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重生:摄政王乖乖宠我!》 第3章 自封为王 骄阳似火,酷热难耐,烈日灼心,一辆黑色马车在迎着烈日往宋都城赶去。 车轮碾过大道的吱呀声响有些许刺耳,马车堂而皇之的踏进宋国皇城不免吸引了路上行人的目光。 穆千寒端坐于马车之内紧闭双眸,周身流露着杀伐之气,仿佛盛放在极北雪域的冰莲,傲世苍生。 如墨长发简单挽起些许用玉簪冠着,剩余三千青丝披散至腰间。 眉间一点朱红脱俗出尘,恍若坠入人间的巴蜀仙女。 穆千语看着妹妹强压下心中悸动,问道:“妹妹等会入文德殿,可会害怕!” 穆千寒睁开冰冷的眼眸,撩开车帘睨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重檐殿顶:“不过换个朝堂,换个君王罢了!” “父亲病重,今日朝臣便会商讨让父亲交出兵权,妹妹,这穆王爵位你必须拿到手。唯有此你才能报仇。也唯有你才能担的起穆王府百万大军。”穆千语看着与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妹妹,眸底氤氲着一团雾气,心疼道:“等会我同你一起,姐姐不会再让你一人去面对风雨。” 她的妹妹是背负血海深仇、九死一生方才活下来的。 报仇之路,遥遥无期。 她怎能让妹妹一个人独自面对风雨。 穆千寒抬眸看着与长姐一般温柔的胞姐,抬起手拭去她的泪水:“我一人足矣。” 穆千语抽噎着唤着妹妹的名字:“千寒。” 穆千寒垂眸,眸底无半丝波动,眼神沉寂如一潭死水。 马车靠近文德殿,争吵声缓缓飘进穆千寒耳中:“皇上,穆王爷伤重不治,膝下无子,实在难揽兵权,不若选择一位大将军,接手穆王爷手中的兵权,以保大宋山河无恙。” 嘈杂的吵闹声中穆千寒下了马车向大殿走去,衣决飘飘,步伐决绝。 文德殿内,文官着红色朝服居右侧,武官着蓝色朝服居左侧。殿内吵的不可开交。 “穆王爷征战多年,如今不过受伤未愈,尔等便想要夺去他手中兵权,这与卸磨杀驴有何不同?”尉迟文忠怒声反问。 他转身看向皇上重重跪下磕了一个响头:“陛下,不要寒了末将等一片赤诚的报国之心呐!” “够了,别吵了,朕听着头疼。”宋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被几个武将吵的头疼欲裂,当即出言打断几人的争吵。 宋帝转首,看向珠帘后的摄政王。 他恭敬的询问道:“不知皇叔有何建议?” 提及摄政王,众臣噤声。 摄政王夜北冥,大宋的神。 十年前,宋国政变,十五岁的夜北冥提着一柄重剑血洗朝堂、诛杀逆贼。后扶持了大自己十四岁的皇侄亦是如今的陛下登基为帝。 新皇登基,他于众目睽睽之下,颁发诏书立自己为护国摄政王,总揽一切朝政。 众人抬头瞧着珠帘后,摄政王半倚在赤金椅之上,手中握着一块玉佩闭目养神,好似睡着一般。 “昭和郡主到!”没有得到答案的宋帝刚欲开口再度询问,门外太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众人立刻望去,但见微光洒落,一女子踏光而来。 女子乌黑柔亮的青丝用上好的玉冠冠起,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皮肤细润如温玉,一双眼眸深邃幽蓝,冰冷寒冽如极夜之海。 身着湖蓝色长裙,外罩一件银丝海棠的白色锦袍,白色玉带盈盈系于腰间。 容颜倾世,芳华亘古。 行走间,好似腾空九天的玉龙孑然立于天地之间,傲视万物,睥睨九天。 紧闭双眸的夜北冥感应到极为熟悉的气息,倏然睁开潋滟风华的墨眸,修长的大手掀开珠帘一角望向来人。 一眼万年! 他费尽心力将她救下,她却在醒后不辞而别,如今他终于再次见到她。 她竟是穆王府丢失的小女儿。 夜北冥心头发颤,唇边漾起一抹淡笑右手微颤,琥珀与珍珠串起的珠帘来回飘荡激起千层浪。 迷了眼亦乱了心! 这次本王再不会与你错过。 他放下珠帘,目光炙热的看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似要将她融进深色墨眸。 “臣穆王穆战之女穆千寒,参见陛下。”她不卑不亢,亦未行礼。 穆王府功勋卓着,特赐免跪之权。 “本王于昨日归家,承袭穆王爵位,今日本王特来向陛下与摄政王奏报。”穆千寒冷言道。将父亲拟写的奏折递交给太监总管。 宋帝接过奏折,上书道:臣年迈力有不从,难堪大任,然小女穆千寒自幼得名师教诲,文韬武略,足智多谋,骁勇善战,能堪重任,遂以由幼女穆千寒承袭吾之王爵。护佑家国。 宋帝合上奏折,太监立刻上前将奏折捧到摄政王面前。 “新任穆王继位,摄政王当下令传旨,通报九州四国,以示国威。”穆千寒看向帘后,似是要将珠帘后的人看透一般。 珠帘坠地,她只瞧见双兽金丝纹皂靴和铺散在赤金椅上的墨色金线长袍。 文阁大臣王光亦,当即踱步上前:“荒唐,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居然妄图承继王爵之位。妄想担任朝廷重职。古往今来何曾有女子出入朝堂,更遑论承继王位……” “聒噪。”夜北冥幽冷的斥责声呼啸而至。 他看中的人岂容他人大呼小叫。 众臣便听见王光亦一声惨叫,口吐鲜血,地上掉落了一节舌头…… 满朝文武胆战心惊,潜藏在心中多年的恐惧再度袭上心头。 众人心惊肉跳之际,夜北冥幽冷低沉的嗓音再度响彻大殿:“新任穆王继位,即刻下令传旨,通报九州四国,以示国威。” 第5章 何以许君 穆千寒踏出文德殿,便瞧见自己姐姐手忙脚乱的从马车上爬下来。 她扶着穆千语:“怎么了?” 胞姐虽体弱,性子却极为坚毅,面对劫匪亦未有惧色,今日怎会慌乱至此。 “我……我……”穆千语眸底满是恐惧,她指着马车语无伦次、磕磕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遂及在穆千寒怔愣的目光中穆千语带着一旁的丫鬟和被赶下来的马夫逃命般的跑了…… 穆千寒掀眸凝着穆千语离去的方向,复而抬眸看了一眼马车:马车有异。 她掀开车帘便瞧见身着墨色金线长袍,脚蹬双兽金丝纹皂靴的男子优雅矜贵的落坐在属于她的案塌之上。 男子面若中秋裁月,星眉朗目,长身玉立,精神耿耿,风姿冰冷,琼佩珊珊。 穆千寒收回目光,从容优雅的踏进马车。 “摄政王不请自来,所谓何事?”她看着面前俊美妖治的男子问道。 面前男子一头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光。高挺的鼻梁,妖艳的红唇,刀削的侧脸,面部轮廓精致的如画一般,剑眉之下一双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瑰丽墨眸。 她见过男子千万,却没有一人可以与面前男子一较高低。 夜北冥墨色的眼瞳里裹挟着一丝怅然和失望,强忍住内心的颤抖,哑声控诉道:“自是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本王费尽心力救你,你却在醒后带着本王的玉珏一走了之,当真是没有半丝良心!” 如玉般清脆的声音夹杂着一抹苦涩,仿佛在控诉穆千寒抛夫弃子一般。 “来日还你。”穆千寒幽洌的眸瞳淡淡的睨了一眼夜北冥,便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他。 “留着!那本就是送你的。”夜北冥笑着,眸底划过一丝落寞。 不管他是陪伴了她半年之久的叶北还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她都不在乎! 穆千寒紧闭着双眸。熟悉的伽罗香萦绕在她身边,似是提醒她身边还有人在。 伽罗香乃万香之首,味淡有香果气息。 厌极抹粉熏香的穆千寒隐约间有些喜欢她凝聚形魂时陪伴了自己百日之久的伽罗香。 夜北冥见她闭上眼眸不再理会自己,安静的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摄政王,你的府邸到了,下车。”马车停下,她提醒道。 “本王稍后会去拜访老王爷。”留了一句话,夜北冥优雅起身,离去。 “……”穆千寒闭目,置若罔闻。 夜北冥虽已离去,伽罗香的香味弥有残留经久不散。 穆千寒睁开双眸,眸底一片黯然。 她知他对她有情,可如今的她担不起他丝毫情意。 七尺之躯已许深仇,何以许君? 夜北冥踏进摄政王府对着府卫,命令道:“叫丝染蜀司正来见本王。” “是!”府卫立刻领命而去。 穆王府 “你中了毒。”简单的诊脉之后,穆千寒松开了穆战骞枯瘦的手腕。 “是何毒?”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的穆战骞气喘吁吁的问道。 只三个字,他却好似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不知,医术方面我不擅长。”她取出一枚黑色药丸:“这是解毒丹,可以暂时压抑住你体内的剧毒。过几日我会寻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替你好好瞧瞧。” 苦涩的药丸吞入腹中,穆战感觉到一股暖流温养着他的经脉。 “你好好休息,本王去将下毒之人找出来。”穆千寒利落起身嘱咐了一句,便要离去。 “千寒,别走,为父有话要说。”穆战立即出声阻止她离去。 “说!”穆千寒纹丝未动,依旧保持要离去的姿态。 “晋帝是否是因为你压兵不发,不愿进攻大宋。才寻谋逆之罪杀你。”穆战撑着自己的身子,询问道。 服了解毒丸的穆战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亦恢复了些许力气。 “不是。”她斩钉截铁回道。 “那到底是为何?”穆战咽去心中苦涩,问道。 为何要杀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世人只知萧家三郎,不知晋帝,不知晋国还有无数儿郎。”穆千寒回着,眸底杀意盎然。 穆战眸底酸涩不已,颤声反问道:“若想耀眼不是应当自修己身吗?”为何容不下他人? “……”穆千寒并未回答。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她已经承诺解散萧家军,愿意用自己一命换他们活下去。 穆战看着穆千寒,眸底愧疚更深:“对不起,当年没有将你和你姐姐一起带回来。” 若是将你带回,一切都将会不一样。 “往事已矣,重提已无意义!”语毕,她转身,踱步而去。 穆战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背影,湿了眼眶。 他的女儿注定要扛起天下。 大宋地广物博,百姓众多,晋国,东夷国,南甸国等垂涎已久。 宋国崇文抑武,百年前被四国瓜分了燕云十六洲,后连年征战,大宋早已是风雨飘摇。 主和的萧白起命陨,他又旧伤复发倒下…… 不幸接踵而至,连日来他恐惧不安,唯恐晋国攻宋。 摄政王虽功力卓绝,可毕竟只是一人,若四国联盟则大宋危矣。 如今他的女儿回来了,大宋的希望也回来。 可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啊!万里疆土都要担在她的身上。 他恨! 恨自己不能站起来! 恨晋国让他的女儿背着一身污名! 他愧疚的闭上双眸,掩去眸底即将滑落的泪水。 灼灼烈日,刺目绚烂。骄阳似火,夏日可谓。 穆王府内所有丫鬟仆役家丁皆顶着烈日汗流浃背的聚在府内一片空地…… 灼灼日光,耀眼夺目…… 烈日炙烤下所有下人皆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 第6章 下毒之人 檀木小桌,梨花藤椅,玫瑰玉碟,白瓷小碗,红木小筷…… 烈日之下,穆千寒仿佛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不畏烈日、云淡风轻用着午膳。 一顿饭用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穆千寒依旧淡若清风。 府里的丫鬟和杂役熬不过烈日的灼烤已有三人昏厥。 穆千寒优雅的擦拭着唇角,遂及云淡风轻的问道:“说!王爷的毒,谁下的?” “……”众人交头接耳,皆问身边的人此话何意! 穆千寒垂眸,接过丫鬟小璃奉上的白茶细细的品着,由始至终不曾抬眸…… 面若莹玉,体似修竹,眸如秋水,态若天人,卷翘的睫毛乌黑纤长犹如蒲扇,眉间一抹朱砂惊艳山河。 九天凰者,高不可攀! “茶淡,去换成大红袍。”她饮了一口,便放回到托盘中。 “诺!”小璃端着茶退了下去。身后的丫鬟小容立刻将桌子收拾干净。 一切收拾妥当,穆千寒方才柔声道:“自己认了!本王给你个留全尸的机会。” 温柔的语气中透着微不可察的凉薄杀意,五月灼日之下竟让人脚底生寒、头皮发麻! 鸦默雀静,寂静无声! “再给你一个机会,本王数到三。三声过后本王绝不会手下留情。”语毕,穆千寒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 温柔的声音变得低沉。 “二!”穆千寒闭上双眸,继续敲击着桌面,接着道:“满院丫鬟仆人皆汗流浃背,唯有你滴汗未出,你……” 暗哑低沉的声音变的阴诡,毛骨悚然。 一众丫鬟心惊肉跳,她未曾看他们一眼却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太恐怖了! “嗖!”一道人影从人群中窜了出去,其余人吓得四处逃窜。 穆千寒依旧闭着双眸,仿佛眼前发生的事与她无关。 黑影窜天而起,一道白绫势如破竹腾空而起,挡住了黑影的路。遂及白绫如同蝉蛹一般迅速将黑影裹成一团…… 黑影被困住,缓缓落到穆千寒面前。 此时黑影除却一颗头颅,其余部位皆被白绫束缚着。 她闭着眼睛半倚在椅背上,左手扶额,问道:“你以为你跑的了吗?” “你不能杀我,我是天闲宗的人。”那人面有不屑,极度嚣张的威胁道。 “天闲宗的人,更该死。”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不屑。 凌波门上截杀她的是天闲宗黎显晖等孽障。 如今为了吞宋,天闲宗居然对他生父下手。 “你敢?”黑衣人面有不屑。 “本王有何不敢?”她怒声回道。 烈日刺目,她缓缓伸出手挡住自己眼睛。 晶莹如玉的小手透着光煞是好看。 纤长匀称的小手如画一般微微动了起来,黑衣人脚下缓缓生出一朵紫莲,竟与那手绘的弧度一模一样。 “本王给了你留全尸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穆千寒语气极为平淡。 紫色火莲愈变愈大,直至将黑衣人吞没。 黑衣人看着紫色火焰,眸底划过自己震惊,他颤声道:“你到底是谁?” 这世间怎可能有实力如此强横之人。 “聒噪!”穆千寒冷声骂道,白绫将黑衣人的脑袋包裹住。 紫色火焰在炎炎烈日之下越发耀眼刺目,熏烤着众人不敢靠近半分。 远处,恢复了体力的穆战坐在轮椅上看的眼皮狂跳。 他这个女儿是要吓死他吗?如此彪悍,将来谁人敢娶? 千语因大皇子夜辰的追求,没有儿郎敢上门求亲以至于十九岁还待字闺中已是他的心病。 今日二女儿竟如此彪悍,整个大宋何人敢求娶? “千语,你赶紧修书一封让你母亲早日回来,尽早寻个人家把你妹妹的婚事给订了。”穆战回首焦急的催促道。 穆千语当即拒绝道:“父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是应该担心妹妹初来乍到便承袭爵位三军不服吗?” “你妹妹统兵八年,官拜正一品大将军。军营里的事她能应付,不需我们担心。我们应该担心的是她的终生大事,乘现在还无人知她手段恐怖把婚事给定了。”穆战斩钉截铁的回着,眸底担忧更甚。 “父王,妹妹心里压着血海深仇,她怎么可能会被儿女私情牵绊。您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带着我。”语毕,穆千语转身离去。“她是那般有主见的人,您做的了主吗?” 穆王府所有丫鬟皆匍匐于地:“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留下来的就本分些。”穆千寒端起杯盏饮了一口,方才道:“起来!” “王爷千岁!”众人齐声。 “带路,本王要休息。”语毕,她起身,迈步离开。 小璃立刻上前为她引路,穆千语亦来到她身边与她同行。 青铜铁门高一丈四尺有余(三米左右),宽九尺(两米左右),正门以丹漆金钉铜环(亲王待遇),辅首为九凤携环(皇后待遇),匾额篆刻着关雎宫字样。 穆千寒站在关雎宫的朱红门前,眸底拂过一丝疑惑,遂及问道:“这规格有些过了,就不怕惹来流言蜚语?” “十九年前,娘代替先皇后入晋国为人质,后虽被救回却丢失了妹妹。”穆千语解释道:“十年前摄政王血洗朝堂恐群臣非议,为彰显皇家圣德摄政王登位之后便破格建了这座堪比皇宫的关雎宫,期盼着你能够早日归来。” “王雎挚而有别兮,鹘遇秋而愈急。摄政王取关雎之名是寓意妹妹能够像雎鸟一样早日归家。”穆千语边解释边和小璃一道推开关雎宫大门。 第7章 少将军 寰宇画廊,鎏金浮雕。三层高楼,形如八卦,临水而居。 庭园小榭,环山抱水,遂沿池筑一复廊,蜿蜒曲折将清池围住,复廊上是百余图案各异的漏窗。 凌空架起的小桥将复廊与临池而建的亭榭连成一片,形如空中之桥。 踏上小桥,脚下碧池清清。抬眸间,穆千寒瞧见池中央有一株莲叶。 “关雎宫有五座宫殿分别为朝阳宫、重华宫、华清宫、瑶华宫和碧华宫。有两处书房分别千秋阁和义海亭。另有飞云宫为议事之所。”穆千语粗略介绍后,问道:“你想住在哪座宫殿。” “重华宫。”穆千寒看着眼前距自己最近的宫殿,不假思索的回道。 “宫殿内的所有锁皆是乔公打造,唯有这把钥匙方能打开。”穆千语说着,停下脚步,取下腰间的荷包,取出荷包中的钥匙打开房门,几人进入重华宫。 重华宫中央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一簇盛放的海棠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行书。 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小巧别致的玉件。 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这是一楼大厅,二楼才是你的闺房。其余宫殿也已收拾妥当,妹妹想要住在何处都可以。”穆千语介绍着,带着穆千寒踏上二楼。 二楼地板由极海墨玉铺成,触感温凉用以祛走夏日燥热。 正室旁设一处暖房供沐浴之用。绿竹屏风旁是六个奢华无比的梨花木衣柜。屏风后卧榻,拔步床上悬着粉色双绣花卉的纱帐。 穆千语和小璃一起整理着塌的床铺,道:“那是你的衣柜,一年四季的衣物我和娘年年都备着,只盼着你能早日归来。” 穆千寒寻了檀木窗边的小塌坐下,看着眼前忙碌的两人,眸底划过一丝倦意,道:“姐,别忙了,回去!我累了!” “好!你好好歇着!”穆千语得了一声姐,开心的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踏出房门时,她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妹妹眸底划过一抹不舍,终是踱步离去。 小璃手执一柄薄纱小扇怯生生来到穆千寒面前轻轻的摇着。 感受到微风穆千抬眸看着面前十四五岁的小丫鬟问道:“你不怕本王?” 小璃放下小扇,跪在穆千寒面前,哭着道:“少将军,您不记得奴婢了吗!” “……”穆千寒蹙眉,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她一个小丫鬟如何知道她曾经被称为少将军。 当年自己官拜辅国大将军一职,士兵为了将自己和父亲区分开,便唤父亲为萧将军,唤自己为少将军。 这个称呼只有萧家军知道,面前这个小丫鬟如何得知? “奴婢是小璃啊!银川城的小璃啊!少将军不记得了吗!”小璃仰起脸泪水涟涟,满眼心疼,她看着穆千寒:“当年银川城瘟疫,是您带着五千人封了两座城,将感染了瘟疫的人集中在隔离大营,是您陪着我们这群感染了瘟疫的孩子度过了那段最难的时光。” “东夷国侵犯晋国边境你连夜赶回。临行前是你将父母双亡的奴婢交给了王爷,王爷便将奴婢带回了穆王府。” “将军是小璃救命恩人,是整个银川城的救命恩人。小璃怎会畏惧少将军。”语毕,小璃对着穆千寒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穆千寒看着眼前的小璃,恍惚间与五年那个躲在自己身后胆小怯懦的九岁女孩重影。 “银川城的老百姓、宋国的老百姓和奴婢一样都相信少将军是清白的。”小璃哭着道。 穆千寒闭目,躺回到小榻上:“那又如何!” 晋人谁不知她是清白的,有用吗? 穆千寒挥手,示意她退下。“退下!我乏了。” 她真的乏了,想要休息一会! 就一会! 小璃福了福身子退到门外侯着,却晕红了眼眶,湿了双眸。 少将军,我的少将军! 摄政王府 “臣织染署司正冯锦明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腹便便,油头粉面、一身华服的冯锦明战战兢兢的跪在夜北冥面前。 他不敢抬头看眼前的人,只的俯首看着眼前的黑曜石地板,心底更是慌乱不已。 织染署一直恪尽职守,是谁不长眼惹了面前这位爷? “不必惊慌,本王今日传你来是有事交代。”夜北冥沉声道。 夜北冥身边的侍卫将手中捧着的百宝箱交到冯锦明手中。 冯锦明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眼疾手快接过百宝箱,捧着百宝箱,恭敬回道:“下官万死不辞。” “新任穆王继位,冠服当以最高规格制作。为表皇家之重,本王择了三样宝物以做冠服之用。”夜北冥看了一眼百宝箱,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接着道:“这三样宝物直接用在官服上,无需做修改。也无需让任何人知道。” 语毕,夜北冥接过侍卫奉上的茶,轻润了一口,冷声道:“明白?” “明白,明白。”冯锦明哆嗦着身子回答道。 第9章 别推开本王 “多谢赐教。”夜北冥谦虚回着,心中已有算计。 心软! 银川城他乔装易容跟在她身后,他又怎能不知她的心有多软。 当年为了哄那群孩子,她还唱过歌谣。 不过,那时她伪装成男声,歌声委实难听了些! “……”穆战侧眸打量着夜北冥,眸底一片悔意…… 后知后觉的他在夜北冥离开后,终于意识到他刚应了女儿的婚事!且还帮别人出谋划策来着。 穆战看着手上的婚书,看着桌上的房产地契、珍宝古玩,又抬眸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明月轩,怒气腾腾的拍着轮椅扶手,大喊道:“你给老子回来,老子不同意这门婚事。” ………… 关雎宫 一道红影闪过,来人跪在穆千寒面前,俯首道:“属下拜见少将军。” 来人铁衣银甲面覆红巾,腰间背负两柄弯刀,一身凌冽杀气似可荡平人间一切生灵。 “以后,唤王爷!”穆千寒拿起落在一旁的薄扇遮去自己的眼睑。 “属下拜见王爷。”黑甲侍卫俯首跪地,立即改口道。 穆千寒微微起身,道:“比本王预计的时间早了两天。” “回王爷,属下接到王爷的消息,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停歇,只望能够早日见到……王爷。”黑甲男子抬眸,目光灼灼:“血影卫恭迎王爷归来。” 穆千寒食指轻撑着额角,漫不经心的倚靠在小榻上,玉手轻摇小扇。 神仙玉骨,聘婷秀雅,绝世独立。 黑甲男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眸底划过一丝惊艳:“少将军,你是女子?” 重逢的喜悦让他忽略了太多,此时他才意识到方才少将军的声音一直都是女声…… “不行?”她垂眸,星目含威,深邃犀利。 “属下眼拙,追随王爷八年竟未有丝毫察觉。”黑甲男子一阵惶恐,当即俯首认错。 “若叫你识破了,本王还有何资格统令尔等。”穆千寒冷声命令道:“本王喜静,莫让人打搅本王。另传四长老来见本王。” “属下遵命!”语毕,卫一从怀中取出紫色玉瓶:“这是四长老调制的祛疤灵药,王爷蒙难,定是……”满身伤痕…… “拿回去。”穆千寒拒绝道。 一身疤痕可以时时刻刻提醒她,她与晋国有着不死不休的深仇。 卫一不敢多言,只得收了药,闪身离去。 来人形如鬼魅,悄无声息,守在门外的小璃未察觉到分毫。 ………… 余晖落下 “王爷,老王爷请你去邀月轩用膳。”小璃前来传话。 穆千寒直接拒绝:“不去,本王在一楼用膳!” 她不喜人多的地方! “王爷,王府才是你的家,老王爷和郡主才是你的亲人。郡主为了寻王爷几乎踏遍了九州大地,王妃为了寻回王爷常居祠堂请愿,老王爷连年征战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王爷。”小璃隔着一道玄门跪下,声泪俱下的请愿道:“王爷,小字明月,寓意随月而归。府邸院子分别为:明月轩,邀月轩,吟月亭,归月亭……只是盼望王爷早日归来啊……” “吱呀!”房门打开,穆千寒合眸,掩去眸底划过一丝动容。 “烦的紧。”穆千寒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璃,命令道:“起来,带路。” “诺!”小璃喜极而泣,当即起身带路。 王爷失去了所有,若是不能让她尽快接受穆王府的一切,她永远也不能融进穆家。 十九年来,王妃以泪洗面,王妃的父亲和老本就不喜老王爷。 因老王爷丢失王爷一事,两人之间的矛盾越发深了。 如今王爷归来,穆家当竭力将十几年的遗憾弥补回来! 虽只是一餐晚膳,却是郡主和老王爷翘首以盼多年的梦啊! 吟月轩 “妹妹。”穆千语看见穆千寒的身影,立刻起身唤道。 穆千语害怕妹妹不来,本欲亲自去请。可穆战不愿给小女儿压力便拦住了穆千语。 穆千寒落座在穆千语身旁,小声道:“以后无需等本王,待本王正式统兵之后,多数时间将会在军营,晚膳便不用等本王。” “好。”穆千语应着,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心中亦是另有打算:不论多晚,她都会等妹妹回府,她万不会委屈了妹妹。 “父亲说银川城中你喜欢吃的便是这些。不知你是否还喜欢?”穆千语柔声问道,遂及又开口解释道:“本想去问你爱吃什么?又不忍扰了你休息。” 穆千寒拿起木筷道:“三餐不济,但求温饱,对食物本王没有太多要求。” 一日三餐都是奢侈,又何敢求其他? 穆千语心一沉,眸底蓄满了心疼。她的妹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都是她不好,她没有找到妹妹。 “滴答!”穆千语心疼的泪水落在碗中发出一声脆响。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饭桌上的规矩,遂以穆千语这一滴泪犹为响亮…… 穆千寒抬眸,眸底划过一丝疑惑:“怎么哭了?” 穆千语默默放下手中白瓷碗,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小声道:“没什么!眼睛有些疼。” 穆千寒放下碗筷捧着穆千语的脸,轻扒眼角:“我瞧瞧……眼睛没问题!” “以后少熬夜,眼睛便不会痛了。”穆千寒见她眼睛无恙,叮嘱道。 穆千语不敢让她担忧便将泪水咽下,穆战眸底亦划过一丝心疼。 夜间 徐风幽幽吹过,沐浴过后的穆千寒躺在小榻上昏昏欲睡,突然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穆千寒起身如幻影一般扼住来人的脖颈…… 昏暗的夜中她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可那熟悉伽罗香却萦绕在自己周围,她手下的力道下意识松了几分。 夜北冥见她手下力道松了几分眸底掠过三分浅笑,单手箍着她的细腰将她压倒在梨花木雕的大床上。 他埋首她的肩窝,哑声道:“小寒儿,别推开本王!” 第10章 晋国使臣 穆千寒当即便要冲开禁制,夜北冥以食指封住她的唇角,呢喃低语道:“别硬重开禁制,被人发现我在你房里会影响你的声誉!”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蕴着冲天怒火。 他怎可如此无礼,晚间她沐浴时,被一股力量束缚在浴桶中半个时辰直至一身伤疤尽数褪去,肤若新生。 这天下能够与她匹敌之人屈指可数,而大宋除却夜北冥再无他人。 之前被困,她未加责难已是极尽容忍,现在他竟然还敢来。 “你现在功力未恢复到巅峰时期,冲破不了我的禁制,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想要休息一会。”他揽着她的肩膀,宽大的墨袖将她的身子遮住。 他埋首在她耳边,近乎哀求:“自你离开以后,我亦有十几夜不得安眠,你让我靠着你休息一会,就一会。” 穆千寒心头微颤,他在她面前竟没有自称本王…… 她被他压的无法动弹丝毫,亦被他下了禁制无法开口。 她知他不敢做什么,加之连夜赶路乏的厉害,模糊间她缓缓睡下。 穆千寒不知她之所以沉睡是因夜北冥身上带着凝神香,其香味极淡轻易被伽罗香的香味掩去。 月上中梢,圆月投映在关雎宫的碧池中,袅袅雾气自湖面升起,弥漫于整个关雎宫驱之不散,甚至愈加浓厚,直至整个燕京城皆被迷雾笼罩。 红日初升志气豪,霞光初染翠山袍。迷雾散尽,关雎宫的湖面上铺满了碧叶欲滴的荷叶,荷叶密密麻麻如同翡翠伞将湖面尽数遮掩,只余下复廊小榭与凌空而建的小桥。 含苞欲放的莲花盈满荷塘,娉婷袅袅,如若仙境。 穆千寒被嘈杂的喧闹声吵醒,醒来时身边已空无一人,只余下淡淡的伽罗香证明着昨夜有人来过! 她起身推开房门…… 穆千寒现身,府里的丫鬟们纷纷跪地行礼道:“参见王爷。” 穆千寒微微颔首,遂及命令道:“以后无需行礼。” 穆千寒简单洗漱之后,穆战突然在门口喊道:“千寒,快换身衣服陪爹去文德殿,晋国使臣突然到访,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轮椅行走不便,穆战只能在门口呼唤。 穆千寒换了一身锦袍,巧手的小璃快速梳了简单的发髻,将两条红色丝锻编入发髻中垂下些许,添了一抹娇媚之色。 穆千寒踏出房门,行至穆战面前推着轮椅向门外走去,问道:“何事?” 穆战立刻回道:“宫中来报,说晋国使臣拿着一副字帖怒气冲冲的闯宫,隐有兴师问罪之意。” 穆千寒破口大骂:“荒谬!宋国朝堂,晋人有甚资格兴师问罪?” 晋人何时变得如此傲慢无礼! 她不知的是,晋人此次突然发难是因她这个萧家三郎! 穆战眸底一片昏暗…… 女儿说的对,可大宋自建国以来重文轻武,时时他国欺压。 摄政王横空崛起,才让他国有了忌惮之心。 可如今他瘫了,“萧白起殁了”,晋帝收回兵权,晋人自然更加趾高气扬,蛮横无礼,寻衅滋事,意欲挑起战端! 穆战抬眸,看着映印在自己眼前的阴影:千寒,大宋的天下就交给你了。 文德殿 晋国使臣周宇轩亮开手中卷轴,但见正面书道:萧家三郎骠骑大将军白起之墓 立碑人:银川城民 背面书道:萧白起生于宣文十四年,官拜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原晋国骠骑大将军萧业养子,天人之姿,少年英才。 九岁从军,因面容俊美恐敌人不惧遂覆青铜银狐面具以壮其威。 其父萧业被困德州,率一千赤羽卫赶赴德州救父,歼敌军五万,敕封为正六品昭武校尉,年十一。 宋银川城瘟疫祸连晋加州城,晋帝下令屠城,萧家三郎抗旨领兵五千就地封两城,控制疫情,为时六月。 晋帝昏聩,听信谗言,以谋逆罪名率千余众于凌波门围剿偷袭,致使命陨。 萧家三郎,祥瑞天成,天生将才,仙人之姿,温润如玉,谦卑有礼,克己复礼,八年征战,忧国忧民,拯万民于水火,守一国之疆土,护江山之永固。 然生不逢时,未遇明主,身带污名,饮恨而终。 卒于景历十年,二月十六日夜,年十九! 银川城民、加州城民哀其痛,念其恩,建将军冢,十里扬帆,万民守灵。满城缟素,全城白衣,不言婚,不嫁娶,不食荤,戴孝百日,以诰英灵。 “宋帝陛下,这是本官临摹宋晋边境设立的衣冠冢以及背后之墓志铭。”周宇轩将卷轴弃置于地,黑色官靴狠踩在卷轴上似是要将卷轴碾碎一般:“你宋人是何意?公然为我晋国叛逆之徒垒建衣冠冢,如此叛逆之举将我晋国陛下置于何地?” 他们收到消息摄政王未归朝,穆王爷瘫痪在床,宋帝无人可用,如此一番质问自可挫其锐气,挑起战端。 夜霆斜眸睨看着眼前两人,怒声反问道:“大宋子民做什么与你晋人何干?” 银川城疫情皇叔住在萧白起左侧大营,穆老王爷住在萧白起右侧大营,而他住在萧白起对面大营。 萧白起是什么人?品行如何?他们比谁都清楚。 那满心满眼都是百姓安危的少年,断不会行谋逆之举。 第11章 传个话 儒雅温和的宋帝如此霸气的反问,让鸿胪司少卿刘思明和周宇轩眉头轻皱,心道:摄政王不在,穆王爷瘫痪,宋帝哪里来底气敢说出这样话? 刘思明甩开心中疑惑,厉声质问道:“宋帝陛下,大宋子民所作所为是与晋国无关,可萧白起是晋国叛徒,你宋人公然为萧白起建碑立墓,将我晋国,晋国陛下置于何地?” “这里是宋国,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晋国鸿胪司少卿,有何资格在此大呼小叫?”南溪城踱步上前,厉声呵斥:“你晋国加州城民也参与修葺衣冠冢,尔等有何资格指责宋民?” 帘后,夜北冥抬手拾起玲珑棋盘上的白玉棋子,捏在指间把玩着,眸底划过一道幽光。 文德殿外 穆千寒扶着轮椅欲进入大殿,小璃突然跟了上来:“王爷,您是王爷不能损了你的威严,轮椅奴婢来推。” “这里可是文德殿,你不怕!”穆千寒看着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凝眉问道。 “有王爷在,便是刀山火海小璃也不怕。”小璃回着,眸光坚毅毫无惧意,随后从身后拿出一把折扇:“晋人猖獗,大殿不能带武器,奴婢见这把折扇有些斤量,便带来给王爷以备不时之需。” 穆战看着由黑漆玄铁打造的折扇,心在滴血:这小丫头真会惹事! 穆千寒接过折扇,迈步向文德殿走去:“随本王进去。” “诺!”小璃回着,立刻推着轮椅跟着。 大殿内,周思明刚欲开口反驳南溪城,殿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穆王爷到。” 周思明等回首却瞧见一女子踱步踏入大殿,一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中年男子…… 见此情形,周宇轩不由放声大笑:“哈哈哈!穆王爷,是坐在轮椅上爬不起来的老头子还是旁边那个个子高挑、身段婀娜的女人?大宋没有人了吗?连女人都能进入文德殿?” 帘后,夜北冥眸光幽暗,手中的白玉棋子瞬间碎成粉末:“放肆!” 没有人可以说小寒儿半句不是! “下官失言,摄政王恕罪!”周宇轩立刻拱手,眸底划过一丝恐惧。 摄政王不是外出未归,怎会在大殿? 穆千寒行至周宇轩身侧,执着折扇挑起他的下颚,锐利的眼眸中携着嗜血的微光:“你方才说什么?本王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常年征战沙场,穆千寒筋骨比一般女子要高上几分,纵横沙场多年身上磨砺出一股杀伐果断的锐气。魅惑妖治的眼眸沉寂出不怒自威的风采,让周宇轩不敢直视。 “我说……”周宇轩心底发颤,不知该说什么。 “……”周宇轩刚欲开口,穆千寒手中的折扇便轻柔的落在周宇轩的脸颊发出一声轻响…… 四颗牙齿混着鲜血落于大殿光亮如玉的翠石板上。 再观周宇轩,上下颚敞开无法合拢,已然脱臼。 穆千寒收了折扇,转而看着大殿上曾经同殿为臣的刘思明:“你若还有话,不妨说与本王来听。” “两国会谈,你怎可大殿之上下此毒手?”刘思明面上大怒,心底却生出惧意。躲至一旁,不敢靠近穆千寒半分。 “尔等身为朝臣却言语不敬乃是晋帝管教不严,本王出手替晋帝教训臣子,有何不可?”穆千寒勾唇轻笑着。 “周大人是晋人你是宋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晋人。”刘思明当即反驳。 他是晋人,怎能叫宋人如此羞辱。 “这里是宋国皇宫,你一个晋人有何资格在此大放厥词?”穆千寒厉声回道。 “本王查到家父突发疾病乃是晋人下毒所致。”穆千寒抬腿向刘思明走去:“既然你们不请自来,那便给本王一个交代!” 周宇轩疼的半边脸颊没了知觉,看着穆千寒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吓得连连后退。 刘思明瞧了一眼脸颊青紫,满嘴血迹的周宇轩,眸底划过一丝恐惧。再回眸又见眸光嗜血的穆千寒向自己走来,暗暗咽了喉咙道:“我等还有要事,告辞。” 语毕,刘思明转身便走,周宇轩连忙跟上…… “文德殿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吗?”夜北冥看着离去的两人,眸底拂过一抹嗜血冷意。 语毕,白玉棋子裹挟着霸道的元力自帘后飞出。 “咔嚓!”刘思明只觉得腿弯一阵吃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几乎同时,折扇犹如利剑一般朝周宇轩攻去,周宇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两股力量撞击到一处,溅起一阵波涛。 折扇携着元力回到穆千寒手中,玉髓微荡,长发飞舞,美人如画。 棋子穿帘而过,夜北冥两指接住继续把玩。 文德殿上众人震惊不已,目光灼灼看着穆千寒…… 这新任穆王的力量居然可以与摄政王敌对而毫发无损! “刷!”穆千寒打开折扇,玉指轻摇:“今放尔等回去,替本王给晋帝传个话:毒害之仇,不共戴天。来日,本王定将他挫骨扬灰。” 语毕,穆千寒捡起地上被踩碎的卷轴甩向两人:“滚出去……” 遂及众人便瞧见两人犹如马球一般滚出大殿。 众臣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小璃眸光微闪,满眼星光:少将军,我的少将军,世间谁人能敌! “好,不愧是穆老王爷的女儿,担的起穆王爵位,担的起百万大军。”宋帝满心欢喜,连胜夸赞。 皇叔慧眼识明珠,这样的女子担的起大宋百万大军。 穆战却心若死灰:完了,千寒的名声彻底被她自己败完了。 “陛下谬赞!既当其位,必承其重。”穆千寒客套的回了一句。 ………… 离开皇宫后,穆战语重心长的说道:“千寒,为父跟你说,你是女孩子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名誉最为重要,你还没婚配,可不能让天下男人提到你就心生畏惧。知道吗?” “老王爷这话说的不对,晋人肆意挑衅,你跟他说道理有用吗?还不如直接动手一了百了。”小璃当即反驳,随后满眼崇拜的看着穆千寒:“王爷方才真是帅气。” “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 身穿铠甲的将军疾驰而来,翻身下马,跪在穆战面前:“老王爷,守城大营出事了!” 第12章 她是我们的王 “李宏,发生何事?”穆战忙问道。 李宏忙回道:“今日正常操练骑兵,晋人突然到访满口污言,言我大宋没有良驹练兵无用。又拉出一匹如同雄狮一般的骏马,言我大宋无人可降。尉迟将军不服欲降服烈马,谁知那马似疯了一般将尉迟将军摔倒地,踩伤了尉迟将军的腿。而后又接连踩伤众人,现只怕那烈马冲进皇城误伤人命……” “废物,守城大营三万雄兵还能降服不了一匹马?”穆战怒骂。 “王爷不知,那马力气大,性子野,速度快,无人能近其身。”李宏回道。 “千寒,为父腿脚不便,你快去瞧瞧。”穆战连忙向女儿求助。 “带路。”穆千寒旋身上马,干净利落。 李宏急忙阻止道:“王爷,那马断不是女子能够降服的。” “这天下没有本王女儿降不了的烈马。”穆战夸赞着,遂及命令道:“速去带路,万不能让马进燕京城。” “诺。”身后部下立刻牵了一匹马过来,李宏踩着脚蹬上马为穆千寒开路。 穆战看着离去的背影,心道:这马来的挺是时候,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他女儿的能力。 守城大营 一匹通身红黄色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奔驰在大营中,马上一将军被马儿颠的东倒西歪。 烈马撞倒无数人,周围士兵只得四处躲闪,深怕成为马蹄下的冤魂。 “啊!”马儿腾空而起,骑在马上的小将军被颠簸下来,发出一声惨叫………… “刘大人立了大功,只一匹马便让宋人焦头烂额。本官会禀明陛下,陛下必会予以重赏。”不远处观望的晋使者崔东升对身侧的刘季,道。 “身为臣子自当为陛下排忧。”刘季会心一笑。 这马是跟随萧白起征战多年坐狮子骢,名唤赤风。这世间唯有萧白起一人可降服。 萧白起命陨之后此马本该一并处死,他是惜马之人心有不忍便用一匹普通马将其换下将其带回家中饲养。 他接令出使宋国便将这匹烈马带上,以挫宋人锐气。 看着宋人躺在地上哀嚎却又无计可施的模样,委实痛快。 “王爷,你看就是那匹马!”李宏纵马踏入军营,立刻为穆千寒指马。 穆千寒抬眸瞧见马儿的模样,双拳紧握…… 她的赤风被一群手持长枪的士兵围困,像极了凌波门前被围困的自己。 她勒马上去,旋身而过,落于赤风身上,勒紧缰绳…… 四蹄翻腾的烈马感应到身上之人顿时停下脚步,发出一声嘶鸣,如诉如泣。 穆千寒下马,理了理赤风杂乱的长鬃毛。 赤风眸底印过穆千寒的模样,缓缓的抬起头黑色的眸瞳滑落出一滴泪,似是受了委屈一般蹭着她的手寻求安慰。 穆千寒眸底掠过一丝心疼,任由它靠在自己身上。 远处,刘季眸底布满惊恐:赤风对那女子的态度?那女子是萧白起,萧白起还活着! 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刘季扔下崔东升转身就跑。 穆千寒眸光一暗,看着刘季逃走的身影:跑,你跑的了吗? “参见王爷。”尉迟文忠瘸着腿跪地请罪:“末将失职。” 她倏然回首,厉声责骂:“晋人恣意挑衅,尔等是没长脑子吗?居然上当。伤愈之后各领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诺!”尉迟文忠领命。 穆千寒再度上马,看着不远处的崔东升,对尉迟文忠道:“尉迟将军,既然晋人做客,那便好好招待一番。” “诺!”尉迟文忠回着。身后的士兵立刻将崔东升围困擒拿。 “你敢?”崔东升当即便要挣脱:“本官乃大晋官员,你有何权力扣押本官?” 穆千寒勾唇:“这里是大宋军营,本王说了算。拖下去好生伺候。” “诺。”尉迟文忠领命。 “守好大营,再生事端,定斩不赦。”穆千寒冷声命令道。 “末将领命。”众人不觉回应。 得了回应,穆千寒勒紧缰绳,绝尘而去。 众将抬首,但见赤风强劲的铁蹄奔腾疾驰,气势雄壮,四蹄生风,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尉迟将军,那女子瞬间降服烈马,自称本王,她是何人?”守城大营士兵满脸疑问。 尉迟文忠看着疾驰的背影,眸光炙热,眸底满是敬意:“她是我们的王,是宋国百万大军的王。她是新任穆王爷。” 午间烈日当空,路上没有半个行人,刘季跑的满头大汗。 萧白起还活着,他要赶紧将消息传出去。 他加快速度踏上眼前的宽阔的石桥,行至拱桥中央却见一白色身影缓缓出现在自己面前。 烈日之下,刘季只觉遍体生寒,浑身僵硬。 穆千寒行至刘季面前方才停下,目光凌冽的看着眼前人。 刘季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认错:“将军饶命啊!要杀你的是陛下,下官只是奉命办事,伪造了书信,将军饶命啊!” “求将军看在下官救下赤风的份上,饶下官一命!”刘季跪地咚咚磕头求饶。 “你若自己上路,本王留你全尸。”穆千寒冷声道。 “将军……”刘季抬眸正对上穆千寒冷若冰霜的瞳眸,肝胆乱颤。 “全尸或死无全尸,自己选!”穆千寒看着刘季眸底燃起嗜血烈焰。 凌波门上诬陷她的,杀萧家,毒杀萧家军的,一个也别想逃。 死无全尸? 萧白起最终跌落护城河,所以她才会将自己逼迫在这拱桥之上。 刘季心中了然,颤抖起身,转身跳下拱桥。 温热的河水侵袭全身,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他在水中挣扎着,看着萧白起…… 萧白起站在拱桥上看着苦苦挣扎的刘季,寒光四溢的瞳眸冷漠如冰。 刘季渐渐放弃了挣扎,任由河水将自己淹没…… 萧白起要杀他,他根本活不了。 片刻后,刘季的尸体彻底沉入水底。 穆千寒方才上马,纵马离去。 不远处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楠木马车,夜北冥放下车帘:“回府。” “诺!”周杨扬起马鞭,马车缓缓前进。 “爷,王爷留那人全尸未免太便宜他了。”周杨忿忿不平的说道。 周杨跟在摄政王身边多年,是第一个知晓夜北冥心悦穆千寒之人。他心中早已将穆千寒当做是摄政王妃。见此人死的太过容易,不免心生不忿。 “寒儿留他全尸自有谋算。”夜北冥勾唇,眸底掠过一丝阴谲暗芒:“水师提督的嫡子被水淹死,好戏开始了!” 第13章 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燕京驿站 “啊!”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周宇轩和刘思明已被随行大夫接好腿骨。 两人半倚在椅上心有余悸的看着对方,他们没有想到哪女子竟如此强势。 “那个婆娘是个硬手,我们不是其对手。”刘思明叹道。遂及对着身边的侍卫夏平,命令道:“立刻飞鸽传书给陛下,派遣几位高手来宋。” “诺。”夏平立刻回道。 周宇轩下颚虽已接回,可打落了四颗牙齿却已无力回天。 他拖着疼痛不已下巴,哆嗦着嘴唇问道:“刘大人,如今已是未时,崔大人和令弟为何还未归来?” 刘思明不觉生疑:“按时辰应该回来了!” “不必寻了。”尉迟文忠踹开房门将折磨的皮开肉绽的崔东升扔进房间。 “岂有此理?”刘思明看着躺在地上,满身伤痕的崔东升,当即怒声呵斥道:“你竟敢伤我大晋官员?” “看清楚。”尉迟文忠看着趾高气扬的刘思明,指了指地面,提醒道:“这里是大宋驿站,你踩在大宋的土地上跟本将军提你远在千里之外的晋国,有用吗?” 文德殿初见穆王爷,他心有不服。 可今日穆王爷降服烈马,朝堂出手,让他心生敬畏。 他一个糙汉子,大字不识几个,十五岁便从了军,一生只佩服穆老王爷和摄政王两人。 今日这新任穆王的从容和魄力更让他打心眼里佩服。 “不论崔大人是哪国人,你都无权处置?”周宇轩立刻起身,斥责。 “擅闯守城大营,恣意妄为,寻衅滋事,按大宋律处死亦不为过,王爷仁善留他一命是对尔等莫大恩赐,尔等应当感恩戴德,备上厚礼,登门叩谢。”尉迟文忠冷声提醒道。 若是老王爷当政,他自不敢如此行事,可这新任王爷给了他前所有未有勇气。 他早就看不惯晋国这群自以为是的宵小之辈。 如今逮到了机会,自当好好折腾他们一番。 刘思明大怒:“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尉迟文忠看着眼前瘸腿的两人,眸底划过一丝不屑:“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治治你们的腿,两位王爷出手,一般大夫怕是治不了你们的伤。” 语毕,尉迟文忠带着身后的士兵浩浩荡荡的离开驿站。 伤! 刘思明和周宇轩当即低头看着自己的腿…… 虽已接骨,却已错位。 他们的腿废了。 “穆千寒,本官与你势不两立。” 尉迟文忠听见身后驿站传来的怒喊,嘴角扬起一抹讥笑: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 一轮圆月散着淡淡银光,银色的光辉洒落在荷叶上,静谧祥和…… 穆千寒抱着腿倚在床榻上,细细看着手中绣工精美香囊。 香囊上绣着一簇隽丽的兰花,兰花丛中躺着一块狐形玉佩。 穆千寒抚着熟悉的兰花,脑海中浮现出她最后一次出征时,长姐将香囊交到她手中的画面。 “姐姐还依稀记得第一次将你抱在怀里的场景,一转眼十九年过去了,我的瑾瑜已经长大了。”长姐牵着她的手,送她出城,满眼心疼:“这次平定东夷之乱,你便解散萧家军,就此隐退。你若有心悦之人便来信告诉姐姐,姐姐备了十里红妆,定会让我的瑾瑜风光出嫁。” (萧白起:字瑾瑜,握瑾怀瑜,喻人品德高尚。) “长姐,对不起,我没能护住萧家。”她闭上双眼不让眸底的泪水滑落,轻轻靠在自己膝盖上,喃喃低语道:“长姐,你若有灵,入一次梦可好,让我有机会跟你说一声抱歉。” 暗香飘过,穆千寒紧握着手中香囊枕在自己双膝间沉沉睡去。 夜北冥倏然出现在她身边缓缓坐下,伸出手取下她的发冠放置一旁,而后将她搂在怀中,轻理着她的发丝:“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本王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放下过往? “你明知道不怪你,为何还要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夜北冥拥着她的身子,心疼的抚着她的眉眼:“萧老将军被困的德州便是晋国皇室为了屠灭萧家军精心设计的阴谋。若没有你,八年前萧家就没了。” “为了制衡萧家,沈越强娶萧幽兰,让你和萧家无路可退。错的从来都不是你,你为何还有将所有扛在肩上!” 夜北冥压着眸底心疼的泪水,颤着手描绘着她的眉骨,哑声安抚道:“好好睡一觉,本王会一直守在你身边,陪着你,伴着你,再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他揽着她的略显瘦弱的肩膀,将她护在自己怀中:我在,我一直都在。 (昏迷了三个多月,不吃不喝自然瘦弱。) 碧瓦偏光日,红帘不受尘。 柳昏连绿野,花烂烁清晨。 夜北冥瞧见天色微亮眸底划过一丝不舍。 该离开了,万不能让她发现自己来过。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扯过锦衾盖在她身上。 一只红色的雪花松鼠灵活的跳过窗台来到夜北冥面前,顺着夜北冥的腿爬到床上。 (雪花松鼠毛色会因冬夏两季变换为灰褐色和红色,毛发饱满蓬松。) “替本王守着她。”夜北冥垂眸,看着雪花松,叮嘱道。 小松鼠乖巧的点头,遂及窝在床脚陪着穆千寒。 夜北冥抚平她蹙起的眉头,眸底拂过一丝不舍,终是起身离去。 作者的话:新书已签约,今日起两更!宝宝们,使劲投票票! 第15章 本王怕她养死了 “摄政王,刘季溺水一案,晋人咬住穆王爷不放,臣等当如何处置?”林修涯将刘季一案的前因后果陈述于夜北冥之后,立即拱手行礼,小心翼翼等着答复。 刑部侍郎张梁、都察院左都御史侯荣海皆拱手行礼等待答复。 夜北冥身着墨色缎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落座于精工雕琢的梨花木椅上。 “怕了?”夜北冥反问道。 声音薄凉如冰,三人顿时遍体生寒。 林修涯俯首,颤声回道:“下官并非怕他们寻衅滋事,而是不敢请穆王爷走一趟大理寺与晋人当庭对峙。” 朝堂之上穆王爷出过手两次,那个不要命了敢去请穆王爷上公堂。 虽说大丈夫威武不屈,富贵不能淫。可没有谁会嫌自己命长,敢去招惹不能招惹之人啊! 且不说她功力如何,单她世袭王爵之尊就不是他们这些朝臣能够处置。 顺天府那个老滑头接到报案,不出两个时辰就将所有案件资料和尸首移交到了大理寺。 这么一个烂摊子从天而降,他有口难言啊! 夜北冥沉声回道:“无妨,明日便是三日之期,穆王会上朝奏报,尔等下了早朝便去请她。穆王爷性格温和,尔等态度放恭敬些,她不会为难。” 小寒儿杀刘季为的便是将他父亲刘贺州引来,又怎会不配合演好这出戏? 语毕,夜北冥起身往内院走去:“退下!” “恭送摄政王!”三人得了回复,悬着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躬身退了出去。 夜北冥步入后院,周杨立刻跟上。 摄政王府与关雎宫极为相似,却又更为宏伟。 外院将内院围在中央,任何人不得进入,便是府中家丁下人亦是同样。 院外宫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内院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墙院架满蔷薇、奇山怪石中央有一流水清池,清池旁几株梅花树,郁郁葱葱。 夜北冥看着腊梅枝,梅花枝繁叶茂,叶色嫩绿鲜艳。 寒儿最喜梅花。 若现在是冬日,这梅花开满枝头,或许能换她展颜一笑。 周杨跟在夜北冥身后,回想起清晨送到关雎宫的雪地松,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遂及小声问道:“爷,一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小兔子之类的宠物吗?为何要送一只小松鼠。” “本王怕她养死了。”夜北冥柔声回道。 “王爷此话何意?”周杨眸底疑惑更甚。 “她忙时三餐都能忘记,若是其他宠物定叫她养死。松鼠贪吃,擅屯食物,她养着最为合适!”语毕,夜北冥自言自语道:“只是不知她是否会嫌弃那个贪吃的家伙?” 周杨看着夜北冥离去的步伐,眸底划过一丝心疼:王爷,只望少将军能够早日察觉到你的心思,莫让你等太久! 万书斋 夜北冥无视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只是捏着手中的玉佩轻轻抚着。 若是,小寒儿如愿解散了萧家军,现在他应该已经寻到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她在一起。 思及至此,夜北冥眸底幽暗凌冽,深邃如冰:沈越,晋国…… 穆王府 明月轩 穆千寒翻阅着手中的军名册,桌面上铺着四张军事部署图。 一旁火红色的小松鼠乖巧的蹲在书桌一脚,两只前爪抱着一块糕点认真的啃着,发出“吱吱叽叽”的声音。 穆千寒放下手中的名册,仔细比对地图…… “叩叩!” 敲门声传来,穆千寒随手折了地图,道:“进来。” 穆千语捧着糕点踏进书房,来到穆千寒身边,柔声道:“姐姐做了榛子酥和栗子酥,又泡了一壶茶,你歇息一会,先吃点糕点。” “不用了!”穆千寒拒绝。 她素来不喜欢这些东西。 “妹妹,身子最重要。”穆千语拿起一块榛子酥喂到穆千寒嘴边,劝道:“父王说你有胃疾,让我好好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不要拂了父王一片心意。” 穆千寒抬眸看着穆千语,眸底划过一道微光,眼前的穆千语恍惚间变成了长姐的模样。 她接过榛子酥轻咬一口,只觉得苦涩不已,难以下咽。 她将口中糕点咽下,便随手放在一边,小松鼠以为是给自己的,立刻抱着啃了起来。 “不好吃吗?”穆千语小声问道,内心酸涩不已。 她连妹妹都照顾不好。 “不是,只是不习惯吃这些东西。”穆千寒听出了穆千语声音微颤,立刻开口道。 这榛子酥的味道与长姐做的极为相似! 她要如何像胞姐解释她是因对长姐的愧疚和牵念而食不下咽! “味道很好,你没瞧见它吃的挺开心吗?”穆千寒指了指身边的松鼠,宽慰道。 穆千语被小松鼠可爱的模样吸引,遂及问道:“这小松鼠从哪来的?” “不知,晨起时便睡在床头。”穆千寒回着,眸底亦划过一丝疑惑。 她昨夜是如何睡下的?为何这小松鼠进了她的房间她未曾察觉? 她依稀记得昨夜她未曾取下发冠,为何发冠会置于床头? 为何昨夜会睡得那般沉? “叩叩……”敲门声想起。 书房重地,小璃站在门口禀告道:“王爷,织染署司正亲自将您的官服送来了,你要出去见一面吗?” “不用,你接下就行。”穆千寒回着,不愿意为不必要的人耽误自己的时间。 她需要将重新绘制一幅地形图,将官员和军队进行调整。 “我去!”穆千语道:“织染署说到底也是宫中的人,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说着,穆千语便踏出了房门,小璃紧随其后。 路上,小璃好奇的问道“那个司正脑满肠肥,一副小人模样,为何态度却十分恭敬?如今亲自来送官服也就罢了?两日前亲自登门校对尺寸?他看上去不像那么懂事的人。” “或许是有人提点。”穆千语柔声回道。 这样也好,至少妹妹在朝堂上的路可以稍微顺坦一些。 “不知道那官服会长得什么模样,能不能配的上我家王爷。”小璃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见穆千寒穿上官服的模样。 “妹妹模样生的好,就算是粗衣麻布也挡不住她一身傲骨。”穆千语笑着道。 第16章 入朝 “参见郡主。”冯锦明看见穆千语,立刻拱手行礼。 “冯大人客气了。”穆千语柔声回了一句,便开口感谢道:“有劳冯大人亲自跑一趟。多谢!” “不敢!”冯锦明腰弯的更深:“下官职责所在!” 摄政王叮嘱之人,万不能懈怠。哪怕是其家人亦不能怠慢半分。 穆千语看着眼前冯锦明,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这人态度是否太恭敬了些? “这是穆王爷官服,所用之物皆贵重万分。还望郡主转告穆王爷,多加珍惜。”冯锦明捧起八角桌上的暗匣,恭恭敬敬奉到穆千语面前。 “有劳大人。”穆千语伸手接过轻声谢着,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冯锦明出了名的会拍马屁,妹妹初涉朝堂与他并无交集,他何故会有如此举动。 “为穆王爷效力,下官荣幸之至。”冯锦明不遗余力阐述自己对穆王爷的尊重。 “下官还有要事,先行告退。”冯锦明表了恭敬之情,便寻个时机退下。 退下的冯锦明后,穆千语压不住心中好奇打开了暗匣。 妹妹的官服会做成什么模样? “这……”穆千语眸底划过一丝震惊。 冯锦明爱财如命怎舍得用如此多宝物制作一件官服? 甩开心底疑惑,抱着暗匣望穆千寒居住的重华宫走去。 “郡主,王爷的发冠不仅漂亮还精致!”小璃小声夸赞:“比老王爷的还要好看。” 小璃的夸赞让穆千语心一沉。 王侯之爵七珠冠。 妹妹的玉冠何至于会是顶九珠玉冠。 九珠玉冠乃是摄政王所佩戴。 想着,穆千语改了方向,朝明月轩走去。 …… 穆千语阐明官服规格以及冯锦明的异常之后便看着穆千寒,忧心忡忡的问道:“妹妹,这王冠超出了规格,是不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想要害你?” 穆千寒看了一眼官服,淡定回道:“无妨,收下便是!” “好!但愿我是杞人忧天!”穆千语小声道,抱着暗匣离开了。 穆千语离开后,穆千寒放下手中的军名册,眼眸深邃。 据姐姐所言,那冯锦明当是心思深重、行事稳妥又极为吝啬之人,若非有人提点,他万不会特地跑一趟。 提点冯锦明的定是知晓她身份的夜北冥! 夜北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世间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为何偏要把心思放到我身上。 我身上担着二十多万人的深仇,担不下你!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心思? (大大语重心长叹道:没有让你担下,是让你放在心上!) 吟月轩 “这玩意哪里来的?”穆战看着盘踞在自己闺女脚边的雪花松,问道。 “不知。”穆千寒云淡风轻的回着,眸底却拂过一丝动容。 穆战看着雪花松眉头紧锁,遂及重心长的劝道:“明月,明日入文德殿,语气温和些,行事不要那么果断,更不要随意出手,你是女孩子……” “晋人就在燕京,我若行事作风还与之前相同,迟早会让他们瞧出端倪。”穆千寒反驳道。 以前她多加隐忍,事事不与人争!可结果呢,还是惹的他人眼红。 与其如此,不若嚣张一世,图个自在舒坦。 “……”穆战顿时牙口无言。 穆千寒放下碗筷,转身离去。 雪花松听见声响,立刻清醒过来,追上穆千寒的步伐。 穆千语立刻起身想要唤住妹妹,却终是没有开口。 她和妹妹一胎双生,她可以轻易的感知到妹妹的喜怒哀乐。 待穆千寒走后,穆千语气愤不已的看着父亲:“父王,你不要惹妹妹生气好不好?晋人还在燕京,她如今多加隐忍已是不易,你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语毕,穆千语怒气腾腾的转身离去。 穆战看着两个离去的女儿:“这,我也是为了你妹妹的名誉吗?” 女孩子名誉最为重要,他出言提醒何错之有? …… “叩叩!”穆千语敲门,问道:“妹妹,我可以进来吗?” 穆千寒打开房门:“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穆千语执起她的手,满眼泪光:“我是你姐姐,纵使相隔十几年,可那份牵连从未断过,我知道你不开心。所以放开手去做,若是谁敢传你的谣言,我绝不放过她。” 妹妹,我记事起便知道有一个你在等着我将你带回家。 十一岁,我便开始寻你。 八年,我寻了你八年才遇见你。 如今你回来了,姐姐断不会让你再受到半丝委屈。 “不论你要做什么,放手去做,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姐姐绝不会退缩半步。”穆千语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眸底一片赤诚和疼惜。 “好!”穆千寒回道,唇角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笑意,她自己都未发现…… 是夜 燕京城大街小巷,皆贴满了榜文。 榜文言:穆王府嫡女穆千寒,得名师教诲,文韬武略,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善于统兵,堪为大任。 即日起承袭穆王爵位,统率三军。特赐珠帛三十万,良田百亩,黄金十万两,入朝议政。 翌日 文德殿 百官齐聚只为一睹穆王爷风采。 女子入朝为官旷古绝今。 穆王爷此次入朝将会是史书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注定震惊天下,名留青史! 穆千寒青丝柔顺披散至腰间,发髻轻绾,戴九珠冠,簪墨玉钗,着一身白色银丝修竹锦袍,腰系玉带,墨玉悬挂至腰间,脚踩狐纹官靴步入大殿。 霞裙月帔,贵气天成,英姿飒爽。 众臣只觉眼前一亮,明媚的女子钟灵毓秀好比暗夜之光,芳华亘古。 灼灼目光下,穆千寒拱手行礼:“臣穆千寒参见陛下。” 宋帝看着穆千寒所戴之发冠玉簪,腰间玉带,悬挂之墨玉,眸底划过一丝幽光。 他轻撇帘后之人,心中翻起惊涛巨浪。 那些东西?! 第17章 定情之物 宋帝目瞪口呆,他回首看着穆千寒,极力敛去眸底的震惊。 那些皆是皇叔之物。 发冠乃是皇叔十五岁那年,皇爷爷命宫人破格打造的第一顶九珠玉冠。 她腰间悬挂的玉佩是皇叔自银川城归来后花重金购买蓝田玉石,后交由燕京雕刻大师雕琢的玉佩。 腰间的青铜玉带是父皇遍寻古籍亲手雕琢的白泽腰带。 (夜霆生父未登上皇位,夜霆登基之后追封其父为帝。) 白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透过去,晓未来。能说人言,曾应上神所求作鬼神图鉴,内有万一千五百二十种鬼神。 白泽是福泽天下之神兽。唯圣人治理天下,才奉书而至。 父皇赠与白泽腰带是对皇叔寄予厚望,皇叔一直视若珍宝。 皇叔两岁时便离开宫廷由父皇教养,他对皇叔之物亦算是了若指掌。 就算其他东西他能认错,那条玉带他也绝不会认错。 环佩交心之物;玉冠寄情之物;发簪定情之物;玉带锁情之物。 皇叔心悦穆王爷! 心悦到倾其所有! “平身。”夜霆从震惊中清醒,朗声回道。 “谢陛下。”穆千寒抬首,遂及步入到武官之首位。 夜霆目光灼灼得看着穆千寒,心叹道:美则美矣,只是性子冷了些! 夜北冥居于帘后,单手撑着下颚凝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欣慰和忧虑:昨夜在他怀里她睡的很好,气色不错。就是身子弱了些,要好好养着。 可她的实力终会有恢复的那一天,到那时他的这些小手段定会被她识破。 他又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陪在她身边呢? 南溪城上前奏报道:“陛下,晋人几番挑衅皆为挑起纷争,还请陛下早做决断。银川城外的衣冠冢怕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也得保。银川城六十万黎民皆受其恩!”夜霆沉声骂道:“如今他死无全尸,若连他的衣冠冢朕都护不住,朕有何颜面面对大宋子民。” 宋帝鲜少发火,南溪城心领神会,立刻回道:“微臣立刻拟写文书,要求银川守卫军日夜巡逻。” “衣冠冢乃是银川城民心之所寄,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夜霆扬声命令道。 “诺!”众臣立刻回应道。 “陛下。”林修涯见状,立刻上前奏报道:“晋国水师总兵刘季不幸溺水死亡,崔东升等人犹如恶犬一般死死咬住与刘季仅有一面之缘的穆王爷,誓死要微臣给他一个交代。微臣等实在束手无策,还请陛下、穆王爷出面协调。” 丞相大人既然提及此事,那他何不将刘季一事坦然告知,将烂摊子扔给穆王爷,让她自己出面解决。 夜北冥倏然抬眸,怒声道:“林修涯,你若担不下大理寺卿之职就滚回家。” 他竟借机想要琐碎案件推到小寒儿一人头上。 夜北冥声音凄神寒骨,如厉鬼在耳旁磨牙吮血一般。 林修涯不寒而栗,瑟瑟发抖立刻伏地请罪:“摄政王恕罪,下官不是推卸责任……” 穆千寒立即出声:“摄政王无需动怒,崔东升之流,本王自有定夺。晋人杀害萧白起便是为了收回兵权染指大宋国土,本王已重新部署防线。” 事端是她挑起来的,那就不该让林修涯等人担下她惹的祸。 穆千寒出声,夜北冥眸底的怒火缓缓消散,浮上一抹疼惜。 遂及穆千寒踱步上前,提议道:“另,臣建议即日另行征兵,以备不时之需。” “胡闹!”内阁大臣殷景阳立刻上前,怒斥道:“征兵一事要经过层层商讨,方能提议。你初入朝堂,怎可如此不顾法纪。大宋以文治国,防的便是拥兵自重,防的便是像萧白起那样功高震主之人。” 穆千寒抬眸,冷声道:“本王现在要杀你,你如何阻挡!” “你粗鄙不堪。”殷景阳眸底划过一丝慌乱,颤声骂道:“朝堂之上怎可说出如此言论。” 穆千寒抬腿向殷景阳逼近:“本王现在不仅想要杀你,还想要杀你全家,你要如何才能抵挡本王?” “你胡搅蛮缠……”殷景阳看着眸底蕴着杀气的萧白起,双腿不听使唤的向后退去。 “你既无实力,又无兵权,还意志不坚,胆小如鼠。本王不过三言两语,你就被吓成这样。”穆千寒看着瑟瑟发抖还在逞强的殷景阳,唇角拂过一丝冷笑,嘲讽道:“若是晋国大军压境,恐怕你会是第一个提出投降之人。” 殷景阳吓得双手发颤、四肢无力,哆嗦着嘴唇反驳道:“你……你……你休要胡言,本官对大宋,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若是有敌犯境,你能手握长刀上阵杀敌,本王才会信你绝无二心。”语毕,穆千寒推开殷景阳,踱步上前:“晋人杀害萧白起收回兵权,于本王父亲餐食中下毒,又派使臣来宋。其吞灭大宋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为今之计唯有再行招兵,重新调配军马。陛下,大宋是生是死,全看你今日的决定。” “若朕同意招兵,你有几成把握?”夜霆沉声问道。 “若大宋军权尽归本王,任由本王调度排兵,本王半年内必能收回百年前丢失的燕云十六州。”语毕,穆千寒目光如炬,凝视着夜霆,朗声回道:“若晋国来犯,本王必将率领大军踏平盛州城,将晋国版图尽数吞没,划归大宋所有。” 穆千寒站在百官面前,背脊笔直,气势如虹,如琼枝玉树拔地而起,倚天而立。 夜北冥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模样,唇边勾起一抹笑意,遂及开口道:“即日起,大宋军权便全权交由穆王爷,招兵征兵等事宜皆由卿家一人做主,任何人不得干涉。”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般狂傲的话,夜霆不信,可这话从穆千寒口中说出,夜霆深信不疑。 能让眼高于顶的皇叔倾心相待之人定有过人之处。 他与皇叔早就有兴兵之意,如今天赐之人已临大宋,他更想放手一搏? 遂以,夜霆亦开口附和道:“朕便将大宋百万大军尽数交由王爷统兵管辖。所有事宜卿家可自行做主。” “陛下,摄政王,三思啊?……”众臣异口同声欲谏言…… 夜霆扬手制止群臣谏言,目光炙热的看着穆千寒,道:“朕相信皇叔不会看错人,亦相信穆老王爷不会看错人。更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第18章 铁树开花了 穆千寒抬眸看向夜霆:这人似乎与其他人不一样。 夜北冥由着她是因夜北冥知道她的身份。 可夜霆并不知她的身份,何以如此相信她?又何以看着她的目光这般炙热? “陛下啊,军权旁落,皇权危矣!”几位老臣跪求。 “若是敌军犯境时,几位大人可以横刀立马,上阵杀敌,朕又何至于交出兵权?”夜霆沉声责问道。 “陛下臣等是文臣……”南溪城开口劝道。 南溪城刚开口,夜北冥的声音便幽幽传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谁若再敢多言,官降三级、罚俸三年。情节严重者贬为庶民,子孙三代不得入仕。” “诺!”众臣回道。 帘后,夜北冥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遂及,隐有深意的看向夜霆,言道:“本王要重新修葺内院,遂以要借住皇宫几日。陛下不会拒绝!” 夜霆向来有眼力,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夜霆皱眉:不会拒绝的意思便是必须拒绝。 “皇叔喜静,宫中喧闹不易居住。”遂及,夜霆看向穆千寒,眸底带着笑意,朗声道:“关雎宫五座宫殿,两处书房,陈设不逊色宫中丝毫,又是独立宫苑,优雅静谧。皇叔可暂时借住。” 穆千寒脸色一僵:“陛下,关雎宫乃是……” 她不想与夜北冥有过多牵扯。 “就这么定了,退朝。”语毕,夜霆起身撩开龙袍便往后宫走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伏地叩首,恭送宋帝。 夜北冥勾唇,瑰色眸底掠过三分浅笑。 如此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关雎宫。 穆千寒皱眉:他跑什么? 夜北冥并未与夜霆一道离去,而是居于帘后,眸光清明的看着穆千寒。 但见她眉心轻蹙…… 夜北冥不由皱眉,他让小寒儿为难了吗? 众臣退下…… 文德殿除却穆千寒与帘后的夜北冥所有人皆退下。 夜北冥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挑开珠帘,来到穆千寒身边。 “小寒儿是等本王吗?”他柔声问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夜霆为何要帮你?”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凉意,向后退了一步。 “他是夜家人,自会帮本王。”夜北冥唇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眸底蕴着一抹柔光:“若你成了夜家人,他自然也会帮你。” 面对夜北冥的告白,穆千寒避而不谈,反问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本王对你是什么心思,你不明白吗?”他向她靠近,眸底盈着深情:“聚魂的日子,你的五官感实也在慢慢恢复,本王不信,你对本王不曾有丝毫动心!” 清冷的声音不复朝堂的冷漠凌然,变得细腻动人,如蝉鸣、如清风。 穆千寒心头微颤:他在她面前连声音都是不同的。 她这一生面对强敌无数,不曾后退半步,可今日她退了,甚至落荒而逃! 夜北冥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薄唇微抿,眸底划过一丝黯然。 他倏然转身,衣袂翻飞,飘逸如仙:不急,只要他逼的紧,她逃不掉。 “皇叔,方才朕表现如何?”夜北冥踏入后院,等在一旁的夜霆立刻跟上。像极了献宝的孩子等待长辈夸奖。 “你是一国之君,言行举止当庄重德宜。”夜北冥提醒着,遂及踱步离去。 夜霆怔怔的看着夜北冥离去的背影,吐槽道: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 宋帝屏退众人,踏进仁明殿。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皇后!”宋帝没有瞧见皇后的身影,便步入后院。 后园遍种奇花异草,鲜艳璀璨,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 此时盛夏,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 玉兰树下一身明黄色凤袍的皇后发髻轻绾,略施粉黛倚在藤椅上小憩。 夜霆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开口唤醒她:“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陛下最爱的玉兰花开了,臣妾便在此处等你,希望你也能瞧见玉兰花开。”皇后起身,眼眸柔情似水,一言一行温婉动人。 “跟朕回宫,这般燥热的天,不在宫中纳凉,跑花园里做甚?”夜霆拥着她,带着她往宫殿走去:“铁树都开花,还看什么玉兰花开?” “陛下,莫不是糊涂了,哪里来的铁树?又何以会开花?”娄氏随着夜霆的步伐踏过玄关,步入仁明殿。 “皇叔有了心悦之人,这还不是铁树开花。”夜霆道。 娄氏手执哥窑白瓷茶壶正为夜霆沏一杯凉茶,听见夜霆的话,手一抖,精致的茶壶口洒落几滴茶水。 娄氏缓了缓心中震惊,方才捧着茶杯奉到夜霆面前,轻声问道:“陛下,此话当真!” “朕何时骗过你?”夜霆反问道。 “很难想象皇叔那样的会动凡心!”娄氏缓缓坐下,定了定心神,问道:“对方是何许人?姓甚名谁?今年几岁?准备几时成婚?臣妾可要着手准备什么?” “朕哪里知道几时能成婚?”面对一连串的疑问,夜霆不知如何作答。 他沉了沉心思,方才接着道:“那女子便是朕前两天同你说的新任穆王。今年应当是十九岁。不过她应该还不知道皇叔心悦于她。” 娄氏听了夜霆的解释越发糊涂,遂及目有犹疑的看着夜霆,问道:“那女子尚不知皇叔心悦于她,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她怎么觉得陛下说的这事那么玄乎! “那女子今日上朝,系着白泽腰带和蓝田和玉,戴着九珠玉冠。”语毕,夜霆饮了一口茶,眼角余光掠过皇后满脸震惊的模样,唇角微扬,语重心长的开口反问道:“你说皇叔是否心悦那女子?” 娄氏怔怔的看着夜霆,不知所言:“这……” 只怕皇叔对那女子的心思已超越心悦二字。 夜霆放下手中哥窑白瓷,叮嘱道:“穆王府丢失幼女十九年乃是代皇家受过,皇家本就欠穆王府一个大人情。如今皇叔心悦穆王爷,以后皇后便多与穆王府走动。” 娄氏忙应道:“以后凡有进贡,臣妾皆会按宫中格度送入穆王府。” “有劳皇后了!”夜霆执起皇后的手欣慰一笑。 皇后温婉一笑:“臣妾职责所在,何来辛劳!” 第20章 王爷是小璃的天 林修涯等人见穆王爷不过三言两语便压住了晋人嚣张气焰,内心酣畅淋漓,痛快不已。 穆千寒睨看了一眼刘思明和崔东升,眸底划过一丝不屑,遂及转身对林修涯,唤道:“林修涯、张梁、侯荣海听令。” “下官在。”三人躬身,拱手行礼,应道。 穆千寒接着道:“若是晋国这三位使臣还赖在大理寺不走,尔等便将三人带至宁江河扔下去,溺毙之后再打捞上来。由大理寺仵作为其验尸,让另一位幸存者亲眼看看两位大人溺死之后的状态与刘大人是否一致。” “这……不好!”张梁等三人异口同声道。 这,违法的啊! “出了事,有本王担着,怕什么!”穆千寒冷声道,遂及状若无人的从崔东升面前走过。 小璃紧紧跟在穆千寒身后。 崔东升看着穆千寒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穆千寒走到刘思明面前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刘季是本王逼跳河的。他不死,你怎么上位!你应当感谢本王才是!” 刘思明浑身抑不住的颤抖,耳边不断回想着穆千寒那句:刘季是本王逼跳河的。他不死,你怎么上位! 她的声音压的极低,唯有刘思明一人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语毕,穆千寒带着小璃飘然而去。 “下官恭送穆王爷。”林修涯等人立刻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 穆千寒发话再闹就淹死他们,崔东升等人哪里还敢待在大理寺,灰溜溜的离开了。 “对非常之人,当用非常手段!穆王爷高明。”年近五十留着一撮山羊胡的张梁满眼慈爱的看着穆千寒离去的马车,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笑容:“穆兄得此一女,此生何憾?” “哎!都是女儿,没有可比之处。”侯荣海幽幽感慨,满眼羡慕。 张梁想要安慰两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侯家女儿侯宝珠出名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 “你方才胆子不小啊!”穆千寒看着抱着食盒吃糕点的小璃,问道。 小璃立刻咽下口中如意糕,回道:“有王爷在,奴婢什么都不怕!” 穆千寒心有所动,遂及出言接着问道:“若本王不在呢?” “小璃不会允许任何人污蔑王爷!”小璃盖上食盒,目光坚毅看着穆千寒,斩钉截铁的回道。 “他们没有诬陷本王,刘季确实是本王逼死的。”穆千寒垂眸,眸光幽暗的看着自己腰间的香囊。 “那是他该死。”小璃立刻回道:“王爷要杀的定然都是该死之人,该死之人杀了又何妨!” 穆千寒皱眉:“你就这么相信本王?” “王爷是小璃的天,小璃不信王爷信谁?”小璃反问道。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这小丫头,对她似乎有点盲目尊崇! 小璃手肘撑在食盒上,捧着自己肉嘟嘟的圆脸,乌黑灵动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穆千寒,小声叹道:“我家王爷长得真好看!我随郡主出入不少宴会,见过美人无数,从没见过像王爷这么好看的女子!” 穆千寒抬眸看着小璃,微微蹙眉,随后眸底拂过一丝震惊,指着她的鼻子道:“你流血了!” “流血?”小璃一脸朦胧的看着穆千寒,只觉得鼻腔一热。 她下意识的去摸,鲜红的血液晕染指腹,她只觉得眼前繁花似锦、形态各异,惊呼道:“血啊!” “哎!”穆千寒看着即将要栽在食盒上的小璃,立刻伸手扶住…… 穆千寒无奈的扶住晕厥过去小璃,取走她腿上的食盒,置于软垫上。抽出小璃携带的手帕替她将鼻血和手指擦干净…… “小丫头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见个血怎么晕成这样?”穆千寒看着怀里的女孩,眸底划过一丝不解。 身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穆千语和一身淡蓝色素衣、白色烟纱裙的小洛抱着一匹布,拐进穆王府府前巷道。突然被一身着大红色牡丹烟纱裙、绾着高高的发髻、头戴翡翠玉冠的侯宝珠拦住了去路。 侯宝珠目光炙热的看着穆千语手中的云锦:“把你手里的云锦交出来!那是我的。” 云锦薄如蝉翼,入身清凉。一寸云锦一寸金,千金难求,极为罕见。 今儿出门她听说锦绣坊到了一匹云锦,她便立刻赶到锦绣坊,结果却被掌柜的告知已经被穆王府的人买走。 她立刻马不停蹄的追上来,幸好在府邸前巷道拦住了她。 这云锦她势在必得! 穆千语看清来人是侯宝珠,眸光一沉,语气极为强硬的回道:“侯小姐,你不要胡搅蛮缠,这云锦本郡主三天前就交了定金,它是属于本郡主的。” 这云锦,她买来是给妹妹做衣服的。 若是其他物件,她可以不争。可这是妹妹的云锦,她绝不会相让。 哪怕这个人是燕京城最难缠之人! 侯宝珠冷笑:“呵呵!郡主,你穆王府一个异姓王爵,也配自称郡主。” “本郡主的奶奶乃是大庆皇帝(夜北冥生父)的长姐,本郡主才是正统皇室郡主,你算个什么东西?”侯宝珠双手环胸睨看着穆千语,眼角眉梢皆是不屑。 “你乖乖交出来,否则别怪本郡主动手。”语毕,侯宝珠伸出手便抢。 穆千语深怕弄坏云锦气便一手抱着云锦,腾出一只手去推侯宝珠:“走开,这是我妹妹的。” “你敢打本郡主。”侯宝珠大怒,伸出手便去抢穆千语手中的云锦:“你妹妹,你妹妹也配,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狂妄女子,她配的上云锦吗?” 穆千语顿时火冒三丈,将云锦弃置于地,抬手便与侯宝珠纠缠:“你凭什么说我妹妹,你给我道歉,跟我妹妹道歉。” 没有人可以说千寒半句坏话。 “我的云锦!”侯宝珠看着弃置于地的云锦顿时怒火中烧大喊,抬手便往穆千语脸上挠。 就是这张脸勾引了夜辰(夜霆唯一的儿子),今天就撕烂她的脸。 两人身后的丫鬟早已打的不可开交。 黑漆如墨得玄铁折扇倏然出现直击侯宝珠,将她击倒在地。 穆千寒的马车停在穆王府大门前,穆千寒收回折扇,方才抱着小璃缓缓踏下马车。 穆千语连忙捡起地上的云锦,躲在穆千寒身后:“妹妹,你回来了,她抢我的云锦。” ………… 作者的话:新书是创作,收入是大大的动力。 大大要冲击新书榜前二十名,宝宝们投票! 第21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有没有伤到?”穆千寒上下打量了一眼穆千语,问道。 “没有,刚动手你就来了。”穆千语拍了拍胸脯,稳了稳心神,回道。 此时,一架楠木马车缓缓停在几人面前。 夜北冥身着一袭降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衣襟上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缓缓走下马车,在瞧见穆千寒手中抱着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眸光一暗:她居然抱着其他人。 周杨浑身一颤,当即明白穆王爷抱着其他人惹怒了自家爷,立刻上前道:“王爷,交给属下!” 穆千寒急欲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姐姐会与她人起争执,甚至出手,便将小璃交给了夜北冥的随身侍卫周杨。 周杨接过小璃时身子一沉险些将小璃摔到地上,遂及吃力得将她抱在怀里,脱口而出:“我去,这小丫头平时吃什么了?这么沉!” 穆千寒没有理会周杨的埋怨,拉着穆千语的手来到侯宝珠面前,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拦住本王姐姐的路?” 初生牛犊不怕虎,侯宝珠在气头上,哪里还记得父亲曾经再三叮嘱不要去招惹穆王府的话。 她爬起来,抬起手便要打穆千寒:“你找死,敢对本郡主动手。” “刷!”一道红影闪过,侯宝珠的脖颈上留下了四道鲜红的血痕。 侯宝珠只觉得脖颈一阵吃痛,立刻收回手去捂住脖子。 淡淡的血腥味传来,温热湿腻的触感…… 侯宝珠知道自己受了伤,怒气腾腾的看着穆千寒以及穆千寒身边火红色的雪花松,怒声大骂道:“你这个……” “够了!”夜北冥挡在穆千寒面前,厉声警告道。 穆千寒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有些慌神:从未有人挡在她身前。 “皇叔,你要为我做主啊!”侯宝珠见夜北冥,立刻撒着娇向夜北冥奔去,急欲斥责穆千语和穆千寒的“罪行”。 “滚!”夜北冥挥手,元力轻荡,侯宝珠及其丫鬟挥倒在地。 “皇叔,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我是你的亲人呀!”侯宝珠泪眼婆娑的看着夜北冥,控诉道:“她打我便是藐视皇家威严。” 皇家威严?! 好一个皇家威严! 沈越就是以藐视皇权的名义下手杀了所有人…… 穆千寒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松开穆千语的手,越过夜北冥,语气异常温柔的威胁道:“今日本王便杀了你,挑衅一下皇家威严。看你口中皇室能奈我何?” “妹妹。”穆千语当即抓住穆千寒:“你别跟一个小姑娘较劲。” 侯宝珠那一句“皇家威严”刺激到了穆千寒。 穆千语明白,夜北冥更明白。 夜北冥冷声道:“来人!” “属下在!”夜北冥马车后的侍卫立刻上前,跪地领命。 夜北冥眸光流转寒光,冷声命令道:“将侯宝珠带回侯府,面壁三月。告诉侯大人若此女不知悔改,本王不介意杀鸡儆猴。” “诺。”两人立刻上前钳制侯宝珠,将其强制性带走。 “皇叔,你为什么不帮宝珠……?”侯宝珠不服气的大喊道。 侍卫立刻将其嘴巴堵上。 摄政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穆千寒眸底的怒火这才缓缓散去,转身看着穆千语问道:“她为何要跟你动手?” 她姐姐看着不像是会跟人动手的人啊! “我见你天天穿着男装,便订了一匹云锦为你做一套女装,她不知何处得到的消息非要与我抢。若是其他物件让便让了,可这是你的东西,我怎么能让。”穆千语忿忿不平的解释着,遂及握着她的手,眸底划过一丝愧疚:“我连一匹云锦都保不住,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原来,姐姐是为了护住自己的东西才跟人动手! 穆千寒心有所动,抬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怎会!你是最好的姐姐。” 夜北冥看着的看着穆千寒如玉般素手掠过穆千语的耳廓,眸光深邃幽冷。 穆千语只觉得寒气逼人,悄悄退到穆千寒身后,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问道:“妹妹,摄政王怎么来了?” “今日起,本王便定居关雎宫了!”夜北冥回着,踏进穆王府的朱红门。 周杨立刻抱着小璃跟上夜北冥的步伐。 夜北冥身后的侍卫立刻一字排开,把守穆王府大门。 穆千语和丫鬟小洛战战兢兢的看着夜北冥绛红色的身影踏进穆王府大门。 “千寒。”穆千语怯生生的唤着穆千寒的名字,颤声问道:“为什么摄政王会住在关雎宫啊?” “他说府邸需要修葺,无处居住,皇上便下令让他住进关雎宫。”穆千寒解释道。 穆千语眸底划过一丝畏惧,握紧穆千寒的手,小声求道:“那你能把他赶走吗?” 摄政王那个大魔头怎么能住进穆王府呢? 穆千寒瞧见穆千语眸底的恐惧,安抚道:“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他尽早离开。” 语毕,穆千寒踏进穆王府大门。 既然决定不再有牵扯,那么远离便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穆千语和小洛抱着布匹跟上了穆千寒的步伐。 府门口 穆战看着夜北冥踏进穆王府大门,一脸震惊:“摄政王,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本王府邸年久失修,要重新修葺一番,得陛下首肯暂居关雎宫。”夜北冥微微行礼,回道。 穆战看着夜北冥,眸底蕴着怒火…… 年久失修? 摄政王府邸用的是千年沉木,便是泡在水里几百年也不会有丝毫损伤! 年久失修? 好借口啊! 这小子摆明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以前他怎么不知道摄政王有这么多馊主意! …… 作者的话:宝宝们,今日起冲击新书榜,你们的推荐票,月票,打赏,评论,短评,五颗小红星,不要忘记了。 大大不小心走了渠道,那么榜单排名就是大大下个月的收入。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手里有的全投给大大。 这本书保证每天最少两更,每更最少两千字。 不仅如此,九月份大大家宝宝上学后,只要票票多,大大便会爆更。 第22章 别让本王等太久 “父亲!”穆千寒见穆战一脸怒气,问道:“怎么了?” 穆战见两个女儿回来,眸底怒火换成了担忧:“怎么回来这么晚?” “没什么事,路过大理寺,进去喝了杯茶。”穆千寒慢悠悠的解释道。 穆战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 他女儿说的话,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谁没事会绕几条街,去大理寺喝茶? 遂及,穆战指了指周杨手中的小璃,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那,小璃怎么了?” “小璃瞧见自己流的鼻血便昏了过去。”穆千寒解释着,便吩咐小洛:“小洛,带周大人去小洛的房间,顺便寻个府医替她瞧瞧。” “诺!”小洛立刻回道。 穆千语因为传言不敢靠近夜北冥,便匆匆回了自己的邀月轩。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唇角漾着如清风般柔和的浅笑,柔声道:“本王初来乍到,还望穆王爷引路。” 穆战一踉跄险些从轮椅上跌下去:这丫的,忒会装了! 这还是那个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吗? 穆千寒藏在宽袖中的手微微紧握,提醒自己不要被迷惑。 稳定心神之后,穆千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才冷声道:“请。” 遂及,转身便走。 夜北冥瞧见了她手心的掐痕,眸底掠过一丝失落和心疼,迈腿跟上她的步伐。 踏进关雎宫大门,穆千寒道:“想住哪里自己选?” 语毕,她踏步而去。 夜北冥看着她踏进重华宫,便转身去了距离穆千寒最远的朝阳宫。 她刻意远离他,那他只能刻意的不去接近她。 关雎宫除却重华宫后院住了几个丫鬟。其他宫殿皆无人居住。习惯一个人的夜北冥住在朝阳宫并无不适。 抬眸,便能瞧见重华宫,虽寻不到她的身影,可知道她就住在哪里,在自己眼前,躁动的心便渐渐安定下来。 她活过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前世冰冷的尸体。 他以为救下她,他便此生无憾。可他终是高看了自己,他舍不得她,也放不下她,更容不得任何人靠近她。 那么唯一的办法便是陪着她,直到她也爱上他。 他取出她的玉佩,食指反复摩挲,轻声道:“本王知道你压着恨,知道你在逃。无妨,本王可以等!” 只是小寒儿,别让本王等太久。 周杨放下小璃后,便转身望关雎宫方向走去。 “周大人,我方才瞧见摄政王来了。”一系着围裙、年龄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拦住了周杨的路,问道:“请问周大人,王爷今日想吃什么?对膳食可有什么要求。” “嘘!”周杨立刻提醒,让他不要说话。 张维立刻闭嘴,等着训示。 “王爷调你过来是照顾穆王爷的,你要如同伺候王爷一般伺候穆王爷!”周杨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张维,王爷要常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照常即可,千万不要露馅。” “多谢周大人提醒。”张维立刻回道。 有了周杨的提点,张维立刻转身离去,当做什么都不曾遇见。 周杨从侍卫手中接过包袱,便踏进关雎宫,见朝阳宫的门开着,便踏上小桥往朝阳宫走去。 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绽放,青色纱帘随风而漾。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梨花木案桌,案上磊着些许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周杨将衣物整齐的叠放在唯一空荡衣柜中:“爷,穆王府的人是真的惦念穆王爷,六个衣柜都备的满满当当,只有一个空的。” 夜北冥默不作声,看着窗前的一池青荷。 翠绿的荷叶丛中含苞待放的荷花,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 住在这样的地方,她的心应该会得到些许的平静! 晚间他悄悄潜入,来不及细看院中景色。今日看清全貌,心中稍稍安心。只可惜院中没有她最爱的寒梅。 “王爷,奏折怎么办?您在何处办公?”周杨小声问道。 “就在二楼!这里终究是她的地盘。本王不想惹怒了她。”夜北冥收回玉,起身行至梨花木案桌旁坐下。 纤长的手指拿过奏折,翻阅起来。 “混账东西。”夜北冥合上奏折大怒。 “爷,怎么了?”周杨立刻上前等候吩咐。 “晋国提议和亲,胆子肥了,敢把主意打到本王头上。”夜北冥挥手,奏折化为一团飞灰。 “王爷,要属下做什么?”周杨立刻问道。 “晋国三番四次挑衅,其心可诛。若是以往杀了便好,可现在寒儿也在宋国,那么便让他们来,让他们有来无回,把事情彻底闹大,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夜北冥幽幽回道。 周杨眸底划过一丝担忧,忍不住出声提醒道:“王爷,这样不好!虽说迟早与晋国要有一战,无所谓挑起战端的原因是什么。可就这么放他们进来你就不怕穆王爷生气,毕竟和亲对象是您!” “谁说和亲对象是本王?”夜北冥抬眸,狠剜了一眼周杨。 周杨挠了挠了自己后脑勺,眸底划过一丝不解:“可方才王爷说他们打的是您的主意啊?” “奏折没了,跟谁和亲便是本王说了算!”语毕,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隐诡的暗光。 “那此次和亲对象是谁,属下这就去通报一声。”周杨回道,跃跃欲试。 “夜霆和穆老王爷!”夜北冥回道。 “哐当!”周杨欲转身去传信,可当他听到夜北冥说出的两个名字时,一时不察,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他立刻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出声提醒道:“爷,这样不好!” 和亲对象推到陛下身上也就罢了,何必推到穆老王爷身上。 且不说穆老王爷此时已经站不起来,就算他能站起来,应该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谁说和亲一定会成功!”夜北冥反问,唇角拂过一丝冷笑。 遂及拿起另一奏折,继续翻阅…… ………… 作者的话:女主身负深仇,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去谈儿女私情。 希望宝宝理解,不要想太多有的没的? 有什么不好,骂大大可以,别骂女主和男主。 大大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们两个,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从大大键盘敲出第一个字开始,他们就有了自己的生命。 第24章 老王爷退婚 穆千寒不敢多留,取了告示便转身下楼。 夜北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柔声道:“我知道你怕连累我,可我不怕连累。你知道的。便是没有你,宋国和晋国也是不死不休。你又何必躲着我?” 穆千寒充耳不闻,径直下了楼,踏出朝阳殿:不行,得把他赶走。 凌波门上暗杀她的不是普通人,不能将他拉到自己的仇恨中。 他继续做他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甚好! 而她亦可安心的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她踏出关雎宫,来到书房,将告示交给穆战手中,问道:“父亲觉得这征兵告示由何人向各洲衙传达比较合适。” 穆战将告示交回到穆千寒手中,回道:“尉迟文忠,他是个直性子,做起事来干脆利索,调教新兵交给他也极为合适!” 穆千寒点头,应道:“嗯!不错的人选。” 文德殿上他为了父亲一人对阵数位文臣,确实是个直性子。 这种直性子的人只要你能让他打心眼里佩服你,便会对你忠心不二。 穆战提醒道:“明日奏报陛下之后,再去军营传话。即使陛下真的放了权,也不要逾越规矩。” “嗯!”穆千寒回着,揣起告示便要离开。 穆战瞧见女儿要离开,当即阻止道:“好了,别回去了,已经午时了,随为父一同去吟月轩用餐!” 穆千寒问道:“摄政王不会与我们一起!” 她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 穆战立刻回道:“为父会命家丁将饭菜端去朝阳宫……” 那小子对她女儿虎视眈眈,绝不能让他与自己女儿有过多接触。 一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个手握百万大军的王爷,若是他们两人真的在一起,满朝文武,当今陛下会作何感想? 当初他是鬼迷心窍,才会被夜北冥蛊惑应了那门亲事。索性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他阻拦他们交往,把婚约给退了。 穆战话未说完,夜北冥便踱步踏进明月轩,道:“本王初来贵府自要识些礼数,本王今日起会依着府里的规矩与老王爷在吟月轩一同用膳。” “……”穆战。 “……”穆千寒。 两人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 吟月轩 穆千语战战兢兢的躲在穆千寒和穆战之间甚至不敢动筷,只小心翼翼的吃着碗中的白米饭。 穆千寒看着又好气又好笑。 方才姐姐在巷口还跟人家掐架来着,这会儿吓得连菜都不敢夹。 夜北冥哪里有那么恐怖? 十年前宋国朝堂政变,多方势力虎视眈眈,暗中窥伺皇权,杀而诛之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她,她会选择和夜北冥同样的方法,血洗朝堂,威慑天下。 穆千寒拿起另一双木筷夹走了夜北冥正要下筷的水晶虾仁,接着又夹了平日里穆千语爱吃的菜:“今日换了厨子,味道不错,你也尝尝看。” 上次下毒的厨子被她当众杀了,今日新到的厨子手艺不错。 “谢谢妹妹。”穆千语温柔一笑,笑弯了眼眸:妹妹真好! 夜北冥看着她的小举动不由垂眸浅笑,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他换了左手拿木筷,悄悄地放下右手,抓住了她的左手,坦然自若的用餐。 穆千寒哪里想到夜北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更想不到夜北冥居然双手都能正常使用。 他态度强势不允许她挣脱,她若要强行挣脱,这桌子必然死无全尸。 无奈,她只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索性红木桌较高,靠近自己的姐姐不敢乱动,没有人发现红木桌下,两只手握在一起。 夏日炎炎,他的手却冰凉刺骨。 穆千寒知道此乃血脉游行不畅所致。 难道他以心脉之血为引替自己聚魂融灵后,他的身子也未痊愈吗? 心脉之血乃全身经脉交融之精血,是体内最强悍的精血。 曾经她也用自己的心脉之血救过人,那种噬骨钻心之痛她尝过。 她到底该拿这个偏执的男人怎么办? 她一身血债,他为什么非要惹她? 天下女子千万,比她温柔贤惠的女子比比皆是,为何偏要喜欢上她这么一个麻烦? 穆战放下碗筷时,夜北冥方才松开她的手。 穆千语立刻起身,推着穆战的轮椅逃也似得离开。 穆战暗暗咬牙,他本欲警告夜北冥不要轻举妄动,顺便想要将聘礼和婚书还回,结果穆千语却推着轮椅走的飞快。 功亏一篑! 穆千寒横了一眼夜北冥,警告道:“适可而止!” 夜北冥对她的威胁毫不在意,笑着道:“只要你应了本王,嫁给本王。本王便安分守己,绝不打扰你的生活。” 穆千寒急欲离去,便拿起桌上的茶杯润了一口…… 夜北冥眸底笑意更甚,道:“那是本王的茶盏。”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兰花瓷茶盏,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青花瓷茶盏。 她从未面对过这样的场景,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放下茶盏,起身离去。 夜北冥见她仓惶逃离,单手撑着下颚,勾唇浅笑:还是那么可爱,不过拿错了杯子,何至于落荒而逃。 随后,他拿起青花瓷茶盏一饮而尽。 他起身,向着她离去的方向走去。 夜北冥踏进朝阳宫时才发现穆战也在。 夜北冥瞧见穆战以及他手中抱着的百宝箱,心一沉。 “老王爷这是何意?”夜北冥问道。 “退婚!”穆战将百宝箱置于大殿的八角桌上。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暗芒,斥问道:“聘礼是老王爷亲自收的,如今不过才几日老王爷便想要出尔反尔吗?” 穆战做出这样得举动彻底激怒了夜北冥。 “老夫当时是被你所迷惑,婚约自然做不得数。”穆战怒回道。 他每每想到夜北冥对自己耍的那些小手段时,不仅责怪夜北冥,更怪自己意志不坚,被其所迷。 “婚约和聘礼,你已经收了,这门婚事便已是板上钉钉。”夜北冥一步一步逼近穆战,出声提醒道:“本王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了,老王爷明白吗?” “你?”穆战被夜北冥突如其来的质问和警醒气的满脸通红。 “你是摄政王统领朝中一切朝政,她是王爵之位手握军权,你们两个在一起。天下人会怎么想?陛下会怎么想?难道萧氏一族灭门的惨局对你没有半丝警醒吗?”穆战大怒。 第25章 最懂她的人是他 “老王爷莫要忘了,夜霆的皇位是本王给的。”夜北冥再度出声提醒道:“本王能将夜霆捧上高位,便能将他拉下龙椅,至于满朝文武,何人敢造次?” 穆战怔怔看着面前的夜北冥…… 时间久了,他忘记了十年前是面前这个男人血洗朝堂,以雷霆手段稳固政权。可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儿报了仇之后,能够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若是女儿与摄政王在一起,那便永远摆脱不了皇家朝堂是非,甚至会垢人话柄。 萧家灭门一案,晋人无为的态度已经伤透了女儿的心,他不希望女儿再受到任何伤害和打击。 “千寒在躲着你,她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穆战沉声提醒,希望可以彻底断了夜北冥的念想。 “她若不躲本王便不是本王认识的那个有情有义、以江山社稷为重的女孩。”夜北冥冷眸嗤笑,反击道。 老王爷这些小把戏,怎么可能骗得了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穆战当即反问道。 他说出那样的狠话打击夜北冥,他怎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萧氏一族满门灭绝,二十万萧家军含冤而死,她一个女孩子担负起了所有。若是这种情况下,她转首便答应与本王在一起,便爱上本王。那她又何以值得本王深爱。”夜北冥单手扣着轮椅的靠背,眸光犀利得看着穆战:“她躲本王、不愿意接受本王是她有情有义。本王靠近她、逼着她接受本王,是因本王不愿与她错过,不愿见她一人肩负所有。” 夜北冥的话像是冰锥一样狠狠地刺进了穆战的心脏。 原来最懂千寒的不是他这个父亲,而是夜北冥! “本王靠近她只是想要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本王一直都在。”夜北冥见穆战呆愣的模样,收回手:“至于她心里是否有本王,本王会逼着她亲口承认。” 他失去过,永远的失去过。 如今重来一次,他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傻傻的等她。 他不会放手,更不允许她后退一步。 “老王爷,三书六聘已下,本王与寒儿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无人可阻。”夜北冥看着穆战,眸光坚毅。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语毕,夜北冥将百宝箱放在穆战的手中。推着他轮椅出了朝阳宫。 穆战垂首看了一眼双膝上百宝箱方才醒悟:他不是普通男人,他是朝堂上说一不二的摄政王。他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 “老夫不管其他府邸有什么规矩。穆王府的规矩你应该知道:穆王府的不论男女只能是一夫一妻,终生无妾。”穆战沉声提醒道。 事已至此,他只能认了。 有摄政王护着,女儿的路或许会走的平坦一些。 夜北冥停下脚步,眸底划过一丝微光,颤声道:“老王爷这算是同意了!” “老夫不同意有用吗?就看你能不能让本王女儿动心了。”穆战叹了一口气。 这夫人还没回来,若是她回来得知自己收了别人的聘礼,允了小女儿的婚事,还不知会怎么罚他呢? 夜北冥推着穆战的轮椅,唇角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笑意:“本王与陛下幼时承四皇兄教诲,此生只愿执手一人。” 当年朝堂政变便是皇子太多,牵扯多方势力,才会一发不可收拾。遂以皇室更当以身作则,杜绝隐患! “老王爷放心,穆家规矩如此,夜家的规矩亦是如此。”夜北冥承诺道。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狡黠的暗芒,开口道:“老王爷,本王今日接到晋国国书,晋人有意联姻?已经遣了两位公主来宋!” “哦!”穆战皱眉,反问道:“他们又在打什么主意?和亲对象又是谁?” 语毕,他回首怒气腾腾的看着夜北冥:“别告诉本王是你?” 夜北冥垂眸,敛去眸底狡黠的笑意:“是陛下和老王爷!” “老王爷威名远播,陛下身居高位,您两人正是此次和亲对象!”夜北冥煞有其事的说道。 “胡闹,晋国两位公主与寒儿年纪相仿,老夫若是动作再快些,做她们爷爷都够了,居然提出如此荒唐要求。”穆战大怒道:“这分明是在羞辱老夫,羞辱陛下。” 夫人回来要是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他怕是命不久矣啊! “王爷,你可要帮帮老夫啊!你若是帮老夫这一次,老夫保证以后绝不阻拦你和千寒的婚事?”穆战转而相向,将求助的目光放到了夜北冥身上。 夜北冥推着轮椅,极为贴心的安抚道:“和亲一事,必有阴谋,本王自当竭力阻挡联姻。老王爷莫要过于担忧。” 你们可别怪本王心狠,蓄意制造矛盾。 小寒儿还没有对本王动心,本王自当洁身自好,不沾染任何是非。 王妃能将老王爷训的服服帖帖,小寒儿肯定也是不遑多让。 他是小寒儿的,岂能让那些不清不楚的女人污了他的名誉。 “和亲一事你多担待。到时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穆战承诺道。 夫人和岳丈大人不日将会回到燕京。 因千寒丢失一事他已经惹怒了岳丈,这要是再来一个和亲,岳丈怕是会闹得家宅不宁。 穆战无奈只能为了夫人出卖女儿,毕竟摄政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再说女儿背负那么多定然没有心思谈情说爱。摄政王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夜北冥瞧见穆战双拳紧握竭力压制着颤抖的宽肩,瞬间便明白老王爷方才的承诺不过只是为了敷衍他。 夜北冥唇角划过一丝微笑:只要老王爷不做阻拦,他有绝对的把握让小寒儿接受他。 栈桥上行路缓慢,穆千寒起身正好瞧见了两人离去的背影。 她站在窗前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眉心微皱:“这两人不是针尖对麦芒的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他们两个凑到一起是在密谋什么吗? 还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穆千寒想要下楼询问清楚,却在转身时停下了脚步,既然决定不做纠缠,那么不闻不问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第27章 皇叔,三思啊! “下官不敢!”侯荣海立刻道歉:“下官只是想要补偿王爷的损失,下官……” 穆千寒立刻出言打断他的话:“侯大人,不必解释。” “若是大人肯下些功夫管教女儿,便不用费劲心思来讨好你女儿得罪的那些权贵。”穆千寒冷声提醒:“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你女儿若不知悔改迟早为祸。” “到那时,若是她送了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若是累及家人也只能算是你们侯家自作自受。”提醒完,穆千寒径自下了阶梯。 侯荣海怔怔的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身影,惊了一身冷汗。 他明白穆王爷说的对,侯宝珠若是在这么下去,怕是真的会殃及家人。 其余人刚欲上前询问,侯荣海已加快脚步,欲赶回家中商议对策。 穆千寒踏出皇城的朱红大门不愿意等夜北冥的马车,便唤来赤风,纵马离去。 仁明殿 皇后为夜北冥添了一盏茶:“皇叔,尝尝是否喜欢!” “今日来是有事提醒,晋国送来国书有意与皇室联姻,半月后两位联姻的公主便会燕京,皇上要早做准备才是。”夜北冥看着杯中清茶,煞有其事的说道。 “皇叔此话何意?”夜霆怔怔的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问道::“联什么姻?为何要朕做准备?准备什么?” “晋国两位公主有意与陛下和穆老王爷联姻。”夜北冥幽幽回道。 夜霆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她们疯了还是脑子抽了,朕做她们爹都够了,穆老王爷做她们爷爷都绰绰有余,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破坏帝后感情,送穆老王爷归西!”夜北冥不嫌事大的努力挑拨是非。 夜北冥垂眸,眸底划过一丝微光:若是小寒儿听到和亲对象是她父亲会作何反应,是否与夜霆一样暴跳如雷。 皇后立刻开口求道:“皇叔!你看的这么透彻,就不能出出主意吗?” 她与陛下相濡以沫二十二年一直恩爱如初,若是来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公主,那以后她要怎么办? “听闻晋国公主自幼学习魅惑之术,男人只需瞧上一眼便会被其迷惑,这要是真的和亲成功,那大宋就完了!”夜霆急得火大,连忙抓住夜北冥的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道:“说到底穆老王爷也是皇叔你未来岳父,你得帮着分忧才是啊!” “若是晋国公主真的嫁给了穆老王爷,那就是穆王爷的姨娘。皇叔,三思啊!”夜霆不遗余力的为夜北冥分析局势,但求此次和亲失败。 他默默抽回手,抬眸看着夜霆,冷声道:“既然你们都不想和亲成功,待使臣开口提出和亲时陛下直接开口拒绝便好,其余的交给本王。” “好!好!好!”夜霆立刻回道:“只要不和亲,皇叔说什么朕便做什么!” 有了夜北冥的承诺,皇后焦灼的心亦渐渐安定,遂及立刻开口谢道:“多谢皇叔。” “一家人,不必谢。”夜北冥起身,欲离去。 夜霆立刻起身,唤道:“皇叔,穆王爷哪里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夜北冥停下脚步,发如黑玉般泛着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气质清雅出尘。 “不用,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语毕,他踱步离去。 夜霆见他要离开,立刻起身道:“皇叔不用过于担心,单皇叔这样的容貌,穆王爷迟早会动心。” 夜北冥踱步离去,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心叹道:若她真是个贪恋美色之人,倒也不负了自己这幅皮囊。 可惜,她不是! “爷,穆王爷已经走了。”周杨见夜北冥走近,立刻汇报穆千寒的行动。 “无妨,她有自己的事要忙。”夜北冥踏上马车。 “今日,穆王爷出门应当正好可以听到和亲的消息。”周杨叹道。 “嗯!”夜北冥回着,便闭目养神。 晋人此次的和亲队伍必定会带天闲宗余孽,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他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人。 …… 飞鸿楼 穆千寒第一次踏足燕京城内的飞鸿楼。 飞鸿楼乃是童氏族人各地分部。 红色桥亭尖顶如盛放的牡丹点缀在绿海里,古木遮天,花草丛生,百花吐艳。 红柱黄瓦藏在茂密的翠柏之中,藤萝翠竹点缀其间,风景优美,胜似仙境。 九层塔楼气势巍峨屹立山水绿茵间,粉墙青瓦,飞檐立柱,亭台相连,清幽雅致。 穆千寒刚踏进塔楼宽阔无垠的大厅,一众族人立刻跪地相迎:“参见族长。” “起来!”她穿过人群落座于红木椅上。对着头发花白一身书生气的老者问道:“大长老,所有族人是否已经到齐?” 大长老立刻躬身上前回道:“回禀族长,除四长老未到燕京其余人皆已到齐,吾已命族人四处打探其下落,只是暂未寻见其踪迹!” “他怎会不知所踪?”穆千寒皱眉。 她师傅不靠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可也不至于会失踪! 大长老解释道:“四长老有愧族长所托,执意一个人上路……” “你明知他是白痴,还让他一个人赶路?”穆千寒怒骂道。 她师傅是童氏族人千百年来最具天赋之人。一手银针起死回生,一手炼丹术无人能敌(除却炼丹祖师罗星老祖),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可偏偏这样一个看上去完美无缺之人有个致命缺点:迷路成痴。 方圆三里,无人带路必定失踪。 “算了,他自作自受。”穆千寒挥手,不想以此事多做纠缠。 “诺。”大长老立刻回道。 “萧家军是怎么死的?谁下的手?将军府是谁灭的?”穆千寒问道,眸底一片冰凉。 二十万大军怎可能说灭就灭了? 到底是谁?用了什么手段? 大长老再度上前躬身行礼,回道:“族长接到晋帝书信时,安阳王十万大军已于十里外集结驻扎待命。族长离开之后,安阳王黎明崇等人便带领天闲宗千余名弟子与十万大军直袭萧家军驻守的德州城大营……” 第28章 蓝田和玉 “不可能,安阳王便是有五十万大军也不是萧家军的对手!”穆千寒立刻出声反驳。 “天闲宗的人提前潜入大营下毒,安阳王不费出灰之力便屠了萧家军。”大长老颤声回着,眸底拂过一丝心疼。 太卑鄙了,他活了六十年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卑鄙之人。 二十万萧家军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被一群宵小之辈用卑鄙手段,坑杀活埋。 “天闲宗,天闲宗。”穆千寒咬牙呐喊,眸底划过一道嗜血的暗芒。 元气大陆划分四国:晋国、东夷、南甸、大宋。 几百年前四个天纵奇才横空出世,他们修炼百年之久早已脱俗入仙,遂在人间创宗立派。 柳州于晋国创立了天闲宗。 樱木道于东夷国创立樱花社。 南离于宋国创立了离人谷。 炎西于南甸国创立了云镜。 四大宗派创立之初签过盟约,不涉各方朝政。 安阳王黎明崇乃是天闲宗第二代弟子,离开天闲宗后便入仕娶了怀陵公主(老晋帝的妹妹),随后几次三番与萧家作对。 谁能料到天下第一宗派的天闲宗竟会与黎明崇、黎显晖等人沆瀣一气,草菅人命。 大长老立刻开口道:“族长,天闲宗根基已深若想要撬动怕是比登天……”还难! “是吗?”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不屑,唇边漾起一抹冷笑,道:“四大宗师除却柳州,本王还未曾将其他人放在眼中!” 大长老抬首,眸底划过一丝震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老族长的八字箴言:此女命贵,不属人间。 大长老压下心中震惊,接着汇报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将军府是镇远将军秦耀文带领天闲宗弟子一把火……” “秦耀文?”穆千寒双拳紧握,双眸赤血通红,怒问:“他与父亲交好多年,他怎么下的了手?” 当年他不顾父亲阻拦乘机追击敌军,中了埋伏,是父亲救了他。 他怎能下手杀害与自己同袍之义的恩人。 “人心难测!”大长老叹道。 “黎明崇,秦耀文,安阳王府……”穆千寒轻勾手指来回揉搓,眸底勾起一抹喋血的幽光。 “老夫收到消息,晋国遣了两位公主前来大宋和亲。”三长老上前禀报道。 穆千寒抬眸,凝视着二长老,问道:“护送两位公主的想必是安阳王世子黎显晖和镇远大将军秦耀文!” “族长是如何知晓?”二长老疑惑的问道。 穆千寒幽幽回道:“黎显晖是诛杀“罪人萧白起”的大功臣。此次护送公主访宋,他这个大红人怎能不来?既然来了,本王又怎能让他离开。” “族长英明!”二长老与大长老异口同声的回道。 “此次和亲对象是不是摄政王夜北冥?”穆千寒问着,眸底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慌乱。 “不是!”二长老回道。 “不是?”穆千寒蹙眉反问,稍稍松了一口气。 “是穆老王爷和宋帝。”二长老回着,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老夫也有疑惑,明明摄政王才是最好的和亲对象。若是两位习了妖媚之术的公主可以迷惑摄政王,那大宋必将分崩离析。”晋人此举完全让他摸不着头脑。 晋国皇室有三位公主,长公主已经出嫁。另外两位公主,一个年芳十九与她同岁,一个年芳十六。 穆王爷五十多,宋帝年近四十。 沈越和太皇太后是疯了吗?寻这样两个人和亲。 “族长,按照脚程黎显晖将于两天后抵达银川城,到时银川城外的衣冠冢怕是保不住了!”大长老开口道。 “保不住就算了!”穆千寒不以为然。 她已孑然一身,还会在乎一个衣冠冢吗? “大长老,您现在是应天书院的院长。黎显晖自负文采卓然,来京后定会闹事,你可不能输了气势。”穆千寒出声提醒。 “族长放心。”大长老立刻回道。 “嗯!”穆千寒微微颔首,遂及开口道:“今日征兵告示将会四处张贴,医术精湛者可参军,武功强者可参军,善谋计者可参军,其余人继续寻四长老下落。。” “诺!”众人立刻回道。 “行了,散了!”穆千寒挥手道。 “诺!”童氏族人领命散去。 穆千寒起身欲离去…… 二长老瞧见穆千寒腰间玉佩,立刻出声问道:“族长腰间玉佩是何处得来?” “司染暑。”穆千寒垂眸看了一眼腰间玉佩,问道:“这块玉佩有问题?” “这绝不是司染暑的手笔。”二长老认真端详着穆千寒腰间玉佩,而后斩钉截铁的说道:“约莫四年前,摄政王花重金买下一块蓝田和玉,后交到老夫手中让老夫雕琢成一块玉佩,正是族长腰间系着的这块!”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腰间玉佩,遂及解下玉佩交到二长老手中:“你看清楚?” “老夫亲手雕琢,断不会认错。”二长老只瞧了一眼,便双手捧着玉佩归还到穆千寒面前。 穆千寒拿回玉佩,眉头轻蹙:这玉佩真的是夜北冥的? 二长老立刻拱手,道喜:“玉佩乃是定情之物,若是摄政王亲手所赠,那老夫便恭喜族长觅得佳偶。” 穆千寒握着玉佩,解释道:“二长老误会了。这玉佩与摄政王没有任何关系,是司染暑与官袍一起送来的!” “老夫唐突了。”二长老立刻道歉,可心中却认定了摄政王对族长有情。 摄政王从他手中接过玉佩时那一抹喜悦的笑容,他至今记忆犹新。若不是送给心爱的姑娘,摄政王又何以会露出那般绝艳的笑容! 穆千寒不理会二长老,握着玉佩带着浓浓的疑惑踏出屋子:这玉佩是司染暑司正亲自送过来的,怎会是夜北冥的? 童氏一族尚未散去,穆千寒停下脚步,倏然回首凝看着九层高楼。 暴躁的风声戛然而止,四下静谧无声,飞鸿楼一片死寂。 穆千寒右手轻转,玄铁折扇倏然现身…… “刷……”扇骨如墨漆的折扇现出全貌。 扇骨上的银狐在阳光下散着幽幽冷光…… 第31章 不可能空手而归 月光透过窗棂撒下淡淡的银辉映应在重华宫墨玉地板上。 穆千寒衣着如雪,发黑如墨,长身玉立,流畅而华美。 微扬的小脸精美剔透,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却又如深海般难测,眉间一点朱砂倾述绝世芳华。 熏香袅袅升起,淡莹的香味萦绕整间屋子,她只觉得困乏的厉害,步向床榻,如玉般晶莹的小手挑下罗帐,轻闭眼眸。 夜北冥着一袭白衣来到重华宫二楼。 他挑开罗帐坐到她身边,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铺散在床上,气质高雅出尘如九阙天宫的谪仙。 他抬手描绘着她的眉骨,柔声道:“小丫头,你怎就这般倔强!”倔强的让人心疼! 明明是一个女孩子偏要担负一切,可本王偏又爱你这份从容的气度和魄力。 他点着她额角那一抹朱红,唇边漾起一抹浅笑:“本王知道你想要赶走本王,可小寒儿,本王既然来了就不可能空手而归。” 他倚在床榻上,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好好睡,本王在这儿陪着你。” 微风轻拂,粉色双绣花卉纱帐随风飘荡,摇曳生姿。 翌日 穆千寒悠转醒来看着床边的雪花松眉心轻蹙,隐约间她好似闻到了一丝伽罗香的味道。 “不可能,若是他来,我不可能发现不了。”穆千寒小声嘀咕道。 …… 早朝 穆千寒频频看向珠帘后的男人,夜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当即心领神会:有希望,只要皇叔加把劲,努努力! “穆王爷,满朝文武只有你一个女人,特例不用着朝服入朝。”夜霆当即开口道:“皇后替你备了些许女装,退了朝去寻皇后。” “陛下,臣不需要!”穆千寒立刻开口拒绝道。 这怎么一个两个都想要她穿女装。 夜霆调侃道:“哎!不要拒绝皇后的一片心意嘛!” 这穆王爷一举一动牵动着皇叔的心,皇叔高兴了,满朝文武的日子都会好过。 遂以,穆王爷穿女装还是男装关系着满朝文武接下来的日子是喜是悲! “陛下……”穆千寒再度开口欲拒绝。 夜霆起身道:“还是要朕给你带路!” 穆千寒不知道夜霆是如何知道夜北冥心悦于她,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跟夜家人有过多接触。 她拱手行礼,拒绝道:“谢陛下一番美意,臣要去守城大营练兵,先行告退。” 语毕,转身离去,果断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夜霆伸手欲言又止,只能默默坐下,抬首看了一眼帘后。 夜北冥身着湛蓝色朝服端坐于珠帘后,手执白玉棋子继续下面前的那盘棋,似与外世隔绝一般。 夜北冥云淡风轻的态度让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棋局已定胜负,夜北冥唇边勾起一抹冷艳的笑容,随后将棋子收回。 “啪……”棋子碰撞犹如清泉脆响。 整个大殿只余下棋子碰撞的声音,大臣立刻跪地请罪:“摄政王息怒!” 摄政王善一人对弈,是输是赢皆他一人,遂以每盘棋结束,摄政王皆会发怒,众人不敢多想立刻跪地请罪。 夜北冥起身挑开珠帘,俯瞰着眼前众臣,厉声警告道:“放眼整个元气大陆,没有人可以与穆千寒相提并论。谁若敢再上一道有些提及王位承继一事,本王便让他后悔来到人间。” 低沉的声音冰冷刺骨,众人不由瑟瑟发抖…… 众臣立刻回道:“微臣遵旨。” “文臣武将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哪位卿家多言,敌军来犯时就自己提枪上阵。”夜北冥厉声警告,决绝而去。 众臣立刻回道:“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夜霆心领神会:原来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 “诸位卿家,穆王爷虽未上战场,可她的气度和修为摆在众卿面前,众卿不要视而不见。”夜霆冷声提醒道:“承认别人比你们优秀没那么难!” 夜霆很清楚,这些人之所以上奏谏言,是不愿意看见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分封王爵,坐上了他们渴望而不可及的位置。 “尔等扪心自问,你们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吗?”夜霆睨看着所有人,沉声道:“一个月后便是科举考试。尔等若是坐不稳自己的位置,便给那些年轻后辈让路,省的朕看见尔等头疼。” “退朝。”语毕,他起身踱步离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立刻回道。 众臣相继起身,皆面面相觑:陛下和摄政王似乎犹为相信穆王爷…… 夜霆一脸愠怒踏进仁明殿,皇后立刻迎上:“臣妾参见陛下,谁惹陛下生气了吗?” “满朝文臣皆是毫无容人之量的无能之辈!”夜霆破口大骂。 “陛下,消消气。宋朝自立朝以来便是重文抑武,若想让他们改变自是要下一番功夫。”皇后安慰着,替他沏了一杯菊花茶:“陛下,喝点茶降降火。” 夜霆叹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心中怒火亦被温凉的茶水浇灭。 “对了,穆王爷为何没有同陛下一起来!”皇后见夜霆脸色稍微好看些,便指了指自己准备的衣物,道:“臣妾还等着将这些衣物亲手交到穆王爷手中呢!” 她迫切的想要见一见能够让皇叔心动的女子长得什么模样? “穆王爷去了军营,皇后晚间亲自去一趟关雎宫,无论如何都要让穆王爷明白皇家的心意,皇叔的心意。”夜霆叮嘱道。 “陛下放心!”皇后握着夜霆的手,柔声道:“臣妾知道怎么做。” “父皇曾经不止一次说过朕生性寡断,虽有眼界却无实力,这帝位皇叔才是不二人选。”夜霆目光灼灼看着皇后,反握着她的手,道:“朕能够坐在龙椅上靠的是皇叔挡住了所有风云。” “臣妾知道皇叔无心权位,也知道他为了天下放弃了很多。”皇后看着夜霆,眸底划过一丝浅浅的爱意,握着夜霆的手向他保证道:“如今,皇叔有了心悦之人。臣妾当尽我所能去撮合二人?” “有劳皇后了。”夜霆感激道。 作者的话:不接受五星以下评论。 催更留言,必须点亮五颗星。 第32章 和亲队伍 “陛下说的什么话,你我是夫妻,夫妻自当同心一体。”皇后回着,眸底一片温柔。 “朕这一生最大的幸事便是娶了你。”夜霆将她揽入怀中,小声告白。 光笼细纱,轻风携花香扑面而来,惬意的暖风带着枣花和月季的幽香飘进仁明殿萦绕在两人身边,宁静祥和。 守城大营 穆千寒带着小璃尚未踏进守城大营便听见尉迟文忠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们这群兵蛋子,真他妈的不耐操练,这才多长时间,你们就泄气了。” “你们可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丢的就是自己的命。就你们那娘们唧唧的练法,给穆王爷提鞋都不配。”尉迟文忠越骂越起劲,甚至没有发现穆千寒靠近的身影…… “参见穆王爷!”士兵们抱拳行礼道。 尉迟文忠立刻回首,抱拳行礼道:“末将参见穆王爷。” 穆千寒看着尉迟文忠道:“随本王来。” “王爷有何吩咐?”尉迟文忠边走边问道。 “尉迟将军似乎犹为相信本王!”穆千寒问道。 “王爷功力深厚又以一己之力降服烈马解救众人,又得老王爷和摄政王看中,末将自然心服口服!”尉迟文忠回着,眸底划过一丝敬畏。 穆千寒停下脚步,取出一本兵书交到他手中:“拿回去好好看。” 尉迟文忠双手接过兵书,遂及无奈的搔了搔自己的脑袋,一脸歉意:“末将不大识字。” “无妨,你先收着。过几日本王的师傅便会过来,到时让他教你。”穆千寒道。 “多谢王爷。”尉迟文忠立刻抱拳感谢。 “回去之后,盯紧训练场。”穆千寒挥手:“退下!” “遵令。”尉迟文忠回道。 尉迟文忠走后,小璃满怀好奇的问道:“王爷,您师父是哪位名师?” “到时,你就知道了!”语毕,穆千寒看着满脸期待的小璃,提醒道:“不用期待,他会让你失望的。” 听了穆千寒的解释,小璃眸底的好奇越发浓烈:“那王爷为什么要拜他为师?” “哪那么多问题。”穆千寒扶额,不耐烦道。 提到她师傅她便头疼。 “哦!”小璃撇了撇嘴。 ………… 银川城外 青石垒砌一座高九尺、宽两丈二呈圆笼屉状的墓穴。 冢前树立着一块大理石碑,镌刻着整秀逸的隶书“萧家三郎骠骑大将军白起之墓”。四周青石围栏,白帆十里,更有身着铠甲的宋国士兵来回巡逻。 坟墓前燃着秸秆与纸钱,一尺半的清香未曾间断…… 加州城内一批军人护送着五架奢华的马车向银川城走来。 为首是一青年男子和一中年男子。 青年男子骑一匹枣红马,容颜清秀,一身铠甲,英姿勃发,名唤黎显晖。 中年男人一身黑甲,双眸漆黑,眉如锋刀,两胸宽阔,坐下一匹高头黑马,威风凛凛,名唤秦耀文。 两人身后跟着百人组成的仪仗队,仪仗兵肩上扛着晋国大旗,旗面为正红色,黄飞火焰,白月光,中间斗大的黑色“晋”字。 仪仗兵身后是身穿黑甲红袍的士兵,肩上扛着红色军旗,书着“安阳”二字。 “秦将军,这便是宋国银川城,不过如此!”黎显晖指着前方镌刻着银川二字的城门对身旁中年将军道。 “世子爷不要小看了这银川城,银川城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若是能够拿下如天然堡垒的银川城,我晋国便可长驱直入,攻城夺寨,拿下燕京。”秦耀文回着,眼眸炙热的看着银川城城墙。 黎显晖眸底闪过一丝不屑,反讽道:“秦大人不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世子爷有所不知,这银川城是距离晋国最近的城池亦是距离宋国皇都最近的城池,城池居于高峰,作为天府险地,防守极为容易。选择攻银川城无异于自寻死路。”秦耀文巨细靡遗的为黎显晖解惑。 黎显晖看着城门,眸底划过一丝不屑:“那是你们没有能力。” 秦耀文掩去眸底的不忿,开口恭维道:“世子出生名门,师承天闲宗,我等自不能相提并论。” “有朝一日,我安阳王府大军定会拿下银川城,助陛下完成千古霸业。”黎显晖信誓旦旦的说道。 “末将拭目以待!”秦耀文回着,眸底划过一丝不屑。 “……”黎显晖扬唇不屑一笑,却在看见白幡以后破口大骂:“真是晦气,是那个不长眼睛的在城门外立碑设坟,扬幡招魂。” “能够在城门外建碑立坟之人定是于城中之人有大恩德,杨幡十里,香火不断,千古罕见。”秦耀文看着不远处的墓碑,勒紧缰绳,道:“本将军也去拜上一拜。” 黎显晖抬眸,睨看着秦耀文离去的背影,骂道:“呸!对自己救命恩人都能下手,在这儿装什么正人君子!显什么将军风度?” 语毕,黎显晖看着眼前的墓穴,眸底划过一丝好奇:他亦想要知道是何人?有何功勋?可以在城门前立碑扬幡。 “驾。”黎显晖夹紧马腹,追上秦耀文,欲查探究竟。 追至半路,黎显晖发现秦耀文停在半路,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秦将军为何停下?” 秦耀文立于马上对黎显晖的问话充耳不闻,目光呆滞的看着墓碑上的字:萧家三郎骠骑大将军白起之墓。 黎显晖察觉到异样,当即回首,在瞧见墓碑上字迹和燃烧的香火时,诡异的瞳眸中瞬间燃起熊熊烈焰。 宋国城门前居然立了一座萧白起的衣冠冢。 萧白起乃是通敌叛国的千古罪人,是晋国的叛徒。分发九州的国书早已四处传达,宋人是眼瞎还是耳聋,为何为一个叛逆之人建立衣冠冢?简直可恶,可恨! 秦耀文猛然见到萧白起的名字,脑海中浮现萧白起带领一千赤羽卫大胜而归,盛州城万民相迎场景。 青铜银狐旗迎风飘扬,黑衣铠甲的少年手持玄铁银枪带着一千赤羽卫声势浩荡踏进盛州城…… 那时的少年孤傲绝世,长身玉立,气势磅礴。巍峨山河,寰宇四海,九州臣服。 第33章 他没死,他在我心里 秦耀文瞬间跌落马下 黎显晖看着萧白起三个字,却好似看见鲜血染红战甲长枪的少年正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 黎显晖眸底充嗤着恐惧和恨意,猩红的双眸荡起凌冽杀气:“萧白起,萧白起……” 你死了,还能占据世人的目光,你背负着叛国骂名依旧有人为你立碑立坟。 凭什么? 凭什么? 你爹压了我父王一辈子,你压了本王八年。如今你死了还想压在本世子头上。 凭什么?凭什么? 长剑出鞘,寒光四溢,长剑裹挟着霸道的元气开天辟地般向坟墓砸去…… 刹那间,尘土飞扬,乱石飞舞,十里白幡化为飞灰…… 宋国守卫军发现时,为时已晚。 银川城守卫军统令曹成立刻拦住了黎显晖等人的去路,眸底迸着怒火,厉声斥问道:“尔等是何人?居然敢毁灭将军碑?” 黎显晖义正言辞回道:“萧白起乃是我晋国叛逆之臣,陛下已下令诛灭九族,尔等居然敢为之设立衣冠冢,今日本世子途经此地自当铲除奸佞之墓碑,拨乱反正。” “休要胡言乱语,本官不允许你污蔑萧将军。”曹正当即大怒,对着身后士兵命令道:“来人拿下!” “拿下,好大的口气。”黎显晖薄唇勾起一抹不屑,讥讽道:“本世子乃是晋国安阳王独子亦是天闲宗第四代弟子黎显晖,你动的了本世子吗?你敢动本世子吗?” 曹成看着眼前的黎显晖,眸底压着一抹深恨,手紧紧的握在剑柄处,咬紧后槽牙,怒问道:“是你带着人偷袭萧将军?” 黎显晖扬高了声音回道:“什么叫偷袭,本世子是光明正大诛杀逆贼。” 语毕,黎显晖收回长剑,看着面前的乱石堆,冷声道:“萧白起,在本世子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黎显晖…”曹成怒骂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黎显晖看着怒气冲天的曹成,微微扬起下颚,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神情嚣张的反问道:“本世子今儿就是欺人太甚,你能怎么样?” 曹成知道自己不是黎显晖等人的对手,不愿拉着弟兄们陪自己送死,迟迟不敢动手。 曹成身后的士兵急红了双眸,却被曹成拦着。 “孬种!”黎显晖看着曹成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骂了一声便纵马闯进银川城。 曹成是个急性子,何曾受过如此耻辱,眼眸赤血通红,他挥手看着面前化为飞灰的衣冠冢,眸底蕴满了愧疚,跪在乱石堆前:“将军,末将未能保住您的衣冠冢,末将对不起将军,愿以死谢罪!” 语毕,他拔出腰间长刀,横在脖颈处…… “将军。”众人连忙唤道。 “小子,这就想不开了。”一个粗布麻衫的青年男子轻轻夹住了他的刀锋,瞬间夺走曹成手中长刀。 男子俊美绝伦,五官分明,乌黑茂密的头发披散至腰间,剑眉下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潋滟着柔情。 “萧将军对银川城有大功,此功劳好比再生恩德。末将也曾得萧将军提点才官居守城将军一职。”曹成忆起曾经种种,眸底愧疚越发浓郁,他重重的磕着头…… 曹成伏地痛哭:“末将奉命守护银川城,守护萧将军的衣冠冢。末将奉将军为神明,可末将却没能守住他的衣冠冢。” “她不会怪你的守不住她的衣冠冢。”男子挥着长刀将其插回刀鞘中:“但她会责怪你有勇气自杀没有勇气活下去。” 曹成抬首,目光灼灼的看着青年男子,满眼愧疚:“我无法替萧将军报仇,还眼睁睁看着他猖狂离去……” “你做的已经很好,黎显晖乃是天闲宗弟子,你们不是其对手,硬拼只有死路一条。”青年男子拍了拍曹成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曹成!”曹成沙哑着嗓子回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语毕,青年男子转身离去:“我会把你的名字告诉穆王爷。小子等着调到燕京当差,她会告诉你什么是军人?什么是实力。” 青年男子背着包袱潇洒踏进银川城。 曹成只当年轻男子是疯子,依旧跪在乱石堆前请罪。 和亲队伍中第二辆马车一直掀开车帘看着眼前的场景,马车里少女看着乱石堆眼眶通红,泪水溢出眼眶,心道:白起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公主,少将军已经去了,你不要伤心了,此次您是与摄政王和亲,同样英雄年少,摄政王定不会比少将军差。”宫女李欣开口劝道。 “摄政王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沈天音放下车帘,握紧了手中的香囊:他没死,他在我心里。 这是她要送给白起哥哥的平安福,她还没有来的及送给他,他就走了。 她生母身份卑微,她便被逼迫着学习各种迷惑人心的媚术,以待成年后拉拢朝中大臣。 九岁那年,她完不成太皇太后交代的功课被罚进冷宫,那天正是他凯旋的日子。 那是他第一次出征大胜而归,举国欢庆,太皇太后碍于面子便放了她。 她远远的看着他忍不住内心悸动与欢喜。 十三岁那年她接着酒劲同他告白,他拒绝了,却在得知她的处境后允诺等他归隐时会将她带出深宫,不让她做皇室的傀儡。 终究一切都是梦! 白起哥哥的死,带走了她所有的梦,也带走了她一辈子的爱。 “公主殿下,你就不要再惦记少将军了,他已经死了。”李欣见沈天音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立刻开口劝道:“您在陛下食物中下毒被发现,太皇太后饶过公主,还让公主殿下来和亲已是莫大的恩赐,公主殿下想开一些,把握当下。” 沈天音自嘲一笑:“恩赐,她是让本宫来送死的。” “公主此话何意?”李欣皱眉,问道。 沈天音看着手中的香囊,小声解释道:“摄政王十五岁之龄便将大宗师南离踩在脚下,又怎会看上我这种修习了媚术的凡俗女子。一旦本宫惹怒了摄政王命陨,陛下便有了借口兴兵。” 第34章 皇后满心满眼的心疼 “太皇太后和陛下放了本宫,只是想让本宫死的有些价值罢了!”沈天音闭上双眸倚在车架上。 “公主……”李欣眸底升起一丝恐惧。 若是公主没了,那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沈天音手心掐出血丝,冷声道:“别怕,本宫不会去惹摄政王,本宫要留着有用之躯为白起哥哥报仇。” 黎显晖毁了衣冠冢瞬间传开,路上的老百姓纷纷向他投去烂菜叶臭鸡蛋等物件。 黎显晖大怒欲发火,之前的青年直接夺了他剑,将他碾压的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将他踹下马。 青年男子警告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以为自己是天闲宗弟子就了不起了。收起你那副嚣张劲,否则老子送你归西。” 若不是怕扰乱徒儿的计划,他恨不得现在就宰了这个小畜生。 语毕,青年男子驾马离去。 青年男子刚走,瞬间无数瓜果皮屑、鸡蛋等向黎显晖袭去……… 黎显晖身后的兵马立刻拔出长刀上前将他护住。 老百姓一哄而散,家家户户关闭门窗仿佛从未出过门一般。 黎显晖大怒,对着自己的师弟命令道:“宋人如此羞辱于我,尔等今夜潜进燕京杀了皇后为本世子报仇。” 他们运足了功力六个时辰足够抵达燕京城。 虽为同宗弟子,可地位等级摆在哪儿,他们必须服从命令。 几人立刻马上抱拳:“师兄放心。” 语毕,瞬间没了踪影。 黎显晖暗暗咬牙:“让本世子丢脸,本世子就让你们丢命。” ………… 申时 余晖慵懒落幕,红霞满天。皇后着一身常服乘马车稳稳当当停在穆王府门前。 穆千语听见侍卫传抱,立刻上前拱手作揖,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 皇后抬手阻止穆千语弯腰行礼:“免礼,不必如此客气。” “多谢皇后娘娘。”穆千语客气的回着,遂及,立刻为皇后引路“皇后娘娘请。” “本宫今日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皇后边走边回道。 穆战坐在轮椅上,亦恭敬请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老王爷见陛下都不用行礼,亦无需对本宫行礼。”皇后温婉回道。 “多谢皇后娘娘。”穆战依旧恭恭敬敬回礼。 穆千语立刻扶着皇后,道:“娘娘请坐。” “嗯!”皇后微微颔首,遂及看着穆千语道:“这是本宫这几日带着宫人们做出来的衣物,你先替你妹妹收下。” 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捧着的几套衣物恭敬的交到穆千语手中。 “小女替妹妹谢皇后娘娘。”穆千语接过衣物感激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穆战谢道。 “皇家亏欠了穆家,做再多都是应该的。”皇后回道,眸底划过一丝愧疚。 十九年,十九年啊! 穆家承受了十九年失女之痛,夜家做再多也弥补不了对穆家的亏欠。 “对了,穆王爷怎么还没回来?本宫特地晚间赶路,只望能够与她见上一面。”皇后起身,向门外看去。 她真的很想知道能够让皇叔动心的人,到底生的什么模样? “妹妹要到酉时才能回来,皇后娘娘若想要见妹妹可以稍等片刻。”穆千语回着,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皇后娘娘为何执着想要见妹妹?她们两个人并无交集啊! 穆战看着皇后焦急的模样和眸底的渴望,心中顿时明了。 夜北冥心仪千寒之事,皇上和皇后必定是知道了。遂以皇后才会特地跑一趟想要见一见千寒。 夜北冥的心思就这么藏不住,这才几天皇上和皇后都猜到了。 一身锦袍的穆千寒带着小璃迎着月光踏进穆王府,对着门口侍卫问道:“是何人到访?” 侍卫立刻抱拳回答:“回禀王爷,是皇后娘娘。” “皇后为何突然到访?”小璃立刻的问道,眸底划过一丝好奇。 “属下不知!”侍卫拱手回道。 穆千寒不愿意与夜家人有丝毫瓜葛,带着小璃直奔关雎宫。 皇后只约莫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再也没了踪迹。 “我去请妹妹过来一趟。”穆千语贴心道。 “不用了,这么晚才回来,让她好好休息!本宫回宫了。”皇后看着紧闭的大门,眸底划过一丝心疼。 晨起便是早朝,又忙到这么晚了才回来,还是让她好好休息! “谢皇后娘娘体谅。”穆千语感激道。 她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会如此心疼妹妹。 “两位不必相送,本宫先回去了。”皇后摆手,带着一众宫女往王府大门方向走去。 穆千语立刻跟上,为其开路。 皇后踏出大门,上了马车满心遗憾,特地来了这一趟,还是没有见到最想见之人。 皇叔就住在关雎宫,她也不敢前去打扰,看来得另寻机会了。 宫女莲心见皇后满眼失望的模样,不由开口问道:“娘娘这么想要见到王爷,直接遣人通传即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皇后看着莲心,怒斥道:“说的什么混账话?” 莲心见皇后生气,立刻认错道:“奴婢没有对穆王爷不敬。” “嗯!”皇后轻应了一声,怒气缓缓降下。 莲心见皇后怒气消散,才小声开口为自己辩解:“奴婢只是心疼娘娘,这么晚出宫一趟还没有见到王爷。” 皇后心疼道:“穆王爷卯时上朝酉时归家,一天不过十二个时辰,她劳累了七、八个时辰,本宫如何还能再去打搅她休息?” “若他是个男子,本宫倒也不会如此心疼,可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啊!让本宫如何不心疼。”皇后喃喃自语道。 她一直渴望可以生下一个女儿,可惜身子不争气。 马车突然停下,莲心掀开车帘问道:“为何停下?发生了……”何事! 莲心看见面前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手一抖立刻放下车帘。 莲心哆嗦着嘴唇对皇后道:“娘娘,不好了,有人手持利器拦路……” 皇后掀开车帘看向来人,冷声提醒道:“尔等是何人?可知阻拦皇后车架是死罪!” “杀的就是你……” 第36章 “携手” 月光漫照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泛出点点银光。 穆千寒踩着青石板,借着昏暗的月光往穆王府方向走去。 夜北冥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见她没有加快速度躲避他便迈开脚步向她靠近。 穆千寒看着身后的黑影慢慢向她靠近,眸底划过一丝微光。 皎洁的月光拉长两人并肩的身影。 随着夜北冥的靠近,映在两人眼前的身影却好似携手一般,好似他们是携手同行。 穆千寒看着面前的两人“携手的身影”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躲他,他却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她甚至不知道除却躲他,她该如何拒绝他。 从未有人会像他那样不顾一切的向她靠近,挡在她身前。可她要面对太多未知,这个未知是敌人,是危险。她不愿将其他人拉扯进来。 她知道他一直在自己身后,所以她选择步行,用一段路终结所有。 进入穆王府巷道时,她躲开了他的身影…… 夜北冥看着她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小寒儿,你终究还是心有所动。你躲不掉的! 回到关雎宫,小璃立刻捧着胃药,穆千寒接过刚放到唇边饮了一小口,刚入口苦涩的滋味便蔓延开来,浓郁的药味萦绕鼻尖…… 一口药未进,穆千寒便将药碗放回到小璃手里:“端下去,本王不喝。” “这是郡主特地寻来的药方。”小璃劝道。 “本王要沐浴休息,你出去。”语毕,穆千寒将小璃连人带药碗一起推出去。 她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随后拿过床上的亵衣,往耳室走去。 门外的小璃怔怔的看着自己碗中的药:“王爷竟然怕苦不吃药,怎么跟个小孩子似得。” 小璃端着碗喃喃自语道:“哎!这不喝药,怎么行呢!” 夜晚 夜北冥探上穆千寒的脉搏,叹气道:“好好一副身子,怎的弄成现在这样,忙起来也不知按时用餐。” “不吃药,娇气包。”他屈指点了点她挺立的琼鼻,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看来得想一想其他办法了! ………… 翌日 夜霆看着请罪的顺天府府尹,厉声怒斥道:“燕京守卫如此松懈,你有什么资格坐在顺天府府尹的位置上!” 顾洪恩跪地请罪道:“陛下息怒,臣……” 夜霆见顾洪恩开口辩解,出言大骂:“昨天夜里皇后出行遇刺,幸赖穆王爷及时出手,你这顺天府府尹是怎么当的?” 顾洪恩从未见过夜霆发怒,立刻解释:“陛下,此事与顺天府行刺之人乃是晋国天闲宗弟子,他们是夜间潜入与顺天府并无关系啊!” 天灾呀!无妄之灾啊! 前几日晋国水师提督的儿子死在了他管辖之敌,昨天夜里天闲宗的人居然行刺皇后,这晋人简直是想要了他这条老命啊! 夜霆立刻调转枪头:“金吾卫统令宇文皓死到哪里去了?守卫不严,罪该万死!朕……” 南溪城立刻上前,解释道:“陛下,宇文皓重伤未愈,在家养伤!” 夜霆这才想起宇文皓被穆王爷一脚揣晕在大殿上…… “废物!”夜霆怒骂道:“这样的废物也没有资格统令金吾卫。” 语毕,夜霆看向夜北冥,问道:“皇叔,觉得何人可代替宇文浩?” “不论谁担任金吾卫统令皆挡不住那些奸佞宵小。”夜北冥沉声道:“等宇文皓养好伤,继续任职即可。” 小寒儿如今是兵马大元帅,手中诸多事务需要处理,自不能让她再接受金吾卫一职。 夜霆开口道:“不若有穆王爷担任金吾卫统令一职……” 经过这几天的事情,他越发相信穆王爷,从骨子里相信。 穆千寒当即便要开口拒绝…… 夜北冥的声音率先响彻大殿:“金吾卫束卫燕京大小城门,乃至皇都,琐事繁杂,让穆王爷担任金吾卫统令简直大材小用。” “好像也是。”夜霆点头,遂及道:“那……” 夜北冥道:“本王会派些许有修为之人加入金吾卫束卫皇城。” “臣本欲派遣几位得力部下协助金吾卫束卫皇城,既然摄政王愿意出手,那臣欲安排的人手便撤下来了。”穆千寒道。 夜北冥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她根本就没打算插手金吾卫的事,竟在朝堂上说的有板有眼,跟真的似得。 聪颖如她,怎会看不出朝中大臣对她承继王位一时存有争议,若是她再接手金吾卫,这些大臣怕是会被吓得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遂以她不会插手金吾卫一事,免得那些大臣生出其他事端。 “既然皇叔派人去金吾卫,那此事就这么定了。”语毕,夜霆看着穆千寒开口问道:“穆王爷招兵一事准备如何?” 他国垂涎大宋已久,兴兵是唯一的出路。 他相信有穆王爷在,大宋将成就不世基业。 夜霆话一出,众臣立刻抬首,等待回答。 “招兵榜文已经下发,只是大宋重文抑武,怕是参军人数不会多。遂以臣有一建议,怕诸位大臣会有异议。”穆千寒看着目光灼灼的大臣,开口暗讽道。 夜霆白了一眼众臣,扬声道:“穆王爷管他们作甚,他们都只是迂腐的老人。有何建议但说无妨!” “臣建议,实行强制征兵制,凡年满十六岁且身体健全者,一律与秋季去所在军营训练,为时三年,三年后方可退役归家。在校学子亦不例外。”穆千寒上前看着夜霆已久帘后的夜北冥,朗声道:“臣欲全民皆兵,以对强敌。” “这……怎么可以……”朝中大臣连连出声反对…… “陛下,万万不可呀!”某些大臣跪下请命道:“书院学子关系大宋社稷未来,若是让他们在最好的年纪从了军,那大宋未来将岌岌可危呀!” “陛下,万万不可呀!全民皆兵,有危皇城,有危社稷呀!”又一老臣跪下请命…… “陛下,万万不可呀!” 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大殿瞬间跪满了朝臣。 穆千寒嘴角微微勾起:就知道会是这样。 第37章 被咬了 “诸位大臣是怕本王拥兵自重,藐视皇权是吗?”穆千寒反问道。 “……”众大臣一时间哑口无言。 穆千寒轻声提醒道:“天闲宗已插手朝堂之事,他们昨天夜里刺杀皇后,他日也可以刺杀诸位大臣。若不加强兵力,便只能任人宰割。”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这……”众臣哑口无言。 他们敢刺杀皇后,又如何不敢刺杀他们这些朝臣。 穆千寒提完建议便退至一旁,任由他们吵闹。 主意她已经出了,剩下的就看摄政王和皇上的了。就算真的不能如愿征兵,她亦无所谓。 她的目的只是灭晋,灭安阳王府十万大军。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林修涯踱步上前,道:“陛下,臣赞同穆王爷强制征兵的提议。” 众臣皆一脸震惊的看着林修涯:这还是向来怕惹事的林修涯吗?他那里来的胆子赞同穆王爷强行征兵的提议。 面对众臣疑问,林修涯接着道:“此前晋人在朝堂挑衅只是虚晃一招,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窃取大宋边防行军布阵图。” 候荣海亦上前,接着道:“晋国水师提督之子刘季有过目不忘之能,更是晋国千年难遇的画师,不论是书信还是画作只需细细瞧上一眼便可以绘制出一模一样作品,刘季此行任务便是借机进入穆王府,找到行军布阵图,再将其绘制出来。” 张梁踱步上前,谏言道:“晋人之心昭然若揭,以我大宋现在兵力根本无法与晋国三百万大军匹敌。兴兵是唯一出路。” 三人再次踱步上前,躬身行礼道:“臣等皆同意穆王爷提议的强制征兵制度。” 穆千寒看着眼前三个文臣眸底划过一丝诧异:她没有想到在这个重文抑武的朝堂除却夜北冥之外,会有人同意她的提议。 夜霆开口问道:“穆王爷,你……” “臣只提意见,是生是死陛下自己做主。”穆千寒上前回话,遂及接着道:“据臣所知,萧白起在世时晋帝曾几番提议攻打宋国。萧白起不愿大动干戈,便提议解散萧家军,挂帅归隐。” 穆千寒回首,看着跪在地上反对招兵的朝臣,冷声道:“晋国能够下手屠戮自己的士兵,能够杀害自己的朝臣,可见其心思毒辣,手段残忍。若他日晋国军队踏进宋境,大宋必将面临屠城灭族之危。到那时尔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挥不动刀之人,便是想要起来反抗怕是也只能任人宰割!” 语毕,穆千寒退至一旁。让他们自己思考。 征兵一事事关国运,朝中大臣和大宋子民若不能醒悟其中厉害主动参军。便是摄政王与陛下下令强制征兵也无半丝用处。 夜北冥放下手中棋子,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眸底泛起心疼的泪花:小寒儿,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原来你竟是为了大宋而死。 前世,晋军攻宋接连屠戮三座城池,银川城首当其冲。 原来你不愿发兵攻打宋国是因你深知晋军无人性,必有趁机做乱者屠城。 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傻到让人心疼。 朝中大臣心慌意乱,众人皆被屠城,任人宰割这样犀利的字眼所震慑。 “臣附议我朝实现征兵制。”南溪城回道。 丞相乃是离人谷谷主大弟子,他已经同意,其他人纷纷附议…… 夜北冥冷眸睨看着所有人,冷声命令道:“即日起,实现全民征兵制。” “征兵所有事宜由穆王爷一人管辖,任何人不得插手,若有违令格杀勿论。”夜北冥的声音响彻大殿。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立刻回道。 ………… 马车上 穆千寒看着年前丰神如玉的男人:“你就这么喜欢不请自来吗?” 夜北冥上前强硬的握着她的手:“我替你杀光晋国皇室,灭了安阳王府大军,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什么都不要管,宋人如何晋人如何与我们何干?” 他喜欢的女孩是因为不想生灵涂炭被杀,可她只是一个女孩,这些不是她该承受的。 穆千寒想要挣脱,可他握得很紧,她竟无法挣脱:“夜北冥,那些凡夫俗子杀得了我吗?你真以为天闲宗的人杀得了我吗?” “夜北冥,我不想将你牵连其中,也不想将宋国牵连进来。我来到宋国只是想要借宋人之力覆灭晋国,为穆家谋一条生路,为宋人谋一个生机。至于我真正的仇人我自己会去报。” “本王甘愿的,本王心甘情愿。”夜北冥松开她的手,捧着她的脸:“寒儿,你是在意本王的对吗?你不想将我牵连进去。可本王见到你时便注定会与你纠缠。” “本王心悦你时尚不知你是女儿身,本王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了。如今你来到本王身边,就在本王眼前,你想要本王放手,可能吗?”他禁锢着她的行动,不让她躲避丝毫。 他第一次为她的执拗感到无力,遂以决定绝不会让她后退一步:“穆千寒,纵使死本王都不可能放手。” 他扶着她的眉眼,探上她的柔软的红唇:“小寒儿,五年前你便是喜欢本王的,对吗?否则本王何以识破你的女儿身,本王又何以会心甘情愿回到大宋等你。” 本王等了你一辈子,这一次你让本王如何放手。 “夜北冥,以你的长相和实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喜欢我?”穆千寒被他逼的无路可退。 “天下女子如何与本王何干!”夜北冥眸底蕴着怒火,他看着眼前嘴硬的女人,眸底划过一道暗芒:“本王要的只你一人。” 语毕,他吻上她的唇瓣,撕咬摩挲,甚至将她整个身子带入自己怀中,一只手将她紧紧的禁锢在自己怀里。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敢吻她…… 她摆脱不了他的束缚,只能张口去咬他的唇瓣,腥甜的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夜北冥依旧不为所动,双唇紧依在她的唇瓣,不重不轻的撕咬着她的红唇…… 明明已经动了心,却还是躲着本王。 你想要躲,好!本王便让你不能出门见人,看你怎么躲? 第39章 本王今晚宿在这儿 语毕,夜北冥一副欲转身离去的模样。 “谁说本王不要。”穆千寒急了,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白釉兰花瓷瓶。 “怎么用?”她拿着药问道。 “还是本王来!你笨手笨脚的。”夜北冥从她手中抽出白釉瓷瓶,打开瓶塞,点在自己指腹间…… “你别靠近本王。”穆千寒后退,阻止他靠近。 夜北冥见她一副慌张无措的模样,眸底蕴着笑意,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原来,你害怕男人靠近啊!” “没有!”她否认。 他脚步一顿,问道:“那你躲什么?” “本王不是怕你靠近,是不喜任何人靠近,你离本王远一点。”穆千寒解释着,眸底划过一丝狡黠的暗光。 夜北冥再度迈开步伐向她靠近:“本王也不喜人靠近,但你是唯一一个让本王想要靠近的人。” 穆千寒凝着他的脸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夜北冥有一瞬晃神:她笑什么? 穆千寒闪身来到他身边,从他手中夺过药瓶,捏住他的皓腕封了他的心脉:“兵不厌诈,夜北冥,你真当本王任你拿捏。” “你放开本王。”夜北冥咬牙。 他没有想到她竟佯装害怕,趁他不备,封了他的心脉。 穆千寒拿着药,对着菱花镜轻轻涂抹在唇上,唇瓣恢复如初后,她放下药转身离去。踏出房门直接将大门锁了。 穆千语看着妹妹干净利索的锁了门,忙问道:“妹妹,你怎么半天才出来?你锁门干什么?” 穆千寒解释着,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房间里有比较的重要的东西,锁上最为安全。” 夜北冥,你不是喜欢待在重华宫吗?你就好好在里面待着。 穆千寒摸了摸袖间的钥匙,踱步离去,秀眉间有些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得意。 穆千语看着妹妹轻快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疑惑:怎么了这是,好好的锁什么门? 夜北冥看着桌上抱着核桃啃的雪花松,眼眸微眯,寒光四溢。 雪花松立刻丢下爪中的核桃,跳到夜北冥肩上…… 夜北冥转身步上床榻,幽幽叹道:“小寒儿,棋差一招。你怎么也想不到你房间里有个小叛徒!” 小松鼠乖巧的窝在夜北冥身边。 “是你把本王困在这儿的,本王就只好宿在这儿了。”夜北冥磕上瑰色的墨眸,躺在她床上…… 穆千寒照例来到军营督练兵马,怎么也想不到夜北冥此刻躺在她的床上小憩。 “来人。”穆千寒道。 守营士兵立刻跪地听令:“参见王爷,王爷有何命令?” 穆千寒将自己绘制的画像往案桌前推了推,命令道:“将这几张画像通传下去,命令各地守城将军加紧寻到此人,寻到后,将其带至本王面前。” “遵令!”士兵姚徐应着,立刻起身欲下去传达命令。 穆千寒提醒道:“记得以礼相待。” “遵令”姚徐应着,转身离去。 穆千寒看着姚徐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担忧:所有人早已抵达燕京,唯有师傅迟迟未到。 那个迷路成痴的家伙,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 若是师傅在,多少可以帮她挡着点夜北冥。 人不被逼到极限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穆千寒踹走了原来的总教头,由童氏一族的人接替之后,地狱式训练席卷整个训练场。 “这不是你们的极限,你们要做的是更强,更快,更稳。看见你们王爷的实力了吗?见过摄政王的实力吗?跟他们相比,你们什么都不是。可你们不能气馁,要更加刻苦的训练自己。”赵童扬高了嗓门为他们打气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们做了穆王爷的兵,就不能给穆王爷丢脸。明白吗?” “明白!” “明白!” “明白!”步兵边跑步边回应。底气十足,声音浑厚,丝毫没有因为气喘声。 赵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出了明日的训练标准:“好,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模样,明日起负重三十斤跑十公里。” “十五公里。”穆千寒冷声道:“加大了训练力度,他们太弱了。” “遵令!”赵童立刻回道。 “本王另有要事,先行回府。这些人交给你了。”穆千寒牵着赤风,冷声命令道。 赵童立刻回道:“王爷放心。” 穆千寒利落上马,疾驰而去。 赵童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炙热的微光。 …… 穆千寒踏进莫府,对着出来迎门的学徒问道:“你师父呢?” “族长,师傅去找四长老了?”小童回答道。 穆千寒停下了脚步,命令道:“莫童回来之后让他去一趟摄政王府,摄政王说内院失修,让他去把院子修好。” 莫童是天下人尽皆知的机关师,关雎宫是他一手修建,摄政王府亦是他一手修建。 夜北冥不是说自己内院年久失修吗? 等你院子“修好了”,你还能找什么借口赖在关雎宫不走。 “诺!”小童立刻回道。 得了回复,穆千寒转身便离开了莫府。 小童儿一脸茫然的看着离去的族长,抓了抓自己小脑袋:今日族长到底是来找师傅的?还是找四长老的?还是要师傅去修摄政王府的? 穆千寒骑马避开了闹市回到穆王府。在吟月轩用了晚膳方才带着雪花松回到关雎宫。 小璃等人想要跟上去,却被她打发走:“本王累了,要休息。你们等会再过来侍候本王沐浴。” 夜北冥还被她关在屋子里,当然不能让这群小丫鬟看见…… 穆千寒取了钥匙,打开房门却瞧见屋子里空无一人,悄然蹙起眉头:他怎么不在? 夜北冥慵懒起身,撩开粉色双绣花卉纱帐:“小寒儿是在找本王吗?” 穆千寒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眸底划过一丝惊讶:“本王明明封住了你的心脉,你怎么可能能动?” 语毕,她立刻关上房门,命令道:“你给本王起来。” “本王决定今晚宿在这儿。”语毕,夜北冥倚在软塌上,犹为惬意的评价道:“小寒儿的床榻比本王的舒服。” 第40章 野猫难训 “夜北冥……”穆千寒咬牙喊着他的名字。 夜北冥躺在床上,柔声提醒道:“小寒儿声音可以再大一点,将人都引过来。当她们瞧见本王在你榻上,那你可就必须对本王负责了。” “你让我负什么责?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穆千寒被他折腾的彻底没了脾气:“你到底想怎样?” “明知故问?”夜北冥起身,面有不悦的来到她面前。 “我是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他凝着她的脸,柔声调侃道:“装傻的本事,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调侃话语挟着浓浓的宠溺。 穆千寒心乱如麻,微微退后,坐在小榻上不知该如何开口反驳。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给你时间。”他半蹲在她面前,凝着她的平静温和的双眸,柔声哄腻道:“你别躲着我,好不好?”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久到我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我不想逼你,可你总是在逃。我不得已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向你靠近。” “我不逼你,你别躲着我,好吗?”夜北冥凝看着她,墨色的瞳眸盈满了希冀的柔光。 穆千寒看着眼前的人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遑论拒绝。 嫩青翠绕,荷莲沁心,清风暮归,柔和静谧。 穆千寒久默不语,夜北冥抚着她的脸颊,开口替她答道:“你不拒绝,便算是认了。” 穆千寒开口道:“你……”耍赖! “嘘!有人来了。”他用食指封住她的唇瓣,小声道:“我先回去,等你沐浴完,我再过来陪你。” 语毕,夜北冥起身若清风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去。 “谁要你来陪?”穆千寒于心间怒喊。 小璃的声音在门外想起:“王爷,我们送热水过来了。您开下门。” 穆千寒只得起身前去开门…… 翌日 早朝后,穆千寒带着尉迟文忠入御书房上奏招兵一事。 诸事议毕,夜霆看着夜北冥唇边的咬痕,耐不住心中好奇,侧身贴着夜北冥的小声问道:“皇叔,嘴唇怎么破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这么激烈? 夜北冥偷偷瞥了一眼穆千寒,小声道:“猫咬的。” 尉迟文忠未听见夜霆的问话,只听见摄政王说被猫咬了。立刻上前道:“王爷,是在何处被猫咬了,可曾抓到。末将愿带兵驻守,将其擒获。” “……”夜霆一脸懵。 “……”穆千寒怔怔看着尉迟文忠,眸底闪过一丝暗芒。 夜北冥听见尉迟文忠的话,别有深意的看着穆千寒,回道:“野猫难训,你捉不到。” 穆千寒被尉迟文忠这个铁憨憨气的头疼,又听见夜北冥的调侃,当即大怒道:“尉迟文忠。” “末将在!”尉迟文忠立刻朗声回道。 穆千寒冷声命令道:“正事不做,滚回军营负重五十斤,罚跑二十里。” “遵令。”尉迟文忠回着,转身便往军营方向跑去。 尉迟文忠穿着朝服跑着,飞斜入鬓的眉毛拧成麻绳,心道:好好的,王爷为何要罚他? 野猫伤人,自己带人去抓何错之有? 夜霆眸光炙热的看着穆千寒,唇边划过一丝朕已了然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让穆千寒多有不适,她拱手行礼道:“臣告退!” 夜霆用手肘顶了顶夜北冥的胳膊:“不愧是皇叔,这么快就拿下穆王爷了?” “不许胡说!”夜北冥厉声斥责。 夜霆一头雾水的看着夜北冥,眉头紧蹙,心道:难道朕猜错了,真是猫咬的不成。 夜北冥不再理会夜霆,转身离去。 夜霆看着夜北冥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道微光:哦!朕明白了,定是皇叔莽撞,惹怒了穆王爷,遂以才会将皇叔咬成这样。 想通之后,夜霆无奈叹了一口气:“皇叔单身多年,又一人寡居,身边也没个人提点。犯这样的错误也是正常的。” 看来他得想个办法提点一二。 夜霆想通了一切便转身开始搜罗书架…… 马车上穆千寒看着路上狂奔的尉迟文忠,心底怒气更甚。 夜北冥潜进马车,看着眸底燃着灼灼怒火的穆千寒,小声解释道:“你别放在心上,本王已经警告过夜霆,他不会胡说的。”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警告?你告诉本王,皇上和皇后是怎么知道你……你……喜欢……我的事?”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他们自己猜出来的,本王什么都没说。”夜北冥回道,遂及开口道:“本王要说也是在文德殿直接宣布我们婚讯。” 他要大婚定然是在文德殿上广而告之,普天同庆。 穆千寒偷看了一眼腰间的玉佩,心道:难道这块玉佩真的是他借司染蜀送给我的。 夜北冥见她垂眸的模样,误以为她不信他的解释,紧握着她的手,解释道:“你相信本王,真不是本王说的!” 那些东西送出去便等同于告诉夜霆,小寒儿是他看中的女人。可他没有开口说啊。 穆千寒看着他孟浪的举动,怒声警告道:“你松开!” 几年不见,变化这么大吗! 五年前,他们初次相遇时,他很听话的,她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怎现在他就一副吃定她的模样? 夜北冥松了手却眸光哀怨的看着她:“你相信本王。” “本王信你。”穆千寒回道。 她扶额,这还是那个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吗? 两面派! “小寒儿,过几日强行征兵制消息传出去应该会有不少学子前来闹事,你若不想出面与他们纠缠,便由本王出面。”夜北冥见她心中渐渐放弃抵抗,再度开口道:“本王之所以住进关雎宫是为了替你荡平所有障碍。” 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夜北冥微微一笑,解释道:“本王知道你一定会提出征兵制度。到那时定会有人心怀不满,你是女孩子,不能总是动手。” “所以呢!”穆千寒反问道。 夜北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柔声回道:“本王住在关雎宫,随便寻一个借口都可以将他们打发走。” 第41章 下来,回家了 这世间有一种人让你无法开口拒绝,仿若你拒绝他便是天大的罪过。 他瑰色的眸底氤氲着一汪深情,凝视她时能驱走她身边所有不堪。 穆千寒看着眼前的夜北冥,心底泛起一丝不忍。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他,可她已无法开口拒绝。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慌。 她的命定无法安稳,所以她担下一切,放下一切。只求心中牵念之人平安。可她遇见他。 她倚在车架上,微闭上双眸不愿再去想这些琐事。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闭目养神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心疼,欲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却终是放弃。 如今,她能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能逼的太紧。 夜北冥隔着一道纱帘送穆千寒进了军营,眸底拂过一丝不忍。 周杨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疑惑:“爷,穆王爷好像在畏惧着什么?” “她不想连累本王。”夜北冥半倚在车架上:“她习惯肩负一切,不愿牵连他人。如今她大仇未报,自然对本王避之不及。” 周杨说道:“爷,属下觉得您应当向王爷表明自己的心意。乘胜追击。” “你懂什么?”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浅笑,嘲讽道:“单身汉。” 周杨怔了怔…… 单身汉! 爷,咱两半斤八两,都是单身汉,好不! 你凭什么这么嘲讽属下。 周杨甩开心思问道:“爷,回关雎宫吗?” “不回,本王在这儿等她。”他闭目沉思,眸底划过一丝浅笑。 “那那些奏折。”周杨问道。 “交还给陛下,就说本王最近没空!让他自己处理。”夜北冥冷声道。 ………… 随着征兵令的发布,宋国一时掀起抗议狂潮,书院的学生们集体罢课,围堵在穆王府,要求穆千寒出面能够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群人拉着横幅站在穆王府抗议却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因为他们怕惊扰到摄政王。 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的穆千寒揉了揉自己眉心,对夜北冥道:“你去把他们打发走,本王没那闲工夫打发那群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她自己都不曾发现那命令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娇媚。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浅笑,问道:“你是在同本王撒娇吗?” “你快下去把他们赶走!”穆千寒垂下眼翦,躲避他打量的眼神,开口催促道:“我饿了!” 这些日子,只要下了朝,他便会蹭她的马车去军营,而后等她一起回穆王府。 纵她铁石心肠也能感受到他的执着和爱意。 夜北冥小声道:“行,王妃发话了,本王岂能不从。” 穆千寒尚未反应过来,夜北冥已经掀帘而出,沉声斥问道:“都楞在这儿做什么?” “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众学子立刻跪地行礼。 “征兵制度并非穆王爷之意,是穆王爷与本王、陛下三人一致商议的结果。”夜北冥看着跪地的学子,警告道:“不日晋国将会送两位公主和亲,护送的使者多为青年俊才,尔等到时不妨与之比较一番争个高低再言征兵一事。” 为首长相俊美的男子,起身抗议道:“可我们是学子,我们……” 夜北冥冷眸微撇,怒斥道:“夜晟,你胆子不小,敢带头闹事。” 夜晟立刻开口解释道:“皇爷爷,我没有闹事,我们都是学子……” 皇爷爷?! 穆千寒听见有人唤夜北冥做皇爷爷,耐不住心中好奇,掀开车帘看去,只见眉宇间与夜北冥有三分相似的少年正站在夜北冥面前,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 夜北冥斜眉睨看着夜晟:“你再说一遍。” 夜晟顿时没了声音,扛着抗议的大旗灰溜溜的跑了…… 其余人见状,纷纷扛着手中做的旗幡逃走…… 穆千寒看着离去少年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自己未曾察觉的厌恶。 穆千寒小声问道:“那人是谁?” 周杨立刻回答道:“回禀王爷,十年前皇子夺嫡,小世子是幸存者之一,王爷念其年幼便带回府中抚养。” “他会吗?那时他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穆千寒看着夜北冥,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能够带大孩子的人。 周杨回道:“小世子当时已经五岁,是由府中管家带大的。” “嗯。”穆千寒微微点头,腹诽道:看他也不像是能带大孩子的人。 夜北冥踱步来到她身边,伸出手:“下来,回家了!” “胡说八道!”穆千寒避开他的手,将周杨一脚踹下去,从另一边下了马车。 “哎呦!”周杨猝不及防被踹到地上,龇牙咧嘴的痛呼。 为什么受伤的是他?王爷有什么火朝爷发呀!关他一个小侍卫什么事吗? 穆千寒率先踏进王府大门,夜北冥刻意放慢了步伐。周杨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和臀部紧随其后。 刚踏进大门周杨再次被撞的四脚朝天。 他认命得躺在地上,怒吼道:“我招谁惹谁了?谁撞的本大爷。” 小璃踩着绣花鞋来到周杨身边,对着他的小腿重重的踩了一脚:“你姑奶奶我撞的。居然敢说姑奶奶我重,我踩死你个王八蛋。” 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她重,还敢自称自己是本大爷。踩死你这个王八蛋…… 报完仇,小璃麻溜的跑开。 对于眼前猝不及防发生的这一幕,任何人都始料未及。 穆千寒和夜北冥对视了一眼,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各自走开。 周杨爬起来欲哭无泪,他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欺负了。 王爷踹他也就罢了,还没站稳呢,那力气大的跟头牛似得小丫头一下子又将他撞到……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他捂着脸,一瘸一拐的跑进关雎宫…… 门口的守卫看着这一幕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朝阳宫 “爷,你要给我做主啊?”周杨欲哭无泪。 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他以后怎么见人吗? 夜北冥沉声回道:“她是小寒儿的丫鬟,你去找她帮你做主。” 周杨欲哭无泪:“爷,属下第一脚就是王爷踹的呀!” 第43章 你无赖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对长姐施以腰斩之刑。他怎么能对自己亲生儿子下那样的毒手? 凌波门上,到底是谁偷袭她? 若不是那个无耻之徒背后偷袭,她能将姐姐和外甥带出皇宫。 到底是谁处心积虑想要杀她? 夜北冥看着怀里的人,眸底闪过一丝微光。 君子如镜,照人丑恶! 在她面前,世间多数人皆丑恶不堪。便是他也显得太过自私。 因为在乎的只有她,除却她,再无人值得他牵挂。 ………… 马车停在城郊,她下了马车便看见一尊座坟横卧在眼前。 “族长!”莫童等人一身蓑衣俯首行礼道。 穆千寒沉声命令道:“你们走!我一个人待会。” “诺!”莫童奉上一把油纸伞,方才转身离去。 雨滴滴答答的落下,蓄着丝丝寒意,氤氲世间万物。 雨水沁润大地,一切污浊皆被冲刷洗涤,万花绿草,翠涎欲滴。 穆千寒放下油纸伞步上泥泞小路,裙摆亦被泥水浸湿。 她跪在墓碑前抚着碑上的幽兰二字一遍一遍,泪水簌簌落下。 “姐……”我好想你。 微微烟雨沁湿衣衫,温热的凉意浸袭全身…… 突然雨水消失,头顶的油纸伞替她遮去了所有风雨。 夜北冥不知如何才能驱走她心底的悲伤,唯有陪着她一同跪下。 穆千寒眸底落着泪,哑声问道:“你跪下做什么?” 传言中夜北冥不跪天不跪地亦未曾跪过父母,如今他却跪了,跪了一个陌生人…… “她是你姐姐便也是我姐姐。”夜北冥小声解释道。 遂及,他三指并立,对天发誓,向萧幽兰许诺道:“姐,您放心,以后瑾瑜不会再孤单一人。这一生本王会爱她,护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她抬眸看着他,沉静如水的瞳眸迎上瑰丽的墨色深眸,天地寰宇荡然无存,沉静的瞳眸燃起一点微光…… 她从未应过他什么,可他却用最强悍直接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步步紧逼,让她退无可退。 周杨看着眼前的跪在墓碑前的两人,唇边划过一丝笑意:王爷应该抵挡不住他们家爷的魅力。 “回去!很晚了!雨下大了马车便不好赶路。”夜北冥牵着她的手,柔声提醒道。 “好!”她起身,双膝已麻木失去了知觉。 夜北冥将油纸伞交到她手中,将她拦腰抱起,柔声叮嘱道:“你拿好伞就行,别逞强。” 她撑着伞,看着眼前的细雨和抱着她的人眉头轻蹙着,终是没有开口拒绝。 “爷,我们去哪?”周杨明知故问道。 只要王爷愿意跟爷踏足摄政王府,便等于认了爷。 “回摄政王府。”夜北冥回着,如曜石般的眸子炙热的看着她,等着她答复。 “我不能去,我还要等一个人。”她开口拒绝道。 她师父将长姐骨灰交到莫童等人手中,便一路尾随黎显晖等人欲查探清楚他们带了多少人马。 按照路程今晚应当便会到燕京城。 那个白痴,晚上让他赶路无异于杀他。 “你要等谁?本王派人挺替你等。”夜北冥指着她的衣物说道:“你一身衣服都湿了,要赶紧换下来,会生病的。” “你听话,跟我回去好不好?”他执起她的手,温情脉脉劝道。 君子温润如玉、内敛温柔,如旭暖明灯,如温润碧水。 穆千寒看着这样的他,默默应了一句:“好。” 她若是这一身泥泞的模样回去,父亲和姐姐怕是会胡思乱想。换身干净衣物再回关雎宫好了。 周杨立刻扬起马鞭向摄政王府赶去。偶尔间回头似是要看穿珠帘一般:王爷果然心软! 五年前,两人便是朝夕相处,指不定那时王爷就已动了情,如今他家爷稍加逼迫,王爷便无路可退。 马车直接驶进内院,夜北冥率先下马,随后如玉般修长的大手伸到她面前:“下来。” “我自己……”她张口欲拒绝…… 他却拦腰将她抱了下来:“别拒绝我。” “本王跟你什么关系?可以让你如此强势的替本王做决定?”穆千寒气恼的反问道: 夜北冥勾唇:“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穆千寒道。 “没有关系?你跟本王进内院。”夜北冥勾唇:“摄政王府内院除却本王和打扫的杂役周杨之外,便只有本王的王妃能进,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你无赖!”穆千寒推开他,从他怀里挣脱。动作利落干脆,飘逸洒脱。 她没有想到他诱哄她踏进内院,奸计得逞之后方才告诉她真相。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和宠溺,幽怨的叹道:“普天之下,敢骂本王的只有你一人。” 语毕,他推开房门,道:“别闹了,快进来。” 穆千寒踏进房间,迎面摆丈八条案,上有尊窑瓶、郎窑盖碗儿,案前摆:硬木八仙桌,一边一把花梨太师椅。 桌子有文房四宝:宣纸、端砚、湖笔、徽墨,墙上挂着些许字画。 其中一副荷花图,画工极好,栩栩如生。 话上题词一首:生出泥淖净无痕,茎叶参差随浅深。青影婉约依水流,窈窕泛动入君魂。 ————君尧。 (夜北冥,字君尧。 夜北冥这幅字画,什么意思,宝宝们应该懂的!) 一丈二的架几案摆着珊瑚盆景儿,碧玺酒陶,风磨铜的金钟…… 遂及,她突然醒悟:她为何要跟着夜北冥来摄政王府? 夜北冥一个男人她,来他房间做什么?他房间里还能找到她的衣物吗? 她身高七尺五,他身高八尺三,他哪里来的衣物给她换。 他取来一套水蓝色纱裙交到她手上:“你去换上。” 她看着手里的衣物,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问道:“你府里怎么会有女孩子的衣物?” “你迟早要嫁过来,本王提前准备些许你的衣物总是不会错的的。”夜北冥边解释边催促道:“快去换上。” 穆千寒走进耳室看着手里的衣物,有一瞬间慌神,忽略了他那句你迟早嫁过来…… 她有多久没有穿过女装? 甩开多余心思,她放下衣物,伸手解开腰间玉带,褪去自己身上的锦袍…… 第44章 夜北冥扶额:她不会的好多啊! 夜北冥换了一身蓝色宽袖锦袍,却迟迟不见穆千寒,当即以为发生了什么。 他急了,立刻前去敲门:“小寒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淋了雨,身子不舒服?” 她打开房门,一身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蓝色华贵金丝无边裙,白泽玉带系在腰间,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凸显的淋漓精致。 微风浮动,裙摆微动,美不胜收…… 夜北冥看着她的装扮,踱步走进屋子……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失落:不好看吗!自己果然还是适合穿男装。 夜北冥走到她身边,取来祥纹云绣腰带和流苏丝绦,眸底划过一丝无奈,道:“你是不是不会系?” 腰带和丝绦上皆有折痕,定是尝试着将它们系上,然后失败了,复而又将白泽腰带系上。 白泽腰带配一身衣裙的她英气十足,可他更想见到她婉约动人的模样。 (大大友情提示:女主就是手残党。) “额!”她词穷,不知如何回答。她的确不会! 夜北冥叹气:“本王来!” 他解下她的玉带交到她手中,刻意放慢了动作先将腰带系好,随后将丝绦贴着腰带中央挽了漂亮暗结:“学会了吗?”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十指灵活系出一个暗结,眸底一片茫然:她什么都没看懂。 他看着她朦胧迷茫的眼神,问道:“没看懂?” “嗯!”她点头,回道:“没看懂。” 夜北冥抬眸看着她如墨青丝,眸底划过一丝心疼:“你应该也不会绾发!” “嗯!”她回道。 “最简单的发髻也不会吗?”他小声问着,眸底心疼更甚。 “……”她没有回道。 发髻这玩意还有简单和困难之分吗! 不懂,也不会! “以后我为你绾发,你为我束冠。可好?”他柔声问道。 穆千寒尚未反应过来他话中深意,只因自己笨手笨脚而感到不好意思,遂以心虚的指了指自己发间玉冠:“我只会这一种。” 夜北冥扶额:她不会的好多呀! 夜北冥来到桌边提笔蘸着墨汁,问道“小寒儿,你还有什么不会的,说出来,本王一一记下。” “记下做什么?”穆千寒见他一副欲认真的记录模样,蹙眉反问道。 夜北冥抬眸看着她,认真回道:“本王去学。” “夜北冥,士可杀不可辱。”穆千寒眸底蕴着怒火,抓起腰带,转身离去。 没有这么侮辱人的! 夜北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放下手中笔。 周杨看的一脸莫名其妙:“爷,好好的你干嘛惹王爷生气?” 不会就不会,还拿笔记下来,这也太侮辱人了? “她生气了便没有时间去回忆痛苦。”夜北冥收了宣纸,小声道:“惹她生气了本王可以哄好。可那些痛本王驱不散。” 语毕,夜北冥对着周杨吩咐道:“你去将父皇送给本王夜明珠银钗取来,本王待会去同她道歉。” “诺。”周杨领命道。 侧墙外,去而复返的穆千寒握紧手中蓝田暖玉,悄悄离去。 她本是来还玉佩绝了他的念头,却不想听见了这样一番话! 关雎宫 穆千寒遮了一身衣物,偷偷唤小璃送了热水。 沐浴后,她换了一身衣物方才想起自己那一身官服还落在夜北冥房里,而她师父依旧下落不明! 她叹了一口气:师父那么大个人还能真把自己弄丢了不成。 她刚欲上床休息,夜北冥便出现在她面前:“别生气了,本王知道错了,下次绝不会惹你生气,你原谅本王,好不好?” 料到他会回来,却不想这么快。 她的眸底蕴着一抹愧疚:他是一番好意,可她却险些误会他。 夜北冥见她不语,以为自己惹怒了她,慌了神,立刻开口道歉:“你别生气。” 他打开手中的雕琢精美的镂空首饰盒:“这是父皇留给本王的夜明珠银钗,便当做是本王赔罪礼物,你原谅本王好不好?” 穆千寒看着躺在首饰盒中的银钗,眸底划过一丝浅浅的感动。 “你原谅本王好不好?本王只是同你开个玩笑。”他慌乱的不知所措。 穆千寒不知如何开口解释自己并未生气,于是拿起银钗,问道:“这真的是夜明珠,看着很普通。” 小巧精致,圆润饱满,却不如珍珠来的夺目。并不像传说中价值连城的模样。 夜北冥松了一口气,弹指熄灭了烛火,瞬间整个屋子被照亮。 穆千寒怔怔看着手中不起眼的银簪:恕她见识浅薄,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太贵重了,你还是收回去!”穆千寒将簪子放回到他手中。 “再贵重也没有你贵重。”他拿起银簪簪在她发间。 穆千寒伸手欲取下:这要是收了,不是等同于认了他。 “本王送出去的礼物你还想给本王退回来不成。”夜北冥凝着她的双眸,语气威胁道:“你若再敢拒绝,本王就把自己送给你。” 瑰墨的双眸中燃着一团火似是要将她融化一般。 穆千寒躲开他炽热的瞳眸,不敢与他对视:“你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叫把他送给她? 突然一簇簇烟花直冲天空,迅速舒展开来形成缤纷的繁花。 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原本乌黑的天空衬托得绚丽多彩,如诗如画。 穆千寒看着眼前的烟花,眸底划过一丝动容:师父来了。 她来不及解释打开房门越门而去,夜北冥眸光微闪紧随其后。 那烟火是何人放的?为何小寒儿会如此激动?招呼都不打便转身离去。 燕京的老百姓极少见到烟火,突然瞧见繁花似锦的烟火,不由家家户户打开窗户…… 美好的事物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天上一簇簇烟花点亮了漆黑的天空,也点亮人们的希望。 “娘,爹,那是什么?你看,好漂亮啊!”小孩子欢欣鼓舞跳着,扯着父母的衣袖大声呼唤着。 “那是烟火,千金难求,什么人这么大手笔。” “是啊,这么大手笔……” 众人议论纷纷…… …… 作者的话:友情提醒,下一章掉马甲,女主被师父出卖的死死的。 本来想虐,想想算了,还是甜一点好了。 第45章 单相思≈两情相悦 青年男子手忙脚乱的用火折点燃面前的烟火,念念有辞道:“女孩子都喜欢这些东西,徒儿看见了应该会很开心的。” 穆千寒瞧见自己师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发髻凌乱的模样时,眸底的感动瞬间化为嫌弃。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杨童立刻扔下手中的火折向她奔去:“徒儿,你来了?喜欢吗?” 穆千寒看见杨童一身泥泞向自己奔来,取来折扇以扇柄抵着杨童的胸膛,警告道:“你别靠近本王?” 杨童撇着嘴抱怨道:“小丫头没良心,师父为了让你开心一些,花光了身上所有银子,你居然嫌弃为师?” “这就是你变成乞丐的原因?”穆千寒反问。 “乞丐?!”杨童大怒:“萧瑾瑜,我是你师父。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他怕她见到萧幽兰的骨灰难过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点燃烟火,特意打扮成这样分散她的注意力,可他没有想到她会嫌弃他。 也罢!只要他的傻徒儿不悲伤,他做什么都可以。接下来,接着闹腾,让她烦,她便没有心思去想那些过往。 “那时我还小,是你诱哄我拜师的,做不得数。”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感动却嘴硬的不愿承认。 “为师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为师?”杨童捂住胸口,一副受伤的模样,上前欲抱住她:“为师不管,今日偏要抱你。” 突然一道蓝色身影挡在穆千寒面前,怒斥道:“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杨童看着突然出现的俊美少年。 杨童指着夜北冥,偏过头看着自己徒儿,问道:“这个人是谁?” 夜北冥看着杨童衣衫破烂满身泥泞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厌弃,将她箍在自己怀里带着她后退一步:“本王是谁,与你何干?” 夜北冥看着杨童眸底划过一丝敌意:凡是靠近小寒儿的人都很讨厌,尤其是男人。 杨童犀利的目光紧锁在面前男子的揽着自己徒儿纤腰上的玉手,眸底划过一丝震惊…… 不论男女,徒儿皆与他们保持着距离,面前这个男人居然抱了她…… “小徒儿,好福气呀!几个月不见,你就拿下了这么漂亮的男人。”杨童开心不已。 “你为老不尊,胡说八道?”穆千寒从夜北冥怀里挣脱,怒骂道。 “为师哪里有胡说八道,四年前你骗天下人以东夷国进犯边境为由,仓促逃离银川城,为的应该就是这个男人!”杨童见她徒儿暴跳如雷的模样,瞬间心领神会:“看他长得如此俊美,应该就是有着大宋第一美男之称的摄政王夜北冥!” (时间没错,她十四岁到的银川城,待了大半年,离开时已十五岁,现在十九岁。) 穆千寒害怕他乱说,立刻开口阻止道:“够了,你给本王闭嘴!” “哦!你恼羞成怒了!”杨童眼前一亮,跑到徒儿面前道:“实话告诉师傅,你逃离银川城是不是因为喜欢上他怕会连累萧家,才连夜逃走的。” “傻徒儿真可怜,来师父抱抱!”语毕,他便要上前…… “我想欺师灭祖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看就今天!”穆千寒现在真的想杀了她嘴巴没遮没拦的师父。 夜北冥都听见了,她拼命不想让夜北冥知道的事,她师父加油添醋的全说出来了。 杨童一听徒儿想要欺师灭祖转身便跑,她作势去追想要借机逃走…… 可这个时候夜北冥又怎可能让她逃走。 他紧紧的将她箍在怀里,双手有些颤抖的环着她的腰:“四年前,你是逃走的。” 疫情刚结束她却倒下了,他照顾了半个月她方才痊愈,醒来后她说收到边关急报带着一千赤羽卫连夜走了。 那一别,便是永远。 “本王以为本王只是单相思,原是两情相悦。”他将她搂在怀里,眸底的泪水悄然滑落…… 值得的,他做了这么多,拼了命去救她,最后为她殉葬,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便是她不爱他,他也心甘情愿。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肩头,低沉的抽泣的声在她耳边回荡。她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喘不上气。 “小寒儿,本王允许你逃过一次,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逃开。”夜北冥将她抱在怀中,不管不顾。 这辈子他不可能再放开她的手。 她躲他只是不想将他带进那些是非。不想让他处于险地。 她没有护住萧家,更害怕会连累他。 如今,师父的口无遮拦将她所有的努力都化为飞灰。 “夜北冥,你搬出关雎宫好不好?”穆千寒小声道。 “不可能,本王不会走的,本王再也不会离开你。”夜北冥声音一冷:“若你想摆脱本王不若杀了本王。” “只要它还跳动,本王便不会停止爱你。”他板正她的身子,带着她的手来到自己心脏跳动的位置,眸光犀利的威胁道:“你若想离开本王,本王立刻死给你看。” 她开口,做最后一丝挣扎:“你听我说……” “别跟本王说什么情深缘浅的鬼话,若真的情深又怎么会缘浅。”他凝着她的双眸打断她的话,墨色的眸底燃起一团火红色的烈焰,似是要将两人一并燃烧融为一体,再不分开。 “你先听我说。”穆千寒看着眼前的人,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开口解释道:“明天黎显晖和天闲宗的人就要到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摸清楚我的底细,你光明正大的住在关雎宫,他们便无从下手。你若搬走,他们的阴谋便会自动浮出水面,本王也好想出应对之策。” “真的?”夜北冥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借口,逼他离开她的借口。 “我骗你作甚?”她反问。 ………… 作者的话:男女主不是单相思,是两情相悦。 前世她为萧家躲着他,他为大宋等着她,因此蹉跎一生。 索性夜北冥不认命,救回她,强势挤进她的生命中,不让她后退一步。 这一生唯你而已。 第46章 能吗 京城春宵夜无价,照星桥上火树银花。 夜北冥清澈深邃的眸底辉印着眼前女子的轮廓,柔声问道:“你敢说你没骗过本王,从相遇开始你便一直在骗本王。” 今日若不是她那个不正经的师父嘴边没个把门的,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承认她曾经心悦于他。 “本王只是不想连累你。”她解释着,眸底划过一丝黯然。 遂及开口将话题扭转:“宋国太弱,兵力不强,远不及晋国。可那一战却无法避免,若想要削弱他们的实力必须除掉他们的精锐军。若想要除掉他们,必须让在他们毫无准备又以为有必胜把握的情况下派遣精兵先行进攻宋国。本王才能光明正大的除掉他们。” 她为他分析其中利弊:“你若留在关雎宫,他们不方便出手,本王亦不能接招。” “本王活下来了,便不能白白活着。萧家,萧家军的仇本王要亲自跟他们清算。”她抬眸,烟火光芒四射印在她眸底,赤诚如血。 “好,本王回摄政王府。”他知她脾气倔强,要做的事没有人挡不住,便默默点头认了。 “嗯!”穆千寒点头,缓缓松了一口气道:“本王先回府休息,你也回摄政王府。” 至于她那个不着调的师父,今晚去睡狗窝破庙最为合适! 语毕,她转身便要离去。 夜北冥眼疾手快捉住她的手,道:“本王什么时候说过现在要回摄政王府?今夜本王还宿在关雎宫。” “……”穆千寒皱眉。 “走。”他牵着她的手,避开人流涌动的大道,踏上回关雎宫的路。 烟火已散,月光洒落在斑驳小路,宁静雅致。 冰凉的大手将玉般温润的小手包裹在手心里,白嫩的手心一层薄茧贴着它的指腹,他只觉得心疼不已。 这双手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握得住那杆重若千斤的玄铁银枪? 穆千寒想要挣脱束缚可心底却贪恋那一丝温暖。 真的可以同他在一起吗? 能吗? ………… 燕京驿站 “臣参见琉璃公主,凌悠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崔东升等人跪地请安道。 “平身!”两位公主带着帷帽遮去自己的容颜,简单回了一句便由宫女带去驿站厢房休息。 黎显晖和一年近五十浓眉大眼一身侍卫服的中年男子护送两位公主进厢房之后,方才折回。 中年男子与黎显晖皆居于主位落座,秦耀文居副位落座。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人立刻问道:“刘季呢?尔等可曾探访穆王府,刘季是否已将行军布阵图绘出。” 刘思明跪地回答道:“父亲,二弟死了!” 刘贺州戾气横生,拍案而起,一脚将刘思明踹倒,骂道“混账,胡说什么?” 刘思明被踹倒在地,眸底划过一丝暗茫,双手紧握,暗暗咬牙:在他眼里只有二弟,自己腿被废了他都视而不见。 穆千寒说的对,刘季死的好,死的非常好。那小子不死,他如何上位! 崔东升见状立刻扶起刘思明,帮腔道:“提督大人,刘大人没有胡说,贵公子是落水溺亡的。” 刘贺州眼前一黑,跌坐在太师椅上:刘季,不仅他的嫡子。更是他骄傲,是他的希望。他怎么会死呢?他还那么年轻。 刘贺州立刻扬声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季怎么会溺亡?” “世子,提督大人,秦将军,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崔东升看见黎显晖,哭诉道:“是穆千寒那个女人逼死了刘季刘大人。不仅如此他还杀了天闲宗弟子还命人扔进我等屋子里,将我等与尸体关在屋子里两日有余。” “你说什么?竟有人敢伤我天闲弟子。”黎显晖大怒。 周宇轩伏地叩头哭诉道:“世子爷,那个婆娘是个硬手,完全不讲道理,我等被她羞辱的体无完肤,若不是留代有用之身后图大计,我等早已自尽。” “别说那些废话,告诉本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贺州眸底划过嗜血的光芒,怒问道:“大宋穆王爷名唤穆战,嫡女名唤穆千语,那个穆千寒是何人?” 敢杀他儿子,不管这个穆千寒是什么人,他都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崔东升立刻开口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穆千寒乃是穆战之女,亦是承袭爵位的新任穆王爷。她……” “不论她是谁?不论她功力如何?她都必须得死。”刘贺州听完崔东升的话,眸底杀意盎然,双眸赤血鲜红,抬手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案几。 案几四分五裂,残碎的木块四处飞溅,众人躲闪不及皆有受伤。 崔东升立刻开口阻拦道:“不,刘大人,此人不简单。天闲宗众弟子在其手下未能走过一招,将军亦非其对手啊。” 黎显晖大手一挥,傲气凌人道:“无妨,此行本世子带了天闲宗精锐弟子,穆千寒必死无疑!” “世子爷,她真的不简单!”周宇轩开口道,眸底划过一丝慌乱。 大殿之上,那女子的力量和夜北冥的力量碰撞之后竟丝毫未落于下风。她又岂是普通人。 “怕什么,她穆千寒还能是第二个萧白起不成,被你说的这般无敌。”黎显晖厉声指责道:“不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丢人现眼!” “世子爷,您没见过她,您不知道她的厉害……”崔东升立即开口解释,不愿意他们因轻敌而吃亏。 黎显晖颇为自信的说道::“周大人放心,此行本世子不仅带了人还带了一件神兵利器。” 神兵利器! 其余几人听见带了神兵利器方才稍稍安心。 “明日本世子会带三位大人再入朝堂为三位讨一个公道。”黎显晖沉声道。 …… 宫女芍药小心翼翼的将茶杯奉到琉璃公主(沈南烟)面前,小声恭喜道:“公主殿下,明日您便要见到自己的夫君了,传闻中摄政王是如谪仙一般的人物!真不知那仙一般的人物会生得何等模样?” 沈南烟接过茶盏,眸光微闪:“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打死。”竟敢惦记本宫的夫君。 第47章 龌龊不堪的皇族 “公主殿下饶命啊!”芍药慌张失措,跪地求饶。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何处得罪了公主殿下。 “拖下去!”沈南烟沉声命令道。 “诺。”随行侍卫立刻将人拖了下去…… “公主殿下,饶命啊!”惨叫声渐渐消失。 鲜红的芍药尚未盛放便已在黑夜里凄艳凋零。 沈南烟放下手中杯盏,对着身侧瑟瑟发抖的宫女芙蕖道:“随本宫去见那个贱人。” 沈天音见沈南烟踏进自己房间,立刻跪下请安道:“拜见姐姐。” 沈南烟凤眸轻蔑,对着沈天音提点道:“别太抬举自己,本宫没有你这么一个出生下贱的妹妹!” 沈天音不怒不悲,改口道:“天音参见琉璃公主。” 沈南烟落座于太师椅上,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记住你的身份,别事事都想与本宫争。” “天音不敢!”沈天音垂眸,眸底划过一狠戾的暗芒,语气却谦卑温顺。 “记住你的身份。”沈南烟用食指挑起沈天音的小脸,幽冷的说道:“摄政王是本宫的,你得另嫁他人。” “诺!”沈天音轻声回着,眸底泪花闪烁。 所有人都欺负她,就因她母亲无权无势,出生卑微。 哪怕她的母亲现在已经是太后,她还要被如此欺负。 (唯一活着的女人,自然晋升为太后。) 她也是公主却要跪在同为公主的姐姐面前。 李欣跪在沈天音身侧低垂着眼眸,竭力隐忍不让眸中泪水滴落:欺人太甚!怎能如此欺负小公主。 “瞧着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看着真叫人心疼啊!”沈南烟松手,唇边漾起一抹邪魅妖艳的笑容,娇笑道::“穆老王爷真是好福气呀!居然在天命之年,还能娶到如此美眷,真是羡煞旁人啊!哈哈……” 沈南烟转身离去,可那灵动如黄鹂鸟一般清脆笑声还残留在狭小的厢房…… 李欣立刻起身扶沈天音起身,哭着道:“殿下,琉璃公主她怎么可以如此过分,竟让你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 琉璃公主的母亲和她家公主的母亲都是尚宫局的奴婢,只因琉璃公主的兄长登基为帝,她便趾高气扬,处处压制欺凌她家公主。 出生相同的两人,琉璃公主怎可如此欺凌自己的妹妹。 沈天音眸底划过一丝暗光,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她想要嫁给摄政王也得看她能不能踹掉那个痴恋她的世子爷。” 李欣怔怔的看着沈天音,眸底划过一丝惊讶:“天呐!琉璃公主和安阳王世子竟然……” 沈南烟梳洗完毕刚欲休息,黎显晖便踹开房门闯进她的房间。 “你来做什么?”沈南烟玉手撑着下颚看着黎显晖,黑发如墨,美目如波,妖艳夺魄。 黎显晖见到她这幅模样只觉得口干舌燥,却还是保持着理智怒问道:“你真的想要嫁给摄政王?” 沈南烟脉语盈盈的看着黎显晖,娇声问道:“怎么这么问?” “你方才逼沈天音嫁给穆老王爷不就是想要假戏真做嫁给摄政王吗?”黎显晖踱步走到她面前撩开衣袍坐在她床边,伸手探上她的娇嫩的肌肤,眸底划过一丝暗光,问道:“你是怎么答应本世子的?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她握着黎显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显晖哥哥,我是喜欢你的,可是你能跟摄政王比吗?人家可是将大宗师踩在脚下的男人。” “你当是为人家好,成全人家好不好!”沈南烟秋水一般的瞳眸凝看着黎显晖:“我最先看中的是萧白起,可他与皇室不能共存我只能委身于你。如今有这个机会,我有机会可以嫁给唯一一个比得上萧白起的男人,你成全我,帮帮我,好不好?” “你有心吗!沈南烟,你有心吗?”黎显晖凝着沈南烟的小脸,咬牙问道。 沈南烟捧着黎显晖的脸颊,柔声反问道:“怎会没有心?我的心已经给了你呀!” “你糊弄谁呢?”黎显晖捏着她的脸颊,唇边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眸底充嗤着鲜红的欲望:“你看本世子是这么好骗的人!” “你想要做什么?”沈南烟颤声问道。 女人的绝情和妖艳灼伤了黎显晖的眼眸…… 他钳住她的脖颈,将她压倒身下,俯看那张妖艳众生的小脸:“沈南烟,你把本世子当成什么人?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沈南烟颤着睫毛,伸手去推开他:“黎显晖,你想要做什么?” “本世子现在在你榻上,你说本世子想要做什么?”黎显晖阴诡的瞳眸闪着疯狂的红光。 沈南烟娇笑着提醒道:“黎显晖,本公主是来和亲……” 语毕,眸底划过一丝得意:没有男人能够逃的出她的掌心,就算是清心寡欲的天闲宗弟子不一样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黎显晖挥手扯开她的亵衣,俯首埋在她的肩窝蹭着,咬着…… 沈南烟眸底拂过一丝惶恐,扬声质问道:“黎显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要嫁给摄政王吗?本世子就先替他尝尝晋国公主是什么滋味。”语毕,他俯身堵住她的唇瓣,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屋顶,衣衫褴褛的杨童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哎!晋国皇室到底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怎能如此龌龊不堪。 他是脑子抽了吗?来这里打探消息。 他掸了掸衣袖利落起身:得将黎显晖和那个什么琉璃公主的消息告诉徒儿…… 摄政王是她徒儿的,万不能让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染指。 翌日 文德殿 “参见宋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位公主娉婷一拜。 众臣望去…… 琉璃公主,容颜倾城,魅若无骨,娇弱天成,似要将男人的魂魄引走。 凌悠公主,端庄优雅,乖巧可人,音若翠鹂,点点声音在大殿上回荡,让人心醉入迷! 妹妹似灵妖狐仙!姐姐似杏花仙子! 两个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各持千秋,似是要将文德殿众臣俘虏成裙下之臣…… 第49章 原来这些都是他的 夜北冥拂袖而去,夜霆一时间不知所措。便开口道:“退朝。” 语毕,夜霆对穆千寒道:“穆王爷,皇后在后宫等你,你且随朕来。” 皇叔发这么大火定与穆王爷有关,有些事是时候尽数告知。 这一个多月,皇叔放着朝政不管,什么事都不过问。 他批奏折都得批到半夜,皇叔再追不到穆王爷,他离累死也没多远了! 穆千寒不明所以只得迈步跟上了夜霆的步伐…… 满朝文武对晋人更是嗤之以鼻,避恐不及,皆快速退去,文德殿上只余下恼羞成怒的晋人咬牙切齿…… 仁明殿奢华优雅,却又温馨如故。 皇后捻花拾草的身影像极了长姐,穆千寒眸底黯然失色。 皇后捧着花瓶放到八仙桌上,柔声道:“千寒,你来了!” 海棠经雨胭脂透,雨露恰似酒杯浓。 海棠花的花瓣缀满小水珠,妩媚动人。 花虽无香,意蕴悠然。 穆千寒拱手行礼,略有疏离回道:“臣参见……” 皇后立刻打断她的话:“别臣不臣,迟早都是一家人,客套这些做什么?” 穆千寒开口欲反驳:“娘娘……” 娄氏看着穆千寒柔声道:“本宫不信你还看不透摄政王的心思?” “……”穆千寒蹙眉,不知如何作答。 娄氏欲牵她的手她却躲开,却被娄氏扶着肩膀起身,道:“你头顶所戴九珠玉冠乃是皇叔生父所赠生辰礼物,你腰间系着的白泽腰带是本宫的父皇所赠生辰之礼,你身上的发簪,玉佩皆是皇叔之物,你说我们能瞧不出出他对你是什么心思吗?” 穆千寒下意识的看着腰间的玉带:原来不止玉佩,就连这些东西都是他的。 “皇叔这些年从不曾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唯独你他倾囊相授就差没把自己个打包给你送去。”皇后握着她的手,劝道:“皇叔是个死心眼,认定了绝不会回头。” “在本宫看来,世间女子万千,唯有你值得他倾心相待。”娄氏起身,取来一个包袱,交到她手中,提醒道:“你是女孩子,不管朝堂上战场上你如何,你始终都只是一个女孩子,别让皇叔等太久!” 穆千寒看着皇后,问道:“你不怕吗?” “怕,怕什么?怕皇叔谋反?”皇后反问,遂及醒悟过来,笑着道:“若是皇叔想要这皇位,哪里还轮的到陛下。” ………… 马车上,穆千寒看着手里的包袱,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这么长时间她天天穿戴着夜北冥送的冠服在文德殿和军营来回奔波。 难怪皇上和皇后会有那么一系列反常的行为。 她怕别人发现她和夜北冥的关系,把夜北冥赶走了。 可此时赶走他无异于欲盖弥彰! 马车停在军营,她刚欲下车,便听见杨童的声音:“徒儿,为师来了!” 穆千寒灵活的躲开她师父的拥抱,斥责道:“这里是军营,不许胡闹!” 杨童皱了皱鼻子:“为师哪里胡闹了。” “这里是军营,麻烦你老人家庄重一点。”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言辞恳切的劝道:“四十多岁的老人家就不要装年轻人,你服老!” “胡说八道什么呢!”杨童大怒,指着自己的脸问道:“看清楚为师现在是个年轻人。” 占星师一族寿命比普通人类要长,再加上他驻颜有术,看上去最多二十五。怎么就不是年轻人了? 穆千寒懒得与其争辩,径直踏入军营。 杨童也不气馁,跟在她身后,小声叹道:“对了徒儿,夜北冥的功力应该比传说中的要高不少。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修为!” “你怎么知道?”穆千寒蹙眉,问道。 杨童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今日为师在宫门口瞧见夜北冥的马车,在车上下了点散功力的药。他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师父,你玩归玩,别逼我真的掐死你。”穆千寒大怒,厉声警告。 杨童被吓的没了声音,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不论他平日里怎么玩闹,徒儿都未跟他发过火。 穆千寒立刻唤了士兵过来:“去摄政王府找周杨侍卫。” 士兵接到命令有些摸不着头脑,立刻开口问道:“王爷,找周侍卫何事?” 穆千寒挥手示意他退下:“算了,你退下!” “遵令。”侍卫退下,更摸不着头脑。 穆千寒倏然回首目光犀利的看着杨童,冷声命令道:“你亲自跑一趟摄政王府,确定他安然无恙再回来。” “哦!”发火的徒弟很可怕,杨童小声回着,便转身向摄政王府方向跑去。 穆千寒看着杨童的身影,双手紧握。 她不该让夜北冥离开关雎宫。如果他还住在关雎宫,她能够时刻关注他的动静,知道他是否安然无恙! 如今她只能一个人在军营心急如焚,惴惴不安。 “王爷今日有些不对劲,手里地图拿反了都不知道!”营帐外,姚徐小声的问着身边的守将。 丁杰立刻小声回着:“是啊,手里地图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姚徐偷偷摸摸的掀开大帐,点头道:“王爷再看下去,那地图都得开花了。” “啊!”姚徐猝不及防被踹进大营。 “妈的,偷看什么什么?”尉迟文忠骂骂咧咧的踏进大营。 穆千寒此时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地图反了,为避免尴尬随手将其卷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如同鳖一样趴在地上的姚徐和大步向自己靠近的尉迟文忠问道:“何事?” 尉迟文忠将红色的邀请函奉到穆千寒面前,回道:“安阳王世子送来一份邀请函。请王爷去江月楼一叙。” 穆千寒轻瞥了一眼邀请函,素手一挥,邀请函化为飞灰。 尉迟文忠和刚爬起来的姚徐,怔怔的看着桌上消失的请柬,不由咽了咽喉咙:就这么,就没了! 穆千寒将地图关进案几的抽屉,利落起身:“军营,你看好了,竖个“擅闯者格杀勿论”的牌子,不要放任何一个晋人进来,否则军法处置。” “遵令!”尉迟文忠立刻回道。 “嗯!”穆千寒轻应着…… 作者的话:祝宝宝们情人节快乐!! 第51章 江月楼立威 朦胧的圆月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探出闪着银色的清辉。柳枝徐徐飘荡与风伴舞,圆月洒落在湖面波光粼粼。 穆千寒行至秦耀文面前,轻笑反问:“怎么,想跟本王动手?” 秦耀文面无表情,言辞犀利威胁道:“本将军尚未有动手的意思,但你若是不识时务就别怪本将军辣手无情。” 穆千寒睨看着秦耀文,眸底燃着嗜血的烈焰:“本王今日若是不答应,你又能如何?” 刘贺州忍无可忍,冷声威胁道:“杀人有一千种方法,本将军可以让你死的悄无声息。” “哈哈……”穆千寒轻笑出声,脆若蝉鸣,霸气温婉。 她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秦耀文听见她的笑声只觉得刺耳难听,当即怒问道:“你笑什么?” 穆千寒敛去笑容,看着眼前的秦耀文,道:“陛下曾经在朝堂上说过一句话,不知几位大人想不想听听。” “?”几人默不作声,静候答案。 穆千寒走近秦耀文,抬手扼住他的脖颈直逼着他后退,强大的力量撞破了屋子里的橱窗,撞破了庭楼护栏…… 剧烈的声响吸引了江月楼所有食客的目光,纷纷打开窗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穆千寒于临江水面单手拎起秦耀文的脖颈:“陛下说:晋人猖獗,本王可自行应对,先斩后奏。” “你敢,他是晋国二品大将军。”黎显晖嗤笑着,眸底划过一丝不屑。 他不信穆千寒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穆千寒未理会黎显晖等人,而是目光凌冽揽着秦耀文,冷声道:“尔等要杀本王,也怨不得本王使用先斩后奏之权。” 秦耀文被强大的力量束缚着不能动弹,脖颈被掐住面色涨如猪肝,他想要开口求救却怎么也张不了口…… 穆千寒眸底一片血色,手下力道一紧,众人只听见“咔嚓”一声…… 接着众人又瞧见秦耀文脸色变青,嘴唇发白,两侧面颊渐渐浮现红紫色的淤血块,身子慢慢瘫软下去。 “别脏了江月楼的水!”穆千寒将秦耀文的尸体扔向楼阁走廊。 尸体坠落到走廊上发出一声巨响,接着砸破木板由三楼坠至一楼。 秦耀文全身受到撞击,多出骨折,跌落至一楼时,尸体已面目全非。 刘贺州大骂道:“穆千寒,你居然敢杀…………”我朝大将军。 穆千寒倏然回首,眸底燃着一道幽光,命令道:“跳下去!” 刘贺州怔怔看着穆千寒,眸底亦燃起一道幽光,乖巧听话的跳进江月湖。 “快去救将军……”晋国侍卫立刻跳下去要将刘贺州救回。 众人见眼前一幕皆呆若木鸡。 穆千寒转身回到房间坐下,命令道:“备水,净手。” 小二哆嗦着身子奉上铜盆和手帕。 温润如玉的小手浸如水中抄起水将手洗净,随后取来手帕将手上晶莹的水珠拭干。 洗净的手泛着丝丝莹光,仿佛刚才掐死人的不是这双干净白嫩的小手。 (友情提示:穆千寒一身伤疤已被夜北冥强制困在浴桶时祛除干净,手亦恢复如初。) 穆千寒起身欲离去,黎显晖立刻伸手去阻止:“你不能走!” 穆千寒眸底蕴着厌恶挥手躲开,黎显晖的手掠过衣角被径直撞飞,高大的躯干将厢房的墙壁砸破一个窟窿。 穆千寒拿起桌上的暗匣随手丢给小二,语气清冷的解释道:“这是赔偿。” 语毕,步伐轻盈的踏出厢房。 众学子齐声欢呼:“哦哦哦哦……” “王爷威武。” “王爷威武。” 穆千寒抬眸,睨看夜晟及其一众学子:“文弱书生,只知看戏,不思进取,懦弱无能,尔等休想入本王军营,当本王的兵你们不配。” (大大友情提示:这只是激励他们的一种方式,静待后续。) 这句话如同响亮的巴掌打在众人脸上,众学子狼狈不堪。 沈南烟看着穆千寒的身影,心底掀起一阵狂潮:这个女人,她太喜欢了,丝毫不逊色于摄政王。 她绞着绣着兰花真丝手帕,眸光炽热的看着穆千寒的背影:不知媚术能不能迷惑女人? 沈天音看着沈南烟眸底狂热的占有欲,眸底划过一道暗光:她居然想要染指穆王爷! 踏出江月楼,穆千寒弃了马车选择步行。 月光透过青瓦老屋洒落进青石小巷,茉莉花随风轻落…… 穆千寒看着飘落在绣花鞋上的花瓣。 自入军营,她穿的除却铠甲银盔便是战靴。如今却…… 她伫立在巷口看着远处的摄政王府。 师父这么久没回来是出事了吗?她该进去看看吗?有师父在他不会有事的! 突然摄政王府的铜门打开,周杨破门而出。