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师：我教嬴政成千古一帝！》


 第1章 一箭救下秦始皇

    公元前251年。
    邯郸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之上。
    大地毫无征兆的轰鸣起来，仿佛牵连着树木一起跟着摇晃。
    只见道路尽头冲出一群铁骑，绵延成两条黑线，仿佛没个尽头，其后迅速合拢。
    尘土飞扬中，似有狂风卷积砂石。
    密集而沉重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重甲骁骑形成了闭合的圆环，将一对衣衫褴褛母子围的水泄不通。
    骑兵各个凶神恶煞，手中短剑绽放出蔚蓝色的凛冽之光！
    阴霾昏暗的天色之中，充斥着浓重的杀人气息。
    “奉王上之命，擒拿嬴异人家眷赵姬母子，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为首扛旗的骑兵首领，扯了扯刀疤脸，声音嘶哑的说道。
    数十精锐骑兵冲刺围绕，气势如虹。
    包围圈中，貌美如花的赵姬衣衫褴褛，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因多日失水而干裂。
    身下，乳臭未干的少年嬴政干瘦的身体颤抖不止，瑟缩的抱着母亲的腰腹。
    他已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濒临死局！
    早年间，秦公子嬴异人在赵国为质，对吕不韦的宠妾赵姬心生暧昧。
    吕不韦便借花献佛，将赵姬献给嬴异人。
    赵姬与嬴异人成婚的第二年，便生下一子，取名嬴政。
    公元前262年，长平之战爆发。
    大秦武安君白起诱敌深入，将赵括四十万大军引入秦国西垒壁，全部坑杀。
    一战毕，赵国父老皆战死长平！
    赵王见赵国不敌，有灭国危险，便派人与秦求和，以赵国六城换秦昭襄王撤军。
    待秦国大军撤离赵境，赵孝成王听信大臣虞卿意见，认为‘赵地有尽而秦之求无已’，拒不割让六城予秦。
    秦昭襄王见赵国出尔反尔，大怒，令五大夫王陵率六十万大军兵分三路攻赵，是为邯郸之战。
    邯郸之战后，秦赵交恶。
    从此，赵人见秦人，犹如恶虎见羊，恨不得剥其皮、抽其筋，生啖其肉。
    嬴异人身居险境，吕不韦认为嬴异人‘奇货可居’，未来定能成为秦国新王。
    因此，吕不韦散尽家财，用奇诡手段，帮助嬴异人逃回咸阳。
    只留下相依为命的赵姬嬴政母子，孤苦伶仃。
    其后几年，母子二人常年倍受赵人凌辱。
    赵姬也非寻常女子，趁着夜黑风高，赵卒守备松懈，使用计谋逃出邯郸。
    不曾想，还是被赵军骑兵追了
    赵姬抬头望了望昏沉的天际，那张披头散发的面颊看不清是何种表情。
    双目紧闭，绝望至极！
    难道今日我母子二人要葬身此地嘛！？
    阴风四起，暴雪骤降！
    雪花掉落在赵姬如花似玉的面颊之上，如刀般割破她细腻的肌肤，一道殷红血痕显露出来。
    此时，赵姬已经心如死灰！
    骑兵首领摆了摆手，两骑而出。
    这些赵军本就魁梧，所骑骏马更是罕见雄骏，一时间管道上被践踏的浮雪飞溅。
    如雷的马蹄声激荡起沉重的杀意，涤荡在空气中的剑鸣之音，显得格外刺耳。
    铁骑冲杀，势不可挡。
    事已不仅燃眉，更有刮骨之痛！
    赵姬贝齿紧咬，将那双苍白的手，死死放在嬴政的后背上，无微不至的保护着他。
    千钧一发之际。
    嗖！
    骤然一支冷箭破空而出。
    借着蓄力的充沛气势，霸气绝伦。
    空气仿佛静止一般，只有那凌人的羽箭在空中高速飞旋。
    箭锋穿破铁甲，嗤嗤作响，竟直接洞穿那当先而行的骑兵腹部，染满鲜血而过。
    羽箭落地的同时，那骑卒紧随其后轰隆一声跌落马背！
    “敌袭戒备！”
    骑兵首领勒住马缰，‘唰唰唰’几声响，在场所有赵军铁骑均已拔出短剑，呈防守态势。
    可他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
    众人惊讶之中
    嗖！嗖！嗖！
    箭气破空，呲呲有声。
    眨眼之间，又是几支羽箭飞驰。
    赵军骑兵还没来得及反应，羽箭已经带着浓郁鲜血，洞穿了三四个骑兵的喉咙。
    赵军的骑兵已经慌了，己方死了这么多人，可他们连对手是谁、在哪还没摸清楚。
    “不要慌，保持镇静！”
    骑兵首领咽了口口水，强行镇定，实际上他如堕入黑暗，紧张的厉害。
    现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就在赵军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准备迎敌之际。
    一声骏马嘶鸣打破了宁静。
    紧接着，官道上竟有一骑杀将而出。
    遮天蔽日的雪幕之下，不断有羽箭射出。
    那人似乎是箭术高手，箭无虚发。
    每一箭，必中要害，取人性命！
    转瞬之间，又有七八个人落马身亡。
    来人并未减速，竟欲以蛮力冲入赵军铁骑的军阵之中。
    “两侧骑兵合围，宰了他！”
    数十骑兵一同向着来人冲来，场面极度震撼。
    那单骑沉着冷静，弓腰双手紧贴马脖，逼近赵军铁骑之际，一跃而起。
    高空中，来人拉弓如满月，紧接着，便传来箭锋击碎骨骼的剧烈声响。
    骑兵首领咽了咽口水，竟眼睁睁的见到自己过命的兄弟暴毙在自己面前。
    来人不管赵军骑兵如何众多，身形如脱兔，极其敏捷，临近敌侧，便手握羽箭，刺向敌人腰腹。
    一击命中，来人头也不回，直接冲向更前方的敌人。
    任由马蹄甩出的泥浆，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
    那单骑面无表情，已经杀入人群之中，干掉了几个敌人之后，并不恋战。
    一把捞起嬴政母子，将其放在马背上，扬长而去。
    “不好，此人是来营救秦国母子的，快，追上去，绝不可让他逃了。”
    后知后觉的赵军骑兵立刻调转马头，向着敌人逃跑的方向驰骋而去。
    可是！
    来人的骑射之术实在是精湛。
    逃跑途中，回首望月，一连十几支羽箭急速射，又是死伤一片，满地血污。
    却说嬴政母子被人裹挟上马，一路狂奔，一口气跑出十多里路。
    确认身后的赵军骑兵没有追来，骑马之人才缓缓勒住马缰。
    赵姬只感觉一路之上速度太快，风沙迷的她睁不开双眼，竟是连眼泪都被吹干。
    自己和政儿没死被人救了！？
    这才如释重负！
    她赶紧抱着嬴政下马，近距离观望那个将他们解救的人。
    那人身上穿着的，也是粗布麻衣，有些褴褛破旧。
    只是面容姣好，明眸皓齿，眉宇之间气质端凝。
    任谁见了，也要夸奖一句---
    出落的好一少年郎。
    破衣烂衫丝毫难以掩盖他身上独特的气质！
    赵姬感激涕零，正欲跪地感谢。
    却发现那年轻人目光有些空洞，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
    脑海中传来的重机械声音，令年轻人有些出神：
    【解救嬴政母子成功，任务完成，奖励九牛二虎之力】

 第2章 尊先生，拜恩师

    【最强帝师系统（激活状态）】
    【宿主：秦川】
    【武功：无】
    【智力；65（及格线为60）】
    【身体强度；40（虚弱）】
    【技能：百步穿杨（开局奖励）、九牛二虎之力】
    【说明：宿主身体机能较差，综合能力较低，系统会随机掉落任务，完成任务，获得奖励】
    【终极任务：助嬴政登基，平内乱、扫六合、留史册，成为万人敬仰的最强帝师】
    望着属性面板，秦川愣了一下。
    不过毕竟有了传说中的金大腿，他也不再奢求什么，总比那种什么都不给的“素穿”好太多。
    作为穿越者，秦川可不想一事无成，那样碰见同行的时候，多没面子！
    “先生先生”
    赵姬焦急的呼唤两声，将秦川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哦”
    秦川这才意识到，他有些忽略了嬴政母子，快速翻身下马，微笑以对。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政儿，快叩谢先生”
    “谢先生救命之恩！”
    话音未落，两个人便要跪倒在地。
    当处于绝境之中脱离险境，赵姬便再也顾及不了身份地位和颜面，在这乱世，活下去便是奢望。
    “夫人、公子快快请起！”
    在秦川的搀扶之下，嬴政母子起身。
    “先生认识我们母子？”
    赵姬惊愕，她们母子二人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满身污垢灰尘，眼前这人竟知晓她们的身份。
    秦川微微一笑：
    “当然认识，如若不然，我救你们干嘛？”
    赵姬顿时恍然大悟。
    她大概明白了秦川出手的目的。
    乱世出豪杰，秦川舍命救人，是想去秦国成就一番事业，扬名立万。
    想通了这一点，赵姬直接不紧张了。
    既然眼前之人欲要去秦国谋取前途，而自己又恰是秦国夫人，目的便是不谋而合的。
    “还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秦川挠了挠头：
    “某姓秦，名川秦川！”
    倒是个气度非凡的好名字。
    赵姬薄唇轻笑。
    美人一笑，万物哑然。
    赵姬在秦国历史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妖娆妩媚的面庞倾国倾城。
    嘴角一勾，秦川差点丢了三魂七魄。
    难怪历史上吕不韦都做了大秦丞相，还要和这赵姬私底下做那肮脏交易
    淡然盯着眼前这年轻人，城府颇深的赵姬轻声说道：
    “此处仍是赵地，距离咸阳千里之遥，我母子二人孤苦伶仃，这一路下去不知还会遇到什么麻烦。”
    “先生箭术高超，有百步穿杨之能，既然先生搭救我母子二人，何不好人做到底，同往咸阳？”
    “等到咸阳见了政儿的父亲，也就是我家公子赵姬定将先生的功劳如实告诉他。”
    赵姬的心计，远非一般人能比。
    她当时被吕不韦献给嬴异人之时，就从没想过反抗。
    因为一个商人的小妾总是没有出路的，可嫁给了秦国公子，那便完全是另一种人生。
    她期盼着自己可以像大秦宣太后芈八子一样，母仪天下，权倾朝野。
    秦川眨了眨眼，迅速的思考起来。
    系统的终极任务是帮助嬴政横扫六合，一统天下，成为当之无愧的最强帝师。
    可前提，他总要先成为嬴政的师傅才行！
    正思虑之间，赵姬见秦川琢磨不定，自认为抛出的砝码不令人动心。
    想了想，她继续道：
    “先生，政儿乃是我与异人公子所生，护送我母子二人回秦国，可是大功一件。”
    “入秦之后，赵姬保证先生封地食邑，并以重金酬谢先生。”
    “先生想一想，秦为虎狼之国，六国皆惊惧，入秦为官，才可后顾无忧啊！”
    秦川横眉，没想到，赵姬竟然欲以钱财收买于他。
    这实在是小瞧了秦川的心志。
    而在赵姬心里，这个承诺的诱惑，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
    秦川的表情很严肃，似乎并未动心：
    “夫人，钱财乃身外之物，秦某截然一身，风餐露宿早已习惯，并不奢望金玉满堂。”
    这是秦川在欲擒故纵！
    赵姬果然中招，竟是哽咽起来：
    “先生推脱，是想看着我们母子身首异处，尸留异乡吗？”
    秦川：“”
    他平时最不见的女孩子哭泣。
    尤其是赵姬这种风韵依旧的大美女，这让秦川的心里很不痛快。
    “夫人别哭，秦某不是那个意思秦某见政公子聪明伶俐，未来必成大器，若是政公子能拜我为师，师傅护送徒弟，便是天经地义”
    赵姬顿时醒悟！
    老秦王嬴稷虽然还未故去，但太子安国君嬴柱已经立了多年，这便是下一任秦王的接替者。
    嬴柱的正室华阳夫人膝下无子，在吕不韦的操控之下，已经立嬴异人为嫡子。
    也就是说，嬴政作为嬴异人的长子，未来是有绝对的机会登上大秦王位的。
    而嬴政若为秦王，秦王的师傅，岂非恩宠交加，天下共尊！？
    赵姬明白了，秦川的野心，绝不仅仅是腰缠万贯，还有万世功名。
    “政儿，听见没，还不快跪下拜见恩师？”
    赵姬并不厌恶，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见秦川松口，赶忙见缝插针，生怕他反悔。
    “弟子嬴政，拜见师傅！”
    “公子快起。”
    秦川嘴上客气，但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一想到自己的门生未来是大名鼎鼎的秦始皇，而他即将成为名垂千古的最强帝师。
    一股优越感和兴奋便是油然而生！
    “师傅，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启程，此一去咸阳路途遥远，我和母亲的安全，就都交给师傅了。”
    嬴政言语之间，透露着对秦川的敬重之情。！
    秦川咳嗽了一下，正色道：
    “公子啊，莫要客气，以后我们相处的机会很多，太生疏便不好啦。”
    少年嬴政也不推迟：
    “弟子记住了！”
    秦川将赵姬母子扶上马背，自己牵着马，三人迎着夜色，向大秦方向走去。
    【叮】
    【随机任务掉落，助嬴政母子顺利回咸阳，入王室，奖励‘闲鱼店铺’经营模式！】
    已劳累一天的秦川听到系统提示音，顿时虎躯一震，再次精神起来

 第3章 学以致用有妙招

    秦国。
    咸阳城。
    物宝天华，王气蒸蔚。
    坚实厚重的城墙，密集热闹的人流，令秦川对咸阳城的刻板印象焕然一新。
    一路走来，赵姬浑身乏累，
    此刻吮吸着咸阳城新鲜的空气，似乎所有的辛劳都随之一扫而空！
    这便是咸阳！？
    望着左右川流不息的人群，听着震耳欲聋的叫卖吆喝声，赵姬微笑道：
    “终于到了咸阳，政儿，咱们可以解脱了。”
    秦川扭头，不理会拥挤人群的摩肩接踵，淡然说道：
    “夫人，不是在下拆台，在见到异人公子之前，即便我们身处咸阳，夫人和公子，依然有被杀的凶险！”
    “咦
    赵姬突然一愣，带着不可置信问道：
    “先生何出此言，可否详解？”
    秦川笑意深沉：
    “夫人当知，老秦王年事已高。”
    “太子安国君嬴柱，也已经五十二岁，咸阳城看似如一潭死水，实际上却暗潮涌动。”
    “当今秦国的朝堂之上，一场嫡子之争正欲爆发。”
    “虽华阳夫人立异人公子为嫡子，但安国君有子二十多人，他们谁不想得到这秦王之位？”
    “更何况，异人公子也不仅政公子一个儿子，其回到咸阳后，与韩国王室之女韩霓育有一子，名成蛟！”
    “华阳夫人掌控韩霓，对成蛟寄予厚望。”
    “只要王位尚未更迭，一切便都没有结束！”
    “所以夫人若是现在暴露身份，小人可以保证，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有无名杀手来找夫人公子，欲除之而后快。”
    赵姬心中大震。
    没想到已经到了咸阳，还要忍受悬剑于颈的痛苦。
    担惊受怕！
    她顿了顿，心里没底的问道：
    “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秦川思考了一下：
    “夫人，如今你和政公子是这般穿着，想要入宫面王，简直痴人说梦。”
    “咱们需要先找家客栈安定下来，只有亲眼见到老秦王，或是异人公子，才能确保安全。”
    “但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较！”
    赵姬点了点头，她一个妇人，自知无计可施，想要达成目的，还要仰仗眼前的秦川。
    “都听先生的，我身上还有些盘缠，找家客栈住个日不是问题。”
    “但先生需要抓紧时间，钱用完了，咱们就得沿街乞讨啦。”
    秦川点头：
    “夫人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对了，夫人身上的鱼形玉佩，可否借在下一用？”
    赵姬想也没想，便直接扯下交给秦川，因为她知道，秦川便是他们见到异人公子的曙光。
    所以不管秦川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只要不无理，赵姬都会答应！
    一旁，被赵姬牵着手的嬴政舔了舔嘴唇，面露苦涩的问道：
    “师傅，这一路走来，您都让我背诵《商君书》，政儿不解，为何要死记硬背？”
    秦川低头看着嬴政，他那双眸子竟如星辰般辽阔：
    “政公子，秦国崛起，靠的乃是商君之法，那这《商君书》便算是秦国的国书。”
    “身为秦国公子，未来的王位继承人，岂能不做到信口拈来、烂熟于心的地步？”
    “什么时候公子真正理解了这《商君书》的含义，那么便也就是公子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实际上秦川的目的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史料记载，安国君嬴柱见到嬴政之后，便会考校他《商君书》的内容。
    让嬴政早做准备，是为了提早应对。
    解答了嬴政的疑惑，将赵姬嬴政母子安排妥当，秦川决定走上街头，熟悉熟悉这咸阳城的布局形势。
    说来也巧，在咸阳城西市的青萝巷。
    一座府邸门前，不少人围在那里，嘴里议论纷纷，不知道说些什么。
    巨大的门匾高悬门庭，仿佛在向世人诠释着主人的恩荣。
    硕大且隽秀飘逸的‘吕府’二字，令秦川立刻明白了府主的身份。
    “吕不韦的府邸？”
    秦川微微皱眉。
    从邯郸将嬴异人救回咸阳之后，吕不韦从一介贱商一跃成为大秦功臣，被拜为客卿。
    只是，这吕府面前熙熙攘攘，被围绕的水泄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川来了兴趣，赶忙凑过去，便听见许多人低语议论。
    而在众人面前，摆放着一张大弓。
    那弓箭似乎并非由木头制成，更像是某种金属，发出一股青铜色光芒，上面镌刻着玄鸟图案。
    箭弦紧绷，轻轻一弹，竟传有涤水之音，悦耳动听。
    一身着黑衣的汉子，体型庞大，似乎是一个力士，正试图拉开这张弓，可是憋的面红耳赤，弓弦愣是没能挪动分毫。
    秦川更加好奇，于是他走上前去，拍了拍一个年轻人的肩膀，问道：
    “兄弟，这是在干嘛？”
    年轻人个头不高，衣服料子也不算华贵，但是浑身上下一尘不染。
    一扭头，却见到一个邋遢如乞丐的男子正直愣愣的盯着他。
    他自然满是嫌弃，连忙后撤两步，拉开了与秦川的距离。
    虽然介怀，但还是回答了秦川的问题：
    “这是吕先生在招揽门客，出类拔萃者，可入府为客，怎么，你也想来试一试？”
    听到这，秦川基本上明白了。
    战国之时，确有豢养门客成风的势头。
    其中战国四公子如孟尝君、平原君、春申君、信陵君皆豢养门客无数。
    一旦被主人拜为门客，便一生一世为主人效力，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不皱一下眉头。
    冯谖客孟尝君，令孟尝君名声远播。
    毛遂客平原君，仗剑章华台，令楚王色变。
    看来，吕不韦也想效仿战国四公子，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关键时刻希望门客能站出来帮自己挡枪。
    秦川眼球转了转，这是个好机会，若是见到了吕不韦，那么入宫的事，就成了一半。
    “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出类拔萃？”
    秦川又问了一个问题。
    一旁，又有一中年人接话，但是语气尽皆蔑视：
    “吕先生门客的入门考核分为文武两种，文考，便是吕先生出题，文人骚客作诗，优胜者，入府为客。”
    “至于这武考，也简单，眼前此弓为宝雕弓，乃是吕先生花重金购买，若是有人能够拉开，并命中百步之外靶位之上的银壶，也能入府为客。。”
    “当然，文武两项的评判，都以吕先生的意见为主！”
    得！
    秦川明白了，那就是最终解释权归吕不韦所有。
    中年人解释完，立刻又有四五个人围上来，他们衣着华贵，一副上流人士气象。
    上下打量了秦川一眼，难免讥讽。
    “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也想要与我等竞争？”
    “老天无眼，这是对我们的侮辱！”
    “是啊，一个乞丐，竟然也想成为吕先生的门客呵呵，比文你会写字嘛？比武你打得过村东头的张大爷嘛？”
    “哈哈哈”
    一阵大笑。
    秦川却笑而不语，只把这群人的讥讽当成是耳旁风。
    门匾之下，吕府的管事郑水面露失望之色，嘶吼着说道：
    “这宝雕弓，已有十二个人尝试，尽皆落败，还有没有人想要试一试？”
    就在众人赌低头绝望之际，秦川却是上前一步，尤为淡定的说道：
    “我秦川愿意一试”

