谁? 只见漂亮公子根本无视几人的目光,似乎对外人会有如此表情司空见惯,神情也未有丝毫变换,穿过几人行至监考老者之前,淡淡道句:“兰陵郡萧唐镇人士,萧墨” 说完,不待老者于纸上记名,直接动身扑入刀山刀林,随之信手甩出的左右两掌震开身前数块巨石,身形穿梭于火雨之中,不到片刻,人已至石门之前,一掌击中石柱,石门瞬间大开,其身影随之而出。 漂亮公子入阵前后可以用电光火石之间来形容,以致围观诸人当注意到其身影时,其已站在三关之后,若非之前那里无人踪影,以及听到石门开启与关闭声响,以示此人确实已闯过阵,不然还真以为此人无缘无故瞬移至此凭空出现,即使如此,此人之身形当得起来无影去无踪,意识到此的诸人,皆是一脸震惊与不可思议,而当见到漂亮公子的容貌后,又是忍不住惊叹连连。 “萧唐镇萧墨,考核用时,三呼吸!” 伴随关后监考老者的话音一落,场中即刻传出阵阵喧哗与倒吸冷气声,诸人之后的苏无双一行人,脸上亦都是难以置信与惊骇之色,显然没有料到这个观上去如此相似女儿家的公子竟会有如此恐怖的修为,震惊之余,眼中的疑惑愈浓,对漂亮公子萧唐镇萧墨的身份持有深深怀疑,而十分清楚萧唐镇究竟有无此人的唐清风,原本脸上的傲慢转眼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凝重与复杂,眉头紧皱,不知是否在为那预料之中理应得手的一万灵元丹而担忧。 取得惊人的考核用时,然而漂亮公子似乎还有所不满地轻皱娥眉,随之又舒展开来,举步来至关前,经过唐清风几人时,仍没有停留,也未有丝毫斜视。 “这位公子,请留步” 见漂亮公子欲走,唐清风忙上前行礼道。 漂亮公子脚步微有迟缓,双目淡淡瞥一眼唐清风,没有说话,举步又行。 “这位公子,似乎不是萧唐镇人士,却为何要冒充萧唐镇之人?在下对此实为不解” 被漂亮公子再次无视,唐清风脸上微有不悦之色,暗含威胁之意地出声道。 漂亮公主这才止住身形,站立于此,转首目光冷冷地望向唐清风,沉声道:“你是何人?我是不是萧唐镇人士与你何干!” “在下唐清风,土生土长的萧唐镇人士”,唐清风一脸玩味地笑道。 漂亮公子脸上毫无遮掩地露出厌恶之色,眼中射出两道寒光,冷冷道:“不想死,就给我滚一边去!” 在漂亮公子冰冷目光的直视下,并感受到其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意,唐清风不由身体一颤,自知修为不及漂亮公子,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被此人三言两语喝退,之前得到的颜面岂不是瞬间扫地,遂故作镇定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再次出声道:“这位公子如此对待道友,是不是有些失礼?” “与你一个呼吸时间!” 漂亮公子冷冷地道句,说完,身上隐隐有灵力涌动,大有若唐清风在一个呼吸时间之内还不滚,即会动手使得其滚的架势。 唐清风没想到此人如此的不讲理又不好说话,见此人欲要动手,唐清风迟疑片刻后,最终还是选择顾忌颜面,再者,他不相信来历不明的漂亮公子敢于当众对他出手,然而不相信归不相信,掌中却是灵力运转,提防此人的不按常理出牌。 “这是你主动找死,怪不得我!” 漂亮公子冷哼一声,抬起纤长玉掌,毫不迟疑地一掌拍向唐清风,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恐怖灵力波动,唐清风心里一阵急跳,不敢有片刻犹豫,连忙抬掌与之相抗。 岂料唐清风的灵力手掌一触及漂亮公子的玉掌,便被对方掌中爆涌出的一股雄厚灵力狠狠震退,随之身体在所受巨大力道之下,如离弦之箭般急速退去,退出十余步之后,才卸去身上的力道,稳住身形,嘴中传出轻微的闷哼。 两人之间的交手实在是太过短暂,诸人回过神时,唐清风已经退至此地,见其脸色泛白,双目喷火,皆由之前的畏惧瞬间转为不屑,改为投向漂亮公子,苏张二人脸上再现惊惧,而王吴二人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唐清风调整下有些紊乱的气息,脸上有凝重,而更多的却是愤怒,然而已经见识过此人的恐怖修为,再观此人仍是若无其事而又寒意逼人的样子,丝毫不怀疑会将他当场灭杀,此时动怒似乎颇不明智,遂决定暂敛怒容,避其锋芒,颜面固然重要,却又哪里比性命重要?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日颜面已失,然性命尚在,留得性命待日后图之也不迟。 有此想法的唐清风双目直视漂亮公子甚久,而后一言未发,转身欲要离去。 “我说你这人怎的如此的没有骨气?亏你还是位儒士,简直有辱儒道二字,更是有辱我萧唐镇的威名” 这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娇声细语,其中却是字句鄙视。 闻言,唐清风止步转身,只见一身著青青罗裙的妙龄女子,步履轻盈,纤纤细步而来,其体格之曼妙,身姿之玲珑,柳腰之纤娜,犹胜水中之青莲,风中之弱柳,行走间万千妖娆,暗香阵阵,其玉靥之倾世,绀发之墨浓,明珠之璀璨,一颦一笑,荡人心神,彷如红尘之中的仙子,生来自是为倾倒苍生! 此女不是她人,正是魔教圣女慕紫衣! 诸人见到慕紫衣出现的一刻起,都是忍不住一阵心神激荡,连一向沉稳的苏无双二人眼中都荡起波动,可见慕紫衣之容貌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一向自诩风流的唐清风毫不例外,双目灼热许久之后,才想起慕紫衣之前的鄙视话语,冷冷道:“你又是何人?我有没有骨气可不是你说的算的!” “连我都不认识,还称什么萧唐镇上的六清朗外加三魔一仙一书生中的那位书生,如此目中无人,今日被人揍也是活该!” 慕紫衣撇撇小嘴,一脸鄙夷之色地瞟一眼唐清风,而后在其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下没有再理会唐清风,而是走至漂亮公主身前,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漂亮公子,目中异彩连连,螓首凑近漂亮公子,盯住漂亮公子的水嫩双眸,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女儿身?” “不是” 漂亮公主也是不留痕迹暗中打量慕紫衣,心里也是忍不住对其美貌暗暗称道,而脸上却无丝毫异样,听闻慕紫衣问起不知多少人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原本冷漠的脸上浮出一丝醉人的笑意。 “你说谎,你若不是女儿家,见到我如此仙女一般的女子,为何不见你有半点动心?这只能说明你也是女儿身”,慕紫衣不屑地道,满脸的不信之色。 “为何我不是女儿身,就非得对你动心?”,漂亮公子淡淡笑道。 “说的也是”,慕紫衣颔首一笑,随之又道:“可是我相信我女儿家的直觉” “直觉毕竟只是只觉,有些时候准,而有些时候却是偏得厉害” “可我就是相信只觉这东西” “你相信那是你的事,别人相不相信那也是别人的事,似乎与我没有多大关系”,漂亮公子毫不在乎地轻笑道。 “如此说来,你果真是女儿家?”,慕紫衣笑吟吟地道。 “不是” “你又骗人” “没有” “你分明是” “我真的不是” “你是!” 见慕紫衣于此事上纠缠不放,漂亮公子再次拿出他的杀手锏,脸蛋贴近慕紫衣的脸蛋,一脸戏谑地笑道:“若是你真的认为我是女儿身,那你敢不敢陪我睡一夜?是睡在同一榻上,同一被窝里,身无片缕,肌肤相贴如漆如胶的那种” “无耻,下流!” 闻此,慕紫衣顿时玉脸绯红,后退几步,口中娇嗔不断,脸上却出奇的没有是愠色,唯有羞色,抬首羞一眼漂亮公子,含娇细语道:“你是不是女儿身,我迟早会知道的” 随后娇哼一声,转身走向阵前,见诸人齐齐将视线投来,秀眉轻挑,脸上泛起一丝冷意,不悦地冷声喝道:“尔等可知本郡主名讳?竟然对本郡主如此无礼,莫非是想被抄家灭族!” 听闻慕紫衣的冷喝,诸人这才有所收敛,只是皆心生疑惑,不知这位自称郡主之人,又是哪路神仙,为何在京城之内从未闻过? 对诸人的表现尚且有所满意的慕紫衣并未收起怒容,而是转向关前静坐的两位老者,沉声道:“见到本郡主,你二人为何不起身作礼?是不是不将本郡主放在眼里?” 见慕紫衣口气如此之大,不似作谎,而两名老者亦是儒门资深儒者,一般王孙公子郡主侯女见之都会礼遇有加,岂会为一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郡主屈身行礼?故脸上都有不悦,执笔老者冷声道:“区区一个郡主有何资格令我二人行礼?再者,你是不是真的郡主还两难说,须知冒充郡主者可是死罪!” “郡主的身份竟然如此低下,居然连两个平凡无奇的老家伙都没拿不下” 慕紫衣心中鄙视一句,而神色却是未有多少波动,依旧一脸淡漠地道:“本郡主乃是萧唐镇唐成之女唐仙儿,我干爹正是忠武候萧天,我弟弟正是如今盛名远扬的儒学奇才萧萧!” 闻言,二老起初一愣,随之似想到些什么,脸上顿时露出畏惧之色,忙起身毕恭毕敬地行礼道:“见过郡主,适才不知郡主驾临,多有冒犯,还望郡主恕罪” “不怪,不怪,所谓不知者不怪,二老入座” 早已料到唐仙儿这个郡主的身份并非一般郡主可比的慕紫衣,心中窃笑不已,摆摆手,一副知理善礼的样子,而后淡淡道:“你二人给本郡主题上名,本郡主也想试试这三关” 第十四章 狭路相逢,紫衣得胜 待其中一名老者颇为谨慎地于纸上书下唐仙儿之名后,慕紫衣这才转首望向阵内,嘴角勾起一丝不屑,随即身影一闪,没入刀山刀林,只见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刀山刀林,震开千斤巨石,游刃于漫天火雨之中,转眼及至石柱旁,一击即中,石门应声而开,其身形随之而出。 与之前漂亮公子过阵一样,慕紫衣自入阵至出阵,可谓是转瞬即至,能捕捉其身形的修士,在场也是寥寥无几。 在诸人一阵震惊与敬畏的神色中,慕紫衣洒脱地拍拍手,问关后早已起身恭敬而立的两名老者道:“本郡主用时多少?” “回郡主,三呼吸!”,一名老者欠身回道。 闻言,慕紫衣轻皱娥眉,有些不满地道:“三呼吸?怎么可能会是三呼吸?以本郡主深不可测之修为岂会用时三呼吸?两呼吸还差不多,你二人是不是从中作梗,故意使本郡主难堪?” “郡主言重,我二人岂敢如此?适才郡主过关用时确实是三呼吸,丝毫不差”,另一老者一脸苦笑道。 见状,慕紫衣收回脸上的不悦,又问道:“适才那人用时又是多少?” “也是三呼吸”,二人回道。 “既然那人也用时三呼吸,那本郡主尚且接受这三呼吸的事实”,慕紫衣轻颔螓首,随之又道:“比斗时莫要将我与此人放在一起,不说二人实力相当一时难以分出高下,再说本郡主向来喜欢揍人,你二人为本郡主挑选几个实力低一点的修士,好让本郡主过过手瘾,那个唐清风就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这……” 二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一人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比斗双方是由抽签决定,非我二人所能左右” “怎么不能左右?难道连暗中做些手脚都不会?尔等这些儒者真是死板恪守不懂变通,而又笨得要死,哪里有一点儒者本该有的大智慧大无畏之德性?既然如此冥顽不化,为何还要自恃身份,不与人虚心求教?我大秦迟早有一日会毁在尔等儒者手中!” 慕紫衣一副颇为正气凛然的样子,颇有当日萧萧之风采,将二人鄙视又数落一通,使得二人脸红耳赤,低首不语,随后话音一转,洋洋自得地道:“不过,还好有我弟弟这位千年难以一遇的儒学奇才,日后大秦之兴衰荣辱得以系一身,不然尔等皆是亡国罪人” 说完之后,没有再瞥二人一眼,转身回到关前,再次行至漂亮公子身前,笑问道:“你如今是不是对我有些动心?” 漂亮公子淡笑道:“你为何还会有如此一问?之前我不是已经说过?” “你难道不觉得一位天仙似的女子,又有深不可测之修为,试问天下男子有谁会不动心?”,慕紫衣娇笑吟吟道。 “似乎是这个理儿,我若是承认对你动心,那你又会不会主动投怀送抱?”,漂亮公子眯眼笑道。 “那我得知道你的房中之术如何?”,慕紫衣将首凑近,娇声细语道。 “你真想知道?” “那是” “那你陪我睡一夜,只有你亲身体验之后,才会知道我的闺房之术究竟有多厉害?” “试试也无妨,不过我得先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然我无法接受与一个还不知道其名字,又不知道其到底是男是女,认识还不到半时辰的家伙,莫名其妙地上床,而后做出一些不知日后会不会悔恨终身的风花雪月*之事”,慕紫衣娇滴滴的道。 “其实我也无法接受与一个还不知道身份,也不知道其三番两次主动勾引我动心是否有何不可告人之目的,又不知道其是不是处子之身,日后会不会生子女,相识还不到半时辰的漂亮女子,糊里糊涂地上床,乃至于此不公或沦为不孝,悔恨丧失首度贞洁,做出一些日后难以挽回之事”,漂亮公子盯住慕紫衣娇媚的脸蛋,轻佻地笑道。 闻言,慕紫衣忍不住娇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唐仙儿?你难道见过她?” “没有,只是只觉”,漂亮公子回笑道。 “那你又为何偏要杜撰出一个根本没有的人,不觉得这样太过容易露馅?”,慕紫衣颇为疑惑地问道。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漂亮公子笑问道。 “有趣,确实有趣” 说完,二人会心地相视一笑,略有深意地凝视对方甚久,之后,慕紫衣又欲问些什么,然而话未出口,却是娇躯一怔,猛然侧首望去,目光逐渐变得冰冷,俏脸之上却又升起一丝淡淡的凝重。 见慕紫衣神色瞬间异常,漂亮公子有所好奇地转首朝慕紫衣视线所及方向望去,只见此时从校场入口之处先后走来十余人,都是身著道袍,毋庸置疑皆是修炼真道的真士,其中当属为首三人身上隐隐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最为浓厚,三人中两人身材高挑,身著黑色与白色道袍,而另一人却是个矮胖修士,身著灰白色道袍,三人身后的其余人身上的道袍三两与之相应,可见这些人并非出自同一修真门派。 见到三人,慕紫衣眼中为何会有恨意?不用细说,此三人正是当日陷慕紫衣于险境,险些命丧九泉之人,云里洞天的袁啸天,飘渺福地的樊胜,以及东篱洞天的费仁! 似乎察觉到慕紫衣不善的目光,三人齐齐转头望来,当见到慕紫衣后,皆是一愣,随即樊胜与矮胖修士费仁脸上都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笑容之中隐含一丝阴沉,只有袁啸天眉宇轻皱,表情颇为复杂,似乎不愿见到与他有过救命之恩的萧萧的相好之人。 其余人见到一行真士来此,脸上都是疑惑不解之色,三五人聚在一处低声谈论些什么,苏无双四人也不例外,暗中也是彼此传音,至于颜面尽失的唐清风,此时却早已不知去向。 樊胜一伙人在诸人不尽相似的目光中,行至慕紫衣二人身前,樊胜欲说些什么,转首间却见慕紫衣身边立一漂亮得连女人都要嫉妒的年轻人,不出意外地微微愣神,随之觉察到此人的修为匪浅,以他目前之实力尚难以观出一二,遂不由神色一凛,对其拱手行礼,面色和善地笑问道:“不知这位道友出自哪门哪派?” “出自哪门哪派与你何干!”,漂亮公子淡淡瞥眼樊胜,与其冰冷异常地道。 樊胜眉头一挑,心中隐隐作怒,却又对漂亮公子的实力有所忌惮,以及要顾虑如今的处境,身处大秦京城,天子脚下,还由不得修真门派的弟子放肆,遂按下怒意,颇有深意地凝视漂亮公子一眼,却是没有再言,随后目光转向一旁的慕紫衣,冷笑道:“你的胆子可是真的不小,竟敢在皇城出现,难道不怕身份败露,以致性命陷入危矣?你这不是狼入虎口还是什么?本以为你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机灵聪慧女子,却原来也是这般不知事态轻重,鲁莽行事之人” “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既然连尔等这些非大秦人士都能来此,而我身为大秦堂堂忠武候之女,贵为郡主,却如何不能来?来又怎会有性命之忧?你说这话似乎以前认识我,而且又与我不和,可是我记得我从未见过你,何来仇怨一说?”,慕紫衣故作疑惑地问道。 “原来你来此是有另外身份护身的,难怪会如此胆大包天” 樊胜轻笑一声,又道:“你装作不认识我也可以,我也不会将你的真实身份公布于世,我更不会在这里与你为敌,不过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会有这么好心?”,慕紫衣不屑地冷哼一声,而后冷冷地道:“你认为我会与一个前些天还差点伤到我性命的生死仇敌,站于一起心平气和地说话?” “我想,你会的”,樊胜一脸自信地道。 慕紫衣心里也担心樊胜将她魔教圣女的身份当众揭穿,即使外人不一定相信,可是总有人会起疑心,有疑心自然会受人关注,到时不难察出她不是真正的唐仙儿,遂犹豫斟酌许久,还是冷意微缓,问道:“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不过你不知道的我不一定知道,知道的也不一定会对你说,这似乎取决于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否?” 樊胜自然明白慕紫衣话里的意思,无非是不想他拆穿其身份而已,含笑点头,而后笑容收敛,换上一副颇为凝重地表情,问道:“当日我三人联手对付你,你最终是如何脱身的?” 闻言,慕紫衣不由一愣,随之一脸的怪异之色,仔细观量樊胜甚久,见其并不似有意羞辱于她,而是似乎真的记不起当日之事而显得茫然的样子,再观其身后的袁啸天二人,亦是如此,遂小声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当日的事情?” “若是知道还问你作甚?” 袁啸天没好气地翻翻白眼,随后想到发生在三人身上的事情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又使人难以置信,遂苦笑地解释道:“那日我三人从昏迷中醒来后,只记得正与你颤抖,却不记得之后究竟发生些什么,我问过当时在场的其余人,亦复如是,我怀疑有修为异常恐怖的修士抹除我等的那段记忆!” 说到这里,樊胜的神色愈加凝重,不解地道:“若是此人当时在场,以其骇人听闻的修为可以轻而易举灭杀我三人,却为何偏偏只抹除此后的那段记忆,莫非那段记忆对此人十分重要,或是我三人知道本不该知道的秘密?可是这似乎又有些说不通,有什么还要比杀人灭口还要更稳妥的手段?” “抹除记忆?莫非是……” 听闻樊胜的诉说,慕紫衣随即想到一人,可随后又否定掉,知道其修为还未达到可以抹除修士之记忆的地步,然而除她之外,还会有谁?难道当日在场的是另一修为深得可怕之人?而且此人刻意抹除萧萧出现后的那段记忆,想来也是不想外人知晓萧萧最后施展出的那招,如此一来,此人对萧萧应该并无敌意,反而关系匪浅,那此人会是谁?莫非是萧萧的师父?可是她也从未听闻镇魔峰上的那个老头儿身怀如此修为。 想到这里,慕紫衣也是十分疑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还是对萧萧身后有如此一位大能者而感到欣喜,抬首见樊胜三人有些期冀的目光,一脸促狭之意地笑道:“那人不想让诸位知道后事,才抹除诸位的记忆,此次若是诸位再知道,难说那人不会杀人灭口,诸位难道不害怕?” 闻言,三人身体不由打个哆嗦,脸上皆是惊恐之色,矮胖修士连忙摆手道:“你莫要说出来,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后事,樊兄若是想知道,你讲给他一人听,我……我去站远一点” 说完,矮胖修士身形一窜,站于数十丈之外,两手还紧紧捂住双耳,袁啸天见状,也飘至那里,将首瞥向他处,随后只见其余弟子,亦是三人成虎般忙不迭行将过去,仿佛此地有什么非常可怕的怪物,转眼之间,此地只余下樊胜一人。 樊胜愣神过后,顿时哭笑不得地道:“那个……我觉得此事知不知道都不关紧要……” 慕紫衣嘴角微微翘起,轻笑道:“你现在又不想知道,可是我偏要说,之后的事情是……” “先不要说!我……我想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后,你再说不迟” 不容慕紫衣再言,樊胜身影一闪,从原地消失,出现是已站在袁啸天几人身边,连目光都不敢朝这边望来,而此时的慕紫衣早已忍不住娇笑连连。 第十五章 突破之悟,炼物生思 校场最外的阁楼上,原本只有三人,不知何时却又多出一道柔美的身影,赫然是秦乐公主。 此时,先后见到漂亮公公子与慕紫衣及三大修真门派的弟子来此,几人脸上皆是若有所思之色,只听柳复生自顾自地笑道:“没想到此次武比竟会吸引来如此多的外人,可是越来越有些意思” “说的也是” 燕京云轻笑颔首,随后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师兄,那女子可真是师姐的养女唐仙儿?” “你问我,我去问谁?” 柳复生没好气地道:“我连她什么时候有这个女儿都不知道,又何曾见过?” 随之话语一顿,犹豫片刻后,又道:“此女所修之道也不知是何道,实非武道或是儒道,若此女真是她的女儿,应该不会脱离此两种道” “这么说来,此女并非师姐之女,可她却为何要假扮仙儿的身份?她难道不知道此事非常容易被人拆穿?”,燕京云再次问道。 这次,柳复生所幸翻翻白眼,将首瞥向一边,对此置之不理,燕京云似乎也意识到他的问题太多,讪讪一笑,合上嘴低首喝茶。 见师兄弟二人老大不小还如小孩子一般,太傅忍俊不禁地失笑出声,而后笑容收敛,也是有些不解地道:“不说此女何故冒充唐仙儿,只说那位自称萧墨之人,恐怕也是十分的不简单,从之前的过阵及信手间击退唐清风,可得知此人之修为可能已入灵玄境,如此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境界,放眼整个大秦,及神州各国,乃至各大修真门派,有如此天赋者堪称是凤毛麟角,此人之身份及来此目的,确实不得不令人怀疑” “那你说此人到底是男还是女?”,燕京云又忍不住问道。 太傅赏给其一阵白眼,没有作答,而是脸色颇为凝重地道:“此人称是萧墨,又有如此惊人修为,我想此人是不是与萧家有关系,或者说此人正是出自萧家!” 太傅的话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又道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柳复生二人闻言,皆是神情一凛,脸上瞬间升起浓郁的凝重,凝重中夹杂一丝复杂,即使作为晚辈对当年之事还不太清楚的秦乐公主,听闻只有在传说中才听到的二字,俏脸之上也是铺满浓浓的惊骇。 许久之后,柳复生轻轻叹口气,喃喃自语道:“萧家,萧家,似乎已有二十多年,没有再听到这两个字……” 此日武比考核即是这般,无须多言。 且说尚在聚灵阵内身心俱敛而修炼的萧萧,伴随天地灵气不断地进入体内,气海之中的一缕缕灵力缓慢地凝聚为一滴滴紫色水珠,其身上飘忽不定闪烁的二力波动也随之一丝丝地缓慢变强。 时间流逝,又一日悄然过去,当黑夜降临,星辰点缀,在这片温馨而宁静的世外桃源,星夜却听不到鸡鸣狗吠,鸟语蝉鸣,只有清凉而温润的夜风徐徐吹动田间的灵草灵药,这片空间中的一切都似乎沉睡过去,睡得如此安详而静谧。 然而下一刻,伴随聚灵阵深处浓郁的天地二气猛然搅出一阵漩涡,漩涡之中的那道生命气息轰然一抖,这片沉寂许久的空间中终于传出低声细语。 “在聚灵阵中修炼整整六日,从灵气境圆满晋升灵丹境,此事即使传出去,外人也未必会生实信,然而事实确实如此” 聚灵阵之外,从打坐中醒来的大长老轻声自语,随即又想到些什么,不禁苦笑道:“从灵气境晋升灵丹境竟如此艰难,而修炼一途却是愈到后愈加难,以此论之,此子以后突破境界又会是何等的难?真是个令人喜忧参半的小子” 岂料大长老话音一落,只见前方阵中逐渐平息的云层突然又开始一阵猛烈的翻腾跳跃,而阵中萧萧身上的气息亦是随之连续抖动两次,许久之后才归于平静。 “好小子,灵丹境中期!老夫收回之前所说的话” 大长老一愣之后,爽朗一笑道。 听大长老之言,毋庸置疑,萧萧之修为境界已经晋升至灵丹境,而且在此境界之上又连续突破两阶,而进入灵丹境中期! 只见当萧萧体内最后一缕灵力化为淡紫色水滴融入紫白水珠的刹那,未经萧萧运转的儒圣经典却是不受控制地按其路线于经脉中运转开来,于是乎修真法诀与儒圣经典两种法诀在萧萧的体内并存运转,二者却是无丝毫冲突。 随之又见整颗拳头般大小的紫白水珠却是伴随两种法诀的齐齐运转而不断旋转开来,由缓及快,外界阵内的天地二气随之汹涌进入萧萧体内,瞬间化为二力,没入紫白水珠之中,而紫白水珠也是伴随不断融入的天地二力而一丝丝地变得凝实起来,由原本的水状,逐渐凝为粘稠状,随之又变为一粒轻捏即可变形的酥软药丸,只是出奇的是,此粒丹丸却是两色丹丸,一半是紫色而另一半却是白色。 进入到灵丹境中期之后,萧萧并未立刻停止运转修真法诀,而是仍不断地运转,使得短短两个时辰之内,将修为彻底稳固在灵丹境后期之境,觉察到体内的灵力不可再多出一丝,紫白丹丸亦是近乎静止不动,其状不可再凝实一毫,两种法诀又归萧萧所控,逐渐归于平息,萧萧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目。 “灵丹境果然不是灵气境可比!” 萧萧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双拳紧握,感觉体内似乎拥有无比磅礴的气力,愈加俊逸的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欣喜过后,萧萧这才觉察到原本压在身上的二力威压变得似有若无,从而一身说不出的轻松,在原地仔细回味此次突破之前后点滴,想起之前儒圣经典不受控制而自发运转,萧萧脸上不由一阵疑惑之色。 “难道修炼两道以上的修士都会出现此种状况,而这也是为彼此平衡两种道之间的差距?” 萧萧自言自语一句,随之心想道:“若是修炼时,运转一种法诀而另一种法诀却是自发运转,那修炼速度一定不比之前” 然而之后的几次尝试,却是证明萧萧的此法不通,可谓是异想天开,一种法诀运起而另一种法诀却是纹丝不动,而萧萧却未有丝毫气馁,想到之前两种法诀一起运转并不会产生冲突,而导致走火入魔,又突发奇想道:“若是两种法诀一起运转,又会是何种状况?” 萧萧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畏,想到即做,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不小的忧虑,只是此念头一生出,犹如离原之火,越烧越旺,难以泯灭。 与其成为心头放不下之时,倒不如一试究竟,再者已有先前之例,也多出几分把握,略微斟酌一番之后,萧萧心神俱敛,率先运起修真法诀,待运行一个周天后,又小心翼翼地运起儒圣经典。 只见两种法诀引入体内的天地二气,各按其路线运行,无有丝毫干预另外之行,即使多处有相遇,也为发生任何冲突或者不合,如此这般,各安天命地顺利地运行周天。 “果真可行,我真是个天才!” 证明此法行通的萧萧,顿时满脸兴奋,激动地差点跳将起来,从来只是别人称作天才的他此次也忍不住自称天才,可想而知其此刻心中的喜悦当真是无以言表。 也难怪萧萧会有此种表情,体内可以一起催动两种法诀,修炼之速不可谓是事半功倍,却也比从前快过不止一丝半点,对于一名修道者来说,有何事还可以比过得到提升修为境界的快速之法而使得其欣喜? 只是若是有修士知道萧萧竟敢一起催动两种法诀,一定会说此人是个不要命的疯子,须知两种法诀一起运转,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不说非常容易致使走火入魔,单单经脉寸断爆体而亡之下场,足以令多道修士神惧而却步。 但若是知道萧萧两种法诀齐转,而且可以安然无恙,定会惊骇万分,惊惧之后,又会无比羡慕又嫉妒地道,此人确实是个天才,而且是天才中的疯子! 而如今萧萧哪里会考虑到这些,只见其忽又用力拍拍脑袋,自责地道:“我真笨!怎么早没有想到?” 随后又忍不住摇头失笑,坐在地上沉吟不多时,似乎心中又生出些想法,于是下意识地抬首环顾四下,见聚灵阵中仍然安静异样,未有异状,随之又收回目光,调整一番思绪后,再次闭上双目,从识海中分离出丝丝神念细丝,进入气海之内,直接探入气海深处,附在那只灰白色的镯子之上。 萧萧何故会有此举?无非是想于此处无人之地炼化这只镯子,到时正式据为己有,定要将其取出来一窥究竟。 萧萧在入京之前,曾与慕紫衣在一起的那些时日,有意无意中问起如何炼化法宝一类,萧萧清楚记得慕紫衣当时的神情,有怪异又有鄙夷,与之前路上遇到云里洞天的三名弟子,问其法宝可有等阶划分之时,三人的表情颇为相似,似鄙视萧萧身为修士,却连如此修士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不过鄙视之后,还是非常耐心详细地告之。 对于慕紫衣的话,萧萧深信无疑,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心里对此女产生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似信任,又似传说中的男女情愫,总之还是有些复杂,复杂之源,可能即是二者儒与魔之身份。 “当日一别,也不知紫衣如今身在何处?身上的天魔印可又发作?发作时可有修为深厚的修士在场为其压制?” 一想到慕紫衣,萧萧心头没来由的泛起一阵悸动,而又生出万千思绪,有怜惜,有失落,而更多的似乎是牵挂,放任此种思绪飘荡许久,萧萧再次将其收敛,埋藏心底,全部心神融于炼化镯子之中。 第十六章 浩然玉髓,灵池灵晶 只见萧萧双目紧闭,气息收敛,从识海中分离出的丝丝神念于气海深处牢牢缚住那只灰白色的镯子,而后运转气海之中的二力融合而成的紫白丹丸,从其上剥离出缕缕浓郁的紫白二力,将其紧紧缠绕,随之从体内抽离出一滴精血,滴于镯子之上,紫白二力如炼丹时火烧一般,不断地使附在其上的神念及精血与镯子融为一体,而此炼化过程,其间需要持续无间断的二力炙烤,还须意识清醒神念不离,缓慢而注定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聚灵阵之外,大长老见萧萧晋升入灵丹境中期,早已从打坐中收功,想到萧萧不久即会出阵,遂暗中传音其余长老前来启阵,岂料待诸位长老来至,又等待许久,仍不见萧萧的生命气息有丝毫挪动的迹象,而依旧处在原地,似乎仍在修炼之中。 大长老浓眉微微皱起,随之又松开,而在其身后的其余长老却是一脸疑惑之色,只听曾老头儿问道:“大长老不是说此子已入灵丹境,而且连升两阶,此时为何还不见出来?难道还想修炼突破不成?” “连升两阶,境界尚未完全巩固,再次有所突破,似乎有些不可能” 话语微顿,随即大长老轻声笑道:“此子所修之道难以揣测,故此子之举亦不可以常理推之” “话是如此,不过此子若是心生好奇,欲深入此阵中心地带,我担心其会有危险”,徐老头颇有些担忧地道。 “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我相信此子自有分寸,万不会鲁莽行事,不然也不会成为多道儒士,只是你说的此点也不可不防,若是此子踏入阵法中心五十步之内,吾等即刻开启阵法,不得使其有任何闪失!”,大长老一脸郑重而又严肃地道。 “谨遵大长老之名!” 诸位长老齐齐躬身应是,而后各自于阵外坐地闭目养神。 时间一个时辰接一个时辰过去,打坐中的诸位长老不时地探出神念,穿入阵中注视那道生命气息,只是那道气息依旧如老僧坐禅般纹丝不动,也未有丝毫异状,遂又收回神念,吐息修炼。 如此这般,转眼又过子时,第七日又一次降临。 当此日天色还未有亮,尚有些昏暗之时,阵法中久久未有动过的萧萧终于嘴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睁开双眼,随之脸上升起一丝迷人的笑意,从萧萧如此表情中不难得出,萧萧终于成功炼化体内的那只镯子。 然而,殊不知当萧萧与体内镯子产生心灵联系的刹那,远在千里之外的萧唐镇忠武候府之内,正在于院中起舞练剑的唐仙儿突然感觉胸口一窒,随即一口鲜血喷出,摔落在地,而在她陷入昏迷的一刻,绝美的脸上却是绽放出一抹动人的笑容。 却说成功炼化镯子的萧萧没有片刻迟缓,神念一动,只见一只与镯子一般大小的银白色圈子,从身体之内飘出,萧萧忙伸手接过,而后握在手中仔细端详,从表面观之,这只圈子除不知何种材料炼制之外,与普通镯子并无丝毫异样,只是有些重量,其内还有骇人听闻的自辟空间。 萧萧将其握在手中翻来覆去把玩许久,试图观出此镯子是否是法宝一类,或是其中是否有使用之法,而结果却依旧是一无所获,随后有些不甘心地神念再次进入其内的空间之中,在一望无际的世界中搜寻甚久,也未找到可以证明此物乃是件法宝的证据,或是其使用之法。 萧萧收回神念,脸上满是气馁之色,随之又想到此物的另一作用,正是好比储物空间,而且可谓是普天之下或许三界之内都可称是最大的储物空间,泄气之色瞬间荡然无存,转瞬换上浓浓的欣喜。 从怀里取出乾坤袋,心念一动,将乾坤袋及其内之物储于镯子之中,其后沉吟半响,再次将镯子收回体内,藏于气海深处,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 转身欲要离去,可是当他抬首望向聚灵阵中心一眼难以望穿浓郁的天地二气交织而成的青白云层时,却又止住身形,站在原地斟酌再三之后,却是举步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方阵内深处走去。 伴随萧萧步步深入阵内,压其在身上的天地二力随之也变得愈来愈强,只是尚在萧萧的身体承受范围之内,萧萧边运转体内的二力,运转至极,边缓缓前行。 觉察到萧萧的气息不断深入阵中,阵外的诸位长老皆是神情一凛,徐老头儿忙起身问道:“大长老,是否启阵?” 大长老并未即刻回话,而是又仔细感应一番萧萧的气息之后,却是淡淡道:“不及,再等等” 属于萧萧的那道孤立气息行至距离聚灵阵中心五十步之处,终于止步不前,处于此地的萧萧感觉身上的二力威压突然变得有万斤之重,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难以再迈进丝毫半步。 本想深入一窥此阵中心一带之究竟,岂料以如今修为尚且只能行至于此,萧萧不由苦笑一声,抽身欲退回。 然而,正在这时,异变突生,只见从萧萧身上闪烁出点点晶莹的紫白亮光,整个人在昏暗的阵中彷如一盏灯火,异常显眼,随之萧萧只觉压在其身上的万斤之力突然瞬间消失不见,变得与身处阵外无何两样。 觉察到此的萧萧微微一愣,随之神念探入体内,仔细寻找此异变发生之由,最终于气海深处,发现从那只炼化不久的镯子此时由原来的银白色变为紫白之色,其上散发出缕缕柔和的紫白色光芒,透过身体从气海之中飘散于身体之外。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只镯子是件法宝,有自发护主之用,只是唯有此用?” 想到这里,萧萧顿时喜出望外,又是忍不住一阵激动兴奋,无意中发现此物竟有护主之效,单凭此点足以使万千修士嫉妒莫名,从而不惜任何代价争夺,而这只是目前发掘出此只镯子的一点功用,日后会不会发现其余意想不到的作用,这可说不准,如今萧萧可是对这件与生俱来的宝贝升起的信心不是一般之小。 压下心头的激动,在紫白光芒的护持之下,萧萧举步轻盈,快速接近阵法中心。 “这……这怎么可能?” 阵法之外的诸位长老,觉察萧萧的气息在停顿片刻后,却是快速深入阵法中心,而且其身上的气息无丝毫衰减,仿佛阵中的二力威压对其不起丝毫作用,皆是不由双目大睁,一脸的惊骇与不可思议。 “大长老,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此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曾老头儿瞠目结舌,话语不清地问道。 大长老脸上亦是震惊之色,闻言,略微回神,犹豫片刻后,有些不确信地道:“我想此子身上是不是有护身一类的法宝” “我想也是,不然以其区区灵丹境修为怎可抵挡中心一带的恐怖威压?” 曾老头儿想想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性才能解释当前此种情形,轻轻颔首,颇有深意地笑道:“此子身上的秘密倒是不少” “谁心中不藏秘密?难道你没有?”,大长老白一眼曾老头,撇撇嘴鄙视地道 曾老头儿讪讪一笑,脸色泛红,摸摸鼻头故作掩饰,随即小声问道:“那是否启阵?” “不必,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小家伙到底想玩些什么花样”,大长老摇首,意味深长地道。 再说萧萧愈加深入阵中,身上的压力固然不在,而却是能清晰感受到愈来愈浓郁的天地二力,其浓郁之程度已是凝为层层水雾,飘荡在萧萧周身,萧萧呼吸间即可吸入丝丝湿润的水气,顿觉一阵说不出的清爽萦绕身体内外上下。 不多时,萧萧终于来至阵法中心,当见到所见之一幕,顿时双目大睁,满脸失神,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兴奋,也有一丝说不出的茫然…… 只见阵法中心有一汪小小的水池,而池中的水却是呈青白色,其中蕴含的天地灵力与浩然之力却是不知比天地二气浓厚多少,在水池上方静静漂浮两颗一青一紫婴儿脑袋般大小的如玉一般晶莹剔透的巨大珠玉,其上飘散出阵阵浓郁的浩然正气与天地灵气,许久才会从其上落下一两滴白色与青色水珠,由此得出,其下的水池是由从这两颗珠玉上滴下的水滴汇聚而成,而论此种速度,想要如今的水池,不知需要多少载岁月的积累沉淀。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浩然玉髓与灵晶?” 许久之后,萧萧终于回过神来,而心中的震惊依旧无以复加,震惊之后,却是被无以言表的欣喜所取代,随后似担心有人会抢走他率先发现的宝贝似的,紧张又急切地上前,两手托起白色玉珠,没有细心观察,忙将其放于镯子之内,而后又将另颗青色珠子收好,这才长长舒口气,随之又将目光放于那汪水池之上,嘴角勾起一丝邪邪的笑容。 第十七章 出阵,还债 待萧萧想法设法将此汪水池收入镯子的瞬间,只见原本聚灵阵中心深处巨大的二力威压随之变得仿似若有若无,萧萧周身的天地二气也变得稀薄许多,却也较外面不知浓郁多少。 伴随压在身上的二力威压转眼减弱,萧萧身上的紫白色光芒也随之退去,逐渐收敛于体内,萧萧满怀欣喜地拍拍镯子藏身之所的气海位置,而后环顾四下,再未发现其余宝贝之后,这才身影一闪,向入阵之时的边缘掠去。 殊不知,于皇宫深处的地底,距离地面不知多远的一片黑暗死寂的空间中,一道黑影静静地盘坐在空间中,双目紧闭,身上无一丝生命之迹象,彷如死人一般,然而其身上却是闪烁出淡淡的光华与灵力波动,从外界进入此片空间的两股灵力细流,却是持续不断地渡入黑影体内。 当萧萧收走浩然玉髓与灵晶的刹那,其中一股灵力细流顿时消失,黑影身上的华光骤弱,随之黑影似乎许多年都未有动过的身子猛然一颤,而后终于缓缓睁开双眼,从其中迸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 片刻后,黑影眼中的寒芒退去,取而代之的一丝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聚灵阵无缘无故为何会失灵?” “莫非是今朝会试的儒者动过阵法?这似乎不太可能,那这又该作何解释?” 黑影喃喃自语许久,还是未想出个所以然来,遂摇首不再细想,随即又道:“幸好前些日子已经突破境界,如今尚在稳固之中,不然稍迟一步,此次闭关当一无所获,待不久出去之后,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说完,黑影再次闭上双眼,借助另股灵力进行其所谓的巩固境界修炼。 再说阵外的诸位长老,正在疑惑萧萧何故深入阵法深处,又为何多有停留之时,只见阵法中心的原本浓郁得如浓云一般的天地二气突然一下子稀薄不少,正当为此不解之际,而后觉察到萧萧的气息随之迅速向这边移近过来。 大长老即刻下令启阵,片刻之间聚灵阵上方再次出现那层透明光罩,光罩上缓缓出现一道只容一人通往的缺口,随之萧萧的身影从缺口中一闪而出,而后缺口瞬间合上,光罩随之消失。 “好小子,倒是有些能耐” 大长老仔细打量一番此时飘逸而立的萧萧,轻笑颔首,而后一脸意味深长地道。 “这还得多谢诸位前辈的栽培与厚爱” 被大长老的目光凝视,可能是之前于阵中捞到一笔意外横财之故,萧萧颇有些心虚地讪讪一笑道。 “既然你如此明白事理,那切不可辜负吾等之期望,至于天地至宝或是灵物,当能者据之,有缘者得之,这也是你的机缘” 大长老在小心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中轻笑一声,而后不容萧萧再言,又笑道:“你今日出阵,正好赶上此次武比考核,我这便送你出去,外面或许早已有人等候” 说完,大长老转身即走,萧萧对其余长老拱手辞行后,忙紧随大长老身后。 不多时,二人再次来至当日萧萧与苏无双三人进入这片世外桃源之处,大长老随即手捏印法,口中诵咒,只见一道与来时一模一样的漩涡之门出现于二人前方。 大长老转首深深凝视萧萧片刻,而后颇为郑重地嘱咐道:“修行之路本是艰难之事,儒道者,乃人道,而真道者,乃天道,儒道尚不多说,而修炼天道乃是逆天而行,日后得道定有得道之劫,你且好自为之” “晚辈晓得” 萧萧欠身对其恭敬行一礼,随后转身进入旋涡之门,随之旋涡之门消失,空荡的空间中传出大长老的低声呢喃。 “儒香院上千年的底蕴,但愿此子身为儒命归属……” 不到瞬息时间,萧萧从旋涡之门中出来,抬首间一道柔美倩影不知何时已站在前方,见萧萧望来,回以温柔动人一笑。 “听说你会此时出阵,故本公主在此地已恭候多时,你是不是会感到荣幸之至?” 秦乐公主上下细观一番萧萧,美目中异彩连连,暗自赞赏不已,嘴上却是娇语调笑道。 “能让万千才俊修士臣服于其石榴裙下的公主殿下亲身等候迎接,此番殊荣,岂知是荣幸之至,简直是受宠若惊惶恐莫名”,萧萧不留痕迹瞄一眼秦乐公主浮凸有致的身材,一脸玩味地笑道。 “几日不见,你调戏女子的本事倒是见长不少”,秦乐公主满脸戏谑地道。 “试问世间女子何其之多,我萧萧又何曾调戏过其余女子?” “你的意思可是你萧萧不屑于调戏世间其余女子,而偏偏喜欢调戏于我?如此说来,本公主才应感到荣幸才对,是也不是?” “这是你说的,可并不代表我的意思”,萧萧淡笑道。 “花言巧语,口是心非的家伙!”,秦乐公主娇嗔一句,转身走去。 萧萧失笑一声,跟上前去,与其并肩而行,此次在如此近距离之下,萧萧以如今的修为终于感应出秦乐公主身上隐隐散发出的丝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却是比灵丹境修士雄厚不知几许,其修为可能已入传说中的灵玄境! 想到先前三番两次调戏秦乐公主,尤其是上次二人共处一辆马车之上时,对其如此的无礼不敬,以其如此修为境界,可以轻易将他灭杀,然而却只是让他受一些皮外伤之苦,并未动过真正的杀意,反而颇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按理来说,调戏一位皇族公主,而且是圣上唯一的女儿,即使身为忠武候之子,以及外人眼中的儒学天才,可以饶恕一二,而萧萧却是一而再再而三以下犯上,秦乐公主却也是又多饶恕,其中深意不用人言,任谁都会有所怀疑。 “莫非秦乐公主对我有那个意思?” 以上种种,也不由得萧萧会想到此种情况,一想到此,萧萧脸上即刻泛起一丝红潮,神色怪异又有些做贼心虚地转首瞥怔怔盯住秦乐公主绝美的玉靥,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你这是什么眼神?信不信本公主当场让你双目失明!” 被萧萧如此放肆直视,秦乐公主玉颜顿时升起一朵红晕,羞涩中带有一丝愠色,娇怒道。 “真的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欣赏,几日不见,公主又漂亮不少”,萧萧忙收回目光,表情有些窘迫地挤出一丝笑道。 “本公主漂亮不漂亮,还用你多言!没安好心的家伙!” 秦乐公主美目羞萧萧一眼,娇嗔道。 听闻秦乐公主的娇声细语,又见其一副女儿家撒娇的美态,萧萧更加确认之前猜想,装作视而未见,听而未闻,故作镇定地抬首环顾四下,这才发现二人所经之地并非来时之路,遂萧萧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去哪儿?你不是带我出宫?” “你若是想以此时这幅尊容,去上千修士聚集的校场,我倒是乐意见到你更加受人瞩目”,秦乐公主扫一眼萧萧上下,娇笑道。 闻言,萧萧这才想到在聚灵阵中修炼近七日,其间未换洗过袍子,也未清洗过身子,此时可以闻到身上一股难闻的味道,一向喜爱干净的萧萧不由眉头一皱,不满地催促身边的秦乐公主道:“那你还不走快点?” “我如何行路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若嫌我走得慢,大可自寻可以令你舒服之地,不过这皇宫之中百转千回,有数不尽的入口,又有数不尽出口,有百千道院门,又有上万道回廊……” 听闻秦乐公主将皇宫之路说得如此复杂,萧萧不禁哑然无语,只好乖乖闭上嘴,一语不发地跟在其后。 此时这里,即如这般,无须多言。 且说昨日苏无双几位才俊考核之后,后半日又有不少人进行过考核,即使此三关对于年轻修士来说有些难度,而大秦九州之内各地的俊杰与天赋异禀的修士又何其之多,待第一日考核结束,入围者足有上百人,而最惹人注目的成为饭后茶余诸多修士口中津津乐道的自然是那位自称是来自萧唐镇忠武候之女唐仙儿,其倾国美貌,其莫测修为,无不令人心生仰慕之心。 除此之外,那位修为深不可测的漂亮公子也不可避免引起诸多修士的注意与猜疑,甚至有修士猜测此人可能是来自某个修真门派的核心弟子,而更多的猜疑却是其究竟是男是女,乃至有修士以此作赌,只是不知如此作赌,最终的结果会何日揭晓? 今日乃此次武比考核最后一日,来至校场之内的修士足有上千,整个校场之内堪称接踵比肩,除昨日已进行过考核通过与否的修士之外,而更多的却是慕名而来之人,慕何人之名而来?自然是几位京城名门才女而来! 今日不仅有几位国色天香的佳人进行过阵,而且还有那位盛名远扬的武道天才柳晨露通关考核,有昨日漂亮公子与慕紫衣过阵用时的三呼吸时间为先,今日几位佳人与柳晨露的考核更是值得诸人万分期待。 此时,校场之内的三关之前,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不时有修士进入阵中进行考核,却是鲜有人去关注。 在三关最前,京都三杰与张狂,还有秦明与那位自称是萧萧师侄的唐少聪站于一处,一行六人皆有身份最为显眼,而唐清风却是孤身一人站于六人对面,显得可怜许多。 “唐公子,你可认输?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上面还有你亲手题的名讳,你想赖账都赖不过去” 秦明挥挥手中的那纸协议,颇有小人得志样子的笑道。 唐清风脸色紫青,犹豫一番后,还是从怀中取出一个乾坤袋,随手丢与秦明,脸色有些阴沉地淡淡道:“这是一万灵元丹,一粒不少,不信你可以数数” “原来唐公子有远见之名,早已备齐灵元丹,如此守信,在下万分佩服,既然唐公子说是一万灵元丹,那自是一万,岂能有假?” 秦明笑眯眯地道,暗地早已是运起神念进入乾坤袋中详查一番,确认无误之后,嘴上才会如此说。 唐清风冷眼一阵鄙视,却未多言,冷哼一声,首瞥向一边。 见状,秦明心里还以一顿鄙视,收回目光,当落在手中的乾坤袋上之时,顿时两眼放光,垂涎三尺,随即捂嘴窃笑,得意之形自然而然流露而出,换来身边几人的一阵白眼。 第十八章 师兄与师侄,又遇三修士 且说萧萧于秦乐公主的寝宫中梳洗过后,随其来至宫门之外,那位女扮男装的女侍卫早已在此等候,将秦乐公主迎上马车,对萧萧却是冷眼相望,置之不理,有过上次经验教训的萧萧非常识趣地没有再死皮赖脸随其上车,一语不发地跟在马车之后,向校场行去。 秦乐公主这次似乎也忌惮再有羞人之事发生,也未在口头上挑弄萧萧,其间只是似有深意地问起萧萧的那位仙儿姐姐如今如何,又对其称赞有加,道是当日一别,其芳颜是如何得祸国殃民之言,最后秦乐公主又问萧萧,她与唐仙儿二者孰逊孰美,对于这些萧萧颇为敏感之事,萧萧只是信言应付,或是装作听而未闻。 没过多久,二人来至校场之外,秦乐公主使萧萧孤身进入,而她却是坐处马车,绕至后门而入,对于秦乐公主此举,萧萧自然理解,并未在意,站在校场之外,远远可以听闻里边的喧闹之声,萧萧上下整理一番衣著,这才风度翩翩地进入校场。 此次武比不愧是举朝盛会,即使萧萧心里有所想到,当见到里面的场景,却也忍不住瞠目结舌,只见入眼皆是修士,无有凡人,修为或深或浅,足以说明大秦如今固然边关危机,却是底蕴犹在,万不是些许王朝,甚至是修真门派所能窥视觊觎。 萧萧举目环顾四下,在三关最前发现苏无双一行人,遂举步前往。 “萧儿,你怎么如今才出关?你可是真的错过一场前所未有的好戏,你可知道表兄我昨日一赌成名,成为京中上下无人不知的打赌天才,此后无人敢在我秦明面前提起打赌二字” 萧萧尚未走近,秦明已是忙不迭地上来拉住萧萧的衣袖,开言即是昨日打赌之事,脸上满是自豪之色。 随之,在萧萧疑惑不解的神色下,自顾自地道:“昨日我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而且又狂妄自大的家伙许下一万灵元丹的豪赌,你猜最终会是怎么回事?那还用说,当然是你表兄我得胜而归,名利双收” 萧萧被其有些暧昧的举动弄得浑身上下颇不自在,又被其只言作赌赌胜,却未言究竟作何赌以致如此重注而弄得满头雾水,不禁一阵哭笑不得,故作不悦地甩开秦明的大手,狠狠瞪其一眼,色厉内荏地道:“离我远点儿!再不说作何赌,信不信我可以让你永远闭嘴!” “表弟,莫生气,有事好商量” 秦明意识到适才有些得意忘形,讪讪收回手,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道:“是这样的,昨日我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而且又狂妄自大的家伙……” 见萧萧投来不善的目光,秦明忙改口道:“与此人作赌此人是否可以入考核前三” 萧萧这才知道以何作赌,问道:“之后如何?” “之后此人过阵用时四呼吸,而苏无双几人却是无人可及,岂料在此命悬一线之际,有一位自称萧唐镇萧墨的公子过阵用时三呼吸,其后又有一位貌美女子考核用时也是三呼吸,如此一来,柳家柳晨露还未入阵,前三两席有主,此人岂有不输之理?”,秦明笑道。 “萧墨?我怎从未听闻此人?”,萧萧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可能是化名,不过他是何人此时对我来说没有多大关系” 说到这里,秦明摆手不提萧墨,而后神秘兮兮地笑道:“表弟,你可知那位漂亮女子是何人?” “那她是何人?”,萧萧问道。 “她说她是唐仙儿”,秦明笑道。 “仙儿?” 萧萧一愣,随之眉头轻皱,摇头道:“仙儿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再说仙儿的修为……她不可能是仙儿” “表弟果然聪明,一语中的,昨日事后有人特地为此证实过,得知此女确实不是唐仙儿,不过其真实身份还尚未查明” 随后秦乐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道:“她既然不是唐仙儿,却为何要假扮唐仙儿的身份,莫非此女与你有莫大关联?或许与你是那种关系” “什么这种那种关系?休要胡言乱语!” 闻言,心里疑惑重重的萧萧冷声斥责一句,而后又问道:“你口中所称的那位不知天高地厚又狂妄自大的家伙又是何人?” “那里不是?”,秦明向前方努努嘴,一脸不屑地道。 萧萧抬首望去,正好迎上那人的目光,但见此人颜色俊朗,神色谦和,嘴角却是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不是唐清风又是何人? 萧萧嘴角也是掀起一丝弧度,上前对苏无双几人行过礼,而后转向唐清风,笑道:“原来是唐师兄,多日不见,依旧是这般风采照人” 唐清风不留痕迹扫视萧萧上下,以如今的修为自然可以觉察出萧萧目前的修为境界,眼底不禁闪过一道震惊之色,闻言,回笑道:“彼此彼此,当日走得匆忙,没想到萧师弟竟修得五道,成为我大秦千年难得一见的儒道天才,近日又听闻入儒香院修炼,于聚灵阵中修炼整整七日,今日出关再遇,师兄当真自愧不如,又有自惭形秽之感” “唐师兄言重,久别重逢,师兄之修为却已是如此的高深莫测,师弟自认有所不及”,萧萧摆摆手笑道。 “哪里?与师弟之五道相比,师兄之道却显得可怜不少” “师兄此言差矣,常言道,兵不在多而贵在精,道亦如此” 说完,萧萧不容唐清风再言,话音一转终止此次过度寒暄,问道:“听说唐师兄与人作赌,输掉一万灵元丹,可有此事?” 一提及此事,唐清风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寒光,却是转瞬即逝,脸色不为所动,只是露出一丝苦笑,颔首称是。 “一万灵元丹可不是小数目,不知师兄从何处得来?”,对于唐清风的家底再清楚不过的萧萧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师兄前些日子也有些奇遇,机缘巧合得来而已”,唐清风讪笑一声,含糊其辞地道。 萧萧见其不愿明言,也未有再问,转身欲与苏无双四人叙话,却见一少年挡在身前,搓起两手,一脸激动兴奋样子的盯住他。 初见少年,萧萧顿觉十分熟悉,仔细一想,却是当日于字常道城所见,遂对其和善一笑。 “师叔,你真的还记得我?”,少年喜不自禁地道。 “师叔?你在问我?”,萧萧不知所措地问道。 “那是自然,除去如此英明神武,文可倾城,才可倾国的萧萧师叔之外,何人还有本事做我唐少聪的师叔” 唐少聪洋洋得意地道句,见萧萧满是疑惑的神色,这才想到还未向萧萧言明身份,遂忙道:“我是字常道道台之子唐少聪,我爹是你师兄,你自然是我师叔” “原来如此” 萧萧这才恍然大悟,一想到站在面前比他还要大出不少的少年却是他的师侄,顿感一阵不自在,凑首低声道:“那个,人多的时候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师叔?” “那怎么行?我难得有你这么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师叔,而你也难得有我这样一个玉树临风才貌并重的师侄,又不会辱没你的名声,你怎能说不认就不认?圣人说的好,一日为师叔终生为师叔,你身为多道儒士,可不能做下有违圣人之言之事,会遭五雷轰顶天打雷劈……” 见其满脸愤慨,好端端的竟然连从未听闻的圣人之言都搬出来,甚至有些恶语诅咒的意思,听到这里,萧萧都忍不住打个寒战,忙打断唐少聪的话头,道:“我又没说不认你这个师侄,我的意思是……” “这可是你说的,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可不许耍赖” 唐少聪脸上顿时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不容萧萧多言,又是一脸气愤地道:“昨日我对这里的几个老头儿说,你是我师叔,可是没人相信,还揍我一顿丢我出去,此事我能忍,而萧萧师叔可不能忍,这几个老头儿如此做,明显是不将萧萧师叔放在眼里,今日萧萧师叔来得正好,告诉这里所有人我到底是不是你师侄,你到底是不是我师叔,告诉这些人字常道的人不是好欺负的,告诉这些人……” “闭嘴!你活该被人丢出去!” 萧萧眉头皱起,脸色不善地冷喝一句,见其乖乖闭上嘴,冷冷地道:“你若是再于众人面前说你是我师侄,从而以此耀武扬威,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师侄!” 说完,萧萧冷哼一声,一拂袖,转身不再理会唐少聪,抬首间,却见一行十来位身穿道袍的修士向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袁啸天三人。 见到三人,萧萧起初微微愣神,随之脸上升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岂料三人来至萧萧身边后,却是先与苏无双几人相互作礼,如此寒暄不久之后,这才似乎注意到身旁的萧萧,樊胜上下打量萧萧许久,见其气度不凡,又年纪轻轻有些修为,遂笑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这……” 见状,萧萧一时间满头雾水不明所以,呆愣许久之后,试探性地小声问道:“你不认识我?” “怎么?你我有过见面?”,樊胜不解地问道。 见其不似作假的样子,又瞄一眼樊胜身后的袁啸天与矮胖修士,亦是一副从未见过萧萧的样子,哪有丝毫敌意?萧萧顿时称奇,欲再问些什么,只听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你也不必奇怪,这三人曾被人抹除过记忆” 第十九章 美艳群芳,天才过阵 听闻熟悉的声音,萧萧神色一顿,随之一喜,转首间,只见一道冰神玉骨彷如仙姿圣体,又仿佛身上有种与世俱来的孤独萧索与孑然一身的身影绝世而立,飘飘然而无所住。 “老大,怎么是你?”,萧萧忙不迭地上前,颇为激动地道。 “大秦诸多修士皆可以来,我为何不能来?你难道不欢迎我?”,闻言,漂亮公子忍不住戏谑地笑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能够在这里见到老大真是求之不得而又上天眷顾之事,前些日子我还时常念起,没想到今日会重逢于此,来日定要虔诚向老天爷上柱香”,萧萧脸色泛红,颇为急切地解释道。 “我还以为你如今成为大秦上下无人不知的儒道奇才,早已忘记我这个名不经传的老大”,漂亮公子轻声笑道。 “老大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萧萧就算是上不认爹娘,下不认恩师,也不会不认我最崇拜的老大,老大你说是不是?”,听出漂亮公子话里的有意调弄,萧萧一脸玩味地笑道。 “多日不见,你的修为倒是长进不少,而这口舌本领似乎亦是如此”,漂亮公子上下打量一番萧萧,眯眼笑道。 “这都是托老大的鸿福,不然岂会有我萧萧的今日?当日早已身首字常道中”,萧萧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颇为真挚地道。 漂亮公子轻笑一声,没有言语,萧萧想到之前漂亮公子所言,遂有些不解地问道:“老大适才所说此三人被人抹除记忆,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怎么知晓?你身为当事人,具体情况应该比我清楚才对”,漂亮公子撇撇嘴道。 “我清楚?我晓得才怪!” 萧萧嘴里小声嘀咕一句,思索半响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撇于脑后,不再想及,随后脸上又露出轻佻的笑容,盯住漂亮公子如若冠玉的脸蛋,笑问道:“昨日只用时三呼吸过阵的那位公子,可是老大?” “是又如何?”,漂亮公子不屑地道。 “那老大今日前来,可也是仰慕诸位佳人而来?”,萧萧笑眯眯地问道。 “是不是关你甚事!”,漂亮公子羞一眼萧萧,不悦地道。 “不知老大倾慕于哪位名女?小弟倒是与几女颇熟,到时或许可以牺牲一些,为老大做一回月下老人” “我若是说我爱慕柳家的那位武道天才,你又如何?”,漂亮公子双眸直视萧萧,似有深意地笑道。 “这……这个……” 萧萧顿时一阵哑然,讪笑一声,转首不再言语。 漂亮公子似乎料到萧萧会是此种表情,轻笑一声,没有再以柳晨露之事为难萧萧,抬首瞥一眼前方三关,而后转向萧萧,笑问道:“通过此三关,你会用时多少?三呼吸?还是两呼吸?” “这个……不好说,可能三呼吸,也可能四呼吸,至于两呼吸……似乎有点难度”,萧萧抬首望向阵中,脸上无喜无悲,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对漂亮公子道。 漂亮公子意味深长地凝视萧萧少许,随后听闻前方传来一阵哄闹声,抬首望去,只见一行三女,各自倾城,举步蹁跹,娉娉袅袅向这边走来。 “萧儿,怎地出关也不告之知画姐一声?害得知画姐好生忧心?” 在诸人满是艳羡的目光下,三女目不斜视,径直行至萧萧身边,秦知画玉颜含笑,娇嗔道。 “我也才从儒香院出来,还未来得及告之知画姐” 萧萧下意思环顾四下,见诸人一副疑惑又颇为不善的样子,在诸多各异的神色下,萧萧略有些窘迫地轻笑道,随后对凌青竹与颜复雪二女回以一笑。 “谁知你是不是知晓你的那位仙儿姐姐在此,故才冷落秦姐姐”,凌青竹美目于萧萧与秦知画二人间游走,娇笑吟吟道。 萧萧装作未闻,避开此话题不提,手指身边的漂亮公子,对三女介绍道:“这是我老大,萧墨” 闻言,三女齐齐将目光投向漂亮公子,昨日远远已见,此刻近距离观之之下,心中仍起不小波澜,暗赞漂亮公子身为男儿身,竟有如此祸国殃民不输于任何甚至三女在内之颜色,震惊过后,皆是含笑问礼,漂亮公子一一回之,只是望向颜复雪时,想到当日字常道城其所作所为,嘴角略含一丝嘲弄之意,察觉到此的颜复雪低首露出一丝苦笑。 其间,萧萧暗中观察漂亮公子,见其见到三女之后,神色却是未有丝毫变化,哪怕是一丝男子见到天仙似的女子时本该有的或不自然,或羞涩,或痴迷,暗道:“难道这位老大真的只对柳晨露倾心?若真如此,此时可能真的有些棘手” 随后三女才对苏无双几位熟人给其笑之礼仪,却是对樊胜一行修士以及唐清风视若未睹。 此时,诸人这才一传十十传百地知道与三位美人叙话的正是那位传说中的儒道奇才萧萧,脸上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本不善的目光收敛许多,却是变成毫不遮掩的嫉妒,其中应属唐清风最甚,樊胜三人神色倒是未动。 只见樊胜上前对三女拱手行礼,笑道:“在下飘渺福地樊胜,久仰三位姑娘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等只是俗世一柔弱女子,哪比得上飘渺福地这等仙家圣地出来的核心弟子?”,秦知画淡笑回以一言,之后瞥过首,没有再理会,至于凌青竹二女则是连眼皮都未动一下,显然对这位人皆畏惧的飘渺福地核心弟子并无多少好感。 见状,樊胜眼底闪过一道阴沉,却未作言,抬首颇有深意地注视萧萧片刻,随之识趣地退下,站在原地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见樊胜遭到三女的冷眼,本欲上前与其搭讪的唐清风此念头顿消,暗暗打量三女玲珑曼妙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邪异的笑容。 “萧儿,你还未过阵,要不你先来?”,秦知画笑吟吟地道。 “还是三位姐姐先来,我对此三关尚不熟悉,三位姐姐先入阵,我好仔细观出些端倪”,萧萧轻笑道。 “说的也是” 秦知画点点头,随后转身走向那位监考老者,报过名讳之后,来至刀山刀林之前,身形一闪,消失于阵中。 转眼功夫,已至第二关数块巨石前,秦知画所修琴画兵三道,修为又是灵丹境后期,气力毫不输于等境界武者,只见其左右两掌震开挡在身前的以及最后的千斤巨石,身影飘入火阵之中。 不多时,只听第三关的石门传来闭合之声,秦知画的身影出现于石门之后。 “平南王府秦知画,过关,用时四呼吸!” 关后的监考老者话音一落,顿时于人群中引起一阵轰动,而此闹腾未持续多久,伴随之后而来的凌青竹与颜复雪二女的闯关归于平静。 “北静王府凌青竹,考核用时五呼吸!” “颜家颜复雪,用时五呼吸!” 二女过阵结束后,平静片刻的人群再次变得沸腾起来,称道声此起彼伏,不绝入耳。 三女无视其余人的目光,神情自若回到萧萧身边,秦知画娇笑道:“萧儿,接下来是不是该你过阵?知画姐倒是想见识下你的修为到底长进如何” “不急,等她过完也不迟” 萧萧对其笑道,而目光却是望向前方,秦知画有些不悦地欲说些什么,只听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破空声,顿时神情一凛,忙转首望去,只见前方一道白影若隐若现,还未来得及仔细捕捉踪迹,白影瞬间消失,而后于前方几步远处现出柳晨露绝世而立的身形。 见到非常突兀出现于此的柳晨露,围观诸人微微愣神之后,皆是一脸凝重,即使是樊胜三人都无法观出其丝毫修为,甚至是萧萧身边的漂亮公子,眉宇之间也是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凝重,纵然此女貌若天仙,美若天成,然而却是只可远望而不可近观的冷美人,数丈之内都能感受到其身上隐隐散发出缕缕寒气。 柳晨露站在原地淡淡瞥一眼萧萧,眼中乍现一道亮光,却是转瞬即逝无人察觉,随之似含深意地凝视漂亮公子许久,这才转首对两位不知何时早已坐不住身而躬身而立的监考道:“冀州柳家,柳晨露!” 说完,身影刹那间于原地消失,待萧萧忙将目光转向阵中时,柳晨露飘渺的身影已在漫天火雨中忽隐忽现,待萧萧双目大睁回首远远躺在关外的原本在第二关中挡在最后的那块千斤巨石时,其身影已从石门中飘然而出。 人群中一阵压抑与死寂过后,只听关后的一名老者起身环顾一周后,宣布道:“柳晨露,通关!用时一呼吸!” “一呼吸?我的天!我的那个亲娘!” 人群中顿时传出一连串的倒吸冷气声,可见此时心中的惊骇。 萧萧也不例外,心里也是震惊不已,只是比起其余人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而已,见关后的柳晨露投来嘲讽不屑的目光,萧萧淡然一笑,调整一番呼吸后,上前道:“萧唐镇,萧萧!” 随后,来至关前,大致扫一眼前后三关,脸上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刹那间,身上浩然之力疯狂流转,在诸人又一阵惊惧的表情中,身形转瞬流入阵中。 在第二关前,暗中运起紫色灵力,与浩然之力融合,挥手一掌震散面前的数块巨石,连最后的那块千斤巨石也一并震飞。 此后,身形飘忽不定于火海中穿梭,还未邻近石柱,即远远地一掌击出,正中石柱,只见石门瞬间开启,萧萧的身影随之而出。 “萧唐镇萧萧,过阵用时,两呼吸!” 伴随老者音落,还未来得及沉寂的惊骇,再一次出现在近乎所有人的脸上。 第二十章 自讨苦吃 校场之外的阁楼上,秦乐公主四人起身站于窗前,待柳晨露与萧萧二人分别过阵之后,神色皆有所动,只见柳复生双目紧紧凝望远处的少年,似欲将其里外观穿,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欣喜的红热,而嘴上却是无所谓地笑道:“这小家伙倒是有些能耐” 听到柳复生言不由衷的话语,一旁的太傅眯眼笑道:“若是你知道此子曾于聚灵阵深处走过一遭,而且安然无恙地出来,你如今可不会仅仅只言此子只是有些能耐而已” 闻言,其余三人又是一惊,显然是才听闻此事,脸上又起惊色,随之柳复生意味深长地笑道:“聚灵阵深处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没想到此子除有些能耐之外,还有些机缘” 随后脸上升起一丝戏谑之意,道:“儒香院的这次损失可是不小,上千年的底蕴堪称毁于一旦,日后怎可与我武道相提并论?真是可惜,可惜……” “天地灵物固然是修道界梦寐以求的宝贝,有缘又有本事之人方可以得之,此番能为此子所得,也算是物归其主,定然也会物尽其用,我想不日此子定可以此振兴儒门!”,太傅颇为严肃地道。 “但愿小家伙会如你说的这般有出息” 柳复生不以为然地淡笑道,抬首再次望向少年的身影时,脸色诸多复杂。 校场三关之后。 萧萧与柳晨露相对而立,静静相视许久之后,萧萧轻笑道:“是不是令你有些失望?” “失望倒算不上,只是略有些出乎意料,几日不见,你的修为倒是长进不少,不过对我而言,你还是太弱,弱得我甚至不屑于出手”,柳晨露面色清冷,不屑地道。 “我既然如此的不堪,那你为何唯独会与我过不去?这话说的似乎有些欠缺考虑,应该说此处这么多的年轻才俊,你为何却只正视我一人?从中不难得出,我已经对你构成巨大的威胁,你已经心生恐惧,故才这般说,意图从气势上先声夺人,我说的可对?”,萧萧脸上玩味笑道。 “我会惧怕你?真是可笑!” 柳晨露玉颜哂笑,冷冷道:“考核不比斗法,来日于比斗场上我会让你知道你的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萧萧脸上的笑意愈浓,道:“这么说我的这种幼稚想法即使不是事实,那也牵动你的怒意,或许还有怨恨,而你也并非传说中所言那般喜怒不形于色,天塌下来我自岿然不动,不食人间烟火而又生来冰神玉骨,彷如天上之仙女,你也只是一介俗人,而且是俗世中的女人,七情六欲时常有之,只是比一些人隐藏的深许多而已” 闻言,柳晨露微微愣神,她从未听说外人对她有过如此评价,萧萧如此言说,明显是欲抑先扬褒中带贬,纵然心里气愤,却若是动怒正中萧萧下怀,知道口舌功夫远远不及萧萧这位儒道奇才的她,索性冷哼一声,没有言语,目光冷冷瞥萧萧一眼,似乎含有好自为之之意,随后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在言语上挽回一丝上次之丢失颜面的萧萧,脸上却无半点喜色,而是眉宇紧锁,似在想些什么,站在原地沉吟许久之后,似有所想,这才摇头失笑。 之后回到漂亮公子身边,笑道:“老大,今日难得重逢,你我定要一醉方休” 说完,在漂亮公子略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中,牵起其手,向外走去。 秦知画忙出声问道:“萧儿,今晚是否回来入住平南王府?” “不回来,我与老大一起睡!”,萧萧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自顾自地对身边的漂亮公子说些什么。 “臭萧萧,死萧萧!” 秦知画撅起小嘴儿,不满地娇嗔一句,小女儿撒娇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话出口后,这才意识到于大庭广众之下失态,遂下意识环顾左右,见身边二女捂嘴窃笑,其余诸人则是双目放光,神色暧昧,脸上瞬间升起一朵红云,即刻施展身形,逃之夭夭。 “谁要与你一起睡!混蛋!” 回过神后,二人已至校场之外的街上,漂亮公子脸色通红,忙甩开萧萧的手,嗔怒一声道。 “这个……我真不是故意的……”,萧萧讪笑道。 “不是故意的才怪!” 漂亮公子羞其一眼,冷哼一声,扭头向前走去。 “不就是牵下手,有必要如此生气?”,萧萧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委屈,又似深闺怨妇,随后忙跟随其后。 不多时,二人来至蓬莱客栈楼上的雅间,萧萧吩咐小二上来好酒好肉,待酒菜备齐,小二离去,萧萧为漂亮公子斟上酒,而后自顾自地倒上一碗,一饮而尽,先干为敬。 漂亮公子瞥一眼桌上的酒碗,秀眉微皱,又观一眼萧萧一副畅快的表情,随之松开,略作沉吟之后,还是非常优雅地以袖遮颜小口抿尝。 “这是什么东西,如此难喝?” 岂料酒一入口,即吐而出,漂亮公子忙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灌下,以手做扇,嘴里不停地哈气连连,美眸狠狠地瞪一眼萧萧,出声埋怨道。 而萧萧却似未闻,目光紧紧盯住漂亮公子此时的脸蛋,只见其秀眸半启,眼角泛起点点水渍,丽颜潮红,瑶鼻轻皱,小口微张,漂亮公子此刻的表情堪比女儿家还要动人,遂萧萧忍不住有些失神。 “你这是什么眼神!”,见状,漂亮公子板起脸不悦地道。 “老大,你以前是不是没喝过酒?”,萧萧的目光没有丝毫收敛,而是似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般,愈加放肆地在其身体上下游走,许久之后在其羞怒的表情中,这才小声问道。 “没喝过酒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漂亮公子冷冷地道。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 萧萧轻笑回道,收回首时,脸上却是一副复杂又怪异的神色。 漂亮公子似乎知道萧萧会心有所想,犹豫少许后,淡淡道:“不要胡思乱想,事实并非你想的那样,再者有些事情不是你如今甚至以后该想的” “你说这些,是不是在对我暗示什么?恕我愚钝,不能意会一二”,萧萧抬首,似笑非笑道。 漂亮公子轻摇螓首,含笑未语,只是静静地品茶,没有丝毫欲要开口解释或反驳的意思。 见状,萧萧没有再细过问,轻笑而过,又畅饮一碗酒后,想到些什么,问道:“老大,你可曾听说类似手镯之类的法宝?” 闻言,漂亮公子失笑道:“自然闻过,不仅手镯,还有玉钗,耳坠一类似女儿家饰物的法宝,甚至是衣著,传说中仙界诸位帝妃各有一件八卦紫绶仙衣,传闻穿上此仙衣,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水火不近,毒邪不侵,也不知是真是假” 说完,漂亮公子脸上露出一丝神往之色。 “原来法宝也是无奇不有” 萧萧低声自语一句,随后又问道:“那这类法宝可都是防御类型?” “也不尽然,而大多是此类型” 说到这里,漂亮公子抬头似含深意地笑问道:“你问这些,莫非你有此类法宝?” “当然没有,我怎么会有?只是从未涉足修道界,对修道界的形形色色知晓甚少,故才想多长些见识” 萧萧摇首笑道,见漂亮公子一脸不信之色,忙话音一转,凑首神秘兮兮地小声问道:“老大可听说浩然玉髓与灵晶?” “这等天地灵物怎会没听说?” 漂亮公子翻翻白眼,道:“此二者皆是于天地浩然正气与灵气充沛之地,经千万载岁月方得以形成,无论是对于境界修炼,还是固神培元,都有鬼神难测之妙效,是修道界令诸修士不惜一切代价都想据为已有的至宝” 只见漂亮公子话语又是一顿,眼珠子一动不动盯住萧萧的脸蛋,脸色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萧萧顿时心虚,却故作镇定地道:“你这又是什么眼神?这种天地至宝我怎么会有?我只是前些日子听人说起,故才有此一问,你可不要多想,我真的没有……” “我又没说你有,你如此紧张作甚?”,漂亮公子淡笑道,脸上仍是玩味之色。 “我哪里是紧张?分明只是心动而已,听到这等天地灵物,有哪个修士不动心的?”,萧萧解释道。 漂亮公子不屑一笑,而后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对萧萧道:“听说大秦儒香院中的聚灵阵足有上千年之久,里面应该会有浩然玉髓与灵晶” “里面有没有关我屁事!” 萧萧撇撇嘴,小声嘀咕一句,见其颇有刨根问底的趋势,不禁有些后悔提及此事,遂忙转移话题,腆脸笑道:“老大,今晚住哪?” 漂亮公子也未想到萧萧变脸如此之快,不悦地白一眼萧萧,没好气地道:“住哪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 “哪里又关你事?” “这你都没听明白?” “不明白” “那我说明白点儿,我要与老大住在一起” 漂亮公子一愣,随之脸上逐渐露出一丝迷人的浅笑,凑近首低声问道:“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萧萧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你想要哪一种?”,漂亮公子脸上的笑容愈浓。 “什么这种那种?哪一种都行”,还未听明白漂亮公子话中之意的萧萧稀里糊涂地回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这种如何?” “试过之后才……” 岂料萧萧话未说完,整个身子忽然不受控制地射出窗外,不多时落在地上,传出一声沉闷巨响,夹杂萧萧的一两声惨叫。 第二十一章 柔情紫衣,比斗开始 是夜,因漂亮公子误解其意而致使屁股再次受伤的萧萧并未如与漂亮公子秉烛夜谈之心愿,二人直到闲聊至深夜,才于蓬莱客栈之中歇息,却是一人一间房。 此时,萧萧非常不雅地趴在榻上,有过前车之鉴的他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暗自催动体内灵力,涌至双掌,而后轻缓地覆在肿起的臀部,随之轻柔慢捏,嘴里不禁发出羞人的呻吟。 没过多时,感觉伤无大碍,萧萧起身吹灭灯火,坐回榻上,收敛心神,闭目修炼。 然而萧萧入定没多久,只听房中传来轻微的窗开动响,萧萧猛然睁开双眼,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入房内,而后没待他仔细观清黑影的踪迹,只觉背后袭来一道冷风,萧萧欲要施展身形,岂料还未来得及动身,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颤,只觉颈部传来一阵冰凉,一只手已牢牢锁住他的咽喉。 “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我?”,萧萧维持原来的姿势不动,脸色十分凝重,沉声问道。 那只手的主人没有回话,而之后的动作却是令萧萧再次不知所措,只见那只原本锁住萧萧咽喉的手松开,随之贴住萧萧的胸前缓慢向下,似在轻柔抚摸,最后落在萧萧的腰际,微微顿留片刻后,双臂突然紧紧搂住萧萧的身子,顿时满怀芳馨的香体从后紧贴住萧萧的背部。 “萧儿……” 正当萧萧举目无措之际,只听耳际传来熟悉又轻柔的喃喃自语。 萧萧轻微舒口气,绷紧的身体放松,随之心头一喜,有些疑惑地问道:“紫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仿佛身心不受己控制一般,只知道不来这里不见到那人,我的心口难受,疼痛……” 慕紫衣搂住萧萧的身子愈发紧些,伸首耳鬓轻轻厮磨萧萧的脸蛋,在其耳边香音轻吐,娇声细语道。 清晰感受到慕紫衣香怀的柔软与温热中透出的那丝清凉,再闻慕紫衣的婉转娇音,一团久未升起的无名之火从萧萧小腹之处瞬间燃起上升,转眼烧至身体各处,使得其脸色红热,气息凌乱。 而萧萧似乎颇为享受此刻的气血浮动,只是略微调整呼吸,并未阻止慕紫衣的暧昧举动,语气尽量恢复正常,淡淡言道:“你是来杀我的?” “这件事我思前想后甚久,觉得如此轻易地杀掉你是不是太便宜你,对你也是不是太过仁慈”,慕紫衣轻咬一下萧萧的耳垂,娇笑吟吟道。 萧萧不由一阵机灵,气息愈加紊乱,故作镇定地道:“那你想如何?” “我要慢慢地折磨你,不仅身体的折磨,还有灵魂的折磨……”,慕紫衣轻轻吐出一口香气,口中传出的娇音令人酥入骨髓神魂颠倒。 “比如……”,萧萧呼吸喘重地问道。 “比如……这样……” 慕紫衣话音一落,只见在萧萧未来得及反应之下,身体向后倒去,随后一酥软的娇躯重重压在其身上,而后又不容他细想,玉指紧扣萧萧十指,两片柔软的薄唇轻轻封住他的双唇,细咬轻舔,压在其上的香体不安分地轻微蠕动,而萧萧此刻仿佛没有思想识觉的玩偶,任其摆布。 不知多久过后,萧萧这才魂魄归于其身,却也只是三魂七魄回归少半,带来身体的知觉,而另多半未归的魂魄却驱使其反将慕紫衣压在身下,双手挣脱慕紫衣的玉指束缚,胡乱地在其娇躯身上摸索,张口猛烈地回应慕紫衣的双唇,进而贪婪地索取。 顿时间,昏暗的满屋春色撩人,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缕缕细不可闻的娇喘呻吟,夹杂不时传来的阵阵撕裂衣带之音,当真令人联想翩翩,心旷神怡。 又是一段不知短暂还是漫长的时间,伴随萧萧口中传出的一声惨叫,其余动静终于戛然而止,只有二人相似的喘息,萦绕在房内。 萧萧再一次躺在慕紫衣身下,双臂环住慕紫衣的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舔舔微微作痛的嘴唇,低首凝视此时静静趴在他胸前,衣衫不整酥胸半掩,娇靥含春,一双水眸半合,嘴角掀起一丝荡人弧度的慕紫衣,深敛一口气,不禁苦笑道:“果然不仅是身体折磨,还是灵魂折磨” “那你还想不想再体会一次如此折磨?”,慕紫衣笑吟吟地道。 “我心里似乎确实是这么想的”,萧萧一脸轻佻地笑道。 “想得美!既然是折磨,应该时不时,若即若离的施之,不然岂不成折磨,而是成人之美,你说是也不是?”,慕紫衣娇嗔连连,鄙视道。 “似乎有些道理,那下一次的折磨又会在何时?”,萧萧轻笑问道。 “这可说不准,你想要的时候可能会得到,也可能得不到,你不想要的时候偏偏又会得到,也有可能不会得到,这得知道你究竟想要还是不想要,想要到什么程度,不想要又到什么程度”,慕紫衣答非所问,娇笑道。 萧萧失笑一语,而后想到些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凝重,用力拍打下慕紫衣的翘臀,在其娇羞不解的神色中,色厉内荏地责斥道:“昨日校场出现的唐仙儿可是你假扮的?你可知道如今京城之中各道修为莫测之修士汇聚,对于你来说有多危险!也许已有不少人怀疑你的身份” 说到这里,萧萧神情一凛,起身推开慕紫衣,一脸严肃地道:“不行,趁有心之人尚未查明你的身份之前,你得赶紧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 见萧萧满是急切焦虑的神情,慕紫衣却是嘴角温柔含笑,不为所动,美眸泛起一丝柔情,娇声问道:“你关心我?” 萧萧略有犹豫,还是颔首道:“是的” 随后又解释道:“难得相识一场,关心一些也是应该的” “真的如此简单?” “真的” “你撒谎,你喜欢我!”,慕紫衣双目紧紧凝视萧萧的眼睛,戏谑地道。 “没有……不是……我不知道……”,萧萧不敢直视慕紫衣,目光有些飘忽闪躲,不知是被慕紫衣说中而心虚,还是怎地,嘴里含糊不清地道。 慕紫衣的双目依旧不离萧萧脸颊,细声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京城?” 萧萧本欲说不想,无意中却见慕紫衣眼角泛出两道晶莹,随后只见两颗泪珠滑落,胸口不由一窒,心里莫名地一阵绞痛,艰难地开口道:“想” “我想你,我真的太想太想见到你” 此言似乎道尽慕紫衣所有的心绪与委屈,言毕,再次扑入萧萧怀里,玉臂紧紧搂住萧萧的腰身,双肩轻微颤抖。 萧萧怜心四起,反手搂住慕紫衣柔弱的身子,心中激起的波动久久无法平息,没有言语,只是单纯的如当日慕紫衣体内的天魔印发作时一般,但愿己之胸膛温暖其心呵护其身。 许久之后,萧萧轻柔地抚摸慕紫衣的云鬓,轻声叹口气道:“我如今真的无法给于你任何答复,也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不对” “我明白,毕竟你是儒而我却是魔,我来京城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如今既已见过,明日我会即刻动身离开这片异常危险的地方,如你所说走得越远越好……” 慕紫衣嘴中轻声呢喃,在萧萧又一阵内心莫名作痛之时,却是忽又俏脸促狭地娇笑吟吟道:“不过今夜我得睡在你的床上,躺在你的怀里” 萧萧柔声道:“只是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也好,到时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水到渠成,你想耍赖反悔都不得”,慕紫衣娇笑道。 “那我还是忍住的好” 萧萧低头凝视慕紫衣绝美的容颜,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柔情。 翌日,萧萧醒来时,怀中与床边已空无外人,然而美人已去,却是淡淡余香犹存,想到昨夜与慕紫衣相拥而眠后睡得如此安详死寂,嘴角勾起一丝温馨甜蜜的笑意,放任思绪沉沦于慕紫衣的柔情里许久,这才摇首轻叹,收敛思绪。 略做收拾,起身出门,来至昨日饮酒之地时,漂亮公子已坐在那里,悠闲品香,见到萧萧后,投给萧萧一似有深意鄙视又暧昧的目光。 见状,萧萧自然知晓昨夜与慕紫衣共枕而眠之事没有瞒过漂亮公子,即使二人只是单纯的相拥什么事都没做,而又有谁会相信这种孤男寡女夜深人静共处一室,而且是翩翩公子窈窕淑女一个未婚一个未嫁,不会发生些*外人不可观之而只可天地共赏之苟且之事?再者这种男女之事却是越描越黑。 遂对于漂亮公子的戏谑神色,萧萧视若未见,只丢下一句去校场之言,随后溜之大吉。 来至校场后,里面早已是人满为患,昨日设在擂台前的考核三关消失不见,擂台四围的宾主之席,皆有人坐,各修道家族居于一处,族内德高望重的长老与家主及子弟齐聚,低声交谈些什么。 在其中萧萧见到京都三杰与颜复雪在内的琴棋书画四大修儒家族,以及张狂在内的张氏修武家族,略有兴致地于几位家主及多位似是长老之人身上一一扫过,随后转首于正中之席偏右之地寻到柳青藤所在的柳家,而柳家的来人却是比起其余家族显得寒酸许多,除拘谨而立的柳青藤之外,只有一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其中并未发现柳晨露的踪迹。 对柳家有莫名之感的萧萧远远凝望座中那人,在萧萧猜测其在柳家的身份之时,只见那人突然睁开双眼,视线与萧萧触及,脸上无喜无悲,眼底却是划过一道不易被人察觉的复杂亮光。 第二十二章 兴师问罪,仁者派失 见到那人的淡漠目光,萧萧微有些讪讪地回以一笑,随之故作若无其事地转首环顾四下。 擂台外围之席位上不是修道家族,即是达官贵人或是身份显赫之人,萧萧与多数来人一样,仅目前而言堪称身无家世,这些宾主之席自然不可得之,遂只能与其立于人群之中,即使如此,依然显得颇具鹤立鸡群之感,不多时,有不少修士识其,上来行礼,萧萧皆一一含笑回之,然而随后却是越来越多的修士上来问礼,倒有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势头,一时间萧萧有些忙得焦头烂额,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只能挤出一丝笑容。 此地异状逐渐引起席间各家族之人的注意,投来或善或恶,或无善无恶的目光,神色或是凝重,或是若有所思,或不屑一顾。 “师叔,这里!” “表弟,这边!” 待萧萧心不在焉地敷衍过再次上来的几人,听闻此音,顿时心喜,对诸人回以失礼之言,穿过人群,循声而望。 只见在席间靠近中间一处,秦知画姐弟,还有那位师侄唐少聪聚于一起,出声的自然是秦明与唐少聪。 萧萧轻笑一声,举步行去。 “师叔,这边请” 唐少聪早已按捺不住浮躁性子,行将过来,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地伸手做请。 萧萧不由摇头失笑,无有理会,待至,秦知画俏脸欣喜地小手牵起萧萧的手,娇笑吟吟道:“萧儿,你怎么才来?” “这不还没有耽搁”,萧萧有些不自然地手从其小手中抽回,轻笑道。 比起萧萧,秦知画倒显得不似这般羞涩,脸蛋只是升起一抹淡淡红晕,随之瞧一番萧萧身后,有些不解地道:“萧儿,怎不见仙儿妹妹,还有你那位老大?” 萧萧脸色黯然地回道:“昨日听闻家中娘亲身体有些不适,得闻此消息后仙儿姐姐即刻动身返回萧唐镇,赶去照顾娘亲” “至于我那位老大,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谁知道如今会在什么地方逍遥快活” “原来是这样” 秦知画盯住萧萧的脸颊,表情有些玩味地道。 萧萧视若未睹,自顾自地入座,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不禁啧啧嘴,称道:“这茶好香” 闻言,唐少聪脸上满是暧昧地笑道:“自然是香,师叔可知那是……” “闭嘴!香什么香!大人说话小孩子家滚一边去!” 岂料秦知画嗔怒一声,打断其言,唐少聪非常听话地没有再言,却是低首与秦明一起掩嘴窃笑。 见状,萧萧欲问些什么,抬头见秦知画玉脸通红,含羞带怯,起初不解,随之似有所悟,脸上也是泛起一丝潮红,微露窘状,低首一语不发。 秦知画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回到座中,不提适才羞人之事,而是话音一转,轻笑问道:“萧儿,这次可想过进入前三?” “前三?” 萧萧似有些不屑地低语一句,而后回笑道:“我大秦有如此多的天才修士,想入得前三谈何容易” “话是如此,不过我相信萧儿一定可以进入前三,即使无法胜过柳晨露,却也仅在此一人之下”,秦知画满怀信心地道。 萧萧含笑不语,举目不留痕迹瞥一眼向坐于柳家首位的那人,收回目光,低声问道:“柳家的那人又是何人?” “是柳家的大爷,柳复生”,秦知画回道。 “柳家的大爷?那知画姐可知柳家二爷与四爷?”,萧萧又问道。 “只是听闻过,却从未见过,萧儿为何突然问起柳家之事?”,秦知画似有深意地问道。 “柳家的那位武道天才上次让我颜面尽失,我总该找机会挽回些才行,而常言道知己知方能百战不殆,又言君子谋而后动,对于其家底我也应该知晓一二才对”,萧萧笑道。 秦知画略有犹豫,随之轻叹口气,歉意笑道:“原来是这样,可是知画姐真的无能为力,关于柳家之事,其实知画姐也不知多少” 说到这里,秦知画话语一顿,凝视萧萧的脸蛋,柔声道:“萧儿,一些事情的真相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至于是早是晚,也只能凭萧儿一人之力,外人是爱莫能助” “的确是如此” 萧萧淡然一笑,神色之中却有些沉重,沉吟不久之后,收敛心绪,恢复之前,抬首时见一行十余人颇具阵势进入校场,为首的是四位老者,其余身后是年轻弟子,仔细察觉之下一行人皆是儒士,修为或深或浅。 这些人一入校场之后,径直向萧萧这边走来,所过之处诸儒者皆对四老行礼,甚至是身在席间的一些有身份之人都起身问礼,由此可见四人之身份非比一般。 “知画姐,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萧萧有些好奇地问秦知画道。 “这四人确实来头不小,正是君学仁庸四派掌门” 随之秦知画话音一顿,眼中闪过一道狡黠之色,似笑非笑道:“上次你收到四门请柬却拒之,此次四人怕是颇有来者不善的味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该来的迟早会来,挡也挡不住”,萧萧无所谓地轻笑一声,望向四人,嘴角勾起一丝轻佻的笑意。 事实果然如秦知画所言那般,一行人止步于萧萧几人之前,为首的四名老者脸色皆有不善,只听一老者双手负后,眯眼瞥眼萧萧,不轻不淡地道:“你可是那位众说纷纭人称儒道奇才的萧萧?” 萧萧轻笑不语,反而搭起双腿,自顾自地端起茶壶,斟上一杯茶,非常儒雅地浅尝轻抿一口,放下茶杯,这才抬首,斜一眼说话老者,一脸鄙夷之色地道:“明知故问,我还未见过如你这等虚伪之人” 见萧萧一副傲慢的样子,四人皆是眉头一挑,那人脸上顿生不悦,冷淡地道:“在外人眼中你是有些名头,不过我四人却是从未闻过,何来明知故问一说?而倒是你出言如此,其中不免有虚伪之意” “虚伪又如何?我乐意,虚伪乃人之本性,与生俱来,敢问这世间何人不曾虚伪过?你敢说你不虚伪?” 萧萧冷嘲一句,而后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对诸人道:“只是有些人的虚伪呈现于表面,而有一些人却是隐藏在里边,换言之,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人顿时语塞,冷哼一声,沉声道:“本以为你会如传言中那般,原来也是这般的不知礼数目无尊卑,且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不知礼数目无尊卑?真是可笑,这句话是不是应该由我问几位才对?”,萧萧鄙视地笑道。 “我倒要听听你作何解释?”,那人冷笑道。 “这还需解释?你可算是庸人与愚人中的佼佼者” 萧萧哂笑一句,无视那人冰冷的目光,淡笑道:“既然你想听,我也不妨说说,习儒者当与人解惑,授之以渔,使人向善为己任,我之举正是秉此儒者之道义而为之,不似有些人自恃有些学问,即自命清高,眼里观人低,将儒学道义弃之不理,道之不传,以致我大秦儒门而今贤愈贤,愚愈愚,不对,应该是庸愈庸,愚愈愚……” 说到这里,萧萧略扫一眼四人,见四人脸色皆是阴沉可怖,愠色尽显,萧萧眼中的不屑愈浓,这才言归话题,冷声道:“你四人可知我的身份?我可是忠武候世子,除此不说,再者又是此次会试第一,不过多久朝廷即会封官进爵,也算是有官爵之人,而你四人却无官无名,区区一介平民儒生,此间孰尊孰卑连三岁孩童都知道,而你四人却是倚老卖老故作不知,不对我礼遇待之也罢,却当面对我指名道姓,尔等不是目无尊卑又是什么!” “可笑!你只不过是小小的王侯世子,何德何能令我四人礼遇有加?与你叙话也算是与你面子!”,闻言,另一名老者上前冷笑道。 “真是荒谬!我怎么没有资格得到本该得到的礼遇?大秦什么时候尊卑变成逆转?”,萧萧冷声道。 “果然是目光短浅,没有见识的小子!”,那人讥讽道。 “我又如何会目光短浅,没有见识?”,萧萧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人一脸鄙视地道:“大秦可不只是朝廷的大秦,还是我诸多修道之人的大秦,若没有我等修道之人,大秦恐怕早已不复存在,还何来大秦朝廷?” “好个大秦还是我诸多修道之人的大秦!” 萧萧冷笑一句,随之拍案而起,手指四人,怒道:“大胆!世人皆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秦乃是朝廷乃至万千黎民之大秦,何有是修道之人之大秦一说?试问在坐诸多修道家族,有谁人敢说大秦是修士的大秦?你如此说,不是教唆诸多修道之人纷纷联手意图谋权篡位,又是什么!或者说,尔等早有叛逆之心,今日才露出狐狸尾巴!” 听闻萧萧为四人安上如此重罪,皆是身体一怔,脸色瞬变,那人气急败坏地解释道:“你……你胡说……你才有叛乱之心……” “萧萧有没有本公主心里清楚,倒是你四人……” 这时,从四人身后传来淡淡的颇具威严的清冷声音,闻言,四人又是一颤,不容思索,忙低首躬身,立于两侧,随后只见秦乐公主脸色冰冷地走出。 “适才何人言道大秦乃是修道之人的大秦?”,秦乐公主目光冷冷地盯住之前说话那人问道。 那人不敌秦乐公主的冰冷目光,颤巍巍地道:“是草民受此子的言语之怒,以致一时口无遮拦,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秦乐公主置若未闻,冷冷问道:“你是哪派门人?” “仁者道”,那人小心回道。 “仁者道,只可惜仁者二字”,秦乐公主自语一句,而后淡淡道:“从明日起,大秦将没有仁者道一派” 说完,秦乐公主无视那人呆滞茫然的神情,举步走向正中间的主位。 第二十三章 儒道八门,颜家复雪 那位仁者派门人呆立许久之后,这才悔恨似的摇头叹口气,失魂落魄又有些羞臊地离去,其余三派门人见状,都识趣地随其身后,默不作声离开校场。 萧萧似有不屑地轻笑一声,而后坐定,若无其事地与秦知画谈笑品香。 萧萧与四派门人之间的口舌之斗,一丝不落地落入席间的诸位家族家主及长老的耳目,起初只是颇有兴致地投来关注的目光,之后闻其言,观其行,脸上变成若有所思之色,待秦乐公主出现,三言两语平息此次风波,入座之后,诸位家主这才眉来眼去一阵,彼此与相近之人或暗中传音,或聚首低声交谈些什么。 在距萧萧所在秦家之地不远的地方,琴棋书画四道家族之中的来人相邻而坐,席首坐的正是四位家主,席前站得分别是京都三杰与颜复雪,只见四位家主此刻眉宇深锁,脸上皆有或轻或重的凝重,彼此相视一眼过后,只听琴道苏家家主苏立仁低声问道:“三位以为如何?” “什么如何?苏家主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使人难以捉摸?”,书道王家家主王长兴淡笑道,话中并无鄙视,而只有调笑之意。 苏立仁投给其一顿白眼,撇撇嘴道:“还能有甚?此子之举我四人有目共睹,三位难道没有想过此子到底是出于何目的?” 画道吴家家主吴子义笑问道:“那苏兄认为此子是何目的?” “究竟是何目的,我想你我心里都有些数。何必明知故问?这似乎不似是吴兄的性子”,苏立仁打趣道。 闻言,三人脸上的笑意皆有收敛,沉吟半响之后,吴子义脸色有些凝重地问道:“借秦乐公主之手以亡仁者派,若真是此子欲征服我大秦儒门四家四派而踏出之首步,我四家又该如何应对?” “这有何难?此子身为儒道奇才又如何?如今毕竟只不过是实力弱小的灵丹境修士,有何能耐并吞我四家?到时不过是自取其辱自取灭亡而已。而在其羽翼丰满之前,我四家难道会坐视不理?再者,我四家已经派出族内修为深厚的长老赴往萧唐镇,无论儒圣遗物最终会落入哪家之手,只要我四家联手,大秦朝廷也未必能及”,王长兴不以为然地笑道。 “谬论!” “一派胡言!” “狗屁不通!” 岂料,王长兴话语一落,顿时换来其余三位家主的一阵鄙视数落。即使是始终未开口说话的颜家家主颜正德都忍不住斥责王长兴一句,王长兴微微一愣,随之不悦地还以三人一阵冷眼。问道:“我说的哪里不对?哪有胡言?哪里又不通?” “你哪里不通?哪里都不通!亏你还是一家之主” 苏立仁一脸的鄙夷之色。无视王长兴的羞怒之色,自顾自地道:“你难道忘记此子的身份?其余不说,单论此子身后的那位当年叱咤一时的武道妖孽,还有萧家这座庞然大物,试问哪一边是我弱小修儒家族可惹得起的?若是对此子心存不善,到时不被弹指即灭才怪!我苏家可不想为你王家陪葬” 闻此。王长兴顿时一阵冷颤,双目失神,似想起些什么,目中露出浓浓的惧意,脸上亦是如此。许久之后,冷气连连。小声问道:“那苏兄意下如何?” 苏立仁没有作言,抬首与吴子义相视一眼,而后叹口气,面露无奈之色地道:“一切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王长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喃喃自语道。 这时,颜家家主颜正德见三人愁眉苦脸之状,轻笑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果然如此,又道是福祸相依,你三人只想到此子崛起之祸,却没有想过其福?” 闻言,三人眉头一挑,抬首不解地望向颜正德,苏立仁问道:“颜兄何出此言?” 颜正德含笑未语,端起茶杯抿一口茶,这才故弄玄虚地问道:“你三人难道忘记毕生之心愿?” “毕生心愿?你是说……” 说到这里,三人齐齐一怔,浑身机灵,目光有些灼热地盯住颜正德,待其下文。 “不错,正是能于神州儒道八门中立有一席之地!”,颜正德颇为郑重地道。 “儒道八门!” 三人又是一怔,随之苏立仁一脸神往之色地道:“传闻八门皆是由远古君学仁庸琴棋书画八位圣人之后人所创,此后网罗神州各国实力雄厚的修儒世家,成为凌驾于修真界十六府在内及其下福地与洞天的存在,甚至是比起修真界之八门,也是略有不足而已,从其中谋得一席是神州各修儒家族梦寐以求之事,只是想入得其门,又谈何容易?我四家在大秦之内尚有些地位,而较之整个神州儒门,却是显得如此弱小而又忒微不足道” “话是如此,不过不易并不表示不可能,此子的出现,或许不可能之事也会成为可能” 颜正德轻笑一声,而后意味深长地道:“月余之前,此子尚是凡人之身,之后却仿佛横空而出,摇身即为人人称道的儒学奇才,其后一举取得会试第一,在儒香院修炼近七日,而今已是灵丹境中期儒士,昨日之考核又显锋芒,纵观此子前后,谁都明白此子日后之前途无可限量,而以此子身怀当前外人所知的儒学五道与鲜有人知的真道,及惊人的修炼速度,于不久之后的神州儒道会盟及百道会盟之上,定然会盛放异彩,大有可能夺得儒道会盟之魁,甚至有可能夺得百道会盟之首,到时,我大秦儒门四家入得八门也不是不可能之事,而我四家需要做的只是绝对地无条件地鼎力支持!” 听完颜正德之语。三人陷入一段漫长的沉思,许久之后,王长兴颔首道:“说的有理,如今此子之崛起可以说是势不可当,不如与颜兄所言那般听之任之,但愿能达成几代先祖之遗愿”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其余二人也是点头称是,随后吴子义问道:“那萧唐镇之事……” “自古儒与魔。正与邪势不两立,遇之则除之而后快,至于儒圣遗物这等圣器,修道界向来是有缘者得之,只要与魔道圣物不落入魔邪中人之手即可”,颜正德道。 说到这里,颜正德似想起些什么,眯眼对王吴二人笑道:“听闻二位祖上与如今儒道八门中的书画二圣人的后裔有些渊源,到时凭此关系。不仅可以入得其门,说不定还可以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这事你都能想得出来?” 王长兴苦笑道:“族内族谱之中确实有其记载,不过提到的大秦王吴二家。第一代祖上也只是与圣人后裔有一丝血脉关系的族亲。而如今这么多代过去,谁知族内还有没有传下此种血脉?即使传下,也是少得可怜,再者又非圣人直系,嫡系或是庶系,人家又岂会认你?” “说得正是。任何家族之中最重视的正是血脉,靠此关系归祖堪称是痴人说梦” ,吴子义亦是一脸苦笑道。 苏立仁也是鄙视地瞪颜正德一眼,而后瞥一眼前面端庄静立的颜复雪,转首玩味地笑道:“倒是颜兄有如此一位祸国殃民的侄女。听说与萧萧关系不浅,日后若是能结成眷侣。可谓是一人得道,什么都升天,真是羡煞旁人” 提起颜复雪,颜正德脸上顿时升起黯然之色,抬首望向颜复雪柔弱的身影,眼角微微有些湿润,轻声叹口气,想说些什么却又未言。 见状,三人似乎也想到颜复雪身为女儿家,这些年为颜家之兴盛默默付出,皆是俯首叹息。 谁料颜正德话语一转,表情瞬间变得暧昧地道:“雪儿与萧萧,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且是你情我愿,情投意合,结为夫妻那是早已注定的事” 随后无视三人鄙视的目光,对身前不远处的颜复雪笑道:“雪儿,你代为父去见过萧萧,怎么说人家也是忠武候世子兼会试第一,我颜家又岂能失礼?” 闻言,三人直翻白眼,连连鄙视,索性扭头不再理会,而颜复雪似乎听出大伯的言外之意,俏脸微微泛红,点头应声是,举步向萧萧这边走来。 “秦姐姐,萧……萧公子” 行至,颜复雪欠身行礼,神情略有些不自在。 “雪儿妹妹无须多礼,你我姐妹又何必如此见外?” ,秦知画起身牵过颜复雪的小手,按入座中,边为其斟茶边娇笑吟吟道。 颜复雪坐定之后,抬首瞥向萧萧,双手绞在一起,欲言又止。 见状,萧萧轻笑问道:“颜姑娘可是为当日之事而来?” “是,也不是”, 颜复雪颔首,又轻轻摇首道。 “说来听听”,萧萧饶有兴趣地道。 “当日之事,已是那般,我想我无法给出任何解释,至于萧公子如何视我,也与我无关,而此次我是奉家主之命代其前来问礼”,颜复雪低首细声道。 “仅仅如此?”,萧萧笑道。 “是的”,颜复雪回道。 萧萧轻笑道:“既然如此,那劳烦颜姑娘也待我向颜家家主回过礼,我本来还在想当日之事颜姑娘也是心有苦衷,不得已而为之,我早已不挂在心上,想找机会对其言明,不过如今,似乎没有必要……” “你真是如此想的?”,颜复雪顿时面露喜色,美眸满是期待之色地盯住萧萧的脸蛋,出声问道。 见其一副可爱诱人的表情,萧萧不禁失笑一声,而后一脸轻佻地笑道:“不能这么想还能怎么想?难道忍心冷落一位倾城佳人?我萧萧可不是那些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 “谁要你怜香惜玉?自作多情!” 颜复雪娇嗔一句,脸上红晕愈浓,低首间眼神温柔似水,媚态尽显。 而萧萧此时的双眼却是清澈如明镜,凝视颜复雪柔弱无骨的身姿,想到这段时日听过不少关于颜家之事,心底逐渐生起一丝莫名的悸动,似柔情,似怜悯,似爱怜,又似感慨。 第二十四章 武比规则,三足鼎立 在萧萧心怀诸多复杂情感的目光下,颜复雪玉颜娇红,羞怯可人,弱弱地低首不语,见状,萧萧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一声,移开目光,抬首间,只见前方一行人先后进入校场,为首的是太傅与另一名陌生中年男子,二人身后却是柳晨露与凌青竹二女,以及与萧萧有过一面之缘的柳青玉。 太傅二人所过之处,各修道家族与名门贵族之人皆起身问礼,二人一一含笑回之,行至中席,见过秦乐公主之后,分别坐于秦乐公主左右,如此这般,萧萧才知那位中年男子应该正是尚武堂堂主燕京云。 至于柳晨露三人则一齐进入柳家所在席位,各自坐定后,凌青竹似有若无向萧萧这边瞥一眼,随后收回目光,低声与柳晨露耳语些什么,而一旁的柳青玉则是自进入校场起,目光便一直盯住萧萧,脸上挂起一丝迷人的笑意。 萧萧含笑对其点点头,随之转首环顾四下,又转向校场入口,没有见到那位老大的身影,也不见再有人进来,心里微微有些疑惑。 不多时,伴随一位老者走上校场中间的擂台,原本异常喧闹的校场终于归于平静,在所有人热切的目光中,只见老者环视擂台下的诸修士,朗声道:“此次武比,经考核入围者足有三百人,与以往几次武比相比较多,可谓前所未有,故此次武比较之从前也略有差异,以下是此次武比规则” 老者微顿片刻。随之又道:“三百人齐入擂台,彼此交手,无论使用何种手段,最终站在擂台上的只有一人!即是此次武比第一!其间,离开擂台者即为放弃比斗,不得重返擂台,有违者,严惩不贷!” 老者话无非是一言惊起千层浪。语不惊人死不休!话语一落,人群中顿时传出阵阵匪夷所思与不可置信之语,诸多修士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互诉此时的不解心情,可见此种比斗之法之前从未有过。 即使是席间诸位修道家族之人也未有料到会是如此比斗之法,微有愣神之后,又恢复自然,而且似乎对此种比斗方法颇为感兴趣或是赞赏的样子。 “知画姐,不是说进行抽签比斗?怎么……”,萧萧转头疑惑地问秦知画道。 “我也是适才知晓的”。秦知画轻摇螓首道。 “想必只有秦乐公主这样的女子,才能想出如此出乎常理的点子来”,萧萧轻笑一声。又道:“其实此种比斗之法还挺有意思的。免得一轮一轮进行,浪费时间,可以说正中我之下怀,确实算是高明的点子” “那你说说秦乐公主是怎样的女子?”,颜复雪俏脸促狭地笑道。 “这……我又不懂女人” 萧萧小声嘀咕一句,见二女脸上都是意味深长的笑意。忙话音转道:“一会儿我三人可以抱作一团,到时……” “无耻!” “下流!谁要和你抱作一团!” 萧萧话未说完,误解其意的二顿时女脸蛋绯红,口中娇嗔连连。 “我哪里有无耻下流?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萧萧不明所以地道:“难道你二人心中已有人选,是想与别人抱作一团?那抱上我又有什么不妥?俗话说的好。多一份力量……” 说到这里,萧萧见二女双目颇有不善地狠剜其一眼。脸上是嗔怒又娇羞万分的表情,这才意识到所说话中隐含的歧义,脸蛋不由微微泛红,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闻者皆知,无非是对两位妹妹心存不轨,既然两位妹妹不愿与你抱在一起,那我与你抱在一起,你意下如何?” 这时,从耳际传来戏谑的声音,随后只见漂亮公子一身白衣素雪,谈笑自若地立在几人身前,萧萧心中顿时一喜,忙起身将其迎入座中,嘴里不满地道:“老大,连你怎么也取笑我?” 漂亮公子置若未闻,对从座中起身行礼的二女摆手笑道:“两位妹妹无须多礼” “萧公子适才所言当真?以萧公子的修为,若是能与萧儿处于一起,我想之后的事,萧儿应对起来会顺利许多”,秦知画轻声笑道。 “你对我的这位小弟倒是挺关心的”,漂亮公子似有深意地笑道。 “萧儿是我表弟,关心一下理所当然”,秦知画笑吟吟地道。 “仅仅如此?”,漂亮公子眼神有些暧昧地在萧萧与秦知画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一脸的轻佻之意。 “那是自然”,秦知画脸上仍有红晕,在漂亮公子的直视下,表情颇为不自在。 见状,萧萧忙转移话题,问道:“老大,可有清楚此次武比规则?” 漂亮公子鄙视其一眼,道:“不清楚会让你抱?” 萧萧讪讪一笑,想到些什么,低声问道:“老大,你目前的修为可是灵玄境?” 漂亮公子略有犹豫,随之轻轻颔首。 见状,心里早有想到的萧萧三人还是忍不住有些震惊,只是比起萧萧,二女震惊之余,多是若有所思之色。 萧萧倒吸口冷气,而后问道:“柳晨露可也是灵玄境?” “不错”,漂亮公子回道。 闻言,萧萧脸上升起一丝凝重,又问道:“老大若是对上柳晨露,会有几分胜算?” “我与柳晨露是不会对上的,她是你的对手,可不是我的,故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漂亮公子淡淡笑道。 “我?”,萧萧沉吟半响后,摇头苦笑道:“我的修为只是灵丹境,遇上灵玄境修士,逃路都来不及,哪有什么胜算?” “有没有胜算那是你的事。你心里应该有数,反正你不寻上她,她也会找上你”,漂亮公子一脸幸灾乐祸的道。 “说的也是,是缘走不过,是祸躲不过” 萧萧无所谓地轻笑一声,而后不解地问道:“让我对阵柳晨露,那你又去做什么?” 漂亮公子轻笑未语。而是抬首望向前方,意有所指地道:“你的那位师兄似乎有些不简单” 萧萧顺漂亮公子的视线望去,只见唐清风不知何时出现,正与京都三杰及张狂四人站于一起,谈笑些什么,萧萧嘴角逐渐掀起一丝弧度,自言自语道:“是有些不简单” 之后,萧萧几人彼此说笑不久,随后只听一通鼓声过后。擂台下的诸多修士纷纷争先恐后跃上擂台,或三四人或七八人聚拢一处,挤在方圆数十丈的擂台中心。自以为是有利地势。其实这也不由这些人会有如此想法,到时三百人齐齐入擂,可以说是肩并踵肩,处于中心之处确实不易被人排出擂台。 在如此想法之怂恿下,转眼功夫,只见擂台下的诸多修士皆入擂台。擂台之上也是人满为患,彼此充满敌意与警惕地凝视对方。 没过多久,苏无双一行人起身行往擂台,萧萧转首望向柳家席间,见柳晨露姐弟与凌青竹三人也斯条慢理向擂台走去。萧萧四人这才起身前去。 擂台之上此时只有边缘留出空余,中心是黑压压的修士。萧萧三行人似心有灵犀般于擂台三方一齐跃入擂台。 进入擂台后,环顾擂台之上,彼此之间不过半步之遥,碍于秦知画与颜复雪身为女儿身之故,萧萧与漂亮公子相视一眼,而后挪动脚步将秦知画二女挡在身后, 抬首戏谑地望向左右之人。 这时,又一通鼓声响起,伴随鼓落,擂台之上短暂的死寂过后,终于,处在边缘的修士向其内的修士发起进攻,顿时擂台之上的灵力与浩然之力波动四处飞溅,其上修士的怒喝之声与其下观者的叫嚣之声此起彼伏地传荡开来,不多时,有修士纷纷从擂台之上掉落。 萧萧四人站在原地并未有动,不过身上也是浩然之力与灵力涌动,挡下眼前修士之战所产生的二力余波,二女身前的萧萧二人信手间一次次击落比斗中无意冲撞或被人丢将过来的修士,出奇的是左右与前竟没有修士上来与萧萧几人作对,而且临近之人还刻意地躲避远离,想来是对萧萧四人的实力有所忌惮。 萧萧也乐得处在局内却可以做一回旁观者,索性双手环胸,饶有兴趣地观望场中,此时,落下擂台的修士已过近半,中心的战斗距离边缘也有数步,而战斗仍在持续,而且愈演愈烈,不时有惨叫声响起,修士重伤倒地,而后被人踢落擂台。 伴随擂台之上的修士越来越少,处于擂台犄角的萧萧与柳晨露及苏无双三方可以彼此观清对方,见彼此未动,皆相视一笑,而秦知画与颜复雪及凌青竹三女似从未见过此等场面,却是秀眉紧锁,神色不喜,至于柳晨露则是自始至终神情冷漠,未有变化。 不久之后,伴随场中最后一人飞离擂台,打斗之声戛然而止,只见擂台中央只剩十余人,背贴背紧拢一起,身上衣衫不整,粗声喘气,其中几人脸色苍白,身受创伤,皆是警惕又凝重地望向萧萧三方,不再有任何动作。 见状,萧萧轻笑道:“我劝各位还是从中挑选一方与其交锋为妙,不然到时三面受敌,恐怕连半点机会都没有,诸位以为如何?” 闻言,十余人左右环顾萧萧三方之人,斟酌沉吟许久之后,彼此相视一眼,似有决定,抬首齐齐将充满战意与敌意的目光投向萧萧四人。 萧萧一愣,随之一脸气愤地道:“你大爷的!别以为女人好欺负!有种的过来试试!” 话音一落,十余人齐齐奔杀过来,萧萧不屑地冷哼一声,与漂亮公子上前,掌起掌落,没过呼吸时间,便将杀过来的十来人一一打落擂台。 事后,萧萧颇具风度地整整衣袍,随后似想到些什么,一脸促狭地忙退回至秦知画二女身边,留下漂亮公子一人立于场中,显得异常夺人之目。 漂亮公子没料到这位小弟会将己往火坑里推,一愣之后,回首鄙视地白其一眼,却是没有作言,也未退下,抬首望向两方人,脸上露出一丝轻佻与不屑之意。 第二十五章 颜家棋道,知画兵道 “萧儿,你也真够坏的” 见萧萧一脸阴谋得逞的奸笑,秦知画羞其一眼,娇笑道,一旁的颜复雪也是捂住小嘴儿窃笑不断。 “这哪里是坏?难得立于诸多修士以及诸多美女之中,如我老大这等风流倜傥之人正是在诸多佳人面前一展身手的可谓是天赐良机才对,两位姐姐难道没有一丝丝的兴趣,或是心动?”,萧萧直视二女,戏谑笑道。 “让你胡言乱语!” 秦知画二女齐声娇嗔一句,俏脸略有娇羞,两双美目狠狠瞪萧萧一眼,随之不再理会其,抬首望向前方的漂亮公子。 此时,漂亮公子与柳晨露四目相对,伴随漂亮公子脸上挂起的笑意,柳晨露嘴角难得也掀起一弯优美的弧度,观上去,似笑非笑,有傲慢有冷漠,有自命清高有自以为是,亦有若有若无的不屑与轻佻,反正此刻玉脸上流露出的表情颇为复杂,却又似简单,总之非常动人,以致萧萧眼中忍不住闪过一道惊艳之光,随后想到些什么,微微挪身望向漂亮公子的脸上,见其并未有丝毫见到心动女子时本该有的羞赧之色,眼中亦无怜惜之意,不由想到昨日见到漂亮公子不胜酒力之后而得出的意外猜疑,此时见状,此猜测在心里又深刻几分,于是萧萧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无措。 漂亮公子并未注意到萧萧脸色的神色,转首扫一眼苏无双一行五人。视线又回到柳晨露身上,轻笑道:“我的意思是先将这些人赶下去之后,你我双方再作计较,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为什么会有此种想法?而且我为什么会听你的?”,柳晨露淡笑道。 “你我双方之中都有女人,而这些人中却无女人,这理由你算是满意?”,漂亮公子回笑道。 “倒有那么几分道理” 柳晨露轻轻颔首。而后笑问道:“那又该如何分配对手?” “你与我这位小弟不必出战,由我与余下四人迎战如何?” 随后,不待柳晨露是否反对,漂亮公子手指唐清风,满脸戏谑之意地笑道:“这人由我来出战” “我?为什么是我?” ,唐清风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道。 “为什么不是你?难道你一心只想欺负女人不成?”,漂亮公子鄙视一句道。 “那我还可以与这人斗”,唐清风指向一行人中实力最为低下的柳青藤道。 此言一出。顿时迎来所有人的一阵鄙视,连苏无双四人都有与其为伍羞耻之心,感觉面上无光。 见状。唐清风固然心有千万不愿。却只能不甘心地应漂亮公子之战,抬首凝视漂亮公子上下,脸上露出浓浓的凝重之色。 余下的秦知画三女及柳青藤相视过后,由秦知画率先上前,对苏无双笑道:“苏公子,说起来你我还有师门之谊。今日切磋一番如何?” “这……那行”,苏无双下意识瞥一眼萧萧,略有犹豫之后,颔首道。 随后,柳晨露身边的凌青竹上前笑道:“听闻张狂张公子武道天赋惊人。恰巧小女子亦修武道,今日难得有此彼此交流武道心得之机会。张公子可莫要让小女子失望” “我想应该不会”,张狂轻笑道。 如此这般,苏无双一伙之中只剩王吴二人,且实力相当,颜复雪身为灵丹境,而柳青藤的修为却是在灵气境圆满之境,由柳青藤先选择与王钦贤交手,吴不凡自然留给颜复雪。 见各自选好交战对手,只有柳晨露与萧萧二人未有言明入战,而这也有意无意地使得萧萧二人已经彼此成为对手,起初萧萧还未明白漂亮公子的用意,之后才知,心底不由苦笑连连,有凝重却无丝毫的恐惧。 随后,苏无双四人上前面对秦知画四人,只有唐清风还是站在原地迟疑许久,才上前对漂亮公子一拱手,而后略带嘲弄地笑道:“你不觉得你的修为比我深厚得多,如此做有损风范与形象,而且有倚强凌弱之嫌?” “外人怎么想与我何干?我只想知道你的修为何故长进如此迅速?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密?”,漂亮公子半眯起眼,颇有深意地笑道。 唐清风眼底闪过一丝阴沉,冷笑道:“我不明白你之意思,只知道天道酬勤,若是如你所言,那萧萧身上岂不是有更多秘密?” “人家是儒道奇才,修为自是苦苦修炼而来,而你……” 漂亮公子微微一顿,而后不屑地撇撇嘴道:“而你却有可能是使用什么邪门手段,可以在短时间内使修为暴涨” 闻言,唐清风身子一怔,随之面生愠色,拂袖掩饰,淡淡道:“我还是不明白你说什么,废话少说,既然你想以强欺弱,而我也想见识下灵丹境与灵玄境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少” 言毕,唐清风似害怕漂亮公子再说一些无关紧要却是字句击中其要害之话,率先运转浩然之力,身形一动,提掌杀来。 唐清风此一动,瞬间正式拉开其余人之间的战斗,只见三道柔美的身影与柳青藤齐齐迎向苏无双四人,顿时之间擂台之上掌风交错,阵阵恐怖的浩然之力与灵力波动从八人打斗中间席卷开来,夹杂二力碰撞之后的沉闷声响与不时传出的一两声优美动听的女子娇喝。 且说唐清风转眼即至漂亮公子身前,手中挥出一道浩然之力击向漂亮公子,漂亮公子只是信手间甩出一道灵力将其击碎,见状,唐清风脸上的凝重愈浓,再次两手并用挥出几道浩然之力,漂亮公子依旧丝毫未动地站在原地甩袖挥臂间一一击退,而漂亮公子似有心想戏弄唐清风或是挖掘出其身上的秘密。随意挡下唐清风的攻击之后,却并未反击还手。 漂亮公子再次挡下唐清风的普通一击之后,抬首讥笑道:“你若真是只有这点本事,那还是趁早从哪来回哪去,免得在此丢人现眼,亦丢萧唐镇之人之颜面!” “你……欺人太甚!” 唐清风霎时恼羞成怒,终于不再进行试探,话音一落。身上的浩然之力猛然暴涨,不似萧萧身上那般纯正,却比其余二三道者浓厚几分,而其雄厚之度隐隐出乎灵丹境修士而所能及,随之只见其手捏印法,口念印诀。 “人间有道,名为儒道;儒中有道,唯妙棋道;行车走卒,舞阵伐谋……” 此语一出。片刻之间,围绕在唐清风周身的浩然之力在二人脚下形成一忽明忽暗的棋局,二人各居九宫。棋局各位皆隐隐闪烁棋子之状。 然而。此棋局的出现并未使漂亮公子身上的气息有丝毫减弱,也未有龙困浅滩虎落平阳之状,再观唐清风,神色除凝重之外,依旧显得红润并无异样,未似有反噬之状。此间可以得知,此棋阵并未有压制修士修为之效,与萧萧所修棋道颇有异处,口诀也是如此。 “这应该即是当初唐清风于镇魔峰上修炼的棋道,当时听夫子所言。此道曾出自一位挚友……” 正当萧萧凝神观望二人间的战斗,将己之棋道与唐清风之棋道对比一番之后。得出其道不比儒圣经典之中的棋道,而对其此后如何施展有所兴趣之时,却是听闻一声轻微的闷哼,萧萧转首望时,只见颜复雪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些失神,不慎被吴不凡的挥出的一道浩然之力击中,娇小的身子向后倒飞出去。 萧萧眼疾手快,忙纵身跃起,揽过其纤细的腰肢,飘然落地,凝视怀中脸色泛白,而双目依旧呆滞的颜复雪,轻声道:“雪姐,你这是……” 颜复雪这才回过神,无有理会萧萧关心的神色,而是转首望向此时借助此棋局施展攻击的唐清风,双目之中满是复杂之色,秀眉紧锁,口中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他的棋道与我颜家棋道会如此相似,莫非真是……” 说到这里,颜复雪似想到些什么,目中瞬间迸射出两道冰冷的寒光,死死盯住唐清风不断变动的身影,似要从中观出些端倪,或是进一步确认此棋道到底是不是颜家失落的棋道。 “雪姐……”,萧萧再次小声问道。 “什么?” 颜复雪这才转过首,映入眼帘的即是少年俊逸如玉堪比女儿家之娇靥而不掩温柔的脸颊,近在咫尺之下是如此动人,顿时又陷入一阵失神。 许久之后,水嫩的双眸一转,两抹娇红瞬间铺满脸蛋,而后逐渐爬上晶莹的耳珠,蔓延至凝霜堆雪的粉颈,忙从萧萧的怀中挣脱而出,低首弱弱地对吴不凡道句甘拜下风之言,而后似含羞带怯,又似柔情万种地羞萧萧一眼,头也不敢抬地跃下擂台,转身不见踪影。 萧萧不禁摇头失笑,再次转向唐清风二人,见其棋道攻击在此棋局加持之下纵然霸道犀利,却丝毫难伤到漂亮公子丝毫,而且其身上的气息也有所浮动,想来此段时间体内浩然之力消耗不少,而反观漂亮公子,却是依旧如之前那般神情自若仍未反击,如此这般,唐清风落败是迟早之事,可以说只是在漂亮公子的反掌之间。 而其所施展的棋道,除一丝半点值得借鉴之处外,索然无趣,遂萧萧移开目光,转向其余三方战斗。 至于柳青藤与王钦贤之间的战斗,由于柳青藤修的是武道,而王钦贤修的却是儒之书道,境界之上固然不比王钦贤,却是凭借武道的近身战斗与凌厉攻击,可以一时半会儿与其处于不分上下之势,然而灵丹境可以说是修士入道之境的重大分水岭,体内二力呈水状,后期会凝聚为丹状,二力之雄厚远远不是灵气境修士可比。 此外,修士之间的战斗,修为境界上的差距致使二力或深或浅不计,胜败乃取决于修士的攻击之法,术法或是法术的优劣等阶。这可以从萧萧当初只是灵气境修为,袁啸天三人却在其一招之下落败之中得出,当时所施展的道家法术小乾坤术定然非比其余法术或是秘法,使得其可以越级战斗并且得胜,即使如此,萧萧也付出一万灵元丹的不小代价。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柳青藤知道二者之间的修为差距,不可久战。越到最后对己越是不利,遂几番普通攻击试探之后,终于使出柳家武道绝学力压诸天! 只见其一拳轰出,激起大片的空间扭曲,层层压向王钦贤,萧萧与柳青藤曾有过一战,非常清楚力压诸天的可怕之处,王钦贤也不例外,见状。急速后退中手中连连挥舞,一道道亮白字体迎向快速近身的力压诸天卷起的恐怖空间扭曲,如此这般。十余道字体落后。空间扭曲逐渐减弱平息,王钦贤停止后退,一掌将力压诸天激起的波动击碎,深吸口气后,抬首笑眯眯地望向柳青藤。 此时柳青藤脸色泛白,气喘吁吁。见一击未中,苦笑一声,自认不敌,小心瞥一眼柳晨露,见其脸上无异色。似在意料之中,放下心来。对王钦贤拱手之后,纵身跃下擂台。 与其相比,凌青竹与张狂之间的战斗却要精彩与赏心悦目许多,二人皆修武道,近身掌斗中身影上下翻飞,身上灵力涌动,可谓是如火如荼,一时难解,观似势均力敌,其实不然,须知张狂还修儒之书道,若是施展,定然会略胜一筹。 萧萧最后将目光放在苏无双与秦知画二人身上,二人皆具琴道,而此间无琴,遂苏无双唯有以书道对阵秦知画之画道,一人书字,一人画兵,字体与飞射而来的各种各样浩然之力以画道之形式而成的兵器碰撞在一起,传出一连串沉闷声响,再者二人实力相近,一时半会儿亦是难分难解。 然而,岂能忘记秦知画另有一道,名为兵道! 在与苏无双几番颤抖不分上下之后,秦知画秀眉一挑,素手变掌为印,口中娇音轻吐道:“兵者诡道,在于行变;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实中有虚,虚中有实;阴者法虚,阳者法实;虚实离合,阴阳冲和;幻化诸法,虚实之印!” 娇音一落,只见从秦知画掌中迸射出十余重青色掌印,道道掌印之上散发出恐怖的灵力波动,齐齐压下对面的苏无双。 苏无双顿时面生凝重之色,从表面观之,各掌印一模一样,皆是实非虚,而首次见识兵道,从秦知画适才口中得知,十余道掌印之中有实也有虚,只是不知哪道是实而哪道是虚,一时之间分不清真假,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此刻不容他仔细计较,最前一重掌印已距身体一步之遥,苏无双亦是等闲之辈,短暂无措之后,掌中灵力爆涌,抹除一道字体击向此重掌印,与此重掌印碰撞之后,传出巨响,而后各自消散,随之第二三重掌印近身,苏无双只好抬掌抵挡,却是一击落空,此两重掌印犹如虚设,一触即灭。 苏无双不敢有丝毫犹豫,再次疯狂运转浩然之力,抵挡第四五重掌印,这次结结实实与其力量相撞,却是感觉比第一重掌印强大许多,震得手臂都有些发麻,但却不容他有所松气,第六七重掌印又至。 岂料此两重又是虚的,苏无双一击落后之后,力量中空,随之而来的第七*重掌印皆是实非虚,而且力量之强一重胜于一重,接连击中苏无双的掌心,在巨大的力道撞击之下,苏无双连连后退,后退之中将体内浩然之力运转至极至,直到退至擂台边缘才堪堪挡下此三重掌印,却是不敌最后两道,被其狠狠地击中,倒飞离擂台,摔落在地。 正当萧萧震惊于兵道之威而目瞪口呆之时,只见前方又一道身影伴随一声惨叫非常不雅地飞离擂台,不是唐清风又是何人? ps: 毕竟已是大四,很忙,很忙,很忙......写书的时间很少,很少...... 不过不会放弃,真的希望得到支持,与写下去的动力..... 第二十六章 你,还是太弱 随后只见凌青竹与张狂击掌过后,口中传出一声娇哼,身子倒退回来,稳住身形之后,对张狂言道:“张公子修为深厚,小女子自认不及” 说完,纵身跃下擂台,其离去之后,此轮十人一对一的战斗正式宣告结束,而擂台之上还余七人,彼此相视过后,谁也不知下一轮战斗该由谁与谁出战。 如此沉默半响之后,漂亮公子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你这位师兄隐藏的倒是挺深的” 随后转身对萧萧笑道:“接下来似乎不关我什么事,至于这些人,我想你一人足以应付” 萧萧不解地问道:“老大你这是何意?难道想弃权?” “我适才想起来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怕是不能久留于此”,漂亮公子淡笑道。 “什么事情不能比完再走?”,萧萧撇撇嘴,颇为不满地道。 “你真的想知道?”,漂亮公子故弄玄虚地笑问道。 “那是自然”,萧萧回道。 漂亮公子走近萧萧身前,低声问道:“你不觉得今日本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未出现?” “什么意思?”,萧萧疑惑道。 漂亮公子鄙视一眼,道:“修真门派的那些人怎未到来?” “也是”,萧萧下意识环顾擂台之下,果不见袁啸天一伙,而脸上的疑惑愈浓,道:“可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与我,而是与你”。漂亮公子意有所指地道。 “我?”,萧萧愈加不解,“与我又有何关联?” “具体说是与你的心上人有关”,漂亮公子笑道:“你的那位心上人今早不见,而修真门派的这些人也随之消失,你难道觉得这是巧合?” 萧萧这才恍然大悟,明白其话中之意,想到当日袁啸天三人觊觎慕紫衣身上宝物及其美色。而联手对付慕紫衣,也多亏当日自己半路杀出舍身救美,否则慕紫衣难逃其劫,落得香消玉殒之下场。 想到这里,萧萧双目之中顿时射出两道寒光,抬首欲要说些什么,却被漂亮公子抢在其前,满脸暧昧地笑道:“我怎会让那些人伤害我小弟的女人?有我在她不会少一根毫毛,你不必多心。只须全力以赴击败上次与你难堪这位武道天才即可” 话毕,漂亮公子转身瞥一眼柳晨露,随后身影一闪。飘落擂台之下。在上下诸多异样与不解的目光中,举步轻盈向校场之外走去。 直到漂亮公子的身影从眼中消失,萧萧才回首,还未待言,只听柳晨露似对在场几人道,又似自言自语道:“本以为会遇上一个值得我出手的真正对手。没想到……真是可惜” 说完,目光挑衅似的瞥向萧萧,萧萧不可置否淡淡一笑,却未言语,其余四人亦是如此。 见状。柳晨露不屑笑道:“其余的话我不想多说,此战最终必定只有一人可以留下。我想非常可能会是我,不过不管是谁,想走到最后定然要过我这关,既然如此,倒不如你五人一起上,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闻言,几人都未露出丝毫羞恼或是诧异之色,显然对柳晨露能够道出此言并不感到意外,也并不觉得其有蔑视或小觑几人之意,谁让这位武道天才的修为已远远高出在场五人,而不能用高深莫测来形容,即使是五人上阵,也堪称胜之渺茫。 除萧萧之外的四人彼此相视之后,仍未作言,而是将目光齐齐投向萧萧,只是听其传闻却从未见识萧萧真正本事的四人此时不知为何对萧萧心生异样想法,似怀疑,又似期许。 萧萧无视四人目光,抬首望向柳晨露,轻笑道:“我想最终能够留下来的或许会是我,我能不能称为是你的对手,我说的不算,你说的也不算,只有试过才知道,至于你以一敌五的想法似乎有些大言不惭,纵然最后你败,却也是虽败犹荣,而我等却是要背负胜之不武的恶名,本以为你只会舞刀弄枪,却没想到你还是有些心机的” “那你的意思是……”,柳晨露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想对付你,我一人足矣!”,萧萧颇为郑重地道出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什么?” 其余四人一愣,柳晨露也是微怔,随之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道:“你确信要与我比斗?” “我从来没有如此确信过”,萧萧淡笑道。 “难道你忘记当日之耻,今日想重蹈覆辙?”,柳晨露眯眼笑道。 萧萧摇头笑道:“常言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何况当时我的修为确实与你有天壤之别,遇上你只能说是时运不济,强者欺负弱者是亘古不变之真理,何来耻辱之说?” 柳晨露似未听出萧萧的言外之意,又道:“你的意思可是如今已经有不再受辱的本事?” “有道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何况我与你当日一别至今,似乎不止三日”,萧萧笑回道。 柳晨露玩味笑道:“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也希望到时你还能笑得出来” “我想会的”,萧萧淡淡道。 柳晨露凝视自始至终神色自若的萧萧,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容人察觉的异色,随之转瞬即逝,立在原地,不再言语。 “萧儿,你真的决定与柳晨露斗法?” 见萧萧欲要上前,秦知画忙拉住其袖袍,俏脸满是担忧地道。 “这哪能有假?”,萧萧道。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若是真的不敌,自会主动跳下去的,我想她不会蠢到为使我难堪而穷追不舍的地步。知画姐,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萧萧轻轻拍拍秦知画的小手,而后转身上前,站在柳晨露几步之外,笑问道:“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柳晨露翻翻美眸,鄙视其一眼。没有作言。 “既然如此,那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话音一落,只见萧萧身上的气息猛然间一抖,浩然之力疯狂运转,站在丈许之外的秦知画四人能够清晰感受到其身上的浩然之力之精纯与雄厚,以及带来的那丝沉重威压,不禁暗暗咋舌,脚下下意识地微微挪动,后退少许。 “书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随之萧萧口中轻喝一句,手掌不停于身前虚空舞动书写,只见一道道亮白而飘逸灵动彷如凝为实质的字体从其掌中转眼即成。字体之上散发出阵阵压抑的能量波动。萧萧轻指一弹,道道字体直奔柳晨露而去。 “雕虫小技!” 柳晨露不屑地冷哼一声,素手一挥,两道青色灵力从掌中迸出,转眼与射来的数道字体相撞,一阵沉闷声响过后。青色灵力击散白色字体,击向萧萧。 “画道!画天,画地,画江山,画美人!” 此番情景丝毫未出萧萧所料。不慌不忙于身前画下一道纹理可清的如若纸张薄厚的白色盾牌,青色灵力击在盾牌之上。一触即散。 “能够挡下我的普通一击,倒是有点本事,不过仅仅如此而已”,柳晨露轻蔑笑道。 “是也不是?” 萧萧不以为然一笑,随之掌势一变,由之前的书写变为画姿,轻抹慢挑之间,一道道肉眼可见之或刀刃或箭矢或戈矛,应有尽有,齐齐向柳晨露射去。 柳晨露眼中的不屑愈浓,轻抬玉掌,一股比起之前较为雄厚的灵力从掌中涌出,击向飞来的各色兵刃,所经之处的兵刃与其相触间瞬间尽数碎裂,随之溃散,此道灵力有如无人之境般击碎诸多兵刃之后,压向萧萧。 萧萧的神色仍未变化,书写下几道字体弹出之后,又于身前再次画出一面盾牌,两道防御堪堪挡下柳晨露的信手一击。 “若是你只有这点本事,那我劝你还是在我没有决定主动出手之前滚下去为好,免得在此丢人现眼!”,柳晨露哂笑道。 受到柳晨露的几度嘲弄,而萧萧却依旧如置若未闻般不动声色,未有出现恼怒之色,只是终于隐隐地泛起一丝凝重。 随之将升起的这丝凝重压下,轻吐一口气,深敛呼吸,脸上逐渐露出一抹只有面对心爱女子时才有的淡淡温柔,在柳晨露疑惑不解之时,只见萧萧轻缓地抬起掌,如抚摸挚爱女子的脸颊般,缓慢而轻柔地于身前划抹,一道巨大的字体逐渐于其掌中成形。 字体之上,一笔一划仿佛铁钩银画,气势磅礴之中又有鸾飘凤泊之韵,白色的条纹之间隐约有青紫色的细丝流转,当最后一笔落下,字体之上瞬间散发出一阵恐怖而令人窒息压抑的能量波动,而且伴随阵阵轻微的女子呢喃与叹息弥漫开来。 处在不远处的秦知画四人,只觉迎面袭来一股莫名的恐怖威压,还未来得及思索震惊,随之听闻淡淡的女儿轻吟,神识微微恍惚,恍惚间在此威压之下身子不由连连后退几步,这才回过神,运转自身灵力挡住威压稳住身形,抬首怔怔望向场中少年挺立而消瘦的身影,神情再次陷入一阵莫名的恍惚。 对面的柳晨露亦是微微出神之后,秀美一挑,原本脸上的嘲弄之意不在,变为若有所思之色,随后轻颔螓首,终于首次正视面前的少年,将其真正以对手的身份而待之,以她的修为自然可以觉察字体之中所含的二力之强,绝非一般灵丹境修士可以有之,不弱于灵玄境初期修士可及,尤其是字体之上的那丝丝紫色细流,连她都不知为何隐隐有种心悸之感。 此念头一生,瞬间即灭,柳晨露凝视那道字体,面色清冷,嘴角微微上扬,随之身体之上灵力涌动。 “美人泪,江山乱!去!” 萧萧低声喝道,话音落下,巨大字体掀起层层可怕的空间扭曲,再次压向柳晨露。 “力压诸天!” 面对萧萧的如此一击,柳晨露不敢有丝毫小觑,毫不犹豫施展出柳家武道绝学力压诸天。 柳晨露一掌击出,只见一道无色掌印从其掌中迸出,此无色掌印一出,围绕在柳晨露周身的虚空顿时仿佛凝滞又仿佛一下子变得万般沉重一般,随之一阵剧烈的扭曲变形,似在破碎的边缘徘徊,而后从无色掌印之上弥散出一股比萧萧掷出的那道字体还要恐怖强大的威压,在此威压的笼罩之下,秦知画四人顿觉身上压上千斤巨石一般,目露凝重,再次催动浩然之力与灵力护住身形。 首当其冲的萧萧却是在前方字体的抵挡之下所受威压较为弱些,却也深知那道字体要逊色与柳晨露的力压诸天,以及如此恐怖的两股力量碰撞之后所产生的余波之强,遂没有片刻迟疑的于身前画出数道二力融合之后的盾牌,这才屏息凝神抬首望去。 但见无色掌印急速飞行间,压碎大片大片的空间倒影,彷如真如其名一般欲要压破苍穹,毁灭诸天,瞬间与白色字体撞在一起。 碰撞的刹那,只听一声惊雷般的巨响,随之只见层层肉眼可见的上下起伏的空间波动从碰撞中心向外席卷开来,顿时之间擂台之上,飞石走砾,烟尘弥漫,堪称昏天暗地,不见人影。 此时,擂台下的诸位家主早已起身挡在族人之前,挡下飞石与力量余波,而后凝神望去,许久之后,率先出现在诸人眼中的是秦知画四人,而四人此时却站在擂台之下,面露惊骇之色,目光也是紧紧锁住擂台之上隐约可见的人影儿。 不多时,擂台之上烟尘渐淡,却是到处布满裂纹,面无全非,而诸人似未察觉,目光丝丝盯住擂台之上相对而立的萧萧二人不放,观二人的位置,与之前一般无二,当诸人以为此前一击,二人势均力敌之时,只见萧萧原本挺立的身子前倾,随之一口鲜血从其口中喷出,而对面的柳晨露,除脸上有少许震惊之色外,丝毫无变。 柳晨露望向此时脸上苍白如纸,嘴角含血的萧萧,眼底闪过一道异样的温柔,而脸上却是无喜无悲,一如以往之冰冷,淡淡道:“你,还是太弱!” 第二十七章 又见风起,萧萧夺魁 萧萧微微咧动含血的嘴角,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我是弱,可是我依然能够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这只是表象,也是短暂的,须知我还未使出五成的功力,若是再加一成,恐怕你不会有如此说法,而是躺在下面,其状或许惨不忍睹”,柳晨露轻蔑一笑道。 “是也不是?”,萧萧轻笑句,又道:“既然你知道这是表象,那你何不以为我这是在藏拙?示敌以弱,迷惑对方,从而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此间玄机你似乎从没有想过,是对你的五成功力盲目自信,还是从根本上蔑视我灵丹境中期的修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即使你真有其余底牌,又能奈我何?难道你还真以为凭借那点资本,加上区区灵丹境修为可以击败我?真是可笑!”,柳晨露不屑地道。 萧萧轻笑未语,深深敛口气,似有沉吟之后,抬首凝视柳晨露,淡淡道:“我想试试你的全部修为!” 闻言,柳晨露嘴角微微上扬,并未有丝毫异状,似乎料到萧萧会是如此,只是原本脸上的不屑渐渐收敛,再次变为冷漠,冷漠之中又含一丝无以名状的复杂,似犹豫,似不忍,轻声问道:“你确定?” 萧萧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见状,柳晨露眼底闪过一道赞赏之色,脸上却依旧冰冷如霜,道:“我不会因为你是诸多儒生眼中的儒道奇才而手下留情” “我也不会因为你是武道天才且女子而怜香惜玉”,萧萧笑回道。 言毕。二人相视一眼,没有再言,彼此静静凝视对方许久之后,只见萧萧身上原本平静下来的气息猛然一抖,随之一道道肉眼可见之浩然之力夹杂紫色灵力于身体之外围绕其身疯狂流转,从其身上散发出阵阵异常磅礴的二力威压瞬间席卷开来,片刻之间笼罩周身方圆百丈之地。 处在其威压之内的诸多修士顿时忍不住身子一颤,而后纷纷后退。当再次抬目观望时,又是忍不住神情一凛。 只见擂台上方飘荡的烟尘此时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不见一丝风吹草动的迹象,连带萧萧二人身上的衣著都未有丝毫闪荡过的痕迹,此刻时间仿佛停滞而空间又似凝滞一般,变得死寂而又压抑沉重。 柳晨露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悸动之色,运转体内的灵力散去外来威压,怔怔凝望眼前的少年,这一刻少年在其眼中变得如此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 在诸多修士神色各异的目光中。萧萧缓缓地抬起右掌,瞥一眼对面的柳晨露,口中低声念道:“风起!” 风起二字一落。萧萧白皙的手掌如水蛇一般轻柔地在前左右摇晃摆动。随后只见沉寂少许的百丈之地瞬间变得暗流涌动,狂风咋起。 狂风呼啸!无以描其恐怖之势的狂风伴随萧萧手掌的摆弄,从其身后猛烈袭来,风流之中蕴含丝丝可怕的能量波动,卷起百丈之内地上铺设的巨石,又向下掠夺。可谓是掘地三尺寸草不生,卷入洪流的巨石顷刻之间压碎成或大或小的碎块与尘埃,齐齐涌向前方娇小的身影,擂台之上亦是飞沙走石,大片的坍塌断裂。砌成的边缘与其上早已不见原形,这一刻仿佛毁灭这片空间一般。天昏地暗,鬼神怒号。 这股风似有不可抵挡之毁灭诸天的气势,站立其中的柳晨露犹如根深蒂固的寒松,却仍有时刻被摧毁之感,望向密密麻麻彷如无底深渊袭来的飞石走砾伴随能量洪流,柳晨露的脸上难得的渐渐露出一丝凝重, 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小觑,再次运转体内灵力,稳住身形,随之灵玄境修士所具有的气势终于蔓延开来,缓缓地抬起玉掌。 “力压诸天!” 柳晨露口中娇喝一声,欲要再次施展力压诸天,然而忽觉脚底一沉,气势顿渐,不由娇躯微怔,掌风微缓,只听前方传来萧萧低沉的声音。 “棋也者,我为子也!为人之子,为臣之子,为天之子;天地为棋,修士为子,天下皆为子,我辈当作子;天地有法,名为万法,儒道有法,名为棋法;无子,不成棋;无棋,不成儒;无法,不成道!” 伴随萧萧话音之落,只见四方虚空之中一道道飘渺若无的浩然正气齐齐向二人身居之地涌来,不到少许,于二人身下汇聚成一巨大棋局,二人分处九宫之内。 “差点忘记你还修棋道” 柳晨露似在自言自语,感受到此棋局带来的压制之力,脸上固然仍有凝重,却多是流露出一丝战意。 此次再也无所顾忌地将体内灵力运转至极致,抬掌击向前方无尽的黑暗虚空。 一道无色手印再次于柳晨露掌中射出,而后渐变渐大,最终化为丈许多的巨大无色手印,激起大片的空间扭曲,涌入前方狂风掀起的黑暗之中。 此无色掌印一出现,狂风再次大作,然而却是由之前的百丈风流瞬间凝聚为数丈大小的浓墨色漩涡,卷动其中的飞石,彷如一根巨型的黑色石柱,直直撞向飞来的无色手印。 二者碰撞的刹那,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校场之内的地面都似乎在剧烈地颤抖一下,擂台之外的诸多修士,皆忍不住浑身战栗,眼中露出浓浓的恐惧与惊骇,围观席间的诸多家主,甚至是秦乐公主与太傅等人都坐不住身,站起身,面色凝重地凝神望向前方。 只见黑色石柱与无色手印转瞬的僵持过后,在无色手印毁天灭地毁灭诸天的毁灭之力压迫之下,夹杂一连串如碎骨般的断裂声响,从二者撞击之处向后寸寸消散瓦解,顿时之间飞石四溅,烟尘弥漫,伴随恐怖的能量波动,荡起层层起伏扭曲的空间波纹,四散开来。 在诸人望不穿的烟尘笼罩之下的黑暗之中,无色手印终于毁灭最后一寸石柱,然而其上再无丝毫摧毁之力,随之轰然溃散。 校场内再次恢复之前的平静,只是这份平静之中蕴含的多是压抑与死寂,几乎听不到诸人的脉搏与呼吸,唯有零星传来的碎石落地声响。 浓浓的烟尘终于缓缓散去,诸人视线所及,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狼藉不堪的画面,只见前方方圆几十丈之内到处散落碎石,地面之上布满深浅不一的沟陷,原本三尺多高左右十余丈的擂台此时不见原样,只剩余一座不到数尺见方的台子,诸人皆是忍不住冷气连连,然而当目光定格在萧萧二人的身影上时,眼中的惊骇逐渐化为浓浓的不可思议与愕然,以致瞬间失神,不知所措。 只见那座仅剩的台子之上,萧萧单膝跪地,一掌撑地,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白净儒袍变得破烂不堪,露出块块或淤青或伤痕的肌肤,目光依旧清澈有神地盯向前方绝世而独立的柳晨露,艰难地扯动嘴角,勾出一抹轻佻的弧度。 “我还是不是太弱?” 柳晨露玉颜之上也是微微泛白,却仍然多有红润,比起之前少许多冷漠,而多出几分别样的娴静,与女儿家本该有的娇容及柔弱,另有一丝毫不掩饰的凝重与骇然。 闻言,没有作答,而是轻声问道:“这是不是法术?”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法术,这是我自创的”,萧萧淡咧嘴笑道。 “是也不是?” 柳晨露自然不信萧萧所言,红唇微微上挑,鄙视似的白萧萧一眼,倒有几分女儿家的娇嗔的韵味,随即却又恢复清冷,淡淡道:“不管是不是法术一类,此招确实是有些威力,你的确有些能耐,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你还是无法击败我” “我承认这点,可是这只是武比,并非决斗,如今我依然站在这里,而你却站在那里”,萧萧一脸玩味地道。 “什么意思?” 柳晨露不明所以,随之才发现萧萧跪坐在仅剩的小块擂台之上,而她却站立在台下,按照此次武比规则,最终留在台上的当是此次武比第一,想到这里,不禁一愣,小口微张,目光之中满是复杂之色地怔怔望向台上的萧萧。 萧萧此时似乎无所心情注意柳晨露此刻的女儿家娇态,转首望向主持此次武比的那位老者,没有作言,却任谁都明白其中之意。 老者在身边之人提醒之下,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忙走上前,扫视四下之后,朗声道:“此次武比,获胜者,萧唐镇萧萧!” 老者话音一落,围观的诸多修士这才缓神,而脸上犹有惊惧之色,望向前方的消瘦身影,眼中有畏惧,亦有几分热切。 然而下一刻,在诸多异样的目光中,萧萧却是忽然一口长血喷出,而后无力地倒在台上。 “萧……” 柳晨露一惊,挪步上前,张口欲言,却又止步断言,低下首缓缓地翻开玉掌,掌心中静静地躺一颗血珠,不知是她的还是适才萧萧口中溅出,见到这颗血珠,柳晨露玉脸之上逐渐露出一抹温柔而又狡黠的笑意,随后轻轻地合上玉掌,抬首时脸上又归于冷漠,深深凝视倒在那里的萧萧片刻,而后身形一闪,消失于诸人视线之中。 第二十八章 柳家血脉,三魔聚首 且说萧萧昏迷之后,其最后使出的那招风起竟然出人意表的击败柳晨露,从而一举夺魁,于诸修士之中掀起轩然大波,堪称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对于此招,亦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一种上乘的儒道法术,也有人说是真道秘法,甚至有人说是萧家从不外传的绝世仙术,总之凡能想到者,皆有人道。 事后诸人之中即如这般,无须再言。 再说蓬莱客栈柳晨露入住的房间之中,此时,柳晨露与柳复生二人正一脸肃穆地相对而坐,目光不离地落在桌上的透亮玉牌之上,不发一语,彼此沉默半响之后,柳晨露缓缓伸平玉掌,掌心之中赫然有一颗鲜红血珠,随后那颗血珠落在玉牌之上,在二人紧张又凝重的神色之中,只见血珠缓慢而又迅速地渗入玉牌,一丝一丝由表及里,不多时,但见整块玉牌变成血红之色,那颗血珠随之不复而在。 见状,柳晨露二人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彼此相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随后见柳复生笑容收敛,变为感慨与怜爱之色,轻叹口气道:“萧儿果然是三妹的孩子,是我柳家的血脉” 柳晨露轻颔螓首,脸上难得露出几许温柔,随之却又秀眉微皱,似想到些什么,略有犹豫之后,颇为不解地小声道:“既然萧儿体内真有柳家血脉,可姑姑为何……家中属于她的那块生死牌又为何在早些年已经破碎?如今的她可还是……” “休要多问,有些事情知道还不如装糊涂。不管此时的她到底是不是当初的三妹,只需知道她不会伤害萧儿丝毫此一点足矣”,柳复生摆手冷冷打断柳晨露的问话,低首品茶间,脸上却是另一番复杂表情。 见状,柳晨露心里纵然仍有疑惑,却又不敢多言,沉吟少许之后。俏脸之上再次布上疑惑,话音一转,问道:“大伯可知他今日施展的可是儒家法术或是道家法术一类?” “应该是门道家法术,可是我从未闻过也未见过” 柳复生脸上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也不似是萧家的那门家传绝学,不管是何法术,来自何处,反正不是即好,不是即好……” “为何不是即好?难道萧家的绝学会如此不堪?这似乎不太可能。传闻修道八门之中,唯独萧门的乾坤印……” “什么狗屁乾坤印!以后莫要在我面前再提起这三字!” 柳晨露问话未毕,岂料柳复生突然拍案厉声喝道。随之见柳晨露小口微张。略有不知所措呆愣的样子,这才意识到之前失态,低首润口茶,淡笑一声,解释道:“其实萧家的乾坤印并非传闻之中所说那般厉害,确实是有些言过其实……” 柳晨露面生不信之色。却又见这位大伯今日三番两次表现异状,想来萧家与柳家的事并非己目前所知晓的如此简单,遂没有多问,玉手轻轻拈起桌上的血色玉牌,嘴角暗暗掀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动人弧度。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儿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想来这些年定是吃过不少苦头。才有今日的修为与惊人之举” 许久之后,柳复生一脸欣慰又感概地道。 闻言,柳晨露投给其一阵鄙视的眼神,眯眼打趣地笑道:“没想到大伯竟然也会睁眼说瞎话,任谁都知道在此之前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花天酒地游手好闲,不是上梁偷窥女孩子洗澡,便是夜深撬寡妇门,哪样坏事没做过?可以说是乐在其中,何来有苦一说?” “这得问你自己,你与萧儿有许多地方颇为相似”,柳复生轻声笑道。 “哪里相似?”,柳晨露似笑非笑道。 柳复生含笑未语,抬首上下观量一番柳晨露,自顾自地不时颔首称好,在柳晨露不解又微有些羞赧的神色中,这才笑问道:“露儿今年可是十九岁?” “你又不是不知道,明知故问”,柳晨露撇撇嘴道。 “如此正好,恰萧儿今年应该是十六,俗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 “你什么意思?”,柳晨露当即双目大睁,暗吐寒意,狠狠地瞪柳复生一眼,生生将柳复生未出口之言喝断。 “没什么意思,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见柳晨露面生愠色,柳复生忙讪讪一笑,乖乖闭上嘴低首不语,却没有发觉随之柳晨露俏脸之上浮现的那朵娇红。 …… 萧萧也不知此次又昏迷多久,醒来时,入眼的是轻纱白帷,红绸帐帘,而他正躺在香软榻上,呼吸间伴有缕缕沁人心脾的馨香,令其心旷神怡,又有说不出的温馨与心神的安宁,不用细说自然知晓这是女儿家的闺房,遂忍不住多有迷醉于芳香萦绕之中,加之重伤初愈之后,明显感觉实力又长进不少,气海之中的那颗紫白二色的丹丸也凝实几丝,身心俱佳之下,口中不由发出舒爽的呻吟。 “这一觉睡得可好?” 这时,耳际传来熟悉的声音,萧萧转首望去,透过白纱锦帐,秦乐公主曼妙的身姿端坐于桌前,动作优雅柔美地品香。 “从未睡得如此香过” ,萧萧轻笑回道。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这是何地儿?”,秦乐公主白一眼萧萧,娇笑道。 “那这是哪儿?不会是……”,萧萧欲问,随之想到些什么,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状。 “没有不会是的,这里正是本公主的寝宫”,秦乐公主似乎可以想象到萧萧此刻脸上的表情,美眸瞥一眼榻上的萧萧,戏谑地道。 “原来是公主殿下的寝宫,难怪睡得如此踏实又如此的香” 萧萧的脸蛋微微泛红。起身欲要下榻,这才发现己身如今堪称是不著片缕,唯有下身一件俗话中称的遮羞布,半掀开的丝绸被褥又连忙裹住身子,一想到是以此刻这幅样子躺在人家女儿家的榻上,而且裹的是秦乐公主的香软床褥,脸上的红晕愈浓,有些心虚地瞄一眼秦乐公主。怯生生地问道:“我的衣服可是你脱的?” “你以为会是谁?这里除我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秦乐公主杏眸半眯,娇声细语道。 闻言,萧萧的表情愈加不自然,不死心地又问道:“不会真的是你……” “你真的想知道?,秦乐公主笑问道。 萧萧忙点头称是。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不过你得先实话实说回答我一问题”,秦乐公主一脸促狭地笑道。 “可以。你问”,萧萧回道。 秦乐公主双目直视榻上的萧萧,不轻不淡问道:“那日你与柳晨露斗法。最后使出的那招是不是法术?” “什么法术?传闻之中人家法术可是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那有多厉害,而我那招又有多少威力,与之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你可以侮辱我平生所学所悟,却不可侮辱在诸多修士眼中及心里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法术!”,萧萧一脸凛然地道。 秦乐公主秀眉一挑。作怪似的羞萧萧一眼,随后又道:“那可是家传?” “哪里又是家传?分明是我自悟的,再说我娘又没有修……还有当日一并施展的美人泪江山乱,亦是如此顿悟而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之智慧乃是平生仅见。甚至在以往传闻之中都闻所未闻?”,萧萧装出一副得意又自傲的样子道。 秦乐公主脸上顿生鄙夷之色。听闻萧萧的适才言语,眉头轻皱,脸上将信将疑,随之颇有深意地笑道:“是与传闻之中说得不太一样,不过若说是你所创,恐怕无人会信” “信不信由你,与我何干?若非如此,天下修士皆不成天才?” 萧萧无所谓地撇撇嘴,而后掀开床褥,从体内镯子中取出一件干净儒袍,自顾自地当秦乐公主的面穿起衣服,嘴里还自言自语道:“若衣服真是你脱的,那当初我的清白之身早已落入你眼中,此时再如何遮掩也是无济于事,若不是你脱的,那正好,如今让你见到,且当是你一雪当日调戏之耻,从此你我两不相欠,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无耻!下流!混蛋!” 隐约可见帐中赤条条白花花的身影,秦乐公主忙收回目光,玉脸之上顿时通红一片,起身娇喝一句,匆匆向外走去。 见状,萧萧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低声嘀咕道:“什么无耻下流,对什么人理应行什么事” “你的意思是说我无耻下流?” 谁知秦乐公主行至半路,却又止步,听闻此语,背对萧萧冷声质问道。 “不是,不是,我哪敢说公主殿下无耻下流?我是在说我自个儿,没错,是说我自个儿来的”,萧萧不由一颤,忙陪笑道。 “果然够无耻,够下流的” 秦乐公主毫不避讳地鄙视一句,而后淡淡道:“前不久传来消息,最近萧唐镇上闹出不小动静,似乎风雨将至,京中不少修士已前往萧唐镇” 言毕,这才行出门外。 “萧唐镇风云,镇魔峰之下到底隐藏多少秘密?夫子究竟是不是儒圣后人?为何一生寸步不离守在镇魔峰上?以及我娘是不是与此事有所关联?传闻之中萧唐镇上有位可怕的女人又是不是指我娘……” 萧萧双目炽热,眼中闪过一道坚定,沉吟少许,随即穿好衣著,起身下榻,欲要出门,却见迎面进来两人,只见其中一人又高又瘦,足有七尺有余,站在那里彷如一根房柱,而另一人却是比之矮出不少,又逊萧萧些许,不过其材可非萧萧之消瘦可比,足分出萧萧两人而此前那人两人半之壮,堪称是腰宽体胖,尤其是肚子圆滚的挺立,彷如孕妇,又似墩石,二人站于一处,实不和谐,颇为滑稽,而二人脸上皆显稚嫩之色,样貌却不似身材那般怪异,而是玩世不恭中彰显一丝清秀与端庄,不难得出有几分儒门子弟的风范。 见此二人,萧萧顿时愣在当场,在其呆愣之间,只见那低胖少年似滚一般行将过来。 “萧儿,果然是你,想死人家……” “想死我成全你,滚一边儿去!” 萧萧眼疾手快,见其扑来,抬起一脚,挡在身前,阻止其之下的动作。 唐墩子止住身形,双臂悬空,讪笑一句,随之一脸委屈地道:“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墩子,不是哥说你,就你这熊样儿,一辈子都别想勾搭上一像样儿姑娘”,萧萧不屑地鄙视道。 “那我还不是跟你学的,以后若是娶不到媳妇儿,惟你是问”,唐墩子翻翻白眼,没好气地道。 “这……你听哥说,这泡妞其实是门纵深复杂的学问,给你说,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明白,还是讲给柱子听,柱子,你过来”,萧萧对门口的唐柱子挥挥手道。 听闻萧萧传授泡妞学问,唐柱子忙屁颠屁颠凑过来,附耳倾听。 见状,萧萧不由失笑,凝视身前动作如此一致的二人片刻,而后在其错愕的表情之中,双臂紧紧搂过二人,笑道:“抱也是我抱你,墩子你肉多,少一块也不打紧” “那我身上的肉可不多,可经不起你这一抱,不然,真成柱子……”, 唐柱子笑眼含泪道。 萧萧眼中泛起一汪湿润,“没关系,那算在墩子头上,反正他身上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肉” “有道理”,唐柱子哽声附道。 “常言道,君子应成人之美,既然如此,那我就痛痛快快轰轰烈烈地当一回任人宰割的猪” 不知何时,唐墩子脸上已划出两道泪痕,目中仍噙水光,嘴角却始终停留一抹坏坏又邪邪的笑,与萧萧很似,很似…… 第二十九章 赌流酒道,柳家四爷 三兄弟如此这般似温存许久,分开时皆已收敛之前的神色,又恢复以往的模样,与之间无所不言。 “萧儿,听说你已入道成为修士,而且是位五道儒士,人称千年难得一遇的儒道奇才,可有此事?” 此时,唐柱子似想到些什么,搓起两手,一脸激动之色地问萧萧道,一旁的唐柱子闻言,双目火热地望向萧萧,亦是如此表情。 萧萧没有作言,只是轻笑颔首。 “真有你小子的!” 唐墩子不忍心中欣喜之情,用力捶打一下萧萧的肩膀,笑道:“如此说来,那些传闻可都是真的?” “什么传闻?”,萧萧轻笑问道。 “还能是什么传闻?听说你三诗定乾坤,入得京试,在京试之中又以一篇惊世骇俗之文章震动朝野上下,从而取得京试第一,此后于武比之上又盛放异彩,一路所向披靡过关斩将,最终与武道天才柳晨露相遇,一决雌雄,话说此战经历三天三夜仍未休,可谓是前所未有之昏天黑地,而二人却依旧不分上下,在第三日将尽第四日临近之时,你这才意识到此女之可怕厉害之处,遂不再怜香惜玉而藏拙,终于使出那招惊天地泣鬼神的法术,才将此女击败,由此可见,此女虽败犹荣,也称得上是巾帼不让须眉,当真是女中……” “停!