向穆千寒奔来。 “咚!”周杨跪在穆千寒面前,求道:“王爷求求您,去看看我家爷!不知道您师傅到底做了什么,我家爷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周杨重重的磕在地上:“王爷,属下求您去看看他。” 周杨使劲的磕头,额头撞的通红也不敢抬头,直至将自己疼哭了才抬起头,可怜兮兮的说道:“王爷,爷在等你。” 穆千寒不知发生何事只见周杨眼底噙着泪水,来不及多想加快脚步踏进摄政王府。 周杨抬眸便瞧见穆千寒踏进摄政王府身影。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痛的眼泪直流:“爷,属下尽力了,剩下的靠您自己了!” 霄云殿 杨童无奈的看着床上的墨色身影:“我说你闹够了没有,起了把药喝了!” “我承认下药是我不对,可是我不是已经来认错了吗?你乖一点把药喝了!”杨童看着手中的汤药。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徒儿会杀了我的!” 杨童现在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夜北冥心脉受损这么严重,更想不到自己下的药与他体内滋养心脉的丹药相冲,在他体内形成了剧毒。 这下好了,这小子乘机拿乔死活不吃药,非要见他徒儿。 他家徒儿要是知道自己阴差阳错给夜北冥下了毒,那他离死也没差多远了。 第54章 逆天命 少女明眸皓齿,丰肌秀骨,迎月而立,美不胜收,可今日黎显晖才看清这副美丽的皮囊下是一颗腐朽枯败,龌龊不堪的心。 “沈南烟……”黎显晖咬牙唤着她的名字。 “不用喊那么大声,本宫听得见。”沈南烟对黎显晖的怒火,毫不在意。 让男人为她痴迷,为她疯狂,本就是她的本事,她又为何要在意。 “我母亲说的对,沈家女子没有心,碰不得,沾不得。”黎显晖被她的毫不在意彻底激怒。 他疾步上前,掐着她的脖子,剥去她的衣物:“沈南烟,别高看了你自己。” “黎显晖,你敢?”沈南烟怒问。 只有她征服男人,何时轮到男人来为所欲为。 黎显晖眸底划过一丝不屑,身子一沉,嗤笑道:“你猜……” “你混蛋……”沈南烟咬着他的肩膀,怒骂…… 翌日 黎显晖穿戴整齐后又坐回到床边凝看着沈南烟气恼的眼神,开口警告道:“你是我的,别再妄想其他人。” “黎显晖……”沈南烟张口欲咬住他的脖颈。 黎显晖侧身躲开,右手将她钳住她的下颚,唾弃道:“别跟本世子装什么贞洁烈女,凭你入得了夜北冥的眼吗?不自量力!” 语毕,他松手阴着脸踱步而去。 沈南烟俯首看着自己一身青紫的咬痕,眸底划过一道血光,双手紧握:“这个摄政王妃,本宫当定了。” ………… 文德殿 夜霆扶额…… 皇叔不在,穆王爷也不在。这两个人是闹那样? 穆王爷,你说你不上朝也就罢了,你昨晚别闹事别杀人啊! 皇城围了一圈天闲宗弟子,非要找你讨一个公道。你让朕怎么办? “陛下,天闲宗弟子围困皇城,若是不能将他们赶走,我大宋颜面何存?”南溪城上奏道。 夜霆沉声问道:“众卿家有何良策?” “……”众人缄默不语,无一人敢出头。 摄政王不在,穆王爷也不在,他们哪里是那群人的对手啊! 不论是竭力反对穆千寒继承王爵之位的朝臣,还是心底不服的文臣皆迫切渴望朝堂上能够出现穆王爷的身影。 夜霆见无人回应,怒骂道:“蠢货,无能。” 语毕,他将目光放到南溪城身上:“丞相,你师承南离,又是离人谷大弟子,天闲宗弟子便交给你了!去!” 南溪城眸光微闪,开口拒绝道:“陛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臣与他们动了手,那无异于宣战!” 夜霆大怒:“天闲宗公然行刺皇后无异于与朕作对,他早已不将宋国放在眼中,朕又何惧宣战!” 夜霆眸光犀利扫过众臣,厉声反问道:“有摄政王在,尔等怕什么?” 看这群人畏首畏尾的模样,夜霆气的头疼。 距科举考试还有三个月,朝廷需要新的人才,这群人留之何用? 南溪城瞧见宋帝发火,当即应道:“微臣这就前去与天闲宗众弟子交涉。” 语毕,他转身向宫门走去。 夜霆知道南溪城实力不济,便招来随侍太监,俯耳命令道:“去摄政王府找摄政王,将事情一一告知,请他来解围。” “诺!”太监小声应着,领命而去。 看着太监离去的身影,夜霆暗松了一口气。 摄政王府 “寒儿,寒儿!” 穆千寒方才梳洗完毕,便听见夜北冥起身唤着她的名字,来不及多想便赶回到他身边。 她立刻去探他的额头,关心的问道:“怎么样?好些没有?” 触手一片冰凉,她缓缓松了一口气:终于退烧了! “你刚去了哪里?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他抓住她的手,声音干涩沙哑。 他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前世,他赶到盛州城时她已经跌落在护城河。 池水冰冷刺骨,他的心在那一刻凝结成冰。 他用尽所有力气向她靠近,终于将她搂入怀中。可她伤痕累累的身子好冰,没有一丝温度,甚至他听不到她的心跳。 他带着她离开,他可以感觉到他怀里的人儿变得越来越冰冷…… 强烈的恐惧和悔意将他从噩梦中拉回现实。 他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抓住他生命中唯一的温暖。 她立刻安抚道:“没有,我只是去梳洗一番,你别说话,我去给你倒些水!”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听着让她心疼。 “我不要,你别走好不好!”一场噩梦乱了他的思绪,他只能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走。本能的想要留住她,将她留在身边。 穆千寒看着闹脾气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和愧疚:若她不把他赶走,他便不会中毒,便不会这般神志不清。 她坐回到他身边,柔声安抚道:“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润润喉咙,好不好?” “好!”他乖巧的应着。 穆千寒这才从他手中挣脱,走到案几边倒了一杯温水…… 她扶着他的身子,将水喂到他唇边:“喝点水。” 他看着他的脸,眸底划过一丝心安,熟悉的人儿就在眼前,她是活着的,那场噩梦已是过往。 他张嘴饮尽了杯中温水…… “还要吗?”她贴心问道。 烧了一晚上,这点水应当是不够的。 “不要了。”他回道。虚弱的依在她的肩上。 “等会周杨会送药过来,你乖乖的把药喝了,我师傅开的药虽然古怪了些,但效果是好的,你只需要吃七天便可痊愈。”她安抚道。 “你又要走是吗?”他起身,唇边毫无血色,瞧着让人心疼:“你还是想要离开我,是吗?” 他怎变得这般缠人。 穆千寒无力感慨,遂及开口回道:“不是!在你眼中我便是那般不守信用,无情无义的人吗?”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他凝着她的脸,欲窥探到她心底的想法。 “不会。”她斩钉截铁的回道:“我曾经认过命,那是因为没有人如你这般待我。如今我认了你,便不会认命。” 为你,逆天又如何?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听了她的话,他的心都在颤抖。 她开口解释道:“我昨晚杀了秦耀文,打伤了黎显晖,今日天闲宗众人怕是会围皇城堵截我,我若是不去解决,满朝文武怕是要被吓死。” 第55章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夜北冥忙问道:“他们昨晚想要算计你?” “昨晚应天书院学生在江月楼举行诗会,黎显晖在隔壁订了一间厢房邀我赴宴,想要收买我促成和亲。我若答应了便在宋国无立足之地,我若不答应他们便会以武力逼迫让我名誉扫地。遂以我借势杀了秦耀文,打伤黎显晖,逼刘贺州跳河。”她细细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与他知晓。 “对不起,我不该任性不吃药,我该陪在你身边的。”他喘着气,眸底蕴着愧疚的微光,小声道歉。 “若你在,我也不会让你插手。”她哄道:“现在我要去帮你侄子解决危机,让我去吗?” “那你快点回来。”他催促她,威胁道:“你不来,我便不吃药。” “夜北冥,你怎生的如此无赖。”她叹。 这躺在床上撒娇耍赖的男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摄政王吗? 他看着她,蹙眉不语:若我不无赖些,如何留的住你。 “我处理完天闲宗的人,将我师父带去穆王府给我父王看病后我便过来,行吗?”她将自己的行程一一告知与他,语气犹为温和。 “午时,午时你若不来,我一天都不喝药!”他紧紧地抓住她的软肋,威胁道。 “……”穆千寒凝着夜北冥娇弱的瞳眸,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师父常说:生病的人不论多大年纪,都会变得格外娇情,需哄着。 “午时,我一定赶回来!”她许诺着。 夜北冥刚欲开口叮嘱两句,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遂及周杨的声音传来:“爷,药熬好了,属下能进去吗?” 穆千寒起身打开门,对着周杨叮嘱道:“盯着你家爷把药喝了。本王要去走一趟文德殿。” “遵命,王妃。”周杨恭敬的回道。 穆千寒刚想要斥责他不要胡说,又怕身后矫情的男人会胡思乱想便默认了。 她回首看着夜北冥:“你乖乖把药喝完,别让我担忧。” 见她要走,夜北冥连忙提醒道:“天闲宗不可能只来几个三代弟子,你不能光明正大的出手,免得他们瞧出端倪。本王手下有神策军……” 穆千寒回首拒绝道:“你不会以为我手下真的没有人了!” 语毕,她踱步离去。 周杨立刻将汤药奉到夜北冥面前:“王爷,喝药。” 夜北冥一改病态之象,倏然起身,怒斥道:“端下去!” 周杨怔了怔,遂及立刻开口劝道:“爷,身子重要啊!王爷不是答应了你,午时会过来吗!” “本王已经痊愈了,喝什么药?”夜北冥利落起身洗漱。 “可……”周杨一脸不可置信,道:“可扬大夫说,你得服药七日才能痊愈啊!” 夜北冥放下手中毛巾,陷入沉思:他到底是怎么痊愈的? 毒解了,受损的心脉也完全修复。 他心脉受损严重,便是有极品丹药温养也要半年之久放才能痊愈,为何会一夕之间痊愈? 突然他脑海里浮现出她的落在他额间的那滴泪。 自己的康复莫不是因她的那滴泪,难道小寒儿还有其他身份? “爷,您怎么了?”周杨焦急的问道。 “无碍。”夜北冥挥手,遂及命令道:“小寒儿师父开的药,你一天三顿按时熬制,当着她的面一次不落的给本王送来。” 这还不够,她如今只是心软,还没有答应嫁给他,他要的是她的心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一人。 “爷,你这是要一鼓作气将穆王爷彻底变成摄政王妃。”周杨秒懂。 夜北冥抬眸看着周杨,直言不讳道:“本王以退为进逼她踏进摄政王府,为的便是乘胜追击。” 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她却一退再退,他唯有出此下策以退为进逼她面对。 他的医术,天下人无出其右,不过借机让她靠近自己罢了! 她向前迈出了这一步,他便再也不会给她机会后退半步。 周杨顿悟,他家爷接下来装病。遂及开口道:“爷,您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嗯!”他转身踏进屏风后换了一身墨色长袍,吩咐道:“安排一辆马车,本王要确保她与晋人对阵时,安然无恙。” “诺。”周杨领命而去。 …… 皇都城门 近百名身穿黑色剑纹服的少年,手持长剑围堵在皇城门外,杀气凛冽。 城楼上,夜霆带着众臣俯瞰着城门下的天闲宗弟子,眸底划过丝丝畏惧…… 南溪城站在城门前,看着身前身着白色剑纹服的青年男子问道:“本相离人谷大弟子南离,敢问阁下姓甚名谁?位列天闲宗第几代弟子?” 青年男子微微抬首,嘴角噙着一抹讥笑,高傲的道:“宗岩,天闲宗第一代弟子。” 南溪城眸底划过一丝震惊,怔怔看着眼前人不知所措。 夜霆以及满朝文武皆目瞪口呆…… 天闲宗宗主柳州坐下十大长老乃是其亲传弟子,第一代弟子乃是十大长老亲传弟子。 眼前这人不论是那个长老的弟子都惹不起啊! 南溪城咽了咽喉咙,掩去眸底的惶恐,开口问道:“不知宗兄带一众弟子堵截皇城所谓何事?” 宗岩挑眉,目光犀利的看着南溪城,质问道:“南相不是明知故问吗?你朝穆王爷打伤我天闲弟子,如今她不该出面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不论穆王爷做了何事?你都应该私下解决,而不是带着人围困皇城。”南溪城见他趾高气昂的模样,心里怒气冲天。 他乃是离人谷大弟子,地位不逊色面前人丝毫,宗岩有何资格在他面前如此惺惺作态,故作玄虚。 宗岩踱步上前,扬起下颚,眸底划过一丝讥讽,开口质问道:“南溪城,你胆子不小敢这么跟本座说话。” “四大宗派以天闲宗为首,元气大陆四国以晋国实力最为强盛,你哪里来的胆子跟本座这么说话。”说着,宗岩亮出手中长剑:“让穆千寒出来说话。” 南溪城不甘示弱,取出腰间长剑:“宗派不得过问朝堂之事,你不要欺人太甚!”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你宋朝倾巢而出也不是本座对手。”宗岩不屑一些,眸底满是轻蔑。 “是吗?”清冷幽冽的声音裹挟着霸道元力犹如锋刀一般直逼宗岩…… 第56章 国之柱石 宗岩眸光一暗,操控着元力,拔剑转身…… “锵……” 强大的力量直击剑身,泄去了五分攻击,其余五分震伤宗岩。 宗岩恼羞成怒,眸底划过一道嗜血的微光,看着来人怒问:“何人造次?” 但见来人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水骨玉肌,纤腰玉带流盼生辉的瞳眸黑白分明,漾着清冷孤傲。一身男装锦袍偏似仙女临凡。 宗岩心头微颤,他不知这世间竟会有这样的女子:光华夺目,耀若秋菊。 夜霆瞧见了穆千寒的身影,微微松了一口气,对着身后朝臣骂道:“你们全都是酒囊饭袋,窝囊废。朕养你们有何用?” “陛下恕罪!”众大臣自惭形愧,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废物,都是废物。”夜霆怒骂着,转身看向楼下…… 穆千寒清冷的瞳眸扫过宗岩,冷声道:“你不是要找本王吗?本王现在来了,有话但说无妨!” “你就是穆千寒?”宗岩皱眉问道。 面对废话穆千寒避而不答,冷声道:“这里是大宋皇都,外人不得擅入,尔等要么走,要么死!” 她没有耐心与这些人多做纠缠,只想尽快将这些人处理掉,免得误了时辰,夜北冥借机拿乔。 “口出狂言!”宗岩虽惊艳于眼前女子的容貌与气势,可天闲宗威严高过一切,没有人能够挑衅。 宗岩隔着百人看向穆千寒,冷声道:“你伤我天闲弟子,便要付出代价,你若自断双臂本座便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本座辣手无情。” 面对威胁,穆千寒毫无畏惧,淡定自若:“本王不与颠倒是非之人多言,你让还是不让?”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清冷傲然,丝毫未将天闲宗众人放在眼中。 “伤我天闲弟子,杀无赦!”宗岩从未被人如此忽视,当即拔剑命令道:“杀了她。” 城楼上,夜霆看的心惊肉跳:“这楼下的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凡事商量着来不好吗?” 这穆王爷要是受了伤,皇叔怕是会活剥了他。 皇叔啊!你老人家在哪儿呢! …… 穆千寒看着面前的上百只冷光嗜血的长剑,勾唇浅笑,冷声道:“血影卫何在?” “属下在!”六道人影突然闪现,跪地,俯首,称臣。 六人身着黑衣战甲,背负两柄弯刀,红巾裹面,脸覆着赤红色的面具,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鹰勾般赤血双眸。 穆千寒亮出折扇轻摇,亭身玉立:“他们挡了本王的路。” 墨魇立刻起身:“为王爷开道。” “遵令。”五人当即起身,拔出背后弯刀。 宗岩嗤笑道:“不自量力。” 他看着眼前六人眸底划过一丝不屑,冷声命令道:“杀了她!” “诺!”天闲宗弟子得令,如旋风一般持着长剑向穆千寒杀去。 六道红影双手各持一柄弯刀向黑影攻去。 黑影如同幽灵一般神出鬼没,却被红影轻易截获,就地屠杀,为穆千寒开道。 穆千寒迈步,如清风过境,不染尘埃。 道路两旁厮杀惨烈,遍地鲜红也未污了她绣鞋下的朗朗大道。 鲜血浸染地面,尸体骨肉分离,凄零破碎,白骨森森。 曾经她不愿血影卫出现在世人面前,是因血影卫出手毒辣。 如今她便要以血再铸杀神之名,立战神之威。 穆千寒一步一步迈向城门来到宗岩面前,冷声斥问道:“擅自围困大宋皇城,你该当何罪?” “是你……”宗岩眼睁睁看着弟子被屠,眸底划过一丝畏惧,竟不知如何作答。 穆千寒一字一句,冷声道:“天闲余孽行刺皇后,擅围皇城,其罪当诛。” 语毕,折扇轻合,凌冽剑气自扇尖轻泄,挽起一道暗光…… 光影闪过,宗岩身首异处! 穆千寒折扇轻收,负手而立,飘逸旋身,眸光犀利看向其余人:“擅闯大宋皇城者,杀无赦!” 十万萧家军是天闲宗孽畜暗中下毒才会惨遭活埋,这些孽畜都该死。 入目的鲜红不足以消灭心中的怒火,她知道人群中藏着天闲宗余党,遂及开口道:“敢在大宋造次,格杀勿论。” “若要为天闲宗孽畜讨公道,让柳州亲自来找本王。”穆千寒眸光幽冽,声若寒冰。 城墙上,夜霆脑海突然浮现一段对话:“皇叔,她凭甚如此目中无人?” “凭她将会是大宋的中流砥柱,国之柱石。” 夜霆眸光炙热的看着穆千寒,仿佛看见了大宋的希望。 他急忙跑下城楼:“穆王爷……” 不远处一架漆黑马车 周杨小声感慨道:“爷,穆王爷的这些个侍卫还是人吗?下手太狠了。” 生生一个活人被削成了白骨,鲜血淋漓,太残忍了! “她在为萧将军报仇,二十万萧家军全军覆没皆因天闲宗在他们饮食中下药所致。她怎能放过天闲宗的人。”夜北冥掀开车帘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心疼。 “爷为什么不出手?”周杨面有不解的问道。 “她要立威!”夜北冥回道。 周杨听了解释,更加迷惑。 夜北冥接着道:“天下人只知她继承了王位却不知她本事如何!这些人便是她再次名扬天下的垫脚石。” 至于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还摸不透。 不过,只要是她要做的,他都会竭力相助。 “上一次是一千赤羽卫灭了五万敌军,这次是六名血影卫屠了天闲宗百名弟子,手笔一次比一次大!”周杨竖起大拇指,惊叹道。 他放下帘幔,命令道:“回府。” 天闲宗的事已安全解决,他只需回府等她便好。 “诺!”周杨回着,扬起马鞭,驾马离去。 城楼上的夜霆奔到穆千寒面前,感谢道:“穆王爷受惊了!” 语毕,他指责身后大臣道:“多谢穆王爷出面解围,要是指望那群酒囊饭袋,大宋今日将蒙受千古之耻。” 一大群文臣在南溪城的带领下,俯首跪地:“陛下恕罪!” 遂及,众大臣转首叩拜道:“穆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千寒挥手,血影卫退下。拱手行礼道:“臣寻得良医要带去见家父,先行告退。” 第57章 古籍失落,魔道横行 “好,你先回。”夜霆回着,目光灼热的看着血影卫离去的方向,心道:若是能够有这样一群人守卫大宋,何人敢犯? 穆千寒瞧出了夜霆心思,却视而不见,转身离去,衣决翻飞,飘逸出尘。 穆千寒步伐决绝不曾有丝毫迟疑,遂以她没有看见城墙上众人炽热的目光以及眸底对强大的渴望。 天闲宗围困皇城想要立威也彻底激出宋人骨子里的傲气。 穆千寒出手解围让众人明白唯有自强才能让他人刮目相待。 众人被强大的实力震慑,遍地残尸不曾让他们畏惧反而心生敬畏。 夹荫小道,两岸柳树郁葱挺立,密密麻麻的枝叶遮住灼灼烈日。 阳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成群的鱼儿顽皮在水中来回穿梭。 两人一前一后朝穆王府赶去。 杨童跟在穆千寒身后,耐不住心中疑惑,一脸紧张的问道:“徒儿,你和夜北冥待了一晚上,没发生什么!” “拜你老人家所赐,他烧了一晚上,你说能发生什么?”穆千寒冷声回道,遂及反应过杨童话中深意,白了一眼杨童:“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是,你误会了。”杨童立刻上前,与她对面相视,倒退着前行:“你可知世人修习元力皆是将天地元气强行纳于体内滋养经脉,以达仙人之境。而你和夜北冥不同,你们是血脉强大,天地元气自体内延伸无穷无尽。” 杨童叹道:“现在为师总算明白为何夜北冥以十五岁之龄打败大宗师。” 语毕,他目光坚毅的看着穆千寒:“徒儿,你知道吗?千万年前众古籍失落,现在书籍记载所有修炼方式皆是歪门邪道,唯有你和夜北冥的修炼方式才是正道。” “要你提醒。”穆千寒冷冷的回道。 语毕,穆千寒换了个方向,她师父立刻随着她的步子后退着前进。 收纳归己之道和自衍生息之道,不用想都明白何是正道。 这也是某人容不下她,愿意出手帮助沈越杀她的原因。 只是她未想到夜北冥与她是同一类人。 “啊!救命啊!”杨童一声惨叫,跌落小河。 原是杨童一直后退未曾看路,只是随着穆千寒的步伐调整方向,谁知穆千寒故意调整方向,让他失足跌进小河。 庞然大物落水,畅游的鱼儿受了惊纷纷散去沉入湖底。 “这算是对你动夜北冥的惩罚。”穆千寒淡淡瞥了一眼水中挣扎的师父,转身便走:“赶紧爬起来,跟上,莫要耽误我的事。” 杨童连忙游上岸,湿漉漉的跟在自己徒儿身后抱怨道:“我是你师父!你怎么能算计我。” “你若不想童氏一族的史录上真的出现童氏唯一一任外姓女族长欺师灭祖的故事,你大可以再多一句嘴。”穆千寒冷冷的威胁道。 “为师下次一定谨言慎行!”杨童非常识时务的道歉。内心却抱怨道:长大了一点也不可爱。小时候多可爱,又好骗,又乖巧,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穆千寒无力的吐槽道:“师父,您老人家认错态度向来很积极,可从未改过。” “说的这是什么话?为师什么时候做错事了,都是你在欺负为师。”杨童边抱怨边拧干自己衣袖的水,吐槽道:“亏得是夏天,这要是冬天你就把为师给冻死。” 穆千寒道:“你老人家命硬……” 两人争吵声越来越远,湖里的鱼儿小心翼翼浮上水面,欢快畅游。 穆王府 穆战怔怔的看着一身湿哒哒为自己诊脉的杨童,眸底划过一丝嫌弃:这人靠谱吗? 思及至此,穆战转身望向坐在园椅上喝茶的女儿,问道:“千寒,他是谁?” “湖里捞上来的乞丐!”穆千寒饮了一杯温茶,轻描淡写的回道。 “老子是你师父!”杨童松开穆战的手,大怒,解释道:“上次之所以会衣衫褴褛,不还是因为把钱花光了给你放烟火了,你怎可如此忘恩负义?” 穆千寒从小璃手中抽走手帕扔给杨童。 “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给为师擦汗。”杨童拿着手绢擦了擦汗。 穆千寒将白瓷茶花茶盏放回茶盘中,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道:“你瞧那戏台上唱戏的伶人,那个唱哭戏时不是绞着帕子的,您老人家要唱戏,作为徒儿不得给您递上手帕吗?” 杨童立刻扔掉手中的帕子:“老子要将你逐出师门。” 穆千寒起身,毫不在意的回道:“你老人家自便。” 语毕,穆千寒转身离去。 “……”杨童气馁。 到底那里出了错,为何他就是吵不赢她呢! “喂!”杨童大喊:“你去哪儿?” “本王有事,出门一趟。”穆千寒踏出房门时回过头瞟了一眼杨童:“治好父王,否则要你好看。” 语毕,穆千寒对着姐姐道:“寻个厢房给他住下,方便让他调理父王的身子。本王要去见一个朋友商量点事,午膳不用等本王。” 语毕,她再度离去。 穆千语和小璃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昨晚穆千寒一夜未归,她便带着小璃去宫门口等她下早朝。谁料看见天闲宗围堵皇城…… 那一幕她们看的心惊肉跳,更多的却是心疼。 凌波门上也是天闲宗弟子围困妹妹。 看见他们死的那一刻,她们心里只觉得畅快不已。手段虽残忍了些,可对待仇人毫不为过。 她们特地提前赶回来给她做了午膳,希望可以陪陪她,让她不要回想起过往。 可她走的太快,太急,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穆千语敛了敛心思,走到杨童面前问道:“敢问家父所中何毒?” 杨童回首望向来人,眸底划过一丝惊艳:恍惚间他好似看见萧幽兰的身影,温婉宁静,优雅天成。 他敛了敛心思,回道:“老王爷身中奇毒,若不是徒儿喂了解毒丹,便是神族在世亦无可救之法。” 语毕,杨童取出银针,道:“如今毒已被压制,只需以银针过穴,便可祛除体内剧毒,只是腿就要看老王爷的意志力,只要他坚持训练,还是有可能站起来的。” 穆千语拱手行礼,道:“既如此,就有劳师父了!” 第60章 “杀猴儆鸡” “老朽为的便是百姓生计,若是用穆千寒一人之命可以换大宋十年平安,百姓安乐,又有何不可?”张召忠抬首,看着宋帝,言辞恳切的求道:“陛下,穆千寒已经丢失了十几年,臣相信穆老王爷也愿意用她一人之命换大宋安宁。” 夜霆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召忠,让人瞧不出他真实想法。 他起身来到张召忠面前,沉声反问道:“张召忠若是朕让你用嫡子的性命换大宋安宁,你愿意吗啊?” 张召忠未料到宋帝会有这样的疑问,却还是从容不迫的为儿子辩解:“陛下,犬子是在老臣身边长大,如今更是担任京机要职,她穆千寒一个女子如何与之相提并论?” “你的儿子是儿子,穆老王爷的女儿便不是女儿了吗?”宋帝再也忍不住心底怒火,破口大骂道:“你儿子身为殿前督御史,皇城被困之际躲在城楼下不敢露面,而穆王爷毫无畏惧轻易举解除危机。你的儿子确实不能穆王爷相提并论,因为你的儿子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陛下!”张召忠开口提醒道:“这一切的麻烦本就是穆千寒那女子一人招惹出的祸端,本就该有她一人承担,怎能让她一人牵连整个宋国。” 夜霆怒骂,抬腿重重的踹在张召忠胸口:“天闲宗对皇后下手,穆王爷出手与之对阵何错之有?” 穆王爷武功卓绝,手下能人异士不可估量,有她在大宋自可安然无恙。且穆王爷是皇叔心尖上的人,她若是有个万一,皇叔定然疯魔。 大宋多年安然靠的便是十年前皇叔与南离那一战震慑了天下人。 若是皇叔不再护佑大宋,三年之内大宋必将亡国,到时大宋子民将任人鱼肉,卑贱如蝼蚁。 穆王爷,他护都来不及,如何敢伤? 夜霆甩开所有心思,看着张召忠严词厉色的恐吓道:“张召忠,你越活越回去了,若是你执意与穆王爷作对,朕不介意“杀猴儆鸡”,为穆王爷立威。” “大宋欠缺的是功力深厚,修为逆天之人。如今穆千寒回归大宋,便是皓月归来,带回的将是盛世长安。”夜霆看着张召忠,警告道:“你若是再敢有任何言论,朕定斩不赦。” “陛下,穆千寒生性弑杀,留之必成大祸。”张召忠俯首磕头,道:“陛下,您不能被妖女迷惑啊!” 张召忠无计可施,只能将天闲宗私下找到他时,开出的条件一一告诉陛下知道:“安阳王世子已经说了,只要赐死穆千寒,天闲宗便会前尘往怨,既往不咎。” “你也不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他黎显晖是何人,不过区区四代弟子,天闲宗的长老便是死绝了也轮不到他做主。”夜霆看着面前苦苦哀求的张召忠,怒火中烧。 “陛下,唯有杀了穆千寒才能保住大宋江山啊!”张召忠执迷不悟道:“大宋有了一个摄政王把持朝政,万不能再多一个……” “朕现在要杀的是你。”夜霆见张召忠提及到夜北冥,当即大怒,下令道:“来人,张召忠被晋人迷惑,颠倒是非,祸乱朝纲,押入天牢,明日午时问斩。” 语毕,夜霆拂袖而去,南溪城立刻跟上。 侍卫上前将张召重押入天牢。 …… 霄云殿 穆千寒用过午膳便去了军营,夜北冥躺在榻上继续装病。 周杨来到榻前,将宫中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夜北冥骤然起身,眸底划过一丝杀意:“黎显晖还真是无孔不入,竟敢蛊惑朝中老臣。” 夜北冥抬眸看了一眼周杨,命令道:“你带领神策军将太傅府就地查封,府中所有人皆押入天牢,明日随张召忠一同问斩。”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张召忠已被蛊惑留之必成隐患。其子女皆唯其父命事从又居要职,绝不能留。 “本王要让天下人知道,没有人可以打小寒儿的主意。”夜北冥沉声自语。 周杨小声问道:“那黎显晖呢?罪魁祸首是他。” 夜北冥看向远处葱郁翠绿的腊梅,眸底燃起一片鲜红:“此次踏足大宋的晋人,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黎显晖的命是本王的。” 语毕,他冷声命令道:“至于张家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诺。”周杨领命而去。 夜北冥起身,踏出霄云殿的大门,步行至荷塘看着盛开的荷莲,眸底阴沉如血:有本王,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谁都不行。 守城大营 “咳咳……”穆千寒翻阅兵书,突然觉得背脊发寒…… “徒儿,怎么了,是不是昨天夜里着凉了?”杨童听见咳嗽声眸底拂过一丝担忧,立刻上前询问。 她摇头回道:“不是。”应该是有人再打她的主意。 “既然你来了,便替我守好军营,督兵遣将,三军调度皆如以往。”她放下手中兵书,嘱咐道。 “你又将边防图毁了。”杨童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的叹道。 “边防图只能烂熟于胸,不能留存于世,让他人知晓。”她回道。 “这也是为何晋军到现在都没有进攻宋国的主要原因。”杨童小声叹道:“沈越怕是死都想不到晋国各地边防驻守图早已被你毁之殆尽。现在应该正在命人勘测地形,绘制新的边防图,你也算是变相的给了大宋调养生息的机会。” “大宋欠你的何止银川城区区五十多万人命。他们欠你的便是永生永世也无法还清。”杨童看着自己徒儿,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只望宋国的君臣黎民不会晋人那般忘恩负义。” “不重要,我也不在乎了。”穆千寒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小册子扔到杨童手中:“接下来的日子,你派人把名册上的这些人底细查清楚。” 杨童接过名册,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放心,祖宗十八代我都给他们扒出来。” 语毕,杨童灵光一闪,当即开口道:“对了,那个银川城的守卫将军你还记得吗?叫……叫什么来着……” 杨童锁眉,凝思,随后抱歉道:“一时间想不起来那傻小子叫什么名字了!” 第61章 “病弱之像” 穆千寒挑眉,随后问道:“是曹成吗?” “对,对,对,就是他。记性真好!”杨童赞口不绝,遂及开口问道:“衣冠冢被毁时,他差点拔剑自刎向你谢罪,你要不要把他调到身边好好培养调教一番?” “你安排,寻个时间让我见见他,瞧瞧他的实力如何!”穆千寒回着,俯首于案几手握着狼毫笔下笔如神,如墨长发垂落肩头。 雾鬓云鬟,冰肌玉骨,花开媚脸,星转双眸。 “好。”杨童回着,又看着的自己徒儿娇媚的模样,忍不住夸叹道:“真不愧是为师养大的徒儿。皎若灼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为师真乃千古奇才,才能把你养的如此优秀!” 杨童自言自语的夸赞飘出营帐…… 营帐前守卫姚徐手执长枪,面无表情的指责道:“王爷这师父委实不靠谱,什么功劳都能往自己头上扣。王爷长得好,那是天生丽质,跟他有啥关系?” 丁杰立刻回道:“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师父!要说千古奇才,不靠谱这点,他确实是千古奇才!” 姚徐眸底划过一丝敬佩,再度感慨道:“王爷还真是难得,没有被这个磨人精师父带偏。” “倒也是,王爷这些年怕是过得极不容易。”语毕,丁杰和姚徐看了对方一眼,满眼无奈…… 杨童依旧在大帐里沾沾自喜,全然不知自己的名誉也因为自己那张嘴毁的一干二净。 后又因名声太差,以至于他未来的岳丈极度不待见他。 穆千寒听着自己师父喋喋不休的自夸眸底划过一丝无奈,放下手中狼毫笔,小声道:“你若是闲的无聊不若去应天书院逛逛,大长老应当很想念你。” “不去,哪里都没有你这儿自在。”杨童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惬意的很。 呵! 去找大长老,等着被烦死吗! “大长老迂腐不堪,啰嗦成性,规矩繁多,为师脑子不好才会去找他,被他逮着至少得聆听他老人家一天的教诲。”杨童毫不留情的揭露徒儿的阴谋,遂及开口道:“放心,为师呆在这儿绝不烦你。” “黎显晖自认文采卓然,武功卓绝,屡受打击的他接下来定会去书院找学子出气。燕京城诸多书院中唯应天书院盛名在外。师父若是能够解应天书院之危,大长老对你自然刮目相待。”语毕,穆千寒继续执笔。心里却想着何时能够将他骗走。 若是跟大长老待上一天,七天之内他都不会开口说一句话。那她的耳根子便可清净不少。 杨童闭上眼眸,唇边浮上一抹微笑:“小徒儿,你是为师带大的,还想骗为师。你若是嫌为师烦,为师闭嘴就是。” “你倒是识趣。”穆千寒无力,收了笔。对着杨童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我去,你唤小狗呢?没大没小。”杨童批评着,还是乖乖的迈步来到徒儿身边,语气极为不悦:“干嘛!” 穆千寒将自己方才执笔写满了字的宣纸交到杨童手中,道:“这是我方才默下的几首诗词你记下来,若是黎显晖闹得太过厉害,你便由出面收拾。” 语毕,穆千寒语重心长的提醒道:“这可是给你一个名扬天下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算你有点良心。”杨童听见名扬天下四字眸底拂过一丝微光。 杨童接过宣纸后,随意翻阅两张,彻底蒙圈,抱怨道:“这也太多了!” 穆千寒抬眸,看着自己师父蛊惑道:“若你初到燕京便扬名四海,凭你的样貌,燕京女子还不是任你挑选。” 他太烦,吵的她不得安宁,唯一的办法就是就是给他找些事做。 背诗分散他的精力,是最好的主意。 “你总是抱怨说是因为养我耽误了你找媳妇,现在我便给你个选媳妇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她看着自己师父,眸底划过一丝笑意,道:“若是错过这次,千万别把您老人家至今未婚的罪名栽在本王身上。” “小没良心的,为师只是与你玩笑,何时怪过你。”杨童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看透人间世事无常,他那里还敢奢望感情。 这辈子,他所思所想便是改变自己徒儿的命格,完成师父的遗愿。 而且他有了徒儿(心底里是拿她当女儿的)。有徒儿给他养老送终,成亲作甚!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耽误了你。”语毕,她催促道:“你快去把这些诗词都背下来,你也不想大长老一生心血被毁!” 杨童无奈,拿起宣纸,认真背诵。 为了大长老的书院,拼了! “师父,我有事先走一步。军营里和书院的事就交给你了,夜北冥是因你才中毒的,在他没有康复之前,我不能不管。”语毕,她将案几上的奏报全部交到杨童手上:“您受累了。” “我去!”一大摞待处理的奏报猝不及防全部扔到他手上,他一个踉跄险些压弯了腿,看清楚手中厚厚一摞奏报后,抱怨道:“怎么这么多?” 穆千寒并没有回答,踱步而去。 “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杨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真是便宜夜北冥那小子了。” 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徒儿,就这么被人拐走了。 他收回目光,看着手中厚厚的文书,一脸幽怨,满心哀叹:“救命啊!” 日赴西山,余晖撒落,粉莲淡扫胭红,荷叶翠绿耀目。 穆千寒踏进内院时,便瞧见荷塘边流水亭下一抹墨色背影落座于圆石凳上,便向流水亭走去。 夜北冥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却佯装不知,虚弱的撑着自己的身子半倚在石桌旁凝看着眼前荷塘,一副病弱之像。 他现在受着伤,中着毒,怎可能发现有人靠近,且来人还是一个高手。 穆千寒来到他面前坐下,颤声问道:“你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气息吗?” 这毒当真如此恐怖吗?让他连她的气息都无法察觉了吗? 第62章 “病弱之体” “让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任性让你担忧。”他抬眸,睫毛轻颤,呼吸急促,似是用了很大力气才将话说出。 “是我不该躲你。”穆千寒看着他,眸底浮着愧疚和心疼,忙问道:“喝药了吗?” “药已熬好,本王在等你。”他喉结轻颤,声音沙哑,似是在控诉她来的太晚,让他等了很久。 见他如此虚弱,她立刻许诺道:“军营里很多事要处理,明日我保证不让你等。” 夜北冥垂眸,如同做错事的孩子,道歉:“我不想让你受累的,我只怕你不来。” 她起身半蹲在他面前,右手轻倚在他腿上,迎着他愧疚的双眸:“我答应了你,又怎会不来?”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柔声轻问:“若我痊愈了,你也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不会!”穆千寒柔声回着,心底却叹:生病的人真的都如此矫情吗! 夜北冥抬眸,问道:“不许骗我!” “骗你作甚!”她反问着,随后小声道:“我怎舍得再伤你?” 声若蚊蝇,微不可闻。 可他听见了,听的非常清楚。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你终是舍不得我的,对吗?” 她没有回答,可晕红的耳尖却已告诉他答案。 “我去给你端药。”她起身,小声道。 离去的步伐有些仓促,似是在逃离什么一般。 久侯多时的周杨立刻端着托盘佯装来送药,刚欲踏进内院玄关,便碰巧遇见了穆千寒,立刻行礼道:“参见王爷,属下来给爷送药。” 穆千寒立刻吩咐道:“把药给本王,你去备晚餐。” “诺!”周杨将柳木托盘交到穆千寒手中,立刻转身离去。 穆千寒刚接过柳木托盘,苦涩刺鼻的药味便迎面而来,她皱眉调整了位置离托盘稍稍远些。 她将托盘放到石桌上,立刻寻机逃走:“你喝药,我去你房里取些热水。” 夜北冥叹气端起药碗,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弯腰将药碗里药汁倒进了脚边的猫碗中。 通体雪白的银猫儿拖着尾巴快速将自己猫碗中的药汁舔舐干净。 麝香豹猫,尾似蒲扇,生有异瞳,一蓝一黄,以药为食,形似猎豹,体型壮硕,天下罕见。 银猫喝完药便跳到夜北冥身上,窝在他的腿上小憩,硕大的尾巴如芦苇一般垂下…… 穆千寒端着茶壶来到夜北冥身边,目光瞬间被银猫夺走。 她沏了一杯茶递到他手里,黑白分明的瞳眸中划过一丝好奇,小声叹道:“我从未见过体型如此大的猫?” 他左手接过杯盏,右手带着她的小手来到银猫毛茸茸的脑袋上:“无意中得到的。” 语毕,他轻润了一口方才放下杯盏,接着道:“你若喜欢便带回关雎宫。” “带回关雎宫?”穆千寒抬眸却瞧见他粉嫩的红唇沾了水泛着银光煞是诱人,她立即垂首开口问道:“你就不怕这猫吃了你送的那只小松鼠?” 语毕,小手顺了顺猫的背脊,手感极好。 他立刻抓住她的手,小声问道:“你怎知那雪花松是我送的?” 穆千寒抬眸,没好气的解释道:“除却你,没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出入关雎宫而不被我发现。” 夜北冥心中了然,遂及解释道:“这猫挑食,不吃动物,只食灵芝人参之类的药材!你若喜欢……” “那你留着!我养不起!”穆千寒想都没有就开口拒绝,连带着看猫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嫌弃。 这哪是猫,这就是吞金兽。夜北冥财大气粗养的起,她那里养得起! 夜北冥听了她哭穷的话,面有不悦的反问道:“摄政王府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怎养不起?” “说什么呢?”语毕,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这人仗着自己“体弱”,似乎越发得寸进尺了! 夜北冥刚欲开口,周杨端着晚膳走了过来。 周杨将晚膳一一摆上石桌:“王爷,爷请慢用。” 语毕,周杨便识相的退了下去。 穆千寒看着桌上的几道精致的菜肴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她拿起木筷夹起水晶虾仁小小的尝了一口:味道不一样,可做法和摆盘极为相似。 天下哪里来那么多巧合! 她放下木筷,问道:“穆王府的主厨是不是你派过去的。” “嗯!”夜北冥点头。 这事瞒不住,也没有瞒的必要。遂以他痛快的承认了。 “你还做了什么吗?”她问道。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这人到底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 夜北冥摇了摇头:“没做什么!” 除却下聘礼、每晚遛进关雎宫,还有故意中毒这些事,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回答完,他便认真的用餐。生怕对上她的眼眸被她瞧见他眸底的心虚。 穆千寒面红耳赤的守在霄云殿,心叹:这人怎么沐浴都让她守在门口? 说什么万一他昏迷了,她能够及时发现。 “吱呀。”耳室门打开,夜北冥缓缓踏出,面色绯红,唇瓣粉嫩,波光熠熠的瞳眸眼波流转间魅惑横生,楚楚动人。 穆千寒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你生的这么好看,应该有不少美女投怀送报,为何这么多年还未成亲?” “本王心悦与你,又怎会多瞧其他女子一眼。”他将手帕递给她,娇弱蛊惑道:“头发湿了,帮帮我,我使不上力。” 穆千寒瞧他一副病娇体弱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心疼:“你坐下,我帮你。” 夜北冥背对着她坐下,遂以她并未瞧见他眸底转瞬而逝的幽光。 浓厚乌黑的长发犹如黑色的瀑布,手感丝滑,只沾了些许水稍稍擦拭即可…… 紫藤木的案几上摆着精致的白瓷,白瓷中养着一株小巧的百合,洁白的花瓣浸着水滴,洁白无瑕、清香宜人。 他见她盯着百合,便开口道:“喜欢吗?为你养的。” 穆千寒扶着百合花的花瓣,敛去心中欢喜,将话题引开:“晋人就在燕京,你若久不上朝,他们必定心生疑惑,稍加打探必会叫他们瞧出些许端倪。你可有两全之法?” 第64章 你就让本王醋死自己得了 “你听话。”她拍了拍他的手,劝道:“驻守边关时,床榻就如小榻那般大小,我习惯了!且你现在还受着伤!” “若我来你却睡在小榻上,那我来这儿做什么?”他小声道。 穆千寒冷声问道:“怎的你还想要睡在我身边不成?” “我倒是想,你同意吗?”他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这样的回答让穆千寒哭笑不得:“你倒是直接。” “我又不是吃不得苦,你安心睡!”他小声道。 语毕,他踱步来到小榻边,轻轻倚上。 见他如此执拗,她也只能拉过衾被躺回床上,小声问道:“你栓门了?” 若是没有栓门,明日她姐姐推门进来,那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放心,栓门了。睡!”他安抚道。 他倒是不想栓门,只是他不敢不栓。 “把被子盖上,快要立秋,别冻着,你身子还未痊愈。”她迷迷糊糊叮嘱了两句,便闭上眼睛。 朦胧月色下,圆满的荷叶沾满晶莹的露珠,高雅脱俗。 几经败落依旧敛蕊不开的水莲在月色银辉如水的夜间悄然盛放。 唯有那株鲜红如血的花苞依旧荡漾在荷莲之间,如王者一般傲然挺立,睥睨苍穹。 盛放的荷莲在它面前皆俯首称臣。 微风拂过荷叶,湖底银光乍现挣扎欲出,后又归于平静。 翌日 微风习习,荷池泛起微波,荷叶和花朵也轻轻摇曳,随风起舞,引来几只蜻蜓在荷池上空飞舞。 关雎宫大门被推开,穆千语与一众丫鬟怔怔的看着眼前繁花似锦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惊讶与惊艳。 “郡主,这一池荷花自打老奴进府就没见它开过,今日这是怎么了?”管家看着眼前荷莲,疑惑的问道。 “自母亲种下这一池荷,我也未曾见它开过,你问我,我问谁?”穆千语无奈的回道。 杨童见众人围观在关雎宫门口,不由上前去凑个热闹。 当他瞧见眼前这一幕时,眸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后他抬首看着关雎宫方向:原来师父耗尽一生修为救她,是因她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可以改变天下大势的人。 杨童默默退了出去,眸底却难掩兴奋之情。 穆千语正欲带着人去敲重华宫的大门,却发现大门已经打开。 原来穆千寒已经在小璃的伺候下梳洗完毕,早早地离开了重华宫。 唯有打着瞌睡的小胖妞一个人正抱着被子躺在太师椅上睡回笼觉。 穆千语皱眉,心疼的叹道:“不过上个早朝,至于走的这么早吗?” 马车上 “你看什么?”穆千寒立刻遮住他的眼睛。 早上惦记着他身子未痊愈,她早早便起床与他一同梳洗完毕之后,将他送到了关雎宫门外的马车里。 随后又回到关雎宫佯装刚睡醒唤醒小璃梳妆。 她本打算穿朝服,可谁知朝服洗了未干,她迫不得已只能穿上如意柜上放着的那套女装…… 谁知这人自她上马车后便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的她心慌意乱…… 他拿下她的手,眸底蕴着一团火焰:“这一身衣裳是谁做的?” “皇后。”她回着,随后解释道:“我本没打算穿这件,可那几身官服都被姐姐拿去洗了。” 夜北冥看着她的,眸底蕴着一团醋火。 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衬却出玉颈白皙秀颀。 散落肩旁的青丝用夜明珠银簪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 薄施粉黛,秀眉如柳,额间一点朱红,娇媚动人。 夜北冥有种想要将她带回府里藏起来的冲动。 她见他双目失神的模样,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什么呢?” 夜北冥握着她的手,小声道:“你别去上朝了?” “为何?”她蹙眉,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我不想你现在的模样被别人瞧见。”他握着她的手,吃味的说道。 穆千寒抬眸怔怔的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的瞳眸中燃着一团火焰撞入她的眼眸,她立刻明了,开口问道:“你莫不是醋了?” 夜北冥点头:“不想让别人瞧见你女儿装的模样。” 他只道她身子瘦弱,却不知是骨相娇小,身段婀娜生姿,玲珑有致。 纤腰宜宝袜,罗衫艳织成。 悬知一顾重,别觉舞腰轻。 佳人赋中描述的佳人也不过如是! 她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循循善诱的问到:“那你喜欢我穿女装的模样,还是喜欢我穿男装的模样?” “你穿什么本王都喜欢,只是不想让别人瞧见你的风采!”他握着她的手,闭目靠在车架上,小声道:“你也别劝本王大度,本王本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你就让本王醋死自己得了。” 吃醋也可以吃的这般傲娇吗?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小声道:“天下女子都这么穿,难道我就穿不得。我是大宋穆王将来时要上战场的,不可能足不出户。” “陛下让皇后送我衣裳,说到底也是为了让你开心。”她道。 自皇后告诉她关于她官服的秘密,她自然也就猜到陛下和皇后的种种举动不过是为了让夜北冥开心。 “那是他们的小动作,与我无关!”他傲娇的反驳道。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叹道:“所有人都巴不得我穿女装,我有什么办法!” 文德殿 “陛下,摄政王,听闻昨日将太傅大人拿下天牢,不知所谓何事?”户部尚书蒋九林踱步上前,问道。 太傅大人乃是他的授业恩师,恩师蒙难,他启能置之不理。 夜霆看着蒋九林,朗声道:“张召忠被晋人蛊惑,妖言惑众,意图以救皇城之危的穆王爷之命向天闲宗以及晋国妥协。故而朕将他关押至天牢,今日午时斩首示众,众卿家难道还有意见不成?” 皇叔不在,穆王爷也不在,他作为一国之君自当护佑肱股之臣。 大宋离不开摄政王,更离不开实力逆天的穆王爷! 有他在,谁也不动他们。 第67章 好啊! “当然不痛!”她立刻开口回道。 夜北冥勾唇,唇边噙着一抹苦笑:“这话你说过多少次,才可以说的这般从容,毫不迟疑?” “你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从军的那个不是一身伤病。”穆千寒蹙眉,弄不懂为何他在纠结痛不痛这个问题。 她是大将军,痛即是不痛!她不能让任何人窥探到她的心思。 “痛或不痛,你骗不了本王,本王有眼睛,看的见!”语毕,他闭上双眼,道:“你骗本王这笔账,下次再算!” 此时夜北冥不敢睁开眼睛看穆千寒,因为他害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惩罚面前这个逞强的女人。 穆千寒开口解释:“都说了不痛,你怎就不信!” 夜北冥睁开眼眸,眸底划过一丝无力,不理会她苍白的解释。 他起身握着她的手,开口道:“张召忠的事你不要介意,大宋常年重文抑武,文臣卑躬屈膝,委曲求全惯了。你别放在心上。” “太平本是将军定,将军无缘见太平。”她垂眸,苍凉一笑:“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何用呢?” “夜北冥,今日的陛下信你,信我。可若换了一任帝王,还能像现在这般信任你我吗?”她抬眸看着他,问道。 “无妨,若他不信,本王便奉你为皇。”他抚上她的眉眼,眸底划过一丝心疼,霸气决然的安抚道:“本王既能册封夜霆为皇,也可奉你为皇。”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他,知他说到做到,心底阴霾瞬间扫尽,笑道:“本王做女王爷逍遥的很,可不想坐上那枯燥乏味的龙椅。” 穆千寒眸底含笑,夜北冥也只她心中阴霾散去,遂及他捧着她的脸,柔声道:“所以,小寒儿不用担心太多。亦可大胆一些,下一任帝王是谁,你我说了算。” 曾经她想过退,他也想过退。 可结果呢! 退无可退! 那便进,将权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这皇位虽不在他手中,可天下他说了才算! “你天生便是如此霸道吗?”她反问,心底异常安稳。只觉有他在身边伴着,很自在。 “你猜!”他笑着,眸底滟着温柔,将她捞入自己怀中凝着她的素玉一般的小脸,柔声道:“本王只想用余生霸占你的整个人生。” “好啊!”她应,毫不迟疑。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欣喜,正要开口…… “王爷,属下好像瞧见您府里的管家带着家丁在前方寻找什么。”周杨停下马车,看着前方人潮涌动的集市,开口禀报道。 穆千寒挣脱了他的怀抱,对着周杨命令道:“你若确定是本王府中管家便将他带过来!” “诺!”周杨领命而去。 街口喧闹声不绝于耳,穆千寒挑开车帘瞧了一眼。 只见街道两边皆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挑担赶路,驾牛车送货,赶着毛驴拉货车,驻足观赏河景…… 城楼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 她放下帘幔,却瞧见眼前正生闷气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好好的,怎又生气了? 她关心自己姐姐,人之常情! 他酸个什么劲?! 穆千寒尚未来得及劝夜北冥,门外便响起了周杨的声音:“王爷,属下将您的管家带过来了!” “嗯!”穆千寒应道。 昨天夜里穆千语告诉穆千寒,说自己要去琼楼阁取回定制的玉佩。 今日穆千寒只见管家未看见穆千语不免心生疑惑。 思及至此,穆千寒开口问道:“管家怎会在此处?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陪着郡主在琼楼阁吗?” “回禀王爷,人流拥挤,小的和郡主走散了!”管家回着,眸底划过一丝慌乱和无措。 穆千寒皱眉,问道:“你们是在何处失散?” “在琼楼阁走散的!”刘禹愧疚的回道。 琼楼阁,生意遍布四国,神秘不可知,无人撼动。 穆千寒自腰间取出一块绿玉令牌探出帘幔交到刘禹手中:“带着这块令牌去见琼楼阁掌柜,让他关闭琼楼阁帮忙找人。告诉他,如果找不到,琼楼阁就不要开了。” “诺!”刘禹接过令牌转身离去。 夜北冥抬眸,眸底略过一丝疑惑,问道:“琼楼阁是你的?” 若她不是琼楼阁的主人,何以用命令的语气说话。 “算是也不算是!”她回道:“这事解释起来很复杂!若那天有空,我解释与你听。” “小寒儿,很不公平!你的过去本王都没有来得及参与,很多关于你的事,本王都不知道。”他吃味的叹道。 穆千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人能完整的参与到另外一个人的一生,不必介怀。” “你倒是通透。”夜北冥看着穆千寒小声抱怨。 不论是初遇还是相逢,她都是那般通透明事理,似是看淡所有是非一般。 穆千寒避而不答,对着周杨吩咐道:“周杨绕过闹市,去琼楼阁。”晋人就在燕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将姐姐寻回。 “诺!”周杨回着…… 马车停稳后,穆千寒看着夜北冥道:“你那儿也不要去,回府喝了药便好好修养,午时本王去看你。” “你早点来。”他看着她道。 “好!”语毕,她下了马车,踏进琼楼阁。 “爷,需要派人去帮忙吗?”周杨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背影,面有疑惑的问道。 夜北冥看着琼楼阁的匾额:“不用,昨日血影卫对阵天闲宗血腥四溅,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敢对穆千语下手。” “这次最多就是女儿家的争闹。”语毕,他放下帘幔,吩咐道:“回府!” “诺!”周杨驾着马车离去。 夜北冥磕上眼眸,取出怀中的玉珏,握在手心里反复摩挲着。 小寒儿,你心里藏了那么多事,何时才能全部放下? 穆千寒踏进琼楼阁,掌柜的立刻走上过来,行礼道:“主子……” 第68章 好多“未来的摄政王妃”啊 “不必声张。”穆千寒挥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找到了吗?”穆千寒问着,四下搜索穆千语的身影。 掌柜立刻回道:“无关人员已被驱逐出去,楼阁内一半人手已遣散出去搜寻,如今已寻至四楼。” 穆千寒抬眸看着五楼道:“去五楼。” “诺!”掌柜立刻为其带路。 琼楼阁上下五层,一楼接客,二楼工人作坊,三楼库房,四楼招待顾客,顶层阁楼招待贵宾。 顶层阁楼的房间四角立着青石柱的,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 穆千寒屏退众人,带着掌柜的踏上楼阶…… 五楼 “你不准走,那块玉佩是本宫瞧上的。你给本宫放下。”沈南烟挡住了穆千语的路。 这块玉佩与穆王爷犹为相配,若是能够送与她,她定然会心生欢喜。 若是穆王爷真的瞧不上,她便作为定情之物赠于摄政王。 无论如何,这块玉佩她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穆千语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怒声呵斥道:“我不认识你,也不知何处得罪了你。让你这般无理取闹,几次三番阻挡我的去路。” 沈南烟身后的小宫女云溪当即上前,颐指气使的对着众人命令道:“站在你面前的乃是晋国琉璃公主,还不将你手中的玉佩交给公主殿下,以恕其惊扰之罪。” 穆千语回首看着沈南烟眸底划过一丝恨意:晋国皇室的人都该死。 穆千语虽不会武功,可到底出生是将门,十一岁便带着护卫踏遍九州寻找穆千寒的下落,自身更带着一股坚韧如铁的硬气。 穆千语没有说话,可沈南烟却从她眸底瞧见了一抹杀气。 她这般看着沈南烟,竟让沈南烟隐隐有些发怵。 “你怎么看着本宫做什么?还不向本宫行礼。”沈南烟斥问道。 “你一个晋国公主有何资格让我下跪行礼。”穆千语冷声腔道。 她取到玉佩便要下楼,结果被簇拥的人群“强行”留在五楼,只因沈南烟看中了她手中的玉佩。 “本宫是和亲公主,是未来摄政王妃,你给本宫行礼是迟早的事!”沈南烟傲气凌人的回道。 大宋权力巅峰的男人,只要嫁给他,大宋便将匍匐于她的脚下。 “胡说八道,本小姐才是“未来的的摄政王妃”。”宇文静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的女子立刻踱步上前纠正道。 沈南烟寻声望去,但见那女子白嫩如玉的脸蛋上,淡抹胭脂,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碧玉佳人,娇小可爱。 “可笑至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居然如此大言不惭,摄政王乃当时奇男子,怎会看上你这个连二两肉都找不到的小丫头!”沈南烟毫不留情的骂道。 “纵使摄政王瞧不上她,也瞧不上你。”孙承琳身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的女子,踱步上前帮腔道。 大宋半数女子都仰慕摄政王,只因其手段残忍,性格冰冷,众家女子不敢靠近,可心底里都做着嫁给摄政王的旖旎之梦。 遂以此时沈南烟放出豪言说自己将会是摄政王妃时,瞬间激怒了无数人。 能踏入琼楼阁顶楼的皆是显贵家族的女儿,沈南烟见她们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不由轻蹙秀眉,开口道:“本宫乃是晋国陛下的亲妹妹,尔等有何资格与本宫比较?” “你也说了你是晋国公主,但这里是大宋,轮不到你说话,更轮不到你做主。”穆千语沉声提醒道。 沈南烟寸步不让,便出言威胁道:“只要你交出手中玉佩,本宫便放你离开!” 那块玉佩,她势在必得! 穆千语眸底划过一丝阴暗,冷声威胁道:“我劝你让开,否则若是我妹妹来了,我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可知道你拦的是谁吗?”孙承琳立刻帮腔道。 “本宫管她是谁?”沈南烟回着,眸底划过一丝不屑。 宇文静瞧见沈南烟高高在上的模样,心里气愤不已,当即回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拦的穆王府嫡长女穆千语,她妹妹可是手握重兵的穆王爷。” “传闻穆千寒长的青面獠牙,虎背熊腰,又天生神力,若是惹怒了她,你就死定了!”宇文静上前恐吓道。 她哥哥宇文皓被穆王爷踹了一脚,躺在床上修养了一个多月方才痊愈。 她哥哥可是宋国最年轻的武状元,能够打败她哥哥,穆千寒定然长得模样凶残,膀大腰圆,力大无穷…… 想了想,宇文静又开口加了一句:“还有未来的摄政王是本小姐,你就不要痴人说梦了!” 穆千语听见有人污蔑妹妹,当即大声纠正道:“胡说八道,我妹妹是神女临凡,谁也不许说我妹妹半句坏话。” 门外,穆千寒听进屋子里喧闹声,不由勾起唇角:里面好多“未来的摄政王妃”啊!不知夜北冥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王妃”? 夜北冥嫌她瘦弱,里面这群女子又说她长得虎背熊腰…… 穆千寒无奈的摇了摇头,伫立在门外,轻笑出声,唤道:“姐,别跟她们吵,回家了!” 沈南烟听见穆千寒的声音下意识给穆千语让步。 穆千语踏出房门,复又回过头看着所有人,厉声警告道:“污蔑朝中大臣是死罪,你们嘴巴放干净些。” 语毕,她来到妹妹身边,将玉佩交给她,笑问道:“喜欢吗?”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问道:“这玉是给我的?” 她姐姐在她的商铺里花了上万两银子定制了一块玉送给她!? 她是又得了钱,又得了一块美玉!是吗?! 穆千语柔声回答道:“当然是给你的,你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些。” 穆千寒收下玉佩,小声提醒道:“下次出门带个侍卫,别叫阿猫阿狗拦了路。” 穆千语刚欲作答,沈南烟急忙跑了出来,怯声道:“穆王爷,本宫不知她是你的姐姐,方才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穆千语怔怔看着沈南烟,眸底划过一丝嫌恶,反问道:“你刚才那嚣张跋扈的劲呢?” 第69章 你师父还真是一个老混账 沈南烟上前拦住了她的路,柔声解释道:“姐姐说的这叫什么话,本宫方才不过是看中了这块玉佩,好言好语相劝,希望姐姐可以忍痛割爱。” 语毕,沈南烟泪眼婆娑的看着穆千寒,委屈道:“前两日,安阳王世子对王爷不敬,遂以今日本宫特地来琼楼阁,想要挑选一礼物,亲自登门向穆王爷赔罪。” “公主殿下要是想要演戏,不妨自己搭个戏台子,好好唱一处。本王没空作陪。”穆千寒回着,拉着穆千语的手,转身离开。 “王爷,本宫真的是为了向你赔礼道歉才会想要让令姐忍痛割爱!”沈南烟软声求道,极力想要证明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穆千寒。 穆千寒看了一眼沈南烟道:“你是什么人,本王比谁都清楚,你也不需要再在本王面前装清高。” 语毕,她拉着穆千语离开。 身后众家看戏的女子,在瞧见穆千寒的模样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穆王爷并不是传说中膀大腰圆的怪物,而是神女临凡。 沈南烟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背影,不由握紧双手,柔声道:“穆王爷,晋国是真心实意想要宋国联姻,本宫是真心实意想要嫁与摄政王,也是一心想要穆王爷交好,请王爷不要对本宫有偏见!” 穆千寒置若罔闻,踱步离去…… 沈南烟暗暗咬牙:穆千寒,你给本宫等着。 马车上穆千语看着妹妹,眸底划过一丝愧疚:“对不起,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穆千寒轻柔劝道:“没有人有预算之能,不必介怀!” 虽穆千寒不责怪,可穆千语始终是心怀内疚,她看着妹妹小声问道:“妹妹等会要去哪儿?” 穆千寒回道:“去军营,晚上不用等。” 夜北冥那个病娇不知能闹腾出什么事来,为免姐姐空等,她需的提前嘱咐一番。 “又要走夜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穆千语叮嘱道。 “嗯!”她回着,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也就只有姐姐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宵小作乱之人最怕遇见的便该是她! 穆千语见妹妹答应了,便靠近穆千寒,小声提醒道:“姐姐觉得那个琉璃公主看你的眼神太过炙热。你可要防着。” 穆千寒皱眉:“此话何意?” “你呀!”穆千语点了点穆千寒的眉心,叹道:“终究是见识浅薄了些!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愿闻其详!”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太过单纯,没有防人之心。 “姐姐十一岁便带着部下四处寻你,九州四海虽未踏遍却是长了见识的。”说着,她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伶人,戏子,小倌还有……” 穆千寒皱眉:“怎么话说到一半不说了?” 穆千语咽了咽喉咙,俯首在她耳边说道:“……” (大大有情提醒:大家应该懂得,不能写,整章都会被屏蔽的哈!) 语毕,穆千语捂着脸坐回到妹妹对面,羞的不敢说话。 穆千寒看着害羞不已的穆千语,打趣道:“姐姐知道的挺多的呀!” “哎呀!”穆千语微怒道:“姐姐好心好意提醒你,你还打趣姐姐。” 穆千寒眸底袭上一丝倦意,慢慢闭上双眸,道:“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 穆千寒再度踏进摄政王府内院时,夜北冥正放下药碗。 穆千寒看着空碗,叹道:“今日倒是挺乖!” “察觉到你的气息,知你不喜这药味,故而将其饮干。”夜北冥回道。 穆千寒行至他身边的圆椅坐下,轻问道:“慢慢恢复了,是吗?” “能察觉但你的气息了。”夜北冥回着,随后“夸赞”道:“你那师父虽然瞧着不靠谱,医术还是可以的。” 穆千寒小声回道:“不要小看了他,他只是为了哄我开心,假装不正经罢了!” 有师父在身边,她最为轻松。 夜北冥见穆千寒提及杨童时眉眼柔和了不少,心一沉。随后掩去眸底划过一丝冷戾,柔声问道:“他不会喜欢你?” “自我记事以来,他便换着身份出现在我身边授业解惑。他今年四十三岁,你觉得他会喜欢一个成天欺负他欺负到想要欺师灭祖的徒弟吗?”她反问,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夜北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怎知道?小寒儿生的好,有人喜欢应该得!本王必须随时保持警惕。” 穆千寒随口问道“你说若是世人知道他们的摄政王是个陈年醋坛,她们会怎么想你?” “我只在乎你怎么想我,其他人干本王何事。”他冷冷回道。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笑意,“醋”道:“我今日入琼楼阁,在五楼碰见一屋子称自己是“未来摄政王妃”的女孩们,不知摄政王准备娶几个摄政王妃?” 夜北冥知她是在学他,却不愿意让她误会自己,立刻握着她的手,保证道:“本王定洁身自好,绝不给你醋的机会!” 穆千寒见他紧张的模样便知他开不得半丝玩笑的人,于是开口道:“你见过沈南烟,却不晓得她的厉害,这两日他们安分的紧,定然是有了新的计划!你要防着一些。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你!” “你不信我?”夜北冥看着她,眸底划过一丝落寞:“本王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当然不是。”她不忍见他失落,便立刻开口道:“沈南烟是由太后亲自调教出来的公主,天资聪颖,生性放荡,朝中不少大臣皆被其所迷,安阳王世子黎显晖便是其中之一。我师傅说他们之间已经……”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夜北冥道:“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夜北冥眸光一暗,骂道:“你师父还真是一个老混账,什么都跟你说。”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夜北冥,道:“你这人关注点怎与常人不一样?一般人不是应该气愤,气沈南烟与他人苟且却还痴心妄想,想要另嫁他人。” 第70章 能再遇见你,真好 “她怎样,干本王甚事?”夜北冥回着,眸底划过一丝不屑。 他执起她的手,小声道:“她那点小伎俩……” 她见夜北冥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当即开口道:“你太单纯了,沈南烟可不是普通人,你可知曾经沈南烟ysbg躺在我的床上,你……” 夜北冥眸底阴郁成冰,豁然起身,将她困在圆椅之间,眸光紧锁着她的瞳眸,怒问道:“你被她占便宜了?”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男人,不过她身材很好,应该没有男人能把持的住!”她立刻解释,随意点评了一下。 “你想要气死本王是吗?”他怒问道:“还身材挺好!你都看见什么了?” “就……该看的都看见了!”穆千寒讪讪的回道,颤了颤双眸。 “穆千寒!”夜北冥咬牙……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唤她的名字。 穆千寒怔怔看着夜北冥,只见他眸底燃着一簇冷若寒冰的怒火。 她咽了咽喉咙,辩解道:“她是女人,我也没有瞧见她什么,而且我没又占她便宜。” “小寒儿,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本王。”他哑声控诉道:“你怎么看其他人。” “那日是庆功宴,我回到府里,她就已经躺在床上了,后来我把她扔出去了。”她举手做发誓状:“我对天发誓,她连手指头都没有碰到我,就被我连人带衣服一起扔走了。” “最好是这样!”知她没有吃亏,夜北冥眸底的怒火才缓缓散去。 饶是如此,夜北冥依旧怒气未散,他对着穆千寒道:“定是你那个不正经的师父没有护好你,本王去宰了他!” 语毕,夜北冥转身便要去找杨童算账。 穆千寒立刻握住他的手,劝道:“行了,吃醋也得有个度,我师傅背锅背的已经够多了,这事真跟他没关系。” “当初沈南烟算计我,是为了借机会除掉我,不过她没有想到我是女人,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男人,你确定你能够不被迷惑吗?”她凝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不信我?”他后退一步,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穆千寒忙上前搀扶着他,眸底划过一丝焦急:“都跟你说别生气了,你自己身子怎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 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夜北冥单手掩唇藏起唇角漾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他由着她将自己扶到椅边坐下:“还好吗?要不要水润润嗓子!” “不用了。”他拒绝,随后问道:“你饿了,先传午膳!” 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君子如水,利物不净。 她看着眼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心叹道:能再遇见你,真好! ………… 夏日午时与末时之间最为炎热。 宇文皓顶着烈日,汗流浃背的站在摄政王府外院侯着。 他刚用过午饭,便被王爷的身边的侍卫带到摄政王府,直言摄政王召见。他虽不知为何摄政王会突然召见,却依旧心甘情愿的侯着。 毕竟能够得摄政王单独召见,无上荣幸。 夜北冥一身玄色衣裳缓缓踏出,精致大气的滚边刺绣,布料轻薄柔软,衣袂无风自扬,犹如谪仙。 宇文皓立刻跪地道:“下官宇文皓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青石地板被烈日灼烤的滚烫,他宇文皓疼的皱眉,却咬牙忍着却不敢言语一句。 夜北冥看着疼的抽气的宇文皓,眸底划过一丝阴冷:“在这儿跪着。” 这便是你伤了小寒儿的代价。 “下官遵命。”宇文皓回着。 宇文皓不知何处惹怒了摄政王被罚跪,但他知道摄政王的命令不容违背,只能执行。 夜北冥觉得惩罚宇文皓的事,不必让穆千寒知道,便遂及冷声命令道:“朝堂失仪,跪至申时三刻,以示惩戒。” “诺!”宇文皓俯首回道。 夜北冥看着跪在地上的宇文皓,转身飘然离去。 周杨看着被罚跪的宇文皓,无奈一笑转身离去。 穆王爷当真是得罪不起啊! 宇文皓可能死都想不到被罚跪的原因! 驿站 沈南烟因未能抢到玉佩一事,雷霆大怒。 驿站伺候的宫人各个胆战心惊,大气都不敢出。 黎显晖和刘贺州等人亦是相同,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穆千寒居然真的敢杀天闲宗的人,更让他们觉得畏惧的是血影卫。 他们躲在人群中看的一清二楚。 那些人出手毒辣,毫不留情。活生生的人转瞬之间便被削成了一具白骨。 而穆千寒更为恐怖,仅一招便杀了天闲宗一代弟子。 强敌! 前所未有的强敌! “世子殿下,如今穆千寒我们动不得,皇宫我们不能进,和亲一事毫无进展。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将和亲一事做成死局。”语毕,刘贺州捏着手中杯盏,一筹莫展。 穆千寒杀了他最疼爱的儿子,可他却不能为自己儿子报仇雪恨,这种无力和挫败压在他的心头挥之不散。 黎显晖立刻安抚道:“刘大人莫急,穆千寒杀了百名天闲宗弟子,此事我已传于天闲宗几位长老知晓,几位长老断然不会坐视不管。你我只需静待佳音,不日便会有更多弟子踏足大宋。到那时我倒要看看穆千寒还能嚣张到几时。” “世子爷,你话说的轻巧,一旦边防图绘出,陛下便会派军攻宋。陛下给我等的命令是发兵之前必须除掉摄政王。”刘贺州忧心忡忡的看着黎显晖,道:“除掉摄政王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今又多了一个穆千寒,你让本官如何不急?” “刘大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黎显晖安抚着,眸底划过一丝嗜血得杀意。 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杀死穆千寒。 他没有想到沈南烟竟然被穆千寒迷惑,想要弃他而去。 真是可笑,他堂堂安阳王府世子还能输给一个女人。 等天闲宗教徒聚齐燕京,他定要穆千寒死无全尸! 思及至此,黎显晖握紧双拳,开口道:“既然不能动穆千寒,那我们便从摄政王下手。” 第71章 食色,性也 “世子爷有主意了!”刘贺州回首,眸底划过一丝欣喜。 “食色,性也,摄政王是男人,是男人都躲不过情欲二字。”黎显晖勾唇一笑。 刘贺州立刻会意,道:“世子爷的意思是两位公主。” 语毕,刘贺州眸底划过一丝犹疑和失落,开口提醒道:“不是我打击世子爷,世人皆知摄政王生人勿近,这些年身边除却一个侍卫再无人可近其身,便是摄政王府内院也不准许任何人踏足,要想靠近摄政王难上加难。” “刘将军不知,不日大宋将会进行恩科会考,如今宋国学子已经纷纷汇聚燕京。在科考开始之前,各地学子会齐聚一堂举行诗会,那时宋帝,摄政王等一众大臣皆会掩帘出席。”黎显晖看着刘贺州道:“若到时我们能够悄悄进入诗会让众学子名誉扫地,亦或是两位公主殿下在诗会上大放异彩,不知能否吸引到摄政王的注意。” 刘贺州双眼放光,眸底划过一丝兴奋,连声夸赞道:“世子爷英明。” “世子爷才情过人又师承天闲宗,宋国那些腐朽不堪的文人怎堪匹敌!”语毕,刘贺州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朗声道:“若是两位公主在世子爷的帮衬下大显身手,定然能够吸引摄政王的注意,到那时和亲一事必成。” “此次我们带来了剧毒之药,只有除掉摄政王,大事可成。”黎显晖勾唇,眸底划过一丝不屑。 他仿佛已经看见晋军踏进银川城直捣皇城的景象。 至于穆千寒,到时他定会让她死无全尸! 刘贺州开口问道:“世子爷是否要告知两位公主一声?以策万全!” “将军放心。本世子这便去通知他们。”语毕,黎显晖起身,理正自己的衣襟和腰带,踱步而去。 刘贺州看着黎显晖离去的背影眸光一沉:“季儿,你放心,为父定会用穆千寒的项上人头祭奠你在天之灵。” ………… 东厢房 黎显晖推门进去,一个花瓶便直冲冲砸了过来。 黎显晖眼疾手快接住花瓶,怒声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 沈南烟见来人是黎显晖上前将他紧紧抱住:“你要帮帮我出了这口恶气呀!” 语毕,她抬眸泪眼婆娑的看着黎显晖,似是受尽了委屈一般。 黎显晖心有所动,不自觉搂着她的腰,将花瓶放到圆木桌上,安抚道:“如今知道穆千寒是什么了?可还对她抱有幻想。” “本宫现在只想要让她生不如死。”沈南烟毫不迟疑的回道。 穆千寒和夜北冥,她都势在必得。 穆千寒不是瞧不上她这些小把戏吗! 她偏要将她囚禁起来,天天与她唱戏。 黎显晖虽没什么本事,可他身后有十万安阳王府大军,有几百年根基的天闲宗。 只要她好好对待黎显晖,那他身后的这些势力就都是她的。 男人靠征服天下得到一切,女人则要征服男人得到天下。 黎显晖勾唇,轻笑道:“本世子就喜欢你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他知道沈南烟在利用他,可事不到最后一步也说不准是谁在利用谁。 “我可不是不择手段,我是为了你。”沈南烟凝着黎显晖的幽深的瞳眸,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软声道:“你本该是万众瞩目的少年,只可惜先被萧家三郎遮住了所有荣耀,后又被摄政王和穆王爷遮了所有风采。我费劲心力除掉他们是为了让你成为最耀眼的少年。” 黎显晖垂眸看着沈南烟:“沈南烟,你说错了,便是没有你,夜北冥和穆千寒我都能除掉。” “不过我现在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可以让你名扬天下,可以让夜北冥对你刮目相待。”语毕,他挑起她的下颚,凝着她俏丽莹白的小脸:“你不是想要夜北冥对你刮目相待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此话何意?”沈南烟听见夜北冥的名字,眸底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微光。 夜北冥,天下人奉之为神明的男人。 若是能够得夜北冥青睐,那她便可以成为摄政王妃。成为天下最耀眼夺目的女人。 沈南烟眸中一闪而逝的微光尽数落入黎显晖的眸底,开口道:“过几日诸地学子便会举行诗会。到那时摄政王和宋帝都会去。只要能够赢过众学子拔得头筹,摄政王自然会对你刮目相待。” 他仔细凝看着面前如罂粟花一般妖治的女人,眸底划过一抹阴狠和决绝。 世间女子众多,沈南烟就如蔓陀萝一般蛊惑人心,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他知道在她眼中男人女人都是棋子,她最爱的是她自己和那至高无上的荣耀。 既是无心之人那便彻彻底底的物尽其用。 “要我做什么?”她软声问道。 “公主殿下只需要在诗会上将那群自以为是的文人比下去即可。”说着,他起身走到案桌边,拿起笔…… “学子大多附庸风雅,宋人又重文轻武,遂以不需要花太多功夫,只需要记下几首军旅诗词便可将其轻易击败。”语毕黎显晖将宣纸递交到沈南烟手中。 沈南烟接过诗词,眸底划过一丝兴奋,随后问道:“可我怎么进去?” 既然宋帝和摄政王都会去,那么诗会定然把守严格,她是晋人,又是晋国公主,她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呢? “诗会等附庸风雅之地,定然会歌姬助兴。”黎显晖箍着沈南烟的纤腰,伸手探进她的亵衣,解惑道:“我已经安排好了,那天你换上舞衣假扮成歌姬上场,凭借你动人的舞姿自能吸引摄政王的注意,若是你将宋国一众科考学子尽数打败,夜北冥自然刮目相待。” 沈南烟被他撩拨的媚眼如丝,不安的扭着自己的身子,向他靠近。 手中的宣纸洒落一地,墨迹未干的诗词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别样凄美。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向他衣襟里探去:“世子殿下,没有这样逗弄人家而纹丝不动的。” 黎显晖松手将她拦腰抱起向床榻走去…… 第72章 药喝久了便不苦了,伤受多了便不痛了 “公主殿下,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若你还能嫁给摄政王,你有什么办法不让摄政王发现你不是处子之身!”黎显晖眸底划过一丝好奇,问道。 沈南烟勾唇,讥笑道:“你不也没有发现我不是处子之身吗?” 黎显晖脸色一僵,眸底燃起怒火,骂道:“你还真是一个贱人,竟敢骗我……” 沈南烟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笑骂道:“我骗了你又如何?” 黎显晖咬牙道:“本世子便让你知道骗本世子的代价是什么……” 不管过去如何,将来如何,这个女人现在臣服于他,那他又何必手下留情。 靡靡之音传出门外…… 沈天音带着宫女李欣恰巧路过,李欣手中捧着一匹丝绸。 回到西厢房后,沈天音净手后便命李欣取来针线剪刀…… 李欣将沈天音所需要的物件一一摆列齐整后,小声问道:“公主殿下是要亲自动手做衣裳吗?” 沈南烟回道:“是!” “公主殿下何必劳神费力,这些杂活奴婢们做的来。”李欣说着,便要接过沈天音手中的针线。 沈天音摇头拒绝道:“这件衣裳只能本宫亲手做。” “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怎能做这些粗活,奴婢们是伺候殿下的宫人。”李欣劝道。 沈天音放下手中裁剪完成的布料,取来针线,冷声命令道:“这件衣裳必须本宫亲自完成,你们谁也不能插手。” 李欣颤声回道:“诺!” 公主殿下从未用这种语气跟他们这群奴婢说过话。 沈天音听见李欣声音中的颤抖,知吓到了她,便柔声命令道:“你出去!守住房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本宫在做什么!” “诺!”李欣福了福身子,方才转身离去,关上房门,守在门外。 沈天音抬眸看着紧闭的房门,邪魅轻笑…… 沈南烟,沈越,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本宫都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 既然宋人不能明白唯有反抗,强大,才能在在乱世中安身立命,那便由本宫来将这鲜血淋漓事实揭开。 她垂眸看着腰间系着的香囊,低声呢喃道:“白起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和萧家军报仇。” 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让整个晋国和沈越为你和萧家军陪葬。 沈南烟,就从你和黎显晖开始。 摄政王府内院 夜北冥倚在凉亭微微抬首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眸底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周杨来到夜北冥身前禀告道:“爷,宇文皓已被送回宇文府,不过宇文府里的人战战兢兢的不敢请大夫为其医治,怕惹怒了爷!” “他们倒是会做人。”夜北冥冷声回道。 不论宇文皓出发点是何?伤了小寒儿是不争的事实,罚跪只是小惩大诫。 “当着属下的面他们没有请大夫,不过属下前脚离开宇文府,后脚属下就收到消息,大夫是从后门进去,一直在一旁侯着。”周杨小声回答道。 “宇文府就这么一个独子,他们怎可能真的不闻不问。”夜北冥回道。 日落西山,最后的余晖影印在重檐屋顶,耀眼夺目。 夜北冥见天色不早,便开口命令道:“你出去把药端过来,她快要来了。” “爷,您这样装病也不是个事啊!”周杨小声提醒道:“若是被王爷发现爷是在装病,不知王爷会不会生气?” 夜北冥勾唇,解释道:“她是心软的女孩子,就算有朝一日她真的知道本王是在装病,也不会有过多苛责。” ………… 夜北冥又一次当着穆千寒的面将药一饮而尽。 夜北冥见她眸底划过一丝愧疚,心下竟有些慌乱起来。他凝着她的脸小声道:“你不用担心,再过几日我便可痊愈了。” 语毕,他又开口解释道:“你也不用担心药苦,喝习惯了便不苦了。” “是吗?”穆千寒反问。 她强取心脉之血那次,喝了整整一个月的药才将身子调理康复,痊愈之后,纵使山珍海味摆在自己面前都毫无味觉,人也因此清瘦了很多。 遂以当她以男装身份踏进军营时报名参军时,被养父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连带着师父一起被训斥了一顿…… 夜北冥柔声回道:“无妨,药喝久了便不会再苦,伤受多了便不会再痛。” 语毕,他凝着她的脸,问道:“对吗?” 她毫不犹豫的回道:“当然不是,伤受的再多也不可能不……”痛…… 说到最后,穆千寒渐渐没了声音,因为她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夜北冥在套她的话。 随着他眸光越发阴暗,穆千寒心中便愈发不安,遂及她语气生硬的将话题转移,开口问道道:“你饿吗?” “本王现在不饿。”他回着,语气幽冷阴暗,寒冽如冰。 为什么明明怕痛,却不跟他说实话。非要他用诱哄的方式,她才能在无意中说出真相。 “是吗?我饿了!”她从容的回着,对夜北冥眸底的怒火视而不见。 听见她饿,再大的怒火也瞬间消散。 他起身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却语气冷硬的回道:“我去取……” 穆千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怅然,顿悟道:这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夜半三更 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似微风与云肆意翻动,宁静幽深。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提着灯笼握着锣鼓敲着响锣穿行巷府街道。 远处幽深黑暗,月亮在迷雾一般的云层里,朦胧地泛出诡异的光晕。 穆千寒听着门外更夫的响锣声,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躺在小榻上的男人,认命的闭上双眼,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 谁来告诉她,那个睡在小榻上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传说中薄情寡性、生人勿近的大宋摄政王? ………… 作者的话:五星以下皆属差评,大家评分时请说明原因。 大大写书不易,一字一句皆精雕细琢 此书格局很大,立意深远,是借男女主的爱情绘出男女主心中的家国情怀。 更是讲述一个弱国的成长和觉醒。 对亲情、友情、爱情亦是另一种解读。 第73章 邀约燕京诗会 宋国科举每年举行一次,春天各州进行小考,秋天由礼部进行会试。前一百名学子再度进行会考,随后选定前五十名进行殿试。 若要参与殿试必须在宋帝和摄政王出席的燕京诗会上拔得头筹。殿试学子表现优异者自可留以后用。 之所以会举行燕京诗会是因科举考试难保逃徇私舞弊之人。诗会当天的题目由摄政王和宋帝当天随意拟定,这样既能看出学子们的真实实力,亦能保证无人泄露科考题目。 燕京诗会是众学子参加燕京诗会的最后一道关卡,众学子自当竭尽全力,一展生平所学。 诗会定在七月二十一日遂以参与诗会的学子皆早起晨读…… 弦月缓缓退去,朗朗读书声便不绝于耳。 一架黑色马车往皇城方向驶去,马车与寻常人家马车没甚区别,只那马儿膘肥体硕,行路极为稳重。 穆千寒看着马车里的男人,眸底无奈更深,开口道:“夜北冥,你只是身体未愈,不是行动不便,你这么赖在我身边是怕我跑了不成。” “我只是想要陪在你身边而已。”夜北冥垂眸,小声反问道:“这都不可以吗?” 穆千寒闭目,轻倚在车架上,有气无力的回道:“可以。” 除此之外她还能回答什么。 夜北冥见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觉得她可爱的紧。 夜北冥开口提议道:“小寒儿,本王身子好了,你不用辛苦来回奔波,本王去守城大营陪你好不好?” 穆千寒抬眸,眸波流转,山河失色。 “你觉得行吗?”她冷声反问道。 “不行吗!”夜北冥明知故问道。 穆千寒对于夜北冥的无理要求,置之不理。 夜北冥凝眉佯装思索道:“那本王还是夜间去陪你!” 语毕他轻握着她的手:“别拒绝本王,好不好?本王真的只是想能多一点时间陪在你身边而已。” “好!”穆千寒应道,随后提醒道:“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的踪迹,否则永远不要踏足关雎宫半步。” “好!”夜北冥开心应道,毫不犹豫。 谈判的要领:提一个无论如何对方都不会答应的要求,再退而求其次提一个相对来说简单一些的要求,对方自然便会答应。 穆千寒看着爽快答应了自己要求的夜北冥,笑道:“朝阳宫我会重新收拾出来,你晚上住在朝阳宫,第二天必须收拾安静,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异样。” 夜北冥立刻拒绝道:“不……” 穆千寒抬眸,警告的看着他。 “好!”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夜北冥生生咽了下去,换了一句。 穆千寒勾唇一笑:答应了他的要求,不代表不可以提意见。 他有张良计,她有过桥梯。怎能事事都随了他的意,任他胡闹。 夜北冥怅然若失,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只能坦然接受。 御书房 自上会夜北冥和穆千寒集体撂挑子后,第二日顶着黑眼圈的夜霆便立刻命人在御书房多设了两个案桌,将他们强行留在御书房为自己减轻负担。 夜霆深知此举实为开天辟地,若是让朝中大臣知晓,不知会闹出怎样风波。遂以夜霆将御书房设为禁地,除却他们三人便只有皇后可进。 夜霆颇为清闲的看着忙碌的两人,眉宇间一阵洋洋得意。 眼见穆千寒已拿起最后一张奏折,夜霆在夜北冥的示意下,开口提议道:“穆王爷,再过几日便是燕京诗会,大宋诸多学子都会齐聚一堂。军营枯燥乏味,不若与朕和皇叔一道去看看。” 穆千寒将整理出的军部奏折批阅之后,放下手中狼毫笔,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宋帝的邀约:“谢陛下好意,臣是粗人,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 夜北冥品着茶,险些被穆千寒一句“臣是粗人”给呛到…… 夜霆亦是被她拙劣的借口震到,能写出那一手隽秀磅礴字体的人会是一个粗人。 她将奏折整理之后,搬回到夜霆桌前:“还请陛下查阅。” 语毕,便要转身离去。 夜霆再度开口道:“不仅仅是吟诗作对,还有考验文人定性歌姬奏乐。” 皇叔说穆王爷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若是能够出席诗会,定然能够看见他们看不见得东西。遂以他不遗余力的劝说穆王爷参加诗会。 “臣是女子,对歌姬奏乐更不感兴趣。”穆千寒再度回绝道。 “你这整天往军营跑,你不累吗?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放松的机会,去诗会瞧一瞧大宋新一代朝臣。”夜霆见她毫不犹豫的拒绝,当即下定决心要将她劝到诗会去。 “陛下,臣真的是个粗人,附庸风雅的事,臣做不来。”穆千寒抬腿便欲离开。 夜北冥放下手中青花瓷茶盏,循循善诱道:“有酒哦!诗会上有各种陈年佳酿,玉露琼浆,你确定不去参加。” 穆千寒瞬间停下离去的步伐,小小的咽了咽喉咙。 酒,拜姐姐所赐,她快要忘记酒是何种滋味。 ………… 驿站 沈天音正欲将自己精心裁剪的衣裳收起时,西厢房的大门被踹开。 沈南烟领着一众宫婢浩浩荡荡闯进西厢房,当她瞧见沈天音手中的衣物时,眸底划过一道精光,手不自觉的摸上衣物,小声道:“听闻你这几日一直闭门不出,想来定是整什么幺蛾子,本宫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她拿起新做的衣衫,怒声斥问道:“你做舞衣做什么?你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太皇太后和皇兄都说沈天音心思深沉,绝非等闲之辈,让她看紧了。 得知她闭门不出,她便知道沈天音定是有了新的计划。 “参见琉璃公主。”沈天音不慌不忙叩首,恭恭敬敬的行礼后,方才回道:“臣女只是在街上看见了上好的料子,随手做了一件衣裳。” 沈南烟掂起衣裳,眸底划过一丝惊艳,开口责问道:“你这叫随手做了一件衣裳,你看看这薄如蝉翼的细纱,精雅细致的刺绣,你告诉本宫你只是随手绣了一件衣裳,你骗谁呢?” 第74章 穆王妃归来 “公主殿下,臣女真的只是做了一件衣裳。”沈天音俯首小声回道。 “做了一件衣裳。”沈南烟冷哼一声,眸底闪过一道微光,恍然大悟,豁然起身。 她起身迈步逼近沈天音,走到沈天音面前,半蹲下来,单手扼住沈天音的修长白皙的脖颈,怒骂道:“小婊子,你是不是想要遛进诗会,勾搭上诗会上的状元,想要借机摆脱皇族束缚与和亲的任务。” “是不是?”沈南烟大怒,手下力道不由加重。 “不是。”沈天音握着沈南烟的手想要将她的手从自己脖颈处取下,可沈南烟像是发了疯一样想要掐死她…… 沈天音看着怒火中烧的沈南烟,眸底闪过一道精光:对,就是这样,杀了自己,夺走那件衣服。 “你这贱人,婊子,居然妄图抢走我的风头,本宫现在就杀了你。”沈南烟只要一想到沈天音想要做的事便控制不住心头的杀意。 宫女眼见沈天音已经面色发青,立刻上前劝阻道:“公主殿下,不能再掐了,若是凌悠公主死了,殿下怕是难辞其咎啊!” 年长的嬷嬷握着沈南烟的手厉声劝道:“殿下若是真的想要杀小公主也不能在大宋驿站自己亲自动手啊!” 沈南烟被严厉的斥责声唤醒,缓缓松开手…… 扼住咽喉的手松开,沈天音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大口呼气,低垂的眼眸划过一丝暗芒:该做的她都做了,为什么不掐死她,这样她就可以去陪白起哥哥。 诗会结束,她亦是难逃一死,还不如现在死了痛快。 至少她可以早点见到白起哥哥。 沈南烟起身看着瘫倒在地上喘着气的沈天音,厉声警告道:“本宫早就警告过你让你安分一些,否则本宫就画花了你那张清纯的小脸,让你成为人人厌弃的丑八怪。” “你个贱蹄子,不配穿这件衣裳。本宫收走了。”语毕,沈南烟收走桌子上的包袱,拂袖而去。 沈天音抬眸看着沈南烟离去的背影,滚烫的泪水簌簌落下,湿了衣裙,湿了地面。 李欣抱着沈天音,哭诉道:“公主殿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琉璃公主对你起了杀心,你不能坐以待毙啊!” “公主天生聪慧,正值青春年华,不能就此香消玉殒啊!您才十六岁啊!”李欣看着沈天音泪眼婆娑的哀求道。 沈天音凄凉一笑,回道:“这里是大宋,太皇太后就是送本宫来送死的,本宫如何能够躲得过他们的毒手。” “凌波门一战,我的心已经随白起哥哥去了,活在这个世上报仇便是我唯一的目的。”沈天音起身,看着漆黑的窗外。 白起哥哥,该做的我都做了,只要沈南烟穿上那件舞衣窈舞一曲…… 白起哥哥,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凄冷的深宫中,让我如何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公主殿下,您还有太后娘娘啊!”李欣叩首求道。 她从小便跟了公主殿下,与她一同长大,看着她被太皇太后多番逼迫,看着她被大公主和琉璃公主欺负。 好不容易,公主殿下遇到了少将军,承诺会带她出宫…… 可凌波门一战,什么都没了。 公主殿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无计可施啊! “太后,呵呵……”沈天音笑的愈发凄凉:“太后连自己都保不住,如何护的住我。” 太后,她的母亲。她的生母常年幽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分守己待在宫里,任由她被欺凌。那样的母亲要与不要又有何区别。 李欣叩头,心疼的唤道:“公主殿下……” 沈天音淡淡的回道:“我不是公主,也不愿做这公主。” 李欣看着眼前背影凄凉的女子,泪水再也止不住,仓惶落下…… 沈天音却抬头看着朦胧的月色,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回到了遇见他的那段时光! …… 一架楠木马车缓缓驶进燕京城,马车四面以丝绸装裹,窗牖亦被被湛蓝色的帘幔遮挡,外人无法窥探丝毫。 马车后跟着近百名手持长枪的士兵。 一架黄梨花木马车自燕京城出发,马车四面以黑色绸缎装裹裹,窗牖亦被帘幔遮挡。 两辆车浩浩荡荡的相遇,堵住了燕京城最宽阔的街巷——长盛路。 两架车队皆要进长盛路,又同时抵达,车夫一时间不知所措。 黑色马车上的人感应到马车停下,便问道:“发生何事?为何停下?” “回禀夫人,我们的车队在永盛路巷口与别人车队堵在了一起,来人带着军队。”车夫立刻回禀道。 马车里的女子命令道:“民不与官斗,富不与强争。退后,让她们先走。” “是夫人。”车夫回着,便驾马车稍稍退后一些。 谁料黑色马车刚欲退,蓝色马车中的主人亦开口道:“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后退。” 于是两辆马车同时后退。 “夫人,对面后退了。” “王妃,对面后退了!” 两车夫几乎同时向车内的主人回禀道。 黑色马车与蓝色马车的主人隔着一道帘幔同时谢道:“谢了。” 黑色马车主人方才听见车夫唤对面马车里的人为王妃,便主动开口道:“夫人先前。” “如此。便多谢了!”蓝色马车里的人回着,便对着车夫道:“赶路。” “诺!”车夫回着,眸底划过一丝笑意:“王妃很快便可以见到王爷了!” 马车里的人颤声回道:“是啊,我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军队护送蓝色马车离开后,黑色马车的人方才吩咐道:“出发。” 作者的话:此处借鉴典故:三尺巷 不过典故虚化,提前了。 清代开国状元傅以渐,在京城为秘书院大学士,家中因为宅基纠纷,修书一封,希望他能为家中撑腰。收到家人来书,遂修一纸家书:“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家人看后,自感惭愧,主动让出三尺,邻居知道后,也深感惭愧,让出三尺来,于是就形成了今天的六尺巷。 第76章 白起,上古杀神 阳光从密密层层的荷叶间透射而过,微风徐徐吹来,池塘影印出大小不一的粼粼光斑。 一池荷莲随风摇曳,蜻蜓轻点池水,掠荷而过,五彩蝶儿于莲间飞舞。 和云芝踏进关雎宫瞧见一池荷莲盛开,眸底划过一丝惊讶,她握着穆千语的手,哑声道:“荷花开了是吗?娘没有看错对吗?” 穆千语立刻回道:“娘,您没有看错,这一池荷莲是开了。” 和云芝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荷莲,复又抬眸看向重华宫,眸底划过一丝欣喜。 历经磨难,等待多年,这一池荷莲终于盛开,和氏一族终于迎来了希望。 她松开穆千语的手,踏上栈桥迈步向重华宫走去,心道:女儿,我的女儿…… 穆千语立刻跟上,却不敢多言一句,怕惊了母亲。 和云芝怕惊了女儿午休,褪去了绣鞋,穿着罗袜轻手轻脚踏上二楼。 穆千语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自己亦褪去绣鞋,踩上楼阶…… 穆千寒为能参加七月二十一日诗会,将所有公务集中在一起批阅,遂以忙完公务后她没有去军营,而是回到关雎宫休息。 因师父就在穆王府,穆千寒并不担心宵小之辈闯入关雎宫。 她听见了声响也只当是下人洒扫,遂以选择置之不理,继续午休。 隐约间有人靠近,阴影落在自己床前伫立不语。 她翻身,坐起,却见一貌美妇人踩着罗袜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妇人眸底蕴着泪光在她起身后悄无声息滚落…… 她起身,却被妇人紧紧抱住怀中:“我的儿啊,娘日盼夜盼,终于见到你了。”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穆千寒的肩上,灼热异常。 她流过血,受过伤,死过一次,九幽也走一回,伤和痛与她而言已成习惯。 可这一滴泪,却让她心痛如麻。犹豫不决中,她伸出了手,安慰了一句:“别哭了。” 和云芝在听见穆千寒的话之后,不舍的松开她,擦干泪水:“娘不哭,娘不哭。”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终是忍不住伸出颤抖的双手捧着女儿的脸,眸光温柔,一脸慈爱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女儿的模样印在心底一般。 她知道,只一眼她就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小女儿。与大女儿极为相似的五官,左眼眼角那一颗熟悉的泪痣,眉间那一抹朱红。整整痴缠了她十九年。 午夜梦回,女儿娇弱的啼哭声就在耳边回荡,可她却看不见她的模样! 女儿的眼眸空荡深邃,幽冷如冰…… 女儿让她不哭,可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眸,她怎能不哭。 泪水悄无声息的模糊了双眼:“以后有娘在,娘会护你,疼你,再不回让你受到半丝委屈!” 她伸出带着薄茧的食指擦去了她的泪水:“我回来了,别哭了。这些年我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穆千语极力忍住自己的泪水,却在听见那一句“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泪水决堤。 小小年纪便上了战场,多年来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又失去所有,这能叫做过得很好吗? 穆千语转身咬着手中的帕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 金瑶儿看见穆千寒时,双腿发颤,掩唇痛哭…… 穆千寒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别哭了,我还活着。” 金瑶儿凝着她的脸颊,抚上她眼角的泪痣,问道:“可要我做些什么?” “有些事只能我来。”穆千寒看着金瑶儿道:“你和大哥的孩子我已送出了元气大陆,交给了越国皇帝,给她寻了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前段日子已与太子萧策成婚,现在是越国的太子妃。” “凝儿嫁了她最爱的人,他们在一起很幸福。”穆千寒柔声道。 “那你呢!我走了之后你怎么办?”金瑶儿颤声回着,眸底划过一丝心疼。 穆千寒从容嘱咐道:“我继续我要走的路,在我没有向世人公布我的身份之前。我只是穆千寒,你们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金瑶儿立刻回道:“仇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作为萧氏未亡人。报仇亦是我的责任。” 金瑶儿知晓了女儿下落,知道女儿嫁了人,过得很好,她便决定陪在小姑身边,为萧家报仇。 穆千寒摇头,拒绝道:“不用,自我将孩子送走的那一刻,就斩断了你们母子与萧家仇怨的所有牵连,亦没有打算让你们参与到这些是非中。” (友情提示:女主年纪小为了送走萧家的孩子,服用了洗髓丹逆长了三岁之龄,才将孩子送走。后因救人重伤昏迷了一年,三年未长。那段时间杨童带着她游历山川,是她最自由的时光。) “瑾瑜,你一个人要扛到什么时候?这本就不是你的责任。”金瑶儿痛哭,泪如雨下。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瑾瑜自幼聪颖,更比起同龄的孩子懂事。 公公和相公出征之后,大事小事瑾瑜皆能做主且处理得当。 为了保住萧家血脉,她将孩子送走,她舍了性命,舍弃一切,一身男装入了军营。 至今她还记得瑾瑜写在书房的字帖。 白起,上古杀神。 吾愿以白起之名,震九州四海升平,护至爱一世安康。 那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能决定用自己的一生去守卫家国。 可终究一腔热血错付! “养育之恩大于天,替他们报仇本就是我的责任。”穆千寒回着,眸底闪过一道莹光,她颤了颤眼眸,将泪水忍下。 她看着金瑶儿,开口劝道:“你从未见过自己女儿,去见见她!她隐隐间已经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怀疑,十多年了过去了,你不想她吗?” 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有恩怨,我一人可以解决。 金瑶儿沉默不语…… 想吗?怎能不想,她连那孩子一面都不曾见过,她如何不想。可她不能丢下瑾瑜一人。 穆千寒见金瑶儿眸底划过一丝动容,再度开口劝道:“大嫂,去越国!你因刺杀晋帝一事东躲西藏,本就行动不便,不若远离是非之地,让我无所牵挂,心无旁骛的去报仇。” 金瑶儿抬眸看着穆千寒,颤声道:“那你呢?” 她道:“我不再是一个人!” 作者的话:加油投票,努力冲榜,票票投的多,31号就爆更。 付出失望相互的,你们和票票就是大大的动力。 第77章 她们的目的一定是你 “老王爷,突然到访所谓何事?”杨童刚送金瑶儿出城门,回来便看见突然到访的穆战,面色有些紧张。 他最近老实本分没有逗徒儿,更没有惹事,老王爷怎会找来了。 穆战看着一脸紧张的杨童,眸光坚定的说道:“我要站起来,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站起来。只要能站起来,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这事急不得,再说你宋国这点兵马,我徒儿一个人能够应付自如。”杨童劝道,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好。 语毕,杨童看着老王爷道:“你的腿本就有伤,毒素日积月潜伏在自己体内多日,清除毒素容易,可损坏的肌体却只能慢慢修复。急不得!” “我不能将所有重担压在千寒一人身上,我是她的父亲,她的仇便是我的仇。替她报仇是我这个做父亲义不容辞的责任?”语毕,穆战看着杨童,求道:“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我康复。纵使那些强大的敌人我无法敌对,晋军那些凡夫俗子我还是有一战之力。” 杨童皱眉,开口问道:“老王爷为何执意想要痊愈?” 今日的老王爷似乎格外执拗啊! 穆战握紧轮椅的扶手,咬牙道:“因为我现在才知道我的女儿到底遭遇了什么。金瑶儿把你们瞒着的真相全都告知于我。” 语毕,穆战抬眸看着杨童,道:“我该谢你和萧家养大了我女儿。可我也恨你们,既养了她为何不能让她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成长。” 语毕,穆战垂头低语:“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你们。若没有你们,我怕是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女儿了。” 一字一句,字字泣血,句句戳泪。 杨童开口提醒道:“老王爷,她生性温良却有着男人不及的胸襟和气魄。不论身在何处她都注定受万人敬仰,夺目天下。” 远不止如此,师父让童氏一族以全族之力护佑她,是因她身上担负的是整个天下的未来。 ………… 天阴沉幽暗,雷声阵阵,蜻蜓低空盘旋,垂柳纹丝不动。 忽而,空中一朵乌云随着一阵狂风旋疾而来,暴雨呼啸而至…… 坐在轮椅上的穆战看着眼前的暴雨,沉声道:“不论如何,我都要站起来,不论任何方法,我都愿尝试。” 语毕,穆战看着杨童,眸光深邃:“还有我在做康复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杨童拗不过穆战,拱手行礼,回道:“自当竭尽全力。” 不愧是父女,执拗的性子可怕的吓人! 杨童起身,回道:“老王爷若想要康复必须受得脱皮换骨之苦,您受的了吗?” 穆战皱眉,将信将疑,道:“你有几分把握?可有人尝试过?” “这世间唯有两人尝试过,皆已成功!”杨童回着,随后提醒道:“不过那时他们年纪稚嫩。” “是何人?”穆战问道。 穆战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杨童口中脱皮换骨之人他认识。 杨童眼皮直跳,暗暗退后几步,故作高深的回道:“是何人不重要,她们服用的丹药与老王爷不同,老王爷所服用的药丸只需那药丸的三分药力即可!老王爷若服用丹药必定痊愈。” “服了药丸的人到底是谁?”穆战大怒。 杨童久不回答,穆战便越发着急。他几乎可以确定服用那药丸的人,是他的女儿穆千寒。 “老王爷何必明知故问。”杨童咽了咽喉咙,转身便跑了出去。 暴雨狂风中杨童任由雨水浸湿自己的身子。 穆战看着杨童离去的身影,捂着自己的胸口,最终闭上双眼靠在轮椅上,乌黑的睫毛蒙着一层雾气。 屋外,穆千语泪如雨下,她用手中的帕子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颤身离去。 暴雨停歇时已是傍晚,晴空碧玺,天空扯着几缕云,淡莹的阳光穿透云朵,清透的空中映出一道彩虹。 珍珠般大小水珠逡逡沿上荷叶,滚动间芳华露彩,辉映五彩十色! 穆千寒倚着窗棂俯瞰着眼前荷塘。 靓丽黑发若飞瀑般飘洒,一弯峨眉丽目夺魄,琼鼻秀挺,玉腮泛红,红唇莹润,肌肤如冰似雪,纤腰曼妙,眉间一点朱砂,清丽绝艳。 穆千寒左手轻托玉腮,微风拂过,青丝漫舞。 夜北冥站在远处瞧见眼前这一幕,不觉回想起他初识她女儿身时,伊人如水,顾盼生姿…… 自那以后,她的模样便入心融骨,再难忘记。 一阵熟悉的淡香味袭来,穆千寒双肩被人搂住。墨色金丝龙纹的宽袖,将她纤弱的身子纳入自己怀中。 穆千寒见他久默不语,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松开她,落坐在小榻上,牵着她的手,小声道:“我收到消息说老王妃回来了,金瑶儿也到了!” 老王妃回来,小寒儿应当很是欢喜。可金瑶儿的到来定会让她想起过往。 此刻,他想要陪在她身边。 “咚……”水珠汇集一处压弯了荷叶,如珍珠般大小的水珠滚落进荷塘发出清脆悦耳之声。 穆千寒回首看着夜北冥,提醒道:“明日诗会,晋人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乘机作乱。” “无妨,不论她们想要做什么,最终都只是一场空。”他轻声安抚道:“这几日,你好好休息。” “你应该很清楚,他们在我这儿吃了几次亏,一定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穆千寒提醒道:“你不要掉以轻心。” 她之所以会去参加诗会,不仅仅是为了酒,亦是为了防止晋人作乱。 夜北冥和夜霆是男人,沈南烟却是一个极度了解男人的女人,她的手段和花色,一般男人很难抵挡。 自命清高的黎显晖几经撩拨便成了沈南烟的裙下之臣。可见其功力深厚! 对夜北冥,她有信心! 可对夜霆,她却没有什么信心。 “不要杞人忧天,诗会当夜,你我都在,她们闹不出什么名堂。”夜北冥握着她的手,柔声宽慰道:“这几日你且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要想,万事有我在!” 第78章 骨灰盒 “你今夜别来了。”穆千寒指了指对面,说道:“母亲刚回来想要陪着我,我亦不忍拒绝。她不敢住我隔壁怕扰了我休息,便决定住在朝阳殿。我以烛火耀眼为由将她劝道朝阳宫隔壁的华清宫。她今夜怕是会辗转难眠,你若来,定会让她发现异样。” 夜北冥头枕在她的腿上,半倚在榻上,眸底划过一丝失落:“猜到了。” 女儿失踪了十几年如今终于见到,怎会不想尽一切办法陪在她身边。 夜北冥蹙眉,一脸哀怨的看着她。仿佛受尽了委屈一般。 “过两天,我把她哄走。行吗?”她抚平他蹙起的眉头,哄道。 最近好累啊!姐姐要哄,母亲要哄,连眼前这个男人也要哄! “你别让我等太久,否则别怪我直接上门提亲。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看中的女人,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他眸光一暗,威胁道。 “不许无理取闹!”她斥责道。 如今朝局不稳,世人皆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若是此时完婚必定三军异动,毕竟她的王位是夜北冥割了一位大臣的舌头之后一口定下的。 在她没有显露真实实力收回燕云十六州之前,她们在一起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哪怕是她父亲。 “反正我不管,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我必须住回朝阳宫。”他威胁着,侧身躲过她的质问的眼神,枕在她的双腿闭上眼眸。 为了住在关雎宫,他委屈到要自己收拾床铺。现在倒好,连住在这里都变得犹为困难。 穆千寒束手无策之际,夜北冥均匀的呼吸声突然传来,她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他生着气竟也能睡着。 ………… 翌日 穆千寒接到莫童来信,下朝后便将一瘸一拐的宇文皓扔给尉迟文忠,独自一人赶往莫府大院。 而那宇文皓是铁了心要入穆王府麾下。 自被摄政王罚跪之后,瘸着两条腿赖在守城大营。其他人怎么练,他便怎么练。每天夜里拖着铅灌的双腿回家,第二天又精神抖擞的跟着尉迟文忠跑去守城大营。 穆千寒依旧没有准备将他收入麾下,因为宇文皓的行为可留以后用,警惕他人。 莫府 机关师的府邸自与他人不同,整个院子除却几颗枫树和些许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便只有摆放在四处摆奇形异状的木质或铁质物件。 “参见族长!”莫童见到穆千寒,立刻俯首行礼。 “本王说过没事不用单独联络。”穆千寒开口道。 莫童立刻开口道:“回禀族长,今日碰见了族长的熟人,那人今日带着丫鬟来我这儿买了一件东西,我觉得应当让族长知晓,便命童儿去找您。” 穆千寒问道:“买了什么?” 莫童立刻回道:“骨灰盒,她让我做一个骨灰盒,另给了我一千两银票,让我帮她收尸。” 穆千寒抬眸看着莫童,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调侃道:“你穷到卖骨灰盒?穷到帮人收尸了?” 莫童眸底划过一丝无奈,立刻解释道:“族长,我没有……” 他好歹是名扬天下的机关师。怎的也不会落魄到卖骨灰盒,替人收尸的地步。 “好了,不与你玩笑!”穆千寒扬手,阻止他解释,开口问道:“是何人买的骨灰盒?” 隐约间,穆千寒已经猜到是谁。 莫童立刻回道:“小公主沈天音。她说自己必死无疑,请我多加留意她的消息。待她死后将她火花,带回盛州城,将她的骨灰洒在凌波门下的护城河陪着她的少将军。” 穆千寒心头一颤,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叹道:“傻丫头。” 她知道沈天音为了替她报仇给晋帝下药的事,也知道她来到大宋定会竭力阻止和亲。却未料到她竟做了赴死的准备。 她握了握拳头,犹豫了一会,命令道:“替本王传句话给她,告诉她:不管是他人的命还是自己的命都是命,不是可以让人擅自夺取的东西。让她好好活下去。” 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我已命人在她下踏的驿站看守,沈南烟已将小公主禁足。童儿听见了惨叫声,好像小公主和她的侍女被打了。”莫童回着,声音越来越小:“我们的人无法靠近驿站。” 穆千寒咬牙骂道:“沈南烟,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莫童立刻开口劝道:“族长,您现在不能出面,小公主初来乍到,若是突然被人救走。怕是会让黎显晖等人怀疑你还尚在人世。毕竟小公主长居深宫,只识得少将军一人。” “本王知道。”穆千寒回着,沉了沉眼眸思索着,随后开口道:“本王不能出手,可以由别人出手,只要将她带离驿站,便可保住她的性命。到时劳烦莫长老以拿人钱财为由多加探望。” “诺!”莫童回道。 穆千寒考虑了良久,开口嘱咐道:“莫长老,你去看望她时,不要提及我的名字。也不要告诉她,我还活着。让她断了对我的念想!” 她是女人给不了沈天音想要的一切。当初承诺带她走,是因实在看不下她的境遇。 对于沈天音而言,萧白起死了或许好过让她知道萧白起是女人。 “族长,小公主对您的情感或许比您想的要深,若让她知道您还活着或许她才会有生的勇气。”莫童劝道。 “不能耽误她。”穆千寒摇了摇头:“本王会想办法把她从驿站中救出来,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小公主的事,便有劳莫长老了。”语毕,她起身便要离去。 再过两日便是诗会,她要养好精神等着晋人放大招。 “恭送族长!”莫童躬身行礼道。 “长老留步。”穆千寒拦住了莫童送行的步伐,方才踱步而去。 踏出莫府,穆千寒步行向穆王府走去。 太阳的光芒射向湖面,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湖碎金。 她寻了一块翠石,缓缓坐下。 今夜便是燕京诗会,注定是一个不会平静的夜晚。 微光洒下,将她纤细的身影投映在湖面,湖中的鱼儿借着她的阴影探出水面…… 第80章 吃饱了才有力气开打 夜晟轻抽嘴角,将杨童递上的宣纸挥去,开口道: “别梦依依到萧家,小廊回合曲芳华。 多情只应水荇月,犹为离人照庭花。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难得相望宜相知,愿逐月华归云葭。” 他皇爷爷书房里那么多诗词,随便吟一首出来,都可以挫败无数人。 虽说有些卑鄙,可皇爷爷说了,若是有人闹事,书房里的诗他想怎么背就怎么背。 夜霆动作略显生硬的转过身看着夜北冥,悄悄竖起大拇指,赞道:“皇叔,厉害!” 夜晟那小子那是出口成章的料,这首诗摆明了皇叔借夜晟的口向穆王爷告白。 穆千寒端起茶盏,猛的喝茶。 好热,好渴,她突然耳聋了,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夜北冥对于夜霆的恭维不予理会,饮了一杯酒。 清酒入腹,冰凉入骨才缓缓压下心中羞意。 穆千寒知道不能再这么待下去,至少得将沈南烟弄下去。否则指不定夜晟嘴里还能蹦出来什么…… 沈南烟一身纱衣未停下舞步,精致的舞衣更衬的她身姿曼妙,玲珑有致,冰肌玉骨。 面对夜晟的诗词,沈南烟毫无畏惧,毕竟黎显晖给了她不少。 她停住脚步,步上舞台柱栏,轻依着半人高的柱栏上,明眸善睐,巧笑嫣然:“刚吟诗的这位公子,您好像是由摄政王一手养大的小世子夜晟对吗?” “这诗会由摄政王和陛下出题,你本就不该参与这场诗会。”沈南烟望向三楼神策军把守的厢房,柔声道:“摄政王,贵世子才智学疏,做不出这样的诗句。公然作弊有失公允!” “不若你下来,与小女子面对面博弈一场。”沈南烟看着三楼,道。 只要让夜北冥下来,他定会被自己迷惑。 “朕不知晋人竟如此恬不知耻。”夜霆冷声怒斥,眸底一片阴暗。 他起身踱步来到窗前,俯瞰着高台上的女子,开口道:“五年前,银川城瘟疫,朕与摄政王皆改头换面驻守在银川城。十四岁的萧将军为照顾沾染瘟疫的儿童与那些孩童住在一起。” “为了照顾那群孩子,萧将军每天抽空会教他们诗词,给他们讲故事。朕记得尤为清楚,你方才所吟诵的诗词是萧将军在离开银川城前一天交给那群孩子的诗词。” 夜霆双手紧握着窗棂,怒气冲天的质问道:“你们说萧将军是通敌叛国的罪人,问大宋子民为何要为萧将军建衣冠冢?那朕现在便问琉璃公主为何在大宋用你口中“通敌三国霍乱宫廷”之人曾经所做诗词来赚取世人的目光?” “你们晋人便是如此不要脸的无耻之徒吗?”夜霆破口大骂。 穆千寒看着火冒三丈的夜霆,眸底氤氲着一层雾气…… 原来当年住在她对面大帐唤他小伙子的那个男人是夜霆! 怪不得他力保衣冠冢,原竟是相熟之人。 她猜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叶北是大宋的摄政王却没有猜到大帐对面一脸和蔼的男人是大宋的一国之君。 她俯首掩去眸底感动,拾起桌上的青枣咬了一口。 红润的唇瓣因让饮了茶水泛着诱人光泽…… 夜北冥瞧着暗暗咽了咽喉咙,开口安抚道:“别担心,他们折腾不出什么浪花。” “嗯!”穆千寒轻声应着,拿起木筷用餐。 或许等会要动手,吃饱了才有力气。 夜北冥暗暗松了一口气,敛去眸底担忧…… 夜霆的话便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沈南烟的脸上…… 沈南烟又急又气,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面对帝王质问她如何不急? 黎显晖抄袭萧白起的诗词拿给她用,害她被人当场拆穿,她如何不气? 缓了缓神,她抬首揭开面纱露出了妖治的脸蛋,风情万种的开口道:“陛下不能血口喷人,这诗乃是本宫方才所做,众人亲耳所闻!” 语毕,沈南烟开口反问道:“陛下说本宫方才所吟唱的诗词是萧白起所做,陛下可有证据证明?” 就算真的是萧白起做的诗又如何? 萧白起已经死了,将军府也在大火中付之一炬,谁还能证明哪首诗词的所着者到底是谁? “银川城的那群孩子至今都记得。”夜霆朗声回道:“穆王府中有一个小婢女就是银川城遗孤。她可以证明。” “陛下,这证明不了什么?方才我已经吟诵了一遍,若是有过目不忘之人随意记下再吟出来亦无不可。”沈南烟抬眸看向三楼:“陛下,你大宋文人胸无点墨,才疏学浅。你作为一国之君当反省己身,大兴教育。而不是在这里攀污构陷,有损陛下英明。” 黎显晖躲在楼下听见宋帝如此维护萧白起,心中升起一团妒火,火势凶猛,直逼心肺。 那首诗是萧白起作的又如何!萧白起死了,属于萧白起的东西他自当一并收下。 如今萧白起的一切都是他黎显晖的。 黎显晖上前欲做争辩…… 沈南烟却突然开口,质问:“宋帝陛下如此公然维护萧白起是否有失公允,萧白起品行不端,私生活淫乱。已有未婚妻却调戏公主。传言中萧白起的未婚妻大他十来岁,这样一个无耻之徒,你身为一国之君还要维护吗?” 萧白起那个不识抬举的男人居然喜欢沈天音那个贱人,如今逮准了机会,她自当不遗余力毁掉他的名声。让他变成遗臭万年的畜生。史册上更不会留下他的名字。 “碰!”夜北冥手中的酒盅应声而碎,他豁然起身,眸底燃起一团怒火:没有人可以诋毁小寒儿。 他踱步走到窗前正要发火…… 突然身后的歌姬扯下面纱,怒骂道:“胡说八道,白起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女子步伐很快,冲上前如同发了疯一般扼住她的脖颈,咬牙骂道:“他根本就没有通敌谋反,更没有祸乱宫廷,是你们这群无耻小人污蔑他的。” “他是光明磊落的大将军,他保的是国,护的是民,他怎会做出那样不堪之事?”沈南烟污蔑萧白起的话,彻底激怒了沈天音…… 第81章 腰带 沈天音生性胆小,可只要涉及到萧白起,她便无畏无惧。 “贱人,你松开!”沈南烟骂着,眸底却生出一丝恐惧。 懦弱胆小的沈天音怎么敢如此大逆不道。 沈天音猩红着双眸,加重手下力道,怒骂道:“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你想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但你不能污蔑我的白起哥哥,那是我一生的希望,我不容许任何人污蔑他半句。” 沈天音使劲的掐着沈南烟的脖颈,迫不及待的将所有真相公之于众。 她明明在舞衣上动了手脚,只要沈南烟跳舞,舞衣的针脚便会脱线。藏在舞衣中的密函便会掉落下来。 那是沈越交给沈南烟的密函,密函上盖着晋国国玺。 沈南烟命芍药拿去烧毁,芍药未来的及烧毁便因一句话被沈南烟活活打死。 她心有不忍折买了首饰替她收尸,无意间发现了那份密函。 她得知燕京诗会在即,此诗会宋帝和摄政王皆会出席。 沈南烟心高气傲,黎显晖卑鄙无耻,他们一定会在诗会作乱打压宋人士气。。 所以她几夜不眠不休赶制出一件舞衣为的便是让沈南烟夺去。只要沈南烟穿上舞衣,本就不扎实的针线便会断裂,那份密函便会被宋人看见。 密函上写着诸多下作手段:迷惑摄政王,下药,偷边防图,勾引文臣,制造内乱…… 宋人见识到沈越的野心必定会兴兵强国以策万全,到那时宋国与晋国必定鱼死网破。 她不知计划出了什么问题,舞衣纹丝未损。 可她的计划不能落空,她没有能力报仇,可宋人、摄政王有、穆王爷,他们皆有能力让晋国天翻地覆。 只有沈越不得安稳,只要他惶恐不安,只要能为白起哥哥报仇,她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 她变卖了所有首饰,假扮成歌姬遛进诗会只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你们杀白起哥哥是为了夺回兵权攻打宋国,你和亲是为了迷惑摄政王在他饮食中下药。你们做梦,我不会让您们阴谋得逞的。”沈天音用尽所有力气意图杀死沈南烟,扬高了声音说出了晋人的阴谋。 躲在暗处的黎显晖眸底划过一丝无措。他潜进诗会只是为了协助沈南烟夺得彩头,从来没有想过要出面,毕竟摄政王和穆王爷,他都惹不起。 他没有想到沈天音竟也跟来了,还张口说出了晋国的所有计划。可如今他若是不出面怕是沈天音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沈南烟还不能死,不论是为晋国大计还是为他心中对沈南烟的执念,沈南烟都不能死。 黎显晖紧握双拳,跃上舞台,抬腿便要将沈天音踢开…… 沈天音感觉到了身边强大的力量,却没有丝毫退避。若是能在死之前杀了沈南烟也算是对晋国皇室的报复。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腰间一紧,身下一轻。慌乱间她看向身边一身黑色锦袍的女人:这双瞳眸,好熟悉! 穆千寒落地,如仙似妖,诡异妖魅的手段更让众人吃惊。 穆千寒松开勾着沈天音纤腰的手:“君子动口不动手。连一个弱女子你都下的去手,是否过分些。” “弱女子,一口满口谎话,不知廉耻,吃里扒外的女人也能称之为弱女子吗?”黎显晖怒骂道,目光犀利的看着沈天音犹如捕食的猛禽想要将她撕碎一般。 这个沈天音简直自寻死路,踏出诗会,他定让她死无全尸。 “咳咳咳……”沈南烟捂住自己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抬眸,泪眼朦胧,满腹委屈的的看着沈天音,哑声控诉道:“妹妹,姐姐自认待你不薄,你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污蔑姐姐,污蔑晋国。” “你与萧白起不清不楚,皇帝哥哥未曾责怪,甚至留你一命,为了两国邦交送你来和亲,可你竟没有丝毫感激之情,诽谤姐姐,诽谤晋国。”沈南烟凝视着藏在穆千寒背后的沈天音,控诉道:“晋国何曾亏待于你?姐姐何曾亏待于你,让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皇兄和太皇太后叮嘱过她,沈天音心思深沉,让她多加防范。 沈天音若是真的想要参加诗会,定然可以做到密不透风。可她却轻而易举的得到消息,从她手中抢走了舞衣。 回到东厢房后,她立刻查看衣物当时便发现沈天音在衣服上动了手脚。可这件舞衣太美,于是她命令宫女将衣服重新缝制一遍。 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更要物尽其用。 她深知沈天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便做足了准备将计就计,让沈天音身败名裂。 萧白起有眼无珠放着她这块璞玉不要,选择沈天音那个贱人,她便要他们两人一起身败名裂。 黎显晖见沈南烟淡定自若的反咬一口,立刻接过话道:“她是嫉妒琉璃公主出生高贵,年轻貌美而肆意污蔑。” “公主殿下,臣扶您起来。”黎显晖半蹲下身子将沈南烟扶起。 沈南烟起身后,黎显晖眸光犀利的看着沈天音,义正言辞的指责道:“萧白起不仅通敌叛国,擅长蛊惑人心,还将你迷的晕头转向。你是晋国公主,怎能自甘堕落与叛贼为伍?” “自甘堕落。”沈天音冷声质问道:“到底是谁自甘堕落?” 她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守宫砂:“我与少将军之间清清白白,你们才是男盗女娼。你们两个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残花败柳还痴心妄想想要嫁给摄政王?你恶心谁呢?” 语毕,沈天音快步跑到沈南烟身边,扯开沈南烟的腰带。 沈南烟瞬间脸色大变,黎显晖来不及思索其它将沈南烟揽入自己怀中护着。 “你们想要知道晋国此次和亲的目的,我来告诉你们。”语毕,沈天音拿着沈南烟的腰带用力撕扯。 精致灵动的双面绣腰带轻而易举的被撕开,藏匿于腰带中的东西瞬间掉落。 那是一块明黄色的金蚕丝帛,丝帛上的字迹书写工整,笔锋犀利,隐约间还能瞧见朱红色的宝玺印泥。 作者的话:评评理,这章节凭什么屏蔽。 第82章 能言善辩黎显晖 沈天音拾起地上的明黄色的金蚕丝帛扔下舞台:“看看,都看看,好好看看,这就是晋国皇帝给沈南烟的密旨,上面还盖着晋国的国玺。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搅动内乱,让宋国分崩离析,致使大宋亡国。” 学子们接过坠落的丝帛,围凑在一起想要看清楚丝帛上到底写了什么…… 沈天音回过头看着沈南烟和黎显晖,眸底划过一道嗜血的红光…… 沈南烟向来聪明,心思细腻,她做的舞衣沈南烟便是拿走也一定会细细查验。 舞衣上的针线是她故意露出的马脚,藏匿其中的丝帛也是她找人模仿的。腰带才是真正的关键。 金蚕丝帛虽轻盈可毕竟是块布料有份量,不论藏在何处都能被自幼穿着绫罗绸缎的沈南烟发现。遂以她用双面绣精心缝制了这条薄纱腰带,再将密旨藏匿于双面绣中,让她无法察觉。 沈南烟便是机关算尽也想不到那不是双面绣,而是她用针线将两块薄纱简单勾勒在一起的伪双面绣。 “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让你们早日觉悟,否则凌波门上的萧将军就是你们最终的结局。”语毕,沈天音释然一笑。 该说的她都说了,这群人只要不傻就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楼下人声鼎沸,阁楼上夜霆和夜北冥背靠着窗棂,大有眼不见为净之势。 夜霆靠近夜北冥,道:“皇叔,真没想到晋国竟然送了这么一个公主来和亲!” “该死!”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鄙夷、厌恶和喋血杀意。 他不敢下去,不敢回头,怕污了眼睛,怕小寒儿生气。可那个女人竟再一次污了小寒儿的眼睛。 夜北冥浅冷的眸底拂过一丝杀意,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想要杀一个女人。 夜霆小心翼翼靠近夜北冥,道:“皇叔,晋人如此猖狂,皇叔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竟然想要嫁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进皇宫。 “来都来了,本王又怎可能让他们安然离开。”夜北冥冷眸微眯。 夜霆如临冰窟,心却稍稍安定下来。 众学子议论纷纷:“恬不知耻。” “丧尽天良。” “晋人简直罪该万死……” 唾骂声,声讨声,不绝于耳…… 沈南烟和黎显晖看着眼前的气势汹汹,怒火冲天的宋人,竟也生出了畏惧! 他畏惧的自然不是宋人而是面前的穆王爷与居于高楼的摄政王。 那两人功力之高,无人能望其项背。若是那两人动了杀心,他怕是在劫难逃! 为今之计只有死不认账!将一切都推到沈天音的头上。 黎显晖将沈南烟护在自己身后,怒声质问道:“小公主,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心思恶毒之人,恶意攀污构陷自己亲姐姐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偷用国玺伪造密旨,为了萧白起你连自己的家和自己的国都不要了吗?” 在所有事情没有结束之前,沈南烟绝不能死。 秦耀文死了,刘季死了,还有众多天闲宗弟子…… 一次出行,晋国损失了两位重臣,天闲宗损失了一位一代弟子,百余名修为高深的二代弟子。 他们已经落于下风,若是琉璃公主再出什么事,他还有何颜面回晋国? 到那时莫说是晋国,便是天闲宗亦无他立足之地! “安阳王世子,你还真是没有让我失望,你卑鄙无耻的让人觉得可怜。”沈天音躲在穆千寒身后,毫无顾忌的骂道:“你与白起哥哥亦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你自幼便妒忌白起哥哥比你优秀。后来白起哥哥入了军营,你为了能够超越白起哥哥,便和你父亲带着厚礼买通了长老入了天闲宗。” “你师成下山以为可以战胜白起哥哥,可那时白起哥哥已经盛州城人人羡艳的萧家三郎。你心生妒忌几次三番污蔑白起哥哥,还有与你狼狈为奸的刘季。当初便是刘季那个小人临摹了幽兰姐姐的字迹将白起哥哥骗回盛州城,是你带着人截杀已经连续奔波一个多月的白起哥哥。”沈天音说着只觉得鼻尖酸涩不已,心如刀绞。 “论卑鄙无耻世间可有人能够与你们匹敌。若天地真的还有公道,你们就应该被天打雷劈,死无全尸。”沈天音怒骂着,只觉得心头气血翻腾,压抑了半年之久的情绪一瞬涌上心头…… “噗……”鲜红的血液自唇角溢出,四肢发软,耳聋发聩。 沈天音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希望可以驱散心中的疼痛,她背靠着栏杆上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不,她不能倒下,在这群人还没有结局之前,她不能倒下。她要看见这群人死无葬身之地。 穆千寒察觉到异样却不敢表现出过多关心,只开口道:“来人,给小公主搬椅子。” 尉迟文忠命部下抬上来了一把木椅,穆千寒伸手将她扶到圆椅上,小声叮嘱道:“安静一些,否则你支撑不了多久。” 沈天音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疑惑:为何面前的穆王爷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有她在,自己便特别安心。她到底是谁? 沈南烟见穆千寒对自己爱搭不理,却对沈天音照顾有加,顿时妒火中烧,大骂道:“沈天音你还真是好手段,污蔑姐姐也就罢了,竟在这么短时间没跟宋人纠缠在一起,帮着他们污蔑自己的国家,你还真是……” “够了!”穆千寒开口打断沈南烟的污蔑。 沈南烟一脸不可置信得看着穆千寒:“王爷,你不要被那个小贱人骗了。” 穆千寒抬眸,睨看着眼前自以为是颠倒黑白的沈南烟,眸底划过一丝不屑:“尔等住在燕京城驿站,燕京城所有兵马皆是本王掌管,你们的一举一动皆在本王和摄政王掌握之中。” “你和黎显晖那些龌龊不堪的事,你关押小公主日日凌虐打骂,一桩桩一件件,每日都有人向本王与摄政王禀告。”语毕,穆千寒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小声道:“诗会把守森严,凭你和黎显晖那点钱财便能踏足诗会场地,你不觉得太过蹊跷吗?” “来呀!”穆千寒面色一冷,命令道。 第84章 承影现,承影毁 二楼围栏处瞬间出现手持弓箭的黑甲守卫军。 守卫军捏弓搭箭,箭头锃亮尖锐,寒光四溢。 黎显晖轻瞥了一眼四周的弓箭手面露不屑,嗤笑道:“高台之下是你大宋学子,一旦动手必定伤及无辜。本世子不信,你真的敢动手。” 穆千寒迈步,一步一步逼近黎显晖,谦虚的解释道:“本王手下的弓箭手虽做不到百步穿杨,却也都能做到百发百中。” 穆千寒抬手,黑甲守卫军的箭篓中飞出一根漆黑的玄铁箭翎。她将手中箭亮在黎显晖面前,客套的开口询问道:“这是特制弓箭,箭头留有三道勾槽,一旦入体,若想拔出必定连皮带肉。想试试吗?” 黎显晖上前,直视穆千寒,冷声道:“你大宋兵马如何,父王曾经与本世子说过。宋人唯有步兵拿的出手,骑兵和弓箭手皆是不堪一击。” 穆千寒唇边勾起一抹讥笑,她退步抬手,食指弯曲轻勾…… “咻……” 弓箭手得令,十支长箭似破空而来,直逼黎显晖心腹位置…… 躲在人群中的天闲宗弟子以及少数安阳王府守卫军立刻跃上高台,亮出长剑阻拦长箭的攻击。 长箭被击落,黎显晖傲然一笑:“哈哈哈哈……” “穆千寒,纵使你能训练出百发百中的弓箭手又如何?在天闲宗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是。”黎显晖看着身边的人,面有不屑的大骂道。 “这些弓箭手也只是想要将你们全部逼出来出来罢了。”穆千寒看着这么多人,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本王放你们进来便是为了将你们一网打尽。” “穆千寒,你卑鄙!”沈南烟怒骂:“本宫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之人。” “本王只是料定了你们会做什么!提前做了准备罢了。尔等几番挑事,自寻死路,本王岂有不成全之理。”语毕,穆千寒敛去眸底温柔,严词厉色的冷声命令道:“诗会乃科考最后环节,如今有狂徒私闯诗会,扰乱学子科考,按大宋律收监入牢,如有违抗者,杀无赦!” “穆千寒你不怕死吗?你不怕天闲宗倾巢而出吗?”黎显晖从穆千寒的眸底瞧见了嗜血杀意,顿时心生畏惧。 “本王若是怕死,便不会从父王手中接过王位。身为将军便要舍生忘死,保境安民。莫说是天闲宗便是四大宗派倾巢而出又如何!只要有本王在,谁能动大宋丝毫。”穆千寒冷声回道,声若钟鼓,直击人心。 大宋学子看向穆千寒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热。 “你以为你是谁?萧白起自负盛名在天闲宗围攻下还不是死无葬身之地。”黎显晖不屑,嘲讽道:“而你几次杀害天闲宗弟子,只等长老过来,你也会落得跟萧白起一样的下场。” “是吗?”穆千寒踱步,一步一步向黎显晖等人走去。 步伐坚毅,身形飘逸,周身气势凌。 穆千寒朝前迈一步,天闲宗众人便能感觉到面前一股庞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向自己袭来。 他们快速摆列阵形,捏起剑决将所有力量汇聚一处阻挡穆千寒前进…… 穆千寒抬眸看着眼前众人,眸底划过一道嗜血幽光,她抬腿继续前进,不曾有丝毫迟疑、停顿。 众人凝聚元力拼死抵抗,却抵挡不了丝毫,甚至觉得面前的压力犹如天地一般磅礴霸道,无法阻挡。 众人元力紊乱,心肺乱颤,终是抵抗不过,摔倒于地。 “这就是天闲宗一代弟子,不堪一击。”穆千寒睨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众人,轻勾唇角,嘲讽道:“柳州若是知道他座下弟子在本王手下一招都走不过,会不会被你们这群窝囊废气死?” 语毕,穆千寒看向黎显晖:“还有你,窝囊废中的窝囊废。” 黎显晖猩红着双眸,目光凌冽的看着穆千寒,她从未被人如此奚落、羞辱,若不能杀了眼前之人,他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你找死。”黎显晖怒火攻心,当下拔出了承影向穆千寒攻去。 承影剑:不见剑锋,单有剑影,凌冽剑气杀气纵横,剑影所到之处摧拉枯朽,毁天灭地…… 剑气袭人,天地间充嗤着凄凉肃穆的杀意。 穆千寒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今日夜北冥一定会出手,她只需等着便好。 今日她不需要动手,她现在要做的便是隐藏实力,等一个机会,一个告诉天下人她到底是谁的机会。 利剑破空而啸,必招致他人生怨,当敛其锋芒,藏起锐气,等待时机,破天阙,战天下。 凌波门前,那群人会被偷袭成功,是因她没有料到沈越会丧心病狂的用幽儿的身子为傀儡将她一身功力封印。 至于黎显晖,一个不入流的四代弟子,便是握有上古神兵也无法发挥其真正威力。 万千剑影,势如破竹,直欲破开天地…… 刹那间时间如静止一般,剑影停留在虚空之中。 黎显晖面目狰狞的握着承影想要朝着穆千寒攻去。 转眼间他被夜北冥扼住脖颈,凌空举起…… 夜北冥抬手夺走黎显晖手中长剑,握掌成拳,万千剑影发出声声悲鸣…… 承影剑的自剑柄到剑身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中化为乌有。 夜北冥眸光犀利如锋利尖刀,似是要将他碎尸万段:“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王面前拔剑。” 就是这把剑,凌波门前偷袭的,就是这把剑。 伤害她的,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死,要么毁灭。 当着他的面动手伤他的小寒儿,谁给黎显晖的胆子? 黎显晖挣扎着,威胁道:“你敢杀我吗?我父王手下有十万大军,上百名一代俗家弟子。” “你爹算个什么东西,阿猫阿狗也敢在本王面前乱吠。”夜北冥扼住黎显晖咽喉的手,微微一动便松开了手…… 黎显晖犹如软体动物一般,娇弱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此时他手脚移位,动也不动,已然筋脉尽断! “来人,黎显晖御前拔剑,行刺大宋重臣,按大宋律令关押至天牢。”夜北冥冷声命令道。 “诺!”神策军回着,立刻上前将黎显晖拖了下去。 第85章 沈天音入狱 夜北冥立于高台,黑衣黑发,肃穆萧杀,傲然立于天地,庄严如神。 穆千寒临危不惧,正气浩然,淡定从容,轻风动裾,飘飘若仙。 众学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高台上两人。 这就是摄政王! 这就是穆王爷! 大宋的神。 穆千寒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夜北冥,眸底闪过一丝微光:他竟不顾刚愈合的身子,动用元力徒手毁了一件上古神兵。 他是不要自己的身子,还是不要自己的命了? 杨童见黎显晖要被带下去,取下身边的灯笼,从空心立柱中取出早已藏在空心柱中的诗词。 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杨童疾步来到黎显晖面前,将穆千寒默下的诗词重重的砸在黎显晖的脸上:“黎显晖你自负才名,心高气傲,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比不过萧白起,也比不过穆王爷。” “你竟妄想凭借偷来的诗词在大宋耀武扬威。她早就料到你会有此一举,这些便是她拿来与你敌对的诗词。你拿什么跟穆王爷斗?你就是一个不思进取,心胸狭隘,彻头彻尾的垃圾。”杨童言辞犀利的怒骂道。 诗稿散落一地,众人不禁拿起阅读…… “好词,好句,我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没有见过这么美这么大气磅礴的诗句。”布衣学子看着手中诗词,颤着双手夸赞道。 锦袍学子捧着手中诗稿,附和道“十年圣贤书不及手中一首诗词!” “枉读圣贤书啊!” 众学子或惊讶,或羡艳,或崇拜…… 杨童见此情景,眸底划过一丝得意…… 他家徒儿低调,这些文人迂腐,若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臣服,必须拿出让他们低头的作品。 这场诗会聚齐了大宋最优秀的学子,只要他们见识了徒儿的诗词,便一定会对她钦佩不已。 他要让这些人看清楚他的徒儿不仅武功卓绝,更是满腹诗书,文武双全。他更要让这些人知道武将亦有文采卓然之辈,兴国要文武双休。 众学子如捧至宝一般将诗词藏于自己怀中,眸光炙热的看着台上的女子。 ………… 沈天音从嘈杂的声音中缓缓清醒过来,她看着黎显晖被废,看着天闲宗众人被羁押,看着沈南烟孤立无援,眸底划过一道微光,唇边勾起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白起哥哥,你看见了吗?能为你报仇的人出现了! 沈天音目不转睛的看着穆千寒和夜北冥:谢谢,谢谢你们的出现让我看见了报仇的希望。否则九幽之下我有何颜面去见白起哥哥。 天闲宗众人以及沈南烟皆亦关入天牢,穆千寒回首看着面色惨白,一脸释然的沈天音,冷声命令道:“将她单独关押,派遣重兵把守。” 沈天音今日举动一旦传出,晋帝和天闲宗都不会放过她,将她关在天牢是最安全的。 “谢谢!”沈天音对穆千寒道了一句谢。 她知道穆王爷将她关押进天牢是在保她命。 沈天音起身,乖巧的跟在侍卫身后…… 穆千寒看着沈天音瘦弱的身体,心隐隐作痛。 她没有想到沈天音为了替她报仇竟然会做这么多! 夜霆缓缓步下楼阁,来到两人面前,眸底含笑,夸赞道:“皇叔威武,穆王爷霸气。” 语毕,夜霆敛去眸底嬉笑,义正言辞的开口道:“今日诗会就此结束,择日再定时辰重新拟考。都散了。” ………… 穆千寒掀开帘幔,欲踏上马车,便瞧见穆千语和云芝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穆千寒下意识问道:“本王脸上有东西?” “嗯!”穆千语双手如花瓣状捧着自己的脸,毫不犹豫的回道:“你左边脸上写着帅,右边脸上写着美!” 语毕,穆千语满眼心光的说道:“妹妹,姐姐要找一个与你一样的优秀的夫君。” “娘劝你最好降低标准。”穆王妃眸底划过一丝警告,冷声道。 “娘知道你心中一直挂念妹妹,不愿意成婚是不想被感情牵绊耽误了找妹妹。可如今你妹妹已经回来了,也是时候考虑考虑你的终生大事。”和云芝执起女儿的手,柔声劝道:“你已经十九岁了,娘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同你父亲成婚了。” “按照大宋律法:女子年十八以上不嫁者,五算。”和云芝握着穆千语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虽说我们不缺钱,可面子上不好看不是吗!” “等等!”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开口打断两人对话,问道:“什么叫十八岁不嫁者,五算!” 穆千语开口解释道:“大宋初立时人丁单薄,为扩充人口,发展民生。便立了一条律法,女子十八岁必须嫁人,否则便要缴纳罚款六百钱。” “凭什么女孩子年满十八不出嫁便要罚款。”穆千寒面有不屑的问道:“那男人呢?” 大宋竟还有这条律令! “男子二十不娶便要罚款?”和云芝回道。 “那夜北冥二十五还未成亲,他缴纳罚款吗?”穆千寒问道,眸底划过一丝好奇。 “你呀!瞎问什么呢?”穆千语眸底划过一起无奈,点了点她的额头,解释道:“谁敢去收摄政王的罚款,不要命了?都是官府自己偷偷出钱垫上的。” 穆千寒佯装很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问道:“那如今我回来了,我每年也要缴纳罚款吗?” “那个敢?”穆千语回道。 ………… 作者的话:宋朝确实有这方面律法:女子十五不嫁者,男子二十不娶者,便要罚款。 这里大大给改成了十八岁,毕竟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另外宋“钱”比现代人民币值钱,苏轼文集里提到他贬官黄州一家数十口(至少20人以上)一月开支4500钱还能有余。 按当时银价计算只有2—4千元人民币(我平民百姓一家5口一月基本开支也要3千多啊),拿到今天的小地方也算勉强过日子,何况他还是官宦人家不事生产还很有体面。 遂以六百钱是小户人家(三、四口之家)两到三月的全部开支。 第86章 她娘这是要“害死”她吗 “姐姐弄疼你了吗?”穆千语见穆千寒柔眉心的模样,以为自己下手没个轻重,伤了妹妹。忙问道。 “不碍事”穆千寒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她看着和云芝,开口道:“她是本王姐姐,天下儿郎任她挑选,谁若敢不从,若敢负她,本王亲手宰了他。” “……”和云芝无奈一笑,伸出手理了理她的衣襟,开口道:“感情这种东西勉强不来的,总得要两情相悦。” 和云芝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提醒道:“别说你姐姐,你呢?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你可别想要糊弄娘。” 穆千语立刻接过话:“母亲,您说什么呢!妹妹才刚到大宋,每天不是朝堂就是军营,人都没有认识几个,你让她跟谁成婚啊!” 和云芝开口道:“那朝堂和军营里……” 穆千语立刻打断母亲的话,开口道:“那朝堂上都是浸淫官场多年四五十岁的老臣,军营里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将和一群新兵,谁配的上妹妹?” “母亲,你不要跟爹一样,妹妹才回来,你们就急着把她嫁出去。”穆千语为自己妹妹抱不平。 和云芝害怕女儿误会,立刻解释道:“娘没想要把你妹妹嫁出去,娘只是想让你妹妹有个着落。” “如今大宋风雨飘摇,我没有那个心思。”语毕,穆千寒决定承继让母亲搬出关雎宫,省的那个男人瞎闹,于是开口道:“晋人此番计划失败定然会派遣更多高手过来,为了母亲的安全今夜便搬出关雎宫。穆王府有我师父在,谁也动不得丝毫。” 穆千语知道妹妹是有了主意,便开口帮腔道:“娘,您搬出来住!如今局势不稳,妹妹要专心致志对付敌人。您住在关雎宫会打扰到她。” 穆千语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担忧,她明白妹妹让母亲搬走是为了更好的对付敌人,也是防止敌人若是背后偷袭伤及母亲。 语毕,穆千语握着穆千寒的手,小声道:“你安心去做你该做的事,母亲和父亲交给我。” 今夜诗会之后,报仇之路算是真正开始了。 她这个姐姐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和云芝无力反驳,便开口道:“好,女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你们两个不能拒绝娘亲安排的相亲。” 和云芝觉得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早些订下婚约更为稳妥一些! “不行,我没有时间!”穆千寒直接拒绝。 她娘这是要“害死”她吗? 这要是让夜北冥知道她去相亲还不得气疯。 “为什么不行?”和云芝反问道:“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 “娘,妹妹堂堂一朝王爷,手握重兵,你让妹妹去相亲,她颜面何存啊?”穆千语再度挡在穆千寒面前,将她娘的话给堵了回去。 穆千寒立刻感激的看着自己的姐姐:救星啊! 她再一次意识到有姐姐的好处。 有人疼,有人宠,有人替她挡住她不愿意做的事! 一路上,就相亲一事,穆千语第一次和母亲吵的不可开交。 最终穆千语赢了,和云芝搬出了关雎宫,打消了让穆千寒相亲的念头,不过穆千语自己却没有逃过相亲的命运。 ………… 地牢 整个空间幽森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地牢比外面的土地、比城濠还要低上几分,非常潮湿。微有两个窗孔可以透光。 温润的月光透过两扇小窗变成了惨白而冰冷的幽光。 牢笼里的死刑犯在牢房边走边唱,神色诡异,他们神态各异对着貌美的沈南烟露出凶狠阴鸷的目光。 沈南烟六魂无措,单手抱紧自己双腿蜷缩成牢房一角,她颤着手揪紧自己的衣襟想要抵御地牢中森冷的阴气…… 黎显晖被关押在地牢二层的单独牢房中。 牢房由精铁打造,手臂般大小的铁柱,墙上四处挂着铁链。 黎显晖身边是用以锁住犯人防止他们越狱的镣铐和链索,铁链空荡荡的挂在墙上,散着幽光,让人望而生畏的是其中一副脚镣的铁圈里还剩下两根灰白色的骨头,约莫是人的腿骨,可见那个囚人不仅是瘦死在牢里,亦被折磨成了骷髅。 黎显晖看着身边凄冷森然的白骨,眸底划过一丝喋血的恨意和挫败。 夜北冥不仅废了他一身修为,还断了他全身筋脉。 他现在连一个废人都比不上。 突然地牢的大门被打开,夜北冥一身绛紫色窄袖锻袍提着一盏宫灯步入地牢。 谪仙踏足阴森地牢,地牢竟也生出了三分仙气。 沈南烟瞧见那一抹清冷矜贵的身姿,立刻冲到门前:“摄政王,你救救本宫,放本宫出去。只要王爷放本宫出去,让本宫做什么都行。” 夜北冥对沈南烟的哀求置之不理,停下脚步,换了一只手去握宫灯,伸手右手去牵身后的人,柔声嘱咐道:“地牢阴暗,小心脚下!” 沈南烟目光灼灼的看着远处的夜北冥:是什么人?可以让摄政王用那样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关心的话? 到底是谁? 晋国朝臣皆臣服在她的脚下,为何摄政王对她爱搭不理?穆王爷也对她不屑一顾。 如今摄政王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穆千寒看着自己眼前修长的大手,唇角轻轻勾起,调侃道:“你把我当小孩子啊!下个楼梯而已,你还害怕我跌跤不成?” “这是地牢,光线不好,谨慎些终是好的!”夜北冥退后一步,勾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贴着她的耳朵,柔声道:“本王拿你当孩子待。” “不能胡说,这里是地牢!”穆千寒提醒道。 黑暗的地牢,昏暗的烛火,宽大的黑袍披风,穆千寒借着天时地利掩去了脸上的灼红的羞意…… “怕什么,进来这儿的,没有人能活着出去!”夜北冥回着,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之处。 语毕,他提着宫灯牵着着她的手,下了底层地牢。 沈南烟眸底划过一丝惊骇,耳边回响着那句:进来这儿的,没有人能活着出去…… 沈南烟歇斯底里的喊道:“摄政王,你别走,我不想死,你放了本宫……” …… 号外,号外:黎显晖要死了 第87章 乖,听话 黎显晖如烂泥一般瘫在阴暗潮湿的地板上,隐约间她瞧见了远处一丝微弱的烛火慢慢靠近。 他努力的抬起头看向来人,想要看清楚来人是谁。可不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夜北冥打开牢门,踱步来到黎显晖面前。 黎显晖抬眸正对着夜北冥和穆千寒的正脸以及她们紧握的手。 “你们……”黎显晖眸底划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后大笑起来:“呵呵……” 原来摄政王和穆王爷竟然在一起了。 原来他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是因自己要杀他的女人。 夜北冥毁了承影剑,废了他一身修为,断了他的奇经八脉,毁了他的丹田,把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那又如何,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只要安阳王府来人,天闲宗施压,他便可以出去。 他无需气馁,只要他回到天闲宗,他便有痊愈的机会,到那时他定会让父王率领大军攻进宋国为自己报仇。 夜北冥似乎看见了他眼中闪现的微光,眸底划过一丝冷意,开口提醒道:“进地牢的是必死之人。进二层地牢的是死无全尸之人。” 夜北冥看着黎显晖,开口道:“告诉本王承影剑的主人是谁?在你之前还有谁动过承影剑?” 语毕,他将八角宫灯亮在黎显晖面前:“若是你能说出关于承影剑的一切,本王便留你一个全尸。” 凌波门上伤小寒儿的除却天闲宗的人,到底还有谁? 黎显晖撇过头不去看他们,而是开口威胁道:“本世子不仅是安阳王府世子,本世子的亲叔叔更是天闲宗十一长老,是宗主的关门弟子。他们很快就会来带我回去。到时莫说是你们,便是整个大宋都将为你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 语毕,黎显晖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只要带他回到天闲宗,他便可以痊愈,而这些人都将为他们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 “呵呵呵……”听到了这样的话,穆千寒突然笑了起来。声音犹如风铃一般清脆悦耳。 黎显晖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吸引。他回过头看着轻笑出声的女人。 “黎显晖,你叔叔若是来了,那必定是有来无回。”她眸底拂过一丝杀意,冷声质问道:“天闲宗弟子于凌波门上截杀本将军,潜入德州大营暗中下毒害死了二十万萧家军,盛州城外截杀赤羽卫。一桩桩一件件,本将军时时刻刻,铭记于心。” “你让本将军如何放过你和天闲宗?”最后几个字她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阴戾狠绝。 “你?”黎显晖诧异的看着面前,阴戾诡谲的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黎显晖朦胧迷惑的样子,让穆千寒压抑的怨念徒然爆增:“凌波门前,是你和你叔叔,你的那群师兄弟带着一天闲宗孽徒截杀本将军的。如今本将军不过是揭去了青铜银狐面具,你便不识本将军了。” “本世子有更好的办法,只要你坐实了通敌叛国,霍乱宫廷之罪,你就将名誉尽毁。本世子带领天闲宗诛杀了你这荒淫无耻的小人,自可名成天下。”她阴翳的眸子看着黎显晖重复着凌波门上黎显晖和沈越的话:“朕会坐实了你的罪名,杀了萧家,灭了萧家军,朕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为你和萧家军平反。” “你和沈越的话一直萦绕在本将军耳边,如今你们自己就送上门来,本将军岂能不收。”穆千寒凌空一抓,将还在混沌状态中的黎显晖举起,重重摔下。 “天闲宗也罢,晋国也罢,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语毕,右手虚空一抓,黎显晖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脖颈一般,凌空举起。 “你是萧白起!不可能……”黎显晖回着,眸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不可能,凌波门上萧白起遭受了那样的攻击,她不可能还活着。 那样的攻击便是天神在世亦无施救之法。 当夜他们亲眼看见萧白起的魂灵散了,魂灵散了的人如何还能活下来? 脖颈间的窒息感愈来愈强,黎显晖瘫软着身子无力反抗,他看着面前的女子:“萧白起怎么可能是一个女人?你骗我!” 穆千寒看着黎显晖,冷声斥问道:“同窗学习,同殿为臣,不过一道面具,你们便识不得本将军了吗?” 语毕,穆千寒眸底蕴着怒火,她手下力道加重,直欲掐死黎显晖。 就在黎显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夜北冥伸出手将宫灯交到她手中并握紧她的手,柔声道:“有本王在,何需脏了你的手!” 穆千寒的力量被夜北冥化解,失去元力支撑的黎显晖重重摔落于地。 黎显晖身体着地,腿骨摔断,白骨破体而出,肋骨亦被摔倒,直直穿透胸肺…… “啊……”剧烈的疼痛感让黎显晖发出痛苦呐喊。 夜北冥安抚着暴怒的穆千寒:“别动怒,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我们需先弄清楚承影剑的主人到底是谁?” 他捧着她的脸,眸底划过一丝心疼,柔声劝慰道:“乖,听话,别生气。我们现在需要查清楚除却天闲宗之外,到底还有谁参与了那场暗杀?” 夜北冥知道穆千寒早就想要动手杀黎显晖,留他到现在只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将天闲宗的人一网打尽。 可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是查清楚真相的时候。 “寒儿,黎显晖就在这儿,他逃不掉的。我们要弄清楚所有的真相。知道吗?”他不顾黎显晖的哀嚎,安抚着她的情绪。 渐渐的穆千寒眸底的杀意散去,重现原有的沉寂:“黎显晖是个硬骨头,他不会说的!” 他们曾经就读于同一个私塾,她对他的品行可谓知之甚深。 黎显晖自私狭隘,他绝不会说出承影见的主人是谁?因为他期待着承影的主人能够出手杀她。 夜北冥理了理她凌乱的披风,安抚道:“总归要试一试,万一抗不过刑罚呢!” 穆千寒点头道:“也好,掐死他太便宜他了。” 夜北冥转身,看着黎显晖问道:“黎显晖,你若是说出承影的主人是谁?可免遭皮肉之苦,本王亦可留你一具全尸。” 第88章 蛇蛊 “夜北冥,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黎显晖忍住疼痛,咬牙反问道。 夜北冥让自己受尽羞辱,他又怎么可能让她称心如意,想要知道承影剑的主人是谁? 痴人说梦。 夜北冥松开穆千寒的手,步上前去,半蹲在黎显晖面前:“黎显晖,本王的手段或许你还不了解。” 他自已袖件取来一个黑陶瓷瓶,打开瓶塞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对着黎显晖解释道:“这阴蛇蛊,即肿起物,长三寸,能跳动,吃肉则止。入则成形,他们会在中蛊者体内各处乱咬,同时亦会吸食脑液和骨髓。夜间更甚。又有外蛇随风入毛孔里来咬,内外交攻,生不如死。” “夜北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黎显晖抽气,看着夜北冥手中漆黑的药丸,黎显晖只觉遍体生寒,头皮发麻。 “你若说出承影的主人是谁?身居何处?本王允你死的痛快一些。”夜北冥勾唇,轻声回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剑是我叔叔给我的。我不知道承影的主人到底是谁?”黎显晖偏过头想要躲避夜北冥手中的黑色的药丸。 他是安阳王世子,生来高贵。纵使死,他也不能死的那般没有尊严,那般屈辱。 “你叔叔是如何得到承影剑的?”夜北冥眸光深邃幽暗,冷声问道。 “凌波门一战大胜,叔叔便得到了承影剑,后叔叔得知我要来大宋便将承影剑送给我防身。”语毕,黎显晖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哀求:“我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他现在这幅鬼样子撑不了多久,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夜北冥看着黎显晖,嗤笑道:“你没有给到本王想要的答案。还敢跟本王讨价还价。” “这蛇蛊来之不易,今日赠与你使用,你可要感恩戴德才是。”语毕,夜北冥将漆黑的药丸塞到黎显晖口中。 药丸入口,黎显晖便感觉到一条软黏细滑的生物顺着自己的咽喉下游…… 他不能动弹,无法阻止那条生物闯进自己体内。 “啊……” 撕心裂肺的撕咬感遍布全身,黎显晖清晰的感觉到无数只动物在撕咬自己的内脏和血肉…… 黎显晖哭着哀求道:“夜北冥,你杀了我!” 他体内的生物似是无穷无尽一般,四处啃食自己的身体。 生物啃食了黎显晖的血肉和内脏,自身也在不断生长,直欲破体而出一般…… “杀了我……”黎显晖看着夜北冥,眸底满是哀求。 不消片刻黎显晖的身上鼓起了无数个大小不一的脓包…… 对黎显晖的哀求夜北冥置若罔闻。 他握着穆千寒的手,强行带着她一起转身,柔声劝道:“走!他必死!” 穆千寒没有理会而是站在原地:“我忍了那么久等的便是他死亡的这一刻,他不死,我如何能走。” 这个时候,她怎么走。 夜北冥凝着穆千寒冷艳的瞳眸,眸底划过一丝心疼。手下力道不由握紧了几分想要带给她一丝丝温暖。 他知她性子执拗又等了那么久,自己劝不动,便只得开口道:“别回头,为那样的人污了自己的眼睛,不值得!” 穆千寒没有回头,凄厉的惨叫声消失后,夜北冥回眸看了一眼,便道:“这样的死法,你可解恨!” 穆千寒垂眸,斗篷阴影遮住眸底那一抹杀意。 黎显晖一条贱命如何能够解她心中的恨,化那段仇。 萧家,萧家军,赤羽卫…… 便是让他尝尽死亡痛苦也还不了他欠下的债。 这只是一个开始! “走!”她牵着夜北冥的手,迈步离开昏暗的牢房。 这里不是她该待的的地方, 她属于生死搏杀、磊磊光明的战场。 如今却不得不违心跟这群人在阴诡之地斗的死去活来。 穆千寒离去的步伐犹为坚决…… 昏暗烛火摇摆不定,森森白骨上爬满了随宿主死去的黑色小蛇,地底阴凉,毛骨悚然之地虽无风却凄冷幽寒…… 沈南烟目光灼灼的看着夜北冥离去的方向。 她在等,再等夜北冥上来。 底下阴森凄凉的嘶吼声让沈南烟头皮发麻,背脊生凉,她怎可能听不出那是黎显晖的声音。 她不知底下发生了什么,可她知道黎显晖的骨头有多硬,能让他开口求死那定然是遭受了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折磨。 现在能放她出去的只有夜北冥一人,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离开这个肮脏不堪地牢。 明晃的烛火照亮了地牢,绛紫色的身影站在楼道口握着八角宫灯为着黑袍的女子照明…… 女子身着黑色斗篷,沈南烟无法凭借身影判断出那女子是谁!可从那人瘦弱的身形沈南烟几乎可以断定着黑袍的人是位女子。 沈南烟瞧见两人的身影立刻开口唤道:“王爷,求您放我出去。我求求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想死!” 沈南烟哀求着,她还年轻,她是一国公主,她不能待在这样一个地方,她要出去。 “姑娘,您是一个女人,您应该明白我此时心中的畏惧。求求您,救救我!”沈南烟见夜北冥对她不予理会,立刻调转方向去求着黑袍的女子。 沈南烟抓住地牢的木杆,哭声哀求道:“姑娘,摄政王对您呵护备至,定然是将您看的极重。只要您开口他一定会答应,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穆千寒和夜北冥都没有理会身后的哀求,径直向前想要离开地牢。 地牢阴暗潮湿,穆千寒不愿意待在阴暗的地方。夜北冥亦舍不得她待在阴暗的地方。 两人对沈南烟的置之不理彻底惹怒了沈南烟,她开口道:“摄政王,你不要得意太久,你能够打败南离(离人谷谷主)不算什么,天闲宗宗主柳州的功力才是最高的,有他护着晋国你翻不起什么大浪。你若放了我,我可让皇兄对往事既往不咎,你若是执迷不悟怕是会遭杀身之祸。” 恼羞成怒的沈南烟大骂道:“别把自己看的太高,萧白起天纵英才,在众高手围攻下不也一样身死殒命,你……” 第91章 逆光而来 “我知道。”她回着,眸底蕴着深情。 “可我真的不需要。”她看着他,命令道:“把他调回到你身边。” 她的眸光太过坚定,夜北冥只能答应她的要求:“好,过几日将他调回去!” 过几日。 过两天叫做过几日,过很久也叫作过几日! 夜北冥垂眸,眸底划过一丝得意暗芒。 小寒儿有胃疾又畏惧吃药,唯一方法便是在饮食上下一些功夫,以达到药食同源的效果。 他精心准备的食谱才刚开始,又怎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结束。 “我去送食盒,你在这儿不要乱动,若是有人来打扫,你便寻个地方躲起来。”语毕,她拎起食盒便要离去。 “你快点回来。”他握着她的手,小声叮嘱道。 “好。”她反握着他的手,安抚了一句才转身离去。 夜北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边漾起一抹浅笑。 ………… 天牢 高烧的沈天音迷迷糊糊间被灌了一碗苦涩的药汁…… 药汁苦涩难闻却让神志不清的沈天音恢复了意识,她睁开双眸看着眼前为自己擦拭汗珠的李欣,忙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她踏入诗会已做了赴死的准备,遂以她将变卖首饰换来的银钱都交给了李欣,让她改名换姓换个地方生活。 “公主,奴婢自幼便跟在你身边,离开您,奴婢还能去哪儿?”李欣哭着回道。 沈天音疑惑的问道:“那你为何会在牢房?” 穆王爷看着不像是会牵连无辜的人啊! 李欣立刻开口解释道:“殿下还记得莫大师吗?他和奴婢一样守在诗会门口。看着您被关押进天牢,奴婢无计可施。莫大师一时心软便买通了天牢守卫让我可以进天牢来照顾殿下。” “莫大夫请了一位颜大夫替你看病,那大夫真是神,诊脉便知道您高烧不退是因为身上伤口感染所致,于是那大夫调了药,说能够将您身上的疤痕祛除干净。奴婢已经为您上过药了。”李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与沈天音知晓。 慢慢恢复了知觉的沈天音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不由感慨:“莫大师花了不少银子!” 李欣回道:“这个奴婢不知道,不过莫大师在这儿守了殿下一夜方才离去。” 沈天音蹙眉凝思,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莫大师为何会有此举动。” “他只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也留了一句话让奴婢转告殿下知晓。”李欣不疑有他,开口道:“莫大师让殿下安心等着,他会想办法救殿下出去。” “我不过给了他一千两银子让他替我收尸,为何他会做这么多事?”沈天音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 莫大师与她并无交集,只一面之缘,为何会如此费心费力的救她? “殿下在诗会上主动揭露琉璃公主和陛下的阴谋,不少宋人都对殿下刮目相看,莫大师有此举动也是人之常情。”李欣心中她家公主是这世间最好的主子,他人救主子是因主子善良,不忍主子遭难。 沈天音看着李欣,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你为何要回来送死?我现在是晋国的罪人,晋国是不会放过我的。你还跟着我做什么?你走啊!” 李欣跪地求道:“殿下,奴婢自幼就跟了您。在奴婢心中您就是奴婢的一切,奴婢怎能在此时弃你而去?” 语毕,李欣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沈天音:“殿下,少将军走了,奴婢怎舍得再离您而去?” 她李欣只是一个命如草芥的奴婢,主子去诗会前将手中所有钱财都给了她,甚至为她安排好退路。她如何能不感激。 同样是公主,琉璃公主因为一句话便杖毙了跟随她十多年的丫鬟,而小公主却是真心实意对她。 她若是在小公主身陷囹圄之际离她而去,那她与畜生何异! “为了我,不值得你弃了自己的命。”沈天音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值得,小公主愿意为少将军报仇去死,奴婢也愿意为公主去死。”李欣抱着沈天音,哀求道:“公主曾经说过,少将军逆光而来给你和晋国带来了希望,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美好。在奴婢心中殿下就是奴婢的光,值得奴婢用一生相护。公主就让奴婢留在您身边!” “你呀!傻子!”沈天音眸底闪着泪花,骂道。 面对沈天音的“骂声”,李欣坦然一笑:“为了自己的光,便是舍了命亦是幸福。又怎会傻?” 为了您和少将军,奴婢万死不辞! 李欣的执着,让沈天音无可奈何,只能掩去心中的感动,开口道:“以后别唤我公主,晋国那个公主,我不稀罕。” 李欣立刻回道:“那奴婢以后唤您做小姐!” “以后,我便姓萧。萧家没有了,我便做最后的萧家人。为他们报仇,为他们守灵。”语毕,沈天音抬眸看着天牢外的阳光,眸底噙着泪,眸底划过一丝欣慰。 白起哥哥,萧将军,你们不会嫌弃天音随了你们的姓! “奴婢也改姓萧。”李欣跪地,泪水倏然而下。 李欣的话击溃了沈天音心中最后一道防线,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 她掩去眸底的酸涩回道:“好,我们都姓萧。” 语毕,她自言自语道:“白起哥哥字瑾瑜,我便唤做萧瑜。” 白起哥哥,我会用你的名字好好活下去,我会用一生替你报仇。 李欣看着萧瑜的背影,求道:“请小姐赐名。”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 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萧瑜缓缓吟着,随后道:“萧家一腔热血,正义凛然,你便唤做萧义。” “谢小姐赐名。”萧义谢道…… 牢房外,莫童抬手轻拭眼角,黏腻的湿意让他有些失神…… 他从未想到有一天会被两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感动到落泪! 他摇了摇头,抬腿踱步而去。 年纪大了,人也变得格外脆弱了! 踏出天牢大门,本欲回府的莫童转身向穆王府走去。 这两个傻丫头,他得想个办法好好护着。 族长聪颖定能寻一个两全之法救下那两个傻丫头。 第92章 可她喜欢 醉月亭飞檐流角、清雅隽秀、镂刻精致坐落于荷塘边,一池荷莲花开正艳,葳蕤生香,偶有两只蜻蜓落在荷叶上酣睡…… 穆千寒踏进关雎宫便瞧见夜北冥正大光明的在凉亭赏荷…… 她立刻关了大门,向他走去,问道:“你出来做什么?姐姐和母亲随时都有可能过来,你是要吓死他们,还是想让我被他们烦死。” 若是有人发现夜北冥在关雎宫,那她要如何才能解释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本王只是觉得有些闷,出来透透气,这都不可以吗?”他回着,语气不悦。 穆千寒知道他生气了,便来到他身边,解释道:“母亲回来了,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想要将我和姐姐都给嫁出去,甚至还想让我相亲……” “咔嚓……”凉亭的石桌上出现了一道深深裂纹…… 穆千寒眸光微闪,眼眸半合轻瞥了一眼石桌,小小的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生什么气吗?”穆千寒开口安抚道。 “你娘让你去相亲,本王难道连生气的权力都没有了吗?”语毕,夜北冥回眸,冷冷的看着她。 “我没有同意啊!”穆千寒开口道。 “你没同意,不代表你娘会死心。”夜北冥看着她,眸底划过一丝凉意,冷声道:“你娘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去相亲。” 穆千寒知道她娘一定会用别的方法逼她去相亲,可那又如何。谁敢跟一个与天闲宗结下死仇的人相亲? 思及至此,她眸底蕴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开口反问道:“夜北冥,除了你天下还有谁敢喜欢一个手握重兵的女人?” “小寒儿,你可知道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痴心妄想之人?”他眸底戾气散去,嘴硬的提醒道。 他靠近她,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警告道:“小寒儿若是敢其他男人有任何纠缠,本王不仅会杀他,还会灭他全家,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穆千寒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问道:“那你想怎样?” 夜北冥眸光一暗,冷声回道:“本王会直接将你掳劫到摄政王府,将你……” “胡说八道!”她捂住他的嘴,娇骂道。 这人嘴里绝说不出什么好话。 昨夜诗会,他竟然任由自己的小辈背出那首诗。 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可若是他日他们成婚了,那首诗便会让他人生疑…… 那时,她该如何辩解? 这人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将她逼的退无可退。 “本王可没有胡说八道。”他拿下她的手,握在手里,勾唇浅笑:“本王舍不得伤你,可本王有的是办法惩罚你。” “你敢!”她怒回道。 “你大可以挑战一次本王的底线。”他半眯着眼眸,眸底深邃幽暗,波涛汹涌…… “不许胡说,跟我回去!”穆千寒见他越来起身,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回重华宫。 夜北冥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将自己带回重华宫,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她害羞了! 穆千寒当然知道夜北冥在她身后笑她,心中虽有些生气,可却又有一丝丝甜蜜。 他霸道,自私,小气,爱吃醋…… 可她喜欢,很早的时候便喜欢。 爱一个人便应该全心全意的付出,彻彻底底的占有。 她很幸运遇到了跟她所思所想一样的人。 关上房门,穆千寒便松开了夜北冥的手,坐在小榻上,小声问道:“你真的确定不回摄政王府了吗?” “不回,在这儿陪你!”他回着,坐到她身边,提醒道:“这几日你母亲若是以各种借口约你出门,你一定要寻理由拒绝。” “你这么有经验的吗?”她笑着反问道。 “女儿家的小手段罢了!”夜北冥回着,眸底划过一丝不屑,随后提醒道:“不许插科打诨,你是大宋穆王,手握百万大军,若是你出门相亲,会垢人话柄,有损名誉。” 皇上和皇后都知道他心悦小寒儿,若是这消息传到他们夫妻两人耳朵里,他颜面何存! “我知道了。”穆千寒轻掩红唇,眸底划过一丝困意,半倚在小榻上,打着哈切道:“我困了,先休息一会。你若是困便去我榻上休息,我在这儿吹吹风。” 说着,她缓缓闭上眼睛,不消片刻均匀的呼吸声便传来。 夜北冥见她睡着了,方才从床上拿过一床衾被,替她盖上,小声道:“好好睡,我在这儿陪着你。” 日上三竿 穆千语和王妃方才醒过来,两人简单梳洗之后,火急火燎跑去厨房想要为穆千寒张罗早餐。 张维听两人说明来意之后,立刻回道:“郡主,王妃,来迟了。王爷已经用过早膳现在应该睡下了。” 语毕,张维又开口道:“王妃,郡主不用过多忧心。王爷能够照顾好自己。” 穆千语眸底划过一丝失落,开口道:“她那么累,我只是想要让她轻松一点,想要好好照顾她。” 她只是想要好好照顾妹妹,让她可以心无旁骛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她今日却睡到了午时才醒。 “郡主,王妃时间不早了,两位还是先去前厅等着,稍后奴才会将午膳送去。”张维开口提议道。 “你等会再送,我先去唤妹妹……”穆千语听见要用午膳,转身便欲去唤穆千寒。 “王爷近巳时才用过早膳,现在应该在休息。”张维眼见穆千语要去立刻开口将她唤住,提议道:“先让王爷休息一会,稍后奴才会将午膳送去,断不会误了王爷用餐。” “也好。”王妃回着,便开口对穆千语道:“我们先去用膳!” 穆千语听见母亲这么说便点头应道:“好。” 路上,穆千语心中极不是滋味。 昨日诗会回来的晚,她便睡到了午时才起身。那妹妹呢!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王妃见穆千语脚步越来越慢,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开口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穆千语回着,不想母亲太过忧心。 她走到王妃面前,小声道:“母亲,妹妹有胃疾却娇气的不愿喝药,不知母亲可能寻来一些养胃的食物……” “这事你父亲已经同我说过了。”王妃眸底划过一丝动容,笑着道:“母亲已经修书一封告诉你外公,不日你外公便会派人将其送来。” 第94章 居安思危 “世昌既来了,不妨把话说开。”裴院长笑着,温和的回答。 王昕见院长态度如此随和,眸底划过一丝歉意。 他如此气势汹汹,毫无规矩,可院长依旧态度温和,以礼相待。 王昕缓缓坐下,开口道:“院长,书院是教书育人之地。怎可带他们去军营见那粗鄙不堪的士兵……” 裴院长起身怒骂道:“世昌,生而为人,人人平等。你身为师长怎能有此言论?” “家国遇难,山河沦陷之际是那些将士们舍生忘死,戍守城门,保家卫国。没有他们何来山河无恙。”裴院长看着王昕,怒斥道:“世昌为何有此等言论,你如此言行何以为人师表?若你执迷不悟,不若就此离开,省的误人子弟!” “那将士烧杀抢掠,天性凶残,杀人如麻。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他们那个不是粗鄙不堪的杀人凶手。”王昕破口大骂道。 “沙场征战争的就是你死我活,敌人来犯横刀立马,保卫家国有何不对?”裴院长看着王昕,眸底划过一丝痛心,怒问道:“当年若不是穆王府大军抵御晋国铁骑,世昌你何以从战场上活下来。” 王昕开口辩解道:“裴公,你没有见过战场是何等凶残?那穆老王爷握着手中长刀手起刀落间便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你不知学生心中畏惧的是那些人杀红眼后涂炭生灵……” “够了!老夫怎会教出你这样的学生?”裴公痛心疾首的骂道:“世昌啊,你读了几年书,教了几年书,便自以为是到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出言诋毁?” “裴公,学生不是那个意思!”王昕开口解释道:“武将凶残,危及社稷,危及人民……” “你可知你口中的社稷和人民靠的就是那些将士的保护啊!”裴院长看着执迷不悟的王昕,眸底划过一丝痛心。 他怎能没见过那地狱般的惨状,童氏一族上万族人,一场屠杀只剩下百余族人。 那时童氏一族方才醒悟若是自己族人会些拳脚,活下来的族人是不是会更多些。 童氏一族剩余百余人皆轮换着身份陪着小族长长大,小族长天生聪颖,智计无双,少年老成,让他们看着既心疼又欣慰。 小族长九岁入军营,九岁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可她从未喊过累,喊过苦,一个人默默地受着。 小族长十一岁开始训练自己的军队,一千名赤羽卫皆骁勇善战,文武双全,以一敌百。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将士也可以文武兼修,他才明白自己目光短浅。 小族长察觉到帝王猜疑,便先后安排他们撤离。 德州常年兵乱,东夷国屡屡挑衅,萧老将军惦记德州百姓,迟迟不退,以至于整个萧家都没了…… 世人总说功高震主,要提防武将谋逆,可事实真的是那样吗? 他们拿自己的命在拼,在搏,还要被他人猜忌忠诚…… 晋国如此,宋国亦是如此! 人心最是难测,最是难提防! 思绪百转千回,裴公开口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居安思危方能长久立世!兴兵不是为了上战场,而是要让人他国觉得畏惧不敢犯我边境。” “抗洪救灾,抢修堤坝,争战剿匪,士兵们不仅仅只是上阵杀敌,他们护的是整个天下。”裴公行至王昕面前,端起他面前的白釉瓷茶盏,当着他的面掷出门外。 遂及,裴公指着大门,睨看着王昕,冷声道:“应天书院容不下无德之人,请另寻高就!” 当着客人的面丢掷客人茶盏便是与之绝交。 王昕看着屋外破碎的茶盏,看着“老师!弟子说的……” 裴公见王昕开口解释,挥手阻止道:“不要再说了。老夫不知何人将你蛊惑,让你变得如此冥顽不灵,执迷不悟。” “即日起,你我断绝师徒关系,从此之后便当做从未相识,离开应天书院后,也莫要再提及老夫名讳。”裴公走到门前,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开口道:“请你离开!” “老师……”王昕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公,不知所措。 “请!”裴公看着王昕,语气生硬的“客套”道。 ………… 未时后,穆千寒与夜北冥才用过午膳。 穆千寒捋了捋自己鬓间碎发看着正在品茶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犹豫,最终开口道:“过些日子,我要离开宋国去晋国取一件东西,军营里的事便交由你和我师傅打理。” 夜北冥捏着茶盅的手一顿,他将茶杯盖好置于圆木桌上,问道:“取什么?” 穆千寒垂眸,避开夜北冥询问的目光,眸底划过一丝嗜血的微光:“一件让晋国人畏惧的东西。” “非去不可?”他问, “非去不可!”她答,语气坚定,眸光深邃。 “几时回来?”他挡不住她要做的事,便只能由着她,随着她。 “半月方归。”她着,眸底划过一丝阴霾。 “不行,七日,七日后你必须回来!”他道。 他不知她要去何处?可晋国与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她去了只会徒添悲伤。加之晋人绝不会轻易放弃挑拨离间的机会,遂以他不能让她在晋国久留。 晋国,那个让她伤痕累累的地方。终有一日他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好!”她点头应道。 现在局势不明,她没有悲伤的机会和权力。她该做的是替他们报仇。 得到了她的回应,夜北冥开口问道:“你准备何时出发?” “在书院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不会离开。”她看着夜北冥道:“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害怕大宋兴兵强国吗?” 他是大宋的摄政王,是大宋的天,她现在要在他地界上掀起一阵巨浪,他是否会觉得害怕。觉得她在挑衅皇权尊严。 他笑,握着她的手道:“不会。我与夜霆早就有了兴兵强国的念头,只是穆老王爷突然倒下,中断了计划。” 他将她代入自己怀中,双手箍着她的纤腰:“小寒儿。你回来了,大宋的希望也回来了。” 作者的话:宝贝们,新书榜第十九名,畅销榜第二十九名,加油啊!努力协助大大冲榜。大大要加更了。 第95章 那唤做夫人 “你不仅是我的希望,也是天下人的希望。”下颚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接着道:“大宋疆土辽阔,土地肥沃,人丁兴旺,边连四周皆虎视眈眈。凭我一人之力可御强敌。可连年征战终会伤及国本,非长久之计。” “如今你回来了,我们便可协力合作,护住大宋,护住你的家人。”语毕,他抬眸看着她,宠溺道:“若你不愿被俗世牵连,等你报完仇。便如你所愿归隐山林。” “你舍得放下大宋……”她轻声问着,眸底划过一丝动容。 夜北冥捏了捏她琼鼻,眸底划过一丝宠溺,笑着道:“本王舍不得的只有你一人。”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轻盈雅致。 穆千寒嗅着荷莲清香,眸底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你是最懂我的,自然知道我的决定是什么?” “全听王妃的。”他瞧见她眸底的笑意,立刻回道。 “胡说八道!”她纠正道。 “那唤做夫人!”他“知错就改”立刻换了一个称呼。 “你够了。”她起身便要捂住他的嘴。 他却坦然一笑,将她再度揽入怀中:“小寒儿,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小声道:“你别这么口无遮拦……”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 紧接着穆千语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妹妹,你醒了吗?莫大师说有事要找你商量。” 夜北冥眸光一暗:难得他们两人可以独处,为何偏有人来大煞风景。 穆千寒瞧着他哀怨的眼神,柔声哄道:“你别闹了,寻个地方躲起来。等我与他们商量完便将他们打发走。” “我给你半个时辰。”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他无法拒绝,只得傲娇的与她提条件。 “好!”她应着,带着三分敷衍。 议事,又不知议的是何事?定下的时辰自然做不得数。 “我去一楼等他们,你在二楼好好休息一会。”她安抚着他,便转身离去。 夜北冥凝视着她的纤瘦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醋意:小寒儿又因为别人敷衍他。 哼! 夜北冥心痒难耐便起身迈步跟了上去:他倒要听听机关师找小寒儿商议何事? 夜北冥来到门边,便听见穆千寒问穆千语:“莫大师有没有说是为何事而来?” 雪花松亦紧随其后,寸步不离的跟着夜北冥。 “他没说,只说有要事要与你商量。”穆千语小声回道。 “既如此,你让他自己进来,我在一楼等他。”穆千寒嘱咐道。 “好!”穆千语柔声回道。 ………… 莫童独自一人踏进关雎宫,瞧见眼前一片荷莲不由暗暗称奇。 当初这关雎宫是他一手修建,可那时这片池塘里只有一株枯萎的荷莲。 关雎宫修建了三年,他从未见荷莲盛开。如今盛开得如此璀璨娇艳,颇有仙境的韵味。 莲花苦寒清冷,周遭污泥淤积。顶凝重冷水;踩浊浊污泥,需尽平生力驱污去浊,苦撑重负,坚守圣洁。方能跃出水面让世人惊叹。 这一池粉莲恰如小族长,浴火重生,清廉高雅。 或许小族长霞光照耀,那枯萎的荷花才得以重现生机。 莫童踏进重华宫瞧见穆千寒便立刻跪地行礼道:“参见族长。” “长老不必行此大礼。”穆千寒立刻起身将他扶了起来。 “多谢族长。”莫童拱手谢道。 楼上夜北冥蹙眉:一代机关师为何称小寒儿为族长?还行如此大礼? 然而夜北冥来不及思索便听见穆千寒问道:“小公主还好吗?可有请大夫为她医治?她是否有轻生之念?” “不瞒族长,老夫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小公主和她那痴心的丫鬟,老夫只隐隐听见族长说小公主与他人不同,却不想今日一见方才明了为何族长对她刮目相待。”莫童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倒是第一次听见长老这般夸人?”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焦急,心底生出不祥预感,开口道:“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 若非如此,莫长老怎会有此言论。 “回禀族长,小公主和她身边的伺候的宫女一个改名为萧瑜,一个改名为萧义。”说着,莫童看向穆千寒道:“小公主要做最后的萧家人。为萧家报仇,为萧家守灵。怕是以后会以萧家三郎未亡人的身份替您和萧家报仇。” 莫童忧心忡忡的感慨道:“若是小公主有此举动,不用晋国动手,天闲宗首当其冲便会派人暗杀。” “傻丫头,我都明确告诉过她我有未婚妻,为何她还是执迷不悟!”说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心疼。 “小族长男装时,风姿卓然,翩翩公子,小公主年纪尚小,对您一见倾心亦是人之常情。”莫童开口调侃道。 “莫长老,怎么连你也被我师父带坏学会调侃我了。”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老夫所言非虚!”莫童恭敬回道。 穆千寒眸底无奈更甚,将话题引开,道:“小公主现在陷入了极端,若想要救她唯有给她时间让她安定下来。” 莫童立刻开口回道:“那也不行啊!小公主在诗会上将密函公之于众,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她若是踏出天牢怕也是离死期不远了。” “所以接下来便要看你的了。”穆千寒目光灼灼的看着莫童,别有深意。 莫童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族长此言何意?” 穆千寒见莫童一头雾水的模样,开口为之解惑:“你是四国公认的机关师,要不了多久本王便会着令户部上门请您出山加入冶兵营帮忙制造兵器。到时你便以故人所托为由逼迫朝廷放了小公主。” 莫童怔怔的看着穆千寒,瞬间顿悟:“族长早就为小公主想好了退路,才会将她关进天牢!” “族长足智多谋,机智无双。”莫童立刻开口夸赞,心底更是对其钦佩不已。 “行了!”穆千寒挥手,叹了一口气,道:“自我师父来到燕京城,你们都变了!” 莫童立刻开口解释道:“族长,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无半句虚言啊!” “莫长老……”穆千寒眸底无奈更甚…… 门外穆千语的声音再度响起:“妹妹,应天书院院长给你送了拜帖,人就在关雎宫外等着。” 第96章 啰嗦的大长老 “烦请姐姐请他进来。”穆千寒回着,眉宇间写满疲倦。 她端起桌上茶盏,匆匆吟了一口,掩去眸底的倦意:大长老来了,这得唠叨到什么时候。 “参见族长!”大长老踏进重华宫大门,立刻拱手行礼道。 “大长老无须多礼。”穆千寒起身,请礼道:“请坐。” “多谢族长。”大长老回着,随后才缓缓坐下。 “参见大长老!”莫童拱手行礼道。 “莫长老。”大长老起身行礼。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面前互相行礼的两人,眸底划过一丝挣扎:谁能把大长老哄走,谁来救救我? 掩去眸底的挣扎,穆千寒摆正姿态,问道:“大长老此番前来可是书院学子因昨日之事而心中生疑,今日聚众闹事?” “回族长,正是。”大长老恭敬的回道。 “大长老是希望本王能抽出一天时间让书院学子参观守城大营是吗?”穆千寒问道。 “回族长,正是如此。”大长老谦逊有礼的回道。 “迟则生变,后天大长老将学生组织在一起到东城门等候,本王下了早朝之后亲自带他们去守城大营。”语毕,穆千寒看着大长老道:“大长老应当知道我的想法,您书院的学生我一个都不会收。” “我等受老族长重托,不论族长要做什么。我等皆竭力相助。”大长老起身,拱手行礼,回道。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开口道:“多谢大长老。” “不敢,族长身兼家国天下重任,我等自当竭力相助,为族长排忧解难!”大长老拱手行礼,以示尊重。 穆千寒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当初几位长老要收徒,她之所以会选择不着调的四长老,完全是因为大长老“迂腐”,太注重繁文缛节,而其他几位长老对学识渊博的大长老唯命是从。 如今与大长老单独相处,她犹为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四长老做师傅。至少在四长老面前她可以为所欲为。 若是拜大长老为师…… 一想到拜大长老为师,穆千寒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大长老,不用如此行礼,本王虽是族长,却终究是小辈。”穆千寒忍不住开口提议道:“长辈怎能频频向晚辈行礼,大长老随意一些即可……” “这么行!”大长老反驳着,遂及开口解释道:“您是族长,是全族的领袖,我等向您行礼是规矩,万不能坏了规矩……” “规矩太多了,大长老您不累吗?”穆千寒反问着。 不过见一面大长老便行了无数次礼,别说师傅怕大长老,她也怕。 “不累!”大长老斩钉截铁的回道。 穆千寒无奈,有气无力的回道:“好!既然您不嫌累,您随意……” “……”大长老瞧见穆千寒眸底的无奈,一时间不知所措,犹豫了半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族长,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若是我做错了什么?族长说出来,我一定会改正。”大长老着实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但是秉持着知错能改的态度,他还是开口问了……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力,笑着恭维着:“您没错,您是长老,你怎么会错呢!” 她这都说了半天,大长老都没有明白,她还能说什么? 她不是说注重繁文缛节有错,而是太注重难免过于繁琐。 大长老说一句话便会对她行一礼…… 她一个晚辈,受不起! 当初全力支持他到宋国开书院多少是有点想让他远离自己的意思。谁料逃来逃去又入魔爪。 老王爷和老王妃听说应天书院院长和机关大师来了,难掩心中兴奋,几番劝说,将裴公和莫大师留在王府里用晚餐。大长老和莫童见是族长父母挽留便没有拒绝。 圆桌上穆千寒看着父母给大长老敬酒,看着姐姐对着大长老一番恭维,穆千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夜北冥还在等着他呢? 酒过三巡,穆王妃借着酒劲开口道:“裴公乃当世文豪,定是桃李满天下。不知可有与我女儿年龄相仿者,能否介绍给小女认识?” 女儿的终生大事压在和云芝心头,如今得见裴公,便想要借裴公慧眼为她女儿寻一门亲事。 裴公身为应天书院院长,学子门生众多,桃李满天下。若是他能够出面引荐一两位人才,那女儿的终生便算是有了着落。 大长老听见要为小族长择婿,立刻开推脱:“王妃谬赞,令千金不仅是当世文豪,更是身份尊贵之人,老夫门下那不入流之辈怎能与之相配。” 当初他改名换姓做了小族长几年私教,却发现小族长文学造诣极高,遂以教了两年便自请离职。 当初小族长要拜四长老为师,他之所以同意是因四长老虽年轻却是童氏一族千年难遇的奇才,若非童氏蒙不白之冤几近灭族,四长老应当是现任童氏一族族长,并身兼晋国国师一职。 小族长如此优秀,他认识的俗人哪里配的上小族长。 听大长老此言,莫童立刻点头,深表赞同:童氏乃上古占星师一脉,身为童氏一族族长,凡夫俗子岂能与之相配。 思及至此,莫童脑海中浮现一抹墨色矜贵的身影,开口道:“这天下怕是只有摄政王才能与王爷相配。” “……”众人。 “……”穆战。 “对,对……”大长老应和道:“这世上除却摄政王,没有人配的上……” 莫童双眼迷离,重复道:“对,除却摄政王,没有人配得上……”小族长…… 穆千寒看着两人醉态憨掬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无奈,遂及捂住自己的眼睛,叹道:是不是男人喝醉了酒都一个样。 大长老和莫大师在她心中一直都是山峙渊渟,不苟言笑的尊者,怎么三杯清酒下肚怎变得与她师父一般自恋! 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何来配得上配不上一说。 配不配!这三个字是对感情最大的亵渎。 她见两人醉的一塌糊涂的模样,叹道:这要是让他们再喝下去,还不知能说出什么。 为今之计便是赶紧让他们离开。 思及至此,穆千寒敛去眸底万千思绪,倏然起身:“不早了,母亲派人将裴公和莫老送回府邸!” 语毕,她拱手道:“时辰不早,明日还要早朝,晚辈便不相送。” 第97章 我只嫁你 裴公瞧见小族长警告的眼神,自知自己方才失言,便开口道:“不用送,我们自己走。” 语毕,裴公拖着莫老的衣襟:“走,我们回府。” 莫老不明所以,却还是迷迷糊糊跟在裴公身后…… “我们怎么回府?”莫老问道。 “走回去,游回去,飞回去!一定能回去。”裴公一本正经回道。 莫老一头雾水的问道:“走回去,游回去,飞回去!那我们要去哪儿?” “……”穆千寒见两人步履阑珊,跌跌撞撞,说话语无伦次,口齿不清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无奈。挥手示意侍卫上前听令。 门边侍卫立刻上前,道:“王爷有何吩咐?” “将两位大师送回各自府邸。”穆千寒吩咐道。 “诺!”两人回着,立刻转身追上两位“老人家”。 穆千寒见侍卫搀扶着两位长老离去,便回首道:“母亲,父亲,姐姐,我先退下了。” “……”穆战。 “……”穆千语。 “……”穆王妃。 三人怔怔的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背影,鬼使神差的看着对面两人…… 穆千语难掩吃惊的问道:“父亲,妹妹方才是把人轰走的,是吗?” “好像,是的!”穆战不太肯定的回道。 语毕,穆战看着妻子,问道:“两位德高望重的人物就这么被自己女儿轰走了,明儿咱们是不是要登门道歉?” “你问我,我问谁去?”穆王妃白了一眼穆战,反问道。 穆战开口道:“那还是明儿问千寒!” 穆千语见父亲大气不敢喘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浅笑,笑着道:“妹妹做事自由分寸?父亲母亲不用过于操心?而且女儿隐隐觉得,妹妹与他们是旧相识,两位长老说了不该说的话才会被妹妹哄走。” 她不了解其他人,可妹妹眸底的无奈她却看的一清二楚。 妹妹将人打发走一定别有目的!不论目的为何,妹妹开心就好! …………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荷叶与莲瓣,薄薄的青雾自荷塘浮起。 穆千寒瞧着空中的圆月,接过张维手中的食盒踏进关雎宫,直奔重华宫…… 一顿饭,两位长老客套客套去生生吃了一个多时辰,夜北冥一定等急了。 “饿了吗?”她拎着食盒还未上二楼,便焦急的出声询问。 夜北冥听见脚步声却置之不理,依旧目光灼灼的眼前荷塘不想搭理“无情无义”的女子…… 可当他听见她焦急的询问声十,腿却不听使唤的起身迎了上去,眸底划过一丝哀怨,吃味的调侃道:“呦,还记得本王呢?” “呵呵……”穆千寒轻笑出声,遂及开口道:“我惦念着你,把两位长老都轰走了。你还想要怎样?” 说着,她取出食盒中的食物,道:“我哪里知道父亲和母亲会留两位长老用晚膳。” “不用想也知道,王妃是想要让他们为你介绍与你年纪相仿的少年。”夜北冥冷哼着回道。 “所以,你偷听了!”她将碗筷交到他手中方才坐下,右手拖着玉腮,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等着答案。 “本王需要偷听吗?”他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回道。 越想越气,他将碗筷放到桌上,不去理她。 “父亲母亲做什么我挡不住,可他们也挡不住我!”语毕,她拾起筷子夹起他最爱的虾仁喂到他嘴角。 “这还差不多。”他回着,咬着水晶虾仁,心底妒火慢慢熄灭,接过她手中的木筷用膳…… 见他放下碗筷,穆千寒开口道:“不论父亲母亲做什么,我只嫁你,所以你无需吃醋。” 面对夜北冥这么一个醋坛子,她觉得给他喂一颗定心丸最是稳妥。 夜北冥放下木筷,看了一眼穆千寒,端起青花瓷茶盏轻润了一口。 白茶,口感清淡,清香甘甜,泡茶的温度、温度适宜,清香扑鼻,滋味醇厚回甘。 穆千寒见他如此淡定的模样,眸底却拂过一丝怯意…… 夜北冥轻轻放下茶盏,豁然起身将她困在椅上,凝着她的脸,道:“你再说一遍!” 穆千寒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鼻梁高挺,眉目如画,墨发红唇,玉骨妖颜,如迷了心窍般,夸道:“真好看!” 这句夸赞夜北冥很是受用,他勾唇浅笑,回道:“小寒儿最好看。” 语毕,夜北冥眸光一暗,冷声问道:“说实话,你女扮男装之时到底勾引了多少女子?你还瞒了我什么?” 穆千寒不明所以,反问道:“你说什么呢?”这话题扯的真远! “你当本王耳朵聋了,听不见你们的谈话吗?”他凝视着她的双眸,问道:“天下闻名的机关师和应天书院的院长称你为族长?那个晋国的小公主改了你的名字。” “你一身男装惹来本王一个还不够,到底还惹了多少人?”他咬牙问道。 他不在乎她为何会被儒家大师和机关大师称为族长,他在乎的是晋国哪位小公主到底跟她什么关系? “我哪里惹人了?”她反问着,又开口道:“当初我怕他人会因为声明关注我而耽误姑娘家的婚姻大事,也怕自己女儿身被识破,便对外宣称自己有一个大自己十来岁的未婚妻,绝了那些人的念想。” 她宣称自己有未婚妻时,自然无人相信,于是她便编了一个故事。 金瑶儿的父亲救了父亲,于是两家便定下了婚约以报救命之恩。 最初与金瑶儿定下的婚约的是大哥萧见声,后大哥去世,他不忍金瑶儿孤苦无依便揽下婚约。只因他未成年遂以两人并未完婚。但她多次宣誓此生只娶金瑶儿一人。 她这么做一是为了杜绝其他女人靠近,保证没有人能识破她的女儿身。二是要给大嫂一个萧家人的身份。 这事夜北冥是知道的,毕竟当初要不是金瑶儿的出现她也不会被他识破女儿身。 她看着他反问道:“我是女人,我怎可能去惹女人?” “别顾左右而言他,本王在问你那个晋国公主的事?”他看着她,目光深邃逼人。 第99章 好手段 “他对我寄予厚望,从未将我当做成女孩子,而是将我当做清心寡欲的圣人培养,对我极为严厉。后来为了不让他继续念叨我和师傅,我便与师父一同将他哄到宋国开书院。”她开口解释道。 夜北冥听着她的叙述,心疼的抚上她的脸颊,道:“委屈小寒儿了,连童年都没有。” “没什么,纵我不入军营也得习四书五经。”她从不觉得自己的童年不完整。 师父带着她游历山川河流,落魄时还探过墓穴,得了不少宝贝。那段日子很逍遥,很自在。 直到大哥去世……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黯然,缓缓坐了起来,问道:“你们都称他为裴公,莫老,就没有好奇过他们的名字吗?” 面对穆千寒的问话,夜北冥这才意识到裴公和莫老从未对他人提及过自己的名字。 “裴公名唤裴童,莫老名唤莫童,我师傅名唤杨童。”她看着夜北冥,道:“他们是上古遗留的占星师一脉童氏。十九年前舍命救我的便是童氏一族前任族长童镇。” “……”夜北冥怔怔的看着她,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穆千寒开口道:“当初老族长不仅救了我,还命我师傅带领童氏一族认我为族长,我也想要知道为什么?” “你有问过你师父吗?”夜北冥凝着她眉心那一抹朱红,问道。 “当年老族长为了救我毁掉可童氏一族的占星神器,童氏一族便失去占星之力。”她抚着自己的眉心道:“我师傅说这朱砂痣我生来就有,老族长说我有生死之劫,便毁了占星神器取出了天灵珠藏在这儿。” “老族长话未说完便去了,所以没有人知道真相是什么!”语毕,她眸底划过一丝无奈:“我也想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自是因为小寒儿值得。”他掩去眸底的震惊,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在床上,伸出手继续揉捏她的头顶,柔声道:“你不是累了吗?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知道吗?” “嗯!”她轻声应着,缓缓磕上眼眸。 夜北冥见她睡熟才松了手,凝着她的眉心:“小寒儿,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执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柔声呢喃道:“不论你身份为何,你都是本王的摄政王妃。” 雪花松不明所以的看着睡熟的两人,在床脚边徘徊:它该睡在哪里? 最终,雪花松跳上床榻,窝在两人紧握的手边蜷曲成一团,呼呼大睡! 翌日 裴公因醉酒睡到近辰时方才醒来,他揉了揉自己发涨的太阳穴,眸底划过一丝懊悔:昨夜醉酒实在是失态,失礼,失仪。 他依稀记得昨天夜里他好像还胡言乱语来着…… 他认命的倒在床上,努力回想着昨夜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回想,便听见敲门声:“院长,您醒了吗?” 裴公起身,叹了一口气:正事要紧。若是真的说了不该说的,稍后再登门道歉好了。 他起身,简单梳洗后,打开房门。众人立刻拱手行礼道:“参见院长。” 裴公点头回了一礼方才开口道:“穆王爷已答应老夫明日让众学子前往守城大营观摩。” 孙文祥眸底划过一丝欣喜,立刻拱手行礼,问道:“学生该如何拟写告示。” 裴公回道:“你去拟写一份告示,通知他们让他们明日早朝前到城门集合,穆王爷将亲自带他们去守城大营。” “诺!”孙文祥回着,眸底掠过一丝笑意,转身领命而去。 裴公瞧着孙文祥急促的背影,眸底拂过一丝笑意。 小族长带出来的军队绝对会让世人眼前一亮。 文德殿 诸事议毕,夜霆开口道:“诗会一事,想必诸位卿家皆有所耳闻,关押晋人虽是无奈之举却也大快人心。” “多年来晋国倚强凌弱,咄咄逼人,如今更是为所欲为目中无人。兴兵强国刻不容缓,遂以朕决定扩充军队,再行征兵,提高军人待遇,护卫大宋。” 语毕,夜霆不给众人开口机会,对着穆千寒道:“此事便交由穆王爷全权处置。” “诺!”穆千寒回着,遂及上前道:“诗会当夜有学子醉酒,本王心觉有异便派人多加查证。如今已证实有几位家境清寒但学识过人的学子是被人在茶中下了迷药。其目的昭然若揭。” “有劳穆王爷。”夜霆眸底划过一道暗芒,怒骂道:“诗会事关国本,竟有人敢在诗会上下药,朕必定会严查到底,严惩不贷。” “陛下息怒!”众臣跪地请罪。 某些大臣却惴惴不安,深怕做出这等混账事的是自己家的孩子。 帘后夜北冥命周杨将证据呈交到陛下面前。 夜霆刚欲翻看,夜北冥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此案牵连到几位朝中大臣和氏族子弟,证词上皆有详细记录。” “穆王爷发现此事后已与本王商议过,此次诗会因晋人捣乱未能如期进行,那些人亦算是犯罪未遂,遂以此事暂不追究。”夜北冥开口道。 不追究就好。不追究就好。 众人如蒙大赦,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悄悄松了一口气。 穆千寒距离众大臣比较近,瞧见某些人神情松懈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阴冷,开口道:“这些人的名字,本王,摄政王,陛下都会好好记着,若下次再犯,将数罪并罚,抄家灭族,以儆效尤。” 科考舞弊危害社稷,岂能如此不了了之。 此时不做惩罚一是因大错未铸成,二是为了让朝中大臣谨守本分不要再生事端。 证词上的名字此时不公布比公布更有威慑力,这些人不惩罚比惩罚更能让他们感觉到畏惧。 南溪城不由抬眸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敬佩:好手段! 穆千寒察觉到南溪城灼热的目光,不由回首看了他一眼,眸底划过一丝警告。 南溪城立刻收回目光,伏地道:“陛下英明,摄政王英明,穆王爷英明……” 其余众位大臣立刻俯首,道:“陛下英明,摄政王英明,穆王爷英明……” “行了,回去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省的到最后不知自己所犯何错,祸连全族。”夜北冥冷声道。 小寒儿最是厌烦这些迂腐之人,昨日被大长老吵的头疼,今日早朝又听见他们轰吵。 讨厌至极。 第100章 同心协力忽悠穆王爷 隔着一道珠帘她瞧不清楚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但听他的语气约莫知道他生气了。 可好好的为何生气? 夜霆亦是同样疑问,好好的怎就生气了,真是喜怒无常! 夜霆翻开案几上的供词粗粗瞧了两眼便交由太监收了起来。 夜霆看着穆千寒,眸底掠过一丝好奇:“穆王爷何以知晓那些人醉酒背后另有隐情?” 穆千寒回道:“诗会考核事关殿试排名,事关自己一生,便是酒鬼亦会保留三分清醒,绝不会憨醉不醒,遂以心中生疑,便派人查访。” “王爷英明!”夜霆夸赞道。 不过区区一眼便能洞穿真相,聪颖过人,慧眼如炬。 夜北冥冷声命令道:“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大宋学子为了利益、名誉、地位枉顾律法,挑战皇权,使出下作手段。遂以本王决议修改相关法律,知法犯法者罪加一等!明知故犯者罪加一等!屡教不改者罪加一等,情节严重者抄家灭族……” ………… “穆王爷,别急着走,今日立秋,皇后要见你。”下朝时,穆千寒欲转身离去,却被夜霆唤住。 穆千寒回首看着夜霆:立秋,为何皇后要见她?立秋有何特殊含义吗? 夜霆见她一脸懵懂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开口道:“别愣着了,跟朕来呀。” “皇叔,一起来。”语毕,夜霆起身,踱步离去。 穆千寒不知发生了何事,连夜北冥也一起叫上,下意识的抬腿跟上。 众大臣不由面面相觑:这是发生了何事? 众人虽心中好奇,却无人敢过问。 穆千寒步入后宫依旧与夜北冥保持着距离,夜霆看着不由叹气。 他眼睛又不瞎,在他面前何必遮遮掩掩。 穆王爷发髻上那枚夜明珠银钗他又不是不认识。 夜霆放慢了脚步与夜北冥同行:“皇叔……” 夜北冥看着夜霆,眸底划过一丝警告:“多管闲事!” “……”夜霆脚步一顿。 他关心皇叔的终生大事,怎的就多管闲事了。 还有,你不过是辈分大了些,朕虚长你十四岁。 “陛下,您停在这儿做什么?”穆千寒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夜霆,眸底划过一丝好奇。 “呵!还能怎么了!”夜霆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不服,冷哼道:“被你男人训了呗!” 穆千寒心头微颤,耳尖微微有些发烫,遂及冷声道:“身为一国之君,言语怎能如此轻浮!” 语毕,她迈步离去。 夜霆看着远去的两人,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呵!仗着辈分欺负人! 这两人的态度还真是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像。 待夜霆回过神来时,已经没了夜北冥和穆千寒的身影。 夜霆在心里腹诽道:他们两个居然没等朕,就进了御书房。 “目中无人,欺人太甚!”夜霆暗戳戳的抱怨道。 “陛下,你怎么还在这儿呢!”皇后行至皇上身边凝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问道。 她带着几位拎着食盒的宫女,正欲前往御书房,却发现皇上正在发愣,便上前出声询问。 夜霆缓过神来,看着皇后,小声道:“朕……” 他能说自己被人欺负了吗? “陛下。”皇后看着夜霆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夜霆回着,牵着皇后的手,柔声道:“走,你不是要见穆王爷吗?” 皇后眸底浮上一抹羞涩,只得将手藏在衣袖中,迈步跟上夜霆的步伐…… 皇后掩去眸底的羞意,小声提醒道:“陛下,大庭广众之下您这样,不太合适!” 夜霆义正言辞的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与朕是夫妻。” 那两个人不是遮遮掩掩的吗?他偏要在他们面前与皇后牵手,气气他们!看他们两个人还能忍多久。 “陛下,终归是不妥。”皇后小声提醒道。 虽然她很喜欢陛下,可毕竟大庭广众…… “怕甚!朕是皇帝。”说着,夜霆牵着娄氏的手踏进书房。 宫女太监留在门外看守。 皇后进门便瞧见摄政王和穆王爷都在,眸底划过一丝讶异,快速从夜霆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夜霆怔怔的看着自己手心:皇后就这样弃他而去了。 皇后从宫女手中接过食盒,来到穆千寒面前,将食盒中的瓜果一一摆放在穆千寒面前,道:“今日立秋按照习俗是要吃些瓜果,寓意吉祥。” 穆千寒放下手中奏折,抬首看着皇后,眸底划过一丝不解。 皇后瞧着她的模样便知道她不知其中寓意,便开口解释道“本宫不知你十九岁之前身在何处有何规矩风俗。可你现在回来了,便要依着大宋的风俗吃些瓜果讨一个彩头,讨个吉祥。不论喜不喜,今日都要吃些。知道吗?” “嗯!”穆千寒乖巧的应道。 她因自幼被长姐养大,对于温柔的女子总是无法拒绝。 夜霆看的眼睛都直了:这还是方才一句话就把自己堵死的穆王爷吗?怎么这么听皇后的话? 想归想,抱怨归抱怨,夜霆哪里有胆子说出来。 夜霆来到夜北冥身边取出食盒中的瓜果,“恭维”道:“皇叔一人独居,平日里也每个人提醒。朕与皇后时时牵挂,今日立秋依着规矩吃些瓜果,讨个彩头。” 夜北冥看着果盘中的福圆(龙眼),抬眸看了一眼夜霆,眸底拂过一丝微光,哑声道:“你们……” 夜霆取来一颗福圆剥开递到夜北冥面前,眸底拂过一丝得意,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开口道:“正如皇叔所想。” 语毕,夜霆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期待着皇后能够劝说穆王爷食用福圆。 夜北冥抬手取走福圆咬了一口。遂及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 虽只是寓意,只为讨一个彩头,可他竟隐隐有些期待,期待她在今日能够吃下福圆,甚至期待着这个彩头成真…… 穆千寒取了小银叉,吃了两块西瓜,便放下银叉,拾起方才丢下的奏折准备翻阅…… 见此情境,皇后心一顿…… 皇上怔怔看着穆千寒,急得焦头烂额:怎就不吃了?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失落。 第101章 彩头 皇后回过头看着一脸失落的夜北冥和焦头烂额的夜霆,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失望…… 皇后转过身看着穆千寒开口劝道:“穆王爷,这儿还有清凉糕和福圆,你也尝一尝啊!” 说话间,她目光灼灼的看着福圆,最终违心的端起清凉糕送到穆千寒眼前:“这是用番薯熬成羹状倒在碗中,待第二日结成一整块后切成小块,撒上白糖、酸醋、薄荷,清凉爽口、酸甜开胃,味道极好,你尝一尝。” “多谢皇后娘娘。”盛情难却,穆千寒只得取来小银叉戳了一小块送入口中。 穆千寒咬入口中刚欲放下银叉,皇后的声音再度传来:“不喜欢吗?” 穆千寒讪讪收回放银叉的手,回道:“不是,只是多年习惯:除却一日三餐不吃其他东西。” 她是大将军不是奔波便住在军营,接触不到这些东西。 她亦不敢纵容自己喜欢这些东西,怕自己贪恋这些东西的滋味会吃不下军营的伙食。 夜北冥手一顿,心紧紧揪在一起:她定是怕自己养成不好的习惯吃不得苦,连这些稀松平常的瓜果点心都不敢吃! 她入了军营,到底舍弃了多少? 夜霆回首瞧见夜北冥眸底浮起的疼惜,不由回首看着穆千寒:他长了皇叔十四岁,甚至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从未见过皇叔露出这样的神情。 为何皇叔看穆王爷的眼神那般炽热,那般心疼? 身居王位,统领大宋百万兵马的穆王爷名动天下,耀眼夺彩,羡慕都来不及何至于会心疼? 难道穆王爷背后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皇后并没有瞧见身后两人表情,而是不遗余力的想要诱哄穆千寒吃下福圆。 她取了一颗福圆轻轻剥开:“这是福圆生于南方,来之不易,意喻团团圆圆,你尝尝看!” 穆千寒接过福圆,抬眸看着皇后:“谢皇后娘娘!” 她咬入福圆却偷瞥了一眼夜北冥,又拿起一颗福圆,亲手剥开:若意喻是真,那她多吃一些是否真的可以团圆? 夜北冥看着她咬入白嫩的果肉,眸底划过一丝暗芒和欣喜…… 夜霆捏住案几桌角,才抑住自己内心的狂喜。 皇后眸光炙热的看着穆千寒:吃了,吃了,她吃下去了! 食福圆,得团圆,生子生孙中状元。 (友情提示:立秋吃瓜果的风俗每个地方不一样,龙眼的寓意是真的哦!) 穆千寒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人,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她不过吃了点东西,为何他们三人如此兴奋? 她怔怔看着手中的福圆:“这东西……” 皇后立刻开口道:“你喜欢,我命宫人将其晒干制成桂圆,可以益脾养胃,亦可延长保存时间,你若想吃随身都可携带。” “……”穆千寒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面对审视的目光,皇后隐隐有些心虚,便拾起一颗福圆剥着。开口劝道:“你别看着本宫啊!喜欢便多吃一些。” 穆千寒看着白嫩多汁的果肉,眸底疑惑散去:不过是一颗果子罢了,能有什么特殊含义!应当是她想多了! 夜北冥和夜霆不由暗暗佩服皇后:连谎话都说不好的人,今日却诓骗穆千寒吃了不少福圆。 皇后看着穆千寒…… 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杏脸桃腮,举止娴雅,气度从容,修为甚高,世间罕见! 皇后越瞧心中越发欢喜,忍不住开口道:“本宫真想收你做干女儿!” “咳咳!”夜霆正在喝茶,皇后一句话吓得呛了一口水,嗓子难受的厉害,剧烈的咳嗽。 穆王爷是皇叔看中的人,将来会是她的皇婶,皇后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夜北冥锋利的目光直射而来,娄氏惊了一身冷汗,立刻解释道:“本宫只是有感而发,本宫哪里有这个福气。” ………… 立秋,按照惯例军营休假回家与家人团圆,遂以穆千寒不用去军营,便乘坐马车回穆王府。 自杨童来到燕京后,便主动前往看守军营,如此一来穆千寒也稍稍省心一些。 夜北冥坐在马车上,心中惴惴不安。 今日立秋,穆王府定会按照惯例备着瓜果讨个彩头,若是福圆一事被他人说出,她会不会生气。 正在夜北冥犹豫要不要如实相告之际,穆千寒开口问道:“说!今日皇后让我吃的东西到底还有何寓意?” “你发现了?”夜北冥小声反问道。 “本是没有发现,只是你和夜霆的目光太过灼热,就连皇后也显得过于开心。”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我既已决定同你在一起,便绝不会更改主意,在我面前你亦无须遮掩什么?”说着,她来到他身边:“我知道为了救我除却心头血,你定然还付出了其他代价。” 这些日子,她能够感受到他患得患失,他好似有太多的不确定,唯有守在她的身边,他才能安心。遂以她才会由着住在关雎宫,踏足重华宫…… “我不知为何你会如此患得患失,亦不知你为何唯有守在我身边才能安心。但我知道我认定了你,这一生一世便绝不会放弃。”说着,她凝视着他的瞳眸小声道:“除非,你先放弃我。” “不会,我怎会,便是死我也不会放开你。”他急切的回着,又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捧着:“我这一生所思所求只是与你在一起。” “你所求亦是我所求,今日我之所以愿意多吃几颗福圆便是为了能够与你团圆。”她看着他,眸底蕴着一汪深情。 她留意过即便是住在朝阳殿他亦无法安稳入睡!唯有在她身边他才能安睡。 若是能够让他安心,能够让他不再患得患失,她愿意说些他爱听的话。 ……………… 作者的话:龙眼起源于中国和越南北部。中外文献均有阐述:晋朝稽含着的《南方草木状》(公元290—309)记载“魏方帝(公元220—226年)诏群臣曰:南方之珍若有龙眼、荔枝……出九真、交趾”。《神农本草经》。(约公元200—300年)则说“龙眼,一名益智,出南海山谷”。 第103章 立秋宜相亲 “也不是不可以!”夜北冥凝着她的脸,小声道。 “你想吓死我姐姐。还忘记你第一次与我姐姐见面便将我姐姐吓得不知所措从马车上跌落下来。”穆千寒稍稍调整了位置,靠在他的怀里,小声呢喃道:“你再等等,给他们一个适应的时间!” 当初他踏上马车时什么都没有说,态度也很好,他也不晓得为何她姐姐就吓成那个样子。 夜北冥本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在瞧见她眸底的倦意,改变了主意,改口道:“你好好休息,到了我叫醒你!” “嗯!”她轻声回着,便睡着了…… 夜北冥看着她一脸疲倦的模样,不由心中生疑:这段日子,她似乎特别容易犯困?莫不是身体没有完全恢复? 他伸出手悄悄探上她的脉搏…… 夜北冥松开手,眉头微蹙:脉搏不浮不沉,不大不小,从容和缓,柔和有力,节律一致,尺脉沉取有力。 从脉象上看,没有任何问题。可她近日频频犯困,让他无法心安。 他垂眸凝看着她紧闭的双眸,眸底划过一丝心疼:“是太累了吗!” 报仇这事急不得,安阳王府不仅有十万大军,还有不少下山还俗的天闲宗弟子。黎显晖的叔叔是天闲宗宗主柳州的关门弟子,若不能一举歼灭绝不能轻易出手。 小寒儿功力如何,世人一清二楚,若是暴露了身份,那些人必然会盾逃。 元气大陆,九州四国,地大物博,若是他们逃走,围剿起来会变得格外麻烦。 他垂眸看着她,眸底划过一抹疼惜:“我不知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可别累着自己。” 夜北冥自己怀里取出凝神香,眸光微闪:或许这东西还是要用上。 …… 穆千寒刚踏进穆王府便听见屋内十分吵闹,便开口问到:“府里发生了何事?为何这般吵闹喧哗?” 门卫板着一张脸,异常认真的回道:“禀王爷,王妃说今日立秋,诸事皆顺,宜相亲。”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微光,立刻收回迈进大门的右腿,吩咐道:“本王记得还有事没有处理,别告诉王妃,本王回来过。” “千寒……” 穆千寒话音未落,穆王妃的声音突然传来。 穆千寒一本正经的拱手行礼,煞有其事的说道:“娘,军部有事急需处理,孩儿先行告退。” 和云芝来到穆千寒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眸底盈着一丝笑意,柔声道:“千寒,你当娘酒这么好糊弄,娘已经命人打听过今日宫中无事需要处理,军营将士集体休假。你今日无事可忙!” “……”穆千寒轻蹙眉心。 听姐姐说母亲年轻时也随父亲上过战场,后代皇室入宫为人质。甚至在外公不同意母亲与父亲婚事时,毅然决然与父亲私奔…… 如今她等这一天,应该已经等了很久! 穆千寒无计可施,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父亲,开口道:“母亲,我不信父亲就这么由着你胡来!” 穆战对女儿求救的目光视而不见,转首看着一旁藤木,一副醉情山水,忘乎所以的模样! 和云芝瞧见女儿求救的目光,眸底划过一丝得意,立刻开口道:“千寒,你还不知道吗?整个穆王府,我说一,你父亲不敢说二。还想向你父亲求救。” 穆千寒看着父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眸底拂过一丝幽光…… 她走到穆战面前,冷声提醒道:“父亲,我入宫当天下午家里好像发生了其他事,对吗?” 言下之意:父亲你收了夜北冥的聘礼,却由着母亲为我安排相亲,你就不怕惹怒了夜北冥吗?就不怕我生气吗? 面对赤果果的威胁,穆战心底隐隐有些畏惧,抬首看着王妃道:“女儿大了,有些事早已有了定论,你不用替他们担忧,给他们一些自由,好吗?” 和云芝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丈夫会与自己站在对立面。 她怒气腾腾走到穆战面前,质问道:“你胆子肥了不少,敢跟我唱反调了?” 穆王妃苦口婆心的介绍道:“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是我和氏一族很优秀的年轻人……” 穆战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附和,一边朝着女儿挥手,示意女儿赶紧逃走。 穆千寒会意立刻转身离去…… 穆王妃哪里留意到女儿已经偷偷跑开,专心致志的教训穆战:“你也知道的,我的家族与他人不同,千寒更是不一样,她极有可能是和氏一族千万年来一直等着的那个人,她就快要到二十岁,婚姻大事一定要定下了。” “屋子里的人是我爹亲自挑选送过来的优秀子弟,你就不怕得罪我爹吗?……” 穆战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王妃,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摄政王,他得罪不起;女儿,他也得罪不起;夫人,他更得罪不起;老丈人,他更得罪不起;这世间还有比他更惨的人吗? 他好歹也是统领大军,驰骋疆场的大将军,怎的今日落得如此两难的境地…… 一群身着华衣锦服,样貌绝美的青年男子听见了争吵声,不由张望,正巧见穆千寒逃离的身影…… 一想到和老说过的话,他们顾不上其他,一个个犹如脱缰野马一般追了出去。 “穆王爷……” “穆王爷……” 和云芝听见动静立刻回首,此时哪里还瞧见女儿的身影,只见和氏一族青年如赛跑一般追出门外…… 和云芝怒吼道:“穆战,你胆子肥了。敢协助千寒逃跑?” 穆战心有畏惧,害怕惹怒夫人,立刻开口解释道:“你别忧心女儿的婚事,她已经有主了。还是个我们都得罪不起的主。” “谁?和氏一族血脉高贵,我女儿更是族中翘楚,凡夫俗子怎能与之相配?”和云芝怒问道。 “这事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你还是等明日女儿回来再亲自问她!”穆战知道说多错多,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事情始末,遂以将一切推到女儿身上,让她自己解释。 “穆战……”和云芝大怒。 “夫人,为夫不聋,你不用这么大声。”穆战小声提醒道。 老王爷又被王妃欺负了! 门外守卫颤着肩膀,咬着牙强忍着笑意…… 第106章 化水成冰 “你与萧家乃是世交,亦算是看着本王长大的,你也不信萧家?”穆千寒掐着他的脖颈,睨看着刘贺州…… 刘贺州看着眼前的女子,眸底划过一丝一丝挣扎,他还不能死,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他被强大的力量束缚着,无法动弹丝毫。他只能开口求饶:“你放开我。” “呵!”穆千寒冷笑,眸底一片死寂,她松开手,看着刘贺州问道:“我放了你,你又能如何?杀我么?你有那个能耐吗?” 刘贺州涨红了脸,喘着粗气,辩解道:“当初我也不信萧家会谋逆,可证据就摆在我面前,你叫我如何不信? 穆千寒听见眼前男人的辩解,眸底划过一丝阴暗,怒声道:“别自欺欺人了!你们都知道萧家不会谋逆,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因为萧家挡了你们的锦绣大道。你们心中一直都期待着萧家没落,好有你们崛起的机会。” “不是,我们只是被一时迷惑。我们……” “别再找借口,本王觉得恶心。”她看着眼前的喘着粗气的男人,眸底划过一丝厌恶:“本王本来很想杀你,可现在本王不想了。掐死你只会脏了本王的手。” 她将之前倒的水端到刘贺州面前:“喝了它,本王便放过你。” “你不可能放过我,你在茶水里下了什么?”刘贺州眸底划过一丝畏惧,颤着身子向后退去。 他不相信面前这个从九幽地狱爬出来的人,会轻易的放过自己。 她若只是大宋的穆王爷,那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她不是。 她是萧白起,与晋国、与大半个晋国朝堂有着血海深仇的萧白起。 她不可能放过自己,她绝不可能放过的。 “下毒那种龌龊手段本王不屑使用,不过一杯冷水罢了!”语毕,她端起茶杯,捏开他的下颚,将水灌了进去,冷声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的两个两个儿子都是你一手教出来,他们的一言一行皆来自你的言传身教。他们联合沈越诬陷萧家,你难辞其咎。” 酒水进入身体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三把薄如蝉翼的冰刃,正对着刘贺州的心脏…… 他跌坐地上,茶水打湿了他的衣袍,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他还活着,却随时会死! “刘贺州,你应该能够感应得到三把冰刃正对着你的心脏,只要你稍微动一下,冰刃便会刺破你的心脏。”穆千寒将茶盏交到刘贺洲手中,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今日本王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便是为了跟你算这一笔账。” 她看着眼前不敢动弹丝毫的刘贺州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你可以一直这样保持不动,这样你会活的久一点。你也可以大声呼喊告诉驿站里所有人,萧白起还活着,他回来报仇了。” “就是不知,到时是你声音大,还是你身体里的那三把冰刃的速度更快?”她回首看着刘贺州轻声问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的主意,你为何要牵连无辜?”刘贺州开口,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自己气息,深怕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无辜?”穆千寒轻笑出声,反问道:“你告诉本王谁是无辜的?是你儿子还是秦耀文,还是你?” “……”刘贺州沉默不语。 回想起曾经的一切,他竟无法为自己开脱一句。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穆千寒怒声反问厉声呵斥道:“萧家军二十万人,将军府百余人,一千名赤羽卫,你一句对不起能换回他们的命吗?” “本王若是杀了你全家再同你说一声对不起,你会原谅吗?”穆千寒看着刘贺州,眸底拂过一丝暗芒:“你们所有人身上都背负着二十多万条人命,尤其是你。” “若没有你儿子出谋划策,所有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她看着刘贺州:“我本打算放过你,可你丝毫不知悔改,甚至多番狡辩。” “现在,不论你动还是不动,你都会死!冰刃刺破心脏之后便会消失不见。内脏亦不会留下痕迹。你会和你儿子一样死的悄无声息,无证可查!”语毕,她踏出房门,不愿再看刘贺州一眼。 “你别……”刘贺州眼下着急,急欲起身求救,却忽略了自己体内的三柄冰刃。 冰刃刺破心脏便消失不见。 他重重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入秋的风虽燥热的却裹挟着三分凉意,垂亦柳染上些许橘黄,烈日当空却隐有几分萧瑟…… 穆千寒停下脚步握住他的手,凝着他墨色的眸子,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今日吃什么?” 她没有时间悲伤,至少在他面前她不应该悲伤。 他反握着她的手:“你想吃什么便让厨房做什么?” “夜北冥,你怕不怕有一天我杀红眼,被世人称为妖。”她看着他,眸底划过一丝疑问。 “你若是做迷惑我一人的妖,我甘之如饴。”他笑着,将她不安的思绪引开。 她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心底却蕴满了笑意:“胡闹!” 明明同他说正事,怎的又变了味? 夜北冥凝着她的眸瞳,认真的回道:“绝非玩笑,你若是愿意,无须做什么,只须……” 她捂住他的嘴,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嘴硬的警告道:“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 “本王便是说了,你又能如何?”他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反问着。 面前女孩秀雅绝俗,轻灵如仙,肌肤娇嫩如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回眸,清雅高华。 在外人眼中她是可以扛起天地,肩负山河的大将军。可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个年纪青涩,不涉红尘事,让人心疼的女孩! “小傻瓜,不管你要做什么?我永远在你身后,同进同退,同生同死。”他凝视着她的眼眸,虔诚炙热。 炙热虔诚的双眸灼伤了穆千寒的眸瞳,在她心间燃起一团炽热的烈焰…… 她抬手环上他的脖颈:“同进同退,同生同死。此生不悔。” 语毕,她踮起脚尖,印上他盈润的红唇。 第107章 姐,我自少时心里便住了一个人 蜻蜓一般的轻吻印在他的唇角便快速逃开…… 夜北冥抚着自己的唇角,楞在原地,墨色瑰眸深邃呆滞:她方才是吻了他,是吗? 穆千寒踩着树影,唇边漾着一抹轻柔的笑意。 他平日里做了那么多孟浪举动,今日她不过主动一回,他竟如同傻了一般! 着实有些可爱呢! 与他在一起,她心底的戾气会一点点被压制。与他在一起她最是轻松自在。 与师父在一起虽然轻松,可师父的表演痕迹太重…… 同夜北冥在一起时,她从心底里觉得安稳,自在。 秋风微凉,柳叶随风摇曳,轻风撩开白色锦袍,衣袂翻飞,飘然逸仙…… 当他回过神时,她已走远,步伐犹为轻快。 他转身迈步,去追那个撩了他便跑的姑娘…… 夜晚,风卷荷叶,关雎宫荷香飘荡…… 穆千寒在穆千语的帮忙下偷偷潜回关雎宫。 她坐在榻上,松了一口气,问道:“我娘不会轻易放过我,你是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将我放进来的。” 雪花松一天未见主人,瞧主人坐下便跳到她腿上,盘踞在她身上,懒洋洋的肆意酣睡。 穆千语但笑不语,无从回答。 小璃顽皮一笑,开口解释道:“郡主从王爷师父哪里要来迷药下在王妃茶水中,将王妃迷晕了。才让奴婢到门外侯着将王爷接回来。” “委屈姐姐了!”穆千寒笑着宽慰道,心底划过一丝暖流。 她的姐姐不仅要她挡相亲对象,如今为了她竟给母亲下迷药。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便是打死姐姐怕也想不出来。 思及至此,穆千寒开口道:“姐,以后少跟我师傅接触。这馊主意是他出的?” 穆千语立刻解释道:“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母亲现在剃头挑子一头热,上赶着要给你定一门亲事。我怕她让你为难,唯有听了你师父的话,给她下药替你摆脱眼下的困境。” 穆千寒抬眸看了一眼姐姐,心知不能由着母亲这么闹下去,便开口对着小璃,吩咐道:“小璃,你去门外侯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有事要跟姐姐说。” “诺!”小璃应着,立刻转身踏出房间,关上房门,守在门外望风。 穆千语回首,眸底划过一丝疑惑:“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要同我讲。” 穆千寒抱起腿上的雪花松,轻轻抚着,垂眸掩去眸底羞涩,柔声道:“姐,我少时心里便住了一个人,从未有人知晓。” “你……”穆千语震惊一个余,一时不察,自床榻跌落…… 她呆呆的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妹妹,眸底划过一丝震惊。 怎么可能? 妹妹竟有喜欢的人! 这世间有什么人值得妹妹放在心里,念在心上? 面对姐姐的过激反应,穆千寒一手抚着雪花松的皮毛,一手伸到穆千语面前:“地上凉,快起来……” 穆千语并没有去搭妹妹的手,而是拍了拍手,自己爬了起来。 她取了些许水替自己净手,压住心中的震惊方才回到妹妹身边,寻了个圆凳坐下,柔声问道:“是谁?他现在在何处?” “等时间到了,我再告诉你。”穆千寒回着,随后小声道:“我今日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可以劝住母亲,不要让她胡闹。” “好,母亲哪里我会想办法去劝。”穆千语握着她的手,眸底划过一丝欣喜与焦急,急切的问道:“你告诉姐姐,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他喜欢你吗?” 正问间,穆千语脑海中灵光一闪,遂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你喜欢的不会是你师父?” 穆千寒白了一眼穆千语,眸底划过一丝责怪,娇嗔道:“胡说什么呢!他是我师傅,我怎可能喜欢我师傅呢?” 穆千语连忙解释道:“在你认识的人中,姐姐就认识杨童一个。遂以就想到了他。” 语毕,穆千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道:“还好不是他,否则就是乱伦了!” “姐。”穆千寒忙唤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好。”穆千语连忙拍了拍妹妹的手,说道:“你说,我听着。” 穆千寒抱起雪花松交到穆千语手中,开口道:“我喜欢的便是它真正的主人!” 穆千语接过雪花松尚未抱稳,雪花松便跳回到穆千寒手中,一脸哀怨的看着穆千寒…… 穆千寒瞧着小家伙眸底哀怨,不由轻笑出声:这小眼神,还真是跟它主人一模一样。 穆千语从来没见过妹妹笑的这般开心,那双寒冰般的眸子,此时盈着柔光。 从那笑容中,穆千语猜到自己妹妹是真的喜欢上那人,才会笑的这般开心。于是小声问道:“你同那个人是心心相惜,两情相悦吗?” “是!”她回着,毫不犹豫。 “若失了你,本王这一生,这一命要与不要有什么区别!”夜北冥这段话好似咒语一般,时时在她耳边回响,驱走她身边所有阴暗。 穆千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里大抵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便回道:“你放心,姐姐知道怎么做了,断不会让母亲再做出任何为难你的举动。” 穆千语拉着穆千寒的手,小声问道:“那,你能告诉姐姐,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放在心上?” 穆千寒揉弄着手上的雪花松,小声道:“一个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的人!一个在我最无助时给我带来希望的人!” 雪花松惬意的享受穆千寒的揉弄,懒洋洋的躺在她的腿上任由她揉弄,甚至摊开了腿脚由着她任性妄为。 …… 月光透过窗棂影印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 穆千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妹妹揉弄雪花松的模样…… 她掀开金丝祥云薄衾被,踩上绣花鞋来到窗边,撑开窗户,看着天空的满月,眸底划过一丝悲凉…… 姐,我少时心里便住了一个人,从未有人知晓。 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 有深爱的人不敢说与任何人听? 她为晋国付出了那么多,却…… 穆千语缓缓靠在窗前,泪流满面…… 第108章 晋人进城 月色满怀,烛火在微风中摇曳,静怡安然。 穆千语背靠着窗台缓缓滑落,口中喃喃低语:“如果当初丢掉的是我多好,为什么要是妹妹?” 她是姐姐,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由她来承担才对! “笃笃笃”敲门声突然响起。 穆千语轻拭着眼角的泪水,来到门边小声问道:“谁?” “是我,杨童。”杨童站在门外小声地回着。 夜色已深,男女授受不亲,穆千语躲在门后,小声问着:“哦!这么晚了,师父有事吗?” 杨童瞧着屋子透亮的烛火,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提醒道:“见你屋子里的烛火还亮着,便来问一问你为何这么晚了,还不睡?” 穆千语瞧着雀跃的烛火,低语道:“无事,只是心烦,有些失眠罢了,师傅您早点回去休息!” 语毕,穆千语来到桌边挑灭烛火 “郡主若是心疼徒儿,杨某不胜感激。”杨童见屋子里的烛火熄灭,依旧站在门外。 犹豫片刻后,杨童开口说道:“感激的话,我这个师傅在你这个亲姐姐面前说起来尤为不适,可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将她当做女儿看待,她生来便与人不同,天生便有着常人没有的敏觉,骨子里透着傲气,血液里流淌着责任,不论十九年前发生了什么,她都注定会走上这样的道路,这就是她,将星之命,战神之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格。”杨童小声劝慰道:“我们该做的是守护好她,让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当初,见到夜北冥的那一刻,他便从夜北冥的眼中看见了一道极强的占有欲,联想到她自银川城归来之后的失魂落魄,以及迫切想要辞官的态度,他便猜测到自己徒儿在银川城遇见的那个男人是大宋的摄政王夜北冥。 不是他自吹,他家徒儿窈窕如仙,倾国倾城,战功卓着,放眼天下除却大宋摄政王夜北冥,谁能与之相配? 他在见到貌美如谪仙子男子时,便暗暗推演他的面相…… 帝王骨,神仙像,他当场便断定那男子便是大宋摄政王——夜北冥。 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只望徒儿不要因为心中的胆怯和畏惧错过自己的幸福。 杨童不知屋子里的人听进去几句,但该说的,他都说了。剩下的便只能看她自己。 语毕,他转身踱步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无声,穆千语依旧站在桌子前,看着熄灭的烛火,眸底一片疼惜。 翌日 书院学子早已聚齐在燕京城门,等待着穆王的身影…… 书院人流涌动,只半日燕京城所有老百姓都知道今日穆王爷会亲自带书生去守城大营,带着浓郁好奇,无数老百姓蹲守城门,希望自己也能有幸凑这个热闹。 士农工商。 在宋国,大学士,官员地位最为高贵,农民次之,工人随后,商人不值一提。士兵更不受待见。 如今一群即将踏入仕途的学子这般期待能够瞧见守城大营是何等模样,老百姓亦不由充满好奇。 七年前,应天书院族长领门下弟子数人来到宋国,开设书院七载,教出无数优秀学子,世人便尊称一声——裴公。 裴公乃人间大贤,面对家境贫寒之人有时分文不收,待人亦是温和有度,举止大方。如今公然露面,不免惹来众人瞩目。 人群中,一中年妇女看着笑容温和的裴公,不由频频蹙眉:这人看着怎会如此面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妇人心中疑惑较浓,不由抬起手遮住刺目阳光,踮起脚想要越过人群看的更仔细些。 妇人手心和拇指关节处有一层薄茧,可却手背却丝毫无损。与普通农妇的粗糙的双手完全不同。 裴公转身之时,妇人神情一窒,面色凝重:这人是萧白起的授业恩师! 她呆立在人群中不知所措,久久不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凌波门一战,惊心动魄,死伤无数,萧白起浑身浴血,逆战群雄,未有丝毫败像,若非太皇太后和陛下英明以小皇子为诱饵,皇后娘娘和萧家便会逃脱 当年萧白起授业恩师突然失踪,久查无踪,原来是来到了宋国开设书院。 他身为应天书院的院长,又是萧白起的恩师。如今公然带领学子参观军营是否是想要培训出将领为萧白起报仇。 凌波门一战,萧白起命陨,陛下便调度兵马想要攻下宋国。 却不想并未从德州大营和将军府搜出行军布阵图和边防图,致使晋国攻打宋国的计划迟迟不能进行。 正当太皇太后个陛下一筹莫展之际,小公主为替萧白起报仇在,陛下和太皇太后饮食中投毒,弄得太皇太后日夜不宁,陛下寝食难安。 恰巧此时宋国国书送至…… 失踪了十九年的穆王府嫡女穆千寒回到了大宋承袭王爵…… 陛下与太皇太后连夜商量对策,将本该处死的小公主送到宋国和亲,甚至由安阳王世子黎显晖亲自护送,大将军秦耀文陪同,水师提督刘贺州大人随行…… 却不料,踏足大宋国土后,所有人再无音讯。 太皇太后夙夜忧思,恐生变故,便派遣她带着些许高手先行潜进宋国打探消息。 不日,长公主殿下会带着天闲宗一代弟子亲自来宋国,到那时看宋人能够嚣张到几时? 只是…… 妇人看着前方温和谦良的院长,眸底划过一丝阴暗:这个人留不得,跟萧白起有关的人、跟萧家有关的人都得死! …… 众学子翘首以盼,只望能够早日见到穆王爷。 “哒哒哒……” 众人立刻寻声望去。 但见…… 一匹头戴盔甲的黄红色的狮子骢,不急不缓,沉稳矫健,踏着铁甲一般马蹄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穆千寒一袭锦袍,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立于天地之间,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众人无处喘息。 沉寂的双眸却犹如烈火,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烧,英气秀眉散着凌冽纵横的杀气,似乎天与地都该臣服在赤风的铁蹄之下……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屏住了呼吸…… 第109章 景奕 清风斜影,风云叱咤。鼓角声鸣,河影动摇。 穆千寒坐下的赤风迈着矫健的步伐行走,马蹄声却似战鼓一般,听的人热血沸腾! 传说中上古时代,有一位上神,于上古战场诛杀二十万敌军,一战成名。 那上神名唤白起,世人称之为杀神。 八年前,晋国大将军以萧白起之名立世,成不败战神。 今日,众人看见眼前女子,仿佛看见新一代战神冉冉崛起。 伪装成普通妇人的景奕(晋国太皇太后心腹)躲在人群之中看着马背上的女子,只觉心惊肉跳,背脊发寒,浑身冰凉。 恍惚间他好似看见盛洲城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率领大军踏进盛州城。黑底银狐战旗迎风招展,飘荡于天地间,遮天蔽日,耀眼夺目。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穆千寒,灰褐色的眸底划过一丝深恐……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疑问:面前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萧白起? 凌波门城楼上,她站在太皇太后身边,亲眼看见遭受重击的萧白起跌落护城河…… 脑海中萧白起跌落护城河的画面一闪而过,她缓松了一口气:不可能的,萧白起已经死了。 再说萧白起是男人,面前这个女人是个女子。 自己定是连日奔波,劳累过度,产生了幻觉。 放下心中忧思,景奕看向萧白起身后,身后三匹骏马拉着明黄色龙辇紧随其后,车身镶嵌有金银玉器,宝石珍珠;车身雕着龙凤图案,尊贵奢华,威严气派。 (明黄色为帝王色,有多种解释:有说因明黄色极难染制,工序复杂,罕见稀有。遂以,为帝王之色。) 景奕目光灼灼看着明黄色马车,眸底掠过一丝杀意:现在尚未找到琉璃公主和安阳王世子下落,若是能够抢先出手杀了大宋皇帝,宋国必定会爆发内乱…… 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不愿错过,当即抬手准备唤出弟子…… 就在此时,三匹膘肥体硕的骏马拉着一辆绛紫色楠木马车出现在景奕面前。 景奕立刻收回手,满眼惊骇:是摄政王的马车!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及时收了手,否则命即休矣…… 景奕思绪万千之际,裴公带着一众学子,跪地行礼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穆王爷,穆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夜霆隔着一道龙腾帘幔,开口道:“今日只是前往军营参观,不必拘泥于礼数。” “谢陛下。”裴公回着,带着各地学子起身。 穆千寒看着众人,冷声命令道:“放慢速度,让学子们跟上?” “遵令。”宇文皓立刻回道。 穆千寒勒着缰绳在前方开路。 她的身后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守城大营进发…… 街道两旁的老百姓规规矩矩的排着对跟上。 人声鼎沸的街道,落入她的眼中只是一片寂静空瑟。 夜北冥倚在马车上反复摩挲着手中玉佩,丝毫不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 夜霆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探头去看夜北冥手中到底拿着何物! 夜北冥察觉到黑影靠近立刻收了玉佩,揣在怀里,抬眸看了一眼夜霆…… 夜霆瞧见皇叔眸底的警告,撇了撇嘴,腹诽道:小气鬼!不就是一块玉佩吗?用得着这么宝贝吗? 无聊之余,夜霆掀开帘幔看着马背上的女子,暗暗咽了咽喉咙:不愧是皇叔看中的女人!仅一个背影便让人望而生畏。 夜北冥抬眸,顺着帘幔缝隙望去…… 战马上的女子,高贵冷艳,霸气凛然,一如当年,银川城初见。 尚未靠近守城大营,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操练声便已传至众人耳中。 长河乘夜渡貔貅,兵气如云拥上游。 各地学子看见眼前士兵的样貌时满眼惊骇。 训练场上,士兵们穿戴整齐手持长枪,整齐划一,气势如虹,蛟若苍龙…… 一群士兵背负着沙袋与队友赛跑,步伐轻盈,动作矫健,健步如飞。 一群士兵对阵切磋,拳拳到肉,招招皆致命…… 突然脚步声夹杂着朗诵声呼啸而至,众人隐隐听见:“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众人看的心惊肉跳,斗志昂扬,仿佛骨子里的热血迸发而出,灼灼燃烧。 夜北冥和夜霆在马车里并未露面,穆千寒依旧骑着赤风,挺拔如松,巍峨如山,赤风同它的主人一样,泰然自若,气吞山河…… 夜霆撩开帘幔看着如今已然脱胎换骨的守城大营,眸底划过一丝惊艳。他一脸兴奋的看着夜北冥,恭维道:“皇叔,高见!” 当初穆千寒在朝堂上要军权,皇叔想都没有想就准了。 原来她竟是如此出色的女子,出色到让世人为之惊艳,惊叹! 难怪皇叔能看上! 夜北冥剐了一眼兴冲冲的夜霆,警告道:“身为一国之君,当喜怒不形于色!当自立其威,以摄天下。” 夜霆看着夜北冥,小声道:“皇叔,这不是还有你呢吗?” 夜北冥掩去眸底无奈,开口道:“本王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 他抬手撩开帘幔看着马上的背影,道:“大宋和晋国乃至于元气大陆其他两国早已敌对,若她去了战场,本王又怎能袖手旁观。” “皇叔,不论如何,你最终还是会回来的呀!”夜霆反问道。 夜北冥放下帘幔,看着夜霆,叮咛道:“有些事,你终要学会面对,要以身作则。” “皇叔!”夜霆轻唤道,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道:“您这话是何意?朕是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夜北冥抬眸,打量了一眼夜霆,夸赞道:“你很好,古往今来,你是胸襟最宽阔的帝王。” 夜霆面上一喜,刚欲开口回谢,夜北冥再度开口道:“你缺少些许气魄。让人畏惧臣服的气胆与魄力。” 夜霆立刻开口道:“可朕有皇叔在,只皇叔的名字,便足以威慑天下人啊!” 第110章 心生悲凉罢了 “燕台一望客心惊,笳鼓喧喧汉将营。 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 沙场烽火连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 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 说话间,军营里再度传来跑步声和朗读声,夜霆置若罔闻,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夜北冥,颤声问道:“皇叔,你这话何意?” 夜北冥看着夜霆,眸底划过一道微光,沉声道:“你该成长起来,不能事事依赖本王和穆王。” 夜霆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曾经皇叔说过不论发生任何事情,有他在必保大宋山河无恙。如今为何会有此言论。 这样的言论让夜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眸底划过一丝焦急,忙问道:“皇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你说呀!要是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话,你说出来,朕立刻改。” 夜霆看着瞳眸中写满了恐惧的夜霆,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夜霆做了十年皇帝却依旧没有自立自强。事事依靠着他! 夜北冥敛去眸底的失望,开口到:“是时候选储君了?把夜辰召回来。” “皇叔,你明明知道夜辰心胸狭隘,不是做帝王的苗子。”夜霆看着夜北冥,开口道:“夜辰若是为帝,迟早会成为下一个沈越,朕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他。” 萧白起的惨剧,萧家军的惨剧,绝不能在大宋上演。 “立德立贤,帝王之选,不得有丝毫马虎。朕绝不会因为夜辰是朕的儿子,便自私到枉顾江山社稷。”语毕,夜霆目光灼灼的看着夜北冥,斩钉截铁说道:“十年前,皇叔仁厚,将未涉党争的皇嗣分派各地为王,朕会挑选合适的机会将他们召回一一考察。” “本王到底没有看错你,你与四皇兄一样,眼界宽阔深远。”夜北冥夸赞了一句,开口道:“罢了,立储君一事以后再议。” 夜霆不知道为何皇叔会提及立储君一事,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这些年最害怕的便是皇叔会生出离开的念头,大宋可以没有夜霆,绝不能没有夜北冥, “皇叔,自穆王爷回到宋国后,你好像变了,变得对国家大事不那么关心了!”夜霆看着夜北冥,小心翼翼的问道。 夜北冥伸手,轻挑开帘幔看着眼前的萧凉的倩影,轻声道:“只是心生悲凉罢了!” “一腔热血抵不过群臣猜忌。”夜北冥沉声道。 语毕,夜北冥看着绛紫色的龙腾图案,道:“世事轮回,因果报应。沈越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夜霆明白皇叔意有所指,当即便开口辩解道:“皇叔,朕”不会。 夜北冥看向马车外,扬手,阻止他说下去。 有些话,不需说出来,说出来只会失了情分,伤了人心。 夜霆不在多言,马车继续前进,他撩开帘幔想要看清楚守城大营的全貌 三军演练,气势磅礴,步射骑猎,一应俱全 夜霆眸底划过一丝惊讶:“皇叔,这还是我们的军队吗?” 看着眼前训练有素的军队,夜霆难眸底兴奋,感慨道:“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可以训练处这样的军队,这要说穆王爷之前没有带过兵,怕是没有人相信!” 夜北冥看着夜霆,直言不讳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夜霆看着夜北冥小声道:“皇叔,你是不是很早的时候便认识穆王爷了?” 夜北冥看着夜霆,笑道:“本王与你是同一天认识的她。” 夜霆脑海一片混沌 文德殿。 皇叔是在文德殿对穆王爷一见钟情的吗? 可文德殿上皇叔隔着那一道珠帘,应该都没有看清楚穆王爷是何等模样! 学子们一心苦读圣贤书,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由为之震撼,尤其是平日里成绩不太好的人,例如-夜晟。 他暗戳戳的来到穆千寒身后,小声道歉道:“穆王爷,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穆王爷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 “有事但说无妨,无须恭维。”穆千寒冷声回道。 夜晟见对方态度冷硬,不敢有丝毫怒意。毕竟当初是他们一群学子围堵穆王府,如今又是他们舔着脸要入军营,她态度不好,也是应该。 昨日夜里,他与几个成绩不太好的同窗好友已商量好了,若是守城大营真的已焕然一新,便由他出面求穆王将他们收入军营调教,一腔热血,投效家国。 夜晟是摄政王一手养大的世子,是所有学子中最有身份的人。若是他开口相求,或许穆王爷能够看在皇室的面子上收下他们。 夜晟沉了一口气,躬身行礼,开口求道:“我等以前目光短浅,如今得见三军威仪,想要投到穆王爷麾下。” 语毕,继续行礼,以示尊敬。 其余学子,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便纷纷上前,跪地请求:“还望穆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收下我等。” 穆千寒回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学子以及弯腰行礼的夜晟,不由回首看向绛紫色的马车。 晋人狡诈,她见近日太过风平浪静,恐已有晋人潜伏进燕京城。为了夜霆的安危,便让夜霆坐在夜北冥的马车上,以策万全! 夜北冥对上她询问的目光,报之一笑,温若三月,如沐春风。 穆千寒见他眸底蕴着的笑意,方才回首,敛去眸底的温柔,厉声反问道:“本王连大宋最年轻的武状元都不收,又怎会收你们这群不及弱冠之年的书院学生?” 众学子倏然抬头,眸底划过一丝失落 是啊!武状元宇文皓都不收,又怎会收下他们? 穆千寒瞧见众人一脸失落的模样,再度开口斥责道:“文人当有七分傲骨,既已熟读四书五经当考取功名,报效家国。而不是半途而废。” “我等自知自己鲁莽,无法胜任文职,想要从军,护卫家国,报效国家,为何穆王爷不能收下我们,给我们一个机会?”夜晟反问道。 穆千寒冷声回道:“本王本欲收下书院学子,奈何尔等在诗会上的表现太弱,让本王太过失望。” 第111章 觉醒 “燕京诗会不过闯入一个女子,尔等便紧张道不知所措,这样的心理无法适应战场。”语毕,穆千寒看着场上的士兵,冷声提醒道:“战场不是演武场,更不是训练场。一个决定,一个命令关乎的不仅仅是手下将士的生死,更关乎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你们还没有资格入本王门下。” “本王的兵要不仅要以一敌百,还要有强悍的心理素质,誓死执行军令的决心。这些你们都不具备。”穆千寒嘲讽道。 众学子不免心有不服,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家中希望,今日被如此羞辱,怎能不心有抱怨。 穆千寒的话句句在理,众人亦无法反驳。 “穆王爷为何不给我等机会,至少让我们证明自己并非你口中那般无能。”孙文祥开口道。 穆千寒看着眼前人,眸底划过一丝凉薄笑意,反问道:“何必自取其辱?” 这群书生文学修养不错,却不是吃苦的材料。 否则,她又何至于会选择用这群参加科考书生来点醒宋人。 文武,不分贵贱! 保家卫国皆是英雄! “不若让这群学生踏入训练营,找到自己喜欢的项目,在教头的指导下试一试自己的斤两。”夜北冥独坐在马车里,开口道。 他约莫已经猜到她精心策划这些是为了什么。 “好,就依摄政王的意思。”穆千寒回着,眸底划过一丝浅笑。 他已经猜到自己要做什么了! 她挥手,尉迟文忠立刻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穆千寒对着尉迟文忠,沉声命令道:“将这群学生带进大营,在不打扰士兵正常训练的情况下,让他们试一试,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深浅。” “遵令!”尉迟文忠躬身行礼,领命而去。 尉迟文忠走到学生面前,对着裴公行礼道:“裴公,王爷让末将带领诸位学子去演练场,在不耽误士兵训练的情况下,诸位学子可以试一试自己的实力。” 说话间,尉迟文忠眸底划过一丝不屑:这群文弱书生,在负重的情况下怕是连腿都迈不起来。 摄政王和王爷这是要废了这群书生的自信心啊! 裴公悄悄抬眸看了一眼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宠溺,唇边漾起一抹浅笑:小族长这是要将这群学子玩废了呀! 也罢,小族长开心就好! 裴公收回目光看着尉迟文忠,拱手行礼道:“如此,就有劳将军照顾孩子们了!” “裴公权且放心!”尉迟文忠回道。 语毕,尉迟文忠看着众学子,朗声道:“王爷有令:诸学子可进军营近距离参观。若有感兴趣者,可在教头辅助下,试试自己的实力。” “有劳将军。”诸位学子感激道。 …… 夜晟在教头的帮忙下绑上沙袋,当他准备抬腿跑步时,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丝毫! 孙文祥见有人攀木梯,在无人训练的情况下,主动上前攀爬…… 间距越来越大,距离地面越来越远,他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无法挪动丝毫…… 诗会上韩啸见识了弓箭手的厉害,不由心生向往,遂以他毫不犹豫来到强弓营,取了一把强弓…… 可这强弓沉的厉害,他想要拿起都有些许吃力。 夜晟看着同他一起跑步的士兵一次次超越自己。 孙文祥看着身边攀越木梯的士兵轻松攀越。 韩啸看着身边人拉弓搭箭,百发百中。 …… 一个时辰后,所有学子回到穆千寒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一脸挫败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 时至今日他们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一无是处。 原来他们瞧不起的士兵比他们优秀! 穆千寒瞧见众人挫败的模样,开口道:“现在知道为何本王不愿意接受尔等!不是本王瞧不上你们,亦不是你们不够优秀,而是你们骨子太差,体质太弱。” 众人垂头,默不作声。 穆千寒看着众人,斥问道:“你们这样的体格,若是遇上天灾人祸都无力镇压,何谈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夜霆和夜北冥为不打扰军营训练,由始至终未曾露面…… 两人透过帘幔缝隙看着灰头土脸的众学子,暗暗摇头。 重文无错,可连最基本的体能都没有,便是万万不可。 今日一趟军营之行,夜霆看清大宋的太多弊端,一时间乱了思绪。 他抬眸看着夜北冥,眸底拂过一丝恐惧,颤声道:“皇叔,这样下去,大宋危矣!” “当年太祖兵变,黄袍加身,建立宋国。为稳固政权太祖皇帝重文抑武,以保山河社稷。”夜北冥看着夜霆道:“如今百年已过,弊端亦犹为明显。” “晋国烧杀抢掠,以武立国,横行霸道。奈何兵精将广,无人敌对,如今又有天闲宗公然相助,野心滋生膨胀,若大宋还不能觉醒,便岌岌可危。”语毕,夜北冥撩开帘幔道:“她现在在做的便是唤醒国人。” “宋国尊崇文人,若是这群文人的意识发生了改变,那么宋人便会被其带动。”夜霆恍然大悟,眸底划过一丝敬佩,悄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高!” 夜北冥眸底蕴着一丝笑意,开口道:“这还不够,所以她一定该留有后手。” 夜霆眸中闪过一道微光,一脸兴奋的看着夜北冥:“皇叔……” 夜北冥见夜霆急切想要知晓后续计划,一脸急不可耐的模样,开口道:“本王代小寒儿邀陛下去摄政王府一叙。” “好!”夜霆回道,毫不犹豫,眸底划过一丝急切。 遂及,他掀开帘幔,双眸炙热的看着眼前的丽影…… 微风拂过发梢,婆娑起舞,阳光洒下为马背上的女子镀了一层金光…… 这一刻女子坚毅的背影与十年前文德殿上提重剑的少年,何其相似! 夜霆润了眼眶…… 大宋何其有幸能够迎来皇叔,迎来穆王! ………… 作者的话:没错,从一开始女主就在布局,要让宋人彻底觉醒,文武兼修。 唯有宋国摆脱弱势,真正强大起来,才能在弱肉强食的元气大陆安身。 否则宋国必亡! 第112章 血影卫何在 穆千寒看着众人,冷声质问道:“自古以来皆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你们是大宋新生力量,尔等扪心自问,担任要职之后你们是否有能力保住家国?” “书上的东西是死的,陈旧的。不要自诩文采飞扬,熟读兵法,便目中无人。”穆千寒冷声,训斥道:“纸上谈兵,不过笑话一场!” 躲在人群中的景奕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书院学子,眸底划过一丝阴暗:太皇太后说的对,穆千寒此人留不得! 一个能在朝堂上得到摄政王认可的女人怎可能是一个文弱女子。 她今日带领学子参观军营,摆明了是要兴兵。 兴兵为何?自是为了抵御强敌。 那强敌便是晋国。 索性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除掉裴公和这个女人,一切都还来得及。 景奕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被学子和人群簇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萧白起已经死了,他身上背负的罪名永远也不能被洗净。 不论裴公在大宋开设书院是为了什么,他都留不得。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凌冽杀气骤然出现,穆千寒抬眸,眸底一片昏暗:很好,又有人悄无声息的潜进燕京城。 穆千寒看着身前的宇文皓冷声质问道:“宇文皓,你身为金吾卫统领玩忽职守,致使他人潜进京城却未能发现一丝异动,该当何罪?” 宇文皓当即跪下谢罪:“末将办事不利,请王爷惩罚。” 这些日子,宇文皓一直在守城大营,了解穆千寒的行事作风:当她要问罪一人时,无须狡辩,错了便是错了,错了便要受罚。 “五十军棍,若有下次,定斩不饶。”穆千寒冷声命令。 “遵令!”宇文皓跪地,领命…… 景奕听见穆千寒问罪的声音时,心头猛颤,眸底拂过一丝慌乱 她没有想到穆千寒竟然已经察觉到了她们的气息,心中生出强烈的恐惧。 她看了一眼所有人,示意众人先撤 然而就在此时,穆千寒凌冽的声音再度传来:“血影卫何在?” “属下在。”几道凄冷的声音自人群传出。 “晋人潜伏燕京必有图谋,就地拿下,若要抗命者,就地诛杀。”穆千寒目光阴鹫的看着人群。 景奕,你与本王如此相熟,本王又怎能够察觉不到你的气息。 “遵令!”几人回道。 人群中窜出六道黑影…… 六人身着黑衣战甲,手持两柄弯刀,红巾裹面,脸覆赤红面具,一双鹰勾般赤血瞳眸犀利深邃,杀气凌冽。 几人刚离地面,人群中便倒地数人,血影卫动手时,身边没有任何人发现异样。 看着身边的尸首,看着不远处的黑色身影,众人四处躲藏之际,不由心惊肉跳。 这些人是何时下的手,手段如此诡异。 景奕见势,眸光一暗,心知今日必有一战,亦不在保存实力,扔掉手中的菜篮,自腰间抽出精钢软剑,跃地而起,朝着裴公杀去。 她暂时摸不透穆千寒的实力,万不会自寻死路。可杀古稀之年的老头,易如反掌。 能杀一个是一个,绝不能空手而归! 长剑携着强劲的元力势如破竹向裴公刺去。 众人满眼惊骇,强大的力量摧枯拉朽,无人可挡。 血影卫距离较远,一时间无法赶来,有几个胆小的人不由闭上眼睛为裴公默哀 景奕眸底划过一丝得意,不论为公为私,裴公这样的贤者都留不得。 长剑携气吞山河之势,直逼近裴公 裴公淡定从容,不躲不避。 一柄漆黑如玄铁的折扇倏然出现在裴公身前以力敌千钧之势挡住雷霆一击,长剑瞬间化为齑粉。 景奕眸底大骇,瞬间收回力量,转而逃窜。 穆千寒收回折扇,抬眸睨看着遁逃的身影,轻转手腕,展开折扇掷出折扇。 折扇如灵蛇一般,朝着遁逃的身影追去。 众人忘乎所以,皆抬头望去 黑色身影行至半空,被折扇击中,跌落于地。 那人到底功力深厚,受了一击后毅然爬起,飞身逃窜。 折扇回到穆千寒手中,所有人不由为之惊叹 裴公立刻躬身行礼道:“多谢小族长救命之恩。” 众人一片哗然,满眼惊骇,眸光炙热的看着马背上纹丝未动的女子:她到底是何人? 手下有着神出鬼没,实力强横,杀人如麻的血影卫。如今裴公竟公然称之为小族长? 六名血影卫跪地,禀报道:“王爷,异动之人皆已伏诛。” “嗯!”穆千寒轻应了一声,遂及命令道:“留守一人,贴身保护裴公。若有异动者,杀无赦。” “遵令!”众人回答道。 穆千寒抬眸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怒道:“本王的人,谁敢动。” “穆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老百姓,众学子,众将士纷纷跪地服拜。 穆千寒朗声命令道:“起来。” “谢穆王爷。”众人回过话,方才起身。 而地上依旧跪着些学子,他们异口同声叩拜:“晋人猖獗,多番异动,宋国文人已无用武之地,请穆王爷收吾等学子入军营。吾等愿修炼成血影卫。” 血影卫的出现,让他们为之惊叹,若是能够成为那样的高手,有何惧天闲宗挑衅! 语毕,众人翘首以盼,期待着穆千寒的答案。 突然一个十五六岁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女孩跑到穆千寒面前跪下:“拜见穆王爷,穆王爷,民女可以参军吗?” 穆千寒立于马上,眸底掠过三分好奇,问:“为何参军?” “民女是女子在家中不受待见。”小女孩说着,眼神看向了穆千寒身后的六道红影:“遂以民女想成为他们那样的高手,让世人尊崇!” “你还太小,等你再大些若是主意不变,本王可以将你收入麾下。”她眼睛撇了一眼后方的人:“至于他们,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他们那样。”说着勒住缰绳就要离开…… “穆王爷也不要打击他们的士气吗?”夜霆自帘后帮腔道:“穆王爷,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多培养出一些高手也是好的。” 穆千寒冷声道:“赤影卫是本王自五千人中精心挑选,又经十年调教,方才有所成。” 第113章 本王亲手种了梅树,等着你来 “血域四海,立地成魔。欲成血影,必先疯魔。”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血影卫,眸底拂过一丝得意,开口道:“他们除却天赋异禀,更是经过了重重训练方才有今日成就。一人可战千人。天闲宗二代弟子……” 她顿了顿,方才接着道:“秒杀。” “唯有天闲宗一代弟子方能与之匹敌。”她抬眸,睨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每一个人,厉声问道:“而你们有何资格,拜入本王麾下?” 血影卫赫然出现在众人面便像是一簇火焰,点燃众人心中对强大的渴望,激起了所有人变强的决心。 穆千寒看着满地尸首,眸底划过一丝浅笑,于心间道:这群人来的正是时候。正愁血影卫没有露面的机会,她们便将这个机会送到自己面前。 夜晟生来便是皇族,又是在摄政王府养大,恃宠而骄,从未尝过挫败的滋味,当下更想要入穆千寒麾下,证明自己。 眼见穆千寒油盐不进,便转移目标,冲到绛紫色的马车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开口哀求道:“皇爷爷,皇伯父,你们平日里最疼夜晟了,你们帮帮我,好不好?” 诗会上,他抢到了不少穆王爷的诗词,第二日也拿给皇爷爷看过,皇爷爷都连声称赞。又想起上次血影卫戍守城门的模样,心里尤为渴望变得如她那般强大。 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城为皇爷爷那样的人,可他亦不想要辜负皇爷爷的栽培,不想给皇爷爷丢人。拜入穆王爷门下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如今被穆王爷拒之门外,他便只能开口求皇爷爷和皇伯父 学子苦求无果之际,见夜晟跪求在陛下和摄政王面前,不由纷纷转战目标,跪求在摄政王面前,跪求道:“求陛下,求摄政王成全。” 夜霆掀开帘幔看着所有人,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开口道:“这,又不是朕收徒弟,你们都来求朕和摄政王做什么?” 众学子跪地不语,一副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誓不罢休的模样。 夜北冥靠在车架上看着前方的背影,深邃的眸底蕴着一丝笑意,开口:“穆王爷收徒一事,事关重大,本王与陛下会与穆王爷重新讨论,尔等先行退下,回家等消息。” “诺!”众学子开心应道。 夜北冥调开帘幔,看着穆千寒,开口约道:“稍后,请穆王爷与陛下到摄政王府一叙。” “摄政王邀约,岂敢不从!”穆千寒回道。 夜霆怔怔的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深深怀疑今天这出戏是两人为了光明正大私会找寻的借口。 摄政王府 外院平平无奇。 内院古木修远,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 东、南、西面均堆土累石为山,中路又以房山石堆砌洞壑,手法颇高。山顶平台,成全园最高点。居高临下,可观全景。 夜霆第一次踏足,见院中全景,不由感慨:“怪不得皇叔不许外人踏足,这样美丽的院子,着实让人羡艳。” 见未有人搭理,夜霆回首看向身后。 但见夜北冥携穆千寒之手,缓缓踏入内院。 夜霆眸光一暗:果然这两个人是假公济私,借商讨名义,偷偷幽会。 穆千寒瞧见夜霆打量的目光,微红了脸颊,小声道:“你松开我。” 夜北冥不语,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遂及抬眸看着夜霆,眸底划过一丝警告。 夜霆立刻回头,指着院子中的荷塘,夸赞道:“这荷花开的不错。” 穆千寒瞧了一眼荷塘,叹道:“你院子里的荷塘太小了!” 夜北冥立刻开口道:“那本王命人前来把地挖了,凿一片池塘,载满莲花,好不好?” 夜霆倏然回首,眸底划过一丝错愕。 皇叔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决定,摄政王府内院是按照皇叔的喜好修建,自修建之后皇叔明文规定不允许任何人踏足内院。 如今穆王爷一句话,他便改变了主意,要按照穆王爷的喜好,重新修葺,这 穆千寒没有想得到随口一句感叹,夜北冥便要整改内院,立刻改口道:“我不过随口那么一说,又没有说你这院子不好。何必整修,劳民伤财的。” 夜北冥不以为然,开口解释道:“你以后会是这里的女主人,按照你的喜好改建有何不可。” 女主人! 穆千寒娇横的看着他,眸底划过一丝警告:“陛下还在,你怎可胡言乱语。” 有些话,私底下说说没什么,可当着别人的面,他怎还能说得如此理所应当。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宠溺,柔声解释道:“他在又如何,你将会是他皇婶这件事,早就已经是皇室公开的秘密。” “本王心悦于你这事,本王从未打算瞒着陛下与皇后。”说着,他看了一眼夜霆,道:“毕竟本王还指着他们夫妻二人在你面前帮本王说些好话。” 语毕,他指着眼前荷塘,开口道:“你若是觉嘚这荷塘太小,本王立刻安排” 穆千寒被夜北冥整的不知所措,见他真的准备大修府邸,立刻开口道:“本王只是习惯了关雎宫的荷塘,并不是真的在意他的大小,你无需做任何改变。” 语毕,她看着眼前一景一物,眸底划过一丝喜爱:“本王很喜欢这里,尤其是荷塘边的几株梅花。” 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她心中所爱。 她眸底的喜爱落入夜北冥眸中,他忍不住内心雀跃,俯首于她耳边,小声道:“知你喜爱红梅,自银川城归来,我便亲手种了这几株梅树,只等你来。” 穆千寒咬唇,眸底划过一丝暖意,忍不住为他的细心而感到喜悦。 他竟一直将她放在心上,不过这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着实让她有些无措。 他到底是哪里来信心,认定了她非他不可! 虽然,她确实 “咳咳咳咳”夜霆看着两人交头接耳说悄悄话的模样,只觉得牙酸的厉害,忍不住城提醒道:“朕还在呢!麻烦你们两个人尊重一下朕。” 第114章 书院 “要说悄悄话,关上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别刺激朕,好似谁还没个媳妇似的。”夜霆抱怨着,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不少,一副怕跑慢了被打的模样。 夜北冥看着夜霆逃窜的背影,微眯起眼眸。 穆千寒见他想要出手,立刻握住他的手,小声道:“别闹了,你同他计较什么?你又不是不知他是故意的。” 夜北冥反握着她的手,眸底划过一丝不悦:“以后不要为他求情。” 穆千寒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他是皇上……” 多少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 “你见过这么不靠谱的皇上吗?”夜北冥出言反问道。 “……”穆千寒。 还真没见过! “快走了,正事要紧。”穆千寒拉着夜北冥的手向屋内走去。 夜北冥敛去心底对夜霆的不满,随着她的脚步往屋子里走去。 风卷斜影,衣袂翩翩,牵手的两道身影投落在地面,静谧祥和。 穆千寒捧着一杯热茶,轻润了一口,并未放下汝窑口杯,而是捧在手心里继续把玩。 汝窑口杯,形状大小适中,杯型耐看,六方形,造型挺拔,线面清爽,棱角分明,施以汝釉,圆润美观,六棱流直而上翘,方中带曲,握在手中触感极好。 夜霆见穆千寒云淡风轻的模样,压不住心中疑问,问道:“穆王爷,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打的什么主意便直说了!” 他知众学子想要弃文从武一事皆是穆王爷一手策划。 如今计划成功,穆王爷却咬死不松口,不愿意收下那些人。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穆千寒看了一眼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浅笑,问道:“摄政王可猜到本王在谋算着什么?” 有人在,穆千寒终是顾念着君臣之仪,话语间与夜北冥保持着些许距离,免他人不适。 “洗耳恭听!”夜北冥柔声道。 他知道她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人,如今多番谋划定是有一个完美的计划。 他猜不透,便只能等着她揭秘。 夜霆见夜北冥亦没有猜透穆千寒的心思,不由更加好奇。于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别吊人胃口了!” 穆千寒放下手中汝窑口杯,朗声道:“本王要在燕京城建一座书院。” “书院?”夜霆听见答案,不由眉头紧锁,满脸不解。 “对,书院。”穆千寒看着面有不解的两人,开口解释道:“一座文武双修的书院。” “这些人必须文武双修,颇具威望。可从参与殿试的学子中挑选,亦可由地方县衙,州衙上报的优异学子中挑选。” 夜霆听见穆千寒的话,眸底划过一丝惊艳,遂及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期待她说出她的全部计划。 夜北冥目光柔和的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浅笑。 穆千寒见两人眸底闪烁着兴奋的微光,接着道:“经各地选拔后,众学子还要再带到本王面前,由本王亲自考核。” “凡从本王书院走出来的学子可直接入本王麾下,最低可担任从六品振威校尉之职。”说着,她看着夜北冥,道:“书院院长一职由本王和摄政王和陛下亲自担任。入书院即为天子门生。” “大宋多年来重文抑武,要想让他们觉醒,必须从源头抓起。建一座规格宏伟的书院,由朝中两位重臣亲自担任院长之职,加强学生入院要求,许以高官厚禄。”夜霆抑不住一跃而起,满眼兴奋,连连夸赞道:“高,实在是高。” “朕终于明白,为何宇文皓死乞白赖的想要入王爷麾下,王爷都不同意。原来竟是为了彻底打压文人的自信。” 语毕,夜霆来到穆千寒面前,为她添了一杯茶,亲手端起,奉到穆千寒面前,道:“朕为初次见面时的不屑向穆王爷赔罪!” 原从一开始,穆王爷便已经有了详细计划,为的便是让宋人明白文武兼修才是立世之道。 不愧是皇叔看中的女人。 大宋何其有幸能够迎回穆王爷。 穆千寒起身接过夜霆手中,放在桌上,回了一句:“微臣受不起!” 夜霆眸底划过一丝失落,再度端起茶盏,颇为无赖的说道:“你将会是本王的皇婶,这杯茶如何受不起!” 穆王爷如此豁达之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怎会如此拘泥于礼节。是不信任朕吗? 联想起马车上皇叔那句:不过心生悲凉罢了! 是否是因为萧白起的例子摆在眼前,他们心寒了,遂以皇叔和穆王爷也不信任他了吗? 是他表现得不够好,让他们失望了吗! 夜霆生出一种愧疚和负罪感。 夜霆将茶盏捧到穆千寒面前,垂眸,眸光坚毅果敢,朗声道:“穆王爷,朕是皇上,亦是皇叔的侄子,这杯茶,王爷受得起。” 朕怎能负你们,你们是朕穷极一生也要护的人。 夜霆的话,别有深意。 穆千寒在夜北冥殷殷的期待中接过夜霆手中的茶盏,却只是捧在手心里,没有饮用。 她不信夜霆。 人心最是难测,今时今日的他或许会信任她,可谁又能说的准来日呢! 穆千寒捧着茶盏,看着夜北冥,心中生出一个念头。 若是夜霆心生歹念,她会毫不犹豫的……… 夜霆抬眸,见穆千寒沉默不语,不由开口问道:“穆王爷在想什么?” 穆千寒并未回答…… 夜北冥倏然起身,开口道:“皇上日理万机,还是早些回宫处理政事要紧。” 夜霆一拍额头…… 是啊,他还有政事没有处理呢! 想起那些奏折,夜霆便两眼发花,刚欲开口同夜北冥商量奏折之事,便迎来了夜北冥审视的目光。 夜霆心领神会:“朕这就走!”绝不打扰你们私下相处。 语毕,夜霆转身踱步离去。 夜北冥取走穆千寒手中茶盏问道:“建一座书院容易,收学子更容易,可教书的夫子和教武的武师呢?” 夜霆在,这些问题她他便没有问,怕折了她的英明。 “我手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可以做夫子和武师的人。”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笑道:“毕竟我就是他们教出来的呀!” 第115章 书院选址 女子如碧波般清澈的眸子,洋溢这淡淡的温柔,嫣然浅笑,芳华亘古。 “千娇百媚,小寒儿笑起来的模样煞是好看。”夜北冥抚着她的眉眼,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方才夜霆在,她一直公事公办的模样。夜霆一走,她便又恢复会原来的模样。 这是否意味着在他面前她可以自由,随心所欲。 “贫嘴。”她无奈,白了他一眼,道。 “不说了。”见她微微有些恼怒,便开口讨起书院的事:“要想建一座书院,最少也得一年时间,怕是来不急!” “燕京城里有一座飞鸿楼,是莫长老闲暇之余建造的童氏族楼,稍作修改便可当做书院。”她抬眸看着夜北冥道:“当初他们来到宋国稍作观察后,曾给我绘制过燕京全貌图。飞鸿楼的选址是我亲自挑选。地理位置优越,风景极佳,而且……” 说着,她贴在他的耳边低语道:“哪里是一座机关楼。若有敌来犯,便是天然堡垒。书院后山” “所以,小寒儿很早便准备定居大宋来陪本王了,是吗?”夜北冥倏然靠近她,柔声道,眸底蕴着一抹笑意。 她抬手将他推远一些,开口道:“胡说什么!那时我还不认识你!” 夜北冥反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入自己怀里,柔声道:“可本王昨夜亲耳听到某人说:她自少时心里便住了一个人,从未有人知晓。” “你偷听我说话。”她轻锤他的胸口,又气又恼。 他不仅偷听,还一直躲在一旁不说话。 他握住她的手,解释道:“你说你姐姐怕我,我哪里还敢出来。我若是不躲在一旁,哪里能够听到你的心里话。” 他点着她的鼻尖,轻叹:“你自己小嘴有多硬,你自己心理没数吗?” 旧事重提,穆千寒心中生出一丝愧疚,小声叹道:“我才知你是如此小气之人,你还在惦念着我当初躲你的事。” “事关于你,怎能不惦记。”他握着锁着他的细腰,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里。暗暗庆幸自己当初不曾退缩半分。也不容她退缩半分。 穆千寒听着他语气中伤感,小声问道:“那你怪我吗?” 忆起当初,她眉宇间锁着一丝懊悔,若当初自己不躲,他也不会被师傅下毒,亦不会喝了七日苦涩难闻的药汁方才痊愈。 “你有你的苦衷,我怎能责怪?”他搂着她,在她耳边低语道。 心疼都来不及,怎舍得责怪! 她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好似 她寻了个借口,开口道:“你松开我,你勒的太紧了。我又跑不了。” 他编制了那样一张网,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夜北冥稍稍松开了手,眸底拂过一丝愧疚,心疼的问道:“弄疼你了吗?” 她回首,娇嗔的看了他一眼。挣脱了他的怀抱,起身缓缓低下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他忙问道。 穆千寒咽了咽喉咙,低垂着眼睑,支支吾吾的问道:“我那个你府里有” 她这般又羞又急的模样,他从未见过。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忙起身问道:“你怎么了?” 穆千寒支支吾吾开口道:“我好像来” 话说到一半,她抬眸看着他,怯生生的问道:“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夜北冥怔怔的看着她,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耳室,打开门:“你先进去,等我一会儿,我去取热水” 语毕,他立刻转身 很快,夜北冥取来一套红色女装和热水,轻拉开房门,透过缝隙将衣物和热水递给她。 穆千寒看着手里的衣物,不由晕红了脸颊,她没有想到他的府邸居然真的备了这些女儿家的衣物,就连葵水带都备了。 她捂着自己的脸,她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没了,还是在他面前。 见屋子里半天没有动静,他开口道:“这只是女儿家的常事,你无须觉得丢了面子。以后稍稍注意一些便好。” “你走开。”她怒道。 “”夜北冥知她害羞,眸底拂过一丝无奈,转身离去。 门外的身影消失,脚步声亦渐行渐远,她才俯首去解自己的衣物。 她怔怔的看着自己右肩:方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片刻后,穆千寒方才打开耳室大门 夜北冥怔怔的看着她,眸底划过一丝惊艳。 女子一身红装,且妖且媚,攘袖素手,皎腕洁白,明珠玉体,风华绝代。绯衣飘飘,轻裾随风。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面对灼热的眸光,穆千寒望向窗外侧眸躲避。 夜北冥眸底含笑,来到她身边夸赞:“小寒儿穿女装的模样最是好看。” 他伸手解开她绑的死结,手巧的绾了一个碎花结,柔声道:“小寒儿以后还是要多穿女装!” 穆千寒抬眸,眸底带着三分笑意,调笑道:“你不吃醋?” 说着,她寻了一个刚铺上皮毛软垫的圆椅坐下,心叹:怪不得最近总是觉得累,原来是…… 夜北冥来到她身边的圆椅坐下,柔声道:“不论外人如何羡慕,你都是我一个人的。” 若说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可小寒儿是女孩子,穿女装是她的权利,他又有何资格剥夺这最基本的权利。 语毕,他看着她,眸底拂过一丝担忧,道:“你小日子不准吗?自你来到宋国已经两个多月,怎么小日子才到?” 以前他便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是怕贸然询问,会让她误会。今日既碰上了,便想要问清楚缘由。 穆千寒哪里想到他竟连这些小事都注意到了,而自己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起来这件事,只得讪讪抬眸看着他,小声道:“我哪里知道,我第一次。” “你也知道我常年待在军营,身边大多都是男人,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这些问题。”她喃喃低语道。 现在想来好像不太对劲,再过两个月便是她二十岁生辰,为何她的小日子才到哦。 一般女子,约莫十三四岁,小日子应该就到了,为何她到的这么晚? 这好像不太符合常理! 第116章 自我怀疑的夜霆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担忧,小声道:“你由始至终都没有注意过吗?” 她摇头道:“我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去在意这些。” “你呀,还真是迷糊。”夜北冥点了点的鼻尖,小声道:“你师父医术不错,晚间我带你去找他,让他帮你好好瞧瞧。” 穆千寒不以为然,开口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大惊小怪。” “不行,事关与你,绝不能马虎。”夜北冥立刻开口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斩钉截铁的否决了她的建议 “夜北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吗?”她小声抱怨道。 她可是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变得这么弱不禁风呢! “你在我这儿只是一个小孩子。”夜北冥握着她的手,柔声道。 掌心的温度,她已渐渐适应;他的宠溺,她也渐渐适应。可她心底竟隐隐生出些许担忧,若是有朝一日被他宠坏了,怎么办? “我不与你争辩。”她抽回自己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这是我与莫长老一起绘制的书院地图,以及书院夫子的武师的名单。你去将我方才同你说的那些稍作整理给陛下送去,他现在定是对书院的事一头雾水。” 夜北冥抬首看着她的发髻,将她扶起,开口道:“奏折的事,等会再说” 夜北冥将她带到铜镜前,取下她的发冠,放置在妆奁上。左手执起她的长发,右手拿起牛角梳,缓缓的梳着。 穆千寒看着铜镜中印着两人的身影,隐隐有些羞意。 她一个女子却没有夜北冥一个大男人手巧,还真是有些难为情。 她垂首,把玩着自己的腰带,偶尔抬眸透着铜镜大量身后的男人,眉梢掠过一丝羞意。 他熟练的将她的青丝绾起,自妆奁取出一枚简单的银钗,银钗顶端是一块墨绿色玉雕琢的玉兰花,妖治绝美,隐匿于发间悄然绽放,风姿婉约,飘雅出尘。 穆千寒抬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有些愣神,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 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如透明一般。 她回眸看着他,眸底划过一丝好奇:“你怎生的这样一双巧手?” 竟比她的手还要精巧。 “为了照顾你,偷练过!”他回着,又拿起木梳将她披散在肩头的秀发轻轻梳开,眸底划过一丝笑意,道:“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竟是个连丝绦都不会系,连发髻都不会梳的小傻瓜。” 穆千寒抬眸看着镜子里的人,一脸无辜的解释道:“我九岁便入了军营,身边有没有女人,那个教我这些吗?” 语毕,她为自己寻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道:“我师傅倒是一直跟在我身边,可他一个大男人又怎可能会这些女儿家的玩意。” 师父,关键时刻用来挡灾背锅极为合适! “委屈小寒儿了。”夜北冥放下手中的牛角梳,来到她身前,眸底拂过一丝心疼。 “我师傅犹为好欺负,不委屈。”她瞧见他眸底的疼惜,立刻开口道。 夜北冥见她回答的如此从容,眉宇间的疼惜悄然散去。 虽说他那个师傅确实不太靠谱,却也是真的疼惜她。 夜北冥起身,拾起她之前递给他的图纸和名单,道:“我去书房将你方才说的那些稍作整理给皇上送去,免得他一人在御书房胡思乱思。” “嗯!”她点头,回道:“你去,我等你。” “你不随我一起吗?”他牵着她的手,问道。 他的书房是属于他和她的,他希望她能够同自己一起去书房看看。 “不去。”她起身,走向他屋子里新添的小榻:“我休息一会,你快去快回。” 夜北冥见她一脸倦意,便放下手中宣纸,将她拦腰抱起:“去榻上休息。” 将她放到榻上,拉过薄衾,嘱咐道:“现在与以往不同,要注意保暖。” 他将薄衾盖在她身上,理了理她的发丝,叮嘱道:“我很快回来,你安心休息!” “嗯!”她轻声应着,慢慢磕上眼眸。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疼惜,点了点她的眉骨:“好好休息,我去去便回!” …… 夜霆回到皇宫后,满脑子都是书院的事…… 正事都没有谈,就将他赶走,这不是让他干着急吗? 书院的细节穆王爷愿意同皇叔讨论,也不愿让他参与。是不是还不信任他。 夜霆拿起案几上的奏折,蘸了墨,却无从下手。 他现在一门心思全扑在书院上,哪里还能瞧见奏折上写了什么? 他放下奏折,将笔扔回到笔架,起身欲再次前往摄政王府,将事情问清楚。 是不是因为萧白起的事,他们两人都不信他,所以才会将他拒之门外? 就算别人不懂他,皇叔应该懂的。 他是皇叔亲手扶上皇位,他从不在乎座下的龙椅。 那皇位,皇叔若是想要收回,他双手奉上,绝无怨言。 为何要将他拒之门外,他不是沈越,更不想做沈越。为何不相信他! 怀揣着疑惑,夜霆更加待不住,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解释清楚…… 他知道大宋离不开的是强者,当初穆千寒踏上大殿时,他虽看不惯她嚣张的态度,可依旧难掩兴奋。 父皇在世时曾说过:作为帝王,可以无能,可以不成器,却一定要能分辨是非。 强者立国,强者护国。 只要留住强者,让他甘心留下守护家国,那弱者也可以成为一代贤主。 反之,便只能是亡国之君! 他刚欲打开房门,门外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属下周杨参见陛下,王爷有书信到。” 夜霆立刻打开房门问道:“皇叔在何处?” “陛下,这是王爷书信。”周杨双手捧着书信,奉到夜霆面前。 “平身。”夜霆从周杨手中接过书信,问道:“皇叔可还在内院?” 周杨起身回道:“王爷料到陛下心有不安,让属下带两句话给陛下。” “什么话?”夜霆忙问道。 周杨躬身回道:“王爷让陛下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处理政务。” 第117章 我很讨厌他 传了话,周杨便转身离去。 夜霆握着手中信件,轻轻展开,眸底划过一丝惊骇。 书院选址,规划图,陈设图,书院教习名单等,一应俱全。 夜霆怔怔看着手中图纸,目光透着清明,惊艳…… 这样的心思,若是拿来对付他…… 那他便只有尸骨无存一个下场! 夜霆虽惊了一身冷汗,眉宇间却多了一丝轻松。 有皇叔在,她便是自己人。以后好好哄着便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女孩子嘛!很好哄的。 夜霆转身踏进御书房,再度将手中书信展开,仔细览阅,不愿错过任何细节。 ………… 夜晟跟在马车后一路小跑,紧追慢赶亦没有追上马车。 他跑到摄政王府前躬着身子喘了几口粗气方才顺过气来, 他抬手擦去了自己额间渗出的汗珠,站直身子走到大门前,敲击着门环:“来人,开门,小爷回来了!” 府里忙碌的众人听见嘭嘭的敲门声,又听见小世子的声音,立刻上前开门…… “吱呀!”大门打开。 “参见世子爷!”王府管家胡准带领下人参拜。 “起来!”语毕,夜晟招来管家,道:“胡伯,快来扶我一把。一路追马车,腿都要跑断了。” 胡准立刻上前扶着,眸底拂过一丝心疼,开口道:“世子爷,好好的追什么马车,您这是两条腿怎可能追的上马车。” “还是胡伯最心疼我!”夜晟依着胡准,撒娇道。 胡准立刻回道:“老奴是看着世子爷长大的,老奴不心疼世子爷,心疼谁啊!” “老奴这就命下人,准备些热水。世子爷好好泡一泡,明日便不会觉得酸痛了。”胡准看着夜晟颤抖的双腿,眉宇间难掩心疼之情。 “好,胡伯,你先去备着,我有事去找皇爷爷。”夜晟催着胡准去准备热水,自己迈步向内院走去。 “世子爷,您还是等会在去!”胡准立刻挡住了夜晟的去路。 “为何?”夜晟面有不悦的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管家,问道。 胡准见夜晟面有不喜,立刻开口解释道:“王爷在内院,周侍卫去给皇上送信了,无人替您传话。” 夜晟皱眉,眸底划过一丝不服,最终还是没有反驳,道:“那我去我的寝殿等着,周侍卫回来,你让他替我传个话。再来通知我。” “诺!”胡准回了一句,便转身去为小世子准备热水。 夜晟迈着虚弱的步子,向自己的庆云殿走去 路过内院时,夜晟按奈不住自己内心的疑惑踏进内院。 他想要知道皇爷爷一个人在内院做什么,为何内院除却周侍卫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霄云殿到底有什么秘密,连他都不能进? 他本就双腿无力,走起路来越发无声。 他悄悄靠近霄云殿,躲在门边悄悄的探头王屋子里望去,只见床上有一道红影,顿时下的大气不敢喘,摸着殿门向外走去 天呐!皇爷爷在休息,他若是惊扰道皇爷爷,那他怕是这条小命不保。 害怕自己发出声响惊扰到屋子里的人,夜晟猫着身子向内院大门走去 夜北冥踏出书房,便瞧见夜晟猫手猫脚一副做贼的模样,怒声质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本王警告过你不准踏足内院。你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吗?” 夜晟吓的紧闭双眼,浑身僵硬,站的笔直:“我只是好奇为何皇爷爷不允许我们踏足内院,所以想要进来瞧一瞧,我不知道皇爷爷在休息。我无心打扰的。” 夜北冥看着夜晟的背影,有抬眸看了一眼霄云殿:“你都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皇爷爷在休息。”夜晟立刻回道。 夜北冥见夜晟将床上的人当做是自己,便开口道:“滚出去,不准回头。” “诺!”夜晟回着,转身便跑 夜北冥看着夜晟慌乱的背影、颤抖的双腿,眸底闪过一道微光,迈步向霄云殿走去。 夜晟踏出房门时不由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夜晟吓的六魂无措,他立刻踏出内院 夜晟抬首看着内院的匾额,满脸错愕。 霄云殿里的人不是皇爷爷,皇爷爷穿的是湛蓝色锦缎,床上的人穿的是红色 皇爷爷的霄云殿里藏了一个女人!? 不可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藏在霄云殿不被人知晓? “世子爷,您怎么还在这儿呀!热水都给您备好了。”管家备好了热水却没有见到夜晟的身影便立刻来寻。见他一脸震惊的模样,以为他是累着了,便开口道:“世子爷,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赶紧随我去庆云殿泡个热水澡,否则明儿你怕是下不了床。” “没事您追什么马车呀!”管家边扶着夜晟,边小声提醒道:“身子最重要,您就是想要变强,也得需要一个过程不是,咱慢慢来。” 夜晟此时一句话也没有听见去,满脑子都在想屋子里躺着的人,是谁? 夜北冥踏进霄云殿,便瞧见穆千寒已经起身,他立刻问道:“吵醒你了?” “睡醒了。”她回着,夜北冥立刻垫了一个软枕在她身后,扶着她靠上。 “是不是夜晟?”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开口问道:“他是不是发现我了?” 夜北冥见她眉宇间有些担忧,立刻安抚道:“无妨,便是真的发现什么,他也不敢出去乱说。” “摄政王府内院不是不准任何人进的吗?”她靠在软枕上,提醒道:“连自己府中规矩都守不住的人,不值得委以重任。” “你是不是很讨厌他?”夜北冥凝着她眉眼问道。 穆千寒抬眸,看着他,直言不道:“是,我很讨厌他,没缘由的讨厌。” 语毕,她看着夜北冥,无辜道:“我亦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讨厌他。” 他的模样,他的气息,都让她感到厌烦。 夜北冥握着穆千寒的手,眸底划过一丝暗茫,开口道:“你若是讨厌他,我便命人寻个宅子,让他搬出摄政王府。“ “他已经十六岁了,是时候开衙设府。”夜北冥回首看着远方,眸底划过一丝阴暗。 第118章 自我怀疑的杨童 “我这么没缘由的讨厌你养大的孩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穆千寒看着他,问道。 “怎会,你讨厌他必然有你的原因。”夜北冥看着她,柔声道:“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夜北冥约莫的猜了一下,开口道:“你素来讨厌那些娇贵而又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夜晟偏生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你不喜欢他,也是正常。”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不再说话。 她是从骨子里讨厌夜晟,就好像夜晟曾经夺走了她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作者的话:女主讨厌夜晟的原因,后期解释。到时候你们应该也会讨厌他。) 她惦念着夜晟是夜北冥养大的孩子,便没有多说什么。 夜北冥以为是她心情不好,便起身道:“你在这儿好好躺着,我去去便来。” 语毕,他起身离开霄云殿。 穆千寒见他关上了霄云殿殿门,不由暗暗发笑:他这算是风声鹤唳吗? 她穿着白缎锦袍出门,如今换了这一身红装,是万万不能出门。唯有暂时留在摄政王府,待天黑后,再悄悄潜回关雎宫。 否则她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躺在床上委实有些无聊,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到窗边透气。 她单手拖着下颚,凝看这眼前的紫叶小檗,绯红夺目。 不一会,她便瞧见夜北冥的身影,隐约间她好像看见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她浅柔一笑,眸底漾着一抹柔情。 她迈步来到门边,替他开门。 夜北冥将手中托盘放到花梨木圆桌上,拿起白瓷汤勺轻轻搅动碗中的红褐色的汁液,开口道:“这是姜茶,我放了红枣、干姜、桂圆、山楂与红糖一起煎煮,口感较好,可以温经通脉,化瘀止痛。不管喜与不喜,你必须将它喝完。” 穆千寒皱眉,看着精致素雅的珐琅彩黄菊花白地瓷碗,又看了看里面红褐色的姜茶,叹道:“这么精致的瓷碗却盛着黑乎乎的红糖水,可惜了。” 听着她醋溜溜的感慨,他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别说那些没用的感慨,这姜茶你必须喝完。” “或许我体质好。不会痛,也不一定呢。”她撇了一眼黑乎乎的姜茶,眸底划过一丝厌恶,柔声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甜的东西,不为难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不喜欢甜的,遂以放了山楂解腻,你无须找太多借口,这姜茶你小日子到时,必须喝上一天。”语毕,他将瓷碗端到她唇边 穆千寒咬了咬下唇,闻着浓郁的生姜味和红糖味,压住心底的厌恶,接过瓷碗,一饮而尽 甜腻的滋味还带着些许辣味,她不由皱眉 见她轻蹙秀眉,他立刻将温水喂到她唇边。 她便就着他的手,润了一口温水。 “这红姜茶再不喜,也要喝。”他看着她,语气强硬的叮嘱道。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彻底认栽。 她明白,就算她躲得过夜北冥,回家还有她姐姐和母亲,这讨厌的红姜茶,她是躲不掉的! 初秋是天成的画卷。 夕阳下飒飒秋风,芦花飞扬,湖水碧蓝。庭院幽静,明月高悬。 杨童抱着香瓜啃的正带劲,突然房门打开…… 杨童看着面前一身红衣的徒儿,不由双眼放光,眸底划过一丝惊艳…… 他当即扔下手中的香瓜,扯了桌边的手绢随意擦了擦手,快步来到穆千寒身边。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换了这么一身衣服?”杨童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担忧,忙问道。 夜北冥踏进房门,便瞧见眼前这一幕,他踱步上前挡在穆千寒身前看着杨童,眸底划过一丝警告:“别用那种眼神看着小寒儿。” “我用这种眼神看了她十九年,你能把我怎么样?”杨童借着烛火瞧见夜北冥眸底的那一丝警告,顿时恼火,毫不犹豫的回道。 他一手养大的徒儿,他连看几眼的权力都没有了。 夜北冥看着杨童,冷声威胁道:“你信不信本王挖了你的眼睛。” 他只陪伴了小寒儿半年,而面前这个男人陪伴了小寒儿十九年。 他怎能不恼? “你挖一个试试,看我徒儿会不会原谅你?”杨童毫无畏惧,厉声质问。 他还就不信了,他一手养大的徒儿会是一个重色轻师的人。 穆千寒看着面前两个置气的男人,寻了软垫蒲团垫上木凳上,缓缓坐下,道:“你们两个若是要动手,千万别手下留情,出不过门再动手,别毁了我的院子。” “……”夜北冥。 “……”杨童。 两人回首看着气定神闲的穆千寒,眸光中划过一丝哀怨。 “不打了。”穆千寒佯装不解的看着两人,反问道:“刚不是要动手来着的吗?” “小徒儿一点也不可爱,都不管为师死活,你明知道为师打不过夜北冥。”杨童气哼哼的坐回到桌边抱怨着,余光扫过香气四溢的香瓜,瞬间没了胃口。 夜北冥看着气定神闲的女子,微蹙英眉。 “反正你们两个打不起来,我何必要管。”穆千寒看着桌上的香瓜,伸手便要去拿香瓜。 夏日军营酷热难当,唯有瓜果可抵御热气,补充供给。遂以香瓜和西瓜是她的解暑利器。 夜北冥眼见她快要摸到香瓜,立刻伸手去挡:“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碰不得这些东西!” 穆千寒悄悄收回手,浅浅一笑:“我忘记了!” “我去,徒儿你的骨气呢!”杨童愤然而起,呵斥道:“你堂堂天下兵马大元帅,大宋穆王,怎能屈服于一个男人。” 徒儿从来没有听过他的话,甚至一天三次威胁他要欺师灭祖。今日他家徒儿竟这么听夜北冥的话。 天理何在? 天道何在! “胡说八道什么?”穆千寒轻瞥了一眼杨童,斥责道:“为老不尊!” “本王并不是管着小寒儿,而是小寒儿这几日受不得凉。”夜北冥看着口无遮拦的杨童,警告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污了小寒儿一世英名。” “……”杨童怔怔的看着两人。 这怎么还是他的不是了? 第119章 这一世,她只属于本王 杨童尚未反应过来夜北冥话中含义,只觉得徒儿换了一身衣服不由心中生疑,遂及大怒道:“喂,你们两个人一个鼻孔出气,不会已经……” 说着,他眸光微闪,在夜北冥和穆千寒身上来回游走,意有所指! 见两人默不作声,杨童当即认定了夜北冥对他徒儿下手了。 杨童越想越气,他起身欲揪住夜北冥的衣襟:“老子亲手养大的闺女就被你这头……” 夜北冥闪身来到杨童身后,对着他的屁股便是一脚:“下次再敢胡说八道,本王废了你舌头。” 杨童那里知道夜北冥速度飞快,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脚,往前重重栽去。 他立刻错步,往右倾斜,定了定身形方才没有倒下。 刚稳住身形的杨童满眼怒火,转身便要找夜北冥算账。 夜北冥因为杨童口无遮拦,亦是怒气未消,又瞧见杨童不知悔改的模样,当即便要出手教训…… 穆千寒立刻挡在两人之间,怒斥道:“闹够了没有?” 两人这是闹的哪出?竟真的要打起来了。 “……”夜北冥。 “……”杨童。 两人身材高硕轻易越过穆千寒,目光灼灼的睨看着对方…… 针尖对麦芒!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牵着夜北冥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又抬眸看着杨童冷声命令:“你也给我坐下。” 杨童看着自己徒儿,气哼哼的坐下,侧眸一脸凶狠的看着夜北冥。 他千辛万苦养大的徒儿就这么被 夜北冥看着杨童怒气腾腾的模样,心中怒气更胜:“你再敢用那种眼神看着本王试试。” “行了,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穆千寒看着杨童,骂道。随后露出自己手腕,道:“你帮我探探脉。我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 杨童一听见自己徒儿身子不舒服,立刻为伸出手探上她的手腕,为她诊脉 夜北冥瞧着这一幕眼里燃起一簇赤红色烈焰:当初若是不中毒,如今他便可以亲自为他探脉。更不用在这里看这个老不正经的脸色。 杨童敛去心中所有不悦,仔细聆听着穆千寒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眸底疑惑越来越深 片刻后,杨童收了手,凝眉看着自己徒儿,问道:“你最近可有受伤?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穆千寒白了一眼杨童,反问道:“燕京城里有谁能伤的了我?” “也是。”杨童自言自语道,遂及眸底划过一丝疑惑:“你现在的脉搏很奇怪,好似脉搏已经不再跳动,且为师感应不到你身上的气息,好似你不存在一般。” “我活了四十多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脉搏?”杨童蹙眉,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一个人只要活着脉搏便不可能会停止跳动。我童氏一族有幸得赖神脉庇护,脉搏相较于常人略微有些缓慢,可像你这样感应不到一丝的脉搏的,从来没有。” 突然杨童脑海中闪过一道银光,豁然起身,撩开长袍往关雎宫跑去 穆千寒不明所以追上了杨童的步伐,唯有夜北冥却目光橙明的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眸底略过一丝笑意,优雅起身,追上她的步子。 一池荷莲迎月盛开,随风摇曳,满园飘香,荷塘内却有一株莲花含苞待放,一直未开 那一株荷莲如傲视万物苍生一般扬高了头颅迎着月光,俯瞰人间一切。 刹那间月光华柱,净月洗礼,鲜艳的红色在三人面前蜕变为蓝色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事?” 杨童蓦然回首,眸光炙热的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心脏猛烈跳动,双手颤抖的看着自己徒儿,突然一把握着穆千寒的手,拉着她便往外走去,、 杨童越走越急,边走边自语道:“走,去找你娘,你娘知道所有的真相,去找你娘” 穆千寒被杨童拖着往前走,也逼急了她,她甩手挣脱了杨童的桎梏,开口道:“师傅,这么晚了,我娘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行,这件事情今天必须搞清楚。”杨童厉声拒绝道。 穆千寒看着杨童,眉头轻蹙:“师父,你这么急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此事事关童氏一族全族,事关天下,事关于你,为师如何不急?”杨童急的语无伦次,破口而出。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杨童看着穆千寒急切的反问,眸底焦急更甚。 “不管我是谁,大半夜的都不能打扰我娘休息。”穆千寒看着杨童,催促道:“你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徒儿。”杨童一脸哀怨的看着穆千寒。 他这都急的火烧眉毛了,怎么他家徒儿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穆千寒看着杨童,厉声呵斥道:“越是急越要沉稳。天塌不下来!就算天真的塌下来了,还有我顶着。你怕什么?慌什么?回去睡觉。” 语毕,她转身踏进关雎宫 夜北冥上前,狠狠的剐了一眼杨童,冷声威胁道:“你在她面前不要口无遮拦,本王从未对她生出过你口中的那些心思。” “你应该清楚她并不是普通人。”语毕,夜北冥看着杨童,眸底划过一丝警告:“本王知道她跟你们童氏一族一定另有渊源,但是别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杨童心中大骇,讶异出声。 杨童没有想到他的徒儿竟会将童氏一族的秘密都告诉夜北冥。 “不论十九年前你师父出于什么原因救下她,她欠你们的已经还清了。别再想用族长的名义困住她,让她护佑你们。这一世她不属于童氏一族,不属于天下,她只属于本王。”警告完,夜北冥迈步向关雎宫走去。 叶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开口解释道:“夜北冥,童氏一族救她为的是天下,从未有半点私心。” 夜北冥听见解释未有丝毫停顿,眸底划过一丝戾气 天下,天下二字困了她一生,这一世他只要她开心快乐,不再被任何责任束缚。 第120章 活的久了,知道的便也就多了 秋风瑟瑟,树叶零乱,银白色月光洒落在地面,蟋蟀的凄切声不绝于耳,秋夜的寒气弥漫在空中织成凄厉的暗网。 山脚下片片高粱摇曳着丰满的穗头,恰似波动着的红水;衰黄的叶片给秋夜着上了凋敝的颜色。 景奕窝缩在高粱地里,扯开自己的衣服为自己后背上的伤口撒药 白日她被穆千寒折扇的凛冽剑气打伤,宇文皓又不顾重伤带着人马在城里搜捕,无奈之下她只能躲在燕京城外的这片高粱地里栖身。 景奕咬牙忍着痛将伤口包扎上,她吃力的将衣服穿上,火烧一般的疼痛感自后背传来,疼得冷汗直流,咬牙怒骂道:“穆千寒,本座小瞧了你,一把折扇竟能在本座身上留下这样的伤口。” 秋日的蚊虫丝毫不逊色于夏季,被蚊虫包围的景奕不得已自袖间取出一方瓷瓶打开瓶塞,香气弥漫四周驱走所有蚊虫 凄冷的月光下,景奕看着掉落在自己周围的蚊虫尸体,眸底划过一道猩红的微光,咬牙道:“穆千寒,本座自入天闲宗从未如此狼狈,本座与你不死不休。” 景奕抬眼看着燕京城上明亮的火把,目光凄厉森然:“本座且先休养几日,待天闲宗的人到后,本座定让你名誉扫地,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瓷瓶中的香气越来越淡,蚊虫再度来袭,景奕只能挥手驱散蚊虫 剪缕秋香,凝回雁影,秋水盈盈,一池荷莲如云锦一般飘荡摇曳,如仙如境。 穆千寒捧着手中的曜变天目茶盏,目光盈盈的看着手中的茶盏:这茶盏的图案好像消失的星空! 她放下手中茶盏,起身来到窗外看着只有一轮圆月的天空,埋在心底多年的疑惑跃然心间。 师傅说过万年前黑夜降临后便是圆月和繁星的天下,后来爆发了一场大战,漫天繁星消失殆尽。 人世间有风霜雪雨,随着那场大战消失的除却满天繁星,还有霜雪。 这两样东西应当万世长存,为何会随着一场大战消失? “在想什么?”夜北冥见她抬首望月,蹙眉凝思的模样,眸底略过一丝好奇,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说着,她转身,来到桌边坐下。端起茶盏开口道:“关于我身体的变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自她师傅说出她脉象异常之后,他眸底的担忧瞬间消散,她便知道自己身子没有问题,也知晓他一定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体发生变化的原因。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不答反问:“你知道为何童氏一族有占星卜卦之能,就连寿命也比普通人要长?” “师傅说童氏一族是神族后裔,所以与常人有所不同。”穆千寒小声解释道。 夜北冥取走她手中已经空了的杯盏放置于案几上,开口解释道:“童氏一族并非神族后裔,他们的祖先不过是偶然间得到了上古神族的一滴精血从而整个族人获得了强大的生命力,上古神族陨落时,童氏一族又得到了神族至宝从而获得了占星之能。” “胡说八道。哪里来的上古神族?”穆千寒看着夜北冥,一脸不以为然,开口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传说,得了一滴精血便可以改变一族人的体质,这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夜北冥看着她,柔声道:“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 穆千寒瞧着夜北冥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热的看着他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又是从何处知道的?若这些事情是真的,我师父肯定知道,为何他从未同我讲过!” 夜北冥看着她,柔声道:“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穆千寒看着他,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活得久了,知道的便也就多了。”夜北冥垂眸,敛去眸底酸涩,柔声道。 穆千寒没有瞧见他眸底的酸涩,只当他是在与她装深沉,便提醒道:“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更比不得我师傅。” 夜北冥但笑不语,手缓缓抚上她的小腹:“痛不痛?” “没什么感觉!”她拿开他修长如玉的大手,问道:“你别同我打岔,我问你我师傅为何那般激动?你告诉我原因!” 她师父那般激动,她之所以还能那般淡定,皆是因为她瞧见了夜北冥的脸色。 她知道夜北冥一定知道了什么,遂以她决定回到关雎宫问他,而不是去打扰她娘休息。 夜北冥反握着她的手,将她代入自己怀里,柔声道:“你才是真正的神族。” “不可能。”穆千寒想都没想便否决了他的猜想。 “我爹是普通人,我娘是普通人。我一母同胞的姐姐也是普通人,我怎可能与他们不同?”语毕,她回首看着近在咫尺的夜北冥道:“再说有关于神族的故事都只是传说而已。” “你就没有想过为何你小小年纪却有着如此高深的修为?”夜北冥反问着,伸出手贴在她的小腹上,不等她回答,再度开口道:“相信我,你娘的嫡系家族绝不简单。” “这……”穆千寒皱眉。 修为一事,她从未考虑过。 夜北冥见她不信,便拉着她的手探上自己的脉搏:“你探探本王的脉搏,便知道本王所言非虚!” 穆千寒探上他的如玉的手腕,寻到脉线,眸底划过一丝惊讶…… 竟与自己如今的脉搏如出一辙! 她放下他的手腕回首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他捉住她的小手,手轻轻压住她的云鬓,让她的耳朵贴着自己胸口,小声道:“你听听看……” 穆千寒抬眸,眸底拂过一丝茫然,开口道:“为什么?” 她竟听不见他的心跳了! 夜北冥掀唇一笑,拦腰将她搂在怀里,护着她慢慢起身,走向床榻,柔声:“本王只是猜到些许,其余的你便要问你娘。” 他将她放到榻上,帮着她褪去罗袜,扯过祥云丝衾被替她盖上,轻声哄道:“你好好睡,明日便不要去早朝了,好好在屋子里休息。你娘会告诉你答案。” 第121章 她是不是该让他上榻 “你说不是一样的吗!”她握着她的手,道。 “我知道的只是大概,你娘能够说清楚事情缘由,快休息,别想太多,明日你便能知道答案。”他柔声哄道。 她开口小声问着,眉宇间写满了倦意:“你既知道,为何不说。你” 他抚了抚她的眉眼,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开口命令道:“天色不早了!乖,闭上眼睛,休息。” 语毕,他起身为自己抱了一床薄被,便去了小榻 穆千寒瞧着他熟悉的背影,疲倦的眸底拂过一丝疼惜,轻声提醒道:“这小榻太小了,你去朝阳宫休息,哪里我收拾好了。” 语毕,她晕红了耳尖: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会替一个男人收拾屋子。 “这几日指不定会出什么状况,我必须守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夜北冥躺在小榻上,看着她道:“快睡,你这几日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累着。”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躺在连翻身都困难的小榻上,柔声道:“夜北冥,我又没有与你说过,有你真好。” 从来没有人会将她这么一个大将军当做小女孩看待,在世人眼中她是大将军,是无敌强者,她能够肩负一起,是世人的依靠 唯有他彻心彻骨的疼爱她。 “我知道,你快点休息。”说着,他熄灭了蜡烛。 穆千寒借着昏暗的月光,瞧着他的身影心底微微有些酸涩,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天冷了,她是不是该让他上榻? 翌日 文德殿 夜霆看着所有大臣,沉声问道:“昨日守城大营发生了什么,相比诸位卿家也都有所耳闻,如今有部分学子罢课要入穆王爷麾下,穆王爷瞧不上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如今学子及部分百姓在皇城门口跪求请愿,诸位卿家有何良策啊!” 蒋九林立刻上前回奏道:“皇上,学子们要入穆王爷麾下,那便让他们入穆王爷麾下。”只要他们吃到了苦头,自然便知道读书的好处。 只要学子们离开,穆千寒便将名誉扫地。 “蒋九林,你是聋了吗?”夜霆冷声质问道,遂及开口提醒道:“朕已经说了穆王爷不会收这些凡夫俗子。” 蒋九林见夜霆怒火冲天的模样,立刻识时务的告罪道:“微臣知罪。” 语毕,他悄悄后退。 说多错多,他已经得罪了陛下,便只能沉默不语,保住自己的官位,恩师的账,他若寻到机会一定会好好与穆千寒清算。 夜霆目光幽暗的看着退后的蒋九林,眸底拂过一丝杀意:此人与他师傅一般迂腐不堪,冥顽不灵,若是留下他,恐会生出事端。当寻个罪责将他一步一步贬为庶民。 夜霆开口道:“穆王爷昨日操劳多度,朕命其在家中休息,今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朕很希望穆王爷能够多收些徒弟。” 林修崖立刻上前道“陛下,可否出面劝说过,血影卫实力惊人,若我大宋能够多一些这样的强者有何至于处处被压制!” 对穆王爷,他是一千一万个佩服。对穆王爷手底下的血影卫,那也是崇拜不已。 大宋现在缺的便是高手,若是他再年轻几岁,若是穆王爷真的愿意收徒,他甘愿拜入穆王爷麾下,痛快洒脱的与晋人决战。 想到此处,林修崖不由目光灼灼的看向珠帘后绛紫色的矜贵男子,开口道:“若是穆王爷不收,摄政王也可以收的嘛!?” 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穆王爷修为高深,摄政王也是顶尖人物! 他们两个人不论谁收徒,那对于学子来说都是天大的殊荣,整个宋国的实力将有可能超越所有国家,甚至可能会超越四大宗派,成为世间最强。 众人不由目光灼热的看着摄政王 对呀!不仅穆王爷可以收徒,摄政王也可以啊! 夜霆见这么多人没想出一个好主意,最后还将目光放到了摄政王和穆王身上,当即大怒,开口骂道:“本来指望着你们能够想出什么好主意,结果没有一个省心的。” 夜北冥倚在长椅上,朗声道:“学子一事,事关国本,昨日本王与皇上与穆王爷商量过,决定以公开设一座书院,用以招收弟子。” 他并非没有火气,而是心不在朝堂上,他现在最想要做的是去关雎宫陪在她的身边,弄清楚她真正的来历!以后知否需要注意到什么? 众大臣见摄政王没有生气,不由暗暗称奇:温文儒雅的陛下都生气了,怎摄政王今日脾气这么好? 众位大臣带着浓郁的好奇再度看向珠帘之后,深深怀疑珠帘后的人是不是被掉了包。 “眼珠子不想要了!”夜北冥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眸光一暗,冷声道。 “摄政王恕罪。”众人跪地请罪,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缓缓落下:对吗!这才是他们的摄政王吗! 夜霆看着这群没事找骂的大臣不由皱眉:这群大臣是没事找抽吗? 明知皇叔最讨厌人盯着他看。还敢这么看着他。 夜北冥心中记挂着穆千寒,不愿意在朝堂上耽误,便开口道:“书院征收学子必须文武双修,颇具威望。可从参与殿试的学子中挑选,亦可由地方县衙、州衙上报的优异学子中挑选。招生不定年龄,不分男女,不分贵贱,只看实力。” 众大臣抬眸看着皇上,心中惊讶不已。 摄政王定下这样的规矩招生,怕是一般人很难经过考核。 夜北冥不顾众人惊讶,接着道:“经各地选拔后,众学子还须带到本王与穆王面前,由本王与穆王亲自考核。凡从本王书院走出来的学子可直接入穆王爷麾下,最低可担任从六品振威校尉之职。书院院长一职由本王、穆王爷、陛下亲自担任。入书院即为天子门生。” 众人满眼惊骇,这 这样的书院怕是大宋学子会放弃功名争破脑袋往书院里面挤。 夜北冥冷眸看着所有大臣接着道:“凡入书院者,终生不得违背书院院规。若有违背者,轻则废去一身修为,逐出书院,重则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第122章 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关雎宫 大臣们震惊之余,夜北冥再度开口:“书院地址选在燕京塔楼-飞鸿楼,飞鸿楼会经半月整改,继而投用,应天书院院长会带领自己同辈师兄弟担任教师一职。一个月后,经各地选拔的学子齐聚书院,经最后一次考核,便可成为书院学生。” 语毕,他优雅起身,探出修长的玉手挑开珠帘 众人听见动静,不由抬首。 淡雅如雾星眸,优美如樱花的唇角,细致如瓷的肌肤,贵气天成,优雅自怡,飘逸出尘,面若神只,眉宇之间带着三分仙气,又浸出一股阴鸷狠厉的卓然霸气。 众人还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清楚她们的摄政王到底长得何等模样,不由为之一怔。 “其余由陛下亲自解惑,本王有要事先行一步。”夜北冥对众人惊艳的目光视若无睹,踏着焦急的步伐向穆王府赶去。 夜北冥就这么挑开珠帘于众目睽睽之下踏出文德殿。 夜霆呆若木鸡的看着夜北冥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走了,还没有从后院走? 看着夜北冥离去的步伐隐隐透着几分焦急切,约莫也猜到他是去找穆王爷去了,不由微微感慨:男人,重色轻友的男人!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从朝堂上就跑出去可,看来等会得让皇后去穆王府瞧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夜霆回首看着一脸错愕的众臣,开口道:“书院一事的具体事宜,朕与穆王爷已经协商完毕,圣旨昨日已拟写完毕,南溪城,你是丞相,这圣旨便由亲自去宣读。” 站在一旁的太监立刻捧着手中圣旨走向南溪城 “微臣遵旨。”南溪城立刻跪下,伸出双手去领接圣旨,心中一片骇然…… 他没有想到,亦或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昨日皇上、摄政王以及穆王爷已经想出了这么完美的计划,甚至连书院的地址,教学的夫子都已经安排妥当。 南溪城捧着手中的圣旨缓缓起身,转身便向门外走去,前去宫门外宣旨。 皇上连圣旨都拟写好了,这便是说很早之前这件事情便已经在筹谋。 好深的心思啊! 众臣惊讶之余,不由微微侧目,他们突然觉得自穆王爷入朝之后,自己变得好像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夜霆看着所有人,道:“书院设立后,会采取封闭管理,任何人不得踏入。” 书院的一切解释机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亦不许书院弟子将书院里的一切向外透露丝毫。 皇城门外 众学子跪地,俯首认真的聆聆听圣旨,深怕自己错过任何细节。 南溪城见众人一副俯首听命的模样,当即打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应考学子心慕穆王,愿拜其门下为其弟子成不世基业,然穆王乃世之英豪,肆意收徒有损英明。 为全学子心意,为大宋千秋社稷,即日起以飞鸿楼为基,改以书院,由裴公带领其同门师兄弟担任夫子之职,由穆王、摄政王,朕一同担任院长之职。 凡文武双修,盛名在外者皆可报考书院。 地方县衙,州衙上报的优异学子亦可报考书院。 招生不定年龄,不分男女,不分贵贱,只重实力。 书院成绩优异者可入穆王爷麾下,最低可担任从六品振威校尉之职。亦可入朝堂担任六品以上文职。 凡入书院者,终生不得违背书院院规。若有违背者,轻则废去一身修为,逐出书院,重则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钦此!” 宣读完圣旨,南溪城收了圣旨,朗声道:“你们想要变强,现在穆王爷和摄政王给了你们机会,不过你们得凭自己的实力考进书院。” 语毕,南溪城看着跪了一地的众学子,激励道:“都起来!好好回去准备,经过两位王爷考核,你们便可以平步青云,成为别人努力一辈子都可能达不到的高度。” 众学子抬首,目光灼热的看着南溪城手中的圣旨:“真的吗?穆王爷真的愿意收下我们吗?” 南溪城看着一脸兴奋的众人,开口点醒众人,道:“穆王爷开设书院,自是为了能够培养出更多人才,可她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必须经过两轮考核,最后还要被带到摄政王和穆王爷面前经过最后一轮考核方才能够成为书院学生,成为天子门生。” 真以为这么容易便可以进入书院成为穆王爷和摄政王的学生,做什么春秋大梦?书院是那么好进的地方! 且不说其他,单是裴公这样的大贤者及其师兄弟们都不可能轻易收徒,更何况是担任院长的摄政王和穆王爷。 他们两人怎可能轻易收徒! 这两位功力深不可测的强者能瞧得上眼的人怕是世间罕见 关雎宫 清风徐徐,荷莲盛放,一朵含苞待放的蓝色莲花跃然入目。 穆王妃握紧了穆千语的手,喜悦之情不言而喻,她哆嗦着嘴唇,颤声问道:“那是蓝色,是吗?” “是的,是蓝色的。”穆千语看着蓝色的莲花,眸底划过一丝疑惑:“母亲,这一池粉色荷莲怎会开出一朵蓝色的莲花。” 她为了找妹妹,游历九州四国,却从来没有见过蓝色的荷莲,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如今这蓝色的莲花就在眼前,她也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穆王妃颤着双手,对穆千语,嘱咐道:“你在这儿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娘去找你妹妹,有要事要与你妹妹说,你就在这儿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娘和你妹妹的谈话,知道吗?” 穆千语见母亲一脸严肃的模样,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回道:“母亲放心,我会一直守在这里,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你和妹妹的谈话。” 穆王妃握着大女儿的手,严声命令道:“关雎宫从今日起除却你我以及你父亲之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更不许向外透露关于蓝色莲花的任何消息。” 第123章 一滴血如先天至宝,你怎敢…… “知道了,母亲,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关门。”穆千语立刻转身去关关雎宫的大门。 穆千语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要想关闭这样的房门自是有些困难,可莫老乃是天下闻名遐迩的机关巧手,遂以关雎宫内留着一道机关,只需扭动大门内侧隐于门边的青铜图腾,重达百余斤的青铜门便会自动关闭。 穆千语知道母亲此次要与妹妹谈论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便一直守在门边,以防万一。 穆王妃见大门已关闭便安下心拎着食盒向重华宫走去 穆千寒早早便梳洗完毕,又因穿着女装不敢向出门 穆王妃拎着食盒来到二楼时,便瞧见穆千寒倚在床边,昏昏欲睡。 三千青丝微微盘起些许,两只金钗步摇比肩而簪,一朵精雕玉琢的青莲耳坠夹在耳上(女主没有耳洞,戴的是耳夹),下坠着两个珍珠般圆润的玉坠。 身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宫装,白泽玉带系于腰间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凸显的淋漓精致。 秋风徐来,步摇微荡,裙摆微动,如画如诗卷。 穆王妃见女儿在休息,一时间竟不知该去该留。 穆千寒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起身,回首:“母亲,您来了。正好我有事想要问你。” “娘知道。这事稍后再说。”穆王妃见女儿明媚身姿,不由心中一阵悸动,当女儿走到自己身前方才回过神来。 她抬眸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随着女儿的步子来到桌边坐下,取出餐盒中的早膳,柔声道:“饿了吗?先吃一点东西!” 穆千寒在母亲殷切的目光中拿起木筷 穆千寒没吃两口便放下木筷,将一应碗碟收入到餐盒中,开口道:“母亲,我是不是与其他女子不同。” 穆王妃看着穆千寒双眸轻颤,缓缓牵着她的手道:“你告诉娘,你是不是葵水才到?” “是。”穆千寒小声应道。 穆王妃听见了自己最想要听见的回答,不由为之颤抖,再度开口问道:“是昨日还是今日?” “昨日下午。”穆千寒如实回道。 穆王妃看着自己女儿,思绪万千,百转千回:“再过六日,你便会脱胎换骨,成为……” 说着,穆王妃突然没了声音,只是目光炙热的看着穆千寒,似是仰望神只一般虔诚。 穆千寒看着穆王妃虔诚炙热的目光,开口道:“母亲,你想要说什么便直说,不需要遮遮掩掩,我能接受的了。很早我便知道自己与常人是不同的。” “你如何知晓自己与常人不同?”穆王妃反问着,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我五岁那年,师傅丢给我一本上古卷轴,我便按照卷轴上的记录的方法修炼,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她看着母亲道:“我师傅说我血脉强悍霸道,生来便与常人不同。十几年前我曾用自己心脉之血救活过一个濒临死亡的女孩(友情提示:这个女孩上一本书女主角唐凝)。” 穆王妃拍案而起,冷声呵斥道:“胡闹,你可知你一滴血如先天至宝,你竟敢妄动自己的心脉之血去救别人。” “那人便是天皇老子也不值得你动用一滴血,哪怕是爹和娘都不值得你动用一滴血,你竟然敢动自己的心脉之血,你不要命了吗?”穆王妃一时心急,口不择言的指责道。 穆千寒见母亲急躁不安的模样,心中晃过一丝震惊,什么叫天皇老子也不值得?什么叫爹娘也不值得?事情已经发生,再来计较值得与否还有何意义。 穆千寒看着一脸怒气、喋喋不休指责自己的母亲沉了沉心思,开口道:“母亲,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你如今再来与我计较当年的莽撞也已于事无补啊!” “”穆王妃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说了半天,急的语无伦次,人家偏生没有半丝反应,还一副气定神闲,老神自在的模样。 穆王妃缓缓叹了一口气,坐回到女儿身边:“你说的对,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再来同你说什么也无半丝用处。” 穆千寒见自己母亲说了半天也没有说重点,便主动将话题王正确的方向引,遂以开口道:“您这说了半天也没有告诉我,我与别人有何不同啊!” 穆王妃回首看着自己女儿道:“这件事情是我们家族公开的秘密。可我们也只是把这个秘密当做是神话或是传说,直到你回来,我看见那枯死的荷莲重现生机,我才知道原来我和氏一族流传千年的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穆千寒看着自己母亲,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昨日夜北冥与她说了一个神话,今日她母亲又要说一个神话给自己听,他们为何不请她茶馆,那说书先生说得故事可比他们一本正经的叙述要来的精彩。 这厢穆千寒还在抱怨,那厢穆王妃开口问道:“你听说过历来担任晋国国师的童氏一族吗?” 穆千寒立刻回道:“童氏一族是占星师一族,这是公开的秘密,我如何不知!” 童氏一族剩余的百余名族人,她都见过,甚至可以说她就是在童氏一族的庇佑下方才长大成人。凭借着晋国皇族的手段如何容的下萧家再养大一个”儿子“。 童氏一族替她挡了无数次明枪暗箭才将她养育成人。 这些都是长姐,养父养母不知的。他们不知自己忠心耿耿,满腔热血爱着的国家早已容不下他们。 可怜养父一生戎马,至死方才知晓皇室容不下他和他的萧家军。 “狗屁占星师一族。”穆王妃说着,满脸不屑,遂及方才开口解释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童氏一族祖先只是一介凡人,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位上神所救,体内血脉逆改后生下的孩子与人不同。他们拥有着超出常人数倍的生命力,哪位上神见出生婴儿与常人不同,恐他们成为异类无法于世间生存,传授了占星卜卦之术,更赐予了他们一颗天灵珠助他们知晓前世今生,让他们能够于上古时代立不败之地。” 第124章 天地间觉醒神脉唯一人 穆千寒听她娘说得头头是道,一板一眼,不由蹙眉,道:“娘,你别告诉我哪位上神是我们和氏一族的祖先。” “不是。”穆王妃斩钉截铁的回道。 “那就好。”穆千寒缓缓松了一口气,道:“若说我跟什么神族扯上关系,那才叫鬼扯!”这世间哪来的神。 若真有神明在世,何以她会惨死?萧家又何以灭族? 穆王妃听见女儿的话,不由微微有些发愣,问道:“什么叫鬼扯?柳州等四大宗师能够修炼成不老之身,为何你不愿意相信着世间有神族。” 穆千寒见自己母亲一脸疑惑的模样,开口道:“神话的最后一个字是话。话是何意?不就是自说自话,自己编写杜撰嘛!您还真把神话当成真的了。” 穆王妃眸底拂过一丝无奈,开口问道:“可你就是神,你就是天地间觉醒上古神脉唯一一人,整个和氏一族都是神种只为孕育出神脉觉醒之人。再过六日,你便会彻彻底底蜕变为神。” “胡说八道!”穆千寒不以为意,只当是她娘在同她玩笑:“传说中万年前神族便已经灭绝了!” 穆王妃忿忿不平的骂道:“那是报应,是对神族的报应。” “……”穆千寒凝眉,心有疑惑。 她娘好似不是在同她玩笑。 “上古时代神族立世,天地间诞出一位女上神,她名唤白曦。” “白曦乃天地孕育之神,不死不灭,身带混沌元力。因其太过强大,惹来众神忌惮。一场惊天阴谋白曦上神陨落。上神陨落之际将自己体内一丝精元血脉留存于世,而我们和氏一族便是白曦上神选中承继血脉的氏族,遂以我们和氏又称为白曦和氏。” “白曦和氏本意等待上神血脉觉醒后杀光神族为白曦上神报仇。却不料一场神魔大战,诸天神魔皆灭。而和氏历经千万年也没有迎来觉醒神脉之人,遂以我们一族人便以为那只是家族的传说,可如今你与当年的白曦上神的经历一模一样,这一切便证明你便是白曦上神的嫡系传人。” 语毕,她看着穆千寒道:“你还不明白,当年天地孕育出白曦便是抵御天地之劫,却被人自私杀害。后天劫降临神族无力应对落得形魂惧散的下场,这便是轮回报应。” “世间孕育强者是为众生开路,镇一方平安。天地孕育出萧白起这样的强者自有其用意,如今萧白起被害,他们迟早会迎来自己的报应。”穆王妃看着女儿,眸底拂过一丝心疼,握着她的手,叮嘱道:“你作为天地间觉醒上古神脉唯一一人,你肩上必定担负天赋使命,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语毕,穆王妃怕自己女儿不了解自己话中的含义,便举例说其中的严重性,道:“便是天下人都死绝了,你也不能有事。知道吗?”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母亲,反问:“若是天下人都死绝了,只留下我一人,那还有什么意义?” 语毕,穆千寒看着母亲,小声警告道:“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 “……”穆王妃一脸错愕的看着女儿。 她被女儿教训了。 “女儿,你同你说了这么多,你清楚没有啊!”穆王妃有些着急。 “行,我知道了!”她开口道。 “娘感觉,你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去。”穆王妃看着女儿不以为然的模样,急道:“你这次来葵水便是淘换全身血液,这几日你要注意。你的身子会经历一场脱胎换骨的洗礼,会经历什么没有人知道,遂以这几日你不能出门,乖乖在关雎宫里待着,知道吗?” “过两天你外公和你外婆便会过来,他知道的比娘多,你稍稍等两日,他会告诉你关于白曦上神以及神脉觉醒的所有事。” 穆千寒看着喋喋不休的母亲,眸底划过一丝无奈:“我知道了,你让我缓一缓,好不好!我累了。” 柳剑他们追求的不过是长生,纵她真的觉醒了神族血脉又如何,最多是活的久一些罢了。 和云芝看着女儿一脸疲倦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小声道:“好,我先下去,你这几日不要上朝,好好在家休息知道吗!” 语毕,和云芝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 穆千寒靠在圆椅上,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方才从母亲口中听到的故事,亦不愿意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可她昨天夜里探过夜北冥的脉搏,听过他的心跳,她知道母亲说得都是真的! 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母亲那句:“你一滴血如同先天至宝。” 她不在乎自己送出去的那一丝经脉之血。她在乎的是夜北冥。那个为她凝魂聚形用经脉之血养了她百日之久的男人。 那些日子他到底是如何坚持的。 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原来她最在乎,最不舍的人是他。 (友情提示:夜北冥付出代价远不止心脉之血。 之所以这么快让男女主在一起,是怕写到男主拯救过程,你们会给大大寄刀片!所以一直发糖。) 伽罗香越来越近,穆千寒知道是他来了,立刻从园椅上起身抱着他的腰:“夜北冥,你为了救我到底吃了多少苦?” 夜北冥抚了抚她的肩膀,开口道:“只要救回你,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亦甘之如饴!” “你傻不傻,为了救一个不知有没有将你放在心上的人,忍受那样的痛!值吗?”她颤声问道。 那样的痛,她承受过。可夜北冥承受的却是百倍痛苦。 他到底如何坚持下来? 失去了那么多精血,他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她的心紧紧纠在一起,疼的厉害。 “值!”夜北冥捧着她的脸,凝着她的眸子,没有半丝犹豫的回着。 他点着她的眉心,笑道:“若我不倾尽全力救回你,我如何能知晓我藏在心里的小姑娘也将我放在心尖上。” “傻瓜!”穆千寒凝着眼前风雅霁月的男人,眸底盈着泪光,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迎上他的红唇。 第125章 夜北冥,那你呢 风影徐徐拂过,衣袂翻飞交舞仿若同声同息。 他紧锁着她的腰肢,反客为主,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夜北冥缓缓放过她的,凝着她红润光泽的粉唇,眸底闪烁着一道殷红的暗芒。 穆千寒见他眸底淬着猩红的微光心生怯意,踩着绣鞋缓缓后退。 夜北冥眸光深沉,伸手将她紧紧揽在怀中,拥着她的身子埋首于她肩窝,小声道:“你别走,让我缓一缓。” 他现在便是真的想做什么,也什么做不了。 穆千寒窝在他的怀里面色绯红,眸底划过一丝窘迫。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只是吻他吻的时间有些长,他竟会…… 穆千寒坐在圆椅上不敢抬眸抱着茶盅佯装喝水,恨不得将自己埋在脆梨般大小的茶盅里。 夜北冥见她一副羞怯的模样,伸手取走她的茶杯,她起身便要去夺,却迎上他清明温润的眸光。 他将茶盅放在圆桌上,开口问道:“你打算把自己埋在杯子里埋到什么时候?” “没有啊!”她回着,故作镇定。 夜北冥眸底拂过一丝愧疚,他亦没有料想到自己会…… 昨日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没有动过那些心思,今日便…… 他握着她的手,不敢开口解释什么,只能竭力将话题引开:“白曦上神便是赐予童氏一族天灵珠的上神。时隔多年天灵珠又回到你身边亦算是物归原主。” “十九年前童氏一族族长应当是算到了你真正的来历,遂以他才会将天灵珠凝练成形还给你,亦为你留下了一线生机。”夜北冥看着她,柔声道:“我也曾经想过为何童镇会为了你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不惜让童氏一族失去占星之能,原来我的小寒儿竟是神族。” “夜北冥,那你又是谁?”她看着他,眸底拂过一丝疑惑,柔声问道。 她是神族又岂是一个凡人能救的?而且他的心跳血脉与自己别无二致,这一切都证明他与自己是同一类人。 “你父亲是大宋皇帝,夜氏一族都是普通人,那你母亲定然不是普通人。”语毕,她握着他的手反问道:“你母亲是何人?” 夜北冥淡然一笑,只是将她圈入自己怀中,笑着回道:“这个以后告诉你。” 她微微侧首看着他,眸底划过一丝责怪,开口道:“这样不公平,你躲在一旁一直偷听我与母亲谈话,如今轮到我问你,你却遮遮掩掩,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反问道:“你如何知道晓我是从何时偷听你与你母亲谈话的?” 她笑着道:“伽罗香,你身上有伽罗香的味道。最初我识得你便是救我之人,也是因为伽罗香。”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怅然,开口道:“伽罗香我自出生便在用,已经习惯到忘记了它的存在,却不想会因为它而被你识破。” 他自己也好奇为何频频被她识破,却不料是自己身上所用的香薰。 穆千寒捏着他的手细细摩挲,开口道:“银川城时,你没有用,遂以我无数次猜想过你到底是不是大宋摄政王。” 见她提及往事,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疼惜,亦想要知道她是如何遇到穆千语,如何来到大宋,遂以开口问道:“能告诉我,你离开景云山庄之后的事吗?” 穆千寒捏着他的无名指,细细丈量,开口回道:“我醒来后便猜到是你救的我,为了躲你我决定去南甸国亦或是千万里之外的越国开始复仇之路。可不想半路遇见姐姐被强盗抢劫忍不住出手相助,结果重伤复发,被她带回了大宋。” 夜北冥眸底蕴满了疼惜,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时她身体未愈贸然出手恐有性命之危,可若非她出手相救,亦不会被她姐姐认出,更不会被她姐姐带回宋国,他可能与她错过。穆家亦可能就此与她错过。 他将她搂在怀里:“你姐姐是如何救下的你?” “她们无计可施便去罗星观求药,姐姐和小璃行至半路双腿无力,硬撑着一口气爬上了万层高楼,登云梯上血迹斑斑……”穆千寒眸底盈泪光。 时至今日,她回想起登云梯上的血迹仍是心有余悸。 夜北冥从她手心抽出自己的手,抚着她的脸,轻声问道:“后来呢!” 穆千寒用食指和拇指圈出了他无名指的宽弧,眸底夫妻一抹浅笑:“罗星老祖是何人,你我一清二楚。他只道是生死由命不愿出手,我便只能用武力胁迫逼他救人。而后他一直喋喋不休的抱怨,我一气之下抢了他丹药房的大半丹药,下了罗星观。” “淘气!”夜北冥叹道,眸底蕴着笑意。 他的小姑娘还真是淘气啊! “是他自找的。我让他救人,他不救,救了人之后又还没完没了的抱怨。”穆千寒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丝毫不觉得自己抢了人家的丹药是错的。 夜北冥笑着摇了摇头,道:“对,我家小寒儿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永远都是别人。” 穆千寒听了这话只觉得牙酸的厉害,当即开口道:“世人若是知道大宋喜怒不形于色,矜贵自持的摄政王能说出这样的话,怕是眼珠子都得掉出来。” 说着,穆千寒回想起琼楼阁里的那群嚷嚷着自己会是未来摄政王府的女孩子,不由轻笑出声,遂及眸底划过一丝玩味的笑容,开口道:“若是没有遇见我,你会选择哪位官家千金成婚?” “怎会遇不到?”夜北冥凝着她的双眸,小声道:“你我有缘便是万水千山亦无法阻隔这段缘,你我终究会相遇。” 她看着他,认真问道:“那若是真的遇不到呢?” 她很想要知道若是他们两人没有相遇,夜北冥会看上哪家女子。 “若是遇不到,我便只有孤独终老的份了。”他抚着她的脸,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你舍得让我一人孤独终老吗?” “舍不得!”穆千寒迎着他蕴着柔泉的瑰眸,柔声道。 作者的话:今日起做任务 打卡,投推荐票,月票,评论,长评,短评,打赏,书评打卡…… 以月度榜前十名为准,赠送发光小熊(颜色自选) 加群,群号: 月底自己截图(qq阅读相匹配用户名截图)加大大一下,留下地址电话号码。 详情看书友群截图 第128章 淘气 秋风卷携着一丝凉意,轻轻拂过吹散所有燥意。 穆千寒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自己脸颊游走,困意难耐的他便伸出手捉住作乱的东西,将他紧紧抱住怀里,不让他乱动。 他见她有了些许动静以为她要醒了,便蹭了蹭她的脸想要将她唤醒,却不料会被她捉住抱在怀里 他无奈抽回手,看着昏睡不醒的人,再度抬手蹭着她的脸颊,柔声提醒道:“小寒儿,起来了,要用午膳了。” 夜北冥捧着她的脸,贴着她的脸颊,柔声提醒道:“小寒儿,快醒一醒,不能再睡了。” 再这么睡下身子如何扛得住,这好不容易养的圆润的身子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穆千寒觉得有人在她的脸上游走,便抓住的手不让他打扰自己休息,小声呢喃道:“夜北冥,别闹。” 夜北冥摇了摇头,贴着她的耳朵,柔声提醒道:“小寒儿,等会你娘和你姐姐会来给你送餐,有可能皇后也在,你确定你要这么一直睡下去吗?” 穆千寒倏然睁开双眼,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夜北冥,伸手便推开他,问道:“你在我耳边念叨了半天,你不烦吗。” 夜北冥见她精神不错,不安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开口道:“你就不怕等会皇后娘娘随着你母亲一起进来,看见你酣睡时的娇俏模样折了你一世英名吗?” 穆千寒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你在,你不会让人瞧见的。” 这个男人心眼小的很,绝对不会让自己睡着的样子被人瞧了去。 夜北冥瞧见她眸底的笑意,知道她心中定在说他小气,眸底划过一丝深笑。 她是他的,怎能被别人瞧了去! 既然她知道自己是小气之人,那么自己以后是不是可以随时随地的用这个借口霸占她。 夜北冥抬手屈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尖,眸底划过一丝笑意。 穆千寒梳洗完毕后,坐在在圆椅上,叹道:“从来没有睡到日晒三干才起床。” “感觉如何?”夜北冥听见她的感慨坐到她身边,心疼的问道。 穆千寒摇头,开口道:“这种感觉很不好,越睡越困,还是要按时作息,人才会有精神。” “吱呀!”开门声传来,夜北冥抬眸,眸底盈着笑意,开口问道:“应当时你娘或是你姐姐来了,要我躲起来吗?” 面对夜北冥的调笑,穆千寒眸底亦划过一丝浅笑,道:“你可以不躲,让她们可自光明正大的看见你。” 夜北冥眸光一暗,点着她的琼鼻,开口道:“淘气,就这么想看见我出丑。” 关雎宫大门紧锁,他却在重华宫中。这要是让人发现了,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他爬墙了? 若是别人知道他爬墙倒也没什么,毕竟是自己媳妇家的墙。可穆王妃是小寒儿的生母,若是让她知道他爬墙,定会落得一个登徒子的印象。这以后若是想要从她手中娶走小寒儿,怕是会难如登天。 脚步声越来越近,夜北冥缓缓起身走向屋内,行至半路,蓦然回首,道:“等会记得给我留点吃的。” “好,晚间我让厨房送些糕点过来,有什么想要吃的吗?”她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心疼。 堂堂大宋摄政王沦落成一个连午膳都不能按时吃的护卫,真是委屈。 夜北冥见她一脸心疼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开口道:“吃你。”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反问道:“你敢吗?你舍得吗?” 夜北冥见她不解其中深意,眸底划过一道微光,不再与她玩笑,转身离去。 小丫头对男人口中的“吃”好似有些误会! 无妨现在吃不到不要紧,终有一日会吃到嘴的。 夜北冥前脚踏进内室,穆王妃和穆千语后脚便踏上楼阶,敲响了她的房门。穆千寒见夜北冥已经没了身影方才起身去给两人开门。 看着两个硕大无比的食盒,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一个人哪里吃的连这么多东西! 穆王妃看着她道:“这是皇后娘娘亲自去厨房盯着厨子为你做的。只道是怕饿着你,要给你好好补一补。” “皇后?”穆千寒喃喃自语道。 皇后对她始终都是掏心掏肺,真心实意。 “是啊,皇后娘娘是从皇上口中得知你没有上朝心有挂念,便带了一大堆补滋补身子的药材过来看你。”说话间,穆王妃将食物一一端上,雪花松立刻跳上桌子,待在穆千寒身边准备饱餐一顿 众人走后,夜北冥看着被雪花松打扫过的战场,眸底划过一丝幽光:他有一种想要宰了这只雪花松的冲动。 松鼠本就是警惕性非常高的动物,感觉到似是有人在打它的主意,立刻躲到穆千寒的身后寻求庇护。 穆千寒看着怒气腾腾的夜北冥,悄悄自身后取来一个食盒,开口道:“我师父偷摸着送进来的。” 此时,夜北冥眸底的怒气方才缓缓散去,不过还是警告性的看了一眼躲在穆千寒身后偷吃高点的小松鼠,边收拾桌子边开口道:“别惯着它,看看这桌子给它霍霍的。” 穆千寒听着他的抱怨,微微勾起嘴角:现在这样真好,只要除掉野心勃勃,弑杀成性的晋国,每一个宋人都可以享受这样的快乐。 她抽走雪花松手中的糕点,抱起雪花松厉声,警告道:“别吃了,再吃下去就变成猪了。” 漆黑的大眼睛盯着穆千寒,愧疚的低下头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怎么跟夜北冥一样,就会装可怜。” 夜北冥心中一惊,手中的木筷险些掉落:“莫不是小寒儿已经知道自己当初中毒的事,是故意的?” 穆千寒偷摸着撇了一眼闷声不吭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道幽光…… 今日她的嗅觉、触觉、听觉、五感观识变得尤为敏锐,方才他们说了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很好,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一步一步推进,她千方百计要引来的人终于到了。 第129章 加州城与安阳王府不共戴天 加州城军营 重兵把守的主帅营围坐着加州城守卫将军周正、右副将刘毅、左副将魏炎,加州府尹凌志捷、节度使单秋良。 “凌大人,周将军,我们的人已经找到萧家军的尸首,他们是被人投了毒,随后被活埋致死。”加州守城左副将魏言开口禀报道,眸底一片鲜红。 加州府尹凌志捷立刻开口问道:“赤羽卫呢?赤羽卫的尸首找到了吗?” 当年是少将军带着一千赤羽卫和五千萧家军不顾疫情踏入加州城,救了加州城九十多万老百姓。如今少将军蒙难,整个朝堂无一人敢说一句公道话。 何其不公? 少将军死了,可他们还活着,这个仇他们来报。 “我等多番打听方知赤羽卫尸首埋在京郊,可当我们赶到京郊时赤羽卫的尸首已被他人收走。”守城右副将刘毅回完,立即跪地请罪:“末将办事不利,待为少将军复仇之后,末将愿下九幽地狱向少将军请罪。” 加州城守将周正忙问道:“将军府呢?萧老将军的尸首呢?” 他与魏言自幼便跟随萧老将军,与长子萧见声一同入军营,因营中能人太多,一直岌岌无名,遂以他们出自萧将军府一事无人知晓,也因此而未受株连。 他和魏言被调派到加州城做守卫军时,萧白起刚入军营,并未与少将军共事,可师傅信中无数次夸赞过少将军的能力,直言她是天生的军人,天赐的将军。 五年前少将军带着赤羽卫踏进加州城的那一刻,他方才见识到萧家三郎的风姿。 萧家不可能谋逆,少将军不可能谋逆。这一切都是晋帝的阴谋。 五年前山将军接到屠城圣旨亦是晋帝除掉萧家的手段 少将军若是屠城,陛下便会以假传圣旨屠城灭族的罪行诛杀萧家;若是少将军抗旨不遵致使灾情蔓延,晋帝便会抗旨不遵之罪查抄将军府。 少将军曾在醉酒之后说过这样的言论,只是当时的他们没有当真,说少将军杞人忧天,谁知时隔五年萧家还是遭了毒手。 萧老将军是他的恩师,少将军是整个加州城的恩人,如今他们找到了萧家军的尸首就要彻底揭露晋帝那龌龊肮脏的嘴脸。 他要让天下人知道晋国皇室为一己私欲诛杀忠臣,要让天下人知道少将军是清白的,萧家是清白的。 加州城九十万臣民身受大恩岂能独善其身。 魏言伏地,心有愧疚,颤声回道:“回禀将军,萧将军府的尸首也被人收走,皇后娘娘的尸首也不在乱葬岗,少将军和太子的尸首还在重兵把守的护城河,我们的人无法靠近。” 一身便装的凌志捷听见魏言的汇报不由皱眉:“这可不是一具两具尸首,怎可能突然就没了?” 同样身穿便装的单秋良眸底划过一道精光,开口道:“你们说,少将军会不会还尚在人世?” 跪地的刘毅猩红着双眸,反驳道:“不可能,你知道凌波门那日聚集了多少高手,不仅仅是御林军,守城营,还有天闲宗等无数高手,那样的围攻下,少将军如何逃出生天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刘毅和魏言泣不成声,皇城外的住户听见那天的嘶喊声,吓疯了十几人 凭借声音便能将几个活生生的八尺大汉吓疯,那一场战争有多惨烈可想而知。 “少将军若是还活着,他一定会露面。而我们绝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凌志捷看着所有人道:“王阁老乃三朝帝师,今年八十有余,其曾孙便在德州城大营任五品将军,过几日便是太皇太后的寿诞,我已修书一份将所有真相告知与王阁老知晓,凭借他那个暴脾气定会大闹寿宴。” 单秋良开口道:“凌大人怎可如此鲁莽,太皇太后并非及其看中面子,王阁老若是大闹寿宴,那边只有死路一条啊?” “妇人之仁。”凌志捷看着单秋良,眸底划过一丝不屑,开口道:“王阁若死在寿宴上,不正好让天下人看清楚晋国皇室的冷酷无情。” 单秋良愤而起身,大声呵斥道:“少将军若还在世,绝不会允许你将他人牵扯进来。” “少将军已经死了。”凌志捷大声回道。 他起身对上单秋良愤怒的眸光,开口道:“王阁老的亲人埋在黄土之下,无处可归?我们不告诉他真相,等他到了地下如何面对自己的亲人。” “那黄土之下埋着的将士,他们有儿有女,有妻有子,有父有母,他们的亲人至今还在等着他们回家,半个月后太皇太后寿诞便是唯一一个让全天下看清楚晋国皇室嘴脸的机会,也是让那些冤死亡魂的亲人知道他们至亲之人已经长埋于黄土之下的事实。” 凌志捷看着优柔寡断的单秋良,严词厉色的质问道:“王阁老一生嫉恶如仇,若是他死后知晓自己曾孙死的如此凄惨,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他又将如何悔恨?” “单秋良,那样的深仇谁能放下?纵使知道报仇之路极有可能会粉身碎骨也绝不会退缩半步。王阁老品行如何你我一清二楚,他不论何时知晓真相都不会置之不理,坐视不管。” “……”单秋良没了声音…… 良久,单秋良开口道:“宋国出了一个穆王爷,听说能力非凡,功力卓越。只望穆王爷能够彻底粉碎晋国的阴谋,让长公主有去无回,让那个铁石心肠的老太婆尝一尝失去至亲至爱的滋味。” “之前和亲的两位公主没了音讯想必也是凶多吉少,此次长公主送上门多半也是有去无回。”刘毅眸底划过一丝嗜血的红光,冷哼道:“此次随行的便是安阳王府的军队,若是他们回来,我等将不顾一切将其诛杀殆尽为少将军、萧老将军报仇。” “我加州城九十万臣民与安阳王府不共戴天。”凌志捷看着竖在营帐的长枪,眸底蕴着一团血色红光:“只要安阳王府的军队踏入加州城,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们死无全尸……” 第130章 格兰帝莲 “晋帝野心勃勃,收回军权的他一定会寻机攻打宋国,到那时便是我等为少将军报仇之日。”刘毅沉声道。 “这一天很快便会来,我们不会等太久。”单秋良应声回道。 ………… 秋风微凉,月影重重,柳叶随风起舞,薄掩轻寒。 马车四面金色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挂着一道帘湛蓝色的绉纱,马车前挂着两盏琉璃翡翠莲灯,灯芯是两颗硕大无比、通体莹亮的天然莹石。 两颗萤石将眼前的路照的透亮。 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最终马车停在穆王府门前,马夫立刻掀开帘幔,禀报道:“族长,夫人到了。” 一个满头白发却容颜俊美的中年人下了马车,随后白发老人伸出手去搀扶马车上的另外一人…… 妇人同样一头花白的头发,皮肤却精致细滑,眉眼如故,风华依旧,约莫只有四十岁左右的模样。 两人皆是一头白发,却面色红润,气度优雅。一时间让人无法分辨出他们的真实年纪。 两人踏进穆王府,众人立刻躬身行礼道:“参见和老,老夫人。” “起来!”老夫人回道。 小璃起身后,立刻转身道:“奴婢这就去通传。” “不用去通传,直接带我去见王妃便好。”老夫人说着便迈步踏进大院。 她的心忍不住为之颤抖:终于要见到自己外孙女了,十九年,等了十九年啊! 小璃立刻上前搀扶着老夫人:“老夫人,您慢点。” 管家知道两位老人身体康健,可此时两人一脸激动的模样,深怕两位老人步伐太快,出什么差错,立刻上前搀扶:“和老,您慢点。” “爹,娘。不是说还要在过两天才能到的吗?”和云芝听见下人禀告,立刻来迎。 “心有牵念,寝食难安,便连夜赶路,故而提前两日。”和老回道。 穆老王爷得知两老前来,亦是一同前往相迎,拱手行礼,道:“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岳父大人辛苦,岳母大人辛苦。” “嗯!”两人应着,随后异口同声的问道:“你的腿还能站起来了吗?” 当初女儿一意孤行非穆战不嫁,现在穆战瘫坐在轮椅上,他们如何能不忧心,不过好在穆战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穆战斩钉截铁的回道:“能,府里大夫说再过几个月便可重新站起来。” 只要杨童将丹药炼出来,他服用丹药之后便可以重新站起来。 穆千语看着父亲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又恨自己无能为力。 “你始终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你出面的。”老夫人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穆战立刻回道:“岳母大人放心,我一定能站起来。” “嗯!带我去见千寒。”老夫人提到穆千寒名字时,心微微有些颤抖。 真的同女儿信中所说那样,莲花盛开。 格兰帝莲真的重现人间,白曦血脉真的已经觉醒? “女儿为你带路。”和云芝接过丫鬟手中的灯笼,往关雎宫走去。 穆千语立刻推着父亲的轮椅,和老牵着老夫人的手小心翼翼的为其带路 月光如泻,莲姿婷婷。高荷舒展,碧叶如裙,飘逸出尘。 碧水涟漪,年轮绽开,一池青翠,浓墨重彩。 湛蓝色的花苞亭亭玉立,娉婷袅娜…… 老夫人心头猛颤,眸光炙热 千年来的传说是真的,白曦上神留下来的格兰帝莲真的活过来! 和老察觉到妻子的异样,小声安抚道:“不要急,马上便可以见到千寒了。要稳住。” “好。”老夫人回着,眸底目光变得格外殷切,步伐也慢慢加快。 穆千寒香甜入睡之际听见敲门声,立刻起身手忙脚乱的催促夜北冥离开。 夜北冥不急不慢的从小榻上起身,将被子叠好有条不紊的放回到梨花木衣柜中,方才面有哀怨的躲起来。 穆千寒看着收拾干净的小榻,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凌乱的衾被,返身回去将它叠好。 她一个女孩子难道真的就比不上夜北冥一个大男人心灵手巧! 她将软枕和被子铺好,稍稍理了理衣裳,方才起身去开门。 夜北冥躲在衣橱后看着她不服气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他家小寒儿还真是小心眼,连这也要同他比。 他这一生最大的希望便是将她养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不用为任何事忧心操劳。 她怎就不懂呢! 穆千寒打开房门,瞧见眼前与自己母亲长得几位相似的老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和云芝看着穆千寒,开口提醒道:“傻孩子,看什么,快叫外婆,外公啊!” “外公,外婆。”穆千寒柔声道。 老夫人眸光灼热的看着穆千寒眉间朱砂,腿微微发软,竟跪了下来。 穆千寒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外婆,眸底划过一丝惊讶,立刻弯腰将其扶了起来:“外婆,你怎么了!” 老夫人借着穆千寒的力缓缓起身。 她凝着穆千寒眉间朱红,对着身后人命令道:“你们都下去,我有要事与她说。” 其余众人不明所以,亦不敢反驳,悄悄退回到一楼。 楼下穆战看着退回来的众人,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回来?” “外婆说有要事要同妹妹说,便让我们先退下来。”穆千语回道。 遂及几人目光灼灼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老夫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再度跪下:“终于等到了。” “外婆,你这是做什么?”穆千寒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外婆,心底一阵惶恐。立刻弯腰想要将其扶起。 老夫人不愿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道叩拜大礼:“白氏延龄拜见白曦真神。” 穆千寒立刻将她扶了起来,深怕外婆有作出什么惊人之举:“外婆,您这是做什么呀?哪有长辈给小辈行礼的,这不是折我的寿吗?我还年轻,还想要多活几年呢!” 老夫人抬首,看着她斥责道:“瞎说什么呢,什么折寿?” 第131章 启明星 “你老人家跪在我面前,不是折我的寿是什么?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语毕,穆千寒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藏在屋子里的人。 她还没有报仇,还没有成亲,还没有还夜北冥的救命之恩。 她更不能留夜北冥孤单一人。 “外婆听你的。”老夫人想着自己这么行礼确实不合适,可她也是太激动了! 老夫人拉着穆千寒的手缓缓坐下,开口道:“你是不是好奇自己到底是谁?” “你娘对于传闻也只是道听途书,真正知道秘密的只有外婆一人。”老夫人看着外孙女开口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外公在得知荷莲花开后,急着介绍了一大批和氏优秀的青年男子与你相亲吗?” “不知。”穆千寒摇头。 她那里知道他们的心思吗?就连她娘急着催她成亲的心思她都没有弄清楚呢?更别提连面都没见过的外公。 “那老不羞的是想要肥水不流外人田。和氏一族根本不是神族,只是维护白氏一族的幌子罢了。”老夫人看着穆千寒说道。 “白氏一族?”穆千寒一头雾水,怎又多出来一个白氏一族。 老夫人回道:“上古时期众神立世,最强大的神族是龙渊一族,镇天地四方不过问世事。而后天地有劫,遂以我们的祖先白曦降世,童氏一族得了上神精血,全族气运就此改变,上神也因救下童氏一族暴露了身带混沌元力,不死不灭的事实。” 老夫人见穆千寒面有不解,便再度开口,为之解惑:“神虽可活千万年,可也难逃身归混沌的结局,他们想要寻求不死之法,于是将目光放到白曦上神身上。众神之战,天塌地陷,白曦陨落,精血被众神分食。后魔族崛起众神不敌,杀神白起出世,搅一场天地大战,神魔皆灭。” “白曦陨落之际将一身灵脉游寄于白氏身上,只待血脉能够延续。”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杀神白起便是出自白氏一族,白起灭满天神魔亦是为先祖白曦报仇。” “既然恩怨已经结束,为何血脉还会觉醒?”穆千寒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些故事,还是压住心中震惊,询问自己的事。 老夫人起身看着荷塘中的莲花,开口道:“白曦又名启明星,启明星乃黑夜中亮起的第一颗行星,意为众星引路,为苍生立道。格兰帝莲盛放之际便是你体内血脉觉醒之时。” “星辰陨落,天地元气被人类收为己用。元气大陆支撑不了多久。白曦临终前留下遗命:北慕遥霜雪,疾凌千寒夜,青峰破天际,星辰复来归。”老夫人看着穆千寒道:“白曦上神手中的青锋剑藏匿与白氏祖先墓中,后被四大宗师掘墓夺走,你要想办法将它寻回……” 躲在屋内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阴暗,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意:“又是天下,又是苍生,小寒儿一人担下的还不够吗?” 这样的血脉爱谁要谁要,为何偏应在小寒儿身上? 晋人如此负她,天下人如此负她,便是天下人都死绝也毫不为过。 “我知道这一时间说这么多,你无法接受,可这就是事实。”老夫人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叹道:“神也好,人也罢,自私自利之徒不计其数。” “我明白。”穆千寒回着,遂及问道:“外婆,你可知这世间除却我们之外还有其他神族留存于世。” 若她所料不错,自她出生那一刻,一场惊天阴谋便在酝酿。而夜北冥应当也来源于神族。 “应该没有。”老夫人摇头,接着道:“神族已灭绝上万年,若非白曦神脉觉醒,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白曦血脉,不死不灭,老不朽的想让你嫁入和氏只是为了血脉能够在自己族内传承下去,你可千万不要上当。”老夫人叮嘱道。 “外婆,无须为此担忧。”穆千寒回着,又小声问道:“外婆,我想知道,若我血脉觉醒,修为会有进步吗?” “不知。”老夫人回道:“你呀,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要好好休息,度过这几天便可以脱胎换骨。” 说着,老夫人缓缓起身:“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这几日,我和你外公会一直待在穆王府,有任何事直接告诉外婆,切莫走露风声,知道吗?” “好!”穆千寒回道。 …… 穆千寒看着外婆下楼,方才将房门关闭。 谁料房门方才关闭,她便被夜北冥抱了满怀:“小寒儿,天下人如此负你,你无须再为他们做什么?” 穆千寒回首看着她:“我曾经恨过所有人,可现在我没有那么恨了。” “为什么?”他柔声问道,眸底漾着心疼。 穆千寒捧着他的脸,笑着道:“因为你驱走了我身边所有的阴暗。” 父亲,母亲,姐姐,晓璃,皇后,还有夜霆 “不论将会遇到什么,我不会松开你的手。”她凝着他的瞳眸,认真说道。 夜北冥见她说得如此真挚,不由开口问道:“若有朝一日” 夜北冥刚开口,穆千寒便知道他想要说什么,遂以她直接打断他的话,回道:“世间所有皆不及你万一,便是天下也不例外。” “你莫要敷衍我,这话不像是你会说的。”夜北冥眸底有着藏不住的笑意,却还是有些吃味的反问她。 当初她为了给萧家报仇,她毫不犹豫的离开他,甚至差点害了自己。 这件事始终是他心中的解。 穆千寒自然知道他话中的深意,开口道:“我认识的夜北冥不该是如此斤斤计较之人。” 夜北冥看着她,眸底划过一丝心疼,道:“银川城你为了萧家离开我,我不怪你,因那时我们身份天差地别。可我救下你之后你却为萧家报仇再次离开我,甚至险些丢了性命,我如何能不计较。” 穆千寒退后一步,细细打量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男人,小声道:“你就不会为自己同我计较吗?” 他气自己离开他,竟是因为自己离开他受了伤。 他竟从未因他自己受伤,而责怪她丝毫。 这样傻的他,让她如何不放在心上。 第132章 乖,咬自家男人不犯法 “小傻瓜,我同你计较什么?”夜北冥听了她的话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反问着。 穆千寒看着他,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竖起三指对天立誓:“夜北冥,我这人言出必行。今日我对天起誓,此生绝不负你。” 夜北冥将她拥入怀中,敛去眸底的疯狂,颤声道:“好好的发什么誓,我又没有说不信你。” 穆千寒靠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笑道:“就是想哄你开心。” 夜北冥将她拦腰抱起,低语道:“你若是想要哄我开心,什么都不需要做,嫁给我,做我的王妃,我便会很开心。” 穆千寒迎着他深色墨眸,笑问道:“那你备好聘礼了吗?” “聘礼嫁妆早已备好,只要你开口,明日花轿便可上门。”夜北冥看着她。低声回道。 穆千寒柔声道:“那怎么行,我” 夜北冥立刻打断她的话,回道:“十里红妆,八人大轿,若你想要,凤撵亦可。” 穆千寒看着他,眸底划过一丝震惊,破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备好的?” “你猜猜看!”他笑着问道。 “我哪里猜得到。”她闷闷的回道。 若是猜错了,会伤他心的。不若不猜,等他答案。 夜北冥将她放到床榻上,敛去眸底的伤情,柔声道:“猜不到便不要猜了,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 拉过衾被替她盖上,他便要转身离去。 “我猜不到,你可以告诉我啊!”她立刻抓住他的手,小声道。 夜北冥背对着她,眸底掠过一丝苦涩,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 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 外公,外婆,母亲,姐姐,师父轮流在她面前转悠,看的她头昏眼花…… 一连三天,她们就像是轮班换岗一样一直守在她身边,好像深怕她出事一样。 穆千寒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大群人,满眼无奈。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怎么他们就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就算真的发生什么,她们又能如何? “本王没事,你们不要围在这里,让本王一个人安静一会好不好?”最终,穆千寒开口撵人。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盯着她,让她无所适从,极不自在。 “……”众人看着她,眸底划过一丝茫然。 他们一片好意,怎么感觉有点招人嫌啊! 穆千寒瞥了一眼杨童,杨童立刻会意,开口道:“徒儿一人独处惯了,这么多人围在这里,难免让徒儿不适。我们还是各自散开,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一会,清静清静。” 和云芝眸底划过一丝担忧,开口道:“可……” “就算真的要受灾受难,你们也做不了什么!”她看着所有人,下了逐客令。 众人见这几天没有发生任何事,也知道他们这几日一直守在她身边,打扰到她的作息,便缓缓退了出去。 穆千寒见众人退去,关雎宫大门亦被关闭。 穆千寒立刻踏下二楼,来到蓝色荷莲身边,跳入莲池…… 这格兰帝莲非人间之物,它自枯萎后又被滋养千年,定然不会毫无用处。 此时她如烈火焚身一般,跳入这片莲池,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刚跳入莲池,夜北冥便追了过来,随她一起入了莲池,他握着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穆千寒额头鬓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她看着夜北冥,颤声道:“你跳下来做什么?我这儿又没有备你的衣裳,你等会怎么见人?” 夜北冥将她颤抖的身子搂在怀中,急问道:“这个时候还提什么衣裳,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无缘无故,怎会跳下莲池。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像是被火烧一样,这一池荷莲枯萎了上千年如今盛开,不能没有丝毫用处。我无计可施便跳了下来。”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气息,维持自己说话的速度,不愿意让他过分忧心。 烈火焚身的她丝毫感觉不到池水的寒气,浑身上下已毫无知觉。 夜北冥顾不得其他只能将她揽入怀中,将手放到她唇边,开口哄道:“别怕,你若痛便咬我。” 穆千寒看着他,眸底划过一丝疼惜,咬牙颤声道:“我怎舍得。” 夜北冥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眸底划过一丝悸动,只能紧紧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乖,咬自家男人不犯法。”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蕴着一丝忧伤:你这傻子,我怎舍得伤你!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全身,这种剥皮拆骨的感觉丝毫不亚于服用洗髓丹那次,她看着夜北冥眸底的焦急,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她抬手,抚着他的脸,颤声道:“我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你别担心……” “小寒儿真笨,连骗人都不会!”夜北冥见她这个时候还安抚自己,眸底心疼更甚。 “我没骗你,忍一忍就过去……”剧烈的疼痛,吞噬着她的知觉,彻底昏了过去。 “寒儿,小寒儿。”夜北冥见她闭上双眸,急忙唤着她的名字,想要将他唤醒。 穆千寒没有半点反应,夜北冥立刻将她抱上岸。 杨童再度翻墙,看见两人湿漉漉的从池河里走出的场面,立刻上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掉进河里了?” “你快去把止痛的丹药取来,顺带帮本王带一套衣物过来。”夜北冥沉声命令着,脚下的步伐未曾有丝毫停顿。 夜北冥用脚踢上房门,将她放在小榻上,取来干净衣裳。 抬手解开她的衣裳,左肩上出现了一朵紫色莲花。 小寒儿最喜欢翻的那本书曾经提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三十三为极致之数,三十三瓣格兰帝莲亦为极致之数。 格兰帝莲最多不过十五瓣,可如今小寒儿肩上的莲花却有三十三瓣。 此时她全身湿透,他来不及细想,只能动手替她换衣物。 穆千寒倏然睁开双眸,眸底划过一丝湛蓝色暗光,握紧他的手:“别担心,我没事!” 第133章 胆子不小 “你醒了。”夜北冥心头微颤,立刻扶她起身:“你衣服都湿透了,快去将衣服换了。” 穆千寒俯首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衣裳半敞,立刻揪紧衣襟,抬眸看着夜北冥,质问道:“你怎么敢动我的衣裳。” “你衣衫都湿了,我不能让你穿着……”夜北冥面上拂过一丝燥意,开口解释道。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褪我的衣裳!”她揪紧衣襟,向耳室走去 这人怎么能这样?他怎么敢? 她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模样,不由捂着脸颊:这人简直无法无天。 穆千寒换了一身衣物,缓缓踏出房门却见夜北冥一身锦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眸底拂过一丝心疼,又瞧见师父送了来的衣物,便拿起衣物交到夜北冥手中,催促道:“你快点去将一身衣物换下。” 夜北冥看着她,眸底划过一丝担忧和疑惑:“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快去换衣服。”语毕,穆千寒将夜北冥推进耳室,柔声叮嘱道:“我没事,现在是你有事,听话,去将湿了的衣物换下来。” “听话”夜北冥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其余的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穆千寒见里面没了动静,眸底划过一丝浅笑:这男人还真是好哄啊! 里面的身影未曾有丝毫动静,她敛去眸底笑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若她所料不错,晋人应当是到了,既然到了,那她岂能不去相迎。 前厅 宫中传旨太监俯首穆战身边,禀报道:“王爷,晋国长公主的队伍在抵达燕京城外十里地时,收起了仪仗队宫灯执事,穿上铁甲银盔,一路军鼓开道,长枪长弓,还……奏着凯旋乐,一路吹吹打打……” 穆战怒吼道:“胆子不小,竟敢在别的国家奏攻城夺寨的凯旋乐。” 宋国若是任由晋国奏着凯旋乐入城,那便等同于向天下人承认宋国开城门投降了。 可晋军又是以为晋帝贺寿为由进城。这眼下他们放他们进也不是,将他们挡在门外也不是。 思及至此,传旨太监将腰弯的越发深沉,语气更是慌乱不已,道:“老王爷,这眼下需要找到穆王爷让她拿个主意啊!您就让奴才进去找穆王爷!” “这若是让晋国长公主这般嚣张的进了城,大宋颜面何存?”传旨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过是来请个人怎就这么难? 这若是穆王爷请不去,陛下还不要了他的脑袋。 穆战内心亦是焦急不已,他现在站不起来,女儿身子又状况不明。 思及至此,穆战目光灼灼的看着传旨太监:“李公公,不用忧心,本王……” “李公公。”明月轩房门被推开,穆千寒幽冷的声音传来。 李公公一时激动,跪在穆千寒面前,痛哭流涕,道:“穆王爷,您终于肯露面了。” “起来。走。”穆千寒冷声道。 “千寒,你可以吗?”穆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是假扮之人,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穆千寒沉声回道:“无妨,小虾米罢了,能翻出多大浪。” 语毕,转身离去,果敢决绝,毫不迟疑。 穆战看着穆千寒带着太监离去的背影,眸光一片,大惊道:“熊孩子……” 刚走的是他的女儿,不是杨童安排“女儿”。 这个熊孩子,怎么敢乱跑。 他又急又气,自己转动着轮椅出了明月轩大门,大声唤道:“来人,来人……” “老爷怎么了?”穆王妃闻声而来,边走边问。 穆千语急忙上前问道:“爹怎么了?” 穆战紧握着女儿的手,颤声道:“宫中来人禀报,说晋国长公主带着晋军擂军鼓入城,被你妹妹听见,她去拦了。” 穆千语眼前一黑,晋军擂鼓入城,这赤果果的挑衅,妹妹怎可能无动于衷。 可她的身子…… “我去告诉杨师傅。”穆千语来不及多想,转身便朝着杨童的房间跑去。 穆战看见大女儿奔跑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欣慰,对着自己夫人道:“夫人,什么都不要问,安排马车去燕京城门。” 以前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女儿的下落,不知道她的遭遇,如今他女儿回来了,他不可能让她一个人面对敌人。 便是他站不起来,他也依旧会站在她的身后,与她同进同退。 穆王妃见丈夫如此严肃的模样知事态严重,未有丝毫反驳和疑问,直接推着轮椅王府外走去:“来人,安排马车” 和老和老夫人听到消息焦急不已也亦跟了上去 千寒是白氏一族的希望,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穆千寒踏出穆王府,便对着身边的太监问道:“李公公,晋人军队还有多久能到?” “回禀王爷,约莫半个时辰。”李公公立刻回道。 穆千寒停下脚步,对着李公公命令道:“你现在快马加鞭去顺天府,将月余前本王命顺天府府尹顾洪恩设法保存的尸首塞进马车运到城门。记住,只要尸体不要棺椁,速度要快。” 理工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那些尸体有什么用?” “本王帐下士兵只服从命令,从不过问原因。”穆千寒勾唇,眸底划过一道嗜血红光,冷声质问道:“你想死,是吗?” “奴才不敢。”李公公顿时吓的手足无措,说话间发软的膝盖已经跪在地上。 穆千寒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开口道:“在本王抵达城门前,顺天府的的马车必须先到城门。否则本王活剐了你。” 语毕,穆千寒转身,飘然离去 李公公被吓得屁滚尿流,领着一堆小太监,连滚带爬向顺天府跑去,不敢有丝毫停顿。 李公公人影刚消失在街口吗,血影卫的身影便出现穆千寒身后:“属下参见王爷。” “起来。”穆千寒。 “遵令。”来人利落起身,便开口问道:“长公主来了,吾等焉能不备厚礼!还请王爷指示要备何礼物?” 穆千寒触角勾起一抹浅笑,夸赞道:“这么多下属,你最懂本王。” “长公主此番大张旗鼓不过是为了替她儿子长势,你去地牢将她儿子的尸首完好无损的带出来。”语毕,穆千寒冷笑道:“她若见到朝思暮想的儿子,应当会开心。” 第134章 怀陵长公主 “长公主应当会非常感激王爷全了他们母子情谊。”语毕,血影卫转身离去。 穆千寒凌空一握,一杆长枪入手。 枪身乃混铁精钢打造而成,长一丈二尺五寸,枪头为镏金银狐头形,狐口吞刃,乃白金铸就,枪尖暗藏了五个倒钩,锋锐无比。 长枪现世,虎啸龙吟,寒光四溢,杀意凛然。 “别急,还不是你出场的时候。”穆千寒看着手中长枪,目光森然犀利。 当你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定将震惊寰宇,苍生臣服。 语毕,她收了长枪,踱步前行。 守城大营 尉迟文忠已经点起兵马,只待穆王爷到来。 穆千寒踏进守城大营,看着身穿玄甲的士兵,手持丈二长枪列正队,眸底划过一丝欣慰。 “末将参见王爷。”尉迟文忠瞧见穆千寒的身影,立刻上前参拜,道:“三军校列完毕,只待穆王爷一声令下,即可开拔。” 语毕,尉迟文忠抬首,目光灼热的看着穆千寒:“王爷,这群小崽子一直都期待着能够与晋军对阵。多谢王爷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穆千寒看着所有人,开口道:“今日只是见面,来日本将军会给你们决战晋人的机会。” 语毕,她踏入大帐,看着悬挂在大营中的铠甲,脑海中拂过凌波门那一幕,眸底划过一道微光。 她抬首拂过铠甲和头盔,叹道:“只望宋人不会再让本王失望。” 燕京城外 晋军寒衣铁甲,手持长枪,锣鼓开道,气势震天。 高头大马上一容颜倾城女子身着一身红衣铠甲,三千青丝用上好的玉石冠起…… 一应装扮与萧家三郎无异,不过萧家三郎着的是一身黑甲。而怀陵长公主穿的是一身红甲。 怀陵长公主身边的副将张维忠看着燕京城城门,心底微微有些发虚,咽了咽喉咙,开口道:“长公主殿下,我等如此大张旗鼓,奏凯旋乐踏进燕京城是否有些儿戏。万一惹怒了宋人,怕是不好收拾。” 少将军曾说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谦虚谨慎些,不招惹是非,方能长久安稳。 “怕什么,穆战双腿残废,大宋剩下的武将不堪一击,本宫这般锣鼓喧天的进城,世人只会言宋国无人,懦弱不堪。而不会言晋国半句不是。”怀陵长公主看了身后的副将,眸底拂过一丝不屑。骂道:“你是晋人,怎可如此畏首畏尾。” 张维忠始终心有不安,开口提醒道:“长公主殿下,如今宋国穆王之位已有人承继,在我们没有摸清楚穆千寒实力之前,还是不要将事情做的太绝。” 怀陵回首看了一眼张维忠:“迂腐不堪,懦弱无能。此次我们带着天闲宗二十名一代弟子,穆千寒一介女流不足为患。” 张维和见怀陵长公主一脸不屑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少将军曾说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不论晋国实力如何,现在我们站在宋国的地盘,低调些总是没有错的。”说着,张维忠拱手道:“长公主殿下,我们还是……” “啪。” 张维忠的话,还未说完,便迎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张维忠抬眸看着怀陵,眸底划过一丝震惊。 他堂堂七尺男儿,官拜三品将军,如今屈居于一个女人麾下,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人掌掴。他犯了何错? 张维忠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开口问道:“长公主殿下,您为何……” “张口少将军,闭口少将军。不提萧白起你们会死吗?”怀陵目光阴戾的看着张维忠,冷声警告道:“你若再敢提萧白起三个字,本宫立刻要了你的脑袋。” 张维忠看着怀陵眸底阴戾的目光,咽下心中所有委屈。 怀陵看着眼前篆刻着燕京二字的匾额,开口道:“夜霆和摄政王是老糊涂了,才会将掌管三军的穆王爵位交到一女子手中,荒谬至极。” 张维忠不愿搭理怀陵,亦不愿心怀陵的心高气傲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开口道:“长公主,穆千寒一女子能够获得宋人认可,定有过人之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一个乳臭未干的女人能成什么大气?”怀陵冷声回着,眸底划过一丝不屑:“本宫今日会让天下人看清楚,晋国是睥睨众生的存在,所有国家所有人都要臣服于晋国脚下。” 语毕,怀陵勒紧缰绳,稳住身形,朗声道:“开拔,让宋人见识见识晋国的威武雄师。” 显晖,娘来了,娘知道你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娘带着天闲宗的人来为你撑腰了。 等娘进了燕京城,你我母子联手,定将燕京城搅的人仰马翻。 张维忠勒住缰绳,拽着马头稍稍调整了方向,与怀陵间隔一段距离。 穆千寒此人他虽未曾见过,却让他心有忌惮。一个能得摄政王认同,亲口允诺穆王爵的人王怎可能是普通人? 他攥紧手中的缰绳看着燕京城门,阴沉眸底划过一丝冷笑:鼠目寸光,急功近利,怀陵,你才是不成气候的那个!本将军倒要看看你今日能不能进燕京城。 若非安阳王在筹备其他军务,又怎能轮到你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在这里耀武扬威。 靠近燕京城,将士们不由加大手中力道…… 战鼓擂起,声势浩荡,颇有冲锋陷阵,拿下燕京城之意。 怀陵听着身后慷慨激昂,振奋人心的凯旋乐,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宋人,本宫来了……” 怀陵身后跟着百余精骑,紧随其后的是二十名身穿玄色剑纹服,背着长剑的年轻人。 他们步伐不紧不慢,不急不缓,不松不驰。气定神闲的跟在骑兵身后。 靠近燕京城门时怀陵揣在怀里的那颗心隐隐有些兴奋…… 只要晋军踏入燕京,便等同于宋人“不战而降”,宋国就此颜面尽失。 晋人靠近燕京城门时,不由双眼放光…… 马蹄靠近燕京城楼,突然自城楼上坠下一具身穿白色剑纹服的尸首,接近着无数具尸体自城楼抛下…… 第135章 穆王威武 晋人眼睁睁看着城楼上扔下无数具尸体一时忘记所有,停下手中动作,怔怔的看着城墙上扔下来的尸体。 待成堆尸体扔到他们面前时,他们方才看清尸体是天闲宗弟子。 那一刻,晋人瞬间怛然失色。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天闲宗的人下手?”怀陵厉声怒骂道。 尉迟文忠站在城楼上,看着城楼下的晋军,眸底划过一丝轻蔑:“天闲宗不知天高地厚,妄图行刺皇后娘娘被穆王爷发现就地诛杀。如今你们来了,自然要将尸首还给你们,免得污了大宋土地。” “你是何人,敢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怀陵长公主养尊处优,何时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嚣张,当即怒声质问。 尉迟文忠看着底下一排硕大无比,由双人抬着的军鼓,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杂碎,欺人太甚。今日你们若是想要踏进燕京城,便只能从老子尸体上踏他过去。” 语毕,尉迟文忠自城楼一跃而下,将手中大刀立在自己身前,怒目圆睁的看着面前晋人,掷地有声的吼道:“你们有胆子便闯城门,老子,随时奉陪。” 最后六字,一字一句,气吞山河。 王爷说了,今日他想怎么闹便怎么闹,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出什么事,她担着。 命令既下了,那他就却之不恭了。 他早就看这群晋人不顺眼了。 怀陵看着气焰嚣张的尉迟文忠,骂道:“本来本宫愿意放你们一马,如今是你们不识抬举,就别怪本宫下手无情。” 她是晋国长公主,出生尊贵,是先帝的嫡亲妹妹,是文皇帝的嫡公主,今日竟有人敢在她面前自称老子。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张维忠立即开口劝道:“长公主,现在不是时候。大宋的守城大营就在城外驻扎,若是我们强攻的话,随时有可能会被反杀。” 安阳王简直就是色迷心窍,军机重权怎能交到一个女人手中? 在他国领地,怎能长公主又怎由着自己性子胡来? 为将者所言所行当以三军为重,而不是凭借着个人喜怒,肆意妄为。 萧家三郎何等风采,一个妩媚妖艳的女人竟敢穿上军装模仿萧家三郎。 画虎不成反类犬,丢人现眼。 “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怀陵入饿狼一般的目光狠狠的剜了一眼张维忠。 语毕,怀看着陵回首,目光幽冷的看着尉迟文忠:“来人,擂军鼓,铁骑开道,本宫要进燕京城。” 尉迟文忠看着将插入泥土中的长刀拔出,横在众人眼前:“来呀,让老子瞧一瞧失去了萧家的晋国还有何能耐。” “来人,给本宫杀了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杂种。”怀陵顿时火冒三丈,尖着嗓子怒喊道。 她这一辈子都活在萧家的阴影里。 当年她有意下嫁萧业,可萧业偏不领情,执意不愿意休了他那青梅竹马的妻子。 她倾城姿色,容颜秀丽,比他家里那个婆娘要年轻十岁,为何萧业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怒火攻心之下,她逼迫父皇将萧业调到环境艰苦的德州城驻守,可她没有想到萧业没有服软而是带着他的妻子一起驻守边关,历经几次大战皆大获全胜。 三年后在见面时,那个女人又给萧业生了一个女儿,她一气之下嫁给了当时声势、威望不输于萧业的安阳王。 萧业长子天资聪颖不输他父亲丝毫,就连小儿子萧白起也是年少有为,将她的儿子压的毫无尊严。 沈越出生卑贱,一介宫女之子,虚长萧白起十岁,却一直默默无闻。 盛洲城所有少年的风头皆被萧白起一人占去,遂以当皇上想要诛灭萧家时,她毫不犹豫的同意,甚至主动联络天闲宗,来回奔走,出谋划策。 如今萧家没有了,可世人记住的还是萧家,还是赤羽卫,还是萧家三郎。 萧这个字就如同如同噩梦一般缠着她,缠着沈家,缠着皇城 战鼓声响起,骑兵营开道,怀陵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目光犀利的看着尉迟文忠:这人今日必须死,天王老子来了,他都必须死。 尉迟文忠看着向自己靠近的晋人,眸底浸着殷红的杀意 突然城门大开,身穿黑甲铁盔的守城大营士兵手持长枪、身负长剑,自城内井然有序的冲出。 宋国黑甲兵排列有序,将晋军团团围住。 骑兵突然被围一时间马儿有些慌乱,互相冲撞,场面极度混乱。 “废物。”怀陵暗暗啐骂道,却不敢出声怕损了晋军威严 张维忠看着眼前的局势,心底没来由的发颤。 他早就知道宋国的穆王爷绝不是简单的人,怀陵公主不信,偏要一意孤行。 眼下宋人的军队手持利器出城相迎摆明了是要将事情闹大 他暗暗咽了一下喉咙,勒住缰绳,纵马上前,开口道:“长公主殿下,宋人摆明了有备而来,我们不若乘着事情还没有闹大,收了长枪,弃了战鼓,安安静静的进城,将这场事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怀陵狠狠剜了一眼张维忠,冷声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让本宫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如此大张旗鼓,最后却草草进城,她颜面何存?安阳王府颜面何存?晋国颜面何存? 这要是传到其他国家耳朵里,传到太皇太后的耳朵,她便是自刎都无法谢罪。 怀陵知道自己如今一事退无可退,便勒紧缰绳,御马上前,扬高声音道:“安阳王府大军听令,列阵队,奏战鼓,进城” 怀陵话音刚落,大军还未有丝毫动静,前方却传来了马蹄哒哒的声音。 其声音震耳发聩,气势凌冽,隐有铁甲之声 “哒哒哒”赤风双蹄套着马蹄铁,踏着钢铁般震碎山河的声音步伐缓缓踏出城门 宋国守城大军立刻收了长枪,列队恭迎:“穆王威武,穆王威武,穆王威武。” 怀陵立刻循声望去,想要见一见传说中的穆王爷到底是何等模样,会让宋军如此恭敬。 第136章 帝一百三十六章 “落叶归根” 赤风头戴铁盔,众人瞧不太清它的模样,可那双漆黑如铜铃的双眸却让人望而生畏。 众人瞧见头戴盔甲的黄红色的狮子骢,不急不缓,沉稳矫健,踏着铁甲一般马蹄出现在众人眼前。 穆千寒一袭军装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立于天地之间,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妖治凌冽的瞳眸深不见底,灼燃烈焰,一路摧枯拉朽,荡尽生灵。 一身玄铁铠甲,漆黑的披风肆意翻飞,凌冽纵横的杀气倾泻而出,似乎天与地都该臣服在赤风的铁蹄之下…… 穆千寒勒住缰绳,马蹄腾空跃起,重重落下。气吞山河,尽握乾坤。 天地无声,日月失色。 晋军仿若看见萧家三郎不由头皮发麻,心中戚然,手中长枪立刻收回,甚至想要俯首跪拜,山呼一句:王爷千岁。 穆千寒看着长公主,客套的寒暄道:“怀陵长公主大驾光临,本王率军来迟,还望长公主不要见怪。” 穆千寒见怀陵等人面有畏惧,勾唇冷笑,眸底划过一道幽光,冷声道“今日本王特备一份厚礼恭迎长公主入城,还望长公主不要嫌弃。” 语毕,穆千寒挥手,示意下属将“礼物”抬了上来。 两名身负弯刀的血影卫用担架将“礼物”抬到晋军面前。随后动作干净利落的将白布掀开,拱手道:“我家王爷贺礼已经送到,还请长公主验收。” 一具骸骨赫然呈现在晋军眼前。 那具尸骸趴身上着一些形状不一的虫兽干尸,某些部位还残留着干枯的红褐色血迹,让人瞧了胆战心惊…… 怀陵甩起手中马鞭,将尸首打翻。 这一马鞭力道极大,尸体翻了几翻。 一具完整的尸首磕的四分五裂,铺了满地。 怀陵瞧见这一幕,眸底拂过一丝冷笑。复又握着马鞭,目光凶恶的看着穆千寒,厉声质问道:“穆千寒,你拿一具破尸首送与本宫是何意?” 尉迟文忠眸底划过一丝阴笑,扯着嗓子回道:“这可不是一具破尸首,这是长公主殿下您自己亲生儿子的尸首。” “你胡说!”怀陵立刻辩驳。 她转首,看着地上被自己抽的七零八落的尸体,眸底划过一丝恐惧:那真的是显晖的尸首吗? 不可能,不可能的! 显晖是天闲宗弟子,他叔叔是天闲宗宗主的关门弟子,没有人敢动显晖一根汗毛。 很快,她否定了这个念头…… 怀陵猛然回首,看着尉迟文忠和穆千寒,冷声斥问道:“你们以为随便找了一具尸首便可以吓唬到本宫吗?” 说着,她勒住缰绳,御马上前与穆千寒对视而望,无比霸气的说道:“本宫就是借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对我儿子下手!” 穆千寒迎着怀陵犀利的双眸,冷声激弄道:“贵公子身处异地却不幸身中蛊毒,本王有好生之德,特地留下尸首送还与长公主。不料长公主却将贵公子尸首毁的如此稀碎,委实太过凄惨了些。” “你胡说!”怀陵听了穆千寒的话,眸底闪过一丝慌乱,当即颤反驳。 穆千寒凝着怀陵的慌乱失措的瞳眸开口道:“本王为何要胡说?” “黎显晖擅入燕京诗会,破坏学子考试,本王亲自命人将其拿下,亦是本王亲眼瞧着他服下蛇蛊,看着他断气。”说着,穆千寒抬眸,越过怀陵,眺望着晋国的方向,厉声道:“人总说落叶归根,本王不忍黎显晖流落异处,又恰逢长公主来京贺寿,便特地将贵公子尸骸送还,长公主为何不信?” 语毕,她指着身旁尸体开口道:“本王身后这些人是本王亲手所杀,惦念着落叶归根这句话,本王特地将尸首保存等着诸位光临燕京城时将尸首带回去。莫要浪费我宋国土地!” “穆千寒……”怀陵红了双眸,厉声怒吼,道:“你找死是不是?你找死是不是?” 穆千寒抑住眸底冰寒,攥紧手中缰绳,冷声道:“你领兵手执长枪,奏凯旋乐妄图入宋国都城,本王率军相迎,亦算是是以礼相待。你儿子不幸惨死,本王好心好意将你儿子尸首还回,是你亲手毁了你儿子的身体,现在你却却想要恩将仇报,将罪责加注在本王身上。” “本王给你脸了,是吗!”语毕,她手持玄铁折扇轻动,一道霸道的元力如奔腾河水向怀陵席卷而去。 一个身穿玄色剑纹服的少年提着长剑,飞跃上前去挡…… 霸道的元力击断长剑,击落在少年身上,少年只觉五脏六腑猛然一怔,气血翻腾的厉害。 “噗……”少年咬牙坚持不让自己跌倒,不让自己出丑,可胸腔翻腾似在燃烧,终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穆千寒看着倒在地上的天闲宗弟子,开口道:“晋国秘术果然不简单,长公主以四十岁高龄能引的二十出头的青年为你挡灾赴死,真不愧是媚术修习第一人。” 怀陵咬牙道:“穆千寒,你……”不要胡说八道。 穆千寒看着怀陵,开口打断她的话:“长公主殿下,本王不过陈述事实罢了!你敢说你和天闲宗其他弟子没有牵扯?” 语毕,她手持折扇指着地上那具七零八落的尸体,冷声道:“想必长公主殿下也不知道黎显晖的生父到底是谁!” “来人,给本宫杀了她,闯进燕京城。”怀陵大怒,命令道。 她是晋国长公主,何时被人如此羞辱! “长公主殿下,大局为重?不可冲动啊!”张维忠立刻出声劝道。 寒光一闪,张维忠人头落地。 鲜血淋漓的人头骨碌碌滚了几圈,面无全非的混进黎显晖尸骸中…… 众人看着眼前一幕,眸底划过一丝惊骇…… 众人目光骇然的看着怀陵手中被鲜血染红的长剑…… 三军未动,先斩大将,行军大忌。 “不愧是晋国皇室,冷血无情,出手毒辣,片刻之间便取了上将首级。”穆千寒看着怀陵,冷声调侃道:“只可惜呀!竟不识自己儿子的尸首,还将其抽的七零八落……” 怀陵咬牙道,大骂道:“穆千寒,你找死……” 第138章 小寒儿,美人计用的不错 穆千寒回城时,百姓自发让开一条大道,遂以她畅通无阻的回到穆王府。回到王府后栓了缰绳便向关雎宫走去。 她踏进关雎宫便将大门关上。紧靠着大门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方才她骑马入燕京城时,父亲,母亲,外婆,外公领着王府里所有人站在道路两旁迎她…… 还有夜霆…… 还有……夜北冥的马车…… 夜北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她不能留在这儿。 怀陵已经到了,那么她的东西也该拿回来了。 思及至此,穆千寒立刻脱下自己的战袍,换了一身简单地衣物,拿起桌上的桌上的笔,留下了几个字:七日后归,勿念! 穆千寒刚打开房门便迎上一双墨色的瑰色,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眸底拂过一丝讶异,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这个世间上没有一匹马可以与赤风比较,且夜北冥乘的是马车更不可能赶得上她的赤风。 “本王为何非要乘坐马车来追你?”语毕,夜北冥见她后退,迈步,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穆千寒心知自己跑出去这件事惹怒了他,便开口道:“我不过出”了一趟门而已。 夜北冥抬手,钳住她的下颚,眸光幽暗的看着她,柔声夸赞道:“小寒儿,美人计用的不错。” 方才那一句,听话。说得旖旎动人,温和婉约,却原来只是为了迷惑他,她的目的是乘着自己愣神之际偷偷溜出去见晋人。 好。很好! 不仅知道掐住他的弱点,还知道该如何利用他的弱点。 “哪有,你说什么,听不懂。”穆千寒佯装不懂,开口反问:“要不,你替我解释一下,什么叫美人计?你不是想来洁身自好的吗?怎么会中美人计。” 夜北冥开口,夸赞道:“本王不知小寒儿竟这般会装傻充愣。” 说话间,夜北冥瞥了一眼被风吹的呼呼直响的纸张,隐约间瞧见了些许墨迹,便调转方向往案几方向走去。 七日后归,勿念! 六个大字跃然入目。 “怎么?知道本王会来跟你算账,所以打算跑了是吗?”夜北冥捏着白纸,来到她面前,冷声质问道:“你想要跑到哪里去?” “”穆千寒无语。 夜北冥这么不依不饶的缠着她,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前几天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要去晋国取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她看着夜北冥道:“那东西与我而言很重要,我必须将它取回来。” 夜北冥立刻开口道:“什么东西?你的玄铁银枪不是一直在你身边的吗?你还有什么东西留在了晋国?怀陵已经到了,你今日做了这么多,她绝对不会善不甘休。你此时若是走了,她定会将所有矛头指向穆王府。” “她不敢,再说有你在,我不用担心什么?”说着,穆千寒看着夜北冥道:“我会将血影卫留下来守护穆王府。” “不行,你不能去。”夜北冥立刻否决了她的建议,眸底坚毅果决。 晋国,那个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国度,他怎能让她一人前去涉险? “夜北冥,那东西,我必须将它取回来。”穆千寒态度异常坚决。 夜北冥一场执拗。立刻开口道:“你不能离开” “笃笃笃”敲门声立刻传来,夜北冥立刻噤声 穆千寒开口道:“何事?” 穆千语在门外,小声说道:“妹妹,爹让你去书房找他。” “好,本王这就去。”穆千寒立刻回道。 语毕,穆千寒回首,看了一眼夜北冥,道:“父亲找我不知所为何事?你且在这里等一等,我很快回来。” 夜北冥伸手握着她的手,眸光深邃的看着她,警告道:“你别想要逃,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穆千寒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开口道:“知道了,我很快回来,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休息,去床上躺一会。” 语毕,她抚着他爬满血丝的眉眼,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快点去休息,穆王府的人都回来了,我跑不掉的。” 穆王府几百号人在,她跑不掉。 夜北冥听了她的劝慰,微微叹了一口气,接连几日的守在她身边确实有些累了。 穆千寒推着夜北冥到自己塌边,将收拾好的包袱扔到床上,命令道:“快点去睡觉。我先去见我爹,他该等急了,你好好休息。” 叮嘱完,穆千寒方才离去。 夜北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强烈的倦意袭上心头 穆千寒看了一眼昏睡的夜北冥。昏睡在他身边的雪花松,又看了一眼香炉里冒起的云烟:夜北冥,你好好歇息,我很快回来。 她关上大门,与穆千语一起下楼。 穆千语小声道:“我方才听见你屋子里有动静。” “雪花松闹腾了一会。”穆千寒回道。 她本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如今为了夜北冥竟也学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穆千语微微颔首,不会武功的她哪里知道自己方才听见的事什么。 “你若是嫌弃它吵,晚间送到我房里来。不要让它扰了你休息。”穆千语开口道。 “没用的,不论将它送去哪里,最终它都能回道我身边。”穆千寒摇头,解释道:“当初我扔过它,可半夜它自己又爬了回来。” 也不知夜北冥是怎么喂养的,如此粘人! “这样啊。”穆千语泄气,本来还想给妹妹分担一些,结果什么都做不了。 明月轩 “父亲,你找我。”穆千寒踏进书房,看见案几后穆战的背影,开口问道:“您找我有何事?” 穆战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的身影,开口问道:“你无须藏着掖着,我知道你做了那么多,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告诉为父,为父好助一臂之力。” 黎显晖的尸体,天闲宗的尸体,她都可以物尽其用,那便说明很早她便有了计划,且一步一步的在实施。 她应当还有一个大计划在酝酿,筹谋。 穆战开口道:“你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你做了这么多,一定还有别的计划。告诉父亲” 穆千寒看着父亲,眸底划过一道微光 第140章 埋骨之地 熏香燃尽,云烟散去。夕阳余晖洒落进重华宫,晕染的金黄犹为醒目。 夜北冥睁开双眸,利落起身,唤道:“小寒儿。” 空荡的房间没有任何回应,夜北冥立刻去寻,却不见半个人影。 他立刻回身,拿起床上的包袱,里面除两身衣物还有一封信。 上书道:七日后归,勿忧,勿念,勿寻,勿想。 夜北冥看着信封上的十二个字,眸底燃起一簇金黄色的烈焰。 玩鹰的被鹰啄了眼。 他给她下了一个月的凝神香,今日却被她反将了一军,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 她竟然将他算计的明明白白,一前一后用了两招美人计,一招缓兵之计。 夜北冥怒火中烧,气的想要撕碎手中的信,可又舍不得。 他只得咬牙将信笺折好放到怀中贴身收着:“穆千寒,等你回来,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晋国 德州城南梅岭 一群年纪青涩的少年组成的十人小队,在朦胧月色下来到了一片荒芜人烟的山头,每个人手里打着一盏灯笼。 “师哥,就是前方闹鬼。我们不要去了!”一个怯怯懦懦的学生模样大约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抓着走在最前面的学生的手,颤抖的请求道。 “臭小子,瞧你那点出息,这个世界哪里来的鬼,不是说好了一切来解密的吗?怕什么?”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少年破口大骂道:。 “我们在学院里已经放出了豪言,若是解不开闹鬼传闻,我们回去还有何脸面面对那些学弟。”肖武大大咧咧的说道。 他是德州城府衙大公子肖武,听说德州城自几个月前便开始闹鬼。 作为德州城府尹的大公子他自要为大家解开疑惑,遂以他组织了这次探险。 “可是,这里阴森森的。寸草不生。你不觉得可怕吗?”年龄最小的学子于童也拉着肖武的手,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四处传播谣言为的便是将人带到这一片埋骨之地。 如今站在这里,他只觉得浑身冰凉,心如刀绞,无法呼吸。 于童这么一说,肖武也觉得有些奇怪:“是啊!这里怎么会如此荒凉。” “现在刚入秋,没有人上山烧野草,这块地怎么会如此荒凉。”学子刘叶说道。 “是啊,你们说会不会这块地就是闹鬼传闻的开始。”曾子哲也点头认同道。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所有人的疑惑更甚。 于童见众人议论纷纷,咬着牙忍住眸底泪水,开口提醒道:“你们不觉得这里有味道吗?” “那我们就挖开看看。”肖武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这个地方确实有古怪。 索性他们来的时候,带了刀剑和锄头和铁锹之类的东西。 本来有人猜测,这里是不是埋了宝藏之类的东西。为了防止外人前来挖掘,才传出了闹鬼的传闻! 现在看来,这些东西正好派上了用场。 “好。”众人回应,立刻拿起手里的东西开始挖掘…… 于童看着所有人开始埋头挖掘,忍下了眼泪跟在他们后面一起挖…… “好累呀!什么都没有啊。”曾子哲挖了几下便没了力气。 你家埋东西埋这么浅,继续挖。”肖武一边挖一边骂道。 一炷香之后 所有人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没了耐心…… “啊!”于童大叫一声,丢弃了手中的铁锹。 他不敢挖下去 “怎么了!”肖武立刻回应。 曾子哲被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立刻呛声大骂:“你叫什么!不要大喊大叫的,你想要吓死谁呀!” “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其余人立刻反应过来,围到了于童身边。 “这里有东西黑乎乎的。”于童吓得退后,不敢去看。 肖武立刻打着灯笼,慢慢伸出头去看,只瞧见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却看不清楚是什么。 肖武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遂及将灯笼交给曾子哲:“你拿着,我去将东西拿上来瞧瞧。” 说完,他趴在了地上,伸长了胳膊去捞那块黑乎乎的东西,却怎么也拽不动,他只能跳下去。 “咔嚓”谁料想刚跳下去便发出一个他们从没有听过的声音。 肖武吓了一跳,却还是壮着胆子去拽那块黑乎乎的东西…… “撕拉……”一声。 肖武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撕烂了,一个踉跄摔倒在坑的另一边。 他立刻爬了上了,借着月色和灯笼的光芒,仔细打量手里的东西…… “这好像是旗子?”于童看着熟悉的战旗,颤声提醒道。 “这好像是就是一个旗子啊!这个花纹怎么那么熟悉!”肖武仔细回想着…… 其余人也陷入了沉思,纷纷回想,自己是不是见过这面旗子。 “这是青铜银狐旗,这是萧家军,少将军的军旗。他怎么会在这里?”肖武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所有人也有同样的疑惑,萧白已经死了,萧家以谋逆之罪灭了满门,皇后和太子也没能逃过一劫!可萧家军对谋逆之事一无所知,下令特赦。为何少将军的军旗会出现在这儿? 众人大着胆子照进了坑里,瞬间被吓得半死…… 尸体。 穿着铠甲的尸体。 这一发现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肖武大哥。你说这一片是不是埋得都是尸体啊!”于童颤颤巍巍的抓着肖武的胳膊,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问道。 他大哥的尸体就埋在这儿,他之所以没有随童氏一族一起离开,为便是要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二十万萧家军的尸体挖出来。 “这片山头这么大,要是埋尸体得埋多少啊?”曾子哲吓得不知所措。 “我们现在怎么办?”刘叶颤声询问。 他们挖出了尸体,怎么办? 肖武立刻站了起来:“德州城发生了命案,当然是报官了。”不管这里到底埋了多少尸体,都必须上报地方父母官。 “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找我爹。”肖武拿着灯笼就往山下跑。 “我跟你一起!”曾子哲立刻跟了上去…… 其余人纷纷守在原地,等着官府来人…… 于童怔怔的看着这个山头,眼含泪光,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所有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于童突然起身拿起铁锹继续挖,疯了似继续挖…… 其余人似乎是被传染了一样,纷纷拿起铁锹继续挖掘。 他们也想要知道这些穿着盔甲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个山头到底埋了多少人。究竟是什么人杀了他们?把他们埋在这里? 为什么会萧将军的军旗会出现在这里。 一具具身穿铠甲的尸体暴露在月光之下,于童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不止是于童,其他人看到这么多尸体也大哭起来…… 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尸体。 他们抬眼望着眼前的山丘,泪水夺眶而出,他们挖开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这里到底还有多少尸体。 “到底是谁杀了这么多人?”刘叶放声大哭。 于童潸然泪下,跪在尸骨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对不起,对不起,直到今天才让你们重见天日。 你们放心,你们的仇,少将军一定会报。少将军不会让你们枉死的。 大哥,萧家军的兄弟们,你们安息! 第141章 入京 肖武带着父亲及其三班衙役来到于童等人面前时,天以破晓。 肖厉借着朦胧的晨光看着眼前高低不平的山丘,眸底闪过一道泪光。 “挖……”肖厉痛声命令道。 德州城衙役扛着铁锹开始挖掘。越挖越多,触目惊心。 累累尸骨,不计其数,死状之惨,触目惊心。 从天破出晓到烈日当头,衙役们不曾有丝毫停歇,却依旧没有挖到尽头。 肖厉看着眼前尸骨,瞬间瘫倒在地。 这些人都是跟他打过无数次交道的萧家军,如今他们却被埋在这里。 自萧家出事之后,时不时府衙会收到军人家属来报失踪案。 不仅是德州,便是其他地方也是同样。 全国各地都有军人家属报失踪案。最后闹到了户部和刑部,结果却被压了下来,只说是萧家军出任务去了! 当时的他还在奇怪,萧家都没了,萧家军不会再受到重用,按照规矩应该就地解散或者重新编排入伍。另派遣新兵驻守德州城。 新兵早就来到德州,为何萧家军还未归家? 如今他却在这里找到了那些去“执行任务”的萧家军! “别挖了。别挖了!”肖厉哑声哀求道。 他明白了这里整整埋了二十万萧家军。 那段时间安阳王府大军就地驻扎在德州城北,定是他们下的毒手。 肖厉尚未回过神来,仵作便来到他身前报告:“大人,这些人有的是中了毒,有的是一刀毙命。有的是中了迷药被活埋窒息而死。” “派人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任何人传递消息出去。”肖历艰难起身,对着手底下的士兵吩咐道。 肖历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肖武,你能够猜到这是怎么回事吗?” 肖武立刻拱手行礼,中规中矩的回答:“父亲,孩儿大概猜到了。” 他年纪虽不大可到底也是官宦子弟。耳目渲染之下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多少还是了解些许。 萧家没有了,萧白起死了,萧家军的尸首在却这里被发现,他又怎能不知这就是皇室所为。 肖历看着肖武眸底划过一丝欣慰,开口问道:“你说为父该怎么办?” 肖武跪了下来,抬起头看着肖历城:“父亲,你时常教育孩儿,为臣当为国为民。不管父亲作何决定,孩儿都将踏上盛洲城,为这些人讨一个公道。” 肖历老泪纵横,他的孩子长大了比他这个父亲有胆识,有风骨。 他回过头看着皑皑如山的尸骨,萧白起死了,萧家没了,一千羽林卫没了,如今连二十万萧家军也没有了! 皇上做贼心虚,查无实证,害怕萧白起死后,萧家军不服会闹出时端,危及皇权。遂以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萧家军以绝后患。 他要揭开真相,要为这些冤死之人讨一个公道。 他若不解开真相,那些痴痴盼着儿子,夫君,父亲归来的妇人孩童们,又如何能够知晓他们的亲人再也回不去了! “武儿,你可愿与为父结伴同行?”肖历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肖武从身后拿出了两个包袱:“父亲。孩儿已经让母亲大人带着其余家眷逃往宋国,亦收拾好了包袱,我们必须要快,要在消息没有散开之前抵达盛洲城。否则我们也难逃一死。” “好。”肖历城点头,眸底拂过一丝欣慰,夸赞道:“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语毕,肖厉对着身后的师爷使了一个眼神,肖武身后的士兵立刻将肖武打昏过去。 肖厉接过手中包袱,开口对着身边师爷,道:“师爷,本官从未求过你什么?今日本官求你将武饵送走,他还年轻,我不能让他陪着我去送死。” 萧家军是皇上杀的,为的便是斩草除根,不给任何人为萧家、萧家军平反的机会。 他踏上这条路,注定会是一条不归路。他不能让儿子陪着自己去白白送死。 师爷看着肖武对着肖厉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将小少爷带回安全地方。” 肖厉看着不远处的学子,开口道:“你们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带上你们的家人随师爷一起走。否则东窗事发之后,陛下和太皇太后定会派人来取尔等性命。” “我们不怕死,我们随大人一起去。”于童开口道。 肖厉看着个头矮小的少年,开口劝道:“你们还年轻,还有更好的将来,快回家去收拾包袱去宋国。否则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皇上下令杀了萧家军为的便是毁尸灭迹,如今你们将这些尸首挖了出来,晋帝如何能够放过你们。祸不及家人。便是你们不怕死,也要为自己的亲人想一想。”说着,肖厉将包袱背在自己肩上,又从于童手中拿过军旗小心翼翼的叠好,捧在手里。 肖厉抬首看着眼前的刺目的阳光,眸底划过一丝从容。 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此生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身为德州府尹,管辖之地死了二十万人他岂能坐视不管。