 第5章 不鸣则已

    秦川没正眼看那发问之人。
    这恰恰激怒了他，那人双拳紧握，怒不可遏，两条眉毛都要跟着飞起来。
    “小子，你这是瞧不起人嘛，还是压根就不敢应战？”
    秦川目光如电：
    “要不你们几个一起上？”
    众人：“”
    简直太狂妄！
    “何须一起上，对付你这目中无人的家伙，我一个人便是足以。”
    一个透着怒意的声音传来。
    “是苏阔！”
    顿时，在场所有的武人眼眸一亮。
    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大名声，但在众多来遴选的武人之中，算是佼佼者。
    早些时候，苏阔曾经给楚国的上大夫当过护院，只可惜看不惯上大夫的为人，后遁迹天下。
    没想到，今日竟出现在了吕不韦府邸面前！
    看来，苏阔的雄心壮志，一直都未熄灭，他是想找一个明君圣主，辅佐之。
    他怀中抱着一把剑，剑柄处缠绕着黑布，剑鞘之上却满是斑驳，显然这柄剑跟了他很多年。
    “小子，你是想比剑，还是比拳脚功夫，苏某都奉陪。”
    秦川怡然不惧，俊逸的脸上，还透露着对眼前之人的惋惜：
    “比剑怕伤到你，就比拳脚。”
    穿越之前，秦川在沪市的武术学校学习过几年的拳脚功夫，拿下了三年的武术冠军。
    那时，已经有电影导演看上了秦川的皮囊和身手，若是不穿越的话，秦川说不定已经是第二个李连杰。
    穿越战国之后，秦川每日依旧不忘强身健体，如今又得到系统奖励的‘九牛二虎之力’。
    就算是拳术身手真的不如眼前的苏阔，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秦川也有信心胜他。
    而他之所以和苏阔比试拳脚的原因，是因为比剑可能要人性命。
    拳脚若是收敛的到位，至多让对方落下个终生残疾而已！
    场上的气势，已经是剑拔弩张。
    几乎没用人组织，众人便向后退去，为两个人留出了大片的空地，都屏气凝神的望着场上。
    苏阔将手中之剑扔到一旁，一双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拱手说道：
    “拳脚无眼，若是出手重了，还望见谅！”
    这是在为秦川敲警钟。
    毕竟方才众武人的风头都被这小子给抢了个一干二净，若是想要进入吕府，击败秦川是唯一选择。
    秦川目光坚毅，冷漠淡然的说道：
    “不用手下留情，你有几分本事就拿出几分，因为你若是保留实力，有可能丢掉性命！”
    “”
    苏阔已经被完全激怒！
    “找死。”
    一声怒喝，苏阔右脚猛踏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当即便是夺身而出，速度极快。
    场中有灰尘扬起！
    秦川眉毛一挑，岿然不动，稳若泰山，只是目光锐利如刀，夺人心魄。
    苏阔的身形，转瞬已掠至眼前！
    一拳袭来，拳风呼啸，苏阔衣袂翻飞，付诸了不小的力气，竟要一招制敌，将秦川掀翻。
    果然没留半点会还的余地！
    秦川猛一提气，身子微微倾斜，竟躲过了那近在咫尺的一拳，沙包大的拳头擦着他的发丝掠过眉梢。
    苏阔瞪大双眼，见一击不成，立刻欲要衔接一个侧翻，想再寻找机会，直击秦川面部。
    可秦川哪里会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右脚凝聚力量，快如闪电，一脚蹬向苏阔腹部。
    这一脚出的尤为隐秘，以至于苏阔竟没有察觉，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秦川的力量实在是太大啦！
    这一脚虽然未付诸全力，但是苏阔已经有些招架不住，身子踉跄的向后退了七八步。
    最后强行镇定没有倒下，但浑身肌肉和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抖，这是对力量的感知。
    方才秦川拉弓射箭的动作轻缓如云流水淌。
    这让苏阔产生了错觉，以为秦川只是力量大，而在速度方面便要逊人一筹。
    没想到失策了！
    一招比试下来，苏阔场面上没败，气势已经输了。
    他强行镇定，不想要轻言放弃，当年在楚国做护院之时，已经有些名声在外。
    若是今日败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岂不是前功尽毁、身败名裂？
    “好小子，让你一招，可别自满！”
    秦川驻足低头望去，啧啧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强撑硬挺，不行就说不行，我已给你留了足够的面子，不然你更难看！”
    “混账！”
    苏阔勃然大怒，第二次袭来，像是什么东西从空中飘出。
    秦川摇了摇头，轻飘飘的道了一句：
    “敬酒不吃吃罚酒。”
    之后再不收敛，浑身气焰四射，握拳的骨骼中发出噼里啪啦声，一拳轰向苏阔面门。
    嘭！
    一声巨响，这势大力沉的一拳苏阔没有躲过，他吐出一口鲜血，满口白牙尽皆掉落。
    然后，整个人的身体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
    只感觉浑身的筋骨都要被摔断了，一丁点力气都没有，想要站起来已是不行。
    秦川眼神迷离，望着身形蜷缩的苏阔，道：
    “我本无意伤你，是你主动送上门来，挑衅在先，怪不得我。”
    苏阔内心充满了恐惧感，今日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还有人不服吗？”
    秦川迅速起身，扭身望向其他武人。
    这一问，愣是一个敢回答的都没有，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众人脸色微白，凄凄惨惨。
    均被方才的气势所震慑，吓怕了！
    秦川对这结果很满意，扭身转向吕不韦，说道：
    “大人！”
    吕不韦心领神会，大笑两声，客气道：
    “好，先生气度非凡，吕某甚是欢喜，请，我欲与先生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这样的身手，才是吕不韦要找的人才。
    “大人请！”
    两人互相谦让，同时踏入吕府之内。
    一进入吕不韦的府邸，便有一声机械声音传来：
    【叮】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奖励身体强度+4】
    几乎在机械声音消失的瞬间，秦川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上升了一个档次。
    就连精力也是神清气爽，打斗所导致的疲倦感一扫而光。
    秦川脸色一喜。
    虽然刚接触系统不久，但是他对自己的未来，已经充满了期待

 第7章 未雨绸缪，嬴政初露锋芒

    章台宫。
    秦昭襄王嬴稷坐在高台王位之上。
    这位曾经意气风发，奠定了大秦格局的雄主，正在逐渐老去。
    他微微眯着眼。
    慧眸轻扫，大殿之上的文武，便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
    “众位爱卿，方才关于对赵之态度的议论，本王皆已知悉，赵国背信弃义，这一战早晚都是要打的。”
    “但是什么时候打，要怎么打，本王还需回去考虑一下。”
    “诸位可还有事要奏，若无事，便退朝。”
    嬴稷有些累了。
    他已垂垂老矣，满头白发，这些日子身体愈发不如从前，时日已是无多。
    当年临危受命，骤登秦国大位，不负父兄所望，一路走来，颇多感慨心酸。
    秦国已从偏安一隅的弱国，成为傲世天下的七国之首。
    可看着羸弱的太子嬴柱，心计城府一般、不堪重用的孙儿们，嬴稷对秦国的未来表示深深的担忧。
    “唉”
    嬴稷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王。”
    正失望之际，却见一位儒衫文士走了出来，嬴稷认得他，正是嬴异人门下属官，吕不韦。
    嬴稷对商人没什么好印象，士农工商，商人在战国时期的地位，低到令人发指。
    “吕先生还有事？”
    吕不韦深深鞠躬，道：
    “大王，臣今日所奏之事，关乎秦国未来，但有僭越之嫌，恳请大王先恕微臣无罪。”
    众人：“”
    好你个吕不韦，当真狡诈，早为自己留好了后路。
    一旁的嬴异人满脸狐疑，吕不韦对他，从来是知无不言的。
    可是今日这事，自己竟全无知悉，连他也是好奇，吕不韦到底要说什么。
    嬴稷眼眸深邃，撇了撇嘴，冷声道：
    “吕先生直说便是，寡人恕你无罪！”
    吕不韦神色一凝，这才放心的说道：
    “微臣今日秘带三人入宫，此三人身份特殊，微臣事先便未曾通禀，如今三人就在殿外，恳请大王召见。”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如被捅了的马蜂窝，炸开了花。
    殿内极度喧嚣，立刻有人斥责起来。
    “大胆吕不韦，未得大王允许，竟私自带人入宫，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僭越王权，罪该万死！”
    “大王，臣请治吕不韦之罪。”
    吕不韦乃是嬴异人一党，在朝堂之上敌对政客诸多，他们好不容易抓住吕不韦把柄，岂能不落井下石？
    但吕不韦却尤为镇定。
    因为方才，他已经将事情挑明，且得到了大王的宽恕。
    嬴异人见吕不韦成为了众矢之的，心中焦急，赶忙站出来为他辩解：
    “大王，吕先生如此做，定迫不得已，还请大王明察。”
    这些人见不惯嬴异人成为安国君嫡子，不肯善罢甘休，嬴异人忽然接话，无异于祸水东引。
    “异人公子这样说，有护短的私心。”
    “就是，在这咸阳谁不知道，吕不韦是异人公子的谋士，与异人公子关系交好！”
    “关系好就能不顾大王颜面，私自行事？”
    听到这些话，嬴稷有些生气，这是秦国朝堂，不是市井，如此慌乱，成何体统。
    “肃静！”
    他冷哼一声，大殿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对于嬴稷，只能高高的仰望。
    在他们眼中，这位已经做了五十六年王位的昭襄王，成就已经盖过了秦国历代先王。
    嬴稷缓缓抬头，面带微笑，神情淡然的望着吕不韦，道：
    “先生带了何人入宫？”
    “大王还是自己问更为合适。”
    嬴稷顿了顿，目光令人惊骇欲绝，却依旧没有生气。
    “既然如此，那么寡人便见见，来人，让殿外那三人进来，寡人倒想看看，什么人竟能让吕先生冒着杀头的危险，带入章台宫。”
    片刻，便有三人踱步而入。
    秦川等人已经洗了个香汤浴，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此时看起来，令人舒适许多。
    众人皆目光疑惑，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三人是谁。
    唯有公子嬴异人，满脸激动，那妇人和孩子，可不就是自己的发妻和儿子。
    一瞬间，泪水夺了眼眶。
    但嬴异人还是压制住了情绪，没让眼泪流下来，大王面前，不可失态。
    老嬴稷也有些怔住。
    他看到少年嬴政的第一眼，心中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这孩子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可究竟是在哪里！？
    嬴稷快速搜寻着记忆，很快，眼眸一亮，他想起来了，这少年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梦中。
    就与殿下这孩子长得一模一样！
    嬴稷倒抽一口冷气，没了威严，反而和蔼可亲的问道：
    “你们是谁呀？”
    声音虽然低微，但听在耳中，却不亚于惊雷。
    “民女赵姬、嬴政、草民秦川，拜见大王！”
    三个名字，嬴稷一个人都不熟悉。
    但那令他欣喜的少年，竟然姓嬴！
    “你说你叫什么？”
    嬴稷心里暖暖的，指着那个少年问道。
    “嬴政啊。”
    嬴政眨了眨眼，在世人惊恐的活阎罗嬴稷面前，竟没有丝毫的恐惧之感，谈定自若。
    小小年纪有如此心志，令人敬佩！
    “你也姓嬴？”
    嬴政点了点头，好奇的回答：
    “我爹姓嬴，我当然也姓嬴啊。”
    正在这时，嬴异人终于忍不住了，脚步迈出，坚定有力，眼眶已经是通红。
    “大大王！”
    嬴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未糊涂，立刻猜到了嬴异人想要做什么。
    “你认识他们？”
    嬴异人点了点头，言语激动的说道：
    “大王，有一件事，异人自回国之后，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
    “异人在邯郸为质的时候，与一赵女成亲，并育有一子。”
    “他们母子二人，就是眼前的赵姬、嬴政！”
    众人：“”
    保密工作做的实在是太好。
    嬴异人回到咸阳已有三年多的时间，可这么长的时间之内，愣是没人知道他竟还有个私生子。
    嬴稷看了看嬴异人，旋即竟激动的问道：
    “也就是说，这小家伙乃是你的亲儿子，也是本王的后代，大秦的嫡系血脉？”
    嬴异人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嬴稷很喜欢嬴政。
    “政儿，还不向你曾祖父问好？”
    嬴政也很是懂事，立刻又是磕了个头，道：
    “嬴政拜见大王不，是曾祖父！”

 第8章 口述《商君书》，师徒相得益彰

    文臣武将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有点乱。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隔辈亲，昭襄王不仅不排斥这个未谋一面的曾孙，反而喜出望外。
    嬴政与赵姬归来，众人有喜有忧。
    尤其是华阳夫人掌控的楚系氏族一党。
    华阳夫人立嬴异人为嫡子，是为了传位给成蛟，可目下，竟冒出来一个长子。
    站在人后的阳泉君芈宸眼眸深邃。
    他诚惶诚恐，今日下朝之后便要直奔后宫，将今日所见，尽数禀报华阳夫人。
    嬴稷依旧笑着，掀起王冠的垂帘，轻声问道：
    “政儿，你跟曾祖父说说，那邯郸危险重重，如鬼魅地狱，你和你母亲，是如何逃出生天？”
    嬴政也不惧，当即便是将自己如何出的邯郸，秦川又如何解救他们母子二人之事如实相告。
    然后，他不吝将目光对准秦川，补充了一句：
    “曾祖父，政儿能安全脱险，我师父功不可没。”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注意到在这对母子的身侧，还有一个长相帅气的陌生人。
    不对
    方才嬴政叫他什么师傅！？
    秦川被众人目光洗礼，这些人，可都是秦朝有头有脸的人物，许多人在历史上，名声大噪。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虽然秦川脸皮厚，但是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这么多人盯着。
    “启禀大王，政公子言重了，在下只是做了些该做的而已，政公子和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这才庇佑我等安全回到咸阳。”
    谦逊！
    内敛！
    毫不贪功！
    嬴稷怡然自得的打量着秦川，觉得这年轻人心性坚韧，处变不惊，却又让人看不透。
    “先生有大功于秦，说，想要什么，赐爵封官，只要本王能办的到，先生尽管开口。”
    嬴稷显得很大方。
    吕不韦在秦得到了怎样的待遇，那么秦川就应该得到怎样的待遇，不然，世人会诟病秦国不公平。
    秦川微微一笑，态度诚恳老实：
    “谢大王恩赐，秦川感激不尽。”
    “然，草民自觉能力不足，恐不能胜任大秦官职。”
    “大王，在下只需在咸阳闹市有一间宅子，做些生意，能安稳度日，便算知足了。”
    秦川的野心当然不仅仅如此。
    他是要辅佐嬴政登基，成为千古一帝的。
    也正是出于这方面考虑，秦川才决定不入秦宫，因为章台宫眼线众多，所行之事暴露的可能性极大。
    而若是不入庙堂，远居市井，便可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嬴政已经是他的徒弟，可以徘徊于宫内宫外。
    只要秦川能够得到可靠的消息，那么为嬴政出谋划策，自然也不在话下。
    嬴稷一听，笑了，定了定神，打趣道：
    “来大秦不求官职，先生是第一人，好，寡人就满足先生的要求，异人！”
    “臣在！”
    “既然秦先生是政儿的救命恩人，那么这件事寡人便交给你，一定给先生找一间好宅子，送些婢女护卫过去，衣食起居照顾好。”
    “是！”
    嬴异人点了点头，对秦川点头示意，满是好感。
    安国君嬴柱上前一步，望着这个孙儿，下意识的笑了一下，考校道：
    “政儿，回到咸阳，要摒弃在邯郸的陋习，对我大秦的经典子集，不可不知。”
    一旁，嬴异人赶紧为自己的儿子打圆场：
    “父亲，政儿在邯郸饱受磨难，还哪里有心思有精力去读书，既然已经回到咸阳，后续慢慢研读不迟。”
    闻言，嬴政面露得意之色，他听嬴异人叫眼前之人父亲，便知道这是自己的祖父。
    “祖父，政儿在邯郸风餐露宿，但常有未雨绸缪之警，秦国经典名书，孙儿都曾读过。”
    这句话，可把现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嬴柱有些惊讶，当即来了兴趣，趁热打铁的问道：
    “你都读过什么？”
    “孙儿读过齐国稷上学宫许多先生的文章，我大秦的《商君书》，也是倒背如流。”
    《商君书》！
    在大秦，要是有人不知道这本书，那他便不配做大秦子民。
    秦国能够有今天，靠的便是商君之法，是秦法约束秦国这辆战车一直不脱轨。
    “背两句听听！”
    当嬴柱提出这样的要求，风韵多姿的赵姬眼中多了几分玩味。
    她扭头瞥了瞥秦川。
    是秦川让嬴政一路之上苦背《商君书》，没想到，太子今日考校嬴政的就是这里面的内容。
    乖乖，难不成他有未卜先知之能吗？
    秦川却泰然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眼中如风雨欲来，似雪球滚地。
    嬴政已经开口背诵：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固有道之国，治不听君，民不从官”
    他一口气背诵了好几篇，愣是一丁点都没停顿，一个错字都没有。
    秦川吩咐，嬴政不敢不听，每日背诵，现在甚至已经到了能全部背诵的地步。
    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
    他们许多都是秦国老臣，可也不尽知《商君书》的内容。
    就连高高在上的昭襄王嬴稷，也已经记不太清。
    可眼前这少年嬴政
    太子嬴柱哈哈大笑，扭头看向嬴稷，欣慰道：
    “父王，没错了，这孩子定然是我嬴氏穴脉，儿子很喜欢，好生教育，必成大器。”
    嬴柱已经在想为嬴政找一个好老师了。
    虽然名义上秦川已经成为了嬴政的师傅，但这个人野鸡没名，草鞋没号，怎么能担此重任？
    秦国朝堂之上有名有得之人不计其数，让他们来教嬴政，嬴柱才放心。
    少年嬴政嘴角抽出，他似乎看出了自己祖父心中所想，加之今日考校《商君书》，完全被秦川料到。
    嬴政心里，秦川的地位已经高到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他想也没想，对着嬴稷和嬴柱分别鞠了一躬，道：
    “曾祖父、祖父，请你们放心，我师父博学多才，政儿跟着我师父学，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秦川他能行吗？
    嬴稷和嬴柱皆有些怀疑，但嬴政的语气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赵姬也相信秦川的能力，赶紧接话道：
    “大王，臣妾觉得秦先生可以，他的本事和胸襟，赵姬是见过的，他一定能做好政儿的师傅”