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萧萧忙打断唐墩子如妇人般的喋喋不休。苦笑不得地道。 身边的唐柱子撇撇嘴不屑地道:“这还用道听途说?你这点破事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此之外,什么还未入京便有秦家大小姐芳心暗许,入京之后又有北静王之女凌青竹的爱慕,此后是颜家颜复雪,听说秦乐公主似乎对你也有点那意思,甚至还有那位冷若冰霜的柳晨露,明里是生死对头。其实暗地里却早已是对你倾慕已久,好家伙,不愧是我萧唐镇出来的色魔,多情却不滥情,风流却不下流……” “屁个下流!” 萧萧忍不住粗啐一口,恶狠狠地瞪唐柱子一眼,随即才想起来些什么,眯眼上下仔细打量二人许久,在二人颇为心虚的神情中。似笑非笑道:“你二人不是被秦乐公主锁进大牢?但是我怎么觉得你二人不像是吃过牢狱之苦的样子” “说起此事,我也觉得奇怪,当日被官差押解进京之后。却是将我二人关于京中一处别院。除去不能踏出院子半步之外,其余倒像是无事似的,而且一日四五餐,顿顿有酒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能开赌,院里又只有我二人。怪寂寞的慌”,唐柱子亦是有些不解地道。 “萧儿,你说秦乐公主是不是对你一见钟情?当日一剑刺伤你只是出于无意之举,念在我二人与你深交的份上,故才……” “狗屁一见钟情!” 萧萧抬腿一脚。踹在唐墩子的屁股上,面露狠厉之色地道:“人家身为堂堂公主。会对一个调戏自己的无耻之徒一见钟情?若真是一见钟情,那一剑刺下去怎么不见她的手有一点哆嗦?你怎么不说公主她脑子不好使,或是花痴……” “大胆!你说谁脑子不好使,是花痴?信不信本公主立刻将你拉出去问斩!”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怒喝,只见秦乐公主脸色阴沉地进入,双目死死地盯住萧萧,寒光涌动。 “这……不知公主殿下移驾寒舍,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莫怪” 对于秦乐公主的威胁,萧萧置若未闻,忙上前腆起脸,陪笑道。 “寒舍?这是你的寒舍,还是我的寒舍?”,秦乐公主一脸戏谑地道。 “这似乎……是你的,是你的寒舍”,萧萧摸摸鼻头,尴尬笑道。 “似乎?还是寒舍?”,秦乐公主脸生不悦道。 “不是似乎,是确实,这哪里是什么寒舍,明明是金屋,常言道金屋藏娇,只有如此锦绣香阁,才会藏有如公主这般倾国倾城,雍容华贵的佳人,不对,应该是只有公主这等姑射神人,才配有……” “闭嘴!哪来的这般废话!” 秦乐公主额生黑线,脸蛋微微泛红,美眸狠狠剜萧萧一眼,随后似威胁地瞪一侧掩嘴窃笑的唐柱子二人,直到二人身露惧意,这才转向萧萧,冷冷道:“我带你出宫” 言毕,转身向外走去。 “柱子,墩子,你二人这段时间先呆在京城风流快活,我有些重要事情要办,来日定要一醉方休” 萧萧觉得如今萧唐镇之事,还是不告之二人为好,二人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无丝毫修为,纵然知晓又能如何?反而徒增担心而已,遂吩咐一句之后,随秦乐公主身后出门。 而唐柱子二人也似乎知道萧萧真是有紧要之事在身,并未多缠,只是含笑说句保重之言,而当萧萧转身时,凝视其消瘦的身影,眼底闪过一道坚定之色,袖口内的四拳亦是紧紧地攥在一起。 “公主,在下有一事实在不明” 萧萧跟随秦乐公主身后,犹豫半响之后,上前小声问道。 “可是指你那两个兄弟之事?”,秦乐公主瞥一眼萧萧,轻笑道。 “正是”,萧萧点头称是。 秦乐公主淡淡笑道:“这有什么不明的,当初之事,你是主谋,二人只是帮凶,听从你的误导才走入迷途,纵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再者你这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儿子乃无辜之人,理应放过,并使其向善,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间道理你又怎会不明白?” 听闻词语,萧萧顿时双目大睁,有些不可思议地盯住秦乐公主的脸蛋,似乎从未见识其明事理知善恶的圣人一面,随即想到之前两位兄弟的一见钟情之言,心头不由一颤,忙收回目光,怯生生地问道:“你不会是真的……” “真的如何?真的对你一见钟情?果然是无耻又下流不堪!” 秦乐公主自然知晓萧萧心里想些什么,打断萧萧的问话,嘴中娇嗔连连道。 “若不是如此,那你作何解释?”,萧萧壮起胆子问道。 秦乐公主沉吟片刻之后,似有深意地笑道:“其实你那两位兄弟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反而在某些方面的天赋可是异常惊人” “哪来什么天赋?嗜酒好赌这些不入正道之歪门邪道倒是……” 说到这里,萧萧话音一顿,眉头一挑,不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神州之内不入正道者有三教九流十八派,三十六魔洞,七十二邪窟,其中唯有九流非正非邪亦非魔,而九流之中正有赌道一流,然则至于酒道却属正道,在百道之中也是颇有其名,听闻中州之地曾诞生过一位酒圣,至今酒道杜家依旧闻名于修道界” “你的意思是想让二人修炼此二道?”,萧萧的表情不知为何转眼变得有些冷漠,语气之中隐隐透露出些不悦。 “正有此意,听你的话,似乎对此事颇为不愿”,秦乐公主不解问道。 “是的,你我应该都知道,修道界并非想象中的那般神圣而美好,修士反而有时真的不如一介凡夫俗子”,萧萧面无表情道。 秦乐公主不可置否一笑,眼底闪过一道异彩,却是转瞬即逝,轻笑道:“你这么想,外人可不会,再者人各有志,圣人曾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萧萧站立原地,一脸若有所思之状,嘴里喃喃自语许久,之后摇首轻叹,随秦乐公主行出宫门。 此后之事无须再提,既然如此,话分两头。 且说距离京城足有千里之遥的兰陵郡之内,这几日时间明里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以天魔教为首的诸多魔教修士与所谓的正道人士进行过数次试探性的交手,事后各有损伤,却未有伤筋动骨,或许是顾虑隔岸观火的修真门派人士与至今尚未露出蛛丝马迹的邪教中人,以及暗地里欲浑水摸鱼之人。 纵然如此,两日后狂风暴雨还是会降临,魔道诸徒似乎在此节骨眼上才意识到夜长梦多之理,遂决定两日后群魔聚首,扛起光复魔道之旗,欲要再次讨伐镇魔峰! 处在诸多正邪魔道修士的窥伺之下,而萧唐镇上却依旧如往日那般宁静祥和,鸡鸣犬吠,书声朗朗,欢笑嚷嚷…… 此时,忠武候府之外。 一长相颇具风流之人在侯门之外踱来踱去,几次欲要上前叩门,却又止步不前,立在那里摇首苦笑,诸位道是于萧府门前有如此之状者会是何人?赫然正是柳家四爷柳俊生! 足有半时辰过后,柳俊生仍是犹豫不决,当其想要作罢离去之时,侯府的大门却是终于缓缓打开。 只见一盛姿仙颜端庄秀丽的青衣少女举步轻盈又优雅地步出侯府,见到微有些愣神的柳俊生后,玉靥之上即刻升起一丝警惕,冷声质问道:“你是何人?站在这里作甚!” 柳俊生并未回话,而是睁大双目再次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一番少女,啧啧嘴,不住的点头称好。 “色狼,流氓!”,少女秀眉轻皱,面生愠色,口中嗔怒道。 “色狼流氓?” 闻言,柳俊生又是一愣,脸上没来由的微微泛红,随之板起脸故作不悦地瞪少女一眼以作掩饰,扯动嗓子沉声道:“仙儿,有你这么与舅舅说话的?” 第三十章 有情无情,绝情幻情 “舅舅?休得胡言乱语!我哪来什么舅舅?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此究竟是何目的?还不快如实招来!否则……”,唐仙儿举起粉拳,威胁道。 “我是萧儿的舅舅,那不也是你舅舅?”,柳俊生脸上颇为好笑地解释道。 “萧儿还有舅舅?我怎么从未听娘提起过?显然你是在撒谎!”,唐仙儿娇哼道,一脸的不信之色。 “原来如此,难怪会这样” 柳俊生喃喃自语句,随后上前小声问道:“那你娘有没有对你提起过柳家的事情?” “柳家之事?”,闻言,唐仙儿眼底顿时闪过一道亮光,随即而逝,摇首回道:“没有,不过这事与柳家有什么关系?柳家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没什么关系” 柳俊生话语微顿,想到些什么,一脸黯然之色,抬首望向萧府之门,随后收敛神色,对唐仙儿笑道:“我之前都是胡言乱语,你莫要当真,可或许是我来错地方,我这便离去” 言毕,柳俊生转身欲走,唐仙儿却出声阻拦道:“站住!” 柳俊生止住身形,回首欲问何事之有,却见唐仙儿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动人的微笑,在其有些茫然不解之间,走上前来挽起柳俊生的手臂,娇笑吟吟道:“舅舅,适才我是与你说笑的,你怎么如此当真?柳家之事我娘早已对我说过,当然不例外还有你这样一位风度翩翩不输任何少年的舅舅” “没想到萧唐镇上的仙女。除魅惑苍生之仙颜外,还有如此古灵精怪的一面,竟敢戏弄舅舅” 柳俊生色厉内荏地在唐仙儿水嫩的脸上轻掐一下,随后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一手轻抚唐仙儿如墨染过的云鬓。 见状,唐仙儿心中一动,含娇细语道:“既然我已经承认你是我舅舅,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关于柳家的一些事?” “你娘不是已经告知过你?还问我作甚?”。柳俊生轻笑道。 “娘说是说过,只是说的不甚详细,仙儿还有许多不明之处尚未知晓”,唐仙儿脸蛋微微泛红,美眸嗔怪似的白一眼柳俊生,娇语道。 “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柳俊生瞥一眼唐仙儿的娇态,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之意。而后不待唐仙儿道是,问道:“你的武道可是你娘教授?” 唐仙儿微有犹豫,最终还是难敌知晓真相之诱惑。颔首称是。 “灵玄境中期!真是妖孽一般的天赋!比起晨露。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俊生心中暗叹一句,起初第一眼见到唐仙儿便察觉其目前修为,及其过人资质,使得多年未遇到真正武学天才直到前不久遇上萧萧却不敢打其丝毫主意的柳俊生不免心神俱颤,才会露出之前神色,却被唐仙儿误认为是不坏好意之目光。而以下流称之,此番想来仍有些苦笑不得。 “那你娘或是别人是否有说过你的体质?”,柳俊生又问道。 唐仙儿秀眉轻皱,不解道:“什么体质?”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不待唐仙儿再问。柳俊生笑道:“我进去见你娘” 说完,柳俊生举步即入。唐仙儿忙扯住其袖袍,道:“你还没告诉我柳家之事” “我有说过告诉你柳家之事?”,柳俊生装傻充愣道。 “你当然有说过!做人不可言而不信,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舅舅!”,唐仙儿双目死死盯住柳俊生,一脸气鼓鼓地道。 “这……说来话长,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本欲将计就计的柳俊生却是受得此威胁,忙陪笑道。 “休得以这些借口搪塞我!今日你若不说,别想进萧府之门,也别妄想安然离开!”,唐仙儿冷哼一声,一脸杀气腾腾道。 “这……”,柳俊生首次陷入两难之境。 “仙儿,还不请客人进来” 正在柳俊生为难之际,从府内传出柳媚娘的轻声漫语。 唐仙儿回首恶狠狠地瞪一眼柳俊生,赌气似的扭头进入府内,柳俊生忍不住失笑一句,随其后进入萧府。 一入府中,但见柳媚娘已坐在院中青石桌旁,低首优雅品茶,桌上放一茶壶,在其对面,放有一未开封的酒坛与一空的茶杯,似乎料到今日会有客至,遂早已备好美酒好茶在此恭候,在柳媚娘身旁,唐仙儿娇俏而立,对其投来不善的目光。 柳俊生淡淡一笑,自顾自地步入座中,提起坛子,扯开酒封,畅饮一口,随后放下酒坛,自斟一杯茶,一口灌下,之后又端起酒坛痛饮,随之再次沏茶自饮,如此反复,始终未语,也未抬首望柳媚娘一眼。 柳媚娘脸上自始至终是不轻不淡的笑容,待柳俊生酒过四五巡,这才轻声对身边的唐仙儿道:“仙儿,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下去,娘与这位故交多年不见,有些许话要谈” 唐仙儿固然心有不愿,却不好违背娘的意思,遂只好退下,进入屋内,贴窗附耳。 柳媚娘嘴角微微掀起一丝弧度,似有不屑,转首望向柳俊生,轻叹口气,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我已有二十年未见” “二十年说短不短,说长的确很长,二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人,当年的少年不再少年,当年的少女……” 说到这里,柳俊生抬首仔细端详一番柳媚娘,似有深意地笑道:“当年的少女,二十年后依然如当初那般明媚鲜研,只是似乎多出些什么,却又少些什么” “正如你所言,二十年的时间足以使人变化,该忘却的总是要忘却,随风逝去,留也留不住,而不该忘却的,即使想忘却不能忘”,柳媚娘脸上含笑,话语之中却多出几分沧桑之感。 “那什么该忘却,什么又不该忘却?什么该留住,而什么又不该留住?”,柳俊生淡笑问道。 柳媚娘轻笑不语。 “当年爹为你立生死牌,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柳俊生忽然问道。 “生死牌?” 柳媚娘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柳俊生会有此一问,沉吟少许,似乎想不起来之前有过此事,遂轻笑道:“过去这么多年,谁还记得这些?你问这个作甚?” “没什么,只是想起儿时往事,有些感怀” 柳俊生淡回一句,低下首来,脸上变得若有所思。 见状,柳媚娘也是不知在想些什么,二人静默半响,柳俊生抬首道:“我想带萧儿回柳家!” 柳媚娘眉头一挑,面色不悦,淡淡道:“自我决定离开柳家的一刻起,与柳家再无任何关系,萧儿也不例外” 柳俊生思索片刻后,道:“即使如此,萧儿体内毕竟有一半流的是我柳家之血,如今也是时候让其知晓柳家与萧家之事,到时有权决定是去是留” “若只是单单去你柳家修武的话,我想没此必要,说句大言不惭之话,神州之内,除我之外无人再有资格授萧儿武道”,柳媚娘哂笑道。 “那你为何从未传授萧儿武道?以萧儿的天赋,来日必成大器”,柳俊生不解道。 柳媚娘不可置否地轻笑,却是未有作答,而是问道:“你修的是有情道,还是无情道?” “有情道?无情道?什么意思?”,柳俊生一脸疑惑道。 “是道即有无情与有情之分,绝情与幻情之别,人生来或有情或无情,或非有情非无情,先后有之即有情,后天无有即无情,先有后无则绝情,有时亦有,无时亦无,有时似无,无时似有,如镜里花水中月,到头来皆如梦幻泡影,一碰即碎,是为幻情,你不懂,但萧儿却懂,不是一般的懂” “人生来或有情或无情,或非有情非无情,先后有之即有情……” 柳俊生双目失神地坐在那里,嘴里喃喃自语,眉宇忽紧忽松,脸上似有所悟,又似迷茫不知所措。 柳媚娘见其陷入冥思,眼底闪过一丝赞赏,随后轻手轻脚起身离去,从其身后传来一阵飘渺若无的轻声细语。 “做人便做有情人,修道莫修无情道,处世红尘空如幻,绝情人间真情传……” 第三十一章 三日之约 两日时间,在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转眼即逝。 是夜,天色还不见怎的晚,萧唐镇上却是无有往日的灯火通明,及夜间孩童的哭闹嬉笑,而变得星火齐喑,亦显得格外宁静,而在这宁静之中却多出几分异样的萧瑟与幽冷。 镇魔峰之下。 此时,在淡淡的月华下,隐约呈现出不少人的身影,却见两方足有数百人相对而立,面无表情,或清冷或仇恨,身体之上皆有或浓或淡的灵力或浩然之力涌动,然而却只是彼此仇视对方,无有动静。 在正道人士之前,为首的正是柳家四爷柳复生,在其左右是京都三杰与张狂,以及唐清风,其中最为醒目的却始终是那绿衣女子的颜复雪,几人身后则是儒学四家族中的长老,或是一些江湖散儒。 在魔道诸人之前,两道窈窕身影与颜复雪相得益彰,一女身著黑衣,如黑夜中的幽灵般神秘,却又似神圣而难以亵渎,一女却是身著紫衣,骨神之间透露出一丝难掩的娇柔妩媚,二女皆是以轻纱遮面,不见其样貌,而独见其举世独立之曼妙身材,足以预见其非是庸脂俗粉或残花败柳之类,而定是倾尽山河之色。 诸人静静而立足有半时辰,却是相对沉默,不见得有人开言,或是有所动作。 魔教人士之中,那名紫衣女子似乎有点不耐烦,于是催促身边的黑衣女子道:“姑姑,怎的还不下令?免得夜长梦多” 闻言。江明月转首笑问道:“紫衣,你认为我天魔教这次有几分胜算能够上得镇魔峰,进而得到想要的东西?” “这……”,慕紫衣微微思忖,轻纱下的俏脸略有些凝重,淡淡道:“即使没多少胜算,却也不能放过此次天赐良机,再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是不一定。不过最终得到好处的一定不是我天魔教!” 江明月亦是脸色沉重地道:“不要忘记,山上还有个深不可测的唐老头儿,而在这萧唐镇上还有个可怕的女人,莫说能不能上山,纵然上得,也是一伤九死,到时能否开启镇-压那位前辈的封印还两难说,再者又如何提防暗中窥伺的天邪教与几大修真门派?此时若是开战,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慕紫衣颔首称是。不解问道:“那姑姑何故召集诸多魔教中人前来于此?” 江明月未有作言,而是嘴角含笑,双目似有深意地盯住慕紫衣轻纱下的娇美玉靥。似能将其里外望穿。 随之在慕紫衣有些疑惑的表情中。江明月笑问道:“你如此心急下令,是不是担心那人会随时赶来?到时会让你左右为难”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在江明月的直视之下,慕紫衣没来由有些心虚,俏脸微微泛红,瞥首躲闪黑衣女子的目光。 江明月脸上的笑容愈浓。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召这些人来,却为何又迟迟不下令?” “那是自然”,慕紫衣撇撇嘴道。 “我在等人!”,江明月轻声道。 “何人?”,慕紫衣问道。 江明月神秘一笑道:“你最不希望在此时见到的人” “你是说萧……” 慕紫衣一愣。随即忙止言,秀眉轻皱。细声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你难道是害羞见到心上人?”,江明月戏笑道。 “姑姑,你莫要胡说,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慕紫衣低首弱弱地道。 “既然如此,那等那人一来,再下令也不迟,到时连带其一并击杀,也算是为我魔教除去巨大的潜在隐患”,江明月冷冷地道。 “姑姑,不可!” 慕紫衣急声道,见江明月投来戏谑的目光,俏脸愈红,低声解释道:“那人……又不似坏人,杀他作甚?” 江明月不屑笑道:“修士可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强弱之别” “可是……可是……也没什么可是,总之你就是不能伤害他”,慕紫衣娇嗔道。 “不伤害他也可以,不过你是不是总得给我个理由?”,江明月笑道。 “没有理由”,慕紫衣赌气般的瞥过首道。 从未见过慕紫衣如此不讲道理的江明月不由失笑一声,随之想到些什么,笑容收敛,脸色变得清冷,颇为郑重地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喜欢上那小子为好,不说他是儒,而你却是魔,走到一起难免会经历许多曲折磨难,单凭他是你杀母仇人的儿子……” “莫要再说,我不想听,我知道该怎么做!”,慕紫衣冷冷地打断江明月的话,低下首脸上一片黯然,眼角有些湿润。 见状,江明月张口欲言,却又止,转首时,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江明月,尔等魔教诸徒数次犯我萧唐镇究竟所图何事?” 这时,觉察身边诸人不耐又疑惑表情的柳俊生,嘴角勾起一丝邪邪的笑意,终于出声道。 江明月冷笑道:“柳俊生,你明知故问!” “你指的可是传闻当中,当年儒圣大人曾在此降服过一位魔道妖人,并将其困在此山之下?传言这位妖人正是魔祖麾下天地人三魔之中的人魔?尔等所图的可是这位人魔身上的魔功?”,柳俊生笑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江明月不屑地道。 “你可真是天真无邪,连传闻你也信,传闻毕竟只是传闻,当真不得”,柳俊生嗤笑道。 “若传闻不是真的,那你可敢让我等入山一窥究竟?”,江明月冷哼一声,哂笑道。 “放肆!儒家圣地岂容尔等邪魔歪道肆意踏入!江明月。我实话告诉你,这里根本没有你魔教想要的东西,我劝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不然休得怪我无情!”,柳俊生怒道。 “自古儒与魔势不两立,不问是非,遇之则除,何来留情无情之说?柳俊生。凭你那丝修为,你不需留情,我照样举手间取你项上人头”,江明月冷笑道。 “江明月,你欺人太甚!有种出来单挑!”,柳俊生上前,手指江明月气急败坏地道。 “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江明月冷哼一声,欲要上前。却又忽然止步,轻纱下柳眉一挑,随即丽颜之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动人笑意。转眼之后只听得身后传来一连串的破空声响。诸人转首望去时,只见一道黑影已从诸人头顶飞过,顷刻之间立于两方人士中间,现出一身白衣胜雪的少年身影。 来人不是他人,正是马不停蹄日夜赶路,终于在三日之后回到萧唐镇的萧萧! “单挑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也只有这位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柳家四爷才能想出如此绝妙的点子来,晚辈实在是敬佩万分” 萧萧扫一眼前来的正道中人,与熟人颔首回礼之后,最后望向柳俊生,一脸轻佻地笑道。 见到萧萧。柳俊生顿时面露欣喜,又闻此语。得意笑道:“那是当然,也不想想我柳四爷是何人物?想当年……” “别给我扯什么想当年,有本事你回到当年去?” 萧萧对其嗤之以鼻,投给其一个鄙视的眼神,之后无视柳俊生不可思议与苏无双等人掩嘴窃笑的神色,转首目光从魔教诸人之中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慕紫衣二女身上,放肆地上下打量二女一番之后,问慕紫衣道:“你是魔教圣女?” “大胆!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子,敢用这种语气与圣女讲话,再不滚,信不信老子一掌拍死你!” 见萧萧对圣女与圣姑如此无礼,魔教诸人之中有人忍不住出声喝道。 “我想应该滚的不该是我,而是你!敢问圣女,不知我说的对不对?”,萧萧对那人的威胁置若未闻,目光始终望向慕紫衣脸上的轻纱,脸上是不轻不淡的笑容。 “你说的对,他是该滚!” 慕紫衣话语落后,从其身后行出一面相阴冷的老者,在诸人不明所以的神情之中,直接将之前出声喝令萧萧的那人拎起,甩向别处,远远的传来一两声惨叫。 萧萧满意地点点头,而后望向江明月,问道:“你是魔教圣姑?” “果然是仪表风流谈吐不凡,不愧是京试武比第一,千年难以一遇的儒道奇才”,江明月轻笑道。 “你也不差,即使未曾蒙面,而单单冰神玉骨之体态足以称得上是倾城佳人,想来样貌定也是倾倒众生,我见犹怜”,萧萧啧啧嘴道。 “能够得到兰陵生的赞誉,倒是让小女子受宠若惊,都说你生来千种风流,世上鲜有女子能够入得你兰陵生的法眼,但不知我与身边的圣女孰要漂亮一些?”,江明月嘴角微微翘起,笑问道。 “这……这……” 萧萧面露窘状,下意识瞥一眼慕紫衣,话音转道:“适才说到单挑,不知二位以为柳四爷的此法如何?” “如何单挑?不如你说来听听?”,慕紫衣问道。 萧萧回道:“我代表这里的正道人士,你代表天魔教,你我一战,你若是胜得我,尔等可以丝毫无阻地入山,若是败于我,你率这些邪魔歪道之徒离开萧唐镇,并承诺日后再不会踏入我萧唐镇半步,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起来似乎不错的样子,只是不知你能不能做得主?”,慕紫衣轻笑道。 “萧儿若是做不得主,我替他做主!” 这时,从萧萧身后传来浑厚的声音,只见夫子不知何时来此,双手负后从诸人身后走出。 “夫子……弟子见过……” 见到夫子,萧萧的神色颇为激动,忙上前躬身行礼。 “无须多礼” 夫子淡淡笑道,双目不留痕迹从萧萧身上扫过,月余不见萧萧,见其修为见长如此迅速,脸上掩饰不住欣喜与满意之色,随后神色又恢复往日的冷漠,抬首望向对面的慕紫衣二女。 “既然有唐先生做主,那再好不过” 江明月颔首笑道,转首瞥向慕紫衣,嘴唇含动,似乎是在对其暗中传音。 慕紫衣明白似的点头称是,没有犹豫,举步上前,立于萧萧数步之外,随后只见玉手之中出现丈许长的血色红菱。 “天品元器!” 见到此物,所有人都不禁失声,双目之中闪烁热切之火。 见状,萧萧却是摇首笑道:“谁说我要与你今日决斗?” “你什么意思?”,慕紫衣不解问道。 “我从京城动身,三日之中未曾歇息片刻,如今不在最佳状态,加之你有如此厉害法宝,而我却手无寸铁,此时若战,与送死有何区别?再者即使你胜得我,不免有胜之不武之嫌,难免会被魔邪中人耻笑”,萧萧笑道。 “那你想何时比,又怎么比?”,慕紫衣冷声道。 萧萧道:“三日之后,此时此地,不论生死!” “好!三日之后,此时此地,不论生死!” 第三十二章 那时,我会死在你的后面 萧唐镇镇魔峰,萧萧往日打坐修炼,冥想四思之道的悬崖边上的那块平整的巨石上。 月夜下,夫子与萧萧皆是身著儒袍,飘然而立,远顾夜色。 萧萧自离开镇魔峰,此去赴试,一路之上对于修道事宜之所见所闻颇多,然则知道愈多,其惑处亦多,整理一番思绪之后,开口言道:“夫子……” “大胆!还不跪下!” 未待萧萧话毕,岂料静默许久的夫子忽然转首厉声叱道,脸色冰冷可怕。 萧萧一怔,随之心头一阵急跳,暗自思忖难道夫子知道己与魔教圣女慕紫衣之间的说不清楚的瓜葛,不由神情一凛,慌忙跪地。 而口中却是小声辩道:“夫子,不知弟子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夫子冷冷哂道:“你以为将自身真道气息收敛至极,便以为无人可以识透?” “原来是此事,我还以为……” 闻言,萧萧心中没来由一喜,脸上却是表现出被人知晓隐秘之后的惊慌失措,弱弱地道:“夫子,弟子是在无意中得到如今的修真法诀,更是在无意中习得此法……” “如此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为何没有砸到别人,而偏偏会砸中你的头上?” 夫子冷哼一声,显然不信萧萧的谎言,却是没有再深入追问,而是冷声道:“你未有经过为师的允许,擅自修炼另外余道。除去不忠不说,此外是否还将为师放在心上,将我儒道放在眼里!” “这……弟子知错!” 见夫子似乎有些动气,萧萧欲要辩解些什么,却又想到此举确实有不忠师门之嫌,遂止口不言,低首道。 “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念你可能真是无意之举,又有悔过之觉悟,为师也不再有过多追究” 对于萧萧的举止,夫子颇为满意地颔首,随之话音一转道:“不过你须得仔细反省,面壁思过,以示惩罚” “面壁思过?面什么壁?思什么……” 萧萧心头疑惑,然而未待他言毕。突然只觉身下的巨石一阵颤抖,而又不及其有所反应,只见身下的巨石自其所跪之处。向左右缓缓敞开一道裂缝。 萧萧这才回过神。欲要纵身跳离,岂料此时一股异常强大的浩然之力从顶上压来,使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见身下的裂缝将其身吞没进去,转眼时间,萧萧的身影已全部消失于裂缝之内。 而在此之前。萧萧隐隐听到从裂缝上方传来夫子的淡淡话语。 “萧儿,为师特意为你寻来一处闭门思过之所,你好自为之” 此后,萧萧只觉身体快速下坠,涌向不知名的黑暗地底。听到夫子之言后,起初的恐慌骇然略有好转。而伴随头顶上方的裂缝不久之后缓缓闭合,仅仅进入一丝的月华消失,在黑暗中穿梭的萧萧心中又生不小莫名慌意。 这种失去平衡,一身修为无丝毫用武之地的身形坠落不知持续多久,也许只是瞬间功夫,只听得黑暗中传来沉闷的声响,萧萧的双脚终于在经过一阵子的空虚之后,首次接触到地面,即使早已将体内的浩然之力与灵力运至腿脚,来缓解下坠的冲击,却也仍觉双腿有些麻木,落地之后,踉跄后退,身后压的是黑暗中的石壁。 感觉腿脚又归意识,萧萧这才抬首,转目四顾,以其目前超出平凡人太多的视力,可以将身居之地观出些景象来。 三四丈左右的空间,四处都是石壁,似井非井,总之无丝毫生趣,萧萧心灰意冷,摇首苦笑,决意听从夫子之言,在此反省却意欲修炼,萧萧在武比之上,经过与柳晨露酣畅淋漓无所保留的战斗之后,实力又有所提升,加之此后不分昼夜赶回萧唐镇,在一路上体内紫白二色的丹丸,因二力的消耗与弥补而明暗与虚实交替,变得愈加凝练,隐隐有突破灵丹境中期而入后期的趋势,遂萧萧决定借此安静之地一举突破此桎梏。 然而正当萧萧欲要坐地之时,忽然在黑暗中闪烁起点点幽幽光芒,忽明忽暗,萧萧忙寻源望去,那是从身侧不远之地散出,萧萧之前没有细查,此时在昏暗的光线下,才发现那里有一只容一人而过的洞穴,幽光勾勒出洞口的轮廓,而那束光则是从洞窟之内传出,似乎洞内颇为久远,不足以观清楚里面一二。 见此情形,萧萧顿时心生好奇并有疑惑,移近洞口,沉吟少许,欲跻身进入。 岂知身体还未逾界,却碰到一层彷如坚硬铜墙铁壁的东西,从其上瞬间迸发出异常刺眼的白光,随之只见萧萧的身体仿佛受到外力冲撞般,狠狠地倒退回去,撞到身后的石壁才止住。 萧萧感觉胸口微微发麻,隐隐有痛,却是无暇调息,定睛望时,却见洞口仿佛蒙上一层如纸般薄厚而朦胧的光罩,此刻从光罩上弥漫的耀眼白光正缓缓退去,不一会儿白光消失,身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唯有从洞内散出的一丝幽光。 “这……难道是封印!” 此情此景,萧萧不难得出此洞有封印在,心中不免愈加好奇,随即想起传闻中所言,儒圣大人当年将一位魔教妖人封印于此山之下,顿时神色凛然。 “难道传闻是真的?那位魔教妖人真的被封印在这洞穴之内?” 萧萧愈加觉得有此种可能,而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愣在原地许久,这才深吸口气,再次走近洞口,体内二力已然运起,而后缓缓提起手掌,小心翼翼地探前。 终于,指尖又一次触到封印,封印再次散发出夺目之光,当萧萧极致运转浩然之力至掌中,身形有后退之势,以防封印排斥之力时,然而此次封印光膜却是未将萧萧的手掌弹开,却是紧紧将萧萧的掌心粘住,萧萧一惊,忙欲离手,而掌心却似被钉在上面一般,怎般也无力撤离。 萧萧惊魂未定,只觉一道细小的凉飕飕的似灵力的东西,从光印上进入手心,而后瞬息时间在他体内四肢百骸以及各处经脉中流过一遍,最终进入他的识海,在此似灵力的东西进入气海的刹那,那久未出现过的由一条金色亮线贯穿四维的如漩涡一般的四道文字洪流再次出现于识海之中,见到有陌生的东西闯入,涡流一转,绞碎其中,不见半丝踪迹。 此后识海平息,文字光影随之消失,萧萧身上的寒意也退去,还未来的及思索那道引起凉意的东西是何物,忽然从封印之上传来莫大的牵引之力,萧萧无丝毫反抗之力的被其吸进洞内。 又是片刻心与形的恍惚,萧萧醒神时,人已站定,入眼的是十数颗拳头般大小或近或远镶嵌于足有前后十丈而左右七八丈许的洞内石壁之上的发出熠熠光芒的类似夜明珠一类的珠子,如夜里房中的灯火,将洞内之景照的颇为清晰。 而就在此素雅优美的光芒下,萧萧见到平生都未见到过,也从未有过如此说不清道不明无以名状的使身体与灵魂从未有过如此厉害颤动的一幕,而这一幕,萧萧宁愿从未见到,也宁愿在此时将眼中所见的一切当作是一场梦,梦醒后,什么都未发生,即使无法比作梦,但也宁愿在下一刻便将其彻底忘却,忘却得点滴不剩,此后再也不会出现于眼前,或是无意中想起,这样他便不会在未来的一刻感到从未有过的莫名难过与莫名心痛,然而此间一幕,终究不是梦,萧萧终究观在眼中,无法忘怀…… 只见在萧萧的前方,一柄足有三丈长,十来寸粗的通体淡黑色类似长枪又似木椽的东西由上而下斜插在地上,而在木椽靠近地面的一头,却悬挂一副骸骨与一具尸体,木椽是先从骸骨的后心处无情穿入,而后又穿入那具尸体的心口,最后从尸体后心穿出! 骸骨与尸体紧紧相拥,耳鬓紧贴,纵然只是白花花的骨头与枯萎不成样子的双臂,双手,死后却仍旧与生前那般不分彼此的紧紧相拥! 那具尸体身上的衣服还在,未有化尽,肩头散落凌乱的不满灰尘的发丝,双目与双颊深陷,额骨高耸,双唇干瘪发白,有些狰狞可怖,难以观出生前是否俊逸非凡,而那副骸骨自然是女子之身。 萧萧的心头久久不能平静,思绪逐渐回到遥远的从前…… 那年那夜,萧萧与唐仙儿并肩坐在院里的台阶上,遥望夜色,或许在浩瀚无际的星空下,萧萧或多或少有人之渺小的感慨,遂转首问唐仙儿道:“仙儿姐姐,你说人为什么会死?” “这……” 唐仙儿似乎也不知晓,思索许久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于是轻轻摇首道:“总之,是人即有生老病死……” “那人死的时候是不是非常痛苦?”,萧萧又问道。 唐仙儿微微沉吟,随即展颜一笑,一手轻轻揽过萧萧的身子,搂入怀中,柔声道:“我想到那时,萧儿一定不会痛苦的” “为何?” “那时,我会死在你的后面……” “仙儿姐姐你真坏,为什么要咒我先死?而你非要死在我的后面,而不是在我的前面” “小孩子家的,连世面都未见过,提什么死不死的,我不理你……” 第三十三章 佛即是魔,魔亦是佛! “这似夫妻的二人是什么人?这男子难道真是那位魔道妖人?而这女子又是谁?” 不知过去多久,萧萧才从精神的恍惚与莫名沉重中醒过神来,略微收敛心情,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她是我的结发妻子!” 然而萧萧话音未落,一阵醇厚的声音突然于这片死寂的空间中响起,萧萧顿时心神俱凛,下意识后退少许,双目凝重又警惕环顾四下,不见有人,随即想到些什么,猛然抬首,再次死死盯住那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只见一道光影从尸体之内飘出,随后化作一男子影像立于萧萧数步之外,此人浓眉星眸,脸上棱角分明,嘴角挂一丝似轻佻又似柔和的笑意,颇有风流不羁之相。 见此异状,萧萧急又退后丈许,望向那人,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你是何人?” “你说我是何人?”,那人轻笑问道。 “你是……你是那位传说中的魔道妖人?”,萧萧小心问道。 “有些眼力,不愧是儒圣传人,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妖人,我是魔教人魔!”,那人投给萧萧一鄙视神色,之后颇为自傲地道。 “你是人魔?你……还没有死?”,萧萧再次心神一凛,说话间暗地已将体内浩然之力运起。 “莫要害怕,我确实已经陨落,你如今见到的只是我留存的一道虚影而已” 自称是人魔的那人笑道,而后瞄一眼身体紧绷的萧萧。不屑地道:“即使只是一道虚影,灭杀你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萧萧放松未多久的心再次紧悬,冷冷道:“你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想怎样?似乎是你闯入我的坟墓,而不是我主动寻上你的”,那人淡淡笑道。 “这……” 萧萧哑然无语,无言以对,只好作辑行礼道:“晚辈乃无意中踏入此地。绝无有对前辈丝毫不敬,乃至冒犯之意” 那人见萧萧的表情颇为诚恳不似作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而后仔细打量萧萧上下,似欲将其里外及心中所想一一望穿,不住地颔首赞道:“除去长相不说,玄阳之体的体质,与儒学九道齐修,没想到今世今人之中还有如此天赋者。冥冥注定天不亡你儒道耳!” “什么玄阳之体?而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九道儒士?”,萧萧不解地问道。 “你若不是九道真儒,洞口当年儒家圣人设下的那道封印岂会容你进来?至于玄阳之体……” 那人欲要再言。而当双目落在萧萧气海之处时。顿时止言,似乎察觉有东西在萧萧的气海之内,而且从那东西之上若有若无传出的一道气息感觉上去颇为熟悉,遂眉头一挑,自语道:“那东西是什么?记忆中似乎曾见过……” 而后再次审视萧萧上下,这次终于发现其身上的真道气息。其体内灵力之精纯生平只有在一人身上见过,此状再结合之前所觉察到的熟识物什,人魔瞬间想到什么,脸色顿变,变得异常冰冷。双目冷冷直视萧萧,阴沉地质问道:“你到底是何人?那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莫非你是那人的轮回转世!” 闻言。萧萧瞬间明白此人所指何物,对此人之神通修为心有畏惧,却是不明其所谓的轮回转世为何意,故疑惑道:“你说的可是我体内的那如镯子一般的圈子,这东西我生来即有,至今也不知为何物,你可晓得?还有那转世轮回又是什么意思?” 人魔未言,依旧冷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爹是萧天,我娘姓柳,似乎出身柳家”,萧萧见此人似乎知道那镯子的来历,心里万分想知晓,遂如实回道。 “萧天,莫非是二十年前试图破开封印的那人?萧家,柳家,道祖走狗,武圣…...如今还有道儒一身的你,似乎有点意思”,听到萧萧所言,人魔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知道我爹?还有你之后与此前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萧萧听得云里雾里,愈加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随口说说,你也无须知道” 人魔淡淡应道,随后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道:“如此说来,你并非那人转世,也非儒圣轮回,到时若遇到二者,也不知是福是祸,如今我倒是有些担心你之后的处境,然而却又有几分期待”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有些头昏脑胀的萧萧再也无法忍受此种想要迫切知道却又得不到,反而迫切想要知道的变得愈多的折磨,遂忍不住冷声喝道。 “你也不必心急,有些事情你如今知道未必是好事,总之你迟早会知道的,不必急于一时” 人魔脸上是人蓄无害又和蔼可亲的笑容,而观在萧萧眼中,却是非常的不舒服,索性冷哼一声,赌气似的将头瞥向一边。 见萧萧仍有小孩子的一面,人魔不禁失笑,而眼光却是变得愈来愈柔和,倒有点慈爱的味道。 “我想收你为徒!” 二人沉默少许之后,那人忽然道出这样一句话来,而且语气之中含有一丝不容质疑与拒绝的坚定与决然。 萧萧一愣,随之似笑非笑道:“你是魔教人魔,而我却是儒道真儒,儒魔形如水火,我怎会拜你为师?这不是欺师灭祖又是什么?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岂能做出?” “那你为何还要修炼真道?你已经犯下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之罪过”,人魔讥笑道。 “这……可魔道究竟还是魔道,而真道不然”。萧萧颇为心虚辩解道。 “可笑!何为正?何为邪?何为佛?何为魔?皆在人一念之间,一念之善则为佛,一念为恶则为魔,正与邪,佛与魔纵世,岂能以区区正邪佛魔之名而辩之?修道界还是强者的世界,强者说你是邪,你即是邪。说你是魔,你即是魔!如此不明是非,颠倒乾坤,岂知荒唐!若不然,如你所谓的那些道貌岸然,明里似为圣人,暗地却是无恶不作之正人君子,乃至正道人士,又可谓之何?是正是邪?是佛。还是魔?” 闻此,人魔一脸激愤地道,与此前见到慕紫衣提及此事之时一般无二。萧萧亦觉深有道理。遂无言与其争论孰是孰非,见其不悦,话音转道:“那拜你为师,有什么好处?” “好处?” 人魔不禁失笑,显然未料到萧萧会有此一问,而对萧萧光明正大道出此言又是赞赏有加。而后手指身后的那柄似长枪又似木椽的东西,笑道:“好处不是一般的多,你若拜我为师,你不仅可以得到这件儒士乃至修道中人梦寐以求的圣器,儒圣之笔!而且还会得到我的传承。更重要的是你的修为境界会达到当年儒道圣人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儒圣之笔?圣器?” 闻言,萧萧不由怔怔出神。望向那柄似兵刃巨笔,眼中没有之前那般因无情射穿二人而生出的厌恨,与恐惧,又闻可以达到儒圣大人当年都无法达到的高度,顿时双目与心中升起几许狂热,随之想到些什么,眼中的热切退去,神色恢复之前,轻轻扬眉,玩味笑道:“如此好处岂能不使人动心,可是为此我又要付出什么沉重代价?” “你小子倒是聪颖,比那死板的唐丘要机灵太多” 人魔笑骂一句,脸上却毫无遮掩的露出赏识,对萧萧是愈加的满意,随之一脸认真地道:“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我只想让你找一个人,或者说是救” “什么人?”,萧萧问道。 “魔教圣女!” “魔教圣女?”,萧萧一愣,不明所以。 “当然并非今日魔教之圣女,乃是当年魔祖大人之女,我隐隐感觉到,圣女并没有陨落,而是被人封印在某处……”,人魔脸色黯然地道。 “被人封印?何人有如此大的神通能够封印魔教圣女?”,萧萧一脸不可思议地道。 听闻萧萧问言,人魔仿佛回忆起什么,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双目闪烁寒光,许久才从嘴中挤出几个异常冰冷的字眼。 “天魔,佛门……” “圣女与天魔及佛门又有何关联?”,萧萧追问道。 人魔面无表情,一脸怨恨之色,淡淡道:“当年魔祖大人传我三人天魔经,地魔经,人魔经,三种魔印彼此相克,而我人魔印却是正克天魔的天魔印,当年佛道妖魔四道大战,四道之祖战于三界之外,最终皆是神形受到难愈创伤,道祖为防此后天地人三界大乱,故以身化界,天地人三界之间的世界壁障愈加难以摧毁,而魔祖,妖祖,佛祖重伤之后皆进入混沌之中,不知陷入沉睡,还是选择轮回” “而人间也未曾幸免,百道圣人不与佛魔妖为伍,决意斩佛除魔,而妖族亦不与百道为友,却是仇视佛魔,遂佛门与魔教私结,与百道妖族为敌,最终百道圣人陨落,佛魔亦是损伤惨重,不敌妖族六方神兽,故唯有伤逃,而在其间,我无意中发现天魔竟是佛门中人,企图魔祖灭后吞灭我魔教,知道此事之后,我异常愤怒,与天魔展开生死一战,岂料天魔竟将天魔印与佛门法诀相融和,从而不受人魔印的克制,反而比之前的天魔印更为强大不少,于是我被天魔重伤,不久又遇到儒家圣人,不然区区儒家圣人能将我灭杀?” 人魔微顿片刻,又道:“当时地魔正与其余圣人战斗,我与天魔一战只有圣女知晓,天魔的阴谋圣女也从我口中得知,为保守秘密以及从其口中得到魔祖大人下落,乃至魔教除天魔经之外的所有神通,天魔及佛门定不会放过圣女,却也不会轻易灭杀,唯有将其封印,至于地魔,地魔印本来便受天魔印的压制,如今也不知道是否被天魔残害而陨落” “没想到天魔竟是佛门中人,魔教之中也有恩怨” 萧萧意味深长地叹口气,随之想到人魔所言天魔印,于是问道:“如此说来,如今留传的天魔印非是当初魔祖所传?” “可不是?此天魔印乃是佛魔两种法诀相溶,不定时的会发作,到时走火入魔……” “那可有制止其发作之法?”,不待人魔说完,萧萧忙问道。 “你问这个作甚?”,人魔眉头一挑,疑惑问道。 “如今天魔教的圣女也习得此印,我见过其天魔印发作时的难受样子,于心不忍,故才……”,萧萧讪笑解释道。 “你喜欢她?”,人魔一脸暧昧地问道。 “这……”,萧萧微有犹豫,随之颔首道:“是的” “如此一来,你是不得不拜我为师的”,人魔轻笑道。 “为何?” “只有让此女习得我的人魔印,到时人魔印与魔祖所传天魔印结合定能压制佛门心法,自能消除此患,而且还能将佛门法诀为己所有,身具魔教两种神通,又有佛门神通,修为会达到何种恐怖的境界,想想都觉得有些嫉妒”,人魔表现出一幅羡慕的表情。 “可是没有你的人魔印,我依旧能够压制天魔印”,见状,萧萧不满地道。 “你有道儒真传,纵然能够压制,却只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却无法根除,难道你想时刻守护在其身边?这似乎不太可能,毕竟你是儒,而她却是魔,若不然,你只能在想起她的时候,忽然想到她天魔印发作时的痛苦样子,而你又于心何忍……” “莫要再说,我拜你为师还不成?” 听闻人魔所言,萧萧不由联想起之前于慕紫衣身上所见一幕,心口一窒,忙制止其言,颔首应道。 ps: 用鲁迅先生的一句话,来说说我最近的心情...... “近来总是烦闷,烦闷恰似一条大毒蛇咬住了我的灵魂......”  大四,压力重重..... 希望得到诸位的支持...... 第三十三章 吾因爱而始生恨,吾因恨而终成魔 “既然如此,还不快过来跪地拜师?”,人魔笑道。 “可是……可是……” 萧萧心里仍有一丝忐忑与不愿,想要再找借口搪塞,眼珠急转,定在那副骸骨之上,道:“可是我还有一事不明,这女子若真如你所言是你妻子,可为何会……” 闻言,人魔转首望向那副骸骨,眼中与脸上透渐渐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柔情,似乎见到的不是令人骇然的白骨,而是一活生生的妙龄女子。 如此凝视许久,这才道:“这即是我之前所言你将会达到儒圣当年都未有达到过的高度” “此言怎解?这与……你妻子又有何关联?”,萧萧不解地小心问道。 “其实,她是我的妻子,却也不是我的妻子,而是儒圣唐丘的妻子!” “什么?”,闻此,萧萧一脸呆滞,不禁失声道。 人魔无视萧萧的惊骇,缓缓地道:“当年我与柔儿一见倾心,而后海誓山盟,然而我只是一介山野村夫,而柔儿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名门闺秀,这即注定我二人之间爱情不会一帆风顺,当柔儿爹娘不许我二人相见,逼其嫁于与其青梅竹马的唐丘即日后之儒道圣人之时,柔儿提出与我私奔,而当时我却心生胆怯,毅然决定离她而去……” “当时我是心想,我身无长物,如此与柔儿远走离乡,只会让柔儿陪我一起吃苦,却难以给其想要的幸福。遂临走前,我告诉柔儿,我出去习本事,不久便会回来,到那时我会光明正大的娶你,你一定要等我……我依然清晰记得柔儿当时的表情,只是温柔一笑,而不似往日的是笑容之中多出一丝凄美。还有几分失落,哀怨……” 说到这里,人魔的眼中泛起一丝血色,眼角似有些湿润的反射出淡淡的晶莹。 “三年后,在一武士恩师的指点下,我终于习得一身本事,回到乡里,然则听闻柔儿早在三年前已许给唐丘,当时我异常愤怒。觉得是柔儿背叛曾经的誓言,遂寻上门去,试图与其论孰是孰非及夺回属于我的女人。然而。柔儿却似从未与我相识过般,形如陌路,在我的百般纠缠之下,却是惹怒唐丘,那时的唐丘以儒学天才之名与其深厚修为,早已震烁一时。故不敌,而后伤逃……” “此后我心积怨恨,为雪心爱的女人弃离之耻,为报唐丘夺妻伤己之仇,我终于入魔。踏上魔道……” “然则,儒自来克魔。即使我的修为长进不少,数番交手,却是依旧难敌唐丘,加之那时我魔道中人之身份败露,不敢现于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又无定所,遂只能加入魔教,在魔教之中潜心修炼,或许是我生来即有修魔天赋,修为突飞猛进,后得到教主赏识,收为亲传弟子,起初并未传授我任何法诀神通之类,只是闻我之事后,笑对我讲,不要去想任何事情,包括心中的仇恨,静下心来修炼,定会事半功倍,此后我如此法修炼,初始怎般难以摒除杂念,渐渐地还是淡化,最后终于忘却,彻底放下那段往事,修为不说,身心皆是如脱胎换骨般仿佛得到一次重生,而在此期间,我也终于明白许多以往不知的道理,其中便有爱情……” “此后,教主传我地魔经,一心投入修炼,不问世外,十余载后,修道界之魔道涌现出人人闻之而胆寒的天地人三魔,而我便是那位地魔,教主大人即是日后的魔道之祖…..” 人魔顿首片刻,又道:“对于修士来说,百余载时光屈指回首间昙花一现,我最后一次与柔儿相见,是在四道大战,人间涂炭之时,那时的柔儿即使无有当年的少女般娇美动人而已然有白首落花之迹,却犹有几分风韵之美,显然修得儒道,在我眼中一如昨日那亭亭玉立的少女,却是彼此相顾无言,没有昨日的悲欢离合睹人思情,也无日后的哀怨仇恨,唯有今日之儒魔相逢,拔刀相见……” “当那柄无情的儒圣之笔欲要将我刺穿我之时,我连梦里都未曾想过,柔儿却挡在我身前,紧紧拥住我……” “柔儿静静地偎在我的胸前,恍如当年落日下的少年少女,只是嘴角残留的血迹在诉说这一刻的凄美,又温柔诉说,柔儿这一生只爱过一人,那……正是你……” “而后转首望向唐丘,也是温柔一笑,纵然你心有天下人,有的只是天下人,天下人中却唯独没有你的女人……” “此后,柔儿再也没有说话,真真正正地陷入沉睡,一睡不醒……我试图用尽所有修为来为柔儿续命,哪怕能缓解一丝其身体与容颜日复一日的不在,但是我不能,真的不能…… “我依稀记得唐丘听闻柔儿最后一言之后的表情,似愤怒,似遗憾,似悔恨……眼中又似乎闪烁出不知名的光彩……” “吾因爱而始生恨,吾因恨而终成魔……” 人魔的似幽怨的话语逐渐落下,听闻此段不知该感动落泪还是理应有所神色的往事,萧萧脸上还是挂起一丝凄凉,许久之后,轻声叹口气,道:“我终于明白此后为何儒家对于女子会有三从四德者之戒,原来皆从此中出……” “这回你应该明白我为何会出言,你会修炼到儒圣唐丘都不会达到的境界”,人魔收敛一番思绪,淡笑道。 萧萧微微颔首,沉吟片刻之后,上前跪地,“徒儿拜见师父” “好,好,非常好!” 人魔连连称好,笑得合不拢嘴,随后收敛笑容,郑重地道:“留给为师的时间已经不多,你闭上眼睛。屏息凝神” 萧萧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抬首欲言,却见人魔一脸诀别之色,遂又止言,再次轻叹一声,而后听话似的闭上双目,敛息收神。 在其收紧心神的刹那,只觉一股异常恐怖猛烈的神识风暴从头上天灵盖涌入识海之中。随即只见由五道幻化而出的金色亮线与文字洪流出现,识海之中顿时风残云卷,暗流涌动,与那股神识风暴你来我往的交缠在一起,萧萧的意识逐渐走向混沌。 在迷迷糊糊之间,阵阵醇厚而又似乎蕴含大道气息的音符,伴随神识风暴的不断涌入,于萧萧的识海之中亮如洪钟般响起。 “天道无情,刍狗万物;圣道无情。蝼蚁百姓;人道不仁,贤愚分明;佛道不慈,情弃欲离。天地苍茫。我自坤朗;人间无明。惟吾独醒;万道无情,我道有情;天不佑我,我欲成魔;佛不度我,我自成魔!” “欲得无上至魔者,有情有恨,无情不生爱。无爱不生恨,无恨不成魔。恨由爱而生,爱由情中出,情爱本人道,人间空余恨。” “修魔当修恨。修恨当修爱,修爱先修情。情于爱先至,恨随爱而来;恨若随风去,爱亦终入土;爱恨不离弃,天地恋人间;爱若离恨走,天地笑人痴;恨若悖爱行,天诛地灭尽。” “舍万物者,天地矣;舍天下者,诸道耳;舍己者,唯吾魔哉……” 一字一句清晰而又沉重地敲打在萧萧心头以及脑域,待仙音落尽,神识风暴逐渐平息,文字洪流转瞬退去,不知短暂或许漫长的神识不清之后,萧萧的意识终于又一次感觉到无比从未有过的清明,而后似有所悟,眉目渐舒,口中轻声呢喃。 “天道无情,刍狗万物……修魔当修恨,修恨当修爱……舍己者,唯吾魔哉!” 当唯吾魔哉四字落下的瞬间,只见微亮中,一阵肉眼可见之墨黑色似风似云雾的烟气,仿佛从无尽的黑暗地底涌出,而后伴随从封印之处钻入的一丝丝如有若无的天地灵气,一股脑疯狂涌入萧萧体内,于经脉流转之中,化为一道道暗黑色细流,流入气海,没入紫白二色的丹丸之中。 在墨黑色细流进入紫白丹丸的刹那,萧萧身上的气息猛然一抖,那对于萧萧来说久未突破的挡在灵丹境中期之境之前的那层似有若无的屏障,终于轰然破碎,在这一刻,萧萧终于晋升至灵丹境后期! 而萧萧身上的气息还在不断地上升,伴随道道墨色细流进入丹丸,丹丸之上缓缓由上而下现出一道黑线细线,在原本只有紫白二色的交映之下显得分外醒目,而这道黑色细线正不断地向左右缓慢延伸,在延伸之中,那丹丸亦在不断地一丝丝的变得愈加凝实。 萧萧沉浸于修为的丝丝提升之中,不知过去多久,或许一日,又或许两日,灵丹境后期的境界又一次稳固下来,并向下一境界灵丹境圆满之境奔去。 从地底涌出的黑色烟气仍在持续进入萧萧体内,然则仅从封印之外传入的那道细小天地灵气,并不足以维持萧萧气息的提升,乃至突破后期而入圆满,致使气息的上升陷入短暂的近乎停滞。 萧萧深深明晓此次机遇的难得,遂意念一动,乾坤袋漂浮眼前,随后大手一挥,一道淡黄晶莹色的丹流从乾坤袋中涌出,若细一数,足有上万粒之多,环绕萧萧身周悬浮。 “破!” 萧萧心底低喝,话语落下,上万粒灵元丹齐齐碎裂,顿时一阵恐怖磅礴的灵力争先恐后地涌入萧萧体内。 见状,道道墨色云气亦是不甘示弱地愈加欢快急速地进入萧萧体内。 ps: 在写此之前,我有某种大胆猜测,当年的儒家圣人是不是曾经在感情之上受过伤,若不然会有女子的三从与四德...不然如何解释? 当然只是假设,或是信口胡言,写小说又不是研究历史,且作戏言,一笑而过...... 第三十五章 九阳之体,暗流涌动 萧萧的身体仿佛似无底洞,狂肆吸收外界涌入的黑色云气与精纯灵力,经运行周天转为己有,伴随道道实质若见的墨色气流与灵力的进入,萧萧体内紫白二色丹丸上的那道由细而粗的墨线,亦是不断向左右延伸,经过如此长的时间已蔓延出不小的领域,隐隐有及至三分,与紫白二色呈三分天下之势,而此丹丸亦可能真正的成为三色丹丸。 这种似无止境,又忘却时间的吸收足足过去两日之久,闭目中的萧萧身上的气息愈来愈雄厚,然而伴随此长的出现,定然会有彼之消亡,只见萧萧身前的那道由人魔幻化的光影,变得愈来愈虚弱与暗淡无光,此时已是恍若烟尘,飘渺若无。 人魔双目静静凝视身前心神俱在修炼之中的萧萧,欣慰的轻轻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 “萧儿,为师其中一桩夙愿已成,另一桩即是圣女之事,我想徒儿必定不会令为师失望” “你的体质是万中难挑得其一的玄阳之体,为师曾听闻,是人即体分九阳,三阳即发肤皮骨与肉,六阳指含三阳之内的内府五脏及经脉精血,九阳是为含六阳在内的神魂意识,三阳即为玄阳,六阳称作元阳,而九阳正是纯阳,修得三阳之体,发肤皮骨肉坚韧,媲美灵器,修得六阳,身体之堪比元器,若修得纯阳之体,堪称不灭之体,只要神魂不灭,即可重聚人形。即如涅槃重生” “你如今只是身具三阳,三阳比平凡人而不凡,却非是真正的玄阳之体,吾又听闻,修成真正的玄阳之体,须得地底火之精华,玄阳之火,炼其火而得。若欲炼得元阳之体,须得人间至阳至刚之火,元阳之火,此火唯有儒家圣人陨落之后体内而生,若能得到九道圣人陨后之火,那再好不过,至于九阳纯阳之体,顾名思义,须得九天之上的纯阳之火。然即使圣人乃至成道者都无法至九天之上,故此法不通,不过人间却是有此纯阳之火。只是若欲求之。亦比登天之事,故若求不得可放下,至于此火出处,日后你自会知晓” “萧儿,你好自为之,为师……去也……” 人魔话音渐落。化作的那道光影终于散尽,似风吹散般不见踪影,只有那阵阵余音,许久回荡在空荡荡的空间中,直至沉寂。 其间的萧萧。仿佛身处梦境,又似陷入昏睡。而外界传入的一字一句却是真切听闻,起初身形微怔,而后身心又敛,再次沉浸于与世隔绝的修炼之中。 而在萧萧修炼之时,镇魔峰顶,当日萧萧沦陷山腹的那块巨石之上。 夫子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盘坐于此,自萧萧陷入石下的裂缝,巨石再次闭合起,便已坐在那里,似在守护下方的萧萧,如今已打坐足足两日。 而夫子的守护并不是多此一举,反而甚是必要,早在那夜与萧萧独处时便被有心人注意,其间萧萧的消失过程全落入那人眼中,这两日总是暗中窥伺此地,寻求时机,然而却见有夫子在,时刻不离,无有机会,遂只有含恨而去,而这人不是唐清风又会是何人。 且说唐清风身怀重任,这些时日都在暗中寻找人魔的封印之地,却是一无所获,直到当日窥察到此,才终于隐隐知道萧萧所去之地很有可能正是那位魔教人魔的封印之地,起初本想正魔大战,而后邪教从中浑水摸鱼,岂料事情会发展到萧萧与魔教圣女单挑决胜负的局面,心里本来已颇不舒服,加之萧萧的消失,不必细说定是夫子厚此薄彼,遂心中的怨恨无以复加。 唐清风甚不甘心萧萧如此顺利地得到无论是儒圣遗物还是人魔传承,于第二日终于想到自认为是良策的妙计,此计是由唐清风主动去挑衅魔教,而后再添油加醋地引起正魔混战,到时两败俱伤,天邪教正可趁火打劫。 此想法固然是好,岂料唐清风自与慕紫衣战斗起至落花流水重伤狼狈而逃,都未引起正魔二道其余修士的关注,换言之,不是没有关注,而是饶有兴趣的事不关己隔岸观火,以致目的没有达成,却是落得诸人笑柄的下场,此后唯有缩在镇魔峰上,疗伤之余,不时来到夫子不远的地方,望向彷如一座雕塑坐立的夫子的背影,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来发泄当时的怒气与恨意。 只是唐清风不知道的是,早在其主动挑衅慕紫衣之前,那位柳家四爷已在暗中向诸正道修士落下狠话,倘若在这三日中有人胆敢与魔教中人发生摩擦,便是与他柳四爷过不去,与他柳四爷过不去,便是与武道柳家过不去,在柳家这座大山的压力下,无人敢于逾界,再者柳俊生的修为亦不可小觑,而唯独唐清风不知晓此事,也是柳俊生故意不告之,如此这般,唐清风成为众矢之的也在预料之中,这也怨不得别人,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此时已是萧萧入关之后的第二日夜里子时,萧唐镇上依旧如前日里那般平静却又死寂,黑漆漆的月华下,烛火皆熄,唯有从忠武候府里传出星星灯火。 院中绿油油的藤蔓架下的长椅上,柳媚娘与唐仙儿相偎在一起,低声细语些什么。 “娘,萧儿去夫子那里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见回来?”,唐仙儿在柳媚娘怀里拱拱螓首,轻声问道。 “怎么?那段日子都不见你有如此念想 ,而如今萧儿回到镇上,不日则见,你倒反而愈加想念起来”,柳媚娘轻笑道。 “娘,难道你不想萧儿?”,唐仙儿微微转首,一脸促狭地道。 “我是他娘。能不想?” 柳媚娘娇啐一口,随后玉脸升起一丝黯然之色,轻声叹道:“只是萧儿的道,不在这萧唐镇……” 唐仙儿似有所感,丽颜顿生惆怅,静默许久,似想到些什么,抬首问道:“娘。萧儿能否胜过那魔教圣女?” 闻言,柳媚娘举目望向镇魔峰,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唐仙儿道:“也许会,也许……” …… 距离萧唐镇外不远的荒郊野岭,为防魔教中人不守信而攻上镇魔峰的诸正道人士,决定于此安营扎寨。 各修道家族或散修散儒三五人居于一处,或商讨除魔之计或议论一日之后儒道奇才与魔教圣女之间的一战,最终会花落谁家皆纷纷畅所欲言。或认为萧萧取胜,或认为慕紫衣得胜,甚至有人提言会是两败俱伤胜负难分。 在诸多正道人士聚集之处外。一道柔美身影静静而立。与之相比异常醒目,即使身处夜间,一身绿妆素裹亦是分外妖娆,处静撩人,不是颜家复雪又是何人? 此时,颜复雪双手负后。抬首望向夜色,脸上无喜无悲,而双眸却是不时一转,若有所思。 “少主,当下我颜家该如何处事?”。身后传来一老者的话语。 “临行之际,叔父严令。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颜家都要站在那人一边”,颜复雪淡淡道。 “少主指的可是萧萧?” 老者问出话后,自嘲明知故问,而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儒道天赋,此子来日定非池中之物,再兼身世背景,可想而知会是何种情景,若能与其交好,免我颜家一时不振只是轻而易举之事” “你这交好二字又是何意?怕是别有深意”, 颜复雪淡淡瞥眼老者,不悦地道。 “此间深意我想少主如此聪慧过人,定然晓得,其实这不失为良策,再者,少主与萧萧也算是有缘……” “有什么缘?休要再言!” 颜复雪冷声打断老者话头,冷冷道:“天若真的注定亡我颜家,挡也挡不住,再怎么投怀送抱也是无济于事,反而落下水性杨花之秽名,有辱颜家祖先清名,这种事我不屑为之,也不愿为之!” “男女之事,不是你不屑或不愿为之而可解决的,最终的结局是谁人都无法料到的?”,老者似有深意地笑道。 “什么男女之事?尽是些胡说八道!以后莫要再提此事!”,颜复雪沉声道,话语之中却是透露几分羞赧之意,而丽颜之上也是微露粉泽,只是在夜色下难以察觉。 老者一脸的似笑非笑,没有言语。 这时,颜复雪想到什么,秀眉轻皱,话音一转道:“你有没有发现唐清风的棋道法诀甚似颜家弈诀?” 闻言,老者也是眉头一凝,面露愠色,怒道:“当日武比,我见识过唐清风的棋道,可以说与颜家弈诀相差无几,只是微有变化,然这只是其表,不足以掩饰其里,我跟随两任家主这么多年,对颜家弈诀何其熟悉,我敢肯定唐清风修炼的正是弈诀!” “唐清风,天邪教……” 颜复雪目露寒光,脸色冰冷如霜。 …… 而在距离萧唐镇百里之外的字常道的道城,此时却是无萧唐镇那般沉寂,而是一如往日的歌舞笙箫,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悦来客栈,天字号房中。 修真门派的樊胜与袁啸天及那矮胖修士三人,正聚桌而饮,只是桌间气氛颇为死寂,三人皆是眉宇紧锁,举杯欲饮,却又横箸停杯。 “樊兄以为当下如何?”,许久之后,袁啸天打破沉默,笑问道。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无论孰胜孰负都于己无利”,樊胜面色沉重地道。 “那樊兄可有想到应对之法?”,矮胖修士又问道。 樊胜沉吟少许,之后道:“事到如今,唯有通知师门,才是上策” “确实如此” 袁啸天二人颔首应是,随后低首各有所思。 …… 除此之外,邪教诸徒亦是纷纷向萧唐镇边缘城镇汇聚而来,隐藏于暗中,伺机与唐清风里应外合,而收到唐清风此计无果之后,不知又在酝酿何阴谋诡计。 在诸多正邪人士暗流涌动之时,慕紫衣与江明月二人却是光明正大的入住兰陵郡内的客栈之中,整日品香听曲弹琴作乐,闲暇之余,还于郡内街上游逛,好不悠闲自在。 第三十六章 儒圣之笔,圆满之境 在镇魔峰山腹中,不知名的冷清空间里,在夜明珠散发出幽幽微弱亮光下,一团墨黑色的云气内,朦胧中一道消瘦的身影静静而坐,双目紧锁,身周犹有一股浓郁的灵力流转,伴随道道黑色云气与丝丝灵力不断的进入少年体内,少年原本如玉光润又似女儿家红润的脸上及裸露出的肌肤,逐渐变成淡黑色,少年身上的气息在丝丝提升之余,却是愈来愈浓的透露出一股冰冷与黑暗,眉宇之间隐现淡淡的阴郁。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当萧萧身周飘散的最后一股灵力进入体内,气海之中的丹丸终于成为真正的三色丹丸,紫白黑三色真正成三分天下之势,只见萧萧身上的气息再次轰然一抖,莫名的威压瞬间击散身周的黑色云气,从而消失不见,随即现出其形。 磅礴的威压在空间中并未持续多久,片刻后缓缓退去,萧萧脸上阴沉的黑色随之褪去,恢复以往,却是比之以往又多出几分清秀神韵与细嫩。 “终于晋升灵丹境圆满之境!” 萧萧缓缓睁开双目,感觉到实力再次突飞猛进,脸上露出一丝迷人的笑意。 “只是不知此次修炼多久,外面可有事情发生?” 萧萧自言自语,抬首望向前方的两具尸骸,又现黯然之色,对其三拜九叩之后,目光移向那柄数丈长似长枪的兵刃,脸上与眼中顿现炽热的光芒。 “儒圣之笔!这可是传说中比仙器还要厉害的圣器!” 许久之后,萧萧压下心头的火热。有过一次炼化经验的他双目恢复清明,以免夜长梦多,还是决定早些将这件圣器据为己有为好,遂收敛心神,从体内运出一股精纯的浩然之力,而后不断输送,少顷过后,将儒圣之笔全部裹在浩然之力之中。其后,从识海之中分离出一缕神念附在其上,又吐出一口精血,落在其上,之后再次闭紧双眸,开始短暂又漫长的炼化之途。 在萧萧忘记时间流逝的炼化之中,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还是如当日那般月明星稀,正值子时,萧唐镇上又是一片死寂。而在镇魔峰下此时却是颇为热闹,正魔两派中人比之前又多出不少,只是依旧在漫长的一段时间内彼此陷入沉寂。 “姑姑。已经过子时。怎得还不见那人出现?是不是事情有变?” 魔教诸人中,轻纱裹颜的慕紫衣小声对身边的江明月道。 “应该不会,那小子不似贪生怕死之辈……” 江明月秀眉轻皱,微露不解,遂望向对面的夫子,见其神色自若。无一丝急色,顿时想到些什么,眉头一挑,“难道是……” “是什么?”,慕紫衣疑惑问道。 江明月没有作言。而是静静而立又待许久,似有不耐之色。上前道:“时辰已到,若再不见那小子出现,我是否可认为是你正道主动弃权,而我魔教胜出?” 闻言,柳俊生瞥眼身边的夫子,见其仍旧不动声色,只好挺身而出,戏谑道:“比都没比,何来胜负?你如此心急,莫非是担心你家圣女敌不过我家萧儿?” “真是可笑!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有多大本事?”,江明月哂笑道。 “既然如此,圣姑不妨再多待片刻,反正已经等待三天,再等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妨”,柳俊生淡淡笑道。 江明月冷哼一声,沉声道:“当日之约是如何说的,三日之后此时此地,如今时辰已过,按理来说,我天魔教自然胜出,依照当日约定,我魔教理应不受任何阻拦地入山,而尔等却在此百般阻挠,不是不守信又是什么?难道这即是你名门正派正道人士所为?若是如此,与那些三教九流邪魔歪道又有何区别?还冠冕堂皇的称之为正道,尔等不觉得有羞耻之心,连我都觉得颜面无色!” “这……” 柳俊生顿时语塞,面红耳赤,然心有不服,冷笑道:“让你等一时半会儿,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如此心急作甚,莫不是赶去投胎,或是赶回家生孩子?” “你……柳俊生,你无耻!”,江明月为之气结,怒喝道。 “我哪里无耻?是女人都会生孩子,我又没说错,以致于你如此动怒,难道是被我说中,你真的……” 说到这里,柳俊生双目大睁,有些不可思议地盯住江明月的小腹,随之似明白些什么的点点头,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摸摸唇上的两缕胡茬,自言自语道:“让我想想这会是谁的孩子……” “柳俊生!你混蛋!” 江明月气得娇躯一阵哆嗦,双目死死地锁住柳俊生,其中寒光涌动。 “我才不是混蛋,让你怀上的那人才是混蛋,你身怀六甲,居然忍心……” “柳俊生!你该死!” 不待柳俊生话毕,江明月忍无可忍,身上瞬间散发出一阵冰冷的寒意,身形一闪,转眼至柳俊生身前几步之外,举掌压来。 “我倒要见识下魔教圣姑到底有多大能耐!” 柳俊生不屑地冷哼一声,体内灵力疯狂涌动,运至掌中,抬掌迎向飞来的玉掌。 电光火石之间,两掌相撞,伴随震耳的巨响落后,激起大片的空间扭曲,随之只见柳俊生踉跄后退丈许才止住身形,脸色微微泛起白色,抬首望向立在前方的江明月,生出一丝凝重与惊惧。 “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的实力长进不少”,柳俊生脸上挤出一丝苦笑,道。 “那你应该知道得罪我之后的下场!今日你死不足惜!在死之前,你还有何话要说?”,江明月面无表情地道。 “这……我还没想好,可容我仔细想想?”,柳俊生脸上无半点恐惧之色,反而腆脸笑道。 江明月不禁失笑,道:“果然是无耻人行无耻事,那容你再多活一时,等你想清楚再取你性命也不迟,你到下面变成冤魂野鬼可别怪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那是,那是……” 柳俊生嘴中连连道是,暗地里目光却是投向夫子,传音道:“老头儿,萧儿怎么还不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闻言,夫子浓眉紧皱,喃喃自语道:“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或许三日时间太短,根本不足以……” 夫子还欲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身下的地面微微轻颤,随之诸人也觉察到此,心头有种莫名的不安,不解地彼此相视。 未过多久,脚下的地面震颤得愈加厉害,诸人面露恐慌之色,只有夫子与柳俊生及江明月似有所想,猛然抬首望向镇魔峰顶。 诸人见此,也疑惑地举目望去,只见镇魔峰邻近悬崖的一侧,近三分之一的山体从主峰之中自下而上由缓及快地塌陷下来,顿时间尘埃滚滚,巨石穿梭,地动山摇,音如海啸,仿佛天塌地陷一般,令人心神俱颤。 “退!快退!” 山崩即将袭来,无论正道中人还是魔教修士,无不飞快地逃离这是非之地,各自施展身形,直到奔出距离山脚百丈之外才站定,转身回首这惊人诡异的一幕,无不冷气连连。 震耳欲聋的巨响终于零星落下,尘埃许久之后才逐渐淡下去,现出不成原样面目全非的镇魔峰,断层参差不齐,凹凸不平的巨石夹杂树木的根系突出,断裂边缘的树木都东倒西歪地悬在那里,山脚之下,乱石堆积,树木连根横卧不起,见此情形,无人不为之咋舌。 “好好的山,无端端的怎么会说倒即倒?险些白白搭进性命,幸好小爷我命大福大” 然而正在此时,前方乱石丛中忽然传来一阵抱怨,诸人忙转睛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正坐在乱石堆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是萧儿!” “是这小子,竟然没死?” 在诸人各异的神色中,萧萧起身整理一番衣著,似无事发生一般优哉游哉地向这边走来。 “灵丹境圆满!这怎么可能?” 萧萧走到近前,有人即刻觉察出萧萧目前的修为,顿时不可思议地失言道。 “什么灵丹境圆满?” 听闻此语的低阶修士,亦是目瞪口呆,显然一时难以接受三日前还是灵丹境中期的萧萧三日之内竟会晋升两阶而对己来说是异常残酷的现实。 尤其是当唐清风闻此,脸色阴沉的可怕,眼中的恨意无以复加,双拳紧握,随之又松开。 在诸多异样的目光下,萧萧神色自若,自顾自地上前,对慕紫衣笑道:“适才修炼,竟忘记时辰,不知现在决斗是否有违当日之约?” 而慕紫衣却是似乎未闻,轻纱下的水淋的双眸凝视面前谈笑风生的少年,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失神,想到当日于兰陵郡外的树林遇上的少年,当初只是初入灵气境不久的修为,以致当时遭到己的百般戏弄,几经相逢,其修为都令人暗自咋舌,而今日之感却是与以往有别,眼前的少年不知不觉中已经与己并居,甚至逾越己,而成为己从此时起仰望的存在。 犹记当日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之中,身陷冰与火,却处少年之怀,听少年甜言蜜语,紫衣,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山洞之中,再次闻到,紫衣,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慕紫衣的眼角渐渐湿润,玉颜之上却是温柔一笑,只是无人可以欣赏到她这一笑,如此动人,如此圣洁…… 第三十七章 暗中传音,真门插手 “圣女意下如何?” 见慕紫衣无动于衷,萧萧再次出声问道。 “你想比斗,随时奉陪!” 慕紫衣回过神,身形一纵,人至萧萧几步之外,与萧萧相对而立,诸人见此,识趣地退后,留给二人以斗法空间,神色各异地观望此次儒魔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之间的战斗。 萧萧与慕紫衣彼此相视,都未作言,沉默片刻之后,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二人身上的气息一齐一抖,身上或灵力或浩然之力轰然爆发,属于灵丹境高阶修士的强大威压顿时弥漫开来。 “魔欲擎天!” 随之只见慕紫衣率先一掌击出,玉掌之上黑云滚滚,一股浓郁至极的黑色魔气涌向萧萧。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儒之书道!” 这是萧萧首次见慕紫衣真正施展魔教神通,遂不敢小觑,也不甘示弱,施展儒之书道转瞬于身前瞬间抹出几道白色字体,并先后连续一一弹向涌来的黑色魔云。 修士皆知,儒之浩然之力本身自是克魔道心法,何况萧萧身为九道真儒,体内的浩然之力何其精纯,遂由浩然之力化作的字体,轻而易举击溃弥散魔云,从而眼前又现清楚,只是白色字体亦是随之消散。 见己的一招被萧萧轻易挡下并瓦解,慕紫衣这才似恍然有悟萧萧是位多道儒士的事实,遂不再施展魔教神通,而是收敛魔道中人身之气机。以自身单纯灵力与萧萧进行正面对抗,掌心之中连续迸出道道灵力击向萧萧,而萧萧不变战术,从容挥出的字体亦将其一一挡下。 慕紫衣的修为近日固然也晋升至灵丹境圆满,而比之萧萧的三道一身,甚至是单单儒之一道都有所不如,即使她此时尚不知萧萧已修得人魔之法,却也知道二者之间的差距。欲胜萧萧,唯有施展天魔印无疑,只是天魔印是她不为人知的底牌,再者天魔印威力难测,到时对萧萧也是放心不下,此外,她也知道这是一场戏,是姑姑江明月安排的一场戏,即使不知有何用意。而只要不与萧萧真正的生死决斗,却也乐得如此。 既然是演戏,须得逼真一些。免得暗中窥伺之人观出些蛛丝马迹。而冠上萧萧与魔教儒魔勾结,而犯下天理难容之罪名,萧萧此后下场可想而知。 遂慕紫衣不留余力,素手一挥,玉指捏印,娇音轻吐。 “混天绫!去!” 话音未落。只见从慕紫衣袖口之中飞出一道火色红绫,在月色下仿佛击穿层层空间,划出一道红色残影,以奔雷之势射向萧萧。 “混天绫!天品元器!” 萧萧的脸上露出惊骇之色,不知是否为故作。见此红绫即来,忙飞快于身前抹出一面盾牌。而后捏起印诀。 “天地始为棋,我辈当作子!儒之棋道!” 萧萧言语即毕,四方虚空之中游离的道道浩然正气急速向此地涌来,顷刻间,于二人身居之地上聚成一无形棋局,此棋局一形成,慕紫衣只觉身上的气息瞬间减弱,似被打落至上一境界,那道红色残影随之顿缓,依稀可以捕捉其影。 即使如此,而天品元器具有的威力依旧不容忽视,只见混天绫彷如绸缎般柔软的一头却是重重击在萧萧身前的盾牌之上,盾牌瞬间溃散,萧萧亦是在力量冲击下后退少许,胸口微觉发麻,可见天品元器之厉害可怕之处,使得萧萧愈加深刻的知晓,法宝对于修士有何莫大的关联与意味。 幸好,慕紫衣如今身处棋局之中,实力不在其巅峰状态,无法发挥天品元器的少许威力。 慕紫衣自然意识到此,却也知道己有法宝优势,而萧萧身为儒士,又有近身之忧,遂趁萧萧闪身后退之际,身形一闪,至萧萧身前,双臂舞动混天绫,左右袭向萧萧前胸。 萧萧身子后挺,堪堪躲过,双掌撑地,向后翻身,试图与慕紫衣拉开些距离,而慕紫衣再次逼近,原本丈许长的混天绫如今足有数丈,身形飘走间,混天绫舞动得天衣无缝,封锁萧萧后退之路,而后掌风来袭。 萧萧唯有弃此念头,运起浩然之力与慕紫衣进行贴身近战,二人你来我往掌风对拼,不可开交,然萧萧还须留心混天绫的袭击,纵然实力略胜一筹,却也一时有如履薄冰之感,胜负难分。 伴随慕紫衣混天绫绚丽而又密实的轨迹,仿佛一红色锦帐,二人身处其中,外人难以观清此时二人的身影及脸上之神情,唯能见红色锦帐忽上忽下,忽而腾空,忽而落地,在此死寂夜中,别有一番情趣。 而此时红帐之中,萧萧双掌与慕紫衣相抗之余,凝视慕紫衣轻纱下清晰可见的绝美容颜,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柔和笑意,首次动用修士自有神通神识传音。 “紫衣” “萧儿……”,听闻萧萧传音,慕紫衣娇躯微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紫衣,时间不多,听好!”,萧萧一脸郑重地道。 “听什……” “天道无情,刍狗万物;圣道无情,蝼蚁百姓……恨若随风去,爱亦终入土;爱恨不离弃,天地恋人间;爱若离恨走,天地笑人痴;恨若悖爱行,天诛地灭尽。” “萧儿,这是……”,慕紫衣小口微张,不可思议地道。 “这是人魔经,修炼之后可以控制你身上天魔印” “你怎么会有人魔经?”,慕紫衣疑惑问道。 “说来话长,此地不容细说,你也不宜久留,赶紧撤离,朝廷以及修真门派可能随时会来”,萧萧神色颇为凝重地道。 “萧儿......我……” “紫衣。对不起!美人泪,江山乱!破!” 不待慕紫衣再言,萧萧厉声喝道,掌风游走间,一道巨大的白色字体现于二人中间,其上散发出的阵阵恐怖能量波动,并若有若无的似女儿般的浓浓伤感情怀传至识海,使得慕紫衣不由片刻恍惚。在此之际,白色字体无所阻挡地撞上慕紫衣的胸口。 随之,诸人所见,混天绫舞动瞬间停止,由此形成的帐子顿时不见,而慕紫衣的身形却是从上方向后急速坠落,坠落之中夹杂一声痛苦的闷哼。 “圣女!” “紫衣!” 见此异变,魔教诸人大惊失色,江明月眼疾手快。纵身揽过慕紫衣的娇躯,而后飘然落地。 “紫衣,你有没有事?”。江明月心疼地问道。 慕紫衣轻摇螓首。而后却是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即使不能观见其此刻的神色,却也不难想象其受伤之重,脸色之苍白。 