无论如何他都要将真相揭开,要让所有人知道二十万萧家军没了,是安阳王府士兵所为。是当今陛下所为。 他回首看了一眼皑皑如山的尸骨,眸底划过一丝坚毅,他深吸一口气,踏上马车扬起马鞭向盛州城方向赶去。 “大人,保重!”师爷抱着肖武,跪地祈求道。 于童跪下:“大人,保重!” “大人,保重!”一众书院学子跪地,为肖厉祈福。 数天后 一身粗布麻衣的肖厉架着马车悠悠斜斜驶进盛洲城。 与此同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迈着坚毅的步伐,带着一众侍卫踏进盛州城。 肖厉停下马车,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盛州城,湿了眼眶,心里只觉荒凉无比,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少年将军不在了! 那时的他,是盛洲城最美的风景。 十一岁的少年,一身铠甲银盔,手持长枪骑着狮子骢踏进盛洲城…… 万民迎接,天子亲迎,漫天红绸 肖厉捂住胸口的旗帜,低语道:“萧将军,你放心,下官一定会为您和萧家军讨一个公道。纵使一死,下官也会将真相公之于众。” 第144章 无处话凄凉 晨光掩照之下,穆千寒一身素白衣裳现在山林前,裙袂飘渺,出尘绝艳,圣洁清雅。 穆千寒脚边数不清的空酒坛和木块…… 杂乱无章的酒坛里时不时滴出几滴美酒浸湿了木块,浸润了土地。 她面前树立着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墓碑,上面刻满了名字。 “我来看你们了!”语毕,她昂首,将酒壶中的浑酒灌入口中。 她放下手中酒壶,眼角的泪水却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里跟美酒混为一体。 故人的音容相貌一一浮现在眼前,一切仿佛昨日,她耳边似乎听见了他们与自己说话时的声音。 “少将军,我已经十八岁。等我回了盛洲城,你能把你身边的大丫鬟雨珞嫁给我可以吗?我喜欢她很久了。”青涩的小伙任军,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羞着脸同她哀求。 “少将军,我老娘一直盼着我退役回家。”黝黑大汉咧着嘴唇傻笑着,道:“您爱饮酒,我们家开酒楼的,我老娘自己酿的酒可香了,有空来我家喝。” “少将军,萧家军散了之后,你可不能忘了我们啊!”中年男子开玩笑的说道:“到时我还可以给将军介绍我们村里的女孩子。” “滚一边,少将军已经有未婚妻了。” “少将军,俺婆娘一个人带大两个孩子不容易,俺回去就可以好好陪着她们娘仨。可是俺又害怕俺回去之后无法养活她们娘仨……”人高马大的高烈,忧心忡忡的叹道。 “少将军,有空你会来看我们吗?” “少将军,萧家军真的就这么散了吗?我好舍不得!” “是啊!南征北战多年,突然之间就这么散了,心里很不舍……” “少将军,其实我们最大的遗憾就是面具后的你到底想什么模样?”探路先锋十分八卦的靠近她。 “少将军,都要散了,还不能让我们见一见你的庐山真面目吗?” “对呀!相伴九年,至少让我们见一见你的庐山真面目呀!” “外界都传闻少将军长得特别漂亮,怕敌人见了不害怕,才戴上这个面具的,你能让我们看一看吗?” “少将军……” “少将军……” “少将军……” 她仿佛听见他们喊自己少将军的声音。 她好像看见他们喊自己少将军时的模样。 那时很嫌他们吵,可是如今他们已是埋在地底的白骨。 她仰首,再饮下一口烈酒。 你们忌惮我,杀了我便好。 他们犯了何错? 萧家军已经决定就地解散了,为什么不放过他们? 凭什么我们出生入死换来的是这个结局? 我已递了辞官的折子,为何连一条生路都不给他们?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她口中呓呓痴语,将壶中美酒倒在他们墓前。 少时读时,不是太能理解作者悲伤的意境。如今只觉浑身冰冷,心如刀绞。痛彻心扉。 “你们不是要看我的样子,现在我摘下来了,你们能看清我的模样吗?”她看着眼前的墓碑,扯动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苦涩苍凉。 “你们应该想不到我是女子!”她痴痴地望着前方,自语道:“我跟你们一样在战场上长大。如今只剩下我孤身一人。” 进入口腔的是烈酒,却偏生喝不醉她。 若是当初养父听她的,早早归隐,散了萧家军,他们便不会死的这般凄惨。 “你们放心,三个月,最多三个月,本将军会让安阳王府十万大军去九幽地狱向你们请罪。”她站在墓碑面前,小声:“沈越自命清高,自觉天命不凡,本王会让他死的毫无尊严,让他死无全尸。” 她扔下手中酒坛,小声道歉:“对不起,这么久了,才让你们的家人知道你们长眠与此,才来给你们立碑。别怪我,我还不能让天下知道我活着。我的计划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你们安息!”说着,她拿起脚边酒坛拍开,将酒撒在墓碑前。 语毕,穆千寒欲跪下请罪。 就在此时,她的手被人紧紧握住,她刚欲回头便被紧紧抱住,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你不欠他们,他们的死在于自己疏于防范,过于依赖你。” 他的小寒儿自醒来后除却上次跪在萧幽兰的墓前,从未再跪过任何人。而他眼前这些人没有资格接受她的跪拜。 若他们听了小寒儿的话,提高警惕,又何至于无一人生还? 她咽了咽喉咙,敛去眸底的泪水,问道:“你怎么来了?” 夜北冥拿下她手中酒壶扔到一旁,开口控诉道:“德州城的事已经传开了,本王便猜到你来晋国是取何物。” 他捧着她的脸,擦去眼角的泪水,轻声哄道:“你答应本王七日便回,可今天已是第十日。” 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责怪道:“你就非要本王来寻你吗!” 她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想陪陪他们……” 她欲回首,再看一眼 夜北冥捧着她的脸不让她回头,他凝着她的双眸,道:“本王知道,可是你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你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否则战争一旦开始,便不会停歇。只有把主动权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才能改变局势!”夜北冥为她分析其中厉害,想要将她的意志唤回。 穆千寒抬起手,描绘着他的眉眼:“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会做什么?所以才会回到宋国,等着我自投罗网。” 夜北冥微微颔首:“那样的仇,你不可能会放弃,投身大宋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作为晋国兵马大元帅,自是深知晋国对宋国的野心。她只需隐姓埋名,遮掩容貌便可借累累战功再度成为大将军,待攻进盛洲城后,再揭开她身份。 到时所有罪名不证自清! 只是,他未曾想到,她本就是宋人,还是统帅大宋兵马的穆王府嫡女穆千寒。 “夜北冥,不论我会做什么?你都不会阻止我的,对吗?”她看着他小声问道。 第145章 跟我回家 他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柔着声音说道:“小寒儿,不论你想要做什么,我自当鼎力支持。” 他看着她,眸底蕴着深情。 穆千寒只觉得灵魂都在发颤,不论何时何地,他看着她时眼眸中永远蕴着柔情。 她开玩笑:“若是有朝一日我成杀神之名与天下为敌……” 他依旧微笑:“那天下人便是本王的敌人。” 穆千寒笑着眸底却氤氲着一团雾气,轻声叹道:“傻子。” 夜北冥却笑着,回道:“小寒儿也很清楚,晋国不灭宋国便永远不得安稳。遂以我大力支持你兴兵也是为了给宋国寻一线生机。既是为国运又怎能算傻!” “你可知我不嫁你,便是怕有朝一日我身份揭露后,会让天下人认为你是在假公济私,倾全国之力为我复仇。”她凝着他的脸,颤声道:“我不想你跟我一样,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 人心都是自私的,她若是嫁给了夜北冥,等到她身份揭开的时候,天下人定会骂他们将私人恩怨升级成了国仇家恨。 她一忍再忍,一压再压便是为了所有人知道真相。 “我知小寒儿心里有我,所思所想亦是为我考虑。可我不在乎外人的看法。我只要你开心就好。”他开口道。语气柔的若三月清风,缱绻动人,温暖和煦:“跟我回家!” 穆千寒凝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伤情和不舍,开口道:“你让我再陪陪他们好不好?” 夜北冥凝着她的双眸,眸底划过一丝不舍,拒绝道:“不可以,你答应我七日便归,可你已经在这儿待了十天。你爹娘姐姐都在担心你。” 穆千寒不为所动,只是目光澄明的看着眼前高低不平的山丘。 夜北冥眸底心疼更甚,再度开口劝道:“夜霆这几日批阅奏折至半夜,累的快要废了,你权当可怜可怜他,随我回去。” “夜北冥,你让我再陪陪他们,好不好?”她捉住他的手,道。 这些人陪着她走了十年,她舍不得,也放不下。 “你让我再陪陪他们好不好?”穆千寒凝着他的双眸,眸底划过一丝渴望与哀求。 夜北冥抬手理了理她的发丝,动作迅速的封了她的心脉。拿起地上的包袱,拦腰将她抱上身后的马车。 她自己在这儿待了近十天,地上杂乱无章的酒坛告诉他,这几日她在此处不眠不休、借酒消愁。 他如何还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徒增伤悲。 杨童架着马车向宋国赶去,一路上马车走的极为缓慢,深怕扰了穆千寒休息。 一连几个日夜不曾闭眼休息,如今在摇晃的马车上穆千寒躺在夜北冥怀里沉睡。 均匀的呼吸落在耳边,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心疼,揽着她的腰身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这个小傻瓜,一个人将所有的压力和责任一并抗在自己肩头,让他如何不心疼。 他买下这辆马车便是为了让她在回去的路上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沉睡的她仍皱着眉,他叹气,眸底划过一丝动容,手抚上她的眉头,轻推开她紧皱的眉头。 他眼眸中闪烁着瓣瓣泪花,低语道:“寒儿,别皱眉,不好看!” 本王知你难过,知你心里不好受。本王给你时间悲伤,但是别太久。 往事已矣,一切都已过去,再牵念也无法改变。别再难过,振作起来为他们报仇。 燕京城外 怀陵等人不敢踏进燕京,在燕京城外二十里地扎了简单地大营讲究的住着。直至景奕伤势恢复踏进大营。 景奕踏进大帐,怀陵长公主立刻迎上:“景奕姑姑” “啪!”景奕一巴掌甩在怀陵脸上。 怀陵抚着自己的脸颊,一脸不服气的问道:“景奕姑姑,你打我做什么?” 景奕破口大骂:“蠢货,在人家的地盘上你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闹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我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一个傻徒弟。” 怀陵眸底划过一丝挫败,小声地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师傅,我以为穆千寒就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女人,我以为宋军跟以前一样一无是处,所以才想要借机羞辱他们,让他们颜面尽失,我哪里知道短短几个月宋国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为师安排那么周密在她手底下几乎全军覆没,你竟还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进城,结果被人卸了甲,扒了军装,晋军颜面尽失。你就不怕太皇太后知道后赐你一杯毒酒,了了你的小命。”景奕怒斥道。 “师傅,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您快替我出出主意!母后若是知道这里发生的事,真的会杀了我的。”怀陵看着景奕哀求道。 母后做事向来心狠手辣,最为倚重的便是身为天闲宗七长老的景奕姑姑,大多时候她都是听景奕的建议,她因被景奕收为入室弟子,母后才对她另眼相看。 如今她闯了这么大的祸,唯有紧紧的抓住师傅这根救命稻草,否则她怕是在劫难逃。 景奕看着怀陵,眸底划过一丝疼惜和无奈,开口道:“你已经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很难收场,除非穆千寒愿意原谅你,亲口下令放你进城,将缴了的铠甲和兵器还给你,否则你便只能原路返回。” 怀陵眸底划过一丝怒火,开口道:“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低声下气去求杀我儿子的仇人。” “混账东西。”语毕,景奕拉着怀陵指着面前蜷曲在营帐旁边病恹恹的士兵,开口道:“你看看他们,若是不能尽快进城或者寻个大夫过来医治,怕是的把命全部都交代在这儿。” “他们这帮废物死了便死了,安阳王府还有十万精锐,他们才是主力。”怀陵看着躺在地上的废物,眸底划过一丝不屑,接着道:“这群没用的废物死了更好,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留着那些军饷养精锐军队。” “啪。”景奕回首,一巴掌甩到怀陵脸上,大骂道:“我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一个笨蛋。” 第146章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些人是你带出来的,你要是带不回去,你还有何颜面回到晋国,还不如死了算了。”景奕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怒火攻心的景奕,破口大骂道:“你和沈南烟两个笨蛋,加在一起都不及太皇太后万一。你们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 景奕养伤时内心焦灼不已,遂以她便乔装易容成一个男人混进燕京城,稍加打听才知道沈南烟和黎显晖干了什么蠢事,更得知沈天音不仅算计了公主和黎显晖,甚至连晋国陛下和太皇太后都算计进去了。 她倒是小瞧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公主,胆子大,心机深。 为了一个萧白起,弃了自己的亲人,弃了自己的家国,简直罪该万死。 若不是她伤势未愈,若不是天牢保卫的太过周密,她一定会闯进去宰了那个吃里扒外的小贱蹄子。 不过现在想来也是有些奇怪,那个小贱蹄子所住的天牢安排的倒是周全体贴,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牢房,这背后一定有鬼。 思及至此,景奕狠狠地剜了一眼怀陵,大骂道:“你们两个笨蛋,连沈天音那个小贱蹄子都赶不上。笨蛋,废物。” 景奕拖着怀陵走进营房:“跟我进来想办法,你若是想不出来办法,就留在这里陪他们” 景奕的声音很大,几乎每一个人都听见了她的话,晋人无不为之动容 踏入大帐后,景奕立刻扶着怀陵红肿的脸颊,眸底划过一丝心疼,柔声道:“打疼你了吗?” “师傅,为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徒儿受一点委屈没什么,只是显晖他死的太惨了,师傅。”怀陵伏在景奕肩头哭泣。 “放心,师傅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景奕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待怀陵情绪稍微安定之后,方才开口道:“此次你这么一闹腾,让我们看清楚了宋国的态度,也让我们见识穆千寒的实力,稍后我会带着你进城向穆千寒请罪,至少要让穆千寒将收缴的铠甲还回来。” 怀陵这么一闹腾,所有人都会以为怀陵是一个不顾全大局的女人,是一个目光短浅自私自利的女人,那么接下来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人将目光放到怀陵身上,怀陵便可以躲在暗中将大宋搅一个天翻地覆,为陛下攻宋做足准备。 穆千寒,好戏开始了。 这一次老身与你斗一场生死局,定大宋未来。 摄政王府内院 穆千寒泡在浴桶里,温热的水驱走了她身上的寒意和酒气。 她若是一身酒气回到穆王府,只会让父亲和母亲担忧,遂以她被夜北冥带回摄政王府。 她靠在浴桶边缘,缓缓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 她抬眸看向来人,眸光一暗,迅速抓过一旁的衣物将自己藏了起来,眸底划过一丝怒意,开口道:“谁让你进来的,你能稍稍注意一些分寸吗?” 夜北冥靠着耳室门沿,低垂着眼眸敛去眸底的羞意,回答道:“见你半天没有动静,怕你睡着了,便想着进来看看。” “好好的,我怎会睡在浴桶里。你出去。”穆千寒伸手取下挂在衣架上的衣物,将自己遮严实一些。 “你无须瞒着我,我知你体内血脉还未完全觉醒。”夜北冥见她此举,不由向她靠近,行至浴桶边,方才弯腰俯首在她耳边,轻声低语道:“小寒儿,无须害羞什么,你昏迷那段日子……” 穆千寒白了一眼他,紧紧的遮住自己的身子,脸色微红着骂道:“夜北冥,你若是在口无遮拦,别怪我翻脸。” 夜北冥看着她红着的脸颊,小心翼翼紧贴在她的耳边,满眼笑意,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过,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你别误会。” 这件事情,他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免的被她误会自己是登徒浪子。 穆千寒眼神微眯,眸底划过一丝怒气:“你想表达什么?” 夜北冥小声解释道:“本王绝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对你从未有半丝逾越之举。” 语毕,夜北冥迎着穆千寒蕴着怒气的眼眸,再度开口解释道:“你醒来之后,夙夜忧思,辗转难眠,我便只能在你屋内点燃凝神香,陪在你身边。” 说着,他眸底划过一丝哀怨,控诉道:“我点的是凝神香,你给我点的是迷魂香,你不觉得你做的过分了吗?” “一般的香对你没用,我不可能做无用之功。”穆千寒对他的控诉置之不理,甚至开口问道:“若我告诉你们,我要去盛洲城,你们会让我去吗?” 夜北冥沉默了一会,方才回道:“你若只是想去德州城祭奠,我当然不会同意,可你若是告诉我,你去取的是什么,我会随你一同去。” 若是他和她一起去,取了东西便会带她离开,绝不会让她由着自己的性子喝那么多酒,更不可能会由着她在哪里待那么长时间。 穆千寒回道:“我自去了,便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二十万人葬身德州,她这个唯一活下来的又怎可能不去为他们立碑,又怎能不留下他们的名字。 “你为他们立碑无异于告诉天下人,你还活着。”说着,他捧着她的脸,问道:“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小寒儿不仅平了整片树林为他们立碑,还在碑上刻上了他们的名字。 萧家没有了,赤羽卫没有了,跟萧家军有关的所有人都没有了,除却落入护城河尚未寻到尸首的萧白起。 德州城的事方才传开,这才几天时间,德州城南梅林便立了碑。 此举定会让人心中生疑。 萧家付之一炬,萧家军的军名册也随之毁灭,能够记住萧家军名字的唯有萧白起一人。 她此举便是告诉所有人,萧白起没有死,她回来。 她做了这么多,一定还有其他计划。 “到时你便知道了。”说着,穆千寒迎着他疑惑的双眸,将话题生硬的引开:“你可以出去了。” 夜北冥皱眉,凝着她的脸,质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便想要撵我走。在你心中我便这般好糊弄?” 第147章 传言四起,人心浮动 穆千寒凝着他深色的眸子,抱怨道:“生的这么精明做什么?” “行了,别想糊弄本王,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夜北冥对她的抱怨视若无睹,继续问道。 “你快走!我要穿衣服。”穆千寒不愿意与他僵持,便寻了一个借口,催促他离开。 夜北冥却摇头,取下衣服挂在自己臂弯处,威胁道:“你若是不告诉本王你的目的,我们就一直在这儿僵着。” 她看着他将衣服取下,挂在自己臂弯处,眸底划过一抹震惊,开口道:“夜北冥,你这样可算不得正人君子。” “我义父那说一不二的倔脾气闻名天下,便是当初怀陵威逼利诱义父休掉义母娶她,义父都没有同意。”语毕,她凝着他深邃的瞳眸,反问道:“当初我要从军义父也不同意,可最后我还是换了名字入了军营,你以为你犟的过我吗?。” 夜北冥怔怔的看着她,眸底划过无奈,伸手探了探水温,道:“我犟不过你,水凉了!再不出来会染上风寒的。你身子还未恢复,要注意一些。” 他将衣服交到她手上,独留下腰带,嘱咐道:“快点出来,腰带我先拿走,出来时我帮你系。” 嘱咐完毕,夜北冥方才离去。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离去的背影,回想起自己系的腰带和夜北冥系的腰带 想着,她抬起自己的手认真的看了看:她的手比夜北冥小那么多,怎会没有夜北冥的手巧呢? 耳室外的夜北冥没有听见屋子了的动静,开口威胁道:“别感慨了!水要凉了,你若再不出来,本王便进去亲手为你穿。” 穆千寒无奈,腹诽道:你怎么不上天呢! 东夷国 高朋满座,座无虚席的茶楼,人声鼎沸…… 一蓝衣书生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们听说了吗?德州城南梅岭的事情!” “谁不知道!二十万萧家军居然被活埋在梅岭?”另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立刻接道。 伺候茶水的掌柜老板,叹道:“萧家军镇守德州多年却被自己人活埋在德州,简直是莫大的讽刺啊!。” “萧家军一直是东夷国最强劲的对手,可这么死也委实有些憋屈。”蓝衣书生不由为之惋惜。 若是没有萧家军,东夷国大军便可攻进德州城,如当年强夺大宋一样侵占晋国德州城,继而继续侵蚀晋国。 萧家军是敌人,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敌人。 蓝衣书生敛去眸底惋惜,开口问道。“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有人荡平了山上树木为二十万萧家军立碑,而且那墓碑上还刻上了名字。止步山林,无人能靠近半分。” 他压低了声音:“梅岭插满了少将军的青铜银狐黑旗?” “什么?”众人大惊。 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非常恐怖的念头。 一书生道:“萧白起不会没死!” 此话一出,众人骇然,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茶馆老板脱口而出:“若是少将军没死,那……” 痛失所有亲朋挚友,自己也差点殒命,他怕是会不顾一切的选择复仇! 若他还活着,元气大陆将会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 南甸国边陲小镇 一位喝茶的军人大大咧咧的说道:“其实大家都知道萧家是冤枉的,萧家军从未谋逆。凌波门上,萧白起一人战晋国精锐部队毫无败迹,要不是被人偷袭,他怎可能会败!” 有人开了头,自然就会有无数人接上他的话。 军人邻桌的人立刻点头,接话:“对呀!依他的能力,若想谋逆,直接逼宫夺位,哪里需要通敌叛国?与皇后通奸?” 一五大三粗的汉子,饮尽瓷碗中的烈酒,啐骂道:“世人都知萧白起就是萧家亲生子。晋帝为了诬陷萧白起编出萧白起是养子,与皇后私通,霍乱皇嗣的罪名,真是可笑!” 旁边一桌的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皇后二月产子,那怀孕时间定然是前年五六月份左右间,可皇后怀孕那段时间,萧白起在加州城和银川城,那孩子怎么可能是萧白起的?” “晋帝真是心狠手辣,动用了那么多人杀了萧白起,灭了萧家,居然丧心病狂的埋了二十万萧家军。” “我若是少将军定会卷土重来,灭了晋国那群狗仗人势,自以为是的东西…………” 晋国 安阳王府军营 是夜,训教结束的士兵回到营帐休息。 传言传的沸沸扬扬,躺在床上的士兵隐有不安的,问着身边的同伴,道:“你们说,萧将军不会还活着?” 身边人立刻回道:“萧家军的墓碑上刻上了名字。你们说除了掌握军名册的萧白起,还有谁知道他们的名字。” 一士兵突然起身,眸底划过一丝恐惧,道:“若是他还活着,绝不会放了我们的。” 旁边的人吓得立刻起身回应道:“是,二十万萧家军是我们埋得。” 另一个大汉浑身发冷,一脸惶恐:“若是凌波门上那样的围攻,萧白起都能逃出生天,那他的实力会有多恐怖。” 总兵洗澡回来之后,端着澡盆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立刻大声吼道:“不灭了萧家军,天下人有谁会在意到有天闲宗加持的安阳王府大军。你们怎么可能取代人家的位置?占有人家的俸禄?” “现在知道怕了,他妈的当初下药活埋的时候,你们一个比一个带劲,你们若是害怕就抓紧时间操练,否则若是真的若坊间传闻,萧白起还活着,他第一个便会对我们安阳王府下手。” 总兵大人停顿了一下,目光阴狠的看着所有士兵,质问道:“你们那个人手上没有沾上萧家军的血,现在来后悔。早他妈干什么去了?” 中卫郎看着大营还有烛火,站在外面大声骂道:“都他妈的不睡觉,干什么?” 一声吼,亮着的烛火瞬间熄灭。 烛火灭了,可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怖却没有熄灭,此夜以后,安阳王府所有兵马皆辗转难眠,噩梦连连。 第149章 生生世世 余秀白了一眼自己丈夫,啐骂道:“你以为只有你们男人心理才有民族大义,而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吗?” “孩儿他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害怕他们家里的娘子没有我家娘子贤惠。”薛邬凝着自己媳妇,夸赞道。 余秀看了一眼丈夫,脸颊附上一抹红晕,啐骂道:“油腔滑调。” 薛邬一片真挚的夸赞,却被媳妇说成油腔滑调顿时手足无措,只得害羞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余秀端着菜碗向儿子的走去,行至半路却没有听见丈夫的脚步声,便回首唤道:“你楞在哪里做什么,你不是嚷嚷着肚子饿了吗?” “来了。”薛邬咽了咽喉咙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迈步跟上自己媳妇的步伐。 市街巷口,田野村间,茶馆酒楼,军营大堂,甚至各国朝堂都在讨论德州城南梅岭,二十万萧家军,萧白起…… 穆王府 秋风微凉,清幽高雅的小院拂来阵阵花香,金黄色的桂花挂满了枝头,袅袅香气萦绕整个院落,美中不足的是屋子宣泄吵闹的声音却与屋外温馨静谧的景象格格不入 “你们两个说,千寒到底去哪里了?”穆王妃久候女儿不归,最终将怒火发到了穆老王爷和穆千语身上。 “娘,我不知道。”穆千语垂首,认真的绣着自己手里的衣裳,眸底却是一片疼惜。 德州城南梅林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有人为二十万萧家军立碑的传言更是传遍了大街小巷,她又怎能不知妹妹到底去了何处,做了什么?但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母亲知道。 穆王妃见女儿说不出个所以然,她立刻将调转方向,看着穆战:“那你呢?你是她爹,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女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怎么可能猜透她心理在想什么?”穆战回着,欲哭无泪。 德州城的事情都传开了,他怎能猜不到女儿去了哪里,可他不能说啊。 千寒经历了那么多,绝不能让夫人知道女儿的经历,否则她会心疼死。 穆战和穆千语默契的看了一眼对方,心照不宣的一致认定绝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穆王妃眸光犀利的看着两人,质问道:“你们两个看什么呢?”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说着,穆千语收了衣裳缓缓起身,道:“天凉了,我要为妹妹赶出几件衣裳,母亲没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说完,穆千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穆王妃想要阻拦,却有不愿耽误大女儿为小女儿赶制衣裳,遂以她怒气腾腾的看着穆战道:“说,小女儿到底去哪里了。” 穆战看着自己夫人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开口道:“这个,要不我派人出去打听打听。” 夜北冥应该也已经猜到女儿的去处,按照他的性子绝不可能让小女儿在德州城多待,派人去摄政王府打探一下,应当就能知道小女儿的下落。 穆王妃大怒:“打听,去哪里打听,王府里百十来号人,她还不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溜了,你现在告诉我,你要派人出去打听,她若是有心想要躲,你便是翻遍燕京城也找不到啊!” 穆战抬首看着自己妇人,闷闷的反问:“别忘了,你当时也在穆王府。” “你胆子肥了,是?敢将责任推到我身上。”穆王妃大怒,抬首便拧穆战的大腿,质问道:“要不是你将我和女儿赶走了,她怎么可能逃走。” “别,疼疼夫人,手下留情。”穆战皱眉哀嚎道。 穆王妃一怔,看着穆战道:“你有知觉了?你能感觉到痛了?” 穆王妃问着,急促的语气难掩兴奋之情。 穆战刚欲开口回答不是,他只是对她的欺负习惯性的配合罢了。 谁料穆王妃已经迈步向门外走去:“你等着,我去叫杨大夫。” 穆战看着夫人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等会杨童来了一把脉,他不就露馅了吗? 穆千寒,你这个熊孩子,你快回来呀!你再不回来,你爹就将命不久矣,父女一场,你不能这么无情啊! 穆战手足无措之际,穆王妃已经带着杨童踏进房门…… 那一刻穆战一脸哀求的看着杨童,眸底拂过一片炙热的渴望…… 杨童瞬间了然,老王爷是想要自己陪他演戏。 于是在穆战殷切的期待下,杨童点了点头给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穆战见杨童点头,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小命保住了! 摄政王府 穆千寒方才睡醒,便感觉到自己手腕上温润赢的触感,她起身看向自己的手腕。 入目是一枚雕工精美的玉蝉,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动容。 穆千寒起身发出了些许声响,倚在床榻休憩的夜北冥也缓缓睁开双眸。 瞧见她在看手腕上的玉蝉,他开口满怀期待、忐忑不安的问道:“喜欢吗?” “喜欢!”她柔声回道。 玉蝉的寓意是什么,她怎能不知。 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成了水慢慢散开,在她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她看着男人认真的问道:“你送玉蝉,等同于许下了承诺。你还打算与我许下什么样的誓言。” “你收了本王的玉蝉,便是应了我禅定盟约!”夜北冥知道她会收下,可当他听见她答喜欢二字时,内心依旧充嗤着强烈的喜悦和激动。 “小寒儿,你收了玉蝉便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人了。”他不给她任何机会,将她搂入自己怀中,抢在她的前面,许下了自己生生世世的承诺。 “你……”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动容,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穆千寒倚在他肩头,柔声道:“夜北冥,我允了你的事定会说到做到。你无须担心什么。” “如今晋人正大批涌入,你不能过分的依赖我。你每天往关雎宫跑,若是让晋人发现了,怕是会生出其他事端。” 她从他怀里起身,凝着他的瞳眸,哄道:“你乖乖的在霄云殿休息,晚上别来找我了,好不好?” 夜北冥捧着她的脸,蹭着她的脸颊,凝着她的瞳眸,认真的问道:“你是我的世界,你让我如何能不去找你?” 第150章 摄政王府书房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蕴着无奈,却还是竭力说服他:“夜北冥,我们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不能随性而为。再说,你我毕竟还未婚配,你就那么光明正大的网关雎宫跑,已经很失礼数了。你乖一点,好不好?” “小寒儿,美人计对我没用。你放心,我会做到悄无声息进来。”他凝着她的眸子,一脸哀怨的看着她,柔声道:“小寒儿,我只是想要陪陪你而已。” 穆千寒小心翼翼的抚着手腕上的玉蝉,温润的触感让她焦灼的不安地心缓缓安静下来,终是回了一句:“好。” 她现在才明白,当她第一次没有将他赶走,就注定了以后没有机会将他赶走。 她缓缓起身,对着夜北冥道:“我该回去了。明日一早还要上早朝,真正的敌人到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你说晋国长公主。”夜北冥见她想要离开,立刻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穆千寒无奈坐回到他身边,开口道:“你也很清楚,怀陵不是简单人物,她之前表现出来的自大和鲁莽皆是伪装的,她这么做是为了让世人以为她是一个草包,不足为惧!这样她便可以大刀阔斧的搅弄风云。” 说着,她回首看着夜北冥道:“你知道吗?晋国皇宫里藏着两个高手。” “谁?”夜北冥心中早已有答案,却还是明知故问。 皇家隐晦之事,他一个外人怎能知晓。 “一个是太皇太后,一个是太皇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景奕。”她边说边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玉蝉,小声道:“景奕应当是天闲宗的二十位长老之一,太皇太后应该同剩下几位长老还有关系。” 夜北冥皱眉,开口反问道:“天闲宗长老为何要在宫里做一个掌事嬷嬷。” “我怀疑景奕和太皇太后背地里的关系非同一般,否则景奕一个天闲宗长老为何不在天闲宗享后人供奉膜拜,收徒立派,而是屈居于宫里做一个掌事嬷嬷。”说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嫌恶,道:“我曾经无意间看见,她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恶心。” 夜北冥听到这儿眸光一暗,他将她箍在自己怀里,眸底蕴着一丝怒气:“本王真的很想要知道你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 让他有种想要杀光她身边每一个人的冲动。 穆千寒凝着他眸底的怒意,小声道:“宫里的老人都知道。我只是无意间看见的,同行的还有我师父。” 当初就是因为这些谣言传了出来,师傅一时好奇,然后便带着她一起偷偷溜进皇宫无意间看见的。当然她也好奇,遂以两人一拍即合。 夜北冥听见又是杨童主意,眸底越发昏暗,当即开口道:“本王现在最想宰了的就是你师父。” 见夜北冥怒气腾腾的模样,穆千寒觉得自己还是远离是非之地,比较好,遂以立刻开口道:“行了,我不与你玩笑。我真的要回去了。否则我娘会掀了穆王府。” 夜北冥听见她念叨着穆千语和穆战,眸底划过一丝醋意,开口道:“现在知道忧心你娘,顾及你姐姐和你爹的生死?当初我让你回来时你还坚决不同意。” “我总觉得摄政王府是酿醋的,每次来都酸气冲天。”穆千寒打趣道。 “本王的王府是酿醋的?”夜北冥怒问着,眸底划过一丝暗茫,他起身牵着她的手,道:“我今日便能让你瞧瞧本王的王府到底是做什么的?” 说着,他带着她来到大门紧锁的书房 她怔怔的看着书房,眸底蕴着一丝动容 整个书房几乎全部挂满了画作。 每一副画都是她…… 马上征战,初入文德殿,银川城救灾,儿童伴读…… 很多的事,她已忘记,可是他却一笔一划全绘成丹青。 “寒儿,自银川城归来,我便绘了这些画等你,否则我何以支撑自己等下去。”他握着她的手,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一幅幅画,画上的全是她,泪水悄悄模糊了双眼。 她按压着自己的眼角不让泪水滑落,颤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画这么多画。” “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欺骗自己,骗自己你一直都在我身边。”语毕,他看着眼前的画,开口道:“知道为什么雪花松认定了你是它的主人吗?” “为什么?”她问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它是在这间书房长大的,陪着它的便是你的画像,遂以它的主人由始至终都是你。”语毕,夜北冥走上前牵着她的手却瞧见她红了的眼角,眸底划过一丝慌乱,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柔声道:“哭什么?” “夜北冥,你好傻啊!”她踮起脚搂着他的脖颈,道:“你这样让我以后如何离开你。” “小寒儿,你觉得本王会给你机会,让你离开本王吗?”夜北冥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 穆千寒伏在他的肩上,眸底划过一丝情动:曾经她以为她一辈子都要与枪杆为伍,却不想银川城遇见他,甚至动了不该动得心思。 昏迷时他竭尽全力想要将她唤醒。一字一句都让她心疼,可那时她身上背着那样的仇,她不敢留下,怕被他的感情迷了眼睛,更怕将他牵连进自己的深仇。 她一心希望他可以继续做他的摄政王,不要同自己扯上一丝瓜葛,遂以她逃走了。可这个男人太霸道,太自私,耍进手段逼着她靠近。 他中毒时她一眼便看穿他用得是苦肉计,可她还是无可救药的上当。 “夜北冥当初我离开你,是因我舍不得你继续用心头血为我凝魂。”她凝着他的瞳眸,眸底一片赤诚:“我心里一直都有你,一直都有。” “我知道。”他小声回道:“一直都知道。” “你留在这儿再陪我两天,可好?”他握着她的手,柔声低语哀求。 自银川城归来,他便是靠着这些画像支撑着自己等下去,如今她来到他身边,他又如何能放手。 第152章 只要穆王爷在燕京城就行 冷冽秋风透过窗棂肆意席卷案几上的地图,案几上地图由镇尺压着未动丝毫。 “书院只是第一步,接着便是借势,借势让所有宋人看清楚真相。”她看着图纸上的晋国,眸底划过一道微光,接着道:“晋人一次一次逼近便会加速宋人的觉醒。若是他们自身不能醒悟,宋国永远无法强大起来。” 这个世间弱肉强食,唯有自己实力强大不断进步才能让他人心生畏惧。 夜北冥搂着她,轻声道:“我的小寒儿还真是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了宋国最大的弊端。” 说话间,夜北冥看着眼前的图纸,眸底划过一丝暗茫:小寒儿说得对,宋国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意志的觉醒。要让他们明白,他们不能依赖于强者一直龟缩自己编制的世界里。 穆千寒从他怀里挣脱,将图纸折叠起来,道:“明天你将这副地图拿去给夜霆看,就说这几日我是去勘测地形去了,将我方才说得这些话说与他听。” 初秋的月光,清淡云柔,静谧幽冷,如流水一般闯过窗棂静静地泻在屋子里将地板上斑驳陆离。 夜北冥看着熟睡的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疼惜,他轻轻的拂过她的眉眼,小声呢喃道:“小寒儿,若是有朝一日,你知道了真相,还会像现在这样竭尽全力去帮助宋人吗?” “或许就算你知道真相,也还是会义无反顾!”他点了点她挺立的琼鼻,低声自语道。 他轻握着她的手放进被窝里,拉过衾被将她肩膀盖住。随后自己轻倚在床边。 翌日 “陛下可知穆王爷到底去了何处?为何一直迟迟不归?”蒋九林开口问道。 蒋九林自得知燕京城外的晋军便是在德州城埋了二十万萧家军的安阳王府大军,心底没来由的发毛,每每想到这样一群人在自己的城门口便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守城大军的威仪他见过,可没有穆王爷在,他便忍不住心有畏惧。 蒋九林这一言论一出,某些文臣不由抬首目光灼灼的看着夜霆,期待着皇上能够说出穆王爷的下落。 晋帝连自己手底下的士兵都能杀,可见其已丧心病狂。如今安阳王府的军队就在城外,安阳王妃也在城外,让他们如何不怕? 夜霆看着地下眸光炙热,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不由为之一愣:“你们看着朕做什么?朕怎么知道穆王爷去了何处?” 语毕,他转首看向珠帘:要问也该问摄政王啊!毕竟两人是未婚夫妻。 众臣焦急等待中,珠帘后突然传来了声音:“这几日秋高气爽,穆王爷去了晋国一趟。” 众大臣转首看向珠帘,内心激动不已:摄政王终于回来 夜霆得知了穆千寒的下落,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遂及开口问道:“还望皇叔为朕解惑,穆王爷为何要去晋国?” 好好的干嘛要去晋国?若说游玩也应当游历大宋才是,大宋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奇山怪石,崇岭叠嶂,比那一片荒原的晋国不知美丽多少倍。穆王爷真是没有眼光,连游玩的地方都不会选。 夜北冥瞧见夜霆及众臣的反应,便知道他们误会了,立即冷声道:“穆王爷有过目不忘之能,此番游历晋国,应当能够绘制出一副完整精密的晋国全貌图。” “撕”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全貌图应当是边境布防图! 夜霆大喜:“这穆王爷也是的,出门一趟多辛苦,也不知提前与朕打个招呼,朕好叮嘱一番,等穆王爷归来,朕会大摆筵席,为穆王爷接风。” 南溪城立刻回道:“穆王劳苦功高应当大摆筵席为其接风,微臣家底单薄也愿备上贺礼喜迎穆王爷归来。” “是!应该的。”侯荣海立刻接过话。 “应该的。”林修崖立刻附和道。 穆王爷不告而别,某些人一直颇有微词,毕竟安阳王府大军就在城外,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她却不见了。 如今他们的得知穆王爷是去晋国勘测地形,心中顿感安慰,也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而深感歉意。 夜北冥立刻开口婉拒道:“穆王爷喜静”她不愿意参加这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宴会。 “哎,皇叔,穆王爷劳苦功高,设宴接风有何不可。”夜霆立刻开口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待穆王爷归来,朕会安排美酒佳肴为穆王爷庆功接风。” 御书房 夜北冥刚踏进书房,便出言呵斥道:“你好好的准备什么接风宴,她喜静,你不知道吗?” “皇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个女孩子不喜欢热闹的!你放心,接风宴朕会让皇后一手安排,只邀穆王府丞相府等与穆王爷相熟之人,绝对不会让穆王爷感动一丝不适。”语毕,夜霆看着夜北冥问道:“对了皇叔,穆王爷几时能回来?” “她已经回来,接连赶了几天路,本王忧心她的身子,便没有让她来上朝。如今在府上修养。”夜北冥回着,遂及目光阴冷的睨看着夜霆道:“怎么,她不能在家修养?” “不不不”夜霆连忙摆手,不想让夜北冥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遂及开口解释道:“穆王爷要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她在燕京城就行。” 穆王爷的本事满朝文武除却皇叔无一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有她在满朝文武都能安心。 “嗯!”夜北冥微微颔首,轻声应着。 夜霆悄悄的来到夜北冥身边,问道:“皇叔,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准备何时迎娶穆王爷?朕怎么听见传闻说穆王妃有意给穆王爷相亲啊!” 夜北冥停下摊开地图的手,回首看了一眼夜霆道:“怎么,最近挺闲,有时间听坊间传言了!” “是皇后听见了些许传言,来问朕的。”夜霆立刻回道。 他现在已经够累了,要是皇叔再不体谅他,将奏折都留给他是会累死的。 “朕只是好奇!按照皇叔的性子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应该立刻备着聘礼,八抬大轿将人娶回摄政王府吗?怎么会一直没有行动。”夜霆问着,眸底划过一丝好奇。 第153章 皇叔,你相信我 “皇叔,你就别瞒着我了,你这么做一点是有原因的,你就告诉朕呗?”夜霆没有等到夜北冥的回答,眸底疑惑更深,接着问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夜北冥打开图纸,看着图纸上图形,眸底划过一丝怅然,道:“若是她是在宋国长大的,及笄那年本王便会将她娶回摄政王府,但她没有在宋国长大!” “这?”夜霆一头雾水,这回答的跟没回答也没什么两样吗? “皇叔啊,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夜霆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两人明显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偏偏就是不愿意承认两人的关系。 立秋那天皇后骗穆王爷食福元的意义,她吃破天荒的吃了好几颗,不就是表示着她心底是渴望着与皇叔团圆的吗? 可是为什么这两人畏首畏尾,不愿意让天下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把你的心思收回到肚子里去,本王有正事与你说。”夜北冥将一脸好奇的夜霆揪到案几面前,指着图纸,开口问道:“看清楚图纸上画的是什么?” 夜霆从夜北冥手中将自己的龙袍揪出来后,方才转身去看案几上的图纸 “这是宋晋两军的布防图。”夜霆暗暗咽了咽了喉咙,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图纸 图纸不大,可却详细的将宋国和晋国的地址全部标注出来,不仅如此连边境驻守军的战斗力如何,可与何处大军敌对都标注的一清二楚。 夜霆从夜北冥对穆千寒的态度便知道穆千寒绝不是普通女子,如今见到了这幅图纸方才知晓穆千寒乃是千年难遇的将帅之才。 她来到宋国不过三月余却已经摸透了宋国的边防部署以及军力如何,甚至连晋国的边防部署及其军力亦了若指掌。 “不愧是皇叔中的女人,不愧是穆王爷的女儿,有这样一份军事部署对阵图,谁还敢踏足大宋疆土半步。”夜霆毫不犹豫的夸赞着,眸底划过一丝兴奋。 夜北冥白了一眼夜霆,眸底划过一丝嫌弃,贬损道:“你是一国之君,不要总是表现出一副没见识的模样。” 夜霆抽了抽嘴角,目光哀怨的看着夜北冥,控诉道:“皇叔,你不能因为我过问了你的私事就这么贬损朕,朕也是好心想要知道原因为何?” 眼见夜霆将话题扯远,夜北冥眸光一暗,冷声提醒道:“本王在与你商量正事。” “是。”夜霆立刻收了心,指着图纸上的边界线,面有疑惑的问道:“皇叔为何这几个地方要标注上红色标记?” 夜北冥看着图纸上的红色标记,开口解释道:“小寒儿说晋人擅长丛林作战,要训练士兵野外作战能力,决定从各地抽调出一批人马分别前往这三个地方进行训练,后期会陆续派遣军队前往,以训练其野外作战能力。” “那穆王爷是要离开燕京城去训练这些军队吗?”夜霆心一紧,眸底划过一丝焦急,开口道:“皇叔你舍得让穆王爷离开吗?” “她不去,这些只是简单地野外生存训练,由他们总兵领队即可完成。”夜北冥回着,遂及开口道:“本王不止一次提醒过你,不要将希望寄存在别人身上,你是一国之君,关键时刻你要自己扛起一切。” 语毕,夜北冥沉声反问道:“若是穆王爷不在,穆老王爷重伤未愈,你这个一国之君就扛不起宋国大任了吗?” 夜霆小声嘟囔道:“这不是有穆王爷和皇叔吗?” “若是有朝一日本王与小寒儿无法守护宋国,你又当如何?”夜北冥指着图纸上几国度,开口道:“本王和小寒儿的敌人不是这些凡夫俗子,你是人间帝王,你要肩负起你自己的责任。” “皇叔,你这话何意?”夜霆心底划过一丝慌乱。 夜北冥看这夜霆,提点道:“四大宗派享受人间供奉,早已经被尘世污染,东夷国的樱花社背地里暗杀下毒四处敛财扩充实力,穆老王爷所中之毒乃是樱花社徒众伪装成天闲宗所下,东夷国与晋国一样,存着灭宋的心思。你明白呀?” “朕知道的,遂以穆王爷要兵权时,您允了,朕亦毫不犹豫便给了。”夜霆立刻接过话道。 “可是你做的还不够,你太仁慈,太过于依赖他人。”夜北冥沉声道:“若是四哥还活着,宋国这个朝堂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夜霆见话说到这个份上,便主动问出自己心中埋藏了十年的疑惑:“父皇说过,十三皇叔你才是帝王的最佳首选,你明知道朕能力不足,为何要扶持朕登基呢?” 那么多皇子,为何偏偏选了他? 夜北冥看着一脸疑惑的夜霆开口道:“当时那些皇子都杀红了眼睛,本王唯有扶持你才能将暴乱压下,否则不论谁上位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夜北冥看着案几上的玉玺,开口道:“本王之所以会插手朝堂之事,是因他们杀了四皇兄。本王无心皇权,无心朝政。更不愿意被俗世所累。” 若非小寒儿深仇未报,他根本不会让她在涉足朝堂,前半生小寒儿为天下所累,为萧家所累,不得善终,他怎舍得在让她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天下人,天下人何其负情薄幸,前世他做了那么多,结局有如何? 他看着案几上的图纸,眸底划过一道幽光,沉声道:“夜霆,你知道被人出卖是什么滋味吗?” 夜霆听见夜北冥的问话,猛然抬首凝着夜北冥萧瑟的身影,只觉得心如刀绞,立刻出言保证道:“皇叔,夜霆不是沈越,夜霆断不会作出那样丧尽天良之事。” 夜北冥苍凉一笑,敛去眸底酸涩:本王与心中挚爱都尝过被背叛滋味。 “皇叔,你相信我。”夜霆不再称朕,而是我。 “皇叔,我知道我能力不足,连累了你,但请你不要怀疑夜霆,好吗?”夜霆看着夜北冥哀求道。 夜北冥虽比夜霆小十四岁,可夜霆却是从骨子里依赖,信任,崇拜行事稳重的夜北冥,如今夜北冥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夜霆一时六神无措。 第154章 你们护天下,朕护你们 “皇叔,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夜霆见夜北冥久不回答,有些着急。又联想到穆千寒的对他的抗拒与厌恶,夜霆急拍了自己的脑袋。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我知道皇叔和穆王爷都不愿意相信我,那我便将军权彻底交给你们夫妇二人,从今以后大宋所有军民调度与皇室再无瓜葛,只听从穆王府调度。”说着他立刻来到案几边,想要拟写一份圣旨。 夜北冥握住他手中的毛笔,怒斥道:“夜霆,十年了,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吗?你到底想要依靠本王依靠到什么时候?” “皇叔,独木不成林,独林不成森。只有我一个人扛不起来天下,皇叔不论将来发生什么,夜霆永远追随你的脚步,绝对后退。”夜霆眸光炙热的看着夜北冥,眸一片赤诚,道:“皇叔,您和穆王爷守护天下,朕守护你们。” “”夜北冥凝着手中的图纸,低声道:“夜霆,有朝一日,你会明白为何她不愿意相信你。” 夜霆听了这话,内心慌乱不一起,拿起桌上的图纸,按照原有的折痕折叠成鸳鸯,交到夜北冥手中,道:“以后,宋国军事部署,穆千寒一人说了算,朕不会再插手,皇室永不过问。” “皇叔,请转告穆王爷:朕用大宋军权换穆王爷一个信任。”夜霆取来自己收藏的兵符,交到夜北冥手中。 夜霆看着夜北冥乘坐的马车离开,眸底盈着希冀和愧疚,心道:“你们是大宋唯一的希望,朕只能紧紧抓住。” 摄政王府内院 穆千寒抱着麝香豹猫看了又看,叹道:“天下间竟会有你这么胖的猫。(此处可联想到加菲猫)!” 说着她戳了圆滚滚的肚子,道:“你长得这般胖,若是只普通的猫,应该会因为捕捉不到猎物而饿死!” 猫儿似乎是听懂了一般,抬起猫爪子爬进穆千寒怀里,盘踞在她身上撒娇,好似在说:“我虽然胖,但胜在长得可爱,不用捕猎,也不会饿死的。” 穆千寒回想起自己府里那只小松鼠,眸底划过一丝笑意,调侃道:“你是跟那只雪花松一起长大的吗?就真的没有想过要尝一尝那只小松鼠是什么味道。” 夜北冥看着搂着豹猫的女孩,眸底盈着一丝笑意:“这笨猫眼神不好,一直以为那只松鼠是她的同类。” “你回来了。”穆千寒抱着怀里的小胖猫来到夜北冥身边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就算早朝过后要告知夜霆三军动向也不至于临近午时才回来! “等急了吗?”夜北冥问着,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将她怀里的小胖猫抱走,将夜霆交给他兵符交到她手中:“夜霆交给你的,以后宋国的所有的兵马有你一人做主。” 穆千寒看着手中的兵符,抬眸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问道:“他付出这么多,求什么?” 夜北冥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柔声:“求你的信任,求你护住风雨中挣扎求生的宋国。”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问道:“你同他说了什么,让他如此恐惧?” “你怎么这么问?”夜北冥看着她,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反问。 穆千寒将手中兵符亮在他面前,开口道:“你要是没说什么,他怎会恐惧的将手中的兵符都交出来。” “小寒儿真聪明,本王激他让他交出手中兵权是为了让你安心,大宋不是晋国,有本王在你放心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语毕,夜北冥握着她的手道:“饿了吗?先去用膳!” 周扬早已将午膳摆好,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穆千寒看着桌子上大大小小事多菜,感慨道:“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 她在军营里呆惯了,不习惯铺张浪费。 “你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用膳,留在王府这几日,你好好补一补。”说话间夜北冥为她盛了一碗乳鸽汤。 她接过白瓷碗,拿过汤匙轻舀了一口送入口中,方才小声道:“夜北冥,你应当知道我调遣那几路大军去潭州一带的用意。” “是。”夜北冥柔声回道。 “到时少不得要你去坐镇。”说着,她放下手中的白玉碗,拿起木筷夹起樱桃肉方入他的碗中。 夜北冥看着碗中的樱桃肉,小声道:“这么大的功劳,你要让给我吗?” “那你是要还是不要?”她凝着他的眸子,笑着反问道。 “你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敢不听吗?”他夹起碗中肉送入口中。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她不能离开燕京半步否,遂以自己便是去潭州的最佳人选。 穆千寒放下碗筷,单手撑着下颚凝着夜北冥精致的侧脸,小声道:“夜北冥,你这么纵容我,真的好吗?” “快点用膳,哪里来那么多问题?”夜北冥将木筷拾起送到她手中。教训道。 小丫头一身湖蓝色纱裙,青丝微绾,细长的珠穗垂在肩头,目光盈盈的看着他,是想要那样?让他放下碗筷去吃她吗? 穆千寒看着手中的木筷,又看着他红了的耳尖,咬着木筷,小声道:“夜北冥,原来你是吃美人计的!” 夜北冥见小心思被她拆穿,转首看向她咬着木筷的红唇,眸光一暗,威胁道:“你想不想试一试本王中美人计之后,你会是什么后果?” “啊”穆千寒被他灼热的目光吓到,下意识的拿下手中的木筷,却不料一时没注意咬到自己的舌尖。 夜北冥慌了手脚,立刻放下手中的木筷,捧着她的脸颊,眸底划过一丝焦急,忙问道:“怎么了,快张开让我瞧一瞧?” 穆千寒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开红唇,遂及咬破的舌尖在夜北冥的注视下痊愈了 “痊愈了。”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惊讶,道。 穆千寒蹙眉:怎么可能?! “嗯!”夜北冥回着,脑海中不由回想起自己中毒时,她落在自己眉心的那颗眼泪,遂及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难道是小寒儿的眼泪让自己康复的。 第156章 本王说了算 穆千语看着杨童拎着食盒离去的身影,又回首看着自己的父亲,开口道:“爹,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穆战看着自己女儿道:“为父哪里知道,这个男人小气的紧,你以后可不要与他接触。” 穆千语轻抿唇角,小声道:“爹,他承担的也很多,您就不要同他计较了!” “为父没跟他计较什么?是他得罪了你妹妹,让我给他打掩护让他逃走。”穆战立刻解释道。 他可不能坏了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这个家里他唯一能够镇住的便是自己的大女儿,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妹妹没在家,杨师傅也能得罪她,委实是个人才!”穆千语无力“夸赞”道。 穆战看着两手空空的穆千语,眸底划过一丝哀怨,道:“女儿啊,为父有些饿了,要不你再去厨房……” 他女儿的厨艺很好,做的糕点味道也是极好,丝毫不输于宫里的御厨。结果却被杨童抢走了,他怎能甘心? “爹,您稍微等会。我去重做。”穆千语回着,便立刻转身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穆战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神伤:千寒怎么还不回来,是要急死他这个当爹的吗? 他推着轮椅缓缓滑出客厅,看着忙碌的妇人,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夫人,你在哪儿忙活什么呢?” “桂花开的正艳,我多摘一些下来,等女儿回来我给她做桂花糕吃。”穆王妃一边回着,一边催促着穆战离开:“秋日风寒。你快屋子里去” “夫人,你别忙活了,快回来!别累坏了。”穆战对穆王妃的命令充耳不闻,催促她不要再忙活。 穆千寒看着胖嘟嘟的猫越看越是喜爱,便对着身边的夜北冥道:“你这猫会跟我走吗?”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夜北冥会养这只猫,这肉乎乎的小猫手感真好,就是太胖,普通女子抱起来应当会有些吃力。 “你若是想要带走这猫,得把它的主人一起带走。”夜北冥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否则,它不会地跟你走。” 他就知道她会喜欢这只心宽体胖的小胖猫,没有那个女孩子会不喜欢这种圆润可爱会撒娇的小动物。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怀里的小胖猫,抬手扶着它圆滚滚的猫头,眸底划过一丝得意:也不枉本王将你样的这般圆润可爱。 “不给就不给,小气。”穆千寒“骂”着,将手里的小胖猫塞到夜北冥手里。 夜北冥看着手中的胖猫,眸底划过一丝嫌弃:“小胖子,你不行吗!连未来的女主人都拿不下。” “喵!”小胖猫窝在夜北冥怀里,不服的抗议道。 穆千寒对身边一人一猫置之不理,抬首看着眼前的天空,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夜北冥,大宋将要重新屹立巅峰,再无人可与之抗衡。” “只要那几路大军出发赶往潭州一带,整个大宋将会是另外一番天地。”夜北冥抱着猫走到穆千寒身边。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心道:夜北冥,你猜错了,潭州只是开始,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思及至此,穆千寒掩不住眸底的疯狂和欲望,明天只要将军令下达,不久后,整个元气大陆的局势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怎么,你想要去军营下达军令。”夜北冥瞧见了穆千寒眸底的疯狂,知她心中所想。眸底划过一丝不舍。 她是军人,是大将军,她骨子里的血性轻易便能被唤醒。如今只是将要兴兵,她的眸底便闪烁着疯狂。 “我曾经在朝堂上许下誓言,如今正是执行之时,我如何能够不兴奋。”说着,穆千寒回首看着夜北冥道:“放心,我答应你,明天再去军营,绝不会不守诺言。” “你便是不守诺言,我又能如何?”夜北冥放下手中的小胖猫,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做你想做的事,我永远在你身后。但是别涉险。” 穆千寒轻声回道:“好。” 她应着,眸底却划过一丝歉意 元气大陆的走向,本王说了算。 翌日 守城大营、齐天呐喊的操练声,震慑天地。三军气势如虹 主帅营内,穆千寒看着自己面前八位将军,厉声道:“大宋将军无数,本王将你们调遣过来是要特殊任务交给你们。” “多谢王爷信任。”众人当即朗声回道。 穆千寒起身指着地图上的潭州城道:“这里是你们此行的目的地。本王给了你们每人三至四万人马,除却进行野外生存训练之外,还有特殊任务。” 语毕,她挥手,八名身穿黑衣黑甲,面覆红巾,腰间背着弯刀,脚下登着胡靴,靴中插着匕首的血影卫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血影卫撩开黑袍,刹那间煞气冲天,几人跪地请命道:“血影卫侍卫长带领手下七名血影卫战士参见王爷。” 穆千寒身后几位将军看见面前突然出现的八名血影卫,眸底划过一丝惊骇:这就是传说中可以秒杀天闲宗二代弟子,比肩一代弟子的血影卫。当真是气势凌厉,杀气腾腾,让人望而生畏。 穆千寒打开案几抽屉,开口道:“这里有八个锦囊,你们每人一个。这里有八位将军,你们每人选择一位。” “诺!”几人回着,动作迅速的取走了抽屉中锦囊,分别选择了一位将军。 穆千寒见每个人都作出了选择,方才对着八位将军命令道:“你们需要以丛林为遮掩在一个月之内悄无声息的抵达潭州,抵达潭州后,需接受血影卫血一般的训练。” “遵令。”几位将军回着,未有丝毫迟疑。 穆千寒满意的点了点头,转首对着血影卫道:“这些人交给你们,一个月之后必须达到以一敌百的标准。” “遵令。”几人立刻回道。 得了回应之后,穆千寒眸光看着所有人,厉声命令道:“到时尔等以军火为令,打开锦囊,按照锦囊上的指示行事。若是有人敢违抗本王军令,就地格杀。” 第157章 傀儡术 语毕,穆千寒看着所有人,冷声道:“此次调往大军前往潭州,需秘密行事,不得走露半点风声。若有泄密者,满门抄斩。” “末将等誓死服从命令。”众人立刻回道。 “为避免引人耳目,此番尔等兵分八路,以丛林隐身,抵达潭州后就地待命。”语毕,穆千寒看着面前八位将军:“此去你们将尝尽前所未有的苦楚,等你们归来时,你们将会是整个大宋的英雄。” 穆千寒看着眼前自己精挑细选的八位将军,厉声问道:“此去完不成任务,你们便是大宋的千古罪人?锦囊上的任务,尔等便是舍命也要完成,否则自刎谢罪。” 众将军朗声回道:“遵令,遵令” 主帅营十丈开外,尉迟文忠脚蹬着一块凸起的岩石,嘴里叼着半枯黄的狗尾巴草,目光炽热的看着主帅大营,满脸不甘心。 “呸!”尉迟文忠不耐烦的吐出被自己咬的稀碎的狗尾巴草,迈着战靴向主帅大营走去,嘴里骂骂咧咧道:“草,老子跟在穆王爷身边最久,这个会谈竟然不带上老子,老子一定要找穆王爷给自己一个解释。” 营帐掀开,穆千寒走出大帐,眸光犀利的看着尉迟文忠,冷声道:“你想让本王解释什么?” 语气幽冷冷冽,眼神如三九寒冰。 “咚!”尉迟文忠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末将什么都没说。王爷您听茬了。” 穆千寒看着跪在自己跟前颤颤巍巍的八尺壮汉,厉声道:“军令如山,本王召见何人?是何目的?皆数机密,与重用谁没有丝毫关系?” 3 “末将明白,末将逾越了。”尉迟文忠低垂着头颅,认错道。 穆千寒看着莽撞的八尺大汉,冷声提醒道:“本王说过你性格鲁莽,切记轻举妄动,否则上了战场只有死路一条。” “多谢王爷提点,末将感激不尽。”尉迟文忠眸底划过一丝感激,低垂着头颅,颤声回道。 穆千寒与尉迟文忠对话时,八名将军联同八名血影卫已蒙着面巾悄无声息离开,一如来时从未让人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起来!”穆千寒冷声命令道。 “遵令。”尉迟文忠恭敬行了一礼,方才起身。 士兵已将赤风迁到穆千寒身前,穆千寒顺着赤风的火红色黄鬃毛,眸底寒光四溢:“小家伙,别急,你最期待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好好训兵,他日有的是你杀敌的机会。”语毕,她利落旋身上马,策马而去。 衣袂翻飞,马踏山河! 尉迟文忠抬眸看着穆千寒纵马离去的背影,破口而出:“老子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帅这么仙的背影。” 说着,尉迟文忠皱眉:老子是不是该读两本书提高一下学识,怎么连夸人都想不出来词。 思及至此,尉迟文忠对着身后小兵命令道:“那个谁,你去给老子买两本王爷的诗集,老子要好好学习了。” 士兵一脸错愕的看着尉迟文忠:尉迟将军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买王爷的诗集,能看懂吗? 尉迟文忠见士兵半天没有动静,立刻回首,只见小兵一脸错愕的模样,立刻大怒,骂道:“小兵崽子,你瞧不起老子。” 说话间,黑熊一般的铁掌呼啸而至 穆千寒牵着赤风踏进穆王府,顿时一大群丫鬟吓人围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好似深怕她会跑了似的。 小璃扯着嗓子喊道:“王妃,王爷回来。” 蓉蓉大声喊道:“郡主,王爷回来了。” 小璃见蓉蓉声音喊得比自己大,立刻不甘示弱,接着喊道:“老王爷,王爷回来了。” 尖锐的叫喊声尤为刺耳,刹那间鸡鸣狗吠 穆千寒看着抱着自己小腿的丫鬟,眸底划过一丝无奈:“你们这是干什么?” “王爷一声不响就跑了,害得我们找了很久,现在王爷回来了,奴婢当然要守护好王爷,可不能让王爷再跑了。”小璃紧紧抱着穆千寒的小腿道。 “行了,地上脏,不要弄湿自己的衣裙,本王若是想走,就凭你们几个拦得住吗?”穆千寒看着众人道 小璃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将正在喝茶的杨童吓得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碎了茶盏,呛了两口水。 小璃这个小丫头真好骗,让她回来的时候大声喊老王爷和王妃抱住徒儿的小腿不让她跑,给自己充分逃跑的机会。她就真的做了。 做的好。 杨童边咳嗽边跑到自己床上拎起自己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来到窗边准备跑路,谁料窗户刚打开便对上一双眉眼如黛,星眸含威的瞳眸 “碰”包袱掉落在地上,杨童讪讪往后退去:“徒儿,你回来了。” 穆千寒自窗户绕到门边,迈进房门站到自己师傅眼前,微笑着看自己师傅道:“师傅,你跑什么?” 语毕,轻轻挥手,房门哐当一声关闭。 门外穆战、穆王妃、穆千语以及无数丫鬟侍卫一脸疑惑的看渣紧闭的房门,不明所以。 杨童看着眸底闪烁着杀机的徒儿,暗暗向后退了几步,扒着墙角书架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是女子,千万不要动手,万不能毁了自己声誉。” 语毕,杨童哀求道:“徒儿,你不能真的欺师灭祖!” “当初那件事情是我不对,可我怎么知道那个地方跟你有渊源吗?我要是知道我也不可能带着你进去。”说着,杨童摇了摇喉咙解释道:“说到底,你也应该感谢,要不是我将你带进去,你也不可能拿到” “所以,师傅,我该谢谢你带着我盗了自己家祖坟,是吗?”穆千寒看这杨童,冷声道。 叶童面有愧疚,讪讪的说道:“那也是你同意的啊!” “本来要去的是一个贪官的墓穴,是你老人家认错了方向。”穆千寒咬牙,训斥道。 “你怎么记得这茬啊!”杨童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劝道:“外面那么多人看着你,你可不能动手啊!” 穆千寒看着杨童,小声道:“打你的不是本王,是你自己。” 语毕,穆千寒凝着杨童的桃花眼,开口反问道:“师傅可还记得你曾经随手丢给本王一本傀儡术?” 第158章 小心眼的男人 杨童眸底划过一丝恐惧,紧张的咽了咽喉咙道:“你别告诉我,你学会了。”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冷笑,回道:“本王该多谢师傅栽培才是。” 杨童听见自己徒儿学会了傀儡术,顿时冷汗直流,慌的手足无措,向大门冲去:“救命啊!救命啊!欺师灭祖了!” 行至半路,杨童停下了脚步,扬起拳头对着自己的眼睛便是一拳,杨童痛的眼泪直流:“啊!打人不打脸,徒儿手下留情啊!” 杨童看着穆千寒,哀求道:“徒儿,为师虽然长的不如夜北冥妖孽,可到底也是模样俊俏,瞧着也是赏心悦目,你若是把师父打成猪头,以后你我朝夕相处你不觉得恶心吗?” 穆千寒抬腿走到杨童面前,看着自己师傅肿起来的眼睛,点评道:“也是,总得对称一些才好看不是!” “我是你师傅,你不会真的想要欺师灭祖!”杨童立刻喊道,遂及右手抬起重重的给了自己一拳。 杨童一边挥拳打着自己,一边龇牙咧嘴,大喊道:“好徒儿,为师知道错了,你看在为师对你有养育之恩的份上,你放了为师!” “徒儿,我是你师傅啊!不能这么冷血无情啊!”杨童哀嚎道 “师傅,我若真想要揍你,一拳你便没命了。”穆千寒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杨童,眸底划过一丝不忍,开口道:“师傅,我也是为你好,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今儿揍了你,来日东窗事发你才能安稳的在穆王府待下去,否则来日你怕是小命难保。” 语毕,穆千寒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候着的人看见大门打开,立刻探头望去,只见杨童挥着手臂对自己左一拳右一拳的打着 一众丫鬟眸光炙热的看着自家王爷离去的背影,双手做捧心状:“王爷真是太潇洒了,打人都可以这么帅气文雅。” 杨童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听见小丫鬟崇拜的声音,气血攻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老天爷,你还是让我死了算了!被打的是我,为什么他们不同情我,反而去敬畏施暴者。 苍天不公! 穆千语看着昏倒在地上的杨童,眸底划过一丝怅然:这师徒俩是要闹哪样啊! “别傻站在这儿,来两个人将杨师傅抬到床上,出门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伤势。”打成这样,多少是要吃点药的! 穆战看着被揍得跟猪头似的杨童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千寒绝不是绝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能够让徒儿下这么狠的手,杨童定时犯下了不能原谅的大错。 穆战看着被吓人们抬到床上的杨童,眸光深邃幽冷。 穆千寒踏出房门之后,对着管家道:“去传顺天府府尹顾洪恩和金吾卫统领宇文皓来见本王。” “诺。”管家回道,立刻出门去传信。 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穆千寒转身踏进关雎宫 踏进重华宫,穆千寒看着窗边的小榻,缓缓躺下,秋风微凉,躺下的穆千寒感觉到察觉到丝丝凉意,立刻起身打开衣柜,抱出一床被褥铺在小榻 穆千寒坐在床上看着铺好的小榻,单手撑起下颚,道:“天冷了,好像不能让夜北冥睡在榻上。” 半个时辰后 宇文皓和顾洪恩几乎同时抵达穆王府,穆千寒猜算着时辰提前在明月轩等着。 “下官顺天府府尹顾洪恩参加穆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顾洪恩一身干净常服,跪地向穆千寒行礼道。 “末将宇文皓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宇文皓从军营一路快马加鞭赶来,满身汗水,一身灰尘,跪地向穆千寒行礼道。 顾洪恩见宇文皓一身汗水,满身泥泞,眸底划过一丝厌恶,悄悄挪了挪自己的位置 穆千寒将顾洪恩的表情和动作尽收眼底,眸底划过一丝寒芒:此人难堪重任,只会做表面文章。 穆千寒心中已有定论,敛去多余心思,开口道:“平身!” “多谢王爷。”顾洪恩谢道。 “遵令。”宇文皓朗声回道,快速起身,看着穆千寒眸底一片赤诚:“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此次召见你们二人为得是燕京治安。”穆千寒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们一个顺天府府尹,一个是金吾卫统领,燕京城和皇城的安危在你们二人身上,燕京城外驻扎的是晋国安王府的军队,他们不可能永远守在城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进城,遂以燕京城的守卫安全极为重要,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宇文皓立刻回道:“末将明白。王爷出行之前给末将留了信,末将便以街道为线,每个街道安排了巡逻队十二个时辰巡逻,以确保城内百姓安危,绝不会让晋人踏足燕京。” “嗯!”穆千寒看着宇文皓,夸赞道:“进步不少。不再是那个朝堂上莽撞无知,傲气凌人的少年。” 宇文皓大囧,眸底划过一丝羞愧:“吃一切长一智,末将以前鼠目寸光,大言不惭,幸赖王爷与摄政王提点,有幸能够在守城大营学习,方知自己有太多不足。末将一定会多加练习,成为一名合格的金吾卫统领。” “摄政王?”穆千寒轻蹙眉心,眸底划过一丝疑惑:“摄政王是如何提点你的?” 宇文皓立刻回道:“回禀王爷,末将请求入军营那日午后,摄政王罚末将在摄政王王府鹅卵石铺的石子路上跪了两个时辰。” 穆千寒心头微颤:夜北冥这是在替她惩罚宇文皓。 小心眼的男人! “若朝中所有文臣都有你这般觉悟,何愁大宋不兴!”穆千寒见宇文皓态度不错,破天荒的夸赞道。 宇文皓眸底划过一丝欣喜,开心的回着:“多谢将军夸赞!” 穆千寒转首看着顾洪恩,叮嘱道:“你是顺天府府尹,燕京城的大小事逃不过你的眼睛,这段时间给我盯好了,一旦发生异动,立刻来报。” 语毕,穆千寒接着道:“若寻不到本王,便去摄政王府通禀与摄政王知晓。” 第159章 打你师父做什么 宇文皓踏出穆王府,怔怔看着眼前宽阔大道,嘴角的笑容愈来愈大…… 方才,王爷夸他了! 王爷夸他了! 顾洪恩看着一旁傻笑的宇文皓,眸底划过一丝嘲讽,决然离去。 穆王爷得罪了那么多人,竟然还那么崇拜穆王爷,穆王爷这样的人自然是有多远离多远。免招杀身之祸! 两人离去之后,穆千寒便看见穆战在书房门口等着自己,她起身上前,问道:“父亲,有事吗?” 穆战看着面前的女儿,开口问道:“你不是小气之人,今日为何要对你师傅下那么重的手?” 语毕,穆战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是你有什么不能解释的原因,你可尽数告知于为父,为父可以想办法从中周转,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要注重的清誉。打师傅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终究是有些不好听。” 穆千寒看着自己忧心忡忡的老父亲,眸底划过一丝无奈,为自己的言行做出解释:“父亲,若是你知道他做了什么或许会直接将他的腿打断,如今我亲自动手只是为让你们来日不要再与他计较。” 语毕,穆千寒推着穆战的轮椅,提醒道:“还有,我用的是傀儡术,动手的不是我,是他自己。” “那傀儡术也还是你用的呀!”穆战眸底划过一丝无奈,感慨道:“为父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强词夺理!” 穆千寒听着自己父亲的感慨,眸底划过一丝浅笑,道:“不是我动得手就算不得是我打的她。” 穆战无奈摇了摇头,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开口道:“行,不是你打的,是他自己打的。” 只要女儿开心,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的话便是圣旨,是天意! 夜晚 穆王府尤为热闹,厨房的丫鬟大厨为迎穆千寒归来,使出浑身解数,备了无数佳肴。以至于将两张檀木四方桌拼在一起方才将晚膳全搬上桌。 穆千寒看着自己眼前堆积如山的小菜蝶,又看了一眼正在王自己碗中布菜的姐姐和母亲,开口道:“我只是出了一趟门,有不是沦为乞” “小丫头说什么呢!”和老夫人眉头一挑,出声阻止穆千寒将那个词说出来。 “和氏和白氏做了上百年生意,最忌讳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和老夫人划过一丝无奈,开口语重心长的“教训”道。 “外婆不用担心,孩儿家底也算殷实,再怎么应也应不到二老身上。”说话间,穆千寒看着自己眼前高耸入云的菜碟和饭碗,悄无声息的推到穆战面前:“父亲大人,多吃一些。” 憋着坏,等着看女儿笑话的穆战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饭菜,眸底划过自已震惊,倏然抬首看着自己女儿,开口道:“这是你娘和你姐姐的心意,为父怎能僭越!” 穆千寒唤来晓璃为自己重新拿了一副碗筷,方才开口道:“既是母亲和姐姐的心意,父亲代劳有何不可!” 语毕,穆千寒无视自己父亲,母亲,姐姐以及外公外婆哀怨的目光自顾自的用餐。 穆战左右打量着自己眼前的菜碟,眸底划过一丝恐惧:这堆的真好,从哪里下筷子都会倒。 穆战目光幽怨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开口道:“千寒” “父亲,您明知道由着她们堆下去一定会塌,坐等着看我的笑话,现在来求我,晚了!”语毕,穆千寒夹起父亲最爱的排骨咬入口中。 由于白日里自己吃了不少糕点,遂以穆千寒没吃两口便已经饱了。 穆千寒端起清茶漱了漱口,道:“外公,外婆,父亲,母亲,姐姐。我先告辞,你们慢用!” 语毕,穆千寒留下一筹莫展的穆战潇洒离去 和老夫人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担忧,道:“这孩子胃口怎么这么小!” 穆千语想起妹妹下午被自己逼着用了不少糕点,开口解释道:“应当是下午用了些许茶点遂以不饿!” “好好的吃那么多糕点做什么?我这人参乌鸡汤一口都没喝!” “就是,我还准备了” 关雎宫 穆千寒沐浴过后,靠在床榻上,眸底划过一丝幽怨:都是姐姐,喂了她那么多糕点 悠悠伽罗香袭来,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按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揉着:“真不让人省心,吃不下就不要勉强自己。硬撑下去那么多,难受的是自己。”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小声道:“他们说我出了一趟门回来,人瘦了一圈,我若是不吃一些,他们又不知会操心什么?” 夜北冥惩罚性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教训道:“明知道这么多人担心你,还敢乱来?” 对于夜北冥的教训,穆千寒毫不在意,敷衍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如此没有诚意的回答,让夜北冥颇为无奈,想要加重手中的力道惩罚一下却又舍不得,只得无奈作罢! 夜北冥见她一脸惬意的穆王,嘴角拂过一丝笑意,开口问道:“好好的打你师傅做什么?” 他安排周扬守在穆王府,自然知晓白日里穆王府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次下手委实有些重了,大夫来看过了,说是下手没个轻重,要到明天方才能苏醒。 穆千寒缓缓睁开双眸,坐直了身子,道:“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与师傅游历过不少地方。” “自是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夜北冥收回手,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 穆千寒轻依在夜北冥怀中道:“路过少巍山时,我生病了,师傅带着我去药铺抓药,结果遇到扒手,师傅弄丢了所有的行李和盘缠。走投无路之下,师傅本想去打家劫舍又不愿损了自己一世英名,又得知有一个贪官葬在附近山上,便想着去探那贪官的墓穴,寻些宝贝出来当做盘缠。” 语毕,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和悔意 夜北冥见她一脸后悔的模样,便知道事情肯定发生了转机,便开口问道:“结果呢?!” 第161章 我唤你阿冥,可好 “我不想连累你,拖累你丝毫。”穆千寒小声解释着,将他按坐在床上,小声道:“天闲宗恼羞成怒定会对我下死手,外面那些人定是来杀我的,你安心在这儿等着。” 夜北冥立刻握着她的手,将她压到床上:“若是我在,还要你出手,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做你的丈夫?” 穆千寒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眸底蕴着一丝笑意,道:“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在我这儿!” 夜北冥勾唇,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哄道:“放心,保证一个不留。” 语毕,他便要起身出门将潜伏在楼阁屋顶的黑衣人收拾干净。 穆千寒立刻握着他的手,轻轻吻了他的唇角,叮嘱道:“那你别让他们污了我这片院子还有莲池。” “这个要求有些难。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便想要本王给你做杀手。”夜北冥凝着她的脸,隐有不甘,想要为自己谋取些许福利。 穆千寒听着屋顶上的动静,小声道:“这对别人来说或许难办,对你来说确实轻而易举。你真以为我猜不到你的来历。” “你再不去,他们就要闯进来了,你确定要让别人闯进我的屋子。”穆千寒点了点他的额头,小声道。 夜北冥捉住她的手,小声道:“为你,做一次杀手又如何?” 语毕,夜北冥身影倏然消失 重华宫三楼屋顶潜伏着数十名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每人手中握着一柄寒光四溢的钢刀,腰间束着金色菊花图腾的赤金腰带。 夜北冥的身影溘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看着眼前人,眸底划过一丝不屑,冷声道:“跳梁小丑。” 黑衣人知穆王府守卫森严,见眼前只一人,故而并未将来人放在眼中,只想着杀了眼前人在潜进重华宫杀了穆千寒,完成社长的交付的任务,也算是为曾经被穆千寒杀死的樱花社徒弟报仇。 黑衣人未开口,不想让屋子里的人发现自己的行踪,运足了功力一跃而起,举起手中钢刀向夜北冥杀去,欲悄无声息的将眼前人解决。 夜北冥看着眼前几人,眸底划过已一道幽光,灭世黑莲映入眸底,似要毁灭人间一切生灵,眼前数十人只觉得周身火热,似被火焰燃烧一般炙热难当,众人俯首眸底划过一丝惊骇他们的下半身已化为虚无…… 他们想要出声求救,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张口便已经连同手中的钢刀化为齑粉,消失与天地之中,无声无息 穆千寒躺在床上,如墨的长发铺散在被褥上,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别人在打架,她在睡觉。 她翻身,看着窗前的香炉和蜷缩成一团的雪花松,安心的等着夜北冥回来。 须臾之间,夜北冥再度回到她身边,缓缓坐到窗边,凝看着她柔亮的双眸,小声问道:“怎么还不睡?” “等你。”穆千寒小声回道。 语毕,穆千寒握着夜北冥的手枕在自己耳边,小声道:“夜北冥离开我,你无法安稳。离开你,我亦无法安稳。” 习惯很可怕,可怕到当你发现的时候自己已无力去戒掉。 夜北冥听着她的告白,眸底划过一丝欣喜,他伸手抚着她眉间的朱砂,小声道:“小寒儿,不要引诱我,你明知我心心念念便是将你娶回府。” 穆千寒眸底蕴着一丝浅笑,柔声道:“遂以你要准备的充足一些,万一我哪一天,开口言嫁,你却来不及准备” 夜北冥眸光一暗,厉声警告道:“胡说,你是我的,这一辈子你只能是我!” 穆千寒看着一脸愠怒的夜北冥,小声道:“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小气的男人。” “本王从未说过自己大方。”夜北冥冷声回道。 穆千寒听见他称呼自己的为本王,便知道他真的生气。毕竟这人知道自己是个随性的人,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摆官架威仪,遂以从不在自己面前自称本王,如今他连唤了自己好几个本王,让穆千寒十分肯定夜北冥生气了,很生气的那种。 她不会哄人,但她知道如何吃定夜北冥,遂以她笑着道:“你别生气了,以后我唤你阿冥,可好?” 夜北冥怔怔的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诧异,颤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你若是没有听见便算了。”穆千寒见夜北冥一脸震惊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羞意,只得翻身,不去理会他,怕自己晕红了的脸颊被他瞧见。 夜北冥从后拥着她的身子,小声道:“你说了,我听见了。小寒儿,你是大将军,说到便要做到,知道吗?” 虽只是一个名字,可能听见她亲昵的唤一个从未有人唤过他的名字,他只觉欢喜不已。 穆千寒知道背后的人一定开心坏了,唇角微微勾起,缓缓瞌上双眸 夜北冥的手臂被她枕在自己身下一时间无法挣脱,眸底划过一丝浅浅的笑,屈指关上门窗,就着她身边缓缓躺下:等她睡熟了,再离开! 燕京城外 月上中梢,夜色薄凉如水,夜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树影下纤纤丛立的细草间挂着稀碎斑驳的露珠,在月影下隐隐。 景奕和怀陵看着眼前的风景眸底藏着一抹化不开的焦急。 “师傅,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为何樱花社的人还没有回来?”怀陵藏不住心中的疑惑,接着道:“此次花重金方才请来樱花社社长的亲传弟子,按照他们的速度从这儿道穆王府便是十个来回道绰绰有余,为何他们还没有回来。” 景奕听见怀陵的疑惑,眸底拂过一丝挣扎,开口道:“应当是凶多吉少!” 语毕,景奕眸底划过一丝恐惧,心道:穆千寒你的实力究竟如何?与樱花社社长亲传弟子对战可以做到这样无声无息! 怀陵立刻提出质疑:“这怎么可能,师傅你不是说他们是樱花社社长的亲传弟子,他们所习的二十三路屠仙阵是十大杀阵之一,功力高深莫测。怎可能会败?” 穆千寒杀了她儿子,她花了整整一百万两银子买穆千寒一条命为她的儿子报仇。 她花了那么多钱,怎么可能会败? “就算他们败了,也不可能半点元力都不曾外泄呀?”怀陵疯狂的怒吼道。 第162章 “一山难容二虎” “定是穆千寒使用了什么诡异手段。”怀陵咬牙切齿道。 “不!”景奕却面如死灰,开口道:“是穆千寒的功力已经达到了我们不能逾越的境界。”不可想象的境界。 语毕,景奕抬首看向幽暗的天空,道:“此人是我晋国的强敌,无论花多大代价都要在宋晋军开战之前杀了穆千寒,否则晋国必败。” “师傅,你说她的境界我们无法逾越,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才能将她杀死?”怀陵看着师傅,咬牙问道。 穆千寒杀了她的儿子,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杀了穆千寒为显晖报仇,还要将她挫骨扬灰,让她死无全尸。 景奕回首看着一脸杀意的怀陵道:“我们杀不了她,可有一个人能。” “谁?”怀陵立刻问道,眸底划过精光。 “大宋摄政王夜北冥。”景奕回道。 “???”怀陵迎着景奕的目光,眸底划过一丝诧异。 怎可能!穆千寒的爵位就是摄政王亲口允的,作为大宋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摄政王,他怎可能会杀自己亲赐爵位的穆王。 景奕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开口道:“一山难容二虎,只要我们传出穆千寒有做女帝之心,夜北冥便一定会对穆千寒下手,到那时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力。” 说着,景奕眸底的暗茫愈发深邃:“穆千寒和夜北冥都是世间一顶一的高手,若是穆千寒负隅顽抗,两人必定两败俱伤。失去了两大柱石,大宋便是我晋国囊中之物。” “高!”怀陵看着自己师傅,眸光炙热。 有师傅在,一定可以为显晖报仇!一定可以完成灭宋大业。 “师傅可有详细的计划!”怀陵踱步来到师傅身前,小声问道。 “安阳王府大军的战衣铠甲已经连夜送到。明日便由为师带着你进城为宋帝贺寿。入宋国朝堂,你谨言慎行,千万不要露出任何破绽。”景奕看你这自己徒儿,眸底划过一丝心疼,抚了抚她的鬓角,小声道:“我知道显晖是你唯一的儿子,穆千寒杀了你唯一的儿子,你定然心怀怨怼。可现在还不是报仇时候,你一定要忍。” “师傅放心,徒儿知道怎么做,绝对不会让您和母后失望的。”怀陵立刻开口保证道。 景奕回首看着燕京城,眸底划过一丝阴诡的暗茫,小声道:“明日我们暂时不带大军进城,你与我带领数十众天闲宗弟子亲登文德殿。” 眼下时局还不明朗,不能贸然带着大军进城,否则按照摄政王的暴脾气和穆千寒的手段,怕是有去无回! 明日进了城应该就能知晓为何樱花社众人的下落。 一夜无眠 景奕早早便穿上了剑纹服,脚蹬长靴领着一众弟子踏进燕京城,踏进燕京城的那一刻,威压和濒临死亡的胁迫敢扑面而来,景奕觉得自己魂灵都在战栗,仿佛踏进的是自己的墓穴一般 夜北冥端坐在珠帘之后,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棋子,眸底漾着一层淡淡的笑意。昨日夜里她抱着自己的手臂睡了一夜。若是以后皆能如此,多好。 夜北冥倚在宝榻上,看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原以为自己可以等下去,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等不了了。 同她在一起,将她娶回去,做名正言顺的夫妻,让世人知道大宋穆王爷穆千寒是大宋摄政王的妻! 夜霆看着穆千寒眸底光芒变得越发深邃炽热: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其余朝臣亦是相同,他们此时才发现穆王爷武将之首的位置已经无人可替代。 穆千寒察觉到熟悉道令人作呕的气息一步一步靠近,不由开口道:“燕京城外的晋人还真是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本王方才回京他们便掐着时间过来恶心本王。” “若是穆王爷不想见,朕便将他们拦在门外。”夜霆立刻出声。 德州城南梅林的事传开时,穆王爷不在燕京。那一刻他自心底产生恶一种恐惧,他很害怕穆王爷不在燕京,不在大宋。他亦不知为何自己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他从骨子里害怕大宋无所依靠。 皇叔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听从自己的内心的声音,跟着穆王爷跟着皇叔的步伐,一直向前。 这句话让夜北冥和穆千寒稍稍有些吃惊,却让满朝文武吃惊不已。 如此赤果果的偏袒是何意? 穆千寒看着夜霆道:“无妨,天闲宗这些年作威作福依仗的不是他们的宗主柳州,而是柳州的师傅柳剑。” “柳剑作为上古时代唯一活下来的仙修之人才是天闲宗能够横行元气大陆的底牌。”穆千寒直言不讳的将一个已经被世人刻意忘记的名字再度拿到世人眼前。 天闲宗连连被她打压,毫无还手之力。今日景奕上朝一定会提及天闲宗祖师的名讳,想要从气势上威吓宋人。 与其等着景奕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不若由她先提及,免的这群文人被景奕吓破了胆。 “天闲宗七长老景奕参见宋帝陛下,宋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景奕的声音远远传来。 音落,景奕已经出现在夜霆面前,弯腰行礼。 “朝堂乃是庄严肃穆之地,宗派之人不得肆意涉足,这是你们祖师爷柳剑亲口定下的规矩,如今你公然踏足朝堂,将你天闲宗祖师爷置于何地?”穆千寒尚未开口,夜北冥清冷的声音已经响彻大殿。 景奕立刻开口回道:“摄政王此言差矣,我此次前来并不是代表天闲宗,而是代表晋国皇室” 夜北冥听着景奕聒噪的声音,眸底划过一丝不耐烦,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道:“十年前本王与南离一战,南离不敌本王,十招落败。南离修为与你师傅柳州同一境界,你是柳州的弟子,你师傅在本王面前尚没有资格自称为我,你有资格在本王面前称我,你在本王面前应当称自己为奴。” 夜北冥的话掷地有声,言辞犀利,将景奕直接贬低为奴。 ………… 作者的话:努力发糖,免得写到前世,宝宝们给我寄刀片。或许想给我寄炸弹的都有。 第163章 跪下 “你”怀陵没有想到夜北冥会张口拿辈分压人,甚至将她和她师傅一起贬低为奴。 修行界靠的是实力,夜北冥打败南离是整个元气大陆公开的秘密,四大宗师中唯有南离的实力修为与宗主不相上下,南离都败了宗主应当也没有胜算。 景奕抬首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恨意:也不知这个夜北冥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之前一直默默无闻,甚至所有人都以为老皇帝只有十二个儿子,谁曾想竟然还有一个十三皇子一直养在四皇子夜真的府上。 一步错,满盘皆输! 南离精心谋划意图掌握大宋朝堂,却因为忽略了一个夜北冥而名誉尽失,一败涂地。自此闭关不出。 南离这一败让大宋再度崛起,再无人敢涉略丝毫。 如今夜北冥公然以身份压人,景奕自知敌不过,哪里敢有丝毫怨言,只得咬牙道:“晚辈参见摄政王!” 夜北冥见景奕想要含糊其辞,蒙混过关,当即冷声训斥道:“本王从未收过半个徒儿,你没有资格自称晚辈,在本王这里你师傅才有资格自称晚辈。” 景奕看着珠帘后的男人,眸底划过一道愤怒的幽光,咬牙迟迟不愿意张口。 她驻颜有术一百多岁看起来只要四五十,让她百岁老人在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面前自称晚辈已经是奇耻大辱,如今竟然还逼着她自称为奴。 她堂堂天闲宗七长老怎能自称为奴? 怀陵见夜北冥咄咄逼人的模样,额头青筋暴起,她师傅是母后的左膀右臂,是天闲宗宗主的亲传弟子,若是师傅在夜北冥面前称奴,那她堂堂晋国长公主成什么了。 夜霆和朝中一众大臣看着面如猪肝的景奕和怀陵,心底泛起丝得意。 摄政王就是摄政王,还没有动手就已经让晋人如此难堪,三言两语便将晋人眼中高不可攀的长老贬的一文不值。 唯有穆千寒知道夜北冥之所以会如此为难景奕是因凌波门上景奕亦是出手之人。她悄悄瞥了一眼珠帘后的男人,眸底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摄政王难道您真的想要将两国关系逼到势同水火的地步吗?”景奕开口道。 她绝不能在夜北冥面前自称为奴。 夜北冥冷言出声道:“你晋国几次三番挑衅,两国之间早已势同水火,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本王岂有不收之礼?” 景奕无力与夜北冥争辩,只得调转枪头看着夜霆,挑拨道:“陛下,难道你想要看见两国开战民不聊生吗?您才是大宋的帝王,你难道要任由他人欺压” 夜霆本在好好看戏,却不料矛头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立刻朗声道:“世人皆知宋国大事皆由摄政王做主,小事由朕做主。何来欺凌一说。” 景奕怔怔的看着夜霆:这个皇帝怎么跟其他人不一样,怎的能将自己不能做主的事情说得这么理所应当。 遂以,她转身看着穆千寒道:“穆王爷,你统领大宋百万兵马,想必也不愿意看见血流成河的场景!” 穆千寒看着被夜北冥逼的走投无路的景奕,眸底划过一丝嘲弄,讥笑道:“本王继位数月,正缺战功扬大宋之威,你若是送上门来,本王岂有不收之理?” 景奕被穆千寒怼的哑口无言,一时气血翻腾,她只得咬紧牙关,将口中鲜血生咽回去。 景奕抬手将自己嘴角的血迹拭去,方才开口道:“我等是带着祝福和诚意来为皇上祝寿的,还望皇上不要将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贵国不用自作多情,朕没打算举办寿宴。”语毕,夜霆接过太监奉上的参茶,清润了一口道:“前些日子,穆王爷游历晋国山川,劳苦功高,朕决定取消寿宴,为穆王爷举办一个隆重盛大接风宴。尔等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否则惹怒了穆王爷和摄政王,怕是就再也回不去了。” 语毕,夜霆抬首目光狠厉的看着景奕警告道。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景奕此刻也只能暗暗咽了咽喉咙,不知所措 怀陵立刻开口道:“不行,你们关押了晋国两位公主,关押了晋国几位使臣,若想要我们离去,至少将她们放了。” 沈南烟和沈天音还在宋国监狱里关着,水师提督还被扣押在驿站,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带回去。 夜北冥冷声道:“刘贺州身染疾病突然暴毙,你们可以带着他的尸首回去。大宋的土地可不收卑鄙腌臜之人。” 穆千寒不愿意夜北冥将所有事情背在他的身上,抢先开口道:“沈天音不愿意回晋国,已经拜入大宋机关师莫大师门下。至于沈南烟,她被关了几天有些不正常,你若是想要将她回去,尽管带回去。” 这些人对她,对大宋已经毫无用处,带回晋国准备收尸尤为合适。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掌管晋国的水军的水师提督。”景奕再也忍受不了,她没有想到宋人竟然如此大胆,竟然将晋国水师提督杀了。 “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惹怒了皇室,不怕惹怒天闲宗吗?”景奕嘶声呐吼道。 怀陵见师傅出言厉色,自己也不愿再忍受奚落,开口威胁道:“夜北冥就算你实力比肩天闲宗宗主有如何,你比的了万剑之师的柳剑吗?” “柳剑孤寂了上万年,冷情薄性,你真以为他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愿意踏足凡尘?”夜北冥冷声嗤笑道:“不知所谓?” 穆千寒踱步走到几人面前,开口道:“别再自欺欺人,真以为本王不知道柳州是被柳剑逐出师门的。” 见往事被揭露,景奕立刻开口反驳,维护自己师傅和天闲宗的名誉:“就算家师是被逐出师门的又如何,家师乃是祖师爷一手养大的孩子,父子之情是断不了的,家师有难,祖师爷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那就让他来。”穆千寒大喝,无惧无畏。 语毕,穆千寒向景奕走进,眸底燃起一道深蓝色的火莲,眸光幽冷的瞳眸直视景奕,冷声命令道:“跪下。在文德殿,尔等没有站着的资格!” 第165章 爬墙角的皇帝 穆千寒眸底的恨意落入夜北冥的墨色的深眸中,灼伤了他的眼,他握着她的手郑重的承诺道:“小寒儿,放心,不论真相是什么?本王绝不会让她离开燕京城。” “可我还是觉得恶心!”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懊悔。 若是养父泉下有知,知道自己守护了一辈子的晋国早已被他人夺了江山,他该如何悔恨啊! 长姐若是知道自己嫁的是一个披着皇室外衣的乞丐,她又该如何悔恨。 萧氏一族,童氏一族何其无辜啊? 夜北冥知道他的小寒儿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遂以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陪伴在她的身边 皇后屏退众人,捧着干净的衣物往正巧看见眼前这一幕,眸底蕴着一层淡淡的笑意:穆王爷这是在同皇叔撒娇吗?好可爱! 她将衣物放在靠近门边的太师椅上,轻轻将门带上方才转身离去。 夜北冥瞧见皇后离去的身影,小声道:“皇后将被医务送过来了,你要不要换一身衣物。”、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责怪道:“都怪你,挡着我的视线了。” “行,错的是我。”夜北冥也不做反驳,直接认错,遂及看着她穿着罗袜的秀足,提醒道:“秋日虽有些燥热,却已阴寒遍地,赶紧将鞋袜穿上。” 语毕,夜北冥起身将她放在案榻上,转身去给她取衣物 当穆千寒看见皇后给她准备的绣鞋时,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肚子和夜北冥问道:“皇后怎知我的尺寸?” 鞋子是软底的嫣红细罗宫纱锦缎缎面,上面绣着一朵盛放的荷莲,莲花用银丝镶缀,小巧玲珑,优雅贵气。 “皇后一直渴望自己能够生一个女儿,她是真的疼爱你。”说着夜北冥半蹲在穆千寒面前将绣鞋替她穿上。 “你别”穆千寒下意识的想要抽出脚,却被夜北冥紧紧捉住,轻而易举将绣鞋套在她的脚上。 “害羞了。”夜北冥起身却瞧着她羞红的脸,笑问道。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害羞,却又不甘心一直被他调侃,便主动揽着他的修长的脖颈,柔声道:“那你呢?你会害羞吗?” “碰”门边传来一声巨响,宫门大开。 夜北冥与穆千寒循声望去,夜霆立刻爬了起来,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小声道:“朕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外面还有一堆朝臣等着朕去上朝呢!你们随意,朕先走了。” 说着,夜霆转身离去,优雅从容,好似方才偷听墙角的不是他一般。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夜霆离开的方向,悄悄地松开了环着夜北冥脖颈的手,小声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当皇帝。” 哪有一国之君放着朝堂不上,跑来听墙角的。 夜北冥抓住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柔声道:“本王当时别无选择。” 穆千寒看着得寸进尺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无奈:“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夜北冥凝着她的瞳眸,小声道:“现在这儿没人了。” “所以呢?”穆千寒看着夜北冥,问道。 “遂以,我们可以离开了。”夜北冥就着她的手,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了自己的打算,遂以在你动手之前,好好陪陪本王。” 穆千寒靠在夜北冥怀里,小声问道:“不论我要做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身后的对吗?” “是。”夜北冥毫不犹豫的回着:“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陪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面对。 他将鼻子埋在她的肩膀处,嘴唇贴着她细嫩滑腻的脖颈,发出淡淡的哀求:“寒儿,本王不想等了,本王要娶你,本王要与你时时刻刻都在一处。” 她凝着夜北冥的脸,小声道:“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你明知道现在还不时候。” 二十万萧家军被挖了出来,萧家的事情再次被翻了出来,萧白起是生是死到现在众说风云,现在不能再闹出任何动静。 他们两人位高权重一举一动都受人注视,这个时候两人怎能大婚? 虽然现在大宋已经有足够的兵力跟晋国抗衡。可是她要的不是这么简单的复仇。 所有人都忌惮她,畏惧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真正的实力吗? 那么她便亲自布局,告诉所有人,她的实力究竟如何? 这一战,她要战鬼神,惊天地,泣九州。 她要将世间修仙修真者全部踩在脚下。 她要所有人妖鬼仙都看清楚,她穆千寒就是萧白起,她回来了。 那些血案累累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寒儿。你可知道本王到底等了你多久,本王真的一刻也不想再等了。”他真的受不了。 怀里的女人他爱了一辈子,痴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他真的等不了! 他知道接下来整个天下都不会太平,他急切的想要娶她进门。虽然他知道不可能,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不论以后你我将经历什么,本王只想与你名正言顺以夫妻的身份与你一同面对。”他铁一般的臂膀将她紧紧的箍在自己怀里。 “不是我不愿嫁你。而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你是不是想要女……”她知道他是男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自己的需求,遂以他若是真的想……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他放下她,将她的身子掰正,与自己面对面。 他凝着她的瞳眸,眸底划过一丝伤情,开口打断她的话:“你要本王说多少遍,本王要的由始至终只你一人而已。” “本王的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是女人。你若是再不懂本王的心意。你就别怪本王真的对你下手。”他猩红着双眸。语气阴冷而又低沉。 “你要本王说多少遍,本王要的是你。只有你,其他人本王没兴趣,也不会多瞧一眼。” 他咬牙切齿的警告她:“你若是再敢胡思乱想,本王真的不会放过你。” 第166章 我是你师傅 “怎么反应这么大。我只是与你玩笑一句罢了。”穆千寒讪讪的解释道。 “以后莫要开这种玩笑。”夜北冥凝着她的双眸,开口道:“小寒儿,别让我等太久好吗?” 小寒儿,你可知我等了多久,才等到此生重遇。 穆千寒看着他,柔声道:“我也是愿意嫁你的,再等一等好不好?” 自重生以来,一步沦陷,她早已认定了他。只是还不是时候。 夜北冥捧着她的脸,小声道:“年前,年前是我最后的底线,年前本王一定会将你娶进摄政王府。不论你愿或不愿,年宴上你必须以摄政王妃的身份出席。” “你就这么急不可耐想要将我娶回府上!”她笑着问道,眸底划过一丝情动。 夜北冥看着她,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小声道:“小寒儿,时至今日你还在怀疑我的真心?” “自然不是。”她笑着搂着他的脖颈道:“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夜北冥眸底盈着一丝笑意,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年前,我一定会将你娶回摄政王府。” 本王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 穆王府 众人看着神清气爽的杨童,眸底不由划过一丝疑惑:这昨天才被王爷打成了猪头,今天就恢复原样了吗? 昨天两只眼睛打的跟青蛙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就这么就好了! 穆千语将自己方才做好的衣物抱进关雎宫,正巧碰见踏进关雎宫的杨童,见到杨童恢复如初的模样,不由轻声一笑:“眼下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妹妹打你的时候没有手下留情,凭你这一手神奇的医术,妹妹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杨童怔怔的看着穆千语,眸底划过一丝诧异,他想不到穆千语竟然会说出这样幸灾乐祸的言论。 穆千语看着一脸错愕的杨童,眸底划过一丝浅笑,开口劝道:“杨师傅,虽然我和妹妹分开了十几年,可是心底还是有感应的,我知道妹妹绝不是伤害无辜之人,遂以杨师傅以后还是稍稍收敛一下,毕竟脸面还是极为重要的。” 杨童听见穆千语的劝说,眸底盈着一丝笑意,开口解释道:“我是她师傅,只要是她想做的,我都乐于成全,哪怕是揍我一顿。” 语毕,他转身在穆千语的注视中走进重华宫。 穆千语看着杨童的背影,嫣然一笑:妹妹有这个师傅陪在身边应该也是很开心的! 杨童踏进重华宫便开始四下搜罗,他按照徒儿藏东西的习惯将屋子搜索的一遍,最终在屋顶的廊檐下寻到一个黑皮箱。 黑漆皮盒长五尺三寸,宽一尺四分。材质特殊,坚硬无比。没有锁孔,只有三个青铜旋钮,上面刻着精密的尺度。 杨童看着手中的黑箱子,怔怔的坐在一楼客厅,目光幽冷的看着眼前的莲花池。 半个时辰后,下了早朝的穆千寒刚踏进重华宫便迎上了杨童清冷的瞳眸,穆千寒睨看了一眼杨童身边的黑漆盒,眸光一沉,厉声质问道:“谁准你乱动我的东西?” 杨童起身看着穆千寒,冷声道:“我是不该乱动你的东西,可是你表现的太过反常。” 语毕,杨童踱步走到穆千寒面前,厉声质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作什么?”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怎可能会逃得过他的眼睛。 她是个内敛的人,绝不允许自己又太多的情感,便是一日三餐都极度克制自己,绝不让自己贪恋任何食物。可现在她太过纵容夜北冥,也太过迁就穆王府的人,表现的也太过坦然。 如此反常的举动,定是为了让所有人放松警惕,好执行自己的计划。 这个黑匣子她存放了十年,如今却又将它取了出来,定是有大动作。 “没什么!你多虑了。”穆千寒绕过杨童,来到黑匣子面前。将它塞到书柜的夹缝中,随手带上窗帘以做遮掩,抬腿便欲上二楼。 杨童立刻挡在穆千寒的面前,阻挡她的去路道:“我是你师傅,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你的一言一行我了如指掌,夜北冥太过在乎你,才会因为你一时的温柔而迷了双眼,可你骗不了我,你做了这么多,明里暗里调遣了几路大军出发,一定是另有打算,告诉我,我是你师傅,不论你要做什么,让我知道!” “师傅,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我的每一个命令都是军事机密,不让你知道是为了让事情顺利完成。”穆千寒看着师傅,冷声道。 “不对,你要做的一定是一件危险的事,你不敢告诉任何人,不想让他们忧心。所以你才会这样安抚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杨童见穆千寒抵死不认,眸底划过一丝焦急。 杨童不敢说自己是最了解穆千寒的人,可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他对她的一言一行可谓是知之甚深。遂以他更加确定穆千寒在筹划一件大事,一件任何人知道都不会同意的大事。 穆千寒挥手直接将自己师傅驱至一旁,自己径自上楼:“师傅,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应当比谁都清楚,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是诸天神魔在世也无法阻止。” 杨童立刻回首看着自己徒儿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担忧。他永远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可你的功力一直止步不前,你不能冒险。”杨童撩开衣袍,立刻追了上去。 杨童知道自己徒儿是数万年来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修为早已大成,却因心中牵挂太多一直无法突破自己的心境,遂以四年来一直止步不前。 “师傅太过忧心了。”穆千寒抱起雪花松,安抚道。 她以前不愿意破镜一是不想引人耳目,二是因自己心有挂念无法舍弃,可如今孑然一身的她若是想破镜随时可以。 杨童看着自己徒儿,陷入沉默。 燕京城外,景奕坐在营帐中看着燕京城城门,眸底划过一丝畏惧,她辛苦隐藏的秘密被穆千寒发现。 若是穆千寒追查下去,她和太皇太后,还有天闲宗的秘密还能守住吗? 不行,穆千寒不能留,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她,以绝后患! 第167章 兵者,诡道也! 午时穆千寒方才用过午膳便被夜霆一纸诏书传进皇宫。 当穆千寒踏进大殿时,夜北冥早已在等候她的到来。 穆千寒拱手客套的行了一礼,方才开口问道:“陛下此时召见所谓何事?” 夜霆边招呼在穆千寒坐下,边开口解释道:“科考试卷已经批阅完毕,稍后礼部尚书会将科考学子前百名学子的名单呈上。” “嗯。”穆千寒回着,眸底却划过一丝忧虑。 书院开放在即,可晋人就在城外 必须寻个借口将城外的晋人控制起来的,免得生出无妄事端。 夜北冥知她在忧心,便为她斟了一杯清茶交到她手中,柔声安慰道:“赶路累了?喝些热茶润润嗓子。” “好。”穆千寒接过茶润了一口。 夜霆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皱眉:两人感情如此深厚,皇叔那急性子怎忍得住还不成亲? “参见穆王爷,穆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礼部尚书将核选名单递交到陛下手中:“陛下,摄政王,穆王爷,只是科考名单,宋国优秀的学子都在此处。” 夜霆接过名册,瞧都没有瞧一眼便转手交到穆千寒手中:“书院是穆王爷一手促成,朕不过是担了一个院长的名声罢了。书院的事还是要交由穆王爷全权处理。” 夜霆对书院的事情一窍不通,且书院里地址,教书先生等相关事宜都是穆王爷一手安排,遂以夜霆不愿意将功劳从穆王爷手中夺走。 穆千寒看着自己手中的名册,抬首望着夜霆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夜霆温和一笑,回道:“书院一事是你一手操办,朕没有任何资格将你的心血的夺走,朕也没有参与的资格。那书院是你和皇叔的净土,无人可以插手。” 穆千寒看着夜霆,下意识回首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茫然:她是真的有些弄不清楚夜霆在想什么? 书院将会聚集大宋精英学子,事关大宋命脉,为何夜霆会毫不在乎? 她从未想过要将书院据为己有。 礼部尚书一直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颅,遂以他并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等着。 夜北冥拿过穆千寒手中的名册,随意翻看一番,抬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礼部尚书,眸底划过一丝警告,道:“本王与穆王爷说过此次考核不问年龄,不计出身,只看能力。你名册上的人若有半分虚假,你礼部尚书的位置便可以换人了。” “诺!”梁毅俯首回着。 穆王爷和摄政王都是极为严厉之人,他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在他们两人眼皮子底下耍心思。更何况最后学子还要经过两位王爷最后的考核方才有资格进入书院。他若耍心思无异于自绝前路。 夜北冥将名册交到穆千寒手中:“你瞧瞧。” 穆千寒接过名册翻阅起来,问道:“可有连同吏部将他们的来历调查清楚?家中有污点者,来历不明者,书院一律不收。” “回禀王爷,下官自知书院收徒事关国运,马虎不得,遂以早已连同吏部将他们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礼部尚书恭敬的回道。 说到此处,礼部尚书开口道:“王爷,此次考核有一个小女孩表现不错,只可惜最后一关体内考试没有坚持下去。” “哦!”穆千寒开口道:“她叫什么名字?” “程蕊。”语毕,礼部尚书开口提醒道:“就是在守城大营外跪在王爷面前想要入血影卫的女孩子。” 礼部尚书的话点醒了穆千寒,对那个女孩子她还是有一点印象的,开口问道:“那个女孩家境如何,最后一项体内考核坚持了多久?” 礼部尚书立刻回道:“那女孩是王爷帐下总兵教头程墨的女儿,她是家中的大女儿,底下有两个弟弟,那女孩挺是上进,从未上过一天学堂却也识的几个字,就是写的不太好看,体能这关可能是太过瘦弱才没有过关。很可惜,特别坚毅的一个女孩。” “尚书大人用心了,连一个落考学子都观察到了。”穆千寒合上名册,眸底划过一丝满意。 她将名册放到自己面前的案几上,开口道:“既然你看中她,便替本王给她传一句话。” “下官一定传到。”礼部尚书立刻回道。 穆千寒自腰间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案几前,道:“将桌上的银票交给她,让她自己买两本书,买些笔墨纸砚,告诉她好好练练自己,明年春试,本王等着她。” 虽只是一面,可那个女孩坚毅的瞳眸却让她记忆深刻,如今又给礼部尚书留下了深刻印象应当是个很优秀的人。遂以她愿意给那个女孩一次机会让她可以重新站到自己面前。 “下官替那女孩多谢王爷,下官一定会将王爷的话带到。”礼部尚书接过案几上的银两,谢道。 穆千寒看着礼部尚书道:“回去之后将名单张贴出来,并张贴榜文通知所有考生,三日后所有学子入院后山进行最后一轮考核,只要登上书院后山便可正式入书院门下。” “诺!”礼部尚书立刻回道 礼部尚书退去之后,夜霆和夜北冥皆是一脸好奇的看着穆千寒。 夜霆眸底蕴着疑惑,开口道:“强者最后一项考核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只要登上书院后上就算是完成考核了吗?” 穆千寒端起手中茶盏轻润了一口道:“书院后山,本王摆了一座九天惊雷阵,此阵变化多端,惊险万分,不仅考验人的耐心和毅力,更是考验一个人的品行和心性。百名学子能克服心魔登后山者不过半数。” 夜霆听着穆千寒的叙述,不由咽了咽喉咙:“穆王爷还会摆阵?” “兵者,诡道也!”穆千寒抬眸看着夜霆,眸底划过一丝坚毅,朗声道:“为将者不仅要会统兵打仗,谋算人心,更要识的天时地利,排兵布阵改天地之布局,借人间之万势逆天而为。” 夜霆怔怔的看着穆千寒,眸底疑惑更甚:“王爷说得极为精妙。朕不是很明白,不知可否为朕解惑?” 第168章 大仁者 “名重三司平水土,威雄八阵役风雷。彩云朝望青城起,锦浪秋经白帝来。”穆千寒捧着手中白窑茶盏,回道。 “阵法之玄妙在于夺天地之造化,补地纬之缺失,移山倒海,遮天蔽日,施以穷极。”语毕,穆千寒看着夜霆道:“这些摄政王都知道。你若有兴趣可以与他好好探讨一番。” 夜霆倏然回首,就见夜北冥目光深邃的盯着自己,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问道:“皇叔,朕做错了什么吗?你这么看着朕,朕瘆得慌。” 穆千寒捧着茶杯,眸底划过一丝浅笑,轻勾唇瓣饮了一口热茶。 这对叔侄在一起相处的画面总觉得有些怪异的,可若是夜霆变成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应当便会格外和谐。 夜北冥冷眸睨看了一眼夜霆,冷声道:“你看不出这里没有人想要搭理你吗?” “不懂还不带问的吗?”夜霆闷闷的回道。 皇叔最近真的一点耐心都没有,以往不是这样的。 以往皇叔对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心教导来着,怎的现在一点耐心都没有就算了,难道这就是传说的有了媳妇忘了侄子。 夜北冥见夜霆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眸底划过一道暗茫:“你在想什么?” “想着皇叔与其他男人无甚不同,有了媳妇不要”夜霆破口而出,却戛然而止。 穆千寒回首怔怔的看着夜霆,眸光深沉,质问道:“你怎的不说我是红颜祸水,魅惑人心呢?” 夜霆怔怔的看着眼前两人,讪讪一笑,缓缓起身,撩起龙袍,道:“朕忘记了,今日约了皇后赏花,朕先行一步。” 语毕,夜霆踱步离开房间 穆千寒懒得搭理不正经的夜霆,回首看着夜北冥道:“不论真相如何,景奕都不能留,必须想个法子将他们赶走。” 夜北冥来到她身边,小声问道:“不是应该赶尽杀绝吗?” 燕京城外的是安阳王府的人,安阳王府几乎世代也萧家作对,甚至主动招募与萧家军有恩怨的地痞流氓。遂以安阳王府的士兵大多脾性不正,甚至可以说私德败坏。 “还不是时候,战机未到。”穆千寒看着案几上的奏折,眸底划过一丝狠绝。 语毕,穆千寒敛去眸底地的杀意,起身道:“你回摄政王府吗?顺带捎我一程,我去琼楼阁。” 局势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晋国便会发起攻击,在开战之前她要做的安抚好夜北冥,让他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潭州坐镇,否则自己的计划便无法如愿进行。 夜霆并未离去,站在城楼上看着离去的马车,脑海中回想起曾经与父亲对话:“大仁者,修治天下;大恶者,扰乱天下;清明灵秀,浩然正气,乃仁者所秉;残忍乖僻,天地邪气,为恶着所秉持。吾儿无大才,当要视人清明,方能长久治安!” 朦胧地夜霆面对父亲的谆谆教诲甚有不解,开口问道:“父王何为清明灵秀,浩然正气?” 夜真指着前方执剑夜北冥,为儿子解惑道:“浩然正气乃天地所聚之灵镇一方安宁之正气。你小皇叔年纪虽小,却是这世间身具浩然正气之人,万事万物当以你皇叔一言一行为规范。” 夜霆看着比自己小很多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敬佩,在他眼中父亲便是这天地间最优秀之人,小皇叔能得父亲如此看中,定是人间大贤者。 遂及夜霆方才想起父亲方才只解释了一句话,还有一句话并未解释,年开口问道:“那清明灵秀,皇叔不具备吗?” 夜真拍了拍夜霆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顿开清明,混沌出灵秀。浩然正气之人可遇,清明灵秀之人非乱世不出,一双沌开清明的双眸可为世人指星引路,若是能遇到那样的人,便要一路跟随护佑,保天下安泰。” “吾儿当谨记为父之言,谨守本心,莫要被万千欲望迷失。” 夜霆看着马车,回想起穆千寒初入朝堂那一幕,那双清明沌视,黑毓灵秀的瞳眸,小声道:“父亲,您说的人,夜霆遇到了。” 这两人,儿子一定会好生护佑,不负父亲期盼。 马车停在琼楼阁门前,穆千寒正欲下马车,夜北冥眼疾手快牵着她的手,小声道:“我总觉得你有事在瞒我?” 穆千寒回首看着他,柔声道:“等会你便知道了。” 夜北冥见她如此,只得松了手,让她下了马车。 穆千寒踏进琼楼阁,掌柜立刻相迎:“主子,可是来取定做的物件?” “完工了吗?”穆千寒见阁楼人来人往,稍稍避忌一番,踏入后堂内院。 “已经完工,本欲今日下午送至穆王府。”掌柜回着,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一个琉璃匣恭恭敬敬奉到穆千寒的面前。 穆千寒接过琉璃匣,便转身离去。 掌柜看着来去匆匆的穆千寒,急忙唤道:“主子,您还不容易来一趟,不查账吗?” 金夫人一时间寻不到踪迹,他手上的账本已经压了三个多月,他也一直不敢将账本送至穆王府,直到一个月前,主子让身边丫鬟小璃送来一张图纸说是要定制一件礼物,他便将所有账本聚在一起,等着主子来拿礼物时,抽空将账本查阅,谁料主子竟是这般来取去匆忙。 穆千寒听见账本,稍稍停下脚步,吩咐道:“稍后送至穆王府,本王晚间亲自核对。另外传消息让到越国,让夫人回来。” 越国的事情暂时不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诺!”掌柜的见主子终于要查账,眸底划过一丝笑意。 再不查账将所有收入支出核算出来,今年年底怕是所有人都无法过一个安稳的新年。 穆千寒行至马车边刚欲掀开帘幔,夜北冥的手便已经抢先掀开帘幔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动容,缓缓将手交到夜北冥的手里,踏上马车。 周扬看着眼前一幕,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扬起马鞭向穆王府赶去。 第169章 捻指环 马车行驶在幽静的大道上,发出吱呀声响,周扬的来说农行却漾着温柔都笑容。 穆千寒左手轻握着夜北冥的右手,将手中的琉璃匣子交到夜北冥右手,小声道:“送你的。” 夜北冥看着自己手中的琉璃匣子,眸底划过一丝诧异,颤声道:“送我的?” “嗯!”她挑来薄窗的帘幔看着寂静的街道,轻声应道。 夜北冥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左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打开琉璃匣,只见琉璃匣的红绸上躺着两枚指环。 漆黑的盒子里躺着两枚银白色的宽戒指,戒指上镶嵌着一颗长方形的晶红宝石,一颗长方形的晶蓝宝石。一蓝一红镶嵌相连,仿若同生同息。 蓝色晶莹剔透,红色通透滢滢。 戒托是玄铁银打造。玄铁银可是这片大陆最坚硬的矿石,极难撼动丝毫,却被打磨的如此细小精致。 捻指环,情义相思系指环,循环无终极,情意无绝期。 小寒儿这是送她情定之物。 夜北冥只略了一眼便知道着一大一小两枚指环一枚是她的,一枚是他的。 她的手,他握过无数次,只一眼他便能够看出那一枚尺寸较小的戒指便是她无名指的尺寸。 夜北冥压抑不住内心欢喜,取了一颗大的套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又握着她的手捏起那颗小的戒指套在穆千寒右手的无名指上,颤声道:“小寒儿,这是愿意给本王一个名分了吗?” 戒指冰凉的触感与手指的温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入手不过须臾,冰凉的戒指也变得温热起来。 穆千寒看着街道的碧瓦青砖,小声的嘀咕道:“我什么时候没承认过我与你的关系。” 夜北冥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眸底划过一丝欢悦,颤声道:“你再说一遍!” “我不愿让他人知晓我们的关系是因大势所困,并不是不愿意承认我们的关系。”她转动着自己手心里的戒指将红色宝石对着自己的掌心,遂后转动着夜北冥手指上的戒指将蓝色宝石对着也被骂的掌心,小声道:“你在等一等,好不好!” 夜北冥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回想起她把玩自己手心的那一幕,眸底盈满了喜悦:“小寒儿,很早便打算送我这枚戒指,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一声,我好为你备其他的礼物。” “你送我的已经够多了。”穆千寒凝着夜北冥的眸子,柔声道。 那些东西皆是价值不菲,更让夜霆一眼便猜透了夜北冥对她的心思。 “小寒儿,我最想送给你的是我。”夜北冥将她用在怀中,轻抵着她的额头:“我只想将自己送给你做夫君。” 穆千寒看着急不可耐的夜北冥,开口道:“待你从潭州回来,我们便将婚礼提上日辰,可好?” 夜北冥将她揽入自己怀中,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他将自己埋在她的肩窝,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荷香,眸底闪烁荧光,闷声道:“好。” 穆千寒理着他乌黑柔亮的发丝,眸底划过一丝动容,小声道:“夜北冥,你别急,去潭州的日子还没有定下,现将书院的事处理好。这可是书院的第一批学子,不能马虎的。” “我知道。”夜北冥压下心中的狂喜,掩去眸底的喜悦。 “天渐渐变凉,我舍不得你睡在小榻上。”穆千寒任由他抱着自己,不做任何挣扎,紧紧的倚在他的胸膛。 “小寒儿也会心疼我了。”夜北冥抚着她的鬓角,眸底略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是啊!被你带坏了。”穆千寒敛去眸底的无奈,小声抱怨着 周扬听着两人低语,眸底是一抹化不开的笑意。 王爷等了这么多年终有等到了,摄政王府终于要迎来一个女主人了 穆千寒下马车时正遇上外出采购药草的杨童,杨童来不及问徒儿近况便被笑的如同二傻子的周扬吸引了所有目光,直至周扬架着马车离去,他都没有明白夜北冥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傻侍卫。 “你看够了没有。”穆千寒看着发愣的师傅,开口提醒道。 杨童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却不小心瞧见了自己徒儿手指上的戒指,瞬间明白为什么夜北冥的侍卫笑的跟个二傻子。 杨童拎着药包来到自己徒儿身边问道:“你告诉为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北冥这厮表现的太过异常,今日竟会没有目送徒儿回到府中,便驾车离去,这不符合常理啊。 穆千寒看着不见踪影的马车道:“我答应他将婚礼提上日辰,他自是开心不已。” 杨童怔怔的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惶恐和不安,他焦急的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穆千寒是杨童看着长大的,他对千寒可谓是了若指掌。 杨童心知穆千寒最擅长的便是安抚人心,算计人心。 如今穆千寒如此费心费力的安抚夜北冥,安抚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定是要有大动作。 穆千寒回首看着杨童,开口道:“师傅要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师傅只要知道不日我便会为二十万萧家军报仇。” 杨童听见自己徒儿的解释,顿时下的惊慌失措,连忙走到她跟前劝道:“你在胡说什么?安阳王府有十万大军。你不要轻举妄动啊!” “你想一想你爹,想一想你娘,想一想你姐姐,想一想夜北冥,他们看你比自己的命都重,你不能让他们担心啊!”杨童看着自己徒儿,哀求道。 上一次,他没有拦住她,让她经历那样一场生死之战,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涉险。 穆千寒接过杨童手中的药包:“所以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你要陪着我一起演好这出戏。” 作者的话:戒指并非从西方传来。 最早石器时代打磨指环是为了保护手指关节,方便狩猎使用。 后改为戒指用以后宫,帝王可根据戒指的颜色和款式隐晦的得知那个妃子可以宠幸,那个妃子有孕或葵水期不易宠幸。· 三国时期,戒指方才正式定情信物,繁钦的情书中写道: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 诗中的约指,指的便是戒指。自此之后戒指亦男女双方的定情信物。 第172章 黑衣人行凶 “人家说的对,有了后娘便会有一个后爹。”程蕊看着程墨,咬着牙不让眸底的泪水滑落。 “够了,你跟你娘一样是个吃里扒外的贱人。”陈碧珍破口大骂道:“你娘闷声不吭便抛夫弃女,你如今携了这么多银两是不是也想要逃走?” 听见陈碧珍侮辱自己娘亲,程蕊压不住心底怒火,彻底爆发:“我娘不是丢下我走的,我娘是失踪的,我娘失踪的时候正巧我爹遇上了你,指不定就是你害得我娘。” “你这个小贱人,你敢污蔑我。我是虽是你爹的续弦,却也是明媒正娶,你从未喊过一声娘也就罢了,竟还如此污蔑我。”陈碧珍趴到自己丈夫怀中,嚎啕大哭,可眸底却瞧不见一滴泪水。只一边哭一边目光阴狠的盯着程蕊,似是要将她吃了一般。 陈碧珍伏在程墨肩头哭泣:“程墨,你要为我做主啊!我为你生了两个儿子,你怎能任由你的女儿如此欺辱于我。” “程墨,你可知道你的女儿偷摸着用儿子的墨纸练字,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不待见她,还是当着穆王爷面说的,她根本就没有将你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也没有将这个家放在眼里,这么一个不肖子孙你还要养着她吗?”陈碧珍捶手顿足的哀嚎。 程蕊看惯陈碧珍两面派嘴脸,也明白自己父亲因为母亲失踪一事极不待见她,对于面前四个人来说,她就是一个外人。这里早已容不下她。 她今年十七岁,眼看就要到了婚配年龄,有这样的父亲她怕是也活不到嫁人那天。 就算是真的有机会嫁人,有陈碧珍在,她也不可能嫁的良人。 若是遇到的是她爹这样的人,倒不如不嫁。 她努力学习,努力活着便是为了找到她娘,还娘一个公道。 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这个家,她也没有留恋的必要。 程蕊瞧见了陈碧珍眼中的杀意,更加断定母亲的死与陈碧珍脱不了关系,程蕊看着程墨,眸底冷漠如霜,道:“父亲,我知道你不想有我这个女儿,恰巧我也不想有你这个爹。” 语毕,程蕊毫不迟疑的跑了出去 陈碧珍躲在程墨怀中,眸底划过一丝得意,唇角嘬着冷笑,声音却带着一丝哭腔:“程墨,你看见了吗?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跟你的前妻一样是个白眼狼啊!她手里有银票不知孝敬爹娘,却转首就跑了。” 小贱人,你以为你跑的了。既然你猜到事情的真相,又得了穆王爷的赏识,那你就必死无疑。 本来打算将你嫁到外地,在伙同轿夫将卖到青楼去,如今有了这五百两银子倒也省了老娘不少事。便暂且先让你快活一段日子,等风头过了,你手里的银票依旧是老娘的。 程墨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不忍,可怀里女人的话便一把刀子一般深深的扎进自己心窝。 程蕊头也不回的跑出院子,选了一条小路想要追上梁毅。 梁大人是奉了穆王爷的命令来寻她,那便去求梁大人给自己寻一个栖身之所。 陈碧珍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这是她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机会,若是自己能够进入书院便可以得到更多的人脉或穆王爷的垂青,可助自己早日寻到娘亲。 程蕊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她抄近路想要追上梁毅。 她转进小道却瞧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举起手中匕首刺向自己身下衣衫褴褛的女人。 那一刻,程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她娘在家中被一个躲避官府追杀身穿黑衣满身是血江洋大盗用剑刺死的…… 那个男人身边还有一个满身失血的女人。 五岁的她躲在衣柜中与娘亲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她想起来了,黑衣男人不久之后被推上断头台的江洋大盗,而那黑衣女子就是陈碧珍。 她受到刺激失去那段记忆,她没有为娘亲报仇,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娶了自己的杀母仇人。 程蕊心如刀绞,又瞧见面前男子行凶,一时间记忆混乱捡起地上的石头便冲了上去…… 她被逼着下田做农活,有的便是力气。 黑衣人出手极快,程蕊来到他身后时,哪一剑已经刺了下去 黑衣人转身,程蕊便抱着石头重重的砸了下去。 黑衣人闪身却还是被砸到胸口,抬腿踹到程蕊腹部。程蕊纵使做过农活有力气又如何,面对一个剑师毫无还手之力,她被踹到腹部,顿时撕心裂肺,倒地不起。 黑衣人蒙着黑巾,殷红的双眸杀气腾腾,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凡夫俗子所伤,耻辱感涌上心头,他握着手中长剑,凌冽纵横的剑气冲天而起,刹那间程蕊遍体鳞伤。 躺在地上的女人中了一剑已是奄奄一息,却不想看见一个小姑娘出手救自己,自己一个烟花女子出门都被人瞧不起,今日却有一个人愿意舍命救自己,女人眸底划过一丝感动,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竟然爬了起来,紧紧抱住黑人的腰身,嘶声呐喊道:“你快走啊,你快走啊。” “何人赶在燕京造次?”另外一条街道的宇文皓看见这道剑气,立刻纵马朝着见光出现的地方赶去,身后百人巡逻队手持长枪立刻追上宇文皓的马匹 宇文皓赶到是被眼前场景震惊,血泊中一个女人被遍体鳞伤,自己脚边一个女人浑身是血,宇文皓立刻唤人:“去传顺天府府尹,一个人去穆王府寻穆王爷,一个人无去摄政王府寻摄政王。” “救救我救我”微弱的声音伴随着秋夜冷风在宇文皓耳畔回响。 宇文皓想都未想便抱起躺在地上的程蕊 “宇文将军,这是发生了何事?”闻声赶来的梁毅立刻上前询问。 梁毅来到宇文皓身边看清楚面前的女孩就是程蕊,大声问道:“宇文将军,还是快点将人送到穆王府?这个女孩穆王爷很是看中。” 宇文皓本就打算将人送到穆王府,因他知穆王府中有一位医术了得的大夫,如今听见梁毅的话立刻上马:“尚书大人这里便交给你了。” 第174章 关押晋人 穆千寒见宇文皓稍有迟疑,知道他是害怕景奕反击,当即开口道:“告诉景奕,若有人敢拒捕,本王就戮尽燕京城外的所有晋人。” “遵令。”宇文皓回完,立刻上马向守城大营出发。 有了穆王爷这句话。景奕也好,安阳王府的守卫军也罢,没有任何人敢违抗王命。 穆千寒抬眸看着凄冷的月光,眸底划过一丝杀意: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与汉庭要塞那群走火入魔的匪徒,如出一辙。 敢在本王的地盘上作乱,本王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燕京城外,景奕看着眼前围堵自己宇文皓和尉迟文忠,厉声呵斥道:“尉迟将军,宇文统领,你二人这是何意?” 尉迟文忠看着景奕,眸底划过一丝厌恶,朗声道:“燕京城发生异动,王爷怀疑与尔等这些龌龊之人有关,遂以命令本将军将尔等关押至守城大营牢房。” “你敢,本座乃是天闲宗七长老,你不要命了,敢关押本座。”景奕听见尉迟文忠的话,眸底怒火熊熊燃烧,似是要将眼前人凌迟一般。 尉迟文忠天性狂放,只认拳头,谁的拳头硬,他便服谁。 穆千寒是他见过最强的人,尉迟文忠打心眼里心理尊崇,对穆千寒的命令更是唯命是从,奉若神明。 宇文皓亦是一身血性,穆千寒未到大宋宇文皓最尊敬崇拜的是摄政王,穆千寒来到宋国之后,穆千寒在他心中同摄政王一般重要。 遂以,此时景奕的话落入两人耳中便是天大的笑话,宇文皓与尉迟文忠对视了一眼,眸底划过一丝莫名的笑意。他抬首看着景奕,眸底划过一丝嗤笑,道:“王爷有令,若有人敢拒捕,便戮尽燕京城外的所有晋人。” 语毕,宇文皓看着景奕,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问道:“你想要试一试我家王爷能否说到做到?” 景奕看着面前两个嚣张跋扈的宋人,咬牙怒骂,欲挑起事端:“狗仗人势的窝囊废。” “你们两人就是穆千寒身后的一条狗,大宋是没有男人了吗?奉一个女子为王,甘心为其差遣,阴盛阳衰,世风日下。”景奕看着两个人,不遗余力想要碾压两人的气势,以穆千寒的女子身份大做文章。 “放你娘的狗屁。”尉迟文忠横眉冷竖,张口破骂。 “你个老不死的臭娘们。你他妈的说得什么狗屁话。穆王爷乃是当时英豪,岂是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贱妇可以出言诋毁。”尉迟文忠自知不是景奕的对手,只能紧紧握着腰间长刀的刀柄克制自己想要拔刀砍了眼前老毒妇的欲望。 宇文皓看着挑拨离间的景奕,冷笑,斥问道:“你自己不是女人吗?竟会如此出言诋毁女子。” “穆王爷那当世之豪杰,岂是你一个贪恋荣华富贵,鼠目寸光的妇人可以出言污蔑。你晋国因无端猜疑便作出杀害军功赫赫大将军之事。但我大宋不会。”语毕,宇文皓看着景奕,开口道:“我宋国虽以文治国,却也敬佩忠志之士。你那挑拨离间的手段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我等不吃这一套。” “来人,将他们拿下。”尉迟文忠看见景奕便觉得恶心,不愿听她鬼扯,当即挥手,命令身后的士兵上前将他们拿下。 景奕立即出声呵斥道:“我看你们谁敢?” 宇文皓看着景奕,眸底划过一丝不屑了,道:“这里是大宋,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收敛有一些比较好,省得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景奕,你大可以反抗,试一试我们家王爷是不是言出必行之人。”尉迟文忠一边指挥着身后的手下将他们收押,一遍回怼着晋人。 景奕没想面前两个人竟然油盐不进,一心一意的维护者穆千寒,甚至出言诋毁侮辱于她,简直可恶至极。 穆千这个名字便像是她的克星和噩梦,她动不得她丝毫,也无法将这个噩梦挥去。 景奕眼睁睁看着所有人被扣押。 就在尉迟文忠看着所有人被扣押着从自己面前走过是洋洋得意之时,手下士兵来报:“将军,怀陵公主不在军营。” 尉迟文忠浑身一僵,宇文皓亦是同样。他们对视了一眼,遂及眸光犀利的看着景奕。瞬间顿悟:景奕方才的无理取闹是拖延时间,目的便是为了让怀陵逃走。 他们闯祸了 尉迟文忠眸光一沉,开口命令道:“搜,明日严守城门,一旦查到怀陵下落,就地收押。” 怀陵是晋国长公主,暂时杀不得!可也绝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景奕暗暗松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邪笑:逃走了就好,计划开始了。 燕京城所有勾栏院的老鸨都被带到穆千寒面前,这些人战战兢兢的站在面前穆千寒垂首不语。 传言中一个人带着血影卫在皇城前将天闲宗活剐的女将军谁敢多看一眼? 这深更半夜的将她们押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她们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女阎王呦! 穆千寒看着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妇人眼底蕴满了畏惧,不由开口道:“你们在害怕本王。” “不敢,不敢”妇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颤抖着身子回道。 穆千寒见到她们这副恐惧的模样与那日琼楼阁里的女孩子们的畏惧的模样相差无几,遂以大抵猜测到这群人同那些人一样害怕自己。 “都起来。”穆千寒揭开白绫,露出受害者女子的衣物,开口道:“都起来认一认,看清楚这个女子是谁家的,认出之后告诉本王,她姓甚名谁?年龄几何?今晚为何事出门?去见何人?” “是,是,是……”勾栏院的老鸨连连回应之后,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前去辨认受害女子…… 所有人都上前仔细辨认了受害女子,皆是摇头回着不认识,没见过之类的话语。 梁毅不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立刻上前认错:“王爷,勾栏院所有老板下官皆已带到,或许是下官猜错了……” 穆千寒挥手,制止梁毅说话,抬首,眸光深邃的看着眼前的老鸨,开口道:“你们吃了豹子胆敢在本王面前撒谎。” 第175章 混账东西 “王爷恕罪!”众人立刻跪地求饶,似是商量好的一般,开口道:“我真的不认识那女子啊!” “王爷,我们真的不认识地上躺着的那名女子啊”老鸨便边说边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从未有过的泪水。 “够了。”穆千寒被这群人哭的头疼,勃然大怒。 “你们不是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本王也不是男人。别再本王面前耍小聪明。”穆千寒敛去所有温柔,眸光中杀机四溢,深沉如冰:“战场上手起刀落死在本王手下的人比你这辈子见过的人还要多,别在本王面前万这些花花心思,本王不吃这一套。” 这些经营风月场的女人,自认什么场面都见过,可这一刻还是被穆千寒的气势震慑。顿时各个没了声音,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不再开口说话。 耳边尖锐的哭泣声消失,穆千寒耳根子终于清静,方才开口道:“本王知道你们心中所想,你们不愿意说出这女子身份,不过是害怕人命官司扯到你们身上,耽误了你们生意。” “你们以为今日你们不认,这件事情便就此作罢了吗?”穆千寒眸光幽冽的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众人,道:“此女子死的这般凄惨,作为相识之人就没有想过要替她讨一个公道吗?” “此女子身上首饰一样未少,定不是劫财劫色。他们是有预谋的杀人,你以为凶手就不会向其他人下手了吗?”语毕,穆千寒挥手,微风似利剑挑开白绫,惨目忍睹的尸首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啊”老鸨们哪里见过这么惨烈的尸体,也顾不得平日里与谁有仇,瞬间抱在一团。 “她死的这般凄惨,你们还能无动于衷吗?”穆千寒看着眼前的人,眸光深沉,冷声威胁道:“尔等若是说不出此女子的来历,本王便派兵将你们的铺子全部查封。” “王爷,我们”跪在中央的一女子,抬首,怯懦的看着穆千寒,开口道:“我们” 穆千寒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开口绝了所有人的后路:“经营勾栏院赌场本就是违反大宋律法之事,不论你们背后是谁,哪怕是皇上也保不了你们。” “她是春月楼的娇娘。”第二排的一个胖女人颤颤巍巍的走到穆千寒面前,跪地道:“王爷,我们院里的姑娘是不允许外出见客的,可昨日里来的哪位爷出手太大方了,足足一千两银子,贱妇一时财迷心窍也就应了,今日晚上抬了一顶轿子将人送到他指定的院子,谁料就出事了。” 胖妇人跪在穆千寒面前猛磕头:“王爷,贱妇真的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啊!若是知道会送命,便是给贱妇一万两贱妇也不会同意那人的要求!” 事情到了这一步,迟早会被查出来娇娘是自己院子里的人,这里的人谁还不知道谁家有什么姑娘,这事自己不说,也会被别人说出来,与其让别人说出来,还不若自己承认。免得被罚。 梁毅看着招认的老鸨,看着穆千寒的眸光愈加炽烈。 梁毅没有想到穆王爷不仅功力卓绝,便是连这些案件都可以看的如此通透。处理起来如此干净利落。 “那人长得什么模样?”穆千寒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妇人,问道。 胖妇人立刻回道:“那人脸上带着面具,贱妇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只是那人的眼眸呈黑灰色。看着有些渗人。” “你还真是见钱眼开,这样的生意你都敢接。”穆千寒怒极而气,隐有踹死面前妇人的冲动。 汉庭要塞的匪徒便是暗中灰黑色瞳眸,那是修炼不当走火入魔的症状,一旦走火入魔,便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夺人气血。 这个该死的婆娘都已经瞧见那男子的异样,还是接了生意,摆明是送那女子去死。 “王爷”跪在穆千寒身前的一个瘦弱妇人出声打断了穆千寒的话,缓缓抬起头,咽了咽喉咙,小声道:“三天前,双花园也碰见过这样的客人,也死了一个姑娘” 语毕,瘦弱的妇人立刻俯首认错,哭诉道:“王爷,此事怪不得贱妇,贱妇见人迟迟未归便立刻派人去寻,随后立刻上报道顺天府,府尹大人得知那女子无依无靠又无亲人在世后,便让贱妇不要妄生事端,贱妇只得撤了诉讼。贱妇之所以不说,是因顺天府府尹不准这段时期有案情上报。” 穆千寒倏然回首看着身后的金吾卫,厉声命令道:“现在立刻去顺天府将顺天府那个窝囊废带到本王面前。本王要宰了他。” 三令五申,特地召见他,告诉他有事立刻上报。他倒好,欺上瞒下。 穆千寒最后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下的所有人不知所措,顺天府府尹都可以随意杀死的吗? 又有几人吓破胆,上前道:“王爷,贱妇的境遇与双花园一模一样。” “王爷,贱妇的万花阁也是同样境遇” “王爷,贱妇的藏娇阁也是同样” 穆千寒一声宰了顺天府府尹,不消片刻,方才还咬死不认的妇人们已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穆千寒看着跪在十来个妇人,眸底的烈焰已灼灼燃烧。 她以为顾洪恩压着的只有一条人命,谁想竟然是十几条人命 “好,好,胆子够大,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违抗本王的命令。”穆千寒此时已是怒火攻心。 恰此时,久候穆千寒不归的夜北冥听见周扬传来的消息,从杨童口中在得知前因后果之后,赶到现场。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瞧见夜北冥带着护卫到来,立刻跪地 “平身。”夜北冥看着穆千寒怒气腾腾,一脸杀意,回首让众人起身。 碍于两人身份,夜北冥便只能开口问道:“发生何事?为何穆王爷如此生气。” 怒火中烧的穆千寒哪里还愿意搭理夜北冥 梁毅见状立刻开口解释道:“摄政王,事情是” 夜北冥刚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顾洪恩的声音便传来:“下官顾洪恩参见穆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洪恩正欲上前跪拜行礼,盛怒之下的穆千寒已闪身来到顾洪恩面前,大骂道:“混账东西。” 第176章 违军令者,杀无赦 “穆王爷息怒,下官不知发生何事啊!”顾洪恩立刻伏地请罪。 宇文皓的金吾卫一遍又一遍的去催他,他睡的正迷糊,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穆王爷上来便问罪。 穆千寒被顾洪恩的态度惹怒,怒声斥问道:“你不知所犯何罪,燕京城死了十几个姑娘,你却不知你所犯何事?” 勾栏院的老鸨前前后后去顺天府告状,面前这个人却因那些女子在世间已无亲人便不愿意处理这些案件。十几条人命,若是顾洪恩及时向她汇报,又怎会有这么多受害者。 纵使没有亲人在世,她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王爷,此事下官不知啊!”顾洪恩跪地矢口否认。 “不知道,你身为顺天府府尹,掌管燕京城大小事物,在你管辖之地死了十几个姑娘,你却告诉本王你什么都不知道。”穆千寒大怒,正欲上前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宇文皓快速下马,冲到穆千寒面前,扑通一声跪在穆千寒面前,将令牌奉上:“王爷,末将去迟一步,怀陵公主逃走了。” 若非心怀鬼胎,怀陵怎么会逃走,这些女人的死十有八九跟怀陵脱不了干洗,穆千寒取走令牌,转身便向顾洪恩走去:“本王早就提醒过你,有异动立刻来报。” “王爷,王爷死的不过是几个做龌龊营生的女子罢了,王爷身份尊贵,下官岂能污了王爷。”顾洪恩见穆千寒怒气冲冲的向自己走来,立刻伏地请罪,出言为自己的行为走辩解。 “人命何分贵贱,你若是早些通报何至于会死十几人。”穆千寒怒火攻心,抬腿一脚踹在顾洪恩的胸口:“违本王军令者,杀无赦。” 顾洪恩眸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后他的身体如失去重心一般重重的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噤若寒蝉,阒无人声。 所有人紧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顾洪恩。 穆千寒看着躺在地上的顾洪恩,冷声道:“顾洪恩,身为顺天府府尹,玩忽职守,草菅人命,就此变为庶民,查抄全部家产,祖孙三代不得录用。” “诺。”宇文皓立刻带着人上前将顾洪恩抬走。 宇文皓抬起顾洪恩时,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心底不由暗存侥幸:在文德殿上,穆王爷是手下留情的,否则他也是难逃一死。 夜北冥见她在气头上,眸底去儿划过一丝无奈:果然还是那个热血少年,眼睛里容不下半点脏污。这顾洪恩也委实该死。 死了十几个人竟然还像没事人一般无动于衷。 跪在地上的那一群妇人更是吓的没了声音,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 夜北冥踱步上前,来到穆千寒身边,道:“梁毅。” “下官在。”梁毅立刻上前,应道。 “将这些人带下去仔细盘问,不要错过任何细节。明日早朝之后,本王与穆王爷要看见这些人的证词。”夜北冥沉声命令道。 “诺。”梁毅立刻回道。 夜北冥的声音让穆千寒的理智渐渐恢复,立即开口道:“尉迟文忠,即日起带领守城大营将士十二个时辰日夜巡逻,尽快找到怀陵的下落,若是反抗就地诛杀。” “诺” 穆千寒挂念着宇文皓交给自己的女孩,交代好所有事宜之后,便立刻赶往穆王府。 路上,穆千寒缓缓开口:“我今日踹死顺天府府尹,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不会,夜霆也会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夜北冥上前握着她的手,小声道:“顾洪恩一直无所作为,遇事就躲,遇功就上,碌碌无为,我与陛下一直想要将他拉下来,可他无功无过着实让人为难。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连人命案都不受理。” 夜北冥握着穆千寒的手不让她赶路,将她抱在自己怀里,道:“下次若要动手,唤我一声即可,不要自己动手。别脏了自己的手。” “你放我下来。”穆千寒没想到夜北冥会将自己抱在他怀里,又害怕被人瞧见立刻催促他将自己放下来:“怀陵一定藏在燕京城,我们一言一行都要注意。” “无妨,只要怀陵敢出现,本王便用她命祭奠萧家冤魂。”夜北冥紧了紧手臂,让她更靠近自己。 穆千寒被眼前这个男人整的都没了脾气,只是倚在他的怀里:“夜北冥,某些时候你太无赖。” “这天下只有你敢这么对我说话。”夜北冥轻笑。 银川城时,夜北冥易容跟在穆千寒身后是想要看清楚穆千寒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救银川城,谁知道真的被当成侍卫呼来喝去。 夜北冥没有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是在用尽心力救每一个人,夜北冥更没有想到的是在穆千寒眼中生命那般珍贵。 当初之所以可以快速研定药方是因穆千寒手底下的几十名军医一直致力研究传染病解决。 他们有一套完整的制止瘟疫蔓延的方法:隔离避免感染,制止疾病传播,药方更改。 夜北冥后来问过穆千寒为何要费心费力的研究这些看起来没用的事。 穆千寒却回道:“本将军手底下有二十万大军,各地征战定有水土不服之状,且军营人多,一旦有一种疾病出现极有可能牵连所有人。” “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换?战士死在战场是荣誉,是天职,万不能让疾病夺走了将士们的性命。” 少年的身影成了夜北冥一辈子的梦。 自此,爱她,成了他一生的信仰! “你快放我下来。”行至穆王府大门,穆千寒立刻开口提醒道。 沉浸在银川城回忆中的夜北冥被唤醒,面有不舍的放下穆千寒,叹道:“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成婚?” 穆千寒刚欲开口,就见巷口小璃提着一盏红灯笼,看着她,道:“王爷,家里人都在等你,那个女孩醒了,嚷嚷着要见你。” 穆千寒掩去眸底的羞涩,上前道:“你没看见什么!” 小璃抬眸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道:“王爷,奴婢就住在关雎宫,重华宫里里外外是奴婢一人打扫。你以为奴婢不知道重华宫的小榻上一直住着人。” 第177章 程蕊一求入血影卫 语毕,小璃翻了个白眼,问道:“王爷,若没有奴婢做掩护,你以为你能瞒多久?” “王爷真是厉害,竟能让摄政王那神明般的男人甘心睡在小榻上陪着你。”小璃垫着脚附在穆千寒耳边小声嘀咕着…… 穆千寒垂眸看着一脸兴奋的小璃,眸底划过一丝震惊:“你?”怎可能知道? 小璃眸底划过一抹得意,开口道:“本来我是不知道的,可是屋子里平白的多出了一股香味。” “奴婢鼻子自小便灵,白日里奴婢抱衾被出来的晒时总能嗅到一股不属于屋子里的香味。”小璃看着穆千寒,神秘一笑:“奴婢特地出门打听过,这才知道整个大宋只有摄政王用这种供奉御前的伽罗香。” 说着,小璃看着身后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欣慰的笑容,道:“原先小璃觉得这世间没有人配的上我家王爷,可摄政王那样的人却甘愿睡在矮小到不能翻身的小榻上,奴婢便觉得摄政王是个值得王爷托付终生的男人。” “王爷,小璃只是一个丫鬟准备不了值钱的东西,只为王爷在琼楼阁定一块玉佩。”小璃偷摸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玉佩,笑道:“王爷不要嫌弃才好。” “王爷与摄政王应当还有贴己的话要说,奴婢在一旁候着。”说着,小璃将灯笼一并交到穆千寒手中,退至一旁,转身候着。 穆千寒看着转身“面壁”的小璃,握紧了手中玉佩来到夜北冥跟前,眸底划过一丝异样,小声抱怨道:“摄政王这下满意了吗?已经有人发现了你的存在。” 夜北冥修炼多年,功力深厚,小璃与穆千寒的谈话即使声音再小,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可他却开口问道:“谁发现了?此人是否可靠?要不要灭口?”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夜北冥。 这人还演上了! 凭他的功力,便是想要窥探皇城应当也不是问题,如今却在这儿装无辜。 穆千寒看着他,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开口道:“你怎的不去唱戏?” “你舍得吗?”夜北冥知她在玩笑,便笑着反问道:“你舍得让你男人出去抛头露面吗?” 你男人。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三字,脸上拂过一丝燥意,将灯笼交到他手中,开口道:“你先回去等我,我去瞧瞧那个女孩。” “别太晚,都子时了。”夜北冥开口提醒着,眸底划过一丝心痛。 穆千寒小声叮嘱道:“行,你先回去,不要叫别人发现你。” 夜北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不舍 穆千寒踏进屋子便开口问道:“师父,她怎么样了!” “救回来,身上的瘀伤要慢慢调理,这是药方。”杨童拿出了一个药方交给自己徒儿。 “好。”穆千寒接过药方对着管家说道:“管家,你去熬药。” “是。”管家立刻上前,接过药方。 穆千寒叮嘱道:“药方一定要按照顺序下药,万不能有差池。” 杨童看着穆千寒,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的不忍说道:“只是那个女孩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当母亲了。” 伤可以复原,五脏六腑可以复原身上的淤青也会下去。 可是损伤最为严重的是腹部。 这个女孩的一辈子啊! 可能就这么毁了。 穆千寒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已经,可是当她听见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程蕊睁大了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穆千寒,沙哑着嗓子喊道:“王爷。” 她见过穆王爷,那日有人刺杀穆王爷,可是穆王爷由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看对方一眼。那一刻穆王爷便成了她的神。 程蕊跪在穆千寒面前求她收了自己,她没有同意,后来程蕊知道穆王爷要开书院便一直努力想要考进书院,可却因为太饿而昏迷。 程蕊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站到穆千寒面前,可她没有想到王爷还记得她,还给她银子,让她好好努力参加明年的春试,可是自己却 从未留过泪的程蕊,这一刻潸然泪下 穆千寒坐在床边看着她,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别哭了,告诉本王,什么人伤的你。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程蕊看着恬静如水的穆千寒,扑倒她的怀里:“王爷” 穆千寒见状挥手,示意师傅出去。 杨童微微颔首,轻手轻脚踏出房门,顺便将房门带上。 穆千寒看着她劝说道:“本王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不论遇到事情,只要未死就不要绝望。” “既然你选择活下来,那就好好活着!”穆千寒不提其他事情,只望她能够安心养伤。 程蕊没有想到穆王爷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只觉枯萎的人生重新见到一丝光明,她抬眸看着穆千寒开口道:“王爷,民女名唤程蕊,是您手下总兵教头程墨的女儿,五岁那年,娘亲带着民女” 得知了事情前因后果的穆千寒起身,行至窗边,负手而立,看着屏风上的绣着的四君子图,沉声道:“你放心,不论是杀你娘的凶手还是杀那女子的凶手,本王都会抓到,以慰亡者在天之灵。” 程蕊躺在床上,看着穆千寒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狂热。 程蕊一生致力的便是想要成为强者。可却因为是女孩子无法实现。 彼时穆王爷如神明一般出现在她眼前。 她自知自己成不了穆王爷,也无法与之比较,遂以她愿意追随穆王爷。 程蕊看着穆千寒,眸光坚毅执着:“王爷,让民女加入血影卫!民女已经不能做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了,民女想选择另一种方式活下去!” 父亲不信她,不爱她,甚至嫌弃她,可穆王爷信她,愿意给她机会让她改变自己。这本就是她的神,如今她更愿追随拼死保护。 穆千寒却摇头,拒绝道:“你可以继续考书院,血影卫不适合你。” “你所见到的那些血影卫,十一二岁便被选中,由本王和本王师傅带着上战场,经历常人不能忍受的绝望和厮杀方才有今日之成就。而你体格瘦弱,年纪又大,早已没了入血影卫的资格。” 第178章 原来是你替我承了痛 “入血影卫需放弃姓名,放弃自我,唯命是从,生死无悔,而你只是一个女孩子……” 穆千寒话未说完,程蕊便开口道:“民女愿意,只要能够追随王爷,让民女做什么,民女都愿意。家业民女从未有过,感情民女也从未有过,民女已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只望能够守在王爷身边,助王爷成王图霸业。” “程蕊入书院比入血影卫更要容易,且成就更高。你先好好养伤,本王会彻查你母亲的案子还你母亲一个公道,也会将今夜的凶手捉到为你们报仇。”穆千寒说道,便转身离去。 血影卫乃是她手中战斗最强的军队,岂是她人想进便能进的。 程蕊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背影,眸底依旧坚毅如初:追随穆王爷是我毕生心愿,我一定要入血影卫。 踏出房门,穆千寒取出宇文皓归还的令牌交给自己的师傅,命令道:“师傅,你现在便去顺天府带着衙役去程蕊家将陈碧珍带去后院山坡挖掘,挖掘出尸体之后便立刻勘验,就地升堂。” “为何?”杨童一脸蒙圈。 这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要去挖地了,不是应该加强守卫去抓凶手吗? “程蕊看见今夜行凶的凶手,赫然想起自己母亲已于十年前遇害,杀人凶手鸠占鹊巢凌虐程蕊、诬陷受害者抛夫弃子的陈碧珍。如此凶手怎能放过,这两件案件你必须再最短的时间内将真相查出来。”说着,穆千寒看着自己师傅,冷声道:“审讯时,你可以任意使用自己手里的银针。” 杨童看着自己徒儿,开口道:“你是让我动私刑?” 穆千寒抬眸看着杨童,眸底划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开口道:“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您老人家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欺师灭祖。” 穆千寒的话还未说完,杨童已经没了人影。 穆千语看着自己妹妹,眸底划过一丝笑意,道:“妹妹,这么多年,有你师傅陪在你身边应当是还开心的!” 简直就是一个活宝,虽然演戏的成分更多一些,却并不影响他给妹妹带来快乐。 “演戏演久了,多少会有些入戏。”语毕,穆千寒看着姐姐感慨道:“或许这辈子是真的讨不到媳妇了。” 穆千寒看着母亲道:“母亲给程蕊重新安排一间屋子,女儿家的名誉还是很重要的,我师父的屋子她住着不方便。” “行。”穆王妃看着自己女儿,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催促道:“你快回去歇息,这剩下的事情交给娘,娘会安排好两个丫鬟好好照顾那个小姑娘。” “有劳母亲了。”穆千寒得了回应方才转身离去。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跟自己母亲客气什么?”穆王妃看着自己离去的背影,小声道 穆千寒踏进关雎宫,眸底倦意愈发深邃。 最近她总觉得累,有时也会隐隐作痛。如烈火焚身一般,可也那种痛一瞬之间便消失不见。而夜北冥最近也隐有些不对劲,身上的气息极度不稳。她隐隐觉得他的力量时隐时现。 她看着重华宫二楼摇曳的烛火缓缓闭上双眼,以神识窥探二楼的夜北冥。 重华宫二楼夜北冥躺在小榻上,额头鬓角去布满了密密麻麻细小的汗珠,身上如火烧一般 穆千寒倏然睁开双眸,眸底划过一丝心疼,迈步跑向重华宫 “碰”重华宫殿门被推开,夜北冥闭上双眸装睡可额间密密麻麻的汗珠却聚越多,瞬间便浸湿了被褥。 穆千寒看着颤栗不止的背影,眸底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她走到小榻前缓缓做到夜北冥身边,小声道:“我一直以为觉醒血脉没有太大的痛苦,却原来是你替我受了。” 她轻轻拥着他的身子,喉咙酸涩沙哑,她不敢落泪,她知道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便是她的泪水 穆千寒闭上双眼倚着他的后背,开口道:“夜北冥,你别装了,我都看见了,我知道是你下了双生咒生生承了我血脉觉醒之痛。” “夜北冥,对不起,我到现在才发现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穆千寒拥着他的身子,温热的泪水从紧闭的双眸溢出 “别哭。”夜北冥转身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安慰道:“我是男人,替你受些痛是应该的。” 夜北冥将她用在怀里,眸底却划过一丝失落,自己尽力想要瞒着她却还是让她发现了。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脖颈,灼热难当,夜北冥顾不得全身如凌迟一般的痛苦,起身将她拥入怀中,开口道:“没你想的那么痛,只到子时才会痛,过了子时便不痛了。” 双生咒:承卿之痛,分卿之苦,感同身受,永生永世,不死不灭。 “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一个人受着,你为什么不同我说。”穆千寒搂着他,哑声道:“夜北冥,你傻不傻。这些都是我该受的。” 那样的痛,她是受过一次,只觉得烈火焚身,从骨到肉都在蜕变,活剐凌迟不过如此。 这些日子,夜北冥就睡在她身边的小榻上一个人默默的上承受着所有的痛,硬生生的扛着,连一句痛都不曾说。她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做才可以让这个男人不要这么傻。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还了她欠他的? 夜北冥抚着忍着痛,抚着她的长发,柔声宽慰道:“你怕疼,我怎舍得让你疼呢?” “夜北冥,心疼不是痛吗?你这样,你让我拿什么还?”她从他怀里起身,凝眸看着他,看着他光洁的脸上挂满了汗珠。 “只要你开心快乐,平平安安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夜北冥不想让她心疼,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漏出任何受伤的表情。 穆千寒颤着双手,捧着他的脸,哑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方法渡了这层痛,以后我绝不会再忽略你一丝一毫。” 语毕,她迎上他的唇瓣,摩挲着,双手紧紧的依着他:她不知道怎么让他不痛,但她知道如何让他忘却一切 作者的话:给大大一点动力,大场面就要到了,之前所有都是小打小闹。 第180章 挖后山 程墨看着陈碧珍眸底划过一丝感动,开口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何德何能才能遇到一个时时刻刻为我着想的人。” 陈碧珍见程墨被自己糊弄住,立刻开口道:“你也知道我是真心对你女儿好,打心眼里疼她。可是你女儿不领情,多番与我作对,我被她逼急了才会口无遮拦的教训她。” “我一心希望这个家可以和和美美,可程蕊委实太让我失望了!”陈碧珍不遗余力的将所有罪责加注到程蕊身上。 程墨忆起往日种种,眸底失望越发厚重。 “要是没有程蕊我们这个家不知道得有多完美。”陈碧珍见程墨眸底浓郁的失望,立刻接着道:“我一直尽心尽力待她,可她却吃里扒外,从未不将你我放在眼里。甚至连一声爹娘都不愿意叫我们一声。” “程墨啊,我之前只是听说过白眼狼这个词,如今却叫我遇见了。”陈碧珍说着泪如雨下,扑到程墨怀中,小声道:“程墨,我的心好痛啊,那个孩子就像是家里的心病,无论我怎么对她,她都不屑一顾。” “我更没有想到她竟会堕落到与青楼女子为伍,夫君,您是几十万大军的总教头,两个儿子年纪尚幼。你们还有更好的将来,可我们一家子的名声都被程蕊那个小贱人给毁了……” 陈碧珍说这么多,便是盼着程墨此去能够将程蕊彻底解决。 程墨眉头紧锁,想起程蕊的的言行举止,眸底划过一丝失望和厌恶。 程蕊太过刚硬,认定了的事便死不回头,这个家被她折腾的乌烟瘴气,若是她真的与勾栏院的人有所联络,那他的这一张老脸便丢尽了 “碰” 程墨思绪万千之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大门被踹开。 程墨不知发生何事,立刻踏出房门前去查看,陈碧珍心有已狐疑立刻跟上。 当程墨看清来人杨童时,立刻拱手上前行礼道:“参军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杨童乃是穆千寒的师傅,便在军中担任参军一职。 尽管只是参军一职也没有人敢在杨童面前放肆,穆王爷的师傅就算只是一个平民也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和能力。 杨童看着一眼程墨,眸底划过一丝厌恶,开口道:“来人,将陈碧珍收押。” “为什么?”程墨未曾考虑便将陈碧珍护在自己身后,问道。 杨童看着程墨的举动不由为自己方才救回来的女孩子觉得悲哀:有这儿样一个色令智昏的父亲,真是可怜。 “十年前,陈碧珍杀害黄氏彦华,我等奉王爷之命将其捉拿。”杨童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将程墨身后护着的女子收押。 “胡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碧珍立刻反驳,眸底划过一抹畏色,将自己的身子藏在程墨身后。 杨童见陈碧珍眼中的畏惧便知道这个女子手里一定有命案,立刻开口道:“陈碧珍,我徒儿要抓的人,要杀得人没有人能够逃得了。” 陈碧珍眸底划过一丝慌乱,这事怎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虽已经时隔十多年,可骨子里的武功和反应还在,陈碧珍心知此事若是穆王爷插手,定然会将所有事情揭露,她足尖轻点,猛然后退,运足了功力欲后退逃跑。 杨童眸底划过一丝嗤笑,玩笑惯了,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是吗? 众人见嫌疑犯逃走,杨童身若残影已抢先一步挡在陈碧珍的面前,抬手一掌将其从屋顶打落到地面。 月影之下,清冷的身影如仙人一般飘然而至,众人不由感慨:原来王爷的师傅武功这么高。 若是忽略他平时不正经的模样,倒也是一个翩翩公子。 陈碧珍捂住胸口,挣扎着起身,却瞬间被顺天府的衙役扣押。 杨童看着被扣押的陈碧珍,道:“将她带到后山,将程蕊生母的尸首挖出来。” 程墨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目光呆滞,他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杨童看着呆滞的程墨,开口道:“将程墨一起带到后山,将尸体挖出来让他瞧一瞧自己同床共枕的现任妻子就是杀害自己发妻的凶手。” 语毕,杨童鄙夷的看了一眼程墨:“你年纪轻轻却有眼无珠,连最基础的是非都分辨不清楚,不顾自己女儿的生死,简直罪该万死。” 程墨不知真相如何,只是傻傻的由着顺天府衙役将自己带到后山 衙役在后山挖掘,杨童静静地看着。 徒儿说程蕊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被带到后山,那尸首一定在后山。可挖了半个时辰却没有挖到任何东西。 杨童见衙役挖了半天也没有挖出来什么,心中便有些焦急。 徒儿将人命案交到了他手中,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徒儿失望。 杨童回首看着被羁押的陈碧珍,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开口道:“说,尸体到底在什么地方?” 陈碧珍眸底划过一道幽光,开口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虽然不知这些人是如何得知自己杀了程墨的发妻,可只要找不到尸首,这件案子便无法不成立。 “你不懂,那你跑什么?”杨童擅察人心,只一眼便知道眼前的女子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面前这人是想要死不认账。 “你们这么多人突然闯了进来,我只是一时受了惊吓而已。”大起大落后,陈碧珍越发气定神闲。 杨童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开口道:“那你那一身武功从何而来?” 陈碧珍转首看着自己丈夫,开口道:“我夫君是总兵教头,自是跟我夫君学的。” 程墨难以接受这样的真相,只是傻傻的看着眼前被挖的坑坑洼洼的后山,眸底一片挣扎与慌乱…… 杨童看着犯傻的程墨,开口道:“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装什么深情了,你妻子失踪你未多加查找,便重新娶妻,甚至任由她人苛待自己大女儿,你这样的人,不配为夫,不配为父。” “败类。”杨童唾骂道。 陈碧珍见杨童侮辱程墨,立刻出言反驳道:“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一良家女子,怎会杀人。是我夫君的发妻是得了不义之财抛夫弃女。” 第181章 小胖猫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东方隐隐透过一丝光亮,程家后院的山坡挖了个遍也未曾发现尸首,陈碧珍眸底越发得意。 “你么不要被程蕊给骗了,她一直记恨着她爹所以才会这样污蔑我。”陈碧珍急中生智,立刻改口道:“她这么做便是想要破坏了我们的夫妻之间的感情。”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程墨必然会对自己起疑心,她必须将这群人打发走躲过这一关,之后她要尽快离开燕京城,否则怕是真的在劫难逃。 程墨看着眼前的女子,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这一刻,他不知自己该信谁。 杨童看着面前的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程墨,你还真是一个白痴,被一个蛇蝎妇人玩的团团转。” 说着他回过头看着陈碧珍,开口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凡做过必有痕迹,你又怎么可能会不留下痕迹。” 杨童回首看着眼前的士兵,冷声命令道:“继续挖,无论何时都要将尸体给挖出来。” 陈碧珍看着眼前的情景,眸底划过一丝笑意:他们以为尸体在这个小山丘,哈哈哈,那他们便是挖累死也不可能找到尸体在哪儿。 “杨师傅。”陈碧珍洋洋得意之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众人立刻回首望去…… 周扬抱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猫猫来到众人面前,开口道:“这只是我家王爷养的猫,最擅长寻物。” “”众人无语。 这个时候摄政王让人送一只猫过来做什么? 杨童见众人不解,眸底划过一丝得意,当即开口解释道:“动物的嗅觉比人要灵敏几十倍,我们家王爷这只猫更是佼佼者,没有它找不到的物件。” “我家王爷早朝时得知穆王爷派兵在搜尸体,便命我将这只猫抱来,助各位一臂之力。”语毕,周扬放下怀中抱着的猫,催促道:“快去将尸体找出来。” 猫儿方才落地立刻跳回到杨童手中,似是不喜欢地上泥土湿重的霉味。 猫儿太胖猛然跳回到周扬的身上,他一个踉跄倒退了一步方才稳住自己的身形,开口哄道:“这里埋了一具尸体,我知你不喜欢那样的味道,但请你看在穆王爷和王爷的面子上,找到那具尸体,为亡者伸冤。” 猫儿不理,将自己的头埋在周扬的臂弯处,将自己的鼻子藏了起来。 “你若是不去,惹怒了两位王爷你可没好果子吃。”周扬见猫儿不愿意做事,立刻出言威胁道:“你要知道你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养的起的猫,你若是不想饿死便乖乖听话。” 猫儿这才抬起头,看着周扬,极度不甘心的从周扬怀里跳了下来。 “”众人无语,眼角狂跳不止。 这那是一只猫儿,简直就是一个祖宗啊!竟然还要让人哄着。 猫儿迈着优雅的步子踏上翻阅的遍地狼藉的土地,扬着鼻子四处搜集,很认真的模样。 陈碧珍眸底划过一丝不屑:摄政王养的又如何,一只肥猫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 周扬看着眼前人一脸质疑的模样,立刻开口道:“小胖子,这里的人不相信你,你可不能给王爷丢脸啊!” 猫儿似是收了刺激一般,立刻加快步伐,四下认真的搜索起来。 猫儿搜索了一圈,直接越过围墙跳进隔壁的院子。 顿时隔壁院子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娘啊,我们家来了一只好大一只猫儿啊!她围着在咱们家这棵梨树转悠” 紧接着有传来一声惊叹:“呀!好大的猫儿!” 周扬瞬间明了,大声喊道:“尸首埋在隔壁院子的梨树下。” 语毕,周扬直接越墙,跳进程墨家隔壁的院子。 杨童立刻挥手:“将两人带到隔壁院子。” 语毕,杨童选择了与周扬同样的方法跃进隔壁院子 陈碧珍脚下一软,眸底的得意瞬间归于沉寂,变得黯然无光 隔壁院子 “啊你们是谁呀?怎能闯进别人家的院子。”隔壁起床准备做饭送孩子去学堂念书的妇人将自己的孩子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突然越墙而入的两人,斥责道。 杨童立刻开口道:“请你不要误会,我们接到报案说隔壁院子的主人程墨,她的发妻黄氏被人杀害尸体埋在程家后山,我们搜了一圈没有找到,便怀疑尸首极有可能被杀人者埋在你的院子里。” 围着围裙的妇人,眸底划过一丝惊恐看着自己家那颗梨树,眼前一黑,夫人的儿子看见立刻将她扶着,开口道:“娘,您没事!” 周扬立刻伸手辅助妇人,开口问道:“大姐您没事!” 妇人稳了稳身子,眸底划过一丝惶恐,颤声问道:“你们不会怀疑那尸体埋在这棵梨树下?” 周扬见小胖猫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梨树,点了点头,道:“应该是。” 妇人瞬间昏死了过去 “娘!”妇人的儿子李解立刻搂着自己的娘亲。 周扬和杨童顺势望去,便瞧见主屋的圆桌上摆着一盘脆梨 周扬和杨童不由对视了一眼:这家人吃了树上结的梨子。 两人来不及多想,一般衙役已经将人押到院子,杨童立刻下令道:“挖。” 李解立刻将母亲抱起,送回屋子休息。 李解今年十五岁,长得人高马大,可抱起母亲来还是略为有些吃力。 周杨看着吃力抱着母亲的李解,眸底划过一丝欣慰:倒也算沉稳,孝顺。 衙役立刻来到梨树下挖掘,陈碧珍转首不敢看去那棵梨树。 十年前,这棵梨树刚种上,他们正愁无处藏尸,便翻了这片土地将尸体埋在梨树之下。未免被人发现异样,他们埋得很深。 十多年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发现异样,却不料被一只猫给识破了。 一只猫而已,她怎会知道这地下埋了尸体啊! 命运真是不公平,让她遇见穆王爷也就罢了,为何摄政王的猫还要来横插一杠? 陈碧珍思绪混乱,满心不甘之际,又传来一道让她绝望的声音:“挖到了,大人这里确实埋了一具尸体。” 第183章 设督察司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人,眸底划过一丝无奈:这还演上了,她要做什么晨间不是都商量好了吗? 怎的现在又将包袱丢到她身上来了? 穆千寒挑眉,凤眸浸着一丝无奈,看了一眼夜北冥,沉声道:“本王是武将不参与朝政。” 送功劳,谁不会! “……”夜北冥放下手中棋子,细长眼角微微上扬。 小寒儿这是想让将功劳独占啊! 夜霆眸底划过一丝尴尬,开口道:“穆王爷文采飞扬,统兵有方。此次处理案件更是干脆利索,如今便不要太过谦虚,说出来!” “……”穆千寒无语。 这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夜霆眼光真是千古第一,一眼便认定了她已经有了主意。 骑虎难下! 夜北冥夜霆殷切的目光中,穆千寒踱步上前,开口道:“朝中文阁大臣因年纪老迈,资力较深,遂以无作无为者比比皆是,遂以臣提议设督察司。” 语毕,穆千寒回首看着跪在地上的朝臣,接着道:“督察司,顾名思义便是行监督之权,执监察之实。” “督察司官员由陛下亲自拟选后悄然成立。彻查朝中大臣及城府百姓的一言一行。” “查朝臣是否有徇私舞弊,私相授受,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不作为等懒政行为。亦可查验百姓民生,知百姓所需,所求,所想。”语毕,穆千寒转身回到原位,不再去看朝中大臣的脸色。 众臣眸底划过一丝惶恐…… 这督察司摆明就是暗中窥探他们的言行,绝他们的财路啊! 梁毅踱步上前,拱手行礼道:“臣同意设督察司!” 穆王爷杀了顺天府府尹便说明穆王爷有心整顿朝纲社稷,此时识时务者为俊杰!无需与其唱反调。 再者皇上目光灼热,难掩兴奋的模样亦告诉众人这督察司设定了。 “臣附议!”林修崖上前道。 南溪城上前,道:“臣附议!” ………… 夜霆看着底下的大臣,炽热的眸光不由看向穆千寒,正欲开口将此事交由穆千寒全权负责…… 穆千寒立刻出列,开口道:“摄政王乃监察室统领不二人选!” 她现在风头太盛,又无战绩,手中实权若是无线放大难免会让人觉得她华而不实,不务正业,玩弄权术。 穆千寒现在所思所想便是报仇,其他事情与她无关,之所以会提议建立书院也是为了提高军人的地位。 此次自己盛怒之下杀了朝中四品官员,虽是情有可原却也不愿落人话柄。便想着顺势建立督察司以扼朝中不正之风。 夜北冥听了穆千寒的话,不由抬首看着眼前的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茫然…… 他未想到夜霆懒得想要将督察司推到小寒儿头上,亦未料到小寒儿会将督察司推到头上。 穆千寒微微侧眸便瞧见夜北冥一脸错愕的模样,唇角微扬,却又很快敛去,仿若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眸底的笑意悄然落入夜北冥眸中,眸底茫然化作一丝轻柔的浅笑。 夜霆见状,立刻开口道:“督察司一事便由皇叔代劳。” 夜北冥思绪被夜霆拉回,眸光微沉,如渊似海,波澜不惊叫人分不清喜怒…… 众臣见督察司最终由摄政王统领,眸底担忧散去:这穆王爷眼睛里容不沙子,若是督察司交到她手中,这满朝文武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夜霆身居高位将底下众臣表情一览无余,瞧见他们眸底那份庆幸,不由勾唇轻笑:他们只道是穆王爷眼里容不得沙子,却忘记了十年前皇叔清理朝堂时眼睛里又何曾容得下一粒沙尘。 再者穆王爷与皇叔亦算是情意深重,成亲这事指不定哪日便会提上日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督察司在皇叔手中与穆王爷手中又有何不同! 思及至此,夜霆看着穆千寒,开口问道:“穆王爷,那案件可有眉目?” 穆千寒眸光微闪,沉声回道:“此次案件中嫌疑人眼眸呈黑灰色,透着寒气,加之晋国怀陵长公主盾逃,遂以本王断言,杀人者定与怀陵有莫大关联,怀陵便是此次案件的幕后黑手。” 此言论一出,满朝哗然! 众大臣议论纷纷之际,蒋九林上前,道:“这怎可能?怀陵身为一朝公主何必要虐杀青楼女子?穆王爷若是没有证据,便不要再朝堂上危言耸听!” “王爷,您是不是弄错了?”林修崖上前,开口道:“下官,观怀陵公主城外言行只是一胡搅蛮缠的妇人,她又有何能力能将人伤的那般凄惨?” 语毕,林修崖怕穆千寒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转身对穆千寒行了一礼,开口解释道:“下官不是不相信穆王爷的判断,只是那怀陵看着并不像是聪慧之人!”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穆千寒见林修崖态度还算恭敬,遂以面对群臣质疑,并未恼怒,而是开口反问众人:“怀陵是太皇太后的女儿,又是天闲宗七长老的关门弟子?若她真的胸大无脑,蛮憨无能,又岂能入天闲宗门下吗?” 语毕,穆千寒回首,看着所有人,开口道:“不知诸位是否记得,晋国骠骑大将军萧白起曾有一人灭八千汉庭要塞匪首的战绩?” “自然记得!”众人立刻回道。 那样彪悍的战绩,怎能被人忘记。 穆千寒见众人还记得此事,便开口道:“汉庭要塞的匪徒便是暗中灰黑色瞳眸,他们乃是天闲宗弟子,只因修炼不当走火入魔被贬至汉庭要塞修炼。那些走火入魔者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凌虐妇人,夺人气血,才会被萧将军诛杀。” 真相要一步一步揭开,她身上的污名也要一点一点洗干净。 “穆王爷如何得知?”林修崖问着,依旧无法掩去眸底震惊。 这天闲宗乃四大门派之首,怎能任由弟子走火入魔,烧杀抢夺,行人神共愤之举?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穆千寒轻笑,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此时尚不是揭露自己身份之时。 第184章 童氏族长 蒋九林见穆千寒言之凿凿的模样,不由开口问道:“穆王爷何以断言,此次行凶的凶手便是天闲宗人?” 穆千寒为解众臣心中疑惑,再度开口解释道:“被害者身上伤口与汉庭要塞被截杀的妇人伤口别无二致,遂以本王可以肯定杀人者定是天闲宗修炼入魔之徒。恰此时怀陵失踪,便更能证明此事与怀陵脱不了干系。” “贼人知顺天府府尹乃是投机取巧之人便特意挑选无父无母无亲人在世之人,且都是处子之身的女子下手!”穆千寒将证据一一列在众人眼前,又道:“贼人发狂便会失去理智,又何以做的滴水不漏,遂以身后定有人出谋划策,此人便是失踪的怀陵。” 林修崖见穆千寒给出了这样的回答便开口道:“王爷,您是说燕京城有走火入魔的贼人?那……” “本王已经调军入城,日夜防守,一旦他露面行凶便是他的死期。”穆千寒见众人露出畏惧表情,便给了众人一颗定心丸。 知大军已经进城驻守,众人这才稍稍安心。 夜霆适时夸赞道:“穆王爷不愧是穆王爷,有勇有谋,心细如尘,面面俱到。” 穆千寒听着夜霆的话,凤眸轻挑:这人怎生的如此不靠谱! 夜霆见穆千寒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眸底拂过一丝无措:“穆王爷何故如此看着朕?”看的朕心里瘆得慌! 穆千寒未理会夜霆,而是收回目光,开口道:“燕京城一众政务要务皆归顺天府管辖,如今顺天府府尹已死,当选合适之人填补空缺。” “穆王爷觉得何人可以胜任?”夜北冥开口问道。 语毕,夜北冥看着穆千寒,眸光深邃 不知是否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夜北冥总觉得穆千寒连日来的举动有些异样。她不在藏拙,不再默不作声,甚至毫不遮掩自己对晋人的厌恶。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和夜霆,开口道:“家师杨童。” 夜霆无奈开口道:“令师并无功名在身恐朝臣不服!” 穆千寒踱步上前,解释道:“家师杨童原名童扬,乃是晋国最后一任国师童镇亲传弟子,亦是童镇选择的国师继承人。若童氏一族未背污名,家师现在应当是晋国国师。” “家师通晓奇门遁甲,布兵八卦,演算天机。”说着,穆千寒回首看着所有人,厉声问道:“诸位大人觉得家师是否有资格担任四品官职。” 语毕,穆千寒回首看着夜霆,开口道:“若非晋人猖獗,形势严峻,本王绝不会将师傅放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 童氏一族,占星师一族! 文德殿上,君臣皆惊。 他们不知穆千寒是从何人,又是在何处习得的这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如今穆王爷亲自揭开秘密,不由让众人大吃一惊,他们没有想到穆千寒竟然是占星师一族抚养教育。 夜霆目光炙热的看着穆千寒道:“穆王爷,那你”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浅笑,开口道:“本王乃是童氏一族现任异姓族长。”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石破惊天。 穆王爷竟是童氏一族异姓族长。 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历经生死之劫的占星师一族奉为族长。 以南溪城为首的文臣看着穆千寒,目光尤为炙热。 夜霆亦不由为之震惊,他知能得夜北冥青睐,穆千寒定不是普通人。可他没有想到穆千寒身后还有这些数不尽的荣耀。 思及至此,夜霆朗声宣告道:“传旨:顺天府府尹之职由穆王爷恩师杨童担任……” 夜北冥看着淡定自若的穆千寒,悄无声息放下手中棋子,眉头轻皱,墨色深眸染上一丝困惑。 她将杨童送进官场,意欲何为? ………… 早朝后,夜北冥被夜霆强留在御书房。 夜北冥眼睁睁看着穆千寒离开御书房无法与之同行,便一脸怒火看着夜霆,冷声道:“你今天最好本王一个解释?否则本王废了你?” 夜霆心头一怔,眸光微颤:他又哪里得罪皇叔了吗? 好好的,怎的又发火了? 夜霆心有畏惧,却还是淡定的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龙袍,让自己从慌乱中缓过神来。 “皇叔,您莫急,朕有个好东西给你。”夜霆说着,便踩着木凳从御书房的书架上夹缝中拿下来一个小盒子。 夜霆跳下木凳,如同一个献宝的小孩一脸兴奋的将盒子拿到夜北冥的面前放到他手上,道:“皇叔,这可是侄儿早就给你准备的礼物,你拿回王府再打开。” 夜北冥看着手中落了锁的木盒,眸底怒火未散:“盒子里是什么?” “皇叔你不要问,朕给你的一定是好东西,记住,回摄政王府再打开。”夜霆千叮咛,万嘱咐道。 夜北冥抬眸,墨色眸底怒气早已散去,却多了一丝怅然:这人搞什么鬼? 夜霆取来一把小巧精致的钥匙,放到木盒之上,神秘兮兮的提醒道:“这东西是给您的,千万不要让别人瞧见。” 语毕,夜霆深觉不妥,再度开口提醒道:“尤其是穆王爷,绝不能让她看见盒子里东西。” 夜北冥皱眉,墨色瞳眸淡淡瞥了一眼夜霆,冷声道:“这里到底是什么?” “总之是好东西就对了,但你千万不要让穆王爷瞧见此中之物?” 夜北冥踏出皇宫手里却多了一个雕龙画凤还上了锁的漆盒,让众人不由一头雾水。 夜北冥踏上马车,却见车上一抹白色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惊讶,开口道:“小寒儿!” 她竟没有去军营,而是再等他。 穆千寒是偷摸着上了夜北冥的马车,见他唤她的名字立刻捂住他的薄唇:“你唤这么大声做什么?” 夜北冥迈腿上了马车,下意识将木盒藏了起来。 “夜霆给了你什么?”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的小动作开口问道。 夜霆那个兴奋劲和神秘兮兮、不怀好意的模样让穆千寒犹为好奇他留下夜北冥是商量何事,遂以便潜进夜北冥的马车等着他出来。 如今见夜北冥手里的东西,眸底越发好奇。 第185章 未知是这世间最可怕的敌人 “小寒儿,最近有了烟火气,会关心我,会对身边事物产生好奇心。”夜北冥看着这样的穆千寒眸底盈盈笑意。 她不似以前那般无欲无求,对身边事物不为所动。 穆千寒凤眸轻蔑,并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而是伸出手取走了夜北冥手里的盒子,瞧着木盒上落了锁,开口道:“钥匙。” 夜北冥见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微微有些气恼,开口道:“钥匙,夜霆还没有给我。” 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眸底隐有一丝怒意。 “不信,啊。”夜北冥摊手,一副任由穆千寒搜身的模样。 夜北冥知道夜霆此人太过不靠谱,加之夜霆又三番四次提醒他不能穆千寒知道,遂以夜北冥更不敢让穆千寒拿到钥匙。 穆千寒看出夜北冥将钥匙就藏在腰间的,可是她总不能真的去搜身! 穆千寒将手中的木盒扔了回去,开口道:“夜北冥,你不要被夜霆那个不正经的带坏了。” 夜北冥知她不会搜身,可有瞧不得她失望的模样,垂眸看了一眼被扔至一旁的木盒,眸底划过一丝挣扎:这东西是夜霆给的,与自己无关。若是真的得罪了小寒儿也算是夜霆自作自受。 最终,夜北冥自腰间取出钥匙放到穆千寒手中:“你若是想要看盒子里是什么,便自己打开瞧一瞧。” 穆千寒瞧见夜北冥愿意交出钥匙,眸底划过一丝浅薄的笑意便将钥匙放了回去,道:“我允你有自己的小秘密。”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宠溺,开口道:“小寒儿对我真好。”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得了便宜卖乖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无奈,伸手点着他的眉心,娇骂道:“嘴贫。” “我今儿并不是为了木盒来的。”穆千寒拿出一张薄绢交到夜北冥手中,道:“你自己打开瞧瞧。” 夜北冥立刻摊开手中的薄绢,但见上面写道:王爷,晋国边防图由天闲宗弟子绘出。 夜北冥抬眸,看着穆千寒道:“天闲宗的人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插手,怕是要不太平了。” 穆千寒取回夜北冥手中的薄绢,开口道:“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神策军早就将这个消息传给你了。” “为了不去潭州,你倒是与我耍了不少心思。”语毕,穆千寒剜了一眼夜北冥,开口反问道。 夜北冥讪讪的收回手,眸底划过一丝不自然,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穆千寒料定夜北冥不会承认,便握着他的手,保证道:“夜北冥,潭州之行你是不二人选,我应你绝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你可安心?” 夜北冥抬首看着穆千寒,见她一脸赤诚的模样,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愿意去潭州便是害怕小寒儿报仇心切,无所顾忌,甚至以身涉险。却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她看透。 “小寒儿,你不用安慰我,你的性子我知道,这仇你若是不能亲手报,你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夜北冥反握着穆千寒的手,眸底划过一丝不舍,道:“可我只求你平安,你应我不要涉险便要说到做到。我知凭你的能力便是你不动手亦能报仇。” 夜北冥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小声道:“不论你是要杀沈越还是要杀太皇太后,你只需告诉我一声。你现在血脉尚未完全觉醒,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去赌。可懂?” “放心。”她轻抚着他的脸颊,小声应着:“我等了这么久,用了如此迂回的办法为的便是不牵连他人,一劳永逸的解决敌人。” 我会将沈越的噩梦重新带回来,也会让晋国皇室永远活在噩梦中,我要让沈越和老贱妇死无全尸以慰长姐萧家军在天之灵。 “这一战我们必须要让其他几国知道宋国的态度,更要让天下人起到敬畏之心。”她握着夜北冥手指上的戒指,柔声道:“潭州之行格外重要,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你不会托我后腿的。对吗?” “只要是你要做的,我定会竭力成全。”夜北冥见她眸底的期盼,眸底盈满了不舍与心疼,柔声道:“可我舍不得离开你。” “不着急的,凭你的能力去潭州不过须臾之间。”穆千寒抚着夜北冥精致的轮廓,柔声宽慰道:“景奕和怀陵还在城中,将他们处置之后,你再去潭州也不迟。”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淡淡的疑惑,问道:“你竟能看透我的修为。” 穆千寒摇头,笑着道:“看不透,猜的。” “我若是信了你如此敷衍的回答,那才叫有鬼。”他捏着她的指尖的戒指把玩,开口道:“你的修为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便是我也无法看透你的实力,你告诉我有实话,你现在实力究竟如何?” “你可以猜呀!”穆千寒靠在车架上,磕上眼眸,反问道。 前世今生穆千寒修为如何从无人知晓,遂以才会惹来强者忌惮。 杨童曾说过,便是四大宗师齐联手穆千寒亦有一战之力,那么她的实力究竟如何? 她今年不过才十九岁,为何会有那般逆天的修为? 夜北冥有很多疑惑,可是穆千寒却一个也不愿意回答,这让夜北冥心头划过一丝无力的挫败,却也只能叹气,开口道:“那你应当知道你若是动手瞒不住我,只要你动手,我便可知道你修为到底如何?” 穆千寒笑着回道:“放心,这世间只得我出手的就那么几人,我怎会轻易出手提前曝光自己的实力。” 未知是这世间最可怕的敌人。 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便是因为她这个未知之人来到大宋,遂以对宋国虎视眈眈的晋国、东夷国以及想要浑水摸鱼的南甸国都不敢贸然出手。 “你将心放到肚子里,便是为了你和穆王府,为了大宋我也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穆千寒敛去心底万千心思,睁开眼睛看着夜北冥,道:“你与我将要分开一段时间,你确定要为了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耗费光阴吗?” 第186章 皇子夜辰 清风悠悠斜斜吹拂着湛蓝色的帘幔袭来一阵寒意,夜北冥取来披风要为她系上。 穆千寒立刻捉住他的手:“你无须太过忧心,德州的风比这冷多了,这么多年我不也过来了吗?” “我若真的娇弱无力连一阵冷风都扛不住,又何以统领百万大军,让众人忌惮不已。”她轻笑着拿下的披风。 说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力,开口道:“你呀!也只有你才将我当小孩子待。” 她也不知这个男人怎会就与他人那般不同。 萧白起这个名字对于多数人来说就是噩梦,是杀神。怎的夜北冥就觉得她是一个弱不禁风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 “曾经你是天下人的大将军。”他执拗的将披风系在她身上,道:“余生唯愿你做我一人的女孩。” 穆千寒怔怔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情动:此生我若不嫁你,又何以对得起你这片深情。 夜北冥不知穆千寒心中所想,只认真的系着手中披风上的丝带。 穆千寒看着近在咫尺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坚毅:阿冥,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穆千寒捉住夜北冥的手,小声道:“你且耐心等我一段时间,可好!” 夜北冥抬眸看着她,道:“等什么?” 穆千寒刚欲开口作答,周扬的声音突然传来:“爷,大皇子拜见”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怒气,冷声道:“何事?” “夜辰归来自当前来摄政王府拜见。”摄政王府外,面容与夜霆相差无几的青年背着包袱,拱手参拜。 夜北冥看着马车里坐着穆千寒又联想到夜辰为了追求穆千语做过的荒唐事,便开口警告道:“既回来了便回宫看望自己母后与父皇,不要再去穆王府打扰郡主。” 夜辰抬首,眸底划过一丝茫然,开口道:“爷爷,辰儿对郡主是” “可她不喜欢你。”夜北冥厉声呵斥道:“穆王府嫡女出身高贵,天下儿郎任其挑选。你既没有被选中,又何必苦苦纠缠。现任穆王爷,你惹不起,不要自讨苦吃。” 夜辰垂眸,眸底划过一丝失落:“夜辰明白。” “回宫去拜见你的父皇和母后。”语毕,马车驶进摄政王府,摄政王府大门关闭。 夜辰看着看着紧闭的大门,默默转身 马车驶进摄政王府,穆千寒看着夜北冥道:“我先回府,你晚些再以巡查案件为由来寻我。” “好。”夜北冥回着,眸底划过一丝笑意。 穆千寒欲解开披风,谁料夜北冥却握着她的手:“今日天不好,别冻着。” 穆王府门外 “千语,我回来了!”穆千寒抬手敲开轻敲大门,却被人从后面抓住了手,那人用了些许力气竟扯破了她的衣袖。 浑浊的气息靠近,穆千寒眸底闪过一道寒光,反手一转,直听“咔嚓”一声,随后抬脚踹了出去。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穆千寒踱步来到男人的面前,训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如此不知礼数!” 男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左右,嘴角渗着一丝血迹拖着一条胳膊躺在地上哀嚎。 男子一张稚嫩的脸,看上去犹为熟悉,似在何处见过。 穆千寒凝眉,仔细思索着到底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幅容貌? 穆千语听见动静便命人打开大门,瞧见眼前一幕,吓得整个人僵在哪里。 她一路小跑到穆千寒面前,握着妹妹的手,小声的说道:“妹妹,他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儿子夜辰。” “……”穆千寒恍然大悟,原是夜家的孩子,怪不得瞧着那副样貌觉得有几分熟悉。 夜霆,夜辰与夜霆长得有几分相似。 “既是皇子,那就回宫找御医把胳膊接回来。”穆千寒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刚才亲自卸了人家的胳膊。 穆千语慌张的拉着她的手:“妹妹,你帮他把胳膊接回来!毕竟他的胳膊是你卸的。” 穆千语心中微微有些害怕,夜辰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儿子,妹妹卸了一位皇子的胳膊怎还可以这样从容! 穆千寒凝眉,不懂自己姐姐为何胆子这么小:“他犯了错,本王怎的就不能惩罚他了。” 不就是卸了一条胳膊吗?又没有伤及他的性命。 “皇家子弟更应当遵礼守法,大庭广众之下,怎可如此轻浮?本王出手教训有何不可?”她淡漠的扫了所有人一眼,问着。 穆千语点头,应着:“是这么个理。” 穆千寒眉头皱的厉害,她怎么觉得自己姐姐有点傻! 自己就说了这么两句话就把她的观点改变了。怎会这么好忽悠? 穆千寒回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晕厥过去的夜辰:真不经打。 她抬手,招呼了两个侍卫:“将他扶到王府大堂,待本王师傅回来给他把胳膊接上。” 语毕,穆千寒转身踏进穆王府。 侍卫接到命令立刻跑上前来,将夜辰抬进了王府。 穆战坐在轮椅上看着两个女儿踏进家门,又看着侍卫把夜辰抬进王府,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女儿也太彪悍了!就这么就把当今皇上的独子给揍晕过去了。 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这毕竟是圣上的独子。 夜辰极有可能会是下一任帝王,自己女儿还是那一副揍了便揍了的无所谓的态度,真的好吗! 这个女儿还真是让人操心啊! 他对着侍卫喊道:“过来。” 侍卫立刻跑了过来:“老王爷,你有何事吩咐?” 穆战骞压低了嗓子对着侍卫吩咐道:“速去摄政王府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摄政王,请摄政王赶紧过来看看大皇子。” “是!”侍卫回道,翻身上马,往摄政王府的方向去了。 穆战缓缓松了一口气,有摄政王从中调停,这事便可以结束了! 穆战骞到底还是不了解自己女儿,更加不了解夜北冥。 这件事情让夜北冥处理,只会越闹越大。 当夜北冥听见穆王府侍卫来报说他的女人被夜辰“轻薄”了,顿时火冒三丈…… 沉着一张俊脸踏进穆王府,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第188章 婚书落款(月底打榜,投票票啦) 穆千语见衣物从凳子上滑落,立刻伸手接住,头也不回的跑开:“我现在就走!” 她转动关雎宫的青铜锁将大门关上,又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屋子,颤着双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她颤颤巍巍捧起绿釉雕花茶盏,将水饮尽,内心惊骇不已。 妹妹自少时藏在心里的人竟是摄政王! 可他们一个晋国的骠骑大将军,一个是宋国的摄政王,这两人没什么交集啊!怎的会走到一起。 父亲说银川城时摄政王亦在,莫不是他们在银川城便已心生爱慕,只是未曾开口言明。 她一直以为妹妹那句有心悦之人是骗她的去与母亲周旋的谎言,却不料竟是真的。 穆千语回想起方才那一幕,眸底恐惧渐渐褪去,染上一丝笑意:妹妹喜欢的是摄政王,可摄政王那唯我独尊的性子如何忍得住没有将妹妹娶回摄政王府? 这莫不是一物降一物! 摄政王喜欢妹妹,那她以后便是夜辰的长辈了,他便再也没有借口与自己纠缠,待他们两人成亲之后,那自己的辈分比当今圣上还要高。 “呵呵呵”如此想来,穆千语笑出了声。 以后有摄政王护着妹妹,那妹妹在宋国横着走了,整个宋国还有谁敢质疑妹妹丝毫 不对,妹妹本就是在大宋横着走的穆王爷! 关雎宫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笑道:“你姐姐倒是挺识趣的。” “你看不出她是害怕你吗?也不知将门关上,”穆千寒将他推开,不让他靠近,开口道:“说,你要怎样才肯将神策军撤走?” 夜北冥若是在这么待下去,整个穆王府的人都会发现夜北冥与她的关系。 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围了穆王府,闯进关雎宫,若是长时间不出去,她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深色墨眸划过一丝笑意,夜北冥看着穆千寒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开口道:“你们家书房一直藏着一个百宝箱,你应当知道的。” 