 第10章 生财有道，‘闲鱼\’惊世

    阳光明媚。
    有了一座宽阔的宅院，秦川连底气也是十足了几分，此时正坐在院落中的凉亭之内喝茶。
    茶香四溢。
    战国时代的茶叶不同于现代的炒茶，带着一股子苦涩的味道，难以下咽。
    但好在秦川早已习惯，在这个易子而食的时代，就算是再苦的东西他也喝的下去。
    “小绿，之前在华阳夫人那，主要负责什么呀？”
    秦川喝了口茶，啧啧嘴，然后便闭眼享受着小绿揉捏肩膀，疲倦感顿时一扫而空。
    “先生，小绿是夫人的贴身婢女，只要夫人吩咐的事，小绿都尽心竭力的去完成。”
    小绿微微一笑，并未对秦川说的话有太多的怀疑。
    秦川也没多说什么，但他对小绿间谍的身份，更加确定无疑。
    华阳夫人竟然连自己的贴身侍女都舍得送出来，足见她对秦川的重视程度。
    秦川就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
    稍微理清了一下自己的处境之后，秦川打开了系统，帮助嬴政见到了嬴异人，奖励已经发放到位。
    ‘闲鱼’店铺的经营模式，此时已经完全融入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把闲鱼店铺开在咸阳？
    大秦的百姓和官员也有很多闲置的物品，放在他们手中是浪费，而有些人也许恰恰需要这些东西。
    若是咸阳有这样一家店铺，可以让百姓手中欲要弃置的用品贩卖出去。
    而所需之人用低价购买二手商品，岂不两全其美？
    闲鱼就是经营模式就是如此，是个简单的二手市场交易平台，致力于帮助那些没有多余时间和精力，去倒卖闲置物品的用户。
    秦川双眸一亮，他要在大秦开设一家咸鱼店铺，以此来赚取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
    如此，既可以让监视他的华阳夫人放松警惕，也可以存些钱财，以备后用。
    可当务之急便是需要一间铺面。
    咸阳城的地价房价，相当于秦川那个时代的京城四五环，高的吓人。
    帮助嬴政归秦，嬴异人留给了秦川一些钱。
    这些钱，购买个铺面不在话下，但是也要省着用，至于闲鱼店铺会不会赚钱，还要看秦川怎样去经营。
    “小绿！”
    秦川忽然来了精神，伸了个懒腰。
    “先生有何吩咐？”
    小绿看了秦川一眼，双眸微微一亮，然后笑着问道。
    秦川道：
    “去清点一下府中一共有多少钱，然后去打听打听，现在咸阳谁家有空闲的铺子。”
    小丫头很懂事，问也没问原因，应承了一句过后，便是一溜烟的跑了。
    到了下午，天气有些阴冷，几近寒冬，咸阳城已有了天寒地冻的感觉。
    秦川裹了裹身上的袄子，今岁是个凛冬，似乎也预示着今冬的秦国并不好过。
    片刻，小绿流着鼻涕，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先生。”
    她抖了抖身子，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随之颤抖了一下，别说，别有一番韵味。
    “怎么样？”
    秦川怡然自得。
    这个时代的美女，没有玻尿酸和化妆术的污染，百分之百的纯天然无公害。
    秦川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似乎连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小绿微微沉思了一下，说道：
    “先生，府中的银钱，还有几万，异人公子出手真是阔绰，方才又让人送来不少钱。”
    “至于空铺子，奴婢也派人打探过了。”
    “咸阳城西市如今最好的空铺面，在一个名叫芈笼的人手里，说来奇怪，这铺面空了几年了，可也没见有人做生意。”
    卧槽！
    秦川顿时爆了一句粗口，这他娘的不是浪费土地资源吗？
    “芈笼此人的姓氏似乎听起来不是很友善啊”
    在咸阳城大多的芈姓，都是楚系氏族，或者是以楚系氏族为首的势力附属。
    宣太后芈八子当政之时，楚系氏族的势力达到了顶峰。
    芈八子不仅控制了昭襄王，而其弟魏冉为大秦丞相，二弟芈戎为大秦将军。
    另外两个儿子也唯芈八字马首是瞻。
    芈八子的势力眼线遍布秦国，楚系氏族一时风头无两。
    直到后来，昭襄王迎来了一个重要谋士范雎，重用白起，才让大秦倾斜的天平，归于平常。
    而如今，华阳夫人竟要复制宣太后的威势！
    小绿点了点头，接话说道：
    “先生，这个芈笼虽然也是商人，但是他与阳泉君芈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话一出，秦川已经猜出了大半。
    这个名叫芈笼的，多半是阳泉君芈宸的手中刀，用来挡枪抗雷的而已。
    而芈笼手中的土地权、财物等，真正的持有人应该是阳泉君芈宸！
    这就有点操蛋了！
    华阳夫人已经视秦川为敌人，芈宸是华阳夫人的亲弟弟，知道秦川要买地，还不得坐地起价。
    看来，这铺面要买到手，实属不易！
    秦川起身，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狡黠，轻声道：
    “小绿，将府中的钱财清点一下，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跟本公子出去见一个人。”
    “先生，咱们去见谁？”
    举凡有权有势之人会客，都要带个侍卫，带侍女一起去的，秦川还是第一个。
    秦川这时候笑了一下：
    “就去见你口中的那个大商人芈笼，既然地理位置最好的铺面在他手里，总是要去会一会的。”
    “咦”
    小绿愣住了，良久，才道：
    “先生，芈笼的家距离咱们秦府不远，但是听闻此人极其不好打交道，咱们既然要登门拜访，可要准备些礼物？”
    准备个屁！
    秦川很不得给他准备几个大耳瓜子！
    “不必，这个芈笼是芈宸的狗腿子，这一趟去便是突然造访，而且，事情要一次性谈成。”
    “若是给这个狗东西空闲的时间，他一定第一时间通知阳泉君芈宸。”
    “等芈宸知道了这件事，那么我们手中的钱，绝拿不下这个铺面。”
    话音未落，秦川已经准备要出门。
    小绿赶紧跟上来，还是不解的问道：
    “先生，芈笼也是个贪财之人，咱们与他素未谋面，他又凭什么将铺面卖给咱们呢？”
    “凭什么！？”
    秦川自信的说道：
    “就凭本先生七尺之躯，三寸肉舌”

 第12章 谐音梗，尔敢私建朝廷

    秦川等人也不客气，跟着进入了芈笼府邸。
    与外轮廓的华丽形成鲜明的对比，府邸厅内，破旧的厉害，很难入眼。
    几个人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那张唯一的八仙桌漆黑无比，上面皆是油渍，椅子缺胳膊少腿，勉强支撑着。
    “芈先生还真是会过日子！”
    秦川打趣了一句，换句话来说，那就是抠。
    芈妻已经沏好了茶水端上来，乳白色的水汽从茶杯中飘荡而出，让秦川对这茶叶有了些许的憧憬。
    定眼一看！
    好家伙，每一杯茶里面只有那么两三片茶叶，在水里飘着，能淡出个鸟来。
    “你大爷的，真是铁公鸡！”
    秦川心里怒骂，你家可是咸阳城出了名的大户，没必要抠到这种地步？
    而小绿久在宫中，自然满是嫌弃，她从进屋之后，便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一旁，刻意拉开和几个人之间的距离。
    嬴政却没有任何排斥感，在邯郸之时，他所处的环境不知道要比这里恶劣多少。
    “不知秦先生为何而来？”
    芈笼喝了口茶，啧啧嘴，将只有两片茶叶的茶水，尝出了西湖龙井的感觉。
    “在下是来买铺面的，听闻芈先生诸多店铺闲置，可有要出售的异象？”
    芈笼听罢，长叹了一口气：
    “没有啊，秦先生，这咸阳城的铺面可是好东西，在下要做的是囤货居奇，未来势必水涨船高。”
    不得不说，芈笼的眼光没问题。
    秦势必一统天下，待到那时，咸阳城便是天下的中心，往来客商络绎不绝。
    真到了那个时候，咸阳城的土地千金难求一寸！
    不仅仅是芈笼，现在很多有远见的客商，都在咸阳城大肆收购商铺、土地。
    他们心里清楚，只要有地在手，便是财富傍身！
    “芈先生，这铺面放在你手中也是闲置，何况你在咸阳，何止一两间铺面？秦某只要一间，芈先生开个价！”
    秦川铁了心要买。
    只要能在咸阳城拿到铺面，那么，他便有信心在月余之内回本并大赚一笔。
    其实关于铺面的问题，若是他向嬴异人提及，嬴异人定然是会帮着解决。
    但秦川不想求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芈笼的眼球转了转，似乎在回想着什么，阳泉君既然让咸阳城中所有芈姓之人盯着秦川。
    那便说明此人乃是华阳夫人忌惮之人！
    楚国的芈姓氏族，能在咸阳城立足，华阳夫人才是他们最强的后盾。
    芈笼心里想着，既然如此，那么你秦川想要做什么，我芈笼就偏偏不答应。
    如此，他日阳泉君来时，也可以夸耀一番，甚至在阳泉君面前请赏。
    思及此处，芈笼的回答更加斩钉截铁，几乎是不容置疑：
    “秦先生，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若强买强卖，那便有违秦法。”
    “倒不是在下不想卖给先生，实在是最近确实没有倒卖铺面的打算。”
    “芈某做的生意种类众多，这铺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所以还请秦先生见谅！”
    见谅！？
    我见谅你妹！
    秦川一直想做个和善的人，可奈何时代不允许啊！
    实际上他进门之时便瞥见了院落中有一朝廷，建在庭院正中，十分煞风景。
    既然你不仁，那么也别怪我秦川不义！
    流言蜚语猛于虎，看来，只能略施小计，让眼前的芈笼乖乖就范。
    秦川故意将目光瞥向了屋外，似乎并不刻意的挑起了话题：
    “这亭子有些破旧啊”
    并非秦川故意吐槽，这凉亭确实破败无比，仅由几根木头和茅草搭建而成。
    若是赶上狂风骤雨来临，绝撑不上半个时辰！
    不过知道了芈笼的为人之后，芈府能搭建出这样的东西，也都在秦川的情理之中。
    毕竟芈笼本身就是个吝啬之人！
    芈笼知道秦川话锋忽转，目的是为了思考应对之策，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至于无功而返！
    但芈笼不想给秦川一丁点可乘之机。
    “咳咳，在下节俭，便自己私建了一个草亭，虽然看起来简陋一些，但是好在实用，就如同这人，长得俊俏始终不如有一副好的头脑。”
    芈笼暗自讥讽，颇有几分指桑骂槐的意思。
    秦川顿时眼前一亮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关键的字眼。
    骤然，他脸上的含情脉脉消失，目露凶光。
    ‘嘭’的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将房间之内的两个孩子给吓得够呛。
    “秦先生，你要做什么？”
    芈笼有些怒火中烧，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我的地盘，这小子竟然想反客为主。
    秦川面容开始变冷，嘴角阴冷一笑，忍不住道：
    “在下还想问问你想干什么，秦某万万没想到你一个生意人，竟然生出了反叛朝廷之心！”
    “”
    卧槽！
    论信口雌黄，恐怕没有人比秦川更厉害啦。
    芈笼顿时觉得有些六神无主，这小子是疯了，购买铺面不成，却来诋毁。
    他立刻反击道：
    “芈某遵循大秦律法，一直都是大秦的良民，何曾要背反朝廷，秦先生这是恶意诬陷。”
    此时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秦川摆明要和芈笼对峙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嬴政和小绿有点没听懂，芈笼何时生出了反叛之心？
    他们理解秦川急于求成的心情，但是这样凭空诬陷没有证据，似乎并不太好！
    “哼”
    秦川继续冷笑着，淡淡的质问道：
    “方才是不是你说的门外的草亭是你私自建立的？”
    “是又如何！”
    “还敢说自己没有谋逆之心？我大秦只有一个朝廷，便是章台宫的天家嬴氏，你一个商人何德何能，竟然敢私建‘朝廷’？”
    轰！
    仿佛惊雷砸下，众人恍然。
    草亭朝廷
    嬴政和小绿刹那便明白了，这是利用了两个字读音相同，反将一军。
    两人俱都是瞪大了眼睛，开始敬佩秦川的头脑清晰和灵活。
    当然，更对他的无耻感到由衷的叹服！
    这哪里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东西？
    秦川冷笑，这年头，要不会点谐音梗，还真治不了你们