只见慕紫衣从江明月怀里艰难起身,上前对萧萧作辑道:“萧公子修为深厚,小女子甘拜下风。依照当日之约,我魔教之众即时退去” “那再好不过”,萧萧回以礼,笑道,见慕紫衣一副柔弱的样子。心口只觉得一阵莫名堵塞。 “魔教教众听令!撤离萧唐镇,日后再不得踏入萧唐镇半步!” 慕紫衣一声令下。魔教之众纵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有违圣女之言,纷纷转身撤退。 “朗朗乾坤之下,竟有魔教中人在此作恶,不除不足以正乾坤!” 然而正在此时,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并夹杂轻微的破空声响,随之只见三道飘渺若无的身影挡在魔教中人后退之路前。 此三人,发花鬓白,容貌显老,都有些年岁,然身上散发出那种令人心悸的威压,修为却是恐怖至极,尤其是为首一人,从身后二人恭敬之神色中自然可以得知。 “没想到我天魔教此行,竟然惊动飘渺福地的葛长老,以及云里洞天东篱洞天的两位长老,实乃荣幸之极” 江明月冷冷讥诮一句,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魔教无恶不作,有尔等在的地方,吾等正道岂有不至之理”,葛长老淡淡笑道。 “如此说来,此次你三人决意与我天魔教为敌?”,江明月沉声道。 “不止我三人,天下正道,乃至此地正道人士皆与魔教为敌”,葛长老笑道。 “只是不知尔等有没有这能耐!” 江明月冷哼一声,身上灵力爆涌,已有与三人大打出手的架势。 “慢!” 见状,萧萧忙走上前,对葛长老三人行一礼,而后道:“三位前辈,先前我与魔教圣女有约,若我胜过她,她则率众离去,如今其履行诺言,正是避免正与魔之间的一场厮杀,乃至生灵涂炭无辜之人枉死,三位长老又何必……” “你是萧家那子?”,葛长老上下打量一番萧萧,眯眼问道。 “正是” “你修的可是儒道?” “也是”,萧萧回道。 “既然你修的是儒道,遇魔不除,你修的还是哪门子儒道!”,葛长老话音一转,厉声喝道。 萧萧只觉身上袭来一阵莫大的威压,压得有些喘不过起来,忙运转体内的浩然之力与其相抗,略有好转,抬首直视那人,淡淡道:“只为除魔而除魔,不问是非自诩为正道者,即为魔也!” “小子!老夫面前,还容不得你放肆!” 葛长老脸色一沉,面生愠色,袖袍随意一挥,一股无比强大的灵力电光火石之间袭向萧萧。 顿时,萧萧只觉身上的威压增重几许,身体仿佛陷入一片泥潭,实难进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而迎首袭来的那道灵力之上传来的恐怖能量波动,又使得萧萧身形颤栗,头皮发麻,唯有竭力急转体内的浩然之力与灵力融合之力来抵挡。 “我的弟子放肆不放肆,还由不得你来管束!” 而当那道灵力欲要与击向萧萧掌心之时,从萧萧身后涌来另一道与之不弱丝毫的浩然之力挡在融合之力前,与之相撞,挡下那道灵力的袭击,然而二者碰撞之后产生的可怕能量余波正中萧萧胸口,萧萧纵使有融合之力护身,却也被击退丈许,胸口一阵疼痛。 “萧儿,有没有受伤?” 柳俊生已站在身边,一脸关心地问道。 “无碍” 萧萧捂住胸口,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抬首逾过身前夫子的身影,双目死死锁住葛长老,目露寒光,脸色冰冷。 第三十八章 三人受敌,一招制敌 “唐童,没想到你还没死,而且修为似乎又长进不少”,那位葛长老无视萧萧充满敌意的目光,望向前方的夫子,眯眼笑道。 夫子面色清冷,无有异常,淡淡道:“你没死我怎么会死?我想我应该不会比你先死” “果不愧是习儒的,别的本事没觉得怎样,而这嘴上的功夫却是无人能及”,葛长老讥讽道。 “口舌功夫再怎么厉害也不会作恶事,而倒是有些人,本事的确不小,但却往往遭人厌恶,引得人神共愤”,夫子依旧冷漠地道。 葛长老面生愠色,冷冷道:“唐童,你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今日之事你是不是应有所交代?” “交代何?又向谁交代?”,夫子斜一眼葛长老,不屑地道。 “你身为儒道前辈,遇魔却不除,反而放虎归山,你到底是何居心?难道你萧唐镇与魔教暗地勾结不成?”,葛长老冷声质问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其中由始我的弟子之前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你是没听明白还是脑子不好使!”,夫子冷冷回道。 闻言,葛长老的脸色愈加冰冷至极,沉声道:“如此说来,唐童,你今日是决意要与我三派为敌?” “岂敢?我只是履行作为正道中人许下的承诺”,夫子淡笑道。 葛长老双目冷冷地注视夫子,却没有作言,而后大手一挥。随之只见十余道人影片刻间现于三人身后,皆是身著或灰色或白色的道袍,自是修真门派的弟子,其中为首之人正是樊胜与袁啸天一伙。 葛长老这才移开目光,转向夫子身后,意味深长地瞥一眼萧萧,而后扫向其余正道人士。 “尔等是决定助纣为虐,还是想与我三派为敌?” 正道人士之中顿时陷入沉默。彼此相视之后,皆低下首去,苏无双在内的京都三杰也不例外,只有颜复雪微微低头似沉吟少许过后,却又直起首,眼中颇有坚定之色。 而那位柳四爷却是不屑地撇撇嘴,一脸轻佻地笑道:“你吓唬谁?你家四爷可不是唬大的!” 葛长老脸色一沉,“敢对我称四爷的人恐怕还没有生下来,敢问你是哪家的四爷?” “葛兄。此人是柳家的四爷,柳俊生”,这时。身后东篱洞天的一位长老上前道。 “柳家?难道是武道柳家?”。葛长老眉头一挑,侧首问道。 “正是” 闻言,葛长老粗眉微皱,脸上若有所思,随之疏开,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柳家的四爷,不过我想不会过多久柳家的四爷恐怕会变成死爷!” “我也是那句话,我不会比你先死的!”,柳俊生脸上微有凝重,嘴上却不落丝毫下风。反而是咄咄逼人。 话已至此,无须多言。葛长老站在原地,面色冷漠,似在审视诸人,而暗中却是传音于身后东篱洞天与云里洞天的两位长老及樊胜三人。 “江明月与柳家这小子由二位长老应付,其余弟子联手斩杀这些魔教恶徒,至于胜儿三人……若有机会,灭掉萧家那子,此子不除,必成后患!” 吩咐之后,葛长老身上瞬间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威压,直视夫子,冷声道:“唐童,这是你自掘坟墓自找死路!” 话音一落,原地一掌击出,一道实质可见之灵力,瞬间穿破虚空,直直击向对面的夫子。 “你果然脑子有问题,我与你说过多少遍,我是不会比你先死的!想杀我,你恐怕还没那能耐!” 夫子脸色有丝凝重,抬手抹出两道字体挡下那道灵力,而二者相撞之处的地上却是出现一深深的坑陷,此外二力余波激起的空间扭曲波动使得周遭的修士慌忙或后退闪避,或运力抵挡,可见二人观似随意间的出手,其中却是凶险万分。 “此地不适合我二人决一死战,有种的话,随我来!” 为免修为低下的修士受此牵连而遭殃,挡下一击之后,夫子身形一闪,以修士都难以察觉之速度,转身向镇魔峰未塌陷的地方遁去,刹那已不见人影儿。 “我也正有此意!” 葛长老的身形随之消失,顷刻之后,从镇魔峰顶传来一连串沉闷声响,破空之声夹杂人之怒喝之声,不时有千百斤的巨石从山体断裂的层面或飞来或滚落,实在令人心悸。 “江明月,今日这里即是你的葬身之地!” 镇魔峰上的战斗已是令人惊骇万分,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镇魔峰下,那位东篱洞天的长老见诸人骇然而有所失神之际,率先对江明月发起进攻,只见其直接祭出一柄飞剑,手捏印诀,飞剑于夜色中划出一道电光,射向魔教诸人之首的江明月。 “卑鄙小人,岂能伤我!魔欲擎天!” 江明月冷喝一句,挥出一掌,滚滚墨黑色的魔云从掌中涌出,魔云瞬间化作一黑色大掌,堪称魔掌,向射来的飞剑狠狠一握,只听传来清脆铮鸣,飞剑瞬间碎成两半,随之魔掌消散。 “有些本事,不过仅此而已!” 东篱洞天的长老见一击未果,反而被江明月轻易化去,还损失一柄飞剑,心中顿生怒意,手指捏印,口念咒语。 “五行之火,炎火之术!” 随之那人一掌击出,只见一燃烧其熊熊的巨型火焰手掌于其掌前出现,而后直奔江明月等人,而此火焰巨掌一出现,仿佛可以烧灭空间燃尽虚无一般,所过之处,地上的杂草瞬间变作一团焦土,而处在其十余丈之外的修士依旧能感受到与火炉咫尺之近的灼热,遂纷纷急忙后退。 “区区低阶法术。又能奈我何?魔欲吞天!” 见状,江明月神情微凛,玉掌一挥,浓郁漆黑的魔云此次却化作一与火焰手掌相当大小的漩涡,将飞来的火焰巨掌吞食进去,急速搅动将其绞碎之后,自身难敌火焰之掌的灼烧而溃散。 那位长老见引以为傲的法术再次被破,怒意愈盛。不甘心的炎火之术连连击出,而江明月也是费尽不少神与力一一化解,二人之间的战斗一时之间难分胜负,却并非是平分秋色,表面观上去,江明月似乎略胜一筹,实则未然,任谁都明白二人目前仍只是彼此试探,都有底牌。只是不知何时显明。 “柳家小子,你可敢出来迎战?” 这时,云里洞天的那位长老收回目光。转向柳俊生。一脸嘲弄与不屑地道。 柳俊生欲要作言,却是被身后的萧萧扯住衣袖,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 “你……行不行?此人可是灵玄境圆满的修为……” “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老杂种是灵玄境难道四爷我不是?” 柳俊生回头不满地狠狠瞪眼萧萧,而后翻翻白眼道:“我不行难道你行?我知道该怎么应付,而你更需担心的是你的那位心上人会不会有事” 说到这里。柳俊生有些暧昧神色地朝慕紫衣的方向努努嘴,随后猛然抬首,指向云里洞天那人,冷冷道:“你只不过是没脸没皮的老杂种!有何不敢?” “小子,找死!”。那人大怒,举掌。一道雄厚灵力击出,击向柳俊生。 柳俊生挥出一道拳影,挡下此击,而后施展身形,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欺身上前,转眼已至那人身前,举拳挥出。 “雕虫小技!” 那人嘴里固然不屑,然而柳俊生的一击却不容小觑,自身乃是真士,不易近身施法,遂闪身避开一段距离,试图施法,而柳俊生自然知道己身为武士之优势,再次欺近,身形飘忽不定,不给其施法时机,不时并以刁钻古怪之招数击向那人。 那人唯有放弃一时施法之念头,利用自身修为高出柳俊生不少,避其锋芒身形闪避,与柳俊生进行缠斗,伺机给其致命一击。 萧萧见柳俊生确实有应对之策,而且一时半会儿不会落败,心里踏实少许,转首望向远处江明月与东篱洞天那位长老之间的战斗,可谓愈发激烈,各自已祭出法宝,东篱洞天那人的法宝是一颇似夜壶的东西,江明月手中却是一柄血色刀刃,似是魔兵,从其上散发出阵阵阴冷的气息,连连劈在夜壶之上,夜壶连连后退,却依旧毫无伤痕,可见二者兼非凡品,应该属于顶级元器,不过,江明月犹处上风,而东篱洞天那人却是已出现力不从心之感。 想起柳俊生之前之言,萧萧收回目光,转首见樊胜三人及身后弟子终于将矛头指向慕紫衣一行魔教中人,只听樊胜轻笑道:“慕紫衣,上次你大难不死躲过一劫,今日可不会有那般时运” “你难道不怕那位大人物取你性命?”,慕紫衣冷冷道。 “我知不知道那事与杀不杀你似乎没什么关系”,樊胜冷笑道。 慕紫衣没有作言,轻纱之下双目之中寒光涌动,玉颜苍白之中透出一丝凝重,知道此战在所难免,混天绫再次出现掌中,身上的气息无所收敛地散发开来。 见状,樊胜三人也未多言,各自祭出法宝,一飞剑一玄尺一黑色墓碑,而后手捏印诀,欲要发起攻势。 “兰陵生在此,谁敢放肆!” 正在这时,萧萧厉喝一声,身形一动,挡在慕紫衣身前,随之颜复雪也随萧萧之后,出现在萧萧身边。 “这可是你小子主动送上门来的!”,樊胜冷笑道。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萧萧不屑笑道。 “既然找死,我成全你!” 樊胜话音落下,三件法宝齐齐攻向萧萧。 萧萧瞥一眼身后的慕紫衣,而后是颜复雪,轻笑道:“尔等退下,我一人足矣!” 言毕,萧萧转首后脸上一片嘲弄不屑之意,知道此战须得速战速决,而且不能出现混战局面,不然到时两败俱伤,岂不使暗中隐匿窥伺之人有机可乘?遂萧萧心中早有决定。 萧萧神色安然,对于射来的三件法宝似未之见,只见其缓缓地抬起手掌,而后伸前,这一动作落下,方圆百丈之内仿佛一下子陷入死寂,没有风声,也听不到三方传来的打斗之声,这片空间似乎陷入凝滞,令人压抑窒息。 “风起!” 然而这种沉寂窒息并未持续多久,伴随萧萧口中传出的似喃喃自语,而后那只比女儿家还要白皙纤长而又细嫩手掌在身前轻柔地左右扇动,但闻风声大作,只见一阵前所未有的猛烈狂风忽然从萧萧身前掀起,风流之中灵力与浩然之力狂涌,刹那间卷起地上的巨石沙砾,杂草,以及连根带起的粗大树木,似乎天上地下之物无不被卷入其中,而后密密麻麻斯歇底里的涌向前方,仿佛天塌地陷一般,声势浩大,气势逼人。 那三件首当其冲,瞬间被风流淹没,不见踪迹,随之是为首的樊胜三人,即使早已将灵力运转至极致,然而怎般都无法于风浪中立定身形,待道道灵力风流或轻或重地击中身体,没有抗衡多久,可以说是片刻功夫,三人脸色苍白,口吐鲜,身体如离弦之箭随风飘荡,涌入前方无尽的黑暗空间,三人即是如此,何况身后的其余弟子,风流一至,皆是连连惨叫,重伤昏迷,随后步樊胜三人之后尘。 萧萧如今已是灵丹境圆满之境的修为,不必再如之前那般施展法术风起而心有余却力不足,如今可以完全施展出此法术的威力,而且法术云动也可以略施而成,之前只是灵气境时,施展风起已不是三人能敌,何况而今?三人有此下场,不出丝毫意外。 此次风起持续较久,却也只有几呼吸时间而已,风声渐渐消失,前方的昏暗不久之,后重现清晰,诸人目光所及,只见前方百丈之内的地上面无全非,到处是丈许深的坑陷,没有半点属于原来的痕迹,而修真门派的那些人,不知去向,地上残留大片的血迹。 四下又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目瞪口呆,面露骇然,即使是已经见识过一次法术风起威力的慕紫衣,轻纱下也是小口微张,恍然失神,而不知何时远处的两方战斗停歇,四人立足望向这边,脸上皆是愣神,一脸的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之色。 第三十九章 风起云动,朝廷来人 “小子!伤我门人,该死!” 正于诸人愣神之际,忽然从虚空之中传来一声怒喝,随之只见一团幽冷寒光从后方虚空出现,直直奔向萧萧,无人能够观清此团寒光的真相,只能听闻由此团寒光掀起的层层空间涟漪与阵阵破空之声,以及远远可以感受到从此团寒光之上散发出的阵阵恐怖气息与慑人心魂之威压,由远及近地袭来。 寒光愈来愈近,与诸人一样,萧萧终于从此异变中回过神来,也终于隐隐观清楚飞来的为何物,只见一外形平凡做工粗糙不堪的黑漆漆的恰似一石碗的东西包裹在寒光之中,恐怖的灵力波动与莫名的窒息之感正是来自此碗。 “这石碗亦是顶级元器!” 诸人之中有人不禁惊骇失声道,而萧萧自然也察觉出此物的厉害之处,确实是顶级元器,与慕紫衣的混天绫皆属于天品元器,只是以慕紫衣灵丹境圆满之境的修为尚不足以施展出天品元器的真正威力,而此件石碗法宝却是由灵元境修为的能人修士祭出,足以发挥出天品元器的十成威力,而今见识,可谓是神魔难当,遇谁灭谁,由此可知祭出此件法宝的那人的心思,无非是想凭此一击偷袭,彻底地斩杀萧萧这位天才之子! “萧儿,小心!” 回过神的柳俊生一脸焦急,急忙施展身形,试图赶在命中萧萧之前挡下石碗的致命一击,然而平生引以为傲的武道身法。在此刻却觉得是如此的缓慢,如此的无济于事,任其怎般施展至极致,依旧是望其项背,无法追上寒光划出的那道残影。 “萧……” 见此异状发生,慕紫衣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张口又不知所云,轻纱之下的玉颜。本来身受重伤已是苍白,而今瞬间变得如死灰一般,无有生气,以往灵动而妖媚的双眸,此刻变得呆滞,而眼角却不受控制的泛出两道冷泪光。 “尔等退下!” 萧萧喝令诸人再次后退,那种震慑神魂的恐怖灵力波动似乎牢牢锁住萧萧的身形,愈加清晰地落在其身上,萧萧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双目紧紧凝视那团寒光里的石碗, 其中有恨意,还有一道坚定之色。 随后只见其双手飞快地结印。手掌轻轻前推。轻柔地左右摆动。 “风起!” 顿时之间,狂风乍起,比起之前愈加猛烈的风流,掀起无尽的飞石走砾,伴随道道足以毁灭灵丹境修士身形的二力融合之中的风浪,狠狠地击在石碗之上。然而如此凶猛的风流,依旧无法阻挡石碗一往无前击杀萧萧的决心。 向来屡试不爽攻无不克的法术风起无有起到实质作用,萧萧心头一阵急跳,随之双目之中迸射出两道狠厉之光,而后掌风一变。再次快速地结印,口中低语。 “风起云动!” 手中的印法瞬息结成。印法最后一结落定,只见萧萧上方的虚空之中转目之间汇聚出一片方圆百丈黑压压的云层,原本月明星稀的夜色瞬间变为昏天暗地黑云压顶。 少顷,只见百丈云层飞快向中心聚拢,片刻时间凝聚为一如墨欲流的只有丈许左右的仿佛黑色石块一般石云,此石云一形成,处在其下的诸人顿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闻的恐怖威压,丝毫不弱于石碗传出,这丈许的石块仿佛有千万斤之重,压得人一时之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石碗似乎意识察觉到莫名其妙而来的威胁,前行之途微微一顿,自身发出轻微的颤抖,然而转瞬之后,再次锁定萧萧的身形,无所顾忌地撞来,只是前行之速略不如此前。 “黑云压顶!” 萧萧竭力忍受住石碗带给其身体的毁灭压力而引起的身形剧痛,手掌向下一翻,只见上空的那方石云急速坠落,坠落的轨迹直指那寒光里的石碗。 “天地为棋,我辈作子!儒之棋道!” “美人之泪,山河破碎!美人泪,江山乱!儒之书道!” “画天画地,画山峦叠障!儒之画道!” 在石云将欲撞上寒光的刹那,萧萧连连挥掌结印,儒之棋道,书道,画道一一于其身周,身前,掌下形成,护住己身之余,亦护住身后之人。 那坠落的石云终于在石碗进入棋阵的刹那,瞬间撞上石碗,顿时一阵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的声音响彻萧唐镇内外,惊得诸多修士差点魂飞魄散,随之只见层层肉眼可见之空间波动夹杂黑压压的大片乱石,从碰撞中心四散开来。 萧萧身下的棋局首当其冲,瞬间溃散,而后是那道施展美人泪江山乱书下的白色字体,涌入毁灭之地,转眼绞成碎片,最后撞在萧萧身前的紫白二色的盾牌之上,盾牌亦未持续多久,轰然破碎,此股力量波动终于无有阻挡的击中萧萧的胸口。 一声闷哼过后,惊天动地的声响不待片刻,终于退去,前方弥漫的烟尘之中一片死寂,正如此时烟尘之外的诸人之中,乃至有些人之心声。 尘埃逐渐落下,变得朦胧,目之所及,无人不冷气连连,只见前方地上出现一十余丈的深陷,在深陷边缘,一石碗静静躺在那里,变得黯淡无光毫无生机。 “萧……萧公子!” “萧儿!” 慕紫衣俏脸无半丝血色,娇躯不止地颤抖,许久的呆滞之后,随柳俊生与颜复雪之后,慌忙冲上前去,俯首向坑内望去,而当她见到所见之一幕之后,又是短暂的愣神,随后忍不住破涕为笑。 只见在足有四五丈深的坑陷之底,萧萧正安静地躺在那里,一手枕在脑后。一手轻轻揉弄胸口,身下两条腿搭在一起,上下晃动,纵然身上的白色儒袍而今破烂不堪,脸上堆积厚厚的一层灰土,而那双深邃灵动的眸子却是依然炯亮有神,望向上方的三人时,嘴角依旧挂起轻佻迷人的弧度。观上去实为滑稽。 “小爷我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连冥界的鬼都不愿意收留我,免得连冥界都惹来晦气,做鬼都不得安宁”,萧萧扫一眼三人,轻声笑道。 之前所见,又闻此语,颜复雪都忍不住掩口失笑,柳俊生心头的阴云终于烟消雾散。恶狠狠地瞪一眼萧萧,色厉内荏道:“小子,你若躺在这里装死再不起来。那我真正的让你变成地下鬼。将你活埋在此!” “不是我不想上来,只是我如今身形剧痛,浑身无力”,萧萧苦笑道。 三人这才意识到之前的交手中萧萧已然身受重伤,慕紫衣脸上顿现担忧,柳俊生也是面色愤怒。跳将下去,扶起萧萧,跃出坑陷。 当诸人见到柳俊生搀扶观上去有些孱弱的萧萧出现于视野之中时,脸上又是仿佛见到怪物一般的表情,皆是复杂之色。而又若有所思,然而在诸多异样的神色之中。却惟独不见唐清风的影子,也未有人注意到这点。 “卑鄙无耻的老贼!竟然暗算伤我徒儿,我与你势不两立,此仇不共戴天!” “此子伤我门人在先,不给其点教训,便不知天高地厚!” “我的徒儿,还由不得你来教训!若是我徒儿有什么不测,我定要你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从镇魔峰上传来夫子与葛长老的阵阵怒骂,随后只见后方空间一阵波动,顷刻之后,夫子的身影现于萧萧身前,一脸关心的问道:“萧儿,可有受伤?” “只是体力耗尽,又受点内伤,其余并无大碍”,萧萧笑道。 “小子,你果然有些本事,能够挡下我的一击,而且没死,不愧是京试第一武比之魁,难怪如此目中无人” 前方身影一闪,现出葛长老的身形,此时的葛长老脸色泛白,显然之前偷袭萧萧之时,并与夫子作战,消耗神与力不少,然而却是未能斩杀萧萧,反而被从未见过闻所未闻的厉害法术,击败与己心神相连的法宝,从而神魂受到反噬,幸好及时放弃对法宝的控制,否则定会形受重创,甚至神魂都有可能受伤。 这些种种,使得从未被灵丹境修士挑衅其威严的葛长老脸色愈加阴沉,眼底寒光涌动,心头斩杀萧萧的念头愈浓,然而此时却无有机会,遂不得不压下心头之恨,心念一动,那只落在地上的石碗再次飞到手中,之后消失不见。 “这位长老,我念你是长辈,劝你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我萧唐镇之事不必外人插手!”,萧萧直视葛长老,冷冷道。 “你萧唐镇之事?可笑!这乃是天下正道与魔道之事,尔等如此袒护魔道,难道是想与天下正道为敌不成?”,葛长老冷笑道。 萧萧摇首,淡淡道:“不要忘记,这里可是大秦,而我又是今朝会试武比第一,位居百官之首,堪称朝廷重臣,身负朝廷重望,而你身在大秦之地,又企图谋害大秦的朝廷命官,你居心何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大秦朝廷,有没有我大秦王法?” “大秦朝廷,大秦王法算什么东西!想让我飘渺福地放在眼里,还没有那资格!”,葛长老不屑地冷哼道。 “是谁人身在我大秦之地,却目无我大秦朝廷乃至王法?” 正在这时,诸人前方黑暗之中传来清脆却冰冷的声音,随后听闻一阵此起彼伏的破空之声,只见十余道身影忽隐忽现,顷刻之后,现出身形,立在诸人之中,为首的正是身子曼妙的秦乐公主。 在秦乐公主的左右是太傅与尚武堂堂主燕京云,而除秦乐公主之外,其中的两道妖娆身影异常醒目,正是柳晨露与凌青竹,此外还有萧萧颇为熟知的柳家长子柳青玉,及那位字常道的道台大人。 第四十章 墨家钜子 在距离镇魔峰下不远处的一片丛林之中,黑暗中数十道身影彷如木桩般一动不动地蹲伏在那里,双目却是紧紧盯向镇魔峰下的一举一动,为首的是一身著儒袍风度翩翩的少年,其左右二人,一人身材魁梧,满脸乱杂胡须,而另一人却是异常瘦小,尖嘴猴腮,形貌丑陋又及其猥亵,双目锁住远方几道苗条身影之时,脸上与眼中若有若无露出一丝淫邪之光。 列位道是此三人究竟是何人,为何感觉上去颇为熟悉?不必质疑,此三人中为首那人正是趁几方斗法而无暇顾其的唐清风,另外二人正是当日在萧唐镇之外百般玩弄唐清风的鹿鸣鹤与那位低矮修士,由于其形貌丑陋,生性好色之故,三教九流魔邪道中人称其为丑蛤蟆,又名为色蛤蟆,于是又有人称丑色蛤蟆。 此时,只见唐清风双目喷火,脸色阴沉可怖,牙关咬得吱吱作响,终于忍不住用力一拳轰在地上,却也难消心头之恨。 “萧萧,又是你这混蛋!我唐清风忍辱负重二十年,都未得到想要的东西,你凭什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而如今又破坏我天邪教的兴教大计,你罪该万死!” 见状,丑色蛤蟆小声问道:“少主……” “小心暗中另有余人,你传音即可”,唐清风伸手阻止其言语,吩咐其用神识传音。 对于唐清风行事如此谨慎,身后二人颇为赞赏。而后丑色蛤蟆传音道:“少主,你的意思可是此子已经得到圣者遗物?” “若不然镇魔峰怎会无缘无故塌陷,定是惊动圣者遗物引起,而且我敢肯定,萧萧一定还得到人魔的传承!不然三日时间修为境界不可能晋升如此之快”,唐清风冷冷回道。 听闻唐清风的分析,二人觉得甚是有理,脸上皆露出复杂与凝重之色。静默许久之后,鹿鸣鹤似有些不解地问道:“此子修得是儒道,以儒入道,若是再修魔道,难道不会走火入魔?” “这我也有想到过,不过此人身上有太多秘密,之前施展真道法术,必定早已修得真道,如此说来。魔儒一体也不是不可能”,想起之前萧萧施展出法术的威力,唐清风仍是心有余悸。未过多久。心悸再次为浓浓的恨意所取代。 “少主,那接下来该如何行事?”,鹿鸣鹤问道。 “如今朝廷来人,我天邪教再无丝毫机会,还是尽快退去为好”,唐清风有些不甘心地道。 “而今少主再无留在镇魔峰的必要。不如随属下一起回天邪教” 唐清风摇摇头,郑重其事地道:“我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暴露,我以正道中人的身份在明,而天邪教在暗,无论正道还是邪魔道有何风吹草动。天邪教会即刻得知,如此这般行起事来会容易许多” “既然这样。那我二人这便率众离去”,鹿鸣鹤与丑色蛤蟆出言告辞,欲要离去。 “莫急,我还有一事吩咐” 唐清风拦下二人,道:“颜家的那些人,尤其是那颜家女子,似乎对我有所察觉,对我日后行事十分不利,若有机会……” 说到这里,唐清风作一劈掌手势,二人自会其意,随后唐清风面无表情道:“由于我修的是弈诀之故,我想是不是颜家一日不除,势必我的身份时刻有暴露之威胁,至于颜家的那位美人,翻不起什么巨浪来,还是留点怜香惜玉之情,尽兴享用为妙,我的意思你二人可明白否?” “那是自然” 二人颔首称是,丑色蛤蟆一脸淫意之笑,鹿鸣鹤却依旧冷漠无任何异样,见唐清风再无吩咐,二人这才率众离去。 唐清风见邪教一行人消失踪迹,收回目光,转身悄无声息向前方修士之中遁去。 “这个唐清风,果真有问题!” 然而当唐清风从原地消失后不久,从之前三人所在位置左侧的不远之处,却是突然响起一人清冷的话语,在静谧不丛林之中显得异常诡异。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一道忽隐忽现的白色身影,本应该在此夜里会显得愈加醒目,然而此时却是飘渺若无,而在此前愈是如此,仿佛此人与周身虚空融为一体,或是身形隐匿于虚空之中,加之气息收敛至极,若非修为在灵玄境之上而且神念足够强者,根本难以察觉出丝毫,可见此人隐匿身形之本事实在令人骇然。 待唐清风离去之后,此人逐渐显出身形,但见其绝世而立,身姿玲珑,纵然身著男儿之妆,却怎掩祸国殃民之绝美颜色,此人不是那位萧萧的老大漂亮公子之外,还会是谁? 漂亮公子在此地已观察唐清风一伙人许久,即使唐清风三人是暗中传音无法听到谈话内容,但从二人与唐清风相谈甚欢而且对唐清风颇为恭敬的态度中不难得知,唐清风与天邪教有不浅的关系,甚至有可能是邪教中人,只是漂亮公子也知道一些关于唐清风的事情,很难将其与邪教中人放于一处,遂有些费解。 “你为何不说你也有问题?” 正于漂亮公子若有所思之际,其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醇厚略带苍老的笑声。 漂亮公子一惊,猛然回首,只见前方数丈之外不知何时立一头驴,驴背上斜躺一发鬓胡须皆已花白的老者,翘起两腿,来回晃荡,一手提一酒葫芦,一边俯首下饮,一边笑眯眯地望来。 漂亮公子脸上顿现凝重之色,对于老者的出现,乃至身下之驴的出现,之前丝毫未有察觉,而今又以自身实力尚不能观出此人的半丝修为,似为普通凡人。然漂亮公子深知,此人的修为怕是达到实为可怕的地步。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出现?”,漂亮公子一脸警惕地冷冷问道。 “从来处来的人,往去处去的人”,老头儿眯眼笑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漂亮公子再次质问道,脸上凝重之中露出几分寒意,身上灵力涌动。 “你这女娃。一点儿贤惠都没有,怎地一点礼数也不懂?有这么对长辈大呼小叫的?”,老头儿撇撇嘴鄙视道。 闻言,漂亮公子一愣,顿时面生愠色,还有一丝娇红,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我贤不贤惠又与你何干!” “这即是我之前说的你也有问题,好好的一漂亮姑娘家却妆成这般不似男又不似女,此间怎没有问题?其实修炼刺杀之道。女儿之身才是最妙而且最高明的掩饰手段”,老头儿轻笑道。 闻此,漂亮公子又是娇躯一怔。愈加觉得此人不简单。遂暂收惊容,恢复此前之沉稳平静,淡淡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修的是刺杀之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以前的身份已有多年未用,我似乎也有些记得不太清楚,至于如今,江湖上人称天下事无事不晓的万事晓”。老头儿有些黯然地轻叹气道,端起酒葫芦灌下一口。 “万事晓?” 漂亮公子似有听闻其名,而且似乎得知此人来头不小,顿时面露惊色,随之一喜。之后又变得将信将疑,再次上下审视老头儿一番。淡问道:“你说你是那人,可有凭证?” 老头儿投给其赞赏之色,而后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墨黑色似令牌的牌子,随手丢与漂亮公子,笑问道:“不知此物可否为证?” 漂亮公子伸手接过牌子,入手一片温热并透丝清凉,也不知是何种灵物铸成,当她翻过牌子的另一面,见到上面一铁钩银画的令字之后,身体不由再次一震,差点将手中的令牌抖落在地。 “钜子令!墨家钜子!” 短暂的失神过后,漂亮公子忙单膝跪地,恭声道:“隐门弟子墨心浓,参见墨家钜子” “墨心浓,好名字,不必多礼,起来回话”,老头儿摆手笑道。 “是,钜子” 墨心浓起身,将钜子令恭敬还于老头儿,想到之前对钜子如此无礼,遂有些不知所措地低首立在那里。 “不必如此拘谨,纵然我身为墨家钜子,可也是你的叔父,如此反倒显得有些生分”,老头儿轻笑道。 “是,钜……叔父” 墨心浓仍有些不自然,在传说中仿佛神一般存在的钜子面前,终于露出女儿家多年未曾流露出的柔弱与娇羞。 老头儿摇头失笑,而后问道:“你爹如今可好?” “爹爹前几年已进入闭关修炼,现今还无音讯”,墨心浓轻声回道。 “如此说来,你爹也应该快到这种境界” 老头儿若有所思地自语一句,见墨心浓欲言又止,随即笑道:“你是想问这种境界是何种境界?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有些时候好奇之心未必是好,反而可能是祸,至于这种境界,以你的资质不难晋升至此境界” 墨心浓轻颔螓首,想到些什么,不解问道:“我尝闻爹说,墨门之中叔父身为钜子,行踪向来飘忽不定,鲜有人知,不知此次何故会现身于此?” 老头儿轻笑未语,而是望向远处萧萧消瘦的身影,问道:“你觉得此子如何?” 墨心浓亦是锁住那道身影,沉吟良久,而后脸色凝重,颇为复杂,回道:“此子……难说……不知身具几道,总之我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修道天赋” “那你觉得此子会是几道儒士?”,老头又问道。 “这……目前闻得修得有形四道及礼道五道,不过我总觉得此人绝不止五道儒士”,墨心浓思索片刻后道。 “那此子比起当年儒圣如何?” 墨心浓秀眉一挑,细声道:“这似乎不太可能” “你可还记得隐门先训?” “当然记得,当年墨家先祖将墨家分为墨门与隐门,正是暗中扶持九道真儒一路成圣的左膀右臂,之后辅佐儒圣大人保护人间,统辖百道”,墨心浓丽颜肃穆地道。 老头儿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墨心浓道:“隐门沉寂千万年之久,如今也是时候重现人间” “可是今世又无九道真儒出现,叔父难道是说萧萧是……” 墨心浓一脸不可思议地注视老头儿,而老头儿却是调转驴首,鞭策而去,转瞬不见其踪影,远远地隐隐传来一阵吟唱。 “世人都说神仙好,唯独我说女儿好……女儿不怕无力摇,晴后又雨羞难表……这小子果然有学问,比我之前那几句好得太多” 第四十一章 柳媚娘的恐怖修为 且说飘渺福地的那位葛长老一句无视大秦朝廷法纪之话出口之后,正是为秦乐公主一行朝廷来人所闻,秦乐公主当即不悦,出言质问。 “是何人身在我大秦之地,却漠视我大秦朝廷?” 葛长老眉头一挑,转首扫一眼秦乐公主一行人,当见到尚武堂堂主燕京云与太傅二人之后,脸色显然有变,随之又变为不动声色,最后转向秦乐公主,笑问道:“你可是那位大秦的公主?” “正是”,秦乐公主冷脸回道。 “那可来得正是时候,这些魔教邪士在此作恶为祸百姓,公主应立即将其斩杀!”,葛长老手指江明月等一干魔教修士,颇为大义凛然地道。 “是也不是?” 秦乐公主面无表情,环视魔教诸人,而后收回目光,冷冷盯向葛长老,淡淡道:“本公主可没见到什么魔教中人,而只见到你欲要谋害我大秦朝廷钦点的会试兼武比第一” “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首先是此子伤我门人在先,再者我实不知此子还有如此来头”,葛长老淡淡笑道。 “休得放肆!竟以此荒唐的借口搪塞公主,你该当何罪!”,燕京云实在见不得此人目中无人,出声喝道。 “该当何罪?你大秦的律法似乎还管不到我飘渺福地的头上来”,葛长老不屑地嗤笑道。 “飘渺福地,我燕京云天怕地怕。唯独不惧威胁!”,燕京云一声冷笑,身上灵力运转,欲要上前。 “退下!” 秦乐公主斥退燕京云,似在沉吟少许,而后直视葛长老,面无表情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我大秦之事朝廷自会处理。这位长老莫要再越俎代庖,若是还想以飘渺福地来威胁,我想我大秦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砧上之肉,常言道,狗急也会跳墙,何况人乎?鱼死网破的道理都懂,可又有谁知,破网之后的鱼也不一定会死,反而还有可能回过头将网再次撕成碎片!” 闻言。葛长老浑身一震,抬首再次重新打量一番秦乐公主,脸上若有所思。随后对秦乐公主笑道:“既然是你大秦之事。那我身为外人也不必掺和,不过还是希望公主殿下能还天下正道以公道” “那是自然”,秦乐公主心不在焉敷衍一句,目光转向别处,不难得出已是在向葛长老下发逐客令。 “有秦乐公主此番话,那我等也放心不少。这便告辞” 葛长老自然意识到如今对己方的不利局面,遂以目光召回另外两位长老,三人转身欲离。 “伤我儿子便想走,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 正在这时,突然从三人前方虚空之中传来一声娇喝。此音彷如仙音,婉转清脆。而却是亮如洪钟,惊若巨海浪涛,又似天崩地裂,一字一句狠狠敲打在诸人心头,震撼人心又令人心惊胆寒,诸人皆是一阵莫名的惊惧与恍惚失神。 欲要离去的三人亦是如此,片刻的愣神之后,脸上满是惊惧之色,葛长老双目凝重地锁住前方虚空,沉声道:“来者何人?” 话语落后,呼吸之内没有收到任何回讯,却使得三人愈加的不安,愈加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遂各自急转灵力欲要施展身法逃离此地。 然而在此之际,前方虚空传来一股莫名的恐怖威压,将还未使出身法离地的三人重重按回原地,随之只见前方虚空一阵荡漾,激荡出层层扭曲的空间波纹,使得重重压力一波连一波压向三人,压得三人身子颤栗,气息难喘。 瞬息之后,空间波纹愈加扭曲,只见从波荡中心突然射出一只巨大的光影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仿佛跳跃,穿破层层虚空,又如一一粉碎身前的空间,直奔处在莫大压力之中的三人。 “力压诸天!” 仙音并神魔之音再次响起,那只光影巨拳牢牢锁住三人的身形,没有片刻凝滞的撞上三人,刹那间只听得两声惨叫,修为较弱的两位长老瞬间在力压诸天的毁天灭地之力下,身形破裂,随之化为粉碎,神形俱灭,那位葛长老也在力压诸天袭来的瞬间,身上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元神出窍!” 葛长老的身形即刻毁灭,在粉碎之前从其身上飞出一道光团,却是其历经万险修来不易的元神,元神化作的光团飞速向远逃遁而去,逃遁间传来葛长老的阵阵不甘怒吼。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想逃?哪有那般容易!空间封锁!” 虚空之中传来一声冷喝,伴随音落,只见那团已经遁出百丈之外的元神光影即刻停止前行,定在原地,任其百般挣扎也难以逃脱。 “灵……灵虚境……你是灵虚境……”,元神光团发出一阵颤音。 “此时知晓未免太迟!力压诸天!” 话音一落,一道光影巨拳再次奔向元神光团。 “不要……不要杀我……” 然而那只光影举拳丝毫未闻葛长老的求饶,毅然击向其元神光团。 “不……不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葛长老的话音终于还是戛然而止,元神光影碎裂消散,前方虚空之中的波荡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然而目睹此前后的诸人此时无不双目呆滞,其中毫无掩饰地露出浓浓的惊骇,脸上亦复如是,从适才前方虚空出现异状至葛长老三人神魂俱灭一一陨落,观上去似乎是颇为漫长的一段时间,然而却只是短短的两三不到四呼吸功夫,转眼之前三人还是修士眼中修为深厚莫测的能人。葛长老还在此叫嚣蔑视大秦一切,而转目之后却是各自化为一片虚无,尘归尘土归土,此情此景仿似身处云里雾里又似在梦里所见,但却是如此真实,鲜血淋漓的一幕惊得诸人一时之间魂飞魄离,难以回神。 而在诸人之中萧萧却是率先回神,脸上无喜无悲。有的只是一种无以名状的表情,似喜非喜,似冷漠而又并非全是冷漠,抬首望向宁静的夜色,淡淡道:“曾常闻,萧唐镇上有位可怕的女人,今日一见,果然可怕!” “是也不是?我真有如此可怕?” 前方空间一荡,只见一道柔美的身影从中步出。而后绝世而立,一身素衣轻绮,丽颜含笑。清冷宁静而不失妩媚秀丽。端庄优雅之中又不失肃穆祥和,彷如松生幽谷,却又暗含娇弱,似梅凌寒而放,又如日照雾霭,飘渺若仙。似乎处世红尘,却又污泥不染,身如琉璃,似处身世外,又似身陷泥淖。不堪涸洗。 如此似从天上来而只有天上有之女子,实在难以使人与之前的谈笑间三修士灰飞烟灭的情形联想在一起。日夜相见,无人比之萧萧更为熟悉的身影,以及熟悉的一颦一笑,熟悉的脸孔,此刻在萧萧眼中却变得如此的陌生,陌生得有些茫然,茫然得有些寒冷,寒冷得有些心颤,心颤得有些不知所措…… 萧萧静静地凝视柳媚娘许久,没有再作言,此时萧萧的心绪实为凌乱,急需一点时间一点空间来理清,遂上前对秦乐公主道:“在下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说完,转过身,没有再瞥柳媚娘一眼,一脸的失魂落魄,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行动颇为迟缓呆滞地一步一步向远处走去。 此时诸人皆是恢复清明,秦乐公主自然明白此情形对于萧萧来说确实冲击不小,需要冷静,遂未有问话多言,目送萧萧的身影渐渐消失,这才转首望向前方的飘然而立的柳媚娘,却是不知说些什么,又从何说起,只是这般凝视与相顾无言。 其余人皆是正襟危立,低下首,不敢正视前方的柳媚娘,亦是一言不发,太傅与燕京云亦是如此,只有夫子与柳家的三人才目视柳媚娘,夫子倒是与以往一般无二,而柳家的三人却是眼中皆有疑惑之色,脸上亦是各有所思,片刻之后柳俊生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力压诸天确实只有柳家的人才会……怎么可能……” 而背对其的柳媚娘似乎听闻此语,眼中闪过一道不易为人察觉的狡黠之色,见无人开言,目光从魔教诸人身上一一扫过, 当落在慕紫衣身上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而后抬首对秦乐公主道:“萧儿之前所谓的确甚有道理,身为正道中人,若不履行诺言,那与魔道有何区别?我作为萧儿的娘亲,自然会向其行,我想萧唐镇的事情还是由我萧唐镇处理为好,不知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萧夫人说得有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本公主也懒得多管闲事,发生在你萧唐镇上之事,自然由你萧唐镇人士负责” 秦乐公主婉言轻笑,而后从衣袖中取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扔将过来,道:“三月之后即是天下儒者及百道会盟中州之日,此次由萧萧代我大秦参与此次儒道及百道盛事,这是萧萧的身份令牌” “我代萧儿先行谢过公主殿下的寄予厚望” 柳媚娘随手接过令牌,笑道:“公主殿下旅途劳顿,不如在府内稍息片刻,明日回京不迟” 秦乐公主何等聪慧,自会其意,摇首笑道:“京中还有许多要事在手未作处理,还是尽早回京为好,在此不打搅萧夫人处理家务之事,告辞!” 秦乐公主言毕,转身离去,见状,其余人对柳媚娘作辞别之礼,随后离去,柳晨露与柳青玉二人稍作迟疑,再次深顾柳媚娘几许,这才离去。 柳媚娘也是颇多注意到柳晨露,眼底颇有赏识之色,随后目光再次落到慕紫衣身上,笑问道:“你对我似乎敌意不浅?” “是的”,慕紫衣紧紧盯住柳媚娘,淡淡回道。 “你我有仇?” “是的” “何仇之有?” “你夫君杀我娘亲,你说何仇之有?”。慕紫衣冷冷地道。 “原来如此”,柳媚娘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转首冷冷地瞥向一旁的江明月,眯眼问道:“当年的事情,你是这么对她说的?” 在柳媚娘的直视下,江明月似有些心虚的低下首未作一言。 见此,柳媚娘冷笑一声,目光回到慕紫衣身上,却是变得颇为柔和,轻笑道:“当年的事情你还是回去再细问你爹,顺便告诉替我带句话,该放下的迟早还得放下,修道之人理应执著,然而过分执著,却是离大道愈来愈远……” “你的意思是说你夫君并未杀我娘亲,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到底是谁害死我娘亲的”,慕紫衣上前急声问道。 “紫衣……”,江明月张口欲言,却又无奈地低下首轻声叹口气。 “我不告诉你自然有我不告诉你的理由,休要多问,而今尔等是魔道,我是正道,如若不离去,之前三人下场即是尔等之后尘!”,柳媚娘扫视魔教诸人,冷声道。 闻言,魔教诸人顿时面露惊容,忙四散而逃,慕紫衣还欲再言,江明月拽住其身,闪身消失。 片刻之后,魔教修士一一离去,柳媚娘回首一行正道修士,淡淡道:“尔等从哪儿来,如今回哪儿去” 余下的正道修士,亦是纷纷离去,转眼只余柳媚娘与夫子及唐清风与柳俊生四人,柳媚娘抬首望向镇魔峰塌陷而成的断层,脸上无喜无悲,自言自语道:“萧唐镇历经几番波折之后,终于还是真正的安静下来” 第一章 乾坤印与倾城剑诀 萧唐镇,忠武候府。 皎洁的月华下,静谧祥和的庭院里,一道高挑而略显消瘦的身影静静立在藤蔓架下,抬首静静凝望夜色,那以往灵动炯亮的漆黑双眸此时却暗淡不少,那似女儿般如玉莹润的脸颊此刻亦是变得满是茫然,如此这般立在那里,观上去有些萧索而孤寂。 萧萧的心头依旧凌乱不堪,以往时常于思念思绪出现的慈爱与温柔,与前不久见到的那血腥而惊骇以及似乎异常陌生的挥指谈笑,不时出现眼底,分不清何为真而何为假,或许都是真的,亦或许都是假的。 “我早应该想到的,只是迟迟不信而故作不知” 萧萧几度听闻萧唐镇有位可怕的女人,而萧萧早已将柳媚娘归为神秘莫测者,在萧唐镇上除柳媚娘之外,萧萧实难想到还会有什么厉害的女人,而且早有怀疑其修得可能是武道,纵然如此,萧萧只当闻者危言耸听,想想柳媚娘可能真的有些武道修为,而身为女儿家,即使天赋异禀,其道又能可怕到何种程度?想想修道一途之艰难无比,遂不禁释然。 然而今夜之所见所闻,却是将此释然瞬间变为凛然,而且骇然,当时听飘渺福地长老魂飞魄散之际言道,柳媚娘的修为竟是灵虚境!一朝摧毁萧萧单纯以为柳媚娘只是会些修为的遐想,想到这里,自嘲并苦涩一笑。 “灵虚境!想想都令人胆寒……” 或许萧萧可以逐渐接受柳媚娘真的是灵虚境的修为,然而困惑而茫然其身的却有许多。 茫然的是日后是否还可以如昨日一般依在其怀里撒娇。或者是以其低阶修士的姿态对其投去理所应当仰望与敬畏。 此外,困惑的还是那踏入道途一直想要知道的关于爹爹与娘亲的真相…… 萧萧久久未动,亦未语,或是叹息,仿佛陷入沉思一般。 轻微的步履,伴随熟悉的未染粉饰的幽香从身后传来,萧萧的双目顿时恢复丝清明,终于开口淡淡道:“我想这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说些什么?” “你想知道些什么?而我又从何说起?”。柳媚娘脸上无有往日的柔和,而多出几分黯然与似乎憔悴,轻声问道。 “你想说什么,想起什么说什么”,萧萧依旧面无表情地道。 柳媚娘似乎在仔细的理清往事,沉吟许久,问道:“你可听说萧门?” “萧门?可是修真界四宗八门其中的萧门?曾听闻过”,听柳媚娘似乎终于切入正题,萧萧顿时神情一凛。回道。 “你爹萧天并非孤儿,而是出自萧门!” 柳媚娘道出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萧萧即使适才听柳媚娘问起萧门。可能隐隐意识到些什么。而如今听柳媚娘真实道出,心里还是不由翻起滔天巨浪,爹爹萧天竟然是传说中的萧门中人,然而随即却又按下思绪,没有言语,仔细听闻。 柳媚娘又道:“当年。你爹乃是萧氏一族年轻一代中最具天赋的修道天才,二十年前离开萧门出来历练,正逢当年萧唐镇的正魔之战,你爹出身仙门,而又修为深厚。自然是年少气盛,怎见得魔教中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作恶。遂在萧唐镇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以一人之力击退百余魔教修士,从而在百道乃至修真界中一举扬名,而当时,为娘亦在场” “你爹不仅有仁者侠义之心,而且又潇洒英俊,有多少望门淑女宗门圣女想与之结成眷侣,而娘当时正值风华少女,怀春之心自然有之,对此岂会有所不动心?故当日一遇已是芳心萌动,而又暗许,而你爹亦是对我一见钟情,遂此后在你爹在外历练的那段时日,我二人愈加如胶如漆,情比金坚,山盟海誓……” 当亲生儿子的面谈起年轻时的风流韵事,柳媚娘神色颇不自然,俏脸微微泛红,刻意避过此段往事不提,而后道:“然而事与愿违,无论修武还是修真,想要得道成仙须得斩断情丝,遂我二人之事终为萧柳两家所不许,你爹被带回萧门面壁思过,而我亦是被锁入闺中反省道途” “这一反省思过即是三年之久,那日我无意闻得你爹被赶出萧门,隐居在萧唐镇上,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当我闻到此讯之后的欣喜无以言表,遂破门而出,前往萧唐镇与你爹相见……” “当我见到你爹时,你爹却是沦落为一凡人之身,身上无半点修为,憔悴消瘦不堪,日夜饮酒度时,一蹶不振,娘心不忍,又不忘当日之情,时时陪在其身边照顾,希望其能早日振作起来,其间我从你爹口中得知你爹何故会变得如此,那是你得回归萧门后不久,一夜醒来时发现修为莫名的变弱,体内万分艰辛修来的乾坤印符篆不翼而飞,遂问族长其由,而此时似乎触犯到萧家不为人知的禁忌,族长只字不言,你爹只好自寻缘由,不久之后终于知道关于萧家的惊天秘闻,心有不甘,向族长发难,族长一气之下废其一身修为,日后再难修道,之后并逐出萧门,流落在此,至于是何秘闻,你爹没有说起,娘也没有多问” 说到这里,柳媚娘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道:“娘的真心与不离不弃还是使你爹重新振作起来,纵然无法入道,却也曾拜夫子为师习过儒,私下里娘又授其些凡人武学,其间在镇子上结识唐成,之后入朝为将,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此后之事即如那般” 萧萧一字不漏的听完柳媚娘的一番话,之后似在仔细回味此次柳媚娘所言又是真是假,许久之后,转过身。似问非问道:“我想你不是单单此故才离开柳家的” 柳媚娘轻颔螓首,却是话语一转,问道:“你可知道柳家最厉害的是何种武学?或者说武道最厉害的武学” “柳家最厉害的法诀?莫非是力压诸天?”,萧萧将信将疑问道。 柳媚娘摇摇首,而后道:“是武之剑道!” “武之剑道?”,萧萧心头莫名一颤道。 “正是武之剑道!而柳家最厉害的武学正是倾城剑诀!” 柳媚娘脸色颇为沉重,深深吸口气,道:“倾城剑诀乃是柳家先祖武圣所创。修炼至深者,一剑倾城,一剑斩天,一剑灭地!而修炼此剑诀者须是灵武之体,而且只能是冰清玉骨的处子之身的女子修炼,此外须无情无欲斩情断恨,如此方能修得至深境界,而为娘正是此种体质!” “柳家千百年来才出现为娘这般世之罕见的灵武之体,可想而知你外公是寄予何等厚望。只是娘不孝,辜负所望,决意与你爹长相厮守。遂你外公一怒之下与我断绝父女之情。从此不相往来……后来听闻你二舅欲修炼此剑诀,却落得走火入魔经脉寸断的下场……” “娘得到曾经想要的,却是失去的比想要的还多,娘不知道这究竟是对还是错”,柳媚娘眼角泛出两道泪痕,似哀怨地道。 “原来如此” 萧萧轻微叹息。稚嫩的脸上莫名的出现一丝沧桑之感,轻声自语道:“这世间的许多事情根本没有谁对谁错,错的只有这世间的道!” 闻言,柳媚娘怔怔凝视面前的少年,神情微微有些恍惚。仿佛见到当年萧唐镇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又似乎见到当年那人颓废而落寞的影子。 “娘。我爹真的是死于沙场?”,萧萧却未注意到柳媚娘的神色,轻声问道。 “当然不是,我见过你爹的尸体,不似凡人所为,而是灵丹境以上的修士所为”,柳媚娘回神后冷冷地道。 “修士?那会是谁?”,萧萧神色一凛,急声问道。 “我怀疑是萧门中人!” “为何会是萧门中人?”,萧萧一时间不明所以地问道。 柳媚娘的脸色变得冰冷异常,“你爹所属一脉,只是萧氏一族中的一系,当年你爹以过人的资质脱颖而出,难免得罪不少其余的天才子弟,乃至其余脉系” “可有证实?”,萧萧问道。 柳媚娘颔首称是,而后无奈地道:“萧氏一族在修道界中乃是神一般的存在,族内修为深厚的能人修士比比皆是,甚至是将欲成仙之人,如此可见,萧门的势力是何等恐怖,不仅如此,想为你爹报仇,还得顾虑到你爹一系……” “确实如此” 萧萧深以为然,如今事情的来龙去脉尽然知晓,心中顿时开豁不少,只是唯有一事仍旧压在心头有些不自在,瞥一眼柳媚娘,颇为扭捏地问道:“娘你……如今的修为……” 柳媚娘不禁莞尔一笑,随即一脸促狭地道:“你以为娘是何境界修为?” “灵……灵虚境?”,萧萧试探性地小声问道。 谁料柳媚娘却是轻轻摇首否认。 “不是灵虚境,那会是……” 短暂的不解之后,萧萧瞬间变得目瞪口呆,口齿不清地道:“难道……是灵凡境?” 柳媚娘没有言语,而是露出妩媚的一笑。 “竟然是灵凡境!我的亲娘哩!” 许久之后,萧萧才回过神,久久未能平复心头的震撼,连连倒吸凉气。 “臭小子,不许说粗话!”,柳媚娘娇嗔道。 萧萧异样的目光在柳媚娘身上扫来扫去,见此刻的娘与以往的娘一般无二,依然那般风华绝代,而且有时会露出小女儿的娇态,这才放心下来,随即想到些什么,疑惑问道:“萧家的乾坤印可是法术?” “传闻萧家先祖曾是道祖大人身边的道童,深得道祖大人之心,传授其乾坤印,道祖陨后,修得道果,而今是仙界的一方先帝,不过这都是传闻,也不知真假,只是这乾坤印确实是萧家不外传之仙法,当年娘年过你爹施展,威力堪称骇人听闻” “那比起倾城剑诀如何?”,萧萧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娘怎么知晓?娘又没与你爹比试过……” 第二章 仙道无情,圣器之灵 见柳媚娘杏眸微嗔,露出小女儿的娇态,与此前以往一般无二,萧萧似乎也有所染,脸上亦是露出一丝温馨而柔和的浅笑。 “不过,既然是道祖所传,可见这乾坤印并非一般法术之类”,萧萧想想,笑道。 “那是自然” 说到这里,柳媚娘微顿片刻,神色没来由变得颇为凝重,香音轻吐道:“传闻乾坤印是道术!想修炼有所成,谈何容易?而且须得是万里难得其一的真道天才,修炼至小成,是为法术,修炼至中层,名为仙术,炼至极境,即为道术!” “法术?仙术?道术?”,萧萧双目大睁,不解地问道。 柳媚娘轻笑道:“正是,乾坤印处在三层境界之中任一境界,都是其中毁天灭地的顶级术法,为修道之人梦寐以求,不惜任何代价欲得之修炼,只是萧家,在修真界乃至修道界都无人可以撼动,即使是修真界至上的四宗门,也不会铤而走险,毕竟萧家的身后可是有一位仙帝!” “原来如此,那何为法术,仙术,道术?三者有何区别?”,萧萧再次问道。 “修道有三境,入道,得道,成道!入道境界之内的炼气,炼的是天地灵气,只能施展法术,成仙之后,或欲得道成仙,炼的是天地元气,又称仙气,此气只有仙界才有,故仙人才居仙界,施展其术,即为仙术,而成道者。修炼的是三界之外的鸿蒙紫气,又称大道之气,乃天地初开诞生之气,呼吸之间与天地大道相连,故称道术,你可明否?”,柳媚娘细细道来。 “如娘所言,修士皆有可能得道成仙。而后入得仙界,而邪魔道及非正非邪道者,何如?”,萧萧疑惑问道。 柳媚娘对萧萧能有此问颇为赞赏地轻笑颔首,而后道:“天界乃是正道修士的天界,在三界之外还有魔界,妖界,邪界,以及其余不为人知的世界。即如佛家所言,宇内并非只有三界,而是有三千大千世界!” “魔界。妖界。邪界,三千大千世界…..” 萧萧听得入神,脸上与眼中露出一片神往之色。 随即萧萧又想到些什么,脸上顿现黯然,微微沉吟,还是低声问道:“娘是不是不久即会得道成仙。升入仙界?” 柳媚娘轻摇螓首,见萧萧一脸落寞,俏脸促狭笑道:“你是不是万分舍不得娘?丢下你与仙儿不理” 萧萧并未否认其言,凝视柳媚娘绝美的玉靥,轻轻点点头。 柳媚娘双眸之中荡起一汪水泽。脸上绽放出一抹异常动人而温柔的微笑,上前紧紧搂住萧萧的身子。娇声细语道:“娘是不会离开你姐弟二人的,娘修得是……有情道……” “有情好,有情好……”,萧萧双臂似松似紧,似轻似重地揽住柳媚娘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喃喃自语道。 一翩翩少年,一妩媚娇柔恰似仙人又似少女的妇人,在月华之下,彷如小桥流水,又如细雨润物,轻轻叠影,二人似乎不似所知那般,而仿似,情侣…… “萧儿,时辰不早,你也几日未作休息,还是早些进屋歇息” 许久之后,柳媚娘起身,脸上一片慈爱笑道,而后不待萧萧作言,转身离去,然而却未有人觉察到在她转身回首的刹那,脸上泛出的那一抹鲜妍与娇红。 …… 黑暗而安静的房间里,心结烟消云散的萧萧静静坐在榻上,想到从镇魔峰山腹中得来的那件圣器,不由生出几分激动之色,而后闭上双目,收敛心神,从识海中分离出丝丝神念,进入气海之中。 且说当时,经过许久的炼化,萧萧终于感觉到与儒圣之笔存在若有若无的神识联系,随后只见儒圣之笔的笔身缓缓从陷入的地下升起,然而陷入地下的笔身却是足有十余丈,当抽身离地的刹那,顿时引发地下一阵摇晃,不多时,只见地动山摇,山体塌陷,遂容不得萧萧有时间细观儒圣之笔,忙将儒圣之笔收入体内,此后之事即如那般。 闲言休提,话归正传。 少顷之后,萧萧的神念来至气海之中,在气海深处,那只灰白色的镯子一边,如今赫然斜横一笔,只是此笔之前还是通体黑色,而如今却是呈青竹之色,略有光泽,遂使得萧萧颇为不解,迟疑片刻,神念首次进入儒圣之笔。 在儒圣之笔中的一片不知名的不知沉寂多少岁月的狭小而黑暗的空间里,此时,空间的一处却是不知为何发出微弱光芒,只见一六七岁的孩童身处一团光影之中,身形似虚非实,又似实非虚,脸蛋粉嫩,甩两小辫儿,身著一红色肚兜与浅绿色裤衩,赤脚,与裸露无异。 在此孩童粉嫩的小手中,正捧一半与几脑地差不多大小的如白玉般莹润欲流的晶石,从其上散发出阵阵精纯的浩然之力,此半晶石的缺口之处,显露出几派浅浅的牙印,而孩童此时正一口一口毫不费力地撕咬此晶石,传出轻微的咔嚓声响,使人不禁有毛骨悚然之感,若是萧萧在此,定然不会是此种表情,当见到孩童手中之物正是修士之间大可争得头破血流的天地灵物浩然玉髓,而也正是其从聚灵阵深处好不容易得来之后,也不知会是何种表情,然而此为后话。 孩童的脸上是一片欣喜又兴奋之色,双目炯亮,似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佳肴,大口吞食咀嚼之余,嘴里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一觉醒来即有如此好东西,还有那块灵晶,还是留下来日后再享用不迟……” “此任主人果真不比那唐丘,身具道儒魔三道不说。还有那东西在身,想想都觉得可怕,能够跟随左右,只要听话,日后得到的好处定然不少” 正在这时,空间微微一震,随后只见一虚幻身影进入空间,现出一少年的身形。 萧萧一入空间。听闻人语,循声望时,正见那孩童以及其此时这般模样,顿时一愣,许久之后才回过神,疑惑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会在此?” “红儿见过主人” 见到萧萧,孩童忙放下手中的浩然玉髓,恭敬跪地。 “红儿?主人?”,萧萧一脸的不解之色。 “红儿正是这圣器之灵”。红儿恭声回道。 “圣器之灵?”,萧萧愈加不解,问道:“何为圣器之灵?” “回主人。仙器以上的法宝。皆有灵性,或无形或有形,红儿正是有形器灵”,红儿回道。 这是萧萧首次听闻法宝还有器灵一说,姑且不论真假,上下仔细打量神秘的红儿许多时。再次问道:“依你所言,那圣器或是仙器有无器灵又有何异处?” 红儿怪异地抬首望一眼萧萧,随后回道:“一般之下,修士的修为须有能力催动法宝,举例来说。以主人目前的修为,似乎连仙器都难以催动。何况是圣器?而若是法宝有灵可不一样,只要主人有足够的浩然之力或是灵元丹之类,使此圣器能有一击之力也不是不可” “那是不是说若有一日我有能力催动此圣器,有无器灵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萧萧眉头微皱,似乎觉得有一活物在体内,一举一动皆入眼中,遂颇为不自在,又有些许不悦。 红儿自然听出萧萧的言外之意,忙解释道:“有器灵的存在,可使得主人与儒圣之笔间的联系愈加紧密,此外,对于圣器的熟知莫过于圣器之灵,有器灵在,法宝能发挥出十成的威力” 萧萧思索片刻,觉得甚是有理,又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会成为圣器之灵?” 红儿似在回想多时,之后道:“我本是南海仙岛上紫竹道人竹园里的一株紫竹,修炼千载方孕灵智,又修千载方为人形,侍奉紫竹道人左右,尔时,上任儒圣还未成圣人,南下游学,闻得紫竹道人仙名,遂入得仙岛,与紫竹道人一齐论道,二人谈天论地,相谈甚欢,堪称知己,临行前儒圣言道,修道之人皆有法宝在身,唯独己却身无长物,紫竹道人见其不忍,遂秘入园中,唤吾原形,断吾根系,一并送予唐丘,并告之此物可炼作法宝之用,儒圣得之欣然离去,归去后将竹身炼为笔身,根系炼为笔锋,自成一宝,此后此笔随唐丘一路成圣,升为圣器,即为儒圣之笔,吾乃圣器之灵” “南海仙岛,紫竹道人?我怎从未听说?”,萧萧不解又饶有兴趣问道。 “南海仙岛与紫竹道人在当年四道大战之后,不见其踪,有人说紫竹道人亦是在此战中陨落,仙岛破碎沦陷,亦有人言紫竹道人将此仙岛炼为一法宝,随紫竹道人一起进入仙界,还有人说此岛一直在茫茫汪洋之上飘荡,忽隐忽现,却是无人知晓其所在”,红儿甚是详细地解释道。 萧萧仔细回味红儿所说一番话后,目光无意间一转,这才发现其身侧的浩然玉髓,对浩然玉髓颇为熟悉的萧萧不由失声道:“浩然玉髓!你哪来的浩然玉髓?” “这……这……”,红儿低下首吞吞吐吐道。 见状,萧萧瞬间想到什么,闪身消失,瞬息之后再次出现,而这次却是一脸的阴沉可怖,上前捧起那所剩不多的浩然玉髓,顿觉一阵肉痛,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见到萧萧此副模样,红儿心头一阵急跳,忙解释道:“主……主人,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是……” “闭嘴!你竟敢偷我的浩然玉髓,而且还……还……你……你” 萧萧转首手指红儿厉喝,却见红儿娇小的身子缩作一团,崛起嘴,粉嫩的小脸上一副可怜兮兮又恐慌惊骇的样子,萧萧有心想做些什么,却又于心不忍,放下手,沉声道:“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不需要器灵!” “主人,莫要赶我走,我如今只是灵魂之体,若无此笔根本无法存在,主人莫要赶我走,主人,红儿再也不敢,再也不敢……” 红儿连连叩首求饶,小脸上流下两道泪痕,萧萧实不忍视之,想到红儿此前被紫竹道人灭身后送予儒圣,后身为法宝,神为器灵,遭遇堪称不幸,遂生恻隐之心,挥手淡淡道:“日后没我的允许,不得踏出这里半步” 言毕,身形一闪,从此片空间消失。 第三章 重回温柔,离人归人 夜太深。 黑暗中,萧萧坐在榻上,紧闭双眸,似在修炼,然而却似在沉思什么,今日可谓经历不少之事,娘亲之事固然已不放在心上,只是红儿之事却使其有种莫名的不安,或许是早已习惯独自思索,或许是身上的秘密太多,也习惯一人隐藏,而今有一活物在体内,怎般也不会自在,此外,萧萧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可能是红儿,可能是得来颇易的儒圣之笔,亦可能是己多想的缘故…… 萧萧心里还有颇多疑惑,故此前又进入儒圣之笔,欲问红儿得以明白,却见红儿陷入沉睡,神情安详,似乎睡得挺香,或许是之前吞食太多浩然玉髓之故,须沉睡来化去,遂萧萧只好无有所得地离开,如今唯有独身静心一遍遍地在识海理清红儿之前所言。 “儒圣,千年紫竹,紫竹道人……” 而在萧萧如此这般思索之际,却不知此时还有一人亦是难以入眠。 在一间弥漫馨香的闺房之中,唐仙儿静静躺在榻上,一双灵动水淋的双眸却是久久不能合上,忽而秀眉轻皱,眼中与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忽而舒展,玉靥之上却是无喜无悲,凝聚一片清冷与沉思,忽而痛苦愈浓,忽而冰清愈冷…… 唐仙儿起身深深吸口凉气,理理乱作一团的思绪,心无念想凝神许久,似有所成,而后下榻,披上衣衫,悄悄出门。轻轻掩门,莲步轻移来至萧萧房门前。 犹豫片刻,还是隔窗轻声问道:“萧儿,睡下否?” “还没” 听闻唐仙儿在门外,萧萧回应句,匆匆起身下榻,开房门,见唐仙儿娉娉立于身前。玉颜温柔含笑。 “仙儿姐姐,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萧萧轻声问道。 “我睡不下,想与你说说话”,唐仙儿螓首微低,有些羞赧地细声道。 “我也有些睡不下” 萧萧轻笑句,牵起唐仙儿的小手让进屋,一手掩上门,而后一齐走向榻。相依坐定。 “仙儿,是不是有何心事?” 萧萧轻轻搂过唐仙儿的香肩,柔声问道。 唐仙儿偎在萧萧怀里。抬首怯生生问道:“萧儿。你会不会怪我?” “有何事可怪你的?”,萧萧不解问道。 “我之前未告知你我修的是武道以及修为境界,你是不是怪我?”,唐仙儿嘟起小嘴儿,眼角乍现水泽,一脸委屈可怜的样子。 萧萧不由失笑。而又怜心四起,忍不住轻轻捏捏唐仙儿水嫩的脸颊,笑道:“原来是这事,其实我早有想到的,只是不确定而已。当知晓娘的一切之后,其自然真相大白。而我也知道仙儿姐姐是为我好,你是我的仙儿姐姐,我疼惜都来不及,又怎会责怪?” “你说真的?你不怪我?”,唐仙儿娇靥露出喜色,娇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何曾骗过你?” “萧儿,你真好” 再次得到萧萧的确认,唐仙儿愈加欣喜,娇躯似不安地连连向萧萧怀里挤,脸蛋也连连厮磨萧萧的胸口。 美人含娇,香体在怀,体香袭人,萧萧难免心猿意马,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凑近唐仙儿玉耳,问道:“那我哪里好?” 唐仙儿缩缩粉颈,脸上一片娇红,却是未阻止萧萧过于暧昧的举动,埋首在萧萧胸前,似掩饰此时脸上的红热,闻言,蚊声细语道:“萧儿,哪里都好” 听闻此语,萧萧搂住唐仙儿腰肢的双臂,愈发紧些,心与神仿佛皆融化在唐仙儿的柔情里,心头一阵莫名的颤动,双目凝视怀里的唐仙儿,其中充满无限怜爱,又有一丝女儿家见之即会羞涩的红热。 “仙儿……” 听闻萧萧异常温柔的话语,唐仙儿缓缓抬起首来,迎上萧萧的此种目光,玉靥顿时滚烫欲流,又欲低首,却见萧萧的双唇已封住其两片娇艳鲜唇。 唐仙儿娇躯微怔,随之意识逐渐离体,身体亦是恢复以前的柔美,仿似一叶孤舟飘荡在汪洋之中,而后风雨骤来,漫无目的随波逐流,似将沉没,却又留恋风雨中的江潮景观,不舍归去…… 昏暗的房间中,阵阵粗重的喘息夹杂凌乱的香喘不时萦绕,从榻檐,榻上,榻前,榻后,又回榻中…… 不知过去多久,空荡荡的房间再次归于宁静,只是依旧可以听闻两股浓重的喘息。 “萧儿,你真坏” 只见此时的唐仙儿秀发微乱,衣衫半掩,胸前上下起伏,躺在萧萧的怀里,狠狠剜眼萧萧,娇嗔道。 “我哪里坏?你不是说我哪里都好?”,萧萧环住唐仙儿的腰肢,轻佻笑道。 “你……我不理人……” 唐仙儿娇哼一句,赌气似的瞥过首,而身子却依旧偎在萧萧怀里,脸上还是未有退去的红潮。 “除此之外,你还能不能说点别的?”,萧萧翻翻白眼,不屑地道。 闻此,唐仙儿转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轻声问道:“若有一天,我真的不理你,你会……”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即使有,在外人眼中你是千年难得的修道天才,而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我喜爱不已的仙儿姐姐,正如我在眼中在你心里一样”,萧萧轻柔抚摸唐仙儿的俏脸,柔声道。 “那你在我眼中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唐仙儿娇笑道。 “这只有你知道,外人怎可得知?” 唐仙儿脸上闪过一道狡黠的笑容,问道:“那你在眼中与在别的女孩子眼中会不会是一样的?” “什么别的女孩子?哪里有别的女孩?这又怎么会一样?”,萧萧双目乱转。心虚之下,不知所云道。 唐仙儿紧紧盯住萧萧的眼睛,眯眼笑道:“是也不是?比如那魔教圣女,比如秦家大小姐,再比如颜家那女子,还有……” “这……时间真的有些不早,折腾一宿,还是早些睡…..” 话落。萧萧闭上眼,不多时,传出一阵鼾声,唐仙儿作怪似地羞萧萧一眼,却是未有揭穿萧萧的谎言,枕在萧萧胸前,双眸转动,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翌日,一连几日都为休息的萧萧果真睡得格外香甜踏实。醒来后,唐仙儿早已不在身边,而日头已上三竿。不由苦笑。穿好衣著,洗漱罢出门。 出门后,见夫子不知何时来府,此时正与柳媚娘唐仙儿坐在院中谈说些什么,遂行将过去。 “弟子,见过夫子”。萧萧远远对夫子作辑,行礼问道。 “萧儿,不必多礼,来的正时”,夫子摆摆手笑道。 “不知夫子过府有何事对弟子吩咐?”。萧萧从未见夫子入过府中,遂颇为疑惑问道。 “也无甚吩咐。为师是来辞行的”,夫子淡淡道,神情之中有丝落幕。 “辞行?夫子欲往何处去?”,萧萧一愣,随即问道。 夫子轻笑道:“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为师这一辈子几近都是在这镇魔峰上度过,而如今的镇魔峰已不再是镇魔峰,这纵然是为师的心愿,却也一时适应不得,再者为师又得你这般出色的弟子,心再无遗憾,遂想四处走走,见见外面以往未曾见过的世面,这亦是为师年轻时怀揣的梦想……” “说的也是” 萧萧觉得夫子此番话甚有道理,微微颔首,随即问道:“那夫子这一去,唐……唐师兄又何去何从?” 提起唐清风,夫子脸上瞬时一阵青紫,淡淡道:“以后莫要再为师面前提起此人,此人已被为师逐出师门!” “逐出师门?这是为何?”,萧萧不解问道。 “没有为何,你莫要多问” 夫子伸手制止萧萧再问,从袖口取出一乾坤袋,递于萧萧,道:“里面是为师书房里的那些书画,对你或许还有些用处,时辰不早,为师也该上路,你好自为之” 话毕,夫子转身向外走去,注视夫子的身影逐渐消失,萧萧静静立在那里,脸上露出浓郁的黯然,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转身欲与柳媚娘二人叙话,却是听闻府外由远及近传来人语。 “萧儿,我…..我回……” “萧儿,我…..我也回……” 听闻二人此语,萧萧脸上之前的阴霾顿时不见,而露喜色,回身即见,唐柱子与唐墩子二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紧靠两扇门,大口大口地喘气,当转首望向萧萧时,灰土灰脸并汗流浸湿的稚嫩脸上,却是一番观上去颇为滑稽的笑容。 “你二人怎地回来如此之快?难道京中的繁花似锦纸醉金迷还不能使你二人乐不思蜀而偏偏留恋这镇上各色人的冷眼讽嘲?” 萧萧一脸玩味笑意,双臂环胸,饶有兴致观赏二人此时的狼狈模样。 “我想我爹娘,那道不行?” 见萧萧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唐墩子投给其一阵白眼加鄙视目光,随即胖乎乎的脸上堆满笑容,上前对柳媚娘与唐仙儿一一作礼。 “柳姨娘,仙儿” 见状,唐柱子忙胡乱整理一番衣著,亦上前谄媚似的腆脸笑道:“见过柳姨娘,仙儿妹妹” 见此二人情形,唐仙儿忍不住掩嘴轻笑,柳媚娘也是嘴角掀起一丝好笑之意,问道:“回来可否见过爹娘?” “见过,见过……”,二人连连颔首,正襟而立,似乎非常惧怕柳媚娘一般。 “在外可曾受过不少苦?”,柳媚娘轻笑问道。 “谢柳姨娘关心,不曾受苦”,二人回道。 “如此甚好,经此一事,你二人也应明白些事理,日后莫再要与人胡作非为,弄得民不聊生的” 柳媚娘羞一眼萧萧,颇有指桑骂槐之意,萧萧摸摸鼻头,装作未闻。 “是是……谨记柳姨娘教诲……”,二人连连称是。 “只是萧儿如今可是人人称道的天才修士,不日即要入中州之地,会盟百道盛事,而你二人却是一介凡人……” “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闻言,萧萧脸上顿生不悦,双目冷冷盯住柳媚娘的玉靥。 “没什么意思,仙儿,娘有些不适,扶娘回屋” 柳媚娘若无其事道句,起身在唐仙儿的搀扶下,回入屋中,余下萧萧三人,脸上各有所思。 第四章 离家修行,清风戏雪 在萧唐镇之后的三日,萧萧三人日夜心无旁物无所忌惮地饮酒笑谈,似乎柳媚娘当日之言只是一句戏言,并未对三人间的形影不离造成丝毫影响,除此之外,并无生事,并非如有人预料到的萧唐镇三魔聚首,自此天下大乱,弄得鸡飞狗跳民不聊生,而又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是日,清晨。 似乎早已料到萧萧会在近日启程的萧唐镇百姓,天还未多亮,已是结队在萧府门前等候,其间老少不一,男女皆在。 “萧儿,这是当日从那修真门派长老手中所得之物,你留在身边,或许好些” 萧萧收起柳媚娘放在桌上的那一似夜壶一似石碗的法宝,心里却无多少欣喜,有的只是说不清楚的沉重与落寞。 “萧儿,娘为你做的那只护身符可有在身上?你可不能将此物丢失,这可是娘熬一通宵一针一线才纳出来的,常言道儿在外难免想娘,你见到此物即会想到娘的……” “记住娘的话,中州之地不比大秦,那里人杰地灵天才辈出,万事多加小心,遇之则忍一时风平浪静,勿要逞一时之气……” 萧萧没有说话,在柳媚娘与唐仙儿的作陪下,边向萧府之外走去,边安静听闻柳媚娘的再三嘱咐,出府之后,见到镇上的诸人前来恭送,起初沉重与失落的眼中逐渐闪烁出坚定的光芒。 在诸人之中,萧萧见到两双异常不舍的目光。而且目光中暗含湿润,萧萧静静地凝视二人许久,对二人轻笑颔首。 “诸位不送,萧儿先走一步” 萧萧环首一一行过礼,最后才转向柳媚娘与自始至终未曾作言的唐仙儿,温柔一笑,道:“娘,仙儿姐姐。多加保重” 言毕,不待二人回言,转身离去,身形逐渐朦胧,而后远去,消失…… 萧萧辞别萧唐镇诸人之后,不过多久,离开萧唐镇,进入山林。一路西行。 此去中州有千万里之遥,三月时日对于凡人而言,于达中州堪比登天之难。而对于修士来说。若路上无意外,提前数日到达也不是不可,遂萧萧行路也是不紧不慢,而多是修炼。 萧萧目前已是灵丹境圆满的修为,下一境界自然是灵玄境,听闻至灵玄境。气海之内的灵丹会玄之又玄的化为一物,所修神通术法也会化作符篆一类,日后施法则可随心所欲,而修士体内灵丹所化之物却各有所异,是因道而异。即如所修琴棋书画之儒道者,所化之物即与琴棋书画者有关。此外或许与修士道心相关。 萧萧所修道儒魔三道,比起多成修士已是另类,亦不知体内的三色丹丸会幻化何物,想来或多或少的有些期许,只是欲修得灵玄境,还须灵力与浩然之力的底蕴沉淀,日后方有足够的二力冲击灵玄境。 想到修炼之法,萧萧想到当初于聚灵阵中悟出两种法诀可以一起运行,遂欲知道三种法诀是否依旧可以如此,一试之下,果真行得通,三种法诀儒圣经典修真法诀以及人魔经各行经脉,互不相绕,萧萧自然是喜出望外,乐此不疲地愈加苦心修炼。 如此这般的边行边修炼,三日时间转目即过,而三日内萧萧的实力并未有丝毫的明显提升,萧萧也深刻意识到荒郊野岭间的浩然正气与灵力真的不比儒家圣地与洞天福地,天道酬勤固然是真理,而若是如此闷头修炼,何年何月才会晋升灵玄境?不如先行,日后遇上二力充沛之地再作计较。 又经一日,至夜间,萧萧出青州,入凉州境内,在一处地远偏僻之地歇息下来,欲炼化临行前柳媚娘送予的那两件法宝,那只夜壶微逊色些,是低阶灵器,而那只石碗却是天品灵器,萧萧当日亲眼目睹又亲身感受过此物的厉害之处,两件法宝对于目前的萧萧来说堪称是雪中送炭,纵然有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圣器儒圣之笔,而以萧萧目前的修为境界还不足以催动此件圣器,至于那只镯子,甚不必言,萧萧一直视其为储物空间之类,可想而知此物即使不是废物,亦与废物无多少区别。 想到即作,萧萧的神念再次探入儒圣之笔的黑暗空间中,见红儿依旧沉睡,遂出,先取出那只石碗,仔细端详甚久亦观不出此碗是和材质之后,只能作罢,而后收敛心神,连连挥出几道二力,闭上双目,陷入炼化之中。 此炼化直到第二日卯时后半辰才结束,觉察到心神与石碗间似无而有的联系,萧萧终于睁开双眼,心念一动,身前漂浮的石碗瞬间没入体内不见,萧萧略作调息,又欲取出那只夜壶。 然而正在此时,远处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细不可闻的打斗之声,而后又是阵阵人语。 “美人儿,往哪里逃?你是逃不掉的,与其作无畏的抵抗,还不如束手就擒,乖乖让大爷我二人爽上一爽,事后或许不会辣手摧花” “无耻之徒!害我族人,我死也不会放过尔等!” 女子话是如此,而身形却是急速地向这边行来,身后数道身影亦是寸步不离地逼近。 初闻此间谈话,不必细想萧萧已知是发生何事,顿时心生怒意,再一细听,觉得那女子之音颇为熟识,遂起身,身形闪烁无息移近。 那女子不出十余丈,再次被那些人围在中间,萧萧收敛气息,隐匿在数丈之外,探首望去,见之所见,怒意愈盛。 那女子不是颜家复雪,又是何人?只见此时的颜复雪脸色苍白,嘴角含血,无往日的颜色动人,娇柔妩媚,而多是阴沉冰冷,再观其余那些修士。皆是邪道中人,为首的正是那一魁梧一瘦小的鹿鸣鹤与丑色蛤蟆二人,此时的鹿鸣鹤倒是无有多少表情,而那丑色蛤蟆却是满脸丑陋的淫-笑,双目盯住颜复雪曼妙的身躯,吐舌舔唇,淫意毕露。 见此情形,萧萧怎能按下怒气?当下即欲跃出身形。岂料还未动身,这时却又从前方传来一阵破空声响并伴随一声怒喝。 “大胆邪徒!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在此作恶,淫掠女子,真是天理难容,死有余辜!” 闻言,萧萧眉头一挑,止住身形望去,只见话语落后,一道身影出现在颜复雪身前。见到此人,萧萧脸上露出戏谑之意,嘴角亦是挂起一抹冷笑。列位道是此人会是谁。萧萧会有如此神色?而除唐清风之外,似乎无有余人。 见到来人是唐清风之后,与萧萧的神色一致,颜复雪脸色亦是不屑与冷嘲,而且又有恨意,冷笑道:“唐清风你这又是演得哪一出?英雄救美?贼喊捉贼?” “颜姑娘这话是何意?恕在下愚钝。一时难以明白”,唐清风颇为有礼地含笑道。 “唐清风,你莫要装糊涂!你也是邪道中人!害我族人你一定有份,说不定正是你指使的!”,颜复雪手指唐清风怒道。 “我是邪道中人?真是可笑!颜姑娘何以认为我是邪道人士?”。唐清风不悦地道。 “你身上的弈诀足以证明!”,颜复雪冷冷道。 “你说的原来是弈诀。可是我是邪道中人与我身怀弈诀又有何关联?”,唐清风故作不解地问道。 “这弈诀正是我颜家的镇族以及不外传之法,多年前我爹死于邪教之手,弈诀随其落入邪教,而今你身怀弈诀,若与邪教无瓜葛,怎会有此弈诀?再者,前几日我暗中跟踪于你,你定是有所察觉,也意识到事情败露,故欲杀人灭口,害我颜家族人!”,颜复雪双目死死盯住唐清风,寒光涌动。 “原来如此,我想颜姑娘此间是不是有何误会?”,唐清风作出恍然大悟之色,轻笑问道。 “误会?若今日能逃离魔掌,来日定要你血债血偿!”,颜复雪怒斥道。 “颜姑娘,你先听在下…..”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子,告诉你莫要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先奸后杀!” 见唐清风只顾与颜复雪叙话,浑然不将己一行人放在眼中,丑蛤蟆顿时气极,冷笑道。 唐清风这才环顾一行人,目光落在丑色蛤蟆二人身上,脸色冰冷,大义凛然地道:“邪教之徒竟敢在此为非作歹,而今又使颜姑娘误会我与邪教有染,简直罪不可恕!” “小子!大言不惭!找死!” 鹿鸣鹤二人冷色愈浓,言毕,分别祭出各自法宝,两只铜锤与一狼牙棒,一并击向唐清风。 “雕虫小技!弈诀!” 唐清风冷笑句,袖袍一挥,道道如若实质的浩然之力从掌中迸出,直击飞来的两间法宝,两件法宝当下先后传出一阵哀鸣,而后迅速退回。 “灵丹境儒士!撤!” 丑蛤蟆二人心里顿时一惊,深知儒道克制邪魔之道的二人在唐清风的一击之下,受到不小的反噬之力而一脸泛白,忙下令撤退,率先逃之夭夭,见状,其余人也一轰而散。 “哪里逃!” 唐清风冷喝句,身形前闪迫近,抬手一掌挥出,一道比起之前浓郁太多的浩然之力,奔向邪教那些人,未有来得及逃离的其余人首当其冲,当下此道浩然之力破体而亡,丑蛤蟆二人躲过一劫,不过也受伤不轻,远远传来两声惨叫,之后消失无影。 “这次尚且饶二人一命,若下次再遇到二人出来为恶,定取其性命以卫正道!” 唐清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道句,而后回到颜复雪身边,笑问道:“颜姑娘可有受惊?” 颜复雪淡淡瞥其一眼,冷冷道:“若无其余事情,小女子先行告辞!” “且慢!颜姑娘还未听在下解释”,唐清风忙上前道。 颜复雪回首又瞥一眼,没有作言,却是止住步履,待其下文。 见状,唐清风道:“是这样的,弈诀是我义父传授于我的,你也知道义父与你爹曾为好友,闻你爹死于邪教之手,遂欲为你爹报仇,却是怎般寻不到邪教下落,直到前不久才听闻邪教人士在此间出没,故一并斩杀,并从一似在邪教之中有所身份之人身上得到弈诀之法,想来此儒家棋道绝学对邪教修士来说堪称一无是处,故才落入那人之手” 颜复雪自然不信,戏谑道:“那你义父何故只传于你一人,却不传于萧萧?我可是听闻,你义父并非视你如己出,而萧萧倒是……” 唐清风竭力掩饰眼中的恨意,苦笑道:“你也知萧师弟的天赋,志根本不在此一道” 颜复雪想想也是,却是对唐清风此前之话并无有信,依旧脸色冰冷地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日后我自然会知晓”,话落,转身欲行。 “颜姑娘受伤不轻,不如在下送姑娘回去?”,唐清风关心地问道。 颜复雪无有理会,行走间暗自留神唐清风的一举一动。 “不如这样,在下这里有瓶浩然玉髓,送姑娘疗伤如何?”,唐清风又出言道。 “浩然玉髓?” 听闻是如此天地灵物,颜复雪即使对唐清风深感厌恶,而对此言又有不信,却是难免心中一动,立足回首。 见状,唐清风莞尔一笑,从袖口中取出一小小玉瓶,随手丢将过去。 颜复雪将信将疑接过玉瓶,抬首哂笑道:“如此难得的天地灵物,你会好心送予我?“ “当然不舍,只是念在与颜姑娘有数面之缘,而今又身受重伤,见之不忍,君子应成人之美,而我向来有怜香惜玉之心,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 唐清风喋喋不休一番话,见颜复雪只是反复玩弄玉瓶,脸上戏谑之意愈浓,遂又道:“若不信,你可打开一闻即知,浩然玉髓可是有股奇香的” 闻言,颜复雪难敌诱惑,还是缓缓扯出塞子,凑首轻嗅,果然有股馥郁馨香,当下一喜,然而随之即觉一阵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唐清风的身影在眼中逐渐模糊。 “唐清风……你……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颜复雪感觉双目沉重,保持最后一丝清明,冷语质问。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已,不过是在七香*软骨散中掺杂些许玉女合欢吟而已”,唐清风终于卸下之前的伪装,脸上露出一丝淫邪笑意。 “你……卑鄙……无……无耻……” 颜复雪手指唐清风,目中喷火,然而还是难敌七香*软骨散的药力,手臂无力地垂下,双目不甘心地闭上,临昏迷前,眼中是如此的怨恨与愤怒,以及无助的绝望。 “我唐清风想要得到的女人从来不会失手” 唐清风笑语道,上前揽起颜复雪娇弱无骨的身子,欲纵身掠向远处,而这时,萧萧这才从之前未来得及阻止颜复雪而使其昏迷的悔意中回过神,见唐清风欲离,忙闪身挡在其前。 “唐师兄,别来无恙?” 第五章 一步之遥,芳心已许 “萧萧,是你?” 见到来人竟是萧萧,唐清风心中一惊,眼中闪烁不定。 “唐清风,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会是这种人!”,萧萧瞥一眼唐清风怀中昏睡过去的颜复雪,面无表情地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何错之有?”,唐清风不屑地撇撇嘴道。 “休要辩解!君子爱美取之有道,你的所作所为皆落入我眼中,而你身为儒士,却是如此的卑鄙无耻下流!与邪魔歪道有何区别?莫非真如颜姑娘所言你是邪道中人?若是如此,今日我欲替夫子大义灭亲!” 话音落下,萧萧的一腔怒火终于爆发,身为灵丹境圆满修士的气息无所遮掩的瞬间弥漫开来。 “我知道敌不过你,既然你亦想得到此美人,我送与你即是!” 见萧萧欲要动手,唐清风自认不敌,心里纵然不甘,而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暗自运起浩然之力将怀里的颜复雪狠狠丢与萧萧,丢出的刹那,闪身后退。 “卑鄙!” 萧萧冷斥一句,怕伤到颜复雪,遂只是二力护住身形,上前轻轻揽过颜复雪的身子,身形退后逐渐卸去身上的力道,止住身形,抬首望时,唐清风早已不见踪影,萧萧顾念此时不省人事的颜复雪,遂只能放弃追杀唐清风的念头,为此而咬牙切齿一番。 “雪姐,雪姐……” 萧萧将颜复雪轻轻放在地上,一手从后搂其香肩。轻轻摇摇颜复雪的螓首,轻声问道。 这时,颜复雪悠悠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即是萧萧俊逸的脸颊,与忧心的神色,顿时喜极而泣。 “萧儿,真的,真的是你……” “雪姐。是我,真的是……” 萧萧话未说完,颜复雪一下扑入萧萧怀中,双臂紧紧搂住萧萧后颈,放声哭道:“萧儿,姐姐……当时真的……真的好怕……” 听闻颜复雪的泣音,萧萧不由有种莫名的心碎之感,此身负振兴家族之重任而在外坚强的女孩儿,毕竟身为女儿身。在此刻终于露出其最为柔弱的一面,柔弱得似是婴孩儿,柔弱得似不禁风…… “雪姐。不怕。有萧儿在” 萧萧似轻非重地揽过颜复雪纤细的腰肢,柔声安慰道,却觉此时的颜复雪呼吸逐渐变得喘重,娇躯亦是在其怀中不安地反复蠕动,发烫的脸颊紧贴其脸蛋上下来回厮磨,口中传出细不可闻的娇吟。 “雪姐。你这是……” 觉此异状,萧萧忙翻过颜复雪的臻首,挂在嘴边欲出口之话瞬间即止。 但见此时的颜复雪媚眼如丝,杏眸半合,柔波荡漾。俏脸赤红,娇艳欲滴。香喘微微,娇音轻吐,两抹动人的娇红从玉颜上至耳珠与眉梢,从下蔓延,经过盈盈粉颈,抵至不知何时微微敞开的凝霜堆雪的如玉胸脯,最终陷入那一条深不见底的沟渠…… 萧萧顿时只觉一阵口干舌燥,小腹处的那团久久未有生起过的无名之火再次燃起,亦在此不知福祸的关头才终于明悟何为唐清风所言的那玉女合欢吟,不由苦笑,而又有一丝莫名的悸动。 此念头一生,萧萧忙心一凛,运转二力压下心头之火,拍拍颜复雪的脸蛋,“雪姐,醒醒……” “萧儿,姐姐好热……姐姐难受……” 对于萧萧之言,颜复雪似是未闻,娇躯在萧萧怀里扭动的愈加厉害,一手如撕扯般欲褪去身上的绿纱裙,一手亦复如是地在萧萧胸前及上下胡乱撕扯,这时,却不知从哪来的气力猛然将萧萧掀倒在地,姿势颇为不雅地趴在萧萧身上,红唇如雨点般不断落在萧萧左闪右避的脸蛋,不时吐出丁香小舌,在萧萧脸上轻咬慢舔。 “萧儿,姐姐难受……姐姐想要……姐姐真的想要……” “雪姐,萧儿……不能……萧儿真的……不能……” 萧萧的喘息再次变得喘重,觉得思绪又一次逼近崩溃消散的边缘,尚且留守一丝清明,制止颜复雪在其身与己身之上作恶的双手,然而却不能阻止颜复雪近裸露而火热的娇躯只隔单薄的衣著在其身上或圈或点的扭动,以及香唇对于脸蛋的侵犯,那一丝清明亦随之将欲沦落无尽的深渊之底,止住颜复雪的双手似无力地缓缓垂下,而后又似在巨浪狂涛中迫切想要抓住一株稻草似的,在颜复雪入手温润滑-嫩的娇躯之上来回摸索,摸索那片波澜壮阔,摸索这片世界的神秘源头,任尔风雨来袭,任其风雨摆布,我自独善其身,乐在其中,我自羽化登仙,不闻天下…… “萧儿……没关系的…….姐姐……不会怪……怪你的……” 萧萧的意识不知失去多久,只觉身下一阵凉风吹过,不禁一冷颤,终于回过神来,入目即见此时上身不著片缕欲为萧萧宽衣解带却始终不得其要领而心急如焚的颜复雪,顿时满额惊汗,终于想到些什么,手起掌落,击中颜复雪后颈,颜复雪闷哼一声,随之软软地倒在萧萧身上,合上双目,再次昏迷过去。 见状,萧萧忙起身,目不斜视,胡乱捡过掉落地上的衣著,披在颜复雪身上,这才长长舒口气,转首时,见颜复雪身上披的却是己之儒袍,而己如今正是赤身,下身唯有一件底物护身,不由一愣,随之一阵苦笑。 萧萧可没有那般胆量从颜复雪身上取回儒袍,谁知会不会见之再起欲念?左顾右望一番,无计可施之后,目光还是落在地上的颜复雪的绿裙之上,又是连连苦笑,悔恨离家时为何没有多带几件衣服在身上,为今之计只好如此。遂走过去取过颜复雪的绿裙,披在身上,在颜复雪六七丈之外坐地,许久才平复心境,进入修炼。 林间平静下来,一时无话。 次日,清晨首缕日光穿入林间,映照在颜复雪愈加妩媚妖艳的脸上。颜复雪悠悠睁开双眸,短暂的神情恍惚之后,随即此前的丝丝记忆回归识海,想起当时的羞人一幕,脸上乍现两朵动人娇红。 当发现己身如今不著丝缕而身上披的是萧萧的儒袍时,脸上的娇红愈浓,如流出水般,抬首羞怯地偷偷望向身披己之绿裙背对己坐地修炼的萧萧,眼中泛起愈浓的柔情。而又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 颜复雪欲对萧萧言道,还己之裙子,可又觉得那般到时会异常羞人。故难以启齿。遂趁萧萧此时未有注意到己,轻手轻脚地迅速换上萧萧的儒袍,起身仔细理一番之后,这才低首怯生生言道:“萧……萧儿……” “这……那……雪姐睡得可好?” 闻言,萧萧顿时面露窘状,泛起羞涩。身穿颜复雪之绿裙,起身后,亦是低首,不敢正视颜复雪,如女儿般含羞带怯而又坐立不安。 随即。二人相对无言,沉默许久之后。萧萧轻声问道:“雪姐,你身上的伤可是无碍?” “无碍” 颜复雪细声回句,随之却又觉得萧萧似乎话里有话,不由又想起那羞人情形,若有碍的话,当时又怎会折腾的那般厉害?脸蛋瞬间滚烫似火,抬首羞一眼萧萧,又收回首,低声问道:“萧儿可是赴往中州路经此地?” “正是,雪姐为何未随秦乐公主一起回京?” 萧萧颔首疑惑问道,二人似乎心有灵犀的都未有提此前发生之事。 闻此,颜复雪脸色顿生黯然之色,又有几丝恨意,道:“当日武比之时,我已认出唐清风修炼的正是我颜家弈诀,此番来萧唐镇除为平乱之事外,还为唐清风乃至弈诀而来,只是唐清风一直都未露出些许端倪,遂我决定在兰陵郡内多留些时日,以暗中观察唐清风的一举一动,而族中来人放心不下,遂亦留下,只是没料到昨夜会有邪教中人前来,族中来人为护我离去,一一落难,而我却终未能逃离魔掌,之后又遇上唐清风,此后……此后之事即是那般……” “如此说来,唐清风果然是邪道中人!”,萧萧抬首脸色阴沉地道。 颜复雪双目寒光,冷冷地道:“若不然,又如何解释此事的蹊跷之处?” 颜复雪话落,目光转至萧萧身上,见己之绿裙穿在其身,修短合度,不偏不倚,加之女儿般俊秀脸蛋,此刻抹上红晕,颇有几分女儿家的姿态,遂不忍掩嘴娇笑。 “这……我离家时走得匆忙,故才……”,萧萧低首小声解释道。 “我家在凉州,离此地不远,不如你随我回去?”,颜复雪颇为期许地问道。 “这是不是不太好,我如今这般妆束,怎见得外人?若是让人见到,岂不……不行,雪姐你还是去邻近市集为我弄一身回来,我在此地待你” 萧萧似乎想到什么可怕之事,连连摇首拒绝,不由回想起当日身穿慕紫衣的紫衣,至今记忆犹新。 “是这样……” 颜复雪脸色犹豫不决,随之似有所想,嘴角微微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而后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弱弱地道:“可是这方圆百里之内荒无人烟,哪来市集?唯有百里之外的凉州州城,而我家正在州城,若我一去,一路上跋山涉水遇上歹徒盗匪凶险猛兽是小,可是若再遭遇邪道中人,那……那……” 说到这里,颜复雪以袖抹泪,轻微抽泣。 “这……这可如何是好?” 萧萧无奈地苦笑,见颜复雪此状,于心不忍,沉吟片刻,柔声道:“既然如此,那……那我送你回颜家……” “如此甚……甚好……” 颜复雪忍住脸上的笑意,举步轻盈,在前先行。 事到如今,萧萧只好颇不自然地跟随其后,首垂落在胸前,久久不起。 如此行出百丈之后,颜复雪步履微落,与萧萧平肩而行,犹豫再三之后,蚊声细语道:“萧儿,昨夜……昨夜……” “昨夜可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萧萧对天发誓!”,萧萧忙转首一脸正色地辩解道。 “我又没说真发生什么事,你何故急成这样儿?” 颜复雪不悦地美眸狠狠剜一眼萧萧,随即止身,目光紧紧锁住萧萧的双目,冷冷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漂亮,不能使你动心,甚至是那种残花败柳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万分不愿哪怕是与我扯上丝毫关系,以致你儒道奇才的盛名至此染上污浊?”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 “不是这样子,那还会是哪样子?你可敢承认你有没有窥光我的身体?”,颜复雪不容萧萧多言,冷声质问道。 “这……是的……我有见到你的裸身,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可敢承认见到我的身体之后没有起欲念?” “我……我承认,可……” “我此前尚是冰清玉洁的女儿之身,此番遭此失节耻辱,使我如何再处世为人?我知道当时你也是迫不得已心有苦衷,可是我……我毕竟是女儿家,还未作人妇,却遭此横祸,日后如何嫁人?”,说到这里,颜复雪又是痛哭流涕。 “雪姐,莫要难过,若是真的嫁不出去,那……那萧儿娶你” 萧萧也不知何故会道出此话来,此话一出,颜复雪哭泣即止,而己却立在那里失神。 “萧儿,你说的可是真的?”,颜复雪梨花带雨中,羞怯问道。 萧萧反思甚久,以这是为安抚搪塞颜复雪而想出的妙计理由为己之前所言寻到合适借口,闻言,颔首笑道:“真的” “那萧儿你喜不喜欢我?”,颜复雪羞赧地问道。 “我……喜欢”,萧萧微有沉吟,而后柔声回道。 “萧儿,我……我也喜欢你…….” 颜复雪将首埋入萧萧怀中,娇音轻吐道,而闻此的萧萧此时却再次失神。 第六章 颜家诸人,萧萧立誓 凉州在青州之西,其州城早些年有蒸蒸日上的大秦儒道四家的棋道颜家之故,遂不可与其余州城一日而语,纵然如今棋道颜家日渐落寞,而州城之繁荣较之青州亦是胜出几许。 是日午后,萧萧二人行至距离城外里许的树林,颜复雪在萧萧的几度催促抱怨之下,只好入城为其取来儒生衣著,待萧萧于林中换上,二人这才入得州城。 一路上,颜复雪较以往多有羞涩,行走间不时偷偷瞥眼东张西望的萧萧,而后又低首,俏脸泛红又有温柔浅笑,而萧萧一直是有意无意地目光回避颜复雪的身影,二人并未在街市留多久,径直来至颜家。 颜家在州城西隅一处僻静优雅而人之罕至之地,尚为廓然与俨然的庭落如农舍,却比农舍典雅恢宏许多,暗自吐露沧桑的气息。 在萧萧站在颜家之外环顾四下之时,守门下人早已远远见自家少主与一来历不明少年行来,遂忙丢下手活儿,入堂禀告家主,此时,颜家家主颜正德正步履匆匆行出门外,而当举目见到下人口中所言仪表堂堂的少年却是萧萧之后,顿时一愣,随之上前笑脸迎来。 “我道是何人家的少年竟有如此气度?原来是萧萧贤侄,有些时日不见,近来可好?” 萧萧趋步,作辑行礼,笑道:“好得紧,颜伯父安好?” “那是,那是。知道萧贤侄今日会来,岂能不好?” 颜正德回笑句,目光不留痕迹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萧萧,暗自心惊,前些日已听闻萧唐镇之事上萧萧修为惊人盛放异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短短时日已是灵丹境圆满的修为。这等天赋闻所未闻,震惊之余,心里好些复杂,似自嘲又似苦笑。 按下此番心绪,颜正德转首望向颜复雪,见其神色黯然,似有泣过之迹,不久前也闻得族人所遇之事,脸色瞬间变得苍老许多。却是挤出一丝慈爱之笑,轻言道:“只要你回来即好,回来即好……” 话出口后。又觉今日有客在场。不宜提及伤心之事,随之想到些什么,目光在萧萧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一番,似有所想,转向萧萧,笑问道:“萧贤侄今日怎得有闲时来过门?你二人又是如何遇上的?” 未待萧萧作言。颜复雪话在其前,解释道:“叔父,是这样的,萧儿是前往中州会盟百道盛事,路经凉州。恰巧遇上雪儿落难,遂出手相助。雪儿这才得以脱身存活,若不然今日雪儿怕是难以再见叔父” “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萧贤侄对雪儿有救命之恩,雪儿乃我眼颜家振兴之望,萧贤侄之恩有如对颜家有再生之恩,人生在世,生死大矣!贤侄,受我一拜!” 颜正德一脸诚挚郑重地对萧萧躬身行拜,萧萧忙上前拦下,道:“伯父莫作是说,身为儒者理应以扶济柔弱匡扶正道为己任,再者,雪姐乃我……与我关系不浅,怎会使其蒙难?故伯父莫如是为” “贤侄果然仁德兼爱,如此倒显得伯父有违君子之德,那这……不拜也罢” 颜正德正身,观详萧萧不止颔首道好,脸上与眼中的赏识毫无遮掩,见之,萧萧倒显得颇不自然,在长辈面前又不得失礼,遂只好轻笑不言。 见状,颜正德也意识到如此不妥,转首时这才注意到颜复雪身著儒袍,娇弱之中显出几分英气来,遂颔首道:“雪儿什么时候想到这身行头的?女儿家在外,如此的确是好些,只是须得作得有模有样,如你这般,女儿家的身份显露无疑,与不作亦无区别,故日后在此方面……” “叔父,你哪来如此多话?萧儿在这儿站好半天,也不让进屋奉碗茶再叙话,这哪是待客之道?” 见颜正德以此大作文章,而颜复雪此刻却以此大为娇羞,极为不满地狠狠剜其言,含娇待嗔打断其言,话毕,无视颜正德的目瞪口呆,自顾自拉起萧萧向内走去。 许久,颜正德才恍然回过神,目视二人紧密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又极为暧昧的笑意。 颜复雪将萧萧送入正堂,之后出堂不知何去,萧萧在堂下坐立没多久,端起茶杯还未下饮,只听得堂外传来一阵熙熙攘攘,未待放下茶杯起身,只见一行十余人齐齐涌入堂内,为首的正是颜正德,其身旁是两位有些年岁却颇具风韵的妇人,三人身后的四人皆是壮年以上的儒士,修为或深或浅,其中有人发鬓已白,年岁至少是已过耆年,其之侧又是四五妇人,身携不及弱冠的两三孩童。 此时,一行诸人除颜正德外,皆是如逛街览物般眼珠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审视萧萧浑身之处,而后似觉此物罕见,目中亮光乍现,尤其是那些妇人,自其一入堂,双目已是大睁不离萧萧片刻,似欲将萧萧里外观穿,甚至是三两孩童亦是探首而望,灵动的小眼珠转来转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此阵容,萧萧顿时愣在座中有些不知所措,约有盏茶时间才魂归其身,忙放下茶杯,起身对诸人躬身行礼。 “萧萧见过各位叔伯,婶娘” “萧萧?可是如今那盛名如日中天大秦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萧萧?果然一表人才,我家雪儿的眼光果真是与她爹有的一比” 萧萧话落,但见一妇人疾步上前,不由分说牵起萧萧,笑问道:“萧儿,如今几年?家中可有爹娘姊妹?可有许定人家?如今可有心上人?” “我说弟妹,你也忒心急些,人家萧儿还未来多久,屁股蛋都没坐热,怎得问人家如此多话来?” 萧萧又在愣神中。余位妇人走过来,白之前那妇人一眼,而后牵过萧萧另一手,二人将其按回座中,那后来妇人即刻又道:“萧儿,我这弟妹生来话多,也怨不得她,不似萧儿这般知书达理沉稳少言。即如圣人言道,君子静而后定,定而后思,思而后言,君子不言,言即有理,言必有方,正如萧儿这身材,不肥不瘦。正直不阿” 说到这里,那妇人动手在萧萧身上指指圈圈,一会儿摆弄身子骨。一会儿掐捏脸蛋。 “还有这脸蛋。清秀俊朗,如女儿般细嫩,这双目,清澈见底,这眉宇……” “放肆!胡闹!” 见二人上下其手对萧萧动手动脚,萧萧彷如玩偶任其摆布。颜正德顿时满额黑线,苦笑不得,板起脸冷叱道:“萧儿可是今朝会试武比第一,又是忠武候世子,你二人如此这般。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见得颜正德动怒,二人这才止住言行。相对一笑,退回堂下。 “这……妇道人家不懂事,让萧儿见笑”,颜正德上前讪讪笑道。 “无妨,无妨,两位婶娘只是……只是出于一片热情……” 萧萧起身摆手回道,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正是,正是,我也正是此意” 颜正德轻笑道句,而后上前坐于堂上,笑意逐渐收敛,恢复以往一家家主的气势与风范,见此,其余儒士分坐堂下,之前那两妇人上堂坐于颜正德一侧,神色也没有之前的言笑轻浮,而变得端庄娴静,至于余下妇人与孩童,则是立在堂下门前。 “萧贤侄,这位是内人,这位是雪儿她娘……” 这时,颜正德对萧萧一一介绍柳家诸人,萧萧一一含笑行过礼。 礼过,颜正德手指萧萧身后的座席,轻笑道:“萧贤侄,勿要拘谨,快些入座” 萧萧道谢,而后中规坐定。 然而之后多时,堂中静默,无有人作言,堂上主人未有言奉客品茶或说起另事,遂萧萧未有出言也无有其余动作,只是端正坐立,目不斜视。 不知多时,颜正德笑问道:“萧儿,如今见过颜家诸人,觉得如何?” 萧萧不明所以,闻言,回笑道:“甚好,诸位叔伯婶娘,视萧儿如家人,萧儿不胜惶恐,此情无以言表” “那你觉得我家雪儿如何?”,颜正德又问道。 “雪姐姐外凛内柔,端庄娴静,容耀秋菊,秀掩古今,儒之棋道又具天赋,其名复雪,若我没想差,乃是复仇雪恨之意,其一柔弱女子形单影只,苦心习儒,只为振兴颜家,报得父仇,其志可怜,其情可悯,在下尤为钦佩”,萧萧一脸正色道。 “除此之外,再无其余?”,颜正德眉头一挑,似有不悦地问道。 “这……” 萧萧思虑良久,道:“如雪姐姐这般女子世之少见,受得诸多才子儒士之倾慕” “那萧儿你可有动心?”,颜正德眯眼笑道。 “这……这……” 闻此,结合之前所见所闻,萧萧终于恍然悟出些什么,顿时心里苦笑不迭,暗怪己实在愚蠢透顶,此时闻言,不知该如何回言,沉吟许久,道:“萧儿如今未有想过儿女之事,遂志不在此,只为有朝一日儒道有成,上可报得朝廷,下可安抚黎民百姓” “那你的意思可是终生不娶?”,颜正德淡淡道。 “那倒不是,只是……还未想过……” “那你何时会想?一年,两年,三年,还是十年?那你可知道女儿家一生又有几年芳华?” 说到这里,颜正德脸色变得冰冷异常,沉声道:“若是你只是一年半载未有想通还好,若你十年二十载还未起心思,那雪儿岂不是要苦苦等你十年二十年?甚至是孤苦一生,含恨而终!” “不知伯父此话是何意?”,萧萧颇为心虚问道。 “是何意思?你还有脸说!” 颜正德忽然拍案而起,怒喝道:“雪儿已将你二人之间的那些见不得人之丑事道与我听,如今你又作何解释!你想不负责任,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的……” 萧萧一怔,忙起身解释道:“我……我真的……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趁我颜家不兴,正好欺负,还是雪儿一介女流好欺负!”,颜正德冷冷道。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尚且需要一些时日”,萧萧满额冷汗,急声解释道。 “一些时日?是十年,还是二十年?”,颜正德不屑地冷哼道。 “这……” 萧萧哑口无言,站立良久,抬首郑重其事地道:“我萧萧在此真的无法给出各位叔伯婶娘任何承诺,无论出于雪姐姐之后幸福,还是萧儿己身之故,毕竟日后之事谁人也无法料得清楚,儿女情事,顺其自然,随性随缘,缘到此处,情至深处,萧儿亦推心置腹,不过萧儿在此可以向诸位立誓,日后不会让雪姐姐再受半丝的苦痛,哪怕一丝伤害,若违此言,神魂俱灭!” 若违此言,神魂俱灭! 对于修士而言,有何人敢立如此誓言?而萧萧却敢,而且是在诸长者面前,话音落下的刹那皆是心神俱凛,无人不心神震颤不已,此言犹如万斤巨石狠狠落入诸人心口,莫名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颜正德率先回过神,只是淡淡颔首,而俯首品香间,眼底与脸上划过一道不易为人察觉的阴谋得逞而又狡黠的笑意。 堂外,颜复雪早已躲于窗后附耳倾听,由起初颜正德并不知其事却虚张声势的羞怒,至之后萧萧似婉言回拒的黯然,直至萧萧最后誓言落下,娇躯猛然剧烈一颤,随之心也似这般颤动,呆呆而立,恰如魂飞魄离,良久之后,转目凝视堂中略微消瘦的身影,两行清泪潮涌一般涌出眼角,而后肆无忌惮地滑落,而嘴角却是那一抹从未有过的温柔动人之笑。 第七章 棋道三境,玄之又玄 “萧儿,你先在房里安心歇息,我通知过叔父诸人,无事不来烦你” 将萧萧送入房间,而颜复雪却站立门口,绞起双手,含羞低首,似走又似留。 “雪姐,可有事情?”,萧萧笑问道。 “适才……适才叔父娘亲诸人有无为难于你?你我之间的事情我并未对叔父提过只字半言,是叔父故意的”,颜复雪抬首小声解释道。 “这我晓得,只是当时没有明白过来” 萧萧苦笑道,事后才意识到此,与颜复雪回家还不过盏茶时间,颜正德怎会知晓那些事,再者雪儿身为女儿家,怎会堂而皇之说出如此羞人之事,那颜正德分明是在虚张声势,只是如今知晓已晚。 “那……那……”,颜复雪想问些什么,却又道不出口。 萧萧自然知道颜复雪欲要问何,沉吟少许,轻笑道:“此次儒道及百道会盟,神州各方各道天才修士云集中州,不如雪姐陪我走一遭,见见世面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 颜复雪当下之心喜无以言表,即形于色,笑之妖娆,娇颜毕显,媚态尽露,按捺不住心喜,上前伸出玉手欲要做些什么,却又即止,两抹娇红瞬间铺满双颊,羞涩正浓,忙含糊不清道句,转身逃离,片刻不见其踪迹。 而萧萧却站在原地,为适才颜复雪露出的刹那娇容而微有出神,失神之后。心头莫名的一阵烦乱,也不知是为何。 随即上榻而坐,屏息凝神,许久之后才无念无想,心神入定。 如此打坐修炼不知过去多久,屋内响起轻微的敲门声,随之传来颜复雪的低语。 “萧儿,叔父与你过去下棋” 萧萧应是。睁眼后房里一片漆黑,才知此时外面天色入夜,随后下榻出门,见到门前娴静而立恢复以往女儿妆束的颜复雪,只是并非身著绿裙,而是一身素衣白绮,比之以往多出几分娇柔与风韵,加之色如新月,皓腕凝霜。在夜色下别有一番往之不见的柔情。 二人相视一笑,而后颜复雪在前,萧萧在后。向另一处院落走去。 未多时。二人入院,院内四下无人不见灯火,周舍陈旧古朴,在院落中间的地上,有一左右四丈之余平整的巨石雕琢而成的方形棋盘,其上篆刻纵横相交的棋路径线。而在棋盘的另一头,赫然坐立一人,正是颜正德。 “萧儿,快些坐,听闻你修得棋道。正好陪伯父过上一局” 颜正德伸手做请,一脸亲和笑意。无丝毫之前的盛气凌人,亦无半丝不自在之色。 萧萧自入道之后,再未与人对过弈,此前提及,略有心动,此外,对于棋道的领悟一直滞留在当初入道之时,并无进展,曾闻棋道颜家当年鼎盛一时,纵然如今没落,定有其过人之处,遂毫无推辞,上前坐于棋盘近己一首。 “伯父,怎得不见棋子?” 坐定之后,萧萧左右顾首,不见棋子之类,不解问道。 “无棋子怎见得又不能下棋?” 颜正德轻笑句,随之又道:“你我下无子棋” “无子棋?”,萧萧愈加疑惑道。 颜正德未有作言,颇有故弄玄虚之意,转首见颜复雪抽身欲退,吩咐道:“下棋须有观者,如此一来,可好定夺胜负,雪儿你来观棋” “是,叔父” 颜复雪应是,止身立于二人不远之处。 “萧儿,你先落子,还是我先落子?”,颜正德抬首问萧萧道。 萧萧这时已然想明白过来何为无子之棋,闻言,回笑道:“萧儿是晚辈,当先落子” “甚是,甚是” 颜正德连连颔首而笑,脸上是比之前愈为浓郁的赞赏之意,二人相视过后,似心有灵犀一般,齐齐合上双目,随即只听萧萧似轻非重言道:“子出青州!” 话音落后,只见一只有径线而无其余的棋局瞬息于萧萧识海出现,随之一白子现于棋局东方一处。 “子居凉城!” 伴随颜正德话语落后,一黑子悄无声息落在白子西之一侧。 “子逾秦江!” “子落平阳!” “子入中州!” “子隐市朝!” …… 随二人你来我往字音落下,那棋局之上的黑白之子愈来愈多,不多时已据七分棋局。 再观棋局中的黑子白子,白子落处俨然有致,恰似萧萧之棋道,步步为营,攻守兼备,而反观那些黑子,却是多为分散,甚至多数不与白子相邻,远远的远离是非,纵然有与之相邻者,却是无攻无守,毫无名堂,似闲情信手随心所欲而为,天马行空而不知其所止,故从未见此的萧萧一时之间竟无从入手,遂落子有缓,皱眉凝思应对之法。 不远处的颜复雪,此时亦是双目紧闭,秀眉紧锁,识海之中亦是呈现出此棋局轮廓,见二者棋路大相径庭,而萧萧未落差子却久攻不下,心头亦是为萧萧凝汗,却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应对良策来。 不多时,萧萧心中一动,既然颜正德之棋似无章法,己也不如剑走偏锋,或许可以使其露出些端倪破绽,遂一子不假思索落入棋局边缘。 “子望神州!” 见到此子,颜正德显然神色微变,随之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道:“子陷汪洋!” 随之一黑子落入棋局,此黑子落入的瞬间,那之前落在棋局边缘的白子即刻消失,萧萧顿时失色,凝神观时,只见那黑子不知何时恰是与另外黑子彷如铸成一道城墙,之前的那白子正是不幸流落城外。 萧萧再次仔细观此棋局,此次竟发现不知不觉中所有黑子已布下一张天罗地网,而所有白子已落入天网之中,再落子只是徒劳挣扎,乃至促成灭亡而已。 萧萧脸上并未有丝毫失落之色,而是从首至尾一遍遍回想颜正德走过之棋道,似要从中得出些失败的理由,可是怎般也寻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仿佛无形之中冥冥注定结局会是如此一般,遂不得其由,不由摇首自嘲,叹气苦笑,睁开双目,起身作辑道:“伯父棋道惊人,萧儿甘败下风,自是心服口服” 颜正德叔侄随即睁目,颜正德目光从萧萧与颜复雪二人身上扫过,随后问萧萧道:“你可是寻不到败之源头?” “正是,伯父可否为此解惑?”,萧萧颔首正色道。 颜正德眯眼一笑,却是未有为此解惑,而是又问道:“萧儿,你可知棋道有三境?” “棋道三境?从未闻过”,萧萧摇首作不知,一脸期许之色。 颜正德起身,双手负后,目光从萧萧二人扫过,随之似对萧萧言道,又似对二人皆言。 “儒之棋道有三境,为子之境,观子之境,皆子之境!人生在天地间,天地为棋,我为棋子,上天难,入地难;处世红尘间,朝堂为棋,法纪为纲,百姓为子;身居牑户,依礼齐家,圣贤有言,修身齐家;天地不可不畏,天子不可不惧,然己身不可之乱;遂为天之子者难,为臣之子者难,为人之子者亦难,万道皆难,纵难亦为子,此为子之境也!“ “有朝得道,人可胜天;世无天子,亦无黎民,法纪不入,圣贤无言;鱼跃龙门,鸟出囚笼,东临天地,以观其道;尔棋尔棋,吾观吾棋,尔道有道,吾善其身,尔道无道,吾善天下,此为观子之境,若得此境,圣道近矣“ 颜正德微顿片刻,见二人神有所思,似有沉吟,而后又道:“吾尝闻吾祖之言,圣道之上亦有道,名为皆子,乃超脱百万界之外,山河草木以为子,日月星辰以为子,宇内三界,乃至三千大千世界亦以为子,故曰万物皆子,然得此境者,未之有也,是故古来棋士无不疑此境者也,或曰,棋道止于圣者乎?古人不知,今人不知……” 颜正德的话音逐渐落下,萧萧二人似皆有所悟,立在原地,闭目凝思。 随之只见四方虚空之中道道飘渺若无的浩然正气向此处汇聚而来,愈来愈多,愈来愈急,顷刻间院落仿似蒙上一层轻纱,远远望去,若隐若现。 汇聚而来的浩然正气凝聚于萧萧二人周身,只是多数聚于萧萧身外,而颜复雪身周却比之甚少,少顷,绕在二人身周的浩然正气齐齐涌入二人体内,伴随浩然正气从虚空中不断而来,随之又不断进入二人体内,二人身上的气息亦逐渐以不可见之速一丝丝的提升。 二人沉浸于心中所悟,不闻世外,如此这般的吸收与炼化浩然正气不知过去多久,只见颜复雪率先身上气息一抖,晋入灵丹境圆满之恐怖威压瞬间弥漫百丈之地,而后又逐渐散去。 颜复雪收敛气息,睁开双目,俏脸上是一抹动人的欣喜,喜色未尽,却又想到些什么,转首望时,只见此时萧萧的身周,凝聚出层层如若实质彷如烟尘的浩然正气,其身已陷其里,忽隐而忽现,玉颜闪过一道惊色,随之又释然,苦涩而又莞尔的一笑。 “叔父,萧儿可是有事?”,走近颜正德,颜复雪微有些担忧地问道。 “能有何事?此子……灵玄境已不远矣,不过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或许会待明日” 颜正德神色颇为郑重,凝视萧萧的身影良久,而后瞥向颜复雪,似笑非笑道:“你在此守夜,为父有些困,先回屋休息” 言毕,转身离去,余下颜复雪娇嗔连连。 第八章 灵玄之境,地火列缺 话说萧萧在浓浓氤氲浩然正气中足足冥想一夜,在此一夜中颜家上方几近千年而沉淀下的浩然正气几乎无所不聚其来,或急或缓地时刻不断进入萧萧体内,如此这般,其气海中的那三色丹丸亦在一丝丝的变得愈加凝实。 此后,或许是一瞬间,或许是一段太过漫长的时间,只听萧萧的气海之中传出一阵轻微的外人甚至己身都无法察觉到的细不可闻之音,随之只见那三色丹丸沿三色分界之线由上而下地逐渐分裂开来,彷如一朵正于绽放的水莲,而此莲瓣却只有三片,而且三瓣各色,一白一紫一墨,若有人见,定觉诡异而神秘。 而三色莲花裂开的刹那,萧萧身外的浩然正气愈加汹涌澎湃地涌入萧萧体内,顷刻间身周的浩然正气只变成一层淡淡的薄雾。 三色莲瓣缓缓地绽开,莲瓣内的莲台如美人出浴而含羞带敛犹抱琵琶般露出其形,而此莲台亦是呈紫白墨三色,莲台之上却是只有三处凹陷,为镶嵌莲子之居,而此时却空荡无比,无有莲子。 莲瓣逐渐落下的瞬间,那三色莲瓣上渐渐由浅至深显现一条贯穿上下的脉络,比之莲瓣之色深出几许,堪称是白中白紫中紫而墨中墨,随之从那白色莲瓣的经络之底,延伸出一条较之白色经线细出不少的脉线,此后那紫色莲瓣的脉络之底亦左右分离出两条纤细的经线,而那墨色莲瓣上却是无有变化。 之后。此三色莲再无异变,随之萧萧身周的浩然正气不再进入萧萧体内而转眼散尽。 萧萧终于缓缓睁开双目,如若冠玉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与浅笑,入眼见到不远处的颜家诸人,此番得到颜正德的指点,棋道有悟,萧萧于心甚是感激,忙上前拜礼。 “萧儿谢过颜伯父昨夜点道之恩。此前若有惊扰之处,实乃无意之举……” “这有何惊扰?如萧儿这般的儒道奇才在我颜家有所悟道,乃是我颜家甚幸之事” 颜正德摆手笑道,目光扫视萧萧上下,满脸欣慰之色,不住地颔首称好,其余人皆是如此。 萧萧轻笑未语,脸上犹有感激,而后想到在此居留一日。是时上路,心有离意,又不愿言明。遂转首瞥眼颜复雪。其意尽显。 颜复雪自会其意,对颜正德笑道:“叔父,萧儿此次身负大秦儒道之兴重任,此去中州,路远地险,故不宜久留” “说的也是。万事莫过于此事之重,还是早些上路为好” 颜正德似明事理地暧昧一笑,随后吩咐颜复雪道:“雪儿,那你还不赶紧去收拾行妆” 颜复雪应是,转身告退。 “萧儿。伯父早已为你二人备好马车在门外,这段时日。山路颇不平静,还是走官道为好”,颜正德嘱咐道。 “伯父说的是,想来各地修士正前往中州,山道确实不为平静”,萧萧颔首称是道。 二人说话没多久,只见一身男儿妆束的颜复雪出现在诸人前,身著既不朴素亦不华丽的轻白略显淡黄的儒袍,不偏不瘦,修短合度,青丝底折,以半丈白缎缠之,其余白缎与如墨青丝从后流落肩头及纤腰之上,俏脸露额润玉,两鬓呈耳如珠,两眉弯月似墨染,双颊霜中露绯色,目若星辰耀秋泽,唇若朱丹中间合,娇俏而立,沉默少言,观之可亲。 远观似佳人,近观是少年,飘飘风袂举,自言是书童。 “书童?”,闻言,萧萧不禁失笑道。 “怎么?哪里不对?”,颜复雪俏脸紧张地问道。 “没有不对,确实有几分神似书童” 未待萧萧出声言语,颜正德乐笑道句,“时辰不早,我送你二人出门” 随后萧萧二人在颜正德一行人的陪伴下出院,转过几道门,走出颜家,门外果然有一马车,却是无有车夫。 “萧儿告辞!” 萧萧扶颜复雪上车后,回身对诸人辞行。 话毕,跃上车前,赶车行走,不多时,离开颜家,后经时辰,出州城,走上官道。 官道上,行人实有不少,或徒步,或载车,皆以西行,少有往东,其中不乏有修士者,皆行色匆匆,遇上萧萧二人之后,神色警惕,之后无言前行。 萧萧没料到官道之上亦会有如此多的修士,遂与颜复雪深敛气息,见无人生事,放心不少,亦未多注意,且谈笑且行路,二人的修为境界在此前不久皆有晋升,如今若是修炼无所于是,故此时难得清静悠闲,之前走上官道亦是出于此故。 “萧儿,可累得紧?我一人在里边怪闷得慌?若不我来赶车,你进来歇息?” 马车行出有十里之多,车内的颜复雪揭开车帘,探首笑吟吟问道。 “修士不比凡人,又怎会累得紧?再说我怎会让你一柔弱女子抛头露面出来赶车?”,萧萧转首戏谑笑道。 “谁是柔弱女子?我如今可是你的书童?” 颜复雪娇嗔句,而后走出车子,紧挨萧萧坐在车前,来回晃荡两腿儿,左顾右盼,似游览山水般,脸上笑意盈盈,兴致正浓。 见状,萧萧不禁摇首失笑,凝视颜复雪此刻清纯无瑕的玉靥,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思绪,似怜爱,似柔情,又似情愫。 随即不待颜复雪察觉此般神情,收回首,笑问道:“雪姐姐,你以前可去过中州?” 颜复雪轻摇螓首,道:“当然没去过,此去中州之地,先出大秦,入得大魏,经过大楚,而后至中州三国,大夏,大商与大周,听闻中州人杰地灵,天才辈出。中州此三国地大物博,各有东部七国之六般大,乃百朝之首,距此足有万里之遥,路上难料会遇上邪魔道之士,正如你所言我一柔弱女子,修为低浅,怎可去得?” “说的也是”。萧萧自嘲道句,后又问道:“那你可知道中州有一百道城?” “闻过,听说百道城地处中州三国中心,足可视为一小国,乃神州第一城,城中皆是百道修士而无有凡人,此城不为任何朝堂所管辖,却是由城主及九十九位殿主管制,殿主分别是除儒道之外的其余九十九道中势力恐怖的家族或是宗门的族长与掌门。而百道之中儒道为首,遂以往城主是由儒道八门之中举出,而今任城主却不然” “这是何故?”。萧萧不解问道。 “今任城主乃孟氏族人。是轲圣人的后人!”,颜复雪俏脸颇为凝重地道。 “儒家第二位圣人轲圣人的后人?”,萧萧不可思议地问道。 颜复雪轻轻颔首,脸上犹有凝重,吸口气道:“二十年前孟氏一族如丘圣人之族一般尚且没落,不为人知。而之后那人仿似横空出世,自称是轲圣人后人,之后击败儒道八门的八位门主而成为城主,传言说其修得先祖轲圣人真传,是九道真儒!” “九道真儒?” 萧萧当下愣在那里。神色一片复杂,双目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此,颜复雪娇笑道:“萧儿,那毕竟是传闻,不可深信,自古至今天地间才出现过两位九道圣人,可知古去今世难以再出现九道真儒,若说那人真是,我可不信,无非是多修些道而已,或许还不比萧儿修得五道之多,萧儿你说,是也不是?” “那你怎会知道今世以及后世不会再出现九道真儒?”,萧萧一脸玩味地笑问道。 “这……可能是与上古四道之战后天地有变有关,此外……我也说不清楚”,颜复雪秀眉轻皱,思索片刻后道。 萧萧不以为然轻笑之,未再多言,而后身子懒散斜倚车身,眯眼自言自语道:“此去中州如此之遥,如若此般行走,也不知三月能否抵至?待至魏国,我二人还是弃车而行” “这可未必,若说月余而至,也不是不可”,颜复雪似想到些什么,轻笑道。 “我倒要听听我的雪姐姐有何良策?”,萧萧转首戏笑道。 颜复雪羞其一眼,却是正色道:“萧儿,你可曾听说过空间传送阵?” “空间传送阵?”,闻言,萧萧正经坐起,目光锁住颜复雪,待其下文。 “听说在楚朝以南百里之地有一空间传送阵,乃是由诸多灵虚境以上的修士联手打通两地之间的虚空而成,修士可由此阵从当地转瞬而至大周朝内的传送阵,而此空间传送阵是由修真界宗派内的十六府中的长安府掌控,只要修士奉上些许灵元丹为酬,即可入阵穿行,而在神州大陆之内,不乏诸如此类的传送阵,只是大多由修真宗门控制,如大周朝内的朝堂之传送阵,除夏商之国外还未听说”,颜复雪甚是详细地回道。 “若是能入得此传送阵,不及月日的确可进入中州之地,这空间传送阵果真神奇” 萧萧脸上意犹未尽,笑问道:“雪姐姐,你怎么知晓如此之多?” “或道听途说,或叔父曾言,或从书中得来”,听出萧萧话中暗含的赞许,颜复雪俏脸微红,喜意尽显。 这时,萧萧想到些什么,问道:“雪姐姐适才所言长安府在楚朝之南,那可知十六府之上的八门及四宗所在之地?” “我只知道神州之地,俗世朝堂城池州县与百道偏北而居,而修真界偏南,未有去过修真界,其中各宗派具体所在自然不知,只听闻过邻近朝堂的些许修真宗门”,颜复雪摇首道。 神州修真界与朝堂的南北格局,萧萧也曾闻过,本欲问其是否知晓萧门,听其言可知其定然不晓,遂未有问,转首静静赶车。 见萧萧似有失望之色,随之颜复雪似想到什么奇异之事,轻笑道:“萧儿,你可曾听说秦楚边境之南数百里处有一处地火列缺?” “地火列缺?”,萧萧摇首不知,面露好奇之色。 “地火列缺乃是深入地底的地上缺口,会不定时有火石岩浆从地底涌出,到时方圆百里之地彷如火海,所经之处,尽数化为灰烬,此后寸草不生,而具体出现此地火之潮的周期也是各异,或三两年,或百年,甚至是上千年之久,而且听说地火之潮退去之后,会在地火列缺内诞生地心之炎,却不知真假” “地心之炎又是何物?”,萧萧又问道。 颜复雪道:“地心之炎是地下火之精华,其火焰炽热无比,俗世金银之物遇之即灭,即使是一些天财地宝炼成的法宝,以及灵元境之上的修士尚不得踏入半步之内” 颜复雪微顿片刻后道:“听闻此火具有灵性,若能收服,除其身自是顶级法宝外,无论是凭此炼制法宝或是炼丹,都是修道界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灵物” “地心之炎……”,闻此,萧萧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颜复雪似乎觉得遗漏些什么,之后又道:“地心之炎乃地火之灵,故又称玄阳之火!” “玄阳之火!” 听闻此言,萧萧顿时失声,近乎跳将起来,脸上满是激动之色,不由分说紧紧握住颜复雪的玉手,急声问道:“那地火列缺在何处?何时会有火潮?” 颜复雪俏脸一红,轻微挣扎无果之后,玉手任萧萧握住,纵然不知萧萧为何会有如此异样神色,还是低首娇声细语道:“那处地火列缺处在秦魏边境,又处于朝堂之外,故不受修真界与朝堂所管,逢百年会有一次地火之潮,而上一次地火之潮恰在百年之前,依照前例,今年或许会有一次” 说到这里,颜复雪这才意识到什么,抬首秀眸大睁,不可思议道:“你莫非是想得到那地心之炎?” “没有,我只是顺口问问” 萧萧讪讪一笑,发现紧握颜复雪的玉手,忙放手,歉意一笑。 颜复雪自然观出萧萧口是心非,对其有意,遂郑重其事地道:“我只知道地火列缺会在今年出现火潮,可不知会在何时?再者,那处地火列缺方圆百里之外有修真界三福地二洞天,三福地有飘渺福地,锦色福地,广陵福地,二洞天自然是东篱洞天与云里洞天,其中三者与你有仇怨,地火之潮即使是在此时出现,而以你一人之力又有几分胜算?” “飘渺福地,云里洞天,东篱洞天……” 萧萧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第九章 与敌合作,再遇故人 此后时日,萧萧二人白日行车上路,逢夜遇上镇子郡县者则宿于客栈,不遇则在荒郊野岭泊车安歇,只是愈往西去,路上所遇修士者甚多,遂二人皆是遇之则避,行事甚是小心,如此这般行路,不在话下。 二人于三日后,行出凉州而至关州境内,关州西临大魏,乃大秦西关边塞,大秦与大魏一向交好,故关州亦是两国通商贸易之地,往来商旅络绎不绝,甚是喧闹,城镇州府固不比大秦腹地乃至京城繁荣,然应有尽有,加之此地日夜有魏国商旅来往住宿,故久而久之多少染上魏国的些许风土人情,亦是别有一番景象,此外,不知是否是中州百道盛事之故,关州之地聚集的修士甚多,举目即是,比萧萧往之见过的武比之时亦是多而不少。 至夜,萧萧二人来至关州边境的一富饶镇子,亦是大秦边塞,此时天色已晚,然镇上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彷如白日,街上仍有不少交易的商旅,有魏人妆束,亦有秦人袍缎,有时阔声而论,有时窃窃私语,说些萧萧听不懂的商事行话,偶尔可见到三两醉酒踉跄而行的商人路过,有人兴致而归,有人落魄离去。 镇上的客栈酒楼处处林立,堪称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还有不少灯红酒绿的青楼,传来笙箫琴瑟与女子的婉转歌吟,或悲戚,或冷清,或融融…… 然此彷如极乐之地却弥散道道修士的气息,比往来商旅。比这青楼客栈多出甚多,故萧萧二人脸上并无有多少悦色,而是凝重。 “雪姐,收敛修为,小心一些” 萧萧回首吩咐颜复雪道,随之二人将身上修为敛至极致,路经一家客栈,颜复雪下车。萧萧泊车拴马,而后二人进入客栈。 “二位公子可是住店?”,未入门,店小二忙上前将二人迎入,边问道。 二人一进入客栈,原本哄闹的客栈短暂的安静片刻后,又变为之前,只是那些人的神色在转瞬之间皆落入萧萧眼中,或不善。或敌意,或有阴谋之色。 “小二,来这里上好的酒菜。再开两间上好的客房” 萧萧不动声色落座。吩咐小二,待其离去,颜复雪这才脸色略有不安地入座, “萧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都怪怪的?”,坐定后。颜复雪犹豫片刻,还是暗中传音道。 “是有一些,不过我二人与其素不相识又无仇无怨,行事小心些,万不会有事”。萧萧笑回道。 颜复雪觉得有理,遂无有理会。不多时,酒菜上齐,萧萧二人多日未有进食,见之动心,遂边饮边食,皆有儒门之子的端庄与知书达理。 萧萧酒过三巡,颜复雪只过一巡,且笑且谈,倒是其乐融融,其余人闻得二人的闲言漫语,之后再无有对二人多加留意,收回目光后却是三三两两彼此敌视。 “萧萧?你怎么会在这儿?” 正在萧萧二人为此放心之际,只听得门外传来如此话语,萧萧转首望时,只见一行五进入客栈,为首的是袁啸天与另一仪表俊朗的年轻人,纵然此人气息内敛,然萧萧依旧能够觉察出其灵玄境中期的修为,神色略有动容之后,随即掩饰,转向二人身后,正是萧萧前者见过的东篱洞天那位矮胖修士与云里洞天三弟子韩云梦,此外还有一人,却是萧萧从未见过,此人相貌普通,不苟言笑,只是其修为亦是灵玄境中期,却在袁啸天之后,使得萧萧略有不解,随之见韩云梦对其若有若无地投去畏色,瞬间想到当初在咸阳道与袁啸天三人之间的一战,韩云梦不顾自相残杀而对袁啸天痛下杀手,其由却是云里洞天的那位二师兄,此番想来,此人定是那人,纵然修为境界深出袁啸天不少,而毕竟袁啸天才是云里洞天的大弟子,出门在外,长尊之别还是应有的,故萧萧对此人多视少许,二人对视间,那人和善一笑,而萧萧却从此笑中闻出一股别样的味道来。 此一行人中,之前出言的正是袁啸天。 一行人的出现,即刻引来客栈里所有人的注意,当闻得萧萧之名,目光再次回到萧萧身上,神色各异。 “我东篱洞天与云里洞天在此行事,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这时,为首的那人扫一眼在坐的诸人,不屑地道。 听闻这些人是两大洞天的弟子,客栈里的诸人又见一行人修为深厚,其中有二三者修为难以捉摸,心思一动,当下纷纷离开客栈,甚至是店主与小二都闻得两大洞天的威名而落荒而逃,顷刻之后,客栈之中只余下萧萧二人与那些真门弟子。 见情形似乎不妙,颜复雪俏脸上升起浓郁的凝重,而萧萧却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未有起身,斜一眼五人,而后转向袁啸天,戏谑问道:“怎么?尔等可是来寻仇的?” 没待袁啸天言,之前的那年轻人走过来,作礼笑道:“当然不是,早听说大秦萧萧乃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儒道奇才,今日能在此相见,真乃三生有幸之事,何来寻仇?” “敢问阁下是?”,事出所料的萧萧眉头一挑,饮口酒,斜首心不在焉问道。 “在下是东篱洞天的大弟子,林凡” “原来是东篱洞天的大师兄,幸会,幸会!”,萧萧故作惊色,起身回礼道。 “我与袁兄可否坐下说话?”,林凡眼底划过一道鄙视之意,而后笑问道。 “当然,圣人曰,奸人从远方来,敌意涌乎,故友从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不是来寻仇的,那自然是礼遇有加”,萧萧话是如此。却是自顾自坐下,哪有丝毫的乐乎与礼遇? 对此,林凡与袁啸天二人却是未有丝毫怒意,于余下二座坐定,这才下意识转向身边的颜复雪,见之倾城颜色,不难识出其是女儿之身,遂眼中与脸上顿时现出几丝异样的神采来。 “这是我的书童。亦是我的贴身丫鬟”,萧萧对二人如此介绍道,暗地换来颜复雪的一阵羞眼。 袁啸天与颜复雪之前见过,此时见其这般妆容,再闻萧萧此言,脸上露出一丝暧昧之色,而林凡不识得颜复雪,却也晓得颜复雪并非萧萧所言的书童或丫鬟,不然一女子岂会有灵丹境圆满的修为。不过亦能得出二人之间有些暧昧关系,而萧萧言的贴身,或许另有言外之意。对于二人之间的儿女情长关系。林凡没有丝毫兴趣,遂只是轻笑而过。 “不知二位有何事要与我谈?若不是来寻仇,我还真的想不出其它事来?”,萧萧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二人是想与你合作!”,林凡正色道。 “合作?”,萧萧显然未有料到。微愣之后,饶有兴致地笑问道:“什么合作?不妨说来听听?” 林凡二人相视一眼,而后环顾四下,见无有余人,林凡凑首小声言道:“萧兄可知距此地百里之外有一处地火列缺?” 闻言。萧萧神色一凛,随即漠不关心似的道:“地火列缺倒是听闻过。也听说过关于地火列缺的一些传闻,不过这与我三人间的合作又有何关联?” 林凡轻笑道:“萧兄有所不知,据我两派暗中得来的消息,此处地火列缺会在近日出现地火之潮,而得此消息者亦不在少数,近些日子来此关州边境的修士尤其甚多,除一些不知者是冲中州百道盛事而去外,多数正是为此次地火之潮而来!” “原来如此” 闻此,萧萧这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修士汇聚关州,正如林凡所言,正是为此次地火列缺的潮火而来,可是仍不解合作之事,遂目光转向林凡,待其下文解释。 林凡又道:“你或许听说在此处地火列缺方圆百里之外,除云里洞天与东篱洞天外,还有三福地,三福地势力庞大,到时无人能从其口中夺得那地心之炎,我两大洞天亦是如此” 听到这里,萧萧终于恍然大悟,明白合作之意,眯眼笑道:“二位的意思可是想与我萧萧联手对付三福地的那些人?” “正是”,林凡颔首道。 “那二位实在是太抬举重视我萧萧,我萧萧如今只是孤家寡人,另加一书童,何德何能与贵派联手?此番合作,怕是会令二位失望”,萧萧自嘲笑道。 “萧兄莫要妄自菲薄,以萧兄目前的实力来说,足以胜过在此之人,以及三福地的核心弟子,甚至可敌过一些长老,若有萧兄的入伙,此事定然能成”,林凡对其赞不绝口道,袁啸天亦是连连附和。 “我想林兄的意思恐怕不止于此”,萧萧目光盯住林凡,似有深意地笑道。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再次暗地仔细打量萧萧许久,而后颔首笑道:“的确是有你娘的缘故,你娘是灵虚境修士,在坐有目共睹,你身后有这等厉害人物,三福地断然不敢奈你如何” “尔等不为寻仇,或许亦有此缘故,是也不是?”,萧萧瞥眼二人,玩味笑道。 二人未有作言,只是略有不自然地淡淡一笑。 “可是话说回来,你我毕竟是有仇怨,你认为我会相信仇人之言,甚至是与其合作?”,萧萧不屑地冷笑道。 “修道界弱肉强食,可无什么仇恨,有的只是利益,若无利益,何来仇恨?”,林凡微微笑道。 “说的也是” 萧萧言不由衷道句,随后思索片刻,戏谑问道:“若最后真的得到地心之炎,你我该如何分?” “那是事后的事情,自然能者得之,缘者得之,至少得主只会在我三人之间出现,比事前有少出太多麻烦,你说是不是这理?”,林凡笑道。 “似乎有些道理” 萧萧自言自语句,低首双目乱转,神色不定,似在犹豫。 “这有何可迟疑的?既然两大洞天如此给你面子,你又何不应下此事?” 这时,清冷的话音从诸人身后传来,萧萧几人循声望去,只见柳晨露与凌青竹在前,京都三杰与张狂在后,入得门来。 凝视柳晨露冰冷如霜的丽颜,萧萧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道:“既然如此,那有劳柳姑娘待我应下此事,不知意下如何?” 柳晨露唇角微微翘起,似有深意地瞥一眼萧萧,而后转首望向林凡二人。 第十章 首次和谈,各方修士 见柳晨露一行人出现,林凡二人起初一惊,随之当感觉到柳晨露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逼人寒气时,脸上皆是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凝重。 “你是……”,林凡神色微动,故作坦然一笑,起身笑问道。 而柳晨露此时却是将目光落在云里洞天的那位二师兄身上,似笑非笑道:“尔等想找人入伙,不如算上我几人,你意下如何?” “这位姑娘,此事还得由林师兄与袁师兄负责,我可做不得主”,那位二师兄摇首轻笑道。 “我可没说是让你做主,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柳晨露不轻不淡笑道。 “这……能得到姑娘几位的加入,那再好不过”,那人淡笑道。 “既然如此,尔等先回,明日于那处十里之外等候,我与萧萧到时自会出现,而今,我等一连数日赶路,旅途劳顿,遂想在这里留宿一晚” 话毕,柳晨露没有再多言,转首瞥向一边,不再理会林凡等人,其意尽显。 “既然如此,我等先行告退” 见状,林凡二人识趣地作辞,而后向外走去,转过身的刹那,林凡眼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寒光,嘴角亦是掀起一抹颇为阴险的冷笑。 随之离去的那位二师兄脸上倒是无有丝毫异样之色,颇为有礼地辞过,这才离去。 待林凡等人离去之后,柳晨露却是于萧萧对面坐下,二人目光对视。良久不分,其余人皆知二人此前多有不合,故为此颇为忧心二人又会在此地剑拔弩张,然而这些担虑显然多余,许久过去,柳晨露与萧萧依旧未有言语,神色亦未出现不善或冷意。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你一伙” 不知过去多久,萧萧失笑道。 “你不是见到我才下决心入伙的?换言之。我入伙之前你料到我会入伙的,你此去中州可是为我大秦儒道而去,这些琐碎事情可不能使你分心,你说是也不是?”,柳晨露眯眼轻笑道。 “那你又何尝不是为我大秦武道而去,难道你不怕分心?”,萧萧玩味笑道。 “我与你不一样”,柳晨露轻摇首道。 “有何不一样?” 柳晨露似有深意地凝视萧萧片刻,红唇微微上挑。道:“那地心之炎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而对你来说却是万分重要,你也万分地想要得到” “如此天地灵物试问何人不想据为己有?你怎会想出如此荒唐的理由来?” 萧萧不屑地嗤笑句。而脸上却是颇有心虚之色。不待柳晨露再言此事,又是不解地问道:“你明知道这是与虎为谋,里面定有陷阱,又为何……” “陷阱?这可不是一般的陷阱,称作地狱还差不多”,柳晨露脸色不善地道。 闻言。萧萧一怔,饶有兴致问道:“想来你定是知道些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柳晨露顿首半响,而后问道:“你对此处的地火列缺知晓多少?” 萧萧眉头一挑,不解道:“是何意思?” “你可知道此处地火列缺已有上千年无有人在其中得到地心之炎?”。柳晨露脸色凝重地道。 “这又是何故?”,萧萧疑惑道。 “此处地火列缺中有一活物!” “活物!” 闻言。萧萧几人齐齐一震,忍俊不禁失声,萧萧促声问道:“那活物是什么东西?” 柳晨露摇首不知,神色沉重地道:“谁也不知那究竟是何物,上千年来见过此物的修士皆葬身火海,神形灰飞烟灭,其中三福地两洞天的损失尤为惨重,前些次门内不少长老命丧此处,而前次听闻甚至有三福地灵元境的修士相继陨落,然而最终却仍旧未能降服此活物而得到地心之炎,可见此活物的恐怖之处,不知此番三福地两洞天是不是仍不甘心,再次前来” 萧萧眉头紧皱,思虑甚久,问道:“此事你怎知晓?来此的修士又可否知晓?” “上次地火之潮只有一二人侥幸生还,我自是从其口中听闻,至于来此的修士怕是尽数蒙在鼓里” 柳晨露语顿片刻,又道:“此番两大洞天寻你合作,却未道此间凶险活物一事,意图只怕不是为地心之炎,或许是想借此活物之手斩杀你这位儒道奇才,最后将责任一并推到那活物身上,事后你娘固然怀疑五大修真门派从中作祟,可是你死于活物之手乃铁证事实,你娘定然会斩杀此物为你报仇,如此一来,五大修真宗门可借你娘之手,或斩杀此物或陨落当场,而到时定是两败俱伤,修真宗门正可借机渔翁得利,或取地心之炎,或铲除你娘” 闻到这里,萧萧额上冷汗,脸色铁青,满是怒容,而有心悸之色,双拳紧握,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这些人竟如此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修道界的险恶之处你根本无法想象,这只是冰山一角,不过经过此次教训,日后遇事你应该会多出些心眼”,柳晨露淡淡道。 萧萧连连颔首称是,似一犯事而仔细聆听夫子教诲与谆谆告诫的学子,随之想到些什么,抬首笑问道:“那你明知是火坑,为何还要往里跳?” “谁说我要往里跳?之前应下林凡等人入伙,只是想搪塞其口,之后才有时间对你言这些不闻之事,只是想让你再多加考虑”,柳晨露撇撇嘴道。 萧萧沉思良久,双目凝视柳晨露清冷的脸颊,问道:“若是我真的想去,你还往里跳否?” “这……得应本姑娘的心情,若心情不好,谁生谁死与我何干?若心情好。舍命陪君子亦不是不可”,柳晨露起身似笑非笑道。 “那我可是君子?”,萧萧笑问道。 “你?”,柳晨露下意识瞥一眼萧萧身边的一身男儿妆束,娴静而坐的颜复雪,戏谑笑道:“在君子前加上风流二字或许还行” 柳晨露言毕,转身向楼上走去,萧萧失笑不语。目送其走入房间,收回首时,眉宇再次紧皱,脸上又是凝重之色,陷入沉思。 其余人见状,未有扰乱萧萧思索,亦一一上楼,凌青竹略有迟疑,随之羞一眼萧萧身边的颜复雪。俏脸不悦地随后上楼,自寻房间入内。 唯有颜复雪久久未有离去,见萧萧深思甚久。一时半会儿难以回神。遂起初静静而坐,之后双手支腮,水淋淋的双眸一动不动盯住萧萧粉嫩的脸蛋,玉颜时而升起一抹羞人红晕,时而绽放一抹动人笑意。 “三福地,两洞天。我倒要试试这是不是龙潭虎穴!” 足有些时辰,萧萧心思既定,抬首即见颜复雪此时这般媚态,不由失笑,而后宠溺似的轻轻掐捏下其娇艳欲滴的粉颊。笑道:“这么晚,怎么不去歇息?” 颜复雪这才回过神。脸上娇红愈浓,低首蚊声细语道:“我在等你” “等我作甚?难不成……”,说到这里,萧萧脸上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 “胡思乱想甚!”,颜复雪羞其一眼,娇嗔连连,随之又低下首,细声道:“我想洗澡,想你替我守门” 萧萧失笑不断,“你只防得外人,难道不怕我……” “你又不是没见过”,颜复雪细不可闻地嘀咕道,螓首低落至胸前。 萧萧讪讪一笑,脸上亦有红晕浮现,“那我也洗洗,我替你守过门,你也得替我守门” “你一少年家,洗澡还得守门,也不觉得害臊!”,颜复雪忍不住娇笑道。 萧萧故作气愤,道:“少年又怎地?少年难道不是人?少年难道没有清白之身?少年难道不知羞耻?少年……” “哪儿这多话来,我替你守还不行”,颜复雪打断萧萧的喋喋不休,嘟起小嘴儿,翻翻白眼道 。 此后事情即如这般,并无旖旎,故当夜无话。 次日,柳晨露等人似知道萧萧的决意,遂相见未语,而后离开客栈,出秦境南下,径直前往那处地火列缺。 一行八人不紧不慢行路,一路上不时遇到三三两两甚至成群结伙的修士,神色匆忙向那地赶去,当见到萧萧诸人后,似有所忌惮,遂只是投来不善目光外并无生事,萧萧一行人中除萧萧与柳晨露外,其余人神色皆有凝重紧张,而萧萧却似闲庭信步,为首与柳晨露倒是有说有笑,只是柳晨露却是有之无之的漠然应之,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善言笑,见此,萧萧之后的话也少许多。 半日之后,一行人行至距离地火列缺十里之外的山林,而前来的修士此时皆在此地等候地火潮观,或明里彼此警惕地占据一地闭目养神,或暗中隐匿身形,或一人,或多人聚于一处,有散儒,有散修,有大秦人士,亦有大魏修士,在萧萧仔细察觉之下,来此的修士足有过千,足见天地灵物地心之炎对于修士的诱惑。 而目光所及的修士之中,使得萧萧本来见此而已是凝重的心情又多加沉重的正是从五大修真宗门来人所在之地散发出的五道心悸威压,此外还有数道较之稍弱几分的气息亦使萧萧一行人有所忌惮。 “那五人是五大修真宗门的长老,三福地的三位长老的修为应该是灵元境,其余两位洞天的长老亦是将入灵元境的修为” 柳晨露目指那些人,暗中对萧萧传音道。 萧萧颔首,脸色沉重地道:“想必那些长老身边之人应是其门内的核心弟子,或许大弟子二弟子者也有可能” 见到萧萧一行人出现,所有修士的或目光或神念一一从几人身上扫过,有敌意,又有畏惧,随之又一一退去,那五位长老只是眯眼扫视几人,当落在萧萧与柳晨露二人身上时,略有顿留,而随后亦似不屑地无有理会。 而袁啸天与林凡二人见到萧萧等人,脸上皆有喜色地行将过来,作辑行礼。 “见过萧兄,柳姑娘” 柳晨露视若未睹,萧萧却含笑回礼,而后不解问道:“两位仁兄,不知地火之潮何时出现?” “几位长老推测过,会在今夜子时出现”,林凡笑道。 “如此甚好” 萧萧颔首道好,随之欲问合作之事,即见二人脸色犹豫欲言又止,遂疑惑问道:“二位可是有话欲言?” 林凡应是,似有沉吟少许,而后凑首低语道:“有些话昨夜有不少人在不宜多言,故未有言明,此时我想应该对萧兄坦诚告之” 萧萧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却是饶有兴致问道:“有何事不妨直言,此地又无外人” “这……此处地火列缺之中有一活物!”,林凡正色道。 “活物?” 闻言,萧萧与柳晨露相视一眼,脸上皆有些不知措施。 “确实是有一活物,实力恐怖至极,遂此番五大宗门欲设下*灭天阵斩杀此活物,而*灭天阵须有实力相当的六位修士一齐布阵,守住命门,五大宗门的五位长老可守五门,而最后一门可由萧兄与我等修真弟子联手封守”,林凡见萧萧二人似有所吓到,忙解释道。 萧萧眉头一挑,而后问道:“那昨夜你所言对付三福地之事……”, “那是事后之事”,林凡回道。 萧萧与柳晨露相视甚久,似有决定,欲言,却见又有三人行来,正是三福地的三位弟子,修为皆在灵玄境后期,其中一位身著黄衫的年轻人,人未至先笑道:“想必这位正是大秦萧萧,在下飘渺福地大弟子宋城” “在下锦色福地大弟子,段云锦” “广陵福地大弟子,岳之浩” 随之,其余二人先后笑道。 第十一章 疑心阵法,地火之潮 见到三人,林凡二人躬身行礼,萧萧亦上前作辑,笑道:“原来是三福地的三位大弟子,有幸见过,见过” 对此,其余人神色警惕地观望三人,而柳晨露却只是淡淡瞥一眼之后,首转一侧,似对三人或萧萧的虚伪表情颇为不屑。 近后,三人又细打量一番萧萧,觉得其除长相之外,修为只在灵玄境初期,并无多少过人之处,亦不似传言中那般神通广大,想来当初能够以一人之力挡下门内葛长老的一击亦是谣传,当真不得。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俗世朝堂中年纪轻轻有此修为,确实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的天才人物,难怪其名会在大秦如日中天,乃至在修道界亦有些不少传闻,想到这些后对萧萧的盛名远播不禁释然,亦未将萧萧目前灵玄境初期的修为放在心上,神色中露出几分傲慢与轻视,不过此次关乎五派大计,系于萧萧一身,故此神色转瞬而逝,而换上和善笑脸,回以之礼。 之后三人才将目光放在萧萧身边的柳晨露身上,顿时神色皆有变化,或惊或恐,然而少顷过后又收敛此色,一一作礼,宋城笑问道:“这位可是大秦柳家的柳晨露柳姑娘?” “明知故问” 而柳晨露说话却是无那般和颜悦色,淡淡道句,之后瞥首不理。 见状,三人面生不悦,不过为顾全大局,亦有些忌惮柳晨露的修为,遂只好隐忍一时不快。含笑未语,而后那位段云锦问萧萧道:“适才林袁两位师兄可对你说过关于*灭天阵一事?” “有说过,在下尽力而为”,萧萧笑道。 “如此甚好,为使这方圆百里的生灵灭受逢百年一次的涂难,我五大宗门此次志在降服此妖物,尽在造福世人,萧兄修得儒道。应该明白此些事理”,一旁的岳之浩轻叹气道,一脸的忧国忧民之色。 “那是,那是,到时小弟与柳姑娘及在此各位一定竭尽所能”,萧萧颔首称是道。 “既然如此,我等不搅扰诸位歇息,今夜的地火之潮皆应有所准备才是” 宋城拱手辞道,随后五人结行。离去。 待五人走远,萧萧转首问柳晨露道:“你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难道是林凡等人对你坦诚相告,而你相信其言不成?”。柳晨露鄙视地道。 “当然不是。若说这些人在没有对我坦白之前,我对其意图目的的确有所疑惑,此番言明,我倒是理清许多”,萧萧眯眼笑道。 “那说来听听”,柳晨露饶有兴趣问道。 “若是我没料差。这关键的问题应该在这*灭天阵之上!”,萧萧脸色沉重地道。 “*灭天阵是问题所在?什么意思?”,颜复雪不解问道,其余人亦是投来疑惑之色。 “这……关于*灭天阵,其实我也是首次听闻。只是觉得不对劲儿而已” 萧萧摆摆手,一副吊人胃口的样子。换来几人的一顿白眼,其后见其真的不言,又无有人言,遂各自坐地调息养神,只有萧萧一人立在原地,一脸所思之状。 “这*灭天阵到底有何问题?” 这是,柳晨露走过来,轻声问道。 萧萧回首笑道:“*灭天阵我真不知多少,只是在书中提及或听闻过一些有关阵法的事情,听闻一般阵法都分生门与死门,生门守而死门攻,其余一概不知,若这些人欲杀我而栽赃嫁祸于那活物,而且得顺理成章无任何端倪,那这阵法可不得不防” “有些道理” 柳晨露颔首称有理,随后似有犹豫,还是道:“恕我提醒,此处地心之炎上千年都未有人得到,可想而知这活物的能耐,想取地心之炎,来日方长不在此一时,而人之性命却只有一次,万不得为此而使性命陷入危矣,乃至再无悔恨之日” “你这是关心我?”,萧萧凝视柳晨露冰冷的双颊,笑问道。 “关心你?笑话!”,柳晨露顿生愠色,冷哼道:“我只是不想大秦自此失去一位一日间崛起的儒道奇才,而至于我,当初是你太弱,此后我想与你来一此真正的决斗,而且当日武比之耻还未雪清,你若一去,我岂不遗憾终生?” “真的如此?”,萧萧依旧紧紧锁住柳晨露的双眸,玩味笑道。 柳晨露似乎不敌萧萧过于暧昧的目光,即刻败下阵来,瞥首上前,冷冷道:“莫要在我身上使你一贯施在女孩子身上的伎俩,此次不杀你,不代表下次不会!” 见柳晨露似乎真的动怒,萧萧收敛之前神色,沉吟许久,而后轻声道:“我娘已经告之过我她与柳家的关系” 闻此,岂料柳晨露娇躯微怔,而后猛然回首,双目寒光涌动,神色异常冰冷。 “我告诉你,你娘与我柳家无半点关系!你若再提此事,你信不信我当即将你斩杀!” 言毕,柳晨露愤愤地扭头离去,留下萧萧脸色紫青,之后连连摇首苦笑。 此后,由于萧萧与柳晨露之间关系,经过短暂的和睦相处之后再次落入不和,故其余人都未敢再言,生怕惹到二人而在此节骨眼上发生内乱,遂皆是各自闭口不言,静心调理,直到日落夜至。 夜,在林间诸多修士紧张而期待的心情中,逐渐将至子时,此时所有修士从打坐中起身,站在此间山头翘首而望,萧萧与柳晨露亦是又一次放下之前的不和,与其余六人立于一处,眺望远放那处山上的在月华下显出漆黑一片轮廓的缺口。 这是萧萧首次见到这地火列缺,那是在十里之外的一座山体之上。山腹之处斜呈现出一左右上下十余丈的巨大口子,仿似一庞然怪物吞噬一口之后留下的缺痕,又似神魔掏空山之心脏一般,空荡荡的身世寒人,在距离那镶嵌巨大口子的山体的入目方圆十里之内,除去一些火浆无法及至之地外,低洼之处遍地是焦黑色,不见有过草木生长的痕迹。与其余有另色或沉绿或淡黄的地方相比,显得格外分明。 “地火之潮!那……那是地火之潮!” 正在诸多修士屏息凝神之际,听得人群中传得此惊骇之音,萧萧忙转首望去,当下震惊在地。 只见伴随那人话音落下,从那缺口中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阵仿似低沉的吐咽之音,又似沉闷的雷音,随之愈来愈亮,少顷。只见一股火色洪流如潮涌般从那缺口中盈盈地凶猛涌出,夹杂恰如海啸与浪涛之音,顿时之间宣泄远方! 不多时。目光所及皆是一片火海。映得这片天地都通红通红,彷如白日,而又似血染过一般,甚似天地亦一齐燃烧。 一股暖流迎面扑来,也愈来愈热,即使是身为修士的萧萧。都有一丝身体灼烧之感,目光望向那一泻如柱的缺口,久久无法回神。 “传说中的地火之潮,壮观却又可怕!” 许久之后,身边的柳晨露俯视滚滚流淌。发出江潮之音的火浆之流,颇为感慨地道。 “若将风雨雷电称作是天之怒。那此地火之潮可是地之怒?不然连你都怕”,萧萧这才吐出一口浊气,人之渺小之感油然而生。 柳晨露轻笑而未有作言,见之心奇,萧萧转首而顾,但见此时的柳晨露娇俏而立,玉手握在身前,灵动的双眸不眨地凝望前方,隐隐闪烁一汪水泽,绝美而无丝毫瑕疵往日多有冰冷之色的玉颜在火光的映衬下,红红的,仿似娇羞的潮红,又似女儿家抹上粉饰,煞是动人,而那两片娇艳的红唇亦是微微轻启,微露皓齿,勾出两弯万分令人心神荡漾的弧线,此时,抬起一只玉手,轻柔一一捋耳鬓垂下而被风吹起的青丝,那神态说不出的柔雅与妩媚,而又说不出的风情万种,以致从未见过柳晨露有此女儿家柔情一面的萧萧不由得刹那间陷入恍惚与失神。 “你是不是想死?” 柳晨露似有所觉萧萧不善的目光,秀眉轻皱,神色瞬间变得冰冷,未有回首,冷言冷语道。 “不想,不想……” 即使是在火光的照应下,萧萧依旧能若有若无感觉到从柳晨露身上散发出的逼人寒意,不由一哆嗦,忙收回目光,转向远处,不敢再有斜视。 当下二人又无言语,静静观赏这地火潮景,约有两三时辰之后,地火之潮终于逐渐退去,从那山体缺口涌出的火浆,从盈至朔,至望,最终至虚,再无火流涌出,那遍地流淌的火潮亦由急至缓,渐渐平静下来,汇聚成或大或小的火浆之洼。 火潮退去,没过多久,听得阵阵破空之音,只见一道道身影包裹在或灵力或浩然之力之中跃下山头,而后踏入火浆弥漫之地,奔向那处地火列缺。 “萧兄,动身!” 随之不远处的林凡传来话音,之后修真门派的弟子皆遂五位长老之后,施展身形前往远处。 萧萧这才转首与柳晨露相视一眼,各自颔首,又扫向其余人,见皆有此意,亦不多言,随后一一运转体内的浩然之力与灵力,护住身形,运起身法,先后离开山头,行向地火列缺,随萧萧一行人离去,顷刻之后,此地再无余人。 十里之地,对于修士来说,不到盏茶功夫即至,萧萧几人行至缺口之外,近距离下,缺口之缺愈是骇人,其内漆黑一片,洞口处仍有余热,几人略有顿留,但见诸多修士都不假思索,神色匆忙地涌入之后,这才相继进入缺口。 缺口之内是向下通往地底的不平而多有怪石凸起沟壑裂缝且忽而通畅忽而狭窄却足有缺口那般大的通道,一行人进入缺口之内,经过少许的视线适应后,观清里边大概,萧萧与柳晨露在前,颜复雪紧挨萧萧右侧,不知何时小手已是紧紧攥住萧萧一手,凌青竹在柳晨露左侧,其余在后,一边小心深入地底,一边分出心思警惕留意过往的诸多修士。 第十二章 地心之炎,火中怪物! 萧萧几人如此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地深入地下,下去之路并无事发,而愈加深入地底,愈来愈感觉道灼热之气,遂萧萧等人皆是以浓郁的浩然之力与灵力护住其身。 时间仿佛过去甚久,而实际却足有四五时辰,在萧萧几人愈加提心吊胆之际,忽从通道前方的久远之处传来一连串轻微的打斗之声,并夹杂阵阵怒喝之音。 “萧儿,前面是不是地心之炎所在?” 觉察到从萧萧手上传来的一丝轻颤,颜复雪愈是紧得攥住其手,转首细语问道。 萧萧未有作言,只是反将颜复雪的那只不堪一握的小手牢牢锁住,见此时几人之后再无其余人,遂步履微变的有些急促。 随萧萧一行人的逐渐深入,打斗与怒喝之声愈加清晰可闻,而且不时传来一两声哀嚎与惨叫,实为渗人,不多时,只见前方闪烁出一道火光,愈来愈亮,火光中隐隐有人影闪烁,少顷,幽深的通道终于变得豁然开朗。 此豁然之地仿似地下的另一片空间,足有方圆百丈,在空间中有一近百丈而深不见底的火浆之池,池内的火浆如沸水又如泉眼般不安地上下翻滚,而此地的灼热之感堪称恐怖异常,诸修士身形外护体的二力都无法抵挡其灼烧,而一丝丝的散去变得稀薄,故不得不时刻运起二力以护其形。 通红的火池映得空间中彷如白日,火池上方的大片虚空灼烧得扭曲不堪。其内隐约朦胧,而在朦胧中一团手掌般大的暗红色的焰火静静漂浮在上空,丝毫不见火焰的跳跃与晃动,在如此远之下萧萧仍旧可以感受到其上传出的那种无与伦比的灼热。 “这……这是地心之炎!” 见到此团暗红色火焰,萧萧的双目瞬间变得红热,身形不由自主地上前,欲要跃过去取得此火。 “萧萧!” 这时,传来柳晨露的一阵冷喝。萧萧瞬时回神,双目变得清明许多,抬首即见十余道飞向那团火焰的身影,还未近火焰丈许,瞬间灰飞烟灭,连火化之后的灰烬都未有,以致连最后的挣扎与惨叫都没有。 见此,萧萧不由浑身一哆嗦,满颜惊汗。忙退回柳晨露身边,对其投去感激之色,柳晨露却似视若未睹。转首瞥向各处。秀眉紧缩,脸上有不喜之色,又有疑惑之色。 萧萧似乎此刻才闻得不绝入耳的阵阵斗法与惨叫,环顾四下,只见空间内尽数修士皆是双目赤红,彷如发疯一般。乱作一团,彼此厮杀,不时有修士落入火浆之中,又不时有修士跃起,似乎明知是飞蛾赴火自取灭亡。却依旧奋不顾身奔向那团火焰,最终依然难逃神魂俱灭的下场。 然而却是有极少修士退在一边。尽去隔岸观火,不为动容,其中五大修真宗门的修士皆未有乱。 “萧萧,此火有问题!” 这时,柳晨露猛然转身道。 “我也觉得,总觉得此火怪异,却又不知哪里不对劲”,萧萧颔首,脸色颇为凝重地道。 “此处地心之炎上千年未有人得,其修成的灵性不比凡人,智慧可想而知,定是此火扰乱人之心性之故!”,柳晨露俏脸亦是沉重地道。 闻言,萧萧下意识转首顾向身边其余人,见其皆是目泛红热,神色冷清,身上传出丝丝戾气。 “莫望那团火焰!”,萧萧晃动颜复雪的身子,转首对诸人冷喝道。 听闻萧萧的冷喝,其余人身形一怔,双目这才有所清明,与萧萧之前一致,额上出汗,脸上仍有余悸,忙收首不再望那团火焰。 空间中的厮杀仍在持续,如此阵势而又鲜血淋漓的情形,萧萧几人皆是首次见到,不免颇有惧意,脸色紫青骇然,不久后变得麻木而有所转。 随厮杀的延续,来此的修士一一身亡,不知过去多久,或许是漫长的一段时间,上千人只余下不到少半,终于厮杀中的修士有人传出厉喝。 “住手!,此火可以蛊惑人心!” 那人话音落下,厮杀逐渐零星下来,之后即止,回神后的诸修士彼此相视,脸上皆是惊惧与骇然之色,而后警惕左右,各自退后。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多久,终有人意识到收服此火须得储物一类的法宝,遂先后祭出法宝,或灵器或元器,或酒盅者或茶壶者,其形各异,如雨点般奔向那团火焰。 顿时之间,又是一轮新的法宝之战。 只见品阶稍弱的法宝,未近火团,其形已变,随之瞬间融化,而后化作一缕水气飘散,而那些顶级灵器者,其形固然变得不似以前,却是仍有之前的轮廓,堪堪在暗红火焰丈许之内存身,然而彼此却是各不相让,遇之则斗,你来我往的进行碰撞,斗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或沉闷或清脆的碰撞之音,伴随修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彻空间,混乱中的法宝一一暗淡下去,落入火浆之中。 “紫藤仙葫,收!” 终于一葫芦状的法宝,冲出其余法宝的重重阻拦,将那地心之炎收入其中,那火池之外仙葫的主人一脸欣喜。 那人即刻欲收回此仙葫,然而却见那收入地心之炎的葫芦轰然爆裂,法宝碎片四溅,地心之炎再次现出其形,却是不再是暗红色,而是呈赤红色,彷如一轮红日,此前那仙葫的束缚似乎激起其潜在的怒意,从其上传来的那种烧灼之感愈加浓烈,以致那先后冲上去的法宝瞬间融化为气。 见状,诸修士一脸茫然不知所措,还未来得及回神,只见那团赤色火焰忽然划出一道火红残影,瞬间没入诸多修士之中。忽上忽下,左右穿梭,其形飘忽不定,只见其所经之处,诸修士惨叫连连,一一化为灰烬。 瞬息时间,百余修士神形俱无,有人胆寒欲裂。慌乱之中欲要逃离,然此团火焰却是瞬间移至入口之处,那些修士尽数化为虚无,此后那火焰再次横扫无忌。 令人窒息的三两呼吸之后,此处除萧萧一行人与五大宗门的人士外,再无余人,而近千人的陨落依旧无法平息地心之炎的怒火,随之将怒火转向萧萧几人。 “小心!退后!” 见此火急速袭来,萧萧心头一阵急跳。急与柳晨露齐时挡在诸人身前。 “力压诸天!” 柳晨露毫不犹豫一拳挥出,粉拳之上迸射出一道无色拳影迎向飞来的火焰。 “美人泪,江山乱!” 萧萧亦是不甘落后。体内的紫色灵力与浩然之力疯狂涌至掌心。手掌一抹,于身前抹出一道巨大字体,不敢片刻顿留的弹离出去。 随之柳晨露率先挥出的那道拳影瞬间在四五丈之外压向那火,那火微有一顿后,却是转瞬将无色拳影烧灭怡尽,愈加迅速奔来。 柳晨露面露惊容。手上又欲有所动作,却是即刻又止,双目凝视前方,脸色变得不可思议。 只见那团焰火与萧萧随后而来的字体相撞后,字体灭尽。而那火焰似乎对此字体颇为心俱,火光微微抖动似轻颤之后。顿在原地,似在犹豫,使得萧萧诸人不解又多是惧意,运转二力防备此火的袭击,身形缓缓后退。 许久之后,那团焰火似有决定,似乎觉得萧萧几人是根难啃的骨头,一时难以下手,遂绕过萧萧几人,袭向五大宗门的诸多弟子。 起初些许弟子还沉浸在地心之炎袭击萧萧一伙人的幸灾乐祸之中,遂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以致地心之炎来至的刹那,十余弟子身消神灭,之后余下诸人终于回过神,或祭起法宝,或以术法抵挡,或施展身形躲避,不过仍有弟子不时身亡。 “畜生!安敢伤我弟子!” 这时,五位长老终于出手,挡在门内弟子之前,身上灵力爆涌,齐齐挥出道道灵力,不断地层层缠绕住地心之炎。 五位长老中两位是灵玄境圆满而近灵元境的修为,而三位却是真正的灵元境修士,联手的威力是何其恐怖,那团此前信步乱舞间诸多修士身形尽灭的火焰在五大长老的灵力封锁下,任其怎般挣扎亦是难以逃脱牢笼,似不甘地发出阵阵轻微的哀鸣。 与多数修真宗门弟子露出欣喜的神色相反,萧萧此时的心情如那锁在灵力丝网中的焰火,有不甘,亦有怒意,脸色异常阴沉,双目死死盯住那团焰火,袖口之中双拳紧握,似欲从五大长老手中夺得此火。 “萧萧,莫要冲动!此事不会如此简单结束” 见到萧萧的此般神色,柳晨露扯住萧萧袖袍,语气之中不似那般坚定,而略有似安慰的轻柔。 然而柳晨露话音落下,在修真弟子热切而欣喜的神色中,那火浆之池内的火浆突然变得剧烈的翻滚,并从火浆之中传出一阵低沉的怪异之声,似兽类初醒时发出的梦呓,又似发怒是的咆哮! 听得此音,五大长老神色顿时一变,转首望向那翻起丈许巨浪的火池,脸上升起浓浓的凝重,其余弟子亦是神色紧绷,脚步轻移,向后退去,萧萧几人亦复如是。 “人类修士,犯我洞府,该死!” 在诸人皆是凝重的神色中,一阵苍老雄厚而低沉如洪钟的声音突兀从火池之下传来,随即只见一只无比巨大足有两丈之余的巨爪从火池内伸出,其上俨然覆盖碗口般大的火红色鳞片,似鱼鳞又甚似传闻中的龙鳞,纹路似蛇而非蛇,爪如鸿鹰,其趾半丈有余,其端鲜亮晶莹,彷如一柄利剑。 巨爪一出火池,未有片刻顿留,直奔困住地心之炎的五位长老,五位长老神色顿凛,忙放弃对于地心之炎的封锁,齐齐运转灵力护住身形,之余,各自击掌,五道异常雄厚的灵力击向巨爪,试图挡下此压来的巨爪。 然而五大长老的攻击落在巨爪之上,未能使得巨爪有丝毫损伤,倒似引起的丝丝痛意,愈加的激怒火里的怪兽,之后所向披靡无可抵挡般瞬间轰碎五人彷如虚设的防御,重重撞在五人身体之上,五人先后如离弦之箭倒飞出去。 而那团再无人压制的焰火,不多时,烧尽缠绕其身的道道灵力,再次没入那些修真弟子之间。 第十三章 六合灭天,神兽麒麟 “落魄术!” “灭魂术!” “焰火之术!” “云里金刚掌!” …… 见地心之炎再次袭来,五大弟子挡在诸人之前,相继使出门内术法,将其震退开来,地心之炎似不甘心又对无人有所惧意,遂越过五人,袭向其余弟子,故一时间又有修士先后化作灰烬。 而此时,火浆中的那只巨爪击落五位长老之后,没有片刻停留,再次举爪压向五人。 有过前车之鉴的五人,知道不敌,各自闪身躲避,却是现身在火池的五处方位,听得巨爪落空而撞上石壁发出的沉闷巨响,再见石壁之上现出的深深爪印,五位长老脸上皆是心有余悸之色。 随即,五人相视一眼,各自颔首,之后齐齐将目光转向萧萧,那位飘渺福地的长老满是郑重之色地道:“萧家那子,听吾之咒!” “天地万物,有生即死,有死即生,万阵之法,生门死路,以死而攻,以生而守,攻则死之,守而亦死,生死之存,封锁诸生,生死一线,*灭天!” 话落,五人齐齐手中结印,口诵咒语。 闻之,萧萧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瞥一眼正在祭出法宝与地心之炎缠斗的五门弟子,而后转首对柳晨露笑道:“这时候,我觉得根本不需要再与这些人合作,你说是也不是?” “真是可笑!萧家小子,若不降服此物。无人能收服地心之炎!”,未待柳晨露作言,缥缈福地的那长老冷斥道。 “话说是这理儿,可是降不降服此物,收不收服地心之炎有我何干?我又能从中得到些什么好处?”,萧萧不屑地冷笑道。 “这…...”,五人哑然无语,手中结印顿止。双目盯住萧萧,寒光涌动。 “地心之炎,往哪里逃!捆仙索!缚!” 这时,只见修真弟子之中,锦色福地的大师兄段云锦祭出一通体闪烁青光的锁链,将地心之炎牢牢锁住,其后林凡四人各自施法将其困住,然而未待收服,那只巨爪忽然横扫而来。将五人齐齐撞飞,一些未来得及躲闪而修为低下的弟子,当场五脏六腑俱裂。落地身亡。 摔落在地的五大弟子亦是口吐鲜血。脸色苍白,显然受伤不轻,再次从牢笼逃脱的地心之炎,此次似有受惊,再未欺近,而是退回火池中间。躲在巨爪之后。 “人类修士,都给我滚!” 火浆之下的不明怪物再次口吐人言,怒喝道,话语落后,又从火池之中窜出一只巨爪。随之一爪袭向五位长老,而另一爪却是直奔萧萧几人而来。 “退!退后!” 见状。萧萧几人急闪身后退,直到退至入口之处,堪堪躲过巨爪的凌厉一击,即使如此,那巨爪在地上抓出的深深印痕,使几人一阵心惧骇然,五大长老亦是不敢与其相抗,身形闪避,样子颇为狼狈。 “若不降服此物,果真无法得到地心之炎” 萧萧心底由衷地暗叹句,目光闪烁不定,似在犹豫是否与其合作,布下这*灭天阵。 “主人,不可与之合作,此物可不比一般的妖兽!此乃王级妖兽!” 正在萧萧犹豫不决之际,气海之内传来红儿的声音。 萧萧当下心喜,随之听闻此语,不解问道:“王级妖兽?有多厉害?” 红儿回道:“王级妖兽堪比灵虚境之上的修士,而此妖兽恐怕已修炼至王级巅峰,实力媲美灵凡境的修士,在人间已是至尊,若不是灵仙境以上的仙人,根本无法降服” “灵凡境修士,仙人……这……” 萧萧顿时心神俱颤,神色呆滞,脸上浓浓的惊骇与不可思议,许久之后,忙又问道:“那*灭天阵如何?能否降得此物?” 红儿不屑地哂笑道:“若六人皆是灵虚境以上的修为,布下这*灭天阵或许有几分胜算,不过以尔等的实力……” 红儿此后之话不言而喻,略顿片刻,又道:“这些人布下*灭天阵根本不是来降服此物的,而是欲斩杀主人!” 萧萧心思一动,红儿之言果然与此前己料想一致,却是不解问道:“此言何解?” “*灭天阵乃上古留传下来的古阵法,其阵灵活多变,其生门与死门亦是如此,而此阵最为厉害的一变正是生死一线,却亦是最为危险一变,生死一线,即生门与死门出自一门,即是生门,亦是死门,厉害之处是,此生门一击相当于六门六人之合力一击,而丝毫不削弱其余五门之力,危险之处是,所有反噬之力会冲击生门,到时若不得降服阵中之物,其生门之人定为其反噬之力灭杀,故布下生死一线的*灭天阵,生死一门,皆是由实力恐怖至极而可以一敌六的修士能人,而之前那人给主人的咒法,正是主人占此生死一门,以主人目前的修为来说,一击必死!”,红儿正色道。 “这些人果然是这般心计!” 终于明白过来的萧萧脸色阴沉至极,目光冰冷地望向五大长老,恨不得饮其血而食其肉。 红儿似乎知道萧萧心中所想,沉吟半响之后,道:“其实,主人可以将计就计,借此妖兽之手,斩杀五人!” 闻言,萧萧顿时心动,忙问道:“是何计策?” “对于*灭天阵我实为熟悉,主人按我吩咐行事,可将此门变为无用之门,其余五门变成生死一门”,红儿信誓旦旦地道。 闻此,萧萧脸上不由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身边的柳晨露见之,鄙视道:“大难临头。笑甚!此时离去尚来得及” “不急,不是还有*灭天阵?” 萧萧笑回句,而后在柳晨露欲言又止中上前对仍在抱头鼠窜的五人道:“我愿意与尔等合作,布下*灭天阵” 五人相视之后,慌乱中再次结印念咒,随之只见五人身前出现五道光门。 柳晨露见状,忍不住又道:“萧萧……” “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尔等一会儿听我吩咐行事” 萧萧打断柳晨露的话头,一脸坚定之色地身后诸人道,见此,柳晨露只有作罢,而又不由得对萧萧生出几分信心来,颔首上前,与萧萧并肩而立,其余人在后,一齐施力支撑此门。 “红儿……”。萧萧心下对红儿道。 “主人,听咒…..” 随即红儿念咒,萧萧依其结印。口中亦是装模作样地一张一合念叨些什么。不为人听闻,顷刻之后,印成,另一道光门浮现萧萧二人身前。 此光门一出现,瞬间与其余五道光门一齐射出六道刺目光柱,而后进入彼此光门。经反射,射出后又彼此进入,如此这般来回进入与反射,彼此交错,不多时。即于火池上方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彷如蜘蛛网的光网,将那两只巨爪罩在其下。而那地心之言却是被隔离在光网之外,此时似乎意识到危险来临,欲穿破光网潜入火浆,却是被光网狠狠地弹回,再穿又被弹回,如此反复仍不得穿过,似为焦急地在光网上方来回盘旋。 “宋城,尔等还傻愣作甚!还不快收服此火!” 这时,飘渺福地那长老,转首呵斥诸多弟子,宋城等人这才回神,忙各自施法或祭起法宝掠向地心之炎。 “人类修士,尔等该死!” 火下那物顿时生怒,双爪并起,狠狠地撞上光网,光网剧烈地一阵颤抖却是未有破裂,再观守阵的六方,五大长老皆是身形猛烈一颤,后退丈许稳住身形,脸色泛白,眼中皆有惊惧与疑惑之色,下意识抬首望向萧萧几人时,却见一行人倒在地上,为首的萧萧与柳晨露手上最为惨重,嘴角含血,脸色苍白如纸。 见此情形,五人顿时放下心来,抬首见那地心之炎在诸多弟子的攻击之下仍在四下逃窜,却无之前那般灵活,不久即会落网收服。 飘渺福地的那长老这才转首,一脸虚情假意的关心之色,问萧萧道:“萧家那子,可有受伤?可有余力撑住阵法?” “无妨” 萧萧摇首作无事,与柳晨露扶持起身,抬首道:“你我尽施余力,定能斩杀此物!” “如此甚好!”,五人颔首应道,随即掌中灵力爆涌,涌入光门。 “尔等莫要留手!” 萧萧回首吩咐身后其余人,与柳晨露相视之时,嘴角勾起一丝异常阴险的笑意,在柳晨露依旧疑惑的目光之下,将体内的二力运转至极致,甚至暗中运起气海内墨色莲瓣中的黑色灵力,一齐涌出掌心,送入光门,身上的气息连身边的柳晨露都所不如,见状,柳晨露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随之不甘示弱地将从掌中挥出一股雄厚磅礴的灵力推入光门,其余人亦是竭尽所能。 伴随萧萧几人涌出的灵力进入光门,六道光门与光网之上光芒瞬间愈盛,随之在五位长老不解而呆滞的神色中,只见从各自身前的五道光门中射出五道极为耀眼而足有近丈之粗的灵力光柱,直直击中两只巨爪,狠狠将两只巨爪击落,沉于火池之中。 “人类修士,死!死!死!” 巨爪沉入的瞬间,伴随火下那物传来的怒吼落后,只见刹那间从火池中出现两只似鹿茸的巨大犄角,其上传来异常恐怖的灵力波动,根本不是入道修士所能及,狠狠撞向射来的五道光柱,随之从火池之中现出一甚似龙首的兽首。 此兽的双角与五道光柱碰撞撞的瞬间,光柱即散,光网破碎,无比雄厚的反噬之力齐齐涌入五道光门,五道光门发出阵阵支离破碎之音,之后撞上光门之后的五人。 “神……神兽麒麟……” 五人惊骇的话音未落,随即先后传出惨叫,只见五人的身形在恐怖的反噬之力下,齐齐爆裂,顿时间血肉飞溅,两大洞天的两位长老当场神形俱灭,而三福地的三位长老在身形毁灭的刹那,从其身上飞出三道元神光团,急速向萧萧这边的入口之处逃遁而来。 “萧家小子,你好狠心!来日定取你性命!” “人类修士,哪里逃?” 然而三道元神光影还未遁出十丈,只见那麒麟口中吐出鲜红巨舌,向前一卷,将三人元神卷入口中,三人的怒号随即消失。 许久的混乱之后,此处空间中终于平静下来,只是平静之后又会不会是愈加血腥而惨无人道的屠杀! “神兽麒麟!这是传说中的神兽麒麟!” 萧萧凝视那龙首,神色从未有过之凝重,口中喃喃自语道。 第十四章 复雪赴火,孰轻孰重 “神......神兽麒麟......” “退!撤退!” 终于见到火浆之下那可怕的活物,然而竟是传说中的神兽麒麟,诸多修真弟子顿时面生恐惧,略有愣神之后,忙纷纷逃窜。 林凡五人亦是如此,手中封锁地心之炎的动作即止,没有片刻犹豫,闪身向入口处逃遁。 此时,神兽麒麟的两只巨爪再次袭来,那些未来得及逃离的修士当场身形俱裂,血肉横飞。 “人类修士都该死!空间封锁!” 见五位大弟子在内的其余修士欲逃离,神兽麒麟话音一落,只见余下的修士身形皆顿在原地,仿佛冰封一般,任其怎般挣扎都无济于事,而还未行至入口处的林凡五人亦是身形动弹不得,神色从未有过的惊恐。 随之一巨爪袭来,爪起爪落,除五人与云里洞天的那位二师兄外,其身后的修士在巨爪之下齐齐身亡,此巨爪落后,另一巨爪随之而来,首当其冲的却是较之其余五人而实力弱出不少,故身形落后的袁啸天。 此时的袁啸天仍旧在封锁的空间中徒劳地殊死挣扎,感觉到身上的威压一下子变得愈加恐怖,抬首时,眼前已笼罩在巨爪的黑影里,脸上的惊恐与绝望浓郁到极致之后,却是瞬间的淡去,余下的只是不甘与一丝无以名状的似失落又似遗憾,而后双目认命似的无力垂下。 “美人泪,江山乱!” 然而在袁啸天闭上双目的刹那。只见一道无比巨大且其上闪烁三股甚是精纯力量的字体仿佛穿破层层虚空,斜地里急速撞上巨爪,碰撞之后,字体消散,而巨爪却略有一顿,在巨爪短暂顿下的瞬间,又一道光影电光火石之间撞上袁啸天身周仿似冰封的空间,伴随传来轻微的破碎音落下。袁啸天身周的空间封锁顿时消失,袁啸天又恢复行动自如。 袁啸天下意识转首凝视正收回那件石碗一般法宝的萧萧,却是没有言语,趁神兽麒麟攻向其余五人之机会,身形转瞬逃出入口。 “可恶的人类!” 麒麟由萧萧激起的怒火,彻底转向其余五人,巨爪之上的灵力波动愈加骇人听闻,似欲撕裂虚空般一往无前地袭向五人。 “烈焰珠!化!” 正在这时,云里洞天的那位二师兄目光急转。话音落后,只见一颗通体发出无比耀眼金光的珠子从体内飘出,金光笼罩其身。在诸人不得不遮目避之的瞬间。其形丝毫不为空间封锁所缚,呼吸时间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这是......” 见状,麒麟巨大的双目中露出一丝惊异之色,随之消失,而后巨爪落下,余下的林凡四人无一幸灭。尽数陨落当场。 此时,此处空间中原本的上千修士,而今只余下萧萧一行人,麒麟火红的双目终于转向为首的萧萧。 “人类小子,该死!” 麒麟传出怒喝。随之两只巨爪一齐袭向萧萧几人。 “萧萧,快走!”。柳晨露面色骇然,急促地道,扯住身边的萧萧急速退后。 然而只有颜复雪依旧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目光紧紧锁住前方的地心之炎。 “雪姐姐,回来......” “地心之炎,哪里逃?” 萧萧急切的话音未落,只听颜复雪传出一阵娇喝,见地心之炎没入火浆之中消失不见,身形亦是一纵,落入火池之中。 “雪姐姐......” 萧萧的神色莫名一慌,上前欲跃入火池,却见巨爪袭来,对身后其余人喝道:“尔等退回,我来挡下神兽” “风起云动!” 萧萧手捏印诀,心念一动,气海之中三色莲中的紫色莲瓣上猪脉络底下分离出的左右两道经络顿时紫光愈盛,随之身前狂风乍起,道道恐怖异常的灵力风流从掌中涌出,涌向前方的巨爪,而后在风流中诞生出三方浓郁的紫色云块,任一方云块纵然不过丈许,而其上却是凝聚精纯而又浓郁至极的紫色灵力,又似有千万斤之重,在猛烈风流的携带下先后撞上巨爪。 在道道灵力风流的涌没下,巨爪前行略缓,而后又在三方紫色云块的撞击下,巨爪骤然顿下,趁此时机,萧萧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火池。 “萧萧......” 柳晨露玉颜紧绷,满是担忧,终究未来得及阻止萧萧,抬首望向那此时却是不再落爪而双目四转似有所思的龙首,略有沉吟,还是与余下之人急速逃出此处。 片刻后,麒麟才似回神,见此地空无余人,口中喷出一道火柱,传出一阵不甘似的咆哮,许久之后才安静下来,龙首逐渐沉入火池。 且说萧萧的身形一跃入火池,身体淹没于岩浆之中,周身顿时袭来丝丝灼热,萧萧运转体内的二力,护住身形,刻意避过火下那神兽麒麟庞大的躯体,向深处行去,由于心系颜复雪之安慰,遂不敢有丝毫顿留,急速行进。 火池下方的空间并不似火池之上那般只有方圆近百丈的轮廓,而是愈深入,下方的空间愈加广阔,彷如一只倒扣的巨碗而又深不见底,以萧萧目前的视力在岩浆中尚不足以观清十丈之地,神念亦是不过探及百丈,而且愈是深入,从身体传来的灼热愈加剧烈,而且有火浆压力时刻挤压身形,身形之外的二力不断地或烈火烧化或压力挤压散去,而后又有新的二力从体内生成而涌出,如此反复,萧萧的身形才不至于曝露在暗无天日的岩浆之中,即使如此,萧萧仍可以隐隐感受的一丝灼痛并一丝窒息之感,。 萧萧如此漫无目的地循迹,不知深入多久而深入几许,依旧没有察觉到颜复雪的踪迹,哪怕其走过之后留下的蛛丝马迹,反而那股莫名的压力与灼伤之痛恐怖到无以言表,萧萧甚至有若是再深入即使身形不会被烧尽亦会被此股压力压得粉碎,而反之亦然,萧萧灵玄境的修为尚且如此,何况是尚未步入灵玄境而实力较之萧萧弱出太多的颜复雪。 此时的萧萧当真是心急如焚,无所顾忌地疯狂运转体内的二力甚至是那股黑色灵力,涌至身外,锁住身形,从识海中分离出丝丝神念探向四下百丈之地,身形愈加快速地向下潜入。 所幸的是,又经过一段漫长枯燥而又步步危机的时间,萧萧终于抵至火浆空间之底,最深处的压力与灼热已是无以复加,想到此时的颜复雪性命攸关,萧萧急忙四下搜寻。 不多久,在神念的率先探及下,在前方百丈之处发现一岩洞,有寻常人家堂门那般大小,里面较之身周岩浆笼罩颇为昏暗,隐约闪烁出丝丝幽光,萧萧心思一动,随之身形涌至,未有多想,径直涌入岩洞。 而令萧萧意想不到的是身形仿似穿过一道幕帘,而岩洞之内却是别有洞天,身周的岩浆瞬间消失不见,连那股恐怖的压力与那种灼热亦是骤然消失,变得如世外那般自如。 萧萧无暇留意洞内的景象,向发出幽光的深处行去,不多时,于洞内一片空旷之地见到那幽光之源头,正是此前作乱的地心之炎,只见此时的地心之炎无有之前那般盛气凌人而变得乖巧安静许多,静静地落在丈许的石台上,通体亦是变得暗淡许多,萧萧站在十余丈外只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灼热,不至于灵力护身。 见到近日来魂牵梦萦而神往的玄阳之火,萧萧双目之中不由露出一丝热切,随之想到些什么,热潮退去,收敛心神,环顾四下,终于在身侧不远之处发现躺在地上的颜复雪。 “雪姐姐......” 萧萧心中一沉,忙闪身过去,见此时的颜复雪双目朦胧,玉脸苍白,唇角微裂,气息微弱,除此之外,再无余状,乃是体内浩然之力耗尽之故,见此,萧萧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放心不少,一手扶起颜复雪,从气海内那只镯子中的那一汪从聚灵阵中得来的灵池中引出一股灵力细流,从体内飘出渡入颜复雪微张的小口中。 伴随丝丝精纯的灵力细流进入体内,颜复雪的脸色与双唇逐渐变得红润,气息平稳许多,萧萧这才收回灵力细流,静静地凝视颜复雪绝美的容颜。 不多时,颜复雪终于悠悠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即是一脸忧心之色的萧萧,当下喜形于色,开口道:“萧儿,地心之炎......” “什么狗屁地心之炎!你知不知道你为这狗屁地心之炎差点葬送性命!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蠢!” 岂料颜复雪话未落尽,即换来萧萧的一阵怒喝与责斥,不禁瞠目结舌,小口微张,有些不知所措,随之又在恍若失神中只觉身体被萧萧紧紧地搂入怀里。 “我曾在颜家诸人面前立过誓,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对萧儿来说,地心之炎固然重要,却远远没有雪姐姐这般重要”,萧萧在颜复雪耳际柔声道。 颜复雪眼中泛起一汪水泽,嘴角露出一抹温柔动人的笑意,螓首轻柔贴住萧萧的耳鬓,轻声问道:“这般又是哪般?” “说不清道不明的那般”,萧萧失笑道。 颜复雪脸上的笑意愈浓,随之升起一抹娇羞似的红晕,语顿片刻,而后轻声细语道:“从今以后,我不想做你的雪姐姐,我想做你的雪儿” ps: 忙乱与重重压力下的“挤牛奶”,诸君笑纳...... 第十五章 奴之印记,玄阳之体 “死到临头,还你侬我侬,人类果然愚蠢!” 正在这时,入口处传来麒麟低沉的怒喝。 萧萧顿时神色一凛,忙将颜复雪护在身后,抬首望向此时身形如巨象般大小的通体火红色的神兽麒麟,以及那炯亮而有拳头般大,其内闪烁怒火的双目,二人心生惧意愈浓,下意识后退少许,而后萧萧脸色凝重地道:“神兽大人,我二人无意冒犯仙府,这即离去” 说话间,萧萧与颜复雪已是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试图绕过麒麟庞大的身躯,以出岩洞。 “想走?留下你二人的性命!” 见萧萧二人欲逃,麒麟不屑地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即时燃起熊熊火焰,而后直奔萧萧二人而来,瞬息时间已至萧萧身前,抬起两只巨爪,抓向萧萧二人。 “风起云动!” 萧萧毫不犹豫施展出法术风起云动,伴随气海中的紫白二色莲瓣上闪烁光芒,身前猛烈的二力风流携带重达千万斤的墨紫色云块狠狠地撞上袭来的巨爪,而后边后退边运转二力护住身形,连连挥臂,于身前抹出几道白墙。 “果然是风起云动......” 麒麟口中传出似对萧萧二人言道,又似自言自语的低声呢喃,微顿片刻之后,巨爪起落之间,风消云灭,而后撕裂几道白墙,再次袭向身前再无任何防守的萧萧。 “红儿,如何才能催动儒圣之笔?” 萧萧心头一阵急跳。在此危机关头,终于想到儒圣之笔,急忙心底问红儿道。 “这......催动儒圣之笔须得一段时间,如今恐怕已经来不及” 红儿如此言道,而此时心神俱凛的萧萧却未注意到儒圣之笔空间中红儿这时脸上的表情,似有轻蔑与嘲讽之色,而后觉萧萧似有不悦,又道:“不过主人放心。有那东西在,神兽是伤不到主人的......” “什么意思?”,萧萧不解问道。 “没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红儿吞吞吐吐地道。 听闻此语,萧萧知晓红儿定有事情隐瞒,欲要再问,而已然来不及,麒麟身躯之上道道灼热气息迎面扑来,萧萧二人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焰之中两只巨爪的笼罩之下。 身后再无退路。而又得顾忌身边的颜复雪之安危,萧萧没有片刻犹豫,推开身边的颜复雪以出巨爪笼罩之内。而后疯狂运转体内二力。以及黑色莲瓣上的墨色灵力,三股融合之力护住身形。 然而,三股融合之力在火焰巨爪的撕裂之下,瞬间裂开一道口子,巨爪之上的彷如利剑下一刻即会刺穿萧萧的胸膛。 “萧儿......” 巨爪之外此时才回神的颜复雪,见此情形。口中发出撕心裂肺之音,娇躯怔在原地,双目泪痕乍现,紧紧锁住那如寒冰般的火焰巨爪与萧萧此时恐惧中略带安静的脸蛋,却又有不知所措之色。 然而。正在此时,异变突起。当利剑将刺上萧萧胸膛的刹那,只见从萧萧身体之上闪烁出道道紫白色光芒,巨爪与此光一接触,即刻止在原地,随之在紫色光芒的耀射下,巨爪之上的灵力波动瞬间流散消失,以及那巨爪之上的火焰亦有流失。 少顷,从巨爪的利剑一端起,火焰与灵力逐渐熄灭与流失,而后逐渐蔓延,转眼间,通体火焰的麒麟之身变得暗淡无光,身形上的气息亦变得微弱不堪。 “这......这是......” 时间感觉上去似乎漫长,而实际却是短短的呼吸功夫,见此异状,麒麟龙首之上顿时露出惊骇,双目之中犹有浓浓的恐惧之色,似想到些什么,急欲后退,然而此时,又从萧萧体内射出一道异常刺眼的紫光,直直射在那龙首之上,随之只见那龙首额上忽隐忽现出现一金色奴字,麒麟顿时露出痛苦之色,身形摇摇欲坠,不多时身形丧失最后一丝灵力,以及难敌那金色奴字带来的苦楚,终于坍塌倒地,巨大的双目死死锁住萧萧,嘴里传出似不甘的怒吼与痛苦的呻吟。 “你......你竟然是......那人转世......我不甘心......” 此语落后,麒麟龙首无力地垂在地上,闭上双目,再无动静,仿似沉睡过去。 “奴之印记,果然是奴之印记......” 正在萧萧为此愣神之际,听闻红儿的自言自语,问道:“什么是奴之印记?” “这......上古一些大能者降服妖兽之类后,会对其烙上奴之印记,具有奴印的妖兽只得听从其或为坐骑,或为其守护山门”,红儿沉吟片刻后道。 “神兽麒麟怎会为他人之奴?我体内那只镯子上的紫光为何会触发麒麟的奴印?还有那只镯子与麒麟之主究竟有何关联?那镯子到底是何物,而你又到底知道多少?适才你言麒麟不会伤到我,你是不是早已知道些什么?麒麟为何会说我是那人转世?究竟是何意?你还不从实招来!”,萧萧脸色一沉,冷声质问道。 “这......主人,我真的不知道,我才从沉睡中醒来不久,记忆尚未完全恢复,许多事情真的记不起来,至于为何会触动麒麟的奴印,这只是一种直觉......”,红儿小心解释道。 “直觉?”,萧萧不屑地冷笑道:“你若不将你所知道的告之于我,我想儒圣之笔或许真的不该有器灵存在!” “主人莫怪,红儿真的想不起来,若是想起来定会知无不言”,见萧萧动怒。红儿忙求饶道。 “萧儿,你有没有事?” 此时,颜复雪终于从之前的奇异一幕中醒过神来,见此时的萧萧神色有些不善,上前轻声问道。 “无碍,雪......雪儿你有没有事?”,萧萧脸色好转,轻笑问道。 “我也无事” 听到萧萧口中的雪儿。颜复雪俏脸微泛娇羞之色,随之不容萧萧细观,有些疑惑问道:“萧儿,这神兽麒麟怎会一下子变成这般?那奴字可是传闻中的奴印?还有你体内的那道紫光......” 问道这里,颜复雪意识到这些是属于萧萧一人的秘密本不该多问,遂又止住话语,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萧萧故作凝眉思索许久,而后言道:“这确实是奴印,至于为何会触发麒麟的奴印我也不知。我想或许我是玄阳之体之故” 对于己身为玄阳之体,萧萧纵然此前未对任何人说过,但从己对得到地心之炎的决心。以及之前颜复雪奋不顾身的举动。想来定然已经猜出己是玄阳之体,遂此时以此借口来搪塞,再合适不过。 “原来如此” 颜复雪似以为然的轻轻颔首,却并未有丝毫震惊之状,显然已经知道萧萧是玄阳之体,对于萧萧能坦白相告。心中不甚欢喜,随之似有所想,转首望向那团依旧静静落在石台上的地心之炎,催促道:“萧儿,趁神兽还未醒来。快去收服此火” 闻言,萧萧再次将目光转向地心之炎。眼中与脸上难掩欣喜之色,举步移近地心之炎,运转浩然之力,欲将此火收入体内的镯子空间之中,却听红儿道:“主人,此去中州,路上凶险难测不说,而且人多眼杂,怕是无有机会炼化此火,不如趁此时,此地又无外人,正适合炼化此火,再者炼化此火之后修为定有所提升,此次在儒道及百道会盟上又多出几分夺魁的胜算” 萧萧觉得红儿此言甚有道理,只是回首瞥眼那只陷入昏睡的麒麟,目光闪烁不定。 红儿似乎知道萧萧心中的顾虑,遂又道:“主人大可放心,神兽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即使醒来也是无丝毫气力,不足为惧” 萧萧想想也是,遂嘱咐颜复雪道:“雪儿,我想在此炼化此火,你在一边为我护法” 颜复雪也是有所顾忌地瞥眼不远处的麒麟,见萧萧心意已决,未有多言,颔首称是。 之后,萧萧坐在石台之前,收敛心神,运起体内的浩然之力护住身形,而后双手捏印,连连挥动,不断从掌中涌出道道浩然之力,落在地心之炎上,如网状般将地心之炎周身封锁,此时的地心之炎似乎意识到危难降临,火光又盛,只是不似在上方那片空间中耀武扬威般的赤红之色,而是较之暗红深许,从其上传出的灼热纵然可以毁灭万物,却在道道浩然之力的压制下,弱出不少,即使如此,仍是有些不安分地上下乱跳,恐怖的灼烧锁住其身的浩然之力之网,浩然之力网在灼烧之下一丝丝由里至外不断消散,却又在新的浩然之力捆缚下,依旧难以逃离原处。 萧萧体内的浩然之力疯狂流转,愈加汹涌地运出体外,落在地心之炎上,远远超过地心之炎焚烧而散去的浩然之力,如此这般,不知过去多久,地心之炎终于被浩然之力缠绕的密不透风,连丝毫挣扎的间隙都未有,而后又变的暗无光色,彻底的沉寂下来。 见此时机成熟,萧萧终于停止浩然之力的输出,而后从识海分离出几丝神念,在缠绕地心之炎的浩然之力团上撕开一道细小的口子,随后以神念从地心之炎中牵引出一股火焰细流,火焰细流缓缓地渡入萧萧掌心之中。 火焰细流进入萧萧体内的刹那,萧萧顿时只觉身体传来一阵仿佛针刺一般的疼痛,又似身形经烈火焚烧,是一种无以言表的痛楚,比之当初冥思四思之道时的心神疼痛难忍,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此阵阵猛烈的疼痛袭来之下,萧萧眉宇紧缩,脸上略有扭曲,齿关紧锁,咬住下唇,宁是无有发出一丝不堪忍受的呻吟。 如此痛楚仍在持续,萧萧的神形已是逐渐的变得麻木,意识亦是一丝丝的陷入混沌,终于还是失去最后一丝清明。 萧萧此前的痛苦神色与而今无意识之状,身后的颜复雪自然是未有察觉,此时她的双目紧紧盯住萧萧的身体,眼中溢彩连连。 只见伴随火焰细流不断地渡入萧萧体内,只见萧萧儒袍加身的身体之下隐隐闪烁光泽,良久之后,清晰可见火色经脉流转的痕迹,观上去实为诡异又骇人。 殊不知火焰细流,流经萧萧身体各处,所过之处萧萧身体的经脉与肌骨逐渐的一丝丝变得愈加凝实,骨肉纹理亦变得愈加细腻紧密,而又似乎吹弹可破,闪烁点点光泽,除此之外,萧萧体内的那片白色莲瓣上,原有精纯无比的浩然之力中又一丝丝地多出似地心之炎的灼热气息,而萧萧的修为亦在缓慢地提升之中。 此处岩洞之内,伴随地心之炎丝丝的流失进入萧萧体内,逐渐变得沉静而昏暗,逐渐凋零的昏暗不知持续多久,终于陷入一片漆黑,漆黑之中依旧有萧萧身体丝丝微弱的经脉之光,然而闪烁的经脉之光未过多久,顿时逝去,在逝去的刹那,一股异常恐怖的神识威压夹杂伴有灼热之感的浩然之力威压瞬间于岩洞中弥漫开来,以至于不远处的颜复雪神色凛然,运转浩然之力抵挡此双股威压,急忙后退于十丈之外,俏脸凝重地凝视前方黑暗中的那道消瘦身影。 神识威压与伴有灼热之感的浩然之力威压弥漫许久才逐渐退去,退去之后,黑暗中传来萧萧颇为欣喜的自言自语。 “玄阳之体,灵玄境中期......” 第十六章 伴生之火,圣在佛国 当炼化最后一丝地心之炎火流的瞬间,萧萧的意识亦是即刻魂归于体,清晰感受到身体之内似乎蕴含无以名状此时无以言表的力道,而且呼吸之间尤有一丝细微的仿似地心之炎一般的灼热,此屡灼热逐渐退去之后,萧萧的神念穿梭于周身内外上下,能够觉察到肌理之间愈加白嫩细腻,酥柔又不失紧凑,彷如蒲苇般坚韧又似女儿般盈霜堆雪而吹弹可破,尤其是体骨,隐隐闪烁出点点光泽,恰如璞玉而又坚固无比,此外,经脉比之前亦是柔韧通畅许多。 此时,萧萧莫名的心生一念头,若是真正对上灵虚境的修士,即使不出余力,单品此体魄足以挡下其致命之际,此体格堪比顶级灵器! 黑暗不足以遮掩萧萧那双炯亮有神而又闪烁欣喜光彩的眸子,抬首望向前方昏暗中娴静而立,双目荡漾一汪柔情秋水,俏脸温柔含笑的颜复雪,开口欲言,然而正在此时,黑暗的岩洞内却是忽然闪烁出屡屡轻柔的白光,将二人的神色及周身十余丈之地照的彷如处在皎洁月色之下,优美而清晰可见。 见此异状,二人齐转首望向那光之源头,只见在原本地心之炎栖落的石台上,此时静静坐卧一簇女子玉指般大小的火苗,又如玉指那般纤细与柔白,从其上发出似圣洁的轻柔光芒,不似地心之炎那般灼人形神,反而此光映照在身,给人以温暖舒适之感。 “这......伴生之火!” 萧萧二人愣神许久之后。这才恍然悟出此火的来历,皆忍不住失声道。 “此间地心之炎上千年都未有人得知,诞生伴生之火也不足为奇” 微敛喜色,萧萧轻笑道,抬首见颜复雪双眸直直盯住那簇柔和的火光,其内闪烁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见状,萧萧自会其意。起身走近颜复雪,柔声道:“雪儿,你去炼化此火,我为你护法” 见萧萧知道其适才神情中露出的那丝*,颜复雪颇为害羞的收目低首,又听闻萧萧此语,玉靥顿现喜意,两小手抓起萧萧的一手,抬首激动地道:“萧儿。你是说真的,这火是......我的......” 萧萧凝视颜复雪那彷如小女孩见到心喜之物而露出的纯真,加上原本即是祸国殃民的绝世容颜。不由爱怜地抬起另一手。轻轻捏捏其粉嫩的脸颊,温柔道:“雪儿,我发誓保护你的,不过我不会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总之有此防身我才放心不少,再者欲振兴颜家。报的杀父之仇,没有厉害法宝,又无实力如何达之?” “萧儿,你真好......” 颜复雪仿似听到三界之内最动情的言语,双目中的柔情愈浓。凝视近在咫尺少年俊逸如玉的脸蛋,心中道不尽的爱恋。在少年还在为其此时露出的妖媚神色而恍惚之间,轻轻踮起脚尖,两片红唇轻轻印在少年的唇角,一触即分,而后万分娇羞地,步履匆匆,走向那处伴生之火。 许久之后萧萧才回过神来,唇角依旧残留一丝佳人柔唇的芳香,不由微微抿唇,摇首失笑,回身瞥一眼此时已坐地,安静闭目炼化伴生之火的颜复雪,见无异样,回首又瞥一眼依然沉睡不起无一丝醒来迹象的神兽麒麟,随即心有所想,而后却又意识到此念头荒唐不羁而露出一丝自嘲。 随后左右无事,想到之前红儿所言,以及神兽麒麟的奴之印记,脸上生出一丝阴沉可怖之色,从识海中分离出一道神念,而后进入体内儒圣之笔中的空间。 此时,红儿正坐在空间中,小脸露出大人之色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到萧萧神念化作的身形,忙起身道:“主人” 萧萧并未作言,只是双目紧紧锁住红儿娇小的身子良久,在其有些忐忑不安的神情中,这才淡淡道:“我姑且认为你是真的才从沉睡中醒来,真的记不起来关于奴之印记的事情” “主人,我是真的不知,即使记起来,那也是曾在传闻中听说过......” “先不说此,我且问你,你跟随儒圣大人那么多年,理应来说或多或少受其熏陶,有点儒生的模样,或者是学得儒圣大人的些许圣人之言,亦或许或多或少的挂在嘴边,可是你......” 萧萧不容红儿细作解释,阻止其言,问道。 “我原本即是紫竹之精,或者说乃是妖,儒圣大人的真理哲言,教化俗世凡人尚可,置于我等妖......” 红儿说到这里,脸色露出些许不屑之色,而后收敛,道:“再者,本来我在紫竹园里修行千年,方为人形,若无意外,再修千年即可得道成仙,而儒圣唐丘的到来,以及紫竹道人的无情,毁吾道根,以作其礼,难逃为其炼化为宝之命,千年修行毁于一旦,对于二者,我只有怨恨,难道还应对其感恩戴德乎?” 红儿脸上露出怨恨之意,不见其有假,再者萧萧觉得红儿说的甚有道理,遂不于此事上再有为难,沉吟少许,又问道:“那你可认识那只镯子?为何当日人魔以及今日神兽麒麟皆说我为那人转世?那人又是谁?” “这......我想可能是这只镯子乃此前的一位大能修士所有,故这些人才将主人误认为是那人的轮回转世,至于这东西,我不曾闻得”,红儿思索片刻后道。 “既然你不知,那之前为何会言有这东西在,麒麟是伤不到我的,你分明知道而又隐瞒些什么”,萧萧冷冷质问道。 “此事我当时正欲向主人解释的,岂料主人......是这样的,红儿对这只圈子亦是万分好奇,遂这段时日观察与心想不少,得出此物除是储物一类的法宝外,有些时候会激发其自主护身之光,之前的那道紫光即是护住之用,尤其是遇到天材地宝之时,不过也是时灵时不灵,而且激发护身之光会消耗自身元气,主人可发觉如今的镯子比起之前暗淡不少?至于此光竟会触发麒麟潜在的奴之印记,红儿的确未有料到”,红儿细细解释道。 “护身之光,原来如此” 听闻红儿所言,结合当日在聚灵阵之中护身之光乍现一幕,而在平日危险之时却从未有之,而且如今镯子之上的灵力波动确实弱出许多,遂对红儿此言深信无疑,颔首,又问道:“可还有甚发现?” 闻言,红儿没有直接告知,而是笑问道:“主人可有发觉即使是灵元境的修士都难以察觉主人身上的魔道气息?” “你是说......”,萧萧不禁一怔道。 “正是,此物的确可以掩饰主人身上的魔道,以及真道,而且若能得其精髓要领,此物还可掩饰主人的修为,凡是入道之境的修士莫不能观出一二,此外,尤为厉害的是,可将任何力量融合,无论正邪还是佛魔,这即是主人为何既可修儒又可修魔而不至于走火入魔,以及道儒魔三种力量可随心所欲变换”,红儿意味深长地笑道。 闻此,萧萧脸上满是喜意,忙问道:“那又该如何运用此物?” “这样,主人只需心念于其,而后灵力予其,如此这般即可”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灵元丹” 萧萧不屑地撇撇嘴,而脸上却是难掩的喜色,心里亦是一片欣喜,若能如此,日后必要之时再不必苦心收敛气息,而为外人觉察自身修为,乃至所修之道。 随后掩下喜意,想到什么,问道:“你可知儒圣大人现在何处?是否陨落?” 红儿自然听出萧萧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想得知元阳之火的下落,遂笑道:”若未有陨落,主人怎可炼化此笔?红儿最后一次感应到丘圣人所在之地是在西洲佛国,我想儒圣大人定是陨落在佛国” “佛国?为何会在佛国” 萧萧疑惑问道,却见红儿亦有不知,遂只有作罢,随后没有再言,神念退出儒圣之笔,依红儿之前所言之法,坐地闭目,修炼利用此物掩饰气息乃至压制修为。 安静的岩洞中,此时唯有那束火光,轻微的上下闪烁跳跃,而有不得见的是伴随颜复雪手中浩然之力道道挥出,自身与那火之间的那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在一丝丝变得愈加紧密,火光之中颜复雪清秀的丽颜亦是愈加娇媚动人。 时间仿佛过去甚久,而实质确实如此,岩洞之中的火光在持续如此漫长的时间之后,在那么一瞬间,终于缓缓没入颜复雪的体内,不见踪影,岩洞之中又陷入一片黑暗,随之而来的是颜复雪轻柔舒气,而后睁开双眸,眸子之中愈加清澈明净。 “感觉如何?” 觉察到颜复雪收功迹象,萧萧坐起,转身打量颜复雪上下,纵然境界没有晋升,而修为却是有些许长进,略有赞赏,而后对上那双水嫩的眸子,轻笑问道。 颜复雪轻轻颔首,起身举步轻盈,行将过来,没有作言,只是对其温柔一笑,其态颇为怜人。 萧萧牵过她的一只玉手,举目四顾一番,见再无可恋,回首笑道:“我二人在此地已有多时,不知外面如何,还是早些离去” 颜复雪弱弱颔首,小手任萧萧握住,脸上有羞涩似的红晕又有一丝柔情,而后与萧萧绕过麒麟的身躯,闪身出得岩洞。 而在二人闪身离开洞府的刹那,却不曾觉察到麒麟紧闭的双目忽然睁开,随之身上的气息瞬间恢复之前那般恐怖。 第十七章 神兽聚首,商量对策 日暮落下,渐入黄昏。 在离地火列缺十里之外的当日诸多修士安营的那处山林间,即使地火之潮退去足有三日,而柳晨露一行六人却是仍未有离去,似乎料到或是坚信萧萧二人不会如此容易丧生,故在此等候。 此时,柳晨露在首,其后凌青竹五人,静静立在披上淡淡月华的山头,举目望向远处那黑漆漆的断口,彼此沉寂无言,除柳晨露之外,其余人神色之中皆有一丝难掩或惋惜凄惨或遗憾忧伤。 “柳姐姐,都已经过去三日,若是萧萧与雪姐姐无事的话,那......” 许久之后,从凌青竹口中传出轻微的叹息,俏脸露出一丝黯然之色,转首望向神色始终一如以往的柳晨露,犹豫甚久,还是忍不住小心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未见到萧萧的尸首之前,我是不会妄下结论的,再者,萧萧......不似一般人简单......” 柳晨露伸手制止凌青竹在言,冰清玉洁的脸上依旧是坚定之色,然而却未有人察觉到听闻凌青竹此语之后,其素袖之中的两只玉手却是轻微一颤,随后又紧紧在攥在一起,话语之中亦是透露出一丝颤抖。 见状,凌青竹只能无奈地止言,摇首叹气,再次抬首望向远处,目光逐渐变得消散而又迷离,似乎在回忆或缅怀些什么,神色时而有羞涩红晕,时而却满是神伤凄美。 “那......那是萧萧与雪姑娘!” 不知过去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不可置信的话语,柳晨露与凌青竹忙定睛望去,果然见从那地火列缺的黑口中闪烁出两道白影,随之白影迅速而又飘忽不定地向此处行来。 “是萧儿......柳姐姐......真的是萧儿......” 远远已认出其中一道白影正是萧萧的凌青竹,之前的伤感之色瞬时不见,而变得喜形于色,不仅如此,心中的欣喜无以言表。两小手不由紧紧握住柳晨露的一只玉臂。 柳晨露袖口中紧攥的玉指亦是松下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转首戏谑地道:“你怎么只见到萧萧,却不曾见到雪儿姑娘?” “......当然有见到,我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而已......” 凌青竹脸蛋微微泛红,松开柳晨露的玉臂,美眸羞一眼柳晨露,娇嗔道。 柳晨露只是故作深意的一笑,未有拆穿。回首望向已至前方不远处的萧萧二人。 “没想到诸位仍在” 不多时,萧萧与颜复雪现身于山头,萧萧环视诸人。脸上颇有歉意地道。 “若不是柳姐姐不肯离去。谁有闲工夫在此候你?”,凌青竹瞥眼萧萧身边目光不时瞥向萧萧而脸上露出几分柔情之色的颜复雪,心生莫名酸意,鄙视地白萧萧一眼,嘟起小嘴儿不悦地道。 萧萧无视凌青竹这般神情,转首望向柳晨露。轻笑问道:“你料到我不会有事?还是对我有莫大的信心?” 柳晨露不留痕迹地目光打量萧萧上下,不禁心生疑惑,萧萧如今的修为纵然有所提升,可是她总觉得其身上少些什么,或者说其身上此时唯有儒道气息而无其余。如此一来,萧萧原本修得九道真儒而体内的浩然之力何其精纯浑厚。此时愈加清晰彰显,举手投足间那种儒者独有的优雅与气度尽露无遗,此外,或许是炼化地心之炎之故,立在那里,在儒者又具的弱不禁风中又彷如一柄利剑,直入云霄,无坚不摧! 柳晨露不由微有恍惚,随之闻言,淡淡一笑,轻摇螓首,似有些遗憾又嫉妒地道:“真想不明白你这家伙怎么如此好运?竟然能从神兽麒麟口中逃脱,而且......” 说到这里,柳晨露目视萧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而后又以此种神色瞥一眼一旁的颜复雪,却未作言,之后转身离去。 见柳晨露未有多问,萧萧也未作解释,即使其余人心有好奇,却只能作罢,凌青竹随柳晨露之后离去,临行前不忘含羞带怯又满目含怨地瞪萧萧两眼,余下苏无双几人则是与萧萧并肩而行,谈说些无关紧要或是此去中州路上及至后事宜。 一行人离去此地后,又于当日那家客栈中歇息一宿,次日上路,日后进入魏朝,三日出魏,而后向楚朝以南行进,似乎是冲楚朝之外修真宗门长安府所控制的那处空间传送阵而去。 如此行路,不在话下,一路且顺,未出缘故,既然至此,话分两头。 且说当日萧萧二人离开岩洞之后,却未有注意到神兽麒麟早已苏醒,或是佯作无力而昏睡,待二人离去后,身上的灵力波动瞬间恢复如初,随之只见其庞大的身躯逐渐缩小,而后化作一道与常人无异的身影,此人身著大红锦袍,形貌平凡,约有壮年,而与凡人异常的是头上乃是火色红发,加上不苟言笑的冷峻神色,才觉颇为诡异。 麒麟化作的那人站在原地沉吟半响之后,身形一闪,瞬间从岩洞消失,出现时已立在地火列缺上方的孤山之上,而后遥望夜色,对前方虚空中自言自语诉说些什么,其后双手负后而立,脸上是凝重又沉思之色。 不久之后,只听得四方虚空之中远远传来阵阵轻微而不可细闻的破空之声,随之只见五道身影穿破层层虚空,瞬间而至,现出五人的身形,立在麒麟的不远之外。 但见五人三男二女,三男子观上去皆入中年,样貌一般,身著古老长袍,一青一紫一白,两女其中一女身著奇服异饰。衣上花红柳绿地绣有各色纹路,粉颈之上犹有花纹刺青,直至粉腮,而颜色却是粉妆玉琢,妖娆妩媚,双眸转动间,乍露妖异红光,一颦一笑足以勾人心魄。此外额上印有一形状怪异,似鸟非鸟的印记,留有发髻,潘鬓沈腰。 而余下一女,其容颜与美态一时之间却是百般难描,只见其体态玲珑,曼妙浮凸,神似静娴,身著妖艳的火色衣裙。在夜色中如此夺人之目,而玉靥彷如鬼斧神工之作,胜过美玉无瑕。宛若清水芙蓉。纵无雕饰,而甚似天上仙子,而与世独立又无尘,青丝齐鬓而绾,如浓墨浸染,流落玉肩。及盈盈一握纤细柔美的腰际,尤有余下珠耳额下的几丝,随风曼舞。 此五人与麒麟正是镇守神州大陆上万年之久的六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与火凤。那身著火红长裙,颜若仙子的女子正是火凤,余下那妆容妖艳的女子却是朱雀。 “麒麟,这时候扰乱我的美梦,召我等前来,不知有何事情?”,朱雀舒展下懒腰,不耐地问道。 麒麟却似未注意到朱雀此时露出不雅的妩媚娇态,神色犹有凝重地道:“此前不久,我见过那人” “什么这人那人?那人是谁?”,朱雀不满地撇撇嘴,却是饶有兴致地问道,其余四人亦是如此。 “帝妃之子!” “帝妃之子!你是说.....” 闻言,五人神色皆是一怔,彼此相视之后,青龙问道:“此子目前是何修为?” “灵玄境初......应该是中期才对” 说到这里,麒麟见五人脸上皆是闪过不屑之色,话语微顿之后,却是一转,笑道:“不过,此子的天赋却是我生平仅见” “生平仅见?你是不是沉睡这么久,睡过头或是睡糊涂,灵玄境的修为还不知能否挡下老娘的弹指间一动,这若能称作是天赋异禀,那老娘还能称什么,岂不早除去体内奴印,而脱离那人魔掌?” 朱雀有些不悦地道,其余三人亦是眉头一挑,不解地望向麒麟,只有火凤神情自若,无有丝毫动容,转首笑道:“既然麒麟兄如此言道,那此子定有其过人之处,不妨细细道来” 闻言,麒麟目露赞赏与感激之色,而后道:“此子应该入道不出三月,而且是以儒入道,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此子身具九道,是九道真儒!” “什么?不出三月,九道真儒!” 其余人面露惊色,不由失声道,连火凤都是双眸急转,神色微微凛然。 麒麟无视几人的相近的神情,又道:“此外,此子还身具真道与魔道,真道自然是得那人真传,而魔道......应该是人魔之法!” “那人真传......人魔之法......” 听闻此语,朱雀等人又是一惊,还未来得及平复,麒麟又道:“此子是玄阳之体,不久之前,炼化地心之炎” “玄阳之体......” 麒麟话音落下,诸人久久难以回神,许久之后才见火凤轻轻舒口气,不清不淡地道:“如此说来,此子的天赋确实是如汝所言” 这时,其余人亦都回过神来,脸上若有所思,随后朱雀想到什么,轻笑道:“若是如此,那当初帝妃给出的承诺,岂不是日益近......” “话是如此,可谁知此子的修为若是真的达到那种境界后,却不予我等抹除奴印,反而再次以此来奴役我等”,麒麟颇为担忧地道。 几人都觉得麒麟此言甚有道理,遂都眉宇又锁,安静下来陷入沉思,良久之后,火凤淡淡道:“反正已被那人奴使那么多年,换代主人也无所谓,不过也不是没有任何希望,既然已与帝妃达成协议,我等能做的只是愿其先那人的轮回转世,达到那种境界,以及当初允诺帝妃之事” “说得有理,此子既然是九道真儒,当然不能与一般人甚至是那人一日而语” 其余人颔首称是,而后麒麟想到火凤之前所言,不解问道:“你真怀疑那人真的未有陨落,而是轮回转世?” “不是怀疑,而是一定!达到那种境界,三界甚至三千世界之中都无人能将其灭杀,不是说陨落即可陨落的,只是至今都未有发现有修士会是那人转世的迹象”,火凤回道。 “那会不会在佛国,或是妖域,乃至魔域?”,朱雀轻声问道。 火凤摇首作不知,而后叹口气道:“即使知道又如何?还不如顺其自然,免得日后族人步吾等后尘” “说的也是......”,诸人颔首道。 “不说这些,还是说说那子,我倒是想见识下此子是否当真有这般能耐”,火凤笑道。 “那是迟早的事,此子如今修得玄阳之体,若是想炼成九阳纯阳之体到时自会寻上你的”,麒麟失笑道。 “是也不是?不过还是等其得到儒圣的元阳之火再下此结论不迟” 火凤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道。 第十八章 妖域震动,空间阵法 “那也是,此子日后的路,怕是颇不太平” 麒麟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九道真儒,那人真传,人魔之法,即使想太平也难”,朱雀亦是戏谑句,而后话语转道:“不过,不平路总比太平路要好许多,难道不是?” 诸人自然明白朱雀话里的弦外之音,不可置否颔首轻笑,而后麒麟收敛笑意,转首问火凤道:“关于帝妃之子的事情已是如此,不必挂心,在此之前,我听说最近妖域有些不平静,可有此事?” “当然有之,还不是那万年仙株惹的祸”,火凤似想到些什么,失笑道。 “万年仙株?可是传说当年妖妃娘娘未能得道而陨落之地诞生的那株仙草?有人言,此仙草乃是妖妃娘娘轮回转世所化,也不知真假,不是说此仙株上万年都未曾有变,故又称之为永恒芳华,如今怎会惹出何事端来?”,闻言,麒麟疑惑问道。 “我等也有此听闻,只是不知其中一二”,青龙几人亦附道,不解之色地望向火凤。 “此株仙草永恒芳华诞生于妖族灵脉之地,听说是妖祖大人当年在外游历时,发现的一株稀有乃至三界之内都难得罕见的奇草,得其种而落于那处,至于乃是妖妃娘娘轮回转世所化,只不过是谣传而已,正由此故,此永恒芳华,深受妖族族人万般呵护,即使如此,九百年才落地生根,此后又是九百年长一寸。至今已历经九千年之久,前不久才生蕾开花,之后化为人形,修为亦是生来堪比一代妖王!” 火凤微顿片刻后,又道:“此仙株既历九千年,早有生出灵智,又兼生来即有恐怖修为,其天赋乃是妖族有史以来前所未有。故妖族各族视其为掌上明珠,宠爱有加,然而永恒芳华却是生性顽劣不堪,仗己身修为以及各族族长的宠爱,行事霸道,四处惹事生非,见人不顺眼,或遇之不爽,即是一阵拳打脚踢。而无人敢有怨言,一时间闹得妖域上下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人人远而避之。所幸的是尚未闹出人命来,各族族长这才意识到永恒芳华固然生来修为至深,然则悟道境界尚浅,未免其再惹事端,遂联手将其修为封印,此后永恒芳华才变得安分不少。妖域亦是有所平静” “只是前些日,其不知从何人口中得知,今朝中州有百道盛事,以孤身想清静悟道为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妖州进入神州。想必是冲此次百道会盟而去,各族族长知晓后。忧其安危,昨日三人已潜入神州” “难怪昨日我隐隐感觉到神州之内忽然多出三股妖族气息” 从火凤口中得知此事后,几人皆是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随之青龙眉头一挑,有些疑虑地道:“既然我等能察觉三人气息,那修真门派的一些老不死的自然也是知晓,我担心的是二者遇后会不会......” “我想那种情形不太可能会发生,修真界固然与妖族不和,却也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二者若有冲突,必然有伤,这岂不是使朝堂百道有机势起?我想修真界是不会给百道此机会的,再者,含魔门与佛门在内的五大势力彼此平静这么多年,不会这般容易打破,此外,我六人奉那人之命镇守神州,顾忌至此,谁也不会无故挑起事端来的”,火凤淡笑道。 “那倒是我等多虑,不过我有一疑惑不解,妖域与神州相去甚远,那永恒芳华修为既封,不知是如何到此地的,或者说此间有何值得人仔细深思的地方”,朱雀似想到些什么,话中颇有言外之意的意思。 闻言,几人自然会意出些什么,玄武问道:“你是说永恒芳华来此神州,是各族族长故意为之,试图以担心永恒芳华安危为由入得神州,其真正目的却是想摸清楚修真门内有些人的动静,或者挑衅那些人的底线?” “或许然,或许不然,总之只要达到那种境界的人不出手,不会引起四道战火,乃至神州生灵涂炭,至于各方势力之间如何的明争暗斗,皆与我等并无丝毫关系”,火凤无所谓地撇撇嘴道。 “甚是这理,我等有甚可操心的?还是操心下帝妃之子日后会如何行事” 余下五人颔首轻笑,麒麟似自言自语又似对诸人道。 “绕来绕去,怎么又回到此子身上?” 朱雀羞一眼麒麟,鄙视道,青龙白虎与玄武脸上亦有相似之色,只有火凤那娇媚万千魅惑苍生的丽颜上无有任何波动,回身遥望夜色,柔情似水的星眸内隐隐闪现一道亮光,而后妖艳的红唇勾起一弯迷人的弧度。 话分两头。 且说萧萧一行八人,与常人那般日间行路,晚上投宿客店,一路上倒是遇上不少修士,或魏朝的百道修士,或邻近朝堂的修真宗门的修真弟子,彼此固有敌意或警惕,倒也未有发生任何事端,这些修士的目的似乎与萧萧一伙一致,为尽快达中州周朝而向楚朝以南百里之外的那处空间传送阵而去。 而此间不得不提及的是关于秦魏境外的地火之潮一事,却是如长翅膀般不胫而走,或言,进入地火列缺的诸多修士皆葬身火海或是死于不明怪物之口,或言,从侥幸逃脱者口中得知,有人最终得到那修士梦寐以求的地心之炎,且安然无恙地出来,而得到地心之炎的那人据说是位年少的大秦儒士。 至于这些似真似假的传闻,萧萧不无在乎,当日逃出生天的除己一伙之外,只有云里洞天的袁啸天与那位尚不知其名的二师兄,袁啸天两次受恩于己,应该不会有所传言。那这些传言想必定是出自那位二师兄之口,不过,无论此人是心怀羡慕嫉妒恨,还是出于何目的,而萧萧自有应付之法,亦无放在心上,再者,即使知道是己得到地心之炎。可如今地心之炎已炼化无有融于己身,想从己手中夺去那是不可能的,若是为此而对己生起杀意,那似乎又有些不合情理,或是得不偿失。 纵然有修士得知萧萧几人乃大秦人士且百道修士后,心中起过怀疑,不过对萧萧几人的实力还是颇为忌惮,故也未有生事,各行各事。 如此这般。七日时间匆匆而逝,萧萧几人出秦,入魏。离魏。而后绕过楚朝边境,直抵修真界十六府中赫赫有名的长安府不远之外的那处空间传送阵。 修真宗门大都在灵力充沛的灵脉或是洞天福地,何况是如长安府这等势力庞大的修真门派,萧萧一行人以及诸多前往空间传送阵的修士于荒郊野岭行路一日之后,终于能远远望见上空似氤氲仙气缭绕,仿佛矗立在云霄之巅的长安府之飘渺轮廓。尚在百里之外犹能隐隐感受到来自仿佛仙境一般圣地淡淡威压,令人不禁有神往与望而生畏之感。 又行十余里,于一处地势平坦之处乃是空间传送阵所在,萧萧一行人至后,此地已是聚集不下千余之众。或真士,或百道修士。亦有一些散修散儒道,而多数是朝堂修士,其中不乏有如萧萧与柳晨露这等为所在之朝而赴百道盛会者。 处在诸人之后,萧萧收回环顾四下修士的目光,有所好奇地翘首望向前方的空间传送阵,那是一左右前后不足十余丈的平整方台,巨石而砌,台上与方台边缘都篆刻有奇异玄妙的符纹,应该是听闻所谓的阵纹,在边缘之地立有一石柱,石柱顶端有形似碗体的凹槽,从表面观上去似乎不足以观出些名堂,乃至此物竟能空间传送修士。 萧萧正为此心生困惑不解之时,此时,只见处在诸多修士之首的上百人,上前一一向守在阵法旁的一名修真弟子呈上灵元丹,之后各自跃上方台,聚拢于中。 那名修真弟子屏退后来修士,立于石柱旁,从怀中取出半掌左右的小块灵石,放入石柱上的凹槽,而后运转灵力转动石柱,伴随石柱缓慢的转动,凹槽内的灵石逐渐缩小化无,阵台之上浓郁的灵力波动乍起,随之只见阵台之上的符纹发出道道此言的白光,处在白光之中百人身形亦是逐渐朦胧,顷刻之后,台上的百人转瞬消失不见,似从未有来,随后符纹瞬间黯淡下来,变回之前,边缘的石柱亦是不动,凹槽内的灵石消耗空空,不见丝毫踪影。 “这空间传送阵果真神奇!” 见此一幕,萧萧忍不住为之诧异咋舌,身边有颜复雪者亦是如此。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似乎是冲你来的” 然而这时,身边的柳晨露却是不知为何道出此语,闻言,萧萧有些疑惑地侧首,见其一脸不似有事欲生而多是幸灾乐祸的神色,开口欲言,随即似有所想,止住问言,顺柳晨露的目光抬首望去,这才察觉到在阵台一侧并肩而立有五人,皆是对萧萧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不善,有敌意,亦有非不善非敌视的出于兴致。 此五人皆身著灰白道袍,除那名长相清秀的弟子与操控阵法的那名弟子,萧萧尚能观出二人皆是灵玄境后期的境界外,余下四人的修为萧萧一概难以捉摸,毋庸置疑皆是灵元境修士,尤其是其中一弟子身上的气息收敛至与凡人无异,双手负后,望向萧萧时,颇为俊逸的脸上与眼中具有一丝玩味与挑衅,又有与除那名样貌清秀的弟子之外的其余三人相似的不屑之色。 “难道长安府也得知我得到地心之炎?” 萧萧即时想通其中的缘故,心中一阵苦笑不迭,眼中闪烁一丝凝重。 “听说长安府有七大核心弟子,皆是天赋异禀的天才俊杰,修真界称其为长安七子,不知是不是这些弟子?” 这时,听闻不远之外修士的低声私语,萧萧却是收敛此前神情,而后在柳晨露事不关己与颜复雪者有些担忧的神色中,一脸轻佻与柔和笑意地举步走向六人。 ps: 最近琐事缠身,无暇更新,求诸位谅解 第十九章 长安弟子 见到萧萧此状,柳晨露者微有愣神,随后紧随其后。 “这位道友,还未轮到你,你先退下” 上前后,守阵法的那名弟子拦下萧萧道。 “在下实有要事在身,急于赶路,道友若可通融,定有厚报”,萧萧行一礼,笑道。 “这我可做不得主,你得先过问我的几位师兄弟才行”,那弟子上下打量番萧萧,不动声色地转首示意。 萧萧这才正视阵法外的五人,目光从其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仿似无丝毫修为的那名弟子身上,而后拱手笑道:“尝听闻长安府有七大核心弟子,无不是天才俊杰,其名亦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你是大秦萧萧?” 其余人未言,而其中一弟子眯眼斜视萧萧,淡淡道。 “在下正是萧萧,敢问阁下是......” “长安府三弟子,林威” 萧萧故作惶恐之色,道:“原来是长安府的三弟子,真是失敬失敬” 林威眼中的鄙视愈浓,随后正色地道:“听说你在大秦之内名气不小,前不久又于地火列缺中得到地心之炎,不知可有此事?” “在本朝内有些名气倒是不假,而至于道友所说地心之炎一事,在下实不知汝之所云”,萧萧神色自若,轻笑道。 “休得狡辩!你有未得到地心之炎你我心里皆清楚,地心之炎乃天地灵物。能者得之,你无德无能,何以得取?我劝你还是乖乖呈上,免得为此惹来杀身之祸!”,林威冷哼一声,面带嘲讽地道。 萧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眼注视林威,淡淡道:“你在威胁我?” “是又如何?”。林威轻蔑笑道。 “难道远近闻名的长安府竟是这般不明是非仗势欺人,这与那些邪魔歪道又有何异别?”,萧萧未来得及作言,后来的颜复雪率先忍不住娇怒道。 林威置若未闻,目光从颜复雪三女身上一一扫过,除落在柳晨露身上时微有异色外,其余皆是不屑又有轻佻之意,随后颇为暧昧之色地对萧萧道:“我当是大秦萧萧有何能耐,原来尽是些施在女人身上的风流能耐。这倒是不得不令林某人为之侧目” “你无耻......” 颜复雪脸蛋微微泛红,娇羞成怒又欲言道,这时萧萧挡在其前阻止其言。脸上微生怒意。冷冷道:“地心之炎确实是我所得,不过以往对我有想法者,最终都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不知你可有本事可敢来取?” “大言不惭!” 林威冷笑道,抬掌间一股雄厚的灵力从掌中迸出,电光火石间击向前方的萧萧。 “尔等退下!” 萧萧屏退身后颜复雪等人。而后手掌轻描淡写于身前抹出一道字体,字体迎面撞上射来的那道灵力,无声无息间挡下那道灵力而自身随之消散。 “有几分本事,不过也只是仅此而已!” 见萧萧轻易挡下己之一击,林威脸色微有动容。随之转为阴沉,掌中灵力爆涌。袖袍一挥,又一股比之前更为雄厚恐怖的灵力再次袭向萧萧。 萧萧清晰感受到不比以往所遇而真正来自灵元境修士的那种莫名压力,脸上终于泛起一丝凝重,不敢有丝毫懈怠,体内浩然之力急转,手掌连连挥动。 “儒之书道!” “儒之画道!” 顷刻间,只见十余道字体从萧萧掌下一一形成,先后奔向袭来的灵力,随之以画道画出的数十如若实质的或长枪或戈矛齐齐射向林威的身躯。 见状,林威眼底闪过一道异色,身上即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灵力波动,震碎刺来的无形浩然之力化作的兵刃,望向挥出的那道灵力时,先后与那十余道字体相撞之后,再次一齐消散。 “儒之书道与儒之画道,果然有些本事,不过若是仅是这些的话,你今日终究难逃一死!” 两次攻击未果,反而被萧萧轻而易举化去,林威身为长安府的三弟子并灵元境修士,顿时感觉颜面无光,而又面生怒容,心下决意与萧萧厉害与颜色,体内灵力再次疯狂涌动,灵元境的修为无所保留的释放开来,恐怖的压力笼罩方圆二十丈之内,处在压力之下的诸修士忙纷纷后撤,片刻之后,二人身居之地再无余人。 随之林威手捏印诀,口诵咒语。 “万籁俱寂,寂灭之术!” 伴随林威双手十指飞快地结印,虚空之中道道不可观见的无形灵力急速汇聚而来,凝聚于结印的指间,越积越厚,愈累愈浓,萧萧从其上清晰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心悸之感。 “法术寂灭之术!这可是长安仙府的镇府绝技,怎会下手于这小子?这小子又究竟会是何人?怎会得罪于长安七子?” 此时,早已注意二人之间异状与冲突的诸修士,见到林威施展此寂灭之术之后,皆是一脸惊骇,震惊之余倒有些幸灾乐祸的神色。 “法术?” 萧萧亦是面生惊色,神情异常凝重,显然没料到一位灵元境修士竟会对己施展镇府法术,脸上的惊容随之变为冰冷,双目之中亦是闪烁寒光,捏指为印,玄妙变幻。 “天地为棋,万物为子!儒之棋道,为子之境!” 话音一落,只见这方天地之间道道飘渺若无的浩然之力向二人身居之地急速涌来,转眼时间于二人身下汇聚为一无形棋局,此棋局一形成,林威只觉原本身上灵元境中期的灵力波动莫名一抖,随之逐渐弱下来,不久之后身上的灵力波动只有灵元境初期的修为。修为境界整整被压制一阶,那聚于指尖的灵力亦是一顿。 林威一怔,随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变印为掌,手中的寂灭之印压向萧萧。 只见一巨大的青色掌影撕裂层层空间,携带无比骇人的死亡与寂灭气息并恐怖窒息的灵力威压,直奔萧萧而来。 伴随青色掌影愈来愈近,在寂灭气息的笼罩之下。萧萧只觉身上与体内的浩然之力乃至隐藏暗中不为人知的紫色灵力与墨色灵力忽然一丝丝地流失,仿佛欲归于宁寂一般。 察此异状,萧萧顿时神情一凛,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忙运转体内所有的浩然之力,却是轻缓抬掌,而后轻柔地于身前书下一道硕大的白色字体,顿时至阳至刚的浩然之力弥漫开来,化去青色掌影之上的寂灭气息。身上的二力亦不再无故流失,此外字体之上若有若无散发出的一丝女儿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气息,使得身外一些心神不坚定者心神微有恍惚。 “美人泪。江山乱!” 萧萧口中传出低喝。屈指轻弹,那道字体飞离指尖,撞向那道青色掌影。 白色字体与青色掌影碰撞的刹那,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随之恐怖的能量波动掀起层层扭曲的空间向四方荡漾开来,二人身下的无形棋局瞬间破碎消散。而后是飞石走砾,滚滚烟尘,暗无天日风残云卷地席卷而来。 萧萧即使早已以二力护住身形,却依旧难逃被波及的命运,道道扭曲的能量波动先后落在其身。身形踉跄后退十余步才堪堪稳住,纵然修得玄阳之体。而如今只是肌肤与骨骼之韧非一般修士可比,而五脏六腑却深受震动,尤有疼痛之感。 萧萧的脸色微微泛白,缓缓舒口气,揉揉发麻的胸口,抬首而望,前方的烟尘不久之后稀薄落下,现出林威的身形,与萧萧此状相似,亦是站在原来四五丈开外,脸上有丝苍白之色,而且还有一丝惊骇,二人四目相对,却是久久不曾言语。 “以灵玄境的修为竟然能挡下我师弟的一击法术,不愧是大秦儒道奇才” 这时,那名修为收敛与凡人无异的弟子终于上前抚掌称道,目光落在萧萧身上,闪烁不知名的异彩。 听闻此语,震惊于萧萧挡下林威法术的围观的诸多修士这才回过神,望向萧萧消瘦单薄的身影,脸色复杂,又有所思之色。 萧萧目光转向那人,暗生警惕,并未言语,之前想过此人有可能会出手,故才没有施展法术风起云动,是为此人而留。 “萧公子不必如此,其实我师弟并无恶意,只是想与萧公子切磋一下道法而已”,那人似知晓萧萧心中所虑,摇首轻笑道。 萧萧依旧未语,只是静静凝视那人,似欲观出些端倪来。 “在下长安仙府二弟子,段云涛,在下身后分别是三四五七四位师弟,守阵法的是我六师弟,吾等师兄弟早已听闻萧兄之名,出于知己难觅,故在此地等候多时,知萧兄几位远道而来路途劳顿,遂于府中备好凉茶美酒与佳肴,不知萧兄可否赏脸?”,段云涛为萧萧一一介绍身后那些弟子,而后回首笑道。 萧萧心思一边急转,一边笑道:“我萧萧自认在朝堂间有些本事,不过放在修真界,乃至长安仙府之中,这丝修为怕是显得微不足道,怎有资格作为长安仙府的宾客?段兄难不成是想以此法羞辱萧萧?” “当然不是,萧兄有无资格成为我长安仙府的贵宾,之前与三师弟的一战,此地诸人有目共睹,再者萧兄的实力究竟如何,我心里再清楚不过,萧兄莫要妄自菲薄”,段云涛眯眼打量萧萧上下,似有深意地道。 萧萧沉吟少许,而后淡淡道:“明人不说暗话,进入长安仙府作客我想只不过是借口幌子,段兄有何目的但讲无妨” “萧兄果然是爽快之人,既然如此在下尽管道明” 段云涛脸上露出一丝赞赏,而后收敛笑意,一脸正色道:“长安仙府需要萧兄这等天才弟子!” “成为长安仙府的弟子?” 萧萧一愣,不禁自嘲笑道:“段兄莫不是戏弄我?我修的是儒道,而贵府......” “我说的可不是戏言,任何修真门派如长安府这等仙门之所以能长久不衰,正是凭借不断吸收天才弟子而壮大宗门的缘故,此次府主命我师兄弟六人下山赴百道盛事,除能否在因缘巧合之下遇上有修真灵根者外,为的正是能于百道会盟之上拉拢年轻一代的百道天才修士”,段云涛细细言道。 “原来如此,不过在下已入得儒门,尚有师父在,不会再入修真门派”,萧萧摇首道。 “萧兄莫要急于拒绝,你在地火列缺之内的所作所为,以及五大长老如何陨落,别人或许不知,而我却一清二楚,你如今可是得罪修真界的三福地两洞天,若不寻一宗门庇护,迟早难逃一死,你的那位娘亲固然修为深厚,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可又能否抵挡五大宗门数不清的强者?到头来亦会香消玉殒,以及你的那位仙儿姐姐,都会因你的一意孤行而......” “住口!” 萧萧面容瞬间变得扭曲,目射寒光,冷冷呵斥段云涛一句,而后立在原地思索良久,之后依然未有动容,一语不发地走向阵法,柳晨露等人见状,跟随其后上得阵台。 “六师弟,这些人的灵元丹由我来付,你尽管启动阵法” 段云涛对守阵的那名弟子吩咐句,而后抬首望向阵台上的萧萧,笑道:“萧兄还是再作仔细考虑,不日之后你我还会在百道城相见” 萧萧脸色阴沉至极又有沉重,在其失魂落魄中,阵法启动,一行八人的身形逐渐暗淡消失。 第二十章 初入周朝,路遇乖女 大周朝腹地,皇城东隅,距离皇城中心不远的地方有一处似皇家园林的别院行宫。 此行宫别院内外四围时常都有周朝将士日夜守卫巡逻,而这段时日里的守卫比之以往,却是足有百余将士,而且修为最低也在灵丹境,如此可见此行宫别院内定然是别有洞天。 而大周朝唯一一处空间传送阵正在此处别院中。 此处空间传送阵连接中州三朝,以及神州诸多宗门所有,乃至长安府控制下在内的所有传送阵,时常即有修士通过此阵往来周商之国,而此次正逢百道城举行百年一度的百道盛事,故来此周朝的各方修士甚是络绎不绝,过往频繁。 或许正是如今乃龙蛇混杂之时,故对于此传送阵的守护堪称百密无漏,除守在阵法四周的修士守卫外,守卫之中为首一人,似是将军模样,神色冷漠,面相威严,逢有修士从阵法中现身,即会以神念从修士身上仔细扫过,似在探视其中有无可疑的邪魔道中人。 此时,正值午后。 上百修士于阵法中现身过后,不久又出现修士,而此次却只有不足十人,皆是少年或少女修士,正是萧萧一行人。 萧萧此时仿似大梦初醒,适才还在无尽黑暗的空间风暴中如履薄冰的穿行,不到盏茶功夫,眼前豁然开朗,光明乍现,人已至此地阵法之中,不禁再次对传送阵的玄妙暗暗称奇。 “萧儿,此地怎如此多的守卫?” 听闻颜复雪此言,萧萧这才收敛思绪。转首四顾,果然见此地防守森严,不过随之心有所想而释然,而后与柳晨露并肩在前,余人在后,向阵法外走去。 然而一出阵法,萧萧只觉一股强大的神识波动从其身上扫过,顿时神情一凛。忙抬首望去,但见前方立一将军之人,脸上无喜无悲,此股神念正是出自此人。 萧萧即使知道体内如今有那只镯子可以掩饰身上的魔道气息,非一般修士可以观透,不过还是万分小心地暗地再次紧紧收敛魔道气息,而后边走。边对那人颔首一笑。 那人只是冷冷斜视萧萧一眼,神识在萧萧身上微有顿留,似无所得,而后扫向身边的柳晨露及身后的颜复雪等人,亦无所得,不久之后,那人收回此股神念波动。依旧神色冰冷地立于原地,不发一言,而目光却是落在萧萧身上,脸上似有所思之色。 萧萧暗自松口气,之后一行人未有任何阻拦地走下阵法,向外走去。 而那位将军却是依旧望向萧萧身影,口中自言自语道:“此子身上的浩然之力竟如此精纯,也不知是几道儒士,出自儒门哪家,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时日来往我大周的天才修士真的数不胜数” 且说萧萧一行人一出院门,入眼即是如潮人流,肩并踵肩,来往不绝,或是谈笑风声的儒者,或是有娇俏丫鬟陪伴逛街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或是乘坐华盖锦车的名门望族,或是篷车满载货物的往来商旅。甚有闲人漫步漫语,这些人无不是锦衣加身,身著绫罗绸缎,而萧萧这些后来的修士多数与之相比却是要显得寒酸不少。 五六车足以并驾而过的街道两旁。亭台楼榭,灯红酒绿,各种各样的商铺应有尽有,商铺前亦是有商贩小摊,俨然陈列。 “果不愧是大周朝的皇城,竟是如此繁花似锦,仿似人间天堂!” 萧萧身边的颜复雪转目四顾,俏脸之上有所红潮,又颇有感慨之色地道,其余闻言,皆是颔首称是,双目不胜好奇地顾向左右。 “反正距离百道会盟还有些时日,不如在此地多留上几日,如此一来也不枉此行,不知诸位意下如何?”,萧萧回首笑问道。 “如此再好不过,我也想多留些时日,见识下传说中人杰地灵天才辈出之地诞生的俊杰,究竟有多少能耐,比起我大秦儒士又如何?”,颜复雪似有深意瞥萧萧眼,笑吟吟地道。 “雪姑娘说的有理” 其余人都颔首,只有柳晨露不屑地投给萧萧以鄙视之色,颇有戏谑之意地笑道:“我可是听说大周朝美人如云,不知有人这次会不会再惹出什么风流韵事来,常言道温柔乡里最温柔,醉生梦死亦温柔,百道盛事哪可与之相比?你说是不是这理?” “这......我想是不是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再说” 萧萧似有些心虚地含蓄一笑,对此置若未闻,话音一转,而后先行。 见到萧萧此状,柳晨露几女不由失笑,随之跟随其后, 一行人边行边游览街道两旁商铺内外陈列的各色物件,越向西行,街市愈加繁荣,而并无紊乱之迹,或许是萧萧及京都三杰者常在外行走,街市商铺中的物件倒是并不觉有稀奇,而颜复雪与凌青竹却是左顾右盼应接不暇,尤其当是路过有女儿家饰物的商铺时,美眸都会异彩连连,而有所顿首停留,但当见到前面的柳晨露始终是一副目不斜视不以物喜的样子,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前行,不过,当行至中心一家是一路所遇最大的女子饰物店铺时,终于还是禁不住诱惑,二人手牵手进入铺子,在里面东挑西选,左右徘徊。 随后,苏无双四人不知有意无意的停下来,留恋于街摊之上,余下在前的萧萧与柳晨露二人,只好放缓脚步。 萧萧有些好笑地收回放在女子首饰店铺内儿女身上的目光,而后转首瞥向柳晨露平静而清冷的脸颊,笑问道:“难道你对女儿家的那些饰物没有兴趣?” 柳晨露淡淡笑道:“与其将精力时间浪费在这些俗事之上,还不如静心修炼,冥思道途” 萧萧不可置否,轻笑未语,沉吟片刻之后,似在对柳晨露言道,又似自言自语道:“听闻天下之道有无情与有情之分,绝情与幻情之别,只是不知武道有无?” 闻言,柳晨露娇躯猛然一怔,双目之中闪烁出两道莫名的神采,只是转瞬即逝,随之娥眉轻挑,不解地问道:“有情无情,绝情幻情?我怎从未听说?你道出此言又意欲何指?”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女修士不仅是修士,而最重要的是女人” 萧萧与柳晨露四目相对,萧萧的脸上露出似轻挑又似正色的神色,柳晨露脸色依旧冰冷如初,而眼中却是泛起一丝连己都未有察觉的异样温柔。 二人彼此凝视少许,而后各自收首,缓步前行,都未言语。 “爹,爹爹......” 正在二人各有所思沉默间,萧萧只觉似有人扯动其身下的儒袍,低首观时,只见一身裹单薄裘皮,小脸粉嫩红润,似能挤出水来,如墨洗过的炯亮明眸,清澈见底,其中隐现一丝似妩媚妖娆的红异,头上甩落浓墨似的两小辫儿,粉妆玉琢般可爱而又有倾国倾城之动人颜色的却只有六七岁小女孩,一只粉嫩的小手紧紧攥住萧萧的袍子不放,泪眼朦胧,一副可怜兮兮而我见犹怜的模样望向萧萧,口中低泣呢喃。 “爹爹......” “爹爹?”,见此女孩儿,萧萧眼中都不禁闪过一道少有之的惊艳之光,随之听闻小女孩此语,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而身边的柳晨露见状,却是将信将疑地羞眼萧萧,而后忍不住心中的喜爱,蹲下身温柔以玉指抹去小女孩脸上的泪痕,欲要言道,却听小姑娘对柳晨露道:“娘亲,你真好” 柳晨露瞬间目瞪口呆,神态颇为动人,直到听闻一旁萧萧肆无忌惮的捧腹大笑,这才回过神来,玉颜之上即时升起一抹从未有过之绚丽红晕,含娇带嗔地狠狠瞪萧萧一眼,回首时又变回之前的温柔模样,轻轻揉捏女孩的小手,柔声问道:“小妹妹,我并不是你娘亲,这坏家伙也不是你爹爹,你是不是与爹娘走散,迷路到这里来的?” 小女孩轻轻摇首,而后伸手指向身后一商贩模样之人,撅起小嘴儿,小脸委屈地道:“爹爹,娘亲,这人欺负我!” “小丫头你可别乱说话,分明是你偷走我的玉簪,我追到这里连碰都没碰你一下” 商贩忙摆手辩解道,而后扫视萧萧二人,颇有怨言地道:“你二人是观上去不似周朝人士,也不知是如何管教孩子的,小小年纪怎能纵使其出来偷东西?” 闻此,二人低首果见小女孩小手中紧攥捏一支玉簪,二人这才有些明白其中缘由,相视之后,不由苦笑,但见小女孩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其中似有隐情,遂并未忍心拆穿其谎言,再者否认也未必有人会信,随后萧萧从身上取出一锭金子丢人那人,道:“我想这一锭金子足以买下此物,余下的且当我夫妻二人教女无方,呈上谢罪” “好说,好说” 见到金锭,那人顿时双目放光,忙双手接过金锭,而后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这才扬长而去。 萧萧低首伸手轻轻摸摸女孩的小脸,笑道:“小妹妹,以后可不能再说谎偷东西,现在你去找你爹娘” “可是......我没有爹娘” 小女孩忽然扑入萧萧怀里,轻微的抽泣,微弱的话音却是万般沉重地落在萧萧二人的心口,感觉有莫名的难过。 第二十一章 先天灵体,白云仙府 “原来是孤儿” 萧萧心里如此想道,岂料小女孩小手一抹眼泪,抽泣道:“我爹娘是修士害死的” 萧萧神色微变,而后柔声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是修士杀害你爹娘的?” “是那些人说我有修道的天赋,要将我回山门,我爹娘不愿,那些人便将我爹娘杀害,之后却不知为什么带我来到这里,我是趁那些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的,若是让那些人发现我逃走,一定还会抓我回去的,大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让那些人带我走,我怕......灵儿真的好怕.....” 说到这里,小女孩哭得愈加伤心 “,紧紧搂住萧萧的双腿,抬起头炯亮清澈的双眸噙满泪珠,粉嫩的小脸上划出两道湿润泪痕,楚楚可怜的望向萧萧,如此模样,让萧萧与柳晨露二人心头不由莫名的一阵堵塞。 萧萧蹲下身,抱起小女孩,一手捏起衣袖轻轻抹去那张妖艳小脸上的泪珠,万分怜爱地道:“灵儿,莫怕,我会保护你的” “嗯” 名为灵儿的小女孩弱弱应道,而后双手牢牢扯住萧萧的衣襟,似乎怕萧萧反悔似的,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挤入萧萧怀里,小脑袋在萧萧胸前拱来拱去,似在寻找舒服之地,之后安静下来,灵动的双眸似警惕地左右扫来扫去。 “灵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修士杀害你的爹娘?”,萧萧低首凝视灵儿的双眸,正色问道。 “是真的”,灵儿乖巧地回道。 “那你为何要偷人家的簪子?”,萧萧瞥向灵儿小手中依旧紧攥的那支玉簪。颇为好奇问道。 “这支玉簪与我娘头上戴的那支一模一样,我......灵儿好想娘亲......” 灵儿眼中又泛起湿润,泣不成声地道。 闻言,萧萧心头又是一阵说不出的窒息与难受,随之想到灵儿的爹娘之死。眼中瞬间闪过一道不易为人察觉的冷光,脸色也变得微微有些阴沉。 萧萧身边的柳晨露此时亦是目露寒光,却是不久即逝。而后柔声问灵儿道:“灵儿,那你可知道那些人如今在什么地方?姐姐替你报仇” “这......灵儿不认识路,不知道”,灵儿摇摇头道。 “那你还记得那些人的长相?”,柳晨露又问道。 “记得,那些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灵儿小脸满是恨意地道。 “这就好。姐姐现在就带你去找那些人。就算将大周皇城弄得天翻地覆。姐姐也要将杀害你爹娘的那些恶人找出来,替你爹娘报仇雪恨!” 话落,柳晨露伸手欲去抱灵儿,灵儿却似害怕地向后往萧萧怀里缩缩身子,小手愈发紧地扯住萧萧的衣襟,见状,柳晨露脸上露出少有的不自然。有些讪讪地收回手。 “我似乎从未见过你有如此的关心过人”,萧萧望向柳晨露脸上的红晕,轻笑道。 “我关心什么人,有你什么事?”,柳晨露狠狠瞪萧萧一眼,脸上又恢复以往的冷漠。 对于柳晨露的脾性萧萧如今已然知晓不少,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低首欲对灵儿道些什么,这时,只听体内儒圣之笔中沉寂多日的红儿传出震惊的话语。 “主人,这......这小姑娘......” 萧萧似有些不悦地眉头一挑,心底问道:“你想说什么?灵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主人,这......这女娃是先天灵体!”,红儿仍旧惊魂未定地道。 “先天灵体?这先天灵体又是何种体质?”,萧萧疑惑问道。 红儿回道:“主人可知,世间诸道,唯有悟性与资质者方能入道,悟性乃由心生,姑且不说,而资质亦是有拙劣之分,或具诸道灵根之体,或具诸道慧根之体,或二者有之而不盈不显,或不具灵慧根而不可修道者也,这先天灵体乃是仅次于传说中先天道体的体质,亦是修炼真道的绝佳体质,不说修炼之速如何的一日千里,而且不需悟道即可达到至深境界,如此修道天赋,我也只是在传闻中听说过而从未见过,没想到今日竟会有幸遇上” “难怪那些人要将灵儿带回山门,原来灵儿真的有如此天赋,那灵儿之前所言应该不假” 萧萧不禁暗自咋舌,低首凝视那双来回左右灵动旋转的漂亮眸子,以及其下那张天真稚嫩中暗含一丝妖娆妩媚的脸蛋,心有说不出的复杂思绪。 随之萧萧想到些什么,暗中传音于红儿道:“这先天灵体比起我的玄阳之体如何?” 