穆千寒回道:“书房里是放着一个落了锁的百宝箱,当初搬空书房时一并搬进了关雎宫的千秋阁。” 踏破铁鞋无觅处,他要寻的东西就在关雎宫那便更是如虎添翼。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淡淡微笑,牵着她的手便往千秋阁方向走去:“走,去千秋阁。” 夜北冥打开书房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书房确实是书房,除了办公的案几与书架,便全是书,连一个摆件都没有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力,开口道:“小寒儿,你这书房真是名副其实。” 穆千寒瞧了一眼自己的书房,回道:“这书房干净整齐没有一点杂物,办公寻物才会极为利索。我在德州大营和现在的守城大营便是如此啊?怎的有甚不妥?”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无奈,轻点着她的琼鼻,开口道:“你呀!被你师傅养成了一个男孩子,这哪里女孩子的书房,你这书房便是说是荒废多年的藏经楼也有人信。” 语毕,夜北冥径自去寻自己当初交给穆老王爷的百宝箱 穆千寒不由环视着眼前的书房,自语道:“挺好的呀!书房里除了书也不应当放其他物件啊!” 片刻,夜北冥取来一个百宝箱置于案几之上,自袖间取来钥匙,将百宝箱打开。 穆千寒立刻上前:“为什么你会有钥匙?” 夜北冥熟练翻找出婚书,摊开在她面前,取来她常用的软毫笔,蘸了墨,交到她手中,开口道:“签上你的名字。” 穆千寒细看了眼前的鲜红的婚书,眸底划过一丝惊讶,复又抬眸看着夜北冥:“你准备的很足啊!” 语毕,穆千寒未有丝毫犹豫便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夜北冥看着赤红的婚书上填上了“穆千寒”三字,眸底是一抹化不开的喜悦,他小心翼翼的将婚书放回到百宝箱中,重新上了锁。 穆千寒放下手中毛笔,问道:“你莫要告诉我你带神策军围穆王府是为了逼我签字?” 夜北冥转身将百宝箱放回原处:“带神策军是给你肃卫皇城,填补人手的,总不能事事都让你担着。” “即使你现在需要战功,需要政绩,我也不能让你一人担负所有。”夜北冥转身凝着她明媚的瞳眸,轻点着她眉间那一抹朱红,小声道:“婚书只是顺势而为,签上你的名字,我才能安心。” 不可否认,她毫不犹豫便提上她的名字的举动让他心情很是愉悦。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是藏不住。 穆千寒看着喜悦的夜北冥,开口道:“那你随我出去见我爹,等会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回到书房商量这起案件。” “好。”夜北冥应着,顺势握着她的手。 “夜北冥,你别这样,你多少注意一些吗?”她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离出来,奈何他握的紧,她竟无法挣脱:“夜北冥,穆王府的就剩下我娘一人不知道你的存在,其他的说都知道你与我是何关系,你还想要怎样?” “本王想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与本王的关系,本王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夜北冥停下脚步,目光澄明的看着穆千寒,眸底火热炽烈。 “我应了你婚约,亦在婚书上落了我的名字,你再耐心等一段日子,可好?”穆千寒小声回着。 穆千寒知道夜北冥等不及了,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若是让人难猜她便是萧白起,不出半个月晋军一定会在边境集结,而燕云十六州还未收回,到时前后夹击,宋国危矣! “夜北冥,燕云十六州是大宋的心病,在燕云十六州没有收回来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这些你都懂得。”她反握着他的手,望他能够安静。 “我知你急。我们若是年前无法成婚,便要再等两年。”她走上前,看着夜北冥:“所以才会让你去潭州,如今是八月份,在年前一定能将燕云十六州收回来,你别急好不好!” 第189章 目标一定是摄政王 她是萧府养女,是唯一活下来的人,若是丧期一年内不能成婚,便需要再等两年。 (关于丧期婚配一事的规矩每个地方都不一样。有三个月,有半年,有本年。) 穆千寒拦住他的去路,凝着他的瞳眸,柔声安抚道:“我知道你心中焦急什么,我懂的,你莫要急,好吗?” 他迫切想要与她成婚的心思夜霆都能瞧出来,她如何瞧不出来。 剪缕秋香,荷叶浅语,秋风拂过,最后一瓣荷花落入水中,唯有格兰帝莲依旧含苞待放,于万千荷叶中傲世而立。 夜北冥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往前走。 穆千寒却握着他的手不动,夜北冥回首迎上她的目光,默了默,开口道:“你说的我都懂,可有些时候,我无法说服自己再等下去。” 你可知我到底等了多久? 穆千寒看着他,柔声道:“你信我,不会太久。等你从潭州回来,我们便……”成亲…… “妹妹,父亲说你师父和刑部尚书,户部尚书已经到了,请你和摄政王去书房研讨案情。”穆千语的声音自青铜门外传出。 穆千寒立刻握着他的手,小声道:“走,晋人这次目标不是我,是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损了你的名誉。” 回想起此事的始作俑者,穆千寒咬牙骂道:“都是那个顾洪恩,若不是他不做不为,此事又何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语毕,穆千寒抬眸,开口道:“此事究竟会发展到何种地步,终是难料。但你不要急,我不会让任何人损了你的名誉。” 夜北冥见她由始至终考虑的都是他,眸底阴霾缓缓散去,心底的那份焦急也变成了喜悦,她将她搂入怀中,开口道:“原来你是为了我杀得顾洪恩!” 穆千寒小心思被戳破,她立刻挣脱,牵着他的手,道:“这个时候就别闹了,会让我姐姐误会的。” 夜北冥眼尖的瞧见了她染红的耳尖,眸底划过一丝笑意:他的小女孩亦是满心满眼只他一人了! 穆千寒行至门边打开青铜门,穆千语眼尖的瞧见她的袖口依旧是破的,便转着她的身子将她推进关雎宫,道:“去换身衣物再出来。” 穆千寒未料到穆千语会有此举动,猝不及防间被穆千语推回了关雎宫:“好好的,换衣物作甚?” 穆千语立刻回道:“堂堂一朝大将军怎能衣衫褴褛接见朝中大臣?快回去将外衫换了。” 遂及,穆千语小声抱怨道:“给你做了那么多女装,也没见你穿过几回。” “女为悦己者容,你天天穿着锦缎衣袍,窄衣窄袖也不觉得枯燥乏味。”话既说开,穆千语便站在门口边把风,便继续教训道。 “……”穆千寒听着姐姐的教训也不啃声,转身便回了重华宫。 她这般接见朝臣确实不得宜! 夜北冥站在门边,听着穆千语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模样,不由怀疑: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双胞胎姐妹?除却五官相似之外,毫无相似之处!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长姐如母。 分别了十九年,遂以一直知道有妹妹存在的穆千语从心底里将穆千寒当孩子待的。 ………… 穆千寒怕被穆千语念叨且穆千语这次为她备的是女装,遂以当她出现在穆战面前时,眼前一亮。 浅素淡蓝宫裙,一条绣工精致的腰带搭一条绣着荷莲的禁步,清幽高雅,绰约娉婷。 一身素约优雅的宫裙偏叫她穿的俊雅柔和,仙气袅袅。 穆战见女儿如此模样,眸底笑意满满,不由自夸道:“夫人真是为老夫生了一个好女儿,天下儿郎何人能与之匹配!” 老父亲发自内心对女儿的喜悦不语言表。 穆战话音方落,夜北冥着一身绛紫色锦袍,戴白玉冠踏进明月轩。俊逸飘然,公子如玉。 穆战眸光一沉,眸底划过一丝哀怨:呃!抢他闺女的人来了! 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跪地参拜道:“下官参见穆王爷,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千寒挥手:“起来,说说案件的调查何种地步?” 户部尚书梁毅,立刻上前,禀道:“作案手法如出一辙,先是以高价试探,打听出那个院里有年纪约十四到二十岁,刚买到勾栏院的女子,再以高价诱之将其带到别处院,带之后院将其杀害,其手段残忍,令人发指。随后又以不同身份故技重施,一天一起,半个月时间,已经是十五起案件,若是加上无意中重伤的程蕊,共十六个受害者。” 刑部尚书开口问道:“王爷,那程蕊现在是何情况,能否为我们提供有用的线索?” “程蕊伤势过重,昏迷不醒。”穆千寒冷声回道。 夜北冥闪过一抹怀疑:那女孩已经被救了回来,小寒儿为何说谎。 穆千寒厉声道:“案发时是黑夜,程蕊便是清醒也供述不了什么有用线索,接下来必须严查,绝不能给他下手的机会。摄政王调集神策军出动便是为了燕京治安。” “此次案件乃是是修行之人所为。这些穆王在朝堂上说过,晋人几次三番挑衅皆以失败告终,遂以他们便转移目标想要通过内斗分裂宋国朝堂。”穆千寒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两位尚书大人,问道:“你们可明白?” “明白什么?”穆战开口道,问道:“你说内斗为父懂,可这一件案件而已如何可以分裂朝堂。” “宋国如今最有实力的便是本王与摄政王,遂以他们的主要目标便是本王与摄政王。”穆千寒看着面前人朦胧的目光眸底划过一丝失望,开口解释道:“摄政王府没有女眷他们无法下手,遂以他们要么选穆王府女眷祸害,要么制造以为受害者诬陷行凶之人便是夜摄政王。” 语毕,穆千寒缓缓叹了一口气,方才险些便当着众人的面唤出夜北冥的名字。 夜北冥亦听见了她的口误,眸地隐隐划过一丝深不可查的笑意。 梁毅开口道:“若真的有人污蔑摄政王,穆王爷,可有应对之策?” 第190章 徒儿的敬的茶不好喝(月底打榜,宝宝们加油投票。) 夜北冥亦是同样,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道:“不知穆王爷,可知如何能让本王摆脱困境?” 穆战眉头一紧,抬眸看着眼泛桃花的夜北冥,腹诽道:这小子还真是得寸进尺,他能不知道千寒所思所想! 与女儿单独在一起时,他这个父亲在女儿心中还有三分威严。 可女儿同这小子在一起时,他这个做父亲的便好像是一个外人一般! 若是千寒是在穆王府长大的该有多好,他这个父亲又何至于在女儿心中地位如此低下?! “他们一定会将这十几起案件栽赃给摄政王,甚至可能会跪在本王王府门前出言诋毁摄政王的品行,是以众怒逼迫本王与摄政王决斗。”穆千寒看着面色各异的几人,眸底划过一丝阴暗,再度开口道:“如想要破局唯有两位大人可以配合,为摄政王做时间证人,证明案发时摄政王与两位在一起。便是说这几日两位大人与摄政王近乎形影不离。” 这些话她本不想说的太过明白直白,可是她不能让任何人出言诋毁夜北冥,将脏水泼到夜北冥的身上,更不愿意让夜北冥尝到被天下人背叛和不信任是何等滋味。 夜北冥瞧见了她眸底的隐去的阴暗和心疼,心底泛起丝丝甜蜜:小寒儿是希望自己不会像她那样被自己的国家子民背叛!她的心里是在乎他的。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不由为之一愣,梁毅与张梁不由对视一眼,方才开口道::“穆王爷,这不行,这件案子现在闹得很大,我与张大人这两日都在处理科考事宜,很多人都知道我们两人的行踪,无法为摄政王作证啊!” 见两位大人无法为夜北冥作证,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忧虑,问道:“两位大人能否举荐一两位略有威望的大人替摄政王洗脱嫌疑?” 穆战看着焦急的女儿,眸底划过一丝怅然:女儿留不住了! 夜北冥瞧见穆千寒焦急的模样,朗声道:“无妨,本王不需要人为本王作证,便让本王瞧一瞧晋人都能耍出什么手段?” 众人没有开口,穆战却率先开口道:“谣言如同洪水猛兽,一旦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啊!” “便是洪水会停歇,可留下来的嫌隙和伤害亦是无可弥补的啊!”穆战看着夜北冥,语重心长的说道。 夜北冥看着急红了眼的穆战眸底划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岳父大人这是在心疼他吗? 他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他,他只要他在乎的那个女孩相信他便好。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小声道:“摄政王” 夜北冥起身,寰宇琳琅,长身玉立,柔声道:“不用了,他么若是想要唱一出戏,本王便陪他们好好唱一出。” 穆千寒看着执拗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无力:这人怎的就这么倔强?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便是穆战也不由对夜北冥的这一份洒脱和磊落而心怀敬佩。 杨童踏进房门,作揖行了一礼,道:“参见摄政王,两位尚书大人。” “无须多礼。”穆千寒招呼在即师傅坐下,问道:“师傅,程蕊的案件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杨童见徒儿发问,便立刻回道:“程蕊的生母确实是她现在继母所杀,她的继母陈碧珍是多年前犯下杀人案的江洋大盗,在被官府追查时躲进程蕊家中便将程蕊生母杀害,后为掩盖杀人事实亦为躲避官府追查便改名换姓几番诱惑程蕊生父。” “陈碧珍和程蕊的生父程墨还生了两个儿子,他们这个家注定是要散了的。”杨童感慨着,遂及开口道:“那个女孩子求我,想让我劝你收她为血影卫,她的态度很坚决,那个家她不要了,她要跟你!” 梁毅未想到着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又想到那个女孩坚毅的个性,便开口道:“那个女孩子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还有超出常人的意志力,穆王爷为何不破格收用?” “她过了年龄,且血影卫的训练方式尤为残忍,熬不住的人会变的疯魔。她是孩子怕是受不得这些苦!”语毕,穆千寒看着自己师傅道:“师傅若是喜欢可以将其收为徒弟,大宋穆王爷的师妹可是天下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地位。” “穆王爷也是很欣赏那个女孩的,否则何至于要让自己师傅收徒。”梁毅小声道。 穆千寒摇头,道:“我解决不了的事情便会将烂摊子交给师傅处理。”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为师这辈子是有你一个徒弟。”杨童立刻拒绝,开口解释自己不愿意收徒的原因:“你是我所有的心血,我绝不会随便收徒,败坏了你的名誉。” “既如此,本王便不为难师傅。”穆千寒拎起茶壶为杨童斟了一杯茶,递到杨童面前,命令道:“喝茶。” “还是很有良心的吗?”杨童接过茶,品了一口道:“茶不错。” 穆千寒见自己师傅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眸底划过一丝得意,道:“今日在朝堂上为你寻了一个顺天府府尹的差事,应当下午圣旨便回到穆王府,你记得明日不要偷懒,去顺天府报道。” 杨童咕咚一声将自己刚吟进口中的茶水全都吞了进去,随后猛然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须臾之间,杨童被茶水呛的面红耳赤。 穆战看着杨童,眸底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嫌弃:这个人真是一点应变能力,不过一个区区顺天府府尹竟然会如此失礼。 遂及,穆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眸底划过一丝欣慰:还好自己的女儿没有被这个不正经的男人给带坏了! 穆千寒没有瞧见自己父亲嫌弃的眼神,只是看着自己师傅,眸底划过一丝担忧,开口,劝道:“我知道你无心朝政,也知道顺天府府尹的位置有些委屈你了,你便当是帮帮徒儿,待这段风波过去,待有合适人选接位,你随时可以退下,做你的闲散军师。” “果然徒儿的敬的茶不好喝!”杨童叹道。 杨童见徒儿态度如此温婉的与自己说话,便知道徒儿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亦不再拒绝,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杨童你将水杯放置于案几上,开口问道:“要我做什么?直说?” 第191章 穆家女你求不到 众人眸光炙热的看着穆千寒,唯夜北冥握着手中的茶盏默不作声。 “秋狝在即,不论皇上选择何处狩猎,由你担任顺天府府尹一职可保燕京城平安。”说着穆千寒看着杨童眸底划过一丝希冀,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傅,我将燕京城的安全和燕京城的老百姓都交给你了。” 杨童起身,拱手行礼道:“童氏一族受命于天,族长之命更胜于天,既族长有令,族众必不负厚望。” 不论徒儿要他做什么,他都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穆战见杨童起身行礼领命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诧异,这个人到底有几副面孔,不正经是他,一本正经还是他。女儿这个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夜北冥阿看着眼前的杨童和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道:“既是穆王爷倾心相托之人,本王便将燕京城的安危和本王的声誉交给你了。” 杨童立刻开口道:“我只是答应我徒儿守好燕京城,可没有说” 穆千寒抬眸,眸光犀利的看着自己师傅命令道:“师傅,守住夜北冥的声誉与守住燕京城安危同样重要。” 夜北冥身上绝不能背上任何污名,她绝不任何人污蔑夜北冥。 穆千寒目光坚毅的看着杨童,遂以杨童顿悟:徒儿身上至今背负着通敌叛国的骂名,被晋帝蒙骗之人依旧觉得萧白起该死,萧家该灭,二十万萧家军罪有应得。如今大仇未报,徒儿寝食难安,夙夜忧思。 杨童明白自己徒儿是不愿意夜北冥被流言重伤,点头道:“行,你的话便是天意,天意难为,为师绝不会让你失望。” 杨童见穆千寒将夜北冥看的这么重,心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他的徒儿他最是清楚,品性温良,无欲无求,世间一景一物能让她放进心里的不多。可如今她将一个男人看的如此之重,到底是好事坏。 思及此处,杨童悄悄打量了一眼夜北冥,心中忧虑缓缓散去:一个有帝王骨相的人不愿意成为至尊之人,可见其心中那份为国为民的无私已经到了极致。 杨童心中突然多出一个疑惑:徒儿之前是孤星之命,怎现在变得他看不透了呢! 穆千寒取来纸张随手将燕京城大小街道一应汇出,随后与户部尚书将神策军和守城王府大军安排在每一条街道以确保再无人受害。 皇城 夜辰的胳膊已经接了回来,饮了一些治疗内伤的汤药便卧床休息。 皇后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厉声问道:“儿啊!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夜辰没有回答,因为夜北冥喂了一颗闭口丸,这颗闭口丸会让夜辰一个月口不能言。 夜辰看着自己母后,目光哀戚,目有疑惑。 皇后知道自己儿子心有不服,遂以开口道:“穆家手握兵权忠心耿耿保境安民,遂以穆家的地位比夜家还要重要。” “你少时父皇便带着你读《秦誓》学习为君之道。你也应当知道那话中深意。我们宋国之所以可以安康立世是因有穆王府坚守城池要寨,不给让人进犯大宋的机会。有穆王府在,宋国便可安然无恙。”语毕,皇后拿着帕子轻拭去夜辰的嘴角汤药汁,将药碗交到宫并挥手示意宫女退下。 宫女微微屈身,行了一礼,方才带着一种小宫女退出宫殿,并且将宫殿大门关闭。 宫门关闭,皇后方才开口,接着劝道:“如今局势跟以往不同。穆千语的妹妹回来了,她与其他女子更是不同。她不仅擅长统兵,还擅于处理政务,面对朝中各种局面皆能应付自若。且举止得宜从未逾越规矩,胸襟宽阔,容人载物。世界男子除却你皇叔之外无人能及。” 语毕,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如今穆家女已经不是皇室能够求得的。” 夜辰摇头,表示不信。 人无完人,区区一介女子怎可能超过天下男人。 皇后见儿子不信,只是摇了摇头,道:“你呀!眼界太窄了。女子能成大事者虽不多,可也不是说就没有。” 说着,皇后看着窗外明媚的暖光,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那日朦胧月光之下,穆千寒对战天闲宗的身影,悠悠叹道:“古往今来后宫不得参政,可若是穆王爷是本宫的女儿,本宫一定竭力劝解皇上将皇位传给穆王爷。” “文能提笔定江山,武能马上安天下。穆王妃真是好福气能够生下这么优秀的女儿!”语毕,皇后看着自己儿子说道:“你且先好好休息,晚间母后再来看你。” 宽慰和戒告了两句,皇后方才起身离去。 夜辰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落寞:母后心里为何看不见自己了? 为何父皇听说自己被打折了胳膊却不来瞧自己一眼。 踏出宫门,皇后便瞧见了夜霆的身影立刻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子,小声道:“陛下,若是担心辰儿为何不进去瞧一瞧?面对自己儿子有什么羞怯的?” 夜霆立刻扶起皇后,屏退众人,方才小声道:“朕之所以不愿意去瞧他,便是希望辰儿不要再执迷不悟?好好反省?” 夜霆看着远处儿子的宫殿,眸底划过一丝失望,道:“天下这么多女人,他却一门心思想要招惹穆家的女儿,为的不就是得到皇位吗?” 语毕,夜霆回首看着皇后,眸底划过一丝疼惜,更有三分恨铁不成钢的怨气,小声道:“皇后应当知道真的心思,辰儿心胸狭隘,目光短浅,无容人之量,若是让他继承皇位,怕是会成为另一个沈越。” “穆王爷手中的兵权,穆王爷的才能,皇叔的势力,皇叔的能力,这些种种皆是大宋的根基,动不得!任何人都动不得。”夜霆紧握着皇后的手,柔声问道:“可还记得御书房里,父皇提的那副字帖。” “邦之杌陧,曰由一人。邦之荣怀,亦尚—人之庆。”皇后立刻回道:“臣妾当然记得。” 第192章 晋人该死 “国家的动乱不安,是有君王用人失误的过失所致。国家的繁荣安宁,亦是由君王不用人得当的恶行所致。”夜霆抬眸看着远处的重檐屋顶,看着眼前的红衣铁甲的金吾卫,叹道:“你还记得,可辰儿忘了,他觉得权利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权利才是属于自己。”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仁,一国兴仁;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以仁义治天下万民从之,以残暴治天下万民必反之。”夜霆回忆起父亲的教诲,不由朗声吟诵。 皇后抬眸看着皇上,轻轻握住了夜霆的手,柔声回道:“陛下,臣妾知道辰儿不器,当不得太子,更继不得皇位。遂以陛下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夜霆眸底划过一丝后悔,叹道:“皇后,当初将辰儿送进离人谷学艺便是最大的错误。” 短短三年的时间,他的儿子变了样。 皇后看着一脸失望的丈夫,握着夜霆的手又紧了几分,小声道:“陛下,不论将来时事如何,我与陛下永远同心同体,绝不背离。” 夜霆回首,将皇后拥入怀中,眸底噙着泪水,道:“此生朕最大的幸运不是登基为帝而是娶你为妻。” “臣妾亦如是!”皇后柔声应道。 夫妇如此,一生何求? 商议完国家大事之后,穆千寒并没有让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离开,让他们二人分上半夜和下半夜分别陪着夜北冥下棋。 案件发生之后,不到一个时辰燕京大小街道便有官兵驻守,晨间神策军亦加入其列,守卫易会越来越严格,遂以他们一定会选择在今晚再一次作案,并且一定不会选择在穆王府附近让她在第一时间发现。 如此一来他们便将罪名栽赃道夜北冥身上的同时易会将渎职的罪名栽在穆千寒的身上,这样会加剧两人的矛盾逼迫两人为了自己的名誉向对方出手。 穆千寒是女子,夜北冥是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会坏了两人的名誉,无法为夜北冥做时间证人。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是男人,有他们两人相伴便可为夜北冥证明清白。 今夜注定无眠,夜北冥将棋子捏在自己手中把玩,迟迟不落,等的刑部尚书都有些急了。 “啊”刑部尚书看着睡在一旁的户部尚书,困意袭上心头,不由打了一个哈切,又怕摄政王会出言怪罪,便立刻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穆王爷杞人忧天,倒是让两位大人劳累了。去睡!”夜北冥看着困得不行的刑部尚书,将手中棋子扔回到棋盒中,开口道:“便是他们真的诬陷本王又如何,天下人谁敢动本王丝毫。” “那怎么行。”张梁立刻拒绝,开口道:“穆王爷安排我们两人陪伴王爷,证明王爷清白,我们二人岂能半途而废?” 夜北冥看着无比认真,努力坚持的张梁,开口道:“张大人好像很听穆王爷的话?” 张梁立刻跪地请罪,道:“摄政王莫要误会,下官对陛下对摄政王忠心耿耿,下官对穆王爷只是倾佩之情再无其他。穆王爷亦是一心为国之安危。望摄政王明鉴。” 张梁跪地,不敢抬首,内心焦躁不安 他是大宋的朝臣却对当朝收我重兵的穆王爷唯命是从,遂以王爷是在怀疑自己的忠心了吗? 夜北冥抬眸看着窗外的月光,紧闭的青铜门,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戒圈,道:“行了,起来!本王从未怀疑穆王。” 穆千寒的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度,让人甘愿臣服追随。 穆千寒未入军营时,二十万萧家军追随的朝堂,可穆千寒入了军营不到三年,二十万大军便唯命是从,马首是瞻。萧家军不再是军制而完完整整属于萧白起一个人的萧家军。 思及至此,夜北冥抬眸看着战战兢兢起身的刑部尚书,又道:“你们相信她,愿意听命于她在本王意料之中。” 便是我自己都不由为之所动,更何况是你们! “摄政王英明。”刑部尚书惊魂未定,立刻奉承道。 语毕,小心翼翼坐回到自己位置上,端起桌边的茶水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却瞧见摄政王左手上带着一枚戒指,款式形状与穆王爷手掌那一枚别无二致,眸底划过一丝震惊,茶盏骤然坠地 夜北冥瞧见了刑部尚书眸底的震惊,有瞧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手上套着的指环,轻勾动手指水杯似是听话一般原路回到圆桌上。 刑部尚书立刻跪地请罪:“下官什么都没有看见,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夜北冥淡淡的扫了一眼刑部尚书,冷声道:“你最好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否则小心你一家老小的安全。” 赤果果的威胁让张梁瞬间汗流浃背。 关键张梁尚未弄明白这两枚指环到底是何寓意,摄政王为何要这般威胁他,甚至连他家人的命都捎上了。 刑部尚书立刻叩首,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夜北冥看着胆小如鼠的刑部尚书,再度开口道:“起来!不要妄自猜测揣摩本王心思,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张梁回着,缓缓起身。 夜北冥继续摩挲着手中戒圈,眸底隐透着一丝杀意。 这些晋人真是该死,竟敢将主意打到了自己与小寒儿身上。害得小寒儿忧心忡忡,害得他不能如往日那般陪在她身边。 刑部尚书看着摄政王的脸色,心底畏惧更甚:这到底要他那样吗?怎得脸还沉得如一潭死水。他已经保证过绝不会泄露半点消息了呀! 户部尚书梁毅听见些许动静悠转醒来,遂及立刻起身来到夜北冥面前,拱手行礼道:“参见摄政王。” 梁毅又转首看着张梁,拱手行礼,寒暄道:“张大人陪伴了摄政王半夜,可以先去休息一会。” “那便有劳梁大人了!”张梁立刻起身,拱手行礼,如释重负。 作者的话:本书帝王之道,君王之道皆出自于《大学》中秦誓篇章。 第193章 来日一起看戏 客套寒暄了一句,刑部尚书便转身对着夜北冥行了一礼道:“摄政王,下官先行退下。” “嗯!”夜北冥轻应了一声,便不再搭理,拾起方才落下的棋子欲继续厮杀。 户部尚书看着面前的棋盘,连连后退:“摄政王这局棋没有再下的必要了,大军围城,死路一条!” “是吗!”夜北冥反问着,随后自残一步,杀出重围 接下来的时间张梁便眼睁睁的看着夜北冥与自己越自己厮杀,一个人下了一盘让张梁目瞪口呆的棋 崛地而起,就地反击,围截屠杀 看的张梁目瞪口呆。 “这是本王与穆王爷曾经下过的一盘棋,张大人以为如何?”夜北冥边收着面前的棋局便问道。 “若是下官执棋不论是与王爷对阵还是与穆王爷对阵,只有死路一条。”张梁压不住心底震惊,看着夜北冥的目光尤为炙热。 回答完毕之后,张梁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妥,便改口道:“下官没有与王爷(穆王爷)执棋子对阵的资格!” 夜北冥将棋盘收干净,又将放了白子的瓮盅推到张梁面前,道:“你执白子与本王下一局!” 张梁垂眸看着瓮盅的白子,眼前浮现的确是方才那一盘生死绞杀的棋局。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欲拾起瓮盅的白子,白子却重若千斤…… 张梁跪地:“下官,下官不知该如何落子!” 好似他只要落子便是一条死路,既然明知死路又何必去送死。 听见这样的回答,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是狠厉,开口道:“不过一盘棋,你竟连子都不敢落。若是面对敌人你还有站起来反抗的勇气吗?” 张梁猛然抬起头看着夜北冥,目光坚毅,道:“若是敌人,张梁绝不后退一步,哪怕是死,张梁也不会丢了先祖遗训,不会丢了文人的骨气。” “王爷,臣对你是敬畏之心遂以不敢落子。”张梁看着夜北冥,掷地有声的回道:“若是对待敌人,下官不会有丝毫畏惧,更不会心慈手软。” 夜北冥将被手中指环的位置归于原位,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这枚戒指与穆千寒指尖的戒指一模一样,只对着人的那一面宝石颜色不同。 “王爷。王爷。那个凶手又出现了,程教头让属下来通知王爷一声。”宇文萧(宇文皓堂哥哥)的声音自大门传来。 喊声传到夜北冥和户部尚书耳中,亦惊醒了困意十足的刑部尚书。 张梁和梁毅不由咽了咽口水,对视一眼:果真如穆王爷所料,真的在今夜动手了。 夜北冥豁然起身,道:“行了,你们都回到各自府上。来日准备一起看戏!” 语毕,夜北冥踏出房门飘然离去…… 明月轩里,听见声音的穆千寒立刻起身,对着身前的父母和姐姐,道:“我去去便回,你们在家等着。” 语毕,穆千寒抬腿便往走去。 穆千语战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提醒道:“千寒,万事小心。” 穆千语和老王妃亦是同样,忧心忡忡。 此次案件背后玄机如何,他们皆以知晓。知道此次是晋人阴谋,心底不免为之担忧。 穆千寒行至门边,回首看了一眼穆战和姐姐,小声道:“姐姐,送母亲父亲回屋歇息,你们无需等我,去休息!你这件案子很快便会真相大白。” 穆千寒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才转身离去。 她知道父亲和姐姐在担心她的安全,担心她会面对晋人自乱阵脚。 他们想多了,她现在不怕晋人动,只怕晋人不动,延误自己收复燕云十六州。 穆千语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唇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你我分别十多年,你不曾知道我的存在。可自我懂事起便知道丢了一个妹妹。 我期盼了十多年,又找寻你八年。我日日夜夜盼望着寻到你,弥补这个家对你的亏欠。 经历了那么多,你还能如此善良,我怎么能不倾尽所有的照顾你,爱护你?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照顾好父母,照顾好你,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心无旁骛的去报仇。 如今你终于知晓我的心意,愿意将父母交给我照顾,便是懂了我这一片心。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此生足矣! 穆千寒离开王府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事发地点。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行凶之人早已逃远。 只余下几个被打伤的部下以及脖颈处留一道疤痕的小女孩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宇文萧,宇文皓,你们可曾看见那人用的何等招式,可有看清楚那人的脸?”穆千寒立刻问道。 宇文皓立刻回答道:“没有,那个人蒙着脸,个子很高,身材魁梧。他刚要行凶的时候,被我们撞了个正着,我们的人马就跟他搏斗起来。” 穆千寒走到王潭的面前,踹了他一脚,说道:“现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二十个人打不过人家一个。” 穆千寒的一脚,催动了元力,王潭立刻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穆千寒的话,哪里敢开口。爬起来,跪在一边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恕罪。” 虽然眼睛疼的都睁不开,可王潭还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穆千寒。 穆千寒看着王潭等人浑身剑伤,自心底燃起一股怒火。 敢动她的下属,找死! “废物。”穆千寒白了他一眼,怒骂道:“一群废物。你们这种表现让大宋子民如何相信你们有能力保护他们的安危?如何让大宋子民相信你们有能力可以守护大宋疆土?” 所有人跪地请罪道:“末将该死。” “本王眼中容不下废物。”穆千寒看着所有人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冽。 “属下定将抓紧时间训练,绝不会让王爷丢脸。”众人立刻回道。 穆千寒蹲下打量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女孩,眸底划过一丝凄冷的笑意,隐约间透着一股杀意。 穆千寒起身道:“将来人送去顺天府交与顺天府府尹救治。待她苏醒后,立刻升堂。” “遵令!”众人立刻回道。 杨童接任顺天府府尹便搬进顺天府后衙居住,晚间夜北冥与两位尚书大人便是在杨童的屋子里下了大半夜的棋。 第194章 穆王爷心疼了 宇文皓和语文萧带着一队人马将受害者送去顺天府。 穆千寒回首看着尉迟文忠,冷声命令道:“尉迟将军,案件未侦破前,燕京的守卫不得有丝毫懈怠。” “末将领命。”尉迟文忠朗声回道。 语毕,穆千寒踱步离去。 迎着月光,穆千寒停下了脚步,柔声问道:“不论你躲在何处,我都能发现你,你难道不知伽罗香无时无刻在出卖你的行踪。” 夜北冥缓缓来到穆千寒身后,小声抱怨道:“小寒儿真的是一点情趣都没有,我不过是想要守着你,陪着你,与你走一段回家的路罢了!” 夜北冥行至穆千寒身边停下,凝着她的双眸,眸底划过一丝委屈:“小寒儿” 穆千寒却握着他的手向穆王府走去,小声地道:“你便是光明正大陪我走一段路又如何?谁又敢说什么?” 夜北冥听了这话,心情自是愉悦舒爽。 穆千寒与夜北冥牵着手踏进穆王府,此时穆王府静悄悄的,所有人皆以安歇。 曲径通幽的甬道旁遍植奇花异草,缤纷的落英在空中随风飞旋,落在卵石墁地的花径上粘上晶亮的夜露,花色娇艳动人,轻舞的月影下泛着斑驳的粉白残红。 月色曼妙摇曳,身边秋风携着花香,夜北冥只看着映在地上紧握的双手,眸底柔情缱绻。 这是他第一次牵着她的手踏进穆王府,他如何能不为所动。 如水的月辉倾洒,关雎宫内荷莲摇曳,景色朦胧,夜风徐徐吹过,苍檐下的灯笼光彩熠熠,底端的红色流苏随风摇曳,光影交错间如梦似幻。 夜北冥站在重华宫二楼的窗边,借着浅薄的月光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穆千寒,小声问道:“你明知道我不在乎这些,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让张梁和梁毅为我做证人。” 穆千寒掠过他的,走向盛放着被褥的衣橱,抱了一床被子,边走边回道:“我不能让天下人寒了你的心。”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穆千寒将被一床崭新的衾被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又转身来到他身边,道:“我受过的罪,不想要你再尝一遍。” 至今天下人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在晋国那段日子,她听够了那些嘲讽之言 有人言:萧白起多管闲事,抢夺他人功劳,夺走了属于皇室的荣光,贼心不死通敌叛国想要染指江山社稷,被诛灭满门是咎由自取。 有人言:萧家军自私自利,萧白起恃才傲物,贪功自大,死有余辜。 亦有人言:萧白起色胆包天,y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天闲宗诛杀逆贼为不世之功。 诸如此类恶言,比比皆是,犹如利刀剥皮拆骨一般扎在她的心窝。让她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萧家的清白,证明长姐的清白,证明二十万萧家军的清白。 回想起曾经听到的话,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委屈,接着道:“你是摄政王,是大宋的顶梁柱,你身上不能背污名。” 说着,她勾起夜北冥腰间属于自己的玉佩(夜北冥救下穆千寒,乘穆千寒昏迷时取走的玉佩)绞着玉穗,掩去眸底的氤氲的委屈,道:“你与我是要成婚的,你便当是为了我,也不能任由他人污蔑你。你可明白。” 夜北冥瞧着她的小动作,眸底越发昏暗,压住内心的渴望,轻咬自己唇瓣恢复理智,哑声道:“已过子时,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早朝,待那女子醒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快些去休息。好不好。” 语毕,夜北冥抽走她手中的玉穗,转身欲去抱一床衾被,却被穆千寒握住手:“榻上备了两床衾被。你今夜睡榻上。” 夜北冥摇头,敛去眸底炽热,拒绝道:“你我尚未成婚,我岂能上榻坏了你的名誉。” 穆千寒抬眸凝着他的墨色的瑰眸,反问道:“你夜夜潜进关雎宫,宿在重华宫,难道就不败坏我的名誉了?” 她都松口了,他还较什么劲? “那不一样,我来只是想要陪着你,守着你,让你可以安歇,不为俗世深仇所累,一夜安眠。”语毕,夜北冥捧着她的脸,小声道:“我夜夜潜进关雎宫已为情理不容,如何还能上你的榻。” “我喜欢你,怎能亵渎你,怎能不顾及你的名誉,怎能有丝毫逾越之举。”夜北冥凝着穆千寒的双眸,柔声道:“你安心休息便好。” “天冷了,小榻窄小无法保暖,你偏要这般惹我心疼吗?”穆千寒迎着他墨色瑰眸,眸底盈满了心疼。 “我并未有此意,只是这些日子习惯守着你,唯有守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夜北冥不在与她辩解,伸手将她拦腰抱到榻上,劝道:“只要你守着你便好,如今有个小榻便已经足够。” 穆千寒躺在床上看着夜北冥抱起自己身边的衾被走向小榻,明亮的凤眸漾着一丝丝甜蜜。 万千星光不及她浅笑回眸间那一抹明媚的微光。 夜北冥瞧着她眸底潋滟的柔和,缓缓躺在小榻上,却见她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立即嘱咐道:“快休息。” 穆千寒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夜北冥收入眸底,眸底划过一丝羞怯,翻过身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夜北冥看着床榻上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和无奈:小寒儿,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你会为我考虑这么多。你会如此在乎我。 小寒儿,我知道被人出卖是什么滋味。我不在乎了,我在乎的只有你。 这天下能动我心者,唯你一人而已! 幽香阵阵,倦意袭来,夜北冥缓缓磕上眼眸。 作者的话:夜北冥很单纯的,此时还没有开窍!虽然动过某些心思,却还是单纯的如一张白纸。 在他眼中,他们两人未成婚,遂以名不正言不顺。有逾越之举便是违背伦理纲常。 哪怕在一张床上,分被而眠对他心中所爱都是亵渎。 爱到极致便是怕亵渎了心中至爱。 而穆千寒此时除却深爱,便是心疼,满心满眼的心疼。 虽知与礼不合却依旧想让他少受一些罪,让他可以安眠。 第195章 昨夜臣等与摄政王下了一夜棋 文德殿 夜霆看着一脸倦意的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了然:这还没成婚呢,就这么折腾了。 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站在大殿上头低的越发深了,两人年近五十熬了一夜暗黑的眼圈瞧上去尤为吓人。 杨童身着一身官服踱步上前,奏报道:“陛下,臣杨童领圣旨前来报道。” 夜霆目光清冽的看着眼前的俊美的青年,眸底划过一丝惊讶,小声道:“你就是穆王爷的师傅?年纪不太对呀?” 杨童见别人对他的年纪产生怀疑,不由暗暗得意。 穆千寒见不得自己师傅得意洋洋的模样,“童氏一族上承天命,传达天地旨意。上天自有馈赠,遂以其寿命是普通人的三至四倍,遂以显的有些年轻。他今年四十有三。” 夜霆看着眼前的男人,眸底掠过一丝羡慕:作为同龄人,眼前的男子却年轻依旧,夜霆多少有些羡艳。 杨童上前看着夜霆,奏报道:“昨天夜里,穆王府门前永乐巷发生一起命案,因驻军发现及时,女孩的命保住了,只是杀人凶手逃走,不过那女孩只是窒息昏迷。待她醒来之后应当可以描绘出凶手的模样。” “那女子何时会醒过来?”夜霆立刻问道。 此次案件死了十几个女子,还牵连到朝中一位大臣(原顺天府府尹顾洪恩),遂以夜霆格外关注,深怕激起民怨。 “今明两日。”杨童回着,眸底划过一道微光。 夜霆听见回话,便将目光投向张梁等人,命令道:“张梁你是刑部尚书,梁毅你是案发时到达现场第一人,你们两人要协助顺天府府尹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臣定竭尽全力!”两位大人踱步上前,弯腰行礼,不敢抬头。 夜霆垂眸看着“垂头丧气”的两人,眸底划过一丝怒火,大骂道:“身为朝臣却卑躬屈膝毫无士气,抬起头来。” 两人浑身一窒,立刻抬头,硕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着实吓坏了所有人。 夜霆大怒,骂道:“你们昨晚干嘛去了?眼圈黑成这样。” 两人立刻跪地请罪,为自己辩解道:“昨夜臣等与穆王爷禀报了案件进展,随后臣等与摄政王下了一夜棋啊!” 他们两个已经快要五十了,哪里还能扛得住那样的惊吓啊! 昨夜刑部尚书看见了夜北冥手中的戒指,夜北冥在户部尚书面前下了一局“鲜血淋漓”的生死棋。两人被这么一吓,纵使回到家中也毫无睡意,遂以一夜未眠,清晨被夫人叫醒时自己也被自己这幅鬼样子吓了一跳。 “下了一夜棋啊!”夜霆听见了这样的答案,眸底划过一阵失落:白高兴一场,还以为皇叔开窍了呢! 这个世上还有比他更悲惨的人吗?他无时无刻不关心着皇叔的婚姻大事,结果人家根本没有开窍。就他一个人在这儿干着急。 说到下棋,张梁二人更是委屈,道:“陛下,同摄政王下棋,实在是太憋屈了,臣等连执棋落子的勇气都没有啊!” 回想起昨晚,两位大人欲哭无泪。 夜北冥眸底亦有一丝倦意,可在大殿上被人如此抱怨,难免心有不悦,冷声道:“两位卿家在说什么,本王没有听清楚。” 张梁与梁毅伏地痛哭:“臣方才什么都没有说啊!” 穆千寒不远夜北冥与他人因为这些小事多做纠缠,便开口道:“摄政王若是要下棋,本王可以作陪。” “如此甚好,穆王爷精于战事,想来棋艺应当也不错,本王尤为期待与穆王下一局棋。”夜北冥立刻接话,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夜霆听见两人相约下棋,不由单手扶额,面如死灰:这两人是不是太单纯了一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良辰美景,旖旎风光,下什么棋啊? 张梁顿悟:穆王爷与摄政王绝对不是朝臣关系!看来要废点心思备新婚大礼,以免到时来你急准备。 杨童暗暗咬牙:“这个臭小子,竟敢光明正大的寻借口去穆王府。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南溪城等人看着面色各异的几人,眸底是一抹化不开的疑惑:这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何事? 穆千寒见夜霆眉头紧皱以为他是在担心案件无法侦破,遂以立刻开口道:“陛下无须为案件忧心,最多不过七日,本王一定会将凶手擒拿给陛下一个交代。” 夜霆抬眸,目光幽怨的看着所有人,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既如此,没什么要事就退朝!” 语毕,也不管其他人径自离去。 莫说满朝文武便是穆千寒与夜北冥亦是一头雾水! 秋日微风习凉,奇珍异草,葳蕤生香也提不起夜霆丝毫兴致。 皇后刚探望完夜辰,正欲回宫便见到皇上一脸不悦的榻上曲折的长廊,目光灼灼的看着桥下的鲤鱼,身旁跟着一大堆太监。 皇后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自己独自踏上拱桥来到夜霆身边,小声道:“臣妾参见陛下。” 简单行了一礼之后,皇后站在皇上身侧,主动开口问道:“陛下是否有忧心之事?不妨说出来看臣妾能否为皇上分忧。” 夜霆叹气,回首看着皇后,低语道:“朕想让摄政王与穆王爷早日成婚。” 皇后听见两人成婚不由满眼放光,道:“这要是穆王爷成婚后生下的一儿半女,那孩子得漂亮成什么样!” 夜霆眸底划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有想到皇后会想到孩子的事上,脑海中不由开始浮想联翩:这要是真的生个孩子出来,那样貌最低也得是惊艳天下。 夜霆回首见皇后眸底那一抹柔光,立刻挥走脑海中浮现的小娃娃,泼了一盆凉水,道:“两人都没有开窍,也没有成婚的打算,更可气的事两个人还约着下棋。” “月黑风高,那么多事可以做,下什么棋呀!”夜霆面有哀怨的看着水池中争相斗艳的鲤鱼,抱怨着。 “……”皇后怔怔的看着夜霆,不知所措。 良久,皇后方才小声提醒:“陛下,是不是操心的有些多了!” “皇叔和穆王都是有主见的人,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陛下何必杞人忧天。” 第196章 “老母亲心态”的皇后和“老父亲心态”的杨童 “朕在国事上没有他二人机智从容,便想着可以在琐事上帮衬一二。”夜霆小声回道。 秋风拂过,吹皱一池湖水,鲤鱼跃出水面挺着苗条的身躯,似轻盈的银燕飞落在波涛中;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如万朵银花迸发,此起彼落,瑰丽绝艳。 夜霆将手中鱼食洒向湖里,数十尾鲤鱼立刻游来抢食。 夜霆抬眸望向远处的色调恬淡的柔光,眸底划过一丝笑意,道:“你也莫要笑朕着急,你自己这几日在做什么,以为朕不知道吗?” 皇后眸光闪过一丝诧异,小声道:“皇上是如何知晓的?” 她自认为做的很隐蔽,怎的会叫皇上发现呢? 夜霆勾起唇瓣,小声回道:“你绣架上的绣线少了很多,朕随口问了一句便得知你不久前从内务府取走了一块明黄色云锦素缎。顺带取了不少丝线,多为喜庆的颜色。朕又没见你穿过。遂以便猜到你取了这块料子是做何用!” 语毕,夜霆将皇后拥入怀中,小声道:“你这可是抢了穆王妃的差事啊!” “臣妾是怕穆王妃舍不得!”皇后倚在夜霆怀里,小声回道:“穆王妃才寻回女儿,哪里舍得女儿这么快便嫁人。瞧着她一门心思张罗婚事的模样,做做样子罢了。” “你这一门心思为穆王爷做嫁衣,就不怕她不喜欢。”夜霆看着湖里游走的鲤鱼,开口问道。 “女孩子拒绝不了美丽的事物。”皇后回着,眸底漾着一抹自信:“臣妾是按着穆王爷的喜好做了一身嫁衣,模样款式都很低调,她定会喜欢。” 夜霆见皇后自信满满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浅笑,问道:“你自己上赶着给人家准备婚服,还笑朕在这儿着急两人的婚事。” “不一样的。”皇后看着皇上,小声提醒道:“臣妾只是在做准备,而陛下是在出馊主意?你是一国之君,有些话你说不得!” 说着,皇后眸底浮上一抹羞涩,踮起脚尖附在夜霆耳边,小声道:“那什么夜黑风高啊什么的话,您就不要挂在嘴边,听上去不正经。” 语毕,皇后立刻拉开与夜霆的距离,福了福身子,道:“臣妾先行告退。” 皇后带着宫女浩浩荡荡离去,独留下夜霆站在拱桥上,脸上拂过一团火烧云。 他的话,不正经吗? 那他送给皇叔的东西要不要取回来。 去摄政王府内院取东西,痴人说梦啊! 皇上就这么离开,满朝文武皆惊讶不已。 众臣束手无策之际,珠帘后传来夜北冥的声音:“此次案件已经明朗,众卿家无须够担忧案件进度,明日乃是书院最后一次考核,遂以免去翌日早朝,满朝文武前往书院观摩,等待最后一轮考核成绩。” “诺”众臣朗声回道。 面对众臣回应,夜北冥置若罔闻,凝眸看着珠帘前的穆千寒,悠悠叹道:“昨夜与两位尚书大人下棋甚是无趣。” 语毕,夜北冥再度开口道:“不知穆王是否有兴趣,今日约两局棋,商讨明日考核细节。” 话音刚落,杨童倏然抬首,眸光犀利的看着珠帘,暗暗咬牙,眸底怒火灼燃:夜北冥,你丫的别太过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约人都约到朝堂上来了!当着他这个师傅的面竟然敢公然约他的徒儿 杨童思绪万千之际,穆千寒的声音传来:“如此甚好!” 杨童猛然回首看着被自己的徒儿心情愉悦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不舍和痛心:他一手养大的女娃娃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他这个师傅了! 苍天啊!你怎能如此残忍! 老夫失去了徒儿的心,下半辈子谁给我养老送终啊!难道老夫真的要孤独终老了吗? 杨童面有哀怨的看着自己的徒儿,感觉心里空唠唠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被人抢走了似的。 下朝后,杨童丝毫不顾及众臣诧异的目光踏上了穆千寒的马车,恰逢夜北冥悄无声息潜进马车,顿时警铃大作,犹如护崽的母鸡一般坐在穆千寒的身边,竭尽全力阻拦夜北冥眸底灼热的柔光。 杨童是穆千寒的师傅,夜北冥不好说什么,只得闭上双眸不去理会杨童,眼不见心不烦! 穆千寒看着行为失常的杨童,伸手将他按倒在自己座位上,厉声问道:“你做什么?” 杨童回头哭唧唧的看着自己徒儿,眸底划过一丝委屈,哭诉着自己的满腹冤屈:“徒儿,你与为师约好了,你我单身一辈子,临了终时,你会为我养老送终的。如今你有了心悦之人,不会改变主意,弃了师傅!” “师傅。”杨童的问题让穆千寒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谈了一句道:“师傅,你老人家福大命大,再活个两百年都不是问题,何必忧心这个问题。” 穆千寒不知师傅为何会这般无理取闹,却瞧见他眸底的心疼,便开口保证道:“岁月悠长,不论你能不能遇到倾心之人的,作为你唯一的徒儿,定不会让你孤独终老。” 有了保证,杨童知道自己在徒儿心中还是有地位,却还是酸酸的,叹道:“算你有点良心。” 杨童得了承诺便更加拿乔,小声道:“你以后要多抽一些时间陪陪我,为师年纪大了,内心越发觉得空虚寂寞。徒儿,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为师总会回想起我们游历山川的那些日子” 夜北冥倏然睁开双眸,目光幽冷的看着的杨童,豁然起身揪着杨童的衣襟 琼楼阁外的街道车水马龙,小贩叫卖声,顾客的谈价声,好不热闹。 “啊”突然喧闹的街道的吵闹声被一道尖锐的惨叫声压制。 爱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街道的百姓、商贩、妇人皆寻声望去,只见一身穿官服的年轻男子自一辆黑色的马车中飞出,抛的老高。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摔下来,还不得摔死啊! 杨童眼见底下众多百姓,眸底划过一丝惊骇:这要是落下去让老百姓瞧清楚自己的模样,他这个顺天府府尹将颜面尽失。 运足了功力,旋身一跃,快速逃开。 众人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轻功,立刻拍手称赞:“好漂亮的功夫” 作者的话:宝宝们,月底冲刺阶段,明天起基本会维持三更,努力投票。 十一月份都是重头戏,而且是一路高潮 第197章 送上门的仇人(月底打榜了,宝宝们加油投票票好吗) “郡主,你看那不是杨师傅吗?”街道的小璃指着半空中飞跃而去的身影,对身旁的穆千语道。 穆千语拉着小璃的手,小声道:“小璃,方才杨师傅是不是从妹妹的马车里被扔出来的!” “我瞧瞧。”小璃踮起脚尖望向远方的马车,回道:“郡主,那是穆王府的马车。” 穆千语回想起方才被踹飞的身影,叹道:“杨师傅到底也是个人才,能将我家妹妹气的将她从那车里踹出来。” 语毕,她抱着手中的布匹踏上马车,道:“小璃,莫要再看了,回府了。” “哦!”小璃回着,转身踏上马车,盯着穆千语“郡主,王爷不喜欢那么鲜艳的颜色,您买这个布料做衣服,王爷肯定不会喜欢的。” “她会喜欢的。”穆千语看着手中鲜艳的红色,眸底划过盈满了笑意:没有那个女孩子能够拒绝大红色的嫁衣。 自古“红男绿女”。 绿衣为高嫁,红衣为低嫁。 她的妹妹是大宋的穆王爷,执掌三军的兵马大元帅,不论嫁与谁皆是下嫁,便是嫁于摄政王亦如是! 红衣出嫁自是艳压群芳,这身嫁衣她一定会做的让妹妹喜欢。 小璃一脸茫然的看着穆千语,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这鲜艳的颜色做的衣裳再好看,王爷也不会喜欢的。 穆千寒摸着手中柔软的红色丝缎,眸底划过一丝喜悦:妹妹,姐姐一直期待着寻到你,好好照顾你,为你做一件嫁衣送你出嫁,如今终于可以实现了。 马车上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夜北冥,开口道:“你做什么?他是我师傅。” 夜北冥瞧着眸底蕴着无奈的穆千寒,开口道:“便是他是你师傅也改变不他欠揍的脾性。” “这世间怎会有这般得寸进尺之人,几次三番阻拦本王视线也就罢了,竟还敢拿乔要你多去陪他。”说着夜北冥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指环,眸底划过一丝抱怨,小声嘀咕道:“你去陪他了,谁来陪本王。” “阿冥,你还真是一个小气鬼!”穆千寒凝着手中的指环,眸底划过一丝柔光,小声调侃道:“大宋的摄政王便只有这么一点气度吗?” “本王小气的紧,你现在才知道啊!”自己心悦的姑娘这般调侃自己,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遂以夜北冥说话的语气尤为酸涩。 穆千寒见夜北冥火气更大,便伸出手握着他的手,把玩着他手指上的戒指,问道:“阿冥,你现在还有时间同我生气啊!” 小姑娘的手软软的,细腻的触感怎么也不像能够拿得起枪杆、守得住天下。 那样一双小手握住夜北冥时,他心底的怒气与委屈已然消散。只是还不愿意服软,只望她可以多哄一哄自己。 穆千寒察觉到夜北冥身上那股酸气已经消失,只他是想要自己哄一哄他,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开口道:“晋人此次的阴谋都在顺天府衙昏迷的那个小姑娘身上,他们现在挑选这个时机下手便是为了晋国的攻城的计划能够如愿进行,遂以我们的速度便要更快,此次案件结束之后你可能就要赶赴潭州,你确定现在还要因为我师父的这些小事与我闹别扭吗?” 再度提及晋人,夜北冥眸底的怒火瞬间点燃,墨色的瞳眸闪烁着嗜血的微光。 穆千寒握着她的手,扯着角的衣角,小声道:“阿冥,你莫要这般小气,待你从潭州回来,想让我怎么哄你都可以。现在莫要计较这些琐事,可好?” “真的?”夜北冥生硬的问道。 “自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穆千寒立刻保证道。 “你是女子。”夜北冥嘟囔道:“别跟本王完那些花花心思,我不吃这一套。” 夜北冥正了正身子,道:“你有什么计划,回到关雎宫便直接与我说明,不要让我担忧。” 穆千寒立刻举起右手做发誓状,开口道:“我保证绝不让你担忧,更不会瞒着你涉险。” 夜北冥立刻握着她的手,教训道:“好好的,发誓做什么。你便是做不到,我又能拿你如何?” 语毕,夜北冥对上穆千寒清冷的双眸,眸底盈着一丝无力。 这般哀怨无力的眼神让穆千寒心有动容,终是服了软,开口道:“去书院,我将一切的计划都告诉你。” 有些事瞒不了,夜北冥为了她的安全一直派人盯着自己,大军调度开拔,粮草运行躲不过夜北冥的耳目,与其待他日寻各种理由兴师问罪,不若主动交代,以免来日“不得安宁”。 杨童被踹下马车自知惹怒了夜北冥便不敢再去穆王府,只得回顺天府府衙。 杨童踏进顺天府便径直走向后院走进受害者女子的房间,女子呼吸平稳,面色红润,脉搏平稳,无半点受伤的痕迹,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杨童上前,目光幽冷的看着女子头顶插着三根细长的银针,探出手将银针扎深了一分。遂及站在床头负手而立,冷声道:“我虽不知徒弟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我知道着世间没有人能阻止我徒儿报仇,既然你与景奕自己送上门来,那徒儿又岂有不收之礼。” 语毕,杨童踏出房门,命令道:“守好院落,任何人不得靠近。” “诺!”房间四周空无一人却有一道阴冷的声音回应着杨童的命令。 守城大营 尉迟文忠受命在军营门口等候杨童,久候杨童不到的尉迟文忠不由有些焦急,就在尉迟文忠准备带人去寻时,杨童带着一个小书童和一个面黄肌瘦的犯人出现在尉迟文忠面前。 提前剧透:皇后做的是明黄色鸾凤嫁衣,穆千语做的是红色嫁衣,夜北冥备的会是什么颜色呢!你们好奇吗??? 我们可爱美丽霸气的小寒儿会选谁的嫁衣出嫁呢! 最后提醒一句:成婚还早呢,毕竟嫁衣繁琐,没有两三个月一个人是做出来高规格的嫁衣的。 未报仇之前,穆千寒不会嫁人的。 我们家小寒儿当然要用世间最好的嫁衣。 第198章 书院立世的最终目的 杨童行至尉迟文忠面前开口道:“带本官去监狱见景奕。” “诺!”尉迟文忠回着,便走在前方为杨童带路。 杨童带着身边的两个小书童和犯人跟在尉迟文忠身后。 守城大营的牢房占地宽阔,重兵把守,军人浑身煞气让人瞧上一眼便胆战心惊,何谈靠近。 尉迟文忠取来钥匙将门打开,杨童将手中的犯人推进大牢,冷声道:“景奕,本官奉穆王之令,将你的琉璃公主送来给你了。” 景奕窝在阴暗的拐角闭目养神,大门突然打开,一束光洒进牢房,景奕立刻偏过头去躲刺目耀眼的晨光。 久经黑暗,景奕已经无法适应光亮下意识伸手去挡住夺目的光线,尚未看清楚站在门口沐在光中的男人是谁,便听见了琉璃公主的名字,她立刻起身去扶。 景奕扶着沈南烟,眸底划过一丝激动和担忧,问道:“公主殿下,您还好吗?” 沈南烟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立刻伏在景奕胸前痛哭:“景奕姑姑,你怎么才来呀!” 景奕立刻抱住沈南烟,入手之处便是瘦骨嶙峋的骨头,她立刻将沈南烟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却见沈南烟眼眶凹陷,面容枯瘦,脸色蜡黄,哪里还有之前倾国倾城的明媚风采。 景奕心疼的将沈南烟搂入自己怀中,开口道:“不怕,不怕,姑姑来了,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沈南烟趴在景奕怀里哭着骂道:“姑姑,是沈天音那个小贱人,都是她害得我。姑姑,你一定要杀了她替我报仇,姑姑,你一向最疼我了,你帮我杀了她好不好?” 若不是沈天音在燕京诗会上让自己名誉扫地,将皇上交给她的密信公之于众,她怎会落得这般境地。 景奕倏然抬头,看着杨童身边两个小书童,一个是沈天音一个是沈天音的贴身婢女李欣,眸底中闪过一道嗜血寒光。 杨童看着满眼杀意的景奕,眸底划过一丝厌恶,唇边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道:“景奕,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 语毕,杨童看着身边娇小玲珑的沈天音,开口提醒道:“沈天音现在是机关师莫大师的关门弟子,是宋国书院的学生,宋国书院的院长是摄政王和穆王爷,你敢动书院的学生吗?” “沈天音你是晋国的公主怎能自降身份屈身如宋国书院做一介学子?”相较于杨童的那句敢不敢,景奕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书院学生着四个字上。 景奕质问着沈天音,便目光鄙夷的看着杨童,破口大骂道:“沈天音是晋国的小公主,穆王爷和摄政王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不好敢收晋国公主入书院?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若是别人听见得罪四大宗派或许会心有畏惧,可偏生听见这句话的是杨童,对四大宗派深恶痛绝,对晋国有灭族之仇的杨童。 他踱步踏进监牢,行至景奕面前,冷声道:“本官乃是童氏一族四长老童扬,穆千寒是本官的嫡传弟子,你口中的四大宗派不过是用旁门左道收纳天地元气,延长自己寿命,追求长生不老的邪魔外道,还有脸称什么四大宗派。” “四大宗派不过是一群标榜着名门正派,背地里倒行逆施,屠戮生灵的卑鄙小人。”语毕,杨童眸底划过一丝嫌弃,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似是将两人当做是垃圾一般。 景奕是天闲宗七长老,宗主柳州的亲传弟子,听见杨童出言侮辱自己的师傅和门派,当即大怒:“你胆敢再说一句。” 杨童并未理会身后怒气腾腾的景奕,轻勾唇瓣,厉声呵斥道:“景奕,明日便是书院最后一次考核,考核完毕之后,那些学子将会入住书院,成为书院首批弟子。书院立世一为大宋培育人才,二是将世人窄小的目光从四大宗派引至书院,让你们再无香火供奉,再无弟子登门,让你们身败名裂,无处容身。” 景奕没有想到穆千寒开设书院的不仅是为了壮大宋国打压晋国,她的最终目的竟然是为了打压四大宗派。抢夺四大宗派的供奉资源,抢收弟子。 景奕抬眸看着杨童的背影,眸光越发阴暗:你找死! 只要能够挟持此人,她便可以逃出去,揭露穆千寒的阴谋。 然而还未等到景奕动手,杨童已经踏出大牢,将牢门落锁。 景奕看着落锁的杨童,眸底划过一丝杀意,出言威胁道:“你以为区区一道铁门便能挡得住本座吗?” 杨童抬眸看着眸底嗜血的疯狂,眸底划过一丝笑意道:“本官当然知道着区区一道铁门挡不住你,遂以特地将你和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小公主送到你面前让你带着她一起逃走。” “你太猖狂了?”沈南烟大叫。 景奕却突然没有了声音,今日杨童的举动太过异常,他借将琉璃公主送到监牢的机会将穆千寒开设书院真正的目的悉数告知。 杨童这么做一定别有目的。 景奕抬眸却瞧见杨童眸底的那意思得意与嗤笑,眸底划过一丝惊骇 穆千寒故意授意杨童将公主殿下带到她的跟前同自己关在一间牢房,又将书院立世的目的告知,为的便是让她潜逃。 只要她逃出牢房,穆千寒便可以株连之罪将关押在大牢中的安阳王府大军悉数斩杀,亦可以将她名正言顺诛杀。 书院立世,四大宗派必受影响,这个消息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逃出去。 若她逃跑,燕京城中所有晋人必死无疑。 若她不逃便不能将消息传出去,如此重要的消息自己得知却没有传出去,师傅一定会将她斩杀。 人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恐惧的不是阴谋诡计,不是明枪暗箭,而是赤果果的阳谋。让你陷入死局,无路可逃,最终只能按照她的计划走向九幽地狱。 今日穆千寒便在她面前设下了一个死局,她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 第199章 若没有天理,本王便来做这天理 震耳欲聋的操练声将景奕唤醒,她看着监狱外的温暖耀目的眼光,眸底划过一丝黯然:如今两条路摆在自己面前她却无法作出抉择。 杨童见景奕面若死灰的模样,便知景奕已经猜透了徒儿的才算,夸赞道:“还不算太笨。” “杨童。”景奕咬牙唤着杨童的名字,似乎是想要将他剥皮拆骨一般。 “哈哈哈哈”杨童看着景奕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放声大笑:“景奕,你以为现在的晋国还是以前的晋国吗?” “失去了萧白起,你们还有拿得出手的军队吗?”语毕,杨童踱步离去。 将死之人,何必与之计较。 杨童知道徒儿要杀得人,要做的事,谁都无法阻止。 杨童都带着两个书童离开大营,踏上马车,道:“公主殿下,本官带你去书院见穆王爷与摄政王。” 沈天音看着杨童提醒道:“我名唤萧瑜,无父无母,与天地间孑然一身,身边只有一个随行丫鬟名唤萧义。” 萧白起:字瑾瑜。 萧氏一族满门忠义。 这两个名字是何含义,杨童又岂能不知。 杨童看着面前执拗执着的主仆二人,心叹道:傻姑娘,你可知这世间从无萧白起此人,你的所有痴恋与爱慕注定是一场空! 杨童带着二人来到书院。 飞鸿楼的匾额已经换成了书院,杨童眸底划过一丝不舍:这本是他们童氏一族养老之地,如今却被自己的徒儿改成了书院。 童氏一族沉寂了十九年,再度被拉上了历史舞台。 也罢,童氏一族受命于天,又岂能独善其身。 杨童取出一块黑巾,蒙在两人眼上,方才命令道:“随本官进来。” 沈天音被蒙住眼睛,只能紧紧的跟在杨童身后。 她虽不知杨童和穆王爷的目的,但是她知道他们又共同的敌人,遂以十分乖巧的跟上杨童。 三人来到书院大厅,杨童便挥手取走两人脸上蒙着的黑巾,道:“睁开眼睛!” 两人立刻睁开眼睛,自己正前方的正是摄政王与穆王爷,穆王爷身侧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莫大师,两人立刻跪地,道:“参见穆王,参见摄政王,参见师傅。” “平身。”夜北冥冷声回答。 “谢王爷。”两人回完,方才起身。 “你是莫长老的弟子,无须参加明日考核,遂以今日便将你带来报道。”穆千寒握着手中白镗瓷釉茶盏,反复摩挲,躲避沈天音的视线,不愿叫她发现自己的身份。 莫童行至沈天音身边,肚子和目前哈行了一礼,道:“多谢族长。” “既入书院,本王与摄政王便是院长。”穆千寒提醒道。 “诺。”莫童立刻回道。 穆千寒放下手中茶盏,清冷的目光看向沈天音,嘱咐道:“沈天音,你是书院看着莫长老的份上,破格收录的第一名弟子,以后要好好管理你的学弟学妹,莫要让莫长老丢脸。” 若非寻此借口,如何将沈天音从天牢救出来,又如何能够光明正大的护她。 沈南烟举止得宜的福了福身子,柔声纠正道:“王爷,民女不姓沈,民女姓萧,名唤萧瑜。” 沈天音话音刚落,夜北冥倏然抬首,目光深邃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好,很好,他的小寒儿,女扮男装之时,不仅引沈南烟对她动了情,动的还是坚定不移的深情。 瞧瞧,连名字都给换了。 “本王记下来。”穆千寒没有想到沈天音对她的心思这么深,开口道:“本王知道你心悦萧家三郎,逝者已矣,望请珍重。你是女儿身,安心在书院可保你一世无忧。” 语毕,穆千寒转首,取走自己方才放下的茶杯,提醒道:“萧家三郎身陨不仅是晋国皇室与朝臣的阴谋,更是四大宗派合力设下的圈套。你不是其对手,便不要插手这此事,善恶到头终有报。” 萧瑜抬首,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问道:“天理公道都没了,何来报应?” 穆千寒拍案而起,冷声回道:“若这世间没有天理,本王便来做这天理。若这世间没有报应,本王便将报应带临人间。”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穆千寒,心底泛起惊天巨浪。 若是别人说这句话会让人觉得狂妄自大,可她说出便是一言定天,力若千钧,不容置疑。 书院后山 青山绿水万里绵延,秋水为壑青山葱郁,风光旖旎,山水宜人。一座宁静优雅庄园庭然玉立。 凌水微波,风斜草青,云生水漾。庭院古香的院落似是隐匿于仙境中。 “当初选择在这里建飞鸿楼便是为了能够在辞官之后能够带着童氏一族和萧家在此处归隐。”语毕,穆千寒指着眼前的庄园,眸底划过一丝失落,道:“我喜静,这整个后山都是我的,那座院子也是我的。其他人在前院,后山唯我独享。” “可惜,飞鸿楼变成了书院。”穆千寒收回手,看着眼前的山水院落,眸底划过一丝落寞。 这一幕着落在夜北冥眼中便是无休无止的心疼,他轻拥着她的身子将她圈在自己怀里,柔声道:“我的小寒儿是如何长成现在这般眼界宽阔,心怀天下,智计无双。却又恬静如水,无欲无求。” 赫赫战功却不求名誉,耀眼风华却一心藏匿,功盖社稷却痴求平静,心中装着天下却从不求天下回报丝毫。 心悦之人如此夸赞,穆千寒便是铁石心肠易会心有所动,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小声道:“没你说得那么好,我只是倦了。不想参与那些尔虞我诈的算计罢了。” 山水林间,秋风彻骨,夜北冥将她拥的更紧,柔声道:“小寒儿,银川城欠你的,宋国本就无力偿还,如今你将自己的养老之地都贡献出来了。宋国欠你的便再也无法还清。遂以我愿用一生来还,你可不能拒绝。” “以身相许?”穆千寒小声问着。 “对,以身相许。”夜北冥回着,眸底划过一丝浅笑。 “阿冥,你又不欠我什么,何须你来还,不过你若是非要以身相许我便坦然接受。”穆千寒小声应着。 第200章 一言一行,震古烁今 “小寒儿变了不少啊?以前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哄我开心。”夜北冥松了手将穆千寒从自己怀中捞出来,眸底划过一丝不解。 穆千寒不愿解释原因,便开口问道:“那你喜欢我这般与你相处吗?” 穆千寒知夜北冥不欠自己什么,反而是自己欠了夜北冥很多,多到她自己永远都无法还清。 她满身伤痕坠落护城河,魂灵已散,便是天神在世亦无法施救,夜北冥却将她救了回来,遂以他一定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也艰辛。 他不愿意说施救的过程,但她知道夜北冥为了救她,一定付出了她无法想象的代价。 待他们成婚之后,她便可以知道他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再行弥补。 “自是喜欢。”夜北冥回着,墨色瑰眸明亮生姿,似是想要将她融化一般。“只要与你在一起,我便心生欢喜。” 穆千寒抬眸,幽深的瞳眸印着他玉般无暇的轮廓,小声道:“我心亦然。” 翌日 清晨,秋风卷携着寒意,清幽别致的蔓石小径边桂花树上缀满了细小白色花瓣,盈香满园,稀碎晶莹的露珠慵懒的躺在花草上,沐着阳光散着稀碎的银光,煞是诱人! 红色桥亭尖顶如盛放的牡丹点缀在绿海里,古木遮天,花草丛生,百花吐艳。 红柱黄瓦藏在茂密的翠柏之中,藤萝翠竹点缀其间,风景优美,胜似仙境。 九层塔楼气势巍峨屹立山水绿茵间,粉墙青瓦,飞檐立柱,亭台相连,清幽雅致。 九层塔楼后,坐落着大大小小二三十间独立院落,依山傍水,飞角连檐 数百名学子踏进书院时,不由为书院奇景暗暗称奇。 他们想不到坐落于燕京城门北侧竟然会有这样一座院子,占地数十里有余,较之于皇宫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待他们踏入书院庭楼时,穆千寒夜北冥以及夜霆早已率领文武百官等候。 穆千寒行至众人面前,摊开手中的地形图:“你们皆是经历层层选拔才能站在本王面前,遂以此次考核便是心性。记下本王手中的地形图,方便尔等稍后登山时少走弯路。” 众学子立刻抬首去看,不愿意错过任何细节 穆千寒见众人看的差不多,便将手中的地形图收起,看着眼前的百名学子,开口道:“此次登山设有贪、嗔、痴、怒、爱、恶、欲、悲、惊、恐等十阶考验。” “经过十级考验者便可入书院成为书院弟子。”穆千寒介绍完考试项目,稍作停顿,方才接着道:“若未能完成五阶以上考试者终生不得入仕。” 众学子不由面面相觑,心底生出浓浓的疑惑,开口道:“穆王爷,为何要不能完场五阶以上考试者终生不得入仕途?” “穆王爷,为何此次考核会如此严苛?”夜霆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问出了学子心中最大的疑惑。 穆千寒看着所有人,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直至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儿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得有本末,是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未治者否矣。而后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为治本,此谓知之至也。” “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不能静修己身,本证自心,又有何资格出入朝堂为民请命。”语毕,穆千寒回首看着所有学子,接着道:“贪、嗔、痴、怒、爱、恶、欲、悲、惊、恐,乃是人的十大情绪,有不正心者必为其所祸,长此以往百姓必受其害,更有甚者危及山河社稷,遂以无法经过五重考验者,终生不得入仕。” “”众人怔怔的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惊骇。 方才穆王爷的言论一语点醒梦中人,更惊醒梦中人。 他们皆以为穆王爷不过是一修为高深,擅长作战的大将军,却不料其治世为臣之德更是远胜朝堂中所有人。 夜霆惊骇之余,开口道:“大宋三生有幸能够迎来皇叔和穆王,大宋将崛起于灵秀,立于巅峰。” 夜北冥看着华光熠熠的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浅笑:这才是盛洲城艳绝天下的萧家三郎,这才是她该有的风采,无需藏拙,无需藏巧,不敛风采,一言一行,震古烁今。 穆千寒抬眸迎上夜北冥炙热深沉的眸光,眸底温和的柔光一闪而过,对着夜霆拱手行了一礼,谦卑的回道:“陛下过奖,本王手无寸功岂敢与摄政王相提并论?” 夜霆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全了穆王爷的面子,又让皇叔满意。 夜北冥看着谦虚有礼的穆千寒,眸底蕴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浅笑的,恭维道:“穆王莫要谦虚,论排兵布阵穆王若认第二,世间无人敢称第一,便是本王亦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远处的杨童听见夜北冥和穆千寒的言论,眸底划过一丝怅然:女大不中留。 当初他之所以在夜北冥面前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猜测,便是因为他瞧见夜北冥眸底挥之不去的爱欲和占有欲,遂以他将自己猜测说出,让夜北冥可以死心塌地的为徒儿所用。 谁料向来理智的徒儿会被夜北冥迷了心,祸了骨。一颗心彻底落在他身上。 如今两人眸底情意绵绵,款款深情。 更有甚者,满朝文武面前夜北冥竟敢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徒儿,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有情吗? 未免被人瞧出异样,杨童上前道:“两位王爷无须恭维对方,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开始最后一轮考核!” 作者的话:上一章大大居然全程把沈天音的名字打成了沈南烟。 再此说声抱歉! 第201章 书院立世,有教无类 杨童的话惊醒众人,夜北冥侧眸轻瞥了杨童一眼,道:“考核即将开始,若有心志不坚者可退出书院,免今日之举绝了自己所有后路。” 语毕,夜北冥目光幽冷的看着以夜晟为首的百名学子,眸光锐利,洞隐烛微。 某些人心头微颤不知所措。 穆千寒看着夜晟,心底隐有一丝戚动,眸底划过一丝厌恶,终是无所顾忌对着身边的夜北冥,贴耳道:“我不喜欢夜晟,书院不收他。哪怕他是你养大的孩子,我亦不想让他进书院。” 看见夜晟,她心底便会生出一种无力,仿佛他的存在便影响到她的心绪。 书院本是她的养老之地,她不愿也不想让夜晟踏足。 夜北冥眸光微闪,藏在墨袖中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俯首在她耳边应道:“稍后,若他真的登上最后一重山脉,我稍稍动些手脚,让他无法越过最后一重考验。” 穆千寒得了回答,方才回首,坐直了身子,看着前方所有学子,开口道:“是去是留自己考虑清楚。” 一众学子经过重重考验,到了山头哪里还愿意后退,若是有个明事理的父母知晓孩子品行的定会阻拦,免得过不了五重考验入不了书院,还绝了自己前程。 俨然此时站在穆千寒面前的都是愣头青,没有一人愿意后退。 穆千寒踱步上前,看着所有学子坚毅的目光,眸底拂过一丝笑意,开口道:“登山为考验心性,申时末太阳落山,太阳落山前未能登上山者皆算考核失败。” “另书院后山后另有一处山脉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取消考试资格。”穆千寒叮嘱一番之后,方才宣布道:“考核开始,学子登山。” 书院后山的另一处山脉便是她准备养老的庄园,虽以成梦却依旧不会让任何人踏足。 语毕,穆千寒径直踱步往前带路,道:“陛下,诸位大人随本王上塔楼可以看清楚后山之全貌。” 沈天音带领童氏将二十位身居要职的朝中众臣带进一个梯笼,稍稍转动梯笼按钮,梯笼便自动上升…… 众人不由啧啧称奇,但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询问其自动上升的原因。 夜霆与穆千寒,夜北冥三人同乘一座梯笼,压不住心中好奇,问道:“这是何物?为何可自动升降?” 穆千寒回道:“本王只随口一提,莫长老便花费了三年时间将此物发明出来。此物称为升降梯。” 语毕,穆千寒道:“外界书院只传授学问其余一概不教,遂以常年来故步自封,毫无长进。” 到达顶楼时,群臣皆以聚齐,穆千寒便接着道:“擅文者可处理朝政,擅武者可百战不殆,擅兵法者可减少将士损失,擅兵器者可助将士们夺占先机以兵器致胜,擅建筑者可祛百姓贫寒疾苦,擅医理者可救人性命,擅地理者可掘井压脉。” 语毕,穆千寒当着众人面解释道:“书院立世,有教无类,不分贵贱,科目自由学子选择。踏出书院便可为百姓社稷尽绵薄之力。” 书院立世,有教无类,为国为民! 此等胸襟,此等学识,此等思想,天下罕见。 南溪城,张梁,侯荣海等人眸光炙热,心底激烈不已:此等女子,天下无双。三生有幸,同殿为臣! 夜霆看着穆千寒眸底掠过一丝惊艳,耳边回想起父亲那句话:顿开清明,混沌出灵秀。浩然正气之人可遇,清明灵秀之人非乱世不出,一双沌开清明的双眸可为世人指星引路。 夜霆眸光灼热的看着穆千寒:父亲,你看见了吗!你一心渴望遇见的人儿子遇见了。儿子定会竭力护佑二人,着修天地盛世。 夜北冥抑不住心中欢喜,来到穆千寒身边,开口道:“穆王爷,既你我二人是监考官,便与本王移步到隔壁书房观摩学子科考进程。” “请!”穆千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走在前方带路。 夜北冥见穆千寒如此配合自己,眸底带着浅浅的笑意跟上了她的步伐。 夜霆和杨童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和无奈:两个人太会装了,这是要闹哪样嘛? 穆千寒的举动让杨童眸底忧虑更甚,他太了解自己徒儿,她将所有人心中恐惧压下,她安抚了所有人的心绪定是有大动作了。 景奕是太皇太后的姘头,在太皇太后眼中景奕才是她最重要的人,长公主怀陵是太皇太后唯一的女儿,也是她最在乎的孩子,哪怕是沈越在她心目中都赶不上景奕和怀陵。 如今景奕和怀陵就在燕京城,徒儿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两人。可若是一旦他们出事,太皇太后定会勃然大怒。 杨童靠在门边,眸底拂过一惶恐,徒儿到底是会挑起战争还是等待晋国主动攻击,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穆千寒表现的太过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可越是这样杨童心理便越发着急,半天也理不出丝毫头绪。 “陛下,您快过来看,后山起雾了!”林修涯站在窗边第一个看见异样,便立刻向夜霆禀报。 夜霆立刻上前瞧见一团迷雾迅速蔓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后山彻底包围,须臾之间书院后山被迷雾彻底笼罩。 夜霆紧盯着眼前的迷雾,眸底划过一丝焦急:“这怎会突然起雾,百余名学子在大雾中迷失方向如何登山?” “无妨,这场大雾只是遮掩你们的视线,免得那些学子的丑态被诸位瞧见。”杨童倚在门边为众人解惑道:“徒儿在后山备了一座惊雀阵,在这场大阵中,人类的贪、嗔、痴、怒、爱、恶、欲、悲、惊、恐的十大情绪将会被无线放大,媚骨红颜,金银珠宝,至尊之位,凡心中所想皆会有一一实现,若无法克制埋藏在心中的心魔便会留在那篇幻境中,无法登上后山山顶。” “这里本是我童氏一族养老之地,后山外山脉里的院子是我徒儿的养老之地。”说着,杨童抬首,看着所有人,问道:“你们可知我徒儿为了大宋付出了多少?” 第202章 他是我的白起哥哥,对吗 这些话杨童本不愿说,可杨童不愿意在听见他人质疑自己徒儿的声音,遂以决定将一切坦然告知。 众人回首看着杨童,眸底划过一丝疑惑,杨童瞧见众人眼底的疑惑,心底生出一团怒气,开口怒怼道:“便是天下人都死绝了,你们也还不了欠她和摄政王的。” 两个那么渴望平静的人却不得不将天下人扛在肩上,付出所有。 语毕,杨童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留下一屋子人,莫名其妙。 众人虽不解其意,但隐约间却是相信杨童方才所说的话。 穆千寒与夜北冥在隔壁屋子,听见了几人谈话。夜北冥将她带入怀中,道:“你师傅虽然很欠揍,却也是真的疼你。” “他见到我的那一年,他二十四岁。正是做父亲的年纪,老族长将尚在襁褓中的我交到他手里,遂以他是一直拿我当女儿养的。”穆千寒解释完,便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你做什么?等会让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夜北冥不由轻声一笑:“你以为他们现在还能进这间房间。” 语毕,他伏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本王在屋子外下了禁止,你说谁还能进来?”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小声道:“夜北冥,我邀你过来是为了观摩考核这些学子的,怎的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便变了味。” “是你思想不单纯。”夜北冥立刻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道:“我设下禁止只是为了不让人打扰到你,让你我二人可以心无旁骛的看清楚这些学子的品性。” 语毕,夜北冥看着穆千寒道:“方才在塔楼之外,有些话我不好问,如今想要问清楚你为何不喜欢夜晟那孩子?” 夜晟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虽说性格纨绔了些,可也不至于会让小寒儿厌恶才对? 穆千寒回首,凝着他的双眸,小声道:“每次看见夜晟时便会感觉到一丝厌恶,仿佛他曾经夺走了我很重要的东西。” “夜北冥,我说的,你懂吗?”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小声道:“我会生出这样讨厌的心绪,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 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每次看见夜晟时那种烦躁的情绪便会出现,且挥之不去。便是她自己都觉得她这般有些过分。 夜北冥沉了沉墨色眼眸,握着她的手,小声道:“我懂了,今夜考核结束之后我会亲自警告他不让他靠近你。” “关于夜晟的事,你不需要做太多考虑,我不会让他在出现在你面前。”夜北冥向穆千寒保证着。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愧疚,道:“阿冥,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夜晟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如今她却容不下夜晟? “怎会?你不会无缘无故厌恶他人,遂以定然是夜晟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情。”语毕,夜北冥牵着她的手来到窗边:“莫要想那么多,你苦心谋划了这么久为的便是书院顺利收入学生。夜晟的事情都是小事,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这场考核!” 昨日他们二人联手将这里的惊雀阵修缮完整,今日便要瞧一瞧大宋这一批学子是否有资格留在书院。还有没有挽救的机会。 书院最看中的是人品,学识再高,品行不端者绝不能踏足书院。 这里原本是穆千寒的养老之地,穆千寒不愿心思不纯者踏入,夜北冥更不愿让心思不干净的人污了穆千寒的净土。 有了劝慰和保证,穆千寒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才缓缓散去,调整好心绪抬眸看向后山。 夜北冥看着眼前的雾霾,眸底划过一道微光:小寒儿不会无缘无故厌恶夜晟,夜晟甚至未曾与小寒儿正式打过照面,为何小寒儿会从心底里厌恶夜晟和夜辰? 忽而,夜北冥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眸底变得越发昏暗:夜晟和夜辰不能再留在燕京。 书院后山 众人行至每个院落都会遇见诱惑的场景。 有活色生香的美人相伴,那美人更是沉溺于美色中学子的一心痴恋之人,殊不知那只是贪图美色之人自我想象罢了,他怀中抱着亲吻的或是树木,或是花草。 那数之不尽的金银不过是一堆石子罢了! 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不过是淤泥池谭罢了! 那无数人称赞的声音不过是小湖中畅游的鱼儿罢了! 书院后山刹那间变成了极乐之地。 有人充耳不闻继续赶路目标坚定不曾迟疑。 有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不愿清醒。 山路崎岖,却毕竟只十里之地,考核辰时三刻开始便是脚程再慢,一个时辰内都能登顶于高山。 莫长老和萧瑜早早便已经登上山顶等候,可一个时辰过去依旧无人登顶。 萧瑜见一直未有人来,便转身看着自己师父,问道:“师父,白起哥哥是否尚在人间?” 莫长老看着眼前花草,微微叹了一口气,眸底划过一丝无奈,道:“你与他注定没有结局,何必一心痴恋!” “你模样生的好,又是书院大师姐,将来想找什么样的郎君寻不到?何必为一个不可能有结局的人耽误自己的一生!”莫长老语重心长的接着劝道。 “不论他是否喜欢我?是否还记得我?我只愿默默地爱着他,帮助他。”说着,萧瑜看着自己师父,眸光果敢坚毅:“他是唯一一个值得我用生命去爱的人!” “痴儿!”莫长老叹道,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心中所爱之人是女儿身,你所知道的名字也并非她真正的名字啊! 萧瑜见自己师父欲言又止的模样,小声低语道:“师父,今日穆王爷的言论像极了白起哥哥!她就是我的白起哥哥,对不对?” 语毕,萧瑜抬眸,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师父,眸光深邃,直击人心! 作者的话:考核细节不能写的太过详细,毕竟考核的人心,情欲权利是人心中最大的贪欲,既然考验,必定会有些香艳场景,宝宝们自己想想便好。 若是写了,怕是这一章又得被封。大家稍稍体谅一下。 第203章 夜北冥发怒 莫长老心一沉,狠心回道:“不是。” 萧瑜看着自己师父,开口道:“博学多识,胸襟开阔,言语朗朗,思绪清明。这世间不可能有第二个与白起哥哥一样的人。” “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救下我,还收我做了首席弟子,穆王爷乃是你们的族长,唯有她可以让你们唯命是从。”萧瑜看着眼前巍峨的山林丘壑,微微转身看向九层楼,开口道:“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便蔓上心头,我知道她就是我的白起哥哥!” 莫长老见萧瑜如此执着,默不作声。 当事者不是他,他没有资格做出任何回答与回应。 萧瑜知道自己师傅不会说实话,便开口道:“师父,我有眼睛,看的清是非,分的清黑白。” 莫长老此时彻底没有了声音 在聪明人面前便是不说话,随时都注意分寸。 “参见莫长老。”两人沉默不语时,一青衣少年缓缓来到两人面前,拱手行礼道:“参见大师姐。” “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莫长老问道。 萧瑜回到案几边,翻开考试名册,执笔做记录。 年纪青涩的少年,拱手行礼回道:“学生名唤薛锐,今年十三岁,家住银川城。家父入银川守卫军两月余。幼时曾的骠骑大将军萧景瑜(萧白起,字景瑜)授道,愿以天地正心入书院,为国尽忠,为民请命。” “书院已有大师姐,你为今日登山第一人,便为书院二师兄。”莫长老开口道:“到一旁侯着。” “诺!”薛锐拱手行礼回着,便转身来到萧瑜身边侯着。 薛锐登山之后,陆陆续续有人登上山顶。 有人登顶,便有人止步,末时以后再无人登上山顶。 穆千寒与夜北冥在阁楼上看着登顶之人,叹道:“果然不到半数。” 夕阳落幕,迷雾散去,后山全貌再现。 一重山脉贪、二重山脉嗔、三重山脉痴、四重山脉怒、五重山脉爱、六重山脉恶、七重山脉欲、八重山脉悲、九重山脉惊、十重山脉恐。 止步于五层峰学子可谓是丑态毕露,cslt者,左拥右抱者,欲望迷眼者 夜霆和众大臣看见半山腰学子的丑态,气的咬牙大骂:“荒唐,荒唐至极,这就是大宋学子,简直不堪入目。” 众臣不由捂上眼睛,是在是不堪入目。 难怪穆王爷说止步于五重山者永世不得踏入仕途,如今看来,便是走不过八重山脉的亦不得再入仕途。 夜霆等人看见的只是欲望之外的实景而夜北冥和穆千寒作为布阵之人看见的却是幻境中最“真实”的场景。 突然,穆千寒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她立刻转身,眸底划过一丝冷冽杀机。 夜北冥看着某些从幻境中苏醒过来正在穿衣服学子,眼眸深沉如水,眸底阴郁成冰,来不及平息穆千寒的怒气,闪身来到第五重山脉,抬脚将两个不知名的学生踹了下去,众人尚且来不及反应,夜北冥已经拎起夜晟的衣襟将夜晟带到九层塔楼。 众人不由为之震惊,摄政王方才是从九层塔楼到了后山,又瞬间回到了他们隔壁是吗? 众人眸底满是好奇,却没有人敢敢去对面打搅。 九层塔楼 夜北冥揪着夜晟的衣襟,骂道:“你胆子不小,成日里与夜辰厮混,竟然敢动色心。” “皇爷爷,我长大了。”夜晟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不服气,呛声道:“为何不能有喜欢的人?” 夜北冥松开了拎着夜晟的衣襟,转手扼住夜晟的脖颈,骂道:“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以为你看上的人能看得上你吗?” “皇爷爷,我不过是个看上了一个姑娘,我有什么错?”夜晟看着夜北冥不懂为什么他看见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会这般生气。 “夜辰现在还在皇宫禁足,便是告诉你们穆王府的女眷不是你们能够肖想的,你连五重山脉都没有闯过去,你有何资格惦记穆家女眷?”夜北冥娘夜晟的眼眸,厉声斥责道。 讯问斥责的声音传到隔壁屋子,所有人都听见了夜北冥和夜晟的争吵声,一时间众人一头雾水,他们上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摄政王会如此生气?莫非摄政王心悦穆家嫡女穆千语,对弈才会如此训斥小世子。 夜霆听见夜北冥斥责的声音不由暗叹一句:造孽,夜晟和夜辰这两个痴儿怎的都将心思动到了不该动的人身上。 众人来不及细想,穆千寒已将率先打开了房门,命令道:“世子夜晟,未过五层山脉,品行不端,难堪重任,罚至顺天府后衙面壁,静思己过!” 杨童见到自己徒儿怒气腾腾的模样,便知道夜晟得罪了自己徒儿,当即捉住夜晟的双手,将她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夜晟挣扎着,一脸不服气的抗议道:“我不服,凭什么什么事情都是你们里两个人做主?我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我有什么错?” “书院后山十重山脉,你却停在五重山脉,迟迟无法跨越。”杨童看着眼前死不悔改的夜晟,斥责道:“爱一个人没有错,可当你的情爱已经让你无法前进,无法分辨是非的时候,你便是大错特错。” 语毕,杨童直接封住了夜晟的嘴巴将其带离。 夜北冥看着所有人,冷声道:“夜晟品行不端,欲望心重,反省己过,若有再犯,遣送边境,永世不得踏入燕京城半步。” 话音落地,众人惊讶不已,夜晟想要回首,问清楚为何皇爷爷会如此愤怒?为何不会像其他家长辈那般竭力促成婚事。而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夜晟虽已离去,可是夜北冥眸底的怒气却未散去丝毫,夜霆便明白夜晟这次闯的是弥天大祸。 穆千寒不愿意搭理夜家人处理私事,而是行至窗边看着后山,开口打破僵局,道:“书院考核已经结束,其他事稍后处理,当先将学子相关事宜安排完毕。” 夜北冥不愿搭理,站在原地不回应,不知是在与自己生气还是与夜晟生气。 夜霆见状,立刻开口道:“请皇叔移步。” 第205章 此去不准涉险 穆千寒看着学子手中捧着的东西,不由生出疑惑,小声道:“这是何物?” 众人不由微微一愣,不懂为何穆千寒会不知宋国拜师礼仪。 “院长未在宋国长大,遂以院长不知宋国拜师礼仪。”裴老立刻出面解释道。 莫长老上前解释道:“宋国拜师,当以束修相赠,其中囊括莲子,红枣,桂圆,红豆,芹菜,以及肉条等六礼为拜师礼。今日院长规定晚间拜师,遂以便没有让学子备上肉条。” 夜霆却因裴老一句话,心底划过一丝疑惑,道:“穆王爷不是在宋国长大的吗?” 裴老那一句解释让夜霆心中疑惑更深,穆王爷不是在大宋长大的,那穆王爷是在何处长大,又是在何处练就了这一身本事。 穆千寒未料到因为拜师礼让夜霆对自己心生疑惑,默了默,方才开口道:“本王自幼时起便随着师傅游历山川,踏足九州大地,居无定所,对各方人土风情并不了解。” 夜霆开口道:“你那师傅还真是不靠谱。竟敢带着一个小孩子游山玩水,生病了,没钱了,你们要怎么办?” 语毕,夜霆看向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心疼,道:“跟着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师傅真的是委屈穆王爷了。” “俗语言:玉不琢不成器。未经一番彻骨训练何亦担得起穆王府军旗?”穆千寒沉声回道。 彻骨训练 夜北冥眸光微沉,瑰丽的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却只能竭力掩去。 他接过薛锐手中的拜师礼,道:“拜师礼继续。” “刘一含拜见院长。” “王昊拜见院长。” “李韬拜见院长。” 五十二人行了拜礼,穆千寒开口道:“世家,是特权阶级,从古至今他们名字在变,但是他们一直占据着最好的资源,最好的教育,皇族亦如是,世家长久是因世家贵族掌握着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资源,与权势。更占据着一个民族发展最重要的知识。” “可氏族大多狂傲为巩固氏族地位不愿将学识外传,遂以本王便要建立书院。” “书院立世便是要将平衡带到宋国。掌握知识便可受人尊重,可改变自己的命运。然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以百姓利益重要考量。” “生而为人,人人平等。莫要以为进了书院便高人一等。当谨记忠孝礼仪,礼义廉耻。终生不得为非作歹。否则本王将代行天道,诛杀叛逆。” “诺!”众学子朗声回道。 ………… 半个时辰后,拜师礼仪已经全部完成,由莫长老带着众学子用餐。 穆千寒与夜北冥两人离开书院将夜霆护送至皇宫,三人同乘一辆马车,穆千寒开口提议道:“书院所有相关事宜皆已安排妥当,秋狝在即,陛下可以率军出发。” 夜霆看着穆千寒,反问道:“可燕京城案件还没有破,朕若是带着文武百官就此离开,是否会民心不稳。” 书院学子方才入校,还有十几宗人命案未破,他这个一国之君岂能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 “陛下不用担心,燕京城已经加强守卫,家家户户张贴告示,不会有女孩子半夜出门,凶手绝没有下手机会。另此次案件有两名幸存者,只要两女子苏醒,这件案子便结束了。”夜霆谨小慎微、牵挂百姓的模样让穆千寒不由刮目相待。立刻开口回答他的问题,让他可以毫无顾虑的带着军队离开燕京。 夜北冥开口道:“晋国大军已经私下集结,大有进攻之势,遂以此次秋狝陛下不妨去银川城。” 这几日夜北冥和穆千寒详细探讨过情势和地形,皆认定银川城是最合适的狩猎地。 穆千寒接着道:“银川城地府天险,易守难攻且与成都府兴元府相连。成都府辖下九州,兴元府辖下六州皆是地腹要塞,不容有失之地。” “……”夜霆一脸茫然。 穆千寒见夜霆迷糊朦胧地眼神便知夜霆对地理位置一概不知,也知晓夜霆对排兵布阵,行军打仗一概不知,便开口详细的为夜霆解惑道:“陛下若是以秋狝为由率领十万大军开拔至银川城驻守,不论晋国是攻击兴元府亦或是成都府,皇上都可坐镇银川城掌控局势,调兵相助。” 夜霆听穆千寒说晋军集结不由心生恐惧,便开口提醒道:“可是朕对行兵打仗之事并不擅长!” “此次秋狝陛下带领文武大臣去银川城,本王带领神策军去潭州,以免燕云十六州发生异动。”夜北冥知道夜霆心有畏惧,便开口道:“穆王爷处理完朝中政务便会赶往银川城。这样安排皇上可放心?” 夜霆听见穆王爷会赶往银川城,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忙回应道:“好,如此,明日一早朕便带领百官去银川城。” 穆千寒开口道:“晋人野心勃勃,心思不纯,这次的案件便是为了本王与摄政王反目,境外晋军已经集合,一场大战避无可避。皇上可做好了准备。” “朕相信有穆王爷和皇叔在,纵使晋军倾巢而出也撼动不了宋国丝毫。”夜霆回着眸光坚毅,目光灼灼的阿看着穆千寒,掷地有声的回道:“穆老王爷重伤未愈,若是大宋只有皇叔一人坐镇,朕或许会怕。可如今有你和皇叔在,朕相信没有人能够踏足大宋半步。”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皇上倒是会偷懒,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臣与摄政王身上,若是本王不在大宋你是要累死摄政王吗?” 夜霆见穆千寒为夜北冥抱不平,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壮着胆子调侃道:“穆王爷莫不是心疼皇叔了?” “”穆千寒不语,佯装没有听见。 穆千寒向来磊落,遇事不乱,如今这番默不作声的样子让夜霆不由开怀一笑:“穆王爷,朕眼睛不瞎,看得出来你与皇叔有情,无须遮掩。” 语毕,夜霆瞧见穆千寒晕红的耳尖,眸底笑意更深,接着道:“如今分别在即,皇叔没有什么话要与穆王爷交代的吗?” 穆千寒倏然抬眸看向夜霆,眸光犀利,警告意味十足。 夜北冥却随着夜霆一般胡闹,沉声道:“此去,不准涉险。” 语毕,夜北冥看着夜霆,警告道:“夜霆,不要嘴贫,看好你皇婶,不要让你皇婶涉险,否则本王饶不了你。” 第206章 明天有出好戏,我们 拭目以待(投票) 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羞意,道:“我什么时候成……”夜霆皇婶了? 这人怎生脸皮这般厚! “皇叔,你放心。皇婶交给朕,朕绝对不会让她涉险。”夜霆信誓旦旦得保证。 穆千寒气鼓鼓的看着一唱一和的夜北冥与夜霆,眸底蕴着一丝怒气,开口道:“你俩一唱一和”挺会啊! “小寒儿,你别与本王插科打诨。”夜北冥起身伸出手臂,将她困在自己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警告道:“我知你想要报仇,可你别涉险,若你真的需要动手,唤我一声即可。可明白?”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夜北冥,开口道:“你知我功力如何?你不需要为我担心的。我都同你说了很多遍不会涉险,你为何还要问我?” “你说我为何问你?”夜北冥凝着穆千寒清冷的眼神,道。 夜霆怔怔的看着前方“争吵”的两人,小声道:“朕就说你们两人有情,还一直偷偷摸摸的,皇后已经着手为你么两人准备婚服了,你们准备什么成婚啊?朕好着手准备。” 夜霆越说越兴奋,眸底划过一丝急切,开口道:“皇婶,事到如今你也没有隐藏的必要,朕和皇后一直都期盼着你和皇叔能够早日成婚。” 夜霆一直在夜北冥耳边叨叨,扰的夜北冥乱了思绪,他倏然回首,揪起夜霆的衣襟,厉声呵斥道:“你太吵了。” 夜霆知道自己惹怒了夜北冥,但心中还有疑惑,只是小声问道:“朕明日便要离开燕京,不知穆王爷你打算如何处置那十几起凶杀案的凶杀和那些被关押在大牢的晋人?” 夜霆的问题,夜北冥也想要知道答案,遂以夜北冥不再迁怒夜霆,而是静下心来等待穆千寒的答案。 穆千寒看着眼前一脸疑惑的两个男人道:“谋害十几天人命者,本王会判死刑。晋人若是一直安心待在监狱,本王便留他们一条活路,若是有人胆敢越狱,本王会将所有晋人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尸首悬挂与城门,警惕世人。” “大宋有本王守着,任何人都不得放肆。”穆千寒看着面前两人,掷地有声的回道。 夜霆眸底划过一丝震惊,悄悄竖起大拇指,道:“厉害!” 夜北冥听见这样的答案,内心颤抖不已。松开了夜霆的衣襟,对着夜霆的后背直接将人推出了马车,穆千寒“吓得”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啊”夜霆一声惨叫 身着明黄色的夜霆从马车上跌落下来,一脚悬空,眼疾手快的宇文皓立刻挡在夜霆面前 宇文皓到底也是经过数月训练身体素质极为过硬,遂以稳稳的接住了夜霆后,开口道:“陛下,您没事!” 夜霆立刻回道:“朕只是下马车时,脚下打滑。” 这要是让人知道他是被摄政王推下马车的,他这个一国之君,颜面何存啊? 宇文皓看着离去的马车,眸底划过一丝质疑:若是陛下真的是脚下打滑,穆王爷和摄政王不会坐视不管,想来是陛下惹怒了其中一位王爷才会有此下场。 “陛下,微臣送您回宫!”宇文皓敛去所有心思,请奏道。 “带路。”夜霆沉声回道 马车远远离去,穆千寒缓缓放下手,指了指外面,示意道:“你就这么将人推下去,不下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吗?” 夜北冥看着面前“弱不禁风”“胆小如鼠”的穆千寒,,道:“你若是真的担心他,凭你的身手想要救他易如反掌。你既没有出手便代表你也想要将那个家伙扔出去,怎的我做了你想做的事,你还要来质问我下手重了?” 穆千寒凤眸微勾,小声道:“有些话说开了就不好了,毕竟他是一国之君,让别人知道你我二人如此嫌弃他,他会很没面子的。” “他在本王这儿从来就没有过面子。”夜北冥凝着眼前的穆千寒,极为随意的回道。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浅笑,道:“我竟不知你如此这般傲娇。” “怎的美人计用上瘾了?”夜北冥看着眼前的女子小声道。 穆千寒瞧见夜北冥眸底怒火,握着他的手,小声道:“别闹了,你随我走一趟顺天府府衙。明天应该会有一出好戏,我带你去见一见唱戏的主角。” 柔软的小手触感细腻软滑把玩着他指尖的戒圈,小动作让夜北冥心中所有的怒气瞬间消散,眸底划过无奈,暗叹自己没骨气,道:“小寒儿,你这般话锋急转,是想要逃避什么?” “逃避什么啊?”穆千寒看着夜北冥道:“我有甚好躲着你的。” 语毕,穆千寒看着夜北冥道:“明日,晋人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诬陷你,你可要忍住千万不要动手,让她将所有话说完。” 夜北冥握着她的手,小声道:“我懂。” 这场戏若是唱不完,小寒儿便没有机会将怀陵杀死,怀陵不死如何惹怒景奕,景奕不死,小寒儿如何光明正大的除掉所有晋人。若是不能将这一戏唱完,宋人永远无法明白晋国的蛇蝎心肠。 “若不是为了让宋人觉醒,我绝不会让那个女人攀诬构陷你。”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伸出手扶上他俊秀的眉眼,眸底划过一丝心疼,道:“你放心,我会让那女子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我绝不会让你的名誉受丝毫损害。” 夜北冥将她拥入怀中,小声道:“若不是你找了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与我下了一夜棋,我便是连一个为自己证明的证人都寻不到。”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顺天府,两人一前一后踏进顺天府。 杨童带着两人来到顺天府后衙,看着床上躺着女孩,小声道:“师傅,你可安排好一切,保证此女子不会怀疑自己醒来的日子。” “徒儿放心,为师施针保此女子一直昏迷不醒,待明日为师收了银针,此女子便会醒来。保证徒儿最想看见的戏码一定会上演。”杨童保证道。 夜北冥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那明日此女子唱的那一出好戏,我们便拭目以待。” 第207章 诬陷摄政王 翌日,清风暖阳,顺天府衙门外齐聚无数老百姓。 秋狝在即,夜霆已率领大军出发,颁旨由摄政王监国,一应案件由穆王爷领携户部尚书,刑部尚书,顺天府府尹侦破。 众人皆想要知道那个杀死十几位女子的凶手究竟是何人?更想要一睹穆王爷风采。 巳时 年纪青涩的女孩苏醒后,便被带进顺天府府衙大堂,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穆千寒瞧见女孩踏进大堂,眸底透着一丝微不可见讥笑。 “见到穆王爷,府尹大人,户部尚书,刑部尚书,还不下跪!”身边的衙役见女子颤颤巍巍的模样,立刻开口催促道。 女孩很畏惧,扑通一声跪在大堂之上,对穆千寒行礼叩拜:“民女参见穆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民女拜见府尹大人,两位尚书大人。” 穆千寒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前的惊堂木:“你是何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中还有几口人?本王救下你那日,你遭遇了什么?原原本本说与本王知晓。” 女孩抬起头,哆嗦着嘴唇,眸底划过一丝畏惧,一副被眼前阵仗吓到的模样。 她看了一眼高堂之上的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了慌乱与畏惧,低下头,道:“民女名唤叶锦娘,今年十五岁,是亳州人,因家中蒙难,便来燕京寻亲,望寻得一栖身之所,不料迷了路,遇到歹人。” “原是外地人,难怪深更半夜敢在发生了十几条人命的燕京城赶路。”穆千寒抬眸看着跪在大堂的女人。 随后,穆千寒接着问道:“你可记得歹人什么模样?” 叶锦娘抬首,泪水模糊眼眶,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楚楚动人,我见犹怜。道:“那人便是化成灰烬,民女也能认出他的模样。” 穆千寒放下手中的惊堂木,倾身向前,反问道:“你如此肯定?” 她的语气中裹挟着一丝质疑。 “民女敢肯定,民女不仅记得他的模样,还记得那个男人胸口处有一道疤。”叶锦娘的突然变得坚定起来,语气也更加肯定。 穆千寒把玩着自己的食指和拇指,极为随意的说道:“你能否说出他的模样,本王手底下有画师可凭借各人叙述绘出凶手模样。” “民女可以一试!”叶锦娘小声回道,似是被眼前阵仗吓坏了。 半柱香之后,画师奉上画像,穆千寒眸底一片冰凉,她放下手中画像,看了一眼身边的夜北冥,竭力掩去眸底的心疼,问道:“叶锦娘,你抬起头来看看坐在本王身侧的男子,是否就是伤害你的凶手?” 叶锦娘缓缓抬起头,大惊失色,指着夜北冥,疯狂的大声喊道:“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想要用强,还想要杀我灭口。” 叶锦娘一边说,一边激动的往穆千寒身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扑过去。 所有人错愕不已的看着椅子上尊贵的男人,一脸的不相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摄政王呢? “放肆。”夜北冥大声的呵斥。 声音很冷,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牙齿发颤。 可是叶锦娘却像是疯了一样,使劲的想要扑到夜北冥的身遍,夜北冥挥手将叶锦娘挥倒于地。 叶锦娘跌坐于地,哭骂道:“那日他欲行凶之时,我清楚看见他胸前有一道疤!” “就是他…………” 叶锦娘的话就像是天降惊雷,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竟然是摄政王。 穆千寒看见眼前的一幕,眼底略过了一丝愧疚…… 在景云山庄夜北冥为了救她,用心头血喂养了百日之久,若他胸前真的有疤痕定然是哪个时候留下的,可这件事情她却忽略了。 夜北冥连其他女人碰一下都嫌脏,怎会在他人面前宽衣,便是谎话都不会编。 上次夜北冥去地牢给了沈南烟一掌,回到关雎宫便疯狂沐浴,甚至逼着她沐浴一边,方才让她休息。 穆千寒知道叶锦娘会出言污蔑夜北冥,却没有料到她竟如此栽赃嫁祸。 “来人,把叶锦娘给本王拖下去。”穆千寒不愿让人靠近她与夜北冥,便唤人将叶锦娘拉走。 没有人可以污蔑夜北冥,谁都不可以! 府衙的官兵立刻上前将叶锦娘押回了原位。 围观的程墨赤红着眼眶跪在穆千寒的面前:“王爷,您要为小女程蕊讨回一个公道,如今有人指证,为何王爷要包庇罪犯?” 穆千寒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本王行事自有裁断,何时轮到你在此处多言。” “不要再拿程蕊来说事,你不配做程蕊的父亲,也不需要这个时候来扮演一个慈父的角色来挽回自己的声誉。”穆千寒厉声骂道:“滚下去。” 程墨默默低下头,不敢多言。 穆千寒看着程墨眸底划过一丝杀意:这个白痴被一个女人骗的团团转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要挑拨是非。 她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女人,目光幽森阴暗:“你可知道你指证的男人,是大宋摄政王,是大宋万人之上的男人。” 语毕,穆千寒来到叶锦娘面前,不屑的问道:“凭他的身份,凭他的样貌,天下女子倒贴着上门比比皆是,便是晋国琉璃公主都倾心相许,他需要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去得到女人吗?” “王爷,您是我们的将军,您不能放任夜北冥为非作歹而不管呀!”程墨上前,连名带姓的喊摄政王的名字。 程墨伏地请求,眸底划过一丝恨意:穆千寒救了程蕊,还查出了那些他不想要知道的真相,让他的家四分五裂。 程墨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宋国,只有一个人能够跟夜北冥有一战之力。那就是还没有人知道真正实力穆王爷穆千寒。 若是穆千寒与摄政王一战,必定会两败俱伤,如此一来可以为程蕊报仇,亦可平息两个儿子的怒气。 “穆王爷你是要包庇摄政王。”叶锦娘像是陷入疯狂一般,疯狂的大喊道:“那日夜里,我亲眼看见,想要杀我的就是他。” “不信,你们可以验证一下他胸口处是否有一道伤疤。”叶锦娘跪在穆千寒面前苦苦哀求,道:“王爷,您是古往今来第一位女将军,女王爷,同为女子,你怎能不为同为女子的民女做主啊!” 第208章 逼迫穆王爷 叶锦娘见所有人沉默,立刻大声嘶吼:“就是他,就是他想要用强,民女以为穆王爷是宋国肱股之臣,却不想你也是官官相护,欺软怕硬的小人。” “民女不知他就是摄政王,若民女知道,民女又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揭露他,难道民女不要命了吗?”叶锦娘嘶声痛哭,一副就要昏厥的模样。 叶锦娘年纪小,模样清秀,如此一哭更是惹人怜爱,在场为人父母者无不同情。 “王爷,你也是女人,这天下会有女人用自己的清誉去诬陷一个男人吗?”叶锦娘哭的梨花带雨,撕心裂肺,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可是穆千寒依旧不为所动,而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哭,仿佛看戏一般。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亦是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夜北冥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眼神愈发幽暗。 她抬眸,眼神散发着一股冷瑟的杀意。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穆王爷吓的瑟瑟发抖,背脊发麻。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 叶锦娘只觉得四周的空气冰冷的像是要凝结起来似得,她的哭声渐渐地褪了下去,畏惧惶恐的垂下头…… 穆千寒突然起身,气势逼人的答道:“本王当然见过,晋帝沈越为了能够杀萧白起,灭萧家,主动给自己扣了一顶绿帽子,亲口承认自己的妻子与他人有染,承认自己的儿子并非亲生。甚至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扔进了护城河。” 她踱步来到叶锦娘面前,半蹲在叶锦娘面前,捏着她的下巴质问道:“如今你们故技重施,想要迷惑本王与摄政王决战,想让本王与摄政王两败俱伤。” 叶锦娘畏惧的不敢抬头直视穆千寒锋利如刀的瞳眸。 穆王爷话让所有人入坠迷雾,不知所云,茫然的看着穆王爷,期待着她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叶锦娘看着嘴角勾着冷笑的穆王爷,心中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穆千寒看着眼前的人,食指反复的磨砺着自己的拇指,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叶锦娘,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叶锦娘沉了沉心思,淡定的看着穆千寒,杨高了声音控诉着自己命运不公。“王爷,您在说什么,民女是受害者,您这么说是要包庇凶手吗?他是摄政王就可以草菅人命吗?”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哭的梨花带雨,浑身颤抖,从骨子里透出了一股悲凉。 程墨见状,忍不住对着穆千寒咆哮道:“穆王爷,你是宋朝的大将军,你怎么可以如此包庇罪犯。” 穆千寒靠在椅子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穆千寒姿态慵懒的叹着气。 一时间没有人能够摸透她的想法。 程墨满脸失望的看着穆千寒,道:“王爷,没想到你竟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叶锦娘压抑着心中的失望,哭诉道:“你是宋国的大将军,是处理军政事务的大将军啊!你怎么能对百姓的生死置之不理呢。” “自穆王爷承继王爵,民女便心生仰慕,可如今民女遭遇如此不幸。民女将所有期望放在将军身上。将军却不闻不问,置之不理。你有什么资格担任大将军之职?” “你有什么资格承袭穆王爵位?”叶锦娘放声大哭,恶狠狠的向夜北冥冲去:“你有什么资格做摄政王啊!” 顺天府衙役立刻将夜北冥团团围住,保护叶锦娘无法靠近摄政王丝毫。(大宋谁人不知夜北冥最厌恶女子近身,遂以并没有人相信叶锦娘的污蔑之词。) “你是宋国穆王爷,此时你应当挺身而出,诛杀摄政王,为枉死之人报仇啊!”叶锦娘声嘶力竭的跪在穆千寒面前,拽着穆千寒的身上的锦袍,哭着哀求道:“还有书院,明日便是书院最后一次考核,万不能夜北冥那样一个无耻之徒担任院长一职啊!” 穆千寒垂眸看着那一双拽着自己衣袍的玉手,冷声质问道:“你说你是农家女子,来燕京寻亲,本王便想要知道,你一农家女何至于双手比本王的双手还要细腻光滑。” 叶锦娘立刻收回自己双手,“怯懦的”回道:“民女年纪小自幼娇养,不怎么做农活,遂以双手干净。” 穆千寒淡淡的瞥了一眼眼前女子,厉声质问道:“你言之凿凿确定伤害你的人摄政王夜北冥,又几次三番以本王女子之身当护佑女子为由,挑起事端,就凭你一句空口白话便想利用本王与摄政王决战,你觉得可能吗?” “穆王爷,您在说什么?民女听不懂。”叶锦娘见穆千寒与夜北冥太过气定神闲,心底隐隐有些发毛。 噗嗤……”梁毅突然笑出了声音,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真相,但是他们约莫猜到大堂上名唤叶锦娘是晋人。 她先是用言行诬陷摄政王,后是激怒穆王爷,甚至还以危及书院名声妄图阻止书院收徒。 这拙劣的演技,乱七八糟的栽赃嫁祸之词委实让他看不下去。 “梁大人,大堂之上乃是庄重肃穆之地,你岂能有如此失仪之举。”穆千寒演戏演的正在劲头上,梁毅突然一笑让整个大堂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梁毅立刻上前,道:“王爷,您日理万机,何必耽误时间听此女子在这里唱戏。” “此女子满口胡言,什么摄政王胸前有一道疤痕。什么摄政王想要行污秽之事。简直胡言乱语。”语毕,梁毅走上前,看着叶锦娘,问道:“本官问你,案发时几月几日,是何时辰?” “案发是九月十六日,子时。”叶锦娘小声回着,眸底越发惶恐不安。 她此时才意识到,今日的摄政王尤为平静,默不作声,便是穆王爷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连同陪审的三位大人好似从始至终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梁毅看着面有疑惑的叶锦娘,开口问道:“你可知道那时摄政王在何处?” “他在行凶,我亲眼所见。”叶锦娘信誓旦旦的回道。 “放你娘的狗屁。”梁毅看着眼前攀诬构陷摄政王的女子,破口大骂,道:“九月十六日,子时,老子与摄政王正在穆王府下棋,陪同者便是户部尚书张梁张大人。穆王爷就在隔壁房间与穆老王爷品茶。” 第209章 可不就是拿你当猴耍呢嘛 梁毅捏着叶锦娘的下颚,冷声质问道:“案发之时,摄政王就在本官对面与本官下棋,他如何出门行凶?” 梁毅的话音落地,顿时大堂上鸦雀无声。 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出口成脏。 老子的,老子的称呼自己,不成体统啊! 尉迟文忠都知道自己学识不够,买了两个诗集放在手里捧着,日日看着。(虽然穆千寒不知尉迟文忠到底有没有看进去。但好歹人家态度很端正。) “是你们畏惧于摄政王的威名,公然替他做假证。”叶锦娘哭的泪如雨下,转身向身后的老百姓求助,她瘫坐在地上,哭红眼睛,大骂道:“没有天理了,宋国官员竟然官官相护,人称之为肱股之臣的摄政王是卑鄙凶残、草菅人命的混蛋,前边唯一的女将军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的弱女子。” “如此这般龌龊不堪的人品怎么敢提议要建立书院,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家中孩童送至书院读书。明日的最后一轮考核指不定会有什么阴谋,他们或许是想要害死你们的孩子啊!”叶锦娘咬紧双唇,眼眶通红,如诉如泣的向众人列举两位王爷的罪证。 门外老百姓不由脸色凝重,看着夜锦娘的目光瞬间变了颜色。 本欲挑拨是非,平息自己两个儿子怒气的程墨一时不知所措。 张梁起身,走到叶锦娘面前,冷声问道:“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叶锦娘毫不犹豫的回道:“九月十七日。” 这次她不仅要挑起内乱,还要书院无法收徒。 穆千寒和夜北冥两人默不作声,居于原位,十分默契的端着桌上刚沏的清茶,任由梁毅和张梁出面与叶锦娘争辩,对视了一眼,大有一副看戏的架势。 身后老百姓齐声道:“今日是九月十九日。昨日书院已经完成最后考核,学子已经入学。” “小姑娘,你从方才到现在说了这么多,我们是听得云里雾里,却不料竟然是一个傻子,连日子都不知道。” “是啊,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凭空污蔑摄政王?” “摄政王谪仙一般的人物,怎可能会作出你口中那等腌臜污秽之事。”余秀送儿子薛锐来燕京参加最后一次考核,知道儿子已经通过考核并且是第一个登上书院后山的人,一阵欣喜,便想要回道银川城给丈夫薛邬报喜,却架不住结伴而来的两个乡亲一阵劝说,便在燕京多留了一日,正巧赶上了审案,便想要来见一见那一心让儿子仰慕已久的摄政王和穆王爷生的何等模样,有何倾世风采? “穆王爷文采卓然,武功卓绝,连天闲宗都不曾放在眼中,又怎会是畏首畏尾的小人?”余秀看着眼前的胡言乱语的叶锦娘,斥责道:“你几次三番出言污蔑我大宋肱股之臣,挑拨两人关系,你定然是与晋人勾结才会如此肆意污蔑我大宋的国之柱石。” “你一个无知的妇人胡说八道什么?”叶锦娘气急败坏,大骂道。 余秀说的话已经接近真相,遂以,叶锦年立刻将话题引开,大声质问着每一人:“我说的是事实,若我没有见过摄政王,如何知道他胸前有一道疤痕?” “本王虽不知你是从何处探听到这个秘密,想要加以利用污蔑摄政王。”穆千寒放下手中茶杯,冷声道:“但本王知道污蔑朝廷重臣,皇亲国戚是抄家灭祖的重罪。” “你胡说,你们是官官相护。”叶锦娘看着大声为自己叫屈道:“苍天呐,奸臣当道,百姓被其迷惑,谁来为那些枉死之人伸冤啊?” 叶锦娘哭的越发凶残,突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叶锦娘的哭诉声,掷地有声的回道:“我。” 一个字,字若千斤。 众人不由寻声望去,叶锦娘亦是同样,当叶锦娘看见程蕊时,眸底划过一丝惊恐和震惊。 程蕊行至大堂,跪在穆千寒和夜北冥面前,道:“民女程蕊参见摄政王,参见穆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穆千寒回着,眸底划过一丝微光,命令道:“不若你来告诉众人,在你面前杀害春月楼的娇娘,将你打伤的是何人?” “蕊儿,你还活着?”程墨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安然无恙的程蕊,眸底划过一丝惶恐:程蕊还活着,可她却是间接害死二宝和三宝娘亲的凶手,家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为什么不去死啊? 程蕊瞧见程墨眸底的杀意和恶意,眸底划过一丝不屑:终有一日,我会变的强大,会为我娘向你讨一个公道。 程蕊起身时,淡淡瞥了一眼程墨,便敛去自己的心思,看着跪在自己身侧的叶锦娘,道:“杀死春月楼娇娘的被我撞见,又想要杀我灭口的杀人凶手是一个女人。当日我砸伤了那女子右肩。” “当日那个杀人凶手被我扯下面巾,才会对我痛下杀手,那杀人凶手的样貌与你一模一样。”语毕,程蕊直接上前扯下叶锦娘的衣物,指着她的右肩,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朗声道:“看见了吗?所有人都是她杀得,她根本不叫叶锦娘,她不是宋人,她是天闲宗的弟子,她是晋人。” “你想不到?我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是被穆王爷救了回来。”程蕊看着叶锦娘,笑着道:“穆王爷早早便识破了你的计谋,遂以便让我陪着穆王爷演一出戏,骗了所有人说我为看清楚你的样貌,等着你化身为受害者自投罗网。” “你晋国无时无刻想要攻打宋国,又畏惧于穆王爷和摄政王的实力,便想要用计谋逼迫两位王爷对决,好趁机攻打宋国,欲来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划。” “你们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好主意,殊不知在春月楼娇娘尸体被发现时,两位王爷便已经识破了尔等计谋。”程蕊看着眼前的叶锦娘,直接拆穿了晋人所有的计划。 叶锦娘扯回自己的衣服,从震惊中醒来,起身大骂道:“你既然已经看透了我的计划,为什么不早一点揭穿,由着我闹这一出,拿我当猴耍吗?” 穆千寒抬眸看着叶锦娘,嗤笑道:“可不就是拿你当猴耍呢嘛!” 第212章 我连名字都没有,我拿什么去爱 夜北冥立刻握住她的手,解释道:“只是一道小伤口,无甚要紧,你不要看。” 穆千寒哪里愿意听他苍白的解释,笨拙的解着夜北冥的腰带,哑声道:“你取心头血足足百日,伤口反反复复不得痊愈又岂是小伤。若不是有补气养血的丹药养着,你便是有十条命也救不回我。” “你用药祛除了我一身伤痕,我以为你也会如法炮制祛除自己身上的伤疤,却未料你竟然没有去掉自己身上的伤。”说着,她手下力道加大。 奈何穆千寒根本不会系腰带,越扯越紧,直接勒成了死结。 穆千寒看着他腰前死结,眸底划过一丝气馁:这双手除了刀剑长枪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夜北冥怔怔的看着腰带上的死结,他没有想到穆千寒的手会笨成这样,没解开也就罢了,反而越勒越紧。 解腰带解成这样,也算是个人才。 穆千寒知道夜北冥想要嘲笑自己,此刻她却毫不在意,抬手扒开他的衣襟,瞧见胸前却有一道伤疤,一道疤痕却有无数伤口,仿佛一簇菊花一般,纵横交错。 夜北冥知穆千寒出手如此快,下意识的拉回自己的衣襟,道:“别在意,只是小伤罢了!” “为什么不将伤疤祛掉?”穆千寒握着他的手,厉声质问道:“说啊,为什么不将伤痕祛掉?” 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眸底蕴着怒气和心疼,质问道:“四个多月过去了,你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不将这道伤疤祛掉?” 穆千寒秀眉紧蹙,眸底的悔恨和心疼灼痛了夜北冥墨色瑰眸,小声解释道:“你一声不吭的走了,我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将你救了回来,这道疤可以提醒我,你活下来了,我将你救回来了。这道疤便可以证明你还在,我将你救回来了。” “我就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还要害怕,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不确定?”她扑倒他的怀里,掩去眸底的苦涩。 压在心底的爱如洪水决堤一般,直将她淹没。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忽略你,我不该逃走。”穆千寒伏在他的怀里,哑声道歉道:“可那时,爱我的,敬仰我的,追随我的,所有人都死了,我没有办法接受你,我只想要替他们报仇。夜北冥,我不是不爱,而是不敢。” “我怕我的一举一动会牵连我在乎的人。我喜欢你,五年前我就喜欢你,你是我十几生命中唯一个让我心安,让我可以全心信赖的的男人。” “可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敢喜欢你,我怕牵连到你,我怕牵连到萧家。从我将萧家孩子送走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与萧家的命运连在一起。我连名字都放弃,我还有什么资格去爱,我连名字都没有,我连一个身份都没有,我拿什么去爱?”穆千寒伏在他的怀里哭泣,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唇角,咸甜苦涩。 她付出了所有换回来的是什么? 她一心想要守护的家国将她彻彻底底的背叛,毁了她的一切,他们毁了她放弃爱放弃姓名守护的一切。 “我知道,我都知道。”夜北冥将她拥在怀中,瑰色的墨蕴着心疼,泪水夺眶。 “夜北冥,是我傻。我以为放弃一切便可以换一个太平。凌波门上,我知道是阴谋,我心甘情愿去赴死,我只希望我在乎的人可以有一个结局。”她趴在的肩上,哭红眼眶:“是我傻,是我蠢,我以为我死了他们便可以放过萧家,可他们没有” 太平自是将军定,将军无缘见太平。 她从想过自己能见到太平盛世,书院后山的养老之地也不过是她给童氏一族给自己的一个梦罢了! 凌波门上她愿用一人之命换他人活下去,可…… 压在心头的恨意倾泻而出,穆千寒如同失去重心一般缓缓跌落。 夜北冥立刻蹲下想要将她扶起,却被穆千寒捉住手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哑声问道:“怀陵死了,我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是我没有。我心中的恨意更深,为什么我在乎的人都没有了,而沈越他们还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我在乎的每一人都遍体鳞伤,为什么连你的身上都伤痕累累?”穆千寒心底坚硬的壁垒瞬间坍塌。 面对生死,面对强大的敌人,她无惧无畏,无怨无悔,可是此刻她后悔了。 她不该逃,不该走,不该将伤痛留给自己面前的傻子。 滚烫的泪水似烈焰一般滴落在夜北冥的手背让他心疼到无法呼吸,他颤着双手将她抱起,抵着她眉心的朱红,低语哀求,道:“别哭了,好不好,都过去了。你还在我身边,我等到你了。” “可我来迟了。”她回着,泪水如断了线一般。 那样纵横交错的伤口,他是如何忍受 一连百日,一日三次同一个位置取血,与千刀万剐有何区别?他到底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我甚至连一句爱你都没有说过,你为什么要不顾性命去救我?”穆千寒哭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颤着红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只要你活着,我只是想要你活着。哪怕要我死,我也要你活着。”夜北冥伏在她的肩上,已无法开口说话。 她伸手环着他的腰腹,拼尽全力发出声音:“若是连你都没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醒来后,穆千寒遇到了穆千语,回到了穆家。可是她心底最爱,最放不下的是夜北冥。 一母同胞的姐姐,亲生父亲,待她如珍宝一般,恨不得将所有奉到她的面前,可那时能够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只有夜北冥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的命格,不愿将任何人牵扯到自己的生命中,想要一个人担下一切,她以为她拒绝夜北冥,夜北冥便可以有新的人生。 可随着夜北冥一步一步靠近,穆千寒才知自己错了,错的有多离谱:夜北冥是她最不该放手,最应该爱的人。 “小寒儿,别哭了,好不好?”巧舌如簧的他,此刻却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 他知道他的小寒儿此刻如此崩溃,不仅是因为他身上的伤,是怀陵的死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前半生的付出、晋国君民的背叛和冤死的二十多万人。 第215章 废了程墨 穆战听着杨童的叙述,眸底划过一道心疼的微光,思绪却被“生而知之之人”所吸引,疑惑的问道:“你方才说生而知之人,何为生而知之之人?” “不知。”杨童听着穆战的问题,开口回道:“我也不知生而知之是什么意思?刚出生的孩子定然是什么都不懂的,何来的生而知之?谁又能生而知之?” 穆战见杨童不能为自己解惑,眸底划过一丝嫌弃,开口道:“那可能是你道行浅了!” 语毕,穆战轻瞥了一眼杨童,暗戳戳的吐槽道:“有些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的师父?” 就面前这人能教自己女儿什么? “你莫说是我,便是我们族里的大长老也教不了她什么啊!”杨童瞧见了穆战眉宇间的鄙夷,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她只需要一本书便可。” 穆战听见杨童的解释,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道:“她竟这般聪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倒希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杨童推开门凝看着眼前的幽静的月色,小声道:“她这一身背负了太多责任,终生不得自由,从不敢在别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喜好,也不让任何知道她的喜好,渐渐地她也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一个贪恋萧幽兰糕点,爱挑食的女孩。” 语毕,杨童回首看着穆战,沉声道:“穆战,她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爱我的女儿胜过天下所有人。” “穆战,她是我一生的希望和心血,以前希望她可以自由,现在我希望她可以幸福。” “我心亦然。”穆战不顾疲惫酸弱的身子,毅然抬首迎着杨童的目光,缓缓起身,掷地有声道:“我愿披铠甲,执利剑,纵烈马,踏平晋国为她报仇。” 杨童怔怔的看着穆战的双腿:他真的站起来了。 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茫! 九州四海现寰宇,苍龙出海风云动。 穆家要向晋人为幼女穆千寒讨一个公道。 翌日 昏暗的天空只现一丝微光,尉迟文忠身着一身铠甲手持拳头般大小的木棍,身后跟着一个二十人的分队各个手持拳头般大小的木棍目光灼灼的看着军营大门。 突然一士兵冲见大门,边走便喊道:“尉迟将军,程墨来了。” 尉迟文忠沉寂的眼眸瞬间闪过一道微光,握紧手中的木棍,沉声命令道:“来啊,跟本将军去迎接我们的教头。” “遵令。”众人立刻回着,气势如虹,声势浩大。 尉迟文忠带着小分队气势汹汹的去迎接程墨 程墨背着包袱刚欲踏进守城大营,便瞧见尉迟文忠带着一个手持木棍的小分队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程墨心底生出一丝恐惧,前进的步伐不由后退,颤声道:“尉迟将军,您这是带着人去何处巡逻?” 尉迟文忠一双睁着铜铃一般大小的眼睛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程墨,厚重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巡你。” 语毕,尉迟文忠后退一步,挥手道:“避开要害,给本将军照死打。” “遵令。”士兵们。 说话间二十几根木棍已经落在程墨的身上 士兵们们下手非常狠毒,棍棍避开要害,击打着程墨手肘,膝盖等主要关节,下手极重,毫不留情。 “啊”凄厉的惨叫声吵的尉迟文忠头疼,士兵立刻停手塞了一块破烂的黑布堵住程墨的嘴巴,又举起木棍继续击打。 尉迟文忠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教训道:“程墨,穆王爷是宋国的顶梁柱,是穆家军的主心骨,摄政王更凭一己之力让其他几国不敢踏足丝毫。你却为了一个杀了你发妻的杀人犯在大堂上出言侮辱两位王爷,挑起事端。本将军又岂能放过你。” 程墨被打的腿骨碎裂,鲜血淋漓,眼神迷离,众人方才停了手。 “穆王爷是你亲生女儿的救命恩人,你却恩将仇报,你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你有什么资格回到守城大营。”尉迟文忠看着被打的半死的程墨,冷声道。 他俯身半蹲在程墨面前拽走堵住程墨嘴巴的黑布,道:“你家里两个孩子的母亲是杀人犯,父亲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说他们两个人若是长大了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想要做什么?”程墨流血过多意识渐渐昏迷,听见尉迟文忠的话顿时清醒,咬牙问道。 尉迟文忠瞧见程墨眼中的恨意,开口道:“放心,老子没那么傻,更不会用两个孩子命终结了老子一生。老子还要跟着王爷去打晋国呢!你那两个逆子的命可不值得老子拿前途去换。” “”程墨抬眸看着尉迟文忠,刚欲开口便被尉迟文忠一掌打晕。 程墨一头栽在地上溅起一阵尘土,尉迟文忠立刻起身对着自己下属,命令道:“程墨不明事理,不辨是非,侮辱朝廷命官,诋毁皇亲国戚,卸去官职,逐出军营,永不录用。” “遵令。” 穆千寒醒来时身边已不见夜北冥的身影,她起身却听见摄政王府外院传来熟悉的辩论声,叹道:“倒是会偷懒,竟将早朝改在摄政王府外院。” 她掀开身上的衾被,身边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怎么醒这么早,饿了吗?早膳我已经端过来,你稍稍梳洗一下便来用膳。” “用膳先不急。”穆千寒抬眸看着熟悉的眉眼,眸底掠过一丝疑惑,道:“我且问你,你不是跟大臣们议政吗?怎么丢下他们跑到我这儿来了?” “已经退朝,管他们作甚!”夜北冥毫不在意回着,取来一套新的衣物交到她手中:“去换上,我去备早膳。” “夜北冥,你太任性了!”穆千寒接过衣物,小声道。 夜北冥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便当我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昏聩无道的闲散王爷好了。” 穆千寒不敢去瞧他眸底温柔的笑意,捧着衣物走进耳室 穆千寒梳洗沐浴之后,伸手拿起衣物,却发现是一套宫裙。 第216章 为师错了(礼物已发出,自己注意查收) 穆千寒换好衣衫后手足无措的看着腰带,眸底划过一丝无力。 夜北冥正在整理被褥,一只白嫩如凝脂的小手握着一条腰带伸道夜北冥眼前,道:“呐!”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接过她手中的腰带,小声道:“倒是忘记小寒儿手笨的紧,不会系腰带。” “不会可以学。”穆千寒回着,不以为然。 就算这辈子都不会又如何! “不用学,最好你这辈子都不会系腰带”夜北冥将腰带围在她腰间认真的系着,小声回道:“如此,我便可为你系一辈子腰带。” 穆千寒垂首看着他将繁琐的腰带系好,问道:“为何你们的衣裙如此复杂?” 晋国的腰带很简单,随手系成活扣便好。 宋国的腰带既复杂又繁琐,腰前还挂着许多配饰,弄得她一头雾水。 “晋国布匹衣物制造不如宋国,手工亦比不上宋国。”夜北冥一边系边解释道:“宋国丝绸布纱轻盈,起风时若是裙琚随风而起一则危险二则不雅。遂以腰带上便带有禁步,一为美观,二为地位象征,三为压风。” “原来还有这些个讲究!”穆千寒看着身上的衣物,又看着腰间垂着禁步,道:“宋国太过奢华才会引来他人惦记。我虽不怎么关心这些,却也知道宋国云锦,云纱,丝绸,苏绣在晋国千金难求。”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夜北冥回着。 “这句话便是天底下最大的歪理邪说,凭什么他人拥有好东西便不可以,便要遭人眼红。”穆千寒义正言辞反驳道。“若想要好东西,自己便要正大光明去买,去做,去发展。而不是去抢夺。” “人心险恶,若人人都有你这般觉悟,天下又何至于纷争四起!”夜北冥小声道。 系好腰带后,夜北冥抬眸,眸底划过一丝惊艳,抬起手理了理她的衣襟,道:“这衣服以后是不能穿了。” 穆千寒俯首,只见宫装襦裙虽将脖颈以及锁骨处包裹,却因细纱轻薄,格兰帝莲的印记清晰可见。 她立刻捂住自己夜北冥眼睛,道:“你还看?” 夜北冥将她的手握着自己手中,抱怨道:“大惊小怪,我是你未婚夫婿有何不能看的?” 穆千寒觉得别扭,便嘱咐道:“以后这种样式的衣物莫要再备!你快去为我取件披风过来。” 夜北冥松开手取来披风为她系上,道:“去用膳。” 穆千寒简单用过早膳,便起身,道:“我一夜未归,家里必定担心,我回去看看。” 夜北冥见她丝毫不提昨日之事,眸底划过一丝怅然,握着她的手,道:“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穆千寒闻言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揽住他的脖颈,道:“我回去寻我师傅,给你调制祛疤痕的药物,你要乖乖将疤痕去掉。” 语毕,她揪着他的衣襟,威胁道:“否则,我要你好看。” 夜北冥瞧见她气势汹汹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浅笑,握着她的手,将她牢牢箍在怀中,道:“小寒儿,这些都是甘愿的,你莫要太过心疼。” “那道疤痕我想留下来,唯有它可以让你不在我身边时,自觉心安。”语毕,他抬眸看着穆千寒,眸底盈着一丝希冀的柔光。 穆千寒凝着他,同他保证道:“我不会再与你分开。” 此生都不会。 ………… 穆千寒回到穆王府便瞧见父亲和杨童十分默契的在修剪金桔花枝,淡淡瞥了一眼穆战的轮椅把手上的手印,眸光一沉,便迈步向两人走去。 “明月,是你回来了吗?”穆战察觉担心有人靠近,立刻放下手中剪刀,回首问道:“你昨夜去了何……”处? 穆战回首看着女儿,眼前一亮,夸赞道:“这身衣裳真好看!” 青丝微绾,两只金钗步摇比肩而簪,一朵精雕玉琢的青莲耳坠戴在耳上,下坠着水滴状的玉坠。 淡蓝色宫装襦裙,精致的银线披风高贵优雅,行走间琥珀串着的禁步轻摇微荡,裙摆微动,飘逸如仙。 穆千寒看着面前两人,冷声道:“随我来书房。” 语毕,穆千寒未理会两人,踏进书房。 杨童只得推着轮椅和穆战紧随其后。 几人相继踏进书房,穆千寒挥手关闭房门,目光冷冽的看着身前两人,冷声道:“洗髓丹滋味如何?” “……”穆战。 “……”杨童。 两人怔怔的看着对方,沉默不语。 “你们两个当真以为瞒得了我吗?”穆千寒见两人不语,眸底怒气更甚。 “你年纪一大把不要命了,敢服用洗髓丹?”穆千寒看着穆战,怒声斥问道:“你知不知道熬不过去,会死的!” 穆战见女儿怒火滔天,不敢反驳,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杨童见穆战被训得跟个哑巴似的,下意识的挪了挪步子,躲在穆战轮椅后。 穆千寒步伐悠悠来到两人面前,道:“师父,你胆子不小啊!” 语毕,穆千寒伸出手,厉声命令道:“最近手头宽裕了是吗?把钱都给我交出来。” 杨童立刻摆手,回道:“我可没钱,上次放烟花都花光了。” 杨童看着徒儿,接着道:“还有你说什么洗髓丹,你提那玩意干什么?我现在可没有精力炼丹药。” 穆千寒见两人死不认账,缓缓向两人走近。 杨童吓得肝胆乱颤,道:“徒儿,我是你师傅这件事整个宋国人都知道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宋国都会知道你欺师灭祖。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穆千寒见杨童死鸭子嘴硬,死不悔改,开口回道:“我若想嫁,三天之后便可成为摄政王妃,你竟然拿婚姻大事来威胁我。” “若是夜北冥知道我想要收拾你,无须我动手,他便会代劳。”穆千寒看着杨童,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你应当知道夜北冥想揍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为师知道错了。”杨童听见穆千寒搬出夜北冥,惊了一声冷汗。 徒儿要是揍他至少会手下留情,要是夜北冥那个醋坛子动手还不得把他整残废了。 第217章 娘,爹藏小金库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骨气哪里有小命重要。 这个时候招供算是主动认错,将脏水泼到穆战身上他便可以全身而退。 杨童躲在穆战身后,道:“是你爹逼我炼制洗髓丹的?买药材的银子都是你爹给我的。” 穆千寒道:“你倒是会推卸责任,你若不告诉他洗髓丹的事情,他如何逼你炼丹。” 穆战见杨童想要让自己背锅,立刻开口想要将脏水泼回去,:“明月,是你师傅主动告诉我的。” “你在胡说什么?明明就是你逼我的。”杨童没有想到穆战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急的跳脚。 穆战抬眸看着杨童,眸底划过一丝得意:你不仁我不义!是你先泼的脏水。 穆千寒见两人互相泼脏水,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对着穆战,命令道:“爹,出去。” “哎,好嘞!”穆战一听说让自己出去,如临大赦,转着轮椅便出了房门。 杨童顿时面如死灰,眸底划过一丝失望,抱怨道:“徒儿,你有了亲爹就不要师傅了,真的是你父亲逼我的。” 穆千寒看着杨童哭丧的脸,骂道:“谁让你给他服洗髓丹的。我若是真的想让他站起来早就出手了,何须你的洗髓丹。” “我的仇我自己会报,我不想牵连到他。”穆千寒揪着杨童的衣襟,威胁道:“他只是一个凡人,已是半百,我怎能将他拉入到我的仇恨中。” “真是你爹逼我的。”杨童被穆千寒吓得欲哭无泪,双腿发软,给穆千寒跪下的心都有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下次你还敢自作主张,我便打断你的双腿。”留下一句警告的话,穆千寒愤然离去。 穆千寒刚走两步,便又回首看着杨童,问道:“祛除伤疤的灵药你再给我配一瓶。” 被他们两人气糊涂了,险些忘记回来的目的是找师傅拿药。 “那药你上次没用,我便交给了大长老,他应该带到书院去了,你去找他拿便好。”杨童立刻回道。 “嗯!”穆千寒轻应了一声,抬手点了他的喉结方才转身离去。 穆千寒离去之后,穆战才从桂花树后探出头来:等会她应该会去军营,只要自己不出现在她面前应该可以躲过一劫。 杨童缓缓踏出书房,正瞧见穆战鬼鬼祟祟的身影立刻上前指着他咿咿呀呀的骂着:你一朝大将军,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你逼着我炼药的,还往我身上泼脏水。 穆战看着杨童急得脸红脖子粗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心底恐惧更深却也暗自庆幸,女儿心底还是有自己,至少没就这件事情罚他。 午间用膳时穆战怔怔的看着出现在餐桌上的穆千寒,心理直犯嘀咕:从来不在家用午膳的女儿,今日怎会与他一同用午膳。 穆千寒随意对付了两口,道:“我下午去军营,晚上要去书院,便不回来了。晚间不用给我留门。” “你去书院做什么?”穆千语立刻问道。 昨夜穆千语心绪不宁,辗转难眠,今日回来又得知昨日穆千寒杀了怀陵,便知晓自己为何昨日会心痛不已。 她们是双生姐妹,心有灵犀,昨夜定是妹妹回想起往日深仇,忧思过甚。今日她想要好好劝慰,却得知妹妹晚间不回来,急忙询问原因。 “学子刚入书院未免心有不适,我去瞧瞧。”穆千寒回着,便起身来到穆王妃面前,俯首在穆王妃耳边,说道:“娘,爹藏小金库了,好几千两呢。” 语毕,穆千寒转身离去,步伐决绝,未有丝毫迟疑。 穆王妃眸光一暗,放下手中碗筷来到穆战面前,推着穆战的轮椅出了吟月轩。 穆战立刻开口道:“夫人,你推我去哪里?我这午膳还没吃呢?” 穆王妃勾唇,眸光微沉,道:“我有礼物给你。” 穆战见自己夫人笑容有些阴沉,又回想起方才女儿同夫人耳语了什么,便开口道:“夫人,有什么话好好说。是不是明月跟你说了什么了?” 穆王妃看着穆战,柔声道:“在外面别急着解释,回屋子里你好好给我解释解释” 胆子肥了,藏小金库也就罢了,竟然还藏了上千两,想干嘛? “”穆战顿悟。 他女儿这是要秋后算账,借刀杀人啊! 穆千语看着离去的三人对着一旁默默用餐的杨童,问道:“杨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杨童放下碗筷,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欲哭无泪。 穆千语不由微微一愣:“我素来知道你是个不靠谱的,却不料爹也陪着你胡闹。” 杨童见穆千语误会,连忙摆手,指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不是我,是你爹牵连到我的,我是无辜的。 穆千语似是听懂了杨童的抱怨一般,回首看着父亲离去的方向,小声道:“莫不是起因真的是我爹。” 杨童在身后疯狂的点头:是你爹,罪魁祸首就是你爹。 穆千寒换了一身锦袍,骑着赤风来到守城大营,将马匹交到守门官,便命令道:“将程墨带来见本王。” 吃里扒外,不明是非的狗东西,昨日顾及军营名声未做处罚,今日便要将他赶出军营。 牵马的小兵立刻回道:“王爷,晨间程墨来军营报道时被尉迟将军多看了两眼,便跌断了手脚。如今已被逐出军营。” 穆千寒停下脚步,舒然回首,看着小兵道:“看了两眼便跌断了手脚。” 小兵看着近在咫尺的穆千寒,眉眼如画,一点朱砂,青丝漫舞,顿时感觉到鼻腔一热,立刻捂住自己的鼻子,牵着赤风跑开。 穆千寒抬眸,看着小兵跑开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跑什么? 小兵跑的没了影,穆千寒便收回目光,却瞧见尉迟文忠坐在木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很认真的读着。心中不由好奇尉迟文忠到底在看什么,便悄悄上前。 穆千寒悄悄来到尉迟文忠身后 黑影靠近,尉迟文忠警铃大作,立刻合上书本,起身骂道:“何人敢” 尉迟文忠看着近在咫尺的穆千寒,扑通一声跪下:“末将参见穆王爷。” 尉迟文忠双手背后攥紧了手中的书,冷汗直流。 穆千寒看着瑟瑟发抖、有些心虚的尉迟文忠,道:“看什么书呢?拿来我瞧瞧。” 第218章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新的一个月开始了,要票票。) 尉迟文忠垂首,不敢让穆千寒瞧见他的眼神,道:“回穆王爷,是你的诗集。” 穆千寒瞧着尉迟文忠一副心虚的模样,便知有异,开口道:“拿出来!” 尉迟文忠低垂着脑袋,双手捧着书奉到穆千寒面前,哆嗦着嘴唇道:“王爷,您想怎么惩罚末将都可以,末将求您,别看。” 穆千寒接过尉迟文忠的手中书籍眸光一沉,握在手中书籍的明显厚度有些超格,便放回尉迟文忠手上,骂道:“尉迟文忠,你是想死吗?” 竟敢在军营里看着那种东西。 尉迟文忠颤着双手收回手中的书籍,道:“王爷,那书中的原本就夹着,末将刚准备毁掉,您就” 穆千寒抬手打断尉迟文忠的话,冷声命令道:“滚,跪在军营门口,静思己过!” “哦!”尉迟文忠将书揣进自己怀里,眼一闭,心一横,抱成一团滚了出去。 “碰!”一声巨响传来。 穆千寒回首寻声望去,却见尉迟文忠撞在守城大营的门柱上横在所有人眼前。 穆千寒瞧见尉迟文忠四脚朝天的模样,不由掩唇一笑。 这个憨货居然真的抱成团滚出去了。 军营十几万驻守军从未有人见过穆千寒浅笑的模样,更没有见过穆王爷绾着发髻微笑的模样,众将士不由看的有些痴了。 穆千寒看着昏迷过去的尉迟文忠,唇角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朗声道:“来人,将尉迟文忠送回府上。其余人就此解散,集体休假一天,后日卯时三刻在军营集合。” 众人虽不解为何穆王爷会让他们休假,却都开心不已。 宇文萧上前问道:“王爷,牢里还关着晋国人,若是我们都休假了,那些晋人若是逃走了怎么办?” 穆千寒回道:“景奕是天闲宗的七长老,若是没有本王那一句威胁,便是有十几万人也挡不住景奕一人,留再多看守也是徒然。” “行了,留几个人守着大营,其他人都回家!”穆千寒留下一句话,便转身踏进营帐 一众将士嗷嗷的收拾包袱,回家了。 穆千寒稍稍处理了文案,便起身去了牢房 昏暗的牢房阴沉不见一丝光亮,穆千寒一身白衣踏进牢房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景奕听见动静却依旧靠在监牢的冰凉的墙壁上,沈南烟却早早站了起来目光炙热的看着眉目如画的穆千寒,柔声道:“穆王爷,你放了我,好不好。看在我曾经爱慕过你的份上,放了我好不好?” 穆千寒并未理会沈南烟的哀求,而是绕过沈南烟来到了景奕面前,开口道:“你一直待在这里,对外面的传闻应该不太了解,今日本王过来便是要将外界的消息一一告知与你。” 景奕闭目养神,对出现在自己面前穆千寒视而不见。 穆千寒被人无视并不懊恼,而是撩开锦袍,半蹲在景奕面前,小声道:“前不久,燕京城发生了十几起灭绝人寰的命案,本王多番侦查之后,于昨日抓住了凶手,判活剐之刑。” 景奕倏然睁开双眸,眸光阴沉的看着穆千寒,灰褐色的瞳眸闪过一道微光,疯狂的质问道:“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景奕如疯了一般,紧紧的握着监狱铁柱,猩红着双眸看着穆千寒疯狂的呐喊道:“她是晋国的长公主,是太皇太后的女儿,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对她下手?” “我知道。”穆千寒看着疯魔的景奕,眸底划过一丝微光,开口道:“我知道她是晋国的长公主,还知道她是你和太皇太后的亲生女儿。” 闻言,沈南烟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景奕:“不可能?” 穆千寒回首看着沈南烟,道:“景奕不是女人,更不是你的姑姑,他是你的亲爷爷,是天闲宗七长老。” “不是的,不是的。”沈南烟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绝望。 她是皇室公主,她的父皇是皇帝,她的父皇怎么可能会是太皇太后与人通女干下的 “你胡说,你胡说。”景奕歇斯底里的呐喊道。 “景奕,天闲宗野心勃勃,想要通过掌握皇室将晋国掌握在自己手中,于是便将你们夫妻送进皇宫,而你一直男扮女装,陪自己喜欢的女人身边生儿育女,窃占皇权。”穆千寒看着景奕,轻声质问道:“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认?” 景奕抬眸如野兽一般幽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穆千寒的眼睛,咬牙道:“穆千寒,穆千寒,你找死,你找死。” 穆千寒轻笑,眸底掠过一丝坦然的笑意,道:“景奕,你当真还没有认出来我是谁吗?” 景奕目光凶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穆千寒,疯狂的质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女儿现在在哪儿?” 穆千寒看着疯狂到失去理智的景奕,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道:“你女儿的尸首被我挂在燕京城城门。” 语毕,穆千寒优雅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陷入疯狂中的景奕,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开口道:“至于本王是谁?你不妨猜一猜?你只要猜到本王的身份,你便会知道为何本王丝毫不惧尔等,且屡屡揭破尔等阴谋,屡屡置尔等于死地?” “你就不怕本座与你拼个你死我活?”景奕看着穆千寒,咬牙道。 “本王只怕你不跟本王拼。”说着,穆千寒看着牢房里的众人,眸底划过一丝浅笑:“你们的命就在景奕手里,一旦她潜逃,本王便会将你们诛杀殆尽。” 语毕,穆千寒从容转身,边走边道:“对了,皇室的秘密你们都听见了,你们说你们还能活多久?” 说着,她停下脚步,环视了一圈监狱里的晋人,接着道:“你们可以预测景奕何时会杀你们灭口,保住他和太皇太后的秘密。” 踏出监牢,穆千寒抬眸看着天空上夺目的日光,眸底划过一丝嗜血的微光,决然离去。 穆千寒离去之后,景奕回首环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气的双手发颤:穆千寒是故意让这些人知道天闲宗的秘密。 穆千寒是在逼着他们自相残杀! 穆千寒你好狠!你好狠! 第219章 弑神剑 牢房里的人瞧见景奕眸底嗜血的微光,缓缓起身,跪地表示忠心,道:“我等什么都没有听见。” 景奕回首,看着眼前众人,眸底划过一丝阴戾暗芒:穆千寒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秘密就是想要挑起内斗报他们挑拨离间之仇。 以牙还牙! 这么多人都知道秘密,如何还能守得住秘密。 萧家军的事被赤果果的解开,风波还未过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发现他和太皇太后的秘密。 眼下这些人都得死,不仅这些要死,知晓秘密的穆千寒更得死。 思及至此,景奕抬眸看着,爬满血丝的瞳眸闪过一道嗜血的微光。 众人瞧见她眸底的红光,不由微微发抖,挣扎着起身,对着穆千寒离去的方向,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凄厉的月色下,鲜血染红了牢笼,鲜红色的血液流出监狱的铁牢滴落在铁牢外的湿地,枯黄的杂草好似开出了鲜红的地域幽花一般。 沈南烟僵直身体,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人间炼狱,血色海洋。 穆千寒骑着赤风站在守城大营门口,听着远处传来的呼救声。 守门士兵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如神灵一般的穆千寒,问道:“王爷不要进去看看吗?” 穆千寒勒紧手中的缰绳,冷声道:“看什么?监牢里关着的都是晋人,本王何必去关心晋人的生死?” 安阳王府的人,死有余辜,这些人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好戏就要开始了,谁都救不了安阳王,谁都救不了那十万大军。 士兵瞧见一道消失不见的强光,焦急的问道:“王爷,方才那道强光是不是有人逃走了?” “是,景奕逃走了。”穆千寒攥紧手中的缰绳,看着远处窜天而起的强光,眸底划过一丝笑意。 一点耐心都没有!不过三言两语,便自乱阵脚。 士兵连忙问道:“那王爷,我们要追吗?” 穆千寒回首看着所有人,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何须枉做徒劳。” 语毕,穆千寒攥紧手中的缰绳,纵马而去:他的命是本王的。 军营士兵看着绝尘而去的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炽热:这便是他们的王。 景奕来到燕京城楼便看见悬挂在城门上的尸首。 面容依旧绝艳,身体却已是体无完肤。 “啊”沈南烟双眼空洞无神,看着悬挂在城门上的姑姑,眸底划过一丝恐惧,尖锐的叫声似孤狼一般凄厉。 “何人敢擅闯城门?”宇文皓握紧手中佩剑站在城楼上俯瞰着城楼下的景奕,厉声斥问道。 景奕未曾理会城楼上的宇文皓,揭开自己的外袍一跃而起,将怀陵的尸首紧紧包裹自城楼取下。 他未曾多言抱着尸首带着沈南烟离开了城楼,与穆千寒擦肩而过。 四目相对,恨意冲天,杀气凌然。 穆千寒骑着赤风踏进燕京城,众人立刻拱手行礼道:“参见穆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千寒看着众人道:“这几夜注定不太平,不论发生任何异动,尔等只需要静守岗位即可!” “遵令。”宇文皓率领众人回道。 语毕,穆千寒纵马离去。 宇文皓看着离去的穆千寒,眸底闪过一丝羡艳:当初自己是眼睛瞎了吗?竟然敢挑衅穆王爷。好在穆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否则自己就是有一百条小命也经不起折腾啊! “啊”僻静的破庙,景奕抱着怀陵的时候放声大哭。 “啊” 景奕歇斯底里的呐喊道:“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沈南烟看着景奕抱着怀陵封了一般的模样,瞬间清醒,跪在景奕面前,哀求道:“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救救我。” 跟着她一起来宋国的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她不能死,她还年轻,她不能死啊! 景奕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沈南烟,伸手取出一块令牌和地图交到沈南烟手上,嘱咐道:“你要想尽一切办法离开宋国,去加州城将令牌交到安阳王手中。告诉安阳王,小世子死了,长公主死了,让他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天闲宗和樱花社的高手,率领晋军攻城,为我的女儿和外孙报仇。” 沈南烟眸底划过一丝绝望,哭着拒绝道:“不可能的,便是我将消息传出有如何?穆王爷和摄政王那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摄政王徒手便毁了承影剑,穆千寒的实力更是无人知晓,便是来再多的人又如何?又能如何啊? 景奕抬眸看着沈南烟,道:“你忘记萧白起,天之骄子,一杆银枪荡平九州,与世间近乎无敌,在那样的围攻下,不还是生死命陨的下场。这个世间只有不想杀得人,没有杀不死的人。” 回想起萧白起抱着幽儿掉落进护城河的场景,沈南烟顿时生出了一丝勇气,眸底盈着一道微光。 对,萧白起那般逆天的实力都能除掉,如何除不掉夜北冥和穆千寒。 可以的,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可以报仇的。 安阳王那么爱姑姑,安阳王一定会拼尽全力去杀进宋国。 沈南烟缓缓起身,握紧手里的东西。 景奕看着沈南烟的目光坚毅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欣慰,自怀中取来一包银子,交到沈南烟手中,道:“你一定要尽快将消息传回去,快速集结大军,打宋国一个措手不及。” “我知道。”沈南烟握紧手中的钱袋和地图,转身便跑了出去。 景奕看着沈南烟在月色中消失的身影右手轻挥,瞬间面前出现一个巨坑,她将怀陵放进坑中,一点一点将女儿埋葬。 景奕看着自己手上的泥土,动用元力将手上的泥土掸尽,喃喃低语道:“女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语毕,景奕自腰间抽出一柄长剑,眸底划过一道幽光,模样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声道:“女儿,这是弑神剑,上古女神白曦便是死在这把剑手中,有了它,为父便可替你报仇。” “今夜,为父便为你和显晖报仇。” 穆千寒若是死了,宋国便只剩下夜北冥一人。 双拳难敌四手,安阳王倾巢而出,夜北冥一个人守不住宋国。 穆千寒若是命陨,便是穆战还能站起来也于事无补。 第220章 血咒 景奕右手握着剑柄,左手紧紧握住剑刃将手心划破,跪地对着天空圆月跪拜。 “宋国穆王穆千寒杀吾小女,诛吾孙辈,此仇不共戴天,吾愿以生命为引,灵魂为寄,借天地元气,大地之力,诛杀宋国穆王爷穆千寒,望万千神明指引助弟子再戮神明。”语毕,景奕跪地求拜,目光虔诚。 遥远天际,明黄色的月光渐渐变成血红色,一束血光从天而降将景奕紧紧包围其中,景奕灰褐色的瞳眸刹那间变成血红。 景奕看着手中浴着血光的弑神剑,道:“弑神剑,屠神戮仙,不见血不回头。吾以生命为祭。穆千寒这次便是满天神佛都救不了你。” 鬼域嘶吼,凄冷凌冽,煞气冲天。 赤风停在书院,穆千寒从大长老手中接过雪肌膏放进自己腰间荷包中又贴身收着。 “小族长,您取这雪肌膏是赠与谁用?”裴公看着穆千寒小心翼翼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好奇,开口问道。 “没给谁!”穆千寒下意识回答。 裴公看着穆千寒,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是否是摄政王?” 穆千寒抬眸,眸底掠过一分慌乱,急忙否认:“大长老在胡说什么?” 裴公心领神会,自顾自说道:“摄政王与小族长真正是天作之合!” 语毕,裴公眸底笑意愈发深厚,笑着道:“童氏一族近二十年没有操办过喜事,看来今年要好好操办一番。” “大长老,你胡说什么呢?”穆千寒眸底拂过一丝羞意。 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固执刻板的大长老是如何得知她心悦夜北冥的? 大长老见穆千寒不承认,便开口道:“老夫也算是看着小族长长大的,对小族长也算了解甚深。那日书院最后一次考核,摄政王突然发了那么大的火,小族长却竭力相劝,甚至出言相哄,这便足以让我等一众长老瞧出小族长的心思。” 穆千寒握着手中的荷包,反驳道:“我是为了书院名声,为了书院能够考核尽快结束。” “小族长,我们虽然年纪大,但是不糊涂。你是我们童氏一族的希望,也是我们童氏族人的女儿,我们都期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够早日嫁人。能够幸福快乐。你的嫁妆我与其他几位长老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裴公看着穆千寒,转身离去,眸底盈着一道泪光。 只盼望自此之后,你终得自由。不在为俗世所累。望你能够有所依靠,不再孤单。 穆千寒回首看着裴公离去的模样,转身踏出书院。 穆千寒方才踏出书院,便瞧见血色月光,眸底划过一血光:血咒。 穆千寒只道是天闲宗冷情薄性,却不料景奕对太皇太后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为了他们的女儿怀陵甘愿以生命为祭。 穆千寒来到赤风面前,拍了拍赤风硕大的头颅,小声道:“回去!” 这是我的战场。 上次背后偷袭,无缘见识天闲宗剑阵的威力,今日便让我好好瞧瞧掠夺天地灵气,实力暴涨后的天闲宗到底实力为何? 赤风离去,穆千寒一跃而起,居于书院顶楼迎接着她的敌人。 血红色的身影疾驰而下,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燕京:“穆千寒,受死!” 寂静的夜晚,尖锐的嘶吼声惊醒了燕京城所有的人,他们急忙穿衣起身望向天空,却什么都没有瞧见,仿佛方才的声音是自己的错觉。 摄政王府 久候穆千寒不来,夜北冥刚欲起身去寻找,便听见了凄厉的怒吼声,急忙起身去寻。 周扬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震惊:王爷的功力,好似比以前还要恐怖。 随后周扬无奈谈了一口气,道:“见识过王爷实力的人都死了,我见到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穆战即可起身立刻被杨童按回到原位,道:“没用的,这个实力的人,你不是其对手。我们安心等待便好。” 穆战连忙抓住杨童的手,求道:“你去,你去看看。” “我这就去看看。”杨童点头,应道:“你不要担心。” 语毕,杨童转身离去,却见赤风独自回到穆王府。 杨童心头划过一丝不安,撩开长袍跑了出去。 景奕握着手中的长剑,眸光赤血的看着穆千寒,冷笑道:“穆千寒,这是弑神剑,上古女神白曦便是死在这把长剑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穆千寒看着景奕手中的长剑,眸底越发阴暗,自腰间取来折扇做遮挡。 “一寸长一寸强,你一把小小的折扇便想要与我手中长剑抗衡,痴人说梦。”景奕大笑,灰褐色的瞳孔已变成鲜艳的大红,他平地而起,万千剑影如疾风骤雨一般呼啸而至。 万千剑向穆千寒杀来,穆千寒刚欲动手…… 夜北冥的身影便出现在穆千寒面前,只见他微微抬手,万千剑影瞬间化为虚无。 景奕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夜北冥,红色的双眸划过一道暗茫:“就算你们两个人一起上也没用,我以弑神剑立誓要夺穆千寒一条命,谁来都挡不住本座。 夜北冥眸光微沉,将穆千寒紧紧护在自己身后,厉声威胁道:“你找死。” 穆千寒看着将自己护住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愧疚。 景奕瞧见夜北冥手下的动作,不由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两个早已暗度陈仓。” 他们两人早就在一起却秘而不宣,故作高深,看着他们频频施计挑拨二人关系。还合谋演戏等着他女儿走进他们的圈套,害死了他的女儿。 这两人该死。 景奕举着手中长剑,催动元力向两人攻击而去:“去死!你们两个一起去死!” 血咒非血不破,今日这两人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穆千寒看着身前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生死归境,向来是她一人独自面对,从未有人可以挡在她身前。 今日有人挡在她身前,想要替她挡去所有灾难。 目光轻轻落在紧握的手上,穆千寒轻柔一笑:生死又如何!谁也不能伤他。 第221章 你敢动他 “别动,在我身后就好。”夜北冥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穆千寒自生来便不是躲在他人身后的人,她反握着夜北冥的手,道:“我不是懦夫,便是与你在一起,我也不会躲在你身后。” 我是大将军,守得是国,护得是民,绝不后退。 穆千寒上前欲全力抵抗,夜北冥亦是相同凝聚了所有元力护在穆千寒身上,然而长剑破空却直直向夜北冥逼去。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恐惧:景奕的目标不是自己,是夜北冥。 景奕看着夜北冥眸底蕴着一丝笑意,小声道:“穆千寒,本座以血立誓杀你,可苍天不应。本座既伤不到你,那本座便先杀夜北冥再杀你。” 夜北冥推开穆千寒,血咒不见血不回头唯有硬扛,他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小寒儿身上,此时他能做的便是将她推开,凝聚力量硬扛。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脑海中复现的却是他胸前那一道纵横交错的伤疤,她握紧夜北冥的手,挡在他身前 夜北冥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穆千寒立刻凝聚元力将两人护住。 长剑遇到强悍的力量被弹开,却依旧划破了穆千寒的肩膀,夜北冥的手臂 穆千寒见夜北冥身上破口的锦袍,眸底怒火重燃:“你敢伤他,没有人可以伤他。” 弑神剑混着穆千寒的血刺伤夜北冥,夜北冥身上的伤口瞬间痊愈,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心疼,道:“你且安心待着,交给我。” 夜北冥立刻拒绝,道:“无妨,我替你杀了她” “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谁都不可以。”她眸光坚毅的看着夜北冥,将他推开,手中折扇化作万千幻影与弑神剑抗衡。 穆千寒旋身一跃向景奕攻去 景奕毫不畏惧,反而出言讽刺,冷声道:“真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痴情种,竟然会替摄政王挡剑,可惜” “你那把玄铁折扇如何与本座的弑神剑抗衡。”说话间,弑神剑上灼热霸道的力量已经将坚硬无比的玄铁折扇毁之殆尽回到景奕手中。 景奕握着弑神剑,弑神剑上诡异复杂的铭文散着刺目玄光,庞大的天地元力凝聚在弑神剑散着寒光的剑刃上:“你们两个去死!” “比神器是吗?”穆千寒看着想自己杀来的景奕,眸底划过一道暗茫。 天闲宗立世不过四百多年,童氏一族却是自天地之初便存于世的占星师一族,族中瑰宝万千,穆千寒身为童氏一族族长,她手中握有童氏家族所有神兵利器。 世间谁人能与之匹敌。 穆千寒加快速度,凌空一握,一杆长枪出现在她手中。 穆千寒紧握着手中长枪,眸底划过一丝嗜血的微光:“没有人可以伤他,谁也不能。” 长枪在手,穆千寒握着跟随自己征战十年的长枪,体内血液沸腾,眸底闪烁着疯狂。 玄铁银枪裹挟着霸道的力量以千钧之力,势如破竹刺向景奕。 景奕握着弑神怔怔看着眼前出现的狐口银刃长枪,眸底划过一丝震惊:不可能,玄铁银枪已经随着萧白起落入护城河。 除却萧白起,这世间没有人能握的住那杆长枪。 长枪携带着毁灭天地的力量,狐口银刃似是变成了活的一般,窜出九只雪白色的银狐,一如青铜银狐旗上绣着的那只银狐 银狐窜天而起,遮天蔽日一般吞噬着眼前的天地元气。 弑神剑上的血色缓缓褪去,天地元力被眼前的长枪吞噬,长剑随着长枪的攻击而化为飞灰。 景奕呼吸一窒,浑身战栗不已,弃剑而逃。 长枪吞噬了眼前一切,穆千寒幽冷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景奕,持枪而上。 景奕使劲了全身力气飞跃而去,不敢往后看。 他知道自己要快,要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快。 否则他…………。 胸口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还在继续。 他清晰的感觉到什么东西穿破了后背的皮肤,刺破了他的心脏,刺穿了他的胸膛…… 虚空之中他缓缓坠落,双脚落到地面时,他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胸前多出了到底是什么…… 银色的枪尖,带出了鲜红的血液。 血液犹如秋天的清晨的露珠,缓缓滴落到地面…… “滴答!” “滴答!” 寂静的夜晚,滴水声格外清晰。 “玄铁银枪。”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的银枪。 景奕僵硬的回过头,茫然无措的看着身后的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惊讶,哑声道:“你是谁?” 不可能,一个散了魂灵的人,不可能活下来。 不会的,不是的,萧白起已经死了,萧白起不可能还活着。 萧白起是男人,是男人啊! “景奕姑姑,你是看着本将军长大的,本将军不过是摘了面具,你便不认识本将军了。”她满是嘲讽的看着面前那人装扮的景奕,语气清冷诡谲夹着一丝嘲讽。 “不可能!他已经坠入了护城河。”景逸不愿意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萧白起是男人,他不可能还活着。 穆千寒拔出了长枪,缓缓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回答道:“本将军若是死了,谁来替那冤死之人复仇。” “本来准备多留姑姑几日,谁让你自寻死路。”她依旧唤眼前人作姑姑。可言辞间却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尊重,更像是九幽地狱传来的呼唤。 “不可能,萧白起是男人,他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他。”景奕喃喃自语,眸底划过一丝慌乱。 她收回长枪,横在景奕脖颈动脉处,冷声道:“本王早就有了卸甲归田的打算。本王已经解散了萧家军。是你们步步紧逼!” “本王一直再忍,只等着你们一个一个前来送死,本王在等着你们派兵攻宋,如此本王便可以将你们一网打尽。”穆千寒一字一句,细细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先是安阳王和他的十万大军,接着是沈越和太皇太后。最后是整个天闲宗。”穆千寒像是念死死人名单一般,缓缓地说着仇人死亡的顺序。 “你别动她。”景奕看着穆千寒,眸底盈着泪光,哀求道:“我求你别动她。” 第222章 无数次擦肩(今日三更,不要忘记投票哦) “不可能,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语毕,穆千寒握着手中长枪,反手一转便砍下景奕的头颅。 景奕的头颅滚到地面,鲜红的血液滴落到地面上,画出一道诡异的弧度。 他的身子跪在街道上,地上的头颅睁大了双眼,似是心有不甘一般。 穆千寒收了手中的长枪行至夜北冥身边。一路走来她尽量遮挡着夜北冥的目光,不愿让他瞧见自己身后的景奕的尸体,不愿意污了夜北冥墨色瑰眸。 夜北冥看着向自己走近穆千寒,眸底蕴满心疼,握着她的手,小声道:“心里可痛快些?” 他知道她心中有恨,想要亲手杀了景奕,遂以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底却拂过一丝酸涩:萧家是她心底永远的伤。 为了杀景奕,不惜动用玄铁银枪。 方才那么大的动静,所有人都会知道玄铁银枪尚在人间。 怕是有人会怀疑萧白起生死。 “他想要杀你,他该死。”穆千寒牵着他的手,忿忿骂道。 夜北冥捧着她的脸,眸底划过一丝喜悦,道:“你是因为我才动的玄铁银枪吗?”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她爱他,爱到已失了理智。 (她方才不顾一切动了玄铁银枪,无异于告诉天下人萧白起还活着。) “她想要杀你,我岂能留他。”她看着他,小声道:“夜北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可后悔?”夜北冥凝着她的脸,虔诚问道。 因为我暴露了你还活着的消息,暴露了你最想隐藏的秘密。 “不悔。”穆千寒回着,未有丝毫犹豫。 只要能够守住自己在乎的人,哪怕暴露她的身份又如何? 只要他安好,她什么都不在乎。 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在乎的人。 夜北冥凝着眼眸,抚上她的眼角的泪痣,眸底蕴着薄薄的雾气,道:“小寒儿,若是你生在大宋多好!我们便不用错过这么多年。” “余生很长,我会一直伴在你身边。”她看着他,轻声道:“只望到时你不要腻,才好!” 夜北冥摇头,眸底盈着笑意:“不会腻。” 与你在一起,是我一生最大的愿望。 夜北冥见她心有疑惑,抚着她的眉眼,柔声道:“只盼能与你永远在一起。只盼你心中再无天下,此生唯我一人。” “嗯哼!”杨童沉着一张脸,目光哀怨的从街道拐角走了出来,出言提醒道:“你们两个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 夜北冥将穆千寒带入自己怀中,开口道:“本王现在便带她回家。” 以后摄政王府才是小寒儿的家。 (穆王爷暗戳戳的想打断未来女婿的腿。奈何实力不允许!) 语毕,夜北冥消失在杨童面前。 杨童怔怔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街道,傻了眼,咬牙道:“夜北冥,你敢拐我徒儿。” 语毕,无计可施的杨童走到景奕的尸首前,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眸底划过一丝嘲讽,道:“借天地元气保持自己的容貌又如何,不过是比常人多了两倍的寿命而已!” 可笑! 生死自有定律,逆天而为,终将付出代价! 杨童回到府中便看见焦急等待的穆战,挥了挥手:“去休息!没事。” 语毕,杨童径自向自己借住的房间走去,刚打开房门便瞧见穆千语正站在屋子里等着。 “这么晚了,郡主怎么还不休息!”杨童客套的说道。 穆千语看着杨童,急切的问道:“我妹妹是不是受伤了?” 杨童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开口道:“她受了一点轻伤,你是如何知道的?” 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个人,穆千语是如何知晓徒儿受伤的。 “我是她姐姐啊!”穆千语缓缓坐到椅子上,低语道。 “你们是双生姐妹,有感应是正常的。”杨童咽了咽喉咙,眸底划过一丝无力,开口道:“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应当稍稍避讳。 穆千语抬眸看着杨童,柔声道:“我有一件事,想要说与你听。” “这件事,爹和娘都不知道。可若不说出来,压在我心里,我受不了。”穆千语抬眸看着杨童,眸底划过一丝渴望。 杨童看着穆千语与徒儿极为相似的五官,不忍拒绝,缓缓来到她身边,坐下道:“你说。” 穆千语小声道:“世人都知道我出门寻找妹妹找了八年,却没有人知道这些年我去过那些地方。(因遇到劫匪,随行侍卫皆亡,遂以无人知晓穆千语去过那些地方。)” 穆千语抬首看着杨童,柔声道:“我从八年前开始找妹妹,八年前晋国德州,七年前盛洲,六年前我去了云河,五年前我去了利州,四年前本欲前往银川,可父亲说他带兵前往,不让我去。三年前德州,后辗转又是盛洲,后在今年五月在桑洲我遇到了妹妹。” 说着穆千语潸然泪下。 杨童震惊不已的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哭泣的穆千语,呆立不语 穆千语走过的路是便是徒儿这些年战争沙场走过的地方。 穆千语找了八年的方向地点时间都是对的,她是如何知晓徒儿会出现在那些地方,又为何屡屡错过? 杨童脑海中浮现徒儿男装打扮的模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是因为徒儿做男子装扮,覆着面具,遂以穆千语与她屡屡擦肩。 穆千语抬眸看着杨童,泪水瞬间模糊双眼,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个妹妹,八年前我突然感觉到她有危险,便开始踏上寻找之路,这些年我去过最多的地方便是德州和盛洲。除了军营,我找遍了德州城的每一个角落。我能够感应到她就在我身边,可我寻不到她。” “她有难,她经历生死,我都能感应到,可我却寻不到,却无能为力。”穆千语绞着帕子,捂住自己的胸口,泪水簌簌。 “一胎双生心有灵犀,她的每一次劫难我都能感应到,而她却未感应到我存在,只因我是顺风顺水,千娇万宠的长大。”说着穆千语看着杨童,道:“妹妹第一次感应到我,是在桑洲城外,她不应该走哪条路,可她鬼使神差的去了桑洲城,不顾重伤的身子救下了我。” 第223章 谁在骂朕 “她第一次感应到我,便救了我,可我感应到她无数次,却一次又一次擦肩而过。我对不起妹妹。” 杨童起身来到她身边,将她拥在怀中,劝慰道:“这不怪你,这些年,徒儿一直一直以男装示人” “我与她一次一次擦肩,我曾经见过她率军巡城的模样,可我却从未想过,那个让我仰慕钦佩的少年将军就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穆千语伏在杨童怀里,哑声哭道:“杨师傅,我不配做姐姐,我不配她唤一声阿姐,我欠她的永远都还不完啊” 杨童看着怀里较弱的穆千语,抚着她的后背,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是她姐姐,是最好的姐姐。” “她在萧家有萧幽兰宠着,爱着,还有你念着,寻着。她很开心的。”杨童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如穆千寒幼时趴在他后背上那般,轻哄着她入睡:“她爱你,敬你,她像爱萧幽兰一般爱着你。” 穆千语体弱,哭了一会便昏厥过去,杨童将穆千语拦腰抱起,送回到她的闺房。 这一夜,杨童并未离开,而是坐在穆千语身边守了一夜。 摄政王府 穆千寒看着掳劫自己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怒气,道:“你做什么?你怎能当着我师傅的面将我带走?怎能将我带到你的霄云殿?” 夜北冥迎着眸底蕴着怒气的穆千寒,柔声道:“我可是冒着被老王爷打断腿的危险才将你带到霄云殿,你竟还要同我置气吗?” “我没有同你置气,是你不该当着我师傅的面将我带走。”夜北冥从不与人玩笑,却为了哄她说出来打断腿的玩笑话,顿时她心中所有怒火皆散去。 “你动了玄铁银枪,便等于告诉所有人你还活着,我们平静的日子没有多久了。”夜北冥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入自己怀里,道:“我舍不得你,想要同你多待一会!” “以前催你去潭州你不去,现在怎这般主动?”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的不舍,眸底掠过一丝好奇。 “你那般护我,我自当为你挡去灾难。”夜北冥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小声道:“潭州是你的心病,我自要去守卫。” 穆千寒坐在他的腿上,主动揽着他的脖颈,贴耳低语道:“我之前便已调集几路大军前往潭州,你此去带着他们干一番大事业可不要忘记我的功劳。” 夜北冥轻点穆千寒眉间红艳的朱砂,道:“小傻瓜,功劳本就是你的。” “我是你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夜北冥看着眼前顾盼生姿的女人,轻咬着她的耳廓,柔声低语道。 牙齿摩挲的酥麻感和粗重的呼吸声,穆千寒心有所动,唇边带着一丝笑意,提醒道:“夜北冥,适可而止,你我身上一身血污,还未沐浴。” 夜北冥点着她俏丽的琼鼻,解释道:“小寒儿,我可没想过要做什么?” 语毕,他将她抱在怀里,小声叮嘱道:“你先去沐浴。我去书房一趟,等我。” …… 沐浴时,穆千寒将自己右肩上干涸的血迹洗净,肌肤焕然一新,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叹道:“这样的血脉还真是诱人!” 弑神剑上带着她的血即使划破了夜北冥的手臂却也在刹那间痊愈。 血脉觉醒虽遭了一些罪,却也是值得的。 她和夜北冥都已感受不到丝毫痛处,可为何胸前的格兰帝莲依旧没有变成湛蓝色? 书房 夜北冥接过周杨手中的书信,问道:“小寒儿遣调过去的几路兵马可有异动?” “没有。”周杨立刻回道:“他们被王妃的血影卫困在山里,捕鱼狩猎,摘野果。熬各种生死关。” 汇报完后,周杨点评道:“这要不是秋收的季节,怕是得全部饿死在山里。” “血影卫是怎么训练他们的?”夜北冥眸底掠过一丝好奇,道。 周扬听见自家王爷问出这个问题,眸底划过一丝笑意:“他们将大军带到深山,断了他们的粮草,逼着他们在荒山上生存。那些士兵本来是想要反抗的,奈何打不过,便只能服从。” 说到潭州城山上的士兵,周扬喋喋不休:“不得不说,那样的野外求生训练让每一个人如脱胎换骨一般,真不敢相信还能这样训练士兵,听说他们饿极了都将主意打到大虫(老虎)身上” 夜北冥听着周扬语气中的敬畏,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沉声道:“她的一些想法和认知超出了本王的知晓的范畴。” 这便是她吸引他的地方。 与她在一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意义,有她在身边,他才能感受到世间的温暖。 周扬回想起穆千寒的一举一动,眸底划过一丝惊艳。叹道:“是的,便是男子也没有她那样的胸襟。” 说着,周扬激动的趴在桌子上:“这辈子,属下佩服的除了王爷就是穆王爷。” 周扬一时太过激动,打翻了桌子上的精致的木盒,周扬立刻将木盒从地上捡起,道:“爷,这不是陛下送您的吗?您没打开看过吗?” 夜北冥看着周扬手中的漆盒,道:“没。” 周扬抱着漆盒,提议道:“王爷不妨打开看看。” 夜北冥看着漆盒,脑海中回想起夜霆神神秘秘的模样,心底一有些好奇,便取来钥匙交给周扬,命令道:“打开看看。” “诺!”周杨将漆盒放下案几上,接过钥匙开锁。 “就这几本书,至于装在木盒中,藏的这般神秘吗?”周扬见盒子里面放着几本精致的黄皮封面包着的书,眸底划过一丝疑惑,拿起一本书随手翻了一页。 夜北冥寻声望去,当他看清楚书里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咬牙道:“夜霆,你找死” 行宫 “阿嚏!”刚准备上塌休息的夜霆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阿嚏!”刚打完一个喷嚏,又来了一个。 伺候的太监立刻上前,问道:“陛下怎么了?” “朕没事,只是鼻子有些痒罢了。”夜霆揉了揉自己发酸的鼻子。 谁在骂朕? 夜霆顿感背脊发冷,赶紧躺下盖上了被子。心理暗自思量着谁在骂他 第224章 将军在上 周杨看清书上的画面,顿时鼻血横流。 周杨还未意识到自己流了鼻血,鲜红的血液已经滴落在书上,且位置非常显眼…… 周杨脸色瞬间爆红,哀叹道: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此时的他,自杀的心都有了。 “王爷,属下……”周杨刚欲开口解释,一块黑色的手帕便砸到他的脸上。 夜北冥冷声道:“把血擦干净,活了这么多年一点出息都没有。”不过一本图册。 夜北冥坐回到梨木雕花椅上,白了周扬一眼,毫不留情的嘲讽道:“你若是心有所想,便去相亲去。找个你瞧的上眼的女人娶回家,房产屋舍本王会替你准备妥当。” 周扬拿着帕子捂住自己的鼻子,开口道:“王爷,属下没那个意思。属下” 夜北冥扬手,示意他闭嘴,道:“别解释,本王眼睛不瞎。” “王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明是你有那个意思,属下没有那个意思。”周扬瞧着自己被误会,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久候夜北冥不归的穆千寒刚欲进书房,便听见夜北冥训斥周杨的话,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这主仆俩怎么突然互相伤害起来了? 她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决定回霄云殿等着! 夜北冥目光幽森看着周杨,沉声道:“你刚说什么?本王没听清楚。” 周扬见夜北冥眸光阴沉的看着自己,连忙摆手推脱道:“属下什么都没说。” 夜北冥火气上涌,目光锋利的看看着周扬命令道:“你去行宫,把夜霆宰了。” “王爷,您别拿属下开涮了,属下要是杀了陛下,您还不得把属下给宰了。”周杨立刻跪地,脸皱成一团,苦兮兮的求道。 夜北冥面色铁青的将盒子全部扔给了周杨,命令道:“拿去毁掉。” 周杨将书放到盒子送回夜北冥的面前,劝道:“王爷,陛下也是关心您的终身大事。” “带着夜霆的漆盒,滚出去。”夜北冥厉声骂道。 夜北冥瑰色瞳眸凄冷幽冽看着周杨,周扬顿时畏惧不已,抱起桌子上的漆盒转身跑了出去。 王爷生气了,溜! 霄云殿 “怎的还没回来?”穆千寒坐在窗前看着挂在天空上的弦月等了一刻钟,轻声叹道。 她刚叹一口气,便有一丝淡淡的清香味窜入她的鼻腔,随后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的怀抱。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夜北冥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等急了!” 听见穆千寒的叹息声,夜北冥沉了沉眼眸,心中对夜霆的怨气愈发深了。 夜霆送的那个鬼东西和那找打的周扬白白耽误他那么长时间。 “没有。你等了我那么久,我才等你这一会,怎会急呢?只是有些担心你。”语毕,穆千寒回首看着夜北冥,见他已经换了一身衣物·,问道:“你沐浴过了?” “嗯!”夜北冥柔声回着,小声道:“我不想一身血腥气见你。” 语毕,夜北冥起身来到塌边,抱起一床被褥,道:“今晚,留宿在这儿可好?” 夜北冥未得到回应,便被穆千寒按在了床上 柔顺的发丝垂落在他脸颊、耳边,盈盈荷香萦绕在他鼻尖…… 夜北冥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心跳突然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竭力维持着自己气息,不想在她面前流露出任何异样:“小寒儿,你……”想要做什么? 这一开口,声音越发沙哑,夜北冥一时不知所措。 她没有回答,直接解开了墨色缎袍,打开白玉瓷瓶,指腹轻揉着瓷瓶中的膏体。 温柔的指腹携着清凉的膏体在夜北冥肌肤留下的疤痕上轻轻揉匀。 夜北冥知道穆千寒想要做什么,立刻捉住她的手:“别揉了,这道疤,我要留下来。” 这道疤证明着他终于将她救了回来。 “你要留,我不要。”穆千寒强势的扣住夜北冥的双手,用指腹将膏体推开。 “这道疤留下来就会时时刻刻提醒我,曾经负你,曾经弃你而去,我不要它留下来。”她坐在……他的腰上,不让他躲闪丝毫。 药膏涂匀,穆千寒方才松开夜北冥的手。 “傻瓜,你没有负我,从未!”他得了自由,抚着她柔顺的发丝,柔声道。 他捧着她的脸,温柔的蹭了蹭她的脸颊:“我甘愿的。” “我不愿意告诉你救你的代价,便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对我的爱中夹杂着感激和愧疚。我要的是你那颗完完整整的心。”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告诉她,他求得只是她的心。 他继续劝着她:“小寒儿,我惶恐了很久,这道疤痕可以时刻的提醒我,我将你救了回来。留下它!” “我不要。若是大婚那日,这道疤还在话,你就去睡书房或者打地铺去。”她气呼呼的将药瓶塞到他的手里,恶狠狠的威胁他。 夜北冥这般执拗让穆千寒无计可施,只得以大婚做威胁。 “你说什么?”夜北冥握着白玉瓷瓶,不可置信的柔声反问道。 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威胁自己,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话。 她说新婚之夜,她是否也期待着他们大婚。 “我从不与人玩笑,你最好乖乖听话。”穆千寒警告道。 “哦!”他闷声回应。 她性子执拗,他只能低头。 穆千寒见他点头,便开口道:“你这一身疤痕时日匡久,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褪去,你要好好养着,来日我会检查。” 说完,穆千寒便要离去,夜北冥长臂一捞,将她牢牢的困在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耳朵,诱哄道:“本王都这样了,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穆千寒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扒了他的衣服…… 虽然她目的很明确的,想要祛掉他身上那道恐怖的疤痕。可眼前这幅场景多少让人想入非非…… 穆千寒看着眼前的旖旎之景,眸底划过一丝羞意,抬手理好他的衣物,威胁道:“记住我的话,这道疤无论如何都要祛掉。” 语毕,她便要起身离去。 夜北冥眸底含笑,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柔声问道:“是不是本王将这疤痕祛掉,你便会嫁给本王?” 第227章 程蕊的“过往” 若真的求而不得,那她便了结此生。 梁毅看着固执己见的程蕊,劝道:“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程蕊看着穆王府高院大门,道:“我没有父亲,没有家,穆王爷是我唯一想要追随的人,是我的神明,入血影卫是我唯一可以靠近她的方式。” 杀伐果断,英明睿智,这才是她想要永世追随的人。 程蕊的话让梁毅震惊不已,眸底划过一丝淡然,道:“希望你能如愿入穆王爷麾下,保重。” 语毕,梁毅郑重的看了一眼程蕊,转身踱步离去。 程蕊被生父漠视,被继母凌虐,遭左邻右舍嘲讽,孤苦无依,性格执拗偏执,坚毅果敢。 程蕊绝望之际穆千寒以最强势的姿态出现在宋国,出现在宋国朝堂,屡屡识破晋人阴谋,更将天闲宗一众人踩在脚下。 在程蕊孤寂无望的世界中,穆千寒就像是一道光屹立在她面前。 程蕊渴望强大,渴望自己可以成为穆王爷手中那一柄烈刃。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没有见过他们的模样,没有知道他们是男是女,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血影卫,是唯一一个有资格跟在穆王爷身后,陪着她一起战斗的人。 今生若是不能加入血影卫,追随自己唯一想要追随的人,她宁愿去死。 程蕊像是铁了心要入血影卫,她一直跪在穆王府门前从清晨到正午 穆千语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子可以这么执着,便送了一把伞给程蕊,程蕊接过回了一句谢谢,便将伞放在自己身边,继续跪着。 穆千语此时对程蕊充满了好奇,便带着小璃去了程蕊的家,想要知道程蕊何以如此执拗。 尚未踏足程蕊家,马车上的穆千语和小璃便听见了路上行人的议论声:“程蕊那个小贱蹄子还痴心妄想想要追随穆王爷,她哪里来的脸?” “你没听见她家里人是怎么说她的吗?那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听说从小就不检点。” “你说她是不是跟着那个女昌女支去卖,才会惹上那个杀人凶手。” “不要胡说八道,程蕊的继母是程蕊的杀母仇人,她怎么可能会说程蕊半句好话。” “那你说她爹为什么那么不待见她,必然是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程墨才会对她嗤之以鼻。” “真的吗?” “那个小丫头平时对我们爱搭不理,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跟那勾栏院里卖的女昌女支一模一样。” 穆千语听着众人对程蕊的言论,眸底划过一丝怒气:拥有那样一双坚毅眼眸的女孩绝对不会她们口中的人。 穆千语刚欲下车与他人争辩,却有人率先出声,道:“够了,你们不要凭空污蔑。程蕊不是那样的人。” 穆千语撩开帘幔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拎着菜篮子,与其他人争辩道:“这一切的谣言都是她杀母仇人编造出来的谎言。她爹之所以不喜欢程蕊,是因程蕊是女孩子,而程墨在乎的只有他的两个儿子。” “程蕊被陈秀珍虐待打骂凌辱,被她两个二弟弟排挤,被父亲漠视,可是她从来没有低过头,依旧努力的学习。”妇人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菜篮子,看着自己对面的每一个人,道:“她几天没有吃过东西而昏倒在考场,她差一点就可以考进书院。” “她之所以想要入血影卫是因为她想要过恣意恩仇的日子,她想要变强,想要追随让她仰慕已久的穆王爷。她为了心中所愿付出了行动,而你们这群在背后嚼舌根的妇人,你们连靠近穆王府都不敢,有什么资格评判程蕊的是非功过。”妇人大骂,拎着空空如也的菜篮子转身离去。 众人见妇人离开,面有不屑的骂道:“切,不就是儿子考上书院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众人回应着。 穆千语看着妇人离去的方向,开口道:“跟上去。” “诺!”马夫回着,挥动着手中长鞭跟上了离去的妇人。 妇人感觉到身后有一辆马车跟着自己,心中略有惶恐,转入巷口时遇见了出来寻她的丈夫,她立刻拉过丈夫的手,道:“后面有一辆马车跟着我。” 李盛冶立刻上前将妻子护在身后,却看见马车是穆王府的马车,立刻上前跪拜道:“参见郡主。” 穆千寒伸手挑开帘幔道:“你是谁?” “末将守城营中卫朗李盛治,犬子李解今年刚入书院。”李盛治回着,遂及开口问道:“敢问郡主此次出行有何要事?” “快快免礼。”穆千语道:“你是程蕊的邻居,可以与我说说程蕊的事吗?” 程蕊的案子穆千语听杨童说过,遂以便知晓程蕊生母的尸首埋在隔壁一位名唤李解的少年家中,她之所以记忆尤深便是因为这名唤李解的少年是今年书院招收的学生。 李盛治起身开口道:“她跪在穆王府门前是我的主意。那孩子自幼受欺凌,又因那恶妇四处传恶言侮辱程蕊名誉,遂以心中尤为渴望强大,渴望洗净身上的污名。穆王爷在她心中犹如神明和希望一般” 关雎宫 穆千寒拿着糕点喂雪花松时,注意到穆千语站在自己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便放下手中的糕点,主动开口问道:“姐,有什么话,你便直说,不需要吞吞吐吐?” 穆千语缓缓坐到穆千寒面前,道:“妹妹,你便收了那名唤程蕊的孩子!” 穆千寒抬眸看着姐姐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问道:“为何要替她求情?” 穆千语立刻握住妹妹的手,求情道:“那孩子太可怜了,自生母离世便处处受人欺凌,她恶毒的继母还乱传谣言说她水性杨花,卖肉为生,不明真相的人皆信以为真,见到她便指指点点,有的甚至之言她不干不净不若死了算了。生父对她不闻不问,两个弟弟将家门紧锁不让她进门。” “她走投无路才会来求你。”穆千语情急之下捧着妹妹的脸,求道:“姐姐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求你收下那个可怜的孩子,好不好?” 第230章 大宗师会面 二长老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踏入正殿。 正殿后一座清净的宫苑,一个英气的中年男子盘腿坐在蒲团上打坐养神。 二长老跪在男子面前,恭敬行了叩拜之礼,道:“徒儿参见师尊。” “为师即将闭关修炼,为何还要打扰?”柳州轻声问道。 二长老抬首,目光虔诚的柳州,道:“师尊,黎明崇来报,天闲宗与凡尘中的弟子皆已命陨,便是七师弟也难逃厄运。” 柳州倏然睁开双眸,面色一僵,眸光深邃的看着二长老,道:“是谁?” 柳州抬眸气势凌厉,眸光犀利,周身犹如寒冰深渊,让人不敢直视,无法靠近。 二长老俯首,眸底拂过一丝惧意,颤声回道:“回禀师傅,是大宋新任穆王,名唤穆千寒。” “你说什么?”柳州灼灼的看着眼前人,波澜不惊的灰色瞳眸拂过一丝诧异,厉声问道。 “是宋国新任穆王,穆千寒。”语毕,二长老悄然抬首看着柳州,道:“师傅,玄铁银枪再度现世。” 柳州脸色骤变,灰褐色的瞳眸闪过一丝暗茫,问道:“你确定?” “银川城上一战,黎明崇见过玄铁银枪的实力,确认无误。”二长老小声回道。 柳州起身,行至窗边,看着窗外晴空,双拳紧了紧复又松开,沉默了半响,冷声道:“召集一众师兄妹在殿外候着!” “诺!”二长老小声的回着,起身退了出去,亦将门掩上。 “吱呀!”大门关闭声音自背后传来,柳州转身行至香案边打开香炉,屈指点燃香炉中的西陵香。 西陵之香产于幽暗之渊,燃之可通灵鬼妖神。 云香升起,焱焱袅袅 柳州转身取出十一个蒲团一一置于大殿,随后缓缓坐下,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须臾之间,大殿陆陆续续出现八位穿着黑袍的男人。 黑衣人刚至,一身穿白色印花樱花宽袍,脚下踩着白色银纹道靴,头戴樱花玉簪的男人出现天闲宗大殿,不急不缓行至蒲团边坐下。 紧接着一身穿紧身炫纹黑袍,脚踩黑靴,头戴深漆墨木纹簪的男人出现在天闲宗大殿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静待片刻后,南离的身影并未出现,樱木道面有鄙夷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蒲团,斥骂道:“十年前哪一战将南离的一身傲气尽数毁去。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孬种。” 柳州淡淡瞥了一眼眼前的蒲团,掩去眸底失落,道:“南离不来也就罢了。” 南离因与夜北冥一战而斗志皆失,如今闭关不出亦在柳州意料之中。 语毕,柳州看着而所有人,问道:“不知诸位可知新任穆王爷名唤穆千寒。” 众人皆摇头:“不知。” 他们素日里不过问朝政,除非危机朝堂,否则皇族不会去打扰他们。遂以对宋国朝堂他们并不关注。 如今突然听见穆千寒的名字多少有些诧异。 柳州看了一眼所有人,道:“穆千寒杀了我天闲宗所有入仕弟子。” “宗主,此事可当真。”樱木道开口问道。 “千真万确。”柳州回着,随后叹了一口气,接着道:“玄铁银枪现世,萧白起可能尚在人间!” 樱木道骇然,西瑞骇然,众人皆面露异色 凌波门上,他们众人联手尽全身之力给以致命一击,那样的攻击下,萧白起怎可能活下来? 樱木道开口道:“不可能,萧白起不可能还活着,他的魂灵已经散了,魂灵散了的人便是诸天神魔在世都不可能将其救回来。” “吾观人间世事,所有异动皆来源于宋国,来源于穆千寒。”柳州看着所有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道:“那名唤穆千寒的女子是个未知之数,遂以极有可能玄铁银枪被穆千寒所得。” 沉默不语的黑袍人,开口道:“玄铁银枪乃是上古神器,若是那名唤穆千寒女子可以挥动玄铁银枪,怕是另一个萧白起将要崛起。” “穆千寒不能留。”樱木道接过话,道。 柳州点头应道道:“萧白起已死,这天下间除却我等掌握修炼之道,便只有宋国的摄政王深谙修炼之道。夜北冥是大宋皇族实力强悍与我等未有冲突,我们犯不的与他动手。” “萧白起在汉庭要塞杀害修炼之人,识破我等修炼法门却毫不犹豫掠杀我徒众性命,便是与我等对立,我等怎能让他活下去。这穆千寒不知是从何处蹦跶出来的跳梁小丑妄图与萧白起一般挑衅四大宗派,杀我天闲宗徒众。她必须死!” 语毕,柳州看着樱木道和炎西,眸底划过一丝暗茫,提醒道:“穆千寒生父所中之毒乃是你们二人联手调制,若是她得知真相,又岂会放过尔等。” 炎西本想置身事外,可在柳州提醒后,一时间该如何抉择。 十几年前晋国萧家萧见声与炎西有过纠葛,炎西便找到樱木道与他一起研制清落之毒让萧见声悄无声息死去。 今年年初,东夷国灾难连连国力损耗,樱木道找到炎西再炼制清落之毒,欲故技重施毒害穆战,借机攻入宋国城池填补东夷国空虚的国库,谁料穆战只是瘫痪保住了性命。 穆千寒连天闲宗的人都敢杀,若是知晓他才是想要害死穆战的凶手,她又会如何? 樱木道心知纸是包不住火的,又见穆千寒为人处世比萧白起还要狠厉决绝,便知若不能将穆千寒除之而后快,定是大患。 柳州见两人没有异议,便将目光投向身边几人道:“几位虽未开创宗派,可诸位的修炼功法皆与四大宗派气运有关,如今又出现了一个与我等对立之人,尔等若是不与本座联手除掉穆千寒,来日怕是难得终了。” 几人沉默不语,显然不愿意再出手。 柳州看着所有人,道:“百年来修炼不易,吾等历经千辛万苦方才超脱生死,诸位应当也不想功亏于溃!” “晋国长公主怀陵走火入魔在宋国燕京掠夺他人气血,后被穆千寒所杀。”柳州叹气道:“四大宗派的秘密已被穆千寒知晓。” “而她聚齐童氏一族开创书院,为的是什么?诸位应当懂得!”语毕,柳州看着所有人等待着众人回答。 第231章 各有算计 “她想要建立一个可以与四大宗派敌对的势力。”炎西讶异出声。 柳州看着所有人,旧事重提道:“尔等莫要忘记从罗星盘中看窥探到的天命。穆家嫡女乃生而知之之人,乃知天命之人。尔等应当知道该如何抉择?” 生而知之之人 几人与心中默念,眸底划过一道暗茫,俯首道:“现在我等尚未摸清楚穆千寒的实力,不能轻举妄动。” 樱木道见众人点头,便开口提议道:“如此,我等便要再布一局棋,将穆千寒名正言顺的除掉。” 只要除掉穆千寒,东夷国便能够抢夺宋国的土地,遂以,穆千寒必须死。 柳州看着与自己想法一致的樱木道,开口道:“现在想杀穆千寒太难。” “为何?”炎西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 众人皆有疑惑目光灼灼的看着柳州,不知为何柳州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论。 “本座观天下局势,晋军已在加州城外集结意欲攻占防守薄弱的兴元府。宋帝夜霆似是得到了消息一般,带了十万大军驻守在银川城,夜北冥已率军前往潭州城护佑燕云十六州绝了我等突袭之路。书院于燕京城立世,形成了一座惊天大阵。凭借我等之力怕是无法攻破。” “宗主的意思是穆千寒不出燕京,我等拿她没有任何办法?”久默不语的黑衣人开口道。 “是!”柳州开口道:“穆千寒比萧白起还要难对付,她是个极其恐怖的对手。她应当是早就料到有朝一日会被本座发现,提前做好了布防,让本尊与尔等没有下手的机会。” 与穆千寒有过节的樱木道和炎西不由双拳紧握:这个穆千寒是个劲敌。 此人斩杀天闲宗徒众毫不留情,无惧无畏。且心思细腻,智机过人,谋算千里。 这样的人留不得! 炎西刚欲出声,黑袍人率先表态:“如此这般,这个穆千寒是绝不能留了。” 语毕,黑袍人开口道:“既然她龟缩在燕京城不出,就代表着她对吾等心有畏惧,只待自己有足够实力与吾等抗衡!” 炎西看着柳州,眸底划过一丝阴暗,道:“如此这般,吾等便将她从燕京城逼出来。” 柳州摇了摇头,道:“穆千寒统兵之能不输于萧白起丝毫,宋国各地边防皆有重兵把守,如铁桶一般,想要将她从燕京城逼出来,除非发生不可逆的战局。” 提及穆千寒的细腻心思,柳州便觉头疼欲裂。 这些年来,似是天在与他们作对一般。 先是童氏一族演算天机寻上门来,劝说他们放弃修炼,将收纳的天地元气还回去。 后是二十年前天象有变,穆千寒出世,几番推演才将其除掉,谁料竟没死。 此次,入世徒众以为是自己在凌波门上诛杀了萧白起便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对穆千寒的消息隐压不报,妄图以一己之力将其解决,结果落得个生死命陨的下场,还让穆千寒有足够时间筹谋一切,让他们无计可施。 炎西开口道:“那就投足兵力,将她逼出来!” 樱木道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附和道:“对,大军压境,连攻三城,将她逼出来。” 语毕,樱木道看向所有人,眸光阴暗的接着道:“最好下手的地方是燕云十六州,可如今夜北冥坐镇潭州,燕云十六州我们动不得,那便派遣大军攻兴元府,成都府,宋帝不懂军事,定会将手中大军尽数调往两处援守。到时再集中兵力强攻银川城。” “馊主意!”樱木道话音刚落,柳州便开口骂道。 黑袍人出声道:“银川城形同山脉,抖如山坡,要想强攻少说也得三十万兵马!且身后是加州城。加州城与银川城曾共度生死难关难保不会暗下黑手。” “出的什么馊主意!”对于炎西的主意,众人嗤之以鼻。 炎西看向众人,轻勾唇角,斥问道:“是你们的命重要还是那些士兵的命重要?” “凡世俗人皆是贱命一条,死却多少与本座何干?”樱木道扬声回道。 ………… 兮夜弯月,荷塘中格兰帝莲迎月而望,似在奋力生长一般。 