 第19章 见招拆招，秦川的自信

    闲鱼店铺门前再一次排起了巨大的长龙，这种优惠模式极大刺激了百姓的消费心理。
    几乎每个人都想试一次拼刀刀，甚至许多人跑去拉来了自己的朋友、亲人，让他们也跟着掷刀。
    人流量激增。
    店铺货架上商品的数量却在极具的下降！
    片刻的功夫，已经有几个货架兜售一空，马胜看准时机，赶紧开始补货。
    人的贪婪心理就是如此！
    见到闲鱼店铺的生意再一次火爆，已经去其他铺面的货源又重新回到了闲鱼店铺。
    店铺中的伙计们再一次激动起来，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格外的激动。
    发财啦！
    芈笼探听了消息，看到人流爆满有些痛心，他们经过几天时间吸引过去的客流，一个早上就又被闲鱼店铺拉回了店中。
    邪门！
    这个秦川莫非不是凡人，竟懂得这些招揽顾客的手段！
    他急匆匆又回到闲鱼店铺对面的酒肆，将自己所听所见，都如实的告知了芈宸。
    阳泉君倒抽一口冷气，只觉的自己头皮都快要炸裂，反问了一句：
    “秦川到底想要干什么？”
    阳泉君不仅在问芈笼，也在问自己，因为闲鱼店铺的行为不符合常理。
    这样下去，店铺是一定会入不敷出的。
    可这只是阳泉君芈宸的主观印象。
    实际上满减是一种促销手段，盈利只是多少的问题，但绝对不会亏本。
    至于拼刀刀，这是数学中的概率问题，秦川已经经过了缜密的计算，也绝不会亏本。
    可芈宸想不通。
    还没等芈宸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芈笼已经按捺不住心情，着急的问道：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用说，若是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下去，那么他们花重金模仿闲鱼店铺的那几个商铺，一定是倒闭。
    阳泉君也是个爱财之人，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若继续模仿闲鱼店铺呢，将他们的满减优惠和拼刀刀活动也学过去，阳泉君心里又十分没底。
    细细思考了一番，他终于咬紧牙关，下了决心说道：
    “姐姐的意思，是针对秦川，不惜一切代价，既然他们这样做，咱们也便跟着他做，看看秦川还能耍什么花招。”
    芈笼面露难色。
    阳泉君质问道：
    “没听见本大人的吩咐吗，还不快去做？”
    芈笼苦涩说道：
    “大人，小人算术不太好，这优惠策略总要找个人仔细算一算，咱们到底能亏多少钱！”
    阳泉君：“”
    他努力平复心情，但是看到眼前这个脑子有病的家伙，似乎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你算术不好，不会找个算术好的人帮着算。”
    “找人要付钱的！”
    芈笼可不想白白的出这钱，要知道他平时和妻子在家都是吃粥的，自己的孩子，现在还有些营养不良。
    阳泉君顿时破口大骂：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在乎这一丁点的小钱，只进不出，你是貔貅吗？”
    “本大人告诉你，若是不把秦川的铺子搞黄，姐姐让我难过，我便让你掉脑袋。”
    “这分量孰轻孰重，你自己去掂量！”
    芈笼如遭惊雷，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扭头出了酒肆，赶紧按照吩咐去办事。
    他算术不好，好在脑子没坏！
    却说闲鱼店铺忙得热火朝天，秦川又将秦府的几个下人调到了店铺中帮忙。
    店长马胜每日下午都会去一趟秦府，向秦川禀报境况的同时，也有邀功之嫌。
    “先生，已经十九万钱，再有一天，咱们就能赚够二十万钱左右。”
    二十万
    马胜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先生真是厉害。”
    一旁的小绿吐了吐舌头，鬼灵精怪，在时刻注意秦川举动的同时，难免产生敬佩的心理。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秦川的魅力简直是太大，几乎无人能抵挡。
    秦川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既然说了要赚够二十万，就一定要赚够二十万。
    不是他吹牛，就算是阳泉君再次模仿了他的优惠模式，他还能想出另一种办法破解。
    毕竟，他可是穿越者，有着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底蕴和想法。
    秦川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似乎这样巨大数目的钱财并未在他心中激荡起什么涟漪。
    “还差一万”
    快了！
    秦川目前是在和时间竞速，也在和阳泉君的楚系氏族竞速。
    他要先赚够二十万钱，得到造纸术工艺，这样就再也不怕阳泉君模仿啦。
    “先生，小人去关注了其他的铺子，发现那些模仿闲鱼店铺的商铺，最近也开始陆续促销。”
    “而且，他们是照猫画虎，也是满减和拼刀刀并行的策略，他们也太不要脸了。”
    生意好不容易有些回暖，立刻就有山寨店铺模仿。
    秦川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国的模仿能力这般畜类拔萃，原来是有几千年的底蕴，自秦时便开始啦。
    小绿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她还是要向着秦川说的。
    “先生，咱们想出来的东西，他们总是模仿，这也不是办法，可有完全杜绝之法？”
    人的想法是有限的！
    不可能一直创新。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那些让人模仿不了的东西，才能让这些奸商望而却步。
    秦川道：
    “本先生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并且已有妙招破之，马胜，你将闲鱼店铺中的事交给其他人去做，抽身出来。”
    “抽身！？先生，那铺子只有小人最为熟悉，小人若是放手，怕其他人打点不好啊。”
    秦川苦笑：
    “若是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就不配在我秦府当伙计，放心，他们可以的。”
    “那小人做什么！？”
    这才是马胜担忧的根本原因，他这个店长可是个肥差，绝不想轻易拱手让人。
    “本先生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你去探查一下秦府周围的情况，与附近百姓们商议，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将房子出售给我们。”
    与百姓做生意，秦川便不会使心眼，甚至还会多给他们一笔钱。
    因为他穿越之前也曾经是底层员工，知道底层的百姓到底有多辛苦，有多不容易。
    小绿和马胜听了，却格外震惊，异口同声的问道：
    “先生还要买房？”
    秦川摇摇头：
    “确切的说，是买地，本先生欲要将秦府周围改造成咸阳城第一家工坊”

 第20章 请先生帮我

    阳泉君等人就仿佛是一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果然很快就又开始模仿起闲鱼店铺。
    不过秦川已经不在意。
    因为他已赚够了二十万钱，系统奖励也随之到账。
    有造纸术在手，他便能造出大秦前所未见的纸张。
    没有制作工艺，这东西你总不能偷学过去。
    马胜果然不负众望。
    经过他的游说，周围的百姓都愿意将自己的房子售卖给秦川。
    秦川也没有亏待他们，给了这些百姓足够的钱，令他们可以在咸阳甚至秦国其他城池买房买地。
    “快，将这些墙都推倒，把房子留下来，然后将本先生买的所有地都圈禁起来”
    秦川在不遗余力的指挥着。
    果然有钱就是好，底气足，说话办事也能挺直腰板。
    这些仆人伙计在闲鱼店铺吃到了甜头，知道自家先生出手阔错，对他们更是没话说。
    所以秦川一声令下，他们便立刻行动起来，效率奇高！
    秦川要建造一座工坊，其实不算是建造，只不过是将这些房屋都有效的利用起来。
    他正在对马胜吩咐，告诉他哪块是休息区、哪里是厂房、哪里是食堂
    此时有一个仆人来报。
    “先生，政公子来了。”
    “政儿来了？那就直接让他进来，政儿跟我还这么客气？”
    秦川皱眉，嬴政是秦国的公子，可我是你的师傅，你总不至于让我出去迎你！？
    那仆人又道：
    “来的不仅仅是政公子一人，还有赵夫人！”
    赵夫人！？
    秦川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乃嬴政的生母，赵姬。
    “呃那去迎迎。”
    说完，几个人便向着秦府走去。
    秦府门前。
    穿着素朴黑衣的嬴政，肃然而立，而赵姬则是华贵的绫罗绸缎，格外风情万种。
    没了被赵国骑兵追击之时的狼狈，赵姬的气色也红润了许多，此刻，活脱脱一个大美女矗立在门前。
    “不知夫人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夫人见谅。”
    秦川赶紧迎上去，略带几分尴尬。
    赵姬微微一笑，魅力让人无法抵挡，见秦川弯着腰，亲自上前将他扶起。
    绝世的容颜，难以直视。
    秦川缓缓抬眸，顿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这是女人身上天然的香气，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先生跟我们母子还客气什么，快请起，若没有先生，我们母子早就身首异处，以后见到我们母子不需行此大礼。”
    秦川有些不适应。
    赵姬实在是太过于漂亮，倾国倾城，但这个女人在历史上的名声似乎并不太好。
    从嬴政的睿智，便也能得知她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
    秦川后退一步，刻意拉开了与赵姬的距离，然后点头笑道：
    “多谢夫人厚爱，但是秦礼该行还是要行的，不然，岂不成了大不敬之人？”
    噗嗤！
    赵姬竟被他逗笑了，丰满婀娜的身体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先生，天气大寒，你就准备让我们母子站在门口与你说话？”赵姬斜了斜眉毛。
    “怠慢了，夫人请！”
    几个人在府中下人的迎候之下入了正堂。
    秦川虽然最近十分有钱，但是他却没有将钱完全用在面子工程上。
    这堂中除了嬴异人购买宅邸之时为他布置的那些摆设品，并未增加什么其他昂贵的东西。
    “先生如此简朴，到让赵姬有些刮目相看。”
    赵姬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旁的桌面上，已有秦府的下人为她递送过来一杯清茶。
    秦川笑着说道：
    “府中拮据，素朴一些也是应该的。”
    “不对呀！”
    秦川话音未落，一旁的嬴政就开始拆台：
    “师傅连我们都瞒着？如今这咸阳城谁不知道闲鱼店铺的火爆？”
    果然是亲徒弟！
    确实，秦川从白手起家到发家致富，已经成为了咸阳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并且，此事已经传到了章台宫，连大王都知道，就更别说嬴政和赵姬。
    秦川苦笑着说道：
    “那是以前，现在便不行啦，闲鱼店铺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如今只能赚些小钱而已。”
    赵姬瞥了秦川一眼，接话道：
    “这件事我也听说过，听闻咸阳城效仿闲鱼店铺从中渔利的不少，倒是委屈了先生。”
    “不委屈！”
    秦川平静的回答，如今的挫折只是暂时的，很快，他便会让阳泉君等人自食恶果。
    “先生，听闻阳泉君等人正非难于你？”
    秦川：“”
    这句话从赵姬嘴里说出来便有些渗人。
    闲鱼店铺确实出现了许多对手，但没有人知道这些竞争对手的背后推手是阳泉君。
    秦川咳嗽了一下，脸色有些木然的问道：
    “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赵姬倒也没隐瞒：
    “是吕不韦那日进宫，在我面前隐晦提起，看先生现在的反应，应该是真的了。”
    竟是吕不韦！
    这就不奇怪啦。
    吕不韦的眼线遍布整个咸阳城，他这个人又聪明绝顶，能猜出来并不意外。
    “夫人与吕大人是故交，在下倒是忘了！”
    秦川本想提醒赵姬不要和吕不韦走的太近，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这不是他一个秦国庶民该操心的事情！
    话锋一转，秦川忽然问道：
    “夫人此来秦府，不是与在下叙旧这么简单，夫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可直言。”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赵姬扭头看向嬴政，面无一丝表情的说道：
    “政儿，据说先生买了许多房，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伙计若是需要帮助，你搭把手。”
    “诺！”
    赵姬只是想找个理由将嬴政支开，嬴政也便就坡下驴。
    正赶上小绿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她是华阳夫人安插在秦川身边的眼线。
    “小绿，将点心放下之后，你陪着政公子去转，一定要好好照顾公子。”
    小绿点了点头，福身退下了。
    所有人都走出了正堂，房门被缓缓关了起来，堂内开始变得鸦雀无声，静谧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有些尴尬！
    更何况眼前的女人可是那种风月无边春心荡漾的大美女，更是公子异人的夫人。
    “夫人有话快说，若是传出去，于夫人名声有染！”
    赵姬当然不会顾忌这些，神情开始变得激动起来，竟是战战兢兢的说道：
    “请先生帮我”

 第21章 一个漂亮女人的诉求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个秦国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一个庶民府中，哪怕这个人曾对他有救命之恩。
    秦川欲言又止！
    因为赵姬说的这句话特别容易让人误会，秦川不知道赵姬到底哪方面需要帮助。
    “夫人何出此言？”
    秦川完全不敢与眼前这个女人对视。
    赵姬的眼中似乎有星辰大海，格外璀璨动人，容易令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抽泣几声，赵姬泪眼朦胧起来。
    她哽咽着说道：
    “先生，你知道我在章台宫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本以为离开邯郸便算是解脱，不曾想，竟还是生不如死。”
    秦川没接话，只是眼眸有些深邃。
    其实这种情况他早就料到过，华阳夫人不让他好过，又岂会让嬴政和赵姬好过？！
    不过嬴政现在之所以没有感觉，得益于昭襄王的庇护！
    秦川也没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在下已料到夫人的处境。”
    “那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赵姬不想继续过这样的生活。
    他是秦国的夫人，异人公子又是安国君的嫡子，为何要受这般屈辱折磨？
    华阳夫人每日来横眉冷对，还带着韩霓来耀武扬威。
    赵姬所不能忍！
    秦川冷静片刻，分析道：
    “如今大王年岁大了，朝局略有动荡也是正常的。”
    “而华阳夫人即将得势，她又想一手把控秦国朝堂，夫人受些苦难也是理所应当。”
    “若是夫人想要解脱，唯有一种办法！”
    赵姬迫不及待的问道：
    “什么办法？”
    秦川说道：
    “异人公子成为秦国的王。”
    赵姬：“”
    嬴异人对赵姬格外喜爱，等嬴异人当政之后，情况或许稍有缓解，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算大王殡天，还有安国君！
    赵姬怕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
    但是一切都在秦川的掌握之中。
    因为他知道历史，昭襄王死后，安国君即位，可仅仅在位三天，便突然暴毙。
    目下来说，华阳夫人虽然羞辱赵姬，却不敢有什么其他较大的动作。
    而华阳夫人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丈夫，仅仅在位三天，就要让出大秦的王位。
    安国君在位的日子，如流星一般，璀璨而短暂！
    秦川还是一副淡然的神情，颇有大将风范，似乎什么事都不能令他心绪荡漾。
    “夫人信任在下吗？”
    赵姬狠狠皱眉，忙是肯定的说道：
    “当然相信，若是不信任先生，我又怎么会将这些话说给先生听？”
    秦川点了点头。
    “那夫人就不要抱怨，暂时容忍，秦某可以向夫人保证，这段日子很快就会过去，夫人也将反客为主。”
    虽然不知道秦川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赵姬在秦川的目光之中，看到了极度的自信心。
    “先生，我没懂！”
    赵姬当然不懂，因为她不知道历史的走向，若是她也知道安国君仅在位三天，便不会有这样的疑问。
    “夫人现在不需要懂，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险。”
    “在下曾学过占卜之术，为夫人和公子卜过卦，皆是上上之相。”
    “夫人回宫之后，不管华阳夫人如何羞辱诋毁，只需以礼相待，笑脸相迎。”
    “一旦异人公子做了秦国的王位，便再也不用含情脉脉。”
    赵姬开始变的激动起来。
    “可我还需要再忍耐多长时间？”
    秦川掐指算了算，昭襄王殡天就在今年，阳寿将近，已是时日无多。
    “多则三月，少则一月，夫人便可脱离苦海。”
    赵姬叹了口气，很满足。
    她完全相信秦川说的话。
    就仿佛当时千钧一发之际，秦川数箭连发，将她们母子从赵军的铁蹄之下救出。
    估算了一下时间，赵姬准备回宫。
    出来的时间太长，又和秦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会引起风言风语。
    “先生，那赵姬便告辞了。”
    赵姬缓缓起身，风姿绰约，嬴政早已在门外等候。
    两个人出了房门，秦川笑着说道：
    “政儿，你让你母亲先回去，你留在这，为师有些事，想要跟你说说。”
    嬴政很想留下。
    但他扭头看了一眼赵姬，直到赵姬点头默允，嬴政这才不疾不徐的回答：
    “是，师傅！”
    等到赵姬走远，嬴政开始的问道：
    “师傅，您到底有什么事，竟不能当着我母亲的面说，而要与政儿单独交谈？”
    “政儿，为师给你看一样东西！”
    在修建工坊的同时，秦川已经将造纸的技术传授给了马胜等人，对于造纸的摸索也在进行之中。
    想必现在，已经有成品纸张制造出来。
    工坊的规划是循序渐进的，有些地方已经修建好，而有些地方正在修建的过程中。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摆放着几块平整光滑的木板，而在木板上，有几张长方形淡黄色的东西。
    嬴政从未见过此物，不由得大惊失色。
    “师傅，此乃何物？”
    嬴政觉的此物不简单，隐隐觉的会对未来的天下大势有深远且巨大的影响。
    秦川将其中一张拿起来，这纸张已经晾干，只不过由于工艺粗糙，颜色没完全控制好，略微泛黄。
    工艺完好的纸张，应该是洁白如雪，薄如蝉翼。
    “政儿，这便是纸。”
    “纸？！”
    秦川耐心的说道：
    “不错，它将取代竹简和棉帛，成为文字的新载体，未来诗书传世的大势所趋。”
    震撼！
    嬴政直接从秦川手里接过一张，触感有些柔软，拿在手中，没有丝毫的重量。
    他也是读书人。
    现在各国士人读书，用的都是竹简。
    齐国的稷下学宫，竹简堆积如山，成名学士和声名远播的士人，其着作往往用牛车来拉。
    也就是说，竹简过于笨重，而且可以承载的文字信息有限，携带起来也十分不方便。
    嬴政领会了秦川的意思，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世面上将没有竹简，而用来写字的，都是纸张。
    “师傅，此物可用来写字吗？”
    “当然，不仅如此，在纸张上面写字，要比在竹简上更轻松，且写出来的字更隽秀、更好看！”
    话音未落，已经有秦府的下人送来了笔墨，秦川笔走龙蛇，立刻有两个字跃然纸上。
    嬴政差点连下巴都惊掉啦