红儿似有不屑地道:“根本不可比,若是主人能修成纯阳之体,到那时或许才有的一比,” 闻言,萧萧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自嘲,而后又问道:“既然你对修士的体质知晓甚多,那你可知柳姑娘又是何种体质?” 之后红儿似在仔细审视一旁的柳晨露,少许过后,红儿话语颇为凝重地道:“此女是灵武之体!” “灵武之体......灵武之体......” 闻言,萧萧瞥首怔怔凝望柳晨露的绝世玉颜,脸上微有恍惚之色,口中细不可闻地喃喃自语。 柳晨露秀眉微皱,脸上微有怒意,但见萧萧神色恍惚,无有轻挑之意,遂按下不悦,轻言问道:“萧萧,怎么回事?” 萧萧即刻回神,不留痕迹地瞥开目光,沉吟少许,而后问道:“你可听说过先天灵体?” “当然听说过,此种体质,其修道天赋堪称妖孽,远古那时或许有之,而在近世却从未闻说,你为何问起这事?难不成你是此种体质?” 柳晨露有些不解。目光却是满是戏谑地扫视萧萧上下,随后不屑地轻轻摇首,欲将目光收回,然而这时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转首望向萧萧怀里的灵儿。有些不可置信地弱弱问道:“你是说.....灵儿是先天灵体?” 萧萧脸色凝重地颔首称是,柳晨露顿时语塞,惊得魂飞魄散。小口微张,不能言语。 “当下还是先找一地方落脚才是”,萧萧紧紧搂住灵儿娇小的身子,有些心虚地环首四顾,此时心头复杂中颇有怀璧其罪之感。 “说的是,还是先安顿下来......” 许久之后柳晨露才恢复神智,连连应是。与萧萧相视一眼。而后心有灵犀地步履匆匆。向前方一家客栈行去。 “师兄,那丫头在这儿!” 岂料二人还未走近客栈,忽然从前方虚空中传来一人话喝语,随之只闻得一连串破空之音从不远之外由远及近齐齐聚向此处,转眼过后,只见十余道身影现出身形,将萧萧二人的四方去路紧紧封锁。 这些修士都是身著道袍。修为或深或浅,而最低亦是在灵玄之境,尤其是为首一形貌平平的年轻人,站在那里不动声色间,却有一股淡淡而沉重的威压弥漫开来,可见此人的修为定在萧萧之上,而是位灵元境的修士,亦正是说话那人口中所言的师兄。 此人只是淡淡瞥萧萧一眼,目光落在柳晨露身上时,或许是为柳晨露的倾城之颜与冰神玉骨有所动容,才会留恋片刻,之后望向萧萧怀里的灵儿,笑道:“灵儿,随我回去”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大哥哥,就是这些人......这些人害死我爹娘的!” 灵儿颤巍巍地道,娇小的身子不停的颤抖,愈发紧地搂住萧萧的后颈,再次蜷缩起身子向萧萧怀里挤。 “灵儿莫怕,有哥哥在,不会让任何人带走灵儿的”,萧萧轻轻抚上灵儿的螓首,柔声安慰道。 随后,萧萧猛然抬首,双目之中射出两道无比凌厉的寒光,直视那人,冷冷道:“你是杀害灵儿爹娘的真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还是要奉劝阁下一句莫要多管闲事,小心引火烧身”,那人略带笑意,而话语之中却是暗含威胁。 萧萧冰冷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而后对那人冷笑道:“不管尔等有没有残害无辜,不管尔等是正是邪,不管尔等出自何门何派,哪怕是出自四宗八门,今日只要是想带灵儿走的,我萧萧纵然杀错,一念成魔,依旧会义无反顾!” 萧萧的坚定的话语字句清晰落入诸人耳中,柳晨露的心头不由莫名一颤,还未来得及平息,只见萧萧将灵儿递将过来,轻声嘱咐道:“你先照顾下灵儿” 而灵儿这时似乎意识到危险将至,遂变得柔顺懂事许多,不再丝丝纠缠与留恋萧萧的怀抱,乖巧地落入柳晨露的香怀,而那双漂亮的眸子却是紧紧凝视萧萧转身后的消瘦而略显孤寂萧索的身影,眼底闪过一道不为人知的莫名神采。 “小子,你简直是在找死!” 听闻萧萧如此大言不惭的话语,其中一修士率先不忍心中的怒意,掌中灵力涌动,一道雄厚的灵力从指间迸出,直指萧萧。 “儒之书道!” 萧萧早已按捺不住胸口的气愤与怒意,不再有收敛身上的修为与气息,精纯的浩然之力从身体之上散发开来,从容抬手,抹出两道白色字体,一道迎向袭来的那道灵力波动,余下一道击向出手那人。 “滚!” 萧萧口中冷喝,话语一落,只见那人纵然有所防备,可是依旧不敌浩然之力化作的字体的沉重一击,字体正中那人胸口,那人惨叫一声,身子倒飞出十余丈才重重地落在地上,许久才站起身,一脸怒意地以吞人的目光死死盯住萧萧,其中隐约闪烁一丝惊骇。 “小子,该死!竟敢伤我白云仙府的弟子!” 余下弟子这才从之前萧萧的凌厉一击中回过神,无不面生愠色,齐齐运转灵力至掌间,六七道雄厚恐怖的灵力,以足以灭杀任何灵玄境修士而撕裂虚空之势,无所忌惮地齐齐压向萧萧。 “白云仙府又有何惧!” 萧萧此时只想发泄心中积攒的怨恨与敌意,不想与这些人纠缠,哪怕是多费一时的口舌,体内那片白色莲瓣之上浩然之力急速流转,那片紫色莲瓣亦是微微闪烁光泽,从其上分离出丝丝紫色灵力融入浩然之力中。 “儒之棋道!儒之画道!” 萧萧双手飞快结印,虚空中飘渺若无的道道浩然之力疯狂汇聚而来,转瞬之后,于两方人身居之地汇聚为方圆十余丈的无形棋局,在此棋局中,那些修士身上的气息顿时一抖,有所变弱,那飞离出去的六七道灵力亦是有所滞缓,威力大不如前。 此棋局形成之后,萧萧手中印法再变,或挥舞,或轻抹,或如拈花一指,或似轻弹,只见一道道如若实质的或戈矛或长枪或刀剑,不断从萧萧指尖现形,携带精纯而恐怖的二力波动,前仆后继涌向前方。 处在一眼难以望穿尽头的刀林剑雨之中,那些弟子的脸上终于升起一丝沉重,身上的修为受到棋局的压制,伴随不断投射而来的二力剑刃,唯有左右闪躲而无还手之力,一时之间颇为狼狈。 “美人泪,江山乱!” 处在棋局中的那些弟子见剑雨消失,略喜而惊魂还未有定,只听得萧萧此语,忽然神情变得莫名的片刻呆滞,还未来得及回神,只见一道无比巨大的字体将棋局之内的那些弟子笼罩在内,电光火石之间撞上那些弟子。 “大胆!” 为首的那位师兄也是未料到萧萧竟有如此能耐,此时亦才醒过神,见到萧萧施展的美人泪江山乱竟有如此威力,神情顿时凛然,然而此时出手抵挡依已然有所不及,只见沉闷的巨响过后,那些弟子所立之地鲜血横洒,满目狼藉,而那些师弟却是躺在十丈之外的地上,无不口吐鲜血,呻吟连连。 目睹此副凄惨景象,那位师兄不由再次陷入短暂的失神。 第二十二章 白云悠悠,长虹贯日 此时,萧萧与白云仙府弟子之间的战斗早已惊动四围的路人,纷纷逃离此是非之地,而躲于不远之处的店铺或茶楼之内,而后万分好奇地翘首观望。 逛街的颜复雪二女与苏无双四人亦是发现此处的异状,先后靠涌而来,当见到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白云仙府的弟子后,无不面露惊容,暗暗咋舌。 “萧儿,这些是什么人?为何要动手?” 颜复雪见萧萧脸色阴沉可怖,轻手轻脚走到萧萧身边,轻声问道,其余之人亦是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 “一些私人恩怨,无关紧要”,萧萧淡淡回道,随后目光转向柳晨露怀里的灵儿,对后来的诸人道:“这里我能应付得来,诸位照顾好灵儿即可” 闻言,后来的六人这才察觉到柳晨露怀里的灵儿,二女见到如此楚楚可人的女孩儿,心中不甚欢喜,纷纷凑将过去,欲与灵儿说笑,而灵儿却是一语不发,漂亮的双眸始终紧紧锁住萧萧的身影。 萧萧对其温柔一笑,而后回首,脸上再次冰冷异常,淡淡直视那位师兄,不屑地冷笑道:“白云仙府,不过如此!” “你不是一般的儒者,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位师兄脸上满是怒意,冷声质问道。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日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萧萧冷冷讥讽道。 “可笑至极!你只不过是区区灵玄境,有些本事又如何?我白云仙府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得罪我白云仙府,你今日必死无疑!” 那位师兄气极而笑,话音落后。身上灵力疯狂涌动,随之双手飞快地变幻结印。一丝丝飘渺的烟雾从虚空中诞生,汇聚于手掌之间,缠绕于指尖之上,伴随印法的不断变幻,从那人掌中传出的灵力波动愈来愈强。一股恐怖的灵力威压逐渐弥漫开来,而后烟气从指尖迅速蔓延,片刻功夫于掌中凝聚为一头颅般大的气团,结印的十指已然淹没于缭绕的烟雾之中。 萧萧的脸上终于升起一丝凝重,不论此人的修为境界,还是此时施展的秘法或是法术,都不是一般灵玄境修士所能敌的。遂萧萧不敢有丝毫轻视,在此人结印之时,已然有所动作,体内的紫色灵力不加节制地无所忌惮涌至掌间。而后双手观似轻柔而缓慢结印,而伴随萧萧手指轻快的舞动,只见方圆百丈之内原本的喧闹瞬间消失不闻。变得沉寂而诡异,周围虚空亦是仿似凝固一般,风不再动,人亦莫名的不动,仿佛此时短暂的宁静中正在酝酿前所未有的猛烈的暴风骤雨。 “白云悠悠,长虹贯日!” 只听那人低沉的话语划破此片少许的宁静,话音落后。指尖轻弹,那白色气团飞离,携带恐怖的灵力波动,掀起大片扭曲的空间波纹,夹杂一连串寒入骨髓的破空之音,以电闪雷鸣之速直直朝萧萧本来。 见此,萧萧亦是向前缓缓伸出一掌,而后四指指尖来回轻柔的摆动,口中传出低沉的话音。 “风起!” 萧萧此音一落,只见前方虚空中莫名诞生出一阵猛烈的狂风,而道道风流却是如若实质的浩然之力并灵力,风残云卷般掀起地上铺设的巨大石块以及周身实物,于巨浪风流中瞬间碾压为碎屑,顿时间前方虚空天昏地暗,烟尘弥漫飞沙走石,彷如天地沦陷,而道道二力风流却是一往无前地向前方涌动。 二力风流与白色气团刹那相遇,白色气团却是瞬间从中炸裂开来,浓郁的白色雾霭转眼弥漫于道道风流中,笼罩前方大片虚空,而吹之不去,不仅如此,而且浓郁的白雾逆风迅速向萧萧身居之处蔓延,顷刻之间,萧萧周身全部为雾霭所笼罩,观不清丈许之内的景象与轮廓,乃至身后的诸人。 萧萧显然未有料到二力风波竟不能吹散此烟雾,反而其身置于雾霭之中,身受四方烟雾中传来的一丝丝挤压之力,心头微有震动之后,手中欲有所动,然而萧萧还未来得及再次结印施法,忽然前方雾气中传出嘹亮的似刀剑出鞘的清脆而闻之冰冷的铮鸣,随后只见前方乍现两道细微的血红色的锋利红芒,或刺或砍地袭向萧萧。 血色红芒转瞬即至,此时的萧萧惊得几乎魂飞魄散,目光死死锁住不足胸膛半步之遥的两道红芒,后退或闪躲已然有所来不及,慌乱中唯有略扭转身子,避过身体要害之处,而后运转体内的二力护住身形,将希望寄托于修成不久,而身体之坚韧强于其余修士的玄阳之体。 两道红芒瞬间一道刺中萧萧的右肩,一道刺中左臂,所幸的是两道锋利的红芒却是未能刺穿击中的两处,只是刺破体外的儒袍,刺中的肌肤处留有淡淡的淤痕,即使如此,萧萧仍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双臂许久都仿佛失去知觉而颤抖不已又动弹不得,稍微的扯动都会痛彻心扉。 “还好是炼成玄阳之体,不然此番遭遇双臂定断!” 良久之后,萧萧终于感觉到双臂的存在而能左右之,此时前方的风流与烟雾逐渐散尽,二人再次相对而立且彼此视之,萧萧的脸上升起许久都未有过的狠厉之色,而与萧萧的此种神情大有所异,那人脸上却满是浓郁的不可置信与震惊之色。 “萧萧” “萧儿” 对于适才雾霭中的情景一无所知的柳晨露诸人,见到萧萧似有所伤,脸上皆有惊色。 “无碍” 萧萧摆手作无事,屏退欲要上前的颜复雪,抬首目光冷冷锁住那人,不屑地冷嘲热讽道:“白云仙府的镇府绝技,法术长虹贯日,落在你手中堪称是糟蹋,甚是有辱师门!” “你是玄阳之体!” 那人此时终于明白过来之前分明感觉到两道红刃刺中萧萧的身体,却是为何未造成多大伤害。原来此子身为玄阳之体,心中有所震动之后。随之升起满腔怒火,以往身为天才弟子的自尊自傲之心从未有人如此挑衅过,而对方不仅身为儒士,而且还修真道,在朝堂之中堪称妖孽般的人物。此子不除,来如必成后患,遂那人心中已经升起无比浓重的杀意。 “玄阳之体又如何?糟不糟蹋与辱不辱没师门,如今我丝毫不关心,我只关心一会儿必将你碎尸万段,以雪今日之耻!” “是也不是,恐怕你不会再有机会!” 萧萧冷笑句。心中决定不再掩饰所修真道以及真道法术小乾坤术,此语落下,体内紫色莲瓣之上光芒大盛,尤其是莲瓣之上小乾坤术玄之又玄化作的那道脉络上。灵光涌动,灵力无所顾忌放肆流转,而后手指捏印。心念一动,不需费时结印,已然印成。 随后只见二人所在之地的上方虚空之中方圆百丈之内瞬间变得阴云密布,遮天蔽日,随之幻化而出的层层浓郁沉重的阴云迅速向中心靠拢凝聚,不过呼吸时间,凝聚为一方上下左右四五丈的墨色云块。如从浓墨中洗过不久,郁郁如流,又恰似浓墨,一眼望不穿内外寸许。 丝丝清晰可见的紫色灵力缠绕在此墨色云块之上,从其上散发出一股无以言表的恐怖压力,压向四方虚空,笼罩下方百丈之地,却是如有眼般紧紧锁住那人的身形。 “云动!黑云压顶!” 萧萧口中传出低沉的话语,捏印的手指缓慢下压,直指那人,随之只见上方的那块云石从上坠落,如跳跃闪烁般直直落向那人。 处在云石之下的那人感觉身子莫名的变得沉重许多,而且伴随云石的愈来愈近,带给身体的此股压力亦是愈来愈加恐怖窒息,少时变得似有千万斤之重,双脚不知何时再难以迈动半步,于地上印出深深的裂痕,而深深没入地面。 那人脸上顿时露出浓浓的惊恐,终于不再敢有丝毫保留,而运起那灵元境修士修来不易的元神之力,从体内元神中分离出丝丝元神之力,迅速于掌中结出长虹贯日印法,掌变手刃,从掌中迸射出一柄足有三丈长的血色红刃,狠狠砍向顶上坠落而来的巨大云石。 “黑云压顶!” “长虹贯日!” 墨色云石与血色刀刃电光火石之间相撞,血色刀刃削铁如泥般没入云石之中,却是未能将云石彻底断分为二,而刃身镶于云石之内,进退不得,二者僵持不久,只见血色刀刃寸寸断裂,化为虚无,再无丝毫拦阻的云石,瞬间坠落于那人身上。 只听得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云石似撞到硬物而化为滚滚弥漫的烟尘,烟尘之中层层似能毁灭时空的灵力波动,激起大片的摇摇欲碎的空间扭曲,而又欲撕裂时空,铺天盖地荡漾开来,刹那间天昏地暗,死亡气死席卷而来,彷如此处空间即将毁灭一般。 不远处的柳晨露七人,以及之前受伤不轻的白云仙府的那些弟子,见到此番可怕情形,纷纷退出久远才驻足而立,翘首凝望烟尘笼罩的前方,眼中与脸上犹有无以名状的心悸之色。 烟尘在诸多凡人与修士不尽相似的骇然与期待的神情中终于散尽,只见诸人入目所及,一片创伤满目的画面,不忍直视,而在此幅鲜血淋漓的画面中,一道消瘦而挺拔的身影依旧如初那般直直挺立,不畏浮云,不畏死亡与沉寂,傲立苍穹与天地之间。 而在少年对面的不远之处,那名弟子头低垂,淹没于散乱的发中,身上的道袍破烂不堪,露出片片或鲜血染红或布满淤青的肌肤,双腿深深没入地面及膝盖之处,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地,久久都未有动作,仿佛死去一般。 不知过去多久,那人终于吐出一口长血,口中传出微弱的呻吟,而后缓缓地抬起首,露出那张苍白如纸而又扭曲可怖的面容,双目如饮血般异常通红,充满无比愤怒与仇恨之火。 “你到底是什么人?今日你若不杀我,来日我必灭你!”,那人咬牙切齿,几乎怒吼地道。 “既然如此,我自然不会有恻隐之心而为日后留下致命隐患!” 萧萧的脸色亦有些苍白,不过比起那人好之不过,听到此人话语中的不甘与威胁,心中亦起杀意。 “在你死之前,告诉你也无妨,我是萧萧,大秦无名之辈” 言毕,萧萧手中轻盈缓慢而又如驰地书下一道巨大的白色字体,指尖轻弹,飞向那人。 第二十三章 法术灵雨,再起波澜 “小子!尔敢!”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白色字体在那名弟子恐惧的目光中愈来愈近而即将撞上其身子的刹那,只听得虚空传来一声厉喝,一道巨大的掌影忽然从斜地里乍现,瞬间撞上那道白色字体,白色字体无丝毫抵抗之力地化为虚无,而后在那名弟子身前,未见身影闪烁的迹象,而一老者的身形却是无声无息地立在那里。 “师父,弟子无能......” 见到老者,那名弟子挣扎起身,与其余弟子立于老者身后,皆是低垂首,脸上是羞愧与愤怒之色。 老者从受伤的诸弟子身上一一扫过,原本已阴沉的脸色逐渐变得愈加冰冷,怒视萧萧,眼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 “小子,不管你是何人,今日胆敢伤我白云仙府的弟子,你必死无疑!” 对面的萧萧此时的神色是万分的凝重与沉重,此老者的修为实在有些观不透,而从之前轻描淡写的一掌化去美人泪江山乱一击,以及其如今形未动而身上散发出那股若有若无的恐怖气场,给萧萧一行人以无形的压力,再者结合之前瞬间即至的身形,毋庸置疑,此人是位领悟空间法则的灵虚境修士!而灵虚境的修士在神州大陆乃至人界都是万分恐怖的存在! “是你的弟子得罪在下在先,我萧萧纵然出身朝堂,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欺负的”,萧萧直视老者,故作镇定地淡淡道。 “得罪你在先?”。老者不屑地冷笑句,而后望向柳晨露怀里的灵儿,道:“这丫头是我白云仙府历经千难万险才好不容易寻到的,你以为凭你这点修为能保得住她!” “你以为你身后有白云仙府便可以在朝堂间无视王法,杀害无辜,无恶不作?”,萧萧冷声质问道。 老者冷哼一声。道:“休以朝堂王法来压我,今日你若乖乖交出这女娃,我可以网开一面不杀你,而只废你修为,如若不然。我会让你尸骨无存!” 萧萧不为所动,又道:“我乃今朝会盟百道盛事的儒士,你若杀我,岂不公然藐视百道?必然引发百道与修真界的多年恩怨,你难道想挑起百道与修真界的战火不成?” “修真宗派与百道会不会有战火不是你小小儒生说的算的,即使有又与我何干?只要得到先天灵体。纵然天下大乱又有何惧?小子,既然你执意不肯交出此女,那你只好受死!” 话落。老者袖袍一挥,只见一道四五丈长而前后半丈有许阔的血红刀刃于虚空乍现,从其上散发出一股无比恐怖的威压压在萧萧身上及其身居四维之地,而后紧紧锁住萧萧的身形。破天斩地般斩灭层层虚空,自上而下划出一道难以捕捉的血红残影,由萧萧顶上砍落下来。 萧萧清晰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那股前所未有的莫名压力,压得气息都有些难喘,身体不由得轻微颤抖,脚下不能移动丝毫,此时的脸上亦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骇然。 “灵虚境竟如此可怕!” 萧萧双目紧紧凝视那道飘忽不定的血色残影。在淡淡的死亡气息的笼罩之下,体内的三色莲急速旋转,其上紫白二色的莲瓣光芒再次大盛,分离出道道精纯的二力涌出气海,至萧萧身形之外与手掌之间。 “似乎有些不够” 之前的战斗体内的二力消耗甚多,此番遇上真正的灵虚境修士,施展法术风起云动自然不足以挡下此致命一击,遂萧萧决定施展自进入灵玄境以来堪能使出却从未施展的小乾坤术的下一重法术,正是暴雨! 而欲施展法术暴雨所需灵力必然甚多,遂萧萧手中边飞快结印,边心念略动,从体内那只镯子里的那汪灵泉中引出一股灵力细流,流过经脉,不断涌至双掌之上。 萧萧双目凛然,伴随气海之中三色莲疯狂运转,以及镯子中灵力细流无所忌惮地涌至,乃至掌中印法玄妙的变幻,只见头上的青天白日瞬间变得阴云密布,而且二人身周百丈之地再次矿风乍起。 黑云愈来愈浓,不时已是变得上下剧烈翻滚,而迅猛又毁天灭地的灵力风流亦是肆无忌惮地涌向前方。 见此比起之前愈加可怕的风云袭来,远观的双方诸人无不面露惊悚而纷纷后退,而那老者却是依旧傲立在狂风巨浪之中,二力风流丝毫不能近其身,纵使如此,老者脸上亦是有所动容,望向血色刀刃之下的萧萧的身影,眼中寒光愈烈,杀意愈浓。 “雨来!” 少时,萧萧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只听口中似呢喃似吟唱,只见从其上方翻滚的墨色浓云中降落下道道灵力雨线,似铺天盖地,而却是只笼罩萧萧与那老者身周十余丈之地,霎时间,如幕纷纷,观望的诸人不禁叹为观止。 “暴雨!” 雨线未持续片刻,转目变为豆大的雨滴,一点一滴而后密布而来地滴落在那血色红芒之上,血色红芒如泥泞不经雨水冲洗一般,逐渐层层地一寸寸褪去化小,其上的灵力威压亦是一丝丝地莫名流失。 处在灵力细雨中的那老者亦是感觉到雨滴落在身上之后,体内的灵力无故一丝丝流失,而且雨滴中灵力击打在身上,传来丝丝轻微的痛楚,不由心神一凛,运起灵力于体外形成灵力护罩护住身形,却是无奈仍旧不可阻止灵力护罩的消散与身体灵力的流失,暗自庆幸萧萧只是灵玄境,不能施展此种法术的所有威力,随即心有所想,双目一凝,锁住萧萧,其中有杀意,亦有一丝不为人知的神采。 灵力雨点仍在不断落下,那柄血刃随之不断变小,其上的灵力威压亦在持续变弱,而依旧不是灵玄境修士单凭身体所能承受,血色利刃在灵雨的冲洗下,最终只余下一道寸许的红芒,终于义无反顾地刺中萧萧的胸膛。 刺中的刹那,灵雨骤歇,风消云散,二人头上又恢复一片万里无云的青天与白日,而在此雨后片刻的宁静与祥和中,传来萧萧似痛楚的低沉呻吟,而后又是一口长血喷出,只见萧萧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嘴角含血,胸前的儒袍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里面的肌肤之上印有一道泛血的紫青淤痕,观上去似乎未有受到多少伤势。 而后萧萧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一手无力垂下,一手捂住胸口,静立不久的身子变得来回左右晃动,欲要倒下去一般。 “萧萧” “萧儿” 见状,不远之处的柳晨露三女,先后闪身而至,颜凌二女左右搀扶萧萧,柳晨露怀抱灵儿立于身前,三女脸上皆是关心之色,当见到萧萧的伤势未伤到身体要害,及体内二力消耗空空而有的无力之状后,这才放心不少,随之抬首望向对面的老者,脸上皆有凝重与怒色。 “大哥哥,你在流血,是不是很痛?” 灵儿眼中泪花闪烁,小手指萧萧嘴唇与胸口的那道伤痕,弱弱地道。 萧萧阻止二女的搀扶,转过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柔和的笑容,摇摇首轻声道:“不痛” “大哥哥,都是灵儿不好,害得大哥哥受伤,灵儿不想大哥哥再为灵儿受伤,灵儿随这些人走便是” 灵儿小脸上滑落两道泪痕,却是无丝毫哽咽地道出此语,而后娇小柔弱的身子在柳晨露怀中来回挣扎,却是怎般无法挣脱而离去。 听闻灵儿稚嫩却坚定而如此惹人疼惜的话语,萧萧的胸口又是一阵无以名状的堵塞与难受,眼中微起泪光,颤抖地伸出手,却是万分温柔地为灵儿抹去脸上的泪痕。 “灵儿乖,灵儿放心,大哥哥不会有事,也不会让灵儿有事的” 萧萧是含温柔浅笑道出此言,而后转首,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一片坚定与冰冷之色。 “你退下,你先带灵儿走,我来应付此人” 这时,柳晨露见萧萧又欲与老者拼命,率先上前挡在萧萧身前,而后将灵儿交予颜复雪二女照顾。 “你不是此人对手,还是由我来”,萧萧摇首淡淡道。 “我敌不过此人,难道你敌得过,何况你如今的状况?能不能抵挡此人一击还不好说”,柳晨露微有不悦地道。 “我不想你插手此事” “此事我已经插手,难道只许你逞英雄,而不许我多管闲事?”,柳晨露脸上微有怒意。 萧萧凝视柳晨露冷漠的丽颜,沉吟少许,低声道:“在你的剑道未修炼到至深境界,我不想你身为灵武之体的事实而过早为人知晓” 闻言,柳晨露娇躯一怔,脸色一沉,冷冷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萧萧轻笑未语,而此时此地柳晨露又不宜过问,沉吟片刻后,将信将疑地轻声问道:“你真的能应付此人?” “你难道忘记我在萧唐镇的镇魔峰上得到什么?”,萧萧淡淡笑道。 “你是说儒圣......” 柳晨露瞬间明白过来,双目一亮,不由失声而出,随后却又皱起秀眉,颇有疑虑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心意已决,一会儿尔等趁乱离开此处” 萧萧阻止柳晨露再言,举步上前,神色冰冷地望向那老者。 第二十四章 三大仙府,周朝皇室 “玄阳之体,如此厉害的法术,小子,你身上的秘密倒是不少”,老者眯起眼,似欲将萧萧浑身上下里外观穿,意味深长地道。 “是有不少,不过凭你也想知道?”,萧萧目光一凝,冷声道。 “是也不是?等老夫将你与这女娃一并擒下,你身上的任何秘密都会知晓!如今我倒是有些舍不得杀你” “你想杀我?恐怕你还没有这能耐!” 萧萧冷哼句,言毕,从体内那汪灵泉中又引出一股灵力细流,顿时身上再次灵力涌动,气海之中那沉寂不久变得黯然失色的三色莲,又蠢蠢欲动闪烁光芒。 “放心,老夫是不会杀你的,至多废你修为!” 老者脸上满是阴险的笑意,缓慢抬手,掌中捏印,然而正在其欲击出此印之时,却是手掌忽然一顿,抬首望向前方沉寂的虚空,眉头一挑,而后脸上升起阴沉之色。 “赵老不死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欺负一后生晚辈,你不觉得害臊,老夫都觉得颜面无光!” “原来此地有先天灵体,怪不得这老家伙如此的没脸没皮!” 这时,只听虚空中传来二人雄浑醇厚的话语,而后只见前方虚空一阵荡漾扭曲,扭曲的虚空尽头转瞬过后,两道苍老的身影来无踪影地从虚空出现,立在萧萧身前。 见此二人,萧萧忍不住心头一阵急跳,原本欲以儒圣之笔抵抗之前那老者的念头顿时荡然无存,与柳晨露三女纷纷后退丈许,神色警惕地望向二人。 “先天灵体,这可是传说中的先天灵体,老夫自入道千百年以来都未见过真正的先天灵体” 其中一老者无视萧萧一行人充满敌意的目光,紧紧盯住柳晨露怀里的灵儿,似见到人间罕见的美味一般。舔舔发干的嘴唇,来回搓动双手,双目放光地走上前,欲对灵儿有所动作。 见状,萧萧忙挪身挡在其前,颇为有礼地作辑,含笑问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老者止身,这才上下打量萧萧少许,眼中亦有一丝神采,随之面生不悦。不屑地道:“身具玄阳之体,有些天赋,不过若想保住这女娃,你还是太弱!弱得简直不堪一击!” “我是太弱,不过还是那句话,若想带走灵儿,除非从我萧萧的尸体上踏过去!”,萧萧直视老者,不卑不亢道。 那老者顿时面露愠色。沉声道:“小子,赵老头儿为得到你身上的秘密才会有所心慈手软,老夫可不会,你身上有没有秘密。远远比不上先天灵体!” 萧萧没有作言,脸上依旧未有丝毫动容与惧怕之色,消瘦而挺立的身影依旧紧紧封锁住老者的去路。 “小子,你找死!” 老者双目一寒。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神识与灵力威压,犹如千万斤巨石般狠狠滴压在萧萧身上。 萧萧的身子一阵寒冷颤抖,识海中莫名袭来一股猛烈的神识风暴。不断挤压与撕扯尚未成形的神魂,神魂之上传来的那种撕心裂肺与无以言表的痛楚,远远胜过身上灵力威压所带来的伤痛,在如此惨重的神形俱伤之下,萧萧宛如冠玉般俊逸而又苍白如纸的脸上一阵扭曲可怖,身上的儒袍在恐怖压力之下寸寸裂开,露出片片白润晶莹的肌肤,以及鼓胀凸起的青筋,观上去实为狰狞,双膝微有弯曲,不住地剧烈哆嗦晃动,身子摇摇欲坠。 然而萧萧却是依旧咬紧下唇,牢牢锁住逐渐归于混沌而残留最后一丝意识的清明,从体内灵泉中不断引出道道灵力细流,来抵挡神魂与身形的双重威压,然而只是杯水车薪,意识依在不断趋于无尽黑暗与混沌,身形依在不断缓慢下坠。 “住手!齐老头,莫要忘记正事要紧!” 这时,在萧萧即将陷入无知觉的世界,以及柳晨露诸人满怀焦虑却爱莫能助的神情中,后来的那位老者终于开口道。 闻言,齐老头这才收回释放出的神识与灵力威压,淡淡瞥眼无力地单膝跪在地上的萧萧,未有言语,而后转首望向之前白玉仙府的赵老头儿,哂笑道:“先天灵体乃是世间仅次于先天道体的绝世体质,得一人堪比得一仙府乃至一仙门,难道你白云仙府想独吞不成?” “齐成心,先来先得,是我白云仙府先寻到此女的,你浩渺仙府与长安仙府若是胆敢觊觎,休怪我翻脸无情!”,赵老冷喝道。 齐老不屑道:“自古天地灵物向来能者得之,这先天灵体与天材地宝并无异处,当然是能者可得” “如此说来,你认为你是有能耐得到先天灵体?”,赵老面色不善地道。 “非也,纵然对于你白云仙府以及你赵光明我丝毫不惧,却也自认没那本事得到此女,你莫要忘记,十六仙府之上还有八仙门四真宗,此地出现先天灵体的消息,相信不久定会传入仙门与真宗之内,你认为有仙门与真宗的干预,白玉仙府以及我浩渺仙府可有能力保住先天灵体?而老夫当然不会平白无故为己惹来杀身之祸”,齐老淡淡笑道。 闻此,赵老眉头紧皱,眼中有闪烁不定之色,沉吟许久,似觉得齐老此言甚是有理,于是双目中寒光涌动。 “既然我白云仙府得不到先天灵体,那仙门真宗也休想得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赵老面色狠厉地道出此语之后,掌中灵力汹涌,刹那印成,弹指间,一道血色残影斩向柳晨露及其怀中的灵儿。 “赵光明,尔敢!寂灭之印!” 在萧萧一行人紧张凝重的神色中,只见长安仙府的那老者忽然纵身击出一道墨色掌印,电光火石之间撞上那道血色利刃,血色刀刃之上的冰冷与墨色掌印上的寂灭死亡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令不远之外的萧萧诸人顿时一阵胆寒而栗,萧萧在二女的扶持之下,又退出久远才止。 而那道血色刀刃与墨色掌印相遇之后,悄无声息僵持片刻。随后二者一起消散不见。 “莫忘天!你这又是何意思?” 见状,赵光明顿时气急,手指出手的长安仙府的那位长老怒喝道。 “没什么意思,萧萧可是我长安仙府早已选定的核心弟子,你这老家伙出手不分轻重,我怕你会伤到此子”,莫老眼中似有深意地瞥向不远处的萧萧,回首淡淡言道。 “我道是你为何三番两次维护这小子,原来你打的好一副如意算盘,不仅想得到先天灵体。而且还想得到玄阳之体,不得不说你长安仙府真的野心不小!”,赵老似有所悟,意有所指地冷笑道。 “放肆!我长安仙府如何行事还由不得你来说三道四!”,莫老亦是面露怒色,冷声喝道。 “怎么?莫不是你长安仙府的阴谋未能得逞却被我说中,你心里发虚?”,赵老一脸嘲弄之意地道。 “赵光明,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跟我如此讲话!”。莫老厉喝道。 “莫忘天,你又是什么狗东西!” “老东西,你找死!” “你才找死!” 话到这里,二人身上皆是爆发出一股异常强大恐怖的气息与灵力波动。彼此怒目而视,此间战斗将至,方圆百丈之内除那姓齐的老者之外,无人不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而后纷纷后撤,至于齐老,则是神识锁定萧萧一行人以防其逃离。而后饶有兴致的观向二人。 “两位前辈,且慢动手!” 正在这时,远处十余道身影先后闪烁而来,不多时为首一人落在二人不远之外,却是一穿著华丽锦袍仪表风流而不凡的年轻人,随后余下的身影纷纷落至此年轻人身后,这些人皆是身披金色战甲而面色冷漠的将士,修为有深有浅而最低却是灵玄境,十余人站立那里,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杀伐与冰冷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齐赵二人见到此番情形,自然知道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大周皇室,遂先后敛起身上的灵力,齐老笑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在下乃是周朝三皇子”,年轻人有礼地笑道。 “原来是周朝的三皇子,真是失敬,不知三皇子路经此地有何要紧之事去处理?”,赵老和善一笑,明知故问道。 三皇子脸上未有丝毫变化,依旧笑回道:“是我父皇察觉到有修士在皇城中恣意闹事,遂命我前来查探,临行前父皇还特地嘱咐过我,皇城乃天子脚下,修士在此作乱闹事即是藐视我皇室之威乃至周朝之威,到时定轻饶不得这些人,如若你敌不过,那还有为父,如若为父亦敌不过,那只好动用那件镇朝神物” 听闻三皇子此言,三位长老脸上顿时生出不少惊惧之色,不知是畏惧三皇子口中的父皇,还是畏惧所言的那件镇朝神物,亦或者二者皆惧,总之一时间神色不定,似心中的顾虑颇深,三人彼此相视与沉吟许久之后,各自心生离意,先后深深凝视萧萧与柳晨露怀里的灵儿少许,而后齐身没入虚空之中,瞬间消失无影。 三皇子长舒口气,此时才见其额上渗出一层细汗,拂袖拭之,这才转首,上下打量一番萧萧之后,颔首称道:“不愧是大秦的儒道奇才” 萧萧眉头一挑,心思急转,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略有好奇地问道:“你认识我?” “从未见过,只是听说过你的不少传闻”,三皇子轻笑道。 萧萧作出明悟之色,却是没有言语,脸上依旧是警惕之色。 见到萧萧此状,三皇子不由失笑,而后收敛笑容,正色道:“有人想见你” “何人想见我?”,萧萧疑惑问道。 “你去自然会知晓”,三皇子道。 “若是我不去会是如何?”,萧萧斜视三皇子,话语之中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不会如何” “那此人我不想见” “我会向那人转告你的意思,至于你,我周朝可不是你大秦,日后行事还是安分些的好” 三皇子淡淡笑道,话中似有威胁之意,而后意味深长瞥一眼灵儿,随之又是柳晨露几人,而后率那些将士离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钜子之心,灵玄后期 那位三皇子离去之后,萧萧一行人紧随其后离去。 伴随萧萧诸人的离去,此地沉寂许久之后,又恢复人来人往,而对于之前萧萧与那些修士的战斗,自然成为过往路人及酒楼茶铺中的诸多目睹此景的客观茶余饭后的闲谈,而且此事也落入不少修士的眼中,不仅对身为玄阳之体的萧萧的身份,充满猜忌与疑惑,甚是对先天灵体的灵儿,心生出浓浓的兴趣,或是觊觎不轨之心。 此时,距离此间战斗过去已有些时辰,过往行人中有三位分别身著紫青灰朴素衣著,观上去平淡无奇而与凡人无异的中年人处在路人之中驻足而立,沉默良久,只听那青衣人失笑道:“这位小公主可真是会挑人,怎么会偏偏选中这小子?” “可不是,你我三人来到神州也有些时日,对于朝堂俗世之间的一些事情以及崛起的天才人物都知晓不少,而在诸多传闻之中,尤其是萧家这子,连我都有些观不透”,紫衣人神色复杂地道。 “的确如此,除此子身上的人魔之法尚能观出一二外,余下的真道及儒道却是琢磨不出丝毫,真不知道朝堂间怎会出现如此妖孽般的人物”,余下的灰衣人颔首附道。 “听说此子是萧门逐出的子弟萧天的遗孤”,之前说话的青衣人似想到些什么,作出恍然大悟之色,随之眉头一挑,似有疑惑道:“既然此子是萧门中人,那之前此子施展的法术会不会正是那传说中道门道祖所传三大道术中唯萧门独有的乾坤印?” “乾坤印?” 闻言,紫灰衣二人神色一凛,随之听紫衣人言道:“传闻道门有三大道术,乾坤印,四季河山印,以及造化神印,对于这乾坤印。先父曾随妖祖大人左右,曾听妖祖大人说起过这乾坤印,吾亦是有幸从先父口中得知,说这乾坤印乃是道门三生万物及三道生万道之本,而乾坤印又是三大道术之本,若未炼成乾坤印,余下的四季河山印与造化神印亦是修炼不得,只是又闻,修炼乾坤印须得有入门之法,名为小乾坤术。而这小乾坤术听闻子道祖灭后,再无所传,而今萧门中的乾坤印亦无小乾坤术为本,即非真正的乾坤印,只不过是萧门先祖以无上法力与智慧得乾坤印之皮毛而已,亦非真正的乾坤印,乃是道术” “原来乾坤印还有如此多的秘闻,可惜世间诸多仙门只知乾坤印乃道术之本而甚多觊觎,却不知此乾坤印非彼之乾坤印。乃是小乾坤术的存在” 听闻这些关于乾坤印鲜有人知的事情,青灰二人脸色皆有戏谑之色,而后见紫衣人双目一亮,小声问道:“那此子所施展的是不是小乾坤术?” 紫衣人话音未落。换来其余二人的一阵鄙视与白眼,随后青衣人轻笑道:“先不论此子如何,吾等还是先莫忘记此行的目的” “说的也是” 紫灰二人颔首称是,而后三人的身形先后没入人潮之中。逐渐消失。 对于这来历不明的三人的出现,如茫茫汪洋落入的一叶孤舟,丝毫未引来修凡人哪怕是修士的留意。然而距离此间不远之处的一座茶楼之上,却有一人自三人来到此处,已然暗地心系,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这才收回似有若无的目光,脸上是疑惑与沉吟之色,但见此人是一头发与胡须发白的老者,正是其自所谓天下事朝堂事,乃至修道事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万事晓。 “你在想些什么?” 在老头儿万事晓的对面坐一面容冷峻的中年人,二人中间横坐一身著白衣胜雪之人,纵然身上非女儿之妆,而容颜却胜过诸多倾城佳人,亦有一似女儿家的芳名,墨心浓!而开口说话的却是那中年人。 “没想什么”,万事晓见中年人似有察觉,收敛思绪,淡笑回句,而后问道:“你觉此子如何?” 中年人思索良久,之后却是摇首道:“不好说” 万事晓轻笑未语,随后神色颇为暧昧地问墨心浓道:“心儿,你又觉得此子如何?” 墨心浓见万事晓此般表情,没来由俏脸微红,低首掩饰道:“连你二人都观不透,我怎得知晓?” “你与此子有过不少接触,对于此子你理应知晓不少才是”,万事晓似笑非笑道。 “我与其又不熟识,鬼才知道这家伙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墨心浓抬首瞪一眼万事晓,话语之中颇多娇嗔,随之又似万分羞赧地低下首,故作镇定地品香。 见墨心浓露出此副少有的女儿般模样,万事晓与中年人相视一眼,万事晓依旧是之前那般暧昧神色,而那中年人却是轻皱眉头,似有不悦,又似在想些什么。 随之只见万事晓逐渐收起此前玩世不恭的笑容,而变得凝重与正色,道:“我决定传钜子令于此子!” “什么?” 闻言,二人皆是一惊,眼中有浓浓的不可置信之色,而后见中年人脸上微生怒意,沉声道:“钜子令乃是墨家圣人所有而后所传,是墨家圣人炼化三界诸多玄妙阵法乃是绝世奇阵而成,是三界万千阵法之祖,阵法之道,亦是玄之又玄,有道是,若得钜子令,三界本无涯,唯在掌心间,钜子令堪称圣器,你怎可传于一外人,怎么说是传也得传于心儿才对” “天下墨者本不分外人与否,只要心怀非攻,兼善天下而修我墨道者即是我墨门中人,再者,心儿修得是刺杀之道,不宜领我墨门,而且我想对于此事心儿是不会有偏见的,心儿,你说是也不是?”,万事晓摇首,而后转向墨心浓笑问道。 “叔父乃是墨门之主,既然叔父心有决定,心儿怎敢有丝毫不愿与偏见?”,墨心浓轻笑道。 “可是此子又非是我墨门中人,而且尚且年幼,再者墨门势大。我怕......”,中年人有所顾虑道。 “这你不需多心,我只是暂且传此子钜子令,至于此子会不会成为下任墨门之主,还有待商榷,若是此子不是那人,我会收回钜子令的”,万事晓摆手笑道。 “那人?你是说......”,中年人身子忽然一怔,神色微微凛然。双目锁住万事晓,眼中有不信又有几分期许之色。 “只是怀疑,尚未定论”,万事晓眯眼笑道。 “尚未定论,这还好,我真的不信今世会出现九道儒者......” 听到万事晓此言,中年人微微松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只是脸上尤有一丝凝重之色。 一旁的墨心浓则是娇艳的红唇轻轻上挑。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妩媚笑容,而后双眸微起迷离,似想起当日少年对其所说的那句话来,若我想成为救世主。你会不会帮我? 且说,此时在距离此地百丈之外,皇城中心最为繁华的一家客栈之中,楼上一间异常奢华的房间里。光线微有些昏暗朦胧,透过轻微摇曳晃动的珠帘,锦绣榻前。萧萧双目紧闭,坐于那里,一动不动,彷如石雕。 在其身上如今却是缠绕一缕缕飘渺若无的浩然之力与如若实质的紫色灵力,于房间中弥漫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虚空波动与威压,缠绕的浩然之力来自客栈上方无尽的虚空,而紫色灵力却是从体内涌出,二力缠绕其身不久之后,并一丝丝地悄无声息地渡入萧萧体内,而后只见萧萧身体之上原本的那两三处伤口,逐渐一丝丝的缓慢愈合,而后淤青紧随其后逐渐淡化,良久过去,伤痕消失无踪,又恢复以往晶莹如玉的肌肤。 而在萧萧的体内,从气海之中的那只镯子中,分离出一道灵力细流,流经身体各处经脉,于其中不断凝炼变得愈加精纯,而后又归于气海之的那朵三色莲之中,原本暗淡失色的三色莲逐渐变得光泽又起,不久后,恢复如初,而且在灵力细流的不断炼化之下,那片紫色莲瓣之上又多出一道浅浅而发光的脉络,正是法术暴雨玄化而来,此外其上灵力波动比起之前又多出不少,而且仍在持续不断地吸收灵力而变强,而萧萧的修为在二力消耗空空的无力之状后,再次恢复此前的充盈,而且亦在一丝丝的提升。 “主人,二力不够,浩然玉髓!” 这时,只听萧萧心底传来红儿颇为凝重的话语。 闻言,萧萧猛然睁开双目,随之心念一动,那还余半头颅大小的浩然玉髓从体内飘出,落至萧萧掌中,而后毫不犹豫地运起儒圣经典,吸收浩然玉髓之上的无比精纯的浩然之力,之后又运转修真法决,愈加疯狂地吸取与炼化那汪灵泉中飘出的道道灵力细流。 伴随儒圣经典与修真法决的并存运转,二力不断迅速地涌入萧萧体内,在各自经脉线路中不断炼化凝聚与浓缩,最后沉淀于那三色莲中的紫白二色莲瓣与相应之色的莲台之中,顿时之间二色莲瓣与莲台之上光芒大盛,萧萧的修为与境界正一步步向下一境界迈近。 如此这般肆无忌惮的吸收与炼化二力不知过去多久,那汪灵泉与萧萧掌中的浩然玉髓如今已是所剩无几,萧萧身上的气息在持续变强许久之后,微有停顿少许时辰,随之只见其身上的二力波动忽然一抖,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似破开无形桎梏而进入另一方天地般。 顿时浓重的二力威压弥漫房间之中,桌上的杯壶率先不可承受此股恐怖压力而碎裂开来,随之是房内的桌椅,无有丝毫晃动,却是忽然塌陷在地,窗户与房门先后发出破折之音后,随之不翼而飞,二者敞开,萧萧身下的木榻,亦是摇摇欲坠,却是未有沦落,而此股威压只是短暂的片刻之后瞬间散去。 “灵玄境后期......” 敞开的然则依旧昏暗的房间中,沉寂许久之后,终于传出萧萧颇为喜悦的自言自语。(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意在夺魁,初次面圣 萧萧低首见手中余下的浩然玉髓不到之前一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随之心念一动,将浩然玉髓收回体内,而后从识海中分离出一丝神念进入气海之中。 气海之中的那朵三色莲上的紫白二色莲瓣如今比之前愈加晶润欲流,其上丝丝二力流转,与其相应的莲台之上的紫白二处亦是如此,而且在莲台的此两处原本是镶嵌莲子的凹处,变得愈加明显,却是依旧未有孕出莲子,至于那片修炼魔道而成的墨色莲瓣,依旧如初未变,如今当萧萧将小乾坤术中的法术灵雨大白于世之后,除圣器儒圣之笔外,人魔之法堪称是最后的底牌,身处朝堂之间,不到万不得已乃至生死存亡之际,萧萧是不会轻易施展人魔印,而暴露其还是魔道中人的另一重身份。 “没想到你的伤恢复如此之快,而且修为又精进不少,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这时,柳晨露怀抱灵儿,步入房间,环顾一番狼藉的四下,而后一脸戏谑地道。 “此种好事我还是宁愿从不遇上” 萧萧轻笑句,还未来得及下榻,只见灵儿挣脱柳晨露的怀抱,飞奔过来,扑入萧萧怀里,泪眼朦胧地弱弱道:“大哥哥,你好些没有?灵儿真的好担心......” “灵儿乖,灵儿不哭,大哥哥如今不正是好好的?” 萧萧一手搂紧灵儿,一手温柔地拭去灵儿眼角上泛起的水雾,而后轻轻捏捏灵儿水嫩的小脸儿。宠溺地笑道。 灵儿似有不信地仔细端详萧萧上下许久,见萧萧真的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下来,小脸上露出可爱迷人的笑容。而后安静地缩在萧萧怀里。 见灵儿如此依恋萧萧,柳晨露微微撅起红润的嘴角,似有些嫉妒地狠狠剜一眼萧萧。 萧萧视若未睹,嘴角扬起一抹轻挑的弧度,对柳晨露投去挑衅与得意的目光,换来柳晨露的一阵鄙视与颇有怨恨的神色。 “你将如何处理灵儿?难道真的想一直留在身边不成?” 随后。柳晨露收敛此前神情,变得正色地问道。 闻言,萧萧亦是变回正经之色,思虑良久,而后轻声问怀里的灵儿道:“灵儿,你想不想修道?” “灵儿不想,灵儿不想修道,灵儿只想跟大哥哥......还有大姐姐在一起” 灵儿连连摇首,话语微顿,一脸促狭笑意地抬首对柳晨露扑扇那双漂亮灵动的眸子。 柳晨露眼中柔波荡漾。对灵儿温柔一笑,而后转向一脸思索之状的萧萧,又问道:“可有想好对策?” “灵儿意不在修道,而我却是身俱多道,而且又是不安分的主,如今已得罪不少修真门派。有时遇上或许连逃命都不及,怎能安好保护灵儿?故我想将灵儿暂时交于我娘照顾”,萧萧沉吟少许之后,轻叹口气道。 “你娘......确实有能力照顾好灵儿,只是你真的意欲如此?你或许还不是十分清楚先天灵体对于仙门宗派意味些什么,先天灵体日后的修为境界绝不止于圣人仙帝之境,乃至成道之境的道君道尊,如此妖孽一般的天赋,仙门真宗岂会放过?到时,不仅你。你娘以及你的仙儿姐姐都会有杀身之祸!”,柳晨露脸色异常凝重地道。 萧萧的神色亦是万分沉重,柳晨露的所言萧萧并非只次听闻,而此次听来,心头有别样的苦涩。 低首依旧爱怜视向灵儿。话语轻柔却是万分坚定地道:“有道是,是缘走不过,是祸躲不过,又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修士如何?凡人又如何?或千年心死,或百年入土,风花雪月酒醉梦中,海市蜃楼如影如幻,到头来无不是赤来空去,而相差的只是些许岁月年头而已” “我萧萧纵非圣人与贤人,却也知人之立身天地间,无愧于心,若是我真的陷娘亲与仙儿姐姐之命于危矣,那也只能怨我命里如此,我想娘亲与仙儿姐姐是不会怪我的” 柳晨露似从未见过如此萧萧般,怔怔凝视萧萧那深邃而今却暗淡不少的双眸,以及那俊逸微有稚嫩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浓浓沧桑,心神莫名的微微一颤,眼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柔情。 萧萧怀中的灵儿此时却异常的平静,水嫩的眸子转来转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晨露许久之后才回过神,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似有叹息,而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不过话说回来,灵儿纵然好缠你,可却不是你一人的,还有我的一份儿” “怎么不是我一人的?灵儿可是我拼命换回来的,再者,灵儿又非货物,哪能分你一份儿?这你想都别想” 萧萧似有不悦地瞪眼柳晨露,心里却十分清楚柳晨露的意思,无非是想将此事揽些在身上,到时有理由出手相助,而萧萧却不想柳家也为此惹来祸端,之前不让柳晨露出手,也是出于此故。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 “说什么说,眼下还是说说如何平安无事地进入百道城”,萧萧打断柳晨露的话语,颇为正经地道。 柳晨露嗔怪似的白萧萧一眼,随之闻萧萧此言,沉吟少许,颔首道:“当今之际确实只有尽快入得百道城,想来修真宗门也不会明目张胆的于百道城中闹事,公然挑衅百道,至于如何进入百道城,眼下绝非易事,如今我等身在周朝皇城,那些修真宗门才不敢前来寻事,可是一出皇城......” “你哪来这多废话?我是让你想出对策,可没让你啰嗦当下是人想都不用想的遭遇困境”,萧萧鄙视地白一眼柳晨露,撇撇嘴道。 “你......混蛋!你聪明伶俐又何必问我?” 见萧萧又变回以往所见的无赖与无耻模样,柳晨露不由气急,恶狠狠地道句,赌气似的瞥首一边。 见状,萧萧脸上又露出轻挑纨绔的笑意,随之却又收起,恢复正经,道:“其实,我所虑的是百道会不会我这区区儒士而得罪修真宗门,百道此举又值不值得?” “当然值得,若是仙门宗派得到先天灵体,日后必会对百道造成一定的威胁,百道万不会纵容修真门派得到先天灵体的”,柳晨露瞥眼萧萧,犹豫片刻,还是淡淡回道。 “有些道理,不过似乎还有一种可能......”,萧萧目光一凝,沉声道。 “你是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柳晨露稍微细想,即知萧萧所说的那种可能,亦是眉宇紧缩,面生凝重,问道:“若是如此,如何是好?” “若是我能代表百道,那此事即会迎刃而解”,萧萧意味深长地道。 “代表百道?你是想夺取此次百道会盟之魁!” 柳晨露神色微有动容,随之又归暗淡,摇首轻叹道:“百道之中的天才修士何其之多,不说其余诸道如何,单说儒道八门中的天才儒士不是仅凭你我所能敌的,欲取其魁,谈何容易?” “不易也得取!此去百道城,我意在夺魁!”,萧萧起身一脸坚定之色地道。 “不过到时,你得先过我这关才行”,柳晨露戏谑笑道。 “有些时日未见,你倒是愈加狂妄得厉害” 正在这时,门外传入女子的婉转笑语,随后只见一身素白罗绮的秦乐公主含笑而入,与柳晨露相笑颔首过后,却是未待萧萧有只字片言,瞬间收起脸上的笑意,颇为郑重地对萧萧言道:“随我来” 言毕,临行前莫忘视一眼萧萧怀中的灵儿,而后未留片许,转身离去。 萧萧眉头一挑,纵使心有疑惑,却见秦乐公主此般神色,定然是有紧要之事,遂走过来将灵儿交予柳晨露,而后紧随秦乐公主之后步出房间。 秦乐公主在前,萧萧心有所想而在后,二人一路无语,直到转过两道回廊之后,秦乐公主率先止步于一间房门之前,而后转身轻声吩咐萧萧道:“你进去” 萧萧心头愈加疑惑,却还是轻手推开门,轻脚步入,随后秦乐公主在门外轻轻掩上门。 此间房里的布置陈设与之前萧萧所居有些相似,亦是颇为奢华,而却亦有些昏暗,待萧萧收回四散的目光,定睛望时,却见前方桌旁静静坐立一人,浓眉狭眸,留有两撇胡须,已然有些年岁,而脸上却是棱角分明,观上去颇为俊朗,纵然身著平凡,而神形骨肉之间却透露出一丝不可掩饰的唯有上位者才所具有的华贵气质,纵然此人如今面带柔和笑意,而其身上与之笑容背后却若有若无散发出一丝淡淡却又浓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此股非修为境界而生的或许是与生俱来的莫名威严,仿似帝王之威,萧萧生平从未感受到过,亦在所遇修士之中未有见过,如今身处此种威压之下,萧萧的身上的气息没来由的一阵莫名颤抖,修为境界亦是彷如欲跌落一般,压抑而沉寂。 萧萧的神情顿时凛然,见到此人,不需迟疑细想,此人的身份即呼之欲出,正是大秦当今圣上,秦政! 第二十七章 帝王之心 “草民萧萧,见过圣上!” 初次面圣,萧萧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忐忑,微微愣神过后,忙欠身俯首,恭敬地道。 秦政目光上下打量萧萧许久,脸上不掩欣赏与赞赏之色,这才微微笑道:“京试武比第一,兼忠武侯世子,你若是草民,那天下岂不无有王侯将相乃至帝王皇室?故无须多礼,坐下与郑回话即可” “是,圣上” 萧萧称是,轻步移将过去,而后在秦政的对面正襟危坐。 见此时的萧萧沉静拘谨,与传闻中的轻狂不可一世大不相似,秦臻莞尔一笑,随之似想到什么,神色微有黯然,轻叹口气道:“乃父萧天是最得朕心的忠臣良将,曾为我大秦戎马边关南征北战,立下过卓绝功勋,只可惜天妒英才,不幸战死沙场英年早逝,令朕实为心痛,恨天地无眼,不堪贤愚枉为天,不分清浊难为地!” 而后秦政目光落在萧萧身上,颔首笑道:“不过令朕颇为欣慰的是,乃父既去,而后继有人,你丝毫未有辱没侯门之名,乃至尔父之志,甚至比尔父还要出色过人许多,乃父若是泉下有知,定会欣然而瞑目” “圣上谬赞,萧萧只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怎能与先父相提并论”,萧萧轻轻摇首,微微笑道。 “是也不是?听说你是玄阳之体,五道儒士,似乎还修得真道,年不过十六,而修为已是灵玄境后期,纵然尔父当年亦是萧门年轻一代中罕见的旷世奇才,不过与你这一较,似有不如”,秦政眯起眼,似有深意地笑道。 “这都是机缘巧合。机缘巧合而已” 对于秦政知晓这些,萧萧丝毫不以为奇怪,有些含糊其辞地笑道。 秦政轻笑,并未于此事上为难萧萧,而是话语一转,斜视萧萧,淡淡问道:“听说你与乐儿有些纠结?” 听秦政此问,想来其已然知晓当初调戏秦乐公主之事,面有不自然之窘迫之状,而且略有些不安。不知其此次问起,意欲如何,遂有些心虚地回道:“当初萧萧不懂事,的确与公主殿下有过一时的不合,不过如今彼此之间尚且和睦,无有间隙” “那又和睦到怎般境地?若非真儒京城人人口中所传,乐儿如今非你萧萧不嫁,而你萧萧亦是非乐儿不娶,大秦之内乃至普天之下。唯有你萧萧一人才能配得上朕的乐儿?” 秦政脸上的笑容顿消,转而变得冷漠,似有不悦地直视萧萧。 “这......此言萧萧当时真的是无意出口,亦无意中伤公主殿下。心中更是没有此般意思?”,萧萧忙解释道。 “不是这般意思,那又会是哪般?”,秦政不屑地冷哼句。而后道:“你萧萧的风流韵事朕纵然久居深宫却也听闻不少,不说与你青梅竹马的那位仙儿姐姐,此外你与镇南王之女秦知画。北静王千金凌青竹,棋道颜家的颜复雪,以及曾在京中出现过的怀疑是女儿之身的漂亮公子,甚至是与魔教圣女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而今又似乎与柳家的柳晨露走得颇近,这些女子无不是如花似玉天下无双,你既然心有如此多的倾国佳人,怎的还不见知足,非得贪恋乐儿?” 秦政微顿片刻,又道:“乐儿是朕唯一的骨肉,生来视为怀中玉心头肉,朕甚至可以为其舍弃大秦江山,而你却三番两次羞辱于其,以及多次戏弄,以致一次次丧**为女儿家的尊严,乃至皇室尊严,你眼中还有没有朕?有没有大秦朝廷!” 话到这里,秦政愈起怒意,拍案而起,怒视萧萧,神色一片冰冷,身上的那股不可侵犯而势倾天下的帝王威严愈发的浓郁而凝重。 萧萧的身子一阵剧烈颤抖,额上不知何时已铺上一层冷汗,话语亦有些颤抖地道:“圣上息怒......圣上明见,萧萧以儒入道,当知为人子为人臣之理,绝无半点无视朝廷藐视圣上的意思,哪怕起过一丝这样的念头” 秦政审视萧萧良久,似有些相信萧萧所言而其非是那种目无君王之人,遂神色微有收敛,而后叹口气道:“朕并无皇子,唯有乐儿一女,朕纵然知晓天下朝堂自古无女儿为政的先河,可是朕总有一日会西去,待朕入土,我大秦不可一日无主,大秦百姓不可一日无君,遂朕决定之后将大秦江山与千万子民交予乐儿,故乐儿的清白不可有丝毫之损,你若是知道朕的此意,万不会怪朕这般不近人情的” “秦乐公主?日后圣上?” 萧萧微微愣神,随之回道:“萧萧明白圣上的意思,日后萧萧自会离秦乐公主远一些,不会再与其沾上半丝说不清楚的关系” 闻此,秦政却是摇首笑道:“朕可不是想让你与你乐儿变成陌路之人,反而是想你二人走得近些,走得愈近愈好” “这时为何?萧萧有些不明白”,萧萧颇为疑惑问道。 “你不是爱恋乐儿?那朕成全你与乐儿的这段姻缘,不日择其良辰吉日为你二人成婚,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与那些来往的女子断绝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秦政一脸正色道。 “这......此事万万不可,不说萧萧如今尚且年少,并无丝毫成家的念头,再说秦乐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日后大秦君主,萧萧怎可......” “有何不可?”,秦政打断萧萧的话语,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子,朕的乐儿哪里有比不上?” 萧萧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公主是萧萧所见乃至世之少有的丽人,只是萧萧当下真的未有想过儿女之情,萧萧一身儒道修为,只为上报朝廷,下安黎民” “既然如此,也罢,此事容日后再议” 秦政见萧萧面色坚定,难以动容,遂不再为难萧萧,而后似有所虑,面生愁容,道:“只是让朕担忧的是乐儿纵然有治国经纬制裁,可终究是女儿身,内心柔弱,有时难以独当一面而坐定江山” “圣上大可放心,我萧萧只要在世一日,定会竭尽全力辅佐公主殿下坐稳江山,保我大秦永世安定昌平!”,萧萧郑重回道。 “你对我大秦的忠心,朕自观在心里,绝无质疑,有你辅佐乐儿,朕也会安心归去的” 秦政和善地拍拍萧萧的肩膀,而后转身走近窗前,望向窗外的繁花似锦,青天白日,不知在想些什么,静默许久之后,这才似对萧萧言,又似在自言自语道:“在这繁华世间的暗中却隐藏多少的苦难与战争,朕真的心有不甘......” 闻言,萧萧不知如何言说,只是静静而立,未有作言。 秦政随后又道:“朕时常在想,若有一日,天下无朝堂与江湖之分,俗世与宗门之别,世间不分修士亦不分凡人,没有朝堂,没有宗门,没有百道,亦没有邪魔歪道,没有苦难与战争,天下太平,人人兼善,百姓安居乐业,这又会是何种景象?” “也许是人人神往的极乐人间,只是这毕竟是幻想,根本难以实现,有道是,有人的地方有江湖有战争,有修士的地方有宗门有邪魔”,萧萧犹豫半响,还是轻叹口气道。 “是难以实现,还是根本不可能实现?没有人试过怎可盖棺定论?”,秦政意味深长地道。 “那又该如何实现?难道圣上有何良策不成?”,萧萧微微失笑,饶有兴趣问道。 这时,秦政却是猛然回首,双目紧紧凝视萧萧,在其不知所措的神色中,道出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别人或许不能,而你却能!朕要你斩邪魔,平宗门,定朝堂,统神州,为乐儿,也为天下芸芸众生!” 听闻此语,萧萧双目呆滞,惊得久久不能言语,不知过去多久,这才微有回神,苦笑道:“圣上莫非是在说笑?难道萧萧能比远古三皇不成?” “远古三皇亦是由人成圣,三皇能一统神州,你又有何不可?”,秦政神色郑重地道。 萧萧紧缩眉宇,沉吟良久,而后淡淡问道:“那为何会是我?圣上为何会认为我萧萧有本事堪比远古三皇?” 秦政轻笑未语,随之道:“乃父萧天当年被逐出萧门,丧失修为,而令其活下去的唯一信念正是一统神州朝堂,为天下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而战争,可惜天下未定而身先死,而你却比乃父幸运,而天赋亦有过之,难道你不想承乃父之志?” 萧萧依旧沉吟未语。 秦政又道:“你身俱多道,日后定非池中之物,区区朝堂之间岂能困锁渊龙?眼下你为保住先天灵体而得罪诸多修真宗门,你若再留在大秦,不仅你娘与你的仙儿姐姐都有性命之忧,而且亦陷我大秦朝堂乃至千万黎民于存亡边缘,你是修儒之人又于心何忍?” “然而此次却正是良机,借此机会,你可以远离朝堂,而行走四方,或进入宗门,或潜入三教九流邪魔之门,为日后一统河山而行事” 秦政留萧萧一段思吟的时间,而后道:“乃父出身萧门,乃父之死定然与萧门中人难脱干系,你若想报得父仇,迟早得进入萧门,勿忘朕说过的话,为你爹娘,为乐儿,亦为天下芸芸众生” “斩邪魔,平宗门,定朝堂,统神州,为我爹娘,为乐儿,亦为天下芸芸众生......” 萧萧呆呆立在原地,喃喃自语,而眼中却闪烁一丝丝的清明。(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修士云集,萧萧道苦 第二十八章 修士云集,萧萧道苦 萧萧辞别秦政,心事重重地转过回廊,还未入门,抬首则见秦乐公主与柳晨露诸人无不脸色凝重地立在门外,萧萧疑惑欲言,只见被秦乐公主深剜一眼,而后略带娇嗔地道:“你还真是不安分,走到哪惹祸到哪儿,眼下的形势不知你又会如何的逢凶化吉?” “兵来将挡,水来......” 萧萧无所谓地淡淡一笑,而却又是话音未落,只听楼下传来不绝入耳此起彼伏的嚷嚷吵闹。 “大秦来的小子,快些滚出来!” “大秦小子,今日你若不将先天灵体交出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休得放肆!我大周皇城岂容尔等异士在此猖狂,若不退去,休怪以我朝律令降罪尔等!” “区区俗世朝堂有何能耐!我授天仙府从未放在眼里过!” ...... 萧萧这才觉察到虚空之中飘荡一丝丝或弱或深的修士气息,不由脸色微变,随之走近窗前俯望,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只见客栈楼下站立密密麻麻的修士,有修真门派的弟子,有儒士,亦有周朝将士,前拥后挤,肩并踵肩,绵延客栈方圆百丈之外,而大多是宗门弟子。 靠近客栈内围的是手持兵的刃周朝将士与一些似是儒者之人,这些人之首,是三位身著华丽的年轻人,其中正有之前的那位三皇子,想来余下二人正是周朝的另外两位皇子,而与周朝将士儒者对峙的宗门修士皆是身著各色道袍,出自各大宗门,有修为深厚的门内长老,亦有年轻一代的弟子,这些宗门修士都是为此次百道盛事而观礼的宗门天才人士。此时。双方修士正面红耳赤地进行激烈对峙,口舌之战,而且愈演愈烈,双方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见此情形,萧萧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而凝重中并无半丝胆怯。 “修真宗门中的十六仙府,三十二福地,六十四洞天齐聚此地,这次......怕是真的有些情况不妙......” 柳晨露望向楼下,冷漠的脸上亦是浓浓的凝重与阴沉。 “四大真宗与八大仙门可有来人?”。 这时,萧萧似想到些什么,转首问道。 “似乎不曾出现”,颜复雪环顾楼下,轻声回道。 “那可有儒道八门中人,或是百道之中的家族?”,萧萧又问道。 柳晨露一行人彼此相视,之后都是苦笑地摇首作没有。 “不见四真宗八仙门,亦不见百道中人。双方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动手,只是如今的十六仙府,三十二福地,六十四洞天齐聚此地。大周皇室怕是不会再干预此事” 萧萧眉宇紧缩,心思急转,想出其中的厉害关系,脸色瞬间愈加阴沉。如此沉吟良久之后,似有决定,从柳晨露怀里抱过一直安静不语只是以灵动的双眸来回扫视萧萧诸人的灵儿。柔声问道:“灵儿,下面那么多坏人,你怕不怕?” “有大哥哥在,灵儿什么也不怕”,灵儿脆生生地回道。 “灵儿真乖” 萧萧轻轻揉揉灵儿的小脑袋,又轻轻在灵儿粉嫩水润的小脸上啄一口,而后抬首目光从柳晨露诸人身上一一扫过,脸上无喜无悲,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坚决。 “尔等不必跟我淌这一趟浑水,我与灵儿去会会这十六仙府三十二福地六十四洞天!” 言毕,萧萧怀抱灵儿向楼下走去,却未有发觉灵儿粉妆玉琢的小脸上露出的那丝只有女儿怀春时才有的羞涩红晕。而留下的几人中,萧萧前脚走后,柳晨露三女想都未想,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下楼,随之是秦乐公主,只有京都三杰与张狂四人彼此相视少许,似有犹豫,之后亦是下得楼来。 “是大秦的那小子!” “大秦小子,交出先天灵体,饶你不死!” “那女娃正是先天灵体!” 萧萧一下楼,对面的宗门修士吵嚷的愈加厉害,当见到萧萧怀中的灵儿时,却是出奇的齐齐安静下来,双目锁住灵儿无不放光,其中又暗含一丝羡慕与嫉妒,而后视向萧萧,无不又是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 “如此紧要关头你下来作甚!难道你想送死!” 见萧萧出乎意料的未有缩在楼上却光明正大的现于诸多宗门修士眼前,而且竟然还将先天灵体带在身边,那位三皇子顿时气急,走上前脸色凝重又不悦地道。 “诸多宗门将此处牢牢封锁,连只苍蝇都进出不得,何况是活生生的人,躲在里边与如今又有何区别?不管缩头还是伸头横竖都是一刀,与其作缩头乌龟,不如趁此次机会有幸见识下的神州宗门的天才弟子” 萧萧环顾四下的诸多宗门修士。神色自若地轻笑道。 “你倒是有胆识有气魄有仁义,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胆识气魄与仁义会对我大周朝廷大周百姓惹来多少祸害?”,三皇子面无表情冷冷地道。 萧萧似有深意地瞥眼三皇子,淡淡笑道:“祸害倒不至于,只不过大周皇城会短暂的多出一片废墟而已,你说是不是这理?” “这......适才我收到父皇的命令,我大周朝不会再理睬此事,故......多有抱歉”,三皇子脸上露出无奈与无能为力之色,叹口气道。 “三弟,你与这不知哪来的野小子多费什么口舌,还是依父皇的指示,快些撤走兵力” “二弟说的是,三弟你还是听父皇的,将众将士赶紧撤走,免得为这毫不相干的小子而得罪诸多宗门” 这时,三皇子身后的那两位皇子见其与萧萧叙话,脸上都是不耐与抱怨之色地催促道,对萧萧连正眼都未投去。只是有所好奇地瞥眼传说中的先天灵体灵儿,之后回首又变回事不关己的姿态,偶尔对那些宗门弟子送去笑脸。 三皇子斜一眼二人,眼中闪过一道厌恶之色,而后抬首凝视萧萧少顷,道:“我早已听说过关于你的传闻,的确是难得的儒道奇才,只可惜......” 三皇子有些遗憾地叹口气,而后转身下令道:“众将士听令,撤离此地。封锁距离此处方圆十里之地,周朝人士不得入界,违令者,斩!” 令下之后,三位皇子与挡在宗门修士身前的诸多周朝将士纷纷撤离,不多时,消失无影,此地只余下萧萧九人与过千的宗门修士,至于此前还在楼上的那位大秦圣上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 “大秦来的小子。而今周朝皇室也不会再庇护你,今日你插翅难逃!” “识相的话,立刻放下先天灵体,赶紧滚。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短暂的宁静之后,又变回之前的吵闹嚷嚷。 萧萧无视那些叫嚣的弟子,从各宗门弟子之中始终未有动容的那些长老身上一一扫过,目光最终落在之前的白云仙府长安仙府及浩渺仙府的那三位长老身上。轻笑道:“真没想到这么快又会见面” “小子,死到临头还笑道出来!果然是无知者无畏”,白云仙府赵老冷笑道。 “死到临头?那倒未必。我萧萧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明哲保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萧萧依旧神色自若地笑道。 “如此说来,你终于肯将先天灵体还给我白云仙府?”,赵老脸色微有好转地道。 萧萧摇首,瞥一眼浩渺仙府与长安仙府的二位长老,笑道:“我听人说,这先天灵体好比天地灵物,当能者得之,你白云仙府如此想得到先天灵体,难道是认为你白云仙府的实力要在其余宗门之上?或是根本没有将诸多仙门宗派放在眼中?” “这小子说得有道理,你白云仙府有何德何能独占先天灵体?” “说的是,你白云仙府竟敢蔑视我天下宗门,今日若是胆敢对先天灵体起觊觎之心,我烟波仙府定不饶过!” “你白云仙府难道想成为仙门宗主不成?果然是狼子野心!” 听闻萧萧此言,诸多仙府长老与弟子对白云仙府的赵老投去不善与敌意的目光,赵老没想到当下变为众矢的是,顿时气急,却又不敢有过多解释,只好闭口不言,一脸怒色又怨恨地目光死死盯住萧萧。 萧萧视若未睹,而后环顾诸多修士,一脸苦笑与无奈地叹口气道:“其实不是我萧萧执意不肯交出先天灵体,而是我有我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实在是不知该将先天灵体交予哪门哪派,无论交予哪门,必然惹怒其余宗门,我萧萧只不过是一朝堂儒生,怎敢与诸多宗门为敌?我萧萧上有老下却无小,中间亦是尚无结发贤妻,如今风华正茂,若是这般含恨而终,实在是心有不甘,有愧于天地降吾以大任,有愧于我那还不知是否有过邂逅之缘的妻子,而无后为大,甚是有愧于尚在人世的娘亲与那九泉之下永世难以瞑目的爹爹,我真的是进退无路,实为狼狈......” 见到萧萧一副凄惨的神情,诸宗门修士相互视之,有些不知所措,而萧萧身后的柳晨露四女闻此,则是皆忍不住低下首掩口失笑,苏无双四人亦是如此,连萧萧怀中的灵儿都小嘴儿撅起一弯迷人的弧度。 萧萧脸上依旧是彷徨无助的表情,又道:“我真的不想不愿与各宗门为敌,亦不想年纪轻轻英年早逝,再者,先天灵体只有一人,而此地却有上百宗门,想必各位前辈与各宗天才俊杰都为此事而为难” “难道你小子有何良策不成?”,浩渺仙府的齐老不屑地撇撇嘴道。 “良策没有,实话倒有,修道界向来是以强者为尊,不如在此地设下擂台,最终取胜的宗门则可得到先天灵体,而先天灵体暂由我替诸位守护,若诸位前辈英杰信不过在下,大可选出信得过之人来担此重任,萧萧无话可说”,萧萧诸人,一脸正色地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刺杀之道,隐门刺客 听闻萧萧此言,诸多弟子及长老甚觉有理,遂双目警惕地彼此相视,一时间此地又陷入短暂的暗含诡异的宁静。 “休听这小子的胡言乱语!此子狡诈无比,分明是在使离间之计,意在吾等宗派自相残杀,诸位道友万不可中此子的诡计!” 这时,见形势似乎有些对修真宗门不利,飘渺福地的一长老终于忍不住环顾左右的宗门修士,手指萧萧冷声喝道。 “正是,此子的狡诈我锦色福地与广陵福地,还有飘渺福地及云里洞天东篱洞天诸多人有目共睹,为此,我三仙府两洞天损失不少天才弟子,甚至是门内的几位资深长老都不幸陨落” “胡长老说的一丝不差,前不久此子于地火列缺之中使计谋害死我五派中的五位长老,还有我派年轻一代中的大弟子,及其诸多弟子,今日我等万不可听信此子的花言巧语而使其阴谋得逞!” 锦色福地与广陵福地的二位长老连连附和道。 听三人所言,其余宗门的弟子及长老的目光齐齐落在三人身上,见三人怒视萧萧,恨得咬牙切齿,观上去不似说谎,再者三人的话无不深有道理,而且只要是明白人即会知道萧萧的用意,只是亦如萧萧所言,先天灵体只有一人,而此地却有百多宗门,唯有决出雌雄才可定先天灵体之归属,可是又担心到时彼此斗得多败俱伤,萧萧趁乱而逃,那是可得不偿失,遂诸多长老都是深锁眉宇,有些犹豫不决。 “诸位道友与前辈,在下倒是有一想法,不如在场的仙府福地及洞天立下协议,谁先杀得此子。夺得先天灵体,那先天灵体便归其门所有,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时,只听一年轻弟子道,萧萧闻言,顿时身子一怔。神色一凛,抬首循声望去。恰恰迎上那人颇为戏谑的目光,而道出此言的那人正是那位云里洞天的二师兄。 “菩师兄说得对,先杀此子者,得先天灵体!” 听闻此言,三福地两洞天的弟子齐声应道,而后三人成虎,不多时,此话于各宗门弟子口中不绝传开,响成一片。 “天意如此。小子,你只好来受死!” 正在诸位长老彼此暗中提放而蓄势待发之际,只见三福地两洞天的五位长老率先运起身法,身形忽隐忽现闪烁不定冲萧萧而来,转眼至萧萧十丈开外,而后各自手捏印法。五道雄厚的或明或暗的灵力掌印齐齐压向萧萧。 “云里金刚掌!” “炎火之术!” “落魄术!” ......萧萧没想到形势转目之间变得如此紧迫而危险,神色前所未有之凝重,一手搂紧灵儿,急速后退之余,掌中二力爆涌捏成印决而欲要有所动作之时,只见斜地里又出现三道比起那之前奔来的五道掌印之上灵力波动甚为恐怖的掌印,却是直奔那五道掌印而去。瞬间将那五道掌印击溃,而后又撞上躲闪不及的五人,五人还在闪烁之途的身形齐齐一顿,随之齐齐吐出一口长血,先后传来低沉的闷哼,身子倒飞出去。 “小小福地洞天也想夺得先天灵体,简直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只见三道身影,正是白云仙府与浩渺仙府及长安仙府的那三位长老,击退三福地两洞天那五位长老之后,身形莫名从原地消失,原地上方出现层层空间扭曲与波动。 “小子,纵然你天赋异禀,我长安仙府欲招你入门,可是比起先天灵体,你还远远不足,今日你落此下场怨不得别人,只怪你年少无知非得淌这趟浑水!” 萧萧身前不远之处的虚空传出轻微的动荡,纵使难以捕捉三人的身影,而萧萧以其敏锐的感知可以清晰感觉到三道雄浑而散发出阵阵恐怖威压的气息急速扑来,萧萧的脸色阴沉至极,亦有些慌乱,边后退边运转二力于身前抹出一道道如若实质的二力护盾,见三人是冲己而来,为免伤到灵儿,遂退至柳晨露一行人身边,欲将怀里的灵儿交予其,然而柳晨露八人却似早已商量过般,齐齐上前将萧萧与灵儿护在身后,而后各自施法,或灵力印法,或儒道浩然之力术法,齐齐丢向前方的虚空。 “武之极,动乾坤,一力破万法,力压诸天!” “棋道!弈决!” “国破山河在,翻天覆地印!”“琴之音,攻之心,琴道!” “画道!画地为牢!” ...... 只见道道或深或浅的掌印,字体,以及层层音波,掀起大片骇人的空间扭曲,齐齐击向前方虚空,而出乎萧萧意料的是如此多攻击之中,其中最为凌厉的并非是柳晨露的力压诸天,亦非苏无双的琴道,而是比之胜过不少的翻天覆地印,此印一出,仿佛天在动地在摇,天地间山河乱而动荡欲倾,而真有翻天覆地之势,仿似有眼般直直锁住三人淹没于虚空之中的身形,加之其余印诀的不断攻击,三人迫不得已顿在前方现出身形,各施其法来抵挡八人的联手,其余攻击除柳晨露的力压诸天尚有威力之外轻描淡写的一一挥去,可是唯独这翻天覆地印,即使三人身为灵虚境修士亦不得不重视而合力击溃,可见这翻天覆地印非一般术法乃至法术可比,有可能是厉害的高阶法术。 而施展此翻天覆地印的正是秦乐公主,这是萧萧首次见秦乐公主施法,施展的却是如此厉害的法术,比起萧萧的小乾坤术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萧萧以往只知其修为深厚在己之上,而出于有些或许是人之*缘故,却是从未问过亦不知其所修之道,今日见其施展真道法术才知其修却是出乎想象的真道,萧萧从未听说闻过朝堂皇室公主会修炼真道,也难怪会有如此诧异。 “小女子,倒是有些本事,不过想救这小子。尔等还是太弱!” 三人微顿少许之后,白云仙府的赵老似有深意地望向秦乐公主,略有不屑地冷笑道,回首瞥一眼其余宗门的长老,见皆以动身奔杀过来,三人不甘示弱。手捏印诀,欲再施法。然而尚未施出,捏印的手指皆是一顿,脸色骤变,似有心悸地猛然抬首望向前是厉害的高阶法术。 而施展此翻天覆地印的正是秦乐公主,这是萧萧首次见秦乐公主施法,施展的却是如此厉害的法术,比起萧萧的小乾坤术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萧萧以往只知其修为深厚在己之上,而出于有些或许是人之*缘故。却是从未问过亦不知其所修之道,今日见其施展真道法术才知其修却是出乎想象的真道,萧萧从未听说闻过朝堂皇室公主会修炼真道,也难怪会有如此诧异。 “小女子,倒是有些本事,不过想救这小子。尔等还是太弱!” 三人微顿少许之后,白云仙府的赵老似有深意地望向秦乐公主,略有不屑地冷笑道,回首瞥一眼其余宗门的长老,见皆以动身奔杀过来,三人不甘示弱,手捏印诀。欲再施法,然而尚未施出,捏印的手指皆是一顿,脸色骤变,似有心悸地猛然抬首望向前方虚空。 “此子的命尔等还没有资格去取!” 这时,只听虚空传来沧桑冰冷的话语,划破此时暗流涌动的虚空,话音落后,萧萧身后的虚空刹那间变得风生水起,杂乱无章的破空之音一道接一道不绝传来,道道飘渺的黑影连连闪烁,转瞬功夫,只见百多手持剑刃的蒙面黑衣人现于萧萧一行人身前,为首的二人一人身材单薄高挑,一人却是魁梧壮硕,二人亦是蒙面,话语出自那魁梧之人之口。 这突如其来的百多人,修为皆是在灵元境之上,而且身上都散发出一股冰冷而又似嗜血杀伐的气息,百多人站于一处,浓浓的寒意仿佛一柄绝世凶刃,杀念直冲云霄,冰冷之气瞬间弥漫方圆百丈,连虚空都有些凝结而变得沉重许多,处在如此冰冷与杀意之中的诸多修士身子都是莫名一颤,连正于奔杀之途的宗门长老都忍不住止住身形,立在原地,面生凝重,尤其是与这些人最近的萧萧诸人,身子都是一阵剧烈的颤抖。 “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多管闲事?”,长安仙府的莫忘天凝视为首那人,面无表情冷声道。 “有人出一千万灵元丹的天价来买下此子的性命,吾等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为首的黑衣人淡淡笑道。 诸位长老目光闪烁不定,对这黑衣人的修为似有些畏惧,遂有一长老道:“那阁下大可带走此子,不过这先天灵体,得留下!” “先天灵体?你说的可是这女娃?”,那黑衣人淡淡瞥一眼萧萧怀中的灵儿,而后回首淡笑道:“尔等以为这小子的命会如此值钱?这一千万灵元丹里几近十成都是这女娃的功劳” “原来阁下也想得到这先天灵体,不过先天灵体可不是尔等宵小之徒可以觊觎的,不管你是何方神圣,若是胆敢拦阻我等取这小子的性命,那你也别想活!” 听出黑衣人话中的戏弄之意,诸位长老顿时面生愠色,身上灵力涌动。 “我说过,尔等还没资格取人的性命!”,黑衣人依旧淡淡地道。 “既然如此,送你去死!” 十六仙府,三十二福地,六十四洞天的百多位长老终于不堪忍受黑衣人对宗门的蔑视,一涌而上,各种术法印诀层出不穷,虚空剧烈地颤动,恐怖骇人的灵力波动与沉重威压,弥散四方,彷如天地陷入覆灭,将那些黑衣人与萧萧九人笼罩在内。 “杀!” 正在萧萧心头对此情形深深充满恐惧与震颤之时,只听黑衣人口中传出异常冰冷的话语。 随之只见那些黑衣人的身形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诸人疑惑之际,只听虚空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转眼未过,又是一阵相似的惨叫,而后惨叫声一阵接一阵传来,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而当惨叫之后的血淋淋一幕,实在是令萧萧诸人胆寒欲裂,不忍目睹,只见从虚空之中不断洒下阵阵血雨,血雨之中夹杂由零星变得紧密的一只只断臂残肢及数具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尸体,还冒出丝丝热气的鲜血不多时染红地面而又缓缓流淌,血腥与杀戮气息顿时弥漫虚空。 