突然两道黑影出现在穆千寒身后,来人身负弯刀,面覆红巾,两人齐身跪地叩拜道:“血影卫参见王爷。” “平身。”穆千寒轻声应着,随后问道:“程蕊如何?” 血影卫立刻回道:“王爷,程蕊服用了你送来的丹药。功力进步不少,那孩子脾气真倔,老大交给她的任务真的是拼里命都要完成。是个好苗子,有丹药加持再练半个月便可出师!” “她没有让本王失望。”说着,穆千寒回首看向另外一名血影卫,问道:“摄政王距离潭州还有多远?” 血影卫立刻回道:“回禀王爷,最多不会超过十日,摄政王与他手下的大军便可抵达潭州。” “嗯。这个进度算是快的。”语毕,穆千寒眸底盈着一枉温泉。 语毕,穆千寒行至桌边,拿起一份信,冷声问道:“山林里的几路军队训练的如何?” “两个多月与世隔绝的日子,他们现在嗷嗷的想要立功回家。”血影卫抬首看着穆千寒,道:“王爷,下令!” 穆千寒微微颔首,唇边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这笑容透着一丝嗜血和狠厉。轻声道:“尔等带领八路大军蛰伏于燕云十六州,待摄政王抵达潭州前,倾巢而出夺回燕云十六州。” 血影卫立刻跪地,掷地有声回道:“末将领命。” 穆千寒听见回话,厉声命令道“出手无须留情,敌军就地折杀,一个不留。本王要你们半个月之内悄无声息夺回燕云十六州。” 血影卫眸光一冷,厉声回道:“末将将不计一切代价夺回燕云十六州。” “摄政王抵达潭州之后亦会着手攻占由近及远抢夺燕云十六州。”穆千寒将手中信封交到自己右手边血影卫手中,命令道:“尔等要避开摄政王耳目由远及近夺回燕云十六州,待两军相聚之时将这份信交到摄政王手中。” 第232章 风云涌动 “遵令。”血影卫将手中书信揣如怀中,小心翼翼的问道:“为何王爷要让摄政王带领军队去潭州?便是没有摄政王,末将等亦能夺回燕云十六州。” 穆千寒看着眼前的人,回道:“有摄政王坐守潭州,四大宗派便不敢出手。尔等可以心无旁骛的夺回燕云十六州。” 燕云十六州是心腹大患,遂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复燕云十六州,要快到等其余四国得到消息时燕云十六州已由宋军就地驻守,夺回无望。 她将八路大军扔在潭州荒无人烟的树林不仅是为了训练他们,更是为了让他们出山之后,为了回家团聚而拼了命的收复燕云十六州。 兵贵神速,晋军集结大军想要攻宋,那她便借势收回燕云十六州,让大宋固若金汤。让其他四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末将明白。”两人立刻回道。 穆千寒行至橱柜暗格取来一个包袱(从德州取回来的包袱),交到卫一手中,命令道:“卫一,通知血影卫集结,原地待命。” 卫一看着手中的包裹,眸底划过一丝炙热与虔诚,哑声道:“末将与一众兄弟愿以身助王爷全战神之名。” 穆千寒看着卫一手中的包裹,眸底划过一道微光,道:“程蕊一心想要战场,将她一并带上。退下!” “遵令。”血影卫回着,音落时,人已消失。 穆千寒行至小榻边缓缓坐下,取出怀里藏着的香囊,柔声道:“姐,你再等一等,我会还你和萧家一个公道。” 若天地之间没有报应,本王便将这报应带临人间。 加州城府衙 “凌大人(凌志捷,加州城府尹),萧家军家属皆已安排妥当,编撰入册落户。”蒋文正将收录萧家军家属的名册献到凌志捷眼前,禀告道。 凌志捷接过账本翻阅,道:“很好。” 翻阅完毕之后,凌志捷看着坐在自己身边饮茶的周正(加州城守城将军),道:“周将军这几日频频前往府衙就不怕惹安阳王怀疑?” “安阳王那张嘴脸,本将军看着便觉得恶心?”周正放下手中茶盅,咬牙回道。 语毕,周正看着凌志捷道:“周大人应当也知道,黎明崇那个老家伙外出归来之后带了几百名来历不明之人,你说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语毕,周正和凌志捷以及身边的师爷蒋文正亦陷入沉思 黎明崇乃是天闲宗弟子,他身边的人绝不是普通人,宋国穆王爷杀了怀陵公主和小世子,他绝不可能无动于衷,此次他带回来的这些人定时留有重用。 加州城距离银川城,兴元府最为相近,银川城地府天险,莫非他是想要带人强攻兴元府。 思及至此,周正看着凌志捷,道:“凌大人,黎明崇莫不是想要率领大军攻打兴元府。” 凌志捷豁然起身,回道:“极有可能!” 就在此时…… 黎明崇一身铠甲捧着圣旨踏进正堂,来到周正等人面前,道:“陛下有旨,还不跪地接旨。” 凌志捷等人心有不甘,跪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黎明崇看着眼前三人,径自打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令加州守将周正调集八万大军编入安阳王府大营,协助安阳王进攻兴元府,着令右副将刘毅,左副将魏炎随军”出征。 “够了,想要调走本将军的军队,做梦。”黎明崇尚在宣读圣旨,周正豁然起身,扬声呵斥道:“加州城守军只有十万,你若是调走八万大军之后,再率领大军来个回马枪杀了本将军及本将军麾下仅剩的两万大军,本将军岂不冤枉。” “周将军,寻这样的借口,是想要抗旨不遵吗?”黎明崇,怒斥道。 周正抬眸看着黎明崇,眸底划过一丝不屑,行至黎明崇面前,嗤笑道:“五年前,本将军就随萧将军抗过旨,如今再抗一回旨又如何?” 凌志捷毅然上前,道:“五年前一道屠城圣旨便已经断了加州城和晋国的所有联系,如今尔等竟妄想我加州城会接下晋帝圣旨?简直痴人说梦。” “你们找死。”黎明崇看着眼前嚣张的两人,眸底燃起一团怒火,厉声呵斥道:“萧白起乃通敌叛国之人,尔等旧事重提是否想要效仿萧白起与萧家军通敌谋逆?” 萧白起已经死了,萧业已经死了,萧家军已经没了,为何还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萧白起领着加州城抗旨不遵,加州城所有臣民不将陛下、不将王军放在眼中,如今竟敢以萧白起之名抗旨。 可耻,可恨! “通敌谋反,谎言说多了,你他妈的自己都信了,是吗?”周正抬眸直视面前怒火中烧的黎明崇,道:“萧将军是顶天立地的热血儿郎,是加州城的救命恩人,你若是再敢侮辱萧将军一句,别怪本将军对你不客气。” “周正,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想找死。”黎明崇大骂道。 “黎明崇,这里是加州城,加州城是晋国最大的边防城镇,有百万臣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受过萧将军大恩。你但凡敢动本将军一根手指头,你和你的十万大军都走不出加州城。”说着,周正对上黎明崇杀气盎然的双眸,厉声呵斥道:“黎明崇,在老子没有发火之前给老子收拾包袱带着你的大军滚蛋。” 凌志捷和周正听见圣旨上的内容便知此次安阳王集结大军不仅仅是想要攻打宋国,亦是想要就此除掉加州城守卫军,将加州城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 加州城一旦回到晋帝手中,会是何等结局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 既然走到这一步,那便就此与晋国决裂,以免他日晋国下令屠城,他们还要背上谋逆的罪名。 “周正,凌志捷,你们是想要谋逆吗?”黎明崇怒问道。 周正与凌志捷异口同声的回道:“加州城会不会谋逆全看陛下的态度。” 黎明崇看着眼前两人,眸底划过一道暗茫,骂道:“这笔账,我们以后再算。”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待他们大战得胜之后,新账旧账一起算。 语毕,黎明崇拂袖而去 第234章 瑾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皇后心有所动,看着穆千寒,点头应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母亲听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 “我不论你此去将要面临什么,别涉险。”语毕,皇后紧握着穆千寒的手,道:“腊月初六是皇叔的生辰,他一定希望你可以陪他度过你们之间的第一个生辰,别涉险。好吗?” 穆千寒尚未来得及回应,李公公便带着一个士兵来到仁明殿,道:“穆王爷,晋军围城,陛下急诏穆王爷前往银川驻守。” 穆千寒拱手行了一礼,道:“娘娘,臣告退。” 语毕,穆千寒转身离去,步伐坚毅决绝,离去的背影萦绕着一股肃杀之气。 皇后看着穆千寒背影,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她能够感觉到穆王爷离去的步伐那般急切,似是要去做一件她一直想要做的事。 半响,皇后开口道:“李公公,传本宫口谕:请穆王妃来宫中作伴。” “诺。”李公公立刻回道。 穆千语看着渐行渐远的皇家马车,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回府的路上,喃喃自语道:“为何妹妹没有回来?为何皇后娘娘派人来接走了母亲?” “陛下秋狝,离宫一月有余,后宫寂寥,遂以皇后娘娘才会将王妃接到宫中作陪,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小璃回道。 穆千语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不对劲!” 妹妹自接过摄政之权,便忙碌不已,今日早朝之后,妹妹却步行去了皇宫,随后宫里便派了马车来将母亲接走,这怎么看都不对劲。 不知不觉,穆千语踏进重华宫。 微风卷起帘幔,穆千寒发现原本藏匿于书架缝隙间的黑色皮箱不见了。 她立刻上前查找,却见案几上留着一份信,来不及多想,穆千语拆开封蜡,取出信笺。 上书道 姐,人生有可为,有可不为。 吾自生来便经多番磨难,终得以落户萧家,得慈母庇护,长姐娇养,养父厚爱,长兄疼惜。生长无忧。 奈因帝王疑心,萧家满门皆灭,萧家军活埋,吾与长姐皆背负通女干骂名。 深仇似海,若不报,何以为人? 此去银川便是决战,吾已将母托付于皇后,慈父便交由胞姐照料。 待大仇得报,罪名洗净,吾便归来。 勿念! 穆千语看清手中信笺内容,细细的折叠藏于腰间,转身便向顺天府跑去。 穆千语一身粉色衣衫,持着妹妹令牌闯进顺天府后衙,道:“杨师傅,杨师傅” 顺天府后衙 自夜晟被带进顺天府,夜晟便各种不服,今日杨童只觉得心烦意乱,夜晟又来叫嚷着要将她放出去,彻底惹怒了杨童。 杨童看着夜晟,毫不留情的开口道:“小世子,我徒儿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若是想要找死,我乐于成全。” “你这话什么意思?”夜晟一身白色衣袍,满脸不服的看着杨童,大声道:“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来掌控我的人生。” “没有见到穆王爷之前,我是对她多有不满,可燕京诗会上,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这辈子除了她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夜晟扔掉手中的毛笔,大怒道。 杨童见夜晟执迷不悟,上前揪着他的衣襟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你不配。” 夜晟被夜北冥收养后便是娇养着长大,从未被人如此诋毁,猛然听见杨童的奚落,勃然大怒道:“我是摄政王一手养大的世子,论起身份和地位不输于当今皇子丝毫,这天下间谁又能与我相提并论?今日的我是配不上穆王爷,可我年纪小,我可以努力” “她瞧不上你,她已心有所属,你不要自寻死路。”杨童厉声呵斥道。 杨童正要说出夜北冥名字时,穆千语的声音传来:“杨师傅,杨师傅……” 杨童知穆千语向来稳重,能够让穆千语如此慌张失措的唯有徒儿,当即松开夜晟,迎了上去,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穆千语跑的太急,上气不接下气,只得取出腰间信笺交到杨童手上。 杨童伸手轻抚着穆千语的后背,一手摊开信笺阅读。 杨童看着信纸上笔迹,缓缓的收回手一字一句的又读了一边,眸底划过一丝焦急:“瑾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穆千语瞧见杨童一脸焦急的模样,握着杨童的手腕,忙问道:“妹妹想要做什么?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杨童看着惊慌失措的穆千语,连忙安抚道:“你别急,我现在就去银川城。你别急,在家照顾好老王爷,我保证不会让她涉险,我保证会把她带回来。” 穆千语抬眸,眸底划过一丝急切和担忧,道:“杨师傅,你见到她之后告诉她要报仇可以,让她不要涉险,我就她这么一个妹妹,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爹娘怎么办?” 穆千语很焦急,紧紧的握着杨童手腕,力气之大让杨童感觉到略微有些吃痛。 杨童感觉到穆千语心中的恐惧,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不要过于忧心,这天下间能够与徒儿敌对者屈指可数?” 杨童的劝慰并未起到丝毫作用,只让穆千语感觉到恐惧:“可” 凌波门上她受了重伤,险些丢了性命。 “不会,我去找她,我去找她,我一定带她回来。”语毕,杨童松开了穆千语的手,踱步离去。 凌波门上,他被徒儿调走,没能守在她的身边,害的她险些命陨。这次她要去银川又给他安排了一份差事,将夜北冥骗去潭州。 景瑜,你又想要故技重施,是吗? 不可能,这次他不会傻傻的听她的安排。 夜晟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想都没想便追了上去。 穆千语看着杨童离去的背影,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呢喃道:“不会有事。杨师傅一定会将妹妹带回来的。” 对,还有摄政王,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到潭州 思及至此,穆千语立刻转身,行至案几拿起毛笔,颤着手 妹妹,再过几日就是你我的生辰,这是你我相聚之后的第一个生辰啊。 姐姐盼了那么多年才盼得与你团聚,你怎能丢下我一人。 第235章 朕在这儿等她 银川城 城墙之上 夜霆俯瞰着眼前再次前来叫骂的将军,眼底掠过一丝焦急。 晋国派兵攻打兴元府、成都府,后又派兵援助。他便将所带的十万大军兵分两路援助。 谁料晋帝新增十万大军援助,安阳王又带着自己十万大军折小道返回,将银川城团团围住。 围困银川城的安阳王,麾下带着百几名修行者,首战便将银川城下所有百姓(也包括晋国百姓)屠杀。 夜霆自知不是对手便紧闭城门不出,以待穆王爷派兵来援。 晋军见城门紧闭,便派兵肆意辱骂,羞辱,以挫宋军锐气。 城楼之下,一三十多岁胡茬横生,浓眉大眼的汉子提着手中长枪,指着城墙上的宋人大声的叫骂着:“你们这帮缩头乌龟,屈居于城楼之上默不作声。你宋国真是无人了,叫一个女子继承王位。你们真是一帮是个软蛋,莫说与我们大将军对战,就是我一个小兵她也也未必赢得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壮汉接着叫骂道:“我知道你们都能听的见!好好给本官听着,你敢跟本官大战一百个回合吗?不敢就投降,本将军可饶你不死。” “他妈的,一群酒囊饭袋,老子骂了你们半天,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口出妄言,我朝穆王爷岂是你能诬陷诋毁的。”宇文皓忍无可忍,捏弓搭弦,长箭如飕风一般疾驰而去。 汉子继续调笑着:“还是让你们的穆王爷下来,让小爷们好好尝一尝滋味。女人天生就是给男人给暖被窝,洗脚丫的,还继承王位,笑话” 壮汉话音刚落,身后安阳王军哄堂大笑,道:“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至,直直刺穿叫阵人头颅,紧随而至的两支羽箭破空而至,穿破了叫阵人的胸膛,鲜血喷洒一地,大地斑驳鲜红。 晋人惊讶之际,一道训斥的声音如海啸一般传来:“尔等莫要狗眼看人低,我大宋穆王爷霁月清风,修为高深。待我们王爷到了,便是尔等的死期。” 宇文皓收回手中弓箭,站在城楼上俯瞰着楼下跃跃欲试的晋人,怒声骂道:“安阳王,你敢进攻银川城,依仗的不过是你身后的那些修行之人。年春二月你之所以能够活埋二十万萧家军靠的依旧是你身后那群修行者的败类。你才是蛮憨无能之辈。” “你的儿子,你的妻子死在到宋国那是咎由自取。他们草菅人命,不顾法纪,死有余辜。黎明崇你这个窝囊废,一个龟缩在儿子妻子身后,龟缩在十万大大军身后的窝囊废。”距离很远,宇文皓看不清黎明崇脸上的表情,扬声怒骂道。 黎明崇身居王位,养尊处优,今日却被人如此辱骂,顿时怒火攻心,他抬首看着城楼上怒骂的宇文皓,眸底划过一丝猩红的暗茫,咬牙拔出手中长剑,剑指宇文皓,骂道:“无知小儿,被一妇人所迷,区区一介女子,你真以为她能够守得住银川城,你以为你们守得住银川城吗?” “今日本王便先杀你们,再杀穆千寒,接着本王屠尽银川城中所有人。”语毕,黎明崇对着身后的人,道:“攻进银川城,见人就杀,一个不留,本王要血流千里,本王要所有宋人为显晖和王妃陪葬。” “得令。”安阳王军大声的回应着,挥动着手中的安阳王军旗,挥舞着手中的晋国军旗。 晋军士气大振,气势恢宏。 “安阳王府的儿郎们听着。”黎明崇听着身后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唇角微微上扬,挥手止住众人的欢呼声,道:“宋人懦弱,崇文禁武,不堪一击。萧白起恃才傲物,心高气傲,不可一世,一直标榜着银川城天府地险,无人可破,今日尔等便要拼尽全力夺下银川城,让天下人知道安阳王军的厉害,将萧白起和萧家军彻底踩在脚下,为安阳王军正名。” “安阳王军无敌” “安阳王军无敌” “安阳王军无敌” 黎明崇眸光幽冽的看着眼前的银川城,冷声道:“攻城” “得令”安阳王军回着,如猛兽一般冲杀上去,一个个挥舞着手中长枪,护着士兵扛着巨型木棍向城门冲去。 银川城地势优越,要想攻城非巨木不可破,遂以众多士兵便以巨木士兵为主,护着他们向城门逼近。 宇文皓看着进攻的安阳王军,挥动着手中的军旗,下令道:“放箭,落石,不计一切代价挡住安阳王大军。” “遵令。”守城营的士兵士气高涨。 半年艰苦训练,为得便是有朝一日能够与晋军对决。 少将军萧白起与银川城有大功却被底下卑鄙无耻的晋人诛杀,至死身上还背负着千古骂名。今日安阳王军兵临城下,他们要不计一切代价为萧将军报仇。 曹成拉满长弓看着向城门进攻的晋人,眸底一片赤红:少将军,今日我等便为您报仇。 长箭携带着通天的恨意如雨点般密集而下,晋人立刻以盾牌组成阵队继续前进。 巨石自城墙滚落将阵型打乱,晋军一时间寸步难行 黎明崇看着眼前的情景,眸底划过一丝阴狠:萧白起你说得没有错,银川城身居高山,地理位置优越,无法撼动。 可是,萧白起,终究是你错了!不论银川城地势如何,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黎明崇挥手,身后的百余名黑衣人立刻上前,剩余两百人原地待命。 黎明崇见走到自己身前的人,厉声道:“区区凡夫俗子如何抵挡宗派弟子,跃上银川城,斩杀守城将士,大开城门,迎晋军进城。” 黑衣人凌空跃起,破空而至,踏上城门,挥舞着手中长剑斩杀宋军。 宇文皓立刻护住夜霆后退,道:“陛下,安阳王军中有修行者,您快走。” 夜霆和宋人都没有料到宗派之人会违背公约出手插手朝堂之事 他们看着实力逆天的宗派弟子肆意斩杀宋人,眸底划过一丝绝望。 夜霆看着心生惧意的宋人道:“穆王爷就要到了,朕在这儿等她。” 作者的话:好戏开场,不要眨眼。 第236章 血影卫到了 穆王爷 宋人听到穆王爷三个字顿时心底似是有了底气一般,握紧守住手中的长剑竭力厮杀:穆王爷就要到了,只要穆王爷到了,这些人都得死。 黎明崇说过一旦银川城破,晋军便会屠城,无论如何都要守住银川城,否则宋国将会如奴隶一般陷入无止境的屠杀 “不要痴心妄想了,穆千寒不过是一个女人,你以为一个女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阻挡本王手手下百余名宗派徒众和十万大军,别做白日梦了。莫说你们守不住银川城,就是你们守住银川城又如何?”黎明崇听见了城楼上的声音,立刻出声呵斥道。 萧白起曾经说过:战者,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宋军的士气全靠他们奉若神明的穆王爷撑着,只需要将他们心中的支柱折断,宋军将会士气低迷,到那时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银川城。 银川城和加州城将萧白起那个通敌叛国的畜生奉为战神,此次,便要将银川城和加州城一并灭掉,让他们去九幽地狱跟他们少年将军相聚。 “此次本王调遣了五十万大军,本王率领十万大军与在宗派弟子一道进攻银川城,其余四十万大军兵分两路进攻兴元府和成都府,不论你们如何负隅顽抗,都阻挡不了晋军的脚步,宋国这块版图将彻底从九州大陆上彻底消失。”黎明崇越说越兴奋,声音也越发的大了。 夜霆听见晋国此次共调遣了五十万大军,眸底划过一丝怒气,对着身后一众大臣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迂腐懦弱的文人不愿意征兵,晋国出手便是五十万大军,宋国落到几日这般地步与你们脱不了干系,你们才是宋国的千古罪人。罪该万死之人。” 众臣自知有错,可眼下晋军来势凶猛,不是推脱责任,更不是领罪的时候,当下开口道:“陛下,赶紧退,保住龙体要紧啊!” “走。”夜霆大怒,看着眼前贪生怕死的文臣,怒骂道:“城楼上的将士们舍生忘死保家卫国,城门下是大宋子民,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废物,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儿和朕一起守城,若是城破,你么便随着朕一起殉国。” 众臣惶恐,跪地请罪,道:“陛下,臣等知错了,还请陛下移驾” “够了,此次秋狝为何穆王爷不在,还不是因为尔等对穆王爷强势作风心怀不满。惧怕穆王爷在,尔等无用武之地,不愿同行。”夜霆顾不上身后的激烈的战事,指着眼前跪地的朝臣大骂:“现在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穆王爷曾经说过无数次,晋国狼子野心意图攻占宋国,要招兵练兵以备不测,你们可还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夜霆怒火中烧,骂红了眼睛,声嘶力竭的质问着每一个人:“死了一个张召重还是没有唤醒你们的心智,今日攻城守城的不该是那些不顾生死保家卫国的将士,该是你们这群自傲自大,自以为是的白痴。最该死的是你们?” “陛下。”众臣大惊失色,战栗不已。 “锵。”夜霆抢过宇文皓手中的长剑,扔在林子谦面前,骂道:“林子谦,你是张召重的第一大弟子,是主张重文轻武的枢密使,你站起来拿着你面前这把剑去守城,守不住银川城你就死在这儿。” 林子谦看着自己眼前的长剑眸底划过一丝慌乱,伏地请求道:“陛下,臣知道错了。” 林子谦身后一众朝臣皆伏地请罪:“陛下,臣知错了,请陛下以龙体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撤出银川城,再扩充兵力,以固守疆土。” 若非亲眼他们哪里知道战争竟是如此残酷,他们以为只要给足钱银便能够换的一时太平。 他们哪里知道宗派之人也会插手朝堂政局,会公然出手夺城啊! 他们错了。 错的离谱! 错的可怕! 夜霆看着跪地请求的众臣,眸底却拂过一丝了然:这些人都是平日里重文轻武的朝臣,这些人皆是穆王爷亲手拟定的拟定的名单,穆王爷是故意让这些人跟着他来到银川城。 穆王爷知道晋国会攻银川城,遂以故意让这群人亲眼见识真实的战场是何等模样?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些年被他们重重打压的军人在战场上都经历着什么? 夜霆心中已有定论,便不再着急,而是目光坚毅的看着所有人,道:“此次晋军攻城已是国难,众臣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林子谦刚欲开口,城楼下黎明崇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要再做无谓挣扎,穆千寒不过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便是现在她在这无兵可守的银川城,她又能如何?” 城楼下,黎明崇语气轻快,眸底划过一丝得意,道:“若是尔等将穆千寒捆了,送到本王面前,再赠送议和金一千万两,加赠万匹宝马,良家女子万名,奴隶十万,本王便可撤军。” “这是本王最后的底线,否则本王一旦攻进银川城,便将银川城杀个鸡犬不留。”语毕,黎明崇抬首望向蔚蓝的天空,眸底划过一丝得意。 穆千寒,快来!你的死期到了! 今日,本王便要为妻子报仇。 快来! 宇文皓看着楼下耀武扬威的黎明崇,朗声道:“黎明崇,你休要猖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穆王爷既然做了局,布了棋,便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很快穆王爷便会带着大军赶来。 “大言不惭。”黎明崇握紧手中长枪,纵马而上,大喝道:“攻城。” 宇文皓握紧手中长枪带着手下士兵将夜霆护在中心,任何靠近夜霆的人皆被众人合力击杀。 一批人倒下去,便有另外一批人围在夜霆身上。 刹那间已有数千名士兵遭遇不测。 突然,数十名黑衣人腾空而起,举着手中钢刀杀向夜霆,衣袂翻飞间,夜霆瞧见了樱花图案和黑色剑纹,以及黑色墨纹…… 是天闲宗一代弟子。 宇文皓急红了双眸,大喝:“保护陛下。” “锵!”宇文皓话音刚落,六道红影窜天而起,手持两柄弯刀将夜霆身前一众黑衣人斩杀…… 夜霆眼前一亮:“血影卫!” 血影卫到了。 第237章 迎战 众臣伏地请罪,却见听见重物砸落地面的声音,不由抬眸寻声望去。 当众人看见红色身影手握两柄弯刀时,眸底一阵湿热:血影卫到了,穆王爷来了。 穆王爷来救他们了! 宇文皓看着眼前身形鬼魅的红影,眸底一阵狂热:“血影卫到了,将士们,穆王爷就要到了!杀呀!” 六名血影卫将意图闯宫门的天闲宗徒众诛杀一事早已传遍九州。 银川城士兵们虽未见过血影卫,却也知血影卫威名,如今亲眼得见不由为之震撼。 “哒哒哒哒哒……”急促而至马蹄声自身后传来…… 众人立刻寻声望去,但见穆千寒一身黑衣,铁甲银盔,洌冽凄风中黑衣披风遮天蔽日一般呼啸而至。 身后跟着十九匹骏马像疾风一般奔袭而来。 来人脸覆红巾,头戴银盔,身负两柄半月弯刀,铁甲战靴中插着一把黑漆匕首,身上挂着一节木棍(重点),身后背着弓箭,箭囊中插着二十八支长箭。 夜霆、曹正等人看着眼前这一幕,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五年前银川城瘟疫,重兵把守的银川城,萧家少年率领赤羽卫手持青铜银狐战旗摇曳,浩浩荡荡踏进银川城的场景。 夜霆沉寂之际,血影卫已将城楼上所有晋人诛杀殆尽,跪地拜道:“王爷,夺城者已尽数伏诛,望王爷下令允血影卫踏下城楼为故人报仇。” 穆千寒骑在马上,冷声命令道:“开城门。” 穆千寒未有丝毫停顿,直奔城门而去,夜霆来不及细想,挡在穆千寒面前,道:“王爷,朕说过不许你涉险,你是想要违背誓言还是想让朕违背誓言。” 马踏疾驰,穆千寒勒住缰绳,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夜霆,道:“陛下,晋军此次出动的乃是晋国精锐,更有宗派之人相助,银川城守城之人皆是肉体凡胎,如何与之匹敌?” “放眼大宋,除却本王,没有人能够与之对敌,本王出城迎战是唯一的出路。”语毕,穆千寒垂眸,环视着身边因方才那一战而负伤的宋军,眸底划过一丝凌冽暗茫。 夜霆立刻回道:“这些人做不了什么,除却银川城,还有兴元府和成都府,这里只有兵马助阵,不需要你出手” “本王已经命令尉迟文忠带着十万守城大营前去助阵兴元府和成都府,银川城除却这些将士便只有本王和麾下二十五名血影卫可以迎战。”穆千寒看着紧闭的大门,眸底划过一道嗜血的暗茫,隐隐间还闪过一道兴奋的微光。 她费尽心机,一步一步筹谋,才让安阳王带着他的十万大军出现在银川城下,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会后退一步? 城楼下的晋人,每个人手上都沾着萧家军的血,他们如今就在自己眼前,没有人可以阻止她报仇。 她将师傅困在燕京,将夜北冥诓骗到潭州城,为的便是没有人能够阻挡她的路。如今一个夜霆就想阻挡她,痴人说梦! 穆千寒看着挡在眼前的人夜霆,道:“没有人可以阻止本王复仇!” 语落,穆千寒周身气势凌厉,杀气盎然,似是浑身浴血一般,清冷幽冽的双眸划过狠厉的杀伐之气,仿若九幽归来的冤魂一般。 夜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穆千寒,心底生出一丝畏惧,浑身发颤。此时的她像极了初入朝堂时阴戾诡谲的身影,仿若经历过生死浩劫,踏出九幽的冤魂。 “开城门,迎战。”穆千寒勒紧缰绳越过夜霆,眸光噬血向城门狂奔而去。 血影卫勒紧将神随着穆千寒的赤风奔踏而去,刹那间冲天煞气直窜云霄一般。 城门大开,一束光亮刺入穆千寒的眼眸,这道光直射进穆千寒冷幽的眸中。她攥紧手中缰绳,赤风眸底划过一丝戾血,迈过城门,如飕风一般呼啸而去。 城楼上六名血影卫疾驰而下,落于马背,随着穆千寒的赤风踏出城门。 穆千寒方才踏出城门,杨童和夜晟骑着骏马追了上来,眼见穆千寒带着血影卫踏出城门,杨童急忙大喊道:“瑾瑜,你想要做什么?” 穆千寒听见师傅的声音眸底掠过一诧异,手中的缰绳却未松动丝毫,赤风带着一种血影卫踏出城门,狂奔而下直奔晋军而去。 “咣当”银川城大门再度关闭,黑影遮住了杨童的视线,那一刻,杨童仿佛看见自己世界中唯一的一束光在自己眼前消失。 大门紧闭的声音唤醒了震惊中的夜霆,夜霆听见了杨童唤穆千寒的瑾瑜,眸底划过一丝疑惑:穆王爷,小字明月,为何杨童要唤她做瑾瑜? 瑾瑜,好熟悉的名字。 杨童下马,跑到夜霆面前,疯狂的质问道:“你是怎么做皇帝?你怎么可以让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女孩子去守城?” “她不神,她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替你们守城?”他揪着夜霆的龙袍,大声叫嚷道:“你是皇帝,是宋国的皇帝,以前你龟缩在夜北冥身后做你的安稳皇帝,今日你躲在我女儿的身后苟且偷生。你有什么资格做大宋大皇帝?” 夜霆急忙解释:“杨童,朕从未想过要穆王爷一个人守银川城,我只是希望她坐镇银川,稳定军心。朕答应过皇叔会”保护她,不让她涉险,可朕没有拦住她。 杨童看着夜霆,眸底迸发着熊熊烈火,已然失去理智,他揪着夜霆的龙袍,大喝道:“别找借口了,你们习惯于依赖强者,习惯了强者的付出,可你们又是怎么对待那些强者的?天下人又是怎么对待我徒儿的?你们凭什么掠夺她的所有,还可以理所应当的活着?” “她是谁?穆王爷到底是谁?”夜霆看着盛怒之下的眼杨童,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 杨童的质问让夜霆终于意识到这么久以来自己忽略了什么。 穆千寒的身份。 他忽略了穆千寒的身份。 穆千寒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有如此高深的修为,何以再回到穆家之后才显现出来,为何与皇叔有情却不承认?皇叔有何以会对她万般宠溺。 “她是谁?你们眼睛瞎了,自己不会看吗?”杨童嘶吼道。 第238章 杀 语毕,杨童看着跪在地上的所有的文臣,看着夜霆苍凉一笑:“哈哈哈” “可笑,瑾瑜,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你到底是谁?”杨童抬眸,看着灼灼烈日,眸底划过一丝愤怒,大骂道:“老天爷,你欺人太甚!” 夜霆此时像是被一张惊天巨网包裹,一时间理不出去头绪,仿佛真相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怎么也抓不住。 夜霆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转身奔向城楼,目光灼灼的看着城楼下的穆千寒。 安阳王眸光阴冷的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人,冷声问道:“你就是穆千寒?” 穆千寒身后的便是唯一一个没有覆着红色面巾的程蕊,她勒马上前,冷声呵斥道:“王爷名讳岂是你一个杂碎可以称呼的?” “不知所谓?”黎明崇看着程蕊,面有不屑,继而转首看着穆千寒,怒声骂道:“穆千寒,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你杀了本王发妻爱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语毕,黎明崇眸底划过一丝得意,开口道,“穆千寒,本王知你宋国兵力奇缺,遂以调遣四十万大军围攻防守薄弱的兴元府和成都府。本王料定为保兴元府和成都府,你一定会派兵援助。本王亲自率领晋国精锐之师围攻银川城,为的便是将你逼出来。” 黎明崇看着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气势凛冽的女子,眸底划过一丝阴暗,接着骂道:“宋人只道你是千年来难遇的将才,本王看你就是一个蠢材。竟狂妄自大到带着血影卫出城迎战。” 黎明崇自说自话,穆千寒以及坐下血影卫只静静地看着眼前人,听着眼前人说着妄语,由始至终不曾开口。 穆千寒无惧无畏的态度和冷漠如霜的瞳眸,让黎明崇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顿时怒火横生,大声喝道:“你可知道本王此次带了数百名宗派一代弟子,你死定了。” 穆千寒看着眼前的黎明崇,眼神凄凉如冰,嘴角勾起一抹淡漠冷傲 她一步一步布局,杀了黎显晖,杀了景奕,杀了怀陵,建立书院,为的便是彻底惹怒黎明崇,让他不计一切围攻银川城。 然,她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穆千寒看着眼前自吹自擂的黎明崇,眸底划过一道暗茫,抬手,道:“杀!” 一声“杀”,墨魇、卫一、程蕊等人眸底划过一丝兴奋,浑身的血液沸腾的叫嚣着:弟兄们,九幽之下,睁开双眼看着,少将军带着我们回来报仇。 今日,吾等便用安阳王府十万大军性命为少将军再铸杀神之名,全不败神话。 血影卫拔出腰间弯刀,纵马向安阳王军杀去。 二十四名血影卫尽数出动,穆千寒依旧立于原地未曾动过丝毫,身后只留着一名血影卫。 冲天杀阵,掠影鲜红,血影卫经历血海虐杀,研习杀人术,出手狠辣,屠杀晋军毫不留情,片刻之间无数晋军自马上跌落,再无半丝气息。 黎明崇看着血影卫如鬼灵一般掠杀自己麾下王军,眸底划过一丝惊艳和杀意:“本王倒是小瞧了你。” 血影卫,血之暗影,好诡异的身形,好毒辣的手段。 语毕,黎明崇挥手道:“我等乃是修道正宗,岂能让这群不入流的杀手夺走宗派威名。杀了他们,莫辜负祖师威名。” 黑袍人拔出自己手中利刃:或长剑,或长刀、或斧钺、或长枪、或双剑 黑袍人冲杀上来,穆千寒缓缓闭上双眸,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穆千寒身后的血影卫,目光灼灼的看着杀上来的黑袍人,仔细的观察着他们的招式和衣物,出声禀告道:“王爷,黑袍人中,有樱花社徒众,有云镜弟子,有天闲宗弟子,还有些许散修,独没有离人谷弟子。” 穆千寒并未回应,安坐在马上,摩挲着右手无名指的环戒:阿冥,别怪我,我必须这么做! 城楼上的夜霆以及杨童目不转睛的看着穆千寒的背影,眸底蕴着一丝担忧。 夜霆见到血影卫在安阳王军肆意掠杀晋军,好似入无人之境,隐约间夜霆瞧见了程蕊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道:“杨师傅,那没有覆着面巾的女子好像是跪求入血影卫的女孩子?” 语毕,夜霆自语道:“一个多月的时间真的能够将一个普通人训练成杀人如麻的血影卫吗?” 怯懦不已的文臣听见夜霆的问话,不由抬眸看着杨童,等待着杨童的回答。 杨童看着城下拼杀的血影卫,自语道:“程蕊是罗星老祖丹药喂出来的,肢体的反应能力和五感观识超常人数倍,稍加训练便可达到众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语毕,杨童眸底一片苍白,呢喃道:“我早就应该想到徒儿的目标是安阳王军。” “她以天地为棋,九州为子,将宗派帝王计算其中,为的便是报血海深仇。”报萧家的灭门之仇,报二十万萧家军被活埋之仇,报杀身之仇。 说着,杨童紧紧扣着城墙:“徒儿,别怕,这次,有师傅在,生也罢,死也罢,为师陪你,童氏一族陪着你。” “杨师傅,你说什么?朕听不懂?”夜霆听见杨童说出了死字,眸底划到一丝惧意。 杨童回眸看了一眼所有人,道:“你们没有眼睛,就用心去看。好好看,城楼下的女人到底是谁?而你们又欠她什么?” 语毕,杨童转首,看着穆千寒的身影,心道:徒儿,为师知道你要洗净萧家身上的污名,要洗净萧幽兰身上的罪名,要为二十万萧家军报仇。 去做。 去杀。 去告诉天下人,你到底是谁! 夜北冥,我终于知道为何徒儿派了那么多人去夺燕云十六州,还千方百计的将你哄去潭州。 她这么做便是不想你看见眼前这一幕。 傻徒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傻到安排好所有人,一个人来面对强敌! 加州城城楼 周正握着千里镜观察着银川城局势,当周正看见马上的穆千寒时,眸底划过一丝震惊 作者的话:1608年荷兰米德尔堡眼镜师汉斯·李波尔赛造出了世界上第一架望远镜。明末时期传入中国,称为千里镜。 此处,千里镜为穆千寒所创,用于观察敌情,只有少数将领握有。 萧家军灭门后,便只有加州城宣威将军周正持有。 (不是大大不加更,只是再给你们时间适应,因为后期场面更大。怕一口气写出来,你们接受不了。) 第239章 援军 周正取下手中千里镜,眸底划过一丝茫然:那闭目养神的女将军,应当就是宋国的穆王爷。 为何她身上气势那般熟悉? 周正将千里镜交到凌志捷手中:“凌大人,你用千里镜看看那宋国穆王,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凌志捷看着眼前的千里镜,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这千里镜乃是少将军所赠,周将军一直视若珍宝,旁人碰不得摸不得,今日这是怎么了? 凌志捷甩开心中疑惑,接过千里镜,快速找到银川城前的女将军,看着她坐在战马,自语道:穆王爷坐下战马像极了少将军坐下赤风。 凌志捷凝看着穆千寒的脸,眸底划过一丝惊骇。 眉间朱砂,耀眼芳华,周身气势若冰域雪莲,双眸紧闭却有睥睨天下,傲世苍生的霸气。 便是远远瞧上一眼,亦让凌志捷胆战心惊。 凌志捷放下手中千里镜,交还到周正手中,暗暗咽了咽喉咙,哑声道:“周兄,穆王爷坐下那匹马好像是少将军的赤风啊?” 周正握紧手中的千里镜,眸底划过一丝微光,低语道:“你说少将军会不会没有死?” 周正拿着千里镜,目光灼热的看着马背上的女人,一种熟悉感蔓上心头,只觉得眼眶滚烫异常,鼻尖酸涩不已。 会吗? 对面的穆王爷会是少将军吗? 是他们的少将军回来复仇了吗? 炽热的念头闪现心头,再也挥之不散 周正回首看着城中臣民,下令道:“关城门。” 不论与安阳王军敌对的穆王爷是不是少将军,他绝不会让安阳王军回到加州城。 “轰……”加州城门关闭。 距离很远,尚未有人发现加州城的城门已经关闭。 周正看着凌志捷,哑声道:“劳烦凌大人,将加州城老百姓聚齐,本将军有话要说。” 凌志捷看着周正,眼眶微热,喉咙酸涩沙哑,微微颔首,哑声道:“周将军,你我乃是生死至交,本官与将军同进退。” 语毕,凌志捷看着城墙下的老百姓,道:“本官想城墙下的老百姓与我等所思所想一致。” 只要那人是我们心里的人! 只望那人是我们的少将军! 周正抬眸看着凌志捷,爽朗一笑,道:“凌大人,此生若能再见他一面,虽死无憾。” “虽死无憾!”凌志捷看着眼前的人,眸底划过一丝释然和炽热。 杀戮,无止境的杀戮,没有人知道倒下了多少晋人,也没有人知道血影卫何时才会停下手中的弯刀。 银川城上,夜霆看着穆千寒的背影,漆黑的披风迎风飞舞,娇小的身影倚天傍地支撑起身前这片天地。 “杨师傅,宋国真的无兵可派了吗?”夜霆回首看着杨童,急切的问道。 杨童看着夜霆,眸底划过一丝不屑,冷声道:“兵马,你自己有多少兵马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面对质问,夜霆没了声音:大宋兵马到底有多少,他一直都不知道。 群臣亦没了声音,他们不涉军事,每每提议征兵,他们便会跳出来反对,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宋国到底有多少兵马? 杨童看着面红耳赤的众臣,唇边划过一丝嗤笑道:“燕云十六州被其他四国瓜分,重镇边防被他人握在手中乃是心腹大患,徒儿将大部分兵力倾注在潭州,欲在最短时间内将燕云十六州夺回来。其余兵力除却驻守各地边防,皆已尽数去支援正被强攻的兴元府和成都府。” “徒儿千般算计,万般筹谋为的就是一战威震天下,为的是收回燕云十六州。”语毕,杨童看着城楼下的拼杀的血影卫,道:“然徒儿最终的目的是银川城,她最终与之敌对的是安阳王军。” “就算宋国有百万大军驻守银川城又如何?在宗派弟子面前,再多士兵都是枉然。”杨童看着城楼上的所有人道:“你们的穆王爷在替你们受难,看见了吗?你们的将军你在替你们征战。” “你们知道她的名字吗?”杨童疯狂的质问道。 众人都知新任穆王名唤穆千寒,可面对杨童的疑问却没有人敢出声回答。 夜霆默不作声,回首看着城楼下的穆千寒的,心理呢喃道:穆千寒到底是谁?何以让皇叔痴心,让杨童如此疯狂? 夕阳落下带走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银川城上点燃了火把守在城墙上为血影卫照亮。 安阳王军亦点燃了火把,拼命攻城,想要将血影卫诛灭,可不论安阳王军如何拼杀,由始至终未曾前进一步。 程蕊的身手是血影卫中实力最弱的老幺,可因服用了丹药,身形是所有血影卫中最快的一个,不论宗派弟子摆出什么样的剑阵,都能被血影卫统领墨魇识破,继而被程蕊以最快速度诛杀。 二十四人不知疲倦的诛杀安阳王军,安阳王军被碾压至毫无还手之力。 黎明崇眸底划过一丝阴暗,抬眸看向漆黑的天空:到底什么时候师尊才能出手? 此时 成都府辖下雅洲,茂洲 兴元府辖下岷洲、熙洲 无尽的厮杀,遍地鲜红,晋军看着杀红了眼睛的宋军,眸底生出一丝畏惧。 晋军没有料到懦弱不堪宋军竟然变得如此英勇,尤其是他们手中的兵器,招式毒辣阴狠。 宋军手持三菱刺锥长枪径直刺进人体要害,一旦拔出血流不止,来不及救治便已命陨。 城墙上九连弩弓(莫童得意之作),九箭齐发,避无可避,此战晋军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晋军众士兵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征西将军,眸底划过一丝嗤笑:若是此时带领他们冲锋陷阵是萧家三郎,他们何至于落得今天这般毫无还手之力。 萧家三郎断不会躲在人后,看着他们冲锋陷阵白白送命而无动于衷。萧家三郎断不会让他们落于下风还击着战鼓让他们继续冲杀。 晋军心神溃散之际,远处传来一道钟鼓般的声音:“穆王爷麾下守城将尉迟文忠前来驰援。” 晋军回首看着远处奔驰而来,煞气冲天的尉迟文忠,眸底渐生惧意 第240章 天闲宗长老 成都府雅洲守城将军沐辰看着疾驰而来的尉迟文忠,摇旗呐喊道:“尉迟老哥,你莫急,老弟守得住雅州城。” 四个月前,穆王爷曾调雅州城,茂洲城以及兴元府辖下岷洲城以及熙洲城将领到燕京城外受教,随后又被血影卫带进深山之中经各种训练。 临行前,穆王爷曾经说过,大宋雅洲,茂洲、岷洲、熙洲,四州之地防守薄弱,若晋国来攻,定然会首攻着四座城池,以撬开宋国边防。 有了警告,回城之后,他们四人便加紧训练,夙夜等待,只待晋军来时,能够将其一举拿下扬大宋国威,扬穆王爷威名。 尉迟文忠俯首望去却见地上躺着的大部分都是晋军,眸底划过一丝光亮,道:“沐将军,本将军是来扫尾的。穆王爷让本将军助几位将军将妄图侵宋的晋人一一斩杀。” 沐辰一听来了劲,眸底划过一道猩红的殷光,道:“既王爷有令,那老弟就大开城门杀敌,将晋军一举诛杀。” 尉迟文忠勾唇,眸底划过一丝兴奋,道:“这是我大宋栖息十年以来第一战,便要以此战铸就穆王威名。” 语毕,尉迟文忠挥动着手中长刀砍杀晋人,眸底划过一丝兴奋:王爷说过会给她一个机会让他与进军对决,如今机会来了,他万不能让王爷失望。 沐辰看着杀红了眼睛的尉迟文忠,眸底划过一丝兴奋,跃下城墙,翻身上马,挥着手中长枪道:“宋国的儿郎们,我们是穆王爷的兵,今日便让天下人瞧一瞧穆王爷训过的兵马到底有何能耐。” 说着,城门大开,沐辰手持长刀冲了出去,身后的士兵看见沐辰和尉迟文忠舍生忘死,拼死斩杀敌军的模样,眸底隐隐闪着嗜血微光,握紧手中的长枪的冲了上去。 晋军看见两位将军如同野牛一般冲杀,心底生出畏惧,晋国主将刘骥一事慌了心神,急命人挥动撤军战鼓 晋军士气涣散,尉迟文忠和沐辰见状,勒马便追杀上去:穆王爷说过这是天赐一战,此战过后,宋国将以立于巅峰,无人可撼! 如今,这场战役的结局日和全看他们几位将军,万不能负了王爷殷切教诲。 待杀光晋人,便赶往银川城护驾 晋军溃散四逃之际,天空中燃起一道刺目红色烟火 银川城 一道刺目红色烟火如盛世莲花于空中绽放,几乎照亮整个天空。 穆千寒身后的血影卫,立刻拱手禀告道:“王爷,西南方燃起第一束红色烟火,燕云十六州中武洲,莫洲已经收回。” 穆千寒紧闭双眸,安坐于马上,依旧不语,似是静候佳音一般。 血影卫知他们的王爷对于现在的进度极为不满,眸底划过一丝默然,自腰间取来一竹筒,对着天空拉响。 一簇青色火焰窜天而起,青色火焰形若青鸾腾空一般,腾飞九州,鸣啼婉转,似是在催促着什么! 穆千寒听见青鸾鸣叫,轻抚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环:快,要快,一定要快。 青鸾腾空,杨童眸底划过一丝震惊:徒儿到底还有做什么?为何要动用青鸾传信。她到底在等什么? 天空盈着一丝光亮,遥远东方泛起阵阵红光,距离穆王爷开城门迎战已经过去了一日两夜,阳光洒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却没有人注意到今日的阳光昏暗阴沉。 血影卫拼杀了二十多个时辰,陆陆续续放弃屠杀,回到穆千寒身边。 穆千寒身后的血影卫见众人回来,立刻取来丹药递交到每个人手上,二十多人立刻服用丹药,闭目调养。 安阳王看着满地尸首,又抬眸看着穆千寒身后的二十五人,眸底划过一丝猩红暗茫:这个穆千寒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以训练出实力如此强横的血影卫?竟不输于宗派弟子丝毫。 安阳王看着自己身侧的宗派弟子,小声道:“十一长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黑袍人踱步上前,道:“兄长,穆千寒尚未出手是何实力犹未可知!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除掉血影卫,为你们此战寻得胜机。” 语毕,黑袍人看向身后一老者,道:“二长老,这血影卫实力太过恐怖,更是携团作战的高手,我等若是不出手,这十万安阳王军怕是会成为血影卫的弯刀下的亡魂。还请二长老主持杀阵将血影卫就此除去。” 身后一老者上前,揭开身上黑袍,露出自己身上的白色剑纹服,道:“十一师弟,便是你不说,这血影卫也留不得。” 宗主以及各位宗师绝不会允许任何有可能凌驾于宗师之上的势力于世间立世,夺走属于宗派的气运和宗主的威严。 黎明壹见二长老揭开衣袍,轻勾唇瓣,揭开身上的黑袍,以白色剑纹服示人。 后面众人见状,纷纷揭开身上衣袍,以赤色剑纹服示人。 二长老踱步上前,越过黎明崇,来到穆千寒对面道:“本座乃是天闲宗宗主坐下亲传弟子,天闲宗二长老,亦是天闲宗七长老的姐夫,你杀天闲宗七长老,杀怀陵公主,杀害十一长老的外甥黎显晖,已是滔天之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穆千寒依旧闭目把玩着手中的戒环,身后墨魇勒马上前,道:“休要在我家王爷面前口出妄言,今日是你的死期。” 语毕,西南方天空突然窜起一道橙色烟火,众人寻声望去,又见一道黄色莲花于空中绽放。 程蕊立刻开口道:“王爷,天空燃起橙、黄两道烟火。” 频频有烟花绽放,让晋人心中尤为烦躁,心中杀意横生,手持长剑杀将过来,十一长老和二长老位列其中,齐齐向穆千寒杀去。 穆千寒停下手中动作,冷声道:“墨魇领杀阵与二长老对阵。卫一领杀阵拦截安阳王军。程蕊守在本王身后及时汇报天中异像。” “遵令。”卫一回道。 “遵令。”墨魇回道。 “遵令。”程蕊回着,眸底划过一丝气馁。 她还太弱,遇到真正的强者只能躲在王爷身后,可终有一日她会和师傅一样,独当一面,杀退强敌,震王爷威名。 (作者的话:大大有双数症,遂以加更会在章节中将文字增多。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猜到接下来的全是燃点。 银川城一战很长,也怕大家接受不了接下来的场面,所以稍作缓和。 大大不想让大家失望,遂以大大已经屏蔽一切消息,专心雕琢这段戏。 希望宝宝们可以理解。 稍后前世便会到。前世的戏更加不能错过(会揭开穆千寒被害的所有真相)。 明天见。 大大会努力更新的。) 第241章 青铜银狐战旗再现人间 冲天杀阵平地而起,城楼上众人看的心惊肉跳,这样强势的围攻的真的能够挡得住吗? 血影卫分封两路,一队对阵宗派弟子,一阵对阵安阳王军。 血影卫对阵安阳王军绰绰有余,对阵宗派弟子时却略显吃力。程蕊将一切收入眼中,不由暗暗焦急,勒马上前,道:“王爷,师傅他们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穆千寒面上并未露出任何担忧之色,只是冷声命令道:“握紧你手中的旗杆,盯好天空的信号。” 程蕊看着天空中对阵的众人,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师傅与宗派长老差距那么大,为何可以对阵这么久?” “程蕊,你可知怀陵为何要杀那些女子?”穆千寒听见了程蕊声音的疑惑和恐惧,开口问道。 程蕊握紧手中的旗杆,小声回道:“末将不知!” 穆千寒停下了转动戒圈的手,沉了一口气道:“宗派之人之所以能够修炼是因为他们掠夺天地元力,星辰之力,封存与自己体内,以人气精血为食,强行修炼。此法诡异极易走火入魔,一旦走火入魔便要吸食人类精血方能恢复正常修炼。” 程蕊听见穆千寒的解释,眸底划过一丝惊骇,大骂道:“这与禽兽何异?” 穆千寒勒紧手中缰绳,低语道:“就是这样一群人享受着万民尊崇,世人膜拜,朝廷供奉。” 程蕊一头微颤,握着旗杆的手不由紧了几分,道:“王爷难道就由着他们蛊惑世人吗?” 穆千寒,冷声道:“知道真相的人很多,可没有绝对的实力,谁敢与四大宗派敌对?” 程蕊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复又抬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旗杆,眸底写满疑惑:她手中握着这面军旗,到底是什么? 突然远方窜起蓝色火莲,程蕊立刻禀告道:“王爷,第四枚火莲已经升空。” 穆千寒缓缓伸出手,程蕊立刻取下自己的长弓恭恭敬敬交到穆千寒手中,道:“王爷,你的长弓。” 穆千寒握住手中长弓,缓缓睁开双眸。 那一刻天地间风云突变,诡谲暗涌,风云交汇的卓日下一朵盛怒的火莲卷起一道惊天巨浪。 程蕊立刻取下自己身上背负着的箭囊,道:“弓箭在此。” 此时距离穆千寒守城已经过去四天,白昼交替,却没有记得此时究竟是何时辰?唯有穆千寒一直在心底算着,等着 城墙上,夜霆看着穆千寒接过程蕊手中的长弓,急忙问道:“杨师傅,穆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徒儿还没有出手,我猜不到她要做什么?”杨童回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穆千寒握着长弓的手,眸底划过一丝焦急。 你要做什么?你搅动世间风云,带领血影卫独守银川城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与宗派弟子对决的血影卫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两方人马皆是一身伤痕,二长老看着眼前负隅顽抗的血影卫统领,眸底升起一团烈焰,骂道:“愚不可及的蠢货,穆千寒让尔等与宗派弟子决战,是让尔等来送死的,你们这群蠢货。” 他们三大宗派弟子竟然会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杀手足足拖延了两日之久。 区区一座银川城,他们倾尽全力竟然寸步难行。 语毕,二长拔出手中长剑,冷声道:“十一师弟,莫要被他们迷惑,杀了这群白痴,再杀穆千寒,为我枉死的宗派弟子报仇。” “诺。”黎明壹回着,凌空而起,来到二长老身边,樱花社长老和云镜长老立刻汇聚,手持自己的法宝,催动着元力,向血影卫攻去。 蔚蓝天际,宗派弟子手持长剑自天空而下,以开天辟地之势向地面的血影卫砸去。 程蕊从未见过这么强大的力量,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握着旗杆的又紧了几分,颤声道:“王爷,如此强大的攻击,师傅他们支撑不住的。” 城墙上的夜霆以及众将士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天空以万钧之势向血影卫攻击的力量,眸底爬满了恐惧 这就是宗派的力量吗?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便是强大如血影卫也只能臣服吗? 万钧之势,雷霆之力,天空中只剩下那一道残影,铺天盖地的巨浪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摧拉枯朽,荡尽世间一切生灵。 程蕊急忙扯着穆千寒的衣袖,凄厉的嘶吼,道:“王爷。” “嗖”青色火莲与天地间绽放,灼落在穆千寒眼中,燃起一道烈焰。 燕云十六州中涿洲、顺洲、云洲、应洲、朔洲、蔚洲、寰洲、新洲、妫洲、儒洲、武洲,莫洲等十二州已经收回。 七天,八名血影卫带着八只队伍收回十二州。 穆千寒眸光一暗,握紧手中长弓,捏着三根长箭对准天空中的不可破的攻击射出。 长箭乘风一般破开巨浪,直射银光。 紧接着穆千寒拉满长弓,飕风一般的长箭直射天际, 宗派剑阵破幻,与宗派对阵的血影卫以及与安阳王军对战的血影卫,四下躲散,落座于马上,勒马急行回到穆千寒身前,请罪道:“末将无能。” “归队!”穆千寒看着眼前略显狼狈的血影卫,开口道:“好好歇着,剩下的交给本王。” 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血影卫立刻回道:“末将与王爷同进同退,同生同死。” 穆千寒射出手中最后一只长箭,定位于南方七宿最后一位。 东方青龙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 北方玄武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 西方白虎七宿;奎、娄、胄、昴、毕、觜、参 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 二十八道长箭以古卷记载的二十八星宿之位,将安阳王军困在箭阵之中。 磅礴元力以长箭落地之位形成一道天然壁垒,任由安阳王军拼尽全力亦无法突破。 夜霆以及众臣看着眼前一切,眸底已然失光,转而众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城楼下的身影。 穆千寒看着被困的安阳王军,眸底划过一丝猩红的微光。除却程蕊,其余二十四名血影卫亦是同样 “程蕊。”墨魇大喝,当即带着一众血影卫取出腰间系着的木棍,凌空一握,短棍变得如旗杆般大小。 程蕊立刻松开手中的旗杆,军旗反翻飞,刹那间二十五杆战旗飘荡人间。 青铜银狐战旗再现人间 第242章 萧家少年回来了 青铜银狐旗迎风飘扬,黑衣铠甲的穆千寒凌空一握,玄铁银枪浩然降世。 须臾之间,穆千寒面上覆着邪魅的青铜银狐面具,手持银枪,勒马上前。 安阳王军、败落重伤的宗派弟子,满眼惊骇,哆嗦着身子后退。 记忆中的少年,一身黑甲,手持玄铁银枪,孤傲绝世,气势磅礴。坐下一匹狮子骢,踏遍山河,寰宇四海,九州臣服。 萧家少年回来了! 萧白起回来了! 飘荡摇曳的青铜银狐战旗,一身铠甲的少年将军。此刻是这人间唯一的颜色。 程蕊怔怔看着手中战旗,看着眼前黑甲将军,眸底失色:王爷是少将军。 王爷就是盛州城的少年将军。 夜霆等人站在城楼上浑身战栗,眸底骇然。 夜霆转首看着眼前的杨童,眸底划过心疼和震惊,眼眶浊泪,哑声道:“穆王爷是萧家三郎?” 穆王爷就是哪个在瘟疫横行的银川城与他朝夕相处的骠骑大将军。 杨童看着二十五面青铜银狐战旗,心中大骇,眸底酌落着猩红。他紧扣着城墙,俯身大骂道:“萧婠婠,你个王八蛋,你骗我,你骗我。” 你说过不涉险,你告诉过所有人你不会涉险,可你却明目张胆的在两军对垒之际,告诉天下人你就是“萧家三郎”。 夜霆的话在杨童耳边回荡,他倏然回眸,目光凌冽的看着夜霆,骂道:“萧家从来就没有三郎,只有幺女婠婠。” 杨童浑身颤抖,双眸猩红。 天下人从来不欠萧白起什么?因为他们欠的是萧婠婠。 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萧婠婠为天下安定,献了自己的一生。天下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世间上有那么一个女人叫萧婠婠为了天下连命都丢了,还背负着与人通奸的千古骂名…… 杨童戚然落泪,清俊的脸颊挂着两行泪水。 这些年萧家三郎的名声响彻九州,他心头压着那块石头变成了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上气…… 她是萧婠婠,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 别人家的女儿十一岁时,再做什么。 是抚琴弄花?还是学诗文研画?是与邻家朋友嬉笑打闹,调皮捣蛋?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刺绣养鱼? 可他的女儿却拿着重若千斤的银枪,在战场之上与人厮杀。 她站在朝堂之上应对人世间的最阴险的尔虞我诈! 他这个做师父日日夜夜不得安寝,满心愧疚…… 夜霆得到了答案,怔愣在原地,失了魂。 众臣看着城墙下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惊骇:穆王爷竟是那羡艳九州的少年。 穆千寒手持银枪,勒紧手中缰绳,纵马上前 烈日之下,早已被掩埋在德州的青铜银狐战旗赫然立于天地间,随风飘荡,鲜衣怒马的少年一步一步向前逼近,安阳王军暗暗后退,满眼震惊。 黎明崇颤声道:“你到底是谁?” 不可能,穆千寒不可能是萧白起。 萧白起跌落护城河已经命陨,面前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萧白起! “同殿为臣九载寒暑,不过一道面具,安阳王便识不得本将军了?”穆千寒冷声道。 语毕,穆千寒纵马走向安阳王,厉声控诉:“在先帝榻前,我曾立下重誓言,今生弃情绝爱,不留子嗣,换萧家安虞此生。” “今年开春,本将军递呈辞官奏折,解散萧家军,晋帝迟迟不盖宝玺,却在今年二月以卖国之罪诛我萧家满门,以长姐与本将军通女干赐死长姐。”穆千寒脸上覆着面具,没有人知道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可阴历的声声音去告诉所有人,此时的她处于盛怒之中。 “我死里逃生,压抑半年之久,步步为营,只为让你率领活埋二十万萧家军的安阳王军出现在本将军面前。”语毕,穆千寒纵马越过围困十万安阳王军的屏障,持着银枪冲杀到十一长老面前,喝道:“既然来了,就留下!” “狂妄无知。” 黎明壹的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间,长剑已经杀到了穆千寒的面前。 城墙上群臣胆战心惊,汗流浃背,有些人暗暗后退。 穆千寒安坐马上,一柄长枪破空而出直刺黎明壹的心脏,后又将尸体重重甩出…… “咣当……”长剑跌落地面…… “轰……”黎明壹的尸首倒在了地上。 穆千寒手持长枪,夹紧马腹,赤风犹如一阵疾风窜了出去…… 长枪剑影,快如闪电,不知是马儿的速度快,还是穆千寒手中的枪影更快? 城墙之上的宋人,早已寻不见穆千寒的身影…… 他们唯一能够看见的便是枪影所到之处,遍地尸首…… “列阵!”二长老大声喊道。 黎明壹的死让二长老心生畏惧,当即决定列阵,诛杀眼前这个威胁到皇室,威胁到天闲宗的人。 可是他也不曾畏惧,天闲宗修习的是剑术,是剑道。 就算她萧白起实力再强横,在天闲宗的伏魔剑阵之下,也只有死路一条。一手结印,一手挥剑,虚空之中横空出现一把硕大无比的长剑。 黎明崇被困在绝境之中,仰看着袭击头顶上缠斗的众人,眸光闪烁着狠厉的杀气与殷切的期待。 待二长老与众位师伯用伏魔剑阵杀了这个早该死在凌波门的萧白起,他便可率领大军可以轻轻松松攻下银川城。 失去了萧白起,银川城便是晋国的囊中之物。 银川城一破,大宋的缺口将彻底被打开,宋国肥沃的土地,遍地的财富,都将归晋国所有。 大宋四万万老百姓将会成为晋国的奴隶。 晋国将会成为世间第一强国。 安阳王府将会成为天下第一的精锐之师。 只要萧白起死,只要萧白起死。人间一切荣誉都是他的。 思及至此,黎明崇的嘴脸扬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眼眸中杀意更甚。 “去死!”二长老率领近百名天闲弟子,一跃而起,猩红双眸,大声怒喊着。 城墙之上,看着天空中硕大无比携着凌冽剑气的巨剑,夜霆双腿一软。 完了,穆王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皇叔怎么办? 大宋江山怎么办? 大宋四万万黎民百姓怎么办? 杨童看见虚空中闪着银光的巨剑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第245章 君尧,见字如晤(今天也是五千字哦!) 瀛洲城 公子年岁芳华月,入眼回眸天下倾。 红衣铠甲,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不怒自威。负手而立,巍峨如山。 夜北冥俯瞰看着瀛洲城墙上竖起宋国军旗,瑰色眸底掠过一丝暗芒。 瀛洲城已被宋军掌握,夜北冥对着身后周杨,命令道:“命令下去,即可开拔,夺云州。” “遵令。”周杨拱手回道。 语毕,周杨转身便要去安排。 恰在此时,八名脸覆红巾,头戴银盔,身负两柄半月弯刀,铁甲战靴中插着一把黑漆匕首,身后背着弓箭,箭囊中插着二十八支长箭的血影卫踏上城楼。 夜北冥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血影卫,眸光微沉,道:“你们怎会在此?” 血影卫噬五听见夜北冥的问话,立刻拱手回答道:“末将噬五,参见摄政王。” “免礼!”夜北冥挥手,眉心微蹙,心中生疑,道:“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噬五立刻回道:“回摄政王,王爷命令末将带领穆王府大营八路精兵在摄政王抵达潭州前,不计一切代价夺回燕云十六州。” 夜北冥听见噬五的回道,眸底划过一丝暗芒,心底躁动不安。 噬五瞧见夜北冥眸底暗芒,以为摄政王急于知道战况,接着道:“如今云洲、应洲、朔洲、蔚洲、寰洲、新洲、妫洲、儒洲、武洲,莫洲,十二州之地已尽数收复,末将见瀛洲城竖起宋国军旗,特来领先一步,向摄政王详禀。” “燕云十六州已经收回,穆王爷调来的穆王府大军会就地镇守。摄政王可以班师回朝。”说着,噬五眸底划过一丝兴奋。 他们完成任务可以回去向王爷复命。 夜北冥看着面前大人,冷声问道:“你们王爷还让你们做什么了?” 寒儿让他来收复燕云十六州,结果却早已安排好了人马在他抵达潭州之前动手。那还要他来这里做什么? 噬五立刻俯首,如实回报:“王爷命令我等随意选取两座城池夺下,报燕云十六州被夺百年之耻。” 夜北冥听到这个消息,心底泛起巨浪:“她还瞒着本王什么?” 大事已定,成败已成定局,面对夜北冥突如其来的质问,噬五毫不隐瞒回道:“回禀王爷,我家王爷派遣八路大军收复燕云十六州时,分别派遣了三十万穆王府大军守卫成都府守卫成都府辖下九州,和兴元府辖下六州。” 夜北冥紧咬着自己的后槽牙,抑制着自己颤抖的身躯问道:“还有吗?” 她已经安排了八路人马,为何她要让他来收复燕云十六州? 噬五并没有看见夜北冥眼睛中闪烁的那一似慌乱,十分坦诚的接着说道:“王爷说,书院立世必定会惹来宗派忌惮,怀陵和景奕的死会激怒太皇太后,晋国必定会不计一切代价攻打宋国,宗派弟子定会倾力相助,安阳王黎明崇定会带领宗派弟子围攻银川城,欲意直逼皇都。遂以王爷带领血影精锐与安阳王对阵。” 夜北冥心一沉,瑰色深眸盈着心疼。 她骗他。她还是骗了他。 说什么不会涉险,说什么会顾及他的感受。 都是骗他的!!! 她很早便已经筹划好了一切,多次在他面前分析燕云十六州与大宋的厉害关系,在他心底埋下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种子,为的便是让他无暇考虑晋国到底会做什么? 她将守城大营调集到成都府和兴元府,倾全国之力固收宋国,收复燕云十六州,为的便是能够与安阳王府的十万大军正面对决。 适时,远处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熟悉的元力波动激荡九州大陆! 他颤抖着双手,眸底划过一丝慌乱。 小寒儿算的不是安阳王军,她要彻底暴露自己的实力,让天下人,让四大宗派知道穆千寒就是萧白起。 她还活着,她回来报仇了! 她是要借安阳王十万精兵的命将那些偷袭者逼出来。 她以天地做局,最终的目标是凌波门上的偷袭的宗师。 “王爷命令属下在与摄政王相遇时将这封信奉上。”噬五将自己贴身收藏的信笺取出恭恭敬敬呈到夜北冥面前。 夜北冥看着眼前信封,眸光微颤,周身血液如同倒流一般,彻骨冰冷,急忙接过信笺,拆开: 君尧,见字如晤。 燕云十六洲收复,宋国大患已除。 吾知君心中吾不容有失,遂以不敢将计划一一告知于君,望君知悉。 吾为穆王府嫡女,亦为萧家幺女,然生性顽劣,若无长姐悉心教诲,难成大器。萧家罹难,长姐辞世,此仇不报,吾心不安。 宋国以武立国,以文治国,致国力衰弱,若要强便当一战惊天下,激民众傲气。 君肩负大宋天下,心有牵挂,决策难断。遂以吾愿兵行险招,倾全国兵力夺回燕云十六州,巩固宋国边防,以应四国野心。 此战若不能夺回燕云十六州,便有撼天之能亦无法护佑大宋,遂以请君坐镇潭州迷惑宗师之眸。 宗派势力已历百年,坚若磐石,难以撼动。 然几位宗师便是凌波门上于吾背后偷袭之人,今日吾将倾尽全力一战,盼能诛杀贼首。 若不敌,君再出手。 君尧,我等你来。 字体隽秀,柔美得宜,笔锋却刚劲有力,一如她的心思,细腻深沉,意志坚定。 夜北冥将信笺折起,眸底掠过一丝焦急,转身踱步而去。 夜北冥在众人眼前悄无声息离开,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血影卫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是怎样的实力,仿佛融入天地同生同息,来去自如。 摄政王十五岁便将大宗师踩在脚下,如今他的实力又当如何? 燕京城 枯荷露塘雾重重,黄枝寒烟拢。 穆千语站在关雎宫看着满池枯萎的荷叶,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妹妹,你在哪儿,为什么还不回来? 今日是你的生辰啊! 小璃开口道:“郡主,用些糕点!您已经一天都没用膳了?” 穆千语抬眸看着空无一人的重华宫:“今日十一月初二,是妹妹的生辰,她没有回来,我有什么资格用膳?” 小璃垂眸:自王爷失踪,郡主从未办过生辰宴。 第247章 灭世黑莲降世,格兰帝莲盛放 夜北冥的身影攸然出现在莲花之下,他伸出手掌,将元力注入到莲花中,蓝色火莲骤然变成黑色,巨大的莲花化作熊熊烈焰,吞噬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剑域…… 杨童怔怔的看着在黑夜中绽放的黑莲,眸底划过一丝惊骇:灭世黑莲。 夜北冥怎么可能掌握灭世黑莲? 灭世黑莲乃是绝望极致,神伤黯然,以混沌为莲,引天罚灭世,降人间天罚。 夜北冥小小年纪怎可能掌握灭世天罚? 然容不得杨童多想,黑色莲花吞天噬地一般将剑域吞噬。 月影光华,启明星熠熠升空,星月之光的照耀下,穆千寒浴星辰之火身幻如莲 湛蓝色格兰帝莲渡月而化,成为天地间唯一一丝光亮,蓝色帝莲盈着天地间唯一一丝光亮,染着星月光华的格兰帝莲瓣瓣盛放,瓣瓣不同,盛放当空。 夜北冥看着在启明星下,天地之间盛放的格兰帝莲,眸底划过一丝微光:格兰帝莲盛放,她体内的白曦血脉已彻底觉醒。 黑袍人看着天空中绽放的蓝莲,眸底划过一丝恐惧:启明星重现,被四大宗派剥夺的星辰之力要回来了。 拥有星辰之力的穆千寒他们无法敌对,掌控着灭世黑莲的夜北冥到了,那几个作壁上观老家伙再也不会出手。若留欲此处怕是只有身死命陨的下场。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离开,再谋新的对策,阻挡星辰之力回归,除掉穆千寒。 不再恋战的几人,哪里敌得过杀心更甚的穆千寒。 蓝色光华褪去,穆千寒破光而出,手持青锋剑如光影一般收戮着黑袍人的性命。 月华如水,启明星初现,天空依旧暗淡,火莲腾空依旧没有人能够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瞧见地上多了五具黑袍人的尸首。 众人瞧见地上六具尸首,眸底划过一丝惊骇:穆王爷将这些人杀了! 此时加州城和银川城上的安阳王军早已没有了身影。 “你们也别想逃!”穆千寒目光凌冽的回过头,看着天空中几乎被烈焰吞噬殆尽的剑域。 抓着手中长剑,注入元力,青锋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剑域消失的方向攻去。 “有本王在,谁敢犯大宋国疆土?”青锋剑穿过烈焰,破开剑域,剑气纵横万里,划破天际…… 须臾,青锋剑回到了穆千寒手中,温热的血液自剑身缓缓滴落…… 她低下头看着剑身上鲜红的血液,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复又抬眸,道:“别急着跑,若想安稳度过华年,便将沈越和林曦那个贱妇的项上人头送到本王面前,否则来年春暖花开,本王必率大军攻破晋国,踏平盛州,戮尽天闲。平定九州。” 语毕,穆千寒收剑入鞘。心道:萧家军的兄弟们,我已经将下毒谋害的你们的安阳王军活埋,他日,我会用沈越和老太后的人头祭奠你们在天之灵…… 银川城和加州城上的人看不清方猜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穆王爷已将今日想要攻进宋国的人尽数诛灭,眸底的震惊久久不能散去…… 她收回青锋剑,抿着嘴唇,看向了夜北冥,垂下眼睑,道歉道:“夜北冥,你……” 夜北冥颤着身子,抬起手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脸颊,沙哑着声音道:“小寒儿,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瞒着我。” 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独留人世还有什么意义? 她咬着下唇,抬起头,对上了他雾气蒙蒙的双眸,委屈的解释道:“我只是想要亲手报仇,这是我的仇。” 萧家军的仇。 萧家的仇。 赤羽卫的仇。 她发过誓,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发过誓,要亲手血刃仇人 “那我呢?你将我置于何地?”夜北冥心知此时不该同她置气,可心底委屈与惶恐让他忍不住想要与她计较。“你想做什么告知我一声,我会与你一起面对,你万不该瞒着我!” 穆千寒知道夜北冥生气了,眸底划过一丝愧疚,小声的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辩解:“夜北冥,若是你一直与我在一起,若是你就在银川城,安阳王不会出动大军攻城,宗派弟子也不会公然插手。那些宗师更加不会出手。” “那你呢?你一个人独战苍生,活埋了安阳王军,你可知天下人会如何说你?我宁愿今日活埋安阳王军的是我?你从来就没有将我当做是你男人。”语毕,夜北冥转身而去,双手紧握抑不住的颤抖。 穆千寒见夜北冥转身离去,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立刻开口解释道:“我不在乎,我本就以杀神白起之名立世。又怎乎去在乎人世间的绯言绯语。” 夜北冥并未理会身后的穆千寒,径自来到黑衣人面前,看着还残存着一口气的人,抬手,一道黑色的火焰重重燃起:“伤害她的都得死。” “啊”黑袍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转瞬已消散无烟。 穆千寒看着眼前化作飞灰的尸体,看着眼前黑色的灭世火莲,立刻上前问道:“你怎能操控灭世火莲?” 师傅说过黑色的火莲乃为灭世之火,唯有经历过绝望,陷入无尽深渊的上神对天地失望才能掌握灭世火莲持天罚之责,毁天灭地。 夜北冥不过二十五岁怎可能操控灭世之火。 “干你什么事?”夜北冥赌气,眸底蕴着一丝怒气,转身便离去。 夜霆大开城门和杨童飞奔去迎,却瞧见夜北冥扔下穆千寒向他们走来,当下便知道夜北冥在生气。 却也觉得摄政王生气是情理之中,毕竟穆王爷的举动却是惹人生气,竟敢不顾阻拦一人涉险。 穆千寒收回长剑和匕首看着红衣铠甲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心疼 不知为何她不喜欢他穿铠甲的模样,虽然很是英气,可她却觉得穿上战甲的他没有半丝生气。 她想要解释,可夜霆带着文武百官向她走来,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阻拦夜北冥离去的脚步。 远方,加州城城门上点燃了一簇簇火把,将加州城的天空彻底照亮…… 城墙之上竖起了崭新的青铜银狐战旗。 第248章 加州城誓死追随少将军 加州城紧闭的城门大开,五个身穿着铠甲将军骑着马的,身后带着一小队兵马向穆千寒奔驰而来 五个人手中各举着一杆青铜银狐战旗…… 穿着铠甲的男人大声喊道:“加州城凌志捷,誓死追随少将军!” 身着铠甲的将军大声喊道:“加州城周正,誓死追随少将军。” “加州城左副将魏炎,誓死追随少将军。” “加州城右副将刘毅,誓死追随少将军。” “加州节度使单秋良,誓死追随少将军。” ………… 呼喊声传来,穆千寒脚下一顿,停下了脚步…… 五个人手持青铜银狐战旗,骑着马追上穆千寒,身后紧跟着一个小部队…… 几人翻身下马,跪在穆千寒的脚边,泪眼婆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哑着嗓子道:“少将军,末将等愿誓死追随少将军!”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开口道:“你可知道你今日归顺与本王,明日你便是晋国的叛徒。自此之后你们便将背负永世的骂名,加州城民,你们的子孙后代,或许也会”骂你们趋炎附势,贪生怕死。 “加州臣民愿誓死追随少将军。”背后突然传来了声势如虹的呼喊声。 “加州臣民愿誓死追随少将军。” “少将军,你终于回来了。”悲情苍凉的声音传来 穆千寒抬眸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老者:“王阁老,您怎会在加州城?” 王阁老(大闹太皇太后寿诞的阁老)扔下手中拐杖,对着穆千寒伏地而跪,哑声谢道:“将军,老朽多谢将军为小辈报仇。” “王大人。”穆千寒立刻伸手想要将老人扶起。 王阁老躲开了穆千寒的手,抬首道:“少将军,自青铜银狐战旗再度飘扬的那一刻,周大人和凌大人便召集了全城百姓问话,为他们是否愿意追随将军?” 说着,王阁老取来身后的战旗,捧到穆千寒面前,眸底盈着泪光,道:“将军,这样大小的战旗,加州城家家户户都有。他们一直期望着他们心中的少年将军还活着。” “加州城百万臣民真心追随少将军。”语毕,王阁老伏地,叩首,道:“望将军能够收容加州臣民!” 穆千寒接过王阁老手中战旗,抬首看向加州城,但见无数老百姓举着火把,续续踏出加州城越过山坡,跪在地上举着火把,唤道:“少将军。” 火光将加州城的整片天空照亮…… 银川城亦是同样,城门大开,无数老百姓举着火把。 他们或跪在城门外,或跪在城门里,或跪在城墙上,齐声高呼道:“少将军千岁千岁千千岁!” “少将军千岁千岁千千岁!” 曾经的她失了所有,可如今这一战她才知原来还有人记着她。 穆千寒看着跪在自己眼前臣民,再度开口道:“今日,你们若是降了,你们便是晋国的千古罪人,后世人眼中你们将是叛国之人?” 周正抬首,一脸赤诚,目光坚决的开口道:“四年前,加州城瘟疫,晋帝赐了加州城屠城圣旨,救了加州城的是少将军。加州城的命是少将军给的。” “少将军,百万臣民愿世代追随少将军,终生不悔。”凌志捷接着说道。 刘毅抬首凝望着穆千寒,眼眸中闪烁着誓死追随的狂热,开口说道:“少将军一心为民,追随少将军是我等毕生所愿。” 众人皆是红着眼眸,眼底闪烁着泪光,抬着头看着她,猩红的眸底炽热虔诚。 他们的少将军回来了。 他们终于等到了他们的少将军! “晋帝昏聩,因一己私欲屠杀二十万萧家军,因瘟疫蔓延便能下一道屠城圣旨。若他朝再起祸端,再有灾难,晋帝是否会不顾一切再下一道屠城圣旨。到那时,谁能来救加州城?我等有为何还要追随一个不顾老百姓生死的昏聩帝王?” 唯有少将军是将他们放在心上的人,那个热血少年回来了,他们怎能不追随。 穆千寒看着将生死交托在自己手上的臣民,看着身前跪着的人,再度开口问道:“你们不后悔?” “我等愿追随将军,生死无悔!”加州臣民齐声回着,伏地叩首,怆然泪下。 周正起身,将战旗奉到穆千寒身前,单膝跪地,哑声求道:“少将军。” 穆千寒回首看向夜北冥,夜北冥心中怒气未消,又见她内心慌乱,终是不忍她为难,来到她的身边,将周正手中的战旗交到穆千寒手中,冷声道:“自此之后,加州城与穆王府大军皆归穆王统辖管制。” “你……”穆千寒接过自己已经准备放弃的战旗(放下过去,放下过往。),抬眸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诧异。 加州城有百万臣民,是晋国最大的边防重镇,夜北冥怎舍得将整座城都给她。 “他们追随的是你,便是你的臣民。”夜北冥回着,看着穆千寒眸地怒气未散,越过她往银川城的方向走去。 穆千寒几乎是下意识得动作,直接伸出了手…… 刚踏出一步,夜北冥的手被拉住,柔软的小手细嫩的触感,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想要回首,却终是转身离去。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落寞:她终于彻底惹怒了他。 穆千寒知道自己这么做,夜北冥一定会生气,可她为了报仇将他骗去收复燕云十六州,瞒着他带着血影卫守银川城,甚至布下星宿大阵逼宗师出面与之决。 她曾说过不会骗他可她还是骗了他,如今他这般气恼不远搭理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若他不气,他便不是自己认识的夜北冥。 夜霆久久不能从眼前的震撼场景中苏醒:五年前初见时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竟是女子,加州城的老百姓竟将穆王爷看的那般重,甚至直接归降 杨童看着徒儿手中的青铜银狐战旗,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加州城民这次归降,是将千斤重担再度压在徒儿的身上。 夜北冥的离去,穆千寒的无措,让夜霆和杨童渐渐从震惊苏醒,看着闹别扭的两人,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夜霆见状看着跪着的加州城民,道:“自此之后加州城便是穆王爷的藩地,所有事宜由原加州府尹与穆王爷汇报。边防一事亦由穆王爷全权处理。” “穆王爷回城!”夜霆开口提醒道。 七日七夜,现在穆王爷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穆千寒看了一眼众人,开口道:“周正带他们回城,让他们回家好好休息,明日本王会亲临加州城。” “遵令!”周正、凌志捷等人,立刻回道。 作者的话:银川城一战结束了,前世要来了。 不要眨眼。 (银川城是穆千寒,前世是夜北冥。) 前世过后,真正的大戏拉开序幕。 第252章 糖葫芦 “小寒儿,你怎么?快醒醒。”夜北冥轻抚着她的眉眼,急声催促道。 晨光穆千寒躺在床榻上,眉心紧蹙,泪水止不住滑落。 夜北冥看着她滑落的泪水,内心慌乱,不知所措,手忙脚乱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捧着她的脸,唤着她的名字,急切的想要将她唤醒:“小寒儿,小寒儿,你怎么了?你快些醒来好不好?你别吓我?” 夜北冥急切的的声音传来,梦境幻灭,穆千寒缓缓睁开双眸,看着眼前满眼急切的夜北冥,抬手揽住他的脖颈,道:“我没事,你别急!我没事。我只是梦到儿时,梦见了长姐。” 她看见的梦境好真实,7她会弄清楚为何梦境中的夜北冥会为自己殉葬。 暂时先安抚夜北冥才是。 穆千寒紧依着他颤抖的身子,能够清晰的感受他此刻的恐惧,学着他的模样顺着他的后背,柔声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对不起。”夜北冥将她紧紧箍在怀里,颤声道。 夜北冥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深怕她会昏迷不醒,让自己再陷入到漫长的等待中。 夜北冥心慌意乱的模样让穆千寒不知所措,只得起身捧着他的脸,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眼眸,柔声安抚道:“你看着我,我没事!” 夜北冥凝看着眼前的穆千寒,颤着手抚着她眉心朱砂,强压下内心的惶恐,以为她回想起逝去之人,柔声安慰道:“小寒儿,忘记不开心的事,好不好?别再回想过往。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嗯!”穆千寒轻应着,脑海中那段梦境却挥之不去。 夜北冥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她,夜北冥身上有一段沉痛过往是他刻意瞒着不让她知晓的。 “王爷,陛下问王爷今日可要去加州城视察?”尉迟文忠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穆千寒回过神来,回道:“去,你让陛下稍待片刻。” 晋国与宋国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还有很多军务需要她做决断,她没有过多时间揣测过往。 “末将这就去禀告陛下。”得了回复,尉迟文忠便退了下去。 穆千寒牵着夜北冥的手,柔声道:“你我便是在加州城共度半年之久,如今再入加州城亦算是故地重游。你期待吗?” “若有你的地方便是仙境。我所期待的由始至终只你一人。”夜北冥凝着她的眉眼,柔声告白。 “我亦如是。”她回着,笑靥如花。 不知何时,这个名唤夜北冥的男人已将她整颗心都占了去,让她无所控的应着他,说着他想要听话,只因她想要瞧见他开心的样子。 穆千寒与夜北冥、夜霆踏进加州城的那一刻,加州城民已经早早等候 穆千寒踏进加州城那一刻,加州城民井然有序的伏地跪在道路两侧,哑声唤道:“将军。” 不论她现在是谁?是何地位?唤做什么名字?她永远都是五年前救了整座城的少年将军。 夜霆怔怔看着跪在穆千寒身前的加州城民,回想起方才跪地送行的银川城民,微微垂眸,眸底含着一丝莹光,悄悄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这样的少年将军便是放在手心捧着亦不能还清天下人欠她的恩情,那些人是有多狠才会对百姓仰慕爱戴的少年将军下手? 夜北冥看着跪在眼前的加州城民,眸光微闪,借着宽袖轻勾穆千寒的手心,穆千寒立刻回眸,仿佛在问:怎么了? 夜北冥带着她的目光看向跪在最前方的周正等人,示意道:你昨夜没有睡好,早些将事物处理,回去休息。 穆千寒见夜北冥眸底深意,秀眉含着一丝笑意,便是嘴角亦忍不住微微上扬,继而回首道:“都起来!去做你们平日里做的事即可。” 众人依旧跪地不去:他们不知除了跪地感谢,他们还能做什么才能表达内心感激和激动。 他们的少将军回来了,那个舍命守护他们的少年将军回来了。 啪嗒 泪水滴落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尤为清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心有所动,情有所系,加州城老百姓小声的抽噎声,哀戚动人的模样,让夜霆以及身后文臣泪流满面。 穆千寒掩去眸底动容,道:“当年救你们的不止本王一人,摄政王隐姓埋名遮了容颜一直跟在本王身后,若无他倾力相助,凭借本王一人之力,救不了两座城池!” 众人抬眸看着锦缎墨袍的夜北冥,道:“多谢摄政王。” 夜北冥没有想到穆千寒会将这段往事揭露,只开口道:“无需感谢,本王只是听从穆王爷指示,并无太大功劳。” 功劳是她的,他没有资格去抢。他也不在乎在别人眼中他是什么。 “摄政王无须客气。”穆千寒笑着道,眸底蕴着丝丝喜悦。 她只是想要一点一点揭开他们的过往,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是在银川相遇,亦是在银川暗生情愫。 夜北冥见她眸底的喜悦,心知她是想要揭开他们的过往,悄悄晕红了耳尖。 穆千寒瞧见他的羞涩,话锋一转,道:“别跪着了,起来!天冷了,早些回家休息。” 语毕,穆千寒看着周正和凌志捷,命令道:“周大人,凌大人,带本王与摄政王,陛下前往府衙,安排边防事宜。” “末将为王爷开路。”听到命令,周正和凌志捷立刻起身为穆千寒开口。 两位大人皆已起身,众人亦缓缓起身,却迟迟不愿意离去,一路相随。 穆千寒跟在两人身后,向府衙方向走去。突然一只糖葫芦出现在穆千寒眼前,穆千寒立刻转身望去,便瞧见一个妇人手里抱着三四岁的小娃娃,小娃娃举着糖葫芦送到穆千寒面前。开口道:“漂亮姐姐,这个送给你,这是我最爱的糖葫芦。” 小娃娃有一双清透明亮的眼眸,她痴痴看着穆千寒,声音软糯香甜,似是要将人融化一般。 “既是宝宝最爱,为何要给姐姐?”穆千寒见小娃娃萌萌的看着自己,开口问道。 “娘亲说今天城里会来一个漂亮姐姐,她是小宝的恩人,小宝最爱的就是糖葫芦,小宝便想将小宝最爱的送给漂亮姐姐。”小娃娃回着,一双明亮眼眸看着穆千寒眨也不眨,痴痴道:“姐姐长得真好看。” 第253章 生辰快乐 穆千寒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娃娃,语气亦轻柔了些许,问道:“你这么小,我是如何救下的你?” 加州城瘟疫是五年前的事,那个时候这个小娃娃应该还在襁褓中。她不记得自己曾经救过小婴儿。 抱着小娃娃的妇人,立刻跪地,哭道:“民妇身染瘟疫,重病难产,是将军你陪在民妇和产婆身边,没有你,民妇和小宝早已命丧。” 说着,妇人放下手中的小宝,跪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拜的是救命之恩。 当时少将军是男子之身替她接生,为此少将军没少受人白眼,可她却一句话都没有为将自己解释,直到瘟疫结束,老百姓才看清楚,那个少年眼中人命大于一切! “少将军。”妇人再拜,拜的是少将军为救她受的委屈。 小娃娃见娘亲跪地感谢,巧玲灵巧的眸底满是疑惑,却也悄悄跪下,学着母亲的模样,磕了一个响头:“谢谢姐姐。” 穆千寒看着眼前母女二人,脑海中不由回想起自己确实曾经替一个妇人接生。 那时她刚到加州城,一感染了瘟疫的妇人将要临盆,稳婆怕自己被传染,皆不愿意为妇人接生,是她拿枪架在稳婆脖子上逼稳婆接生。 不过那时妇人染了病,面色蜡黄,身形枯瘦,与眼前妇人天差地别,她一时竟没有认出来。 穆千寒蹲下,将两人扶起,对着小娃娃道:“小宝,我昨天刚过了二十岁生辰,你送姐姐一句生辰快乐便好。” “祝姐姐生辰快乐。”小女孩甜甜说道。 语毕,小女孩伸出小手伏在穆千寒耳边,小声问道:“姐姐,你身边帅哥哥是不是喜欢你?” 穆千寒回眸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夜北冥,敛去眸底拂过一丝浅笑,小声道:“你怎知道?” 夜北冥淡淡瞥了一眼小娃娃,心道:多事的娃娃。 他的心思连一个小娃娃都瞒不住吗? “阿爹就是像哥哥看姐姐那样看阿娘的。”小娃娃傲娇的回道。 穆千寒凝着小娃娃灵动的眼眸,柔声道:“这是秘密,小宝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 小娃娃将手中的糖葫芦交到穆千寒手中,俯首于穆千寒耳畔,笑着祝福道:“祝姐姐和哥哥早日成婚,早日生个小弟弟小妹妹!” 夜北冥垂眸看了一眼小娃娃,眸光微闪:这话倒是中听。 穆千寒接过小女孩手中的糖葫芦,起身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了,算不得什么大恩,今日我收了你的礼物便算是你们还了这份恩情。” 说着,穆千寒迈步离去。 妇人抬眸凝望着穆千寒背影,眸底盈着一道泪光,急开口道:“将军,昨日是您的生辰吗?” 穆千寒回首,笑着道:“昨儿才知道的。” 回眸一笑倾城顾,人间百花无颜色。 语毕,穆千寒迈步离去。 众人不由回想起昨日激烈的战况,眸底划过一丝动容。 昨日是少将军的生辰,可少将军却在拼杀。过了二十年她才知道自己生辰几何? 可她今日却依旧是曾经的少年,从不与百姓计较。 妇人牵着小宝的手,感激盈盈的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背影,小女孩抱着母亲的手臂,道:“阿娘,姐姐身上好香啊。” 加州城府衙 “此次大战,本王近乎调动了全国军队以做防范,暂无实力与粮草支持本王乘胜追击。而晋国损失了约三十万兵马,战力亏损和粮草丢失,加之我尚在人间,便是本王以沈越人头为和战要求,晋国亦不敢兴兵。”穆千寒边说边在加州城上做着标记。 “此次兴兵,本王不仅收复了燕云十六州,亦命令血影卫不计代价夺走了东夷国和南甸国的两座城池。遂以,不久之后三国必定会派遣使者来商讨燕云十六州和被血影卫夺走的中州和莱阳。”穆千寒放下手中的毛笔,小声道:“既然已经夺下了,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未免文人懦弱谈判失利,遂以谈判一事本王要亲自谈。” 语毕,穆千寒将边防图交到周正手中,命令道:“你既归降与本王,便等同于归顺宋国,遂以边防驻守要换地点换方向。军营驻扎之地亦要换方向。按照本王标注地点,重新布防。” “末将领命。”周正接过图纸,开口应道。 穆千寒见两人急于执刑命令,立刻开口道:“我已命血影卫去请机关师莫老,他会重新修筑城墙,设下机关和陷阱以防他日有敌犯境。” “啪啪”夜霆满眼敬佩的看着穆千寒,情不自禁的为穆千寒鼓掌。夸赞道:“太帅了,不愧是惊艳九州的少年将军。朕何德何能,大宋何德何能能够有幸遇到王爷!” 夜霆本不会在大臣面前如此称颂一人,可他按不住内心的喜悦想要夸赞。 语毕,夜霆眸光炙热的看着穆千寒:这般优秀的人儿,是他们夜家的女人。是大宋的摄政王妃。 众大臣不由蹙眉:莫不是皇上瞧上了穆王爷? 可帝后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夜霆目光太过炙热,夜北冥瞧着尤为不悦,便开口道:“皇上今日眼神尤为犀利呀!” 眼睛不想要了吗? 语毕,夜北冥转首看着夜霆。 夜霆知道自己举动惹怒了皇叔,立刻开口恭维道:“夜霆怎敢与皇叔比较?皇叔的眼光才是最好的。慧眼识明月。”一眼辨雌雄。 穆千寒没想到夜霆和夜北冥说着说着竟会说到自己身上,只得缓缓起身,道:“陛下,摄政王,臣有些倦了,想安静一会。” 语毕,穆千寒转身离去:这两人若是再聊下去怕是她和夜北冥得就地成婚了。 父亲,母亲,姐姐还在等她,便是真的要成婚也应当回到燕京城,在摄政王府完婚。 温暖乍寒,阳光透过薄云射下,穿过树枝投下斑斑点点。枯黄的叶儿自枝头飘落,露出灰褐色的枝丫。 落叶落进眼前小河,水中栖息的鱼儿受了惊,四下逃窜。 穆千寒站在清池边,看着逃窜的鲤鱼,眸底划过一丝笑意:还真是胆小。 忽而风影摇动,清池印出一道墨色身影 第254章 夜北冥,我心悦你很久了 伽罗香萦绕着自己身边,夜北冥将她圈入自己怀中,小声问道:“想什么呢?” 穆千寒立刻出声提醒道:“这里是府衙,你就不怕被别人瞧见。” 他们两人并未成婚,若是叫别人发现,多少会累及两人声誉。 夜北冥眸光暗淡,控诉道:“你害怕什么?” 事到如今,小寒儿还在顾虑什么? 昨日夜里不是已经开口说要嫁与他了吗? 今日是想要改主意吗? 穆千寒神情一窒,眸底划过一丝浅笑,道:“我自是什么都不怕,只是忘记了如今我现已为自己正名。” “以前与你在一起最害怕的便是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让别人猜到我的身份。如今虽已经告诉天下人,我就是萧白起,却一时间无法适应。”穆千寒抬眸看着将自己搂在怀里的夜北冥,小声道:“你不要误会!” “那你方才为何要走?”夜北冥清池中清晰的倒影着两人的影子,眸底蕴着一丝喜悦。 “这些文臣尤为迂腐,我不想他们知道我与你的关系。”说着,穆千寒转身,理着他衣襟上的暗金绣纹,道:“回燕京城再说,好不好?我想要回城的路上的安静一些。” 谁知道那群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经此一役是否会觉悟?若是他们知道两个权倾朝野的王爷生了情愫,会不会同沈越一样生出什么危及皇权的想法?毕竟这群人是重文轻武的无脑追随者。 夜北冥轻笑,轻轻摩挲着她眉心的朱红,眸底划过一丝宠溺,回道:“好,都依着你。” 他亦不想听见那些朝臣质疑的声音,待回到燕京城再公开,朝中留下的朝臣皆是开明之辈。 穆千寒见他眸底的宠溺,笑着依着他的怀里,道:“夜北冥,今生遇见你,真好!” “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夜北冥轻声回道。 世人只道江山如画,可在夜北冥的眼中世间万千风景都及不上他的小寒儿明眸一笑。 他捧着她的小手感叹:“这样一双纤细的手,怎么拿的起重若千斤的玄铁银枪。” 怎么可以那么轻松的在这纷乱的世界里安定一方江山? “怎么在你眼里,只有男人才能平定天下,统一四海吗?”她好笑的反问道。 他摇头,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紧紧的贴着自己的心脏:“当然不是,只是很心疼。” 说着,他将她带去自己怀里。 穆千寒仰起头,撑着他的身子,看着他:“你就这般喜欢占我便宜吗?” 他微微抬起头,抵着她的额头说道:“是啊!本王不仅喜欢占你便宜,还想着如何才能家那你娶回摄政王府,彻彻底底的占有你。” 彼此靠的太近,以至于两个人呼吸的似乎都是彼此的气息。 她颇为无奈的捏了捏他的鼻尖:“你这么说就不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这要是让外人听见你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议论你呢?”她调侃道。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吻:“只要你能看清我对你的情意便可。” 她好奇的问他:“那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她是真的很好奇,她一直女扮男装,甚至没有露出过自己的脸。怎么夜北冥会爱上她。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怀春少女把她当做梦中情郎!怎么夜北冥会爱上了女扮男装的她? 夜北冥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稍微怔愣了一下,捧着她的脸说道:“你骑着赤风踏进银川城,在老王爷面前直明来意,说出阻止瘟疫蔓延的方法,研拟药方进度时,我便已经动了心,后来与你朝夕相处便被你迷心刻骨。” 穆千寒愕然,怔怔问道:“可那时我是男儿装扮,你怎么可能一眼便看穿了我是女儿身?” 面具覆面,一身战甲,他怎可能一眼便瞧出她是女儿身。 夜北冥摸了摸自己鼻子,小声道:“起初本王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爱上了一个男人。” “”穆千寒。 半响,穆千寒才寻回自己的意识,道:“那你发现自己爱上的是一个男人时,你是怎么想的?”她更为好奇。 夜北冥勾了勾唇角,毫不在意的回答:“虽有些烦躁,可第一反应便是如何让你跟本王在一起!” “”穆千寒词穷。 怔愣了半晌才缓缓的吐出来一句:“你还真是霸道啊!” “那后来呢?”她又问。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笑道:“后来本王隐隐觉得你不是男人,直到后来发现你其实是女儿身,本王很开心。只是你我之间隔着一国界,便想着只要本王等着,等着你辞官归隐,本王便去寻你。” 穆千寒又问道:“那若是我喜欢上了别人呢?” 他怎就笃定自己一定会喜欢? 虽然她是动了心! 夜北冥轻笑:“小寒儿这般优秀,自是眼高于顶,凡夫俗子怎入得了你的眼!” 纤长浓密的睫毛像一把羽扇一样,让她忍不住用食指扫过他的睫毛。逗弄着他:“你就不怕我眼神不好吗?” “寒儿久经沙场,眼光自然也是极好的。”夜北冥握住她做乱的手,不能再由着她胡作非为,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做点什么! 他捉着她作乱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 且不论才华,地位,财力,就是自己这幅相貌,足以让她忘记世间其他男人的样貌。 她又问,像极了一个好奇宝宝:“那若是我不喜欢你呢?若是我真的喜欢上了其……”他人…… 他眸底划过一丝戾气,捏着她的下巴,威胁道道:“你敢!” 看着近在咫尺愠怒的俊脸,她笑了起来:“你呀!怎……”怎能如此霸道! 她叹,所有的话都被他的吻,堵了回去…… 食指轻轻的抚着她被自己蹂躏的微肿红唇,目光炙热的盯着她的双眸,夜北冥语气强硬的威胁道:“你最好离其他男人远一点,否则本王宰了你身边的那些苍蝇。” “本王向来守诺,言出必行。”他威胁着,言之凿凿。 “本王这一辈子只爱过你一人,也只会爱你一人。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他搂着她的纤腰,紧紧的勒着,似乎是要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霸道再度警告她:“所以小寒儿,别惹本王,否则本王真的会大开杀戒。” 一双眸子阴郁成冰。 谁若是敢觊觎他的女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穆千寒毫无畏惧,笑的愈发厉害。 夜北冥向来雷厉风行,清心寡欲,仿佛天下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上心。可是一碰到自己心尖上的人便会愤怒到到失去分寸。 这样的他与自己何其相似。 自己在意而又捧在手心里的人,自是容不得他人惦记着。 她捧着他的脸,心情尤为愉悦:“夜北冥,我爱的由始至终只你一人。” 我心悦你很久了! 说着她吻上了他的唇瓣…… 今生虽遇不幸,却有幸来到这个世界遇见你,将我从九幽深渊拉回来。 花园外 夜霆看着夜晟道:“你听清楚了。” 夜霆自书院归来便知道夜晟对穆王爷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因为他知道只有涉及到穆王爷才能让皇叔那般暴怒,不管不顾的出手。 夜霆自知晓穆千寒便是萧白起时,他便猜到两人应当是在银川城时便已动了心,当下便盘算着要扫清他们两人之间的隐患——夜晟。 遂以今日夜霆借夜北冥与穆千寒独处的机会将夜晟带到花园听墙角。 半路夜霆便夜晟带走教训。 夜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夜霆,脑海中回忆起书院后山夜北冥盛怒之下教训自己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黯然。 原来穆王爷喜欢的是皇爷爷。 夜霆见夜晟眸底的黯然,再度开口道:“不论你将来会有何等成就,穆王爷都看不上你。” “银川城一战,你应当看的很清楚。穆王爷就是萧家三郎,她十一岁便已经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而你十六岁了,还只是一个止步于书院五重山的落考学子。” 见夜晟不回答,夜霆加重了语气,继续开口道:“你追不上她的步伐,也达不到她那样的实力,她的眼睛里是苍生,是天下,是皇叔,凡夫俗子入不了她的眼,你更入不了她的眼。” 夜霆的奚落声如锋刀一般刺进夜晟的身体,一遍一遍剖开他的心脏。 江月楼挫败晋人阴谋,皇城门外斩杀天闲宗弟子,守城大营外斩杀刺客,银川鏖战。 他从最开始的不屑到被折服,到痴念,却原来只是空想。 夜霆看着夜晟眸底的神伤,再度开口道:“夜晟,十年前朝堂政变,你成了孤儿,是皇叔将你带回摄政王府一手教养长大。”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皇叔待你如何?可曾要求过你什么?可曾逼迫过你什么?便是那养育之恩亦是你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恩情,你怎能去惦记他放在他心间上的人。”夜霆看着夜晟,冷声道:“有朕在,说都别想伤害他们。天下人欠她够多了,朕绝不会再让任何伤害他们,谁都不能。” “朕和皇叔希望你与夜辰能够随心所欲或的自由,从不过多干涉你们的人生,却不料你们两人越来越让朕失望。连一双明辨是非,洞察人心的眼睛都没有。”夜霆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天空,威胁道:“夜晟,你与夜辰若能安分守己,自可颐养天年。若是敢肖想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便不要怪朕心狠手辣。” 夜晟垂眸没有说话:或许在书院后山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没有喜欢穆王爷的资格。 夜霆警告的看了一眼夜晟,道:“别以为朕以仁义治国,便会无限的包容你们。” 警告完,夜霆转身离去,眸底划过一旦暗茫。 穆王爷,你让朕看见的,朕看见了,朕知道该怎么做。朕绝不会让你失望。 朕绝不会让任何有害于你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夜晟怔愣在原地看着夜霆离去的背影:皇叔这是在威胁他。 第255章 封印(今天五千字,明天前世就要到了,会保持六千字更新) 冬风沉凉,穆千寒“处理好一切公务”,单手撑着下颚看着忙于公务的夜北冥,拿起晨间小娃娃送的糖葫芦,小声问道:“阿冥,你说这个糖葫芦酸吗?” 夜北冥整录着军营的支出预算,听见穆千寒的问话并未抬首,而是开口道:“你轻咬一口,若觉得酸便不要入口。” “那不是对不起小娃娃的一片心意吗?”穆千寒慵懒的倚在窗台,小声道。 夜北冥核算了军需支处,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道:“小寒儿,打仗打成你这样也是实属罕见。” “此话怎讲?”穆千寒仔细打量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红的诱人呢! 夜北冥合上自己手中账单,抬首看着认真打量着糖葫芦的穆千寒,嘴角衔着浅笑,回道:“三军开拔辎重消耗竟比驻军时期还要少。” “夺燕云十六州绝不能让别人发现痕迹,遂以八路大军是分批出发,携带辎重的物资极少,唯有此才能躲过他人耳目。”穆千寒解释着,随后看了一眼夜北冥,道:“此番作战,他们吃了不少苦,除却饷银发放以外,还有多些奖励才是。” “原来小寒儿让我帮着你处理军务并不是为了躲懒,而是变着法子向我讨军饷和粮饷。”夜北冥将毛笔放回笔架,优雅起身向穆千寒走去。 人影越来越近,穆千寒不躲不避,靠在他的怀中,将糖葫芦交到夜北冥手中,道:“你帮我尝尝看,是甜的还是酸的。”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撒娇的模样,眸底盈着一丝笑意,他不喜酸甜,却终是轻咬了一口。 入口便是脆糖,牙尖咬到果肉时夜北冥觉得自己牙都要被山楂的果肉酸倒,接着也不敢嚼直接囫囵吞枣咽了下去。遂及开口道:“你若是喜欢酸甜的糕点小食便小咬两口,你若是不喜欢便不要吃了。” 这样酸甜的小食,夜北冥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囫囵吞枣的模样,便知道他不喜欢这样又酸又甜的小食,唇边盈着一丝笑意,将剩下的糖葫芦咬入口中:嘶,真是酸! 她与夜北冥同样,熬不过山楂的酸味,遂以咀嚼两下便吞入腹中,道:“儿时,师傅给我卖的糖葫芦不是这个味道啊,太酸了。” “地质土壤不同,生长的果实便大有不同。山楂树适应能力较强,耐寒耐高温,喜欢温暖但在凉爽湿润的环境下地都可以生存。加州城土质松软遂以生长出的山楂便酸味异常。”说着,夜北冥便要取走穆千寒手中的糖葫芦,道:“不喜欢便不要吃了。” 穆千寒立刻阻止,道:“不行,这是小宝送的,不能浪费。” 语毕,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道精光,唇瓣微勾,道:“你陪我将它吃完。” 夜北冥蹙眉,回想起方才酸涩甜腻的味道,毫不犹豫捉起她的手,将糖葫芦咬入口中。 如此酸涩的味道,还是自己受了! 穆千寒看着他的举动,眸底划过一丝浅笑,张口咬了一颗:真酸! 或许只有小孩子才能受得了这般酸甜的滋味! 夜北冥舍不得她皱眉的模样,便将剩余的糖葫芦吃完。以至于晚间用膳时,夜北冥连硬菜都没怎么碰。 穆千寒见夜北冥一副牙口不好的模样,不由后悔:好好的干嘛非要吃那串糖葫芦,送给夜霆不就好了。 夜霆连那样一碗面条都能吃光,哪那串糖葫芦应当也是小事。 夜霆只觉背脊发寒,好似有人在打他主意似的。当他回首看见穆千寒幽暗的眼神时,心中生出一阵心虚:难道自己不小心得罪了穆王爷? 还是皇叔不小心让她发现自己送给画册了? “朕还要要事处理,朕先回宫休息。”愈想愈怕,夜霆放下碗筷,毫不犹豫的逃开了。 穆千寒见夜霆走了,便毫无顾忌的取来一个小碗将排骨和鸡块夹到自己碗中,小心的将骨头拆出来放到碗中推到夜北冥面前,道:“快吃。” 夜北冥看着眼前小碗,眸底划过一丝感动,道:“小寒儿也会哄人,会照顾人了!” 穆千寒面对夜北冥的明知故问,并未做任何回答,而是开口反问:“明知糖葫芦酸,何必一口气将它吃完?” “让你扔你又舍不得,我若不吃,便只能你自己吃,那你今晚怕是会落得与我同样的下场。”夜北冥回着,夹起木筷夹起白镗瓷小碗中剔好的肉,放入口中。 夜晟看着两人模样,心如刀绞一般,那小女孩送给穆王爷的糖葫芦被皇爷爷吃了,便是说在穆王爷心中皇爷爷是最亲密之人。 书院后山的考试,穆王爷也在场,她定是知道自己心思,如今在自己面前与皇叔这般亲密,便是告诉他不要异想天开。 夜晟起身,敛去眸底的苦涩,小声道:“皇爷爷,穆王爷,我吃饱了,先下去休息。” “嗯!”夜北冥轻应一声,便没有再说话,甚至未曾抬眸看一眼夜晟。 夜晟自觉无言面对夜北冥,更无颜面对穆王爷,便悄悄退了下去。 夜晟走后,穆千寒看着认真用膳的夜北冥,道:“夜晟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你打算以后处置他?” 穆千寒本就不喜欢夜晟,加之夜晟在后山五重山脉的臆想便更让她心生厌恶。她一点也不想瞧见夜晟,还有那传闻中一心痴恋姐姐的夜辰。 夜北冥放下手中碗筷,润了一口茶,方才小声回道:“他已年满十六,按规矩可以搬出摄政王府,另开府邸。我已命人替他选了一处宅子,回燕京之后,他便要搬到自己的新府邸,自此以后不得踏入摄政王府半步。” 穆千寒见夜北冥早已做好了安排,眸底蕴着一丝笑意,柔声问道:“他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你真的舍得就这么将他丢出去。” 她并不想要他为难,也不想让他为自己做太多牺牲,可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喜欢那个孩子。 夜北冥放下手中茶盏,看着眼前的人,小声道:“我若说我后悔将他带回摄政王府,后悔将他养大了呢?” “为什么?”穆千寒一怔,她没有想到自己听见的会是这样的答案。 夜北冥轻握着她的手,敛去眸底锋芒,沉声回道:“觊觎你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穆千寒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小声道:“这样也好,不日大军开拔,我便要将守城大营的士兵带回燕京城驻守,若是出入摄政王府不免会瞧见夜晟。让他搬出去最合适不过。” 夜北冥看着怀里的人,眸底掠过一丝担忧,道:“小寒儿,最近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夜北冥近来总是没缘由的慌乱,他渐觉不安,主动开口询问。 晨间她从梦里醒来的模样,让他心底生出了一丝恐惧,好似她会被那梦境带走一般。 穆千寒起身扯开自己的衣襟,却见胸前格兰帝莲的印记被一道金色符印压制的黯淡无光,似是要褪去光辉一般。 夜北冥看着黯淡无光的格兰帝莲,眸底划过一丝慌乱,急切的问道:“怎会这样?” 格兰帝莲是白曦血脉觉醒的象征,是小寒儿身份的象征。 格兰帝莲盛开便代表血脉彻底觉醒,为何现在会变得这般黯淡?那一道金色的封印又是什么? 穆千寒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捧着他的脸,小声回道:“这是最后一道死劫。” “这道封印一直在我体内,当年童氏一族族长为了救我才会耗尽所有功力将天灵珠赋于眉心深藏。” “可记得十五岁那年我突然昏迷,那次便是因为这道突然出现。不过那次这道封印很快被我压了下去。昨日是我二十岁生辰,这道封印便再次出现。”说着,穆千寒取下自己一根头发缠绕在夜北冥无名指上,道:“或许我撑不了多久,若是我同上次那样失去意识,到那时你用傀儡术控制我,让我将这几十万大军带回去。” 夜北冥阻挡了她的动作,拒绝道:“不可能!” 她若是昏迷不醒,他自当贴身照顾,他怎能?又怎舍得用傀儡术操控她?让她带领大军开拔回城。 穆千寒立刻握着他的手,道:“银川城一战,无数双眼睛盯着我,若是我出了任何状况,沈越和四大宗派会不遗余力的反扑。遂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时时刻刻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夜北冥打断她的话,颤声回绝道:“我不能让你冒险,你也不需要为宋国做出牺牲。宋国灭了又如何?天下乱了又如何?我只要你一世安然。” “不是为宋国,也不是为天下。是为了你,为了我爹,我姐姐,我娘。”穆千寒见他误会了自己的用意,眸底划过一丝焦急,耐心解释道。 “你是摄政王,我爹是曾经的穆王,若是我有任何异样,最终承受一切的便是你们,你们是我至亲至爱之人,我怎能让你们涉险?我又怎能将一切压在你们身上。”穆千寒抱着他的腰腹,靠在他怀里,柔声安慰道:“你相信我,不论体内这道封印来自于何处?我一定可以破开这道封印,醒过来,回到你身边。” 第256章 傀儡术 夜北冥搂紧怀中的人,睫毛微颤,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哑声道:“你当初选择从银川城逃走,便是因为这道封印?” “我怕若是我与你在一起后,破不了这道封印,徒留你一人,你会更痛苦。”穆千寒小声回着:“遂以,我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不知道她与他有着同样的心意,他心中的痛苦会慢慢消散,会将她遗忘。 她素来敢作敢当。 她喜欢他,她也想大胆承认。可她怕连累萧家,也怕自己出事,遂以她压下心中的情感,只望他能够余生安好! “没有知晓你心意之前,我以为只要你安好,我便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她倚在她怀里,柔声告白:“知晓你心意之后,我才知道爱一个人便是要奋力与他在一起。” “小寒儿,你记住双生咒还在,卿生,吾生。卿死,吾随。”夜北冥握着她的手,苦涩的咽了咽喉咙,掩去眸底的恐惧,柔声道:“你若醒不来,我陪你赴九幽。” “胡说八道什么。”穆千寒伸出手,封住他的唇瓣,接着道:“我说过我一定会醒过来,我还没有嫁给你呢!” “小寒儿,老王爷,王妃还有你姐姐,都在等着你回去。”夜北冥将她搂在怀里,小声呢喃道。 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不舍,道:“不要瞒着夜霆,只有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才能不惹人非议。乘着我还清醒,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好好陪陪我,好吗?” 此次昏迷不知会多久,她想要好好陪在他身边。 “好!”夜北冥开口应道。 “回到燕京若是我还没有醒过来,替我照顾好父母和姐姐。”穆千寒抚着夜北冥的眉眼,叮嘱道:“你也要开开心心的,等我回来,好吗?” “你若是想让我开心,便不要离开我。”夜北冥握着她的手,哑声哀求道。 穆千寒叹气,笑着道:“我不会有事的,我是白曦血脉,不死不灭,这世间再没人伤的了我。” “上次我能醒过来,这次我一样可以醒过来。”穆千寒迎上夜北冥的瑰色眼眸,劝慰道:“你相信我。” “可你上次骗我了。”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怨气,旧事重提。心底担忧依旧。 穆千寒见他揪着小事不放,不由暗暗为自己叫屈,开口解释道:“我没有骗你啊!我不是让噬五在与你相遇时将信交给你了吗?” 夜北冥见她理直气壮的与自己争辩,质问道:“三军调动,会战开始,战局已定,你的信才到我手上。那不叫骗叫什么?” 穆千寒开口为自己自辩驳道:“可我没有瞒着你呀!那份信半个多月前我就已经交到噬五手上了,是他的速度太慢了。” 夜北冥听着穆千寒的狡辩,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开口问道:“你手底下的血影卫知道你是这样一个让自己下属为自己背锅的大将军吗?” “你质疑我?”穆千寒听见质问,立刻起身,反问道。 夜北冥不愿与穆千寒争执,便转移话题,便立刻起身,对门外守着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去寻陛下,说本王有要事要与陛下商量。” 夜霆在得知穆千寒有可能会陷入昏迷时,眸底划过一丝担忧,忙问道:“王爷,好好的为何会昏迷?可有救治之法?” “没有。”穆千寒斩钉截铁的回道。 这是封印,不是疾病。如何救治,靠也只能靠她自己。 “为什么?世间疾病皆有医治之法。”夜霆看着夜北冥,问道:“皇叔,您手眼通天,为何不请罗星老祖下山看看?” 就在几人愁眉不展之际,门外传来了李公公的声音:“陛下,两位王爷,门外有一老者自称罗星老祖,请见摄政王与穆王爷。” “来的好。”夜霆大喜过望,立刻开口命令道:“速速将老祖请进来。” “一别半年有余,两位王爷可还安好?”童颜鹤发的老者,见到穆千寒与夜北冥,唇角微微上扬,笑着道。 “老祖。”两人拱手,以示尊敬。 若没有罗星老祖的救助,穆千寒不可能两次死里逃生。 “穆王爷搅天下风云,改九州战局,着实让老夫钦佩不已。”罗星老祖赞不绝口的夸赞道:“万物有序,天道使然。不愧是启明星,乱世终会因你而定。” 有些人认为自己可以逆天时而改命,殊不知天命可违,道不可违! 启明星已苏醒,万物将会沿着原有的轨迹运行。 罗星老祖看向夜霆,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世间郎朗,帝心难测,却是一通透之人,怪不得摄政王会让你登基为帝!” 这样的人当皇帝,摄政王亦可活的洒脱自由。 夜霆见几人还在含蓄,眉宇间透着一丝焦急,直接开口道:“你们还在这儿寒暄什么呀?穆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医治之法?如何才能让她不昏迷啊?” “她已经吃了太多苦,就不能让她少受一些罪吗?”夜霆看着罗星老祖,眸底蕴着心疼的莹光。 穆王爷还说要用傀儡术将大军带回去,这是要让皇叔心疼死啊? 他们怎能如此残忍对待她,若是老王爷知道定不会原谅他们的啊! 罗星老祖叹气道:“各种缘由便是说与皇上听,皇上也未必能懂。” 语毕,罗星老祖凝看着穆千寒眉间朱砂,眸底蕴着一丝希望,开口道:“王爷,你学贯古今,知命识理,只要你能参悟,突破自己的心境,莫说是那道封印便是天下覆倾也无人能撼动你丝毫?” 罗星老祖将视线从穆千寒脸上移开,看向面色凝重的夜北冥,安抚道:“老夫此番下山,便是为了让摄政王安心,亦是为了讨你二人一杯喜酒。” 穆千寒会心一笑,又回眸看着夜北冥,问道:“罗星老祖都说不会有危险,你可愿意相信我?” 纵使有了罗星老祖的保证,夜北冥和夜霆眸底担忧未曾消退半分。 他怎舍得在她昏迷时,用傀儡术操控她的身体? 第257章 班师回朝 黑幕降临,启明星熠熠升空,弦月悄然而至。 九州四海臣民看着天空的异变,纷纷猜测着天空上的到底是什么? 罗星老祖看着天空的盈亮的启明星,心叹道:万年前神族私心,启明星灭,星辰之力消失。万年后人类私心,启明星灭。 天下人,你们可知道若是夜北冥没有将你们的启明星带回人间,你们将会面临什么? 药童来到罗星老祖身边,小声道:“师祖,你在想什么?” 罗星老祖,仰望着天空中夺目耀眼的启明星,问道:“童儿,你说这世间是先有善还是先有恶?是先有黑还是先有白?” 童儿眉头紧锁,挠了挠小脑袋,回道:“老祖历经尘世千万年都不知答案,童儿怎会知道答案。” “是啊?看了上万年都没有看透,你又如何知晓?”罗星老祖听见药童的回答,悠悠叹道。 行宫中 穆千寒饮着手中清茶,看着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夜北冥,小声道:“你做什么?我说过不会有事的?”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道:“你最会糊弄人,我若不看紧一些,如何随时掌握你的动向?” “那以后我走到哪儿,你便跟到哪儿吗?”穆千寒看着紧张过头的夜北冥,出言反问道。 “当然!”夜北冥回的毫不犹疑。 穆千寒放下手中杯盏,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叹气道:“行,我看你是否真的能说到做到?” 语毕,穆千寒行至床榻褪去外袍,扯过衾被,瞌上眼眸,小声道:“行了,快休息!” 夜北冥步行至榻边,握着她的手,小声叮嘱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你手上的戒指与我是相连的,你与我之间还有一道双生咒,我有没有危险,你能感应的到。”她反握着他的手,贴着自己脸颊,道:“别杞人忧天,早些休息。我不会有事的。我不认命,便是天又能奈我何?” 说着,穆千寒睁开双眸,看着夜北冥道:“再说了,我还有你啊!” 皇后娘娘说哄男人便是要说他想听见的话,起初她以为很困难,却不料如今说起来竟是这般随心所欲。 夜北冥看着她眸底盈笑的模样,唇角微勾,小声道:“好好歇息,我在这儿陪着你!” “嗯!”穆千寒回着,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穆王府 关雎宫 含苞欲放的格兰帝莲浴着星辰之光,瓣瓣蓝莲似是要迎世盛放一般,拼尽全力想要冲破眼前一道金色符印。然几番挣扎,终是沉默。唯有天空中星辰依旧苒苒。 睡梦中穆千寒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她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本欲挣扎的她在瞧见公子年华的夜北冥后,主动踏进梦境。 三日后大军开拔 穆千寒一身黑色铠甲,脸上依旧戴着青铜银狐面具骑着赤风周身一片凌冽的肃杀之气,却无人发现她眼神冷漠疏离,无半死鲜活气息。 穆千寒身后跟着杨童、尉迟文忠以及十二名血影卫。 随后是两辆马车。一架是皇上的龙撵,一架是摄政王的马车。马车后跟着十万穆王府守城大营将士。 安阳王之所以会选择攻击银川城,乃是因自银川城出发,只需经建安府,河中府,河南府便可到达燕京城。 遂以只要攻下银川城,再攻下三座城池,便可拿下皇都,皇都被攻破,大宋即亡。 夜霆掀开车帘,看着骑着狮子骢的穆千寒,心底说不出来的压抑和难过。 她,经历了那么多,可依旧满心满眼都是天下。 明明已经昏迷不醒,却还是利用她自己的身体去震慑天下人,换一时太平…… 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如此无私无畏,大义凛然,高风亮节…… 穆王爷,你可知道,这一路上,大宋子民都是跪着迎接你进城的。 你看见了吗? 妇孺孩童,男女老少,富豪乡绅,官将士兵,皆是早早守在必经之路上,站在道路两旁夹道欢迎…… 穆王爷,你看见了吗? 皇叔在等你啊! 穆王爷,醒过来! 朕求你了! 夜北冥,不管不顾,不言不语,抚着自己指间指环,好看的墨色眸子失了光一般。 罗星老祖看着夜北冥,开口宽慰道:“别急,关雎宫的格兰帝莲与她息息相关,只要回到格兰帝莲身边,她很快便可以醒过来。” 瞧出了夜北冥心中忧虑和挣扎,罗星老祖眸底划过一丝不忍,开口道:“这段日子不能累着她,老夫看臣民夹道欢迎,不若便以耽误行军速度为由,让穆王也与你同乘马车,带着大军走夹荫小道,早日回到关雎宫。” 夜北冥眸光微闪,现出一丝喜悦:对,可以以耽误行军速度为由改道而行。 于是,午间休息时,夜北冥将此方法,说与夜霆知晓,夜霆当即拍案决定改道,让穆王爷乘坐马车早日回到关雎宫。 然不知真相的河中府和河南府的老百姓依旧在官道等着一睹穆王爷风采。 此时的穆千寒依旧于梦境中。 瞧着摄政王府一点一滴的变化,穆千寒才知道夜北冥从银川城回来便开始改建摄政王府,心中不由感慨:他怎就那般自信自己一定会喜欢上他 她紧皱着眉头,心乱如麻,她试过很多方法,却破不开周身封印,无法从梦境中醒来。 她坐在新改建的荷花池,看着夜北冥亲手栽种着她最爱的红梅,呓呓痴语:“夜北冥……” 她昏迷不醒,夜北冥定然是心急如焚,手足无措。 倒影影印,眉间朱砂盈动,湖里倒影出一个与自己模样完全不同的黄衣女子,开口问道:“你是谁?” “本尊乃上神白曦。”池中倒影,柔声回道。 “白曦先祖。”穆千寒立刻起身,拱手行礼。 “你无须如此客气,本尊现在只是一道残影罢了!”白曦立刻回道:“穆千寒,你身上的那道封印乃是众神封印,以你现在实力的是破不了的。” “那我要怎么做?”穆千寒急问道:“既然你知我体内封印的来历,定有破解之法。” 夜北冥还在等她,她必须尽快醒过来,回到燕京,回到他身边。 “你若是想要冲破封印,回到夜北冥身边,只有突破神空期,达到巅峰境界。窥探到神境……”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可能?我修习的秘术,早就已经达到了神空期,只是我的心境破不了,所以无法突破神空境界,一直滞留在灵虚境。”她怎么可能突破神空期达到这世间从未有人达到的巅峰境界! 便是柳剑也只是神空期的修行者。 “穆千寒,你心中压着恨,心境自然难以突破。”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穆千寒低下头,眸底划过一丝无奈:“我知道。” “穆千寒,你想要知道夜北冥是怎么救下你的吗?”温柔的声音带着丝丝笑意问着她。 “你知道?”她反问道。 “穆千寒,去前世走一遭!看一看,夜北冥到底是怎么救下的你,看看前世凌波门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你看见了,这道封印自然就困不住你。” “什么前世?”为什么是前世,哪里来的前世? “穆千寒,你可知道为什么你会被人三番四次的偷袭?可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容不下你?”白曦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穆千寒,这是一道众神封印,上古众神害怕羲和血脉觉醒,自你出生众神封印便如影随形在你体内。唯有破修仙境,迈入巅峰境界,窥探到神境才能够破解。” “只有你窥探到了神境,天灵珠蕴藏的力量才能助你破了这道封印,你和夜北冥才能安心无俞的在一起。” “这天下唯有夜北冥不曾负你。而你莫要再负他了!”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从未想过负他。”穆千寒摇头否决,她并没有负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兼顾天下和他。 “你心中压着仇恨,放不下心中执念,一心想着复仇,想着已逝之人。你可知道夜北冥为何想要陪在你的身边。你可知他为何那般畏惧?可知他为何想要时时刻刻守着你?可知他为何永远心绪不宁?” “你可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救下你?”湖中倒影问道。 “……”穆千寒不语。 “穆千寒,你的责任远比你想的重要,去前世走一遭,看清楚前世你血战凌波门之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辗转万年,本尊借天灵境看见人间沧海,心底早已麻木不堪。本想着众神负我,本尊便亲眼看这世间覆灭又如何?可当本座看见夜北冥为你做了什么,终是不忍出手。”白曦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愧疚:“夜北冥的母亲为了让夜北冥活下去可以不计一切,如今本尊亦愿意为你不计一切。” “本尊便用最后一丝元力助你走一遭前尘。”语毕,洌洌冬日荷莲盛开,天地间出现一道旋涡。白曦的身影在穆千寒眼前消失后,天地间回响起白曦温和声音:“穆千寒,再见了。” 穆千寒回想起梦境中的棺椁和那道声音,毅然踏进眼前旋涡。 白曦上神的话让她明白前世血战凌波门后,她没有死。 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夜北冥又是如何改变天时,逆转轮回,将她救回? 第258章 前世—— 点心灯引魂聚灵 穆千寒踏入漩涡,便看见自己的尸体沉入护城河。 万剑穿身,经脉尽断,体无完肤,如此破败不堪的身子哪里还能看出来是个人。 她抬手想要整理自己身上破烂的战甲…… 可是她只是一个元神,如同虚无一般的存在,她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一道黑影向她这边袭来…… 她看着黑影越来越近,她的目光一直盯着他…… 她知道是夜北冥来了! 夜北冥穿过无数尸体来到她的身边,看着她千疮百孔的模样,一双眼眸变得赤血通红。 他颤着身子将她抱在怀里,抬起发颤的右手理了理她的发丝,呢喃道:“别怕。” 他将她搂在怀里,将她带出护城河,带到她醒过来的景云山庄。 夜北冥疯了似的往她的身体注入元力,替她凝聚消散的魂灵…… 他耗尽了所有元力,终于凝聚了她部分魂灵…… 穆千寒凝看着床上拥有了微弱气息的自己,心底酸涩难当。 凝聚的这一点点魂灵,根本无济于事啊!她虽活着却无半丝知觉,与活死人无异。 穆千寒行至塌边,轻抚着他隽秀的眉眼。元神无形,便是简单的碰触都做不到。她看着自己犹如虚灵之体,眸底盈着一丝心疼,道:“夜北冥守着一个活死人只会增加痛苦。” 你可知看见这样的你,我的心好痛! 夜北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踉跄起身将她搂入自己怀中,眸底泪水悄然滑落。 大宋摄政王霁月风清,却因她变得这般狼狈的,穆千寒只觉心如刀绞…… 耗尽功力的夜北冥早已疲惫不堪,眸底绪满倦意,他抬手取下了她的面具…… 他颤抖着双手,整理着她的发丝,将她抱在怀里,哭着哀求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我一定可以救你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救你。” “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跟在你身边的叶北。” “我不叫叶北,我叫夜北冥,你呢?我知道你也不叫萧白起,你醒过来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夜北冥搂着她的身子,凝看着怀中毫无生气的女子,沉默了许久。 他缓缓垂眸,抚着她的眉眼,温柔着小声诱哄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我跟在你身边半年,你却连我真正的模样都没有瞧见过,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我喜欢你,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便喜欢你,可你连我的样子都没有见过。连一句话都没有对真正的我说过…… 你怎能如此残忍的待我? 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便是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 “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不求其他,只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求你……” 穆千寒看着又傻又疯的夜北冥,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冲到他的面前半跪在他的身边,想要捧着他的脸:“夜北冥,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别哭好不好。” 可是她只是一道元神,她说的话,他听不见…… 他疯了。 她也疯了! “夜北冥,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醒过来,我不该逃走,我不该拒绝你。我错了。 我不负天下,却负了你。 你让我如何弥补你啊! 看见这一幕,她才明白,为何夜北冥看着她的眸子永远那般伤情? 她想要进入自己的身体,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可她做不到,她身前的那道封印根本不允许她靠近自己的身体。 “夜北冥……”她痴痴的念道。 她看着他疯了似得抱着自己残败不堪的身体,一遍一遍的理着她的发丝,看着他一个人疯魔。肝胆俱裂。 “萧瑾瑜,我不该听你的话回大宋等你,我应该不计一切代价将你带走。便是你放不下萧家,放不下天下,我也应该将你带走。那样的国君,那样的臣民,不值得你去拼命。”夜北冥看着怀中人儿清瘦的模样,眸底黯淡无光,忏悔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你生气了,不愿理我,是不是?” 她哑声回道:“我叫萧婠婠,我在萧家的名字叫婠婠,我叫萧婠婠……” 绾:体态,品格美好! 她素来不喜长姐为自己取的名字,总觉得婠婠两个字对女子不公。 为何世人对女子有那么多要求?而男人却可以那么放肆纵容,毫无要求?遂以她不愿提及这个名字。 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萧婠婠这个她从来不愿提及的名字,在夜北冥心中竟如此重要。 可是他听不见,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只是伤心的抱着她残破不堪的身体,如失了魂一般,动也不动…… 她看着这样的他,泪流满面…… 凝练出元神之后不是无感无识吗? 为什么她还可以落泪? 她抬起手来到他的面前,抚上那熟悉的眉骨。 她只是元神,无形无相一般的存在。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不曾对不起任何人! 这些年,她杀都是边境作乱的敌军,是汉庭要塞的吸血的宗派孽徒。 德州城,养父被困,她不该救吗? 边境百姓被人屠杀,她不该救吗? 炼气杀少女的修真之徒,她不该杀吗? 皇宫内乱,殃及百姓,她不该平乱吗? 她没有错,错的也不是她。 第五日,清晨一缕柔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子盈一室柔光,映在夜北冥枯寂伤情的眼眸,将他的意识唤醒。夜北冥突然清醒过来,抱着她的身体上了马车,赶回了大宋…… 路过银川城,满城缟素,全城白衣,城中街道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两盏白色的灯笼…… 繁华热闹的银川城寂静萧条,如同死了一般…… 春日嫩芽新生,垂柳飘荡,新抽的嫩芽枯黄不堪,萧寂无声…… 她看着眼前一幕,心里难受的如同刀绞一般。 她跟着他回到摄政王府,看着他平静的褪下她的衣物,替她沐浴,用药水恢复她的伤口,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替她换上女装。 她的身子满是伤痕,浑身上下纠缠的藤蔓一般,可他却毫不在意,细心照料着她。 原来他早早便已经着手为她准备衣物。 她闭上眼睛,咽下泪水,颤声道:“傻瓜。” 他坐在她的身后,笨拙的拿着梳子想要将她发丝绾上…… 他试了无数次,却没有成功…… 柔顺的发丝并不听话,刚绾上便落下。一次一次失败并没有让他气馁,他寻来很多书籍,仔细的学着,直到他慢慢学会了很多。 穆千寒看着他努力的模样,小声呢喃道:“夜北冥原来你也是一个笨手笨脚的人。”原来你是为了我才学会了那么多! 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挽出那么好看的丝结?为何他会替她绾发?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日子里,他已经默默的练习千百遍。 他是宋国摄政王,很忙,无数的奏折在等着他批阅,他总是抽出时间翻阅各种古籍寻找凝魂的方法。 终于有一日,夜北冥翻阅出一本《上古秘魂录》,他抑不住心底的颤抖和喜悦,眸底盈着激动和喜悦。 穆千寒立刻上前,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书可以让他如此喜悦,是寻到了凝聚魂灵将她唤醒的方法吗? 点心灯七盏,引魂聚灵 剡山有兽焉,其状如彘而人面,黄身赤尾,其名为合窳,其音如婴孩。是兽也,食人,亦食虫蛇。 以合窳筋骨做灯,以上神心为灯芯,以血为源,点灯七盏,皓银月之辉,引灵聚魂。 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拼命摇头,道:“不,不可以。” 以心为灯芯,以血为源,这便是要以夜北冥的身躯为灯,他将时时刻刻饱受烈火炙烤的痛苦。 她想要拦住他,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眼睁睁看着他孤注一掷的相信书上的记载,遍寻远古山脉,寻得合窳为器,片了自己的心做灯芯。 心灯燃起,小小的魂魄一点一点在夜北冥心头凝聚。 以心养魂,这得是什么样的痛。 傻子,傻子! 穆千寒看着眼前的傻子,泪如雨下,心中的哀伤不已:为何她所爱之人要受这样的苦? 夜北冥时时刻刻为烈火炙烤,脸色越发苍白,可他眸底却多了一丝希望。 他熬着痛,人却变得鲜活起来。 酌落在她眼中便是彻心彻骨的心疼。 床榻边燃着七盏灯,燃着他的痛,燃着他的希望。 他缓缓坐在床头,柔声道:“别怕,你还有我,还有我再等你醒来。” “瑾瑜,我现在所有的力量都在替你凝魂,暂时没有力量去替你报仇,你别怪我,好吗?”夜北冥抚着她的脸,眸底盈着一丝愧疚,小声道:“我知道你想要报仇,可我现在做不到,等你醒来后,我陪你一起报仇,好不好?”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脸上的微笑,心中酸涩难当:原来笑容也可以这般伤人。 她来到他身边,轻轻倚在他的身前,小声道:“夜北冥我终于知道为何你不愿意提及真相。” 穆千寒就这么陪在她身边,看着七盏心灯夜以继日的燃着,看着夜北冥熬着痛等着她醒过来。 岁月如故,山河轮转。 五载寒暑,心灯上的魂灵初见成形,甚至主动吸收天地间散落的灵魂。夜北冥身上的痛以缓缓散去。 就在穆千寒和夜北冥满怀希冀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王爷,大事不好了!” 穆千寒疑惑的回过头,内院生人勿进,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太监的声音突然传来:“摄政王,不好了!穆王府,穆老王爷……去了…………” 穆千寒大骇,冲出了门外,直奔穆王府…… 第259章 前世——她离开了,他便成了另一个她! 穆千寒踏进穆王府,大厅挂着两幅挽联。 一边写道:音容已杳,德泽犹存精神不死。 另一边写道:正气乘风来,良操美德千秋载传。 大厅中央,一副漆黑的棺木放置中央,穆千语跪在棺椁前,身后跪满人,朝中大臣面色各异的前来吊唁。 夜霆身为九五之尊,亲自扶灵。 穆千语神情憔悴,泪水涟涟,却依旧坚强的回谢所有前来吊唁的人。 穆王妃跪在灵柩前,悲伤哀戚眸底没有一滴泪水,瞳孔已然失色。 穆千寒立刻上前看着棺椁中熟悉的脸庞,眸底划过一丝疯狂:爹是中毒的去世,父亲中的毒与害死她大哥萧见声的毒是一模一样的。 是晋国,亦或东夷国,他们想要攻打宋,却畏惧于父亲的能力,遂以他们便暗下毒手。 穆王妃伸出手,抚上穆战苍老的脸庞。 这是她的丈夫,他再也不能陪她了。 回想起过往与穆战相识的点点滴滴,王妃唇角微微上扬。 她出生白氏,是最为神秘的家庭,家族里一直流传着白曦血脉的故事,她自知自己与常人不同,也不敢奢求情爱。 父亲和母亲来到宋国开设商铺,便将她一并带上,她偷偷溜出门去玩,正逢上了他凯旋的日子。 他骑着马带着大军踏进燕京时她站在城墙上,那一刻她的眼睛里似乎看见了光。 他的身上似是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她。 可是她知道自己血脉特殊,不愿累及下一代,便将所有的心思都埋在心底。那时她以为他们这辈子不会有交集。 谁料,朝廷国库空虚,边关战事吃紧。 他领旨而来,希望她们家资助钱财…… 没有国何来家?他们家虽是生意人,可是却也深知国家大义。 她父亲毫不犹豫便就答应了。 那天他出门时与进门的她,擦肩而过。 外出时,他们再度相遇。他说自己没带碎银子向她开口借钱。 当时她尚且年幼,不疑其他,便借了他五十两银子,他们因着五十两银子多了一丝牵绊。 自此之后,只要她出门,只要他在燕京,他们便时常能遇见。 他会带她逛灯会,会给她战场上的事,会在外出时给她带一些新鲜玩意。 她以为他只是把她当做知己朋友,却不想没过多久,他带着媒婆,带着彩礼直接上门向她提亲。 她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最终在他真挚恳求的目光中不顾父母反对,应了这门亲事。 新婚之夜,他说过,一生一世他们两人都会在一起。 当她沦为质子踏入盛洲城时,她一点也不怕,因为她知道她的丈夫一定能够将她带出皇宫…… 他不负她的期望,将她带了出来,只可惜他们的小女儿不见了…… 她找了二十多年,近乎疯魔,可是他却一直由着她,陪着她。甚至由着自己欺负他,无半句怨言。 如今他躺在冰冷的棺木中,再也无法握紧她的手。 穆王妃眸底蕴着前所未有的无助和绝望。 他走了,将她活下去的希望的带走了! 穆王妃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千语,娘累了!” 她回过头,轻轻的靠在棺木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依旧紧握着他的手:我来陪你了! “娘!”穆千语挣扎着起身,她跪了太久,刚站起来便跌倒在地上…… “王妃……”众人立刻上前,探了探脉搏。小声道:“大小姐,王妃去了……” “娘……”穆千语一身麻衣,听了这话,腿下一软,跪在母亲的面前,哭着道:“女儿没用,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不到妹妹……” “娘……”穆千寒不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这一幕。 为什么,怎会这样? “穆王爷去世,由其女穆千语承袭爵位,俸禄依旧,例赏不减,再加良田百亩。”夜北冥站在门外,沉声道。 穆王爷戎马一生,如今穆王府只剩孤女一人,皇室必须保证她余生,衣食无忧,荣誉封赏依旧。 穆千语不敢看传闻中血洗朝堂的摄政王,只能跪在一旁不敢动。 “啪嗒……” “啪嗒……”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簌簌落下…… 夜北冥十分恭敬的为穆老王爷上了一炷香,由始至终未曾垂首看一眼穆千语。若他看一眼便能知道跪在地上的穆千语与萧瑾瑜有着近乎一样的五官。 虽气势不同,却依旧难掩相似! 穆千寒看着眼前一幕,拼命摇头:不对,不是这样的。 父亲,母亲? 突然她的元神像是不听使唤似得,从穆王府离开了,来到加州城。 加州城遍地浮尸,黎明崇等人故技重施,在加州城投毒,随后将加州城百万臣民屠戮殆尽。 沈越颁发圣旨,将所有罪名栽赃到宋人身上,又以宋人屠杀加州城为由向宋国宣战。东夷国、南甸国协同参战。 城墙外,晋国大军跟宋国大军已经交战多时,打的不可开交。 她看了一眼战旗,手握成拳,愤怒不已:安阳王。 她知道此时宋国没有能够担的重任的将领,那与晋国对战的将领是谁? 突然她身边的时间流逝的飞快,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元神。 她还来不及细想,周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地满目疮痍,遍地都是宋军和老百姓的尸首,死状凄惨,尸首如山…… 她御下极严,不许屠城,不许伤及无辜百姓,如今为何会变得如此凄惨。 她身边的时空再次发生了变化,她来到熙洲城身后的泰州城…… 夜北冥一身黑色铠甲,挥着长枪,带领着他的神策军与安阳王军对峙…… 她看着他穿铠甲模样,心疼到无以复加。 如今的他,依旧风采熠熠,可那双瑰色瞳眸却无半丝色彩,仿若没有思想的躯壳! 她离开了,他便成了另一个她! 夜北冥实力何其强横,结果可想而知,最终安阳王军溃败。 她看着这样的他,看着此时眼前的天下,悲痛交加。 她所到的每一个地方,皆是寸草不生,片甲不留。 两军交战岂能将屠刀砍在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身上。 攻宋的不仅仅是晋国兵马,东夷国和南甸国,甚至周边一些小部落,都把宋国当成了一个最终目标,肆意争夺。 乱世纷争,民不聊生。 宋国,晋国,东夷,南甸的百姓皆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赋税加重,强争民粮。四处征兵,饿殍千里,伏尸百万。 她再次回到夜北冥的身边,晋军攻打宋国之后,夜北冥只做三件事情…… 征战杀敌,批阅奏折,陪她。 他的眼睛里似乎只能看见她…… 安定时,他陪在她身边,给她换上新作的衣裳,会告诉她外界发生了什么? 而他越来越没有时间陪着她,他的生活几乎全在马背上,她知道,他的心空了,如同行尸一般。他现在努力的守着大宋便是为了等着她魂灵聚齐醒过来! 夜北冥这般模样,让穆千寒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四国围攻,夜北冥一人带着神策军和穆王府大军,不曾放弃一座城池…… 除却最初丢失被屠城的两座城池。他一个人硬生生的扛住了这个整个大宋王朝。 这一扛便是三年…… 距离她血战凌波门已经过去八年。 那一年夜北冥三十三岁,他活成了另一个她…… 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忘却了时间,忘却了所有! 大营外,战鼓声再次响起,夜北冥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握着长枪便踏出大营…… 她刚想跟上去,却被带到宋国皇宫。 她看见夜霆夜以继日的批阅奏折,筹备军需物资,绞尽脑汁的督促大臣招兵买马…… 有时,夜霆会被噩梦惊醒。 八年来,夜霆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他感觉到自己身子每况愈下,他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将所有重担压在夜北冥身上。 景厉十年,九月十八日,夜,夜霆倒下了…… 这次,他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三日后,夜霆离开人世,一句话未曾留下…… 哀钟一声一声敲响,告诉所有人他们的皇上驾崩了! 战乱四起,国库空虚,夜霆只是匆匆被葬入皇陵,连一件像样的陪葬品都没有…… 夜霆驾崩后,夜辰便在文臣辅佐下登基为帝。 夜辰登基的那一天,她姐姐穆千语被册封为后…… 夜辰跟他父亲一样很痴情,后宫里只有她姐姐一个人。 她不知夜辰是何时娶的她姐姐。 可她看得出来,她姐姐过得并不快乐,她甚至不愿意看见夜辰。 夜辰只会远远的躲在一旁痴痴看着穆千语。一旦被穆千语发现,他便会离开。 夜辰与其父亲不能同日而语。 早朝上,对大臣提出的意见无力应对。 征兵也好,粮饷也罢,他皆无力应对,以至于后方空虚。 她看着夜辰一天一个决定,一天一个策略,她便知道夜北冥和夜霆苦苦守着的江山定会毁在夜辰手中。 夜北冥纵使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一人对三方敌军,还能兼顾朝政大事…… 晋国大军攻到了京城脚下。 夜辰已经卷携了国库,准备带着大臣南下。重建新政。 夜辰带着文臣离开皇宫欲南下时,穆千语挡住了夜辰的去路:“你是宋国的皇帝,你不能舍弃燕京,不能丢下你的子民,更不能带着朝臣逃走。” 第260章 前世——穆千语殉城 夜辰摇头,固执己见:“燕京城守不住了,来人是安阳王军还带着和无数修真者,凡夫俗子怎能与之敌对?” 穆千语失望的看着面前,仿佛不认识他一般:“皇上,摄政王还在战场厮杀,大宋将士还在前线拼命。燕京城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摄政王耳朵里,只要摄政王回来了,燕京之危必解,你怎能带着大臣南下?” “摄政王,摄政王,又是摄政王,父皇在的时候,你们眼里心里,张口闭口都是摄政王。如今朕做了皇帝,你们依旧张口闭口摄政王,你们将朕置于何地?”夜辰龙颜大怒,开口道:“朕告诉你,朕的师傅南离已经带着朕与晋国谈判,只要朕送上五座城池,舍弃燕京南下,天闲宗可保朕和众臣安虞此生。你随朕一起走!” “哈哈哈哈”穆千语放声大笑,眸底一片心酸。对着东启皇陵破口大骂:“先帝啊,你生了一个孬种,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千语,朕是皇帝,你是朕的皇后。你怎能如此羞辱朕?”夜辰听见穆千语的话,勃然的大怒,厉声呵斥。 穆千语抬手取下自己头上的凤簪,褪去自己身上的凤袍,冷声道:“这个皇后我不稀罕。” 语毕,穆千语走到一个侍卫身边,拔出了他的长刀,眼神坚决的看了夜辰一眼,冷声道:“我是穆王府嫡长女,我父亲是大宋手掌百万大军的穆王。皇上选择苟且偷生尽管去,我绝不会逃走。” 夜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穆千语,心底一片慌乱:“你要做什么?” “我身为穆家嫡长女,宁死不降。”她拿着长刀,转身向京城城门走去,步伐坚毅,语气带着一丝杀气:“大宋的儿郎们,若是还有骨气,就随我一起守城门,守护燕京臣民…………” 穆千语的话,激励宇文皓,他未曾多言,迈开腿便跟上了穆千语的脚步。 穆千语自幼身体娇弱,可这一刻,她的身影瞬间高大起来。 宇文皓跟了上去,宇文皓所统辖的护卫军一并跟了上去。 夜辰看着往大门方向去的人,眼神涣散,最终咬牙带着文臣上了马车…… 穆千寒看着眼前的一幕,眸底划过一丝怒火。 她见到夜辰的那一刻便觉得他身上气息阴暗浮沉,极为不喜。只是她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没有骨气。 他不是爱姐姐吗? 为什么不愿意陪着她去守城? 懦弱无能的窝囊废! 燕京城门下 安阳王军有天闲宗的高手加入,攻击力十分强悍。 黎明崇,黎明壹和黎显晖无需动手,只静静地看着宋人拼杀,等着城门大开。 他们坐在马上看着自己的大军一步步登上城楼,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撞击着大门…… 没有夜北冥,没有神策军,大宋士兵无异于自寻死路。 穆千语站在城门上。看着城楼之下的攻城的安阳王军眸光坚毅、无半丝畏惧。 “守住城门便是守住我们自己的命,银川城和熙洲城的悲剧绝不能再上演。” “大宋的儿郎们,今日我不是你们的皇后。”她看着楼下进攻的晋军,目光灼灼,意志坚定:“我是穆王府嫡女穆千语,今日我跟你们一起守城,绝不退后半步。” 宇文皓站在她的身边,带着手底下的士兵。阻挡楼下的士兵用登天梯,往上攀爬进攻。 穆千语此刻与往日柔弱的模样大不相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英气,那是军人才有的骨气。 鲜血浸染大地,随处可见的尸体,无不让人望而生畏。 平日连蚂蚁都舍不得踩的穆千语,此刻却目光坚定的城楼下的满地尸首。 穆千语的话激励着拼杀的士兵,他们握着手中长剑拼命砍杀敌军。 黎明崇看着楼上的穆千语一脸讥笑:“你一介女流有何能耐?若是你父亲在,还能够守得住这座城池。可你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 穆千语站在城墙之上,强劲的狂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和衣袖。让她娇弱的身子雪上加霜,可是她依旧守在城墙上,不曾后退半分。 她用尽力气对着楼下喊道:“我是穆战的女儿。” “穆家儿女,绝不会背弃大宋子民,绝不做降国之臣。”穆千语一字一顿,目光狠厉。 她选择站在这儿,便已下定决心,若是守不住这座城,她便以身殉城。 当一个人连死亡都不畏惧,还有什么能够让她后退,让她害怕。 黎明崇等人没有想到,懦弱不堪的大宋,还有这么有骨气的女人。 “有骨气。不愧是穆战,和云芝的女儿。”黎明升夸赞道。 当年的和云芝,嫁给穆战之后也曾经跟着穆战一起上战场。 她怀着孩子依旧敢上战场杀敌,那种风采他至今不忘,纵使踏入晋国当人质,也是铁骨铮铮,毫无畏惧。 她没有想到如此瘦弱的穆千语在明知守不住燕京城的情况下,还敢如此决绝的守城。 将门无犬子!她虽是女子之身,也承了将门风骨。! “可惜呀!”黎明崇叹道,一脸的惋惜:“骨气这种东西改变不了天下局势,也改变不了今日燕京城的结局。” “若是大宋皇帝有你半分清醒,绝不会送了几座城池给晋国换一个苟且偷生的机会。”黎显晖看着平四守城的人,大声骂道:“你们不要寄予厚望了,你们依靠的摄政王也坚持多久?这里有无数高手,只要他敢来,就必死无疑。” 当年他们能够杀了萧白起,今日他们便能杀死夜北冥。 就算他是大宋的神话。在众多高手围攻之下,也只有死路一条。 穆千语握着手中的长刀,大声喊道:“今日陛下不在,若是破城,穆王府嫡长女穆千语愿与大宋将士同生共死。” 穆千语并没有回答黎显晖的问题,而是异常执着的站在城门上。陪着底下的大军。 一个小兵匆匆来到了穆千语的身边,极为小声汇报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带着大臣南下了……” 穆千语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先帝,你仁明睿智怎会生下这样一个懦弱无能,胆小如鼠,没有担当的“好儿子”啊! 先帝,你看见了吗? 宋国被你的儿子毁了。 先帝,您仙世不过月余,您的儿子便要断送你和摄政一心守护的大宋疆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燕京城门破了…… 晋军进城之后,就像是杀红了眼睛一般屠戮城众宋人…… 宇文皓苦苦撑着,坚守着自己位置,一步也不曾后退…… 黎显晖骑着马看着在城门口苦战的宇文皓,嘴角轻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伸出手,手下的士兵立刻奉上了一把漆黑的乌金弯弓…… “咻……”长箭破空而去…… 箭刺进了宇文皓的肩膀,可宇文皓依旧没有后退一步,拿着手中长剑砍杀敌军…… “咻……” “咻……” “咻……” 三箭齐发,正中心脏…… 城墙上的穆千语,看着缓缓倒下的宇文皓,看着晋军握着长刀肆意屠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又看了一眼朝自己靠近的晋军。 突然穆千语感觉到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离开了自己。她抬眸看向天空,眸底泪水潸然,呢喃道:“妹妹,连你也离开姐姐了吗?” 她守城守得是父亲的一腔热血,护的是她下落不明的妹妹。 她能够感应到妹妹就在燕京城,可如今她再也无法感应到妹妹。 父亲不在了,母亲不在了,妹妹不在了,那她苦苦守着的这座被君臣抛弃的孤城还有什么意义? 她将长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穆家儿女,宁做马上鬼魂,不做降国之臣。” “不要!”穆千寒扑上去握住刀刃,却扑了空。 她忘记了她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元神。 刀刃异常锋利,只是轻轻一抹,鲜血便喷涌而出…… 穆千语看着天空,轻勾唇瓣,笑的苍凉而又心酸:“妹妹,九幽路上等一等姐姐,姐姐来陪你!” 好可惜啊! 姐姐至死都没有听见你唤我一声阿姐! 姐姐甚至不知道你长的什么模样,这些年是否幸福安康…… 看着缓缓闭上眼睛的穆千语…… “不……”穆千寒猩红了双眸,冲过去跌落在她的身边:“姐……” 第261章 前世—— 若我的少年郎还在 一抹抹青色的身影缓缓踏进城门。 “金瑶儿姑娘!”士兵们恭恭敬敬的行礼。 金瑶儿是黎明壹一心爱慕之人,安阳王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遂以士兵对金瑶儿的态度十分恭敬。 金瑶儿依旧一身青衣,怀里抱琵琶,头簪着的梨花钗,腰间系着宝玉带。 黎明壹看着金瑶儿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眼眸微痛,飘忽不定。 他爱的女人,由始至终记住的都是萧白起。 他堂堂天闲宗十一长老,天闲宗宗主关门弟子,他哪里比不上那个通敌叛国的小人。 时至今日,安阳王军名震天下,天闲宗弟子所向披靡,为何她的心里依旧还是那个与皇后私通的萧白起!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为何她不愿抬眸看他一眼。 金瑶儿旁若无人的走到黎明壹面前,沉声问道:“你为何要屠城?” 黎明壹不答,金瑶儿又问道:“你们屠城是为了震慑天下人,还是为了证明有了天闲宗加持的晋军,凡夫俗子不可敌?” “是!”黎明壹看着出现自己面前的金瑶儿,沉声应道:“我不仅想要向天下人证明,我还要向你证明我比那个乳臭未干的萧白起更适合做你的丈夫。” 金瑶儿看着眼前的人,眸底划过一丝嗤笑。不再理会身后的黎明壹,登上了城楼,来到穆千语身边。 金瑶儿看着躺在地上穆千语,放下了手中的琵琶,细心认真的替她整理衣服,理好发丝。 金瑶儿边理发边道:“穆小姐,你的父亲并不是死于旧疾复发,而是死于晋国与东夷国的阴谋,害死他的人是樱花社社长樱木道,是他们合谋铸了一场战局,为的便是用这些百姓的命来延续他们自己的生命!” 她拿出手绢擦干了她脖子上的鲜血:“晋人不配为人,他们杀了我的少年郎,杀了你的父亲,杀了百万生灵。” 黎明壹的看着金瑶儿数落着晋国的罪证,内心已麻木到了毫无波澜的地步。 他们每攻下一个城池,金瑶儿就会如同现在这般,替守城大将整理遗容,数落着晋国的罪证。 “金瑶儿,我待你哪里不好,为何你如今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不知廉耻,霍乱宫廷的已死之人?”黎明壹压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的质问她:“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怎可对我如此残忍?” “萧白起已经死了,他比你小十几岁?你为何要一心扑在那个叛逆之人身上?” 金瑶儿,拿起琵琶,优雅的起身,来到了城墙边:“黎明壹,谎言说多了自己都信了,对吗?” “你可知我心中的少年郎到底谁?我日日念着的少年郎到底是谁?”金瑶儿近乎崩溃的反问他。 事到如今,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婠婠的玉碎了,婠婠不在了,就连她和见声的孩子也去了。 她闭上眼睛,眼角缓缓滑落两个青泪。 风中美人,我见犹怜! 她看着城墙下的人黎明壹,冷声问道:“我大萧瑾瑜十几岁,她为何不娶姿容貌美的年轻姑娘,偏偏对我这个大了他十几的女人下聘?难道仅仅是因我弹得一手好琵琶?” 没有人敢回答她的问题。 她凄凉一笑,缓缓开口说道:“她向我下聘有两个目的。” “一是她要给我一个身份。我早已嫁进萧府,我早已是萧家长子萧见声的发妻。她是为了还我萧家儿媳妇的身份,了我一个心愿!” 黎明壹抬眸凝看着城楼上的金瑶儿,不愿意相信自己听见的话:他不相信金瑶儿喜欢的不是萧白起,而是萧白起的大哥萧见声。 怎会是这样? 他用尽全力斗倒了“情敌”,到最后才发现他的“情敌”另有其人…… 金瑶儿心中爱着的竟不是萧白起,而是那个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萧家少年——萧见声。 她颤抖着身子,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大声的说道:“第二个目的,是为了遮掩她的女儿身。”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萧白起,有的是——萧家养女萧婠婠。”她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喊道。 这个秘密压在她的心里已经十几年了。 她去刺杀沈越就准备说出来,却阴差阳错被黎明壹打昏。 她知道黎明壹为了救她,付出了不少,可那又如何? 凌波门上,就是黎明壹带着天闲宗弟子围攻婠婠,致使婠婠被人偷袭。 她怎么可能不恨黎明壹,怎么可能不恨黎明崇,她怎可能不恨安阳军…… “通敌叛国,与人私通,霍乱皇室血脉,笑话,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她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眼泪便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萧见声是她爱了一辈子的少年郎。 萧婠婠是她最敬佩的少年郎。 她看着满地尸首,看着杀红了眼睛的晋军,哀怨不已的对天控诉:“老天爷,你为何要带走我的少年郎啊?” “若是我敬佩的少年郎还在,若天下人的少年郎还在?晋军怎敢如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闲宗有怎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屠戮生灵?” “若是我敬佩的少年郎还在,宋人何至于遭受如此欺凌?” “你已经夺走我的少年郎,为何不肯给天下人的少年郎一条生路啊!”她哭着,对天哭诉…… 回应她的只有凌冽的风声,和远处传来的惨叫声…… 世道不公,天理何在啊! 她看不见一丝人性,看不见一点光明。 遍地尸首让她心如死灰,她扯断了琵琶弦,围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的少年郎,我来陪你们可好?”金瑶儿闭看着躺在自己身边那根染了鲜血的琴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婠婠,对不起,再也不能与你长姐一起为你舞一曲翩鸿。 “姐姐,大嫂。”穆千寒撕心裂肺哭喊着,心若刀绞一般。 突然狂风大作,天空中布满了黑云,片刻之间大雨倾盆。 雨越下越大,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地上劈里啪啦作响 一滴雨水滴落在穆千寒的脸颊上…… 她伸出手,茫然的抚过脸颊上的水珠,不知是泪还是雨? 她感受到了指尖上的冰凉:魂灵之体怎能感应到外界事物? 第263章 第二百六十三 (现世)陛下,萧白起还活着 晋国 盛洲城 明正殿 晋帝眸光阴冷的看着满朝文武,开口道:“宋国兵危将寡,撑不了多久,拿下银川城指日可待。诸卿家觉得夺下银川城后,当如何处置银川城的老百姓?” 骠骑大将军薛曜,听见问话,当即踱步向前,拱手回道:“启奏陛下。萧白起死后,银川城民家家户户挂着白灯笼为萧白起守丧,全城上下一片缟素,我大晋兵马若是夺下银川城,也收不了民心。当直接下令屠城,以扬国威,以镇民心。” 文武大臣错愕。 少将军萧白起在时,治军极为严厉。 三令五申不准强拆平民人家的房屋用他们的茅草保暖,绝不抢劫掠夺老百姓的粮食抵充军粮。更不许士兵将屠刀砍在老百姓的身上。怎可屠城? 兵部侍郎上官治踱步上前,开口道:“皇上,屠城一举违背天理伦常,会失去天下民心。万不可屠城啊!” 沈越睨看了一眼上官治,眸底蕴着一丝怒气,骂道:“民心,朕为何要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宋人不是晋人,不是朕的子民,便是留下他们,亦是直接贬为奴隶。朕何必在意奴隶的性命。” “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才是山河基石,万不能无视人命啊!”上官治上前,哀求道。 沈越大怒,当即出声打断了上官治的话:“上官治,萧白起叛国通敌,淫乱后宫。你与萧白起是莫逆之交,朕没有牵连你上官家已经是恩泽四海。你若是再敢违背朕意,就别怪朕不顾念君臣之情。” 上官治眼神一暗,心底拂过一丝惶恐。不再多言其他,退回原位。 沈越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把自己藏在人群里的上官治。眼光闪过一丝冷意。 他靠在龙椅上,看着众人冷声道:“诸位卿家,晋人生来高贵。宋人卑躬屈膝,委曲求全,骨气全无。若朕收容了宋人不是降低了晋人的身份了吗?” 众臣默然:屠城是陛下与薛耀商讨后的主意,是皇上的旨意,陛下只是借着薛曜说出来罢了。 薛曜是陛下一手提拔出来的将军,银川该如何处置,定是早早便通好气,否则凭他薛耀的本事,他有什么资格做这正一品骠骑大将军。 沈越看着底下的大臣,无不畏惧的低着头,唇角微微上扬。 他是晋国的帝王,是晋国江山的主人,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决定。他的话便是圣旨。这天下人都该臣服在他的脚下。 太皇太后并不同意晋国出兵攻打宋国,谁料景奕和怀陵姑姑死在宋国,穆千寒更是不自量力将他们尸首被挂在燕京城门 景逸死在宋国,惹怒了太皇太后。世子黎显晖死在宋国,惹怒了安阳王。 黎明崇进宫面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得知消息,一怒之下直接命令黎明崇登天闲宗请援兵相助。 有了天闲宗倾力相助,宋国便是晋国的掌中之物。 景奕和怀陵死的好! 死的太好了! 一旦拿下宋国,晋国便可转首攻打东夷国和南甸国,届时他便是统一九州四海的千古一帝。 “边关急报。”身穿铠甲的年轻士兵,背后插着一个小旗子,灰头土脸闯进大殿:“边关急报。” 士兵一路狂奔踏进了大殿上,脚步不稳,摔了一个跟头,小兵不顾伤痛爬了起来,跪在沈越面前:“陛下,边关急报……” 沈越看见士兵急报,以为是带了好消息。当即龙颜大悦,问道:“有何捷报传来?” 小兵哆嗦着身子,垂头报道:“边关急报,穆王爷带领八路大军围攻燕云十六州,如今燕云十六州已重归宋国所有。” “不可能。”沈越一拍龙椅,大声呵斥道:“朕命安阳王带领三十万大军围城,宋国便是倾巢出动亦无法抵御朕的精兵强将,他们哪里来的兵马争夺燕云十六州?” 小兵不语。 沈越心中一怔,接着问道:“那成都府辖下雅洲茂洲和兴元府辖下岷洲熙洲,夺下来了吗?” “回禀陛下,穆王府派遣了三十万大军镇守,如有神助。我军节节败退,近乎全军覆没。”小兵低着头闭着眼睛咬着牙,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 大殿众臣倒吸一口凉气,无法相信自己方才听见的话。 “那银川城呢?”沈越心慌意乱,急忙问道:“银川城攻下来了吗?” 其他地方无所谓,只要夺下了银川城,失去的那些城池便可以再夺回来! 只要夺下银川城,便是打开了宋国的大门,到时整个宋国都将会成为他脚下的土地。 小兵垂首,不敢抬头,咽了咽口水,方才有勇气接着道:“陛下,银川城没有夺下来,大宋穆王爷带着手下血影卫守住了银川城。安阳王十万大军,宗派教徒皆被穆王爷诛杀殆尽。” 沈越大骂道:“不可能!区区一介凡人。她怎可能斗的过宗派弟子?” 小兵吓得瑟瑟发抖,小声道:“陛下,那是因萧将军还活着。” 沈越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他已经死在了护城河。他不可能还活着。” 小兵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颤声说道:“她身穿黑衣铠甲,手持玄铁银枪,脸青铜银狐面具,坐下一匹狮子骢,还有黑底青铜银狐战旗。她就是萧白起。” 他愤然起身,颤抖着身子。双手紧握成拳。大声质问道:“他在哪儿?那个通敌叛国,霍乱宫廷的逆贼在哪里?他算哪门子的少将军?” 沈越听见了那么多失败的消息都不曾畏惧,可是那一句“少将军还活着”将他所有的希望和理智敲碎。 眼一闭,心一横,士兵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将所有的消息都报了出来:“陛下,宋国穆王爷就是少将军萧白起,就是她带领着二十五名血影卫将十万大军与宗派教徒诛杀殆尽。” 语毕,士兵抬头看着沈越,眸底划过一丝畏惧,道:“陛下,加州城尹志捷,守将周正。带着加州城百万臣民降了穆王爷。” 沈越看着躺下跪下着的士兵,眸底划过一丝慌乱,自语道:萧白起怎可能就是穆千寒? 萧白起怎会是个女人? 萧白起是个女人,那朕给萧白起安了淫乱后宫的罪名便是天大的笑话。 他杀了自己亲生儿子,不顾自己的名誉,却原来只是一个笑话。 小兵又接着道:“穆王爷还说:若想安稳度过华年,便将陛下和太皇太后的项上人头送到她面前,否则来年春暖花开,穆王爷必率大军攻破晋国,踏平盛州,戮尽天闲,平定九州。” 沈越大怒:“萧白起,你欺人太甚!” “噗……”沈越怒急攻心,吐出了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陛下……”众臣慌乱不已。 第265章 前世——戮天闲 群山环绕白雾之中,近处的花草、树木,远处的山峦、房子浓雾中时隐时现。 云山深处坐落着无数宫殿,数千名弟子随着剑师挥动着手中长剑。浩然剑阵忽隐忽现,威风凛凛。 一道墨色的身影倏然出现在天闲宗中弟子中。 “何人胆敢擅闯天闲宗?”练习剑术的弟子发现有人闯入,当即停止练剑,大声呵斥。 穆千寒看见夜北冥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踏足天闲宗,眸底拂过一丝恐惧。 柳州步入灵虚境已上百年,夜北冥与柳州同等境界当有一战之力。可天闲宗弟子数万,若是柳州亲自主持剑阵,他如何抵挡啊! 更何况还有一个柳剑。 柳州是世间第一强者柳剑的徒弟。 夜北冥闯天闲宗,若是真的杀了柳州怕是会激怒柳剑,一旦柳剑出面,夜北冥该怎么逃? 她拦在他的面前:“夜北冥,你回去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回去?我求你,你回去。我不要你报仇。我不要你报仇。我只要你好好地。你回去好不好?” 她之所以选择隐忍,不是畏惧是什么,她是想要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除掉所有人。 修行修身,修心修境,她滞留在灵虚境多年。 她修习的上古隽天术,对人体修炼要求极高,一旦修炼便不能停止。可她只修身未修心境,遂以多年来毫无进展。 连日里来所思所见,让她心中的恨意被无限放大。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前世她死了之后,这个世界会乱成这样。她更加想不到所有她在乎的人都落得那般凄凉的下场。 自己已经死了,那不管夜北冥用了什么方法将她复活,都定然是付出了让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如今她看见他为了替自己报仇一人单挑天下第一大宗派,心中痛苦不已。 她一生所求不过是放在心上的人平安顺遂,现在她只剩下一个他了。可他却孤注一掷的想要替她报仇。 元神无形无声,无相无色。夜北冥看不见,便不知他爱着女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为她报仇…… 若是没有柳州的同意,天闲宗怎么可能敢如此光明正大的与萧白起为敌。 既然做了就该付出代价。 今日所有人都得死。 他如同修罗魔神一般,挥动着手中长剑,杀伐决绝,眸光深沉。 天闲宗徒众众多,可在强者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夜北冥轻而易举闯进天闲宗长老院,一句话都没有,随手便是一剑…… “你疯了,天闲宗内,也敢随意动剑。”二长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被一剑封喉的小师弟,大声呵斥道。 “将晋国太后交出来。”夜北冥剑峰一转,直指来人。 “不可能!”二长老衣袖一挥,霸气的拒绝。 “挡我者,死。”既然不能商量,那便动手。 二长老等人未曾料到夜北冥会直接动手,立刻集结众师兄弟组成剑阵。 夜北冥一剑斩杀九师弟,他们应当也不是对手,唯有联手,凝聚每一个人不力量,用意念操控剑意,形成前所未有的强大攻击。 想象终究美好,现世却是冰冷残酷。 夜北冥此时满心杀意,怎可能会给他们时间准备剑阵。 他今日来天闲宗便是为她报仇,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得死。尤其是天闲宗宗主柳州。 夜北冥知道宗主柳州的实力远胜这些长老之老,面对柳州一定要有绝对的把握,遂以他要以最快的方式结束战斗,他要保存实力与柳州对决。 剑,最简单的方式是刺,挥,劈,砍。 他不用任何招式,只是将手中长剑灌满元力,用最简单的方法杀了敌人…… 远处一座清净的宫苑,身着白袍的柳州席地而坐,闭目养神,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天闲宗横行。他知道有人闯进天闲宗作乱。 柳州愤怒不已,飘洒起身,御着一把红色的长剑冲出了宫门。 夜北冥看着面前步步后退的二长老,眸底闪烁着嗜血的微光,冷声质问道:“她在哪儿?” 大长老眼底满是惊骇,他的师兄师弟片刻之间便被眼前的人夺去了生命,现在这把夺走了他师兄师弟性命的长剑就架在自己脖子上。 “我不会告诉你。”二长老眼底全是畏惧,却依旧不肯松口。 夜北冥略微打量了一下大长老的模样,忽而发现眼前的二长老与方才见到的晋国太皇太后眉眼有几分相似。 他当即意识到面前这个天闲宗的长老跟晋国的太皇太后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她是你妹妹!”夜北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二长老眸光一怔,立刻否决:“不是。” “本王今日会将天闲宗大大小小山脉一并毁尽。不管她藏在天闲宗那座山峰,她都得死。”夜北冥嘴角噙着嗜血的笑意,手中长剑刺穿二长老的身体。 “夜北冥,你敢杀本座徒儿。”柳州暴怒的声音呼啸而至,庞大的天地元力夹杂着毁灭天地的力量向夜北冥袭来。 夜北冥镇定自若的踏出长老院,抬眸看着眼前的御剑而来的中年人:“柳州你终于来了,本王等你很久了。” 柳州一身白色长袍,脚下一柄红色长剑,年过半百,依旧风姿潇洒。 他睨看着眼前杀红了眼睛夜北冥,严词厉色的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杀上天闲宗!” “若你们不伤萧白起,本王何至于会有今日之举?”他亮出手中长剑,伤痕累累的剑身上还有惨留着红色的鲜血。 鲜血犹如水珠一般,自剑身缓缓滑落,滑落在宫殿的汉白玉地板上,犹为凄凉…… “夜北冥,萧白起生死一事与君何干?”柳州反问着。 柳州抬眸看着眼前被杀气环绕的夜北冥,厉声指责道:“你贵为宋国摄政王何必插手晋国政事,萧白起通敌谋反,霍乱皇室血脉,天闲宗为维护天地正义,诛杀逆贼乃是顺应天命。你又何必为了一个逆贼搭上自己一条命,成为众矢之的?” 第266章 前世——柳剑 “呵!”夜北冥冷笑。 这个借口还真是冠名堂皇! 不论是凡尘俗世,还是修仙圣地。 她的罪名都是那般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夜北冥看着站在自己眼前道貌岸然的柳州,冷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白起是女儿身,她如何与皇后通奸?太子又怎会是她的儿子?她已经死了,你还敢污蔑她,你该死。” 柳州看着夜北冥手中犹如锯齿的长剑,眸底划过一丝不屑,嗤笑道:“你连一把趁手的兵器都没有,还想与本座一争高下!” 夜北冥垂眸看了一眼手中残破不堪的长剑,将手中长剑弃之于地,右手凌空一握,漆黑长剑赫然出现。 龙渊重剑:剑身长四尺五寸,一剑三刃,中心镌刻着一天青色巨龙鳞片亦是剑刃,剑身寒光熠熠,锋芒峥嵘。 夜北冥手中的长剑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和恨意,发出微微颤栗的剑吟。 长剑攸然出击,柳州来不及抵御攻击,当即侧身躲开。 躲开攻击的柳州瞬间暴怒。 他是天下第一宗派天闲宗宗主,他更是世间最强者柳剑的徒弟。 这些年谁人见了他不是礼遇有加,谁人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唤一句宗主大人。今日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拔剑相向。 找死! 柳州分寸大乱,怒声道:“不论萧白起是男是女,不论她犯没犯下那些重罪。她屠杀汉庭要塞的徒众,便是死路一条,便是凌波门上她逃脱了,本座也不会放过她。” “那你就与你的天闲宗一起为她陪葬!”夜北冥厉声大喝,手持重剑,向柳州攻去。 柳州当即挥手,将脚下长剑召唤到手中,与夜北冥对峙。 风影剑:天下第一剑柳剑的佩剑。 龙渊剑坚硬如织斩在了坚硬的风影上,火花四溅,元力激荡千里。 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两大高手对决,两人剑锋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山崩地裂。 夜北冥每一剑都携带移山倒海的力量,柳州只得全力迎敌。 柳州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的建立的天闲宗被毁的支离破碎,眸底划过一丝杀意,当即决定离开天闲宗领域与夜北冥再行对决。 夜北冥形同鬼魅幽灵死死的缠着柳州,逼的他无法后退,无法逃脱,只能用最厉害的招式去应对夜北冥的攻击。 “轰……” 宫殿坍塌。 “轰……” 一座山峰拦腰而断,碎石自山峰坠落,伤及无数天闲弟子,毁坏无房屋无数…… 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低昂。 穆千寒通过观战大概对夜北冥的力量已经有了认识,她并不担心夜北冥跟柳州的对战,她担心的由始至终都是柳剑。 柳州是柳剑唯一的徒儿,若是夜北冥杀了柳州,柳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夜北冥,没有想到你能够把柳州压制的无法动弹。”她苦笑着安慰自己。 这些日子,穆千寒已是精疲力竭,疲惫不堪。 她的心已被伤的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父亲,母亲,姐姐,长嫂,凝儿,策儿都已离开人世,她只剩下这么一个在乎的人却活的没有半丝鲜活气息。 夜北冥的重剑重重的砍在柳州的身上,鲜血四溢…… “夜北冥……”一道清明朗朗的声音自天地间传来。 穆千寒心中一阵慌乱,立刻抬首望向天空。 强大的力量如千军万马,又如皓月清风,那股强大的自天地四方向夜北冥涌去,似是要将控制住他的行为,不让他伤及柳州丝毫。 夜北冥没有理会空间枷锁,不管不顾向柳州杀去,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柳剑来了,若是让柳剑带走柳州,他便再也没有机会杀柳州。 夜北冥不顾身后攻击,使劲了全力要将柳剑斩杀:“今日柳州必须死,谁也挡不住本王!” 穆千寒来不及思考直接冲上前去,挡在夜北冥身后。 她知道元神没有肉身,无法凝聚元力,自然是不堪一击,可是让她没有想到压制着她的那道封印竟然抗住了世间第一强者柳剑的威压,未损丝毫。 “夜北冥,偷袭萧白起的人不是柳州,你何苦把罪责加注在他的身上。”朗朗清音再次传来,强大的力量直指夜北冥,将柳州从夜北冥剑下带走。 强大而又缥缈的元力将夜北冥完全压制,却无法压制夜北冥心中报仇欲望。 “他动了杀心,他就该死!”他异常执拗的要取柳州的命。“凌波门上,天闲宗派了那么多人,与他动手又有何区别?” 穆千寒看着不要命的夜北冥,耳边突然响起了夜北冥的一句话:“若是失去你,本王这一生,这一命,要与不要又有何区别!” 他心里的人死了,再无生还的机会。他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如今柳剑来了,他如此不计代价与柳剑对阵,为的是了断余生…… 天空之上,云雾之巅,橙橙微光,一个白衣白发的青年男子破光而出,如山川日月,浩瀚寰宇。 他的身后似乎携带着一个强大的空间。让人无法直视其威。 柳剑看着挣扎的夜北冥,沉声道:“夜北冥,天闲宗已毁,凌波门上天闲宗截杀一事就此了结。可好?” “柳州始终没有动手伤害萧白起,这件事便就此了结!”柳剑似乎是不想跟夜北冥起冲突,极力劝说夜北冥了断恩怨。 夜北冥剑锋直指柳剑,怒骂道:“柳州是你唯一的徒弟,你将他教育的如此卑鄙无耻,丧心病狂。为人师者,你难辞其咎。你也该死,你与柳州一样,罪该万死。” 柳剑从未被人如此辱骂,眸底闪过一丝杀意,却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迅速掩了下去。只淡淡的撇一眼夜北冥,劝道:“夜北冥,本尊念你修炼不易,又是龙渊族后裔,不想与你多做纠缠。你也不要妄想与本座对阵?” 语毕,柳剑看着夜北冥,冷声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于本座只差一境,却是天差地别。今日有本尊在,你休想伤柳州丝毫。” “你莫做无谓杀戮!” 第268章 前世——殉葬 紫藤树下,棺椁里的女孩紧闭双眸。 夜北冥将自己取来的百宝箱放到一旁,对着身边的周扬,道:“出去!” 周扬从未见过夜北冥意志消沉的模样,心底微微有些担忧,便开口道:“王爷,让属下陪着您” “滚出去。”夜北冥冷声道,声音凌冽如冰。 “诺!”周扬不敢反驳,抱拳行礼,转身离开,眸底划过一丝担忧。 周扬离开后,夜北冥将她抱出棺椁,让毫无生气的她坐在未扎进土里的紫藤树根上斜依着紫藤树。 夜北冥来到穆千寒面前,颤着手解开了她的腰带,柔声安抚道:“这么多天,你一直穿着这件衣服,你会不会怪我没有将你照顾好?我帮你换一件,可好?” 女儿家的衣服比男人的衣服要繁琐复杂。可他的动作早已不复之前的笨拙,变得灵活娴熟。 “我知你自上战场以来便再也没有穿过女装。”他抚上她冰凉的脸颊,瑰色眸子盈着点点泪光,颤声道:“你的模样生的俊俏,又是花一般的年纪,应当穿一些颜色鲜艳的衣裳,知道吗?” 穆千寒看着他打开百宝箱,取出了一件红色的衣裳…… 是嫁衣! 夜北冥竟为她备了嫁衣。 夜北冥替她换了一袭云锦描金勾勒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 红色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裙摆处绣着火红色的石榴花,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用金丝缀镶着五色米珠。 火红色的嫁衣铺散于地似若绝世红莲。 他手执一缕青丝,缓缓的梳着,仿佛她还活着一般。 他红着眼眶抑着眸底的泪水,哑声道:“八年了,本王终于习会了为你绾发髻。只可惜连年征战,我没有时间伴着你。你别怪我,可好?” 语毕,夜北冥取来凤冠为她戴上,那凤冠中心赤金凤凰展翅欲飞,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绞成两股珍珠珊瑚流苏垂在她胸前。 明珠翠玉作底,光彩耀目。 他半跪在她的面前,捧着她的脸:“本王现在会梳很多发髻,只可惜没有机会为你绾发了。” “你身上断了的筋脉我已为你续上。留下的疤痕,本王用了很多办法也未祛掉,你会怪本王吗?”他认真的整理着她的衣服。 夜北冥抬首,缓缓抚上她的眉眼。 肌肤细腻光滑却冰冷刺骨,眉眼如画、绝代芳华却从无人知。 那一双溢出星光的眼眸如今紧紧闭着,无法瞧见他真正的模样。 她由始至终都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模样。 他从未做过亲昵的举动,深怕亵渎了她,可今日再也忍不住了。 他忍着眼角的酸涩,接着道:“本王心悦于你时,尚不知你是女儿身!” “本王也曾焦灼过。”他理正她的衣襟,手缓缓抚上她眼角边的泪痣,凝着她眉间那一抹朱红:“后来发现你是女儿身,又得知你想要挂帅归隐,本王便安心回到大宋等你。想着等你辞官归去,本王便去寻你。” “可本王只等来你的尸体。”他靠近她,贴着她上了妆的红唇,蜻蜓点水一般轻吻,闭着的双眸滑落两行清泪。 穆千寒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心痛到无以复加。 这个傻子! 人都已经死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 他踉跄起身,褪下一身金丝墨袍为自己换上一身大红直裰婚服,束着月金色祥云纹腰带,腰间挂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乌发用一根红色丝带绑着,墨色发丝随风而去和红色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轻盈如仙。 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丰神俊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绝艳。 夜北冥满怀期待,期待有朝一日他能穿上这一身婚服与她完婚。 今日他穿上了这身婚服,却已是万念俱失。 他踩着暗红色鎏金靴,端着两杯酒向她走来:“若是当年本王便告诉你本王心悦于你,你会不顾一切跟本王走吗?” “小傻瓜,你一个女孩子何必要挑起萧家大梁?你为晋国,为萧家,为天下囚禁了自己一生。可最后却因功高震主被诬陷通敌谋反,霍乱宫廷。小傻瓜,不值得啊!”他凝着她紧闭的眉眼,眸底泛着心疼的微光:“你可知萧家没有了,萧家军没有了,你的赤羽卫也没有了!” “你可知德州城没有萧家军驻守已被东夷国攻破屠城,德州城早已东夷领土。” 晋国与东夷、南甸、狼国联合攻宋以至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元气大陆之外元朗国被越国皇帝萧策屠尽。元气大陆硝烟弥漫,大地疮痍,饿殍千里,遍地浮尸! “小傻瓜,你舍了命去护的人没有了,你舍了命要护的天下已是一片血色。”一滴泪缓缓落入杯中溅起一片水花。 他闭目,吟一口杯中酒。 他半跪在她的面前,眸底黯然伤情:“你现在喝不了,为夫代劳可好?” 语毕,他吟下另外一杯酒。 “合卺酒已吟,你我二人便是夫妻了。”他放下手中酒杯凝视着她的眉间朱砂,温柔缱绻。 他细细看着她眉眼,似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里一般。 沉默许久,他起身将她抱起,放到棺椁中。 “本王杀了害你的凶手,”他十分温柔的替她整理着衣服,将她的裙角摆好,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却屠不尽伤你天下人,为你复仇。” 他愧疚的低下头,握着她的手眸底泛着泪光,躺在她身边。柔声问道:“遂以本王为你殉葬,可好?” “不好,我不要,我不要。”她崩溃的挡在他的面前,痛彻心扉的摇头拒绝,努力想要阻止他。 她忘记了如今的她只是元神,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躺进棺椁。 “本王一生所求不多,这样也是极好。只可惜,你从不知本王一直爱着你、念着你。”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合眸,唇角带着一丝微弱的苦笑。 “你魂灵已散,本王该去何处寻你?”他睁开双眸,看着她。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他回过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轻启薄唇:“没关系,本王也散了元神去陪你,可好?” 语毕,他手中的力量越聚越多,顺着体内经脉游走直逼心脉。 “不要,你起来了。我求你起来。我不要你为我殉葬。”她执着的想要将他从棺椁中拉出来…… 她此时只是元神,再疯,再执着又能如何? 穆千寒看着棺椁中的两人,眸底猩红,凄艳如血,鲜红元神之泪落入自己眉心朱红:原来前世你我竟是这样完成了婚礼! 她终于知道为何夜北冥会那般执着的想要娶她? 他是在竭力弥补前世的遗憾! 你将我从九幽带了回来,将天下珍宝系数捧到我眼前,可你自己呢?你一个人承受了所有却从无怨言。 夜北冥,你让我如何做才能弥补你为我受得苦?你要我如何做才能抚平你的伤? 忽而紫藤树下萤光汇聚,点点星光汇聚一处绽出耀眼光华,穆千寒瞧见自己眉间朱砂如水般缓缓流动。 天地间回响着一个声音:“她原名萧婠婠,你不想亲口唤她一声绾绾吗” 夜北冥感觉到一股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元力悄无声息的散去了他凝聚的元力,倏然睁开双眸。 第271章 前世——一花一世界 天地鸿蒙,银河涌动,星辰熠熠,山河洌洌 身着喜服的夜北冥与一身穿黑袍的俊美男子对弈。 穆千寒看着正在下棋的两人,又抬眸看着眼前虚幻之境,眸底掠过一丝疑惑:星河轻流转,人间垂帘幕。万年前星辰仍在,为何万年后人间无一丝星光? 夜北冥落下手中白子,问道:“敢问先祖,如何才能救她?” 龙渊看着自己唯一的后辈,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遍览全书,应当知道白曦的故事,白曦陨落后,神族疯魔,日月无光。白氏族人孕育上古杀神白起,将神魔诛尽。自此之后,人间再无星河,万年不曾落雪,你可知为何?” 夜北冥捏着手中棋子,看着眼前棋盘,迟迟不曾落子,最终将手中棋子扔回到棋瓮手道:“请先祖明示。” 龙渊已将手中黑子放回到瓮中,朗声问道:“神魔一战,有漏网之鱼,他将星辰之力与天地元气收为己用,自此人间再无星辰,人间再无飘雪?” “白曦会成为生命之神乃因她身上携着星辰之力。你所爱之人乃是生而知之之人,是天地间唯一一个觉醒白曦神脉之人。亦是天地之初的第一颗星辰,是为天地万物引世之光。” “童氏一族得白曦上神赐予天灵珠,拥有了演算天命异能。二十多年前萧白起落入童氏一族手中,后由童氏一族长老抱到萧将军府。童氏一族族长算到那女子来历,应当也算到了凌波门之劫,便将天灵珠赋予那女子眉间深藏,想要助她重生。”龙渊看着夜北冥伤情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心疼,接着道:“去找罗星老祖,他会助萧白起重生。而且,萧婠婠也不是她的真名。” 语毕,龙渊看了一眼穆千寒,淡然一笑,仿佛能看见她一般。 穆千寒看着龙渊,试探着,行礼道:“前辈!” 龙渊乃是夜北冥先祖,那么今日她也应当唤一句前辈。 龙渊轻勾唇瓣,以示回礼。 夜北冥并未察觉到异样,看着龙渊问道:“先祖能否告知她唤作什么名字?” 龙渊,回道:“救醒她,你便会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我只一道残魂,撑不了多久。带着她去找罗星老祖,他会告诉你,事情始末。”语毕,龙渊挥手,让夜北冥从自己梦境中清醒。 夜北冥离开后,龙渊转身看着穆千寒,抬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不若你与本尊下一局?” 穆千寒摇头,拒绝道:“不了,小女想要回到他身边,陪着他。” 龙渊笑着道:“倒也不负那痴儿一心爱慕。”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羞意,遂以寻了一个借口将话题岔开,问道:“前辈,我要如何才能冲破眼前封印,醒过来?” 龙渊笑着回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乃是生而知之之人,该如何破开封印你自己会不知道?” 穆千寒咬唇,看着眼前男人,道:“前辈知晓小女来于何处?” “元气大陆,失去天地元气,失去星辰庇护已临近灭亡。遂以天地孕出生而知之之人救世。你来到这个世界是天命,是道。” 龙渊起身,看着鸿蒙中熠熠生辉的星空,问道:“千万年来从未有人参透:这世间是先有白天还是先有黑夜?是先有生还是先有死?是有善还是先有恶?” “你身前封印已经碎裂,你若是想要突破封印随时可以,可若是你能参悟本尊方才的问题,明白何为道?何为天命?你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神明!”语毕,龙渊身影缓缓消散。 眼前空间骤然坍塌。穆千寒知道龙渊最后一丝残魂已化为虚无。她看着棋盘上的五颗棋子,眸底闪过一道莹光。 穆千寒来到罗星观,便看见夜北冥扼住罗星老祖的脖颈,语气幽冷的威胁道:“说,怎么救她?” 罗星老祖醉眼朦胧看着眼前出现的男人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顿时酒意全无,小声说道:“有话好好说!” 若是面前人稍稍用力,他怕是小命不保啊! 哦! 不,是老命不保! 活了万余年,他还不想死! “说?本王要怎么做才能救回萧婠婠,你若是不说,本王就杀了你,散了你的魂魄……”夜北冥打断罗星老祖的废话。 夜北冥不想听见半句废话,语气犹为恶劣生硬。 他要知道的是到底是谁害了她?又该如何救她? 罗星老祖看着目光不善的夜北冥。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离他离得远远的,仿佛这样才能安全一点! “数万年以前,众神皆畏惧天道,安分守己。只可惜羲和苏醒,她强大的力量惹来众神忌惮,天神一怒,万物如刍狗。” “你别扯那么远!那些事本王知道。”夜北冥听见罗星老祖的话,更是不耐烦,他只想知道如何救她。 他对万年前那段狗血的历史没兴趣。 “你别急啊!这件事情就得从上古时期说起。”罗星老祖无奈的解释。真是一点耐心也没有。 “白曦身上携着星辰之力,星辰之力乃是为天道指引方向的神明,白曦身陨,众神自然难逃陨落的命运,才有了柳剑崛起的机会。” 夜北冥眼神一暗,骂道:“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罗星老祖下意识躲避夜北冥凶恶的目光,方才接着说道:“老夫有一法宝名曰罗星盘,天地间虽已无星辰踪迹,可老夫罗星盘中星河依旧。遂以老夫可以演算天命玄机。” “百年前,微弱的启明星之光在罗星盘上出现。”说着,罗星老祖说着抬起头看着夜北冥:“罗星盘上星河流动的变化却消散的极快,转瞬即逝。老夫知道,这个变化一定象征着什么?便催动罗星盘演算,却一无所获。” “后来,老夫万年寿诞之日,柳州,樱木道两个人带着酒上罗星观为老夫贺寿。老夫喝醉了,不知道当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七日后,老夫方才醒来。” “八年前,凌波门前萧白起坠河,罗星盘上的启明星消失无踪。老夫猜测那晚喝醉之后,肯定是被他们迷惑,算出了启明星是何人,遂以萧白起才会被如此算计。”语毕,罗星老祖眼光一直躲闪着夜北冥。 是他泄露天机,害了萧白起。 第273章 前世——柳剑,柳州难道不该死吗 “还差什么?”夜北冥立刻问道。 罗星老祖回道:“你的元神中温养天灵珠和她的身体所有的力量,遂以你的元神必须回到你原来的身体,与之融合。” 罗星老祖来到夜北冥身边,缓缓坐下,道:“世间缝隙会撕碎世间一切,包括我们与元神。遂以我们需要力量,绝对的力量。这世间最强便是柳剑,我们要借用柳剑的力量护住你的元神将之送回到世间线之前。” “柳剑?”夜北冥冷声,自嘲:“本王刚杀了他的徒弟柳州,他怎可能舍了自己的命来帮本王?” 时间缝隙能够毁灭上神之体,柳剑若是帮忙定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他怎么可能放下杀徒之仇帮他? “柳州该死,为何杀不得?”罗星老祖看着夜北冥怀中毫无生气的女人,眸底划过一丝愧疚。 萧白起血战凌波门,他日日懊悔,恨不得能够亲手杀了柳州。若不是柳州精心算计单凭一个沈越,萧白起怎么命陨? 萧家,萧家军,一切一切的悲剧都源自于柳州等人的私心。 柳州,他不该死吗? 罗星老祖开口保证道:“劝说柳剑帮忙一事交给老夫,老夫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既然所有的错误是从老夫开始,那么老夫便是拼尽全力也会还萧白起一个公道,还给你们一个新的人生。 “你要怎么做?”夜北冥看着怀中女孩清雅脱俗的眉眼,低语道。 “老夫会修书一封,让童儿将柳剑请过来,将事情始末一一告知,老夫相信柳剑是识事理之人,他一定会帮你。”罗星老祖信心满满。 语毕,罗星老祖将一枚丹药放到夜北冥手中,道:“将这枚丹药喂给她,她便会化为虚体融进你元神。你且耐心修炼,其他事情交给老夫。” “多谢。”夜北冥回谢道。 罗星老祖眸底划过一丝愧疚,转身离去:这一切都是老夫应该做的! 若是老夫当初稍有警惕之心,这天下绝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脑海中突然回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夜北冥,若是日日都守在一起,不会腻吗? 当时夜北冥将她揽入怀中,笑着反问她:“放在心上的人,怎会腻?”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轻抚着夜北冥的隽秀的眉骨,小声道:“原来你已将我放在心上很多年了!” 接下来的日子,夜北冥的生活极度平静,没有战争,没有牵挂,一直将她的身体放在自己元神中温养着。 闲暇时,他会翻阅各种书籍,最多的便是医书,他一直在学习如何救她,如何照顾她。 ………… 漫天浓雾将罗星观的奇峰异景遮的若隐若现,大风吹过雾气飘散,奇妙景象又欣然展现眼前。 白云似蝶儿一般围绕山峦,翩翩起舞,远远望去像是波涛滚滚的大海,青山只露出山尖,仿佛是大海里的小岛,隐匿于云雾之中。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咫尺之外,视线一片模糊,恍若置身于缥缈的蓬莱仙境…… 柳剑踏进罗星观,便感觉到夜北冥的气息,当即大怒,唤出青锋剑便杀到夜北冥身前。 夜北冥放下手中书籍,唤来龙渊剑挡住柳剑的攻击,龙渊剑似是感应主人的愤怒,发出了阵阵龙吟之声。 龙吟震天,响彻云霄…… 柳剑看见眼前气势更甚的夜北冥,眼神暗了暗,阴沉的似是要滴出水来一般,“恭维”道:“夜北冥,多年未见,你竟然已经达到如此境界,不愧是上古最强血脉!今日不管你是何境界,你都必须死!” 你杀了本尊唯一的徒弟,本座发过重誓会将你挫骨扬灰,今日竟然碰上了,那便了结这段恩怨。 说罢,青色光影再次凌空,又疾又快向夜北冥攻来…… 夜北冥却异常淡定,龙渊剑腾空而起,剑气四溢,化作一道白光正对青影…… 罗星老祖听见异响,立刻赶了过来。当他看见柳剑与夜北冥打的不可开交时,大声骂道:“柳剑,你扪心自问柳州不该死吗?” “柳州害死的是启明星。难道柳州不该死吗?”罗星老祖冷声骂道。 柳剑听见启明星三字,眸光一沉,停下了手中的长剑,夜北冥见柳剑停止攻击亦收了手中长剑。 柳剑放下手中长剑,来到罗星老祖身前,沉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萧白起真的是启明星?” 天地鸿蒙,启明星是诞生于天地之初的第一颗星辰,万物时序皆是围绕着启明星旋转流动。 柳剑看着眼前的世界,眸底划过一丝惶恐:启明星若是没了,那这个世界 罗星老祖看着柳剑道:“柳剑,人间一切悲剧皆源自于你徒弟柳州的私心,难道他不是死有余辜吗?” 柳剑此时思绪很乱,面对质问,连开口回答的勇气都没有。 罗星老祖见柳剑不说话,接着问道:“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间你还能看见一丝希望,你还能看见一束光吗?这么多年,你一直纵容你的徒儿打着你的名号在元气大陆横行霸道,从未有过丝毫约束。如今元气大陆分崩离析你才是罪魁祸首。” “”柳剑不语。 “萧白起一直在夜北冥的元神中温养着,你我还有弥补的机会。”罗星老祖来到夜北冥身边,看着柳剑,问道:“你愿意与老夫一起修补这段错误吗?” 柳剑抬眸看着夜北冥,冷嘲道:“你倒是痴情?龙渊后裔竟一心痴恋与儿女私情。没出息!” 罗星老祖立刻反驳道:“你有出息,数万年还是一个老光棍,哪里来的脸调侃人家小伙子?” 萧白起出生的哪一天,他便关注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看着她改了名字覆着面具,提着长枪踏入军营,看着银川城她与夜北冥相遇。 不知不觉看了这么多年,在罗星老祖心中,穆千寒已是如同女儿般的存在。 如今,罗星老祖一直看着夜北冥的所作所为,早已为之动容。维护他们,已是心中执念。 柳剑老脸一红,不知如何反驳罗星老祖,便看着沉默不语的夜北冥,问道:“你就这么孤注一掷的想要救她?” 作者的话:宝宝生病了,挂了好几天水,只能两更了。 第275章 前世——债 穆千寒与夜北冥几乎同时起身,看着眼前宏光与裂缝,眸底划过一丝诧异。 罗星老祖立刻跑到柳剑面前,指着天空巨变:“你看见了吗?真正的报应来了?” “柳剑,若是救不回萧白起,整个天地将会无尽的黑暗。”罗星老祖凝看着柳剑,眸底划过一丝悲痛:“你还不觉悟吗?” “没有人置身事外,当年你不闻不问致使四大宗派立世便是一切祸端的开始。他们剥夺天地元气,将星辰之力纳为己用。” “他们以为这样便可以长生不死,便可以超脱天道,摆脱生死。”罗星老祖捉住柳剑的肩膀:“没有人能够逃脱天命,这便是报应。” “他们至死都想不到杀死萧白起,阻挡启明星降世,天地会迎来天道报应。”罗星老祖看着柳剑,问道:“你确定不搏一次?” 柳剑看着天地异像,苦笑道:“怎么救?” 原来传说竟是真的! 启明星若是灭了,天地秩序便会失衡,群星失去方向便会陨落。 星辰陨落,毁灭的将是所有。 “萧白起的身体在夜北冥元神中温养了上千年,如今已经凝聚成第二颗天灵珠,两颗天灵珠便可以撕裂时间秩序,只要我们护住夜北冥的元神,让他的元神回到景历二年,萧白起血战凌波门那一天替萧白起凝魂聚灵,一切悲剧都可以逆转。” 柳剑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悲凉:“本尊现在还有选择吗?” 夜北冥不语,他从未想过要柳剑帮忙。 “不论选择那条路,今日我们都难逃一死。”罗星老祖接过话,答道:“若是夜北冥能够回去,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夜北冥并未理会身后谈话的两人召来龙渊剑,对着眼前黑色巨缝挥去。 长剑犹如黑色巨龙带着炫目破空而去。 紧接着,夜北冥便要踏上虚空。 柳剑拦住了夜北冥去路,开口道:“凭借你一个人的能力,回不去。” 本尊早已达到常人不能企及的高度,如今便战一回天。 柳剑唤来青锋剑,眸底划过一丝决然,凌对长空。 一条青色巨龙冲向空中漆黑的裂缝。 黑色巨缝隐见一丝光亮。 罗星老祖立刻上前,道:“冲过去!” 明知必死也要竭力一试。 萧白起的死每一个人都得负责,如今天下人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轮到他们了。 三人站在裂缝前,柳剑和罗星老祖将夜北冥护在身后,欲为夜北冥开道。 “你为何要帮本王?”夜北冥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柳剑,冷声问道。 柳剑看着眼前漆黑的裂缝,眸底划过一丝畏惧和无奈:“本尊不懂你的感情,也不懂你的执着,更不懂罗星的一意孤行,本尊只是想要为自己搏一个生机。” 柳剑回首,看着夜北冥,沉声问道:“本尊有些时候甚至会替你感到不值,你就真的不怕你救回她之后,她爱上别人吗?” 这世间上真的会有这么傻的人,不计代价却不求丝毫回报。 夜北冥抬眸看着柳剑,眸底划过一丝杀意:“若本王活着断不会让任何男人有靠近她的机会。” 他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爱上其他男人? “她在本王的元神中温养了这么多年,便是不爱也会多一分牵挂。只要本王除掉身边所有障碍,不给她接触其他人的机会,有了这份牵挂,她一定会爱上本王!”夜北冥沉声回应。眸底划过一丝绝然。 她只能是他的。 柳剑愕然…… 原来这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亏他还暗叹这小子大公无私,原来早有谋划。 “回去之后,给本尊来一封信,将事情前因后果一一叙述清楚,莫让本尊再犯下错误。”柳剑叮嘱道。 语毕,柳剑默了默,接着道:“大婚时,给本尊捎一封信,本尊定会备上厚礼相赠。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也许他不该守着自己园子,该踏入尘世走一遭。 “好!”夜北冥回道。 罗星老祖看准时机,道:“柳剑,护着他,冲过去!” 柳剑默然,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夜北冥周身,道:“冲……” 穆千寒站在黑色巨缝前看着夜北冥冲过去…… 空间,世间,乃是天道使然,不可逆之势。 三人此举乃是天对立。 世间之力,空间之力,强势碾压。 穆千寒眼睁睁看着夜北冥与其他两人的身躯被空间撕裂,化为虚无。 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亲眼得见时依旧痛彻心扉。 夜北冥身前有强大的元力做符咒可以卸去所有威压,冲击向前…… 夜北冥元神已经离去,穆千寒缓缓踏入黑色巨缝,来到即将消散元神的柳剑和罗星老祖面前,拱手行礼道:“多谢!” 罗星老祖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叹道:“这些年,你竟一直都在那痴儿身边。” 柳剑原不知面前女子是谁?听见罗星老祖的话,讶然出声:“你便是那小子痴爱之人?” 面容绝丽脱俗,峨笔画眉,琼鼻秀挺,脸若莹玉,肌肤如冰。眉间一点朱红惊艳山河。巧眉杏眼,袅娜如花轻体,窈窕嫣姌仙家! 这般清雅如莲,出尘绝艳的女子,怪不得夜北冥一心痴恋? 穆千寒踱步向前,周身封印轰然碎裂。 罗星老祖看着面前巍峨如山,淡定自若的萧白起,问道:“你原谅天下人了?” 上古众神,结下众神封印便是想要用人性恶念将萧白起永远困在封印中,不让白曦血脉苏醒。 萧白起遭遇如此背叛,却能解开封印定然是原谅了天下人?真正是豁达明理啊! 穆千寒抬眸,看着罗星老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道:“我为何要原谅他们?” “那你的封印?”罗星老祖愕然,破口而出。 穆千寒避而不答,踱步离去:“人性如何,本王一直知晓,区区一道封印便想困住我?” 本王要回去,将所有仇人诛杀殆尽。 穆千寒踏出裂缝,眼前再度出现一副棋局…… 穆千寒看着棋盘上五颗棋子,眸光冷冽,她知这是夜北冥先祖给予的提示便缓缓抬手一一拾起,捏碎…… 穆千寒看着消散于风中的粉末,眸光幽冷如深渊。 ………… 作者的话:柳剑并非真的顿悟,而是形势所迫。 这里罗星老祖与尉迟文忠等人一样,接触过穆千寒早已开悟。 而柳剑便同那些迂腐不化,冥顽不灵的守旧大臣一样并未开悟,只是无从选择。 世间没那么美好,都是善恶相依,黑白相存。 第276章 穆王爷,快醒来吧! 皇后看着“穆千寒”与杨童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她不是穆王爷。 “皇后娘娘,城楼上风大,莫要冻坏了身子,您还是回宫!”身旁伺候的宫女,小声提醒着。 皇后转身刚欲开口,便瞧见夜霆手臂上担着一件明黄色披风向她走来。 夜霆快步来到身边为皇后披上披风,一旁宫女立刻便要上前替皇后系上丝带。 皇后抬手将丝带系上,命令道:“你们都退下,本宫有话要问陛下!” 众人退去,皇后目光灼灼的看着皇上,问道:“皇上,您有事瞒着臣妾,对吗?” “皇后,你与朕自幼相识,朕怎可能瞒着皇后?”夜霆立刻反驳道。 皇后指着“穆千寒”离去的方向,小声道:“刚才离去的那个人不是穆王爷。” 那个人看上去和穆王爷长的一模一样,可是她知道那个人不是穆王爷,联想到穆千语回老家探亲,皇后可以肯定这段日子出入朝堂的人是穆王爷的姐姐穆千语。 夜霆看着皇后,眸底划过一丝不忍:他知道皇后很看重穆王爷,若是让皇后知道穆王爷便是萧家三郎,她怕是会接受不了。遂以这些天,所有人在皇后和穆王妃面前不敢提及过半个字。 如今,皇后瞧见了异样,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皇后的问题。 “陛下,是否是因为穆王爷出了事,而几国使臣皆已来到宋国,遂以你不相信臣妾便不敢将穆王爷真实的情况告知于臣妾。”皇后看着夜霆,小声道:“陛下,您是不相信臣妾吗?” “臣妾是将穆王爷当做女儿一般对待的呀!不论发生何事,请陛下别瞒着臣妾,好吗?”皇后眸光炙热的看着夜霆,眸底蕴着点盈盈泪光。 夜霆见皇后如此误会自己,在自己面前如此哭泣,便是心都要碎了,当即将她搂在怀里,小声解释道:“皇后,你误会了,朕不是想要瞒着你,朕是怕你接受不了真相!” “陛下,穆王爷去银川城前将穆王妃托付于臣妾照顾,臣妾便知道有异,你们到底瞒着我和穆王妃什么?”皇后伏在夜霆肩膀,小声哭泣道。 夜霆目光微微有些躲闪,他没有想到皇后早早便已经察觉出异样,不知该编造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瞒住皇后,他与皇后自幼青梅竹马,他的一言一行瞒不住皇后的。 皇后抬眸凝望着夜霆,瞧见他眸底的挣扎,当即开口道:“陛下,你到底瞒着臣妾什么?” 夜霆小声道:“穆王爷便是曾经的“萧家三郎”。” 纸包不住火。 皇后心头猛颤,凝看着自己的丈夫,泪水倏然而下,哑声道:“怎会?” 穆王爷是萧家三郎! 萧家三郎身上背负着祸乱宫廷的罪名,晋帝说小皇子是萧家三郎和皇后通奸的孩子 可笑,天大的笑话! 他们怎么可以给一个女孩子栽赃那样一个可笑的罪名? 他们怎能如此荒唐啊! 皇后握着皇上的手,忙问道:“陛下,您带臣妾去看看那个孩子,好不好?” 她是得承受什么样的痛苦才能重现站在朝堂上。她紧紧的抓住夜霆的手,小声求道:“皇上,莫负了王爷啊!” 夜霆看着哭求自己的皇后,对天立誓道:“朕绝不相负。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得了答案,皇后转身便要下城楼,口中痴语道:“本宫要去见王爷。” 夜霆立刻追了上去,将皇后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道:“穆王爷现在还在昏迷,待她醒了,朕带你去见一见她,好不好?” “皇后,皇叔一直陪在穆王爷身边,你不用太过担忧。”夜霆努力的安抚着情绪不稳的皇后,柔声道:“你且安心在宫里等着,朕这边去看看皇叔和穆王爷,你回宫,安心等着朕回来。” 安抚了皇后,夜霆方才对着身旁的宫女,吩咐道:“冬日风寒,送皇后娘娘回宫歇息。” 宫女立刻上前,搀扶着皇后 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夜霆转身便要去穆王府,却碰见可夜辰。 “父皇。”夜辰伏地跪拜。 夜霆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儿子,眸底划过一丝嫌弃与厌恶,道:“没事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语毕,夜霆拂袖而去。 自银川城回来,夜霆看自己的儿子越发不顺眼。 夜辰怔怔的跪在原地,不知所措。 穆王府 关雎宫 他搬了一个凳子毫无形象的坐在她的床边,日常念叨:“穆王爷,你快点醒过来!” “皇叔只顾着照顾你,什么事都不管。全依着朕。”说着,夜霆悠悠叹道:“朕终究没有瞒住皇后。也不知老王妃在老宅过的怎么样?是否如皇后一般早已心存疑惑。” 穆千寒回到穆王府当天,穆千语便假扮成穆千寒将老王妃从宫里接出来送回了娘家,为的便是瞒着穆王妃,怕她知晓穆王爷昏迷的事实。 “东夷国,晋国,南甸国的使臣都到了。”他一脸兴奋的凑到穆千寒的身边:“南甸国云镜镜主炎西,天闲宗大弟子云翼,东夷国樱花社樱木道,离人谷南离看来了这么多高手,也出山作陪。” “可是王爷还没有醒,所以一直都没有理会他们,把他们安排在普通役馆住着。” 银川城一战,彻底改变了天下大势。宋国也超越了晋国,成为公认的强国。 经过这一次,其他三个国家,还有一些番邦部落对大宋皆有畏惧之心。 银川城一战之前,晋国来了三个公主,一个比一个态度恶劣,就连一个侍卫,一个小将军都敢在他这个一国之君面前大呼小叫。天闲宗的人还敢在朝堂上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如今呢! 所有人都只能安安静静的住在役馆里,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等着召见。 想到这里,夜霆目光如炬的看着穆千寒:“穆王爷,你快点醒过来!皇叔这些天等你等的很苦,别再让皇叔为你担心了!好嘛?” “吱呀……”开门声传来。 夜北冥一身墨色长袍,踩着赤金黑靴来到夜霆面前。 夜霆吓得腾一下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皇叔。” “本王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来这里烦她。”夜北冥睨看着夜霆,语气幽冷的警告道。 夜霆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解释道:“皇叔,是皇后让朕来看看穆王爷的。” 第277章 三日后,是你的生辰,你来穆王府娶我,可好 夜霆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接着解释道:“朕只是来看看穆王爷,绝对没有打扰穆王爷……” “你日日都来念叨,你自己不烦吗!”夜北冥的脸色越来越冷。 夜霆见状,立刻拿起一旁明黄色披风,后退了好几步,哆嗦着嘴唇说道:“朕这就走!这就走……” 夜霆快速的离开十分识趣的将门给关上。 夜北冥取来热水轻轻擦拭她的脸颊,最后握着她温热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小寒儿,你为何还不醒?” 是什么让你如此留恋,不愿醒来? 他伸出手理了理她的发丝,情绪低落的叹道:“别再折磨我了!” “以后别再让本王等你了。好嘛?”他握着她的手,准备帮她按摩一下关节。 躺久了肢体会僵硬,适当的按摩穴位可以让她醒来后不会有太多不适。 他刚准备松开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传来了酥麻的感觉。 他俯首看去,纤细的食指在自己掌心缓缓滑动…… 他急忙捧着她的脸,欣喜万分的说道:“小寒儿,你醒了!” 关雎宫内 凄冷的冬日,荷莲熠熠,碧绿的荷叶盈满池塘,含苞欲放的格兰帝莲破开身前金黄色的封印葳蕤盛放。 三十三瓣格兰帝莲,心蕊金黄,花瓣层渐湛蓝,昂首屹立,夺目倾城。荷莲异香随风而漾,冲天香阵遍洒燕京。 夜霆刚踏出房门便瞧见异像,当即回身 罗星老祖抬首看着黑夜中熠熠盛放的格兰帝莲,眸底盈着激动的泪花:“格兰帝莲开了,启明星回来了,那孩子终于醒了。” 穆千语踏进关雎宫大门便瞧见莲花盛开,她捉住杨童的手便向重华宫走去。 杨童看着穆千语牵着自己小手,一脸茫然…… 重华殿内,穆千寒轻嗅着熟悉的伽罗香,柔声应道:“嗯!” 夜北冥立刻捂住她的眼睛:“乖,睁开眼睛。” 睡了那么久,她对光线肯定会有些不适,遂以他替她挡住光线,让她慢慢适应…… 卷翘的睫毛犹如蒲扇一般划过他的手心和中指,酥麻的感觉让他的心跳复苏。 他的小寒儿,终于醒了! 她拉下他的大手,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巧笑嫣然:“想我吗?” “想!”快要想疯了! 