 第22章 书锦绣山河，书大秦盛世

    秦川在纸张上写下了两个字，一为‘玉’，一为‘王’！
    上古造字，玉王同字。
    三横为天地人，一竖为参通天地人者。
    不过与这字的寓意比起来，嬴政更注意的是这字的质量，清新刚劲，遒劲有力。
    秦川尽情挥洒泼墨，两个字便栩栩如生的跃然纸上。
    且这字看起来要比在竹简之上更加工整。
    “师傅，这简直太神奇了。”
    嬴政接过笔，也在纸张上面写下了几个字，感觉很好，字写的也很是漂亮。
    “政儿，这只是纸的粗品，还可以继续提炼工艺，等到了那时，你便能见到白如鹅毛的宣纸。”
    嬴政问道：
    “师傅，这纸张的制造工艺，也是您想出来的吗？”
    秦川点了点头：
    “为师平日没事的时候，便喜欢琢磨些东西，做些手工艺品等，这纸张也是胡乱琢磨的。”
    嬴政竖起了大拇指，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他直感觉凭借师傅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和墨家的那些发明大师并肩。
    “纸张的工艺尚在精炼之中，等到能完全达到标准，为师便准备量产，然后在整个天下的范围内售卖纸张。”
    在整个天下！？
    嬴政注意到秦川说的是天下而不是秦国。
    这让嬴政十分不解。
    他知道这纸张是好东西，但既然是好东西，为什么要与敌国分享？
    秦川眼睛一动，便猜出了嬴政心中所想：
    “政儿是否想问，这么好的纸张，为什么要流入敌国，而不能唯我大秦所独有？”
    嬴政尴尬一笑：
    “果然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傅！”
    呼
    秦川叹了口气。
    “政儿，自各国相继变法之后，天下的形势便也跟着大变，王道陨落，霸道兴盛。”
    “而士人对于天下的影响力，是有目共睹的。”
    这是不争的事实。
    士人就是读书人。
    在秦国历史上，就是因为几个士人的运筹帷幄，才让大秦有今天的强盛。
    孝公用商鞅，则收复河西，秦国开始由弱变强；惠王用张仪，以连横破合纵，收巴蜀平义渠；昭王用范雎，则破四贵，远交近攻
    至此，天下再没有能和秦国抗衡者！
    有人用这句话来形容士人在战国的影响力：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
    秦川继续说道：
    “而招揽士人，靠的是什么？便是这锦绣文章，是书中描写的大秦盛世。”
    如今秦国的名声确实不小。
    但是天下人都只是从传言中听说。
    若是有人能将这些东西写在纸面上，则会更好的传播，甚至可以瓦解列国百姓的心志，令他们对大秦心驰神往。
    秦川已经想好了。
    齐国既然有稷下学宫，那么咸阳城也是要开设学宫的。
    而且还要出书，让秦国的书籍遍布天下，影响天下士人，让他们被大秦的文化所吸引。
    嬴政感受到深深的震撼！
    师傅深谋远虑，一切皆是为了大秦，这一点，是嬴政这个年纪无法理解的。
    但是他的骨子里流淌着大秦王室的血液！
    这血液无时无刻不在沸腾着。
    大秦要一统天下，不仅仅是疆域的一统，还有制度一统、法律一统、文化一统
    嬴政有野心有毅力，他想成为秦国的王，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
    “师傅，政儿完全明白了，多谢师傅开导。”
    秦川不为所动，但他感到很欣慰。
    嬴政不需要关心这纸张是如何制造出来，他要关心的是纸张的用途。
    “政儿，最近大王在做什么？”
    嬴政对答如流：
    “曾祖父最近什么也不做，只是每日靠在床上，叫来史官和文人，对他们讲述着什么。”
    “弟子亲眼见到，一箱箱的空白竹简被送进了王宫，而再被抬出来，却已经遍布墨迹。”
    “想来是曾祖父的吩咐，都被史官和文人记录下来。”
    听到这些，秦川闭着眼睛想了想。
    秦昭襄王嬴稷是一代雄主，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与他童年的遭遇有很大的关系。
    少年的挫折，是昭襄王这辈子的财富！
    他在位的这些时间之内，极大的扩张了秦国的版图，发掘出如白起、魏冉、范雎等大秦忠臣良将。
    昭襄王的功业将被历史所铭记！
    秦川想明白了，估计是昭襄王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才每日与史官交谈，想要让自己名留史册。
    可用竹简书写，需要多少！？
    那这纸张便可以用的上啦。
    秦川顿时一喜，这可是个在大王面前博眼球的好机会，他要极力为嬴政争取好印象。
    “政儿，你觉的大王这一辈子，如何？”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大。
    嬴政甚至有些不好回答，师傅的意思，是想要让自己评价一下曾祖父。
    想了想，嬴政道：
    “曾祖父乃盖世英雄，是我大秦最出色的王，整个天下，没有人能和曾祖父并肩。”
    是啊。
    秦昭襄王嬴稷一人，便让天下六国皆闻风丧胆。
    “既然如此，那为师给你出一道题，你今天就算是熬夜，也要完成。”
    咦
    嬴政不禁惊愕。
    秦川笑眯眯的说道：
    “你也说了，大王乃盖世英雄，功业当为千秋所记，为历史所载。”
    “那你便回去，写一首歌颂大王的诗词，一定要语尽其详，明日一早，拿过来给为师看。”
    “政儿，你的遭遇，与你曾祖父年少之时如出一辙，你写出来的东西，他必然感同身受。”
    嬴政少年之时在邯郸为人质，而昭襄王年轻之时和芈八子，在燕国为人质。
    昭襄王能成为秦王，还是赵国赵武灵王支持的，到最后，也是昭襄王，在长平破了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赵国铁骑。
    凡事因果循环！
    “写曾祖父吗！？”
    嬴政呢喃自语，以往对曾祖父，他只能仰望，如今可以面对面相见，他方知道什么是枭雄。
    秦川拍了拍嬴政的肩膀。
    “政儿，你是大秦的希望，为师今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你能成为大秦的王，能成为天下的王。”
    “这纸张上的文章，只有经过你的手写出来。”
    “那才是真正的锦绣山河，那才是真正的大秦盛世”

 第23章 字里行间，皆王图霸业

    章台宫。
    自从昭襄王嬴稷上了年纪之后，他现在的睡眠越来越轻，甚至已经到了难以入睡的地步。
    今日天气格外晴朗，到了午后，昭襄王便坐在王宫后花园的池塘边，钓起了鱼。
    他知自己时日无多！
    近些天，他每日都将大秦的史官和宫里的文吏叫到身边，对他们叮嘱些什么。
    而对于秦昭襄王说的话，这些人自然不敢怠慢，全部记录下来！
    只不过长时间写字，他们觉得手腕酸痛，而又担心对大王所说，不能记载完全。
    宫中的湖已经结冰，但是昭襄王竟命人在冰面砸开了一个巨大的洞。
    “父王，这鬼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咱们还是回殿内待着。”
    一旁，安国君嬴柱猛烈的咳嗽起来，然后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眼中充满了血丝。
    他从小便体弱，到现在五十多岁，便更弱啦。
    “你若是觉的冷便先回去，本王想多在这待一会，看一看大秦的山河。”
    看一眼少一看。
    昭襄王留恋世间，他不是不舍大秦的王位，是舍不得这锦绣江山，舍不得他的臣民。
    但人终有一死！
    好在到了九泉之下，他可以挺直了腰板去见自己的父亲惠文王，兄长秦武王。
    当年秦武王嬴荡在周王畿巨鼎而薨，嬴稷临危受命，好在是顶住了压力。
    安国君见劝不动嬴稷，便也默默的站在那里不敢离开。
    “大王！”
    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宦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表情极是焦急，似有要事求见。
    他一路小跑，地面上留下了许多深浅不一的脚印，安国君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宦官心领神会。
    “启禀大王，上将军蒙骜求见，说是有要事觐见大王。”
    蒙骜！？
    这老东西怎么来了？
    白起死后，蒙骜成为了三军统帅，凭借其巨大的军功，在三军之中力压群雄，所有人都信服。
    老蒙骜曾经是白起的心腹！
    但他这个人老实，没有武安君白起那么多的心思，因此在白起被昭襄王赐死杜邮之时，蒙骜却安然无恙。
    安国君跟着添油加醋：
    “父王，想来上将军到来，必有要事，要不咱们还是去见一见？”
    昭襄王投过来一个眼神，安国君顿时噤声。
    良久，昭襄王才缓缓起身，在小宦官的搀扶之下，向着章台宫正殿走去。
    殿内，一老将军穿着一身朝服，并未佩甲，矗立在正中，听见脚步声，淡然回眸。
    “末将蒙骜，拜见大王！”
    “上将军不必多礼。”
    昭襄王坐在王位之上，一脸倦容，却仿佛天下大事尽皆握在手中，轻声问道：
    “可是列国有动静？”
    如今秦国被认为天下万恶之源。
    山东六国无时无刻不在筹谋着合纵伐秦，因为仅凭一国之力，根本不是秦国的对手。
    蒙骜摇了摇头，淡然道：
    “大王，不是战事的问题，请大王看看这个。”
    蒙骜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莫名其妙的东西，那是秦川的工坊研制而成的纸张。
    “这此乃何物？”
    昭襄王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自然满是好奇，难免发问。
    蒙骜说道：
    “根据坊间传闻，此物叫做纸，大王不妨看一看这上面的锦绣文章。”
    经过蒙骜这么一提醒，昭襄王这才将目光对准了上面漂亮的文字。
    只是越看，他便越觉的心情舒畅，因为这文章描写的乃是他一生的丰功伟绩。
    并且辞藻华丽，描述的尤为全面！
    有些细微之事，甚至连昭襄王自己都不记得，只能到史料中去查询。
    但这文章书写，事无巨细！
    “能写出这样的锦绣文章，真是个大才，还有这纸，也是好东西对了，可知这文章的作者？”
    昭襄王来了兴趣。
    蒙骜说道：
    “对大王之事知道的如此详细，定然是王室之人，此人必然是大王子孙！”
    昭襄王陷入沉思。
    他在用排除法筛选，嬴氏血腥，多愿意习武，从文而又有如此文采之人，少之又少。
    “咦”
    昭襄王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嬴政！
    政儿刚回咸阳之时，就对《商君书》倒背如流，对经典东方子集，烂熟于心。
    “此文章莫非是政儿写的？”
    昭襄王更加笃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立刻喜悦起来，对着小宦官喊道：
    “快，速让公子嬴政前来觐见！”
    小宦官急匆匆的去传令。
    很快，嬴政也出现在殿中，他似乎是跑着来的，风尘仆仆，一点不敢耽误王命。
    “曾祖父，政儿来啦！”
    昭襄王并不遮遮掩掩，开门见山的说道：
    “政儿，这有一篇《秦王论》，可是将曾祖父一生的丰功伟业描绘的淋漓尽致，你可知道是何人所写？”
    “《秦王论》？！”
    这不是昨天秦川布置的任务，而自己熬夜写的那篇文章，但是不对呀，这文章他只是早上拿给了师傅秦川看。
    可怎么在曾祖父的手中？
    “此文章，却为政儿所写，但是曾祖父是如何得到的？”
    蒙骜接话道：
    “公子啊，如今市井坊间，关于此文章的流传甚广，到处都在传阅。”
    嬴政：“”
    当他看到昭襄王手中的那张纸，其实嬴政已经猜到了，这一定是秦川安排的。
    但见蒙骜笑眯眯的，又道：
    “如今，大秦百姓皆知道大王之功绩，对大王感恩戴德，大王之名望，必将流传千秋万世，此皆是政公子之功劳！”
    昭襄王忽然明白。
    功业写在竹简里面是死的，而且这些竹简一旦被销毁，他的功绩很可能被埋没。
    可若是心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子子孙孙都传诵下去，才会真正的被历史所铭记。
    昭襄王望着嬴政，眼中竟带着感激之情，这小子，倒还知道如何取悦本王。
    “政儿，这文章既然是你写的，那么蒙将军口中说的这‘纸’，想来你也清楚来源喽？”
    嬴政当然清楚，这纸张的制作方法和用途秦川已经全部告诉他。
    “曾祖父，这事儿政儿确实知道，只是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曾祖父慢慢听”

 第25章 秦国，拜托先生

    只是短暂的交谈，蒙骜大体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便是昭襄王，对于秦川这个人，十分看好，认为此人未来会成为大秦功勋武将文臣，拨弄风云。
    昭襄王的眼光，一向很准！
    白起不过市井之人，被昭襄王提拔，一步步杀敌立功，成为大秦武安君。
    范雎不过是魏国丞相的门客，受胯下之辱，得昭襄王赏识，则远交近攻。
    还有李冰、王龁这些人，不胜枚举。
    若不是昭襄王知人善用，他们恐连出人头地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名字能被历史铭记。
    蒙骜抬眸，发现昭襄王已经昏沉欲睡，正在打瞌睡，一点头，又从睡梦中惊醒。
    “老蒙你等等寡人！”
    说完，昭襄王径直起身，拖着缓慢的步伐，不知去向。
    不知过了多久，蒙骜也不知等了多久，昭襄王终于重新回到了大殿之中。
    只是他手中，多了一把剑！
    那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剑。
    金黄色剑鞘，剑鞘之上还有兽绒，剑柄之上有虎爪、鳞甲的图案，虽未出鞘，已让人觉的剑气逼人。
    “穆公镇秦剑！”
    蒙骜认的此剑，在大秦，若是不识的此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老秦人。
    穆公镇秦剑，是历代秦王传承的信物之一，具有极大的威慑力，秦人对此达成‘见此剑如见穆公’的共识。
    足见此剑之威势！
    孝公时期，此剑之持有人为商君；惠王之时，持有人则为太傅赢虔；昭襄王年轻的时候，持剑者为当时的右丞相樗里疾。
    樗里疾死后，将穆公剑归于昭襄王，昭襄王便再也没将此剑给过任何人。
    手握此剑者，可在秦国代为行使王权，且调动蓝田大营之兵马，无需禀奏。
    国之重剑！
    蒙骜大惊失色，他已经数十年不曾见过穆公剑，今日穆公剑竟重出于世。
    “大王何以请出穆公剑？”
    昭襄王将穆公剑放于面前的案牍之上，气喘吁吁，轻轻抚摸着剑鞘，说道：
    “老蒙，寡人时日无多矣！”
    这一句话，竟然是触动了蒙骜的泪腺。
    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将军，竟然当着昭襄王的面哭的稀里哗啦，悲春伤秋。
    “大王休要胡说，大王万年无极！”
    哽咽！
    昭襄王摇头苦笑：
    “老蒙休要蒙寡人，这天下有谁能活万年，寡人做了五十六年的秦王，已感觉知足。”
    “但寡人放心不下的，是嬴姓的后人，还有我大秦的万丈山河。”
    “寡人身体安康之时，内有寡人，外人白起、你、以及诸位将军，大秦江山无忧。”
    “寡人死后，若将军也故去，大秦谁可统兵？”
    这个问题倒是给蒙骜问住啦。
    他也有些迷惑。
    没有任何瞧不起人的意思，蒙骜认为大秦能征善战的将军不少，但是能做统帅的，竟无一人。
    此时，王翦尚未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还不知在何方。
    展眼望去，竟然是看不到希望。
    蒙骜缄默。
    他抬头望向昭襄王，那银色的发丝，似乎是为大秦操劳数十年遗留下来的痕迹。
    不由的，他对昭襄王更加敬重！
    唰！
    昭襄王骤然将穆公剑抽出来，顿时寒芒闪闪，整个大殿之内都是刀光剑影。
    “老蒙，寡人死后，你将此剑替寡人交给秦川先生。”
    蒙骜：“”
    没有想到，秦川竟然要成为穆公剑的持有人，这便说明，他已成为昭襄王为嬴政挑选的贤臣。
    “交给秦川！？”
    蒙骜迟疑片刻：
    “大王，此子刚刚入秦不久，在百官心中，威望甚低，他若拿此剑，怎能服众？”
    蒙骜的担心也是对的。
    现在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秦川，他无时无刻都有被谋杀的危险，若是又有了穆公剑，只会让人更加妒忌。
    “服众！？老蒙，现在朝中的那些文臣武将，真正能服众的，又有几人？”
    其实昭襄王心知肚明。
    秦国的朝堂之上，不乏靠关系走后门进来的蛀虫，只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深究而已。
    “秦川是个聪明人，你将穆公剑交给他，他便知道，寡人将大秦的江山托付给了他。”
    “到时寡人死后，他必会死保政儿登上王位！”
    “老蒙，你记住，寡人故去之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去找秦川商议。”
    “他是政儿的师傅，是向着政儿的，万不可让我大秦江山，落入奸佞之首。”
    噗通！
    蒙骜直接五体投地，眼泪横流，只是淡然说了句：
    “末将领命！”
    从昭襄王手中接过穆公剑，蒙骜用一块黑布包裹起来，对昭襄王告别。
    “老蒙！”
    “大王可还有吩咐？”
    昭襄王道：
    “对先生说一句，就说是本王说的，告诉他，秦国拜托先生！”
    蒙骜没多说声，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脚步之中多了几分沉重，黯然离去。
    望着蒙骜远去的身影，昭襄王只觉的心力交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想来寿命的极限，应该就在这几天啦！
    他再一次站起身，欲要走出宫殿，他要再多看几眼大秦的山河
    “姐姐，你看看这个。”
    华阳夫人寝宫。
    阳泉君芈宸将一张发黄的纸张递送到华阳夫人手中，这位风韵犹存的妇人身体跟着颤抖了一下。
    旋即，大惊失色！
    “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阳泉君无所谓的说道：
    “市井百姓都在流传，这叫做纸张，好像是秦川弄出来的，这上面的文章据说是嬴政写的！”
    “完了！”
    华阳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阳泉君后知后觉，道：
    “姐姐，你说什么完了？”
    华阳夫人已经看了那纸张之上的内容，贝齿紧咬，忽然怒目而视，道：
    “此文章定然已经被大王知晓，这一下子，我的成蛟输了，而嬴政在大王面前赢啦！”
    阳泉君：“”
    他根本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华阳夫人也不奢望了，毕竟自己这个弟弟本身就是个废物。
    “芈宸啊芈宸，我让你盯着秦川，可你都做了些什么，这定然是秦川的手笔！”
    “呵呵，一张破纸，几个破字，就取悦了大王，这小子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让本宫想想该怎么做，让本宫想想”