从未见过如此血淋淋情形的萧萧几人,都是转身低首不忍直视,一手掩口,脸上露出呕吐之状,只有灵儿稍微好些,似乎无知无畏而心生好奇,不时瞥向那血腥的场景,而后似有不喜,淡眉轻挑,琼鼻轻皱,收首缩回萧萧怀里。 再观前方的那二黑衣人,似乎此番情景司空见惯,立在那里纹丝未动,然而那身材高挑之人,黑色面纱下露出的那对漂亮而水嫩的眸子中却闪烁丝丝似厌恶似冷漠之复杂色,却是唯独没有所谓的仁慈。 “刺杀之道!这些人是隐门刺客!” 这时,那些长老终于意识到些什么,纷纷从虚空之中现出身形,一脸惊惧之色的纷纷后退,而之前的百多位长老,此时却只有过半。 第三十章 隐门秘闻,血路出走 隐门,神秘而恐怖的门派。 传闻神州大陆有三大神秘的道系与门派,天巫教,隐门,及墨门。 而其中最为神秘的是与三教九流中天魔教与天邪教齐名的天巫教,其教徒修的是巫道,巫术自古正道中人甚至是邪魔中人都称其为邪术,诡异而邪恶,比之邪道之术有过之而无不及,遂为名门正道与邪魔外道所惧,由此可见,巫道为世间诸道神秘之首当之无愧。 至于墨门,因门徒众多,且分布各地,或隐于暗中,或不以真实的墨者身份出现于世,一呼则应,无事则掩息齐喑,在三大神秘派系中排在末位。 而排在第二,屈居天巫教之下的,正是这隐门。 隐门修士修得正是刺杀之道,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隐门刺客的身法又是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即使一击不中,而转瞬遁走,堪称绝世无双,而此身法正是出自阴阳五行道之五行遁术,乃为隐门之祖所传。传闻隐门之祖不仅是墨者,而且亦修阴阳五行之道。 时,墨门以其非攻兼善之正义之举而名扬神州朝堂与天下诸道,仅次于当时的儒道,为百道之次,墨者时常游说于朝堂与诸道之间,然而当时无论朝堂还是诸道皆有吞并之心,故战乱频繁,天下凡人平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民生疾苦,遂墨门中有无上智慧与仁义者以墨之为本,悟出己认为是墨道之真谛,其论为非攻即是攻。兼善先除恶,非攻而攻。以杀止杀! 而悟出此真谛者,正是隐门之祖! 非攻而攻以杀止杀之论即使放在近古亦是不得不令人闻之骇然,而有违墨道仁爱之意,何况是在当时? 墨门之主闻此言后,当场大怒,将其逐出墨门。此后,其以此为论结合阴阳五行之道,创出刺杀之道,而后自立门户,因刺杀之道终归不为天下正道所容,故谓之隐门,隐藏在暗中。收尽天下恨此天者,或阻止战乱。或刺杀蓄意挑起战乱者,无论修士,或是朝堂帝王,甚至是宗派门主,而且屡屡得手,一时间隐门凶名昭著,天下的战乱亦随之得到短暂的平息,诸道与朝堂修士都是闻隐门二字而心中生寒。即使诸道众门有灭之心思,而不知其所踪,只能作罢。 只是,纵使隐门之祖有体民之疾苦之心。以安抚天下苍生为任,然而隐门毕竟是杀戮之道,并非名门正派,不可光明正大地于人世行凶,其志亦是受到重重拦阻,遂隐门之祖决定明志于儒道,又闻当时的儒道天才唐丘是九道儒士,是故一路暗中扶持其,直至其成为儒道首位九道圣人,然而最终却未能成圣而陨落。 隐门之祖固然未能成圣,然其所立隐门却是百千年来依旧传承此志,儒圣唐丘陨落之后的远古儒道第二位儒圣轲圣人亦是如此,只是如此多年来除二者外,自古至今世间再无九道儒士的出现,乃至些许传闻,遂隐门逐渐由当初为平天下之乱而辅佐九道儒士成圣之志,转变为正宗的刺杀门派,以刺杀顾主指定之人或修士而取得相应报酬,却是不分刺杀目标是恶是善,只要有人肯出天价的灵元丹,那隐门谁都敢去刺杀,出于隐门宗门向来神秘而不为人知之故,隐门亦是不怕得罪任何宗门或百道之家族,在近世,隐门的凶名丝毫不弱于当初立派之时,甚至尤有逾过,。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且说诸多宗门的长老以及弟子听闻这些黑衣人正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杀人于无形的隐门刺客之后,皆是面生恐惧之色而纷纷后退,甚有死去长老的宗门的一些弟子目睹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后,不忍心中的寒冷与惧意,趁乱落荒而逃。 然,这些此次前来观礼百道盛事的宗门长老无不是在门内德高望重且修为深厚,而且其中出来仙府的长老不少人的修为是在灵虚境,几乎仅次于各门宗主,短暂的恐慌惊惧之后,有又恢复此前的镇定与冷漠,而且脸上生出不少的怒意。 “你隐门可真是够胆,竟敢现于光天日下!” “区区隐门不入流者,也敢在此作恶行凶?今日定让尔等有来无回!” “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从无不费工夫,待会儿我定取你项上人头,正好回到宗门邀功领赏!” 这些长老先后异常愤怒地喝道,而后聚于一处,意以攻防。 “诸位长老,结阵!斩杀这些隐门刺客,为民除害,以震我名门正派之声威!” 随之,这些长老三五一伙,修为长者主攻,其余身在左右意在防守,而后各自祭出法宝,再次浩浩荡荡地奔杀过来。 “杀!” 为首那黑衣人再次下令道,现身不久的百多黑衣刺客再次身形没入虚空之中,然而刺杀之道毕竟是以身法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取人以性命,加之修为弱出这些宗门长老不少,以及这些长老结出易阵已有防备,遂几番以诡异身形潜近之后,却不能攻破其守,反而来不及退守,以致三三两两被迫现出身形,而后或中术法印决,或被厉害法宝击中,甚至有不少刺客连元神都不得逃脱而陨落当场。 “宗门匹夫!尔敢!” 见此变故,为首黑衣人的神色变得异常冰冷,脸上终于露出怒容,身上散发出阵阵仿似死亡降临的莫名寒意,只见其手向腰间一抹,一柄散发无比冷意与寒光及血腥气息的利剑出现手中,右手持剑,左手轻柔地抚摸剑刃,仿似在抚摸心爱的女子一般,口中自言自语地道句。 “杀戮之剑,似乎甚久都为饮过修士的血。今日定要畅饮一番!” “杀!” 言毕,又一声厉喝。身形瞬间消失不见,不多时,只闻得前方平静少许的修士之中再次先后传来阵阵身与元神之惨叫,随后十余具身首异处惨不忍睹的尸体落在地上。 然而惨叫未持续多久,伴随那些修士的防线再次紧缩而变得零星可闻,最后再不见有修士陨落。反而黑衣刺客的尸体不时从虚空而落。 “还愣在那里作甚!还不快走!” 这时,只余下的那身材高挑的黑衣人见形势似乎不利,转首见萧萧一行人仍旧面无血丝如若白纸地呆愣在原地,不禁狠狠瞪眼萧萧呵斥道。 闻到此音,萧萧的身子猛然一怔,忙抬首望去,正迎上黑衣人黑布遮颜而仅露出的那对水嫩双眸。心中不由又是一颤,开口欲言。却见黑衣人闪身消失,萧萧一阵出神。 “萧萧,快走!” 见萧萧还在愣神,身边的柳晨露出言道。 萧萧这才回神,环顾弥漫血腥的四下,仍旧有百千宗门弟子虎视眈眈地目光投向这边,萧萧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玩味轻挑又十足冷意的笑容。 而后又变回温柔之色地俯望怀里乖巧安静的灵儿。轻柔地道:“灵儿乖,灵儿先闭上眼睛睡一觉”“灵儿听大哥哥的,不过等灵儿醒来时,也是在大哥哥的怀里”。灵儿上下扑扇那双灵动漂亮的双眸,微微撅起红润的小嘴儿,可怜兮兮地道。 “灵儿放心,大哥哥发誓,不会丢下灵儿不管的”,萧萧万分怜爱地轻抚灵儿的脸蛋,温柔地道。 “大哥哥真好” 灵儿顿时绽颜一笑,纯真之中难以遮掩那丝魅惑苍生的妖艳与惊心动魄,而后似真有睡意般,撇撇小嘴儿,微微拱首调整睡姿,随之闭上双目。 萧萧温柔一笑,随之抬首,脸上瞬间铺满寒霜,目光之中杀意涌动,身体之上二力急速流转。 “无路,那杀出一条血路来!” 萧萧口中传出低沉的话语,话语落后,率先欺身而前,印指轻弹,一道巨大的白色字体落入诸多弟子之中。 “美人泪,江山乱!” “小子,哪里逃!” 诸多宗门弟子纷纷施法,各种印诀术法,甚至法术与法宝,密密麻麻的或迎向字体,或奔向前方的萧萧。 “风起!” 萧萧手中印法一变,随其后虚空传来的阵阵破空之音戛然而止,掠向萧萧的印决与法宝皆是微微一顿,后有所缓。 随之只见诸多宗门弟子身居之处狂风乍起,无比凛冽的狂暴风流,携带丝丝压抑窒息的二力洪涛,席卷地上的成片的青石板路,掀飞周身屋舍椽梁,飞沙走石,瓦砾破椽,如撕裂虚空般,浩浩乎涌向前方,顿时间天昏地暗,仿似沦陷,那些身处狂乱风流之中的弟子,无不灵力护身,艰难地立在原地稳住身形,身子摇摇欲坠。 “云动!” 猛烈的二力风流仍在持续涌向前方,不多时,上方虚空转目汇聚出一片方圆百丈的如墨欲流的浓郁黑云,而且愈来愈加浓厚,遮天蔽日,云层翻滚,飘飘欲雨,笼罩下方宗门弟子,亦若有若无弥漫出一丝丝心悸的威压。“黑云压顶!” 浓墨云层出现不久,只见从云层中分离出如一块小山一般,又如黑色巨石的云块,彷如有千万斤之重,从其上降下阵阵浓重的威压,从云层之上落下,随之又有三两块如此云石落下,恰是落入那些修士之中,顿时阵阵惨叫声与身骨碎裂声响成一片,不绝入耳。 “似乎还有些不够” 萧萧的脸色微微泛白,眼中流动丝丝杀欲的红芒,心念一动,只见一股晶莹剔透的丹流从体内涌出,悬浮在身周,细数之下,则足有上万的灵元丹。 “碎!” 上万灵元丹齐齐碎裂,浓郁精纯的灵力缠绕萧萧左右,并不断急速地涌入萧萧体内,体内的三色莲疯狂转动,那紫色莲瓣不断吸收涌入的灵力而变得紫光愈盛。 如此吸收并未过多久,几乎只是呼吸功夫,缠绕在身周的上万灵元丹中所含的精纯灵力一丝不落地进入萧萧体内,萧萧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异常的强大,隐隐有逾过灵玄境之势。 “雨来!” 萧萧手指间印法又变,少顷,只见翻滚的云层中降落纷纷细雨,而雨滴中暗含丝丝灵力波动,是为灵雨。 漫天雨帘穿破猛烈风流,落在仍在风流中止步难进的诸多修士体外的灵力护盾,灵力护盾一触即碎,而后落在身上,传来一丝丝如利器击中的疼痛,体内的灵力无故一丝丝流失,未过多久,终于难敌狂猛风流的袭击,身子一空,随风逐流,不知所向何处。 顷刻之后,风止云散雨歇,入目所及,只见满是创伤,地上布满乱石瓦砾与深深的坑陷,零星有修士的血迹散落各处,而此前那些修士所立之地此时却空无一人。 “走!” 萧萧脸色苍白,气息紊乱,瞥一眼还在僵持中的隐门刺客与那些长老,提起体内所剩无几的二力,身影一动,逃之夭夭。 此时才从萧萧震撼无比的法术中回过神来的柳晨露几人,见萧萧远遁,忙运起身法,紧随其后。夭夭。 此时才从萧萧震撼无比的法术中回过神来的柳晨露几人,见萧萧远遁,忙运起身法,紧随其后。 第三十一章,百道城外,萧门子弟 且说萧萧趁隐门刺客与诸宗门长老缠斗之时,连续施展小乾坤术中的风起云动与雨来,不到盏茶功夫击溃诸多宗门弟子,而后一行人先后纷纷逃离此是非之地。 离开周朝皇城,无人敢有丝毫顿歇,在光天化日之下亦是不怕扰民而运起身法于周朝腹地的城池与山林中穿梭,一路北上而往百道城的方向行进。 所幸的是一路畅通无阻,未有再遇上宗门修士,不过愈是北进路上所遇百道修士愈是繁多,只是路上亦无事发。 至夜,一行人终于来到周朝北方边境的偏远城镇,萧萧这才想到灵儿毕竟是凡人之身而不比修士,随己一行人奔波一日都未有进食,遂于客店中与灵儿匆匆食过,之后所虑此城镇中修士甚多,有道是人多眼杂,不易掩人耳目,再者听闻百道城在此地以北三百里之外,对于萧萧与灵儿目前的处境来说,只要一时不入百道城,那一时还算不得真正的太平无事,萧萧才从天罗地网中逃出升天不久,不会于如此节骨眼上铤而走险,遂萧萧决定连夜行路以尽早入得百道城。 三百里路途对于领悟空间法则,可以虚空飞行的灵虚境修士来说仿似近在咫尺,而对于灵虚境之下的修士亦是不见得是如何得远,山路崎岖,如履平地,悬崖峭壁,危岩耸岭,亦复如是。 此间一带,时而荒郊野岭无有人烟,时而流水急湍,茂林修竹,行不过三两时辰,却见地势陡然变得平坦许多,而四下是郁郁葱葱的林木,复行二三里,隐隐已见前方城池中传来的灯火。近之,则左右绵延十余里,而先后却不知几许之遥,依旧只能观清此城池淡淡的轮廓,其身笼罩在层层飘渺的氤氲之气中,仿佛披上飘逸而神秘的霓裳,其上方虚空亦是凝聚此种浓郁的飘渺仙气,有天地灵气,亦有浩然正气,彼之浓不弱于一些洞天福地。 然而。百道城四围方圆百丈却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而百道城恰似一片汪洋之上的孤岛,风雨飘摇却又静谧祥和。 “百道城中无凡人,世人诚不欺余也!” 萧萧几人立在悬崖边上,遥望前方的百道城,能够清晰感受到虚空中的那一丝丝修士的气息,无不心生感慨。 之后,萧萧轻步上前俯首向下望去,只见深渊之下漆黑一片。一眼望不穿底,不由轻皱眉头,道:“我等都非是灵虚境修士,如何过得去?” “当然过不去。尔等早已错过些许时辰” 柳晨露几人还未作言,这时,只听身后传来颇为戏谑地话语,萧萧一怔。忙回首望去,只见一行七八名年轻修士彼此谈笑风生走来,穿著无不华丽。尤其是为首二子,双手负后,气宇轩昂,相貌颇为俊朗,身上若有若无透露出一丝仙风道骨,而且毫无掩饰身上那一丝只有仙门宗派子弟才具的傲慢,谈笑间双目半眯斜视,嘴角微微上挑,似有不屑又有轻视,其实也难怪二子会有此般神情,除二人出身仙门不说,而二人如今的修为亦是在灵元境之境。 “原来如此,那敢问两位道友百道城何时才会开放?” 萧萧下意识地回望百道城,果见其城门紧闭,转身笑问道,而暗地却是心生警惕,将怀中的灵儿抱得愈发紧些。 这些仙门弟子立于几人几步之外,为首二人未有回萧萧的问语,而是从萧萧一行人身上一一扫过,对于京都三杰与张狂则是不屑一顾,目光落在柳晨露四女身上时才有顿下,眼底闪烁不知名的异彩,脸上亦有轻挑玩味之色,或许尤有爱慕与邪念,最后才落在萧萧怀中的灵儿身上,出奇的是二人脸上并未露出如之前所遇修士那般的欣喜,反而颇为平静,似乎还有不屑,口吻亦是平静地道:“这可是传说中的先天灵体?长得真是标致” “果然是冲灵儿来的!” 萧萧心头一沉,脸上升起一丝冷意,有些不悦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其中一人摇首笑道:“你不必如此惊慌,我二人对这先天灵体可无丝毫兴趣,我等此次正是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萧萧微有愣神,心思急转,颇为疑惑地道:“我萧萧乃区区一介朝堂儒者,有何德何能入得二位仙门道友的法眼?不知二位道友出身哪一仙门?” “萧门!” 二人微顿片刻,低沉而又肃穆地道。 “萧门?” 闻言,萧萧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恍惚与凛然,柳晨露诸人亦复如是,良久之后,萧萧回过神,脸上无喜无悲,而心中却若有所思,对二人作辑行礼,淡笑道:“原来是传闻中八大仙门之中萧门的弟子,适才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二位道友莫怪” 二人这才上下仔细打量萧萧一番,随之一人颔首笑道:“不愧是萧天的儿子,纵然出生朝堂,却依旧有几分乃父当年的风范与天赋,只是可惜......” “有何可惜?”,萧萧淡淡问道。 “可惜你纵然有些天赋,不过任尔怎般潜心修炼却终是徒劳而已,你始终都是那萧门不孝子萧天之子,永远不会成为萧门中人!”,那人面无表情地道。 萧萧不由失笑道:“正如你所言我是萧门不孝子萧天之子,我爹乃至如今的我与萧门早已无半丝的关系,谈何有资格入得萧门?再者,我亦是从未想过日后修炼所成而进入萧门,自从知道爹爹是被逐出萧门而落为凡人,才会死于沙场之后,我对世间诸多修士眼中神圣不可侵犯的萧门无有一丝仰慕艳羡,乃至些许迷恋,反而有些厌恶,或许能够称之为恨” “小子,大胆!竟敢羞辱我萧门,当真该死!” 听闻萧萧此言,二人身后的那些子弟纷纷露出愠色,上前欲要给萧萧以颜色。却被二人伸手拦下,之后另一人却是直视萧萧颇为不屑地笑道:“你是想欲擒故纵?试问天下修士谁人不想进入仙门,灵元丹与天材地宝应有尽有?我想你心里亦是万分的想认祖归宗从而进入萧门,是也不是?” 萧萧有些鄙视那人的自作聪明,脸上亦是未有露出那人所预料到的动容与心虚之色,而后亦未有言语上的解释与反驳,低首轻抚怀中的灵儿,而灵动的双目却是来回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人见道出此语未果,心生不爽。遂又道:“你若是想进入萧门,亦未尝不可” “竟有此等好事?” 萧萧瞬间双目放光,脸上亦是生出不少的兴趣,随之却又暗淡下去,话音转道:“不过我也知道天上不会无故落下馅饼,尤其是在修道界,不知我欲返萧门须付出何种代价?” “你果然是聪明之人,不愧是大秦上千年以来罕见的儒道奇才”,那人颔首不掩赞赏。而后二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又似有顾忌地瞥眼柳晨露一行人,犹豫半响。那人才一脸正色地道:“代价是只要你肯交出乾坤印的修炼法决!” “乾坤印!” 乍听到乾坤印三字,后想到传闻中的萧家绝学,诸人无不面露震惊,而又神色有异。除多是惊骇,却见其中有二女娇躯微怔,目中闪烁不知名的神采。然而只是转瞬即逝,恢复惊容,竟连萧萧怀中的灵儿都似有听闻,漂亮的眸子闪烁异彩,转来转去。 “乾坤印?” 萧萧却是一愣,不解道:“乾坤印乃是萧氏一族不外传之仙法,如今当在萧门之中,我一外人又如何晓得?如此说来,尔等并非是萧门之人?” “吾等自然是萧氏子弟,此次入世是随族中长辈前来观礼百道盛事,在下萧乾,这是凭证” “在下萧让” 二人先后翻开衣襟,那里有一并不显眼的却是手绣的红色萧字。 “纵使你二人真的是萧门子弟,不过还是那句话,我非是萧门中人如何晓得乾坤印修炼之法?”,萧萧摇首笑道。 “你是萧天唯一的儿子,如何会不知晓?”,萧让不悦地道。 “我的确是我爹的儿子,可这与我晓不晓得乾坤印的法决有何关系?”,萧萧嗤笑道。 “只要是萧氏族人,谁不知晓萧门的乾坤印实难炼成,即使是天赋异禀者亦难有作为,而当年却只有你爹参悟出乾坤印之中深藏的玄秘,从而修炼至大成,你爹在临终前定会将参悟出的法门以及乾坤印的法决一并留于后人的,如今定在你的身上!”,萧乾沉声道。 闻此,萧萧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怒视二人,冷冷道:“我道是我爹为何会莫名失去体内修来不易的乾坤印玄变之物,原来是此缘故,没想到连萧门之主竟然也觊觎后辈修来的乾坤印玄化之物,难怪我爹宁愿沦为凡人也不愿交出参悟之法,换作是我,也不会交于那些冷血无情的族人,以免为祸苍生!” “你......放肆!” 萧萧无视那些萧门子弟的怒意,目光冷冷锁住二人,道:“我听我娘说我爹并非是死于沙场凡兵,而是死于修士之手,而这修士却是萧氏族人!” “你胡说!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侮辱我萧门族人,休怪我二人将你当场斩杀!”,二人脸上闪过一道惊色,随之怒指萧萧,冷声喝道。 “是不是胡言乱语,真想日后自会水落石出,不管我爹是不是死于萧氏族人之手,总之萧门是我爹之死的罪魁祸首,萧氏一族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别说我丝毫不知乾坤印入门之法究竟为何物,即使真的有,也不会交于外人,何况是我萧萧的仇人!”,萧萧目泛寒光,一脸冰冷之色地道。 “你有何资格辱没萧门,又有何资格成为萧门的仇人?你只不过是萧天在外与人生的野种!”,萧让冷笑道。 “你说我是野种?有种你再说一次!” 萧萧身上瞬间散发出一股无比逼人而冷的寒意,双目死死盯住萧让,眼中杀意涌动。 感受到萧萧身上的寒意与眼中的杀意,萧让没来由的身子莫名一颤,有些不敢迎视萧萧异常冰冷的目光,然而却身为萧门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与生俱来的轻狂与仙门子弟不可侵犯的威严使其神色又变得镇定许多,视向萧萧,撇撇嘴道:“我说你只不过是萧天在外与人生的野种!”(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扭转乾坤,萧门少女 “你才是狗娘养的野种!” 萧萧的脸色冰冷至极,眼中的杀意愈浓,从未有过如此的愤怒,掌中浩然之力疯狂涌动,手捏印法,轻抹书写。 “美人泪,江山乱!” 瞬间从萧萧的掌前出现一道巨大的白色字体,未留少许,直接掀起大片的空间扭曲与一连串的破空之音,夹杂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如女儿家落幕愁绪的神识波动,急速奔向对面的萧让而去。 “雕虫小技!” 萧让似有不屑地冷哼句,抬掌间一道雄厚浓郁而又精纯的紫青灵力从掌中迸出,迎向袭来的白色字体,二者电光火石之间相撞,无有声息,随之各自消散。 见状,萧让欲再出言嘲讽萧萧,却见又一道比起之前力量波动强出不少的白色字体再次袭来,不得已欲出口的话未语,运转灵力再次击出一掌。 二者又一次不分上下归于虚无,未待萧让收手,片刻之后,又一道字体奔来,而此道白色字体比之前两次之强不可一日而语,只见此道字体几近玄色,是为杀字,一笔一划犹如龙飞凤舞,而在其凤飘鸾泊的飘逸中处处彰显凌厉的杀意,字体之上的散发出远超出灵玄境修士而进入灵元境修士才本该有的二力波动,正是萧萧体内紫色灵力与浩然之力二力融合之后施展书道书下的此杀字,声势俱厉席卷而来。 萧让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却并无惧色。只是才真正的正视起萧萧,而将其视为对手来待之,遂欲施法捏印,然而身子却又一颤。手下一顿。 “天地为棋,人为棋子!儒之棋道!” 只听萧萧口中传出低沉的话语,只见转瞬间于二人身居之地出现一由虚空浩然之力幻化而成无形棋局,此棋局一现,只见萧让身上的气息随之变弱许多,原本灵元境中期的境界如今堪堪只能维持在灵元境初期之境。 见此异状,萧让心中微有少许的慌乱之后,那一丝心悸的神色瞬间为胸中不吐不快的怒火所取代,眼中亦是泛起杀意,凝视愈来愈近的玄色杀字。手捏印诀。口诵印咒。 “碎碎念。碎碎裂,撕裂虚空!” 萧让印指变爪,话语一落。只见前方虚空之中莫名的一阵剧烈的波动,而后诞生一道无色而趾如利剑般分明的巨爪,刹那间撞上飞来的玄色字体,瞬间将其撕成粉末,化为虚无,之后势如破竹仿佛真如撕裂虚空那般向萧萧撕去。 “石碗!去!” 此时异变萧萧似乎早有料到,在无色巨爪撕裂字体的瞬间,心念一动,手印一变,祭出体内那件自得来都未使过的甚似石碗的顶级元器。转瞬之间撞上那道无色巨爪,以彼之道的将其撞为粉碎,而后从其上散发出道道凝重的二力威压,锁住萧让的身形,于虚空之中闪烁穿梭,忽隐忽现,划出一道难以捕捉的黑色残影。 石碗转瞬而至,还在寄厚望于撕裂之术的萧让心头这才一阵急跳,然而已然来不及有所动作,慌乱中忙运转体内的灵力至双掌间,并掌推出,试图挡下袭来的石碗。 只是其远远低估此件顶级元器的威力,双掌还未有触到法宝之身,只觉从石碗上传来一道恐怖异常的力量涌至双掌,殃及其身,不容片许的僵持倒飞出去,落在四五丈开外的地上,随之传来萧让轻微的呻吟。 二人之间的首度交锋观起来说上去似乎有些漫长,而其实却只有三两呼吸的功夫,对于萧萧以低出一境界的修为胜出萧让一筹,柳晨露一伙似习以为常司空见惯,故神色中未有多少的震惊,反而却有一丝的担忧,而对面的那些萧门子弟的表情自然是与之截然相反,有震惊,亦有不明所以的愣神之色,似乎依旧无法相信适才上演的一幕,许久之后才回过神,原本的惊容瞬间变为愤怒,随之逐渐滋生出一丝丝的决然与杀意。 “顶级元器,没想到小小的朝堂修士竟有如此法宝!” 萧让的脸色微有苍白,双掌仍有些微微颤抖,而目光却是紧紧锁住萧萧的身影,寒气逼人,暗涌杀意,可见此时心中的愤怒无以言表。 萧萧依旧面无表情,而亦有泛白,今日已经历过几番战斗却无暇打坐调理,如今体内的浩然之力与灵力几近空虚,眉宇之间隐隐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力之感,然而却始终挺立身躯,冷眼直视萧让,未有言语,原本怀里的灵儿不知何时已经柔顺地依偎在在柳晨露的怀里,水嫩的眸子不再四转,而是凝视萧萧笔直而消瘦的身影,露出一抹只有女儿家才本该有的温柔风情。 “有些本事,不过只是仅此而已!只要你肯交出萧天所悟出的乾坤印之法,我可以当此事从未发生过”,萧让脸色阴沉地道。 “你身为萧门子弟,亦不过如此!只要你肯说句你是你娘与别人生的野种,我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未发生过!”,萧萧嗤笑句,冷冷回道。 “你......找死!” 萧让当即大怒,双目顿时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双手玄妙地飞快变幻,伴随其十指灵巧轻盈舞动,以及体内灵力无所忌惮地涌至双掌,而后凝聚,顷刻时间,只见其掌前出现一拳头般大的急速旋转的漩涡,其内隐隐闪烁黑白相间的仿似阴阳鱼转动的痕迹。 而此漩涡一形成,瞬间散发出一股无比沉重而恐怖的威压,笼罩方圆不知几许多之地,处在此股威压之下的柳晨露诸人,无不感觉有千万斤重之物莫名压在身上,一时间举步维艰,难以喘息,遂皆是忙运转体内的灵力来抵抗此股威压。而后纷纷后退少许。 首当其冲的萧萧亦是脸色骤变,露出骇然之色,身子不由剧烈颤抖,有心想退后一些。而双脚却似牢牢扎在地上,丝毫挪动不得,双目万分凝重地凝望那不断闪烁的漩涡,心中刹那之间似有所想,神色不禁愈加凝重与凛然,容不得其有片刻的犹豫,神识微动,在此万分危机的关头,终于决定动用儒圣之笔,对儒圣之笔内的红儿吩咐句。而后暗地在体内吸收那余下少块浩然玉髓之上的浩然之力。之后不留丝毫地渡入气海中的儒圣之笔之中。 “小子。受死!天地无极,乾坤逆转,乾坤印!” 萧让一脸狞笑。话音一落,那似是漩涡的乾坤印从指尖飞离,所过之处虚空扭转,大地崩裂,声声震耳,仿佛真的天地沦陷逆转,走向覆灭,一时间天地浑浊,入目混沌,只见塌陷扭曲的空间波动与地上那条深不见底的裂纹直通萧萧所在之地而去。 “果然是萧门的镇门秘术。乾坤印!” 即使萧萧早已听闻过不少关于萧门乾坤印厉害的传闻,心里亦是有所忌惮,之前也料到此术会是乾坤印,而如今终于真真正正的见识到乾坤印的可怕之处,似乎比传说中还要可怕,遂惊得几乎魂不附体,堪堪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与神魂,体内的三色莲急速旋转,飞离出道道如若实质的浩然之力涌入儒圣之笔,儒圣之笔的笔身瞬间绽放出缕缕耀眼的白光,从其上散发出丝丝压抑恐怖的力量波动。 “红儿,浩然之力可够?快些!” 凝视暗无天日的席卷愈来愈近,萧萧心急如焚,忍不住心中催促道。 “这......我早些时候已经提醒过主人,不到万不得已......” “休要多言!这已经是万不得已生死攸关之时!”,萧萧冷冷喝断红儿的有些犹豫不决的话语道。 “这......似乎是有一击之力,既然如此,如今也是时候......等会儿!主人,莫要急!” 这时,红儿似乎察觉到些什么,有些欣喜地道,那已经离开原地的儒圣之笔忽然顿下,随之又回到原地。 “怎能不急!你这是......作甚......” 萧萧颇有不悦,以及怨怒,然而责斥与怨言还未落下,只闻得虚空之中传来又一阵阵与乾坤印之作颇为相似的天崩地裂之音,随之又是另传来一缕缕凝重的威压,而后只见一道扭曲而浑浊的仿似空间隧道的轨迹,其中隐隐亦是闪现漩涡与黑白条纹,掀起另一番空间风暴,斜地里涌向那袭来的天昏地暗,紧随其后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喝。 “萧让,尔敢!” 两道乾坤印法转瞬相撞,碰撞的刹那,音如海啸,虚空猛烈的震颤晃动,似要破碎一般,地面亦是左右一阵剧烈颤动,飞沙走石,烟尘滚滚,无比狂暴的空间扭曲伴随力量波动席卷四方,处在风暴边缘的萧萧当下身形重创,无丝毫反抗之力地随波逐流,所幸身后的柳晨露几人眼疾手快,合力将其流逝的身子拦下,而各自亦是受到不小的力量波及,修为较浅的三两人身子在地上划退十余丈才止,脸上皆有苍白,而如今此地方圆百丈之内一片狼藉,面目全非而入目骇然。 萧萧在颜复雪与凌青竹儿女的左右扶持下堪堪立在地上,而此时的脸色异常苍白彷如白纸,嘴角残留一道血丝,双目无力地低垂,气息微弱,奄奄欲息,实为狼狈。 “萧青,你这是何意?” 这时,听闻对面萧让冰冷的话语,又闻到一股淡淡的女儿身上的脂粉幽香,萧萧暗淡的双目却是瞬间闪烁一丝神采,而后缓缓地抬起首来,循香望去,只见一亭亭少女,绝世而立,萧萧微感惊艳之时,却见少女转身回眸,那魅惑众生秀掩古今之色,尽收眼底。 初凝佳人,正所谓: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花容总无缺,风流世上绝。 叹而细观,有道是: 黛眉娇开横远岫,灵秀天成。 美目流盼映江月,含情凝嗔。 丽颜微晕红潮线,香腮润玉口含丹。 修项纤指耳明珠,纤腰玉带流纨纱。 水袖击破霜里月,罗裙扫碎暗香疏。 轻盈窈窕见天真,明媚鲜妍众生怜。 人道是: 无情仙路无情女,最是无情也动人。 又道是: 凡女只羡月宫仙,可问仙路几多难? 纵得芳华千百世,枕落青丝无人捻。 后道是,忆当年。 叔父为情落凡尘,浩渺仙途梦一场。 一朝选在君王侧,赢得死后身世名。 爷娘雪志未能果,思过崖上思难过。 双双名归戒律堂,后世子孙莫若是。 第三十三章 断魂桥边,百道城中 在萧萧仔细打量少女之时,少女亦是上下转动水嫩灵动的眸子,对其投来颇为好奇的目光,娇颜微冷,然则若有若无透露出一丝难掩的喜色,眉宇间亦是掩有一丝动人的温柔,仿似与眼前的少年并非首次相见,而似乎早已见过,而且又似乎关系不浅。 萧萧亦有相似之感,眼前的少女纵然素未蒙面,却总觉得莫名的亲切,似乎二人身体里流淌的是相似的血液,以至于萧萧似想到些什么,目光凝视少女,忍不住怔怔出神。 “萧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施展乾坤印伤害萧族同门!” 这时,萧让见少女与萧萧似有些眉来眼去,以及适才施出乾坤印化解萧萧危难,心生不悦,怒指萧青道。 萧青这才转身,目光落在萧让萧乾二人身上,嘴角轻轻上扬,似有不屑地道:“族规中似乎也有不得以乾坤印滥杀无辜这条” “你哪只眼睛见我滥杀无辜?我与这位道友分明是在切磋道法,一时太过投入,忘记方寸,才使出这乾坤印,实乃无意之举,而你却为一外人,竟不顾同门之情对我下手,依照族规,当废你修为!”,萧让冷笑道。 “废我修为?”,萧青哂笑道:“要不让两位长老来评评理,说说你我到底是谁先触犯族规!而我却是念在你我同出萧门的情份上,才出手助你,免你一失足成千古恨” 闻言,萧让顿时语塞。想到此次族长派出的负责观礼百道盛事的两位长老竟都出自萧青所在一脉,心中实为气愤与不解,却也只是敢怨而不敢言,而己所在一系与之向来不和。故断然不敢再于此事上与萧青争论孰是孰非。 萧让眼中闪烁不定,与萧乾相视一眼,而后转向萧青,笑问道:“你来这里作甚?这时候你应该在百道城才对,莫不是你跟踪我二人?” “是又如何?这可是两位长老的意思,只是为防你二人在外到处惹是生非,好留我在紧要关头出来以身维护萧门之名,可还别说,二位长老真是有先见之明,此次我若是再晚来一步。恐怕你二人已经犯下令我萧门仙名有损之事”。萧青淡淡瞥眼二人。面露嘲讽之色地回道。 萧让又是一阵脸色铁青,视向不远处的萧萧,对萧青道:“萧青。莫不是你也是为这小子身上的乾坤印修炼之法而来?” 萧青不屑地轻哼一声,道:“真是可笑之极!乾坤印乃是我萧门独有不外传之绝世仙法,怎会落入一小小朝堂修士手中?你这话说得未免太过荒谬,借口亦是如此,也不觉得羞耻!” “你......” 萧让为之气结,心下一狠,冷笑道:“萧青,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说这些暗语?你身后的这少年正是你的表兄,萧天之子萧萧!” 萧青脸上未有出现动容。亦是未有言语,依旧静静而立,无喜无悲地等待萧让的下文。 萧让又道:“当年萧天迷恋凡尘女子,顽固不化,才被族长废去修为逐出萧门,而你爹也深受其害,困在思过崖底如今已有二十余载,未有一时见过天日,你娘日以泪洗面,相思成疾,红颜渐损,这所有惨景遭遇正是你的亲叔叔萧天一手造成,按理来说,萧天与其子都是你的仇人,你应当除之而后快,以雪爹娘之耻,而你却此次相助于你的仇人,你这不是不忠不孝又是甚!你有何脸面回到萧门见你的爹娘?” “住口!” 萧青的脸上瞬间变得一片青一片紫,娇躯微微颤抖,袖里双拳紧握,怒视萧让,眼中寒光涌动,而眼角却是隐隐闪烁一丝怜人的泪光。 见状,萧让嘴角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或是正说到你的痛心处?” 岂料萧青随之却是收起此般神色,恢复之前的清冷淡漠,淡淡道:“自萧门不孝子萧天被逐出萧族之后,已不再是我萧门之人,亦不再是我叔叔,此后形如陌路,何来有仇之说?何况族中明律,族人不得与那人一家有所往来以及丝毫瓜葛,你二人此番此举又意欲何为?无视族规,目无族长,真是大逆不道!回去之后,我定如实禀明族长” “萧青你......” 听闻此言,萧让二人脸上的笑意顿无,变为狠厉之色,目光直视萧青良久,终于松口气有所收敛,如今心里已然十分清楚萧青在此,留下来再无作为,反而会得不偿失,引起两位执法长老的不满而告之族长,遂已经心有离意,抬首颇为挑衅又有深意地视眼萧萧,随之一行人转身离去,转目不见踪影。 “你......你是......” 那些萧门弟子离去后,萧萧依旧怔怔凝望身前的少女,张张嘴,欲说些什么却又道不出口。 “听说前不久有位大秦少年在周朝皇城内以一人之力击退百多宗门的修真弟子,可正是阁下?”,萧青脸上露出一丝轻笑,问道。 萧萧未有作言,亦未颔首,只是亦是回以轻笑,只作默认。 “如此说来,那这女娃可正是先天灵体?”,萧青目光转向一边柳晨露怀里的灵儿,笑问道。 闻言,萧萧脸上的笑容瞬间不在,又未作言,略有警惕之色地静静望向身前的少女。 见到萧萧此状,萧青眼中闪过一道不易为人察觉的亮光,而后似有深意地视向灵儿,而灵儿却似受惊般不敢与其对视,转首深埋入柳晨露的怀中,即使如此,萧青的目光落在灵儿身上许久才移开,之后抬首,恰与柳晨露四目相对,良久才分。相对而笑。 随之淡淡瞥眼余下的颜复雪三女,回首对萧萧道:“此次确实是二位长老吩咐过我跟踪萧让萧乾二人,以免二人在外惹祸,我也只是正好路过。并无相助于阁下的意思,你我只当从未遇到过,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萧萧犹豫片刻,而后颔首回道:“明白” “如此甚好......” 萧青再次深深视眼萧萧,而后身形一闪,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缕久久回荡飘散的芬香。 萧萧双目依旧锁住萧青消失的地方,又一次陷入恍惚与失神,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摇摇首。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席地而坐。闭上双目,缓缓运转体内的那朵三色莲花,只见虚空之中一丝丝飘渺若无的浩然正气与天地灵气缓缓地渡入体内。萧萧的紊乱无力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之后彷如沉寂一般。 见状,随后柳晨露几人亦纷纷坐在萧萧身后不远处,或闭目养神,或留意四方动静,或安静下来思索些什么。 此地又归于宁静,当下无话。 而时光流逝,不以人哪怕修士的意志而有所滞缓顿留,翌日的朝阳依旧从远方青山之上升起,只听得前方百道城中传来一阵间间断断的嘹亮的钟声。所有人齐齐睁开双目,但见前方那相去百丈的深渊尽头,从城门口方向的悬崖边上,延伸出一条左右丈许只容一人而过的石道,不急不缓地延伸过来,不时伸到萧萧几人脚下,彷如石桥,又如一道长虹立于苍穹之间。 此条石道观上去并无异处,只是有些岁月,颇为古老,棱角上都有磨损过与年月的风刀霜剑侵蚀过的痕迹,从其上散发出阵阵沧桑与古老的气息,正当萧萧有些疑惑如此一条不知历经多少岁月的石道,如何能无有任何支撑地立于深渊之上时,只听身边的柳晨露道:“听闻这是断魂桥,是一件异常厉害的法宝,只是不知确切是何种品阶的法宝” “断魂桥,法宝?难怪如此” 萧萧有些震惊之后,随之释然,稍微摆弄整理一番身上的儒袍,而后率先走上这传闻中的断魂桥。 萧萧前脚一踏上断魂桥,后脚还未落稳,只觉不知从何处传来一股异常恐怖与骇人的神念,落在其身,即使并非是针对萧萧识海内的神魂而来,然而在此道神念之下,萧萧尤有赤身现于人前之感,感觉在此道神念的笼罩下,身上及体内甚至是心中所想都难以逃过其的搜索,忍不住一阵心惊胆寒,只是自知身上秘密不少,故不能刻意地收敛修为与掩饰体内的魔道气息而本无事却生事,遂微有慌乱之后,神色变得自若,举步轻盈,拾阶而行。 此道神念并未在萧萧身上停留多久,似无收获,之后扫向柳晨露一干人等。 萧萧暗自松口气,不到盏茶时间,下得断魂桥,立于百道城门外,往里望去,尤能见到人来人往的繁荣之景,不久,见柳晨露等人一并下得桥来,随后一行九人浩浩荡荡地进入百道城中。 初入百道城,百道城之楼榭屋舍的布局与朝堂城池并无异样,只是所见所闻大相径庭,朝堂城池的道上行人多是凡人,两侧多是俗物店铺,而百道城街道上的路人无不是修士,或儒士,或武士,其余修士萧萧尚不能观出其所修之道,不过多是百道修士,其中身著道袍的宗门弟子倒是少有见到,而且是零星散落,此外行道两侧的店铺内与店铺前所列之物,无不是与修士修炼所需相关,或灵药,或法宝,或一些罕见不知其名而稀奇古怪之物,至于有没有天材地宝,萧萧只见过浩然玉髓与灵晶,除此之外再无见过,遂不敢妄下断言。 “这才是真正的修士世界!百道城中无凡人,百道城中无凡物!此次真的是大开眼界” 入目一片繁花似锦,萧萧万分感慨地道句,其余人的脸上亦是如此,许久之后才先后收起思绪,纷纷走向那些陈列的修士之物。 第三十四章 捆仙索? “这位道友,这可是上好的千年灵芝,几近孕灵,作为药引炼制丹药,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而且对于自身修为境界亦是有所提升,价格公道,只要一千灵元丹而已” “这是块上等玄铁,足有七斤八两之重,足以炼成一件趁手法宝,灵器不必说,甚至元器也不是不可” “几位姑娘,各自倾城,如花似玉,这支珠钗乃是一件天品灵器,炼制精巧,与几位姑娘之姿色相得益彰,若是得此,正如锦上添花,君子理应成人之美,再之你我相识即是有缘,念在此,只收姑娘五百灵元丹” ...... 见到人至,摊前主人纷纷上前与萧萧一行人说笑问礼,随之先后介绍摊前之物。 萧萧目光从哪些物件上一一扫过,除有些新奇外,无有其余,即使对于多数物品萧萧从未见过,却也对生意之事颇有所得,而这些人所言当是假多真少,遂只是回以礼笑后,与柳晨露者往别处行去。 一路所遇,当真无奇不有,却无人动过丝毫念头,只是边览边行,身后几女一路指指点点,口中相互低语谈笑,如此这般,行出百丈之后,所见之物愈是繁多,颜复雪三女与苏无双四人颇为留恋,遂诸人约好午后于百道城腹地的儒殿聚首,而后七人各聚一处,落后少许,淹没于修士潮中。 ”此次难得有机会来此百道城,这里不比俗世城池,你二人不妨也四处走走,我一人也落得清闲自在,至于灵儿,由我来照顾则可“ 这时,萧萧止步回身,对身后余下的柳晨露与秦乐公主笑道。 柳晨露似有娇嗔地白萧萧一眼。随即想到萧萧所言无不是,如今身在百道城中,那些宗门修士万不会来寻事,再者,首次来到百道修士神往之所,岂可枉去此行?又见怀里听到萧萧此言之后变得颇不安分的灵儿,故只好有些恋恋不舍地递与萧萧之怀,之后与秦乐公主相视一眼,转身行向别处。 “灵儿,饿乎?欲食乎?”。萧萧俯首笑问灵儿道。 “灵儿不饿,灵儿不想食”,灵儿脆生生地回道。 “昨夜食过至今,不饿才怪”,萧萧宠溺地轻轻点点灵儿精致的鼻头笑道。 “那......那灵儿饿,灵儿欲食” “那灵儿欲食何?” “灵儿欲食......灵儿不知食何” `见灵儿黛眉轻皱,一副思索与困惑的可爱样子,萧萧不忍失笑,抬首环顾四下。留意有无酒楼茶庄之类。 然而四下皆无食店,复行二三百丈,亦无所见,萧萧顿时心生暗恼。对这修士神往之城首度心生鄙夷,心有不甘,又欲前行,却听怀里的灵儿道:“去那边。那边热闹” 萧萧目光顺灵儿小手所指望去,见前方不远之处聚集不下百多修士,皆是翘首而观。遂生奇心,聚拢而去。 “诸位道友,可见到我手中的这根绳索,观上去平淡无奇,与俗物无异,然莫要以为这真是俗物,这可是传说中的仙器捆仙索!” 只见在修士之中,立有一少年,年纪与萧萧一般,亦是略显消瘦,脸上尤有清秀与稚气,穿著朴素平凡,而却似儒袍,又甚似道袍,其手持一根似是粗麻织成的半丈绳索,一脸得意之色地望向诸人。 “仙器捆仙索?你糊弄谁?这分明是一根俗不可耐的凡物” “此言不差,你身上若是没有拿出手的宝贝大可直说,何必如此自欺又欺人,显得吾等未见过世面似的” “这少年小小年纪身上又会有何宝贝?我等还是莫在此子身上浪费时间,去往别处” 听闻少年所言,修士之中先后传来不屑又有不悦的话语,许多修士已转身欲走。 见此,少年面生急色,忙上前拦下诸人,道:“诸位道友留步,这绳索真是件宝物,可以捆天,捆地,捆任何修士能人” “是也不是?”,有人转身,一脸戏谑之色地道:“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厉害,那你以此绳索来捆一修士,如此才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这......行,那我试试......” 少年略有犹豫,随之应是,而后举目巡视,当目光无意间落在萧萧身上时,眼中顿时一亮,闪烁异彩,当下手指萧萧,对诸人道:“那我来捆这少年” 话落,在萧萧一阵愣神之中,只见其手捏印指,口念咒语。 “阴阳五行,听吾之令,捆仙索,缚!” 但见少年手中的绳索瞬间由之前的半丈变为二三丈许,然而却是未随少年印指萧萧的方向而去,而是不听令的脱离手掌,于其顶之上来回盘旋。 “捆仙索,去!” 见此,少年面露窘迫,再次印指萧萧,岂料话语未落,只见上方盘绕的绳索直直落下,而后将这少年上身牢牢捆索。 “这该死的绳索,又不听令,还不快放开我” 少年来回几番挣扎,奈何难以挣脱丝毫,一脸的羞恼与气愤之色。 “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捆仙索,只不过捆不住仙,亦不能捆别人,唯独可以捆己身” 见此情形,诸多修士之中顿时不断传来冷嘲热讽,之后无不兴致缺缺地离去。 如今只余下怀抱灵儿的萧萧,此时回过神,又见此景,不由哑然无语,失笑连连地摇摇首,随后亦欲转身离去。 “主人,且慢,这绳索似乎......有问题” 这时,只听心底传来红儿的如此话语,萧萧身子一顿,心底疑惑问道:“有何问题?” “不太清楚,不过,我总觉得此物并非凡品”,红儿话语微顿,若有所思道。 闻此,萧萧沉吟少许,随后抬首欲语,却是迎上少年颇为炽热的目光,少年怔怔凝视己身,口中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从未被一少年如此视过,萧萧心头升起一丝怪异之感,似有羞赧地微微瞥首,捂口轻咳,而后故作不悦地道:“这位道友,你我素不相识,亦无仇怨,为何要以此绳索来捆我?如今你却落得此番下场,岂不是自取其辱,罪有应得?” “道友莫要生气,且听在下戏言” 少年即时收回那般神色,而后解释道:“初见兄台,但见气宇轩昂,仪表风流,然则眉宇时舒时紧,似有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相思缠绕与纠葛,显然兄台心系的佳人不止一人,双目明净而有神,内蕴仁慈,暗吐智慧,兼身有之浩然正气冲而徐盈,正而不折,由此可见道友是心系天下人的正儒,除此之外,道友面露困顿,加之印堂泛青,想必近来忧心之事不少,而又时不时视向怀里的女娃,显然此忧心之事与这女娃难脱干系” 闻言,萧萧顿时眉头一挑,忍不住再次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此少年,犹豫少许,随之笑问道:“你在与我说话?难道你懂相人之术?” “略懂一二”,少年颔首笑回道。 萧萧不以为然,只当其胡编乱造,恰恰与己吻合几分,遂又问道:“你说这些可与你为何欲捆我有关?” “这......似乎没有多大关系,只是见兄台气度不凡,遂生结交之意”,少年歉意一笑,而后颇有诚心地道。 于此,萧萧对这少年顿生好感,手指捆绑其身的绳索,轻笑道:“为何还不解开?大庭广众之下岂不有失风采?” “我也倒是想解开,可这绳索甚是不灵,又难以断开,曾好几次落得如今这般下场,直到四五时辰之后,才会松开”,少年苦笑不迭地道。 “既然是法宝,哪有不听主人之言的?” 萧萧面露不信之色,而后伸手试探性地抚向绳索,岂料指尖一触及绳索,绳索瞬间从少年身上脱离,随后化作之前那般半丈许,静静地落入萧萧掌中。 “这是......” 见此异变,萧萧与那少年相视一眼,都是忍不住一阵莫名的疑惑与不知所措,许久之后,那少年抬首问道:“莫非你认得此物?” “不认得” 萧萧摇摇头,近距离仔细拿捏与端详手中的绳索,真如凡物,并无所察,只是觉得此物比凡世绳索坚韧太多,暗中渡入一丝浩然之力,却难伤丝毫,不由再次暗暗道奇,心想,难道此物真是一件上乘法宝? “大哥哥,这绳子可否让灵儿玩一下?” 这时,灵儿出言打断萧萧的思索,萧萧见其露出孩童见到新颖之物时的跃跃欲试与欣然心喜,颇为好笑地道:“灵儿如此的乖,当然可以” 随之萧萧将手中的绳索送入灵儿的一双小手之中,灵儿当下童心未泯地搭在肩上,如甩小辫子般在两头甩来甩去,又不时端起胸前两头儿拧来拧去结来结去,玩得倒是不亦乐乎身临其境,观得萧萧二人一阵失笑连连。 “既然我妹妹如此喜爱你这捆仙索,那我买下送予其作耍玩之物,不知你这绳索需要多少灵元丹?”,笑过之后,萧萧转首漫不经心问道。 少年似未听闻,低首间眸子来回转动,不知再思虑些什么,良久之后,似有所想,抬首正色道:“能得令妹如此喜爱,正是我之荣幸,适才对兄台多有不礼之处,如今理应将此物送予令妹赔罪才是,岂敢索取半粒灵元丹?” “你的意思是分文不取?”,萧萧微有愕然道。 “正是”(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路遇佛门僧,初闻杜家事 “这是为何?”,萧萧不解问道。 少年笑回道:“这绳索是我在无意中所得,也不知是何物,甚无用处,与其如此,不如送予令妹作耍玩之物,再之,我与兄台一见如故,区区那物岂能妨碍结交之心?” 见少年颇为诚挚的样子,萧萧有些好奇问道:“你又不知我的处世为人,当真想与我结交?不怕我并非善类” 少年摇首笑道:“你并非恶类,为护一素不相识的女娃儿而甘愿得罪诸多修真宗门之人,若说非是善类,那试问天下间何处还有善人仁者?” 闻言,萧萧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意味深长地视眼少年,而后放下怀里的灵儿,双手作一礼,道:“在下大秦萧萧” “在下邹变,百道城人士” 少年作辑回礼,随之促狭地笑道:“这些时日在这百道城修士口中无不是关于你的传闻,传闻你于百宗门上千弟子的围攻下,杀得三进三出,而后毫发无损的逃之夭夭,遂有好事者将你在大秦的辉煌事迹也公布于世,说你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儒道奇才,比之儒道八门中的那些天才尤有过之,许多百道中人都想目睹汝之风采,而不料今日却让我遇上,真是三生有幸,此时见你安然无恙,想必之前所传亦并非虚言” 萧萧亦是没想到此事会如此迅速的传开,而且闹得沸沸扬扬,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未有再于此事上多作计较,话语一转。笑道:“既然邹兄对在下如此信任,及对灵儿如此厚爱,我若再有疑虑,岂不是怀疑邹兄的为人?那这绳索我代灵儿收下” “如此才是” 邹变面露欣喜之色,道:“难得结识如萧兄这等天才俊杰,今日定要与萧兄畅饮论道一番!” 盛意难却,再者邹变不似狡诈之徒,实乃光明磊落之人。能与其相识未尝不好,此外萧萧初来乍到百道城,人生地不熟,邹变身为百道城人士自然对城中情况与百道势力知晓不少,从其口中得知一二亦是好事,遂亦有此意,颔首应是。随后从地上抱起灵儿,又想到些什么,抬首有些疑惑问道:“这百道城中可有酒楼茶庄?为何未有见到?” “当然有之,前方不远之处正是远近闻名的杜家酒庄” “杜家酒庄?可是酒道杜家?”,萧萧神色微凛,随之欣然问道。 “正是”,邹变回笑道。 萧萧面露神往之色。道:“传闻杜家之酒乃为灵酒,不仅酒香四溢,甘醇味美,而且内含灵力,此灵力不需炼化即可据为己有,也不知真假” “是真是假只有萧兄品过才知”,邹变笑道。 “说的也是,那我就随邹兄尝一尝这传说中的杜家酒!” 二人相视一眼,会心而笑,随后转身欲走。 “二位施主。请留步”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此语,二人止步转身,但见一身著朴素灰白僧衣,有些年岁而眉慈目善的僧人立在几步之外,左手一串念珠在下,右手作禅掌在前,见萧萧二人转身后。双掌合十,微微躬身作礼,道:“贫僧乃是天禅寺之僧,法号无念。见过二位施主” “大师有礼” 邹变站立未动,而萧萧却是忙作辑回一礼,生平首次见到佛门中人,不免有所好奇,遂目光上下仔细打量一遍这僧,除去穿著外,与凡人并无异处,只是其面露仁慈,和善之笑,心里生出不少好感。 “不知大师留住我二人所为何事?”,萧萧收回目光,笑问道。 “不知二位可是百道城人士?贫僧此次是代我天禅寺前来观礼百道盛事,亦是首次来这百道城,欲问儒殿何往,二位可知?”,那僧问道。 “我二人亦是第一次来百道城,对你说的儒殿亦是不知” 岂料萧萧还未作言,一边的邹变抢在其前,淡淡回道,语气之中颇有不善的味道。 “既然如此,那贫僧......” 说道这里,那僧目光似无意间见到灵儿手中的那根绳索,话语一顿,似有所想,而后对灵儿笑道:“这女娃长得好生俊俏,好有慧根” 而灵儿却似受惊一般紧紧缩入萧萧怀里,头深深埋在萧萧胸前,不敢抬首直视那僧,手中的那根绳索亦是缠作一团搂在胸前,似怕人夺走似的。 听闻那僧此言,又见灵儿此状,萧萧顿时心神暗凛,再次不留痕迹端详一番那僧,这才从其笑容之中觉察出一丝道不出的不寻常之感来,似不喜,又似厌恶,遂淡笑道:“我妹妹有些惧怕生人,若大师无有其余事情,那在下告辞” 言毕,萧萧转身即走,身后的邹变面无表情紧随其后。 殊不知在二人转身的瞬间那僧脸上的笑意随之消失,而变为冷漠,还有一丝凝重,目光不离地凝视萧萧的身影,直到其消失才收回,眉头微皱,似有疑惑,自言自语道:“此子身上的浩然之力之精纯乃是平生仅见,应该正是如今声名鹊起的儒道奇才,只是不知其所修几道,不过决不止传闻中的那般只有五道” “而这万年仙株永痕芳华的修为亦是难以观透,想必是修为封印之故,其手中的那根绳索为何我总觉得似有佛道气息,似是我佛门之物,不知其从何得来” “阴阳道,儒道,万年仙株,妖道......有些意思......” ...... 且说萧萧头也不回匆匆行走,至于离去之后那僧如何丝毫不知,亦不想知晓,从之前那僧的言外之意中得知此人已经观出灵儿是先天灵体,而似有让灵儿遁入空门之想法,萧萧顿觉浑身发冷。不敢想象,将怀里的灵儿抱得愈发紧些。 “萧兄莫要紧张,在这百道城中,连对先天灵体觊觎不放的修真宗门,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寻事,何况是区区佛门中人?” 身边的邹变似知萧萧此时的心思,拍拍萧萧的肩膀轻笑道。 萧萧微微颔首,想到之前邹变之状。转首疑惑问道:“邹兄似乎对佛门中人并无多少好感,不知为何?” “在下纵然对佛道知晓不详,却也闻说不少,听闻修佛之人必先断情,斩断红尘纠缠与七情六欲,方能证道,已然是无情之道。佛门中人口口声声说修得无上菩提大道,以普度千万万众生,既然是无情,那又谈何普度众生?表面仁慈,谁知其后又会不会有险恶之心”,邹变颇有嘲讽之色地道。 “邹兄之言不无道理,日后若是遇上佛门中人还是小心些为好”。萧萧颔首笑道。 “如此才是” 二人一路且说且行,不多时行到一家酒楼之外,是名醉仙楼,从外观之颇具气势,不弱于俗世皇城酒楼之繁华,足有五层楼台,门前柱子与横梁上篆刻一副对联,上联道:灵茶灵酒灵仙子,下联道:有银两者莫进来,横联道:酒中仙子。 进出醉仙楼的修士不绝如缕。立在楼外,已然可以闻到屡屡淡淡酒香,沁人心脾,萧萧不由抿抿嘴唇,道:“杜家酒果然名不虚传,初闻酒香,已是让人垂涎三尺” “让人垂涎三尺的可不只是这杜家酒”,邹变眯起眼。意味深长笑道。 “怎么?难道这里面真有一位酒中仙子不成?” 萧萧有些玩笑地道,却见邹变投来赞赏又有暧昧的目光,不由有些愕然,好奇地问道:“真有?” “可不是。这对联中已然写得十分清楚明白,灵茶灵酒灵仙子,当然是有位仙子,而且是酒中仙子,而这位酒中仙子正是那位杜家九妹” “杜家九妹?”,萧萧摇摇头,一脸不解之色。 邹变笑道:“此事说来别有一番妙趣,听说杜家家主杜俊之妻爱儿,杜俊却是爱女,遂当初夫妻二人决定,若是先生男则生女即止,若是先生女则生男即止,谁料一连八胎都是男儿,那时的杜俊已年过四十,仍是心有不甘,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直到这第九胎终于生得一女,正是这位杜九妹,百道中人常以此事作为笑谈,交好之人亦是常于杜俊面前以此事说道,说其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天道酬勤什么的,杜俊屡次都是面露羞色苦笑不言” 闻言,萧萧亦是不由失笑,邹变又道:“正是此故,杜俊对这位九妹宠爱有加,远胜过其余八子,遂有人言,得杜家九妹者可得酒道杜家,而且传闻这位杜九妹长得倾国倾城,堪比天上仙子,在酒道上的天赋连杜家历代家主都有所不及,故称之为酒中仙子,此外听说这杜九妹在儒道之上亦有惊人天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故百道之中不尽的天才俊杰都欲博得佳人芳心,只是至今都未有人见过这位酒中仙子的真容,或者说还未有人有此资格” “这又是为何?”,萧萧不解问道。 邹变故弄玄虚地神秘一笑,未有言语,率先举步进入酒楼,萧萧随后而入。 入得之后,萧萧环顾四下,修士满座,而与俗世客栈酒楼相比,却是少出速度哦喧闹而多出几分清静,只是传来修士之间的轻言谈笑。 “萧兄,随我来” 正在萧萧疑惑为何没有小二伙计之类上来迎客之时,却见身前的邹变径直向楼上入口之处走去,萧萧随其后,转首望时,见在那里的墙上挂有上百的小木牌,上面都是书有小字,有的木牌上还画有叉,上书两行字,有的却无,上书一行,在那些木牌前立有十多儒生打扮的修士,目光在那些木牌上扫来扫去,皱起眉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在木牌的旁边才是柜台,里面坐一账房先生模样之人。 萧萧走近之后,一一扫过那些木牌,才知这些木牌上书的都是对联,上面画叉的已是对出下联,其余的只有上联,而无下联,见此情形,萧萧愈是好奇,问邹变道:“这是......” 邹变轻笑道:“萧兄有所不知,这醉仙楼还有此一规矩,进入酒楼,于一楼饮酒则罢,若欲上得二楼,须从中对出一联,若能对出,上楼后酒钱可免三成,至于试图对却对不出或对得不工整者,则不可入,而且在楼下的酒账会多算三成,在二楼三楼的入口处亦有此类题目,且愈来愈难,入得三楼酒钱可免五成,若能入得四楼则分文不取,反之若不得解,则会多算相应的五成与成倍,故没有些真才实学是不会轻易尝试,亦是上不得四楼的” “原来如此,有些意思,不知是何人想出此法子来的?”,萧萧觉得颇为新颖,兴致不小地笑问道。 “不是那位杜家九妹还能有谁能想出如此怪异的点子来?” 邹变撇撇嘴,道:“听说入得四楼之后,若能解出杜九妹的最后一题,则可与其在五楼相会,只可惜我只能上得二楼,连三楼都没上去过,还损失不少灵元丹” 萧萧嘴角勾起一抹轻挑的弧度,凑首低语道:“那邹兄觉得我二人在哪层相谈最为合适?” “这......” 邹变顿时语塞,但见萧萧此般神色,瞬间想到身边的这位可是传说中的儒道奇才,与萧萧相视一眼,脸上亦是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 第三十六章 以文会友,恕难从命 话说邹变在萧萧暗地传音的相助下,纵使二楼三楼之上的题目怪异甚难,而二人却是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未有在二三楼层上多作停留,直接上得四楼来。 上楼之后,楼上的客人尤有不少客观,而多是身著儒袍的儒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语谈笑,不过空余之处颇多,比起楼下仍显得冷清寒酸不少。 “我道是谁,原来是阴阳道邹氏的大少爷,真是稀客” 这时,见到上楼的萧萧二人,里面的儒者齐齐转首望来,其中一年轻公子一眼认出邹变,投来有些戏谑的目光,撇撇嘴道。 邹变瞥向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掩饰,淡笑道:“原来是书道王家的天才子弟王洛王公子,久仰久仰” 言毕,邹变未有再理会那人,与萧萧于不远处的一张空桌子旁相对坐定。 见状,王洛顿时心生不悦,随之想到些什么,面露嘲讽之色,道:“邹变,以你的那点本事,平时上得二楼都尚且不易,今日竟然能上得四楼,莫非是走狗屎运不成?” 话落,王洛与其身边的四位与之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都不由笑出声来,其余听闻此语的客观亦是如此。 “王洛,你......” 邹变当即恼羞成怒,手指王洛,欲要起身,却是被对面的萧萧按回座中,对其轻笑道:“你我是来喝酒的,可不是来惹事的” “萧兄说的是,是我太过鲁莽”,邹变有些不好意思地搔首一笑,压下心中的一时不畅,与萧萧说东道西。 少顷过后,只闻一阵馥郁之香味,但见两位丫鬟妆束的娇俏少女手端酒茶饭菜娉娉袅袅来到二人桌前。之后小心翼翼地将饭菜与酒壶茶壶放于桌上,事后又问萧萧道:“不知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有劳二位姑娘,暂时不需要”,萧萧作一辑笑道。 二女上下打量一番萧萧之后,这才俏脸略带潮红地离去,萧萧并未留意,想到灵儿久未食过,遂举箸食口菜肴,果真除味美之外,还有一丝淡淡的灵力入体。心想以灵儿先天灵体的体质应该可以抵挡并吸收这其中的丝丝灵力,故这才放心将筷子递于灵儿的小手,将灵儿从怀里抱至身边凳子上,柔声道:“灵儿,来食” 灵儿乖巧地点点螓首,之后试探性地尝一口菜与碗里的饭,似乎从未实过如此的美味佳肴,顿时双目放光,二话不说埋头大口大口刨起碗里的饭来。不时挥动筷子夹菜,粉腮撑得鼓鼓的,煞是可爱,惹人爱怜。 “灵儿。食慢些,小心噎著,来喝口茶” 萧萧温柔地拭去灵力小脸上黏的米粒,为其倒一碗茶。送与嘴边,笑吟吟道。 “嗯” 灵儿含糊不清地应是,张开小嘴咕噜一口饮尽。之后继续埋头食其饭菜。 萧萧见灵儿胃口颇好,心情也是大好,目光从灵儿身上收回,见邹变一脸笑意,这才意识到对其有所冷落,遂分别为己与邹变斟满一碗酒,举酒笑道:“邹兄莫怪,小弟自罚一碗” 话落,一口饮尽,顿觉入口一阵甘醇,一下肚只觉一丝丝灵力流经经脉,最后流入气海之中,萧萧忍不住赞道:“这灵酒果真是妙!” “没想到传说中的大秦儒道奇才连杜家灵酒都不知晓,真乃奇葩,怎能是奇才?我真的有些想不通”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颇为不屑的话语,萧萧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之前王洛身边的一位年轻公子,穿著华丽,相貌俊朗,眉宇间与身上毫无遮掩地露出傲慢与轻狂之意,与其一桌的其余三人亦是如此。 萧萧淡淡瞥眼那人,收回目光,似在自言自语地道:“奇才也好,奇葩也罢,总之有奇,不似有些人一直都是平庸无奇” “小子,你竟敢说我平庸无奇?”,那人顿生不悦,质问道。 “难道不是?但不知你奇在哪里?”,萧萧斜眼那人,一脸轻蔑之色。 “你竟连我都不知晓,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枉称什么儒道奇才,庸才废材还差不多”,那人冷笑道。 “我还真没见过什么世面,你难道非常有名?那你说来听听”,萧萧漫不经心问道。 “你......我正是儒道八门画道吴家的少家主吴长风”,吴长风得意之色地道。 “画道吴家的少家主,似乎有点来头,不过我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萧萧撇撇嘴,不屑地道。 “你......无知狂妄的家伙!别以为侥幸从修真门派手中逃脱就觉得十分的有本事,在我等眼中,你实在太弱,弱得简直不堪一击!” “是也不是,那你有种来试试?”,萧萧眯起双眸,似笑非笑道。 “混蛋!” 吴长风拍案而起,身边的三人急忙将其按入座中,随后王洛目光视线萧萧,笑道:“既然你能称得上是儒道奇才,想必定有几分真才实学,你我几人共出儒门,今日难得在此相见,不如来次以文会友,你意下如何?” “以文会友?有些意思,说来听听” 萧萧饶有兴趣从四人身上扫过,隐隐已经猜出四人的身份,应该是琴棋书画四门的子弟,尝听闻儒道八门天才辈出,今日倒想见识一番,遂不动声色问道。 “既然这醉仙楼有对对联的规矩,那不如你我也来玩玩”,王洛笑道。 “也好,那你出题”,萧萧无所谓地笑笑,小抿一口酒道。 “那在下只好献丑,上联是,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 说完,王洛嘴角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只是未持续片刻,听闻萧萧的下联,笑意不在。满颜惊色。 “观御碑,持玉杯,玉杯碰御碑,余悲玉杯”,萧萧手持酒碗,缓缓地道出此句,对面的邹变忍不住拍手称绝。 随后,王洛又出题道:“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萧萧对道。 “踏破磊桥三块石” “分开出路两重山” “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作柴” “芙蓉帐内女子好,少女甚妙” ...... “这......” 王洛顿时语塞,面露羞色,转首望向其余三人,示意相助。 遂,又一人道:“风中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 萧萧瞥眼那人,对道:“雪里白梅,雪映白梅梅映雪” “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朝朝暮暮,黑夜尽头方见日”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 那人亦是一阵无言以对。低头不语,随后又见另一人起身向萧萧作一礼,而后道:“听雨,雨至,至听雨楼中听雨声,声滴滴,听,听,听” 萧萧起身回礼,道:“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观潮浪,浪滔滔,观,观,观” “一舟二橹三人遥过四通桥” “万瓦千砖百日造成十字庙” “萧公子大才,在下棋道弈家弈夏,自愧不如,甚为佩服” 弈夏再次对萧萧行一礼,而后落坐,脸上尤有自惭与无地自容之色。 弈夏之后,萧萧见无人再出对,遂欲回到坐中,岂料吴长风心有不服,冷哼道:“一二三四五六七” 闻言,萧萧目光一凝,冷声道:“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只要你能对出此联,我可以不追究你今日冒犯我等之罪”,吴长风眯眼笑道。 “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也算是对联?” 听闻吴长风此语的其余客观,都忍不住为萧萧抱不平。 萧萧冷冷直视吴长风许久,这才淡淡道:“孝悌忠信礼义廉” 言毕,没有理会呆若木鸡的吴长风,回到坐中与邹变饮酒谈笑,起初多数人对二人这最后一联甚是不解,不过不久之后终于明白过来,对萧萧的心思敏捷与才学称道不已,反而对吴长风这位画道俊杰却是嗤之以鼻。 有过此事一折腾,四人皆是面如土色,低首不语,萧萧自然是乐得清闲,与邹变酒过四五巡,想到之前听说邹变是阴阳道邹氏的子弟,遂有些好奇地问道:“邹兄,阴阳道可是相天命,定吉凶,以及观风水?” “这般说来也无不可,不过其中的玄妙可不是一言可以道尽的”,邹变笑道。 “原来如此,那之前在青州城为我卜卦的那位老者定是位阴阳道的能人,只是当日匆匆一别,再未有遇过,至今尚不知其名”,萧萧有些遗憾地道。 “原来萧兄曾遇过阴阳道中人,若真如兄所言那老者本领不凡,那此次定会来这百道城,到时你二人若是有缘,再次相见也不是不可”,邹变笑道。 “说的也是”,萧萧颔首笑道。 二人觥筹交错,又饮过三四巡,一壶酒尽数下肚,一边的灵儿也是食饱喝足,饭菜与一壶灵茶点滴不剩,此时正万分惬意地抚摸圆鼓的小肚子,萧萧不忍失笑。 这时,之前的那两位少女再次出现,各自手中提壶酒,行至诸人中间,一女子道:“诸位公子,这是我家小姐近日才酿出的一种美酒,只是尚未取名,今日欲为其取一雅名,诸位公子可先尝过” 之后,二女先后为那些儒生斟上酒,最后为萧萧与邹变斟满,其间目光若有若无地不时瞥向萧萧,颇有些暧昧的味道,事后立于萧萧身边不远之处。 而萧萧二人此时早已沉迷于从酒碗中飘逸出的浓浓酒香,都是不由咽口口水,邹变不容细说端起碗一饮而尽,萧萧却是似有不舍地优雅浅尝一口。 顿时仿似一股甘露琼浆流入口中,清香之中伴随一丝难言的清凉,在入喉的刹那,耳际忽然传来一阵钟鼓之乐,眼前的画面亦是莫名的一转,只见十来衣著鲜研的女子围绕己身翩翩起舞,体格妖娆,皓腕盈霜,时不时的扭动杨柳细腰。 “这是......难道是幻觉?怎会如此真实?” 萧萧忍不住心底惊道,目光从这些女子身上一一扫过,其中有一少女长得好生漂亮,年过十五六岁,脸若银盘,眸若秋水,唇红齿白,舞姿亦是比起余人胜出几分,那少女似觉察到萧萧的目光,粉腮升起一抹潮红,而后眼角泛出两道怜人的泪痕。 萧萧轻笑不语,心思急转,这时一曲落下,那些女子止身,纷纷上前向萧萧欠身行礼,那少女亦不例外,萧萧视向少女,笑问道:“这地方是不是青楼?你是不是想让我为你赎身?” “是”,少女可怜兮兮的回道。 “对不起,恕难从命”,萧萧一脸轻挑地笑道。 “你......你是习儒之人,见之又怎忍心?”,少女娇怒道。 “对不起,恕难从命” 萧萧拂袖一震,眼前的画面再次回到之前,但见对面的邹变此时脸色通红,双目紧闭,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任谁人想都知道定是梦到那种好事,萧萧环顾四下,见多数人与邹变一般无二,心里不禁有些奇怪,莫非这些人与己的幻觉并不一样。 “大哥哥,邹变哥哥与这些人怎么都一下子变得怪怪的?”,灵儿缩入萧萧怀里,小心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在作春梦”,萧萧笑道。 “那什么是春梦?”,灵儿抬首不解问道。 “这......你邹变哥哥作过春梦,比较有经验,你还是去问......” “问什么问?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终于从幻境中回过神来的邹变听闻萧萧此语不由身子一紧,恶狠狠地瞪眼萧萧。 “那你之前到底梦到些什么?脸蛋怎么那么红?”,萧萧戏谑道。 “那是酒上头,什么都没梦到,你别只说我,你有没有梦到那......” “那什么?” “没什么” 萧萧还欲调侃几句,只听见到诸人已从之前的幻觉中醒神的那两位少女道:“诸位已经尝过此种酒,可有人来取名?” “此酒可以说只有天上有,故称之为九天神酿亦不为过”,一公子回道。 “九天神酿,好名字,可还有人?”,一少女道。 “醉生梦死” “飘飘欲仙” ...... “萧公子,不知你可有想到?”,那少女问萧萧道。 “恕难从命”,萧萧笑道。 “这只不过是为此酒取一雅名,不会浪费萧公子太多时间的,萧公子金口玉言,若能留下只字片言......” “恕难从命,这酒我命名为恕难从命”,萧萧笑著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恕难从命,恕难从命......有点意思” 那两少女相视一眼,自言自语道。 (注:对联“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上联:忘八,即王八,下联:本来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意为无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杜家九妹,各道圣物 之后,两女匆匆上楼,不多时又下楼来,行至萧萧二人身边,道:“萧公子,我家小姐请您上去叙话” “我?这是为何?”,萧萧一愣,不解问道。 “之前为酒取名,正是小姐今日所出之题,公子取名为‘恕难从命’正合我家小姐之意”,一女笑吟吟地回道。 “原来如此” 萧萧这才明白过来,转首见邹变一脸轻挑的笑容,其余人尤其是琴棋书画四道公子则是愤怒又嫉妒的目光,萧萧不由暗自苦笑,心欲拒绝,随之又有所想,遂有些歉意地对邹变道:“邹兄,我想去会会这位杜家九妹,这里......” “萧兄,尽管放心的去,我在这里等待萧兄凯旋归来,你可莫要使为兄失望”,邹变眯起眼,意有所指地笑道。 萧萧轻笑不语,转首对二女道:“可否为邹兄来些好酒好菜?” “当然可以” 随后,一女为邹变去取好酒好菜,萧萧怀抱灵儿随另一女之后,在诸人复杂的目光下消失于入口处,上得五楼。 迎面即是一阵淡淡的脂粉之香夹杂酒香,入目古书陈列,左右画屏,之上青山绿水赏心悦目,画屏前端庄娴静坐一黄衣女子,轻纱遮掩,不见真容,然则身材曼妙,正值动人,雪腕半露,纤指拈花。 “小姐,萧公子带到” 少女欠身对那女子道句,而后转身下楼。 萧萧无丝毫客人之心,未待女子出言,自顾自地坐于那女子对面,将怀里的灵儿放于身边,之后径自端起桌上的酒壶斟上一碗,轻抿一口,不由赞道:“真是好酒,不知这又是何种酒?” “无可奉告”。那女子淡淡言道。 “无可奉告?这名字取得好,与之前那‘恕难从命’可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萧萧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 “没想到传说中的大秦儒道奇才,说话竟这么有风趣”。女子不由失笑道。 萧萧含笑未语。沉吟少许,笑问道:“不知姑娘此次使我上来有何事情?难不成姑娘只是想目睹下吾之风采,以观吾是否与传说中那般?” “是又如何?小女子确实对你有那么几分好奇”。女子笑回道。 “若是如此,恐怕会让姑娘失望,恕在下直言,我与世间凡夫俗子并无异处,也无稀奇,姑娘还是不要好奇的好”,萧萧轻笑道。 “是人都会有奇处,而无奇却是甚奇,你说是也不是?”。女子笑问道。 “如姑娘所言,是人即有奇处,如姑娘之于酒,只是其奇归其奇,不是我之奇,我又何必生奇?”。萧萧意有所指道。 “如此说来,你对我从未起过丝毫的好奇之心?”,女子问道。 “未之有也”,萧萧回道。 “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女子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有什么可好奇的?”。萧萧似有不屑地道。 “比如......比如我之容貌,你难道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到底是美是丑?”,女子又问道。 萧萧莞尔一笑,道:“你我适才不是已经见过?姑娘确实美貌动人,既已见过,又有何奇?” “你我见过?”,女子微微一愣,疑惑道:“哪里见过?我怎得不知?” “在梦里,确切说是在之前的幻境中”,萧萧笑道。 “原来如此,不过你怎么确定你在幻境中见到的那名女子正是小女子我?”,女子笑问道。 “直觉”,萧萧道。 “我只听说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准,却从未想到你也相信直觉一说,那你是十分相信你的直觉?”,女子似笑非笑道。 “这......”,听到女子此言之中的戏谑之意,再观其神态举止,似乎此事并非如萧萧所料那般,不由有些迟疑不定。 见到萧萧此状,女子娇笑道:“此时你是不是终于对我升起几分好奇之心?” “确实有那么一些”,萧萧摸摸鼻头笑道。 女子亦是娇笑少许,随后无言,动作万分优雅华贵地缓慢解下遮颜的轻纱,其姣好容颜,犹抱琵琶半遮面般一丝丝尽现萧萧眼底,萧萧不由觉得惊为天人,暗自叹赏。 但见: 美目碧长眉翠浅, 凝眸似水剪心愁。 一曲清幽绕眉梢, 一抹华云映双腮。 正所谓: 芙蓉如面柳如眉, 淡施朱粉丽娇颜。 动人之处仙子笑, 消魂正值回头望。 回头望,恰似柳摇花语润初研。 润初研,堪称红杏万花露凝香。 露凝香,莫等云消雨过才断肠? 有道是: 人心本凡心, 生来明如镜。 若非随性迁, 何故惹尘埃? 又道是: 女儿如花才恋花, 花开花谢心似酒。 春来花发女儿红, 秋尽花残颜色故。 酒醒只在花前坐, 酒醉还来花下眠。 但愿老死花酒间, 不愿鞠躬车马前。 后道是: 修士重道轻别离, 道家女儿复如是。 倚栏孤酌无语时, 沈醉难眠守空楼。 人道有情方成道, 无情忘于红尘中。 惟愿身处离朔间, 梦幻泡影总归情。 萧萧生平见过不少姿色佳人,而入杜九妹者却少有之,其颜色固不比仙儿姐姐与柳晨露者,却也不逊色于秦知画颜复雪者,尤其是其神与态,行动间娇柔妩媚,一颦一笑间含娇凝嗔,眉目流转间流露出万种风情,尤为动人,然而此种举措却非故意为之,而是自然流露,似乎此种风情与生俱来。天生媚颜媚骨,颇有风尘女子的放荡不羁之感,只是萧萧总觉得此女与寻常女子有异,却也一时半会儿难以言表,纵然向来秉承非礼勿视的圣人哲言。却是不留痕迹上下视之。欲从中观出些端倪来。 “萧公子可是首次见过我真容之人,可否觉得万分荣幸?”,杜九妹含娇细语问道。 “荣幸是应该的。只是说到此事,我倒是有那么几分不解”,萧萧笑问道:“既然姑娘从不以真容现世,此番却为何破例?” 杜九妹笑道:“对于萧公子身边之事我也听说不少,六七位佳人左右萦绕,却也未见萧公子有所动心,足见萧公子并非贪恋美色之人,今日以真颜相见,除此之外。我想日后你我之间不免多会有事,此时坦诚相待倒也省去日后彼此之间的不少疑忌” “不知姑娘何出此言?”,萧萧眉头一挑,问道。 杜九妹轻笑不语,轻抿小口茶水,随之抬首瞥向萧萧。似笑非笑道:“那敢问公子此次来见我,难道只是想一睹吾之真容,来慰藉好奇之心?” “姑娘的意思可是说在下还有别的来意?”,萧萧问道。 杜九妹又是无语,这才转首视向萧萧身边的灵儿。目泛亮光,笑问道:“这可是传说中的先天灵体?” “不是”,萧萧顿时有些不悦地道。 杜九妹并未作气,再未提及灵儿,只是似有深意地直视萧萧少许,而后有意无意道:“听说公子还有两位异姓兄弟,一人好赌,一人嗜酒......” 见杜九妹并未因己之不悦而不悦,遂心生歉意,起身作揖,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次来访,确实是为向姑娘讨教一些关于酒道之事” 杜九妹嘴角轻轻上扬,道:“真是如此,还是欲为你的兄弟日后谋一条出路?” “这......这......或许二者兼有”,萧萧脸蛋微微泛红,显得颇为不好意思。 “那你可知杜家酒道可是从不外传的?”,杜九妹戏谑地道。 “这......自然晓得,只是......” 说到这里,萧萧话语微顿,想起之前杜九妹所言日后二人之间会有不少事,遂话音一转,抬首笑道:“我想以姑娘之清高,定然不会与一从未相识之人相见,即使此人是如何得出类拔萃,姑娘以为如何?” 闻言,杜九妹神色一怔,不由再次上下凝视萧萧良久,这才颔首笑道:“有件事确实需要萧公子出手相助” “原来如此,我道是姑娘为何会说你我日后会生事,原来是合作之事” 夺回主动权的萧萧暗自松口气,回到座中,随之疑惑道:“但不知是何事连姑娘都难以为之?” 杜九妹收敛此前神色,而变得颇为凝重,微有顿首,而后问道:“你可曾听说上古之时百道之中各道多有圣人之物,圣器?” 萧萧略微颔首,未有言语,待其下文。 “只是自四道之战,各道圣人纷纷陨落之后,那些圣器或遗失或废弃或化为尘土,然其后却有不少家族于远古战场中寻到圣人先祖之物,正如当今这儒道八门” “儒道八门我倒是听说过,只是从未闻说其门内有圣器”,萧萧摇首道。 杜九妹投于其鄙视之色,之后凛然道:“君学仁庸琴棋书画八门如今各自坐拥先祖圣物,君子之剑,仁者之枪,学者之书,庸者之坟,琴道伏魔琴,棋道混天棋盘,画道山河社稷图,书道诸神帖,虽未有见识,却听闻各自有毁天灭地之威力” “儒道八门,八件圣器,真是难以想象” 萧萧不忍暗自咋舌,心头震惊莫名,震惊过后,不解问道:“可这与我相助你之事有何关联?” 杜九妹正色道:“先祖亦曾有件圣物,遗落在远古战场之内,我族前辈先后多次入远古战场寻其下落,却如大海捞针,一直苦于无果,直到在上一次的百道论道之上,祖父才于远古战场中寻到有关圣物的些许蛛丝马迹,只是碍于当时修为低下以及孤身形势,遂不宜亦不可得,然而岂料此消息不知如何传得外人耳中,各家族甚至儒道八门在内都是心有觊觎而蓄意已久,试图借此次百道论道开启远古战场之际,夺取先祖圣物,而家父此次委以余重任,不惜一切代价,势必取回这先祖之物!” “远古战场......那可是圣物,以我二人之力怕是难以抵挡诸多百道子弟,欲得圣物谈何容易?”,萧萧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 杜九妹神秘一笑道:“不是还有阴阳道邹变与武道柳晨露?” “你如何断定二人会与此事?”,萧萧问道。 “阴阳道邹变不必多说,以其所修之道定然早已观出你是具有大气运之人,才会与你结交,到时不随你左右才怪,至于柳晨露......以萧柳两家的关系,亦不会坐视不理”,杜九妹笑道。 “我的事情你倒是知晓甚多,只是你还未问过我是否会答应此事”,萧萧笑道。 杜九妹若有若无瞥向灵儿,道:“你若是想夺得此次百道会盟之首,迟早会与各道天才弟子交手,是否相助于我亦是如此,然而若是助我取得先祖圣物,那你萧萧有恩于我杜家,我杜家欠你萧萧天大人情,到时理所应当传授你兄弟酒道” 闻此,萧萧思虑良久,之后心有抉择,道:“我应下此事,只是还有一事好奇,敢问那到底是何圣物?” “血玉琉璃樽!” ps: 投简历,找工作,毕业实习,写报告,作毕业设计,写论文...... 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