墨色瑰眸对上她灵动双眸,食指亲昵的蹭着她的脸颊……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又兴奋又激动,眼眶温热。 这双让他魂牵梦萦的眼眸终于再次看见他的模样。 他有很多话想要说,却突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她看着他,沙哑着嗓子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腊月初三。”他毫不犹豫的答道:“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月。” “我没有记错的话,腊月初六是你的生辰,对吗?”她亲昵的把玩着他乌黑顺滑的发丝,问道。 “嗯。”他点头:“你可以陪我一起度过我二十六岁生辰。” 她搂着他的脖子,随着他一起起身,柔光潋滟的眸底氤氲着一团雾气,:“三日后,是你的生辰,你来穆王府娶我,可好?” 夜北冥一时间未反应过来,而是起身走到桌边,取来一杯热水,道:“来,先润润喉咙。” 穆千寒接过杯盏小饮了一口,将杯盏放在床边案几上,拉着他的手,小声道:“你可听见我方才对你说了什么?” 夜北冥看着眼前的温婉如水的女子,小声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他只觉方才自己好似忽略了什么? 穆千寒起身轻轻的将他的发丝缠绕在自己指尖,右手环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我说,三日后,是你的生辰,你来穆王府娶我,可好?” “”夜北冥。 怔愣半响,夜北冥颤着双手捧着她的脸:“你再说一遍?” 看着夜北冥怔愣的模样,穆千寒眸底盈着一丝笑意,吻上他的红唇,轻咬着,想要将他从震惊中唤醒。 唇瓣传来一丝疼痛…… 她咬他? 柔软的触感,香甜可口的气息,酥麻的痛感…… 他没有听错。 是真的! “好,本王这就去准备。”说着他就要起身。 “你急什么!这么晚了,你要去准备什么?”她看着屋子里燃着的烛火,映入窗棂的月光,握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又无奈的反问:“你在摄政王府备了那么多聘礼,你还有什么可急的?” 这便是喜悦到忘乎所以? “你都知道了!”夜北冥眸底拂过一丝暖笑。随后便被疑惑取代:“你怎会知道?” 她去摄政王府内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何时知道书房内院的屋子里放着聘礼? “你在罗星观的那段日子里,我一直伴在你身边。”她不想瞒着他任何事。 他所有的喜悦和兴奋因为她的这一句回答而消散殆尽。 夜北冥看着她,哑声道:“你答应嫁给本王是因为感激?” “当然不是!”她摇头浅笑:“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我这样的性格会因为感激一个人而嫁给他吗?” 她抬眸迎着他瑰色的眸子,食指抚上他的眉眼,贴着他的耳朵小声的解释道:“知道一切我心中怎能没有感激之情。” 她松来搂着他脖子的手,顺着他的黑发问道:“我想要嫁你,是因一直以来,非你不可?” “咣当……”大门打开。 “哎呦……”夜霆摔倒在地上。 “碰……”杨童摔倒在夜霆旁边。 “啊——” “咣当……” “哎呦……” 加上仆人丫鬟前前后后摔在门口的有十来个人,夜霆和杨童最惨被压在最下面…… 夜北冥和穆千寒没有想到有人在门外偷听。 穆千寒看着自己父亲、姐姐、一众丫鬟,还有趴在最下面的夜霆和师傅。 知他们猫在门外偷听,穆千寒并未生气。 他们都还活着,真好! 众人手忙脚乱的的将夜霆扶起,请罪:“陛下,您没事!” 他们刚才压在了一国之君的身上,死罪啊! 夜霆被众人扶了起来刚想喊疼便瞧见冷着一张俊脸的夜北冥,哪里还敢说话,立刻改口说道:“朕只是路过,朕什么都没有听…………” 第278章 初六 “滚!”夜北冥冷着脸,语气寒冽如冰。 一国之君竟如此是非,带着一群人躲在门外偷听。 “马上走!”夜霆眉开眼笑的回答道,丝毫不生气。 他们偷听在先,皇叔不计较已是万幸。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坦然自若的踏出了关雎宫的大门…… 众人见皇上淡定从容的离开,也迈开步伐跟随着他的脚步离开,走在最后的小璃非常识相的将门带上。 众人离去,穆千寒看着生气的夜北冥,好笑的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呀,干嘛那么生气?” 他捉住她的手,眸底划过一丝不悦,反问:“他们偷听我们说话,你不生气吗?” “我为何要生气,她只是关心我啊?”说着,她布下一道禁制。 她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走,依旧躲藏在门外偷听。 “你好像变了?”夜北冥小声问道。 他感觉她醒来后,变了很多。 以前她说爱他,总让他觉得不真实。如今纵使她不说,他也能感觉到她心里眼里都有他。 她搂着他的脖颈,柔声说道:“只是看开了,心境变了。我的血脉已彻底觉醒。你失了一半的魂灵和破碎的元神,我都可以帮你修复。” 我不会让你永远滞留在巅峰境界!以后的路那么长,你要陪我一起走到地老天荒。 “那你现在是何境界?”他问,眸底掠过一丝好奇。 听她如今这般轻松的口气,他现在相当好奇她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穆千寒却微微一笑,十分神秘:“不告诉你。” 此时的她像极了淘气的小姑娘,将他的心暖化作成一汪温水,诱的他心里痒痒的,想要将她拆骨入腹。 他吻上她的唇瓣,轻轻的吻着,摩挲着她的唇角,一手勾着她的纤腰,一手缓缓穿进她的发丝,让她靠近自己。 慢慢的,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子也烫的厉害,她承了他一吻,便捧着他的脸,不让他胡作非为:“你想要做什么?” 若是他们半天都没有出去,那不让人想歪都不可能。 “谁让你用那般温柔的声音与我说话!诱的为我想要将你一口吞下。”他平稳着自己的气息,哑声回道。 “你也不怕噎着!”她抬首轻轻梳理着他垂在胸前的发丝,笑着道:“我这么大一个人,你一口吞的下去吗?” “你可以试一试!”他哑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他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悸动…… “你急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三日后嫁你。”她小声回着,随后轻蹙眉心,眸底划过一丝难色,道:“你备好了聘礼,我家怕是来不及为我备嫁妆。要不我们过完年再…………” 他眸光一暗,封住了她的唇瓣…… 一记深吻,他言辞卓烈警告道:“初六,谁也不能阻止本王娶你。嫁妆本王早就替你备了。” 他终于等到她松口,怎可能容忍婚期延后。 穆千寒看着他愤怒而又坚定的目光,心中一动。 以前她不明白为何他会那般在意在自己是不是爱他?为何日日惦念着她?为何他离不开她? 现在她才懂:他等了太久,熬了太久,遂以他才会想要把她牢牢困在自己身边。 “替我备嫁妆做什么?”她不解,哪里有男人为女人备嫁妆的? “就怕你那天说嫁我,来不及准备,便早早备着。”苦肉计成功的那一刻,他便开始准备。 他知她最是心软,她对自己动了心,只要自己再逼的紧一些,她一定会松口。只是老王爷态度阴晴不定,遂以他便将嫁妆一并备着,为的便是在最短的世间内将她娶回府中。 “你是我的王妃,我自要让你风风光光嫁进摄政王府。”他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借着她小手温热的力量压住自己内心不安的躁动。 她再次无奈的叹道:“为何你这般笃定我一定会喜欢上你?” 前世他只是备了聘礼,今生他竟将聘礼和嫁妆都备了。 “我将你放在元神中温养,你我之间有一份斩不断的牵挂,只要我不给你与其他人接触的机会,你一定会对我动心。”他也说出自己内心的执念。 “原来我以为只要你活着我便别无所求。当你的魂灵慢慢聚集的那一刻,当我感受到你的气息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自私。自私到这辈子我不可能放开你的手。更不可能看着你爱上其他人。” 她坦诚以待,他亦不想隐瞒! “你那般虚弱,为何还敢用你的心头血喂养我,你不要命了吗?”她颤声说道,心都在颤抖,心中更是充嗤着各种后怕。 重生之前,他用了自己一半魂灵,毁掉了自己肉身。 重生后他为了救她居然差点用掉自己的命。 若是自己重生归来,而他却不在了,那么自己会活成什么样子? 应当会与前世的夜北冥一样,只知道杀戮,报仇,眸底再无颜色。 原来他强势的出现在自己生命中,将温暖带给她,是为了不让她步他前世的后尘。 “那时,只想着救你,只要能够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一滴不够,便两滴,两滴不够,就全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她捂住了唇瓣。 那时的他元神刚刚进入肉体,正是极度虚弱的时候,却那般不要命似得救她…… “别说了,我好后悔醒过来之后,没有等你,而是选择了离开。”她不该错过遇见他的每一天。 他握着她的手,眸底潋着柔光,安慰着她:“没关系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那就够了! “夜北冥,我们就要大婚了,你送我两份礼物,可好?”她开口向他索要礼物。 她从来没有很任何人要过任何东西,可是此刻她却犹为渴望可以得到他的礼物。 “你说!”对她,他向来予以予求。 “我听夜霆说樱木道来了。”夜霆的话她听见了,只是她想要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遂以一直假装昏迷,等着他来将夜霆赶走。 “是,除却柳州未到,南离、樱木道、炎西都来了。”夜北冥回道。 “我要樱木道的命。”穆千寒凝着夜北冥的脸,开口说道:“我要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杀他。” 第281章 嫁衣 夜北冥眸底拂过一丝诧异,小声道:“小寒儿,你……”早已准备嫁与本王了! 她喜欢自己,是心甘情愿嫁与自己。 穆千寒并未回答,握着夜北冥的手却紧了几分。答案已明。 “嫁妆的事就这么定了。”穆战开口道:“不论别人备了多少,我穆王府的一样也不会少。” 语毕,穆战回首看着大女儿,夸赞道:“千语长大了,考虑事情也越发周到了。” “爹爹,这些都是女儿该做的。”穆千语小声回着。 穆战欣慰的点了点头,看着穆千寒,问道:“千寒,你准备带几个陪嫁丫鬟。” 成婚一事已成定局,他还能说什么,索性现在人都在,将事情商量好,安排好! “小姐,我们舍不得离开王府。也舍不得小姐出嫁。”小璃当即跪在地上,小声道。 “小姐,不能让摄政王入赘穆王府吗?这样多好啊!我们不用走,小姐也不用走。!”有了小璃带头,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关雎宫的丫鬟在穆千寒和夜北冥的面前。 夜霆眼前一黑:穆王府的人还真是彪悍的厉害,一个小丫鬟竟然敢说出让皇叔入赘穆王府的话。 夜霆不知这些个小丫鬟被穆千寒宠坏了,在穆千寒面前说话尤为恣意。对于穆王爷入赘这件事,她们私底下已经商量半个月。 王爷平时不管束她们,她们只要打扫卫生,洗洗衣服,准备饭菜,其他的什么都用做,整个宋国也找不到比他们还要幸福自在的丫鬟了。 王爷便是“萧家三郎”,她们打心眼里佩服,她们自然不愿意离开王爷,可是她们在穆王府待惯了便觉得若是摄政王能够入赘便什么问题都没了。 夜北冥见众人大气不敢喘的模样,沉声回道:“这个,本王倒是没意见。只要你们家王爷点头,本王入赘穆王府也不是不可以!” 夜北冥的答案吓坏了所有人,也让夜霆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还好及时握紧了扶手,稳住了身子。 丫鬟得了自己最想听见的答案,兴奋的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穆千寒,满满期待。 穆千寒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别闹了。我可不想让别人在你背后指指点点。” 这要是夜北冥真的入赘了,那外人还不知会传出什么谣言。 语毕,穆千寒看着自己父亲,接着道:“我没准备带陪嫁丫鬟,王爷与我都不喜欢被人打扰。” 前世她在摄政王王府待了八年,那种熟悉感萦在心头,便觉得摄政王府内院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不愿让外人涉足。 这些丫鬟在穆王府待惯了,她们离开穆王府跟着自己去摄政王府,应该会不习惯的!遂以她不准备带陪嫁丫鬟。 小璃立刻出言反对:“小姐怎会不需要人伺候呢?我们都知道摄政王府没有一个丫鬟,这放在以前绝对没有问题。毕竟摄政王是个男人,可是小姐嫁过去不一样了,一群老爷们怎么可能照顾好小姐的饮食起居。” 小莲也开始劝说:“小姐是女儿家,带着我们照顾起来也方便啊!!” 静静接着说道:“我们就住在外院,就像现在的关雎宫一模一样,绝对不会打扰王爷。” “小姐,小璃的命是你救的。你在哪儿,小璃就在那儿!”小璃虽然年纪小,却是一个很有主意的小姑娘。认定了的事情,绝不会改变主意。 穆战开口做了决定,道:“千寒你是女孩子,身边没有丫鬟伺候多有不便,便让他们三人陪嫁丫鬟,好生照顾你!” 穆千寒开口道:“父亲,夜北冥他……”不喜欢女人靠近…… 夜北冥拉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又同时开口劝道:“你是女儿家,终究是要有一两个丫鬟伺候的,只要她们不靠近内院,本王不介意。” “你一个人也可以将我照顾的很好!我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人伺候。”穆千寒在他的手心里写道:不被打扰不好吗? 在他心中摄政王府内院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若是让别人靠近他应当会觉得不舒服! 夜北冥捏了捏她的食指,看向她的眼眸中划过一道柔光::“无妨,只要他们不靠近内院即可!” 穆千寒这才安心,回首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丫鬟,善意的提醒道:“去,你们是可以去,可是摄政王府的规矩繁多,你们要是去了发现不适应,可别后悔啊!” 关雎宫里,这三个丫头算是比较懂事。本来她想带一个小璃过去,可一想到摄政王府里面一个丫鬟都没有,小璃到了哪里怕是会不适应,所以才会做出一个人都不带去的决定。却不想这三个丫头执意跟着自己。 三人齐声回道:“小姐,我们不会后悔的。能够伺候小姐是我们的福气。” 王爷是大宋统领百万大军的穆王爷,是大宋的保护神,能够照顾她,是她们辈子修来的福气,她们怎会后悔! 穆千寒扶额:真是执拗! 夜北冥看着她这般苦恼的模样,暗暗有些心疼,对着跪在地上的丫鬟们吩咐道:“好了,都别围在这儿了,去准备些吃的,你们王爷到现在还没有用膳呢!” “是!”三人立刻应道。立刻起身去给穆千寒备晚膳。 几人离去后,穆战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提醒道:“那婚服要量身定制,两天时间怕是来不及!” 穆战话音刚落,穆千语上前回答道:“嫁衣我已经做好了。” 夜霆道:“皇后亲手为穆王爷绣了一件婚服。” 夜北冥心一顿,握着穆千寒的手微微有些发颤,难道就真的没有机会让寒儿穿上他备的嫁衣吗? 穆千寒没有错过夜北冥脸上的失落,回过头说道:“摄政王府已经备齐了所有东西。” 夜北冥为她备的东西,她不想错过丝毫。 对于夜北冥为她准备的婚服,她亦生出一种挚念。 她想要穿着他准备的嫁衣嫁给他!弥补前世的种种遗憾! 他站在摄政王府门口,喃喃低语的那一句:“本王为你备了这么多聘礼,却一样也没有用到。”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今生不是前世,她绝对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面前的每一个人,她都回竭力保护。 穆千语眸底的失落着落在穆千寒眼中,终是有些不忍:“姐,你的嫁衣我会一并带着,以后总有穿的机会。可王爷为我备的东西,我不能再错过丝毫。” 语落,穆千寒微微有些颤抖,眸底泪花闪烁,只得微微垂首隐藏。 第282章 如今我想要自私些,心里放一个他 夜北冥知她是在心疼自己,便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暖着,在她手心里写着:我在。 穆千寒掩去眸底酸涩,抬眸看着夜北冥,柔情的眸子印着心疼和喜悦:幸好有你在。 夜霆并未察觉到异样,脑海中灵光一现,开口道:“皇叔大婚,明日朕会命令礼部着手将婚书、聘礼等一应东西备齐与嫁妆一并”送来。 穆战立刻开口道:“这个不劳陛下,婚书和聘礼等一应物件,摄政王早已送至府上。” “什么时候?”夜霆一怔,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穆战立刻回道:“六月初二。” 夜霆目光一窒:那天不是穆王爷初入朝堂承袭爵位的日子吗? 恍惚间,夜霆回首看着夜北冥,眸光呆滞:原来皇叔这么会?竟在穆王爷回到宋国的第一天便将聘礼给下了。亏自己还在操心皇叔的婚事,原来竟是他一个人在这哪儿干着急。 语毕,穆战看着沉默不语的穆千寒,道:“千寒,你随为父出来一下。 “好。”穆千寒轻声应着,便起身来到穆战身边。推着轮椅出了明月轩。 关雎宫 重华宫 穆战站在一楼看着眼前逆了时节盛放的格兰帝莲,问道:“千寒,你与父亲说句实话,为何你会在醒来之后说要嫁给摄政王?” 前世种种,穆千寒无从说起,便开口道:“父亲不需为女儿担忧,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穆战回首看着女儿,沉声问道:“你是我的女儿,我怎能不担心?我只是想要听你一句实话,嫁给摄政王是否是你心中所愿?” 如今天下局势不明,为何要在此时成亲? 女儿越不想说,做父亲就更加在意。就更想要弄清楚真相。 穆千寒落座在圆椅上悄悄的把玩着手腕处的玉蝉,玉蝉温润,触感极好。 穆千寒沉默一会儿,心知父亲得不到答案不会放心让自己出嫁,便将玉蝉藏在自己水袖中,开口问道:“父亲可知为何我会女扮男装上战场?” 穆战骞立刻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为了救你的养父。” 她惨白一笑:“我是为了我大哥和长姐,世人只记得萧家白起,几乎都忘却了萧家最早出名的少年郎,名唤萧见声。” “我年纪尚幼,眼睁睁看着大哥死在我眼前。那一刻我便知道皇室容不萧家。父亲年迈,长姐力弱。无人挑起萧家大梁。皇上断了供应德州的辎重和兵力,想借德州一役除掉萧家。若是父亲战败,萧家必定落得满门抄斩之罪。那时萧家急需一个少年郎出面打赢这一场必败的仗。我拿起长枪,翻身上马的那一刻,便已经做好了把自己献给天下,献给萧家的准备。”她幽幽开口,第一次说出自己奔赴战场的原因。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沾了墨汁,在洁白的纸上落笔,一笔一划,神情凝重的写下了“天下”二字。 她放下手中的笔,挥手掸了一阵风,让笔墨可以干的快一些:“我知道皇室容不下萧家,几次提议父亲归隐,可父亲守了德州城一辈子,他放不下被东夷国时时侵扰的德州城百姓。利州水患我离开盛洲,老皇帝却一道圣旨将长姐赐婚于沈越。” “长姐这一嫁,萧家彻底被皇室拿捏在手中,我只能行事低调,只望长姐平安……”她停了下来,不愿意再去提那些事情。 穆千寒抬眸看着穆战,眸底拂过一丝悲凉,道:“那几年,我过惯了杀伐征战的日子,渐渐地就忘记了自己是女儿身。” 淡淡的伽罗香传来,穆千寒知夜北冥站在窗外偷听。当即会心一笑:莫不是害怕父亲又像上次那般改变主意,遂以跑来听墙角! 她浅笑,微微提高了一点声线,故意问道:“父亲可知道我是何时爱上的他?” “何时?”此时穆战思维已经完全被女儿带走,下意识的随着她的话问道。 楼上的雪花松跳到穆千寒身上,穆千寒顺势将它抱在怀中,细细讲述过往:“银川城,他换了一副面孔跟在我身后,我知道他是你们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又瞧见他那双漂亮道不像话的手,便想着他吃不来苦的主。遂以我便安排脏活累活全部安排给他,想要让他知难而退不再监视我。可他竟然毫无怨言接了任务,完成了任务。” “我自生来便是长姐带着长大,身边除了不靠谱的师傅是男人便再也没有人靠近,哪怕是入了军营亦有师傅护着我。夜北冥是我接触的第一个男人。他不太说话,对我极为信任,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后。我要做什么他从不问。与他在一起莫名觉得心安。”穆千寒小声说着。 “瘟疫时,长姐有孕,我便将师傅留在盛洲城守护姐姐,带了族里另外一个长老过来,还是他看出了夜北冥看我的眼神慢慢变了。有了长老的提醒,渐渐的我也发现他的眼神变了,我才知道我也生出了不该生出的心思。遂以我故意将自己是女儿身想要归隐的事透露与他知晓。”说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悲凉,小声道。 “我确认他对我有意,思绪很乱,又接到消息说幽儿体弱病危,我来不及考虑,连夜离开了加州城。” “凌波门血战之后,他将我救起,于我耳边一遍一遍的唤我的名字,将我从九幽地狱拉了回来,可我那时觉得自己不该沉溺在他的感情中,应该去报仇,否则对不起冤死的那些人。醒过来之后,我第一个反应便是远离他。我不愿连累他,也不愿意让他成为我复仇的阻碍。” “我后来才知他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了,甚至差一点就为我殉葬。”穆千寒眸底温热酸涩,当即垂眸抱着雪花松,抚着雪花松火红的皮毛,掩去自己的思绪。 “父亲以前我心里只有天下从未想过自己,如今我想要自私些,心里放一个他。” 语毕,穆千寒抬首,迎着穆战的深沉的眸光,语气凝重的说道:“此生,便是放弃天下,我也绝不会放弃爱他。除非他不再爱我。” 她的声音维持的刚好,夜北冥站在门外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夜北冥没有想到可以听见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得知她曾经戏弄过自己,刚要笑她淘气。便听见“除非他不再爱我。”当下便急了,冲进了房间。来到她面前情绪激动的回答道:“我怎会不爱你?” 第283章 爹,你煮的面好难吃啊! 穆千寒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无措…… 她没想到他会冲进来,还当着她家老爷子的面表真心。只觉得双耳发烫。 穆战看见突然冲进来的摄政王瞬间明白夜北冥一直在门外偷听,而他家女儿说那些话是故意是说与门外之人听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穆战心底疑惑彻底散去,未有犹豫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若不是女儿今日将真相说出,他也不会知道夜北冥竟然付出了那么多才救回了他的女儿。 穆战坐上轮椅,离开关雎宫,朝着厨房方向去了 见穆战离去,穆千寒她立刻解释道:“我没有怀疑你,也没有不信你,只是与我父亲那么一说。” 她不希望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任何误会。 她能够感觉的到,夜北冥在感情中是一个很脆弱的人。 她也懂,一个人等了那么多年,再强大的自信也会被时光消磨殆尽。遂以,她不愿意让他对自己有任何误会。 夜北冥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抬首捧着她的脸,凝着她的干净的瞳眸,虔诚的说道:“小寒儿,别怀疑我对你的心意。一丝一毫都不要怀疑,好吗?” 她握着他颤抖的手,柔声道:“我当然相信你,若是连你都不信了,我还能信谁?” 她看着他脸色恢复之后,将话题彻底转移:“阿冥,我虽嫁于你,可萧家的仇,我依旧会报,晋国,我依然会灭。伤我的,负我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夜北冥立刻应道:“这个自然,就算你愿意放过,我也不会放过。” “谢谢你,一直这么体谅我!纵容我!”她握着他的手,小声回着。 “傻瓜,我若不体谅你,纵容你,又有何资格喜欢你。”夜北冥抚着她的眼角泪痣,眸底划过一丝疼惜。 前半生你不得自由,我又如何能不好好爱惜你,疼惜你。 “以后,换我宠你,好不好!”她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眸底蕴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心疼。 他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却只字不提,一个人默默受着,连一句抱怨都没有。她如何能不心疼? 夜北冥握着反握着她的手,眸底蕴着一层笑意,柔声道:“不用,我只要我的小寒儿可以开心快乐便好。我喜欢你,为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心甘情愿,从未想过要你回报丝毫。” “傻子。”穆千寒看着夜北冥,轻叹道。 “笃笃笃”一楼传来敲门声。 “王爷,老王爷知王爷有很多话要与摄政王说,但王爷身子要紧,还请王爷挪步,下楼用膳。”小璃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穆千寒看了一眼夜北冥,小声道:“我们先下去用膳,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嗯!”夜北冥应着,牵着她的手缓缓下楼。 行至一楼,一众丫鬟将饭菜摆上案几已经退下。 夜北冥看着一桌子膳食,还有那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勾唇轻笑:“小寒儿,想来是你父亲手为你做了长寿面,补偿你。” 穆千寒落座,拿起碗筷,小声回道:“我分你一半。” 吟月轩 穆千语看着眼前的长寿面,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道:“父亲,这是何意?” 穆战沉声回道:“我知道因为你妹妹的丢失的事,这么多年来,你从未过过生辰,今日为父便亲手做一碗长寿面,给你和你妹妹补过一个生辰。” “谢谢爹。”穆千语小声道谢,夹起面条咬入口中,面色一僵…… 穆战转首,透过窗棂看着关雎宫,小声道:“在外人眼中你妹妹手握兵权,位极人臣,大权在握,年纪轻轻便达到了别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穆战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可在父亲心中,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当初你娘怀孕时,我便希望能够生下一个女儿,如此便没有人可以穆王爵位,不用备受大臣猜忌,可以活的恣意从容。” 皎皎月光,透过窗棂稀碎斑驳,穆战掩去眸底心疼,小声道:“爹一直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像娘一样,嫁自己心中所爱,将他拿的服服帖帖,不受半丝委屈。” “爹其实并不希望你妹妹与摄政王有交集,是因皇家规矩繁多,多有束缚。爹只希望你妹妹可以活的自在开心。” 语毕,穆战回首看着穆千语,沉声道:“如今你妹妹将要大婚,你要上心一些自己的婚姻大事,若是有心悦之人可以告诉父亲,父亲为你做主。” 语落,穆战方才注意到女儿眸光含泪的看着自己,当即小声问道:“千语,怎么了?” 穆千语默默放下手中碗筷,苦着脸,抱怨道:“爹,你煮的面,好难吃啊!” “怎可能?”穆战眸光一窒,拿起木筷夹了些许放到自己面前的小碗中,尝了一口 只一口,穆战便没了声音:忘记放盐了,煮面的时间有些短了,有些还没熟,还坨在了一起 穆千语看了一眼父亲,眸底拂过一丝疑惑,小声道:“爹,这面应该也送给妹妹了!” 面对穆千语疑问的目光,穆战下意识的躲避,眸底拂过一抹尬色,暗暗咽了咽喉咙,小声回道:“送了。” 语毕,穆战看着自己女儿,小声求道:“要不,你去厨房给她重新做一碗,说方才那一碗也是你做的。” 穆千语看了一眼父亲,眸底划过一丝无奈,道:“爹,你是要用女儿的名誉去维护你的尊严吗?” “在自己女儿面前丢面子算不得大事。”说着,穆千语收拾着圆桌上的碗碟,小声道:“爹是不想在摄政王面前落了面子!” “不是。”穆战抬眸,嘴硬的回着。 穆千语心领神会,便不再以此事多做纠缠,改口叮嘱道:“爹,快回去休息!娘和外公就快要到了。你还是想一想怎么样才能瞒住妹妹就是萧白起的事。她接受不了的。” 穆战看着穆千语,道:“你娘没那么好糊弄。千寒就是萧白起的事,瞒不住的。等明日,她回来了,你与为父一起将所有的事情说与她听。” 第284章 我们真的要大婚了吗 “既然我已醒来,明日便夜宴各国使臣,了结这一段恩怨。”晚膳后,穆千寒便再度回到书房与夜霆会面,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夜霆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疼惜,开口道:“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着急,你先好好休息,待你与皇叔大婚之后再会见各国使臣!” 穆千寒摇了摇头,小声道:“萧家大仇未报,往日恩怨未清。我如何能够安心?” 语落,夜北冥看着夜霆,意有所指的说道:“这次宴会上出现都是该死之人。既然他们送上门来,本王断不会让他们有回去的机会。” 夜北冥的眸光深沉,眸底倾泻的杀意让夜霆望而生畏。 夜霆当即回道:“老王妃代替皇家入晋国为质子,让穆王爷流落异地,受尽委屈。如今穆王爷归来,宋国将倾全国之力助穆王爷报仇。” “再者,朕也存了私心。宋国若不能立于巅峰便将被众国分而食之。除掉这些人对宋国百利而无害,穆王爷与皇叔尽管放手去做。朕自有方法让群臣闭嘴。”夜霆眸光坚毅的看着穆千寒,掷地有声的承诺。 穆千寒看着夜霆,微微勾唇,笑道:“陛下,今日我才知道为何夜北冥会将你推上龙椅。你的这份豁达与通透,世间无人能出其右。” 夜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皓月清风的女子如此夸赞,心头微喜,眸底划过一丝羞涩,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应答。 穆千寒当着他的面夸赞夜霆让夜北冥尤为不悦,眸底悄悄浮上一抹妒色。 穆千寒瞧见了夜北冥的不悦,只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开口道:“天色不早,这几日怕是会格外忙碌,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夜北冥。 “”夜霆。 “”众人。 穆千寒缓缓起身,道:“本王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明晚的宴会本王会准时参加。” 语落,穆千寒转身踱步离去,留下众人不明所以 夜北冥见穆千寒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浅笑,道:“陛下,回宫!” 语毕,夜北冥踱步而去。 夜霆不解其意还是跟上了夜北冥的步伐 沐浴之后,穆千寒换一身亵衣,倚在床榻上回想起近日发生的一切,心底暖流涌动。她抬眸看着窗外的重重月华,唇边漾着浅浅的微笑:这一生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他。 若是重生归来,没有夜北冥步步紧逼,将温暖与柔情带给她,她应该会活成一个真正的杀神! 微微叹了一口气,淡淡的伽罗香便袭来。 穆千寒抬眸看着换了一身衣裳的夜北冥,明知故问道:“摄政王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夜北冥来到床榻,将她拥在怀里,小声道:“心丢在这儿了,来寻!” 穆千寒倚在他怀里,小声道:“你我马上就要大婚了,按照习俗不该见面的。且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夜北冥握着她的手,小声问道:“没有你在身边,我如何安眠?” 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守在她身边,没有她在身边,他如何安然入眠? 穆千寒从夜北冥怀里起身,抚着他的眉骨,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小声道:“我不知你这些年过的这般清苦。” 夜北冥握着他的手,小声道:“能够守在你身边,怎会苦?” 穆千寒眸底盈着感动,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被褥,道:“这些天累坏了!好好休息。” 夜北冥本想拒绝,可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与不舍,褪了衣裳,躺在榻上。 看着熟悉的人儿就在自己身边,夜北冥抑不住心中欣喜,竟有些不敢睡,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穆千寒被他瞧的有些害羞,抬手挡住他的目光,小声道:“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夜北冥拉下她的手,放回到她自己的衾被中,柔声答道:“只是有些彷徨与不确定,我们真的要大婚了吗?”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小声道:“我亲口应的,还能有假。” 夜北冥凝看着眼前烙印在心底的眉眼,小声道:“总觉得像是梦一般。你昏迷的这段日子我很怕” 穆千寒抬手,环着他的脖颈,倚在他的肩上,轻声问道:“如此这般,可还觉得是在梦里?” 夜北冥俯首,淡淡的荷莲幽香萦绕着自己身边,抬手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里,小声道:“小寒儿,我” “早些睡!这两日,我们不会清闲,早点睡。”穆千寒倚在他的怀里,缓缓睡去。 夜北冥凝看着她的睡靥,握紧她的手,小声呢喃道:“真的要大婚了吗?” 等了那么久,当一切成真时,他竟彷徨不安起来。 盈盈荷莲,清香宜人,有着让人心安的力量,夜北冥缓缓瞌上眼眸,沉沉睡去! 皇宫 “陛下,穆王爷怎么样了?”皇后看见夜霆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焦急的问道。 夜霆见皇后眸底的焦急,立刻握着她手,道:“没事了,她醒过来了。” 语落,夜霆扶着皇后坐下,接着落座在她身边的梨花木椅上,握着她的手,道:“穆王爷今日答应嫁给皇叔了。” 皇后怔怔的看着夜霆,一时间竟没有缓过神来,只讷讷的问道:“陛下,方才说什么?” 夜霆看着皇后,一字一句的回道:“穆王爷今日答应嫁给皇叔了,日子便订在腊月初六,皇叔生辰那日。” 皇后抬眸看着夜霆,眸底划过一丝喜悦,小声道:“真的吗?她真的答应嫁给皇叔了?那臣妾立刻着手准备。” 穆王爷受了那么多苦,今日终于点头要嫁给皇叔了吗? “哎,你莫要急。”夜霆开心的回着,又接着道:“穆王爷还说明天晚上宴请各国使臣,了宋国后患。” 皇后一听见要宴请使臣,眸底划过一丝暗茫,复又抬眸看着夜霆,求道:“皇上,按理后宫不得干政,可臣妾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参加明晚的宴会,亦想要亲自主持明晚宴会。” “皇后要做什么?”夜霆从未见过娄氏这般模样,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娄氏小声道:“您是一国之君要考虑大局,穆王爷与皇叔是朝中栋梁,自要有气度。可臣妾不同,臣妾是妇道人家,做什么都不会损了宋国威严。” “”夜霆。 作者的话:我家宝宝没好,我也感冒了。 痛哭流涕中…… 第285章 我不能再让他等我 冬日风寒凌冽,大地枯黄,杂乱的枯草、枯黄树木被冷风吹的吱吱作响,寂静荒芜,悲凉萧瑟。 夜北冥撑着油纸伞拥着穆千寒替她挡去冬日凌冽寒风。 穆千寒提着祭拜的香烛,来到萧幽兰碑前,正欲跪下,却被夜北冥拦住:“不能跪!” 穆千寒抬眸,眸底掠过一丝诧异:“为何?” 夜北冥抚着她眼尾泪痣,柔声道:“今时不同往日,你的血脉已经觉醒,天地间谁能承上神一拜。” “……”穆千寒抬眸凝看着他,眸底划过一丝疑惑,不解其意。 “启明星乃是万星之祖,便是天地亦承不起你一拜。”夜北冥笑着道。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不解,小声道:“哪里来的理,你上次也跪了呀!” 夜北冥将油纸伞交到她手中,取下她手中的香烛,燃起插进香炉,轻声道:“上次,你只是一个普通人,遂以我能跪下。否则这天地间有谁承的起我一拜?”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的背影,小声道:“那我们大婚时如何行礼?” “你我大婚,对拜即可。”夜北冥回着,将燃着的香烛放到她手中,柔声道:“为你姐姐上一炷香!” 穆千寒缓缓地蹲下,将三只香烛插进香炉,抚着墓碑上萧幽兰三个字,小声道:“姐,我应当为你们守孝三年才是,可我不能再让他等我了。” 他等了我那么多年,将自己一身傲骨磨尽,我怎能让他再受爱而不得之苦! 穆千寒起身,看着眼前墓碑,呢喃道:“姐姐,你我身上的污名我已洗净,沈越和老太后我亦不会放过,你且耐心等一等。” 远处,缓缓驶来一架马车,穆千寒回首望去…… 金瑶儿缓缓上前,握着穆千寒的手,看着墓碑,眸底氤氲着一团雾气,小声道:“幽兰,小妹要嫁人了,你曾与嫂嫂说过想要看着她盛装出嫁,如今她就要嫁给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了,你看见了吗?” 语毕,金瑶儿掩去眸底酸涩,转首看着穆千寒,轻抚着她的眉眼,哑声道:“你哥哥和姐姐若是能看见这一天多好。” “你哥哥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便是你。”金瑶儿竭力隐忍,却还是潸然泪下。珍珠般圆润的泪珠颗颗滑落。 穆千寒抬手,拭去金瑶儿眸底的泪水,小声道:“别哭,大哥最舍不得你掉眼泪。” 金瑶儿抬手掩了掩鼻尖,掩去鼻尖酸涩,小声道:“你最是会哄人。” 穆千寒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哄你,别难过,大哥会心疼的。” 回忆起与萧见声在一起的过往,金瑶儿眸底盈亮一片柔光,小声道:“你很快就要大婚了,手里的那些铺子都应当交由你来打理。一应嫁妆皆已备齐。晚间你自己抽空记下。” 穆千寒,道:“不急,今晚会宴邀几国使者,你随我一起去。” 毒害大哥的毒绝不是凡尘之物,这次她一定要查清楚,谋害大哥的凶手到底是谁?她还要晋国将沈越的和老太后的人头送到自己眼前,为枉死之人报仇。 金瑶儿开口,拒绝道:“这是宋国宴会,我现在只是一个商妇,没有资格入宴。” “你是我大哥的妻子,是我大嫂,你如何入不得宴。我要让这九州四海的人都知道我穆千寒要护着的人,谁都不能动。”穆千寒抬眸,看着金瑶儿,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不想踏进皇宫,我等你的消息便好。”金瑶儿开口拒绝道。 夜北冥接过她手中的油纸伞,提醒道:“便随了你嫂嫂的心意。她连日奔波千里迢迢赶来,应当让她好好休息才是。” ………… 摄政王府内院 池塘边只余几只枯萎的藕杆,萧条沉寂。岸边梅花树却已是粉红嫩白含苞欲放,淡淡的梅花香萦绕枝头,粉红色的蓓蕾盈盈立于枝头,生机盎然。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穆千寒轻抚着粉红色的花苞,眸底划过一丝笑意:“若我大婚那日,你能盈满枝头,人间飘雪,多好!红梅傲雪,才是冬日该有的艳丽的模样。” 语落,又叹道:“只可惜这九州四海从未落过雪。” “喵”小胖猫蹭着她的群裾,在穆千寒小巧的绣鞋间徘徊,见穆千寒未注意到它,便发出软糯的声音提醒主人:看看我。 穆千寒垂首,看着脚边的小胖猫,缓缓蹲了下来,将它抱在怀里,小声道:“天冷了,我带你回家。” 她将猫抱在怀里起身便要踏进内院,却突然伸来一只手将她怀里抱着猫扔了出去,牵着她的手,道:“以后不要抱它,它太重了。” 穆千寒回首,看着夜北冥,眸底掠过一丝诧异,道:“就这猫也能叫做重?你莫要忘记了这猫是你为我养的,怎的我抱不得了?” 这人是否将她想的太过娇嫩,连一只猫都抱不动了。 “若我不在你可以抱着它解解闷,我在时你就莫再碰它了。”夜北冥握紧她的手,柔声道:“有我在时,你便好好陪着我。”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小声道:“好,陪你。” 语落,穆千寒看着夜北冥见目有游离,便寻着他的目光望去,见他眸光紧锁着几株梅花树,眸底掠过一丝疑惑,道:“你盯着梅花树,做什么?” “红梅傲雪,那会是怎样的画面?”夜北冥重复着她的话,小声道:“院中的梅花会开,可九州四海千万年不曾下过雪,你为何会说红梅傲雪才是冬日最美的场景?” 语毕,夜北冥看着穆千寒,瑰色眸底满是疑惑。 穆千寒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方才说的话会被夜北冥听见,还让他生出了疑惑。微微一笑,道:“见过,盈盈梅花迎着风雪傲然立世,那样的场景,你若见过并绝不会忘记。” 穆千寒回首看着夜北冥道:“我只是这么一说。你莫要放在心上。” 自神明陨落,这片大陆再无飘雪,她想要看见红梅傲雪的盛状,简直痴人说梦! 作者的话:放心,夜北冥会全了她的心意,大大会全了她心中所想。 偷笑中…… 第286章 宠你,爱你 穆千寒虽说着不在意,可是夜北冥还是看见了她的眸底蕴着失望和那一丝期待。 穆千寒知道不论自己想要什么夜北冥都会尽力满足,便握着他的手,小声道:“你莫要胡思乱想,我真的只是这么一说。” 这天不下雪,便是再想又能如何? 穆千寒握着夜北冥的手,柔声问道:“你说今夜的晚宴,我应当穿朝服、私服、还是女装?” 她穿女装的次数屈指可数,见过她穿女装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可她后天便要嫁给他了,便觉得应当穿一次女装,毕竟今夜便要宣布他们两人的婚讯了。她应当要作出一丝改变的。 夜北冥见穆千寒拿不定主意时便询问他的意见,心里尤为开心,眸底的喜悦挥之不散。将他拥入怀中,柔声道:“今夜,说是国宴不若说是为你报仇的私宴,我与夜霆已经打过招呼,你想要如何做便放手去做。” 他握着她的手,小声道:“今夜,你穿女装,我替你备好了,晋国不是诬陷你祸乱宫廷吗?你便以女装出席,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你是来报仇的。” 这些年,长姐,养父,师傅,心疼她的人很多,可是这么毫无底线宠溺她,纵容她的人只有夜北冥一个。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喜悦,小声道:“夜北冥,你这般肆无忌惮的维护我,宠溺我,真的好吗?” “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宠你,爱你,是我唯一想要做的事。”语毕,夜北冥揽着她的纤腰将她抱在怀中,迈步走向霄云殿。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羞意,本想要拒绝可想到曾经过往,便主动环着他的脖颈,小声道:“你稍稍注意一些,我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军,你不能这么抱着我,会损了我的威严,知道吗?” 夜北冥会心一笑,柔声道:“这里是摄政王府内院,没有人能够进来,自然没有人能看见。” 他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我应你,在外我绝不会作出有损你大将军威严的事。回到我身边便让我好好的宠着你,好不好?” 待们大婚之后,他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宠着她,爱着她,告诉全天下的人:宋国的兵马大元帅,曾经人人羡艳的萧家三郎是他的摄政王妃。 “好。”她微笑着,倚在他的怀里。 夜北冥,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应着你,宠着你。 回到霄云殿,夜北冥取来一套衣物交到她手上,道:“去换上,稍后去参加国宴。让所有人见一见真正的萧家三郎到底是什么模样!” 穆千寒接过夜北冥手中的衣物,抬首抚着放在衣裳腰带,眸底划过一丝感动。 夜北冥竟然做了一个与她的青铜银狐面具一模一样的腰带。 青铜贵重,极难打磨。银狐质硬,镶嵌困难。 夜北冥竟然会在她的腰带上花费这么多心思。她知道他这么做为的便是让某些人时刻记得,站在他们眼前的女人曾经名唤萧白起。为了天下放弃一切却不为皇室所容,甚至被污蔑霍乱后宫的女人。 他是要那些曾经怀疑过她的人时刻记得,他们曾经负了她一腔热血。 夜北冥见她不语,便催促道:“快去换上,我去备晚膳,用过晚膳再去。今夜晚宴先由皇上和皇后主持,我们晚些到场即可!” “哪有人在晚宴前用膳的?”穆千寒捧着衣物,反问道。 “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夜北冥抚着她眉间朱砂,小声道:“你见了他们,定然没了胃口,遂以吃饱了再去赴宴。” 穆千寒回眸瞧着已经变暗的天空,道:“这怕是不合适!” 天色已经很晚了,若是用完膳再过去(按夜北冥的性子,这一餐她若是不饱腹,绝不会让她走),怕是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 “那便让他们等着,你管他们作甚!”夜北冥催促道:“快去换一身衣裳。” 穆千寒无奈,只得步入耳室…… ………… 宴请四国使臣的国宴在承庆殿举行。 “一丝一毫”都不得马虎的国宴。 太傅,太师,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礼部侍郎纷纷入场。 刚落座,诸位大臣便瞧见自己面前的小木桌子和小凳子和桌子上的一碗清水。 这是何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皇帝夜霆与皇后。 夜霆淡淡的睨了他们一眼:“穆王爷和皇叔等会就到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皇后开口,冷声道:“本宫知道你们私底下没少拿少将军跟穆王爷比。说穆王爷太过狂傲。如今知道她们两人是同一人,便要好好的给穆王爷道个歉。” “……”众人一怔。 “听明白了吗?”夜霆拍案而起,下了所有大臣一跳。 回想起穆王爷曾经受得的那些委屈,夜霆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夜家欠穆家的,欠穆王爷的一辈子也还不完了。有皇后和他在,谁也别想再让穆王爷受到半丝委屈。 “臣等知罪!”一众大臣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跪在了帝后面前。 夜霆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慢慢的坐回到龙椅上。 “朕警告你们,自此之后,全国上下,朕不想听见任何关于穆王爷的谣言。她带着血影卫独守银川城,活埋十万大军,又收复燕云十六州,让宋国固若金汤,其功德比天高,不是你们任意攀谈的对象。” 语毕,夜霆怒目怒睁的看着所有大臣,冷声质问道:“她只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孩子,你们这些只会妄言家国天下,成天空口白话的文臣没有资格评判她的是非功过。” 自从银川城一战归来,夜霆就在自己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只因摄政王和穆王爷都未曾真正临朝,便迟迟没有宣布。 夜霆看着所有人,不容置疑的说道:“今日起:宋国添一条刑法刑律:大宋朝堂,国之柱石,功比天高者,国民君王不得攀污构陷,不得言语不敬,不得出言诋毁,违者凌迟处死。” 他将帝王归列在刑法之中,便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皇室绝不负忠臣良将。 “臣遵旨!”梁毅,南溪城等人立刻俯首回道。 那个不明白朝中柱石,说的便是夜北冥,穆千寒二人。 夜霆看着所有人道:“朕之所以会颁布这条律法,是希望天下人不要再寒了忠臣之心。” 第287章 承庆殿 皇后开口道:“穆王爷只是一个女孩子,九岁上战场,十一岁领兵打仗。出生入死,最后却落得满门灭绝,背负着与皇后通奸,霍乱皇嗣的罪名,诸位卿家不觉得可笑吗?” “她是我大宋子民,堂堂穆王府嫡女。在异国他乡受尽万般委屈。可在敌军来战之时,她依旧愿意为了天下安定,守银川,震天下,朕容不得任何人再伤她一分,言她一句是非。”夜霆说话的时候,眼眶里泪水直打转。 “摄政王多年来,兢兢业业,劳苦功高,以一己之力镇压群雄,尔等却因为怀陵的几句污蔑,轻易质疑摄政王的人品。” 夜霆睨看着所有人,斥问道:“他们二人赤胆忠心,一心为民。若是还不能得到天下人的敬佩与尊崇,那么天下人对得起他们吗?” 夜霆抬手压了压眼角,压制着眼底温热,不让泪水滑落。 “朕不能让天下人寒了他们的心啊!”夜霆说完之后,眼眶红更加的厉害,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银川城上,她一次又一次被人偷袭的画面。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天下人欠她的是命! 众臣缄默:两位王爷付出了那么多,却一直谨守君臣之道。从未有过丝毫逾越。 刑部尚书立刻起身上前,跪在夜霆的面前:“臣请退,愿回刑部,连夜重新拟定大宋刑法,将这条刑法律令编纳入大宋国法刑律。并张贴榜文,传遍京城。” 刑部尚书,今年四十二岁,向来雷厉风行,也曾受过穆王府穆老王爷提携之恩,待穆老王爷如师如父,穆老王爷多次夸赞过萧家的少年将军。心中对萧家少年郎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如今得知自己崇拜的少年将军便是恩师之女,亦是欣喜过望。 “暂时不急!筵席过后卿家再回刑部不迟!”夜霆看到刑部尚书如此识趣,满意的点了点头。 夜霆再度警告所有人:“今晚来的人都是穆王爷的仇人,不论穆王爷要做什么。任何人不得提出异议。” 银川城一战,他看透了很多,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宋国只有听从穆王爷和摄政王的想法统一天下,否则只会沦为奴隶,死无葬生之地。 穆王爷那么强大的人在凌波门上都九死一生,更何况是风雨飘摇中挣扎多年的宋国。 如今他们贼心不死,想要要回燕云十六州,那么便让那个穆王爷用心动告诉所有人,宋国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臣遵旨!”众人匍匐于地,不敢抬首。 夜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平身。” “谢陛下。”众臣这才起身回到自己座位。 冷风戚戚,众臣坐在火炉边取暖,一旁侍候的宫女太监将温热的食物放在小暖炉上热着 皇后抬眸,看了一眼众臣饥肠辘辘的模样,开口道:“诸位大人先用膳,那些个使臣不知何时才能到。” “娘娘,这是不是不合适?”南溪城开口道。 皇后拿起木筷,夹起嫩牛肉放到夜霆碗中,道:“对待客人当以礼代之,对待敌人,冷眼观之即可。” 今夜,她本就没有给那些人备任何吃食。 宋国穆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出身高贵,却被外人负了。她身为一国之母,当要替她讨一个公道。 众臣顿悟,纷纷拿起木筷用膳:陛下和皇后娘娘这是要为穆王爷讨一个公道啊! “晋国使臣觐见。” “南甸使臣觐见。” “东夷使臣觐见。” “元朗国太子觐见。” 这些人早早已经在承庆殿外候着,寒风瑟瑟,冻得人都要僵了。 若是以前便是给宋国十个胆子也不敢将他们撂在门外不理不睬,可今时不同往日。 宋国出了一个穆王爷! 德州一战,名动天下。 凌波门一战,惊天动地。 银川一战,战神立世! 若说她修为高也就罢了,偏偏还是用兵奇才。 她几乎调动了全国兵马,守护宋国边防,安排了几路大军悄悄蛰伏在燕云十六州附近,待晋军远攻宋国边界时,率先发兵夺回了燕云十六州,不仅如此还抢走了他们的城池。 晋国这一战自己输了也就罢了,还牵连到了他们。 晋国失去了加州城,东夷国失去了莱阳城,南甸国失去了中州城。 这得多恐怖的心机才能够如此精准预算到晋国会何时派兵,会如何派兵,继而准确调动兵马应对围攻,还准确无误的安排兵马收复了燕云十六州! 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让大宋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如今的大宋可谓是固若金汤。 他们初时听见宋国继承穆王府爵位的是个女人,心中十分不屑。 晋国一直对宋国虎视眈眈,其他几国则是按兵不动,守株待兔,只盼着两国交战时可以从中得利。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大宋的穆王爷就是晋国的“嗜血修罗”“不败战神”! 当年的萧白起的成就,就已经让宗派之人惶恐不安。害怕他们的地位受到威胁,害怕一大批疯狂的少年(譬如赤羽卫)会不顾一切的追随萧白起,夺走了本该拜入他们门下的弟子。 所以截杀萧白起时,他们都派了人。 如今她没死,而且修为比以前更恐怖。 他们只能被迫前来,希望她可以不计前嫌,放下心中仇恨。让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不要妄增杀孽! 樱木道一身白色印花樱花宽袍,率先带着东夷使臣踏入了承庆殿。 炎西身穿几何图道袍,带着南甸国使臣紧随其后。 身穿狐裘大衣的元朗国太子耶律宗启带着使臣踏进承庆殿。 向来雷厉风行,高调行事的天闲宗大长老云翼颤着双腿踏进承庆殿。 南离却并未出席 云翼踏进承庆殿的那一刻便觉得一股阴森的冷风从脚底直窜心脏…… 黎显晖、景奕、怀陵,他们踏入大宋,亦永远留在了大宋。 云翼的腿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宽松锦袍遮住他颤抖的双腿…… 凌波门前,其他门派都是蒙面动手,只有天闲宗光明正大的动手。 若是她真的动手,他还有机会活下去吗? 云翼颤着双手,于心中祈求道:“祖师爷,请护佑徒孙。” 作者的话:谢谢书迷宝宝关心,大大有努力吃药,希望早日康复,恢复加更状态。 第290章 樱花还能开多久 穆千寒目光幽冷的看着樱木道,质问道:“本王本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曾修书一份上樱花社要一个答案,是你们置之不理。如今却说本王欺人太甚,目无尊长。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语毕,穆千寒接过身后宫女送上的新茶轻润了一口,方才接着道:“你派人刺杀本王,下毒谋害本王父亲,本王还说不得?问不得了?” “你胡说八道,无中生有,你何时派人送信到樱花社了?”樱木道听见穆千寒无中生有,凭空捏造一份信,当即大发雷霆,怒斥道。 穆千寒抬眸轻瞥了一眼樱木道,见面红耳赤争辩的模样,眸底划过暗芒,冷声道:“你说本王有没有送过信?” 语落,穆千寒抬眸看着所有人道:“本王驰骋疆场十年,向来用手中长枪说话,今日你们若是给不了本王一个交代,本王便向东夷国全国臣民讨一个交代。”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场所谓的宴会就是给穆王爷出气,解决私人恩怨的宴会。 穆千寒凭空捏造了一份信,将樱木道所有质问推的一干二净,最后的威胁更让樱木道气恼不已。 樱木道面对质问和威胁无力反驳,当即选择怀柔政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前是本座不对,今日本座便是来道歉的!希望能够与宋国结成同盟。” 穆千寒听见樱木道轻描淡写的道歉便想将事情了结,怒极而笑:“道歉,只一句道歉就能还的了你欠下的债吗?” 樱木道气急败坏的起身反驳道:“本座做了什么?欠了什么债?皇上几次三番想要挑起战争皆被本座阻拦。本座竭力阻拦为的是天下安定。本座何错之有?” 夜北冥听着樱木道侃侃而谈,死不认账的模样,冷声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答应了她不插手今晚的事,也答应了她,会由着她取樱木道的命,可当他听见樱木道恬不知耻的把自己说的深明大义,忧国忧民的时候,他还是出声了…… 樱木道不屑一笑:“本座做了什么?你们倒是说出来啊!” “本座乃是天下四大宗派的大宗师,为了两国安定不惜纡尊降贵充当使臣前来和谈,算是给足了宋国面子,而你们却百般刁难,处处打压,你们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座?” 他踱步来到穆千寒的面前,垂首冷冷的俯视着穆千寒:“本座是为两国邦交而来,希望穆王爷能够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个人恩怨而妄生事端。” 樱木道说完,看了一眼大宋皇帝。“陛下,你才是大宋至尊,难道要任由一个女人为了私人恩怨而不顾国家大义,枉顾百姓生计。” 樱木道见穆千寒油盐不进,当即将目光转移到宋帝身上。 夜北冥早早便已与夜霆打过招呼,让夜霆不要插手今日宴会谈判,遂以夜霆从头至尾都没有插话,自顾自的享用美食,兼看戏。 樱木道突然把话题引到他的身上时,他正在喝汤…… 他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鸭汤,满满的叹息,刚到嘴边的热汤啊!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用膳? “穆王爷出生尊贵,如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自是要给她一个讨公道的机会。”夜霆说完之后,像看白痴一样,瞥了一眼樱木道:“尔等有话找穆王爷谈。” 语毕,夜霆端起桌上的汤碗,舀了一勺鸭汤,细细的喝了起来。 夜北冥握着手中酒杯,幽幽说道:“难道诸位不知道今日准备的宴会,就是给穆王爷算旧账的吗?” 穆千寒夜家人如此维护自己,眸底划过一丝笑意,用汤匙舀了一口鸭汤,细细的品着。 三鲜鸭汤是夜北冥让御厨特地准备的。来的路上夜北冥叮嘱过,说鸭汤有养胃生津、健脾化湿、增进食欲,补气滋阴,安神助眠的功效,要她无论如何都要喝一碗。 她不能负了他一片好意! 樱木道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也没有想到向来懦弱胆小,以和为贵的宋帝,今日竟敢如此豪横。 不知怎的,樱木道心底燃着一团怒火,却脚底发寒,心底打颤。 樱木道看着正在喝汤的穆千寒,慢慢的往后退了两步…… 诸大臣看着摄政王穆王爷和陛下非常认真的喝着汤,下意识的端紧了自己手中的热汤。 浑身冷的厉害,赶紧喝口汤压压惊,暖暖胃! 穆千寒放下手中的白瓷碗勺,轻拭嘴角,抬眸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夜北冥,温柔的目光悄然相遇,她勾起了唇瓣微微一笑。 她起身,一步一步向樱木道走去,樱木道浑身不能动弹,后退的脚步突然停住,眸底划过一丝惊恐: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穆王爷,本座此次前来是带着东夷国的诚意,希望你以大局为重,放下个人恩怨,促进两国邦交,只要宋国愿意如同往年一样赠送议合金,东夷国和宋国还可以一如既往和平共处。”樱木道口若悬河,以两国邦交为要挟,劝穆千寒不要轻举妄动。 “放下个人恩怨,大局为重,若是本王灭了你全家,杀了与你出生入死的兄弟,然后让你不计前嫌,放下往日恩怨。你能做到吗?”穆千寒走到樱木道面前,厉声质问道:“能吗?” 说话间,一股强大的元力铺天盖般向樱木道攻去,生生压弯了樱木道膝盖,似是要逼着她下跪一般。 “凌波门上,你和柳州都参与,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吗?”穆千寒暗暗操控元力,语气凌冽的指责道:“说!幕后撺掇你们这么做的人到底是谁?” 知道真相的人已经到了,她怎能够错过这个知道真相的机会。 萧家,赤羽卫,长姐,幽儿,二十万萧家军,大哥,童氏一族万余人,他们都是被这些人谋害,这笔仇她要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清算清楚。 “本王听闻东夷国迦南山樱花社樱花遍地,终年不败,你说若是本王走一趟迦南山,访一次樱花社,迦南山上的樱花还能开多久?” 樱木道本就在苦苦支撑,在听见穆千寒的话之后,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第293章 《五国盟约》 夜霆看着所有人,言辞犀利的回道:“穆王爷出生尊贵,乃是穆王府嫡女。流落异国他乡,被人陷害,满腹委屈,身负血海深仇。朕身为一国帝王,九五之尊,若不能让她恣意报仇,那朕还有何资格坐龙椅之上,任一国之君?” 穆王爷不仅是统领宋国百万大军的将军,更是皇叔的心头肉。他自要护着! 语毕,夜霆目光灼灼的看着所有使臣,“宋国向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这段话是在向所有人宣誓:宋国不是以前的宋国,所有人都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见云翼迟迟没有动作,夜北冥亦起身来到穆千寒的身边,眸光幽暗的看着云翼。 云翼惶恐不安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他能拒绝吗? 他不能! 云翼颤着双手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云翼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酒水进入身体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三把薄如蝉翼的冰刃,正对着跳动的心脏…… 他跌坐小凳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他还活着,却随时会死! 他不能死! 他要活下去! 他要回到天闲宗,找到师父! 唯有师父才能救他! 云翼像是看见生的希望,他立刻起身,迈步往跑出承庆殿。 众人不解:云翼只是饮了一杯酒,何至于一副吓破胆的模样? 穆千寒看着桌上的杯子,抬起手凌空一握,青铜酒杯瞬间化为一团烟雾,消散的无影无踪…… 穆千寒抬眸看向云翼离去的方向,幽幽言道:“给柳州带句话:告诉他,本王会亲上天闲宗为枉死之人讨一个公道,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本王!” “…………”云翼没有回答,自顾自跑出承庆殿,往天闲宗方向去了。 看着飞奔而去的云中子,所有人沉默。 他们不知发生何事,可那碎裂的酒杯却告诉众人,穆王爷一定做了让云翼害怕的事! 那杯酒另有蹊跷!!! 穆千寒回首,看着狼国太子和其他人:“本王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一炷香之后,本王看不见缴纳议合金的协议,诸位……” 她伸出自己的手,细细的打量着,仿佛在思考下一秒该拿谁开刀:“别想活着踏出承庆殿。” 温柔的语气中裹挟着浓浓的威胁。 杀鸡儆猴,才是谈判的最好手段。 三千世界什么最重要? 金钱! 权利! 名誉? 都不是! 活着最重要! 今日他们若想活着踏出承庆殿,就必须签了这份协议! 樱木道的尸首跪在承庆殿,云翼面如死灰逃跑的模样历历在目…… 使臣们明白:穆王爷真的会下手。 宋国有了夜北冥让众生忌惮,如今多了一个穆千寒,将会改变九州战局。 半柱香之后,饥肠辘辘的元朗国太子,东夷国使臣,南甸国使臣,晋国使臣签了一份年年上供议合金的协议。 后史称为《五国盟约》! 《五国盟约》的签订,让大宋在九州四海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夜霆怔怔的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签订的五国盟约,漆黑的墨迹上灼落着穆千寒和各国使臣的名字:这算是大获全胜吗? 本来只是让穆王爷出个气,怎的宋国还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宋国向来都是纳贡的国家,如今穆王爷以其人之道还了其人之身。欣喜之余,夜霆眸光一暗,略有犹疑的问道:“穆王爷,他们乃是宵小之辈,若是他们只签订不作为,那大宋颜面何存?” 穆千寒勾唇一笑,看着踏出承庆殿的使臣:“他们若是履行协议,还能多活两年,若是不履行协议,本王便不用寻任何借口,可直接发兵!” 所有人脚步一顿…… “穆王爷,何必欺人太甚!”面对威胁,耶律宗启当即回首质问道。 “你国民欺我大宋子民时,怎不说欺人太甚?”穆千寒看着耶律宗启,眼底略过一丝狡黠和阴狠:“耶律宗启,今日本王未曾刁难你,那是因为你的命,本王留给了别人。” 穆千寒的话让耶律宗启心底发寒。 夜北冥见众人未曾离去,当即呵斥道:“合约签了,还不滚!” 夜北冥虽只说了一句话,可这句话却带着一股无声的力量像一阵疾风一样撵着他们快速离开。 穆千寒听着他醋劲十足的声音,心里的怒火也慢慢降了下去…… 这个男人还真是又小气,又爱吃醋! 远处的夜霆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在心底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吃醋都可以这般光明正大。 他国使臣褪去,夜霆目光灼灼看着面前的合约,眸底的喜悦魂之不散。 “嗯哼!”夜霆正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夜北冥声音是在提醒着什么…… 夜霆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兴奋过头险些忘记正事。 夜霆将合约收了起来,看着所有人沉声说道:“今日真是好日子!穆王爷真是大宋的中流砥柱。一出面就为宋国带来了千万两白银。加之银川城之功,理应封赏。” 夜霆沉声宣布道:“议和金是穆王爷以一己之力的得到,便全部交由穆王爷做军需之用!” “多谢陛下,臣先告退。”穆千寒察觉到皇城外母亲和姐姐的气息,当即起身告退。 “本王也乏了。”见穆千寒离去,夜北冥抬腿便跟了上去 夜霆怔怔的看着远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莫不是两人害羞了。 夜霆沉寂在疑惑中,皇后娘娘开口道:“腊月初六是摄政王的生辰,也是摄政王迎娶穆王府嫡女的日子。” 皇后的话点醒了夜霆,当即开口念出了下午与礼部核算的礼物名单:“穆王爷劳苦功高,朕便加赠一百万两白银,锦缎百匹,珍珠十斛,古画名赏十件,鸳鸯琉璃镯一对,金丝玉如意一对等为嫁妆,以表朕心。” 石破惊天。 今天晚上还真是刺激呀! 穆王爷先是一脚踹死了一个大宗师,后是强迫晋国等国签订了五国盟约,当众人以为一切都将风平浪静时皇上又爆出了一个惊天猛料…… 摄政王要和穆王府嫡女完婚! 这摄政王是何时与穆王府嫡女扯上关系的。 皇后便命身后的太监将喜帖一一发散到众臣手中 第294章 战天命 宋国夜北冥、穆千寒,嘉礼初成,于腊月初六,缔结良缘。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永世其昌,祥天地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白头。互助精诚,共鸿蒙之誓。 喜庆之日,邀君共赴,沾祥瑞之喜。 ———————夜北冥 ———————穆千寒 众臣看着手中喜帖,瞪目结舌:竟是摄政王和穆王爷,他们还以为是摄政王和穆千语,什么时候的事?为何如此突然? “诸位卿家届时可要备上贺礼啊!”夜霆出声提醒道。 “臣遵旨。”众臣立刻回着,心底却在盘算着自己家里有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礼物? 唯有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嘴角携着笑意:猜的没错了,摄政王和穆王爷一直有情! 还好早就备了贺礼。 穆千寒踏出承庆殿,便看见爹,娘,姐姐正站在城门等着,她踱步上前,握住母亲的手想,小声道:“娘,冬日风寒,你怎出来了?” 和云芝抚着女儿的手,小声道:“千寒,你还要瞒娘到几时啊?” 穆千寒抬眸看向自己的父亲和姐姐,眸底划过一丝责怪:“为何要让母亲知道真相?” 穆战上前,道:“纸包不住火,你以为你能瞒多久?” 和云芝捧着女儿的脸颊,泪水倏然而下,眸底盈满了愧疚与心疼:“女儿,你是要让娘活活疼死啊?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与娘知晓,我是你娘啊!” 穆千寒抬手拭去和云芝眸底的泪水,小声道:“我只想让娘知道我的喜,不想让娘知道我的悲。” “傻孩子,傻孩子。”和云芝搂住穆千寒,心疼的说道。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穆千寒身上,穆千寒心里亦是酸涩不已,只得抬手封住了和云芝的心脉,将昏迷的和云芝抱到自己父亲面前,叮嘱道:“父亲,娘身子弱,别再让她知道关于我的事。” 若她知道自己从出生那一刻便被他人算计,若是他们知道是因为他们没有保护好自己才让她经历了这么多是非,怕是他们会更加痛心。 穆千寒看着穆战,道:“带娘回家。” 穆战看着自己女儿,摇了摇头,道:“你娘比你想的要坚强,她也上过战场,别将你娘想的太弱。你娘看的最重的便是这个家,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她便无所畏惧。” “怎么,娘还想和爹一样上阵杀敌为我报仇不成。”穆千寒笑道。 穆千寒知道她父亲急于站起来是想要为她报仇,可那些人哪里是父亲这样的凡胎肉体能够抗衡的? 穆战抬眸看着穆千寒,点了点头。 穆千寒心头微颤,眸底划过一丝动容,小声道:“你们只要好好照顾自己便可以了。其他交给我便好。” 穆千寒将娘放到马车上,看着姐姐,道:“天冷了,回去歇息!” 穆千语与父亲上了马车,穆千寒亦上了自己的马车。 穆千寒刚踏上码乘车,便被夜北冥拦腰抱在怀里。她立刻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还不回王府,你在我马车上做什么?” “累吗?”夜北冥将她揽在怀里,抬手抚着她眼角的泪痣,眼底划过一丝心疼:“累了,就靠在我怀里睡一会!” 他知道此时的她现在一定很难过。 樱木道的话激怒了她,遂以她才会控制不住自己踹死樱木道。 樱木道开口说话时,他就想要宰了他,让他永远闭嘴。 可他不能! 他应了她,樱木道的命是她的。所以他只能在一旁看着她,由着她,护着她! 她刚刚醒来,身体尚且没有恢复,就………… 她一定怒了,累了! 她靠在她的怀里,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狂躁恼怒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 夜晚的风,冰凉刺骨,他怕冻着她,便将马车上备着的披风为她披上。 他抱着她,进将她的手捧在手心里暖着,柔声道:“冷吗?” “冷!”她不冷,可是却违心的回答了一句冷,想要倚在他怀里取暖。 渐渐的她的手也暖和起来,他又心疼的将她的小腿担在自己腿上:“脚疼吗?” 她浅笑摇头:“我把握着力度,并没有碰到他。” 马车缓缓的前进在寂静无声的大道上,她终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哑声道:“阿冥,我好难受!” 她自幼在萧家长大,她对萧家的感情比穆王府还要深,还要浓烈。 萧家曾经深深的占据了她的心,纵使如今有胞姐宠溺,生母慈爱,生父疼爱,可她心里空了的那个角落,再也无法填不满! 他左手握着她的手,右手抚着她的后背:“小寒儿,别哭!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轻柔的拭去她的泪水,温柔的劝说道:“莫哭了,都过去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滑落的泪水,似是火焰一般滚烫,他心里疼的厉害。 他知道,她压抑了很久,她把仇恨压在心底,如今她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证明了萧家的清白,证明了萧家军的清白,可她还是没有能够彻彻底底的复仇,遂以她急,她难过,她自责…… 穆千寒想忍,她本来是能够忍住的。可夜北冥温柔的关心,轻易的触动了她的感情压抑的点,让她忍不住想要宣泄出来…… 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她来到这个世界时已变成了一个婴儿,她在破庙里待了很久,直到她听见师父的脚步声便拼命哭泣想要引起师父的注意。 她醒来的那一天是十一月初六,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哪天出生的,后来她才知道是十一月初二才是她的生辰。 真正的穆千寒死了,启明星灭了,而后她来到了这个世间,继承了启明星的使命。 她也明白,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使命:战天,战天命。 所有人都不懂生而知之之人是何意,唯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何会被称为生而知之之人,是因她本就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的知识和力量。 许是累了,许是困了,她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胸膛,他拢了拢披风,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暖着:“小寒儿,别难过。我在,我一直都在。” 第295章 穆千语解不开的小心思 荷香盈动,冷风瑟瑟。寂静的夜突然出现些许脚步声 穆千寒感觉到身前有人在晃悠便睁开双眸,却见夜北冥正要替她换衣物,她立刻捉住的手,道:“你想要做什么?这是重华宫,你怎能在此逗留?” “乖,换一身衣裳再睡,莫要让浑浊的气息惊了你的梦!”他不顾她的阻拦,强行替她换了一身衣裳。 “我已沐浴过,换了一身衣裳了,不用再换了。”她阻止道。 “你只能穿我为你备的衣裳。”夜北冥执拗的为她换一身衣裳。 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粗重的厉害,甚至隐隐感觉到自己呼吸也被他带的急促,滚烫! 穆千寒当即催促道:“你快回去。” 夜北冥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不走,让我陪着你身边。”他搂着她玉腰,将她箍在自己怀中。 今日樱木道的话犹有在耳,他的小寒儿受了那么多罪,他想要陪在她身边,好好守着她,让她可以安稳的度过这个夜晚。 “你我尚未婚配,你不能留在这儿啊!会让人误会的。”她捉住了他的手,不许他胡作非为! “小寒儿无需担心。”夜北冥却不管不顾,将她紧紧的箍在自己怀里,道:“我是去而复返,将你送回重华宫后,我回摄政王府沐浴之后才过来的。” 穆千寒开口道:“夜北冥,你真的不能在这儿!” 她已经感觉到他的变化,再待下去,怕是会 “我好难受,小寒儿,我不动你,你让我缓一缓,好不好。”他只是问,并没有等她的答案,也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 他便吻上她的唇,轻咬她的唇瓣,一只手勾着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 “寒儿,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在这儿,看看我……” “寒儿,看着我……” “看着本王……” 他的声音性感沙哑,却又温柔体贴。 他一边一边唤着她的名字,让她看着自己。 穆千寒看着缓过气的夜北冥,小声道:“夜北冥,你若是…………” 她的话尚未说完,他已弹指灭了烛火。伸手拉过被子,将两人盖好,将她搂紧自己怀里,吻着她眉间朱砂,轻柔的哄道:“睡!”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竟这么能忍。 穆千寒胡思乱想之际,夜北冥咬着她的耳廓,小声说道:“新婚之夜,别想我会像今天这般放过你。” “”穆千寒又气又恼,却不知如何反驳。 他捏着她的小鼻子,语气宠溺而又严肃的威胁道:“小寒儿,你若是还不睡!我不介意提前与你一起度过一个洞房……”花烛之夜。 穆千寒略有气恼的拍开他的手,翻身背对他,闭上了眼睛……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夜北冥他将她圈外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耳朵:“小寒儿,忘记过去,别再难过……” 小寒儿,我知你难过,可是我没有其他办法让你不去想那些事,只能这样分散你的注意力,别怪我。 翌日 穆千寒醒来,下意识望向小榻,见小榻上空空如也,心底却失落起来:原来他已经习惯了夜北冥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她起身,自己取了热水梳洗,待小璃和穆千语踏进重华宫时,穆千寒已成功的梳了一个发髻。 穆千语眸底划过一丝无奈,上前散了她玉冠,小声道:“你呀,不会梳就不要梳,等我和小璃来便可,何需要亲自动手。” 穆千语细细的梳着妹妹的长发,小声道:“妹妹,自我发现你喜欢的人是摄政王时,便知道留不了你多久,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看着镜中娇艳的妹妹,穆千语眸底盈满了心疼,小声道:“这些年姐姐一直追寻着你的步伐,想要寻到你,却每每与你错过。” “姐姐从没想过那个让姐姐倾慕的少年将军便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姐姐是不是很笨。”穆千语取来一枚玉兰花钗簮上,轻声叹着,眸底懊悔不已。 穆千寒回首抚着穆千语的手,小声道:“你是最好的姐姐,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说着,穆千寒抚着穆千语的手,小声道:“姐姐,你与我说一句实话,这些年你可有心悦之人?” 四大宗派立世至今不知祸害了多少人,元气大陆已被四大宗派折腾的乌烟瘴气。平静只是暂时的,接下来还有一场血雨腥风等着她。在真正的战争爆发前,她要将所有人安排好,然后心无旁骛的除掉所有隐患。 穆千语似是没有想到妹妹会这么问,眸底划过一丝羞意,不知该说些什么。 穆千寒瞧见了姐姐眸底的羞意,心中了然,小声道:“只要你喜欢的人不是夜辰,你喜欢谁都可以。” “真的?”穆千语眸底划过一丝欣喜,几乎是破口而出。 穆千寒眸光一暗,道:“你有喜欢的人?” 穆千语没有回答,穆千寒便觉得其中大有文章,旁敲侧击道:“姐姐喜欢的人,不会被我们所认同,是吗?” 穆千语立刻摇头,眸底却闪过一丝彷徨。 妹妹昏迷的日子里,她假扮成妹妹,一直与杨师傅形影不离,她尚未弄不清楚自己对杨师傅的情感是喜欢还是习惯的依赖。 她只知道杨师傅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不正经,他心细如尘,观察入微,极为沉稳,在她假扮成妹妹的这段日子里,他一直细心的照顾着自己的情绪,替她挡去了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一次一次帮助自己解决眼前危机。 她尚弄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便已经开始可以躲着自己,甚至看见自己便会寻借口逃跑。为此她便越发的疑惑。 “姐,你想什么呢?”穆千寒见穆千语沉默不语,当即开口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穆千语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小声道:“没有。” 语落,穆千语便将话题岔开,开口道:“摄政王和陛下,已经到了,你用过早膳便去明月轩见他们。” “好。”穆千寒一眼便知姐姐是在岔开话题,便顺着她的话回了一句。 姐姐瞒着的事情,她有的是办法找到真相。 第296章 下一任帝王 穆千寒正要用早膳时,夜北冥便已经踏进重华宫。 一身墨色锦袍,丰神俊朗,如墨长发披散肩上,轻盈飘逸,俊雅不凡。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落座在自己面前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惊艳,腹诽道:大清早的,诱惑谁呢? 夜北冥于穆千寒对面坐下,明知故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穆千语见夜北冥落座,立刻带着一众丫鬟退了出去。 穆千寒抬眸,眸底蕴着一丝怒气:“明知故问,我睡的好不好,你不知道?” 夜北冥取来碗盅轻轻搅动着银耳莲子羹,小声道:“我想知道我离开之后,你有没有好好睡!” “……”穆千寒无语。 这话说的好像昨夜发生了什么似的。 夜北冥舀了一勺银耳莲子羹喂到穆千寒唇边,小声道:“尝尝看。” 穆千寒轻饮了一口,便接过碗勺,道:“你莫不是将我当成小娃娃了,吃个饭都要你来喂。” 语落,她便继续用膳,夜北冥看着她用膳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暗茫:沾了水汽的樱唇看上去,煞是诱人! 穆千寒放下碗勺便瞧见夜北冥痴迷的目光,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夜北冥立刻捉住她的手,藏起自己灼热的目光,小声回道:“没什么?” 穆千寒起身招呼小璃将碗筷收走,将大门掩上,回首目光灼灼的看着夜北冥,道:“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 “你问!”夜北冥见穆千寒眸光凝重,当即开口道。 穆千寒来到他身边坐下,道:“我对皇室不是很了解,遂以想要问问你,下一任帝王你选谁?” 夜北冥听见穆千寒的疑问,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轻轻拥着她的身子,柔声道:“怎么这么问?” 她抬手习惯性的搂着他的脖子问到:“就是想问问!我相信你看不上夜辰!” 夜北冥立刻回道:“嗯!他心胸狭隘,妒忌心重。既非良人,也当不得帝王。” 前世夜霆骤然离世,夜辰登基为帝,可他登基之后,举棋不定,懦弱无能,舍弃了京城,带着大臣南下,致使大宋亡国。若是他能再等等,等他回到京城,宋国不会灭。 家国天下都守不住,有什么资格当一国之君! 他本就没有让夜辰继位的打算,再有前车之鉴,他怎可能让夜辰继承皇位! “眼光真好!”她夸赞着,复又抬眸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好奇,道:“你既看不中夜辰,那你看中谁了?” 语毕,穆千寒目光灼灼的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期待,等待着夜北冥的答案。 夜北冥瞧着她一脸期待的模样,心中一动,柔声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就是好奇罢了!”她握着他的手,小声回道:“夜霆膝下只有夜辰一个儿子,你府里还养着一个夜晟,这两个人都不是做皇帝的料,我想要知道夜家还有没有优秀的孩子可以做下一任帝王人选。若有就将他交给我。我要培养一个千古一帝。” “小寒儿若是尽心培养,那必是无人能及。”夜北冥摇了摇头,道:“夜家的孩子本就不剩几个,十多年前那场叛乱尽数伏诛。除却夜辰和夜晟只剩下两个叛臣之子,皆不成器。” “竟是这样。”穆千寒心中了然,当即小声道:“看来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皇后和皇上再生一个。”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错愕,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家小寒儿会说出这样的言论,只得开口道:“皇后身子弱,生夜辰时,大出血伤了身子,怕是很难有孕,而且皇后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是指望不上了。” 穆千寒回首看着夜北冥,道:“我可以让她恢复”如初。 “你想都不要想。”夜北冥心知穆千寒在打什么主意,当即出言阻止道:“你自己的身子有多宝贵,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竟然妄图想要改变他人体质。” 穆千寒听见夜北冥的指责,心头一暖,当即回道:“我是为了宋国江山啊!” 在他那里自己就好似一个娇娃娃似的,旁人碰不得,摸不得,说不得。更不允许她受到一点伤害。 “那也不行,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你伤害自己去守护。”夜北冥言之凿凿的拒绝道,而后又接着道:“若是夜家真的无后,那便从朝中选择一个德才兼备之人继承皇位。” “夜霆正值壮年,你不要想那么多。”他伸出手理了理她的发丝,宠溺的说道:“小寒儿以后想要说什么,直接说出来便是,你知道的我不会逆了你的意。”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无奈,道:“你这话一出,活像我是一个干涉朝政,祸国殃民的妖女。” 夜北冥轻拖着她的下颚。眸底蕴这一丝温柔,小声道:“小寒儿不论怎么祸害我,我都甘之如饴!” 夜北冥得意勾起唇角,随后无比认真的问道:“寒儿,大婚之后,放下一切,好好陪着我,好吗?” 她勾唇,出乎他意料的点头,柔声回道:“好!” “为什么?”他受宠若惊。 她轻柔一笑,轻声回答道:“不为什么!就是想要好好陪着你。” 你等了我那么久,我想要放下一切好好陪在你身边,我亦想要你可以开心快乐。 小寒儿的回答,让他尤为兴奋,慢慢袭上她的红唇,将她整个人抱在自己怀中…… 唇齿之间淡淡的荷莲清香,让夜北冥隐隐有些控制不止自己心头渴望,只得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右手护住她的身子,不让她退后丝毫。 怀中人儿似是娇弱无骨一般,紧紧依着他的身子,将他最后一丝理智狠狠撕碎,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咬着她的耳廓,哑声叹息道:“小寒儿,怎么办?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的头皮麻的厉害,灵魂都在战栗,毛孔都在兴奋的叫嚣着。 第297章 嫁妆 穆千寒倚在他的肩上轻喘着气,小声道:“明日,我们便成亲了,你且再忍一忍。终是要名正言顺的。” 夜北冥垂首看着怀里的人,小声申诉道:“你是我的妻子,前世你便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穆千寒抬眸迎着他瑰色的瞳眸,眸底氤氲着一抹心疼。 是啊,前世她便已经嫁给他了,尽管自己死后,可她还是嫁给了自己心里藏着的那个人。 她抬首环着他的脖颈,小声道:“明晚,你早些回来,我等你。” “”夜北冥。 这话是要将他逼疯吗? 穆千寒瞧着他眸光越发幽暗,当即开口道:“别闹。” “王爷,摄政王,老王爷唤你们两人去明月轩一趟。”小璃的声音在一楼传来。 “你先退下,本王与摄政王稍后就到。”语落,穆千寒来到妆奁边,细细查看着自己唇角,深怕夜北冥没个轻重咬了她,让旁人瞧出端倪。 夜北冥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当即上前道:“你怕什么?我是那般没有分寸的人吗?” 穆千寒回眸睨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莫要忘记,你咬过我。” 语毕,穆千寒没有理会身后的夜北冥,打开房门,独自下了楼。 夜北冥稳了稳气息,方才转身追上他家小寒儿的步伐。 夜北冥来到书房时,便瞧见穆千寒正目光灼灼的盯着皇榜,当即凑上前去,握着穆千寒的手与她一同阅看皇榜上的内容。 但见皇榜上写道:大宋朝堂,国之柱石,功比天高者,国民君王不得攀污构陷,不得言语不敬,不得出言诋毁,违者凌迟处死。 穆千寒抬眸看着父亲,沉声道:“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候在门外的夜霆踩着黄色蟠龙靴踏进明月轩,朗声解释道:“穆王爷,皇叔,这是朕昨夜颁布的律法。” 夜北冥眸光微沉,骤然发难:“夜霆,你胆子肥了,敢越过本王直接做出决定。” “…………”夜霆立刻后退一步。 随后夜霆连忙做出解释:“皇叔,这事要是跟你商量,你肯定不同意,这是朕唯一能够想到的保护皇叔和穆王爷的方式!”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颁布这样的律法,便等于是将你这个一国之君的地位自降一阶。”夜北冥略微失望的看着夜霆。 这样的律法颁布,难免会让有心之人用这个言论诋毁夜霆,说夜霆没有帝王魄力。 一国之君绝不能失去威严。 “皇叔,穆王爷,你们误会了,这只是保护朝中大臣的律法,只是对帝王和群臣的言行约束。”夜霆直视着夜北冥质疑和指责的目光,斩钉截铁的回道:“朕不在乎世人评价,朕甚至不在乎那把龙椅。朕只知道为家国社稷,百姓福祉,鞠躬尽瘁的重臣,纵万死朕也要护他们周全。朕不能让天下人寒了心。” 夜北冥抬眸看着夜霆,觉得他的眼神和意识越发坚定了。 自银川城回来,夜霆变了很多,他极力维护自己与小寒儿,将他们放在重心位置。 穆千寒回首看着夜北冥的侧颜,眸底划过一丝遗憾:夜北冥是夜真一手带大的,夜霆是夜真的儿子。这叔侄二人都教导的如此优秀。可见夜真有着世间众人难有的品格,将他们叔侄教育的如此优秀。 若是夜真还活着,大宋应当会是一副崭新的场景! 可惜,没有机会见他一面。 穆千寒鼻尖微微有些发酸。不为其他,只为夜霆的那份信任。 沈越心里除了自己谁都没有! 夜霆却是心胸宽阔,包容天下,明辨善恶是非! 原来夜北冥将看上去一无是处的夜霆奉上皇位看中的是他的性格和人品! 世人只觉是夜北冥在护着夜霆的龙椅,却不知夜霆亦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他的皇叔! 并非皇室无情,只是没有心怀天下的人和心怀天下的门风! 穆千寒看着他们两个人,微微一笑…… 美人如画,笑靥芳华,举止回眸,动人心弦,眉间朱砂鲜活灵动,亦是这世间最美的颜色。 穆千寒不是不会笑,不是不会闹,只是她忘记了笑,忘记了闹,甚至忘记了自己…… 美人本是天上仙,奈何情深落凡尘! 她本是无欲无求的少年将军,躲在面具背后忘记了身外凡间。终是被他拉入了红尘俗世,变得鲜活生动,学会了人间情爱! 夜霆和夜北冥看着她这一抹笑容心底愧疚更甚:天下人如此相负,她却依旧可以笑若春风,无私无畏! 夜霆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夜北冥:穆王爷这些年身不由己。皇叔这些年,又何曾真正的自由? 夜霆取来身后太监的捧着的托盘,来到穆千寒身边:“皇叔备了嫁衣,皇后便连夜将你的嫁衣改成了朝服。” “代本王谢皇后娘娘。”穆千寒接过夜霆手中的明黄色的朝服,道谢道。 夜霆见穆千寒接了换上皇后做的朝服,便转身看着夜北冥道:“皇叔,朕有事相告,请您移步。” 穆千寒站在花园,看着侍卫将嫁妆抬进穆王府,眸底划过一丝无奈,道:“别抬了,你们看不见穆王府放不下了吗?放在门外稍作清点便抬到摄政王府。” 穆王府虽然是王府,原身却是将军府。加之穆王府建了一个超出规格的关雎宫。空间便更小了。 摄政王府就不一样了! 摄政王是宋国前所未有的爵位,建筑自是高过一般王府的规格。府邸宽阔,地段又好。占地面积广,只一个内院便比的过穆王府,足以容纳这些东西! 老王爷站在穆千寒身边,小声的嘀咕道:“这不合适!女方嫁妆多少可是关乎于未来在婆家的地位!!” 穆千寒垂首看了一眼依旧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开口道:“爹,宋国皇室就属夜北冥辈分最高,我嫁给他便是当今陛下的皇婶,是皇室辈分最高的人。父亲何必关心我日后的地位。” 语毕,穆千寒起身指挥着侍卫将一应嫁妆就地清算。 穆战怔怔的看着自己女儿:好像是在这么个道理,自己是老糊涂啊!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透。 穆千寒看着眼前忙碌的众人,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她堂堂兵马大元帅,为何要来安排这些事? 夜霆偷偷摸摸的与夜北冥商量什么事去了,怎的还不出来将她把这些清点清楚。 第298章 她被美色所迷了 夜北冥看着眼前神秘兮兮的夜霆,开口问道:“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将所有人都赶走,到底有什么要与本王说?” 明日便要大婚了,今天必须将小寒儿所有的嫁妆清点出来,今日风大,他怎舍得让她一个人处理这些琐事,想着自己今日来可以帮衬她一些,结果被夜霆困在书房。 思及至此,夜北冥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 夜霆瞧见了夜北冥眸底的不悦,更不敢耽误皇叔的时间,如做贼一般偷偷摸摸的从自己的腰间拿出来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凑到夜北冥耳边小声道:“皇叔,你明日便要大婚了,朕给你备了好东西。” 夜北冥瞬间大怒,斥责道:“拿走,本王不需要。” 鉴于夜霆上次送的是不正经的东西,夜北冥自主将夜霆送的东西归类到了不正经的东西上。 夜北冥恼怒的穆王吓到了夜霆,当即后退了两步,讪讪解释道:“皇叔,这次的东西跟上次不一样!这次真的是个好东西!” “滚,本王不需要。”夜北冥怒道。 夜北冥有一种想要宰了夜霆的冲动,可夜霆是一国之君不能动手,夜北冥只咬牙,催着他赶紧离开。 夜霆见夜北冥反应过大,微微有些皱眉,皇叔莫不是误会了。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送他的是那种药!他怎会送那种东西,那不是找死吗! 他好歹是一国之君,如此操心皇叔的婚姻大事,还落不到一声好。 夜霆将木匣子塞到夜北冥的手里道:“皇叔,朕上次送你书给你不还是为你着想吗?毕竟你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想你关键时刻落了面子。这个不是什么虎狼之物,您回去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夜北冥抽了抽嘴角,眼角也不由跳动起来,他有种想要将夜霆掐死的冲动:堂堂一国之君,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夜北冥回首看了一眼夜霆,眸底划过一丝警告,拂袖而去。 夜霆拢了拢自己的披风,感慨道:“假正经!”面上那么生气,不还是将东西留下了,都是男人,谁还不了解谁呀! 语毕,夜霆踏出明月轩决定回宫陪皇后,免得等会被皇叔抓去做苦力。 踏出房门的夜霆瞧见众人正在忙,悄悄地踏进花园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耳边便响起了夜北冥的声音:“陛下近来比较清闲,便留在穆王府将王爷的嫁妆清点一遍,挑选一些送到摄政王府。” 夜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这算是自己自己送上门来当苦力的吗! 皇叔仗着自己辈分高,就可以这么欺负他吗? “朕知道了!”夜霆回道。 他想要反抗来着,可是他不敢啊! 穆千寒从夜霆的脸上看出了满满的不甘心,却还是认命的选择了服从,眸底蕴着一丝笑意:这叔侄两在一起还真是幼稚啊! 夜北冥看着夜霆闷声不吭,任劳任怨的模样,心底怒火缓缓散去。 树影摇曳,一阵冷风袭来,穆千寒察觉到一丝凉意,叹道:“变天了。” 夜北冥立刻取来一旁的披风为穆千寒系上:“莫冻着自己。” 夜北冥的手很巧,随手便挽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远远望去好似一只蝶儿落在了她的披风上栖息一般!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羞意,转身便要离开,却在转身那一瞬发发现夜霆和父亲正看着她。脸蹭一下便红了起来,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夜北冥似是没有看见她的为难一般,揽腰将她抱起,从容坦然:“累了吗?我送你回去歇息。” 夜北冥的表现的太过从容,太过坦然,以至于众目睽睽之下作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却没有让人觉得不适。 “夜北冥!”穆千寒被夜北冥抱回关雎宫,娇气的唤着他的名字,抱怨道:“外面那么多人在,你怎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抱回来?” 她的质问,很柔很轻,甚至隐隐有些撒娇的的意思。 夜北冥轻轻的吻上她的唇瓣,她却推开,道:“关雎宫外那么多人,你若是不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我们。” “今天会很忙,不想你在院子里陪我们吹冷风。”夜北冥小声为自己辩解着。 语毕,夜北冥将她抱到床上,恋恋不舍的看着她:“明日便要大婚,起的早,事还多,你今日便好好休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陪着你,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穆千寒看着夜北冥一脸担忧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感动,小声道:“当时当着那么多人面,你就那么将我抱回来,有失礼仪。下次不要这么由着性子胡来。” 夜北冥开口为自己行为辩解:“今日天冷,你衣衫穿的单薄了些,便想着先将你送回来。让你好好歇歇。没顾虑到还有人在。” “我不是普通女子风吹便倒。你不用这么精细的照顾我。”穆千寒开口提醒道:“我在边关驻守了十多年,酷暑严寒便是家常便饭,你何须如此忧心。” “你以前如何我无力去管,现在你在我身边,我自是要好好照顾你。”夜北冥拉过衾被替她盖上,哄道:“明日要起的很早,现在你先好好睡!不然明日没有精神。” 穆千寒抬眸,指了指窗外日头,道:“现在还是上午。” “你此时睡,晚间便困得早,你休息的早,明日才有精神。”夜北冥握着她的手,轻声哄着…… ………… 穆千寒是被饿醒的,稍稍梳洗便下了楼,招呼了小璃送午膳过来。 她吃午膳时,努力的回想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自己连午觉都没有睡过,怎的会在白日里睡了这么长时间? 穆千寒扪心自问:难道自己被美色迷惑?被夜北冥蛊惑了? 成亲这种事情听起来好似没什么,可是真的准备起来才发现规矩多,忌讳多。 摄政王府忙的不可开交。穆王府亦忙的不可开交。 老王妃和穆千语怕累着穆千寒便让她回关雎宫歇息,若不是她的床上放了一套嫁衣,她几乎都要怀疑到底穆王府里是谁要出嫁? 第299章 骨子里的留恋 腊月初五,燕京城人潮涌动,议论纷纷…… 穆王爷踹死大宗师,摄政王掐死“炎西”。 穆王爷与摄政王已一己之力签订《五国盟约》。 穆王爷与摄政王将要大婚。 穆王府嫁妆太多已提前送往摄政王府。 穆王府和摄政王府周围更是围满了老百姓…… 与此同时,书院门庭大开,放了学子们三天假,参加穆王爷与摄政王的婚礼。 穆千寒并不知道外界在谈论着什么,只是上了重华宫三楼,倚着窗棂看着穆王府里众人忙碌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不解:“成个亲,真的这么麻烦吗?” 怎的每个人都手忙脚乱,忙碌不已的模样。 她的母亲本也是舍不得她出嫁,却因府里人忙乱了手脚,而主动将所有事宜一肩揽过,遂以,她现在一个人尤为清闲。 晚间终于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可就在她沐浴后准备就寝时,三个陪嫁丫鬟围在她身边,眸光炙热的看着她,让穆千寒多少有些不适应。 小璃捧着自己的小圆脸双手呈花瓣状,目光灼灼的坐在穆千寒对面,小声的央求道:“王爷,你不要嫁给摄政王,好不好?” 小璃等人也是晌午后出门才从卖菜的阿婆哪里听到她家王爷昨天晚上一脚踹死了一个大宗师,还逼着几国使臣签订了《五国盟约》的事。心底对自家王爷的崇拜便如那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可一想到摄政王与自己家王爷在一起的场景不由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摄政王与她们家王爷在一起的时候,哪里有她们一众丫鬟的存在的位置。这要是王爷嫁进摄政王府,她们还能见到自己家王爷吗? 今日清晨,摄政王系披风的手法比她们这群伺候的丫鬟都要好数倍,那只蝴蝶漂亮的好似活了过来一般。 穆千寒听见小丫鬟的疑问,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问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小璃小声的抱怨道:“王爷是我们的王爷,是天下人的穆王爷。可依着摄政王的性子,王爷若是嫁进了摄政王府怕是就成了摄政王一个人的了。” 小莲立刻附和着道:“我们眼睛又不瞎,看得真真切切,摄政王对王爷那是满心满眼的疼爱,就差没有将王爷捧在手心里。” “照顾的比我们照顾的还要体贴。若是小姐嫁过去,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曾静小声的嘀咕着。 按照摄政王的性子,等王爷嫁进摄政王府怕是会一个人将王爷霸占。她们三个是陪嫁的丫鬟得住在外院,怕是以后连见面都难。 能够待在王爷身边照顾王爷是她们的福气,她们可不想王爷被摄政王一个人占了去!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眼前三个丫鬟,眸底划过一丝无奈,提醒道:“摄政王照顾本王比你们照顾的还要周到,那你们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你们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被摄政王听见,不放过你们吗?”穆千寒看着眼前的三个丫鬟,反问道。 今日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被周围的人吵的头疼。她想要安静一会!虽然也不一定能够睡着,可是安静一会总是好的。 毕竟明天清晨起来,她就要跟夜北冥完婚了! 威胁很有效! 面对穆千寒的疑问,三个丫鬟眸底划过一丝恐惧 摄政王眼睛里看见的只有她家王爷一个人,从未正眼瞧过他们一眼,怕是连她们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没记过。要是知道今日她们说了这些话,她们怕是小命难保。 “行了都去下去休息?”穆千寒下了逐客令。 “是,王爷!”三个人瞧见她们家王爷眸底的倦意,不再多言,乖乖离开。 关雎宫大门合上,穆千寒躺在床上,感觉心里有些空唠唠的! 习惯很可怕,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有夜北冥的日子。没有他在自己身边,她竟有些不适应! 微微叹了一口气,扯过被子便要休息,却见墨色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淡淡的伽罗香萦绕在她的周围。 “你怎么来了?”她小声的问。又拢了拢被子,给他留了一个可以坐下的位置。 他坐在她的身边,描绘着她的眉骨:“想你!” 忙了一天,他真的很想见她。即使知道明日便要大婚了,还是压不住心底的思念。 “回去!忙了一天,很累的!”她支撑着眼皮看着他,劝道。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睡眼惺忪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心疼:“你睡,我想在这儿陪你。” 大婚在即,他竟越发的有些害怕与心慌。许是等的太久,他隐隐有些不自信,害怕这一切是梦,是幻象。 忙了一天很累,嗓子都哑了,可就是睡不着,想要来见一见她,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才稍稍安定! 夜北冥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没来由的心慌。 穆千寒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倔强,开口劝道:“现在是冬天,不是夏天,你若是坐在这里陪我一夜,会感染风寒的。你快些回去,明日一早还要迎亲呢!” 夜北冥疲倦的模样灼落在穆千寒眸底,让她心疼不已。 “我只想陪着你。”夜北冥握着她的手,很执着。 “那你进来!”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往里面挪了挪身子,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 这个男人吃定了她吃软不吃硬。 他褪去衣服,动作优雅而魅惑,她竟有些不敢去看他…… 他进了被窝,带着一阵冷风,冷的她有些发颤。 他进被窝时浑身冰凉,也知自己身上的凉气重,怕冻着她。遂以他便没有靠近她,而是等到自己的身子暖了起来,才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小寒儿,我总觉得身在幻境中,明日真的是我们大婚的日子吗?”你终于要成为我的新娘了吗? 她躲在被窝里,柔声回应道:“你不是早就笃定了我会是你的新娘吗?怎么现在又不确定了?” “快睡!明天你我都要起早!”她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催促着他赶紧休息。 他握着她的手,轻啄手背:“寒儿明日不要梳妆,我替你绾发戴冠可好?我想借大婚还你一个及笄之礼。” 这是他今夜来这儿的目的。 “好!”她昏昏欲睡,呢喃了一句。 他抬手抚着她的眉眼,薄唇微抿,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是否是骨子里的留恋,没有彼此在身边,(他)她们都无法安眠!! 第300章 大婚 “妹妹,妹妹,你怎么还在睡,快些起来沐浴更衣,等会迎亲队伍就来了。”穆千语看着捂着被子睡觉的妹妹,眸底掠过一丝焦急,急忙唤道。 老王妃亦是同样,她坐到床榻上,扯着穆千寒的衾被,小声道:“明月,今日是你大婚,等会要是来人发现你还在赖床真的不好。” 穆千寒睡得正香突然被吵醒,尚未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只抬手将自己的被子紧紧攥在自己手里,道:“你们干嘛?掀我被子做什么?” 被子里穆千寒软软糯糯又带着娇气的声音传了出来,让众人一怔 香甜软糯略带一丝娇气的声音真的是穆千寒的声音吗? 穆千语和老王妃都从未见过穆千寒这么娇气的一面,像极了撒娇赖床的小姑娘,眸底却划过一丝无奈。 老王妃坐到床边,柔声提醒道:“明月,真的要起了,摄政王就要来了,今日是你们大婚啊!” 见女儿不理自己,老王妃眸底无奈更甚,接着劝道:“今日陛下会带着朝中尚未娶妻的大臣随着摄政王一起来穆王府迎亲,你应该也不想让被人以为驰骋疆场的穆王爷是一个赖床的小姑娘!” 穆老王妃看着这样的女儿,眸底盈着一丝笑意:真好,这才是一个女儿家该有的模样。 不管她在外人眼中何等威武,在家她始终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孩子。 穆千寒迫不得已拉下被子,小声解释道:“我已经沐浴过了……” 被子轻轻拉下,清丽素雅的小脸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时她们才发现穆千寒已经洗漱沐浴完毕,昨夜入睡时穿的亵衣已经换成了红色亵衣…… 这??? “这儿没什么事了,你们且出门等着,我将嫁衣换上,你们再进来。”穆千寒抬眸看着惊讶不已的众人,小声道。 将嫁衣换上后,她只需要等着夜北冥来替她绾发戴冠便好。 她之所以会这般困倦,乃是因丑时刚过,某个男人便将她唤醒,盯着她沐浴洗漱之后将她抱到被窝里方才离去。 她自是不愿意起的那般早,可是那个男人说她若是不起来,他便亲自动手帮她沐浴…… 她能怎么办?只能大半夜起来他的要求一步一步完成…… 她本事想要拒绝的,可……前世,她看着他为自己殉葬的画面便心疼不已。 前世历历在目,嫁给他,成了她除却报仇之外最想做的事。嫁给他,成了她的挚念。 所以夜里她也只是佯装不愿起床,心里却是开心的。 老王妃将嫁衣交到穆千寒手中,小声道:“我们出去等你。” 穆千寒接过母亲手中的嫁衣,轻抚着金黄色的丝线,眸底划过一丝情动:终于可以穿着夜北冥为她备的嫁衣嫁给他。 唢呐声声传来,迎亲队伍井然有序,已经来到穆王府。 夜北冥身着绛紫色直裰婚服,腰束月金色祥云纹的宽腰带,腰间挂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蝉。乌黑的墨发用红色的丝带绑着,寒风拂过,瀑布般的长发随着红色丝带交织飞舞着,清雅如仙。 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夜霆亦是一身红衣,骑在马上陪在夜北冥的身边,与他一同迎亲…… 夜北冥时常一身墨袍,成熟稳重。今日一身绛紫色袍,里衬红色吉服,似仙似妖,隐有祸国殃民的气息…… 众人只道摄政王清冷俊雅,未想到矜贵自持的摄政王也可以如此妖艳绝伦。好似万千风景在他面前都成了陪衬。 燕京城所有树木皆系着红绸带,道路两旁皆由皇家侍卫队把持着秩序,燕京城的老百姓纷纷上前围观。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众人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红色的仪仗队沿途一路吹吹打打,最后停在了满是红绸的穆王府…… 寒冬腊月,骄阳依旧,虽没有一丝暖意,可整个燕京城都透着一股子喜庆祥瑞之意。 老百姓的热情更如烈火一般灼热燃烧,丝毫没有被凌冽的寒风击退…… 红色鎏金长靴踏进了关雎宫的大门,众人立刻回头,只觉得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彻头彻尾妖孽。 紫衣黑发,衣发飘逸俊雅,长发与红丝带微微飘拂,瓷白的肌肤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千种琉璃光泽,衬的夜北冥如同神明降世。 穆战以及众人不由微微感叹,一个男人怎能生出一副这么祸国殃民样貌?将他们的掌上明珠拐了去。 穆千寒知道他来了,并没回头,乖乖的坐在铜镜前等他…… 此时的夜北冥看不见任何人,眼里有的便是坐在铜镜前的红衣少女…… 穆千寒身着一身红色裹胸衣裙,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裙摆处绣着火红色的石榴花,尾裙长摆拖曳及地,边缘用金丝缀镶着五色米珠,外罩一件绛紫色九凤外袍,尊贵奢华,清冷高雅。 秀丽的背影足以让人疯狂的想要窥探其真容…… 夜北冥眸底盈着柔光缓缓来到她的身后,抬手从梳妆奁上拿起木梳,在老王妃等人惊讶的目光中梳着柔顺的青丝。 此时,重华宫大门紧闭,众人只能在门外守着。 夜北冥轻轻解下自己的发带,如墨一般的黑发铺散在肩上,垂至腰间。 他将自己发带编入她的长发,十指灵巧的将她的长发绾成发髻…… 男子将自己的发带编入女人发中,是在天地神明许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执手不离到白头! 发髻已成,夜北冥取过自己准备的凤冠小心翼翼的要为她戴上,也不知怎的,手竟有些发抖。 透过铜镜穆千寒察觉到他异样,抬手扶着他的手将凤冠戴上。 凤冠中心是展翅高飞的凤凰,两侧垂着的五颗鎏金包裹着红色珍珠串起吊坠,明珠翠玉作底亦挡不住红珍珠的光彩。 穆千寒看着镜中身着嫁衣的自己,眸底蕴着柔光:这一辈子她从未想过还有穿上嫁衣的哪一天,更未想过可以嫁给自己心底里藏着的那个人。 第301章 “红梅傲雪” 夜北冥轻执眉笔认真的画着…… 妆成,他半蹲在她的面前,细细的打量,想要瞧清楚妆容是否不妥。 她浅浅一笑,温婉宁人,娉婷起身,看着他,示意他坐下。 夜北冥缓缓坐下,穆千寒拿起木梳,熟练的将他的长发全部绾起,系上一根新的发带,复而戴上紫晶玉冠。 她活了二十年,唯一会梳的发髻便是束冠,今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为他束冠,许他此生相依相伴,不再分离。 他为她弥补了及笄之礼,她为他弥补了弱冠之礼。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令人由始至终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完成了却已默默的完成了人间最美的誓言。 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发髻已成,缓缓起身。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万语千言,化作一丝浅笑。 她的肌肤软嫩细滑,温润如玉。清丽的瞳眸影印着他的模样,她终于是他的新娘!她终于要成为他的王妃! 她报以微笑,眸底闪过一丝感动,缓缓抬手抚着他的眉眼。柔声道:“夫君,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小寒儿不哭,等到了,便好。”他捧着她的脸小声哄着,取来红纱挂在她耳边,遮住她的容貌。 美人拂纱,欲语朦胧。他不愿意让人瞧见她的美,却不料红纱亦遮不住她的清丽的绝艳。 凝望着彼此,将彼此的模样牢牢刻在心里,融进骨髓,此生不离。 门外的人等的有些急了,却又没有人敢开口询问。 夜霆便主动开口道:“皇叔,可以出门了吗?很多人等着看新娘子呢?” 皇叔将所有人赶了出去,在屋子里做什么呢? 穆千寒听见了夜霆的声音,轻声提醒道:“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呢!” 夜北冥这才反应过来,柔声道:“小寒儿,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他牵着她的手,护着她小心翼翼的踏出了关雎宫的大门…… 穆战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眶慢慢湿润起来。 他的女儿,嫁人了!可他这个做父亲的却一点责任都没有尽,反而让自己幼女担下了他这个父亲该承担的责任。 老王妃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能够嫁给这样的一个呵护她的男人,心底随时开心不已,可是眸底的心酸亦是挥之不去。 女儿方才归家,便要出嫁,她哪里舍得! 穆千语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眼角鲜红的杨童。杨童时伴着妹妹长大的人。妹妹出嫁,心里最难过怕应当是他! 踏出大门那一刻,她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请声的安慰道:“爹,娘。师父,姐姐,今日是我出嫁的日子,不要悲伤。” 穆战忍着泪水,嘱咐道:“明月。莫要忘记,你才是穆王府真正的主人。” 女儿找到了一个归宿,他们何必如此悲伤不舍。 穆千寒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踩着绣着芙蓉并蒂的红色长靴踏出了家门。脚下便是红梅傲雪绣图,白雪盈积,瓣瓣红梅傲立枝头,悄然绽放,栩栩如生。 穆千寒抬眸看向远方,入眼之处皆是红梅傲雪。眸底盈着一丝泪水,她没有想到夜北冥能在一天之内备出这么多傲雪绣图铺在她出嫁的路上。 她虽没有瞧见真正的红梅傲雪,可夜北冥却用自己的方式送了她一场不输于天地绝丽之景的傲雪红梅。 十二道朱雀扇羽开路,夜北冥用迎接皇后的依仗队将她娶进摄政王府。 三日时间,他备出了自己所有。 夜北冥将穆千寒抱进八人大轿,自己骑上赤风,带着所有人赶往摄政王府。 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士兵和老百姓手上皆捧着一株红梅枝,女子则是拿着绣了红梅的帕子,将帕子拿在手中摇着,喜迎穆王爷出嫁。 穆千寒眸底盈着一丝笑意,伸手探出轿窗接了一个女子的红帕,老百姓叫的越发的欢喜 花轿内,穆千寒伸出手抚着自己身上的婚服:夜北冥,你竟然为我备了绛紫色九凤婚袍。 绛紫色世间最尊贵的颜色,九乃极致之数,便是皇后亦不敢这样穿 夜北冥,这一世我会用尽全力,弥补前世的遗憾!! 四国使臣所住的役馆,荒凉无比,寂静无声,还被重兵把手,他们被囚禁了! 今日他们不知外界发生了何事,却从响起的鼓乐声中听出了些许端倪,是有人在办喜事。 他们却形同阶下之囚! …… 画轿落地,夜北冥掀开轿门,只须牵着穆千寒的手,与她一同踏进摄政王府大门,他们便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他将是她的夫君。 她将是他的妻子! 从今以后,无论风霜雪雨,他们将同进同退,再不分离!! 掀开轿门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在颤抖,脱口一句:“我终于等到了你!” 外人不知,此刻他们内心有多复杂。 一世相守,一生执着,他们才换来了这一世牵手。 这一身嫁衣是他们执着一生的梦! 外人不知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们有了这样得举动,许下了这样的誓言。可他们眼眸中流淌的情意,众人瞧在眼底莫名有些感动! 是的,等的太久了,久到她们自己都忘记了时间。 她瞧见自己面前伸出的一只手,嫣然一笑,毫不犹豫的伸出手,递了上去,夜北冥立刻伸手将她的手紧握着,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暖暖的,熟悉的感觉蔓上心头。不知是今天的日子太过特殊,还是因为她的心情太过于特殊。触碰到那温暖的手掌心时,她的心莫名的悸动起来。 她看着自己绣着鸾凤的大红色喜服,又看见了他的莽纹喜服,还有同样颜色的长靴,行走间,衣角被微风吹拂。 有那么一瞬间,两片同样的红色交织在一切,生生不息,恋恋不舍,一相遇便不会分离。 周围人声鼎沸,两人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他们此时看见的,感受到的只有相握的手。 因先帝,先皇后早已去世。又因夜北冥和穆千寒辈分太过尊贵,遂以并没有高堂,天地一拜 “夫妻交拜!” 这一拜,寓意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两人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叩拜,异常整齐,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礼仪官高声喊道:“礼成。送入洞房。” 夜晟看着热闹非凡的摄政王府,眸底划过一丝悲凉和绝望,眸含热泪,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小声呢喃道:“一定要幸福!” 穿着喜服的两人踏进了霄云殿! 夜北冥再也无法佯装镇定,目光变得炙热起来。内院止步,夜北冥扶着穆千寒坐在床边,站在她的面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猛看! 他不受控制迈步来到她的身前。 作者的话:因为前段时间宝宝生病了,遂以幼儿园组织的接种疫苗没有成功接种。今天是补接种的日子,所以今天带宝宝去补疫苗。 只有两更,抱歉了! 不过今天很感动,我家宝宝是个爱哭鬼,到医院一听说是自己打疫苗,当下便哭了。不过还是拉着我的手跟我一起走。 接种时哭的撕心裂肺,稀里哗啦。去补种疫苗学生,看见我家宝宝哭了,几个孩子围在哪里哄。 真的是想尽办法哄,扮鬼脸,唱歌,暖心的拍拍,还有放动画片…… 现在的小学生,真的很暖!!! 第303章 小寒儿不听话,要罚! 美人盈盈,梅香浮动,满园红烛,暗夜飘雪,如梦如幻。 夜北冥看着眼前赏花的人儿,眸底氤氲着一层薄雾。他一直期待着踏进内院便能看见她的身影。 今日终于终于成真了! 夜北冥迈开步伐来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入手刺骨冰凉,眸底掠过一丝心疼,当即出声斥责道:“下雪了,出来做什么?手都冻得冰凉还敢出来,站在房间里看是一样的。” 语落,他伸手将她的披风拢了拢,拦腰抱起。 “很久没有见过,如今终于得见,抑不住心头喜悦,便出来了。”她主动伸手揽着他的脖颈,小声感叹着。 她的故乡,到了冬天便是雪飘千里,红梅傲世。 如今在摄政王府内院,她竟也等到了红梅迎风傲雪,盛世华绽的模样。 他抱着她坐在床上,看着她好奇的问:“这片大陆千万年来从未飘过雪,小寒儿是何时见过的?” 她微微一愣,大意了,忘记了这里已有上万年未曾飘过雪的。 “画里见过,很美!”她给出了一个完美无缺,毫无瑕疵的答案。 关于她的来历,她早就不想说了,说了也没有意义! 尽管她曾经拼命的想要回去,可那段时光最终只能是尘封的回忆。 “知这是你最爱这样的风景,便将那群大臣赶走,来陪你!”人生中第一场雪,他们应当一起欣赏…… 穆千寒凝看着眼前的男人,眸底潋滟着柔光,小声问道:“夜北冥,如果你爱的人不是我,便不会等这么多年,你后悔吗?” 夜北冥摇头,眸光炙热而又虔诚的看着她,回道:“因为是你,从不后悔。” 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眸底蕴着柔光,柔声叹道:“傻子!” “你才傻,偏要一个人担负那么多,让我心疼。”夜北冥凝着她的小脸,控诉道。 穆千寒不想见到他心疼的眼神,便催促道:“很晚了,你去将屋外的琴取回来,然后去沐浴,要休息了。” “好,你等我。”夜北冥暗暗咽了咽喉咙,方才起身离开 夜北冥在屋子里置了些许暖玉,屋子里温暖如春,与外界的天寒地冻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大门紧闭,她渐渐觉得有些燥热,便散开了披风。倚在窗台,看着窗外飘落的白雪,渐渐地迷了眼,听到屋子里的脚步声,问道:“很美!” “嗯!很美!”夜北冥回着,眸底影印着她的模样,红衣黑发,白瓷一般的肌肤,泛着一层柔光。 他将她搂在怀里,光洁的下颚轻倚在她的洁白的脖颈,目光所及之处便是盛放的格兰帝莲…… 风越来越大,风卷着白雪变了方向…… 鹅毛般的大雪,似是在风中舞动一般…… 一阵风从窗户袭来,屋子里多了些许斑白。 他立刻起身,将窗户关闭,随后回到她的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轻轻的咬着:“小寒儿,可以休息了吗?” 他的话,让她心有悸动! 今天是他们大婚的日子! 他端起桌边的酒杯递到她的唇边:“小寒儿,该饮合卺酒了。” “嗯!”她接过酒杯与他的手腕交叠在一起,饮下了手中半杯酒。 入口,夜北冥便察觉到一丝甜味,眸底划过一丝惊骇,当即便取下酒杯。 穆千寒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夜北冥,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起身拦着他的脖颈,吻住他的唇瓣,逼着他将合卺酒咽下。 夜北冥抬眸看着穆千寒,怒气腾烧,道:“小寒儿,你怎敢?” 她竟然用自己的血混入合衾酒,逼着他咽下。 半响,夜北冥才反应过来,他们之间有双生咒,为何他没有察觉到她的痛苦,忙问道:“为何我没有感觉到你受伤?” 穆千寒勾唇,眸底盈着一丝浅笑,抚着他的唇角,小声道:“今日的唇彩上,我掺了止疼药。” “”夜北冥怔怔的看着穆千寒,眸底深邃幽暗。 “你的魂灵和元神尚有残缺,要想补齐只有这个方法,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算计你是我不对,我保证没有下一次。”穆千寒眼见夜北冥怒气上来,立刻出声解释,想要将他的怒火熄灭。 夜北冥心知她是为了他好,可还是不愿意她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小寒儿不听话,要罚!”夜北冥听见她软声软语的哀求,眸光越发幽暗。 穆千寒见他眸光阴暗,心底生出一丝畏惧,缓缓的后退。 夜北冥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将她拥入自己怀中,封住她的唇瓣…… 她气喘吁吁的看着他,用力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又瞧见夜北冥眸底幽暗的微光,眸底划过一丝害怕:“你干嘛那么看着我?”好似是要将她吃了一般! 穆千寒声音沙哑动人,橙明的双眸氤氲着一丝畏惧。夜北冥双眸越发深邃炙热,她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心却颤抖的不知所措。 他捧着她的脸,揽着她的腰,不让她后退半步,目光炙热虔诚看着她:“我们是夫妻了!” 他爱上她时,以为他只需再等几年,他们便可以在一起了。可他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等来的却是一具毫无生气的身体。 他捧着她的脸,柔声问道:“我一直惴惴不安,夜夜担惊受怕,只怕一切都是梦。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的心一刻也不能平静,我想尽一切办法赖在你的身边。守着你。唯有此我才能心安。别怪我,好吗?” 这一辈子最荒诞的事情,他都做了,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是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的心是空的,是不完整的! 穆千寒看着近在咫尺的夜北冥,眸底盈着一丝柔光:他毫无预兆的闯进她的生活,闯进关雎宫,她是有些气恼,可更多的却是喜悦。 她看见了前世,了解自己死而复生的始末,才真正明白他看起来霸道,不成熟的行为是因为害怕和不确定…… 她也明白,他只是用最简单的方法强制性的出现在自己得面前。 他霸道,小气,爱吃醋,有些不可理喻,可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太在乎她!! 她浅笑着回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遂以我嫁你了。” “是啊!你嫁给我了。”他握着她的手,将她压倒在床上,解着她的腰带,小声道:“今夜是我们大婚,我可以要你吗?” 作者的话:赠女主一场傲世红梅,宝宝们喜欢吗? 第305章 她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人却紧张起来,身子酸软,用不上半丝力气,胸脯上下起伏,心跳的厉害,耳边有的只有彼此喘气声和心跳声。 夜北冥瞧着她眸底的羞意,开口道:“小寒儿,今日终于是我的妻子了。” “嗯。”她推着他,不让他看自己,催促着他熄灭燃着的红烛:“将蜡烛熄了。” “我想好好看看你。”柔软的声音,让他所有的理智轰然坍塌,他吻着她的唇,一遍一遍,似是怎么也吻不够似得。 他轻声蛊惑道:“小寒儿,小寒儿,看着我。” 她应着:“我在。” ………… 风清幽的吹着,内院的梅花一夜间盈满枝头,葳蕤生香,大雪飘了一夜,黎明放歇。 梅花傲雪临霜,傲立与白雪皑皑的大地。在雪地中傲然挺立着,在风雪中肆意怒放。 雪若春日柳絮一般,纷纷扬扬,洒落人间,片刻不曾停歇。 下雪了,无事可做,两人用过午膳后便回到内院。 夜北冥倚在小榻上理着她的发丝,穆千寒轻倚在他怀中,手里翻着古诗集,细细的读着。 穆千寒翻阅着手中书籍时,突然想起回门一事,便开口询问道:“回门那日,可要准备什么?” 夜北冥抚着她的眉眼,柔声道:“这些你不用担心,我早已准备妥当。” 穆千寒开口问道:“早已备好,为何?” “小寒儿自幼生活在晋国,对宋国礼仪不不甚了解,又是大将军,平日里接触不到这些琐碎之事,我便安排妥当。”夜北冥小声道的解释道。 语落,夜北冥轻声提醒道:“小寒儿,晚间学院学子会到前院拜谒。你先小睡一会,待他们到了好有精神应对。” 穆千寒这才想起书院学子今夜要来拜谒,便开口道:“为人师者当显庄严肃穆之仪,便是要我穿摄政王妃的宫服。” 语毕,她叹道:“太麻烦了。” 普通女装,她亦能接受。可是摄政王妃的宫服便不一样。他每日都穿着按照等级制作的锦缎长袍,看着都繁琐。 他微微一笑:“知你不喜欢繁琐的衣物,遂以你的衣裳做的比较简单,你若嫌繁琐便穿着简单的衣物,首饰多佩戴一些便好。学子不过五十二人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用完膳后便可以卸下一身繁琐的宫服。” 一切,他早已准备妥当。 他的食指理着她的长发,感慨道:“一般女子都喜欢那些的价值连城的头饰和衣物,为何我的小寒儿会那般讨厌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自比不上我的铠甲重。”她不屑道。 那些珠宝玉器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而她们却拿来互相攀比。 “我一身盔甲可保家卫国,而那一身绫罗绸缎,朱玉翡翠何用之有?”她解释道。 夜北冥忆起过往种种,眸底拂过一丝心疼,小声道:“真是一点也不识得情趣,女为悦己者容。她们之所以喜欢那些东西,除却相互攀比,彰显身份之尊贵,便是为了能够引人注目,寻一个良人。” 穆千寒开口调教道:“我若是识的情趣,还轮的到你。” 语落,她将手中书籍塞到夜北冥手中,解说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人最终依靠的都是自己,不需要去依附于任何人。何必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他人身上。便是样貌再好也有红颜枯骨的那一天,若自己一无是处何以值得他人垂青?” “嗯!”夜北冥点头符合:“小寒儿此话在理。” 穆千寒对夜北冥外人不得踏足内院的习惯,有些好奇,便主动问道:“为什么你不允许他人涉足内院?” 夜北冥小声回着:“我本不喜欢热闹,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又因你在摄政王府待了八年,内院里除了我便是你的气息,只要踏足内院,便可以感觉到你的存在,遂以我更容不得外人踏足内院。” “小寒儿,你前世是在摄政王府散了最后一丝魂灵。”往事重提,夜北冥依旧心如刀绞,他将她圈入怀中,颤声道。 “我会查出到底是谁出卖了本王,泄露了你的消息,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活剐凌迟,挫骨扬灰。”这段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伤你的,我绝不会放过,我要他们千倍,万倍的还回来。”他猩红着双眸,双拳紧握,手被背青筋暴起。 “……”她没有回答,轻轻的拥着他的腰。想要告诉他,她一直都在! 前世,他这个活下来的人过的比她这个冤死的人还要痛苦!她能做的便是如他宠着她那般宠着他。 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小寒儿,不要急,他们会一个一个自动浮出水面,我们只需要安心等着。” “我知道,我不急。”穆千寒轻声回应。 她隐隐已经猜到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只是还不清楚,在摄政王府里谋害她的人是谁? 前世只差一步,她便可以凝聚魂灵,可灯灭了。 夜北冥心如死灰,疯了似的屠戮天闲宗,而后为她殉葬。 那一幕至今回想起来依旧痛彻心扉。 杀身之仇不共戴天,这笔仇,她会一一清算。 夜北冥不愿意穆千寒回想起过往,便握着她的手,将她抱到床上,扯过被子替她盖好,而后小声叮嘱道:“晚间学子会来拜谒,还要与几位长老一起进行考核,今夜会很忙,你先休息会。养足精神再面见学子。” “睡不着!”穆千寒回着, 睡到午时方才起床,现在让她休息,她哪里睡得着。 夜北冥勾唇笑道:“若是你睡不着,我们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 穆千寒瞧着他眸底幽光。小声道:“你莫要胡闹。” 语落,她缓缓闭上双眼。绝不给他做乱的机会! 软被玉枕,檀香冉冉,闭上双眸的穆千寒虽不困,却还是在悠悠的熏香中入睡。 夜北冥轻抚着她的眉眼,小声道:“小寒儿,安宁的时候便好好休息,莫要想其他的,万事有我在。” 第306章 菌菇 裴公、莫老等一众童氏一族长老带领着书院学子踏进摄政王府。 裴公莫老等长老皆是大家,见多识广,遂以半年时间让这五十二名学子在学校见识不少东西,又有裴公倾力叮嘱,皆是规规矩矩。 萧瑜看着宽阔无延的外院大厅,内心焦灼不已:白起哥哥真的是穆王爷。 她的白起哥哥没有死。 萧瑜满怀期待的看着大门,期待着可以见到穆千寒。 不论她是何身份,是男是女,总是将自己一次一次护在身后。 莫长老悄无声息来到萧瑜身百年,小声道:“萧瑜,将她从你心里摘出来,你可以有更好的更好的未来。” 萧瑜回首看着自己师傅,眸底划过一丝释然和笑意,小声道:“师傅,不论白起哥哥是男是女,她永远是我的白起哥哥!” 喜欢你是我的选择,喜欢你是我的幸福!只要你幸福快乐便好。 “拜见大长老,拜见各位长老。”久候多时的金瑶儿上前,对着大长老行了一礼。 裴公上前将金瑶儿扶起,小声道:“夫人,你是族长的嫂嫂,老夫等承不起您一拜。” 金瑶儿起身,道:“裴公乃是儒家大贤,自受得起小妇人一拜。” 裴公笑着摇头,道:“夫人,规矩便是规矩,不论是谁都要遵守。” “吱呀!”大门推开,夜北冥与穆千寒同时踏进大殿。 “拜见两位院长。”众学子立刻跪地行礼。 童氏一族拱手行礼道:“参见族长。” “诸位长老无须多礼。”穆千寒先将大长老扶起,才对着一众学子,道:“你们也起来!” 众人起身,看着眼前两人,眸底划过一丝惊艳 佳偶天成,神仙眷侣,应当不过如此。 金瑶儿和童氏一族长老眸底盈着一丝喜悦,眸底划过一道微光:乱世中终于有一个人可以长长久久伴在她身边,让她不在孤单一个人肩负所有。 萧瑜看着眼前熟悉的气息,泪水抑不住滑落,她傻傻的站在远处痴痴的看着,不敢向前一步:害了她的人是自己的手足亲人,自己有何颜面站在她面前。 穆千寒看见沉默不语的萧瑜,来到她面前,劝道:“傻丫头,本王还活着,哭什么?” 萧瑜摇头,泪眼朦胧的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愧疚:“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害本王的人又不是你,你何必道歉?”穆千寒看着萧瑜脸上挂着的泪珠,柔声道:“把眼泪擦干净。你现在是书院的大师姐,是他们的榜样。不要失了礼仪和分寸。” 萧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书院弟子,面前站着的人不仅是自己的白起哥哥还是书院的创始人,是书院的院长。她忍住心底的愧疚与酸涩,福身行了一礼,道:“诺!” 夜北冥看着萧瑜泪流满面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不悦:他的小寒儿到底招惹了多少女人,让萧瑜一颗心扑在小寒儿身上,便是现在知道她是女子之身,眸底的爱意也未曾消退过半分。 穆千寒感觉到身后灼热的目光,便知道夜北冥对萧瑜有意见,眸底划过一丝无奈:这人还真是又小气又爱吃醋。 莫长老是唯一一个与夜北冥有过接触的人,又知道摄政王很早便已心悦族长,瞧见他眸底的灰暗,当即便明白这是在吃醋,便上前提醒道:“族长,时间不早了,便让学子行了礼,入宴之后再考察他们的成绩。” “好。”夜北冥立刻回道,赶紧将这些人赶回书院,他要与她独处。 两人落座,接受众学子拜谒 因两人大婚,遂以此次拜谒众学子一并将礼物奉上。 夜北冥和穆千寒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检查一下这些学子学习了三个多月,成绩如何。 一众学子此时哪里还有心情用膳,他们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稍后的现场考核。 学习了三个多月,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让穆王爷和摄政王看到他们的进步。 穆千寒与夜北冥落座于主位,抬眸看了一眼眼前学子,开口道:“你们不需太过拘谨,先用膳,饱腹之后,本王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对尔等进行考核。先安心用膳。” 语落,穆千寒对着几位长老和金瑶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后方才拿起木着用膳 看着眼前一道道养胃膳食,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她的身子早已康复,可夜北冥依旧精心调养着她的身子。 金瑶儿虽改行做了生意,却因为手底下经营着药铺便知道自己小妹面前的膳食皆是养胃的食材,便开口道:“以后便有劳摄政王好好舍妹。” “嫂嫂放心。”夜北冥起身,端起一杯酒抱拳行了一礼,将手中酒饮尽,以示会遵守承诺。 金瑶儿立刻起身回礼,她没有料到夜北冥竟然起身向她敬酒,立誓。 童氏一族见到此情此景,方才明白为何小族长会愿意嫁给摄政王。 地位尊崇,傲然绝世的摄政王真的是满心满眼都是小族长,对小族长的亲人竟如此恭敬有礼。 夜北冥放下酒杯,坐回到穆千寒身边,拿起汤匙想要为她舀一勺菌菇汤,却被穆千寒拦住,悄悄靠近夜北冥,小声道:“德州城盛产菌菇”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小寒儿不是不挑食的吗?” 金瑶儿瞧见眼前一幕,立刻开口道出其中原委:“舍妹尤为能吃苦,于军营驻守更是改掉挑食的毛病,三年前粮荒,饷银军粮迟迟未发,舍妹驻守边关,整整三个月顿顿都是野菜菌菇粥,后来是我从宋国筹了粮食辗转送去方才解了驻军粮草问题。舍妹虽未抱怨过,亦未说过,但是我看的出来那菌菇便是舍妹的噩梦。” 语落,金瑶儿看着穆千寒眸底蕴着心疼道:“舍妹自幼被我与幽兰娇宠惯了极为挑食,除却我与幽兰做的膳食,其他人做的膳食她一概不食用。后来入了军营,她便改掉了所有习惯与喜好,与将士们同甘共苦,毫无怨言。” 夜北冥看着小炉上的菌菇汤,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原来他的小寒儿在入军营之前是一个千娇万宠的娇娃娃。 穆千寒立刻开口道:“好好地说这些做什么?” 她说这些只会让夜北冥更心疼。 穆千寒话为说完,夜北冥已悄悄地握着的手:小寒儿,以后我会将你养成一个真正娇娃娃。 第307章 考核 穆千寒感受到手心的温暖,心头一暖,却还是悄悄抽出自己的手,继续用膳。 夜北冥瞧着她晕红的耳尖,心知她有些害羞便不再多说什么,看着她用了晚膳,才稍稍安心一些。 晚膳已毕,穆千寒看着眼前一众学子,沉声道:“晚宴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考核时间。” 语落穆千寒直接开口问道:“天下,君王,百姓,社稷,孰轻孰重?” 萧瑜拱手行礼后,方才站起身来,回道:“君为轻,民为重,社稷次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自是重中之重!” 穆千寒看了一眼萧瑜,警告道:“萧瑜,这些本王曾经说你听过,你便不要回答,给你的学弟学妹一个回答的机会。” 有些问题,答案很简单,可是做起来却困难重重。 语毕,穆千寒出声警告道:“本王要的不是书本上的答案,也不是夫子们教给尔等的答案,本王要的是尔等心中的答案,若是尔等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尔等便没有继续留在书院的资格。” 穆千寒厉声警告道:“不是考进书院,尔等便有资格留在书院。” 这些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孩子,初入书院接触过自己从未接触的东西,难免心高气傲,遂以穆千寒对他们的要求便更加严格。 “诺。”众学子起身,俯首行礼。 夜北冥瞧着穆千寒严厉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浅笑:小寒儿认真的模样真是可爱。 拂去自己的小心思,夜北冥开口问道:“书院夫子皆人间大贤,本王与王妃现在只有一题。尔等细心作答之后,便可离去。” 语毕,夜北冥便让候在一旁的管家带着府中侍卫将笔墨纸砚备放在中学子面前。 二师兄薛锐,拿起案几上的毛笔,小声道:“还请两位院长赐题。” 穆千寒开口道:“写出尔等心中的期望的天下,写出尔等心中的理想,以及尔等为了心中理想该如何付诸行动。” 她与夜北冥在一起商量过,本来是想要面试考核,后又觉得面试考核对先答题的学子不公平,遂以夜北冥便提出还是用考核的方式进行会考,一为公平,二为节省时间。 会考结果由他们两人亲自批阅,长老从旁参考,会连夜拟定名单交至大长老手上,所有不合格者,明日便将其逐出书院。 书院关系着宋国的未来,品行尤为重要,遂以不能有半丝行差踏错。 “诺。”众学子回完,便奋笔疾书。 学子考试时,穆千寒起身,来到大长老身边,问道:“大长老,为何我师父今日未来?” 大长老立刻拱手行礼,回道:“回禀族长,四长老这些日子有些奇怪,心不在焉,寝食难安的模样,说是身子不舒服,便没有来。” 穆千寒蹙眉,呢喃道:“师傅医术高明,绝不可能会生病。” 师傅最在意她这个徒儿,书院考核如此重要的大事,他怎可能不来为自己分忧? 心不在焉,寝食难安,这症状与自己发现自己心悦夜北冥时的状况一模一样,莫不是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日子里,师傅有了心悦之人,还是一个让他左右为难的人,难以割舍的人。 穆千寒眸光微沉,来到夜北冥身边,沉声问道:“我昏迷这段时间,我师父与谁走的近?” 面对穆千寒的质问,夜北冥下意识回道:“那段时间是你姐姐扮作你的样子遮挡他人视线,遂以你师傅一直护在她身后。” 穆千寒抬手蹭了蹭鼻尖,眸底闪过一道莹光,心中呢喃道:师傅,莫不是喜欢上了姐姐? 夜北冥这才反应过来穆千寒方才问了他什么,心底渐渐生疑,道:“小寒儿,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又抬眸看了一眼几位长老:这几个人应当瞧不出什么?还是自己回门后好好观察一番。 “没什么,就是师傅没到,问一问?”穆千寒小声道。 穆千寒话音刚落,夜北冥立刻顿悟,压低了声音道:“你怀疑你师父,喜欢你姐姐?” 穆千寒回首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讶异:“你何时这么有悟性?” “不是有了悟性,只是明白你心中所想。”夜北冥小声回着。 穆千寒回首看着奋笔疾书的众学子,眼神越发缥缈,心底隐隐有些担忧:若是师傅真的心悦姐姐,怎么办? 那姐姐呢?她是否也心悦师傅? 夜北冥见穆千寒眼神缥缈,便小声宽慰道:“小寒儿,不要杞人忧天,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我们想个办法证实,再决对策!” “好。”有了夜北冥的快慰,穆千寒稍稍安心。 香烛燃尽,穆千寒开口道:“考试结束。” 语落,穆千寒看着莫长老和萧瑜,命令道:“莫长老,萧瑜,将一众学子带回。” 萧瑜开口道:“院长,如今燕京城内高手云集,这些孩子晚间走夜路是否不安全?是否应当谨慎一些?” 这些学子是白起哥哥的心血,她绝不会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穆千寒看着萧瑜,开口道:“无妨,血影卫会一路相随,直到他们安全抵达书院。” “诺!”萧瑜回着,便起身欲与师傅一起将众学子带回去。 一众学子起身,薛岳开口道:“院长,我等不才,亦追随师傅习过乐礼,今日愿奏上一曲,恭贺院长新婚大喜。” 此时萧瑜方才想起自两位王爷大婚的消息传来,书院五十二名弟子便在闲暇之余努力练习礼乐,为院长贺礼。 夜北冥和穆千寒显是没有想到这群孩子除却送了礼物,竟还练习了礼乐祝他们新婚大喜。 裴公看着这群学子如此懂事,眸底划过一丝喜悦,便上前开口道:“族长,既是学子心意,不妨成全一番。” 夜北冥看着众人,道:“本王看你们手里没有乐器,想要什么乐器,本王让管家去库房寻来” 除却自己身上带着长笛短箫的学子,其余学子立刻上前与管家说出自己需要什么乐器,管家一一记下,吩咐侍卫去库房将乐器寻来 第308章 难登大雅之堂 侍卫们将乐器小心翼翼将乐器摆放在案几上时,一众学子目瞪口呆 琵琶、二胡、箫、笛、瑟、琴、埙、笙、鼓…… 摄政王府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拿不出来 玉石琵琶,凤尾琴、镂空玉萧,瑶光古筝 穆千寒看着自己眼前的乐器缓缓起身,眸底划过一道微光:这那里是乐器,这就是黄橙橙的金子。 她知道夜北冥有钱,可是没有想到夜北冥这么有钱,这些乐器皆是人间极品乐器,各个价值连城。 夜北冥竟然够将这些东西搜罗的如此整齐,厉害! 学子们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器,便是再不认识,也能从成色和品相上看出眼前的乐器价值不菲,连手都抬不起来 萧瑜虽不受皇族待见,到底也是公主,见多识广,看着学弟学妹手足无措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笑意,缓缓坐下,拨弄着眼前琴弦,小声道:“好了,乐器已经到了,开始!” “是大师姐。”薛岳回着,便带着学子学妹安静坐下 雅喜之乐,臻臻妙音,悠悠动人,喜庆祥和,竟与夜北冥昨迎亲的乐队的声乐微有相似。 音落,众人立刻拱手行礼道:“祝院长新婚大喜,吉祥如意。” “多谢,都回!”穆千寒谢道。 对于学子们的真心祝福,穆千寒亦是真心道谢。 夜北冥却不以为然,自大婚那日听见了穆千寒的琴声,便觉这世间没有谁的声乐可以与穆千寒比较。遂以并没有太很多感想。 大长老和二长老互相摇了摇头,眸底划过一丝失望,道:“以后送礼奏乐,先与我等长老问询之后,再决定赠与不赠。今日尔等的乐器上的造诣虽已不错,可尔等送错人了。” 一众学子面露不解,满眼疑惑,道:“夫子此言何意?何为送错了人?” 他们知自己比不上乐理大家,可也没有夫子说得那般不堪。 二长老笑着道:“老夫久居燕京城,自知摄政王的玉箫,旷古决绝,更知穆王爷精通所有乐器。尔等今日这番演奏委实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众学子。 两位院长解释精通礼乐之人? 他们两人那般繁忙,是何时学习的乐器? “”夜北冥。 小寒儿精通所有乐器? “”穆千寒。 夜北冥会奏箫? 寂然无声 大长老瞧见夜北冥眸底的惊艳,当即决定加把火将童氏一族小族长的秘密尽数相告,当即开口道:“我们家小族长,除却精通各种兵器乐器,亦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诗词歌赋” 穆千寒看着臭屁的大长老,没完没了的炫耀,当即开口打断了大长老的话,道:“够了,大长老,快些让莫长老将这些学子带回书院。待会还有批阅试卷呢!” 众学子目光炙热的看着两位院长,眸底划过一丝尊崇与敬佩,遂及浑浑噩噩的跟着莫长老离开了摄政王府 学子离去之后,夜北冥和穆千寒便开始翻阅着学子们的答卷,时不时询问着大长老和二长老的对应学子的近况,以做考核应对。 穆千寒与夜北冥将所有答卷一一阅读之后,眸底皆划过一丝欣慰。 经过书院十重山的学子没有让他们两个人失望。虽阐述的理想各不相同倒也都是有理有据,所思所想皆是忧国忧民。 这些年轻人将会是宋国的主干力量,遂以两人尤为在意这些学子的成绩和品行。 翻阅完答卷,穆千寒起身,感谢道:“这些个学子成绩不错,几位长老这段日子辛苦了。” 大长老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即为人师自是要尽心尽力,不过我等这辈子怕是也遇不到像小族长这般优秀的徒儿了。” 这些学子是不错,可加在一起也不如小族长一个啊! 穆千寒见几位长老一脸惋惜的模样,眸底蕴着一丝笑意,道:“几位长老教我的时候,没少被我气到,怎的今日还想要多几个我这般顽皮的徒儿。” 大长老小声道:“小族长还知道自己幼时顽皮,也算是我等最大的欣慰了!”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大长老,她未想到向来循规蹈矩,严肃深沉的大长老今日会与她开这样的玩笑。 大长老等瞧见穆千寒怔愣的模样悄悄退了下去,已是深夜,他们怎舍得打扰小族长休息。 穆千寒几位长老离去的身影,便召来血影卫,嘱咐其一路相随,护佑几位长老的安全。 夜北冥将所有答卷收拾妥当,便握着穆千寒的手,柔声道:“夜深了,随我回内院。” 语毕,夜北冥便召来管家,让其带着侍卫将乐器收回库房,便握着穆千寒的手回了内院。 夜北冥备了热水,穆千寒沐浴时,夜北冥便一直守在耳室外候着。 等着她,陪着她,已是他的习惯。 穆千寒沐浴完毕,穿衣裳时借着烛火的微光才发现夜北冥的身影,开口道:“你不必守在门外,这里是内院,没有人能进来。” 夜北冥听见她的声音,小声道:“就是想要陪着你。” 语毕,夜北冥悠悠叹道:“小寒儿,你我相遇的太晚了,若是你我能够早日相遇便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过去的事多思无益,不要去想我们错过了什么,多想想我们的将来!”穆千寒穿戴整齐后,打开耳室大门,站到夜北冥面前,柔声道。 她出生时夜北冥才六岁,她不过是婴儿,又能改变什么呢! 曾经她从未规划过将来,可如今她最想要规划的便是未来。 穆千寒本就是通透大度之人,可夜北冥不同,他不可能轻易释怀那个人带给穆千寒的伤害,咬着牙,道:“你自出生便是一场阴谋,待查到幕后之人,我会将那人挫骨扬灰替你报仇。” 语毕,夜北冥凝看着凝看着穆千寒的澄明干净的瞳眸,厉声道:“樱花社,天闲宗,离人谷,云镜,还有一直藏在他们背后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那些人一个也别想活。” 第310章 戒指的用途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小声道:“还是有些胡闹了,怎能如此劳累百姓。” “因为小寒儿值得呀?若不能将你心中所思所想所愿摆在你眼前,我有什么资格娶你?”夜北冥看着自己的妻子,眸底盈着一眶热泪,小声道:“这是我们一生一次的大婚,我怎能不尽心竭力完成你一身所愿。那日老天爷不是也完成你愿望,送了你一场真正的傲雪红梅。”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小声道:“谢谢。” 谢谢你,一直包容我,宠溺我,纵容我。 夜北冥屈身点着她眉心朱砂,小声道:“你我夫妻一体,何须言谢?” 穆千寒瞧见夜北冥眸底炙热的目光,问道:“皇上和皇后到了吗?” “到了,南离也到了。”夜北冥看着穆千寒小声道。 穆千寒立刻会问道:“是你诱惑来的?” 南离比其他四位大宗师要精明,自她来到宋国已经有半年之久,去从来没有露面,更加不敢出现在自己眼前,遂以着此次一定是夜北冥骗来的。 “我以上古神兵相邀一续。”夜北冥柔声回着。 语落,他凝看着她的双眸,小声道:“当年你摄政王府被害时,你的魂灵已将要聚齐,便是忘记伤害你之人的模样,也应当有一丝感应。” “稍后你敛去周身气息,在隔壁观察,若对南离有生厌之感,那她必定是前世害你之人。”语毕,夜北冥眸底划过一道阴戾的红光。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道:“若南离真是伤害我的人,你会如何?” 夜北冥沉声回着,眸底深邃如暗渊:“剥皮拆骨,挫骨扬灰。尝尽人间痛苦。我要他不生不死,用受煎熬。” 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沉声道:“你知道吗?不论是不是南离,夜辰和夜晟都不会是无辜之人。” 否则她怎会如此讨厌他们? 夜北冥沉声回道:“小寒儿,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若夜晟和夜辰真的害你的人,我会亲手杀了他们。” 穆千寒转身,打开房门,道:“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若前世真的是夜晟和夜辰害了我,今生也断不会无为无做。我们只需等待即可。若真的是他们,我会亲自动手。” 前世的真相如何,她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知晓,可是她知道若真的是夜辰和夜晟,今生他们一定还会有其他动作。 前世自己已经聚灵成功,却瞬息之间散尽,让夜北冥等了那么多年,让他饱受那么多折磨。让他一个人熬了那么多年。她如何能够放下杀身之仇? 夜北冥将穆千寒安置在华烨亭东侧的华业亭,穆千寒靠着窗户坐下,透过华业亭的暗窗可以轻易的窥探到华烨亭中的一景一物。 穆千寒收回打量的目光,看着夜北冥,问道:“你是一同接见帝后和南离,还是分开接见?” “我会以你困倦为由,一道接见三人,你在隔壁观看,若是发现有异样,直接动手。”夜北冥上前,小心翼翼的牵着她的手,向外院走去。 穆千寒眸底略过一丝惊讶,提醒道:“直接动手,你是要吓死皇后吗?” 皇后娘娘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哪里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 夜北冥停下脚步,道:“那你想要如何?南离最擅长的便是遁逃之术,若是让他逃走了,我们很难再有机会将他揪出来。” “若真的是南离,我便给你以戒指为信通知你,你将南离骗到我所在的屋子,我们再动手。”语落,穆千寒召来自己的长剑,放在自身边的案几上,小声道:“前世柳剑的青峰剑是南离送的,今日我倒要看看他见到我这柄长剑是何表情?” “你无须将皇后和皇上想的太过娇弱,记住樱木道所言所行的不止你我二人。”夜北冥看着穆千寒,小声道:“南离是皇后和皇上齐心协力骗过来的,为的便是为你报仇。”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微光:原来皇上和皇后也将她放在心中了。 夜北冥亲抚着她的脸,自腰间取来青白二色的两个玉瓷瓶交到她手上,小声道:“这是我托你师傅和罗星老祖一起炼制的丹药和食肉蛊,你且先收着,稍后有大用。” 穆千寒握着手中的瓷瓶,抬首看着夜北冥,道:“你背着我做了不少事?” “小寒儿是大将军,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报仇这样的事,定会一剑了结。”夜北冥半蹲在她面前,眸底氲着心疼的柔光,小声道:“若是直接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我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无法死去,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被染红的眼眸,眸底划过一丝暖意,柔声道:“好,都听你的。” 对于如何惩罚,她确实比不上夜北冥有天分。 至少黎显晖死在自己眼前时,她很解气。 夜北冥取来一个小暖炉交到她手中,柔声叮嘱道:“化雪了,莫冻着自己,暖暖手。我去将南离哄过来。” “那戒指中有一丝我的力量,若是我对南离有异感,那戒指会微泛红光,到时你自己留意些即可。”穆千寒握着他的手,指着戒指上的红色宝石,提示道。 夜北冥抚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小声问道:“这枚戒指也会将我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尽数告知于你吗?”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笑意,道:“除非你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到我手上的戒指,将自己的情绪展现在我面前,否则我窥探不到丝毫。” 夜北冥握着她的手将自己身上的力量注入到穆千寒无名指上的戒指,小声问道:“如此这般,我是不是可以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呈现在你眼前?”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幼稚的举动,催促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去见皇后和南离。” 作者的话:写到这儿,突然灵光一现,给私心最重最无耻的柳州的安排了一个特别解气的死亡方式。想想都兴奋。 码字,码字。 第311章 南离,好久不见 夜北冥踏进华烨亭,便瞧见皇上和皇后与南离谈话,径自走到主位坐下。 南离瞧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夜北冥,立刻起身,恭敬行礼道:“摄政王。” 十年前,哪一战惊心动魄,南离终生难忘。夜北冥动起手来毫不留情,他一丝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时至今日,心底的畏惧依旧挥之不去。 夜北冥端起桌上茶盏饮了一口热茶,沉声道:“谷主,客气了。” “自十年前哪一战,你我亦有十年未曾见面。今日若不是陛下与皇后相邀,本王与你怕是无缘相见。”语落,夜北冥看着南离,质问道:“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夜北冥骤然发难,夜霆和皇后亦是始料未及,却在南离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将惊讶掩去。 南离是四大宗师之一,定于柳州等人沆瀣一气。既是穆王爷的仇人,那不论皇叔会如何对待南离都不过分。 身着道袍的南离眸底划过一丝恐惧,沉声道:“摄政王此言何意?” 夜北冥放下手中茶盏,眸光紧锁南离,问道:“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 南离看着夜北冥,心中惧意更甚,想走又不敢走。 摄政王以上古神兵相邀不足以让他下山,皇上又以国师之位相邀,他便一时鬼迷心窍下了山。 华业亭 穆千寒抱着手暖炉,目不转睛的看着南离,心底莫名生出一种厌恶感,还有一种恨意弥漫在心头。穆千寒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厌恶感和恨意。 华烨亭 夜北冥感觉到自己手指上温起一股暖意,眸光轻扫了一眼自己无名指,却见红光微闪,眸底划过一道恨意,立刻起身道:“谷主应当知道本王已将穆王爷娶进王府,她的仇便是本王的仇,本王会不遗余力的替王妃报仇。” “本王若离开大宋,大宋的安全怕是很难安存,遂以请你担任国师之职。”说着,夜北冥敛去眸底暗茫,沉声道:“谷主若要担任国师一职,本王自有上古神兵相赠。” 语落,夜北冥起身道:“谷主随本王走一趟。” 夜霆见夜北冥起身走向隔壁,便知南离的死期怕是到了,当即便开口催促道:“谷主还不跟上去,皇叔出手向来阔绰。” 南离瞧见夜北冥离去的背影,又听见皇上催促的声音,腿不受控制的跟上了夜北冥的步伐。 南离随着夜北冥离去,皇后和皇上心领神会的离开了华烨亭:城墙失火,殃及池鱼!南离和皇叔都不是普通人,躲远一些方才安全。 南离踏进华业亭便看见桌子上摆放着一柄青色长剑,眸底划过一丝贪婪。 这是上古神兵啊!真正的上古神兵啊! 南离看见青色长剑,眸底迸发着贪婪的微光,一步一步向青色长剑靠近,双手微颤,眸底炙热盈动,小人嘴脸尽显。 他与柳州的修为相近,可柳州有柳剑依仗,又有柳剑亲赐的佩剑做兵器。他一直屈居于柳州麾下,任由柳州差遣。 如今柳剑如同消失了一般,若是他能够得到一件上古上兵便可以与柳州抗衡,便不用屈居人下,便不用过着被人呼来喝去的日子,他便可以离开离人谷。 十年前他之所以想要夺得皇室政权为的便可以唯我独尊,再不受束缚。 他知道十年前夜北冥没有将离人谷除掉,是为了不打破四大宗派的平衡。 (一旦离人谷被灭,宋国便没有与其他三国修行者可以抗衡的修行者。) 虽然他们同气连枝,但也不会任由别人欺凌,任由别人霸占自己的土地和势力。 夜北冥感受到无名指上滚烫的灼燃感,便知道小寒儿对南离的厌恶有多深:前世害死小寒儿的人不是柳州,是南离。 夜北冥抬眸看着南离向青峰剑靠近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桌边的案柜,眸底燃着一团火焰 南离抚着眼前的青色长剑,抑不住心头欣喜将长剑握在自己手中轻轻拔出。 寒光乍现,凛冽逼人,森森剑芒似是可以荡尽一切生灵。 南离眸底恐惧被喜悦取代,眸底蕴着兴奋的宏光,颤声道:“摄政王,这把剑真的是赠与本座的吗?” “是。”夜北冥看着兴奋不已的南离,沉声回道,眸底幽暗如永夜。 “这柄长剑叫做什么名字?”南离反反复复的抚着手中长剑的剑柄,问道。 隐匿于珠帘之后的穆千寒抬手挑开珍珠长帘,踱步来到南离身后,道:“它名唤青锋。” 南离沉寂在喜悦与兴奋中,畅想着有了这把剑以后他将会拥有什么样的人生,突然听见女子的声音也未曾反应过来,只是抱着长剑 半响,南离才反应过来,颤声道:“你说什么?你说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随后,南离才反应过来方才告诉自己这把剑名字的是一个女人 南离倏然回首 远山美黛,朱砂盈动,温和娴雅却如皓月神辉。 南离怔怔的看着眼前女子,当即猜到眼前的女子便是穆千寒,可那一瞬间他竟忘记了反应 穆千寒踱步上前,取了一块帕子担在青峰剑身,随后取走南离手中长剑,轻轻的擦拭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南离,好久不见?” 声若春风,柔音阵阵。可在南离耳中却不亚于豺狼虎豹,九幽呼唤。 南离彻底清醒过来,见在自己眼前的是夜北冥第一反应便是遁逃。轻捏口诀想要就此遁逃。 夜北冥瞧见了南离的动作,眸底划过一丝嗤笑:“跑,你跑的了吗?永远留在这儿!” 南离瞧见夜北冥眸底划过的暗茫,不由加快了手中动作,开口拖延道:“摄政王有话好说,你不能动本座,本座的离人谷若是毁了,便没有人可以与柳州等人敌对!” “当初合谋布局将穆王妃逼到晋国做人质是柳州一个人的主意。我们不得不听啊!”南离拼了命的想要将一切恩怨解释清楚。 “你非死不可!”夜北冥抬手凝聚力所有元力向南离攻去 第312章 偏爱 南离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将自己束缚,无法挣脱。当即加快手中的速度。 穆千寒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眸底盈着冰凉的幽光。 夜北冥十年前便可以将南离碾压至毫无还手之力,如今损却魂灵的夜北冥已被她医治痊愈。她自是不用担心夜北冥留不住南离。 留下南离,除却可以为自己复仇,亦可为扫平离人谷减少障碍,或许还会有意外收获。 穆千寒看着打斗的两人,缓缓落座,将之前夜北冥赠送给自己的两个瓷瓶取了出来。心中感慨万分: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敌人不用动手,坐在这儿看戏。 南离凝聚所有力量与夜北冥抗衡时,瞧见穆千寒云淡风轻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懊悔,闪过一丝挣扎,道:“摄政王,陛下已经亲口允诺国师之职,你不能杀我。” 夜北冥一步一步向南离逼近,手上一道黑色莲花倏然显现 南离活了上百年又怎会不认识灭世黑莲,看着黑色火莲向自己靠近,南离眸底划过一丝深恐,开口求饶道:“你若杀了我,何人与柳州樱木道敌对?” “樱木道已经死了。”穆千寒瞧见南离眸底的畏惧,端起桌上的白玉杯,清润了一口,冷声提醒道:“腊月初四,本王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已将樱木道踹死在大殿之上。柳州也离死不远。” 南离听见穆千寒的话,双手微颤,直直跌落:穆王爷杀了樱木道,断不会放过他们几个,自己却上门送死。 夜北冥实力如何,他一清二楚,穆千寒能够当着众人的面杀了樱木道,其实力当是不容小嘘。可此时穆千寒没有准备,若是能够挟持穆千寒,以穆千寒为要挟,他便可逃离宋国,以图来日大计。 南离倏然抬首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幽光:“凭你们两个人就想让本尊认输吗?痴人说梦?” 语落,南离抬手极速向前想要拿穆千寒为人质。 穆千寒看着向自己袭来的南离,对着一旁看戏的小胖猫勾了勾手指,小胖猫会意,直接爬到穆千寒怀中窝着。穆千寒便随意的逗弄着怀里的小猫。 穆千寒听见异响,缓缓抬眸便见南离四肢已蜷缩跪在穆千寒面前。 穆千寒不由看了一眼夜北冥,“责怪”道:“你这下手也忒狠了,好歹南离也是大宗师,给人家一点面子吗?” 不论何人,在夜北冥面前想要对她下手,自寻死路! 面对穆千寒的冷嘲热讽,南离咬牙呛声道:“穆千寒,你不要欺人太甚?” 折断手脚的痛苦让南离痛不欲生,却依旧压不住心中火气,大骂道。 穆千寒揉着怀中小胖猫,轻声提醒道:“你若不怕摄政王割了你的舌头,便多说几句。” 语落,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道:“这种不用自己动手,便能报仇的感觉真好。” 夜北冥瞧见穆千寒眸底笑意,心头一暖,眸底戾气全无。 南离负隅顽抗,意图绑架穆千寒的举动,惹的夜北冥怒火横生,本欲直接掐死南离却最终忍住。他不能让南离死的太过容易。 而今瞧见穆千寒眸底的笑意,心中的暴虐和怨怒尽数散去。 她抬手取走案几上的瓷瓶放到夜北冥手中,柔声道:“你让我替你收着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穆千寒此时方才知晓何为偏爱:她的一言一行牵动着他的喜怒哀乐。 夜北冥看着玩心四起的妻子,眸底划过一丝浅笑,道:“安心逗你的猫,其余交给我。” 穆千寒听着夜北冥的话,眸底划过一丝错愕…… 她怎突然觉得夜北冥成婚之后好像变得格外偏执,将她的所有一肩担下。 这个时候让她逗猫,那不是要气死南离吗? 夜北冥替她斟了一杯热茶,交到她手上,叮嘱道:“看着便好。” 语毕,夜北冥转身来到南离面前,道:“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我应你,让你少受一些折磨?” 南离看着夜北冥,出声提醒道:“我是离人谷谷主,有我在,其余几大宗派不会动宋国丝毫。你若是杀了我,难保其余三大宗派不会反扑。” 穆千寒抚着怀中小胖猫,悠悠叹道:“本王与摄政王只怕他们不来。”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便杀一双。 燕云十六州已经收回来了,东夷国和南甸国有两座城池在她手中,她不用担心宋国老百姓的安危,可以为所欲为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挡住她和夜北冥的道。 这一刻,南离才知道自己惹来一个不该惹的人,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十年前那般精密布局,还是让穆千寒死里逃生。 南离忍住身体的疼痛,抬眸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阴郁的冷光,道:“你们想要怎样?杀了我吗?” 他们敢杀樱木道,就敢杀了自己,现在他们夫妻两人没有动手,定是别有目的! “说出四大宗派立世的始末,说出你们背后的人。”语毕,夜北冥看着南离,沉声道:“还有,摘星阁的秘密?” 南离听见夜北冥问出的前两个问题眸底无半丝波澜,可当夜北冥问出第三个问题时,南离眸底满是惊骇。 南离没有想到夜北冥和穆千寒竟然已经猜到了这么多,隐隐接触到真相。 南离眸底的微光未曾逃过穆千寒的眼睛,她放下怀里的小胖猫,将小松鼠提溜到自己手里,起身来到南离面前,沉声道:“南离,你若是说出真相,我可保你不死。” 南离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不屑,沉声道:“我要的是长生不死,你懂吗?” 只要他不说出背后那个人,他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出卖了那个人,自己怕是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千寒刚想要开口再劝说两句,夜北冥便开口道:“南离,你以为今天你还能活着出去吗?” 语毕,夜北冥取来一个白玉瓷瓶亮在南离面前,小声道:“这是食肉蛊,专以人肉为食,稍后我会废去你一身功力,将你关在一密不透风的箱子里,再将食肉蛊放进去陪着你。” 语落,夜北冥看着南离,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小声道:“你若说出实话,本王便赐你一个痛快。” 第314章 格兰帝莲再现 夜霆开口提醒道:“皇后,该改口了。” 皇后看了一眼身边所有人,小声道:“陛下,在臣妾心中穆王爷是女儿一般的存在,便是她嫁给了皇叔,她也还是那个牵着臣妾心的女孩。臣妾实在改不了口!” “”夜霆。 “那便继续唤作王爷!”夜北冥开口道。 夜霆灵机一动,借机道:“朕也唤作王爷!毕竟朕的年纪做穆王爷父亲都够了。” 夜北冥面色一冷,垂眸看着夜霆,冷声道:“怎么?你们夫妻两个想占本王的便宜!”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夜霆与娄氏连连摆手,解释自己忤逆不孝之意。 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小声道:“好了,不要闹了,时间不早了,用膳去!” 夜霆双眼放光,忙回道:“好啊。” 摄政王府的厨子,那可是燕京城最好的厨子,宫里的御厨完全没有办法与之比较。 用膳时,穆千寒贴着皇后的耳朵,小声问道:“娘娘,你吃过陛下下的面吗?” 皇后唇角勾起一米淡淡的笑容,小声道:“自是尝过,很难吃。” 穆千寒放下手中木着,问道:“那为何他自己吃的那么香?” 皇后听见穆千寒这样的问话,立刻回答:“他知道自己做的面的不好吃,遂以每一次都装作很好吃的样子,让别人吃两口,他玩心重。你莫要被他骗了。” 语落,皇后附耳,柔声提醒道:“陛下看着正经,坏心思多的很,你自己防着点。” 穆千寒错愕…… 夜霆隐隐听见皇后再唤自己,便开口问道:“皇后喊朕做什么?” 面对疑问,皇后拿起木着夹起一块小排放到皇上碗中,道:“臣妾让皇上多吃一些。”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夜霆,叹道:皇上有那么多坏心思,夜北冥应该也有不遑多让! 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才发现他的小心思那么多,便是故意中毒装柔弱那一出戏便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的。 当初得知他中毒的那一刻,她才知道重来一次自己也是自私的。她根本没有放下过他,她那么希望他可以安好。 当初他骗了她,她是很生气,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欺骗让她看透了很多。 突然,碗中出现一块鸡肉,她抬首看着夜北冥,勾唇一笑,回了一句:“谢谢。” 夜北冥放下手中碗着,理了理她鬓角的发髻,小声道:“傻瓜,你是我的妻子,谢什么?” 夜霆与皇后看着两人相处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欣慰:他们在一起真好! 明黄色的马车上,夜霆看着皇后道:“皇后,这段日子,好好照顾穆王爷,他们难得有机会像这般自在相处。” 语落,他开口道:“穆王府劳苦功高,却因夜辰耽误了郡主的婚事,朕想让皇后在年前举办一次年宴为郡主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皇后眸底盈着一丝喜悦,小声道:“陛下与臣妾想到一处去了,臣妾亦有所想,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该如何开口与陛下说。” 夜霆握住娄氏的手担在自己膝上,小声道:“朕知道,你是顾虑着夜辰,朕想要寻个机会将夜晟和夜辰一起送到边境去磨练一番。若他们还是无法看透人间疾苦,无法成长,便永远不要回来。无德无才之人,远离是非,做一个逍遥王爷也是极好的。” 皇后点头应道:“陛下,臣妾知道怎么做了。” 语毕,皇后抬首看着自己的丈夫,问道:“臣妾有一句话一直想要问皇上,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夜霆看着小心翼翼的皇后便猜到她想要询问问题是什么,便主动开口道:“你是想问朕,准备让何人继承皇位是吗?”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臣妾真的怕啊。”皇后抬眸看着夜霆,眸底温热的泪水瞬间滑落,道:“午夜梦回,臣妾只要想到穆王爷在晋国的遭遇便痛心不已。” “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时时聆听父亲教诲。为人当奉行仁爱宽厚,温良谦逊。萧家三郎那般完美的少年将军却遭到皇室那般陷害和污蔑,她是一个女孩子啊!臣妾如何能不心疼。” “这皇位本是皇叔的,若是不能还到皇叔手上,便从书院第一批学子中挑选一个德才兼备,胸襟宽阔之人继承皇位。”夜霆轻声回着。 皇后抬眸怔怔的看着夜霆,眸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暗暗咽了咽喉咙,小声道:“陛下,您才是真正的帝王,才是真正的千古名君,臣妾三生有幸方能嫁你为妻。” “君王心中牵挂的应当是天下,而不是权力!”夜霆轻声叙述着自己父亲曾经说过的话,眸底划过一丝哀痛。 痛的是穆千寒的遭遇,痛的是人心。 霄云殿 冬雪未化,荷塘中的莲花依旧盛开,荷塘边红梅,艳若胭脂。 穆千寒看着荷塘站在梅花树下看着逆了时节盛放的荷花,半蹲在荷塘边。伸手轻抚着池中湖水:这一池湖水竟是温热的。 夜北冥踏进霄云殿却没有瞧见穆千寒的身影,便立刻出门去寻。 知她最爱红梅便走向花园,远远便瞧见她在戏水,眸底拂过一丝害怕,闪身来到穆千寒身边,握住她的手,道:“这么冷的天,你怎能在这儿戏水。不冷吗?” 穆千寒却握着夜北冥的手探进一池湖水,道:“你摸摸看,这一池湖水是温热的。” 触感温热柔和,夜北冥眸底拂过一丝诧异,沉声道:“冬日化雪,这一池划水怎会如此温热?” 穆千寒牵着夜北冥的手,缓缓站了起来,开口道:“关雎宫因为有格兰帝莲在,所以可以逆势盛开,可摄政王府内院只是一池普通莲花,为何可以逆势生长,我一时好奇才会探湖水的温度。” 两人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荷塘,但见湖中央盛开的荷花瞬息间转换成蓝色 作者的话:格兰帝莲的灵感来自于许巍为取经僧人玄奘法师所写的歌曲《蓝莲花》 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的瞬间,才发现脚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 盛开就永不凋零,蓝莲花。 格兰帝莲代表着自由,不屈,高贵,圣洁,不败。 第315章 补偿我 穆千寒与夜北冥怔怔的看着眼前盛开的莲花变得与格兰帝莲一般无二,眸底划过一丝不解 穆千寒指着荷塘中盛开的格兰帝莲,语无伦次,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关雎宫盛开的格兰帝莲是白氏一族温养多年的因为她的血脉觉醒方才盛开,为何如今摄政王府内院的荷塘也盛开了一株格兰帝莲? 夜北冥见穆千寒眸底疑惑,开口安慰道:“后日回门,问问岳母大人。” 这事委实有些奇怪,这一池荷花只是普通品种,为何会转变成千年难以盛开的格兰帝莲? “好。”穆千寒回着,而后又开口道:“明天晨起无事,我们走一趟驿站,见一见晋国使臣,让他们替我传两句话。” “要传什么话?”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焦急,忙问道。 夜北冥最怕的便是穆千寒与晋人接触,害怕穆千寒想起的晋国的一切心有郁结。 “沈越和太皇太后活的已经够久了,是时候与他们清算这笔账。”穆千寒回道,眸底划过一丝冷冽的杀意。 她与晋国的恩怨必须彻底清算。 沈越必须死,太皇太后也必须死,还有最该死的天闲宗。 夜北冥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回到霄云殿,柔声道:“不论你要做什么,有什么计划,告诉我,我陪着你。” “我又不是娇娃娃,不需要你如此娇养。”说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道微光,开口道:“你莫不是被银川城一战,吓到了?” 夜北冥扶着穆千寒坐下,半蹲在她面前,带着她的手轻抚着自己脸颊,柔声道:“是,那一次我几乎被你吓死。” “当时我想要警告你一番,可是我却没骨气的轻易的被你蛊惑,原谅你。”夜北冥抬眸迎上穆千寒的清明的瞳眸,小声道:“以后不论你要做什么?都告诉我,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别让我一个人担惊害怕,好吗?” “不论遇到什么事?我只愿与你一起面对。”夜北冥眸光炙热的看着穆千寒,道:“别再瞒着我了,任何事都别瞒着我,好吗?”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炙热虔诚的瑰色眸子,眸底划过一丝愧疚,应道:“不会,我不会再瞒着你任何事情。” 银川城的事,瞒着他是情势所迫。收复燕云十六州和剿灭安阳王军同样重要,他们两个人必须分开各自行事。 如今他们已经成亲了,天下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自是要一起面对,她再也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让他一个人担惊受怕。 “你是大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能骗我。”夜北冥依旧心慌,唯有让她许下承诺才能稍稍心安。 穆千寒瞧见夜北冥眸底的慌乱,小声道:“是,我是大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会瞒着你。” 语毕,穆千寒倾身轻吻着他的唇角,小声道:“我要做什么,明天便会知道。我这人最擅长的便是兵不血刃。这次我要他们内斗,我不会出手。” 第316章 补偿我 “真的?”夜北冥还是有很多的不确定。不论是银川城一战还是凌波门一战都让心有余悸,他无畏无惧,最害怕的便是她的安危。 “真的。”穆千寒保证道:“要不你歇息一会,不久前我杀了樱木道,今日你又将南离囚禁,那幕后之人怕是今夜会来营救,今夜当是不得安歇,要不你休息一会,以便于晚间应对强敌。” 夜北冥立刻开口拒绝道:“不用” 穆千寒怕夜北冥身子熬不住,立刻开口道:“陪我躺一会,晚间我与你一起等那个人来?” 自她醒来之后,夜北冥便为了大婚的事忙碌不已,大婚那夜他整晚没睡,这两日她补了不少觉,而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今夜若是那人真的过来,免不了一场大战,还是养足精神以做应对。 夜北冥瞧见她眸底的心疼,开口道:“不用,你今夜好好歇息便可,我一个人可以。” 穆千寒握着她的手,小声道:“你不愿意我一人面对强敌,我又怎能让你一人面对强敌。不论他是谁,我与你一起面对。” 这个人功力绝不弱于柳剑,这个人才是她真正的敌人。 夜北冥自知犟不过她,便拥着她的身子躺在榻上,拉过蚕丝衾被盖在两人身上。 穆千寒靠在夜北冥怀里,小声道:“你与柳剑有联系吗?他或许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提及柳剑,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无奈,道:“柳剑是整个元气大陆最不靠谱的人,自我醒来之后便写了两份信,一份给罗星老祖送来过去,半个月后我便收到了回信。另一份给柳剑送去,他隔了五个月才给我回了信。指望不上他的。” “柳剑这不谙世事的模样却是让人头疼,我想给他安排一门差事。”说着,穆千寒翻身,正对着夜北冥道:“你也知道我将萧家孩子送走了,我想让柳剑到越国去保护萧家的孩子。” “柳剑不会同意的,他那人尤为懒散,不愿意插手任何事,你让他去当暗卫,他不会同意的。”夜北冥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柔声道。 “我已经将程蕊送到了越国,可双拳难敌四手。”穆千寒非常坚持,道:“我不管,萧家的孩子不容有失,柳剑必须去保护萧家的孩子。” 夜北冥看着耍小脾气的穆千寒,眸底盈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小声道:“好,我来想办法,一定让他去越国帮你守护萧家的孩子。” “这还差不多。”穆千寒轻声回着,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小声道:“好了,歇息!” 夜北冥被人突然捂住眼睛,嗅着身旁的淡淡的荷莲清香,轻握着她的手,眸光幽暗,倏然起身将她困在自己怀里,哑声道:“小寒儿,有你在我怎能睡着?” 穆千寒缓缓睁开双眸,便迎上一双幽暗的瑰眸,开口道:“你昨夜不是睡的挺好吗?” 夜北冥轻笑:“昨夜是怜惜你大婚之夜辛苦,便没有动你。” “现在你该补偿我才是。”语落,他吻上她的唇瓣,捏着她的纤腰,身子一沉…… 烈焰轻易撕碎理智…… (以下省略一万字。) 第317章 我喜欢你 晚间,穆千寒踏出内院来到三个小丫鬟的院子,小璃正在整理衣裳,瞧见穆千寒踏进屋子,立刻放下手中衣物,抱着穆千寒便哭诉道。“王爷,我们终于见到你了。” 小璃抬首,泪眼巴巴的看着穆千寒,告状道:“王爷,摄政王府上的那个侍卫委实讨厌。” “我们想要进内院给王爷送衣裳。那个侍卫却抱着一把剑将内院大门关了,不让我们进去。” 穆千寒听见小璃的哭诉,开口解释道:“早便与你说过任何人不得踏足内院,周杨只是依着规矩办事!” 小璃抱着穆千寒的腰哭诉道:“才不是,我明明是让他将衣物送进去,那个家伙却假公济私,威胁我说闯入内院者杀无赦。” “那个王八蛋,摆明就是报复我当初将他撞倒的事。那事能怪我吗?谁让他说我胖的!”小璃仗着有穆千寒扯着嗓子大喊,因为她知道周杨不知道躲在那棵树上想要吓唬她。 这几日没少被她吓唬。今日见到王爷一定要让王爷教训那个小气鬼。 穆千寒听着小璃的抱怨,眸底划过一道微光,道:“只要你不涉足内院,他不能将你怎么样。” 语毕,穆千寒唇角微勾,道:“至于你想要将他怎么样?随你意。” 远处,一个挺拔秀丽的大树上突然掉下来一个庞然大物。 小璃立刻擦干自己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泪水,道:“谢谢王爷,还是王爷最疼小璃。” 穆千寒瞧着小丫鬟多变的脸,眸底划过一丝无奈,警告道:“你呀,玩归玩,别闯祸就行。知道吗?” “知道了!”小璃立刻回道。 恰此时,曾静与小莲回来,全部围在穆千寒身边,叮嘱穆千寒要照顾自己…… “王爷,这几日吃的好吗?睡得好吗?” “王爷,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面对三个丫鬟的询问,穆千寒一时竟插不上嘴回答。 “王爷,你怎么不回答我们呀?”小璃见穆千寒不回答,急忙开口问道。 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道:“你们给了本王机会吗?” 三个人轮番询问,哪里给她开口的机会了? 三个丫鬟这才反应过来,满眼羞意的搔了搔自己的小脑袋:她们好像问题是多了一点。 穆千寒这才开口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照顾好你们自己便好,若是觉得烦闷便可以回穆王府找你们的小姊妹聊天。” 小璃嘟着嘴,眸底划过一丝愧疚,开口道:“王爷,我们是您的陪嫁丫鬟。我们的责任是好好照顾您的生活起居。我们没有尽到责任,怎敢轻易离开。” 王爷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还那般宠溺她,照顾她。有好吃的,好喝的,都会留给她,而她却没能尽到一个丫鬟的责任! 穆千寒看着三个小丫头,开口道:“当初说过不让你们跟过来,是你们非要跟着来的。” 小璃不甘心的问道:“王爷,我们真的不能踏进内院吗?” “内院与本王和摄政王而言,意义不同,遂以,任何人不得踏入。”语毕,穆千寒看着眼前所有人道:“这不仅是摄政王的规矩,亦是本王的规矩。” 那里属于他们两个人,谁也不能涉足靠近。 小璃等人未见过穆千寒语气如此凝重的模样,乖乖的回道:“诺!” 穆千寒看着小丫鬟不服气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无奈,道:“你们不用觉得太过委屈,摄政王府建立之初内院便立了不允许任何人涉足的规矩。你们在外院好好做好自己的手上的活便好,其他的,你们不用去想。过好你们自己的生活便好。” 小璃等人看着穆千寒,小声道:“知道了。” “今夜不要出门,府里可能会有事发生,不论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出门,知道吗?”穆千寒开口提醒道。 小璃等人虽不知会发生什么,却还是会乖乖点头:“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今夜会好好待在屋子里不出门。” 穆千寒环视了一圈几人居住的环境,便开嘱咐道:“屋子准备的倒是周全,今日早些休息。” 穆千寒叮嘱一番众人,方才离开屋子回到内院,夜北冥亦在同一时间命周扬传话:命今夜所有人不得外出待在屋子里不要出门,不要弄出一点动静。 樱木道已经死了,若背后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他绝不会对南离的生死置之不理。定会出现将南离救走。 柳州的四位宗师是那个人手上的王牌,亦是他获利的关键,那人绝不会对南离置之不理。现在他们只需静静等待。 穆千寒回到内院便碰见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小声道:“你怎么在这儿?这么冷的天站在巷口做什么吗?” “等你。”夜北冥小声回道。 “你不用风声鹤唳,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不用这么担心我的安全。”穆千寒瞧见夜北冥眸底的担忧,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宽慰道:“我在这儿呢!你不用担心。” 夜北冥紧握着穆千寒的手,颤声道:“想要见你。” 今夜应当不会平静,他特别担心她,想要时时刻刻都可以看见她。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原来他始终未曾放下,在他心中只有她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才是最安全的。 穆千寒心有所动,抬手抚着他的眉眼,小声道:“别担心,在你的视线里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这些年我打了多少仗,我自己都不清楚。你不要太过担忧。你我都不是普通人。”穆千寒自直线前世真相之后对夜北冥的所作所为便是彻头彻尾的纵容和宠溺,可她没有想到夜北冥和她一样从未放下过往。 若要治愈夜北冥便得先将自己治愈,她握着他的手,道:“天冷了,回霄云殿!” 夜北冥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跟随着她的步子向霄云殿走去。 穆千寒突然觉得自己应当好好了解他,便开口道:“夜北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喜欢喝什么茶?喜欢吃什么东西?喜欢” 夜北冥轻声回着:“我喜欢你” 穆千寒凝望着夜北冥,心头涌起一丝暖意。 第318章 影子 黑夜沉凉,月影重重,冷风戚戚,枯黄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摄政王府静谧无声,远远望去便好似铺叠了一张巨网等待着抓捕猛兽。 夜北冥与穆千寒在屋子里四目相对,静静的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三千世界,她来到这里,觉醒了这么强大的血脉绝不是上天得馈赠。 她很早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四位大宗师背后一直有一个人操控这一切。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人从她出生的那一刻便开始算计她。 思虑良久,穆千寒开口问道:“那人功力定然不输于柳剑,甚至不输于你我,若他真的来定然可以做到悄无声息。你要怎么抓他?” 夜北冥轻握着她的手,解释道:“南离身体里有我一丝元力,一旦有人来救,他的身体便发生异动,我便能感应到。” “你放心,那人逃不掉。”夜北冥握着穆千寒的手又紧了几分,眸光虔诚的向她保证道。 穆千寒瞧见夜北冥虔诚的目光,轻声回道:“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华业亭 南离猩红着双眸被关在木箱子中,忍受着蛊虫撕咬与吞噬已是痛不欲生,若是以后的岁月里都得如此这般饱受煎熬的活下去,他宁愿就此死去。可他还有希望,那个人一定会来救他。 南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得抬首望着前方,希望那个人能够来到这儿来将他救出去。只要能够离开这儿,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人眼中,会安安静静的待在离人谷,再也不出来。 突然,南离眸底划过一道微光,唇角多了一丝笑意:他来了。 一道黑色身影倏然出现在南离眼前,来人全身漆黑,有形无实,如同一团黑色的暗影。 黑影来到南离面前看着血色全无,眸底鲜红的南离,开口跳调侃道:“本尊以为你是四位宗师中最沉稳的却没有想到你竟然能连一点小小的诱惑都抵挡不了。自动送上门来给人家杀,愚不可及。” 南离拼命的摇头,解释道:不是的。 黑影看着南离,发出一声嗤笑,冷声道:“也怪不得你,他们计划的太过周密,宋国皇上和皇后的所作所为亦是出乎本座意料。竟然为了替穆千寒复仇不惜以圣旨赏赐国师之位让你上当。这宋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南离疯狂的点头:是,救救我。 黑影看着拼命挣扎的南离,回道:“本尊当然要救你,否则本座多年的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语落,黑影伸出手轻点南离的眉心,将南离体内的食肉蛊尽数摧毁。 食肉蛊化为粉末的那一刻,南离顿时感觉一身轻松,舌头和身体回归与自己的感觉让南离喜极而泣,而后快速掩去自己心绪,连忙出声提醒道:“摄政王夫妇已经猜到你的存在,猜到了摘星阁的秘密。” 黑影打开困住了南离的木箱是听见南离的话,身形一顿,道:“你说什么?” “他说我们已经猜到了你的存在。”夜北冥倏然出现在黑影身后,沉声提醒道。 黑影回首,看着突然出现的夜北冥,道:“夜北冥” 黑影的话尚未说完,便瞧见穆千寒推门踏进华业亭,当即沉声道:“你是何时猜到是本尊暗中谋划了这一切。” 穆千寒抬眸看着自己眼前那团人形黑影,道:“本王诛杀汉庭要塞的匪徒时,便猜测到你们是修习夺舍之术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亦猜测到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人。” “所以当初你让萧业隐退,为的便是除掉四大宗派。而萧业却为了一座德州城扰乱你的计划。”语毕,黑影踱步来到穆千寒身前。 夜北冥踏步上前将穆千寒护在自己身后,直视面前的黑影,冷声道:“退后。” “哈哈……”黑影对夜北冥的斥责不予理会,放声大笑。 “穆千寒,你这一生为天下所累,为萧家所累,为萧幽兰所累,片刻不得喘息,为他们付出所有,得到了什么?” “你的君王背叛你,你的同袍污蔑你,你守护的天下人无作无为,对你的生死无动于衷,如今你竟还要为了他们与本尊作对,简直愚笨至极。本尊若是有你这样的遭遇会不遗余力的让天下人为本王陪葬。” 穆千寒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夜北冥,复又抬眸看着眼前一团人形黑影,冷声道:“人心本就难测,如何强求?” “沈越自私自利,却有夜霆心胸宽阔。盛州城民背叛,却有加州城银川城,德州城矢志不渝。本王守得是值得之人,杀该死之人,守值得之人,自然值得。” “愚不可及!”黑影大声,怒斥道:“世事无常,人心不古,世间不清,天道不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穆千寒踱步上前,来到穆千寒身边直视黑影,沉声道:“若世间无清明盛世,本王便铸一个清明盛世。天道不公,本王便做这天。” 书院立世为的点醒世人,传业立道。 夜北冥心头微颤,伸手握住穆千寒的手,眸底划过一丝撼然:这就是他的女孩,所思所想顶天立地,秉持正心,无私无畏。 黑影看着面前两人,厉声大骂:“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付出所有,愚蠢。” 夜北冥看着眼前的黑影,冷声呵斥道:“别说那些废话,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黑影退后,来到南离身旁,单手抓起南离,狂傲一笑,道:“大言不惭,真的以为打败南离便天下无敌了。” 语毕,黑影抓住功力尽失的南离,挥手上前向夜北冥攻去:“夜北冥,今日便让本尊瞧一瞧十年前将南离踩在脚下的摄政王,十年后是何实力?” 夜北冥眼见黑影要带着南离离开,当即上前躲开攻击,闪身将黑影手中的南离夺了下来,扔到穆千寒面前,道:“小寒儿,看好他,南离非死不可!” 语落,夜北冥探身上前直击黑影,黑影有形无体,面对夜北冥的攻击毫无用处,穆千寒见状垂眸看着南离,微倾身子,揪着南离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拖起直直抵在墙角 第319章 夜北冥,你太残忍了 南离已被夜北冥废去一身功力与常人无异,突然被穆千寒从地上拎起狠狠的撞击到墙柱上,顿觉五脏六腑被撞到移位,鲜血自嘴角溢出。 见状,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厌恶,自腰间取出一枚药丸喂到南离嘴里,小声道:“本王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可尔等终究高看了本王,本王沙场征战绝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语毕,穆千寒捏着南离的喉咙将药丸扔进南离嘴中,冷声道:“这是敕蛊,它到你体内会滋生出千万条蛊虫,啃食你身体里的每一寸血肉与内脏咬断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最后会为你留下一副完整的皮囊。” 她师傅最爱倒腾这些千奇百怪的蛊虫,以前一直以为不会有用处,如今瞧着却是大有用处。 语毕,穆千寒将南离丢到地上,踱步上前与夜北冥一起对战黑影 黑影人看着穆千寒和夜北冥,嗤笑道:“就算你们两个人一起上,又怎么样?你们伤的了本尊吗?” 穆千寒瞧着嚣张跋扈的黑影人,眸底划过一丝冷笑,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们夫妻两个。” 缠斗间,穆千寒看了一眼夜北冥,夜北冥立刻会意,改直面攻击,另一只手悄然凝聚一朵黑色花莲,穆千寒亦选直面攻击暗中凝聚蓝色火莲。 这团黑影不知来源于何处,无形无相,所有攻击都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边用火攻。火可沌化人间万物。 银川城的事情传的五花八门,却并没有人知道他们实力究竟如何,灭世火莲转瞬即逝,众人瞧见的只是一道黑色暗芒,只有穆王府的人见识过她操控过蓝色火焰。今日便让尝一尝火焰的威力。 穆千寒是自己的死对头,夜北冥实力不弱,这两个人一起联手,一时半会,怕是自己讨不到好处。 黑影瞧见两人改用一只手做攻击,心底泛起了嘀咕:南离既然救不了,那便再造一个南离为自己所用。 来日好好的与他们战一场。 黑影加快攻击的速度,开口刺激道:“穆千寒,本尊此次便是为了告诉你,你所有的遭遇都是本尊的手笔。你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掌握大局。” 穆千寒挥手一团蓝色的火焰向黑影攻去,夜北冥见势挥手,黑色火焰以开天之势向黑影攻去。 黑影看见眼前两团火焰,瞬间便猜到了夜北冥和穆千寒的真实身份,脸部和整个身去急促不安的扭动起来,抬手凝聚所有的力量抵挡两人攻击…… “夜北冥,穆千寒,今日伤身之仇,本尊记下了。”黑影逃窜离去,声音却悠悠与天地间传来,道:“来日相见,本尊定与你们不死不休。” 夜北冥和穆千寒看着遁逃的黑影,唇角微勾:两种火焰带来的伤害挥之不散,若是想要彻底祛除唯有斩断留下印迹的双臂。 不管那人藏的有多深,来日若是遇见,他们可以根据着这一丝印迹将那个人找出来。 穆千寒转首看着夜北冥,问道:“她用了特殊的方法将自己的身体隐藏,我们伤不到她丝毫。若是遇见他真正的模样,你有把握打败他吗?” “你说呢?”夜北冥反问着,抬手抚着穆千寒的眉眼,小声道:“这段时间他会变的的格外安分,我们可以趁机将宗派势力瓦解。” 穆千寒笑着道:“南离已经死了,离人谷群龙无首,开春之后,我陪我师父走一趟离人谷,而后我再走一趟迦南山,访樱花社,入东夷国朝堂见东夷帝樱木凌。” “我与你一起去。”夜北冥知道她的打算,立刻开口道。 他没有想到她竟安排的如此连贯,准备一出手便是要将两个宗派彻底解决。 “我知道你是说我安排的太过急促。其实不然,离人谷就在宋国,我师父带着血影卫出行便已是足够。我主要的目的还是东夷国。”穆千寒当即开口打消他的疑虑。 夜北冥见穆千寒眸底坚毅的微光,立刻开口道:“小寒儿,安全起见,我与你一起走一趟离人谷,查探清楚离人谷和摘星阁的秘密。” 穆千寒犟不过夜北冥,便开口道:“好,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去。” 语毕,穆千寒回首看着瘫在地上的南离,眸底划过一丝荧光。 南离皮囊与骨骼之间的肉已经被虫蛊撕咬殆尽,身上的骨架亦被啃食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副完整的皮囊躺在地上。 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副臭皮囊,穆千寒竟不知该如何处置。 穆千寒没有想到自己师父喂养的蛊虫这么厉害。 当初杨童将蛊虫交到穆千寒手上的时候,说这虫蛊有扒皮拆骨,挫骨扬灰之效,她还不信。如今亲眼得见,不得不感慨师父的毒辣心思。 蛊虫入体便会孵化出无数只小蛊虫,由母蛊带着小蛊虫一同撕咬,而后小蛊虫会相互撕咬茁长成长,最后母蛊会将吃饱喝足的小蛊虫吃掉。 南离眼珠亦被啃食,母蛊便顺着南离空框的眼珠位置爬了出来。 穆千寒立刻打开瓷瓶将母蛊放在瓷瓶中休眠温养,以待下一次吃饱餍足。 穆千寒将瓷瓶收起,看着夜北冥问道:“那副臭皮囊怎么办?” 夜北冥冷冷的扫了一眼南离的皮囊,眸底怒火重燃,冷声道:“可还记得为怀陵施千刀万剐之刑仵作,这幅皮囊便交给哪位仵作,让他制成人皮鼓,而后让晋国使者回国时带上,送给沈越和那个老贱妇。” 语毕,夜北冥垂首看着穆千寒,问道:“如此这般,你可解气?”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夜北冥,道:“夜北冥,你太残忍了!” 这么损的方法,你都能想出来。 “他活该,他比任何人都该死。”夜北冥看着地上的皮囊,冷声道:“不论他承受什么样的惩罚,都无法弥补他曾经犯下的过错。” 南离只受了一天的折磨,夜北冥心中那股怨气至今未消,若南离没死了,他还有无数刑法可以招呼南离。 穆千寒望着夜北冥,瞧见他眸底怒火未散,开口道:“南离已经死了,其他的便不要想了。” 第321章 折磨 耶律宗启极力掩去眸底的畏惧与恐怖,扬高了声音,怒声呵斥道:“穆千寒,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本就与晋国不共戴天,如今你杀了一个樱木道又与东夷国缔结了不世之仇,难道你还要再树立一个强敌吗?” “强敌?”穆千寒反问,看着眼前浑身抑不住颤抖的耶律宗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眸底划过一丝不屑,冷声道:“你区区一介草原游民,也敢自称本王强敌。” “本王不屑与你为敌。你也不值得本王乃至整个大宋为你一个区区游牧民族浪费心力。” 语毕,穆千寒感慨道:“越国才是你的终生死敌,你这条贱命何须本王亲自动手。不过你既然来了本王便不能让你白来一趟。” 只是穆千寒尚未想好该如何惩罚耶律宗启。 耶律宗启大声呵斥,反驳道:“穆千寒,孤是太子。未来的大君,您不能这样对孤!” “本王连大宗师都能杀,还不敢杀你一个区区凡人?”穆千寒嗤笑,转身离 “王爷的名字岂是你配叫的。”墨魇似是受到刺激一般,抬腿重重的踹在耶律宗启另外一条腿上。 “啊”耶律宗启痛苦的大叫,最后活活痛晕死过去。 墨魇看着怂包一样的男人,眸底划过一道暗茫,回首禀告道:“王爷,属下有一个好主意。可以好好惩罚地上这个嘴巴不干净的人。” “说。”穆千寒沉声道。 墨魇眸底划过一丝猩红的微光,道:“这个人看着人高马大,可实际上只是一个胆小鬼。连区区疼痛的折磨都熬不住,那便让他一直沉寂在痛苦中循环反复。” “游牧名族最擅长骑射,若是我们来来回回,不间断的将他的四肢折断,接回,再折断,再接回,让他饱尝痛苦的滋味。”语毕,墨魇眸底划过一道兴奋的微光。 血影卫最擅长的便是折磨、惩罚。 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没有人可以对他们王爷有丝毫不敬。若有,便他尝受无尽的折磨。 “行,这些事你们最擅长,就按你说的做。”穆千寒便牵着夜北冥的手,转身离去。“驿站破损必要有赔偿,搜干净他们身上的银两。记住,留他一条命。” 他的命是本王送给策儿和凝儿的礼物。 第322章 离间计 “跪下。”三名血影卫押着三位晋国使臣,跪在穆千寒面前。 穆千寒站在驿站空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位晋国使臣,眸底划过一丝冷漠嗜血,沉声叹道:“一别多日,没想到再相见会是这样情景。” 上官羽,边陆,向允昌三人低垂着头颅不敢看曾经同殿为臣的萧家三郎。 穆千寒看着不敢抬首看自己的三人,眸底划过一丝嗤笑,冷声问道:“当初,沈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揭露“萧家三郎”的罪行时,你们是心有疑惑还是暗暗庆幸沈越终于对“萧家三郎”下手了?” 她真的很想知道在这群人心中自己是否真的挡了他们的路?在这些人眼中萧家是否真的不容于世? 三人面对这样的疑惑,低垂的头颅又低了几分,没有一个人敢回答穆千寒的问题。 穆千寒抬腿来到上官羽面前,厉声问道:“上官家与萧家世代交好,更有联姻之亲,难道连你上官家也变得自私自利,唯利是图,不辨是非?” 语毕,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悲戚: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却心痛依旧! 穆千寒自腰间取出一封信,交到上官羽手中,沉声道:“很快,本王便会将你们尽数放回,你将这份信交给沈越,告诉他:本王知道所有阴谋皆是太皇太后设计,只要他愿意奉上议和金和太皇太后的人头,本王便放他一条生路。” 上官羽接过穆千寒手中信封,回道:“诺。” 穆千寒看着接过信封的上官羽,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命令道:“你退下!本王还有要事要与两人大人商量!” 上官羽一听说自己可以离开,立刻捧着信封,飞奔而去。 边陆和向允昌悄悄侧眸看着上官羽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羡慕和恐惧:上官羽逃出生天,他们怕是在劫难逃。 穆千寒抬手自夜北冥腰间取来一个信封递到边陆眼前,唇角微扬,冷声道:“将这份信秘密交到太皇太后手上,告诉她:本王知道萧家遭遇皆由沈越一人私心所致,若她愿意遵从协议年年递交议和金,并将沈越的人头一并奉上,本王便既往不咎。” 边陆颤着双手接过穆千寒手中信封,小声回道:“诺。” 穆千寒看着眼前吓傻的边陆,警告道:“若是这份信没有交到太皇太后手中,你便必死无疑!” “诺!”边陆颤声回着,唯唯诺诺起身离开。 夜北冥听见穆千寒的计划,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疑惑。 小寒儿想施离间计,让他们自相残杀。沈越是老太后最后的亲人,她怎么可能会杀了自己唯一的孙子? 沈越那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依仗的便是老太后背后的天闲宗,他应当不会对那个老妖妇下手。 小寒儿这出离间计怕是很难成功! 小寒儿做事向来运筹帷幄,绝不会做无用之功,她定有更好的计划。 思及至此,夜北冥目光灼灼的看着身边的妻子,眸底划过一丝期待。 夜北冥垂眸看着眼前的向允昌:他应该才是关键。 向允昌生性胆小,如今自己面前站着的是大宋权力巅峰的两位王爷,心底瞬间爬满恐惧,眸底划过一丝无措,开口道:“两位王爷有何吩咐,微臣一定竭力相助,绝不会让两位王爷失望。” 穆千寒看着眼前卑躬屈膝的向允昌,又取来一信封递到向允昌面前,命令道:“沈天音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如今是本王书院的大弟子,你将这份信交到太后手中,告诉她,只要她奉上太皇太后和沈越的人头,本王便会让她的女儿做晋国的女皇。” 向允昌抬眸,眸底划过一丝震惊,颤声重复道:“女……女皇?” 第323章 愿你余生有糖 穆千寒看着向允昌,冷声道:“告诉太后,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沈越死了,本王便会助她的女儿登基为帝,让她的女儿成为千古第一女帝!” 向允昌咽了咽喉咙,如遭雷劈一般怔怔看着眼前的穆千寒,几乎忘记了呼吸:王爷说要让小公主做女皇帝?! 穆千寒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手捧着信件的向允昌,转身牵着夜北冥的手离开。 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就看这三个人会怎么选择? 向允昌双手紧握着手中信封,跪在寒风中久久未起身。 三份信已尽数交了出去,她只需要回去安心等着便可。 接下的日子怕是很难平静。 不过,无妨,有夜北冥在,她不再是一人前行。 ………… “卖酥糖嘞!” “卖酥糖嘞!” “卖酥糖嘞!”卖糖的老人挑着扁担,拿着摇鼓沿街叫卖着。 穆千寒坐在夜北冥身旁听见老人家叫卖酥糖的声音,开口道:“周杨,去买些酥糖。” 穆千寒从未开口索要过食物,遂以周杨寻了个位置停下马车便向卖酥糖的老人追去…… “我去帮你买。”语毕,夜北冥便抬手欲掀开马车帘幔下车去为穆千寒买。 穆千寒立刻握住他的手,劝道:“别闹了,你身上带银子了吗?你这一下车还不得被老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以前,夜北冥嫌少露面,可不久前他们大婚,整个燕京城的老百姓都来围观了他们的婚礼,夜北冥的模样怕是已经印在他们心里,这要是夜北冥下去,后果怕是难以想象。 夜北冥立刻回道:“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穆千寒凝着夜北冥急切的双眸,柔声劝道:“等周杨回来。” 夜北冥舍不得她手心的温暖,便留在马车上陪着她。 俊雅飘逸,公子无双。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眸底的柔情,心有悸动:这个男人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夜北冥瞧见她眸底炽热的荧光,眸底划过一丝笑意,道:“看什么呢?” “看你呀!”穆千寒小声道:“这马车上只有你,除了你,我还能看谁?” “王爷,爷,酥糖买回来了!”周杨捧着牛皮纸袋包着的酥糖奉到两人眼前。 夜北冥接过酥糖,穆千寒便伸手取出酥糖放进夜北冥唇边:“愿你余生有糖。” 穆千寒并不喜欢吃糖,可今时今日她便想要让的夜北冥尝到糖的味道。 “你便是我一生的糖。”夜北冥听见祝福,眸底盈着一丝笑意,张口将酥糖咬入口中。 他不爱甜食,可放酥糖的甜味在唇齿间蔓延时,他竟隐隐有些喜欢糖的甜味。 穆千寒自认自己对酸甜的食物无感,却还是取出一块酥糖轻咬了一口。 周杨架着马车从卖酥糖的老人面前走过,老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买酥糖的是摄政王府的侍卫。他立刻唤住周杨:“小伙子,小伙子……” 周杨听见老人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将马车停稳,看着眼前的老人,问道:“老人家,是我方才没有给够你银子吗?” 老人连忙取出腰间的钱袋,将碎银子取出来往周杨手里塞去:“不是的,小伙子啊!这钱小老儿不能收啊!” “小老儿眼神不好,都没有认出来您是摄政王和穆王爷的侍卫,两位王爷买我这个小老儿的酥糖,是小老儿的福气,小老儿怎能收两位王爷的银子啊!”卖酥糖的老人急的语无伦次,急切的说出自己心中想法,不愿意收穆王爷的银子。 周杨立刻将手中银子塞回到老人手中,开口道:“老人家,这银子是你该得。” “小老儿如何能收王爷的钱啊!”卖酥糖的老人塞回到周扬手中 穆千寒听见老人家的声音,便掀开帘幔踏下马车,自周扬手中取走银子放到老人手上,开口劝道:“老人家,买卖之所以称之为买卖乃是有买有卖,买东西不给钱,那与抢劫何异?” 卖酥糖的老人没有想到可以见到手掌三军的穆王爷,瞬间跪地行礼道:“王爷舍身忘死,保家卫国,固守边疆,独守银川城,若是没有将军何来今日的安居?小老儿无以为报,如今王爷愿食小老儿所做甜食是小老儿的福气,小老儿如何能收您的银子啊!” 众人瞧见穆千寒的身影,立刻跪地行礼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千寒弯腰嫁给老人家扶了起来,开口道:“本王身居穆王爵位,执掌三军。保境安民乃是责任所在,老人家何须言谢?” 扶起老人后,穆千寒回首对着所有人,道:“都起来!” 老百姓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眸底虔诚炙热。 “老人家虽年迈却也是凭本事生活,与本王所作所为无甚区别,本王有何资格白拿老人家辛苦作出的食物?老人家赚了银子应当回家多陪陪家里人,才是。”穆千寒将银子交到老人手中,便踏上马车离去。 