 第26章 旧王故去

    华阳夫人绞尽脑汁，却也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
    秦川的所作所为，看似不经意，实际上却每一步都是杀招，让人难以招架。
    华阳夫人现在还不知道这纸张的用处，单单就是嬴政写的这篇文章，成蛟便万万模仿不来。
    成蛟生性木讷，对于朝局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这样的人，是绝对成不了大秦的王。
    但这对于华阳夫人来说，却是好事，因为她能更好的操控成蛟，以达到自己执政的目的。
    “姐姐何故忧心忡忡！？”
    这个时候，阳泉君便显的没心没肺。
    华阳夫人皱起了眉头，斜眼瞥了他一眼，然后说道：
    “你倒是清闲，现在大王对嬴政好感激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阳泉君缄默，他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但这似乎并不是事情的重点。
    只见他微微一笑，倒是变的镇定起来，扶着华阳夫人的身子轻轻坐下，这才道：
    “姐姐多虑啦。”
    华阳夫人见芈宸胸有成竹，问道:
    “你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那就快点说，本宫也想听一听你的见解。”
    “姐姐，大王赏识嬴政能怎样，秦川如智囊一般又能怎样，大王毕竟活不了多久啦。”
    “大胆！”
    华阳夫人大惊失色，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能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她顿时惊愕万分，怒斥道：
    “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非议大王，大王纵横天下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这句话要是传到大王的耳朵里，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你掉的！”
    在章台宫，说话要小心，因为说不定哪一句话，就惹来了杀身之祸。
    莫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阳泉君，当年大秦武安君白起，是何其聪明之人，可还是死在了大王的手中。
    “姐姐，您嚷嚷什么，这话我只对您一个人说，大王若崩，那谁继承王位？”
    此话一出，华阳夫人便知道了芈宸的意思。
    对啊！
    老秦王若是故去，那么新秦王一定是当今的太子安国君嬴柱，而她是太子的夫人。
    也就是说，等到了那个时候，秦川根本没办法跟自己抗衡！
    只要华阳夫人拿捏住安国君，让他立成蛟为太子，秦川没有任何办法。
    想到这，华阳夫人整个人开始高兴起来。
    这就叫以不变应万变！
    “芈宸，倒是本宫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竟然将事情看的这般透彻。”
    得到华阳夫人的夸奖，阳泉君便如同一条会摇尾巴的狼，有些腼腆的说道：
    “姐姐过奖了，弟弟的聪明才智，还不是随姐姐，姐姐，您答应我的丞相之位”
    其实对于华阳夫人来说，丞相之位只是一个小小的官职而已。
    就算芈宸当上了丞相，所有事还是她华阳夫人一个人说了算。
    “你放心，这事儿本宫已经和安国君说好了，只要他当上秦王，你便是当之无愧的丞相！”
    “谢谢姐姐。”
    阳泉君有些雄姿英发，大秦丞相，那是何等的风光！
    秦府。
    今日闲鱼店铺上新，不再只售卖那些二手产品，而又有一种新的产品摆上了货架，纸张。
    此物被秦川裁剪成同样的大小，就如同现代社会的a4纸一样。
    不出所料，果然顷刻之间便售罄。
    “先生，先生！”
    马胜急匆匆的从店铺飞奔赶往秦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店内的纸张已经卖完啦，咱们需要快些补货，已经有很多人下了订单啦。”
    纸张的火爆秦川是可以预料到的。
    但是造纸是有工艺的，而且目前工坊的人手有限，每天造出来的纸张并不多。
    物以稀为贵。
    一旦纸张成为了常见用品，那么价格随之也便降下来啦。
    秦川觉的，既然此物刚刚横空出世，不妨让他们新鲜一段时间，吊足百姓的胃口。
    “让他们等着，顺便告诉他们，纸张有限，想要得到纸张，便提前订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即便定完了货，一时半会也拿不到。
    马胜继续说道：
    “先生，现在不仅仅是我秦国的百姓，众人似乎都已经知道了这纸张的用处和使用方法。”
    “列国的商贾，都来我闲鱼店铺大肆购买纸张，他们甚至愿意出大价钱。”
    “真是邪门了，小的有时候哄抬物价，他们甚至都不讲价，就是想要早一点拿到纸。”
    这并不难理解。
    这些人是看到了纸张的商机。
    如今咸阳城虽然有闲鱼店铺在卖纸，但是山东诸国却没有这样的好东西。
    若是能先一步将这些纸张运到天下各地，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些人之所以经商，脑袋瓜子都是好使的，这点账不会算不明白。
    但是秦川却早已经将他们的心思算明白啦。
    “我早就料到会如此，这是好事，有这群商人替咱们宣传，相信很快天下人都知道大秦的纸张好，越是这样，便越不能让他们轻易的得到。”
    秦川站起身，生意方面的事，他已经完全交给了马胜，只是有时候听他禀报。
    马胜这个人，特别忠心，所以将事情交给他，秦川也特别放心。
    “对了，政儿最近有没有来找过我？”
    秦川忽然想到了嬴政，这臭小子，已经数日不曾出现在他的面前，真是匪夷所思。
    以往，嬴政只要有不懂的问题，都会出宫来问题，甚至不想回宫，只为跟着他多学一些东西。
    可近几日，越来越冷淡了！
    这并不符合嬴政的性格。
    嬴政是个较真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马胜摇了摇头：
    “政公子没来过，这些日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似乎很长一段时间没出宫啦。”
    秦川也没有多想。
    毕竟嬴政的身份特殊，又被大王看好，在章台宫之内脱不开身也实属正常。
    “先生！”
    就在这时，小绿忽然出现在两个人面前，整张脸异常沮丧，似乎有什么伤心之事。
    这种表情秦川从来没见到过！
    “小绿，怎么啦？”
    秦川云淡风轻的问道。
    “政公子派人来传信，大王于章台宫病危”

 第27章 暗潮汹涌

    大王病危！？
    秦川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在急速的思考着什么，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大秦昭襄王，一代雄主！
    不过掐算时间，按照历史记载推算，昭襄王嬴稷的寿命确实就在这几日之中。
    秦川闭了闭眼，略感惋惜！
    人终有一死，不管你生前达到了多么崇高的成就，依旧改变不了黄土埋身的厄运。
    秦川料定昭襄王剩下的时间不多，也许只有几个时辰，也许只有几分钟。
    这是个足以震惊天下的大消息！
    “大秦要乱了。”
    秦川呢喃了一句，然后走进了屋子，坐在案牍旁，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分析着局势。
    昭襄王与秦川只有一面之缘，秦川虽然感到悲伤，但是还没到痛哭流涕的地步。
    他是嬴政的师傅，要为嬴政想下一步的出路。
    昭襄王故去已成定局，秦国即将面临内忧外患的处境，几家欢喜几家愁。
    首先是山东诸国，他们受强秦欺侮久矣，昭襄王更似阎罗一般的存在。
    如今老秦王已死，以赵国、楚国为首的诸国，很有可能合纵攻秦。
    再就是秦廷内政。
    华阳夫人心心念念的权柄终于要被他掌握，今晚最高兴的人，便是楚系一党。
    “小绿，你们都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是！”
    秦川将马胜和小绿赶出了房间，又紧闭房门，房间之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昭襄王驾崩，孝文王嬴柱即位，这绝非是一件好事。”
    秦川轻声低语。
    “新王登基，华阳夫人定然向大王施压，以逼迫异人公子立韩霓为正房夫人，如此成蛟便是嫡子！”
    “绝不可让此事发生，可华阳夫人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得想个办法才行。”
    秦川揉了揉太阳穴。
    他以前是个生意人，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尔虞我诈，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真是感觉不适应。
    【叮】
    【随即任务发布，帮助赵姬成为秦国夫人，助嬴政为秦国太子，得‘特种兵’训练方法。】
    秦川：“”
    这个时候发布任务，真的很不是时候。
    但是秦川也极其想要吐槽一下这个狗系统，就只知道发布任务，却从不给他解决办法。
    坑爹！
    不过若是能得到‘特种兵’训练方法，也是极好的，这可以让他日后为嬴政培养势力奠定基础。
    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粉碎华阳夫人的阴谋！
    成蛟一旦成为大秦的嫡子，则按照秦国先祖之法，其必为下一任王位继承者。
    虽然秦国历史上关于王位之争发生过不少大规模的厮杀，但这一次，似乎很难。
    毕竟秦廷禁卫的掌控权，由阳泉君芈宸控制！
    章台宫护卫，已经是铁板一块，而秦川想要击破华阳夫人的防线，绝非易事。
    秦川闭眼，嘴里嘀咕说道：
    “一定有什么纰漏是我没想到的，华阳夫人也不可能完成可以，可要如何令政儿成为异人公子的嫡子呢？”
    夜沉沉。
    三更十分。
    自章台宫方向传来了哀乐之声，咸阳城满城震撼，百姓皆开灯出门，望向灯火通明的章台宫。
    这一刻，秦人自发陷入哀痛之中。
    场面尤为震撼！
    整个咸阳城，仿佛成为了一座不夜城。
    有人走出屋子，在这天寒地冻的鬼天气之中眺望章台宫，久久愣住出神。
    有小娃扎着鞭子，瑟缩着身子问道：
    “娘，是谁死了？”
    夫人痛哭流涕，哽咽道：
    “是我大秦的王，也是秦国安逸的守护者。”
    只说了一句，便再无他言。
    咸阳城躁动起来，各国间谍乱窜，已有人备了快马，只等天亮开门便疾驰奔赴各地传递消息。
    有他国酒肆弹冠相庆，放着自己国家的曲目喝起了酒，老贼终于死啦。
    而在章台宫，一场盛大的吊唁仪式在进行着。
    秦廷百官皆披麻戴孝，全员素缟，白色的孝服与纯白的雪花夹杂在一起，难以分辨。
    由新王嬴柱主持葬礼，除后宫之外文臣武将尽皆参与。
    华阳夫人寝宫。
    有两个女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自然是华阳夫人。
    另外一个，花样年华，肤若凝脂，那张脸青春洋溢，甚至还有些清丽脱俗。
    她就是韩霓，韩王之女，也是嬴异人所取的第二个妻子。
    “成蛟呢？”
    华阳夫人扭头，看了一眼明艳动人的韩霓，然后冷声冷语的问道，没有一丝感情。
    “与嬴政一同跪在灵前！”
    华阳夫人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韩霓悲戚的面庞，淡然吩咐道：
    “生老病死之事，在秦廷时有发生，看开一点，以后你可是大秦的国夫人，秦国太子的正妻！”
    韩霓没有争名逐利之心。
    她恨自己生在了帝王之家，成为了两国盟好的钥匙，而儿子成蛟，又要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母后，韩霓没有野心，成蛟也短短没有称王称霸之才。”
    “住口，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
    华阳夫人有些很铁不成钢。
    她知道韩霓只想寻求安逸，但是宫廷之争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成蛟未来若不成为秦王，等到嬴政即位，所有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真到了那个时候，悔之晚矣，等待他们的很有可能是黑暗与死亡的深渊。
    嬴柱的子嗣很多，争夺嫡子之位，也尤为惨烈。
    若不是她华阳夫人力排众议，提携了嬴异人，这个远在赵国的质子，怎么可能成为秦国的太子？
    如今翅膀硬了，就像要逃脱本宫的束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韩霓，你放心，成蛟以后定然是大秦的王，而你也有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
    韩霓木讷。
    她不知道在大王去死这样悲痛的日子，母后想的怎么还是追名逐利，掌控权柄！
    她低下头，不再多说什么。
    一夜，咸阳城哀乐未停。
    直至第二日大王出殡之后，秦川府邸来了以为并不常见的不速之客。
    他一身盔甲，头上还绑着孝带。
    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将军。
    而在秦川面前，还摆放着一把剑鞘金黄的古剑，可彪炳大秦王权的---
    穆公镇秦剑！

 第28章 奇谋

    “老将军！”
    秦川认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其赫赫威名，想要默默无闻，确实很难。
    只是他想不通！
    为什么在大王刚刚去死这样敏感的时间之内，蒙骜忽然登门拜访秦府。
    而且，还带来了一把绝世名剑。
    秦川没见过此剑。
    可从这剑的造型颜色，散发出的咄咄逼人的剑气，他便知道，这不是一把凡剑。
    蒙骜仍旧穿戴孝衣，面部表情带着一丝丝沮丧，可生老病死上天注定，他无力回天。
    总有一天，他也会死去的！
    “老夫叨扰先生，还请见谅。”
    蒙骜乃一介武夫，年轻之时十分鲁莽，曾经除了白起和嬴稷，整个秦国他谁都不怕。
    可上了年纪之后，又肩负秦国上将军重任，蒙骜便多了几分沉稳。
    秦川也很客气，让人给蒙骜上了热茶，两人相对而坐，他这才问道：
    “老将军不必客气，大王刚刚亡故，这个时候，老将军应该在章台宫才是，何故要来在下府邸？”
    “奉王命而来！”
    “王命！？”秦川狐疑。
    蒙骜点了点头，目光坚毅：
    “奉先王遗命！”
    咦
    秦川不由得好奇起来，昭襄王临死之前，竟然对蒙骜下了这样的命令。
    真是奇怪！
    蒙骜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
    “先生可知此剑？”
    秦川摇了摇头：
    “未曾见过！”
    蒙骜道：
    “此乃穆公镇秦剑！”
    顿时。
    秦川便是知道了此剑的来历和用处，这是大秦的社稷之剑，也是大秦权利至高无上的象征。
    此剑出现在蒙骜手中，秦川一丁点也不好奇。
    毕竟蒙骜曾经为大秦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为何老将军要带着这把剑来到他这？
    “先生，大王命老夫将穆公镇秦剑交予你，另让老夫带来了一句话。”
    “大王要对在下说话？”
    蒙骜叹了口气：“大王说，秦国要拜托先生，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了。”
    秦川：“？？？”
    这算是托孤吗？
    可昭襄王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又给了一把穆公剑，就将秦国的江山托付给了秦川？
    “老将军，大王此话何意啊？”
    蒙骜今日来，便没着急离开，他也想看看秦川是个怎样的人，能不能信任。
    “先生心里清楚，不需问老夫，老夫倒是想要讨教讨教先生，对当今朝局，如何看待？”
    直！
    太直啦！
    到底是武将，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
    秦川却微微一愣：
    “在下一介商贾，只懂的经商之道，对于其他的事，一概不知，朝中局势，非我平民可以议论。”
    秦川瞥了蒙骜几眼。
    他尚不知道蒙骜的立场。
    蒙骜属于那种传统的武将，一生唯秦王命马首是瞻，如今昭襄王故去，蒙骜的上线便是嬴柱。
    而朝局这种东西，可以藏在心里，若是说出来，便容易惹来杀身之祸。
    从古至今，因言获罪而人头落地的，可不在少数。
    蒙骜依旧在咄咄相逼：
    “先王既然将此剑交予先生，先生便不是局外人，我明白大王的意思，他想让嬴政继承未来的王位。”
    “可如今，先王故去，朝局动荡，以华阳夫人为首的楚系氏族，颇有重掌大秦权柄的势头。”
    “依老夫之见，华阳夫人欲要推举成蛟做傀儡秦王，如此，秦国必然没落。”
    秦川大为惊骇。
    “老将军为何要对在下说这些话？”
    这是他惊讶的原因。
    “老夫是秦国的将军，秦国是嬴氏的秦国，怎能落入他人之手？”
    “我与先王乃患难之交，先王年轻之时，便被宣太后和王舅掣肘，不想看大秦再一次重蹈覆辙。”
    “可事与愿违，华阳夫人的楚系势力，已经蠢蠢欲动了。”
    蒙骜这句话，其实已经点明了原因。
    言外之意便是，你既然是嬴政的师傅，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的。
    你若是不出手相救，那么嬴政很有可能被楚系氏族废掉或者杀害，无法继承王位。
    真到了那时，对于秦国来说，也是巨大的灾难！
    “老将军坦诚相待，在下敬佩。”
    “既然老将军也支持政儿，那便与在下在同一条战线，倒不知老先生可有办法？”
    蒙骜眉毛一挑，尴尬的说道：
    “老夫若是有办法，还来找你作甚，事情已经到了燃眉的地步，大王出殡之后，华阳夫人便会找新王，商讨太子立正妻之事。”
    嬴柱没什么主见，甚至他的很多主意，都是华阳夫人给出的。
    其又是典型的妻管严，表面上风风光光，到了寝宫就萎靡，华阳夫人有些女权主义。
    “有一点，老夫必须言明，先王看重先生，必然不会看错，只要先生一心一意皆为大秦着想，那么，蒙骜便听命于先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
    知道了蒙骜的离场，秦川便放心了许多。
    看来，老蒙骜还是能看清局势的人，如今有蒙骜做支持，便算是赢得了大秦的百万雄师。
    接下来便是嬴政的嫡子之位！
    秦川想了想，嬴柱只做了三天的秦王，要抓紧时间，在嬴柱在位的这段日子，将事情定下来。
    “新王登基，大赦天下，大王有鸿鹄之志，老将军能否将大王约出来，在下想密见大王！”
    “密见大王？”
    秦川确实有这个想法。
    他要讨的一份诏书，那便是立嬴政为嫡孙的诏书，而一旦嬴柱死了，那这便是遗诏。
    如今在这大秦，除了秦川，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新王在两天之后，就要一命呜呼。
    时间异常紧迫！
    “先生要做什么？”
    “在下欲要与陛下畅饮一番，坦诚相对，畅谈大秦未来，只是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华阳夫人的楚系氏族。”
    蒙骜有些为难的说道：
    “大王刚刚登基，先王还未出殡，可否等待几日，等过了这段日子，老夫再想办法？”
    “不可，非要明日。”
    再等几日，嬴柱就要随先王而去。
    蒙骜见秦川目光坚毅，咬了咬牙，狠心道：
    “罢了，看先生胸有成竹，应该有了应对之法，约大王之事，老夫去办。”
    秦川拱手：
    “政儿能否名正言顺成为异人公子的嫡子，就全靠老将军啦”

 第31章 三日丧两王，天下惊骇

    华阳夫人一直想要找秦王嬴柱谈谈。
    太子嬴异人在嬴柱登基当日便被立下，但是太子的正妻却一直未定。
    这是华阳夫人的心病。
    嬴异人能成为大秦的储君，得益华阳夫人的喜爱，这其中也与吕不韦的努力分不开关系。
    但是。
    华阳夫人也有自己的目的。
    寝宫之内，芈宸侧立一旁，他的心情也十分焦急，毕竟大王答应的丞相之位还未应允。
    “本宫找了大王几次，大王俱都以公务繁忙为由不相见，至今已过两日。”
    华阳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以往时候，嬴柱绝不敢如此，对她说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不曾想当了秦王，竟变的有脾气。
    人站在不同的位置上，便会有不同的做派。
    “芈宸，你可知大王这几日都在忙什么？”
    新王登基，不忙的焦头烂额那才叫不正常。
    只可惜华阳夫人并不能理解，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光大楚系氏族的力量。
    阳泉君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姐姐，你都不知道，弟弟又怎么会知道，大王这几日除了太子，谁都不见。”
    “不行，本宫绝不能在这干耗着，这就要去找大王。”
    话音未落，华阳夫人便要去章台宫正殿。
    “姐姐，不可，我大秦自立国以来，弱冠之后的君王，还没有后宫干政的先例。”
    胡说八道。
    宣太后不就是干政的代表人物？
    只不过先王在世的时候，忌讳这件事，许多人都心知肚明，但却没人敢把实话讲出来而已。
    华阳夫人有些气愤，最恨的就是嬴异人，竟然要违背她的想法，拒绝立韩霓为正妻。
    “没有本宫，你不过是质于邯郸的庶子而已。”
    华阳夫人心里暗骂。
    此时怒气已经到了心头之上，华阳夫人是一定要去见嬴柱的，不然誓不罢休。
    可是还没走出寝宫的门，就见到一个小宦官急匆匆而入，脸色苍白的厉害。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一个小太监，竟然未经敲门请示，直接便入了秦国夫人的寝宫，大逆不道。
    这已经不仅仅是大胆，简直就是不要命。
    “夫人，不好了，大王驾崩了！”
    什么！？
    华阳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锋利的光芒，旋即，整个人开始冷笑起来，难以置信。
    荒唐，实在荒唐！
    大王登基方才三日，你竟然说大王驾崩，这是辱没王室威严，不把王权放在眼里。
    “来人，此宦官妖言惑众，将他拉出去，给本宫五马分尸。”
    不过是个内侍而已，竟然什么玩笑都敢开。
    那小宦官被吓坏了，顿时便是普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身子，瑟瑟缩缩的说道：
    “夫人，如此大事，奴婢怎敢说谎，如今百官已经尽皆入朝，大王真的崩了！”
    华阳夫人：“”
    咚！咚！咚！
    话音未落，秦廷到处充斥着丧钟的声音。
    这是秦王殡天才会敲响的，华阳夫人骤然明白，一个小宦官怎敢轻易开这样的玩笑。
    那么此事就是真的！
    华阳夫人脑瓜子嗡嗡作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本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快来了。
    没想到，嬴柱只当了三天的秦王
    可是，他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
    华阳夫人近乎于崩溃。
    但她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大王既然驾崩，太子嬴异人理应派人第一时间来通知。
    可为何百官都知道，而她这个秦国夫人却还不尽知？
    此事绝不是看起来那样简单。
    花样夫人已经顾不了太多，心中悲伤之情溢于言表，咬牙切齿的说道：
    “芈宸，速速跟本宫去正殿！”
    阳泉君也什么都不管了。
    他整个人还是发懵的状态，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迅速前往正殿而去，到了之后才发现，现场已经被封锁，殿门关闭，有无数禁军守在门外。
    华阳夫人泣不成声，强行镇定情绪，二话不说便要闯入。
    “夫人，请止步！”
    这自然是被禁军拦住啦。
    阳泉君大怒，狠狠对着那士兵便是一脚，直接将那士兵踹到在地，嘶吼道：
    “放肆，安敢对夫人无礼？”
    那士兵心中恐惧，但是他得到的命令是这样的。
    “没有太子之命，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华阳夫人：“”
    真是活久见，本宫连见自己的夫君都不可以吗？大王驾崩，我这个做王后的不能进去看一眼？
    华阳夫人正要大喊，便听见‘吱呀’一声，殿门开了，自里面走出来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
    他一身白色校服，正是嬴异人！
    “母后。”
    嬴异人全无精神，沮丧低落，整个人已经丢掉了三魂七魄，说出来的话也是无精打采。
    “我当是谁，这不是我大秦的太子嘛呦，不对，现在看来，应该是大秦的新王！”
    嬴异人闭了闭眼，轻声道：
    “母后说笑了！”
    华阳夫人冷冷的看着嬴异人，眼中仿佛能射出刀子一样：
    “本宫问你，大王既然已经驾崩，为何封锁消息，秘不发丧，莫不是大王的死与你有关！？”
    这是气过头啦，要不然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嬴异人倒是没反驳，他知道华阳夫人急火攻心，碰到这样的事，任何人都招架不住。
    “母后，嬴异人乃秦国公子，焉能有覆灭秦国之心，至于秘不发丧，乃是为我大秦安危着想，如今列国虎视眈眈，我大秦三日丧两王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列国必群起而攻之！”
    山东六国惧秦久矣！
    他们在昭襄王去世的第一时间便准备发兵攻秦，如今嬴柱又死，大秦朝局动荡。
    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如此，秦国国内不稳，若再有外患，那么秦国便将不攻自破，列国也能报仇雪恨。
    一旁，阳泉君芈宸眯着眼，恶狠狠的说道：
    “太子不要忘了，若没有我姐姐，太子是万万做不到太子之位的，忘恩负义之人，不会有好下场！”
    旁敲侧击！
    嬴异人懒得理他，他现在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阳泉君说的都对，异人不会忘记母后的恩情，但此刻燃眉，请母后给异人些时间！”
    华阳夫人沉默不语，良久之后，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嬴柱死亡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第32章 险棋

    纸张被制造出来，经过秦川的工艺提炼，去粗取精，已能造出洁白如雪的宣纸。
    闲鱼店铺的生意一直很好，但是秦川却无暇顾及。
    他站在秦府的院子里，距离秦王嬴柱死亡已经有四五日的时间，但新王的登基典礼却依旧没有举行。
    大秦接连处于哀鸿之中，咸阳城百姓情绪低落。
    两位秦王接连死去难不成秦国今岁要遭受什么磨难吗？
    这并不是好的预兆！
    “先生，院子里冷，还是回屋子里歇着。”
    秦川已经了望章台宫方向半个时辰有余，由于过于出神，竟忘却此时正是大寒的冬季。
    朔风如刀！
    小绿的殷切问候，在秦川看来，有些无事献殷勤的意味。
    这几日他总是不在府中，无外乎是去见华阳夫人而已，秦川早已心知肚明。
    “我这就进去，你去忙你的。”
    “诺！”
    小绿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的秦川在故意的躲避她，似乎她的身份已经暴露。
    但是又十分让人不解，既然已经知晓她是间谍，为什么还要留她在身边呢？
    小绿带着疑惑缓步离去。
    冬日的白昼很长，到了夜里，冷风依旧刺骨，大雪飘飘而下，很快就将咸阳打扮的银装素裹。
    “吱呀”
    秦川正在看书，房门却被推开，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刚毅果敢，意气风发。
    “政儿！？”
    “师傅，父王有危险”
    嬴政只说了一句话，然后整个人便如同热锅之山的蚂蚁，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川走到门前瞄了瞄门外情况，确定没有人发现，这才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
    “怎么了，慢慢说！”
    嬴政镇定了一下思绪，盯着秦川说道：
    “祖母王太后囚禁了父王，也将母后控制起来，百官均被圈禁在章台宫正殿！”
    秦川：“”
    剑走偏锋，好大的胆子！
    “华阳夫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挟持嬴异人登基之后立成蛟为太子可付出的代价未免有些太大。
    等嬴异人真正掌权之后，还是可以废掉太子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夺权！
    华阳夫人或许已经看透了嬴异人的秉性，知道他绝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
    如此，她便想要复刻宣太后芈八子，将王权架空，而自己成为真正的掌权人。
    这是宫变！
    囚禁大王，拘尽百官好大的胆子！
    秦川十分冷静，他还是淡然坐下，自顾自的分析道：
    “看来宫中禁卫首领早已经被华阳夫人收入麾下，如今又有阳泉君芈宸在一旁帮衬，难怪速度如此之快，敢囚禁大王这个华阳夫人，是铁了心。”
    狗急跳墙！？
    华阳夫人这一盘棋下了几十年，可马上就要赢了，夫君嬴柱驾崩，太子嬴异人成为了秦王。
    偏偏这个嬴异人还有一个儿子嬴政！
    “政儿，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秦川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既然章台宫都被封禁，那定然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要做，就把事情做绝！
    华阳夫人不愧为女中豪杰，做事缜密，偏偏赶在百官都在朝中的这一天。
    “师傅，章台宫城门处守将，是父王当太子之时提拔，与父王交情匪浅，弟子在吕不韦先生的协助下逃了出来，可吕先生，却又被抓了回去。”
    吕不韦也被抓了！？
    这事情便有些难办了。
    本以为吕不韦若是安然无恙，秦川还可以与他一起商讨对策，现在来看，唯有靠秦川一个人的力量。
    “政儿，为师料定华阳夫人一定会逼迫大王写诏书，令她揽政，并赦免今日之罪，但只要大王不写，我们便还有时间。”
    秦川还是了解嬴异人的，他是嬴姓子孙，怎么忍心让大秦江山落于旁人之手。
    就是死，嬴异人也不会写！
    华阳夫人心狠手辣的程度非常人所能及，秦川并不敢保证嬴异人是否会受到伤害。
    “师傅，我们该怎么办啊？”
    嬴政毕竟年岁太小，心性尚需磨砺，他能做到镇定自若，已经很了不起。
    “容为师想一想！”
    当务之急，是先要救出嬴异人与百官。
    可章台宫禁卫军有数万之众，想要做孤胆英雄，无异于以卵击石，找死罢了。
    以暴制暴！？
    虽然听起来有谋逆之嫌，但似乎这是唯一的办法。
    “禁卫军太多，章台宫戒备森严，唯有是大军施压，才能有活路。”
    嬴政皱眉：
    “调动大军攻打章台宫是！？”
    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昭襄王和孝文王接连死去，在这样大悲的日子里，章台宫还要血流成河。
    百姓若见到此情此景，肯定心都凉透了。
    “这一步险棋，无论如何我们是都要下的，至于会不会刀兵相见，还要看造化。”
    嬴政又问：
    “如今距离咸阳最近的，便是城西军营，可没有父王调兵的虎符，过三百骑不出。”
    秦川淡然道：
    “政儿莫要忘了，为师手中有昭襄王赐的穆公剑，有调兵之权，此事绝密，不能被外人知晓。”
    若打草惊蛇，章台宫有所防备，华阳夫人不一定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大军施压，对我们帮助甚大，可还是要有人单独入宫，将大王解救出来我们的人手，似乎不够！”
    如今就只有秦川和嬴政两个人，政儿虽然身手不错，可面对训练有素的秦宫禁军，自然不是对手。
    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城西军营，看看那里有没有值得的信任和仰赖的将军！
    “政儿，你出宫的消息花样夫人想必已经得知，咱们需要快些行动，事不宜迟，你我这便去城西军营。”
    秦川说完，便要开门而出，可是手刚触碰到门栓，又轻轻的放下。
    他不能忘了府中还有一个间谍小绿，这丫头的嗅觉极强，得躲过她。
    “师傅，怎么不走了？”
    “有眼睛盯着，先睡一会，等到后半夜，咱们再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一切都在秦川的掌握之中。
    嬴政点了点头，他再一次感觉到秦川的可怕，秦国大事在他手，仿佛四两拨千斤一般

 第33章 运筹帷幄，风云将动

    城西军营。
    秦川和嬴政踏夜而来，为了避免被人察觉，两人皆是穿了夜行衣，暴雪也帮助他们隐藏了踪迹。
    刚踩出来的脚印，片刻就已经被填满。
    此时已过子时，城西军营的士兵们已经睡下，眺望楼上仍有值岗的卫士镇守。
    “什么人！？”
    听见白雪的‘咯吱’声，有秦军士兵迅速怒吼一声。
    别瞧不起这一声喊叫，刹那之间，军营中火把便齐刷刷的点起，漆黑的军营瞬间亮如白昼。
    如此严整的纪律性，世所罕见！
    从军营中冲出了一队锐士，大约有十几个人，用长矛将两个人围在中间。
    “擅闯秦军大营，可知何罪？”
    有人质问。
    秦川微微抬眸，在火光的映照之下，两个人的面庞显的格外清晰，映入眼帘。
    众人只觉的这个年轻人有些熟悉，似乎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这时，忽然有人认出了秦川：
    “可是秦先生？”
    那日秦川曾经和蒙骜将军一起视察军营，棱角分明的外貌很容易辨认。
    秦川微微一笑，道：
    “我就是秦川，此来城西军营，是有要事，掌兵将军何在？”
    那人又道：
    “蒙武将军已经入朝，至今未归！”
    秦川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城西军营的掌兵将军便是蒙武。
    而如今蒙武和蒙骜，尽皆被圈禁在章台宫。
    在这空旷之地谈话，显然不合时宜，秦川挥了挥手，一行人便让路。
    秦川直奔中军主帐！
    “既然蒙武将军不在，副将呢？”
    到了大帐之内，秦川抖了抖身上浮雪，开门见山的说道。
    城西军营之中尚未提拔副将，主要原因是蒙氏遴选武将的标准太高，至今未有人通过考核。
    “先生，城西军营一直都是蒙武将军一手掌控，其他人咦，前几日倒是新入伍一人，很得蒙将军赏识，我们与他交流，他很是健谈，也深知兵法韬略，估计很快便要被提拔啦。”
    “速传此人前来。”
    已经来不及想太多。
    秦川不挑肥拣瘦，值此危难关头，能抓耗子的就是好猫，他只需要一个会统兵的将军便是。
    很快，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入了军帐，此人长相粗狂，皮肤黝黑，应是乡野之人。
    但从举止来看，很懂规矩，且眼眸深邃，应是读过不少兵书，有一股子大将底蕴。
    他并不认识秦川，但见秦川坐在主位之上，便知道此人非同一般。
    “末将拜见先生！”
    嘭！
    秦川二话不说，直接结下自己后背上背着的那把宝剑，打开包裹的黑布，露出金色的剑鞘。
    刹那，剑气逼人！
    “可认识此剑？”
    那将军回答的斩钉截铁：
    “凡我老秦人，无人不识此剑，此乃先祖之穆公剑，是我大秦镇世之剑。”
    说话之间，此人对秦川的敬佩感油然而生。
    他知道此剑的来历，但秦川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却能得大王格外赐剑，想来本领非凡。
    “认识便好，本先生有此剑，可随意调动城西军营的兵马你，叫什么名字？”
    那将军单膝跪地，声音之中带着沙哑说道：
    “末将王翦！”
    卧槽
    秦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此人就是当世的大秦第一名将王翦，与白起、廉颇、李牧齐名的战国四大名将之一。
    秦川有些喜出望外。
    王翦刚刚入军营，向来在之军中也是藉藉无名之辈，若是趁机提拔，可收买人心。
    更何况，王翦本身就是兵家大才，未来在大秦的疆场之上，定然会一展神威。
    秦川轻轻举起手中的穆公剑，道：
    “王翦，蒙武将军不在，本先生暂擢升你为城西军营掌兵将军，提领所有兵马。”
    忽然喜从天降，王翦有些惊愕。
    但有穆公剑在手，想来秦川并不是在开玩笑，王翦当即回应道：
    “末将领命！”
    秦川看了看周围的卫兵，轻声道：
    “除了王将军，所有人都退下，今日本先生来军营一事，不可外传，违令者，军法从事！”
    “诺！”
    卫兵恭敬行礼，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离去。
    大帐之内，只剩下了秦川、嬴政以及王翦三个人。
    秦川知道这二人日后都非池中之物，是推心置腹的君臣，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
    “王将军，此乃政公子，是大王的长子！”
    王翦身形顿了顿：
    “拜见公子。”
    不知道为什么，嬴政总觉的眼前这位将军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嬴政想和他成为朋友。
    寒暄几句过后，秦川的目光开始变的坚毅起来，开始说正事。
    大帐之内的气氛冷清的厉害，明明火炉燃烧着，却仿佛比室外更加寒冷。
    “将军，不管你信不信，我们要做的事，是足以拯救大秦，彪炳史册的大事。”
    “接下来，本先生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记在心，且烂在肚子里。”
    “除了你我三人，不允许泄露给任何一个其他的人。”
    王翦缄默，神情开始变的严肃起来，整个人精神矍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目光炯炯的望着秦川，里面仿佛迸发着炽热的火焰。
    “将军可知章台宫正在发生着什么吗？”
    王翦摇头。
    他只知道蒙武将军已经多日不归军营，恐是有什么意外。
    至于章台宫发生的事情，王翦不是猜不到，而是心知肚明，却不敢说。
    秦川道：
    “那本先生告诉你，有人欲要颠覆我大秦的江山，欲要弑君夺权，改写历史。”
    王翦十分镇静，似乎再大的事情传到了他的耳中，也是习以为常一般的存在。
    “先生如要末将做什么，请直说，为了大秦、为了大王，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
    秦川也跟着振奋了，与聪明人交谈，就是不废口舌。
    “政儿，你将章台宫的布局简单的绘制一下，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如何营救大王事宜。”
    秦川自带了宣纸，将其铺开在嬴政面前，嬴政记忆力极好，过目不忘，很快便将章台宫的布局全貌全部展现于纸上。
    秦川叹了口气，开始侃侃而谈：
    “将军，你”