周扬架着马车离开,众人眸光盈动,目光炙热的看着离去的马车: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王府 穆千语躺在床上看着眼前跳跃的烛火,眸底蕴着一丝莹亮,忆着寻找妹妹的过往种种,忆起那夜询问杨童的言论,眸中微光坚定。 自得知自己有一个妹妹,她便满心满眼的想要找到妹妹。为此,她走遍了九州四海,只为心中的那一份牵挂。 妹妹为了救她而受伤,她便带着妹妹上罗星观的求药,上登云梯时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攀登云梯 妹妹苏醒之后,是妹妹威胁罗星老祖施救才捡回了一条命,自那以后她便下定决心会好好保护妹妹,绝不会成为妹妹拖累。 那日威胁杨童说自己要嫁给夜辰不过是一时气话。若是杨童真的不喜欢她,她也不会强求。 争取过,便无怨无悔。 以后的路还很长,她不会虚度光阴。父亲已经站起来,上战场为妹妹复仇是迟早的事,她要随父亲入军营,随父亲征战,与父亲一起为妹妹报仇。 二十年前,她和妹妹在晋国皇宫出生,害得妹妹流落异地,身背污名,此仇不共戴天。 晋国那片土地害的穆王府一家骨肉分离,迟早有一天穆王府大军会踏平盛洲城为妹妹复仇。 明日便是她给杨童的最后期限,若他还是不愿意给自己一个答复,那她也不再去强求。 第324章 犹豫不决的杨童 顺天府 杨童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中焦急万分,犹豫难决,最终起身,踏出房门,借着冷风想要吹散自己心中的犹豫不决。 冬日风寒,刺骨的冰凉依旧驱不散杨童心底的烦躁,脑海中穆千语曾经说过的话有犹在耳,挥之不散 那夜,徒儿出嫁,他已没有任何借口留在穆王府,便连夜收拾了包袱离开穆王府,却不料穆千语早早便已经在巷口等着他,开口便是逼问。 那夜她穿着红色广袖石榴裙,站在他面前,质问着他:“杨童,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躲着我?你喜欢我,对不对?” 面对质疑,杨童无力应对,沉默了半响,方才开口道:“你还小,还不懂什么是情感,我照顾你是因为你是我徒儿的妹妹,你不要误会。” 童氏一族遗传了神族的天赋异能,担任国师数百年,结果却在一个月内被抄家灭族。 他的一腔热血在二十多年前便已凉透,这些年他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希望徒儿可以活的开心快乐,其他的不敢奢求他现在这个年纪还有娶亲成家的机会。 穆千语是大宋穆王府嫡长女,倾国倾城,地位尊贵。而他是她妹妹的师傅,是她的长辈,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别跟我说那些,我只想知道这段日子,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我有没有会错意?”穆千语并没有理会杨童辩解和他自以为是的好意,执着的求一个答案。 杨童沉了沉心思,鼓足勇气看着穆千语,开口回道:“你是我徒儿的姐姐,我整整大了你二十四岁。我怎可能喜欢你?”又怎敢喜欢你? 杨童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孩,最终选择逃避。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动了心思,但是他看出了穆千语对他的依赖和眷恋,遂以他只能逃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比她大了两轮,又是她妹妹的师傅,他们两个人如何能在一起? 穆千语是个坚强的女孩子。身体羸弱,个性柔软,却无惧无畏,坚毅不屈。她为了自己的妹妹和家人可以变得强大坚毅,扛起一切风雨。如今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能做的便是逼着他说出真相。 她一步一步向杨童逼近,言辞犀利的质问道:“承认喜欢我,很难吗?” “……”杨童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答。转身便准备离开。 擦肩时,穆千语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我不在乎你的身份,不在乎你的年纪,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我渴望的感情便是如我父母,如我妹妹那般,简单的喜欢,无关于身份,无关于地位。只是喜欢而已。” 杨童脚步一顿,眸底划过一丝无力,终是迈步离去… 穆千语没有听到脚步声心知道杨童心有犹豫,便回过身,看着他的背影,继续威胁道:“若是你不喜欢我,我便去宫中请旨嫁给夜辰。” 夜辰性子执拗,便是皇上和皇后都无法劝阻丝毫。便是她妹妹可以助她摆脱困境,可若是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嫁给谁都一样。 杨童一听见穆千语说要嫁给夜辰,浑身僵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穆千语看着杨童僵直的背影,眸底越发坚毅:“我知道你心疼我妹妹,也知道你的不成熟和放荡不羁是为了换取我妹妹一时的开心。” “我给你三天时间,等我妹妹回门那一日你若是不给我一个答案,我便告诉妹妹我自愿嫁给夜辰。再也不见你。”语毕,穆千语转身离去,眼角滑落两滴泪水,却咬着唇角不愿哭出声来。 为什么她会喜欢上妹妹的师傅。 “穆千语”杨童压不住内心的煎熬,倏然转身,看着离去的穆千语,唤道:“你有更好的选择,别为了与我赌气,误了自己的一生。” “我比你年长二十四岁,又是你妹妹的师傅,你假扮成你妹妹的那段时间,照顾你,帮助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你心中的尊敬和依赖不一定就是喜欢?”杨童看着前方的倩影,沉声提醒道。 穆千语迈步向前,轻声回道:“我已经长大,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肯定我对你的感情是喜欢,不是感激和依赖。”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你考虑清楚,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三天之后给我一个回答,只要你亲口对我说你不喜欢我,我绝不会缠着你。”语毕,穆千语踱步向穆王府方向走去。 ……………… 那夜,穆千语的话便像是锋刀一般刻在他的心上,祛不掉,挥不散。 穆千语那样沉着冷静的女孩他怎会不喜欢? 可他是她的长辈啊! 杨童抬首凝望,星月盈空,桃花般的瞳眸蕴着一丝挣扎犹豫。 摄政王府 沐浴之后的穆千寒倚在榻上,看着夜北冥摆放在如意柜上的红梅,唇瓣微勾:还是真是细心,每天都会换上新鲜的红梅。 夜北冥洗漱沐浴,踏进霄云殿便瞧见穆千寒凝着着眼前梅花,目光清澈澄明。 他来到她身边,醋味十足的问道:“这么喜欢梅花?” 眼前这几株红梅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穆千寒抬眸看着身边的男人,隐隐瞧见他瑰色眸底氲着一丝醋意,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小声道:“你剪的梅花,我自然喜欢。” 夜北冥心底本有郁结,听见这样的回复,心底盈着一丝喜悦,缓缓坐到她身边,拥着她的身子,光洁的下颚轻倚着她的肩窝,小声道:“小寒儿,明日便是与你回门的日子,你可有担忧?” “担忧?”穆千寒重复着,微蹙眉心,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小声问道:“担忧什么?我为何要担忧?”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提醒道:“依着宋国的规矩,出嫁姑娘回门是要给自己父母做一顿晚膳,感谢父母养育之恩的。” 穆千寒回首怔怔的看着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震惊,颤声道:“你说什么?” 作者的话:穆千寒是杨童养大的,两人颇为相似,感情极为收敛,遂以遇到感情的事多有顾虑,甘愿付出一切,默默无闻,只求对方安好。 第327章 想通了 穆千语话音刚落,穆千寒便开口道:“夜辰非良人,你嫁给谁都可以,唯独夜辰不行。” 穆千语抬首看着妹妹,柔声道:“我只是这么一说,我并没有说真的要嫁给夜辰,只是说他是一个选择。” 穆千语的话让穆千寒从震惊中清醒,眸底划过一丝释然,却也明白姐姐是真的被师傅气到了,才会这样的言论。 知晓了姐姐心意,穆千寒眸底的挣扎和无奈也缓缓释然:若是姐姐真的有意,若是师傅亦有心动,便全了他们! 杨童是她的师傅,不是她姐姐的师傅,两人在一起并无不可,有她在背后撑着他们这段感情,谁敢多言是非? 穆千寒想通了,心底连日来的负担缓缓亦不复存在,便开口道:“你是本王的姐姐,是穆王府嫡长女,夜辰他配不上你。这辈子他都不可能与穆家有任何瓜葛!” 语毕,穆千寒开口道:“好了,不说了,若是姐姐有心悦之人说与我知晓便可,我自会为姐姐做主。” 夜北冥穆千寒如释重负的模样,便知她已经想通了,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笑意,配合着自己的妻子,沉声道:“婚嫁之事不论是对男子还是女子都尤为重要,要仔细考量清楚才是。免得悔恨终身。” “本王初遇小寒儿时以为只需要再等待几年便可以团聚,后来本王才知等待是人一生中最错误的选择。”说着,夜北冥端起茶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童和穆千语,希望两人能懂他话中深意。 穆千寒听着夜北冥的话,抬眸看着夜北冥,心紧紧的揪在一起,眸底蕴着一丝心疼:等待是最大的折磨 午膳后 老王妃嘱咐两个女儿都回到屋子里好好休息,自己亦推着轮椅将穆战送回到自己屋子休息 穆千寒回到重华宫,夜北冥刚将大门掩上,穆千寒便开口道:“今日,你应该已经看到了,我姐姐和我师傅表现有异,他们之间定有猫腻。” 夜北冥将她圈在自己怀中,理着她鬓角的发丝,柔声问道:“你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穆千寒看着近在咫尺的夜北冥,眸底拂过一丝疑惑,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有了主意?” 夜北冥听见疑问,眸底盈着一丝笑意,将她揽腰抱起放到床榻上,柔声回道:“自考核那晚你猜到你姐姐与你师傅有情便寝食难安,今日午膳却用了不少,我便知你想通了。” “我的小寒儿是这世间最通透明理之人。他们一个是你师傅,一个是你姐姐,不论如何你都会全了他们的心意,会帮助他们。” 夜北冥替她褪去靴袜,扶着她躺下,拉过衾被将她身子盖上,小声道:“小寒儿,感情的事我们不能插手太多,最终还是要他们两人自己想通。” 夜北冥踢走自己的长靴随着她一起躺在榻上,柔声催促道:“闭上眼睛睡一会!” 穆千寒虽然已经想通了,可心中仍有顾虑,开口道:“我姐姐个性坚毅,我师傅这人却是松散惯了。他从未有过成家的打算,这么多年从未对那个女子上过心。我怕他会顾虑自己年纪,不敢应我姐姐。” “你也说了你姐姐个性坚毅果敢,你师父定然不是她的对手,安心等你姐姐来找你便好。”夜北冥看着为姐姐忧心的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开口劝道:“你呀!遇事少操心一些。他们已成年何须你来操心?” 穆千寒还是有些担忧,便开口道:“他们都已成年,可对感情还是朦胧的!我” 夜北冥见她一直为了别人的事与自己念叨,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哑声道:“你确定还要与我在榻上商量其他人的婚事?” 穆千寒瞧见夜北冥眸底的怒意,心底生出一丝疑惑,小声道:“夜北冥,我在在你说很重要的事?你怎的又生气了?” 夜北冥抬眸瞧见穆千寒眸底丝丝倦意强撑着自己的意识与自己对话,眸光一沉,倏然起身,瑰色的眸子紧锁着她的双眸,威胁道:“你若是再不闭上眼睛休息,我便让你知道男人与女人在榻上到底应该商量什么事?” 他的小寒儿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操心,明明已经困倦,心底依旧牵挂着他人。 每日入睡都让他觉得她精力无限,可只要闭上双眸,不出片刻她便能入睡。 他顾念着她的身子,只能日日盯着她,让她准时休息。 穆千寒看着眼前威胁自己的夜北冥,嘴角微扬,小声道:“这里是重华宫,现在是白日,你能怎样?” 夜北冥勾唇,哑声道:“你可以试一试!” 穆千寒看着眸底燃着炙热火焰的夜北冥,乖乖闭上眼睛,道:“我这就休息!” 这个男人,她惹不起! 夜北冥见她闭上双眸,将她搂在怀里,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咬着她的耳朵,轻唤道:“小寒儿” “你别起来,这床衾被有些小,你一动我身子都滑出来了。”穆千寒深怕他作乱,便在他有异动之前出声提醒。 夜北冥听见穆千寒喊冷便乖乖躺了回去,将她被角掖好,小声道:“快点休息!” 穆千语安安静静的坐在榻上,她有预感,杨童今日来了,一定会给她一个答案。她只需等着即可。 “吱呀”房们被推开,一道微光映在光洁的地板上 穆千语闻声抬起头看向来人,眸底划过一道微光。 她知道他一定回来。 杨童将门关上,踱步来到她面前,寻了木凳坐下,盯着自己的脚面,沉默不语。 穆千语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急促不安的杨童,轻声开口道:“这是我的闺房,你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语气薄凉,隐有疏离之意。 穆千语向来温柔恬静,说话待人如柔水一般润物无声,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同杨童说过话。今日穆千语这般疏离的问询让杨童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 杨童压不住心底的烦躁,抬眸看着穆千语,咽了咽喉咙,开口道:“你” 作者的话:昨天夜里,我家女儿生病,吐了一夜没睡,白天又带着她去医院挂水,是在没有时间时间码字,目前只有一更,第二更中午补上。 第328章 我娶你 穆千语绞着自己手里的帕子,开口打断杨童的话,冷声道:“我让你来时来告诉我,你的答案,不是让你来问我,我的想法为何?” “今日你既然来了,便该将答案一并带来。”语落,穆千语起身,眸光坚毅的看着杨童,道:“告诉我,你的答案!” 穆千语居高临下看着杨童,让杨童心底滋生出一丝害怕,他咽了咽喉咙,扶着桌边圆桌站了起来,慌乱间扫到圆桌上的茶盅…… 穆千语害怕弄出声音会被人发现自己屋子里有男人,惊慌中立刻伸手去接茶盅。 杨童见穆千语眸底慌乱以为那是穆千语喜爱的茶盅,立刻侧身去接…… 两人一同去接,穆千语未料到杨童会去接,太过用力压在杨童身上,杨童侧身而过接住茶盅,却被穆千语压在身下…… 轻盈的幽香萦绕鼻尖,软若无骨的身子紧贴着杨童的身子,杨童一阵口干舌燥,连忙起身将她扶起,随手将茶盅放置在桌上,哑声问道:“你还好吗?你没事?” 穆千语看着杨童紧握自己的手臂,又回想起方才的场景,刹那间,晕红了耳尖,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面对质问,杨童眸底的担忧散去,立刻松开握着她手臂的手:“我…我………” 杨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舌头似打了卷一般,一直在重复一个我字…… 穆千语看着语无伦次的杨童,便知他此时犹豫不决,鼓足了勇气问道:“你若承认你喜欢我,我便去找妹妹,让她为我们做主,你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杨童面对自己都不敢开口说喜欢,又如何让他与自己徒儿开口说出心中所想。 杨童抬眸看着穆千语,眸底划一丝怯懦,小声道:“你别嫁给夜辰,你嫁给谁都行,别嫁给夜辰。” 既已说出口,杨童便收不住话语,接着道:“当今陛下和皇后,乃至徒儿和摄政王他们都不喜欢夜辰,你绝对不能嫁给他。” “凭什么?你说我不能嫁,我就不能嫁了。”穆千语没有想到杨童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劝她不要嫁给夜辰。 她当然不会嫁给夜辰,可眼下只有用夜辰的名字逼迫杨童开口。 “你不要因为和我斗气耽误了自己的一生。”杨童见穆千语执迷不悟的样子,眸底划过一丝焦急,接着道:“萧白起之所以无法离开晋国退隐除却因为萧老将军执意守德州城,还因为萧幽兰替沈越剩下了一个孩子。你若是嫁给夜辰,无异于将徒儿再次困住。” 穆千语见杨童的劝说,心底怒气悄然滋生:时至今日,他的嘴巴里还是一句实话都没有。连承认感情的勇气都没有。 穆千寒抬腿一步一步走向杨童,开口道:“杨童,此时此刻,你还是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你是我徒儿的姐姐,我是你的长辈,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杨童看着朝自己逼近的穆千语。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害怕,与她对视。 穆千语看着杨童,开口嗤笑道:“原来我心悦的人是一个笨蛋,连说出自己所爱之人的勇气都没有。你就是一个懦夫,你不配为人师……” “谁说我不配我人师?”杨童怒回:“我将徒儿教育的很好。” 穆千语厉声回道:“那是我妹妹品行纯良,天资聪颖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杨童立刻反驳道:“她是我徒儿,她是我一手养大,一手教育出来的孩子。你凭什么否定我?” 穆千语如何说自己都可以,唯独不能否定他与徒儿的师徒关系。 徒儿是他这一生的骄傲,是他这一辈子最杰出的成就。没有人可以否定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 “那你敢说真话吗?”穆千语出声质问道。 眼见激将法成功,穆千语继续刺激杨童,想要逼着他将真话说出来。 杨童的怒火点燃,语气犹为坚定:“你问,我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那你心悦我吗?”穆千语毫无犹豫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是,我心悦你。”杨童…… 语毕,杨童有种想要掐死自己的冲动。 他是没长脑子吗?回答问题竟然不过脑子。 穆千语听见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迈步上前,道:“你若不娶我,我便嫁给夜辰。” 他喜欢她,便绝不会允许自己嫁给夜辰!只要稍稍激怒他便认清自己的感情,他便再也无法后退。 穆千语凝看着眼前的杨童,柔声道:“你是我妹妹的师父,不是我的师父。你是她的长辈,不是我的。我凭什么不能与你在一起。” 杨童看着近在咫尺的穆千语,眸底迷茫的缓缓散去,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是啊! 他是穆千寒的师傅,不是穆千语的师傅,他为什么不能与穆千语在一起,可 “你真的不在乎吗?我比你父亲小不了几岁?”杨童看着近在迟尺的穆千语,颤声问道。 他犹豫的便是他们之间的身份,年龄,地位的差别…… 若是穆千语真的什么都不在意,那么他有何必要去在意? 冥冥之中的相遇便注定他会沦陷,初见她的第一面,他便觉得眼前的女孩与别人不一样,她看上去柔弱,心思却很细腻,性格果敢坚毅,与他一样最在乎的便是穆千寒,所思所想所为皆是为了自己在乎的那个人。 什么时候喜欢上她? 或许是徒儿昏迷时与她的朝夕相处,或许是心底有着同一份牵念而心系彼此。或许是初见时,他湿漉漉的站在她面前,她没有半丝嘲笑,而是寻了一身衣物与他。 他这个年纪在童氏一族中是弱冠之年,可是在外人眼中他做她的父亲都够了。 若是徒儿知道自己心悦她姐姐?若是老王爷知道自己心悦他的女儿?他们两个人能同意吗? 穆千语看着杨童眸底的犹疑,开口道:“我知道你顾虑着什么?遂以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先说与我妹妹知悉,看看她的态度,以后再做决断。” “只要你是真的喜欢我,只要你愿意与我在一起,我便可以与你一起面对,绝不后退?”语落,穆千语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目光灼灼的看着杨童等着他的回答 屋子里沙漏慢慢流逝,杨童眸光慢慢坚毅起来,朗声道:“我娶你。” 第329章 朕路过,进来瞧一瞧 清风涟涟,夜北冥倚在床榻上,抚着穆千寒的眉眼,轻声唤道:“小懒虫,该起床了,所有人都还等着你的晚膳呢?” 冬日,酉时便已天黑,现在快要到申时,只一个时辰的时间,小寒儿若是再不起床,怕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完成晚膳。 便是不动手,也得做做样子,不是! 穆千寒听见了夜北冥呼唤的声音,悠转醒来,眸底蕴着一丝怒气,开口道:“夜君尧,你这般毁坏我的名声,就不怕我报复吗?” 小懒虫 夜北冥竟然说她是小懒虫,她什么时候是小懒虫了,明明是他强迫自己午休的,现在却来说她是小懒虫,哪里来的道理? 面对穆千寒的威胁,夜北冥毫不在意,轻声回道:“我已是有妇之夫,不论小寒儿想要如何毁坏我的名誉,我都不在乎。小寒儿请随意。” 穆千寒看着毫不在意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无奈便只能由着他。 索性也不会有人会知道他都说了她什么? 沉了一口气,穆千寒开口道:“我从未学过厨艺,你不要肖想我今晚会作出什么能吃的食物。” 语毕,穆千寒起身看着夜北冥,道:“你上次做的面味道不错,应当是学过厨艺的,要不你今晚你替我露一手。” 夜北冥见她要起身,立刻伸手将她扶起来,开口道:“我会做的不过那么两样。”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夜北冥,敛去眸底笑意,道:“那今晚怎么办?” 夜北冥见穆千寒眸底的那一抹担忧,开口安抚道:“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可还记得我曾经送了一个厨子过来为你调养身子,大婚后我没有将他调回去,今夜他会协助你做一餐晚膳。我也会陪在你身边的。” “你送来的那个厨子,不仅是为了给我调养身子,亦是为了归宁日的晚宴。”穆千寒恍然大悟,抬眸看着夜北冥,小声道:“你还真的是谋算深远啊!” 夜北冥那么早便已经将事情安排的如此精密,甚至将这些小细节一并安排妥当。 “这哪里算得上谋划,不过是为你多做了一些准备而已。”夜北冥会心一笑,轻声回着。 说话间,穆千寒下床,小声道:“我想便是你不安排厨子,我姐姐也不会让我出丑的。” 此时她已经感应到她的姐姐已经在关雎宫的青铜门外等着自己了,她应当有话要与自己说! 夜北冥瞧见穆千寒脸上的笑意,眸底盈过一道柔光,轻拥着她的身子,吃味的抱怨道:“小寒儿,有了姐姐便不要为夫了。” 穆千寒回眸,笑道:“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这人吃的哪门子醋吗?怎连她姐姐的的醋也要吃? “你总会因为一些不必要担心的事情而忽略我。”夜北冥箍着她的细腰,咬着牙的耳朵小声抱怨。眸底划过一丝怨气,有接着道:“将来我们不要孩子了。” 穆千寒回首,眸底划过一丝诧异,道:“将来也不要。” 现在是多事之秋,在没有将所有隐患除去之前,她不能有孕。而且她也没有做好做母亲的准备。 若是能够挨过所有危险,待一切风平冷静,她会好好考虑要不要孩子。 “对。”夜北冥沉声应道,又瞧见穆千寒眸底的诧异,柔声解释道:“不仅是现在,将来我们也不要孩子。” 他的妻子是大将军,公务繁忙。能一心扑到他一个人身上已经很难,若是有朝一日小寒儿有了孩子,她的心里怕是更没有他的位置了。 穆千寒瞧着夜北冥,问道:“为何?” “心疼你,不想你受苦。我已经服过丹药,你以后不用再服避子丹了。”说着,夜北冥牵着穆千寒的手向楼下走去:“你姐姐在楼下等着你。快去见你姐姐!别让她等着急了。”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的背影和两人相互牵着的手,心底泛起一丝甜蜜:这个小气男人虽是酷爱吃醋,却也是没有忽略她在乎的人。 穆千语瞧见妹妹与摄政王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喜悦,小声道:“妹妹,今日你归宁,晚膳是要你亲自准备的,姐姐与你一起做。” 穆千寒听着姐姐的解释,开口道:“姐姐是怕我做不出来一餐晚膳,落了面子?” “天大地大,我妹妹的面子最大!”穆千语笑着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语毕,穆千语握着妹妹的手带着她向膳房走去。 刚走两步,门外便传来了一道跪拜的声音:“参加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穆千语停下脚步,抬眸看着妹妹,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问道:“这个时候陛下来这儿做什么?” 穆千寒还未回答便瞧见夜霆的身影 他与皇后一起来到穆千寒身边,对着夜北冥和穆千寒,行礼道:“皇叔,皇婶。” 夜北冥看着不该出现在穆王府的两人,眸光一寒,冷声问道:“你们两今日来做什么?” 语毕,夜霆看着眼前两人,解释道:“落了几日雪,皇后在宫里待了几日有些烦闷,朕便带着她出来透透气,路过穆王府便进来瞧一瞧。” 穆千寒和夜北冥都知道夜霆这人小心思,自能猜到夜霆知道穆千寒今日归宁,依着规矩是要做一餐归宁宴答谢父母养育之恩,遂以夜霆是带着皇后来这儿是来看穆千寒笑话的。 穆千寒没有想到夜霆玩心这么重,竟然来这儿看她的笑话。未搭理夜霆,转身便牵着穆千语的手向膳房走去。 夜霆看着穆千寒离去的背影隐隐带着怒气,便开口问道:“皇叔,穆王爷为何生气?” 夜北冥看着夜霆,眸底划过一道幽光,出声回道:“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以为你这些小心思,没人能猜透?” “皇叔,今日朕来这儿真的只是路过!”夜霆讪讪的解释道。 夜北冥冷睨了一眼夜霆,警告道:“凡事适可而止,免得惹祸上身!” 语落,夜北冥转身向膳房走去,夜霆看着夜北冥离去的背影,伏在皇后耳边,小声道:“皇后,你有没有觉得皇叔最近脾气很暴躁啊!” 皇后看着夜霆,眸底划过一丝无奈,语重心长的出声提醒道:“皇上,别再惹皇叔了,你明知皇叔最在乎的便是穆王爷。” 第330章 你会做菜吗 穆千语早早便已经将所有食材准备完毕,踏进厨房便拿起蔬菜来切,穆千寒看着忙碌的姐姐,开口试探道:“姐姐如此优秀,不知将来谁有这个福气将姐姐娶回家?” “啊”穆千语没有想到穆千寒会说出这样的话,心慌之下,手下不稳,切伤了自己的食指。 穆千寒立刻捏着姐姐的手,取来一块干净的帕子将穆千语的手按住,小声道:“疼吗?” 穆千语看着小心翼翼为自己包扎的妹妹,小声道:“有妹妹在,不疼!” 妹妹是战争征伐的大将军,却原来也可以这么温柔! “好了。”穆千寒包扎完,方才抬眸看着穆千语,见她眼神恍惚,便开口问道:“姐,你在想什么?” 穆千语听见妹妹询问,这才清醒过来,开口回道:“我曾想象过无数次你唤我姐姐时的模样,却从未想过那威震九州的少年将军会是我的妹妹。” “我的妹妹是天下间最优秀的女孩子。以后我与你一起报仇,好不好?”语落,穆千语握着妹妹的手,柔声告白道。 穆千寒知道姐姐心疼自己,便开口嘱咐道:“好了,过去的事姐姐不用放在心上,我的仇我自己会报。你受了伤便出去等着!” “那怎么行?”穆千语立刻开口拒绝,遂及开口道:“妹妹,我要留下了帮你” 说着,穆千语没有了声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切菜也可以切的那么好看。 “吱呀!”膳房的门打开,夜北冥瞧见穆千寒正握着菜刀在切肉,眸底划过一丝心疼,顾不得身旁有人,疾步上前握着她的手,取走她手中的菜刀,开口道:“你怎能动菜刀?” 他的小寒儿是大将军,怎能拿菜刀,那双手拿的应该是笔,握的应该是刀剑,绝不能是这把油腻腻的菜刀。 穆千寒看着被夜北冥丢在一旁的菜刀,小声道:“为人子女为自己父母做一次晚膳,没什么的!” 说着穆千寒便要去重新握着菜刀,夜北冥立刻阻止道:“不可以,你的手绝不能握菜刀?” “君子远庖厨,你是手握三军,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你的手不论何时握的都不应该是菜刀。”夜北冥及其执拗的不愿意让穆千寒握菜刀。 他带着穆千寒来到木桶边,舀了一瓢热水取了澡豆为她净手,而后夜北冥取来帕子将她手上的水珠擦拭干净 穆千语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溢出一丝喜悦:难怪妹妹会愿意嫁给摄政王。 值得! 这世间应当只有摄政王一人值得妹妹下嫁。 穆千语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打扰他们夫妻二人,可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妹妹 穆千语挣扎犹豫之际,夜北冥对身后的厨子,说道:“今日晚膳,你准备些许即可。” “诺。”厨子听到命令轻应了一声,便下去着手准备 夜北冥回首看着穆千语,便要主动开口询问杨童和穆千语的事…… 穆千寒知道姐姐害羞,又怕夜北冥开门见山的询问会吓到姐姐,立刻捂住夜北冥的嘴,主动开口道:“姐姐,是否是想要告诉我,你与师傅有情。” 温热的小手紧贴着他的唇瓣,夜北冥眸光微闪,张口用牙齿轻咬着她的手指。 穆千寒感觉到酥麻之意,没想到夜北冥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会毫无顾忌的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立刻回眸看着夜北冥,眸底拂过一丝警告,夜北冥这才稍稍收敛。 穆千语听见妹妹问话,不知该如何开口,只盯着自己手指上,遂以没有发现方才那一刻发生了什么。 夜北冥没了小动作,穆千寒便收回手,走到穆千语身边,主动开口道:“自我醒来便发现我师傅不对劲,稍稍一问我便猜到其中猫腻。” 穆千寒瞧见姐姐慌乱的模样,便开口安慰道:“感情一事,理不清,说不透。只要你们确定自己的心意便可,其他的交给我便好。” 穆千语没想到自己一言一行早已被妹妹看透,眸底划过一丝愧疚,小声道:“妹妹,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她是她的姐姐,却偏偏什么也帮不到她,如今还成了她的拖累。 穆千寒却开口安慰道:“你寻找了我这么多年,牵挂了我这么多年,而我却毫无察觉。如今我回来了,将我的师傅带来送给你做赔罪之礼。这应当便是你们之间的缘分!” 穆千语看着妹妹,眸底划过一丝感激和愧疚,哑声道:“妹妹,你只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你自己?” 穆千寒取来一块玉佩交到穆千语手上,嘱咐道:“不是安慰,是我心中所想。我师傅虽看上去不太正经,却也是极为沉稳的。你与他在一起,我也比较放心。这便算是我送你的贺礼。” “我师父那人看似洒脱,实际上心眼小的很,遇到事总是畏畏缩缩,你能够让他直面面对自己的感情,亦算是将他拿的服服帖帖。”语落,穆千寒转身去帮夜北冥摘菜,接着道:“回去告诉他,让他不用担心,只要你们能够确定自己的心意便好。” 夜北冥见穆千寒伸手摘菜,立刻开口阻止道:“小寒儿,今夜晚膳交给我便好,你去一旁等着便好。”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道:“那我总的做些什么!” 今夜这顿晚膳本就是她该做的,总不能什么事都让夜北冥一个人担着,自己什么都不做。这样显得她特别不孝。 夜北冥见她坚持,也不在阻拦,开口道:“那你去烧火!剩下的事我来替你做。” “烧火。”穆千寒重复着夜北冥的话,叹道:“好!” 语毕,穆千寒看着夜北冥。问道:“可你真的会做菜吗?” 穆千寒表示深深怀疑 作者的话:魏晋时期,洗涤之物名唤做“澡豆“。 据唐代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记载:将猪的胰腺的污血洗净,撕除脂肪后研磨成糊状,再加入豆粉、香料等,均匀地混合后,经过自然干燥便成可作洗涤用途的澡豆。 第332章 家暴现场 晚膳后,皇上和皇后以及杨童都离开了穆王府,和云芝忧心两个女儿的身子便让女儿回屋歇息,自己拿起火钳往炉子里添萤火炭,取暖。 穆战见状立刻起身,接过夫人手中的火钳亲自挑动炭火取暖,而后扶着和云芝坐在圆椅上,将和云芝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暖着,开口问道:“夫人,你今日有没有觉得今日两个女儿有些不对劲。” 和云芝抬眸看着自己夫君,道:“何止是女儿不对劲,便是摄政王和杨师傅以有些不对劲。” “以前,明月与杨师傅从来都是针尖对麦芒,两人你在一起不是拆台就是怒怼,今日却突然改变了自己态度,对杨童尤为恭敬。怎么看怎么怪!”和云芝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尽数说与穆战知晓。 穆战坐到妻子身边,柔声道:“你都瞧出来了,我又怎会瞧不出来?” 听见夫君也瞧出了些许端倪,心底微微有些焦急,开口询问道:“那你说今日为何会发生的这些怪事?” 穆战沉了一口气,回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一切,眸光越发深沉,低语道:“今日千语说要嫁给夜辰,而后便所有人的言语都发生了变化。” 和云芝听见穆战的话,突然有了一种的预感,眸底划过一丝慌乱,小声道:“你说该不会我们的大女儿喜欢上了小女儿的师傅!” 穆战心头咯噔一下,握着妻子的手也在慌乱中松开,心底一阵烦躁,怒声道:“不可以,绝对不行,我的大女儿怎能喜欢上我小女儿的师傅呢?绝对不行?” 且不说他们两人年纪相差太大,杨童那不正经的性子如何为人丈夫?他的女儿绝不能与杨童有牵连。 穆战的急躁不安的情绪落入和云芝眼中,心底已有些烦躁,开口道:“你先莫要着急,今日夜深,明日我会寻个时间问问明月。” 千语是姐姐,也是极为稳重之人,可到底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多年来已经习惯事事都以妹妹为中心。如今小女儿归来,她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告诉与小女儿知晓。 “行,先将事情弄清楚,再做决断!”穆战沉了一口气,回道。 穆战起身扶起和云芝,小声道:“这几天辛苦了,快些回去歇息!” 和云芝看着丈夫,眸底窜出一丝怒火,道:“都怪你,这段日子没有看好女儿,若是你能够看的仔细一些,断不会不知道女儿的近况。” 穆战满腹委屈,却不敢啃声,立刻低头认错,小声道:“夫人,为夫知道错了。” “可这事也怪不得我呀!那段日子军中事务我得和摄政王一道处理,那段日子女儿假扮成明月,杨童为了不暴露女儿的身份一路照顾。两个人都不在我眼皮底下,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呀!”穆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和云芝小声的为自己辩解。 和云芝白了一眼自己丈夫,怒斥道:“你别找借口,就是你的错,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没有好好照顾两个女儿。还一心瞒着我。” “摄政王下聘的事,你没有告诉我。弄得我直到女儿出嫁还没有弄明白小女儿是何时与摄政王有了牵扯,如今大女儿的事,你又不知道。”和云芝越说越气,抬手便拧着穆战的耳朵,教训道:“穆战,你到底是怎么当的爹?怎么当的丈夫?” 穆战这回更觉得委屈,摄政王下聘那事他一时间忘记了,关键他自己都没有明白到底摄政王是怎么在他眼皮子拐走了他的小女儿,他怎么跟夫人解释吗? 如今大女儿的事,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穆战的沉默,让和云芝怒气更甚,手下力道又紧了几分,穆战疼得抽气,抱歉道:“夫人,手下留情啊!这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小女儿的事是她刻意瞒着的。大女儿的事这不是刚出来,我们好好解决不就是了吗?”穆战求饶道。 和云芝抬手揪着穆战另一只耳朵,威胁道:“大女儿的事,你若是解决不了,我跟你没完。” “是,是,是” 月上中梢,荷香盈盈,庭院悠悠 穆千寒沐浴完踏出耳室便瞧见夜北冥眉宇间显露的得意,不由微微蹙眉,开口道:“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以前来关雎宫也没见他这么开心,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夜北冥见她发丝未干,立刻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替她擦拭,柔声道:“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宿关雎宫,宿在你屋子里。自是开心。” 这样的答案出乎穆千寒意料,极力掩去眸底的欣喜,开口问道:“就这事也值得你如此开心吗?” 这人大婚后,脸上的笑意似乎也变多了。 夜北冥握着帕子轻擦拭着她湿润的发丝,柔声道:“以前总是偷偷潜进来了,不敢与人知晓,今日我可以光明正大踏足关雎宫,牵你手,还可以宿在重华宫,我自是开心。” 穆千寒起身取走他手中的帕子,复又握住夜北冥的手,柔声道:“那段日子,等急了,是吗?” “不是急,是想。”夜北冥抬手抚着她的脸颊,回道:“是想要与你在一起,想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珍视之人。我想要光明正大守在你身边。” “若你早些将真相告知与我,若你将前世尽数告知,我怎会让你等待如此之久?”穆千寒捧着夜北冥的脸颊,眸底蕴过一丝心疼。 穆千寒眸底蕴着的莹光映印在夜北冥瑰色眸中,拇指轻拭去她眸底的湿意,唇角拂过一丝轻柔笑意,解释道:“我陪伴在你身边为的便是想要照顾你,让你不再悲伤,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在,让你喜欢我。” “前世太过沉重,我不想让你知道过往,不想你伤心,更不想让你对我的感情中夹杂丝毫感激之情。只是真心的喜欢。”夜北冥抚着她眼角的泪痣,柔声告白。 穆千寒抬手环住他的脖颈,迎上他情深的眼眸,吻上他的唇瓣,学着他的模样,咬着他的耳廓:“我允你今夜放肆一回。” 第334章 摘星楼摘得是启明星的命格 穆千寒见师傅有些紧张,便为他添了一盏茶,开口道:“师父,先润润喉咙!” 也不知这段日子熬了多久,也不知他是如何照顾的自己的,嗓子哑成这样。 她本想要责怪两句,可回想起姐姐的手足无措和师傅的紧张,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杨童接过穆千寒手中茶盏,一饮而尽,随后将茶盏放到圆桌上,小声回道:“徒儿,我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喜欢上你姐姐。 穆千寒抬手,示意师傅不要再说下去,主动开口道:“师傅,你无须解释什么?” 语毕,穆千寒抬眸看着师傅,问道:“你只问你,你对我姐姐有几分真心?” “以前我不确定对你姐姐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也逃过。是你姐姐找到我给了我勇气。”杨童咽了咽了喉咙,抬手为自己沏了一杯茶,再次一饮而尽,随后抬眸看着穆千寒,沉声回道:“这辈子,非她不娶。” 夜北冥抬眸看了一眼杨童,沉声道:“本王虽不知你二人是何时生出的情意,却多少有些庆幸喜欢穆千语的是你。” “为何?”杨童抬眸,一脸吗,茫然。 因为徒儿的事,夜北冥对他多有意见,为何今日会有这样的言论? 夜北冥抬眸看向穆千寒,小声道:“穆千语是小寒儿一母同胞的姐姐,你是她的师傅,你们两人都是小寒儿极为看重之人,你们两人能够在一起,小寒儿自可省心不少。” “天下未定,风波不断,若是小寒儿出征,必须有一个人留在穆王府守护穆王府的安危。有你守着,她自可安心。” 夜北冥握着穆千寒的手,开口道:“快些与他将话说清楚,不要让他干着急。你还没有用早膳,我去命人送早膳过来。” 语毕,夜北冥便起身离开了重华宫,去为穆千寒备早膳。 重华宫只剩下两人,穆千寒直接开口道:“我姐姐是穆王府嫡长女,身份尊贵,若是想要求娶,凭借着你现在顺天府府尹的位置是不够的,遂以你还需要更进一步。” “我要怎么做?”杨童忙问道。 “不世之功。”穆千寒抬眸看着杨童,语气凝重:“南离已经死了,但是离人谷还在,我本欲在年后将离人谷一并除去,如今为了你和姐姐的婚事,须将除掉离人谷一事提前。” “你要除离人谷。”杨童眸底划过一丝震惊,连忙起身反对:“四大宗派固守四国,守的是一个平衡,你若是将离人谷铲除,那其余三个宗派势力怕是会反扑啊!这样做太过危险。” “凌波门一战是四大宗派的手笔,便是二十年前的我母亲入晋国皇宫亦是四大宗派的手笔。四大宗派以邪功立世,已达到自己长生不死的目的。不除掉四大宗派,天下不得安宁。”语毕,穆千寒看着师傅,接着道:“他们一直掠夺他们气血延续自己的生命,这些年死在他们手中的究竟有多少人,怕是他们自己都计算不清。” 语落,穆千寒起身,来到窗边,俯瞰着院中的一池荷莲,沉声道:“可还记得老族长说过什么?我带着天命降生,为的是为生民立命。我的责任远比你想象的要深远。” 穆千寒回首看着杨童,开口道:“凌波门一战我魂灵已散,是夜北冥,柳剑,罗星老祖舍命救回。” “他们都是活了上万年的人,却愿意为了救我而舍弃自己的性命,你便应当知道我要走的路有多艰难。” 穆千寒将话说开,便取来一块令牌交到杨童手上,道:“稍后去与我姐姐道个别,明日带着血影卫去离人谷,将离人谷众弟子的功力彻底废除。” 她要想报仇必须现将宗派弟子铲除殆尽,否则大仇难报,天下难定。 “离人谷中有七座摘星楼,你要带着血影卫将七座摘星楼夷为平地,此去极为凶险,若是遇到危机,捏碎你手中的令牌,我会立刻赶到。” “摘星阁?”杨童呢喃,而后问道:“何为摘星阁?” “四大宗派,除却离人谷有七座摘星阁,其余三大宗派皆有七座摘星阁。”穆千寒看着自己师傅,问道:“罗星老祖说我是启明星,你是说他们建立摘星阁是做什么的?” “摘星阁摘得是你的命格和气运。”杨童顿悟,眸底燃起怒火。 那些人竟是掠夺了徒儿的命格气运,祸害百姓生命才达到自己长生的目的,他们罪该万死! 穆千寒开口道:“四大宗派之所以会如此不遗余力千方百计谋害我,为的便是能够天长地久的活下去。” 掠夺天地元气,炼化星辰之力,可以达到长生的秘密,可是天地元气和星辰之力是支撑着脚下大地运转的生机,他们的长生是以脚下大地的生机为代价。 四大宗派荼毒生灵,夺取人的意志和精气,天地难以维持万物生灵成长。若是她不能将四大宗派铲除,前世她最后看见的场景便是这片大陆最后的结局。 从她接触到汉庭要塞匪徒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四大宗派是她的宿敌,这也是她不愿与夜北冥有过多牵扯的原因。 她的路很长,很难,她必须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这便是她的天命! “将宗派势力铲除,才能平定四海,天下太平!”穆千寒回首看着杨童,叮嘱道:“我会将四大宗派残害生灵的阴谋公之于众,没有人能知道南离已经死了,只要你铲除离人谷,你便可以靠着着不世之功让众人闭嘴,光明正大的求娶我姐姐。” 杨童抬眸看着自己徒儿,眸光坚定执着:“不管能不能娶到你姐姐,那离人谷都必须灭。” 语落,杨童握着徒儿所赠的玉佩,转身离去:“我今日便出发。” 没有人可以伤害他的徒儿。 师傅,你放心,童氏一族将倾尽全族之力护佑小族长。 杨童离开时与端着早膳的夜北冥擦肩而过,夜北冥瞧着杨童离去的背影,隐约瞧见杨童身上裹挟着一阵冲天煞气 第340章 彻底放权 “你口口声声都是天下,你就不能为你自己考虑吗?”夜北冥紧握着她的手,想要压在她的愤怒,开口道:“宗派立世六百余年,你才双十年华,便是覆灭宗派,又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 “除却宋国,其余三国皆已与宗派同生同息,要覆灭宗派也应当好好计划一番才是!万不能意气用事。”夜北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自是不敢逾越之举,怕累及她大将军的名誉,放下身段,柔声劝慰。 穆千寒眸底怒火隐隐退下,却依旧在眸底燃烧。 “你素来沉稳,掌控大局。切莫因一时冲动而误了大局。”夜北冥紧握着她的手,劝道。 这天下只有一人可以让她怒火消散。 穆千寒和夜北冥的对话让众人满眼惊恐…… 他们没有想到万人敬仰的四位宗师才是百年来争斗不休的罪魁祸首。 夜霆目光灼热的看着眼前两人眸底划过一丝敬佩,朗声道:“大仁者,修治天下;大恶者,扰乱天下;清明灵秀,浩然正气,乃仁者所秉;残忍乖僻,天地邪气,为恶着所秉持。” “宋国何其有幸,可得天地贤者拯救万世。”夜霆抬眸看着眼前两人,道:“朕今日便彻底放权,两位王爷所作所为无须与朕禀报,三军任由两位王爷调动。望两位王爷早日平定天下。” 夜霆时刻铭记父亲的话,遂以今时今日放权毫不犹豫。 他坚信站在朝堂上的两人可以终结乱世纷争,平定九州四海。 穆千寒回首看着夜霆眸底拂过一丝敬佩。 …… 早朝后 穆千寒踏上马车,夜北冥便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入自己怀中,将她紧紧的箍在自己怀里,小声道:“你准备何时出征?” “先解决宗派,大军已经集结,至于会选择谁下手便要看谁先找死。”穆千寒感觉到夜北冥微颤的双手,抬眸凝看着夜北冥,问道:“你在害怕?” “是,我怕你离开我。”夜北冥没有掩藏,轻声诉说着自己的不舍。 穆千寒瞧着他眸底的不舍,小声道:“以前只道是祸国殃民不存再,今日方才知晓祸国殃民一词用在你身上极为合适。” “你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我,你让我觉得我应该做的便是留在你身边,与你在一起。”抬手,抚着他的眉眼,小声道:“夜北冥,我们都不是普通人,身上肩负着使命。我门不能任由他们为非作歹,祸乱天下。” “你这话说得极为敷衍。你不是为色所迷之人。”夜北冥听着她的告白,很是开心,却也知道那只是哄哄自己让自己开心的话罢了。 穆千寒看着吃味的夜北冥,柔声道:“方才所言绝无半句虚假。若是太平盛世,若我为君王,我愿为你变成暴君。” 可现在不是盛世,现在是乱世,百姓无所依,天地黯然无光,她不能坐视不管。 她是“萧家三郎”,是穆王府嫡女,生在将门,养在将门,守护黎民百姓是她的责任。 马车行走于人群中略有颠簸,夜北冥只能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不再言语。 她说的他都懂,她属于战场,那才是她向往的地方。可他就是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她,舍不得她再入战场。 不论在外人眼中她是什么人,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有你心疼我,便足够了。”她倚在他怀里,柔声告白道。 这条路,她准备一个人走,如今有了他,不论结局如何,便已足够。 “无妨,我终是会伴在你身边,不论你要去做什么,我都会伴在你身边。”夜北冥将她扣着她的纤腰,柔声道。 “好。”她由着她将自己困在他怀里,不做挣脱。 “柳剑应当今日傍晚便到,关于四大宗派的事,我们可以好好与他谈一谈。”夜北冥将近日收到的消息一一告知于她。 语毕,夜北冥垂眸看着穆千寒,眸底潋滟着柔情,小声道:“晋国使臣很快便会回到晋国,不论那些人会不会按照你的计划行事。我都不会让沈越活过这个新年。” “我倒是希望他能够死在自己人手中,尝尝报应的滋味。”穆千寒不以为然。 死亡并不恐怖,恐怖的是等待死亡的倒数。 沈越的命,她要取随时可以,可她要的是他尝一尝在痛苦和绝望中等待死亡降临的恐惧。 让他死在自己人手里,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你的仇便是我的仇。”夜北冥理着她的发丝,柔声道:“他该死,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该死。” 穆千寒凝着他眸底的杀意,问道:“你想要怎样杀他?” 夜北冥轻点她眉间朱砂印记,柔声回道:“到那时,你自会知晓。” 穆千寒瞧着他神神秘秘的模样,眸底拂过一丝好奇。 “沈越若是死了,晋国百年会乱成一锅粥,哪怕他们知道下手的是你我,又能如何?”夜北冥瞧着她眸底的好奇,将她带入自己怀里,柔声道:“困吗?回到王府尚有一段时间,要不要歇息一会!” 穆千寒蹙眉,开口道:“你不想告诉我,你的谋划,也不用这般糊弄我。” 夜北冥取来披风盖在她身上:“什么都别想,好好歇息。今年腊月小,二十九春节,你便知道答案了。” 摄政王府 穆千寒与夜北冥巡视完军营方才赶回摄政王府,刚下马车便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微蹙眉心:柳剑怎么来了? 那人一向不问世事,今日怎会突然出现在摄政王府,是发生了何事? 踏进大殿,便看见鹤发童颜,眉宇间带着一丝邪气与玩世不恭,深色的眸底沉寂幽暗 柳剑瞧见两人气息,转身取来案几上的木盒,向两人走来,朗声道:“你们大婚太突然,本尊一时间来不及备贺礼,便没有亲临现道喜。” 解释了自己未能参与大婚的原因,柳剑方才开口直明来意,道:“本尊得知你们大婚便特地为你们两人炼制了一柄长剑。长剑炼成,本尊便立刻赶来送礼。” 第341章 送上门当苦力的柳剑(恢复更新) “本尊?”夜北冥听见柳剑的自称,眸底怒火并燃,严声呵斥道:“在小寒儿与本王面前,你竟敢妄图称尊?” 小寒儿个性洒脱,最为厌烦的便是某些人自以为是,妄自称尊。 若说以前柳剑是有资格称尊,可今时今日柳剑已然没有资格在他们两人面前称尊。 夜北冥眸光深暗,瞧的柳剑有些发毛。又回想起穆千寒的身份,柳剑立刻改口道:“本我以后不会在你们面前摆谱便是。” 语落,柳剑手中的剑匣捧到穆千寒面前。 夜北冥踱步上前将剑匣接到手中,打开剑匣看了一眼,道:“这剑勉强拿得出手。” 柳剑瞧着夜北冥狂傲不羁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怒火,最终却只能敛去。夜北冥手中的那柄重剑便是他耗尽毕生之力也无法炼制。 穆千寒匆匆一瞥已然瞧见长剑的模样,回道:“多谢了。不过我用不上。” 青锋剑乃是上古神兵,柳剑炼制的长剑再好也无法与之匹敌。 面对夫妻两人赤果果的鄙视,柳剑深觉受伤。 他可是天下第一的大宗师,他的炼制的武器世人求之不得,怎的来到穆千寒夫妇面前得到的竟是毫无尊严的侮辱和轻视。 穆千寒瞧见柳剑眸底的不忿,悄悄勾了勾夜北冥的衣角,柔声提醒道: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 夜北冥轻抚着穆千寒的手,眸底含笑,应道:好,我知道,答应你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得。 柳剑生着闷气,却瞧见面前两人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眸底怒意更甚,道:“喂,你们两人有完没完,我好歹也是宗师之祖,你们两人何至于如此无视我?” 他堂堂一代剑师,竟会被如此忽视? 夜北冥无视柳剑,径自上前为穆千寒斟了一杯茶,递到穆千寒手中,而后开口道:“柳剑,你虽被称之为剑师,可你多年来无作无为,无异于助纣为虐。便不要在我二人面前提及你的身份。” 柳州便是接着柳剑无人匹敌的名声,为非作歹,害得小寒儿命运多舛,饱受苦难。 穆千寒接过夜北冥沏的热茶,细品了一口,开口道:“四大宗派立世始末,你知道多少?” 柳剑听见问话,开口回道:“这些年我不是不问世事,而是四大宗派立世之时,我整在闭关,这些年我建造一座天上楼阁。天上楼阁成了一片新的天地,我便想着能不能衍生出新的生命。” “我等了很多年,终究是一场妄想。再下楼阁时已是物是人非。”说着,柳剑抬眸看着夜北冥和穆千寒,开口道:“那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柳剑回答让穆千寒和夜北冥错愕:这些年柳剑竟然造了一座天上楼阁 穆千寒将茶盅放到桌上,开口道:“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穆千寒轻瞥了一眼柳剑,冷冷开口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万物时常,有时有序,三千世界循道而行,你竟然妄图以人力改变,痴人说梦。” 柳剑以为穆千寒好说话,结果一开口便将他伤的体无完肤。当即气血攻心,大怒道:“老子是来送礼的,不是来受气,你们适可而止。” “老子走了。”越想越气,柳剑转身便要离去。 夜北冥看着柳剑气愤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不屑,放下手中茶盏,起身,身幻虚影,来到柳剑面前,挡住柳剑去路,开口道:“摄政王府是你向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你想要怎样?”柳剑睨看着眼前挡住自己去路的人,开口道:“魂灵受损不可逆,你不是全盛时期想要留下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好心好意来送贺礼,不说宴请一番也就罢了,竟还如此待他,这是哪门子的礼。 夜北冥瞧着柳剑一脸怒气,不以为然,接着道:“你一个人孤苦伶仃过了这么多年,应当格外寂寞无聊,我夫人为你寻了一个差事,让你可以活的有些滋味。” “你说什么?”柳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话。 穆千寒给他寻了一个差事? 夜北冥对柳剑眸底的怒火视而不见,接着道:“本王夫人十多年前将萧家唯一的子嗣送到元气大陆之外的越国,如今宗派势力分散,夫人让你去做暗卫,护佑萧家子嗣。” “你想得美!”柳剑挥手,勃然大怒,当即拒绝。 他堂堂天下第一的大剑师,万年来第一强者,竟然让他去给一个小屁孩当暗卫! 开什么玩笑? 他便是死也绝不会去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当暗卫! 柳剑会拒绝,在穆千寒和夜北冥意料之中,毕竟柳剑的身份摆在那里。 让一个纵横天地万余年,受万人敬仰的剑师去当暗卫,是有些说不过去。可她要护的人,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动一根毫毛。 柳剑是世间最强者,唯有他守在那孩子身边,她才能安心。她才可以心无旁骛的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穆千寒踱步来到柳剑面前,眸光幽暗的问道:“你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柳剑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语毕,柳剑毫无畏惧的对上穆千寒威胁的目光,气势汹汹的加了一句:“士可杀不可辱!本尊绝不可能屈尊去给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当暗卫,你们想都别想!” “是吗?”穆千寒勾唇,微微闪开一步,眸光清纯的看着夜北冥,道:“你答应我会让他去保护萧家的孩子。你说过会让我安心的?” “放心。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软软的撒娇声,夜北冥很是受用,抬手理了理她的发丝,将她护在身后,安顿在一旁的园椅上坐下,柔声道:“你安心在一旁歇息,稍等我一会!” 柳剑看着眼前眉目传情的两人:这两人不是冷情冷性,不喜不怒的吗? 怎的这般恩爱,如寻常夫妻一般! 想着,柳剑又觉自己今日出门没有挑个黄道吉日,送上门来给人虐。 想着,柳剑便已转身…… 此地不宜久留! 对战夜北冥或许他能赢,可若是他们夫妻一起上,那必败无疑! 夜北冥安顿穆千寒时,察觉到柳剑离去,立刻起身去追…… 第343章 都去死吧 柳剑强住在摄政王府,惊坏了摄政王府的所有人,他们不知何处来了一尊大神就这么住在了摄政王府,深怕他涉足内院惹怒了两位王爷。 好在这人比较守规矩,从未踏足过内院一步,如此倒也相安无事。 摄政王府住进了一位贵客的消息,两个时辰内便传遍燕京城,惹得燕京城上上下下议论纷纷。 穆千寒收到消息便从书房离开前往霄云殿寻夜北冥,方才踏进殿门,穆千寒便开口道:“那人若是再不走,怕是会将你我二人的声誉尽数毁去。” 短短几日,柳剑出门便说自己是摄政王府的贵客,一个劲的搜罗燕京城的商铺,某些铺子的掌柜不敢出手阻拦柳剑也不敢上摄政王府讨要银两,便上报了顺天府。 现在的顺天府府尹是她师傅,可她师父已领兵出征,所有案卷便出现在了她的案桌上 夜北冥正在修枝插花,听见穆千寒的抱怨,不以为然道:“柳剑是记恨我打伤了他,才会如此妄为,稍后我会去寻他,与他将话说清楚。让他自己去将欠下的银两悉数归还。” 说话间,夜北冥放下手中剪刀将最后一株红梅插进白玉瓶中,轻声提醒道:“这些都是小事,你师傅今日应当已经抵达离人谷,你注意好你师傅的动向,及时说与我知晓,我与你一同走一趟离人谷。” 有些事迟早要解决,便早点将其解决,以免留有后患。 黑影人身份成谜,还是要着手准备,以防那人反扑。 穆千寒看着忙碌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心疼,踱步上前拥着他的身子,小声道:“若是没有与我在一起,你是不是活的会更自在一些。” 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的后背,他轻握着她环在她腰间的手吗,“责怪”道:“说得什么话!若是没有你,我的生活剩下的便是一片荒芜。” 两只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柔声道:“别胡思乱想,没有你,这乱世还不知何时才能到头。” 语落,夜北冥转身,将她搂在怀中,小声道:“小寒儿,你可做好与我一同走一趟离人谷的准备?” “早已准备好。”穆千寒抬眸看着夜北冥,柔声回道。 自银川城一战,她便期待着与宗派对战的机会。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两岸青山,云容冱雪,暮色添寒,楼台耸立。 一块刻有离人谷三字的硕大石碑凌空而立,仿若是悬挂与天阁宫阙。 谷内四季常青,云雾缭绕,道路通幽,散着凄冷寒光。 杨童带着十二名血影卫来到离人谷,温和的眸底蕴着一丝凌冽的杀气,徒儿说要废了这些人的功力,毁了摘星阁。 这如何行? 离人谷作恶多端,妄图杀害他的徒儿,只废掉他们的功力,如何能称之为报仇。 那日离去,碰见夜北冥,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第一次那般默契:屠尽离人谷,为他们最在乎的人报仇。 杨童一身战甲,抽出手中宝剑,冷声道:“血影卫的兄弟们,你们出自萧家军,出自赤羽卫。二十万萧家军覆没与朝廷阴谋,丧命于宗派之手,而今我们来到宗派门前,便是为枉死的无辜兄弟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十二名血影卫亦抽出手中弯刀,厉声回道。 声若洪钟,煞气冲天,十二人如九幽地狱归来的冤魂,各个眸光猩红,杀气纵横。 “今日便要屠尽离人谷,一个不留。”语毕,杨童拔剑冲向谷内。 敢伤我徒儿,我便要你屠你离人谷满门。 令牌在王爷师傅手中,他们便要听从王爷师傅的号令。勒紧手中缰绳,手持弯刀向谷中杀去。 血影卫,血之暗影,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谷中弟子照常由大师兄带着训练,手持长剑一招一式学习。 杨童冲带着人冲杀上去,抬手便是一剑封喉,血影卫身形鬼魅,杀人无形。横刀立马,杀伤无数 “敌袭,有敌来犯,全力应对。”领武的大师兄大声喊着,便取出自己腰间的传信火令点燃,想要将离人谷境遇通知与师傅知晓。 他渴望着师傅受到消息可以赶回来,将这些杀红了眼睛的狂徒诛杀。 绚烂的烟火符印在天空浮现,刺耳的爆炸声引来杨童的注意,他抬眸看了一眼燃响爆竹的人,唇角拂过一丝冷笑,冷声道:“不要痴心妄想,你们的师傅已经死了。” “没有人能救你们,都去死!”萧家军,萧家,徒儿,还有童氏一族皆是死在宗派之人手中。 二十年前出手追杀童氏一族的,凌波门上围剿徒儿的便是这些宗派弟子,他们为非作歹、助纣为虐,他们都该死。 族人音容笑貌一一浮现与眼前,穆千寒儿时风铃般的笑声浮现与耳边。 压抑了二十年的深仇请客爆发,杨童控住不住自己内心杀意,握着手中长剑将眼前人一一斩杀。 他的功力远远比不上自己徒儿,却也不是这些人可以匹敌的? 南离等宗师追求的是自己的长生无敌,对坐下弟子亦是多加调教,甚至少数几人握有杀招,知晓宗派内不可言说的秘密与他们的师傅一道拥有了长生的内力,唯有那些人可稍稍与血影卫匹敌。 杨童瞧见离人谷弟子双眸皆是灰褐色,便知是南离一心想要扩大离人谷,遂以将长生之法传授与所有弟子知晓。 杨童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愤怒,厉声道:“都去死!去死!” 这些人是剥夺了他徒儿的气运才活到今天,他们都该死,该死! 血影卫虽不知杨童为何如此愤怒,却知这世间只有一个人可以让杨童如此失控,墨魇立刻开口道:“血影卫听令。” “末将在。”众人回着。 “宗派弟子于凌波门围剿王爷,万死难恕其罪。今日将所有徒众斩杀,来人碰见宗派弟子亦无须手下留情。”墨魇翻身下马握着弯刀杀向人群。 众人回着:“遵令。” 他们这一身本事是王爷给的,守护王爷是他们天职,今日这些人必须死! “等等……” 第344章 血染离人谷 “等等。”一位年长的剑师听见了血影卫三个字。当即便猜到这人来自何处,立刻开口道:“别杀我,我知道一个宗师隐藏的秘密,我要见穆王爷,这个秘密是关于穆王爷的,只求你们别杀我。” 杨童等人未曾理会,依旧屠杀…… “我知道穆王爷兄长萧见声的真正的死因。”李冲眼见刀剑向自己杀来,闭上眼睛跪地大声嘶吼着:“只要你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锵……” 长剑停在李冲身前半寸之地,凌冽剑气划去李冲头上冠帽。 李冲感觉到强劲的气息拂过身前,却未察觉到丝毫疼痛,颤着身子睁开双眸…… 冰冷的剑尖闪着幽冷的寒光,停在咫尺之地。 李冲汗流浃背,轻咽喉头,目光呆滞。 “说,你知道什么?”杨童看着眼前被吓傻的人,开口道:“萧见声到底是谁害死的?” 一声厉吼,李冲瞬间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杀气冲天的杨童,咽了咽喉咙,开口道:“我要见穆王爷,我要穆王爷亲口允诺饶我一命。” 这些人杀红了眼,若是自己说出秘密,他们定会杀了自己。 穆王爷一定想要知道自己大哥是怎么死的?只要自己以这个秘密做交换,自己一定可以活下去。 杨童看着眼前人,眸底拂过一丝寒气,开口道:“我徒儿也是想见就能见。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李冲见自己被质疑,当即开口道:“萧见声不是死在晋国皇室手中,萧见声是死在宗派之人手中。” “萧见声是撞破了宗派的秘密才会被毒杀。只要你让我见到穆王爷,我一定会将所有真相悉数告知,我只求你饶我一命。”李冲后退,跪地猛磕头。 身前身后皆是死尸,若他想要活下去唯有死死咬住这个秘密,等穆王爷来。 杨童看着眼前跪求自己放过的人,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 “家师南离最为倚重小人,一次邀请他派宗师时,我随侍左右,家师不小心说漏了嘴,被小人听了去!”李冲看着杨童,声泪俱下的哭诉道:“萧将军死的冤枉啊!” 就在此时,驻守七座摘星阁的使者听见动静,纷纷打开摘星阁大门…… 冲天煞气倾泻而出,眼前黑影窜行而过,片刻之间活人化骨,森森白骨赤果一地。 杨童拎着跪在地上的李冲,捏碎穆千寒所赠与的令牌,回身命令:“撤,这是邪祟之物,碰不得身。” 他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黑雾是什么,可他知道这东西是邪祟之物,绝不能沾身。 血影卫以一敌万,绝不能在他手下有任何闪失。 杨童出自童氏一族,见多识广,他说撤定有道理,十二人当即闪身撤离。 黑雾缭绕,四下游走,所到之处,血肉全无,白骨林立。 血影卫速度很快,可黑影速度亦不容忽视。 墨魇瞧见黑雾要将血影卫缠住,立刻闪身上前将血影卫护在自己身后,手握弯刀截杀黑雾:“快走!” 黑雾有影无形,阻挡了一切攻击,墨魇的的弯刀携着震天撼地的力量,可这样在外人眼中强悍的不可抵挡的力量却未能伤到黑雾丝毫。 黑雾对墨魇的攻击视若无物,直奔墨魇而去…… “墨魇。”杨童看着眼前不可逆转的攻击,眸底划过一丝焦急,朝着墨魇奔去。 这些人是徒儿唯一想要护住的人。无论如何,绝不能有事! 墨魇身后的血影卫想要上前地方住攻击,却被发现异样的墨魇狠狠甩开。 “别过来!”墨魇大喊,阻挡他人搭救…… 他是血影卫的老大,保护麾下血影卫安全是他的责任。 “王爷,来生若有机会,属下愿继续追随王爷,效犬马之劳。”语毕,墨魇缓缓闭上双眸。 墨魇心死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今生未曾度过,何敢言来生!” 墨魇立刻睁开眼睛:“王爷!” 穆千寒赫然立于墨魇眼前,蓝色火莲炫耀腾空将黑雾灼灼燃烧。 “王爷!”墨魇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穆千寒,热泪盈眶。 他以为今日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想王爷会出现救下自己。 追随王爷,九死无悔! 杨童看着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惊骇:他的徒儿现在究竟是何实力,为何可以来去如此自由,不受空间束缚。 穆千寒看着墨魇命令道:“邪祟之物,尔等不是对手,莫要自寻死路!” 眼前这团黑雾与出现在摄政王府意图搭救南离的那团黑雾极为相像,不过眼前这团黑雾没有灵体,没有思想。对付起来较为容易。 “末将遵令!”墨魇领命退下。 穆千寒旋身看着眼前源源不断的黑雾自摘星阁涌出,眸光微沉:“今日本王瞧瞧摘星阁的真面目。” 语落,穆千寒挥手,玄铁银枪赫然现世,凌空一划,七朵蓝色莲花着落在摘星阁门前将所有妄图窜出阁楼大门的邪祟之物毁之殆尽。 七座阁楼效的七星北斗,是二十八宿中斗宿的天枢(贪狼)、天璇(巨门)、天玑(禄存)、天权(文曲)、玉衡(廉贞)、开阳(武曲)、摇光(破军)七星。 主阵星座是天枢星,对应第一座楼阁。 穆千寒握着长枪向天枢星楼阁走去…… 凌冽寒风中,穆千寒突觉手心一阵温柔,倏然回首,眸底划过一丝暖意:“君尧。” “我说过不会让你孤单一人。”夜北冥握着她的手,柔声道。 我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傻傻的等着你。 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穆千寒握紧他的手,小声道:“遇见你,此生无憾!” 夜北冥会心一笑,握着她的手,走向摘星阁…… 一步却似千里,瞬息两人已步入楼阁。 黑雾被蓝色莲火灼烧殆尽,离人谷亦是遍地骸骨,狼藉一片。 侥幸逃脱者亦是死伤惨重,亦有身体半数白骨化者一息尚存…… 杨童及血影卫怒气未散,举刀继续厮杀。 离人谷已是人间炼狱! 第345章 纸包不住火 穆千寒与夜北冥踏入楼阁便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越靠近血腥味便越发浓郁,穆千寒不由微蹙眉头:征战杀场多年,她从未闻见过如此浓郁的血腥味。 夜北冥握紧了牵着穆千寒的手,迈步向前,将她护在身后。 穆千寒抬眸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小声道:“夜君尧,你如此这般相护,莫不是真的将我当做是一个小姑娘。” 夜北冥没有回答,只握着的手又紧了几分。 在他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小姑娘。 夜北冥没有回答,穆千寒已经知晓答案,眉宇间浸着温柔。 道路狭隘,穆千寒跟在夜北冥身后无法看清前方情况,只见夜北冥突然停下脚步,她心有存疑便踏步上前…… 一望无际,血色汪洋…… 鲜红色的血液如有生命一般冒着热气,缓缓流淌,恶心到让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充嗤着整个楼阁,源源不断的血气冲涌而上,凝聚于塔顶之上,凝练成一颗泛着红光的赤练珠。 穆千寒看着眼前血池,眸底凌冽杀意倾泻而出。 不知荼毒了多少生灵才有了今日这片血湖。 夜北冥想要将穆千寒的眼睛蒙住已经没有机会,穆千寒已将眼前那场景收入眼底。 “我曾经试图猜想过四大宗派是依仗着神慢慢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却终是没有想象到他们到底有多丧心病狂。”穆千寒抬腿走向眼前血池,回眸看向夜北冥,小声道:“你博览全书,可有破解之法?” “古籍旁落,这些年我从未翻阅过任何关于星象阵法的书籍。”夜北冥踱步上前,沉声回着,语气凝重。 穆千寒凝望着眼前血泊,轻缓了一口气,笑着道:“看来罗星老祖的藏书远比不上童氏一族。” 星象,古籍,甚至这个世界不曾出现的书籍,她都读过。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羡艳:他看上的姑娘远比自己想象的优秀。 她抬手唤来长枪,凌空一掷,将血湖与赤练珠逐一击破,而后飞跃上前将赤练珠取下,随后回到夜北冥身边,牵着他的手,道:“快走,阵破了,摘星阁便将坍塌。” 没有主阵之人,破阵弹指之间。 夜北冥来不及去问原因,只听着她的话,随着她一起离开摘星阁。 杨童等人已将离人谷弟子尽数诛杀,唯留下一个说自己知道穆千寒大哥被害真相的李冲,众人在谷内焦急的等候着,却见摘星阁突然坍塌,眼下急的不行,站在楼阁外大声呼喊:“王爷,楼阁塌了” “徒儿,有危险,快出来,楼阁坍塌了。”杨童急着大声呼喊 杨童话音刚落,夜北冥已经拥着穆千寒的身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瞧见夜北冥衣裳有些许凌乱,如黑墨一般的长发沾染了些许灰尘,而穆千寒被他紧紧护在怀里,身上尘丝未染。 众人不由微红眼眶,怨不得王爷愿意嫁给摄政王,值得! 穆千寒并未瞧见其他的人的眸底的感动,抬手掸去他发上灰尘。而后回首看着身后坍塌的楼阁。 夕阳落幕,楼阁之下,山峦倾覆,血色万里,光影折射之处,坍塌的阁楼下依旧有一座虚拟通透的阁楼遗世独立。 “为何那座覆灭的阁楼还在?”杨童看着自己徒儿,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小声问着。 穆千寒看着其余四座楼阁,眸光幽暗,冷声道:“因为其他六座摘星阁没有灭。” 语落,穆千寒便要再度上前,将所有楼阁一并毁灭,却被李冲拦住了去路。 李冲跪在穆千寒面前,碰碰磕头,痛哭流涕,开口道:“王爷,你放过我!我知道您大哥到底是谁杀害的,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我愿意将所有真相悉数告知。” 穆千寒垂眸看着跪在自己眼前苦苦哀求自己的人,冷声道:“从来没有人可以与我谈条件。” “王爷,小的人微言轻,是没有资格与王爷谈条件,可是王爷,小的想要活下去,唯一能求的人便是你了。”李冲听着穆王爷薄凉的话语,灰褐色的瞳眸划过一丝恐惧,道“王爷,小的不敢与您谈条件,可小的只是想要活下去啊!请王爷开恩,让小的活下去。” 穆千寒俯瞰着眼前苦苦哀求活下去的李冲,开口道:“抬起头来了。” 李冲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地抬起头,却见穆千寒身似轻纱微笼,恍若九天神女。 李冲久久不能自语。 “宗派之人但凡修习禁术者皆是灰褐色瞳眸,自你修习禁术的哪一天,你便没有资格活下去。”穆千寒伸出右手,轻印李冲面前,开口:“与本王谈条件,你算个什么东西?” 师傅已将离人谷所有弟子一一斩杀,她有岂能留下一个祸害危机师傅安全。 语落,穆千寒周身气势凛冽,一道强悍的元力在李冲身上游走,搜刮着李冲的脑海深处的印迹。 李冲记忆深处…… 银川城大战后 离人谷 樱木道落座于南离面前开口道:“谷主,银川城一战,您应当也有听闻,穆千寒便是萧白起的事已然传遍九州。我等皆与穆千寒有恩怨,不若寻个机会走一趟宋国,杀了穆千寒。” 南离看着樱木道和炎西,摇了摇头,提醒道:“穆千寒生父所中之毒乃是你们二人联手调制,若是她得知真相,又岂会放过尔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要再去招惹穆千寒了,她敢设立书院,敢杀宗派弟子定是实力深厚。” “凡人生命不过区区几十载,待她老死之后,这天下还是我们做主。”说着,南离看着炎西和樱木道,语重心长说道:“穆千寒现在还不知道真相,我们何必出现在她眼前惹她生疑,明哲保身才是安身之道啊!莫要再去招惹她了。” 沉默不语的炎西开口道:“纸包不住火,二十年前那场大战是我们的手笔,穆千寒尚是萧白起时,是我毒杀了她大哥。我们与她早已是不死不休了。如何明哲保身?” 炎西和樱木道已顿时没了声音。 樱木道沉默半响,开口道:“十几年前晋国萧家萧见声与炎西有过纠葛,炎西便找到我与他一起研制清落之毒让萧见声悄无声息死去。纸是包不住火的,穆千寒为人处世狠厉决绝,若不能将穆千寒除之而后快,定是大患。” 第346章 云镜 “不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今日,我们与穆千寒早已注定是不死不休。”炎西沉声回着。 南离看了一眼炎西,开口:“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执意想要去招惹她,莫要牵连到本座。” 记忆戛然而至,李冲已然命丧。 穆千寒收回手,眸底一道暗茫转瞬即逝。 “你看到了什么?”夜北冥立刻上前问道。 夜北冥虽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已经知道真相,否则她不会要了李冲的命。 穆千寒沉声回道:“我大哥是樱木道杀的。” 夜北冥听见答案,刚欲开口安慰,穆千寒看着夜北冥,道:“摘星阁坚不可摧,唯有将七座摘星阁一并毁去才能破阵。” 夜北冥来不及思考,便已经被穆千寒带偏了方向,当即开口道:“要我怎么做?” “灭世火莲可以顿化人间一切万物,能够毁坏这几座摘星阁的人便只有你。”穆千寒沉声道:“这几座摘星阁踩着累累骨肉和鲜血建立,若不毁灭。不知还要祸害多少人。毁灭摘星楼,也算是你我没有白走这一趟。” 夜北冥双手紧握,回想起方才的血泊,回想起南溪城曾经说过的万人坑洛、千年血池,胎灵精气,少怒之魂,生人为祭,心不由为之颤抖。 七座摘星阁不该存于世。 穆千寒侧眸偷偷打量着愤怒的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浅笑:这就是她自少时便喜欢的人,看似清冷,却是心存大爱。 龙渊一族,守护天地四方,他看似什么都没有做,却已经付出太多。 突然间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夜北冥会将夜辰养的那般松散,他活的已经够累,遂以他希望自己的小辈们可以活的稍稍轻松一些 黑色火焰倏然而起于黑夜绽放,无声无息。 本就是黑夜,饶是大火已经燃烧至摘星阁顶端在依旧没有人发现异样。 穆千寒稍稍后退一步,小声道:“君尧,摘星阁的重心在阁楼底部和阁楼顶端的赤练珠,一定的要注意,师傅你看清楚赤练珠的动向,带着血影卫将赤练珠收回来交给我。” “好。”杨童回着。 “好!”夜北冥回着,两人听见她的话,便仔细观察着阁楼动向,不敢有丝毫懈怠。 南离已经死了,守阁人不知运行之道私自打开楼阁大门害得离人谷弟子命丧于黑雾之手,亦害死了他们自己。如今夜北冥动起手来越发轻松。 阁楼被毁,红色的血液自地底不断涌出,浓郁的血腥味和湿重的死亡气息,腐尸的味道缓缓渗出地面,杨童以及血影卫瞧见眼前的“盛况”不由为之战栗,他们只觉得离人谷谋害穆千寒,却不想真个离人谷就是一座尸骨累累的人间炼狱。 穆千寒瞧着夜北冥认真的模样,褪下自己的身上的披风悄无声息的递到杨童手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离人谷。 黑色的火焰中,一座摘星阁轰然倒塌,杨童便带着十二名血影卫凝聚力量将赤练珠收回。 夜北冥、杨童及十二名血影卫专心致志的看着眼前黑色火焰,注意着赤练珠的动向,未有一人发现穆千寒早已离开了离人谷。 风水重重,骊山幻影,万千镜影,篆刻着云镜二字的巨大石门悬空而立。 云镜却是一片虚无,恍然如镜,无景无物,月光穿透薄薄云层直射地面无尽无幽,仿佛穿透地面映进九幽地狱一般。 盈着月光,穆千寒倏然出现在月光之下,眸光幽冷的俯瞰着篆刻着云镜二字的石门,迈步走向云镜,取来自己的玄铁银枪紧握在自己手中冲向云镜:今夜,她既踏足云镜,万不会无功而返。 既然云镜是一片虚无之地,只要她速度够快,赶在夜北冥毁灭摘星阁之前赶回去,便没有人知道云镜已经覆灭,等到自己攻击天闲宗时,柳州便无人可求。 “碰!”镜面破裂的声音在穆千寒耳边回荡,穆千寒便加快了速度向云镜深处走去。 南离胆小如鼠,樱木道狂妄自傲,柳州狗仗人势,唯有这个炎西她捉摸不透。 竟能瞒住樱木道的目光让自己的大弟子假扮成自己的模样替自己赴死,这个人心机深沉,心思毒辣,留下他定是无穷无尽祸端,必须除掉。 有夜北冥在,离人谷今夜定然会与天地间消失,自己再毁灭云镜,失去樱木道的樱花社亦是不足为患,到那时攻占天闲宗便是易如反掌。 毁灭四大宗派之后再与夜北冥一同与那黑影人对决 “碰。”穆千寒看着一片虚无的场景,停下脚步,赫然出现在云镜上空,手握银枪,旋身而下向地面刺去。 长枪形如龙狐,刺破长空,向云镜重重砸去,如开天辟地一般。 一身穿紧身炫纹黑袍,脚踩黑靴,头戴深漆墨木纹簪的男人倏然出现在穆千寒长枪之下,大声呵斥道:“你是何人不知死活,竟敢私自擅闯宗派圣地。” 这世间能与自己对阵者屈指可数,如今这个挡住自己长枪的人定然便是云镜镜主炎西。 穆千寒眼神微眯,道:“本王,大宋穆千寒。” “炎西,我们终于见面了。”语落,穆千寒看着样貌与夜北冥掐死那人长的一模一样的炎西,收回手中长枪,冷声道:“上次看见的那人应当是你的儿子。” “胡说八道。”炎西眸光微沉,冷声呵斥:“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闯入云镜?” 穆千寒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她怎会来到云镜,下如此死手? 穆千寒看着道貌岸然的炎西,眸底划过冷然,开口道:“炎西,纸是包不住火的。大殿之上摄政王掐死的那个人与你身上的气息血脉几位相近,不是你的儿子又是何人?” “今日本王一时兴起剿灭了离人谷,杀意盎然便来云镜走一遭。”穆千寒举起手中长枪,枪尖直指南离,冷眸幽深猩红,冷声道:“炎西,你若是自刎,本王留你一具全尸。” 第347章 炎西的秘密 “你莫要太过猖狂。”炎西抬眸,灰褐色的瞳孔影印着玄铁银枪森冷的幽光,眸底划过一丝嗤笑:“你我放对,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语毕,炎西看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不屑,开口道:“穆千寒,你以为四大宗师真的实力相当吗?” 穆千寒并未理会炎西的狂妄,冷声呵斥道:“樱木道死了,南离死了,离人谷毁了,摘星阁塌了。今日你必死!” 语落,穆千寒握着长枪杀将过去。 长枪穿透炎西的身体,穿透的只是一片虚无。 穆千寒心有疑惑,抬眸看向不远处,却见炎西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当即收了长枪,开口道:“不愧是云镜的主人,移形换影用的不错。”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炎西笑着道。 穆千寒看着眼前人,小声道:“上次代替你与樱木道一起踏足承庆殿的人是你的大弟子,他是你的儿子,不知道你余下的那些弟子是不是你的亲生子。” “你休要胡说八道。”炎西恼羞成怒,扬声大骂道。 穆千寒看着眼前人,“夸赞”道:“难怪你的功力可以媲美于柳州,你是用你自己的血脉至亲。” “穆千寒,你找死。”炎西大怒,眸底杀意凌冽。 穆千寒瞧着眼前勃然大怒,握紧手中的长枪,开口道:“是你在找死,我大哥是你杀得,今日你和云镜还有你坐下所有孽种都得死。” 炎西双拳紧握,眸底划过一丝狠厉:“是你自己做找死。” 炎西话音刚落,眼前便燃起一团蓝色火焰灼烧着炎西身边一切,火焰越来越大,蔓延至无穷无尽,无数镜面碎裂的声音传来,炎西心底的怒火倏然而起,大怒:“穆千寒,你竟敢毁本座的领地。” 语落,炎西握着一并长剑杀向穆千寒,穆千寒看着向自己杀来的炎西,眸底划过一道幽光:来的正好。 长枪携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向炎西攻去。两人于空中相遇,凌冽霸道的元气与空中荡开,强大的力量将云镜的所有幻境一并荡碎,隐匿于云镜中的众家弟子露出了自己的真是面目。七座摘星阁赫然立于人前。 月光熠熠,照亮整个黑夜,云镜中的弟子看着自己身边人的不由,不由好奇:为何眼前的师兄弟与自己竟有那么几分相似。 “穆千寒你耍诈。”炎西看着眼前的场景,气的语无伦次。 她竟借用自己的力量毁坏了他精心布置了千年的幻境,让坐下弟子尽显于人前,也让他苦心隐藏的真相尽显人前。 穆千寒看着眼前人,小声道:“炎西,你还真是心狠手辣,竟然用自己的嫡亲血脉为引,以自己子孙后代的血脉献祭以获得长生的力量。丧心病狂。” 四位宗师,一个比一个恶心。 云镜内所有弟子听见了穆千寒的声音,不由望向自己身边的人:他们与自己一样都是镜主的孩子吗?镜主将他们养大,真的是为了将自己献祭与摘星阁以供养他自己长生吗? “穆千寒,你揭开了所有秘密,便与这些秘密一起覆没于风中!”炎西双眸通红,浑身浴血如同疯魔一般誓死诛杀穆千寒。 七座摘星阁不断吞噬云镜弟子的力量,摘星阁力量暴涨,而后源源不断的力量向炎西身上涌去,炎西身形暴涨如同巨人一般生长。 穆千寒看着残杀自己血脉的炎西,眸底拂过一丝冷笑,小声道:“屠杀自己孩子,滋味如何?” “很是强大。”炎西凝看眼前不起眼的女人,毫不在意的回道。 当初他选择了这样的修炼之法,便是为了再达到长生目的同时可以修炼自己的力量打败柳剑,将柳剑踩在脚下,成为天地间最强大的宗师。 他给了他们生命,让他们来到人间走一遭,他们再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自己,这是他们该做的。 穆千寒看着毫无人性的炎西,眸底划过一丝冰冷的幽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便是炎西真身,现在便是杀他的最好的机会。 长枪破空而去将七座摘星阁一一毁灭,而后唤来长剑,身幻虚影向炎西的攻去。 炎西立刻出手阻挡穆千寒的攻击,穆千寒的剑极快,炎西防不胜防,不消片刻便已是伤痕累累。长剑划破炎西脸颊,炎西勃然大怒,抬山峰一般大小的手掌便向穆千寒抓去。 体型变大,动作便会僵硬迟缓。 炎西挥手之间,久经沙场的穆千寒早已没了身影,炎西缕缕受挫,恼羞成怒,恢复成了原有的形态,轻挥衣袖将七座塔楼中赤练珠的力量收入自己体内,转首看着穆千寒,道:“穆千寒,你去死!” 穆千寒瞧见实力暴涨的炎西,眸底划过一丝冷笑:“本王沙城征战以来未逢敌手,便是你也没有资格做本王的敌人。” 语落,穆千寒凝聚元力握紧长枪,长枪中窜出九只银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赤练珠吞入口,支撑炎西力量暴涨的支撑就此间断,瞬间穆千寒将七颗赤练珠收入自己掌心,道:“炎西,多亏了你将赤练珠取回来,省了本王不少时间。” 炎西看着手握赤练珠的穆千寒,冷声道:“你得到赤练珠又能如何,如今我的力量已然超越柳州。你的那点力量如何与本座匹敌?” 穆千寒不过才活了二十年,便是天纵奇才又如何能够与他敌对? 穆千寒抬眸看着眼前自大自傲的炎西,眸底拂过一丝冷然,道:“炎西,本王能否与你敌对,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语毕,穆千寒收了长枪,取来青峰剑杀向炎西。 炎西眸底尽是狂傲,取来长剑与穆千寒对战 离人谷 万花散尽,生灵尽毁,血流千里,整个离人谷充嗤着浓郁道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夜北冥不知穆千寒要赤练珠做什么,不敢让赤练珠有丝毫损伤,遂以格外的小心翼翼,血影卫和杨童更是以穆千寒为尊,穆千寒的话便是圣旨,遂以没有人发现穆千寒已经离开多时。 第348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夜北冥看见杨童将最后一刻赤练珠收回时,瞬间催动元力将七座摘星楼尽数毁去,眸底心底却生出一丝疑惑…… 依着小寒儿的元力,若是想要将收回赤练珠应当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为何要让杨童带着血影卫去收赤练珠? 思及至此,夜北冥倏然回首,四下寻找穆千寒的身影 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怒气:“穆千寒,你敢骗本王。” 夜北冥怒气腾腾的声音瞬间将杨童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他们没有瞧见穆千寒的身影,眸底划过一丝焦急,道:“摄政王,我们家王爷方才还在这里,为何突然之间没有了身影?” 明明方才还在这儿,怎会突然之间便不见了。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本王与你们在一起,你们不知道她何时离开?本王如何知晓?”夜北冥听见询问,呛声回答,眸底划过一丝暗茫,回想起方才穆千寒搜罗李冲记忆的那一幕,暗咬银牙:萧见声的死因定然不简单,小寒儿不愿意让他知道真相想要自己一个人去报仇。 好! 好的很! 她又擅自行动! 灭世黑莲将七座摘星阁烧毁,夜北冥轻闭上眼眸催动元力遍寻九州,想要寻找道穆千寒的身影 杨童等人听见了夜北冥的怒吼,垂下头颅,不敢多言。 夜北冥瞧着这些人垂下的头颅的模样,张口咬住下唇,才压下自己心中怒气,转瞬离开了离人谷。 杨童等人再抬眸时,已经没了夜北冥的身影,眸底一片茫然 这摄政王方才还在自己眼前的呢,怎的又消失不见了? 众人疑惑之际,夜北冥的声音自天地间传来:“本王去将你们王爷带回来,你们派兵将离人谷打扫一番,便回燕京城。” 杨童等人一片茫然! ………… 穆千寒如猫戏老鼠一般,玩弄着炎西。 明明可以刺中要害,却次次刺偏,以至于炎西身中数剑,伤痕累累却依旧“生龙活虎”的与穆千寒对战。 “穆千寒,你不要欺人太甚。”炎西瞧着自己满身伤痕,猩红双眸,大声道:“你想要做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炎西认为世间最强者便是柳州的师傅柳剑。而柳剑不问世事多年,人间最强者便是柳州。 他吸食了赤练珠的力量便是天下无敌,却不曾想今日被穆千寒如此戏弄,如此羞辱。 穆千寒收回手中的长剑,看着恼羞成怒的炎西,眸地划过一丝冷戾,开口道:“你杀了本王大哥,本王怎能轻易放过你?” “本王要让你死的毫无尊严,要让你受尽折磨。”语落,穆千寒看着手掌长剑,小声道:“知道吗?本王的师傅极擅长下毒,本王在来之前便已经在自己的长剑上淬了散血剧毒,你身上大大小小二百多道伤口无法凝合,半个时辰之后你便会血流不止,死的体无完肤。” 她不屑下毒,可面前这人她实在不想让他死的痛快。 宗师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脸面,她便要他死的尊严全无。 语落,穆千寒踱步向炎西走去,开口问道:“说,你为什么要杀我大哥?你若说出来,本王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是你大哥多管闲事,自寻死路。”炎西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看着鲜血将自己绣袍染透,眸底拂过一丝杀意:“他发现了本座的秘密,本座如何能够容他?” 语落,炎西如飕风一般来到穆千寒身边:“你有今日陈成就靠的是你得天独厚的修炼天赋。” 说着,炎西看着穆千寒,冷声道:“穆千寒,你不让本座活,你也别想活。” 穆千寒没有想到炎西会突然冲到自己跟前,又听见炎西欲要她同归于尽的话,道:“你想要自爆,你有那个胆子吗?” 自爆,自损一千伤敌八百,尸骨无存的自杀式攻击! 那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他敢吗? 炎西瞧见穆千寒眸底的轻虐,气血攻心,双手微颤,灰褐色的瞳眸燃起一团赤红色火焰,厉声呵斥道:“穆千寒,本座跟你拼了。” 炎西全身元力暴涨,如同火人一般冲向穆千寒。 “倒也算是有骨气。”穆千寒看着向自己走进的炎西,眸底古谭幽深,波澜不惊。 她要的便是南离恼羞成怒,选择自爆,死无全尸。 她的大哥是艳绝九州的少年,却因为炎西和樱木道的谋算英年早逝,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自己刚出生的孩子,留下结发妻子和稚子离开人世。 这笔仇,她会一笔一笔与炎西等人清算。 云镜内弟子不过区区数人,皆是炎西的至亲骨肉,他们的手上沾染的是自己同胞血脉的鲜血,今日便是云镜覆灭之日。 她来到炎西身后,给了炎西一掌,炎西的身子便如同暴雨一般疾驰而下重重砸向云镜。 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云镜内等众多弟子瞧见天上巨大的火球,眸底划过一丝恐惧,当即私下逃窜。 “穆千寒,你这个卑鄙小人。”炎西没有料到穆千寒竟会在自己身后偷袭,不知何处生出来的力量,逆而向上朝着穆千寒冲了上去。 穆千寒看着垂死挣扎的炎西,眸底拂过一丝冷笑:“不自量力。” 她抬眸瞧了一眼月色,便知自己不能再这么折腾下去,必须速战速决在夜北冥和师傅没有发现自己离开离人谷之前赶回去。 穆千寒瞧着与自己越来越近的炎西,眸底划过一丝怒气,挥手唤来自己的青锋剑,刚要出手便瞧见一朵黑色火莲从天而降带着炎西的身子向云镜落去,而后无数道火莲落下,将云镜一草一木尽数毁去。 淡淡的伽罗香萦绕四周,穆千寒轻轻挪动了手中长剑,将长剑收起,暗暗咽了咽喉咙,小声道:“今晚月色不错。” 说着偷偷瞥了一眼已经被燃烧殆尽的云镜,炎西,转身,朝着伽罗香相反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真是的,我怎会不小心走错了路,来到这儿呢?” “穆千寒”夜北冥咬牙看着面前装蒜的女人,眸底燃起熊熊烈火。 穆千寒当即便加快步伐,准备逃离。 完了,夜北冥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唤她。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第350章 贺礼——人皮鼓 夜北冥垂首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儿,哑声道:“穆千寒,你不会这么健忘,转身便将方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做了什么?”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茫然,明知故问。 “你做了什么?”夜北冥听着穆千寒的反问,唇角微扬,眸光幽暗,开口提醒道:“你今日瞒着我,一人踏足云镜。你忘记了你曾经对我的诺言,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穆千寒看着夜北冥幽深的眸光,微微有些胆怯,小声道:“夜君尧,你莫要借机发挥。” 语落,穆千寒接着道:“四大宗师除却柳州,我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我选择独自一人去云镜是想要亲手报杀兄之仇。并非想要瞒着你。” 穆千寒迎着夜北冥的目光,为自己行为,辩解道:“炎西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无须你我二人一同出手。” “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夜北冥护住她的腰肢,将她抵在墙上,厉声道:“穆千寒,你说过不会再瞒着我,你说过不论你在谋划什么都会说与我知晓。” “可你今日违背了诺言。”夜北冥将她牢牢锁在自己怀里,哑声道:“做错了事情,便要付出代价!” “那你想要怎样?”两人距离太近,让她多少有些不适。 夜北冥俯身上前,咬着她的耳廓:“我能惩罚的你的方式只有一种。” 语落,他将她抱到怀中,哑声道:“明日,你我都不用去早朝。” “不可以!”她当即反对。 夜北冥扯开她腰间腰带:“你说了,不算!” 穆千寒感觉腰间一松,立刻握紧自己的腰带,眸底划过一丝羞意,开口拒绝道:“夜君尧,真的不可以,明天早朝还有正事要告诉皇上!” “后天再说,不迟。”语毕,夜北冥紧咬着她的唇瓣…… “不可以……” (自行想象) 翌日 夜霆凝看着空无一人的珠帘,又瞧了一眼穆王爷的位置,又瞧了一眼顺天府府尹的位置,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转而看向朝臣,开口道:“这顺天府府尹离开多日,为何今日穆王爷、摄政王未上早朝?” 语毕,夜霆看向所有人,沉声问道:“诸位卿家可知原因为何?”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的连声招呼都没打,便缺席早朝。 南溪城瞧见夜霆愁容满面,踱步上前,拱手行礼,朗声回道:“回禀陛下,按照脚程,这两日便是府尹大人带人到离人谷的日子。” “离人谷弟子众多,不易对付。谷主手握杀阵怕是府尹大人不能敌对,臣猜想两位王爷应当是前往离人谷协助府尹大人剿灭狂徒去了。”南溪城大胆说出心中猜想。 夜霆摇了摇头,道:“南离早已伏诛,离人谷那些宵小逆贼不值得两位王爷亲自动手。” 尉迟文忠上前,拱手行礼,道:“陛下,王爷说过宗派势力瓦解之后,大战必将到来,请陛下再下令征兵。” 宗派祸乱朝纲,如今宗派势力瓦解,人间的战场便要开始。 夜霆抬眸看着眼前所有朝臣,眸底盈着一丝期待与希望:“诸位卿家,晋帝下令诛杀萧白起为的便是联合东夷、南甸两国对宋国发动总攻。如今宗派势力已然瓦解,真正的战场便要加开序幕。” 语毕,夜霆起身,朗声道:“宋国即日起”永久征兵。 夜霆的话未说完便瞧见穆千寒一身戎装踏进大殿,一如初见,杀伐之气萦绕一身,若腾空巨龙。 “离人谷已屠,南离已死,樱木道已亡。”穆千寒着一身黑色战甲踏进大殿,步上高台,睨看着所有人,冷声宣告道:“战乱将起,不止不休,九州大地,尽数臣服。” “即日起宋国永久征兵,平定九州。”穆千寒看看这朝堂上已然换新的血液,沉声命令。 “诺。”众臣回应,热血沸腾。 若不能在沉默中爆发,便只能在沉默中死亡。 宋国被欺压的已经太久了,该站起来了。 穆千寒得到回应,悄悄回眸望向珠帘之后 有他在,不论她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心无旁骛、肆无忌惮的去做。 这一次,她会还天下一个真正的盛世太平。 夜北冥居于珠帘之后缓缓起身:小寒儿,你便是人间盛世。 晋国 盛洲城 上官羽,边陆,向允昌跪在沈越面前,行礼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越自得知穆千寒尚在人间,且是一个女人后,便夜夜惊梦,惴惴不安,如今瞧见归来的三人,眸底划过一丝急切。 他迫切的想要知晓宋国的动向,当即挥手,道:“平身,将在宋国所见所闻悉数说与朕知晓。” “谢陛下。”上官羽等人起身。 上官羽捧起一个头颅大小的鼓走上前,道:“陛下,这是穆王爷命令臣带回来的贺礼。” 语落,上官羽将鼓递交到一旁太监的手上,浑身颤栗,眼神虚无,隐透着一丝恐惧。 若是说出穆王爷交代的话,他还能活着踏出大殿吗? 上官羽暗暗咽了咽喉咙,觉得脖颈微凉,似是已不属于自己一般。 沈越看着太监奉上的小鼓,心底竟有些许畏惧,开口道:“那是何物?” 上官羽抬眸,看着沈越,心底颤抖的不知所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那是摄政王用离人谷谷主的人皮做的双面鼓。” 语落,上官羽跪地,不敢抬头,颤颤巍巍从自己怀里取出签订的盟约,高高举过自己的头顶,哑声道:“陛下,臣等以及其余四国出使宋国,宋国于承庆殿举行宴会,穆王爷当场一脚踹死了樱花社社长樱木道,云镜镜主炎西让自己徒儿假扮自己入席被摄政王活活掐死。” 捧着人皮鼓的太监惊慌失措之下,扔下了手中的人皮鼓。 “啊啊啊啊啊” 人皮鼓顺着楼阶翻滚而下,众臣仿佛看见一颗头颅从楼街上滚下,当即的吓得哇哇哇大叫。 上官羽匍匐于地,什么也看不见,咬着牙,硬着头皮,道:“陛下,臣有本奏上。” 第352章 举世伐宋 边陆看着太皇太后毫不在意的模样,小声道:“穆王爷让臣带一句话给太皇太后。” “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太皇太后揉捏着自己眉心,满脸不耐烦。 “穆王爷说她知道萧家遭遇皆由陛下一人私心所致,若太皇太后愿意遵从协议年年递交议和金并将陛下人头一并奉上,过往恩怨穆王爷便既往不咎。”语毕,边陆立刻俯首跪地请罪:“太皇太后这话是穆王爷说的,不是微臣说的。” 太皇太后智计无双,心狠手辣,她从一介宫女坐上皇后之位,一手扶持先帝登基,而后又将自己最不得势的孙儿捧上皇位,更亲手策划了凌波门一战。她才是晋国皇室的威严,当今陛下无法与之匹敌。 “荒唐。”太皇太后睁开双眸,勃然大怒,当即开口道:“穆千寒杀了哀家的女儿,杀了哀家的女婿,杀了哀家的大哥,杀了哀家的景奕,她杀光了哀家在乎的每一个人,如今竟妄图想要借哀家的手杀害哀家的亲孙儿。” “穆千寒,你欺人太甚!”太皇太后起身大骂。 她失去了丈夫,女儿,女婿,外孙,如今只剩下沈越这么一个孙子,穆千寒那个丧天良的竟然还让她动手杀了自己的亲孙子。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太皇太后息怒!”边陆从未见过太皇太后,当即吓得语无伦次,出言安慰道。 太皇太后起身,俯瞰着眼前边陆,灰色眸底划过一丝狠戾,道:“将你在宋国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哀家要知道穆千寒到底想要做什么,以不变应万变。” 边陆抬眸偷瞧了一眼太皇太后,见她气息平稳,波澜不惊,小声将在宋国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述于太皇太后知晓…… 太皇太后听见叙述,看着眼前跪地的男人,缓缓踱步,小声道:“依卿家所言,穆王爷与摄政王是否有情?” 若是无情当可挑拨利用?若是有情,依着摄政王的性子怕是会倾尽全力为穆王爷报仇。 边陆惶恐,颤声回道:“臣未曾与两位王爷过多接触,并不知他们是否有情!” 在承庆殿,两位王爷各司其职没有过多接触,且那时两人大婚消息并没有传开,他也没有过多关注两人。 在驿站他更是连头都没敢抬,他如何知晓两人是否有情! “你们花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连这么简单的真相都不曾窥探到,你们有什么脸面回到晋国?”太皇太后握住放置在床头的权杖,迈步走向边陆。 “太皇太后,饶命!”边陆听见脚步声向自己靠近,连滚带爬向后退去。 “太皇太后,臣等被关在驿站中,暗无天日,根本无法打探到任何消息,便是穆王爷和摄政王的消息还是臣等听见驿站的士兵私下讨论时,不小心听见的。”边陆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底蔓延着无尽的惶恐。 太皇太后身居高位,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今日办事不利,若是太皇太后对自己下手,他连求救的人都没有。 太皇太后看着跪地求饶的边陆,灰色的眸子映着一道幽光:“身为朝臣贪生怕死,卑躬屈膝,不能为陛下分忧,不能为国尽忠,你有何资格活在世上?” 语毕,太皇太后握着拐杖便要将眼前的人处死 “皇祖母,您在吗?孙儿有要事相商。”门外,沈越的声音传来。 太皇太后收回手中权杖,回到凤榻上坐下,淡淡瞥了一眼边陆,冷声道:“今日饶你一命,若有下次,哀家灭你九族。” “臣叩谢太皇太后大恩!”边陆重重的磕头,踉跄着步伐,打开宫门,慌乱离去。 沈越瞧见边陆慌张的模样,当即明白太皇太后心有不悦,沉了一口气,踏进泰安宫,行礼道:“孙儿参见太皇太后。” “起来!”太皇太后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儿,一时无语。 百年时光,风光一世,荣耀一生,临了终了,自己身边剩下的便只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孙儿。 心智比不上他的父亲,谋算比不上他姑姑,更是毫无容人之量。 哥哥走了,丈夫走了,儿子走了,女儿走了,她身边剩下的只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人,她便是倾尽一生之力亦要护他周全啊! 沈越踩着明黄色的蟠龙靴来到太皇太后面前,轻轻揉捏着太皇太后的肩膀,小声问道:“皇祖母,眼下晋国如何与人间立世?” “南离被灭,依照穆千寒和摄政王的性格万不会留下祸患,遂以离人谷定然已经覆灭。”语落,太皇太后回首示意沈越住手,拄着权杖缓缓起身,踏出大殿看着眼前的花园,沉默不语。 离人谷覆灭? 沈越听见这样的消息,眸底划过一丝惶恐,道:“宗派之地,说灭就能灭的吗?” “摄政王和穆千寒都是杀伐果断之人,绝不会为自己留下任何隐患。”太皇太后回首看着自己孙儿,沉声道:“当初四大宗派愿意结盟,协助你除掉萧白起是因为萧白起知道宗派的秘密。如今她公然出手便是与所有宗派为敌,我们可先发制人,联合宗派之人,鼓动南甸东夷;两国联盟,举世伐宋。” 沈越眸底拂过一道微光…… 举世伐宋,父皇毕生之愿。 若是真的能够吞灭宋国,那晋国便会是领土最大的国家,晋国将成为整个元气大陆的主人。 可 想着,沈越眉心紧蹙,哑声道:“太皇太后,穆千寒的实力旁人不知,你我还能不知吗?” “点兵遣将,作战杀敌,望眼天下,何人能敌?”沈越站在太皇太后身侧,认真仔细的观察着太皇太后的表情,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可以安抚自己的心中躁动不安的底气。 太皇太后回眸看着紧张不已的孙儿,哑声道:“凡间力量无法与之敌对,那便借用宗派的力量。” 说着,太皇太后踱步踏进自己的花园,沉声道:“宗派之人与穆千寒是天生的敌人,天闲宗为天下第一宗,若是坐下弟子尽数出动,饶是穆千寒有通天换地之能也分身乏术。” 沈越上前,搀扶着太皇太后走向花园深处,颤声问道:“他们会为了一个萧白起尽数入世吗?” 第353章 祥和宫,晋国太后 若是宗派弟子可以悄无声息混入军营,凭借萧白起一人之力却是分身乏术,只是他们会为了一个萧白起倾巢而出吗? “会。”太皇太后苍老的声音在花园回荡。 沈越刚要询问原因为何,太皇太后掷地有声的声音再度响起:“萧白起活着,宗派永不安宁。宗主柳剑定会不计一切代价除掉萧白起。” “若是宋国摄政王横加阻拦?”提及夜北冥,沈越依旧心有余悸。 一个十五岁便将大宗师南离踩到脚下的人,沈越连提及他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从骨子里,他害怕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男人。 太皇太后微微侧眸,苍老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个世间不是只有一个摄政王一个修行者,柳剑也不是无可匹敌。” 宗派根基被毁,那人若是出来,哪里还有那些跳梁小丑露脸的机会。 “皇祖母,此话何意?”沈越怔了怔,小心翼翼的问道。 太皇太后神秘一笑,小声道:“等着便好。” 夜北冥,穆千寒,你们蹦跶了那么久,是时候退出元气大陆这个战场了。 太皇太后沉寂稳重的模样落入沈越眸底,心中的不安缓缓褪去。 太皇太后回首看着沈越,眸底拂过一丝担忧:“萧白起最在乎的便是她的姐姐萧幽兰,哀家怕她会对你下手啊?” 萧白起若要闯宫门轻而易举,凌波门上,若不是以萧幽兰之子做诱饵,如何能够诛杀萧白起? 如今,萧白起牵挂之人皆在宋国,晋国已经再也没有可以制衡她的利器。若是她真的动了杀心,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人能够阻拦她。 沈越神情一窒,眸底划过一丝恐惧,小声道:“朕要如何做,才能保全自己?” 太皇太后抬首看着天空毫无温度的朝阳,朗声道:“穆千寒不说只要奉上你的人头和两千万两白银便可以换晋国一个太平。” 语落,太皇太后看着沈越,开口道:“哀家便赠送一个人头给穆千寒,哀家倒要瞧一瞧,这穆千见了人头会做什么?” 沈越知道太皇太后是想要施李代桃僵之计,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依旧有些害怕,道:“太皇太后,穆千寒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不论是易容术还是焕颜术都不可能瞒得过功力高深的穆千寒。 太皇太后抬首,掀开眼帘,神秘一笑,道:“怕什么?” “送人头不是为了蒙混过关,而是为了拖延时间集结大军,举世伐宋。”太皇太后瞧着眼前的红梅,冷声道:“拔了皇城内所有红梅,哀家再也不想看见梅树。” “诺。”宫人回着,便已经开始指挥着所有人开始拔出梅花树。 太皇太后转身离去,沈越紧随其后 踏进大殿,太皇太后立刻吩咐道:“你也不要闲着,着手拟写书信安排心腹之人送到东夷国皇帝樱木凌和南甸国皇帝南宫陌,让他们派遣将军集结大军与晋军商议攻占路线。” “她曾经任职晋国骠骑大将军屡屡与东夷国对战,不仅对晋国兵马将领了若指掌,对东夷国将领和地形亦是了若指掌。唯有南甸国她不曾对敌,此次出战便以南甸国为主力,打萧白起有一个措手不及。”沈越立刻开口道。 听见沈越有条不素的计划,太皇太后眸底拂过一丝欣慰,而后又开口提醒道:“这还不够,穆千寒不是凡人,若想要与之敌对必须要宗派之人出手。” “凡尘俗世,唯有东夷国的樱花社涉世最深,杀人越货,打家劫舍,什么勾当都做。社长樱木道是东夷国开国皇帝的胞弟,是现任东夷国皇帝的老祖,穆千寒与众目睽睽之下杀害樱木道便等同于与东夷国宣战。”说着,太皇太后坐在凤榻上,眸光带笑的看着沈越:“区区一个宋国便是如有神助又如何与三国三大宗派对战。” 萧白起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她在乎的是低贱的老百姓,为此不惜藐视皇权,这样的白痴留如何留存于世? 沈越颔首,小声道:“太皇太后,朕知道怎么做了。” “孙儿先行告退。”沈越弯腰行了一礼,方才转身退出大殿。 向允昌犹豫不决之际,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推开了祥和宫大门 “吱呀”开门声传来,一年轻貌美的女子,身着素衣的太后(沈天音的生母)抄写着手中的书籍,由始至终从未抬头看一眼推门而入的向允昌。 向允昌俯首跪地,行礼道:“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哀家素来不问世事,向大人为何要入后宫?就不怕陛下疑心四起,以祸乱宫廷之罪将其诛杀吗?”太后听见参拜之声,依旧不为所动,继续抄写着手中书籍。 向允昌沉默不语,跪地不起,安安心心的等待着太后停下手中的毛笔,回应自己。 太后一直抄写着手中书籍,未有停下的打算,似是这世间一切都不值得她在乎一般。 向允昌跪的膝盖有些发麻,便主动开口禀告道:“臣出使宋国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宋国的穆王爷便是晋国的骠骑大将军萧白起。” “小公主前去和亲打乱了陛下的计划,被穆王爷收入书院做弟子。”说着,向允昌微微抬手看着眼前继续抄书的太后,接着道:“穆王爷让微臣带一句话给太后娘娘。” “带话?”后手一顿,心尖划过一丝疑惑,缓缓放下手中笔,抬眸看着向允昌,问道:“哀家与她并无交集,她为何要你带话给哀家?” 这些年,她一直住在祥和宫抄写诗集,从未踏出祥和宫半步,不论那人是骠骑大将军还是宋国穆王爷,两人之间都没有任何交集为何她会托人给自己的带话。 向允昌见太后娘娘心有疑惑,便立刻开口为其解惑:“太后娘娘,穆王爷是个念旧情的人,小公主主动揭露陛下的阴谋,穆王爷动了恻隐之心,故而将小公主收入书院,护她周全。” 第354章 柳州得见人皮鼓 太后听到向允昌的解释,端起身侧的茶盏,轻饮了一口,放下开口问道:“宋国的穆王爷,让你带什么话给哀家?” 向允昌起身,从自己怀中取出在即贴身藏着的书信奉道太后抄写书籍的案几上,颤声道:“穆王爷说沈天音是太后您的亲生女儿,如今又是宋国书院的大弟子,她让微臣将这份信交到太后手中,告诉太后,只要太后愿意奉上太皇太后和沈越的人头,她便会便会让太后您的女儿,晋国的小公主做晋国的女皇。” 说完,向允昌再度跪到太后娘娘身前 太后抬眸看着案几上的书信,鬼使神差的拿起信封,拆开信封,咨询的读着 阅读完毕,太后小心翼翼的将手中书信收了起来,心底犹豫不已,眸底划过一丝挣扎 信上不仅写出来承诺,更详细的将一应计划叙述的极为详细,详细到了人物出场和时间的把控,计划的天衣无缝,甚至说是一定会成功。 只要她按照信上的计划,太皇太后和皇上去世之后,她的女儿便是现在晋国皇室唯一的血脉。群龙无首之际,让她的女人登基为帝,名正言顺 只要她回一份信给穆千寒,她的女儿便将会成为元气大陆的女皇。 向允昌将太后的一言一行收入眼中,瞧见她眸底的犹豫和挣扎,开口道:“太后娘娘,时不我待!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呀!” 他虽不知信上写了什么,可他知道定然是信上的计划天衣无缝,否则不可能让向来波澜不惊的太后如此犹豫不决。 “下去!”太后握着手中的信,看着笔架上的毛笔…… 只要她抬手回一份信与宋国的穆王爷便可让她的女儿称为千古第一女帝…… 可她抬不了手…… 向允昌知道太后娘娘无法决断,又听见太后命令便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半响后,太后紧攥着手中书信,悠悠道:“这计划到底是真是假?” 若是她按照计划行事,宋国的穆王爷真的会将她捧上高位吗? 她的女儿真的有能力坐稳那个至尊之位吗? 向允昌退出祥和宫,看着幽静雅致的宫殿,眸光微闪,缓缓退了出去。 有些事,无须得到答复。 太后薄凉无性,冷酷无情,又怎么会为了自己女儿舍命一搏? 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传来,太后猛然从凌乱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她摊开书籍取来毛笔,继续抄写,仿若方才从未有人来过,仿佛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晋国皇都城御林军出动,一夜之间红梅绝迹。 天闲宗 云雾缭绕的云山深处坐落着无数宫殿,剑气凌冽,远处望去宝相威严,无可匹敌。 柳州身着剑纹服看着躺在地上的云翼的尸首,有看了一眼晋国皇宫前来送信的小兵,厉声问道:“你是从何时遇见了本宗大长老的尸首?” 张志业拱手行礼,恭敬的回道:“回禀宗主,末将是奉太皇太后之命前来天闲宗送信,半路上遇到这句尸体,末将不知此人是何人,只是曾经于凌波门上见过天仙宗的服饰,便将尸首一定带上山来,禀明与宗主知晓。” 柳州听见解释,缓缓屈身蹲下,仔细端详着自己徒儿的尸首 浑身上下完好无损,体表没有任何伤痕,也不知死了多久,尸首完好无损。 柳州心底有疑便闭目打探,却发现其内脏被利刃刺破,三把冰刃匕首依旧完好无损的留在云翼体内,保住了云翼尸身。 柳州利落起身,目光望向东方,灰色眸底闪过一道微弱红光:“好,不愧是萧白起,竟能将剑术操控着如此境界,当真千万年来可遇不可求的天纵之才。” 总你是天纵之才,老夫也要折断你的双翼。让你为我天闲宗数百名弟子陪葬。 银川城一战,若是南离那个探身怕死的家伙愿意出面对战,有岂会轮到穆千寒那个女人如此狂妄? 张志业站在柳州身后能够轻易察觉到柳州的怒火,暗暗后退一步,不知该如何才能将那只鼓献上,更不知给如何将穆千寒要传的话悉数转达。 柳州察觉到了张志业的小心翼翼,开口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但说无妨!” 张志业眼见后无退路,便取出自己身上的包袱碰到柳州身前,道:“宗主,这是宋国摄政王让我等带来转交给宗主的新年贺礼。” 柳州看着张志业手中捧着的沉香木匣,眸底拂过一丝无奈,开口道:“夜北冥有那么好心宋本座新年贺礼。打开瞧一瞧。” 张志业知道沉香木匣中放的是什么。颤着双手打开木匣,哆嗦着嘴唇道:“摄政王送宗主一只新鼓。” 木匣打开,一只白净的双面鼓映入柳州灰褐色的眸底,柳州看着木匣中的双面鼓,只觉得这双面鼓上的气息尤为熟悉,当即取走张志业手中的木匣,心底生疑,开口道:“这鼓是何物所做?” 问着,柳州抬手扶着双面鼓的纹路:这鼓面怎会如此平滑,细腻? 张志业双手一空便低垂着头颅,俯首于地,不敢看柳州一眼,强压着心中恐惧,开口回道:“回禀宗主,这是摄政王杀害离人谷谷主南离之后,命人用谷主南离的皮囊做的人皮双面鼓,让末将等带回,一面鼓送于陛下与太皇太后,一面鼓送于宗主。” 张志业浑浑噩噩将话说完,人已经精疲力竭,汗流浃背 柳州看着手中鼓面,灰褐色的眸底划过一道猩红的微光,眸光决绝的扔掉手中的木匣,放声大骂道:“穆千寒,夜北冥,你们欺人太甚,你们找死!” 杀了南离还还敢将南离的皮囊制成人皮鼓送到自己面前,还美其名曰是新年贺礼。 “宗主息怒,宗主息怒!”张志业看着陷入癫狂的柳州,眸底拂过一丝恐惧,深怕柳州会拿自己出气,便压住心底的恐惧恳求柳州息怒,不要牵连无辜。 柳州此时已然癫狂,看渣眼前的战栗不已的张志业,脑海中浮现一丝幻觉 张志业战栗不已的模样不知何时变成了嘲笑,灰褐色的眸底渐浮上一抹血色 第356章 穆千语的婚事 说着,夜北冥看向穆千语,道:“你的婚事我们会安排妥当。绝不会掉了穆王府的面子,更不会损了小寒儿师傅的威严。” 穆千寒没有想到夜北冥会开口劝说,更没有想到夜北冥会说的如此直白,怕姐姐接受不了这些信息,更害怕吓到姐姐,便主动握着姐姐的手,开口道:“姐姐,这些事而你无需懂,随心而为便好。” “婚姻大事是女儿家一生最重要的大事,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番,再给我一个答复。”穆千寒瞧见了姐姐心有牵挂,也不再执着于自己的想法,让姐姐随性而为。 穆千语不会武功,却到底也是出生将门,有些事一点就透,她知道夜北冥的话中的意思,亦明白自己听从妹妹的话便是最好的抉择,可她亦有自己的想法。 沉默许久,穆千语抬眸看着妹妹和摄政王开口道:“晋国栽赃陷害胞妹,我身为长姐岂能无为,若不灭晋国,我有何资格居于家中贪图享乐。” “我是喜欢杨师傅。可在我生命中,我的妹妹超越一切。”穆千语掷地有声的说道。 穆千寒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夜北冥便开口问道:“你想要如何?” “别的国家是兴是亡与我无关,我只要灭晋。”穆千语抬眸看着夜北冥,眸光坚毅,语气坚定,不容置喙:“待他日父亲重上战场,我愿随父出征,屠灭晋国,踏平盛州城,为胞妹报仇。” “……”穆千寒。 穆千寒没有想到姐姐心中所想竟是灭晋。 微微沉了一口气,穆千寒开口道:“晋国有天闲宗,在我没有将天闲宗覆灭之前,任何人不能轻举妄动。” 语落,穆千寒看着穆千语,厉声警告:“你不会武功,那战场你去不得。我穆王府有我一人上阵杀敌已是足够,你和父亲老老实实待在穆王府,听见没有。” 自相逢以来,穆千寒从未像今日这般语气凝重的命令穆千语,穆千语一时无措,心生惶恐,默默点头应道:“好。” 穆千寒回想起前世燕京城门上穆千语持刀守城门的场景,心有余悸。 便是得到了穆千语的回应,穆千寒依旧无法心安,又开口接着道:“你们最好安分守己,否则我打断你的腿,让老爷子变成真正的残废。” 若是俗世恩怨,她可以让父亲入世,可这次的对手不一样。 宗派尚在,宋国百万儿郎出征无异于自寻死路。 她要守宋国,便是与天下宗派为敌、与天下人为敌,也绝会让宋国受到任何伤害,遑论她的家人。 她这人天生护短,不会让在乎的人涉险,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家人。 “……”夜北冥。 “……”穆千语。 方才他(她)没有听错! 妹妹(小寒儿)说,若是穆王府的人不安分守己便打断穆千语的腿,让老王爷变成真的残废。 两人怔怔看着穆千寒,有些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穆千寒抬眸,瞧见两人面有犹疑的目光,再度开口道:“我九岁入军营,向来说一不二,你和老爷子若是没有我的命令敢偷偷上战场,我打断你们两人的腿。” 我打断你们两人的腿! 我打断你们两人的腿。 穆千语踏出摄政王府大门,依旧心有余悸。 妹妹好可怕,为了阻止他们上战场竟然威胁说要打断她和父亲的腿。 原只觉得父亲和母亲难缠,却不料穆王府当家做主的竟是年纪最小的千寒…… 穆千语上了马车浑浑噩噩的回了府。 回到府里,穆千语立刻去寻父亲将妹妹的话一五一十讲于父亲知晓。 穆战听完后,压不住心底愤怒,怒声吼道:“放肆,她这么说?” 穆千语捂住自己的耳朵,小声道:“是啊!妹妹说了两遍。” 说完,穆千语怕父亲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边:“她说我们若是不听话便打断我们的腿。” “小兔崽子,老子是她爹。”穆战恨的牙痒痒。 “老子已经痊愈了,还坐在轮椅上便是为了迷惑世人眼睛,为的便是领军出征,踏平盛州城报凌波门围困之仇,这个孽子竟敢威胁老子,说要打断老子的腿。”穆战气急,语无伦次,从轮椅上起身,便去寻兵器。 “好啊,威胁你老子是!”穆战寻到书房长刀又放了下来。 刀剑无眼,不能伤了女儿。 继而,穆战寻到了桌边木棍,又缓缓放下:太粗,万一没有吓到她,伤到她怎么办? 穆战双手叉腰,怒气哼哼的看着书院:“妈的,这么大的院子,寻不到一件称手的兵器。” “爹,娘若是听见你说这样的粗话,不会饶了你的。”穆千语看着手足无措的父亲,小声提醒着。 “”穆战气鼓鼓的看着自己女儿。 “父亲,这个家做主的是妹妹!”穆千语走到穆战身边,柔声安慰道:“妹妹不让我们轻举妄动,定是有了其他计划。我们还是在家安心等着,寻得合适时机,终有报仇之日。” 语毕,穆千语搀扶着穆战坐回到轮椅上。 穆战看着自己身前善解人意的大女儿心底怒气散去…… 犹豫了片刻,穆战开口道:“你妹妹说的对,你的婚事是要提上日程了,唯有此才能断了大皇子的念想。” 穆千语听见父亲说出来与妹妹一样的话,陷入了沉思 穆战安坐在轮椅上,捋直了自己的衣袖,接着道:“征战多年,为父已经累了,又出来你妹妹这档子事,我是真的希望我的孩子与战场上的人不要再有任何牵扯。” “你妹妹虽是女儿身却比我豁达通透,她眼界比我还有深远,知道这九州乱局给如何平息?杨童是她的师傅,一直是她身边的军师。若是九州战局重开,你妹妹和杨童都会披甲上阵。”说着,穆战看着被自己大女儿,哑声道:“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嫁一个普通人,不要让你的妹妹为你牵挂。” “偏偏你喜欢上了杨童。”穆战眸底划过一丝惋惜。 穆王府终究摆脱战场! “待杨童回来,你和杨童在走一趟摄政王府商议好所有事宜,在年宴之上寻个机会宣告你与杨童的婚讯?” 第357章 夜辰不能在留在燕京 “妹妹说要让他入赘到穆王府?”穆千语小声道。 入赘,对一个男人来说应当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穆千语语气中的心疼如何瞒得住穆战的耳朵,穆战当即开口道:“为父知道你心疼他。可杨童孤身一人,无房无产,入赘穆王府是他最好的选择。” “他日,你妹妹出征,杨童以穆王府女婿的身份可入朝堂备军需物资为你妹妹解后顾之忧,亦可领兵肃卫皇城,保家卫国。”穆战看着窗外蓝天,眸底悠悠。 若要战,那便早些来,他安心坐在轮椅上,为的便是为了给女儿报仇。 他是那小兔崽子的老子,便是他上了战场,那小兔崽子又能将他如何? 穆千语似是猜到了父亲心中的想法,微微颔首:“父亲,我知道怎么做了。” 父亲,我不会自己成为你和妹妹的负担。 这个家我会守,妹妹的仇,我也会报。 腊月二十八 夜霆与皇后紧靠着火盆取暖,叹道:“皇后啊,今年的四九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冷的都不能出门啊!” 皇后知道皇上怕冷,握着他的手放在火盆上取暖,道:“陛下,有些事不能在宫里谈,您就不要再抱怨了。” 皇上反手握住皇后的手,叹气道:“皇叔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疼人,都来了这么久还不出来见面我们,这好不容易停朝,马上就要过年了,就不能少折腾一会朕吗?” 冻死朕了! “皇上,本王折腾你什么了?”夜北冥刚踏进大厅,夜霆的抱怨便接踵而至,夜北冥压不住心头怒火,斥问道。 夜霆听见夜北冥的询问声,立刻起身道:“皇叔,你听错了,朕方才在这儿烤火来着,一句话都没说啊!” 夜北冥瞧着夜霆油腔滑调的模样,开口道:“你是一国之君,不论何时何地都要稳重端庄。” “皇叔最近越发啰嗦,每次见面皇叔都要提醒。也不知穆王爷是如何忍的了你的脾性?”夜霆不以为然的回着。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作为帝王是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可是也不能把自己用条条框框把自己束缚在方寸之地,不能喘息呀! “皇叔。”皇后对着和叔侄两人斗嘴的模样已经习以为常,行礼后便默不作声坐在一旁看着。 “嗯!”夜北冥应着,继而轻瞥了夜霆一眼,眸底划过一丝警告:“本王与王妃如何相处与你何干?” 夜霆听见警告,立刻噤声,改口道:“皇叔啊,您派人传信让朕和皇后过府一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与我们知晓吗?” “嗯。是有要事要告诉你与皇后。”穆千寒身着一身湛蓝色衣裙系着披风踏进大殿来到夜霆和夜北冥身前。 夜霆见状,立刻起身:“皇婶,您来了。” 夜北冥蹙眉:这小子是找到了新的“守护神”,遂以才对自己那般不恭敬? 皇后瞧着自己丈夫的模样,端起一旁热茶饮着,眸底略有躲闪,隐有“嫌弃”之意。 穆千寒看着皇后那一副“不认识夜霆”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开口提醒道:“陛下,摄政王说得对,你身为一国之君言行当要庄重一些。” 穆王爷不拘小节,何时也和皇叔一般变得如此啰嗦。 夜霆暗自腹诽着,嘴上还是乖乖认错道:“朕以后会注意的。” 夜霆为了不让两尊大神继续念叨自己,主动开口问道:“皇叔,您这神神秘秘的请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夜霆滑落,皇后已放下手中杯盏,寻声望向穆千寒和夜北冥,眸底写满疑惑。 “此次邀你们两人来摄政王府是为了商议本王姐姐的婚事!”语落,穆千寒抬眸看着夜霆与皇后,接着道:“家姐有心悦之人,不愿意嫁皇子夜辰,本王亦不愿意为难,亦不想落了陛下面子,便邀请两位前来摄政王府商议。” “关于郡主的婚事,便是两位王爷不说,朕也知道辰儿没有那个福气,朕早早便已经与皇后商议过,想要在今年年宴上邀请朝中重臣的嫡子入席,为郡主挑选合适的夫婿。”夜霆听说是来商量穆千语婚事的,便将自己的计划坦言告知。 就在夜霆想要询问夜北冥和穆千寒,穆千语心悦何人之时…… 杨童踏进大殿,对着几人行礼道:“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两位王爷。” “平身。”夜霆急于知道穆千语心悦何人,遂以挥手示意杨童起身,便转首看着两人,道:“这郡主瞧不上朕的儿子,是瞧上了谁呀!” 皇后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拽了拽皇上的衣角,提醒道:“屋子里就这么几个人,你说郡主看上谁了!” “”夜霆。 夜霆豁然起身,怔怔的看着杨童,讶然出声道:“她看上的是你?” 杨童可是穆王爷的师傅啊,好像还是一手将穆王爷带大的人,穆王爷的姐姐竟会喜欢上穆王爷的师傅? 皇后看着皇上怔愣的模样,悄无声息的扯了扯皇上的明黄色的绣袍,示意他清醒一些。 夜霆缓缓坐下,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皇后开口道:“穆王爷流落异地遇见了杨师傅,小郡主寻找多年以至于耽误了婚姻大事,而今穆王爷带着杨师傅归来,促成了一段姻缘,这亦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缘分啊!” 皇后的话让夜霆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接过话道:“皇后这么一说,倒还真像是天赐的缘分啊!” 穆千寒把玩着腰间玉佩,小声道:“陛下,有句话,本王埋在心理很久了,今日亦不想在瞒着你们二人。” 今日邀请他们二人来,主要的事情便是将夜辰的事情说清楚,话已经说道这和份上,穆千寒已没有隐瞒的必要。 穆千寒语气有些凝重,夜霆便知道穆王爷要说的话很重要,便收起自己玩味的心态,小声道:“穆王爷有话但讲无妨。” 说完,两人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 穆千寒刚欲开口,夜北冥便率先开口道:“夜辰不能在留在燕京。” 第358章 防患于未然罢了! 夜霆当即开口问道:“皇叔,朕知道夜辰不器,也从未打算将皇位传给他,可为何不能将他留在燕京城?” 夜辰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将他留在自己眼前是为了能够督促他,防止他犯错。 这样做,两全其美,有何不可? “本王知道你舍不得夜辰。”夜北冥抬眸看着帝后两人,接着道:“可夜辰若是留在燕京,本王保不准那一日会亲手废了他。” 前世历历在目,他要将所有隐患一一扼杀。 “夜辰留在燕京定然不会安分守己,将夜辰驱逐出境让他接触不到皇权,让他安安分分的做一个闲散王爷才是他最好的结局。”穆千寒接过夜北冥的话,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本王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夜辰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本王绝不会放过他。”夜北冥转动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冷声道。 “将他和夜晟一道送走是他们二人最好的结局。”夜北冥沉声提醒道。 夜霆与皇后对视一眼,犹豫了半响,接着道:“皇叔,便是真的要将他们送走,也的有一个好的理由,不能让他对我们心生怨怼啊!” 皇上和皇后知道夜北冥说的对,亦不想找寻任何借口为自己儿子开脱,却还是希望儿子可以离开的有尊严一些。 “大皇子“最在乎”的便是本王的姐姐,若是年宴上以姐姐婚事做饵,他定会无法忍受。到那时还望皇上和皇后不要阻止,本王会让大皇子走的名正言顺,让朝中重臣无话可说。” 说着,穆千寒看了一眼皇后和皇上,柔声道:“今日找你们来,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提前通知你们,不想让你们误会,亦不想让你们到时为难。” 夜辰是他们两人唯一的儿子,若是真的要将夜辰赶走,终是要通知两人一声。 夜霆和娄氏心知若是夜辰留在燕京得罪两位王爷是迟早的事,便点头应允,道:“还请两位王爷到时能够为辰儿留些面子,莫让他走的太过难堪。” 夜北冥面有犹豫。 穆千寒开口应道:“好。” 皇后起身,道:“多谢。” 穆千寒摇了摇头,抚着手中戒指,抬眸看着夜北冥,敛去眸底的恨意,道:“皇后,夜辰若是不离开,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杨童瞧见徒儿眸底的恨意和夜北冥阴沉的瑰眸,微微有些心惊:是摄政王想要杀夜辰和夜晟。 为什么? 夜霆和娄氏用过午膳后离开了摄政王府。 心有疑惑的杨童并未离去,而是走到夜北冥身边:“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人走?为什么你眸底会有杀意?” 是他们做了什么吗? 夜北冥抬眸看着观察入微的杨童,开口道:“你莫要胡思乱想,防患于未然罢了!” 语落,夜北冥不再理会杨童,来到穆千寒身边,柔声问道:“可觉得困倦?是否要午休一会?” 穆千寒摇了摇头,小声道:“不困,我们去书房,确认计划无误。” 这几日,她未曾休息过,一直在研究着几国地图,只为调遣兵将固守宋国疆土,以被随时迎战。 穆千寒起身,看着自己师傅道:“师傅,让你入赘到穆王府,是有些委屈师傅。可唯有此,唯有你在穆王府守着,徒儿才能安心!” 杨童看着自己最在乎的徒儿,小声道:“便是你不说,我亦心甘情愿入赘穆王府。” 师傅这一生未能替你做什么,却因为你遇见了一生都放不下的人,让我守着穆王府,守着你姐姐,师傅心甘情愿。 穆千寒看着自己的师傅,眸底划过一丝愧疚:“师傅,终究还是委屈你了。” 说着,穆千寒敛去眸底愧疚,开口保证道:“师傅,你放心,我不会落了你的面子,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成为穆王府的女婿何其艰难?我会全了你和穆王府的面子。绝不会有任何人敢说三道四。只是你要稍稍忍耐。” “你有什么好主意?”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杨童虽是童氏一族长老和顺天府府尹,可童氏一族已经没落,顺天府府尹不过正四品官员,如何配的上穆王府嫡女,更何况还要入赘。 穆千寒抬眸看着等待着自己答案的两人,神秘一笑,柔声道:“不要急,明日,你们便知道了!” “我穆王府的女婿可没有那么好当的?哪怕是赘婿也不是谁都当得起的!” “师傅,乖乖回家等着便好。”说着,穆千寒牵着夜北冥的手向内院走去。 杨童怔怔的看着自己徒儿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歉意:“小丫头,劳烦你了!” 自己这个师傅做的还真是失败啊! 杨童无奈转身离去。 穆千寒握着夜北冥的手方才踏进内院,夜北冥便护着她的腰肢将她抵在内院的墙上,瑰色的眸子紧锁着她的墨眸,哑声道:“说,你明日有什么计划?” 虽说是抵着墙壁,可穆千寒的身子却没有挨到墙壁丝毫。 穆千寒依着他的手臂,想要靠在墙上,却被夜北冥发现意图,将她锁在自己怀里,问道:“小寒儿,说,你有什么办法让你师傅入赘穆王府却不会有人说闲话。” “明日便是年宴,你何必非要在今日知道真相。”穆千寒理着他的衣襟,故作神秘。 夜北冥瞧着不说实话的妻子,瑰色眸底划过一道暗茫,开口道:“小寒儿说过不会再瞒着我任何事。” 说着,夜北冥勾着她的下颚,抚着她细若凝脂的脸颊,哑声威胁道:“你若是不愿与为夫说实话,为夫有的是方法让你说出实话。” 穆千寒瞧着他眼神不对,便握着他的手,想要挣脱桎梏:“你莫要胡闹,我还要去书房呢!” “小寒儿在书房泡了几日,都没有好好陪着自己的夫君,今日终于拟定完作战计划,难道不应该好好陪陪自己夫君吗?”夜北冥捏着她的腰,将她拦腰抱在怀里,带着她走向霄云殿。 穆千寒抬眸瞧着日头正盛,揪着他的衣襟,道:“你别闹,现在是白日,是正午” 第359章 怎么不咬了 “夜北冥瞧着怀里害羞的妻子,轻勾唇瓣,道:“怎的,现在知道害怕,迟了。” 语落,夜北冥将她放在榻上,挥手关上门窗,俯身而上…… 穆千寒听见门窗关闭的声音,立刻开口求饶:“你别闹!” 青天白日的,怎能如此胡来? 夜北冥在她身上下了双生咒,她的悲痛他都能轻易窥探,以至于某些事上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这人一旦动了那心思,便会不依不饶…… 夜北冥瞧着眼前的小怂包,轻点着她的鼻尖,眸底愈发幽暗:“我本只是想让你好好歇息,是你自己想歪了。” “还是为夫这几日忙碌忽略了夫人,夫人心有不满?”夜北冥掐住她的纤腰,轻咬着她的耳廓,哑声道:“夫人是不是想为夫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脖颈间,穆千寒觉得自己呼吸变得急促,脸颊微滚,反驳道“你胡说,是你故意做出那样的举动让我误会。是你倒打一耙。” “小寒儿,你不想我吗?”夜北冥拉过衾被,探手去解她的腰带,吻上她的唇瓣…… “不想……”她嘴硬的回着。 夜北冥眸底噙着一抹幽光,反问道:“是吗?你的声音都在发颤!” 穆千寒气不过被他如此逗弄,揽住他的脖颈,咬着他的耳廓:“夜君尧,你莫要以为你真的吃定我。” “你若不想我吃定你。”夜北冥轻笑,拥着她的身子,柔声轻哄:“那便试一试吃了我!” “你想的美。”穆千寒推着他的手,不让他得逞 傍晚 日落西山,内院的花草皆已落幕,唯有那一方荷塘里满池荷莲熠熠盛放。 穆千寒倚在榻上抚着手中的小胖猫,看着折了新梅花枝正在插花的夜北冥,眸底盈着一丝笑意,小声道:“这猫叫什么名字?” “小胖。”夜北冥瞥了一眼赖在穆千寒怀里的小花猫,道。 穆千寒怔了怔,开口道:“你这名字取的也太过敷衍了。” 语落,她看着倚在床榻熟睡的雪花松,有问道:“那那只小松鼠呢?它叫什么名字?” “小花。”夜北冥握着剪刀认真的剪着梅花枝,插进白釉瓷花瓶中。 “哈哈哈”穆千寒噗嗤一笑,问道:“夜北冥,你满腹才华,怎的就取了这么一个俗气的名字?” “我觉得甚好!”夜北冥插着梅花枝,便重新握着剪刀修剪屋子里花枝。 “小胖,小花……” 穆千寒看着床上贪睡的雪花松和巨胖的小肥猫,又觉得这般接地气的名字,倒也挺符合这两个小家伙的个性。 穆千寒瞧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由暗想:他们两人是不是拿反了剧本啊! 怎的夜北冥做了所有她该做的事。 夜北冥眸光轻探,瞧见了她映在地面的影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柔声调笑道:“小寒儿是在偷窥为夫吗?” “你是我的夫君,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何须偷窥?”穆千寒呛声道。 总不能事事都让他占尽上风。 她与师父从小吵到大,从未输过,如今也断不会输了夜北冥。 夜北冥瞧着她中气十足的模样,放下手中剪刀,捡起落在桌上的花枝,投掷到一旁火盆中。继而来到穆千寒面前坐下,道:“以后别把这小胖子抱到榻上了。” “你干嘛?”穆千寒眼睁睁看着夜北冥抱走了她手里的小胖猫,抬手便要去夺回来。 这只小胖猫手感极好,冬天抱在怀里极为暖和。 小胖猫被赶下榻,心有不甘,想要重新回到榻上,夜北冥眸光一暗,小胖猫吓得蹬蹬跑了出去,夜北冥瞧着小胖猫逃跑的身影,转首握着她的手,一正言辞的警告道:“在榻上,你能抱的只有我。” 穆千寒怔怔的看着夜北冥:这人说得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夜北冥心知再闹下去她会翻脸,便改口道:“饿了!晚上想吃什么?” “我现在想吃了你。”穆千寒白了一眼,没好气的回道。 夜北冥勾唇,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那也得先用膳,用完膳才有力气吃了我。” 穆千寒侧眸,入目便是夜北冥修长的脖颈,张口便咬了上去。 夜北冥吃痛却没有丝毫躲避,甚至主动靠近她,似是非常欢迎她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迹似的。 穆千寒瞧着夜北冥如此配合自己,眸底划过一丝疑惑,而后,缓缓松开,抬手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留下的浅浅的压印。 “怎么不咬了?”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失落。 明日便是年宴,若是自己脖颈上留下些许印迹让别人瞧见了,众人便会知晓他们感情很是恩爱。会传出一些夫妻恩爱的传言,让某些人心有忌惮! “夜北冥,你以为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吗?”穆千寒揪着他的衣襟,警告道。 夜北冥就是想让自己在他身上留下印迹,如此这般便是为了明日年宴上让所有人都知道,在摄政王府里她欺负他了。 夜北冥是要告诉所有人,他惧内! “怎么这么聪明。”夜北冥轻点她的鼻尖,小声抱怨。 “你既然知道我心中所想,为何不愿意成全我呢!”他抚着她的眉眼,小声道:“让别人你知道你才是摄政王府真正的主人,不好吗?” “那也不需要用这种借口啊!”穆千寒起身,披上外衣,道:“走啦,去用膳。” 夜北冥见她起身,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小声道:“小寒儿,我帮你穿。” 语落,夜北冥解开她身上披着的外套,取来一旁干净的衣裳,认真的替她换上。 穆千寒瞧着他的手,小声道:“晋国已经在集结军队,很快我便要上战场了,到时你替我穿铠甲,而后你安心在家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夜北冥手一顿,继而又认真的替她系着衣带,默不作声。 穆千寒瞧出了他心底的担忧,握着他的手,开解道:“前世你一人便能守住宋国,今生有我们两人,你还担心什么?” “再说,便是我上了战场你也可以随时去看我。但是你不能由着性子胡来,你要守护好宋国都城,莫让前世悲剧重演。” 第361章 年宴 “好像是这么个理。”杨童点头。 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处境不同…… 他和夜北冥不是同一类人,待遇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穆千语看着杨童沉思的模样,小声道:“你赶紧回去!备好聘礼,我等你来娶我。” “好。”杨童点头,转身离去。 穆千语见杨童乖乖离去,走到殿门前将房门关上,而后轻靠在门墙,掩唇轻笑:还真是关心则乱,他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三言两语便能忽悠过去。 妹妹说的没错,他还真是一个傻子。 想着,她起身来到床边,取来自己藏在软枕下杨童前去离人谷前留下的信,眸底蕴着一丝笑意:傻子,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他一回来便急着见她,她心里自是欢喜不已,可又忍不住想要逗弄他。 看看他是否真的是妹妹口中那个关心则乱,极为听话傻子。 穆千语将信放置于枕下,轻倚在榻上,闭目缓缓睡去。 这是穆千语自妹妹出嫁之后,第一个安眠之夜。 翌日 摄政王府 穆千寒悠转醒来,便感觉到自己身子紧紧依着他胸膛,腹部和腰肢被他的一双大手紧贴着,暖着。 抬手,揉了揉犯困的眼角,耳边传来一句呢喃:“醒了,天还早,再陪躺一会。我去给你备早膳。” 说着,夜北冥便要起身…… 穆千寒立刻握着他的手,道:“别,你别忙了,陪我躺一会。” “好。”夜北冥应着,抬手将她的身子重新捞入自己怀中,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小声道:“你往日不都是习惯早起的吗?” 穆千寒拿开他的手臂,翻身正对着夜北冥,抬手环着他的脖颈,嗅着淡淡的伽罗香,小声道:“今天是除夕,想偷个懒。” 冬日风寒凌冽,不宜作战,是各国驻军休养生息的时间,除夕夜是四个国家统一的贺岁之年,绝不会有人在除夕之夜动刀剑,亦是她唯一可以躲懒的机会。 夜北冥瞧见她搂在自己脖颈间的手臂,立刻握住带回到衾被中,责怪道:“这么冷的天,怎能将手臂放在外面?” “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夜北冥握着她的手,眸底尽是责怪和心疼。 穆千寒不以为然:“无妨,我有你。” 她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他太过精细了。 她是怎么劝也劝不住,便索性由着他,让他做他想要做的事。 说完,穆千寒闭上双眼,在他怀里再度睡去。 夜北冥瞧着怀里沉睡的女孩,小声道:“为何偏是你觉醒了上古神脉。” 可若不是你,又有谁担得起这样的命格? “王爷,到了。” 周杰站在马车边提醒道。 夜北冥率先下车,随后才扶着她的手,让她下车。 摄政王妃的宫服,已做的极为精简,却规格依旧。 她第一次穿这样的坠地长裙,夜北冥怕她多有不适,便一直牵着她的手。 内宫深院,庭院高雅,一花一木,皆是别出心裁。 晋国宫幽大道,宽敞无比,她走过无数次依旧觉得寒风彻骨,而今走在宋国皇都多了掌心的温暖,让她第一次感觉这幽幽宫道没那么长,没那么冷。 贵阁大臣皆携带命妇与嫡子踏进皇宫,按步就席。 皇上和皇后解释翘首以盼,迫切的想要见一见盛装的穆千寒会是什么模样? 太监通报的声音悠然响起:“摄政王,摄政王妃到!” 众人来不及多想,寻声望去,但见摄政王便牵着他的王妃踏入了宫殿大门。 穆千寒身着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莹莹点点开满双袖。外罩着一件与夜北冥同色系的湛蓝色色锦缎刺绣外套。 三千青丝绾起一个简单的云髻,戴着织染蜀特制的王冠,腰间绑着红色宫涤,簪着一只夜明珠银钗,浅色的珠串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眉心朱砂耀目,身姿娉婷。 抱着酒壶坐在一旁的夜辰瞧见来人后,猛然坐起。 摄政王妃不是穆千语,是穆王爷。 “……”皇后当即察觉到夜辰的异样,立刻给了身旁两个宫婢一个眼神! 两个宫婢得到了皇后的示意,立刻来到夜辰身边抚着夜辰缓缓坐下。 夜北冥与穆千寒落座于皇上与皇后坐身侧,优雅贵气。 众臣瞧见穆千寒的从容的模样,你有微微感慨:穆王爷这一身朝服端庄华贵,亦掩不了她从容不迫,力拔山河的气度。 “穆老王爷,穆老王妃携千语郡主到。”太监的声音再次传来。 穆千语一身宽袖百褶留仙裙,优雅从容的踏进大殿,美目流盼。 瞧见身着官服的杨童后,穆千语轻勾唇畔推着自己父亲的轮椅来到穆王府的位置。 穆千语和老王府将穆老王爷安排妥当之后,刚欲坐下,夜辰便不管不顾冲到穆千语的身边,抓着她的手,朝着夜霆一拜:“父皇,儿臣思慕千语郡主多时,望父皇下旨赐婚。” 穆千语一时未反应过来,呆呆愣在原地,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皇上和皇后。 夜辰抬眸看着自己父亲,再度开口道:“儿子此生只爱千语郡主一人,还请父皇成全。” 夜辰本以为自己最爱的女人嫁给了自己皇爷爷,心中暗骂夜北冥夺人之爱,却又摄于他的威严敢怒不敢言,他只能日日饮酒,昏昏沉沉,麻痹自我。 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皇爷爷娶的不是自己的心爱的女孩。当即便决定不顾一切向父皇请旨赐婚,全了自己一生的所想。 “混账东西。”夜霆大怒,随手抓了一个酒壶就砸了过来…… 年宴之上,竟敢如此任性妄为。 酒壶重重的砸在夜辰的脑门上掉落在地上,香醇的美酒撒了一地。 穆千语垂眸看着自己脚边洒落的酒壶和夜辰额间渗出的鲜血,豁然清醒。她决绝的挣脱了他的手,来到自己妹妹身边。 穆千寒看着慌张失措的姐姐,立刻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怕。” “妹妹。”慌乱无神之际,穆千语紧紧的握着妹妹的手,颤声寻求安慰。 夜辰果然不愿意放过她, “放心,别怕。”她将姐姐护在自己身侧:“有我在!” 夜辰不顾额间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跑到穆千寒身后的穆千语:“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夜霆大声的斥责道:“夜辰,朕警告过你多少次了,感情一事强求不得。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这个逆子,愧的皇叔为了他安心离去,为他安度余生,为他百般筹谋,而他却如此执着于儿女私情,不务正业,不思进取! 第361章 年宴 “好像是这么个理。”杨童点头。 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处境不同…… 他和夜北冥不是同一类人,待遇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穆千语看着杨童沉思的模样,小声道:“你赶紧回去!备好聘礼,我等你来娶我。” “好。”杨童点头,转身离去。 穆千语见杨童乖乖离去,走到殿门前将房门关上,而后轻靠在门墙,掩唇轻笑:还真是关心则乱,他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三言两语便能忽悠过去。 妹妹说的没错,他还真是一个傻子。 想着,她起身来到床边,取来自己藏在软枕下杨童前去离人谷前留下的信,眸底蕴着一丝笑意:傻子,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他一回来便急着见她,她心里自是欢喜不已,可又忍不住想要逗弄他。 看看他是否真的是妹妹口中那个关心则乱,极为听话傻子。 穆千语将信放置于枕下,轻倚在榻上,闭目缓缓睡去。 这是穆千语自妹妹出嫁之后,第一个安眠之夜。 翌日 摄政王府 穆千寒悠转醒来,便感觉到自己身子紧紧依着他胸膛,腹部和腰肢被他的一双大手紧贴着,暖着。 抬手,揉了揉犯困的眼角,耳边传来一句呢喃:“醒了,天还早,再陪躺一会。我去给你备早膳。” 说着,夜北冥便要起身…… 穆千寒立刻握着他的手,道:“别,你别忙了,陪我躺一会。” “好。”夜北冥应着,抬手将她的身子重新捞入自己怀中,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小声道:“你往日不都是习惯早起的吗?” 穆千寒拿开他的手臂,翻身正对着夜北冥,抬手环着他的脖颈,嗅着淡淡的伽罗香,小声道:“今天是除夕,想偷个懒。” 冬日风寒凌冽,不宜作战,是各国驻军休养生息的时间,除夕夜是四个国家统一的贺岁之年,绝不会有人在除夕之夜动刀剑,亦是她唯一可以躲懒的机会。 夜北冥瞧见她搂在自己脖颈间的手臂,立刻握住带回到衾被中,责怪道:“这么冷的天,怎能将手臂放在外面?” “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夜北冥握着她的手,眸底尽是责怪和心疼。 穆千寒不以为然:“无妨,我有你。” 她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他太过精细了。 她是怎么劝也劝不住,便索性由着他,让他做他想要做的事。 说完,穆千寒闭上双眼,在他怀里再度睡去。 夜北冥瞧着怀里沉睡的女孩,小声道:“为何偏是你觉醒了上古神脉。” 可若不是你,又有谁担得起这样的命格? “王爷,到了。” 周杰站在马车边提醒道。 夜北冥率先下车,随后才扶着她的手,让她下车。 摄政王妃的宫服,已做的极为精简,却规格依旧。 她第一次穿这样的坠地长裙,夜北冥怕她多有不适,便一直牵着她的手。 内宫深院,庭院高雅,一花一木,皆是别出心裁。 晋国宫幽大道,宽敞无比,她走过无数次依旧觉得寒风彻骨,而今走在宋国皇都多了掌心的温暖,让她第一次感觉这幽幽宫道没那么长,没那么冷。 贵阁大臣皆携带命妇与嫡子踏进皇宫,按步就席。 皇上和皇后解释翘首以盼,迫切的想要见一见盛装的穆千寒会是什么模样? 太监通报的声音悠然响起:“摄政王,摄政王妃到!” 众人来不及多想,寻声望去,但见摄政王便牵着他的王妃踏入了宫殿大门。 穆千寒身着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莹莹点点开满双袖。外罩着一件与夜北冥同色系的湛蓝色色锦缎刺绣外套。 三千青丝绾起一个简单的云髻,戴着织染蜀特制的王冠,腰间绑着红色宫涤,簪着一只夜明珠银钗,浅色的珠串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眉心朱砂耀目,身姿娉婷。 抱着酒壶坐在一旁的夜辰瞧见来人后,猛然坐起。 摄政王妃不是穆千语,是穆王爷。 “……”皇后当即察觉到夜辰的异样,立刻给了身旁两个宫婢一个眼神! 两个宫婢得到了皇后的示意,立刻来到夜辰身边抚着夜辰缓缓坐下。 夜北冥与穆千寒落座于皇上与皇后坐身侧,优雅贵气。 众臣瞧见穆千寒的从容的模样,你有微微感慨:穆王爷这一身朝服端庄华贵,亦掩不了她从容不迫,力拔山河的气度。 “穆老王爷,穆老王妃携千语郡主到。”太监的声音再次传来。 穆千语一身宽袖百褶留仙裙,优雅从容的踏进大殿,美目流盼。 瞧见身着官服的杨童后,穆千语轻勾唇畔推着自己父亲的轮椅来到穆王府的位置。 穆千语和老王府将穆老王爷安排妥当之后,刚欲坐下,夜辰便不管不顾冲到穆千语的身边,抓着她的手,朝着夜霆一拜:“父皇,儿臣思慕千语郡主多时,望父皇下旨赐婚。” 穆千语一时未反应过来,呆呆愣在原地,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皇上和皇后。 夜辰抬眸看着自己父亲,再度开口道:“儿子此生只爱千语郡主一人,还请父皇成全。” 夜辰本以为自己最爱的女人嫁给了自己皇爷爷,心中暗骂夜北冥夺人之爱,却又摄于他的威严敢怒不敢言,他只能日日饮酒,昏昏沉沉,麻痹自我。 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皇爷爷娶的不是自己的心爱的女孩。当即便决定不顾一切向父皇请旨赐婚,全了自己一生的所想。 “混账东西。”夜霆大怒,随手抓了一个酒壶就砸了过来…… 年宴之上,竟敢如此任性妄为。 酒壶重重的砸在夜辰的脑门上掉落在地上,香醇的美酒撒了一地。 穆千语垂眸看着自己脚边洒落的酒壶和夜辰额间渗出的鲜血,豁然清醒。她决绝的挣脱了他的手,来到自己妹妹身边。 穆千寒看着慌张失措的姐姐,立刻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怕。” “妹妹。”慌乱无神之际,穆千语紧紧的握着妹妹的手,颤声寻求安慰。 夜辰果然不愿意放过她, “放心,别怕。”她将姐姐护在自己身侧:“有我在!” 夜辰不顾额间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跑到穆千寒身后的穆千语:“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夜霆大声的斥责道:“夜辰,朕警告过你多少次了,感情一事强求不得。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这个逆子,愧的皇叔为了他安心离去,为他安度余生,为他百般筹谋,而他却如此执着于儿女私情,不务正业,不思进取! 第362章 夜辰封王 夜辰没有等到穆千语的回应,却等来了夜霆的怒斥。眸底划过一丝失落。 在父皇和母后心中,他永远都是一个废物,他们的眼睛里永远看不见自己。 不论自己如何努力都讨不到他们半丝欢心。 “父皇,这么多年我只喜欢过她一个人,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有错吗?”短短瞬息之间,夜辰想了很多,眼角爬上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临近崩溃的边缘,说起话全然顾及场合。 夜霆怒不可遏,大骂道:“你那是强人所难,不是追求所爱!” 夜霆看着夜辰痛心疾首,提醒道:“她若是有意要嫁给你,你何至于到现在都娶不到她吗?你为何非要执迷不悟?” “我只是喜欢她而已。有错吗?”他反问所有人。 他喜欢她,也不知是何时喜欢上了她。 她总是不在燕京城,他身为皇子不能四处出寻,便只能在燕京城等着她回来,可是她却一心惦念着自己失踪的妹妹。对他视而不见,不理不睬! 曾经他以为他离开燕京城,在不去关注她的消息,如此他便可以忘记她,可是他没有想到远离并没有让他的感情变淡,反而思念更重。 曾经他以为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如今她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如何能不紧紧抓住这个机会。 穆千语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夜辰知难而退,便只能紧紧握着妹妹的手,想要寻求安慰。 穆千寒察觉到姐姐的害怕,便牵着自己姐姐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空着的座位上,而后半蹲在她的面前,柔声安慰道:“别担心,有本王在,谁也不能为难你。” 语毕,穆千寒再度开口道,警醒世人:“纵使九州天神在世也没有人能违背你的意愿,强迫你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穆千寒,大宋战神,马上征战,英姿飒爽,倚天傍地,何曾屈膝弯腰,而如今她却蹲在自己姐姐面前,柔声安慰自己的姐姐。 众人顿悟:穆王爷是个护短的人,她在乎她的家人。 穆千寒安抚了自己姐姐之后,踱步来到夜辰面前,冷声质问道:“大皇子应当是知道你的父皇母后不待见你,遂以想要去本王姐姐,得到穆王府的支持,得到东宫之位,是吗?” “不是,本宫喜欢她不夹杂任何目的,只是简单的喜欢。”夜辰不知何处生出的底气,厉声回着。 “世人皆知本王曾是晋国骠骑大将军,晋帝沈越以长姐萧幽兰为要挟逼我强闯皇宫,血染凌波门。最后晋帝集结能人异士掏空亲生儿子躯体,以亲生子为诱饵,害得本王差点命殒。” 夜辰的话激怒了穆千寒,她一步一步逼近夜辰,眸光幽暗,语气生冷:“如今你以皇子之身想要娶本王姐姐,想要借此桎梏本王,你觉得可能吗?” 语落,穆千寒睨看着眼前的夜辰,厉声道:“你以为我穆王府的女婿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吗?” 夜北冥瞧见她脸色不对,立刻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揽着她的腰身带入自己怀中,柔声安慰道:“别生气,都过去了。萧幽兰的悲剧绝不会重演,剩下的事交给本王,本王会给你和你姐姐一个交代。” 语落,夜北冥倏然回首,眸光深沉的看着夜辰,开口宣告道:“大皇子夜辰荒淫无道,无才无德,不辨是非,难堪大任。即日起册封为琼州王,即刻前往封地琼州,永世不得离开封地。” 众人眸底拂过一丝讶然:摄政王这是明升暗降,封了王位,断了皇位。 “琼州……”夜辰失魂落魄的重复了一遍,而后近乎疯狂的咆哮质问:“琼州,大宋边界,临海深渊,地震频发的贫瘠之地,皇爷爷将孙儿发配到琼州,是想让孙儿死在琼州吗?” “本王一直没有开口,便是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断送了这个机会,自寻死路!”夜北冥沉声道。 夜辰转身跪在夜霆面前,哀求道:“父皇,儿臣是您唯一的儿子,是宋国唯一的皇子,您真的舍得让儿臣去那苦寒贫瘠之地吗?” 夜霆看着跪在自己眼前苦苦哀求自己的儿子,眸底划过一丝失望,唇角微扬,染上一抹嗤笑:“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朕的儿子,是大宋唯一的皇子啊!” 说完,夜霆看着自己儿子,问道:“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宋国边境之外,豺狼虎豹聚集,野心勃勃,你却看不清国家局势,一门心思牵挂着儿女私情,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朕唯一的儿子。你配做宋国的皇子吗?” 这样的皇子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有什么资格娶穆王府嫡长女? 若是他登基为帝,定会毁了大宋江山。 夜霆一连串的质问,让夜辰不敢开口,让一众大臣失去了开口劝谏的勇气。 这种情境下若是开口劝谏,怕是会小命不保! 穆千语拽了拽穆千寒的衣袖,小声道:“妹妹,要不算了!他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不要闹得太僵。” 她不想让妹妹太过为难! 穆千语的声音很轻很柔,可此时的大殿寂静无声,遂以很多人都听见了穆千语的话。 “不能就这么算了!”夜霆厉声回着,眸底阴暗成冰。“这个不成器的逆子,留在燕京城只会让朕看着胀气,不若送至一方,眼不见为净。” “父皇,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夜辰见自己父亲正在气头上,心有畏惧不敢开口向自己的父皇求情,只能调转方向,向自己的母亲求教:“母后,你救救儿子?” 娄氏摇了摇头,满心失望,道:“为了你的事,本宫与皇上与两位王爷多番商议,只想让你有个安稳的未来,便是让你走,也想让你走的有尊严,可你太不知轻重,太让本宫和皇上失望了!” 送走自己的儿子,是个母亲都舍不得,可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留在燕京,怕是真的会后患无穷啊! 她虽是女子,却是在先帝教导下成长,万事当以国事为重。夜辰必须远离朝堂。 第362章 夜辰封王 夜辰没有等到穆千语的回应,却等来了夜霆的怒斥。眸底划过一丝失落。 在父皇和母后心中,他永远都是一个废物,他们的眼睛里永远看不见自己。 不论自己如何努力都讨不到他们半丝欢心。 “父皇,这么多年我只喜欢过她一个人,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有错吗?”短短瞬息之间,夜辰想了很多,眼角爬上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临近崩溃的边缘,说起话全然顾及场合。 夜霆怒不可遏,大骂道:“你那是强人所难,不是追求所爱!” 夜霆看着夜辰痛心疾首,提醒道:“她若是有意要嫁给你,你何至于到现在都娶不到她吗?你为何非要执迷不悟?” “我只是喜欢她而已。有错吗?”他反问所有人。 他喜欢她,也不知是何时喜欢上了她。 她总是不在燕京城,他身为皇子不能四处出寻,便只能在燕京城等着她回来,可是她却一心惦念着自己失踪的妹妹。对他视而不见,不理不睬! 曾经他以为他离开燕京城,在不去关注她的消息,如此他便可以忘记她,可是他没有想到远离并没有让他的感情变淡,反而思念更重。 曾经他以为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如今她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如何能不紧紧抓住这个机会。 穆千语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夜辰知难而退,便只能紧紧握着妹妹的手,想要寻求安慰。 穆千寒察觉到姐姐的害怕,便牵着自己姐姐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空着的座位上,而后半蹲在她的面前,柔声安慰道:“别担心,有本王在,谁也不能为难你。” 语毕,穆千寒再度开口道,警醒世人:“纵使九州天神在世也没有人能违背你的意愿,强迫你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穆千寒,大宋战神,马上征战,英姿飒爽,倚天傍地,何曾屈膝弯腰,而如今她却蹲在自己姐姐面前,柔声安慰自己的姐姐。 众人顿悟:穆王爷是个护短的人,她在乎她的家人。 穆千寒安抚了自己姐姐之后,踱步来到夜辰面前,冷声质问道:“大皇子应当是知道你的父皇母后不待见你,遂以想要去本王姐姐,得到穆王府的支持,得到东宫之位,是吗?” “不是,本宫喜欢她不夹杂任何目的,只是简单的喜欢。”夜辰不知何处生出的底气,厉声回着。 “世人皆知本王曾是晋国骠骑大将军,晋帝沈越以长姐萧幽兰为要挟逼我强闯皇宫,血染凌波门。最后晋帝集结能人异士掏空亲生儿子躯体,以亲生子为诱饵,害得本王差点命殒。” 夜辰的话激怒了穆千寒,她一步一步逼近夜辰,眸光幽暗,语气生冷:“如今你以皇子之身想要娶本王姐姐,想要借此桎梏本王,你觉得可能吗?” 语落,穆千寒睨看着眼前的夜辰,厉声道:“你以为我穆王府的女婿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吗?” 夜北冥瞧见她脸色不对,立刻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揽着她的腰身带入自己怀中,柔声安慰道:“别生气,都过去了。萧幽兰的悲剧绝不会重演,剩下的事交给本王,本王会给你和你姐姐一个交代。” 语落,夜北冥倏然回首,眸光深沉的看着夜辰,开口宣告道:“大皇子夜辰荒淫无道,无才无德,不辨是非,难堪大任。即日起册封为琼州王,即刻前往封地琼州,永世不得离开封地。” 众人眸底拂过一丝讶然:摄政王这是明升暗降,封了王位,断了皇位。 “琼州……”夜辰失魂落魄的重复了一遍,而后近乎疯狂的咆哮质问:“琼州,大宋边界,临海深渊,地震频发的贫瘠之地,皇爷爷将孙儿发配到琼州,是想让孙儿死在琼州吗?” “本王一直没有开口,便是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断送了这个机会,自寻死路!”夜北冥沉声道。 夜辰转身跪在夜霆面前,哀求道:“父皇,儿臣是您唯一的儿子,是宋国唯一的皇子,您真的舍得让儿臣去那苦寒贫瘠之地吗?” 夜霆看着跪在自己眼前苦苦哀求自己的儿子,眸底划过一丝失望,唇角微扬,染上一抹嗤笑:“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朕的儿子,是大宋唯一的皇子啊!” 说完,夜霆看着自己儿子,问道:“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宋国边境之外,豺狼虎豹聚集,野心勃勃,你却看不清国家局势,一门心思牵挂着儿女私情,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朕唯一的儿子。你配做宋国的皇子吗?” 这样的皇子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有什么资格娶穆王府嫡长女? 若是他登基为帝,定会毁了大宋江山。 夜霆一连串的质问,让夜辰不敢开口,让一众大臣失去了开口劝谏的勇气。 这种情境下若是开口劝谏,怕是会小命不保! 穆千语拽了拽穆千寒的衣袖,小声道:“妹妹,要不算了!他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不要闹得太僵。” 她不想让妹妹太过为难! 穆千语的声音很轻很柔,可此时的大殿寂静无声,遂以很多人都听见了穆千语的话。 “不能就这么算了!”夜霆厉声回着,眸底阴暗成冰。“这个不成器的逆子,留在燕京城只会让朕看着胀气,不若送至一方,眼不见为净。” “父皇,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夜辰见自己父亲正在气头上,心有畏惧不敢开口向自己的父皇求情,只能调转方向,向自己的母亲求教:“母后,你救救儿子?” 娄氏摇了摇头,满心失望,道:“为了你的事,本宫与皇上与两位王爷多番商议,只想让你有个安稳的未来,便是让你走,也想让你走的有尊严,可你太不知轻重,太让本宫和皇上失望了!” 送走自己的儿子,是个母亲都舍不得,可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留在燕京,怕是真的会后患无穷啊! 她虽是女子,却是在先帝教导下成长,万事当以国事为重。夜辰必须远离朝堂。 第363章 “母后,您是儿臣的母亲啊!连您也不愿帮儿臣了吗?”夜辰哑声控诉。 他不解为何自己的父皇母后也容不下自己。 师傅说过只要娶了穆千语了,大宋江山便是他的囊中之物。更何况他是真的心悦于她呀! “本宫是你的母亲,却也是宋国皇后。身为皇后,万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说着,娄氏抬眸看着执迷不悟的儿子,哑声问道:“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你错在哪儿了吗?” “儿臣没有错。”夜辰豁然起身,扬声回道:“我没有错,我只是想要去自己喜欢的人。” “孩子,你眼界狭隘,看见的只有眼前,没有将来,没有国家啊!”皇后紧握着自己的手,道:“便是本宫一女子都懂的道理,为何你就是不懂。” “无国何以为家?”夜北冥冷眸睨看着眼前的夜辰,冷声喝道:“家国危难之际,你却一心牵挂着儿女私情,你有何颜面自称皇子?” “夜辰,本王给过你很多机会,是你将自己执迷不悟!”夜北冥垂眸看着夜辰,眸底划过一道凌冽暗芒。 夜辰听见夜北冥的话,抬眸看着夜北冥,瞧见了他眸底的失望,顿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夜北冥,是你将我父皇捧上皇位,可是现在我的父皇才是大宋的皇帝,你只是摄政王,你有分得清尊卑,要分得清君臣之别。我父皇事实忍让与你,听命于你,那是他的大肚,可你不能得寸进尺。我是皇子,哪怕你是我的长辈,我的生死荣辱也不应该是你来决定的!”夜辰抑不住心头怒火,大声反驳。 “混账,逆子!”夜霆勃然大怒,分而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夜辰身边,抬腿便踹了过去:“你自己不辨是非,善恶不分,不明事理,还不接受教训,一味执迷不悟,不知悔改。” 夜辰摔倒在地上,抬首看着自己父亲,眸底一丝恨意转瞬即逝,厉声嘶吼:“父皇,执迷不悟的是你啊!” 是你和母后被摄政王迷惑,是你们没有主见,任人拿捏。 “你可知道为何自朕登基以来再无人敢进犯宋国边境?”夜霆俯瞰着自己的儿子,眸底哈哈过一丝无奈。 他的儿子当真是一点眼力都没有,连忠奸善恶都无法分辨。 “是你皇爷爷以一己之力击败南离,威慑九州四国,才让大宋有了十年喘息的机会。”夜霆抬眸看着为了宋国劳心劳力的两人,眸底划过一丝愧疚。 他没有教育好儿子,让他们受委屈了! “夜辰,这皇位不是皇叔不给你,是在朕不愿意给你。”夜霆不愿意让夜北冥再为自己背锅,主动开口说出自己心中所思。 “为什么?”夜辰心中不解更甚。 他不懂,他们是父子,为父亲不愿意相信他。 “因为朕不能让悲剧在发生。”夜霆厉声回着,压住自己内心的失望与彷徨,开口道:“晋国萧将军命陨凌波门,朕便已经心生犹豫。” “朕知道你眼界狭隘,自私自利。而我大宋武将寥寥几人,若是你继承大统,我大宋武将又有几人能得善终?”夜霆看着自己的儿子,眉宇间满是遗憾:“朕给过你机会,皇叔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可你就是不明白我们的苦心呢?” “明白?明白,明白,你们到底要我明白什么?”夜辰崩溃。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君王是天下人的君王。”夜霆回到还你过后身边坐下,不愿意在开口说一句话。 本来他们四人都已经筹谋好了,要将夜辰以历练的名义送到琼州,可他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开口,夜辰已经开始他们的极限了。 “”夜辰看着高位上的两对夫妻,看着躲在穆千寒身后的穆千语,眸底迷茫无措。 穆千寒看着夜辰,眸底划过一丝嗤笑,开口道:“你的父亲不是最有能力的皇帝,可他却善纳谏言,心胸开阔,目光长远,知人善用,克己复礼,万事万物以国家为重,这些品格是天下历任君王都不具备的。” “若不是你父皇品行端正,这皇位他也坐不安稳。”穆千寒见事已至此,便将该说的话一定说完。 穆千寒坐回到圆椅上,看着夜辰,提醒道:“而你,做一个闲散王爷,便是你最好的结局。” “琼州地域危险,本王会派遣尉迟文忠将你送至琼州,亦会派遣童氏一族,携先天法阵,改天时地利,解琼州之难。”穆千寒挥手,示意尉迟文忠立刻上前领命。 尉迟文忠立刻上前道:“末将一定会将大皇子安全送到琼州。” “琼州边界靠近东夷国边界,此去小心。”穆千寒语气颇为随意,而看向尉迟文忠的眼神却颇为期待。 此去小心! 这四个字咬的极重。 “末将定当不辱使命。”尉迟文忠当即会意,俯首膜拜,声若洪钟。 王爷言下之意是让他带着人留在琼州,守卫边防。 穆王爷这是要向东夷国下手了。 回着,尉迟文忠便命令手下士兵将夜辰带走。 夜辰被训斥的浑浑噩噩,被人搀扶着离开了大殿 此时告一段落,夜北冥便回到穆千寒身边坐下。心底横生疑惑。 夜霆一事相同:尉迟文忠是一个武夫,最渴望的便是上阵杀敌,如今让他护送夜辰怎的会如此兴奋。 穆千寒眼瞧着身边两人有些怀疑自己派遣尉迟文忠护送夜辰的目的,便拉着自己姐姐的手,让她起身站到自己身侧,朗声道:“她是本王的姐姐,家父只有我们姐妹两个孩子。如今本王嫁进摄政王府,遂以穆王府的女婿当早有过人之能,娶本王姐姐的定然不能是普通人。” “姐,回你自己的位置!”语落,她倚在圆椅上,右手撑着脸颊,微勾唇瓣。另外一只手搭在夜北冥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好似在谋算着什么? 穆千语乖乖回到父母身边坐下。 和云芝立刻握住自己女儿的手:“没事的。别怕。” 穆千寒的这个小动作落入夜北冥眼中,让他眸光一暗:他的夫人这是又在谋划什么呢? 夜北冥凝看着眼前女子,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环姿艳逸、娇柔温婉,美艳不可方物。眸底划过一道柔光。 第365章 新年贺礼 语毕,夜霆转身离去,离去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 此时的夜霆心底对儿子的最后一丝牵挂也散成云烟。 夜辰看着自己父亲离去的背影,大声唤道:“父皇,儿臣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真的要让别人决定我的生死吗?” 皇后看着自己儿子,眼底划过一丝失望,道:“摄政王和穆王爷是大宋的顶梁柱,没有他,大宋便会沦为其余三国的抢夺的“食物”,你懂吗?” “夜辰,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摄政王可有任何逾越之举。不论摄政王作出什么决定,都会提前通知你的父皇。摄政王若想要夺权,天间谁人能敌?”皇后苦口婆心的劝着,希望儿子能够懂得这一眼便能看透的道理。 “皇后,他已无药可救,何必多费唇舌。走了。”夜霆怒气未消,转首瞧见皇后没有与自己同行,而是留在原地劝说那个不孝子,顿时怒火更甚,大声吼道。 他们两人自幼相识,夜霆从未与她用这般语气说话,皇后明白知道自己丈夫是真的生气,当即开口对儿子道:“辰儿,凡事看开些,莫要怪你父皇,那皇位便是给了你,你也坐不稳,你别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做父母都想将最好的东西给予自己的孩子,可是孩子,你受不起啊!”皇后自眼见取来一个香囊交到夜辰的手中:“孩子,终有一日,你会懂得。” 语落,皇后转身离去。 该说的,能说的,她都说了,至于以后会如何,全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夜霆见皇后恋恋不舍,踱步来到她身边,道:“这个逆子,留他一条性命已是仁慈,你就莫要再有牵念。” 语落,夜霆握着皇后的手向文德殿走去。 皇叔说有要事相告。 文德殿 夜北冥蒙着穆千寒的双眸,瞧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了文德殿。 穆千寒瞧着神神秘秘的夜北冥,抑不住心底好奇,开口道:“君尧,你带我来文德殿做什么?” 便是闭上双眸,穆千寒依旧能够轻易感知到自己方才踏进了文德殿。 夜北冥紧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我说过会送你一份新年贺礼。这个礼物就在文德殿。” 恰此时,夜霆和皇后来到夜北冥身边,开口道:“皇叔,是何礼物,要送给穆王爷啊?竟让我等也有机会参观一二。” 夜霆调笑着踏进文德殿,却在看见文德殿中央的那人时,没了声。 夜霆的反常举动让皇后生疑,亦让穆千寒生疑:好好的话,为何说了一半,便不说了。 皇后抬首望向大殿,却见大殿内一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龙冠的青年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多岁,粗眉之下一双阴暗的眼眸却如深山的孤狼,瞧的人心惊胆战。 文德殿,鸦雀无声。 穆千寒抬手,取下自己的眼罩,当她看见大殿上的人时,眸底掀起一阵狂暴巨浪:“沈越!” 夜霆和娄氏听见穆千寒口中唤出的名字,眸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夜霆看着夜北冥,道:“皇叔,你是何时将晋帝捆到文德殿的?” 新年之夜,皇叔竟然能将晋国的皇帝掳劫到了宋国文德殿。 夜北冥轻握着穆千寒的手,小声道:“小寒儿,他任由你处置。” 语落夜北冥又觉得穆千寒行事果断,怕是没有什么好手段惩罚沈越,便开口道:“若你没有什么好的手段,为夫可以替你出手惩罚?” 穆千寒松开了夜北冥的手,迈步来到沈越身前,取下沈越口中的灰布,半蹲在沈越面前,问道:“长姐与你度过了最难的时光,你是如何狠得下心伤害自己的孩子,伤害自己的结发妻子?” 沈越看着眼前的女子,恍然间与儿时那个小女孩重影,只是如今她已是他人妻。 沈越看着穆千寒,眼神复杂深邃,哑声道:“当时朕想要去娶的不是你姐姐?” “将军府的女眷出来长姐便是我,你不想去长姐,难道你想要娶的人是我吗?”穆千寒瞧见沈越眸底的微光,忍住心底的厌弃,开口问道。 “是,最初,我想要娶的是你!”沈越看着眼前的人,颤声回着。 “若当初我娶到的是你,父皇便不会对萧家下手,朕也不会对萧家下手。可萧家送来的不是我要的女人。”沈越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你配吗?”夜北冥上前,俯瞰着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沈越,唾弃道。 “摄政王,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朕,朕是晋国的皇帝,而你只是宋国的摄政王。”沈越抬眸看着夜北冥,冷声道:“朕屏退众人就寝之际,你偷偷潜进皇宫将朕掳劫到这儿,当真如此不怕死吗?” 说着,沈越开口威胁夜北冥道:“正月初二,天闲宗便会入驻皇城,到那时他们便会察觉到你的气息,前来搭救与朕,那时便是你的死期!” “那便要看是本王的手快,还是天闲宗手眼通天?”穆千寒起身,看着分不清形势的沈越,开口道:“沈越,你以为天闲宗真的是万能的吗?” “本王的夫君是你一个颟顸无能的蠢货可以出言诋毁,威胁的吗?”穆千寒抬手,想要将沈越活活掐死。 夜北冥立刻拦住她的手,开口劝道:“你还真是一个直性子,若你真的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 穆千寒抬起手的缓缓放下,问道:“若是将他交给你,你可有什么好主意让他生不如死?” 对待敌人,她向来手起刀落,而面前这个人害的她失去所有,失去至亲,却毫无悔过仇人。 夜北冥说的没错,就这么放过他,却是太过便宜他了。 沈越抬眸看着自己牵挂了十几年的女人,竟然要将自己的命交到另外一个男人手中,眸底划过一丝阴狠。开口:“什么萧家三郎,什么温温如玉,你与朕一样都是冷血薄情之人,朕是你的君王。”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而你却将朕的命交给别人。你大逆不道,不忠不义。” 第366章 文德殿大理石板下 “沈越,自凌波门一事传开,朕便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君王能以莫须有罪名诛杀自己朝中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又是什么样的帝王会掏空自己儿子的躯体做符咒只为谋害自己的大将军。”穆千寒和夜北冥尚未开口,夜霆便已开口。 穆千寒看着突然开口的夜霆,眸底盈着一道微光。 夜霆字字句句都戳着她的心窝,她没有想到夜霆竟能与夜北冥一样,理解她心中怨念。 夜霆看着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的沈越,莫名想起自己的儿子,两人都是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也,抑不住心底的失望,上前叱骂道:“你杀了穆王爷的姐姐,谋害了她的外甥,灭了萧将军府满门,活埋了二十万萧家军,害死了她费尽心力培养的一千名以一敌百的赤羽卫。你不配做君王,更没有资格站在穆王爷的面前冠冕堂皇的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的鬼话。” “你有什么资格骂朕,你是宋国的皇帝,朕是晋国的皇帝。”沈越从未被人如此辱骂,心底怒气更甚,当即开口斥责道:“朕的晋国兵精将广,岂是你一个小小宋国可以与之匹敌?你竟敢如此狂妄无知的斥责朕。” 夜霆欲上前与沈越再做争辩,却被穆千寒抬手阻止。 “沈越,别做梦了。”穆千寒来到沈越身边,居高临下,如神明俯瞰人间一般,睨看着阶下之囚,开口道:“你失去了二十万骁勇善战的萧家军,失去了主导核心之战的骠骑大将军。” 穆千寒冷冷的看着沈越,细数着晋国失去的一切:“而后,本王杀了你的武平将军秦耀文,杀了你主导水战的刘贺州,而后又诛杀了身兼安阳王军职的天闲宗弟子黎明崇以及一众天闲宗弟子。” “你的姑姑,妹妹皆命丧九幽,你的晋国早已无人可用,你还有什么可猖狂的?” “朕还有天闲宗,太皇太后是天闲宗二长老的妹妹,有太皇太后在,你们敢动朕一根汗毛。”沈越扬声大喊,提醒着所有人,他身后还有宗派势力。 “待太皇太后集结所有宗派势力,举世伐宋,你们便只有死路一条。”语毕,沈越恶狠狠的看着方才训斥自己的夜霆,眸底寒光四溢,似是要将夜霆千刀万剐一般。 “你当真以为,有了天闲宗相助,晋国便天下无敌了吗?”穆千寒垂眸看着声嘶力竭的,出言警告自己的沈越,开口道:“事已至此,本王也不瞒着你。” “不久前,本王派兵剿灭了离人谷。亦在当夜本王走了一趟云镜。树立百年之久的宗派已化为黄土。”说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冷笑,道:“来日,本王会访迦南山,走樱花社,而后本王会亲率大军攻打晋国,踏平盛洲城。活捉老贱妇和柳州。” “本王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穆千寒抬手,对着夜北冥道:“王爷,你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我要亲自动手。” 夜北冥从自己袖间取来一个蓝玉瓶,小心翼翼的放在穆千寒手中,道:“这是炽蛊,一旦入体便如火球一般在人体内四下游走,当它进入人体心脏位置之后,便会燃起烈火,不死不休。” “这种蛊虫亦会在烈火之中活化羽炼,重生,待将那人挫骨扬灰之后便会长眠以待下次觉醒。”夜北冥巨细靡遗的将炽蛊的作用以及功效一一介绍与众人知晓。 “不可以,萧白起,你不能这么对朕,朕曾经是你的君上,你不能如此泯灭人性,残害自己的国君。” “萧白起已经死了,站在你的面前是与你有血海深仇的宋国穆王爷穆千寒。”穆千寒不屑与沈越争辩什么,半蹲在沈越面前,捏着沈越的下颚,打开蓝玉瓶将炽蛊喂到沈越口中。 炽蛊:状如红枣,触角五数,触角上游密密麻麻的倒刺,每走一步便像是千万刀剑游走在沈越的身体。 “啊”沈越双手被绑着,无法动弹,体内灼烧的炽热感蔓延全身,让沈越痛苦不已。 沈越想要摆脱束缚,双手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缰绳的束缚,脸色炙烤的赤红,因剧烈的疼痛,沈越眸底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萧白起,朕是皇帝,是你的姐夫,你怎能如此对到朕?你就不怕天下人唾弃你,畏惧你吗?”沈越看着穆千寒,斥责着穆千寒冷血无情 穆千寒看着挣扎中还没有忘记自己身份的沈越,抬手,一道剑气倏然而过,割断了绑着沈越的缰绳。 沈越的双手摆脱了束缚,立刻抬手伸进自己口中,想要将自己身体里的蛊虫给掏出来,可那蛊虫越走越深。 沈越只能拼了命的击打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将自己身体里蛊虫打出来,可不论沈越再怎么努力也没能撼动体内蛊虫丝毫。 烈火炙烤,如万虫噬咬内脏一般,沈越只觉得身体奇痒无比,伸出手在自己身上抓挠。 片刻功夫,沈越身上已是疤痕累累,烈火着身,沈越开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穆千寒和夜北冥站在远处看着沈越拼命挣扎,眸底清幽如渊,寒光凌冽。 灼热感从未散去,沈越忍不住自己身体火热的炽蛊,终是不再嘴硬,低下高贵的头颅向穆千寒认错:“穆王爷,朕知道错了,你放过朕!” “只要你放了朕,朕回到晋国便下罪己诏书,还萧家一个清白,还你一个清白。”沈越艰难的地上爬行,想要靠近穆千寒,想让她放过自己。 沈越身体已被自己抓烂,浑身上下寻不到一块好肉,他每向前爬行有一步,文德殿上便多出一道血痕。 夜北冥右手轻握着穆千寒的左手,开口道:“炽蛊进入人体,要历时一个时辰才能将人灼烧成灰。” “我答应过你,会让沈越尝尽痛苦死去。” 夜北冥抬起右手,指着眼前的文德殿大理石板,道:“我会将沈越最后一丝尸骨埋在文德殿大理石板之下,让朝中所有大臣踩着他的尸骨,一遍一遍,直到他的尸骨化作虚无。” “曾经的他自命不凡,高高在上,而今,本王便让他死后如烂泥一般任人践踏!” 第366章 文德殿大理石板下 “沈越,自凌波门一事传开,朕便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君王能以莫须有罪名诛杀自己朝中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又是什么样的帝王会掏空自己儿子的躯体做符咒只为谋害自己的大将军。”穆千寒和夜北冥尚未开口,夜霆便已开口。 穆千寒看着突然开口的夜霆,眸底盈着一道微光。 夜霆字字句句都戳着她的心窝,她没有想到夜霆竟能与夜北冥一样,理解她心中怨念。 夜霆看着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的沈越,莫名想起自己的儿子,两人都是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也,抑不住心底的失望,上前叱骂道:“你杀了穆王爷的姐姐,谋害了她的外甥,灭了萧将军府满门,活埋了二十万萧家军,害死了她费尽心力培养的一千名以一敌百的赤羽卫。你不配做君王,更没有资格站在穆王爷的面前冠冕堂皇的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的鬼话。” “你有什么资格骂朕,你是宋国的皇帝,朕是晋国的皇帝。”沈越从未被人如此辱骂,心底怒气更甚,当即开口斥责道:“朕的晋国兵精将广,岂是你一个小小宋国可以与之匹敌?你竟敢如此狂妄无知的斥责朕。” 夜霆欲上前与沈越再做争辩,却被穆千寒抬手阻止。 “沈越,别做梦了。”穆千寒来到沈越身边,居高临下,如神明俯瞰人间一般,睨看着阶下之囚,开口道:“你失去了二十万骁勇善战的萧家军,失去了主导核心之战的骠骑大将军。” 穆千寒冷冷的看着沈越,细数着晋国失去的一切:“而后,本王杀了你的武平将军秦耀文,杀了你主导水战的刘贺州,而后又诛杀了身兼安阳王军职的天闲宗弟子黎明崇以及一众天闲宗弟子。” “你的姑姑,妹妹皆命丧九幽,你的晋国早已无人可用,你还有什么可猖狂的?” “朕还有天闲宗,太皇太后是天闲宗二长老的妹妹,有太皇太后在,你们敢动朕一根汗毛。”沈越扬声大喊,提醒着所有人,他身后还有宗派势力。 “待太皇太后集结所有宗派势力,举世伐宋,你们便只有死路一条。”语毕,沈越恶狠狠的看着方才训斥自己的夜霆,眸底寒光四溢,似是要将夜霆千刀万剐一般。 “你当真以为,有了天闲宗相助,晋国便天下无敌了吗?”穆千寒垂眸看着声嘶力竭的,出言警告自己的沈越,开口道:“事已至此,本王也不瞒着你。” “不久前,本王派兵剿灭了离人谷。亦在当夜本王走了一趟云镜。树立百年之久的宗派已化为黄土。”说着,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冷笑,道:“来日,本王会访迦南山,走樱花社,而后本王会亲率大军攻打晋国,踏平盛洲城。活捉老贱妇和柳州。” “本王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穆千寒抬手,对着夜北冥道:“王爷,你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我要亲自动手。” 夜北冥从自己袖间取来一个蓝玉瓶,小心翼翼的放在穆千寒手中,道:“这是炽蛊,一旦入体便如火球一般在人体内四下游走,当它进入人体心脏位置之后,便会燃起烈火,不死不休。” “这种蛊虫亦会在烈火之中活化羽炼,重生,待将那人挫骨扬灰之后便会长眠以待下次觉醒。”夜北冥巨细靡遗的将炽蛊的作用以及功效一一介绍与众人知晓。 “不可以,萧白起,你不能这么对朕,朕曾经是你的君上,你不能如此泯灭人性,残害自己的国君。” “萧白起已经死了,站在你的面前是与你有血海深仇的宋国穆王爷穆千寒。”穆千寒不屑与沈越争辩什么,半蹲在沈越面前,捏着沈越的下颚,打开蓝玉瓶将炽蛊喂到沈越口中。 炽蛊:状如红枣,触角五数,触角上游密密麻麻的倒刺,每走一步便像是千万刀剑游走在沈越的身体。 “啊”沈越双手被绑着,无法动弹,体内灼烧的炽热感蔓延全身,让沈越痛苦不已。 沈越想要摆脱束缚,双手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缰绳的束缚,脸色炙烤的赤红,因剧烈的疼痛,沈越眸底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萧白起,朕是皇帝,是你的姐夫,你怎能如此对到朕?你就不怕天下人唾弃你,畏惧你吗?”沈越看着穆千寒,斥责着穆千寒冷血无情 穆千寒看着挣扎中还没有忘记自己身份的沈越,抬手,一道剑气倏然而过,割断了绑着沈越的缰绳。 沈越的双手摆脱了束缚,立刻抬手伸进自己口中,想要将自己身体里的蛊虫给掏出来,可那蛊虫越走越深。 沈越只能拼了命的击打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将自己身体里蛊虫打出来,可不论沈越再怎么努力也没能撼动体内蛊虫丝毫。 烈火炙烤,如万虫噬咬内脏一般,沈越只觉得身体奇痒无比,伸出手在自己身上抓挠。 片刻功夫,沈越身上已是疤痕累累,烈火着身,沈越开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穆千寒和夜北冥站在远处看着沈越拼命挣扎,眸底清幽如渊,寒光凌冽。 灼热感从未散去,沈越忍不住自己身体火热的炽蛊,终是不再嘴硬,低下高贵的头颅向穆千寒认错:“穆王爷,朕知道错了,你放过朕!” “只要你放了朕,朕回到晋国便下罪己诏书,还萧家一个清白,还你一个清白。”沈越艰难的地上爬行,想要靠近穆千寒,想让她放过自己。 沈越身体已被自己抓烂,浑身上下寻不到一块好肉,他每向前爬行有一步,文德殿上便多出一道血痕。 夜北冥右手轻握着穆千寒的左手,开口道:“炽蛊进入人体,要历时一个时辰才能将人灼烧成灰。” “我答应过你,会让沈越尝尽痛苦死去。” 夜北冥抬起右手,指着眼前的文德殿大理石板,道:“我会将沈越最后一丝尸骨埋在文德殿大理石板之下,让朝中所有大臣踩着他的尸骨,一遍一遍,直到他的尸骨化作虚无。” “曾经的他自命不凡,高高在上,而今,本王便让他死后如烂泥一般任人践踏!” 第367章 败家夫君 “如此甚好!”穆千寒看着地上面目全非的沈越,冷声道。 沈越自命不凡,登基之后越发猖狂。而今将他的尸骨埋在文德殿大理石地板之下任人践踏,便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说着,穆千寒看着夜北冥道:“论惩罚手段,我远比不上你。” “因为我用了很长时间去想,让他们怎么死才能解你心中之恨。”夜北冥取走她手心的蓝玉瓶,柔声道。 沈越听见是夜北冥千般谋划只为要置自己于死地,脱口大骂道:“夜北冥,朕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本王会给你做鬼的资格吗?”夜北冥唇角微勾,幽冽的寒光一闪而过。 夜北冥松开了穆千寒的手,踱步来到沈越的面前,冷声道:“本王这一生,唯一想护的人便是她,而你却害得一无所有,生不如死,本王怎可能会放过你?” “夜北冥,他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沈越看着穆千寒,故意提出夜北冥曾经的给过往,离间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他在朝堂之上杀光了自己所有的亲人,那至亲之人啊,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结果。” “胡说八道,十一年前皇子夺权,皇叔杀的是忤逆作乱之人。是那些人杀了朕的父亲才会被皇叔一一诛杀。”夜霆擅察人心,沈越一开口,夜霆便已知道沈越在打什么主意,毫不犹豫的开口为自己的皇叔解释,不想让穆千寒对自己皇叔有丝毫误会。 穆千寒看着眼前垂死挣扎还不忘挑拨离间的沈越,淡淡的开口道:“他杀了谁,杀了多少人,与我无关。而你杀了我的亲人,还想让我放过你。” “我曾经想要将你的人头分奉到长姐墓前,而今却觉得长姐若是见到你会觉得分外恶心。”穆千寒站在沈越面前,冷声道:“你若是再敢开口说一句话,我便将你活埋在文德殿下。” 沈越抬眸看着穆千寒,懊恼,不屑,挣扎,还有一丝爱慕与奢望:“若朕没有杀你姐姐,没有屠戮萧家,若你一直都是女儿身。你会喜欢朕吗?” “你不配。”穆千寒垂眸看着痴心妄想的沈越,道。 在夜霆、娄氏、穆千寒的注视下,沈越的尸骨化为飞灰,被埋在文德殿,而后几人便离开了文德殿。 皇后看着穆千寒上了马车,抑不住心中的疼痛,掀开帘幔,看着穆千寒,叮嘱道:“王爷,沈越的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回到霄云殿好好睡一觉。将过去的一切都忘记,明年会是一个崭新的一年。” “好。”穆千寒应了一句。 “回去好好休息。”皇后又叮嘱了一句方才放下帘幔。 夜北冥将穆千寒搂在怀里,对周扬道:“走。” “诺!”周扬回着,便架着马车离开皇宫。 皇后看着离去的马车,喃喃自语,道:“陛下,若是穆王爷是在宋国长大的,该多好?” 若是她没有遇到沈越,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是啊!”夜霆将皇后拥在怀里,道:“若我们的孩子有她十分之一,我们不用如此忧心。” “怎么停了?”感觉到行走的马车停下来,穆千寒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夜北冥掀开帘幔,示意她抬头望向马车窗棂外 穆千寒抬眸望向窗外,那方向是书院。 一束束烟花悄然绽放,此起彼伏,从未停歇。 绚丽的烟火如星辰一般照亮漆黑的天空。 “这烟火出自何人之手,为何响声这般小?”穆千寒看这璀璨的夜空,恍惚间看见漫天星辰重现天空的场景。 “莫老。”夜北冥柔声回道。 “今日让你见到了执迷不悟的沈越,怕你不开心,便想学你师父上次的招数送你一场烟火,让你可以开心一些。” 那一瞬,穆千寒眉间朱砂如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烟花照耀的微光莹亮人间,夜北冥并没有发现异样,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让她欣赏着眼前的他送她的新年美景。 穆千寒抬手轻抚着自己眉间的朱砂,眸底划过一道微光,而后将自己微颤的手缓缓放下。 夜北冥察觉带她身子变得僵硬,立刻开口道:“小寒儿,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夫君太过败家。”穆千寒开口指责道。 上次师傅为了送她一份见面礼,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今日夜北冥送的这一场烟火怕是也花了不少银子。 “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一个败家的夫君!”穆千寒轻声感慨道。 夜北冥听着她的抱怨,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柔声道:“小寒儿,只要你开心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穆千寒倚在她怀里,柔声道:“你这人如此浪费钱财却可以将借口说得这般清新脱俗,也委实难得。” 夜北冥轻吻着她的耳廓,小声道:“是等烟火散了,我带你回家,还是边走边欣赏这一场烟火。” “边走边看!”穆千寒看着漆黑而又明亮的夜空,道:“我有些倦了。” “如此也好,等到家了,这场烟火差不多便散了,到时你便可以好好休息。”夜北冥取来披风担在他的肩上。 穆千寒握着他的手,小声道:“君尧,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要个孩子!” “好好地说这个做什么?”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开口道:“关于孩子的事,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们不要孩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一旦有孕,便要忍受十个月的折磨,分娩之痛不亚于肋骨断裂,他怎可能让她承受那样的痛苦。 对于夜北冥的拒绝,穆千寒并没有就觉得意外,她知道他舍不得受苦。 可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若是我怀的是一个女儿呢!”穆千寒回首凝视着夜北冥的眸子,接着道:“若是我生了一个女儿,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的!” “亲手养大一个与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娃娃,不好吗?”她抬手抚着的脸,小声道:“若是能够生出一个长的跟你一模一样的小夜北冥,也不错啊!” 第368章 我不想要孩子,我只想要你 “不行。”夜北冥听见穆千寒说要生一个儿子,当即气的火冒三丈。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个世间上有一个人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哪怕与自己只有三分像,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可以。 “为什么不行?”穆千寒立刻反问。 “你说为什么,不行!”夜北冥握着她的纤腰,咬牙道:“我不想要孩子,儿子、女儿,我都不要。” “我要的只有你。”他勾着她的身子,让她紧贴着自己,咬着她的耳朵。 淡淡的伽罗香萦绕在穆千寒身边,他的手紧贴着她的腰肢,小声道:“小寒儿,别再提生孩子的事,我不会给你怀孕的机会!” 穆千寒争辩道:“可……” 有个孩子,家才完整啊! 夜北冥眸光幽暗,开口打断她的话,警告道:“你再敢说话,我在马车上就要了你。” “你敢?”穆千寒挑眉,质问着。 夜北冥轻笑:“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要不了多久便要到霄云殿了。你说,到时候你逃的了吗?” “”穆千寒。 呃! 无路可逃! “逗你的!”夜北冥将她拥在怀里,又道:“你这般疲倦,我怎能折腾你。若觉得困倦便依着我,好好休息一会!” “烟火尚未结束,我若是睡去,不是负了你一番心意吗?”穆千寒看着眼前烟火盛宴,道。 “原来手握重兵的穆王爷,竟是一个贪财之人。”他扯过披风,将她身子掩住,道:“乖,睡!很快便结束了。” “不了,今日守岁,等过子时再歇息。”穆千寒倚在他怀里,问道:“对了,是何人放的烟火?” 这么多烟火,遍布四处,却能齐齐绽放,最少也要几十人同时点燃烟火才能做到。 “我去找莫老制作烟火时被底下学子听见,随后学子们自发请愿,为你点亮星空。”夜北冥抚着她的脸,柔声回道。 “我建立书院是有大用处的,不是给你们玩的。你们不能纵容他们这般胡闹。”穆千寒责怪的看了一眼夜北冥,又道:“四大宗派唯有天闲宗实力底蕴深厚,其余宗派皆不成器。如今只剩下一个樱花社,我会寻一个合适的时间走一趟迦南山,而后专心无误的对战晋国。” 在外人眼中天闲宗不可撼动,晋国无人能敌,可对她而言,这连个庞然大物却是必须除掉的隐患。 “你创立书院到底是为了什么?”提到书院,夜北冥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夜北冥知道穆千寒绝对不会教授这些人修炼天地元气的方法,那么劳心劳力的建立书院,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穆千寒看着渐渐消失的烟火,靠在夜北冥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夜北冥拥着她的身子,唇边府上一丝微笑,道:“困了便睡,逞什么强啊!” 夜北冥话音刚落,马车便已经停稳,周扬小声道:“爷,到了。” “嗯!”夜北冥轻声应着,而后搂紧披风将穆千寒抱了下来。 周扬看着沉睡的穆千寒,小声道:“爷,王妃这般嗜睡,会不会是怀孕了?” 夜北冥回首看着周扬,眸底划过一丝嫌弃:“不知道别瞎说,闲时不要与小丫鬟斗嘴,多读点书。免得说出不该说的话,贻笑大方。” 语毕,夜北冥抱着穆千寒踏进内院,向霄云殿走去。 周扬怔怔的看着夜北冥离去的背影:他家王爷是嫌弃他没有文化吗? 两位王爷初六大婚,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怀孕是正常的啊! 带着浓浓的疑惑,周扬于深更半夜敲响了管家的门。 管家耐不住频繁的敲门声,裹着被子,看了一眼房中的沙漏,哈切连天的打开房门,看着周扬道:“周侍卫,这深更半夜的,你敲老夫的门做什么?” “丑时了,我老了,精力比不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寒风拂过,管家冷的哆嗦,立刻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被子。 (丑时:半夜一点到三点) 周扬看着睡眼朦胧的管家,立刻道歉道:“打扰了,管家,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管家困得厉害,只想早点回答了问题,回榻上休息。 “这女子怀孕多久才有反应?”周扬立刻开口。 管家听见这个问题,顿时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不少,而后满脸嫌弃的看着周扬道:“周侍卫,真没想到你是如此荒淫之人?” “尚未成亲,就弄大人家姑娘的肚子。这要是让人家父母知道,还不得打死你!” “管家,你说什么呢?”周扬被管家骂的有些糊涂,立刻开口解释道:“我就是一时好奇!” 语毕,周杨又怕管家胡思乱想,接着问道:“您老,别胡思乱想,快点回答我问题呀?” 管家的思绪被周扬带着走,张口回道:“女子怀孕一个半月左右会出现早孕反应,恶心、呕吐、厌油腻等。更有甚者会出现嗜睡、头晕、乏力等表现。” “原来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啊!”周扬喃喃自语,转身离去。 怪不得,王爷会让自己多读点书。 管家看着离去的周扬,半响才回过神来,又道:“这也不一定,有的人没有半点反应,有的人不到一个月便会出现妊娠反应。” 此时周扬已经走远,管家看着周扬的身影道:“搞什么鬼,大半夜的?” “打扰老夫休息,看我明儿怎么收拾你。”留下一句狠话,管家关上房门,回去休息去了。 书院 裴老和莫老看着眼前嬉闹的孩子,朗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息!新的一年,你们将接受新的历练。” “老师,是什么历练?”萧瑜站在裴老身边,听见裴老的话,立刻拱手问道。 “尔等一众学子,跟在吾等身边习会了很多文化课程,接下来的一年,尔等将会随穆王爷外出历练。”语毕,裴老抬眸看着众书院学子。 五十二名学子在听见自己可以跟在穆王爷身后历练,眸底绽出期待的微光。 “老师我们真的可以跟在穆王爷身后历练学习吗?”学子们围在裴老和莫老身边,激动的问道。 裴老看着眼前的人,笑骂道:“为人师者,怎会言妄语!” 第369章 师傅 “哦哦哦哦哦哦” “可以出书院里!” “可以跟随在穆王爷身后了” 萧瑜看着一众学弟开心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笑意:白起哥哥,我终于可以伴在你身边了。 莫老看着眸底盈着泪光的萧瑜,踱步来到萧瑜身边道:“出去以后,心宽一些,你还有很多未来。” “你莫要小瞧了书院,小族长建立书院是有大用处的。”莫老看着眼前巍峨凌凌的山脉。 书院。 王爷要用书院的学子守护宋国江山。 萧瑜唇边勾起一抹微笑:“白起哥哥,不会做无用之功!” 白起哥哥越在乎的人,藏的越深。 书院,隐于山岭海市,定有大用。 裴老抚着自己的胡须,笑道:“书院学子虽一直默默无闻,终有一日会一鸣惊人,让世人为之震惊。” 书院学子恣意洒脱,血气方刚,品行纯良,意志坚定,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小族长的影子,这样一群看似不起眼的学子,才是小族长最大的成就。 萧瑜看着年纪尚且稚嫩的学子,接着道:“我也期待书院弟子入世的哪一天。” 不论是赤羽卫还是血影卫,都曾让世人惊叹,来日书院学子入世又将是何等风光? 裴老看着眼前嬉笑打闹的孩子,苍老的唇角浮上一丝微笑,与莫老相识一笑,转身离去,眸底满怀期待。 萧瑜见老师离开,立刻上前道:“好了,都别在外面疯了,快回到自己的书屋休息,元月十五便会有新学子入院,你们是第一代学子,当要警醒自身,给学弟学妹做一个榜样。” “是,大师姐。”众人领命离去。 唯有薛锐来到萧瑜身边,小声道:“师姐,你会与我们一起出书院吗?” 薛锐的声音很小,很轻,似是害怕惊着眼前人一般。 萧瑜抬眸看着面容清秀,眉宇间带着些许稚气的薛锐,小声道:“会,我会跟你们一起追随王爷。” “二师弟长高了不少,而今看你都要抬头,初见时你还没有师姐高呢!早些回去歇息!”语落,萧瑜转身向自己的小书屋走去。 薛锐回眸看着萧瑜离去的背影,柔柔一笑,低声自语:“萧瑜。” 冬风飒飒,银月星光下,薛锐青涩的嘴角漾起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柔情。 正月初一 晋国 盛洲城 皇都 “陛下,陛下,已经卯时三刻了,您该起床了。”沈越随身伺候的太监孙巍轻敲殿门,小声提醒着。 没有回应。 孙巍没有得到回应,便提高了声线,道:“陛下,陛下,您该起床了,天闲宗几位长老已经到了,正在与太皇太后说话呢!” “陛下” 半响,没有回应。 孙巍察觉到异样,立刻推开房门,闯了进去:“陛下,陛下” 殿门打开,龙榻上衾被整齐干净,衣架和屏风上纤尘不染。 孙巍瞧着空无一人的宫殿,眸底划过一丝慌乱,道:“快找” 一众太监起身去寻,结果一无所获。 孙巍心慌意乱,转身便去寻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着三长老,开口道:“三长老,今日便到,是不是宗主改变主意想要提前入住皇城。” 若真是如此那便太好了,夜北冥和穆千寒手段高明,有宗派弟子入住可保自己安全无虞。 三长老看着太皇太后,道:“宗主昨夜感应到很强大的气息出现在盛洲城,便连夜吩咐我等前来驻守皇城,以防不测。” “强大的气息?”太皇太后喃喃自语,心底突然变得慌乱起来。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老奴参见太皇太后。参见几位长老。”孙巍连滚带爬的爬进来跪到太皇太后面前,抬眸看着太皇太后,眸底划过一丝慌恐,哑声道:“太皇太后,陛下失踪了。” 皇上在皇宫大内失踪,他们这一群伺候的人没有一人发现,若是太皇太后怪罪下来,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啊! 太皇太后立刻起身,道:“去找了吗?各宫都找了吗?” 不可能,皇上怎么可能会在皇宫大内失踪? 孙巍立刻回道:“陛下屋子里的物件都是老奴亲自带着下面人收拾的,陛下寝殿里的被褥是老奴亲手叠的,动都没动。怕是陛下昨日夜里便已经被人带出了皇宫。” “不可能。”太皇太后拍案否定,厉声斥责道:“皇宫大内,五千御林军,百余名太监宫女,绝不可能有人从宫里将皇上带出去。”太后太后急的双手发颤,大吼道:“找,快派人去找。” 语毕,太皇太后跌坐在案榻上,面如死灰。 皇宫大内把守严密,若想要悄无声息将人带走几乎没有可能,除非是是功力深厚之人,方才三长老说昨天夜里宗主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难道是那人将皇上带走了。 三长老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立刻起身安慰道:“太皇太后不要着急,很快宗主便要到了,到时让宗主代为查探,应当便能找到皇上。”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神情哀戚:“昨夜陛下子时入睡,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怕是”凶多吉少! 我的孙儿啊! 这是我在世间唯一的血脉了! 三长老从未见过太皇太后如现在这般消沉,上前道:“现在还没有确定皇上是不是真的失踪,还有宗主在,无论如何都不要气馁,还有宗主在,宗主会为你做主的。” “你现在一国的太皇太后,若是皇上真的失踪,你也应当站起来稳定大局。”三长老看着意志消沉的太皇太后,开口提醒道。 “你们方才说什么?”柳州踏进大殿。 孙巍看见宗派之人立刻退了出去。 “师傅。”太后急忙起身,来到柳州面前,哑声求道:“师傅,徒儿这些年一直都听你的话,徒儿求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唯一的孙儿。” “短短半年时间,徒儿失去了丈夫,女儿,外孙,孙女,徒儿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太皇太后跪在柳州面前苦苦哀求。 第370章 复仇计划 三长老怔怔的看着跪在师傅面前的太皇太后,眸底拂过一丝震惊:“师傅,太皇太后是天闲宗的” “她是你们小师妹。”柳州回着,抬手轻抚着太皇太后的脸颊。 刹那间,微光莹闪,年近六旬的老夫人变成了面容姣好的少妇。 少妇风韵犹存,面容姣好,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风情无限,三长老看着眼前人,眸底疑惑更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太皇太后是二长老的妹妹吗? 面容怎可能如此年轻? 柳州回眸看了一眼,三长老,冷声命令道:“你大师兄,二师兄已遭遇不测。你便是大师兄,出去安排好你的师弟以及坐下弟子。” “诺。”三长老拱手行礼,躬身退了出去。 三长老踏出房门,看着守在门外的太监,眸底划过一记警告:“皇上一直都在皇宫休息,从未离开过。” “诺!”孙巍立刻领命,安安心心的候在殿门外。 殿内大门紧闭,柳州抬手将眼前女子扶起,道:“林夕,这些年,委屈你了。” 花容月貌的女子假扮成一个老太婆如何不委屈? 林夕抬眸看着柳州,小声道:“只要您能够理解夕儿的苦,夕儿死而无憾。” 柳州看着林夕,微叹了一口气道:“远远本座便听见了你们讨论的声音,方才也动用元力,窥探过皇宫,有一道及其霸道的气息残留。” “是谁?”林夕紧握着柳州的手,眸底划过一丝急切。 柳州看着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林夕,眸光微沉,沉声道:“银川城上,本座与其他几位宗师与穆千寒、夜北冥皆有对战,此次残留的元力波动是夜北冥。” 林夕浑身发颤,哑声道:“摄政王心狠辛辣,越儿怕是凶多吉少啊!” 林夕双腿发软,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眼看便要跌落于地,柳州立刻伸手扶住,道:“别急,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没有想到夜北冥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到皇宫大内掳劫皇帝。” 林夕摇摇欲坠,紧握着柳州的手,哀求道:“师傅,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替徒儿做主,为徒儿报仇啊。” “徒儿是听了您的话才会卧底到晋国皇都,杀了宫中皇子李代桃僵,将皇室握在自己手中,徒儿这些年给你奉上了无数童男童女,您便是看在徒儿这些年奉献的祭祀上,也应当为徒儿做主啊!” 林夕享受了半世荣耀,皇后,太后,太皇太后,其他女子望尘莫及的地位,她都得到了。 她也曾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感觉到幸运。可她没有想到半年时间,她接连丧夫,丧女,丧孙辈。 便是她有着年轻的容貌又能如何?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柳州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林夕,教训道:“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为他们报仇,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 报仇。 林夕倏然抬首,眸光灼灼的看着柳州,道:“师傅,夜北冥敢偷偷潜入皇宫掳走陛下,师傅,你也可以潜进宋国皇宫杀了宋帝。” “若是以前,为师可以轻而易举将宋帝诛杀。”柳州摇了摇头,面有难色,解释道:“而现在,穆千寒和夜北冥都在宋都,若是为师踏足,怕是凶多吉少。” 林夕听见柳州的话,眸底闪过一阵疯狂,道:“师傅,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们一家为了天闲宗付出了多少,便是杀那萧白起也是受了您的命令啊,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林夕眸光猩红,闪耀着疯狂的幽蓝,歇斯底里的咆哮。 柳州伸手,控制住林夕的身子,开口道:“为师,话还没有说完,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林夕听见了柳州的话心虚缓缓稳定下来,凝眸看着柳州,道:“师傅,只要你有办法为他们报仇,让徒儿做什么都可以,便是用倾全国之力,徒儿也在所不惜。” 柳州见林夕情绪稳定,方才开口道:“夜北冥与穆千寒实力深厚,若想要将两人除掉,唯有将两人分开,分而诛之。” “宋国皇室现在只余下夜霆和夜北冥两脉,夜霆的儿子夜辰心底对夜北冥多有不满,只要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将他们两人骗出燕京,为师便可以悄无声息出现在宋国,将夜霆杀死。” 说着,柳州看着林夕,灰褐色的眸底拂过一道微光,道:“夜霆若是驾崩,能够继承皇位的便只有夜辰。适时,晋国举全国兵力联合其他两国强攻宋国。夜辰优柔寡断,胆小如鼠,一旦登基定然会求和,到那时便是夜北冥和穆千寒有通天之能亦无法扭转乾坤。” “若是夜北冥和穆千寒将夜辰踹下龙椅登基为皇呢?”林夕听见师傅的计划,自觉甚妙,又在兴奋的须臾间发现计划漏洞。 柳州挥手,示意林夕不要焦急,开口解释道:“夜霆一向对二人爱护有加,若是夜霆一死,夜北冥和穆千寒便将夜辰踹下龙椅,自然会引得朝野震荡,到那时大军压境,宋国便会分崩离析。” “萧白起年少成名,心机颇深,擅察人心,不论发生何事定然会留守一人驻守燕京,想要将两门两人骗出燕京城,可谓难如登天!”林夕再度找出计划漏洞。 柳州听见质疑,轻笑道:“萧白起太过重情,若想要让她乱了分寸,唯有动她在乎的人。” “这几日,为师一直关心宋国动向,偶尔得知十多年前,穆千寒将萧家唯一的子嗣送到了元气大陆千里之外的越国,虽不知谁才是萧家血脉,但只要那人有异动,萧白起定然会乱了分寸。届时再由宗派弟子领兵强攻,夜北冥定然出动。” “燕京城失去了他们两人的庇佑,为师顷刻之间便能将其倾覆。” 语落,柳州淡淡的瞥了一眼林夕,承诺道:“你不要急,为师一定会为你和死在穆千寒手中的徒弟报仇。” 林夕听见了完整的计划,眸底暗流涌动,哑声道:“师傅,只要能为他们报仇,让徒儿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