 第34章 最毒妇人心

    秦王嬴异人被囚禁于静泉宫。
    华阳夫人派亲卫把守，十二个时辰围绕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静泉宫内。
    嬴异人坐在一张案牍旁，脸上表情多变，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甚至觉的，这是秦国的耻辱。
    堂堂秦王，还未进行登基大典，便被华阳太后幽禁，当真可笑！
    他想逃出去，但根本没可能。
    嬴异人心中惴惴不安，甚至连口水都不敢喝。
    归秦三年，第一次感觉到秦宫之内似乎所有东西都与自己是敌对状态。
    吱呀
    寝宫的门被推开，华阳太后带着阳泉君芈宸进入，她雍容华贵的样子依旧没变。
    嬴柱去世，悲伤的情感似乎并未在这个女强人的心中停留太多的时间。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或许有一天，华阳夫人也会丢掉性命，或老死或病死，或者被人谋害杀死。
    但只要她活在这世上，就要重铸楚系氏族的荣光！
    嬴异人并未起身，也不向以往那样对华阳太后请安，甚至脸上没有一丝敬畏之意。
    自己能当上秦国的新王，得益于华阳太后青眼相看，若无华阳太后，嬴异人的命运难以揣摩。
    可身为嬴氏血脉，两个人所思所想，大相径庭！
    这便导致，无论如何，二人都不可能携手同行，即便前一刻站在统一战线，很快也会翻脸倒戈。
    华阳太后见嬴异人态度冷漠，也并未生气，只是看向他的目光，阴沉无比。
    “大王，你的时间不多啦。”
    华阳太后只需要一封诏书，如果嬴异人一直不肯写，那么她只能使用极端手段。
    就算杀死嬴异人，伪造诏书，似乎也未尝不可！
    嬴异人冷笑，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
    “母后，你现在变的，异人都不认识啦。”
    他整张脸漆黑如墨，发丝凌乱，已没有一丁点秦王的尊严。
    “可是本宫却认识你，一个被吕不韦认为‘奇货可居’的大秦质子。”
    “本宫若是知道你今日拒不听从本宫之命，当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先王立你为太子。”
    “嬴异人，你不要忘啦，你能成为秦国的嫡子，是本宫的功劳。”
    这些话，似乎是在警告，更像是在威胁。
    嬴异人面色不变，他在赵国邯郸经历了太多，刀尖舔血的日子不少，早已司空见惯。
    以为几句威胁的话，就能让本王退缩？
    终究是小看了嬴氏的子弟。
    “异人从前不会忘，以后也不会忘，哪怕母后幽禁了本王，等本王出去，还是会赡养母后。”
    这是儿子的本分！
    华阳太后没有儿子，既然嬴异人过继到她的膝下，就该做到亲儿子能做的一切。
    “你以为本宫会感动？！”
    华阳太后苦笑。
    王族的心是死的，血是冷的，做过的事不可亵渎，言之辱也。
    华阳太后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便是王室中人。
    因为你对别人仁慈，换来的很有可能是他们背后捅你一刀！
    “本宫不奢求什么，只要你立刻下诏，立韩霓为国夫人，成蛟为太子，本宫听证，有那么难吗？”
    不难！
    在华阳夫人心中，就只是写几个字而已。
    但嬴异人与他的想法不同。
    “难，当然难，母后是想颠覆大秦的江山社稷，是想让我嬴异人成为大秦的罪人。”
    历史上，嬴异人在位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是难得的仁义之君！
    未来的始皇帝嬴政能一统天下，奋六世余烈，这六世帝皇，皆不是等闲之辈。
    华阳夫人扭了个身，如凤临天下，头上的凤冠霞帔哗啦啦作响，熠熠生辉。
    “难道成蛟不是你的儿子吗？韩霓不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看好嬴政！？”
    是血脉就可以继承王位？
    嬴异人笑了笑：
    “成蛟能不能当秦王，母后比本王更清楚，成蛟木讷呆愣，胸无大志。”
    “他日后或许是贯战的将军，却不可能成为秦王，他若得王位，大秦将万劫不复。”
    “再说，母后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扶成蛟上位，只是想让成蛟成为傀儡而已。”
    自己的儿子，也是华阳太后手中的棋子。
    嬴异人有些可悲。
    “看样子你是铁了心要和本宫作对，嬴异人，你不怕死，难不成你那贱妻赵姬、孽子嬴政，也不怕死？”
    言语中带着杀气。
    华阳太后动了杀心，也许只有这两个人死了，嬴异人便能彻底的死心。
    嬴异人面色铁青，眼中盘旋着泪花：
    “大秦之名不可辱，先王遗志不可负，赵姬和政儿既然是秦国王室的一份子，便当随时为大秦流血牺牲，若能警惕后人，也算死得其所！”
    事已至此，华阳太后已经意识到了当前的形势，这嬴异人就是个铁人，怎么说都油盐不进。
    “好，好，好！”
    华阳太后带着幽怨，一连串说了三个好字，她要被这个嬴异人气疯啦。
    便见她吹鼻子瞪眼，故作镇定的说道：
    “本宫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若你仍旧不写诏书，本宫立刻杀掉赵姬那个贱人！”
    “嬴政不是逃出了宫吗，赵姬死后，本宫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嬴政找出来。”
    “至于你的下场，大王自己去想！”
    言罢，华阳太后一挥袖子，带着阳泉君芈宸出了静泉宫。
    宫门关闭，华阳太后有些头脑发晕，若不是阳泉君芈宸搀扶，就要一头扎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啦？”
    华阳夫人叹了口气，姣好的面容之上没有一丁点的血色，客气又可谈的说道：
    “不愧为先王看好的人，骨头真硬。”
    “那我们该怎么办？”
    阳泉君心里发慌，他梦寐以求的丞相之位还未到手，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华阳太后挺直了腰板，强行挤出一丝笑意安慰自己：
    “命人下药，本宫要让嬴异人生不如死，等到他扛不住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按照本宫的意思做了。”
    “姐姐，何不当机立断，杀了嬴异人，一了百了？”
    华阳太后忽然黑脸：
    “混账！本宫乃秦国夫人，你想让本宫背负弑君的千古骂名吗？”
    阳泉君：“”
    既然都谋反啦，为什么还在乎这骂名

 第35章 孤胆英雄

    阳泉君完全不明白华阳太后为什么在乎这弑君的骂名，正如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永远当不上丞相。
    两个人离开了静泉宫。
    嬴异人依旧被囚禁在宫内，他心急如焚，整个秦国王室的希望，都在嬴政和秦川的身上。
    “政儿，你万不可让父王失望！”
    咔嚓
    一用力，嬴异人将手中的毛笔掐断，墨迹沾了满手。
    他完全不在乎，心中依旧恐慌，虽然知道这并不是秦王该有的反应，但完全没有办法控制。
    半个时辰过后，有两个侍卫走了进来。
    从这二人的面容，就知道他们很是不善。
    曾几何时，秦宫禁卫都是守护王室安全的，可是现在，他们却成为楚系的屠刀。
    “你们想干什么！？”
    嬴异人一动未动，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他武功不好，根本不是这训练有素的禁卫对手。
    那禁卫手中端着一碗热汤药，黑漆漆的，闻之刺鼻，只是斜瞥一眼，嬴异人便判断出这是穿肠烂肺的毒药。
    华阳太后终于下狠心要对自己下杀手了？
    那禁卫冷笑一声：
    “奉华阳太后之命，来给大王送药，还请大王不要为难我等，乖乖的喝了。”
    “放肆！寡人乃秦王，尔等禁卫，见到寡人为何不跪？”
    听到这话，那两个禁卫竟然呵呵笑出了声音。
    “叫你大王那是抬举你，嬴异人，你还真以为你可以和先王一样？现在整个章台宫都在太后手中，你已经不是秦王，随时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两个侍卫尚且说话如此猖狂。
    虎落平川被犬欺！
    “这么说，你们决定背叛大秦？”
    这些先王铸成的过错，将章台宫护卫交给了楚系氏族，这些人皆是狼心狗肺之辈。
    “我们不过是当兵的，将军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大王应该知道，若是我们完不成任务，就得脑袋搬家。”
    他们还认的清局势！
    华阳太后可是阴狠毒辣的代表，那些曾经背叛他的人，被五马分尸的不计其数。
    “本王决计不会喝的！”
    “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两个人便要气势汹汹的冲上来，身上肌肉茕结，强硬掰开了嬴异人的嘴，便要将那碗药灌下去。
    “尔等这是谋逆，待寡人重掌权柄，必让尔等死无全尸！”
    “你等不到那一天啦。”
    情况危如累卵。
    整个静泉宫之内气氛紧张的厉害，仿佛刚刚燃炸的火药桶，到处都是血腥味。
    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忽然一只冷箭从窗外射出，发出呲呲的声响，竟不偏不倚的直接射在了端药那个侍卫的手腕之上。
    便听见‘哐当’一声，药碗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啊”
    那侍卫抱着受伤的那只手，刚呻吟一声，紧接着第二支箭袭来，直接穿过了他的喉咙。
    另一个侍卫大感不妙，浑身开始抽搐起来，惊慌失措的便要逃出门去。
    可哪有那么简单？
    一个黑衣人恰推门而出，一支匕首结结实实的从脑门一侧插入，另一侧穿去。
    还没来得及闭眼，便已经死去！
    来者正是秦川！
    噗嗤！
    秦川将匕首从那禁卫脑壳中抽出来，脸色平静的擦了擦上面写血迹，面无表情。
    “大王，草民救驾来迟！”
    “寡人还没死，先生来的正好。”
    嬴异人热泪盈眶，但现在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被囚禁多日，总算看到了曙光。
    “先生，政儿呢？”
    秦川将静泉宫宫门关闭，平心静气片刻，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让政儿在宫外领兵，大王，末将已用穆公剑调城西军营兵马五万，此时已经秘密埋伏在章台宫外。”
    呼
    听到这，嬴异人心里终于有底，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如今最大的威胁，还是这些章台宫的禁军，他们战斗力惊人，都是大秦的好男儿。
    可惜，竟被华阳太后利用！
    “敢问先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嬴异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任何办法，既然秦川早已谋划好，他只需按照秦川的吩咐便是。
    “咱们需立刻千万章台宫正殿，与群臣会和。”
    “好，寡人也正有此意。”
    两人点头示意，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静泉宫的门，见外面没什么动静，出了静泉宫。
    华阳太后寝宫。
    华阳太后镇定自若，她自认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因此并不慌张，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姐姐”
    阳泉君芈宸喝了口茶，不疾不徐的道：
    “这能行吗？那嬴异人可是个硬骨头，若他无论如何都不写诏书，咱们岂不是浪费时间白忙活？”
    华阳太后微微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此为蚀心散，乃是本宫让名医配置，本宫曾经做过试验，没人能抵抗住这毒药的药性，喝下去之后如蚀虫食心，痛苦难耐，等等，嬴异人一定会写的。”
    芈宸点了点头，姐姐是个有本事的人，连先王都拿捏的死死的，一个嬴异人，不在话下。
    “嗯”
    沉吟片刻，芈宸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开始慌张起来：
    “姐姐，嬴政那个小孽障该怎么办，他若出宫，一定回去找秦川的，除了秦川那，他别无去处！”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秦川身边，有我安插的间谍小绿，若是有异常，小绿早就来给本宫报信了。”
    小绿乃是华阳夫人一手培养的死士，有极高的素质，是华阳夫人赖以信任的存在。
    “姐姐，那秦川诡计多端，不可不防啊，弟弟觉的，这几日当让宫廷禁卫带甲而眠，随时准备应变。”
    华阳夫人闭目养神，觉的有些疲倦，不耐烦的说道：
    “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芈宸，这几日要给本宫盯好了，绝不可出事。”
    “是！”
    两个人刚刚交谈完毕，阳泉君准备告退，这是忽然一个禁卫冲冲了进来。
    “太后、阳泉君不好了，大王不见了。”
    华阳太后骤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那禁卫坚定口吻，一字一顿的说道：
    “看守大王的禁卫全部被杀，皆是一击毙命，大王不知所踪”

 第36章 挥手便有百万师

    华阳太后和阳泉君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齐震惊，呆愣在原地。
    嬴异人失踪啦？
    两个人顿时感觉有些不妙。
    嬴异人是他们手中最后的砝码，一旦逃出章台宫，他们囚禁群臣就没有任何意义。
    “你看清了？”
    华阳太后又追问了一遍。
    “末将在静泉宫里里外外找了三遍，确实没见到大王，而且那些禁卫，死的太蹊跷，末将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高手！”
    所有守护静泉宫的禁卫，都是一击毙命！
    就连华阳夫人也不是很相信，恐怕就连大秦那些能征惯战的将军们，也无法做到如此。
    既然不是章台宫内部之人所为，那便说明有外人入宫！
    “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阳泉君急的直跳脚，心中已经完全慌啦。
    若让嬴异人逃出去，东山再起，他们这些人都得脑袋搬家，还会连累楚系氏族的所有人。
    楚系氏族在大秦经营了这么多年，难不成在今日要毁于一旦？
    “慌什么！？”
    华阳太后狠狠一巴掌抽在阳泉君的脸上，打的他右半边脸阵阵酥麻。
    眼眸中尽皆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阳泉君苦涩，姐姐为什么能做到如此，这可是关系到楚系氏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本宫料定，嬴异人还未出皇宫，芈宸，你马上去整顿军力，看来务必要在今晚之内成事。”
    华阳太后已经认清局势不像他掌握的那样简单。
    千变万化的形势之下，能早则早，迟则生变。
    “姐姐，究竟是何人救走了嬴异人？”
    “你说呢！？”
    真是猪脑子。
    一定是秦川！
    除了他之外，华阳太后不相信咸阳城会有第二个人再有这样的身手。
    这个秦川，竟然能悄无声息的避开自己的眼线小绿！
    果然有些本事。
    华阳太后定了定神，然后起身，将两只手叠放在小腹之前，熟妇风韵荡漾。
    “秦川一定会带着嬴异人去正殿找群臣会和，快，速速带人去正殿。”
    阳泉君赶紧下去安排。
    章台宫正殿。
    群臣静默，脸上尽皆是失望的神情，没想到华阳太后竟然在大王丧礼之日公然囚禁百官，幽闭大王。
    这是秦国的耻辱！
    所有人都保持缄默，但实际上，他们的内心深处，却都在谋划着如何逃出去。
    “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近乎一个时辰的吕不韦缓缓睁开双眼，透着股阴狠的戾气。
    平常吕不韦是最注重仪表的，但是现在，他披头散发，脖领处也带着黝黑。
    那张脸，已经数日不曾洗过！
    最先回应他的是蒙骜。
    蒙骜颔下的白须依旧十分飘逸，淡然说道：
    “大人有办法？”
    蒙骜血气方刚，凭借他武人的性格，早就想一股脑杀出去，他就不信那些小兔崽子敢对他动手。
    早年自己跟着武安君白起南征北战之时，这群兔崽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想在老夫面前舞刀弄棒，得问问老夫这一膀子力气！
    “大不了鱼死网破。”
    吕不韦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耗尽家财，选择了奇货可居的嬴异人，不可能善罢甘休。
    蒙骜并不怕死，他只是在乎这些文臣的感受而已！
    早年间若不是武安君，他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已活了半辈子，足够啦。
    “老夫同意大人的看法，与其在这耗死，不如为国捐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蒙骜是武将中威望最高者，连他都不怕死，那些小辈们就更要前赴后继。
    大秦的武将，皆将生死置之度外！
    吕不韦站起身，如今殿内士气高涨，只需要振臂一呼，群臣便都会响应。
    杀死所有的秦廷重臣，估计华阳太后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可就在此时，众人准备放手一搏的时候，殿门忽然被打开，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甚至他们已经做了戒备的姿态！
    可当两个人进来之后，吕不韦等人才算是看清，竟然是嬴异人和秦川。
    “大王！”
    众人喜出望外，竟然带着感动。
    所有人都围上来，簇拥着嬴异人，嬴异人只是笑着回答：
    “众位爱卿，寡人没事，这多亏了秦川先生，接下来大家都要听秦川先生的安排。”
    嬴异人如此一说，众人这才注意到穿着夜行衣的秦川，那个面色坚毅，一丝不苟的年轻人。
    竟是眼前的年轻人解救了大王？
    群臣心中有诸多疑虑，这个秦川到底是怎么进的章台宫，没有人能够知道。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时候！
    吕不韦命人将殿门关闭，上前对着秦川鞠了一躬，经此一事，他彻底对秦川刮目相看。
    “先生孤胆英雄，一人入宫解救大王，将生死置之度外，请受我等群臣一拜！”
    所有人一起向着秦川鞠躬。
    秦川受宠若惊，赶忙摆了摆手道：
    “诸位大人请起，秦川可担不起如此大礼，大王待我亲入兄弟，我救大王，乃天经地义之事。”
    众人也不再客气。
    吕不韦向秦川投过去一个眼神，虽然不知道两个人之后要站在怎样的位置。
    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算是心领神会。
    “不知先生有何打算，但凡需要我等相助，哪怕是流血牺牲，只要能力挽狂澜，我等都在所不辞！”
    说话的是姚贾，龙钟老态，他是大秦的三世老臣，在昭襄王时期，就已经是重臣。
    其时常游历于诸国之间，唇枪舌剑，列国重臣见姚贾，就仿佛见到了骗子一样。
    甚至不少人，将姚贾和秦国已故相国张仪相提并论！
    秦川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如今在下也无计可施，我们在与时间赛跑，唯一的希望，在政儿身上！”
    政公子！？
    那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啊！
    难不成就这样将一国命运交到这个孩子手上？
    姚贾皱眉：
    “先生的话，姚贾不懂，大王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会被阳泉君等人得知，若华阳太后带重兵前来，我们又当如何？”
    秦川依旧淡定：
    “就因为我们不是章台宫禁军的对手，才不能胡乱走动，政儿若到，则危机解除，因为他的身后，有我大秦锐士数万”

 第37章 临危不乱

    秦川和嬴异人刚到章台宫正殿不久，门外便响起了铁甲的轰鸣之音。
    想来是华阳太后带着禁卫到了！
    华阳太后不同于寻常女子，心思机敏，城府极深，更善于揣度形势。
    秦川依旧淡然，纵然风云突变，他觉的自己仍有办法应对。
    这便是他的胸襟气度！
    “大王，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华阳太后应该就在殿外，是是非非，总要说清楚。”
    嬴异人点了点头。
    他的颓废姿态已经一扫而空，扭头望向群臣，竟露出了一丝笑意，轻声说道：
    “诸卿，寡人誓与大秦共存亡，秦国的命运，绝不能交到楚系氏族的手上。”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我等愿誓死拱卫大王！”
    群臣的忠心如雷鸣一般刺耳。
    正殿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外面灯火通明，数不清的秦宫禁卫，身穿黑甲，带剑而立，无尽的压迫感释放开来。
    远处，还有数百弓弩兵，皆箭在弦上！
    “秦川，果然是你！”
    当嬴异人和群臣出现在华阳太后面前，最吸引她注意的，竟是那个身穿夜行衣的青年男子。
    秦川上前一步，看着如今仍然手握重权，且要与整个秦王室为敌的妇人，感慨万千。
    “秦川拜见太后，没想到与太后初次谋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
    华阳太后面带笑意，不为所动。
    她仍旧淡定！
    因为大局依旧在他手中把握，群臣虽团结，可身后的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
    “庶子，有些手段，竟然能摆脱本宫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是本宫小瞧你了。”
    “这算是在夸奖在下吗？”
    秦川实在是无福消受，与这种逆贼，不相与谋。
    “虽然在下知道这很不敬，但还是要吐槽一句，太后安插间谍的手段太过生硬，一点都不自然，第一眼，便已被在下识破了。”
    华阳太后气牙根痒痒：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揭穿小绿的间谍身份，反而依旧要将她留在你的身边？”
    反正都是间谍，能为你所用，也能为我秦川所用。
    华阳太后似乎了然于心，语气愈发的不善：
    “本宫明白了，你是利用小绿给本宫传递错误的信息，本宫得到的消息，都是你想让本宫知道的。”
    “太后果然聪慧！”
    两个人的交谈，让群臣听的云里雾里，太后居然早就料到秦川会是敌人，提前安插了眼线。
    一个平常人，当真有这样强大的气场？！
    “好！”
    华阳太后冷笑连连，冷声说道：
    “本宫算是领教了你的厉害，但这似乎无伤大雅，大王还在本宫手中，百官还在本宫手中，本宫劝你们识时务一些，顺从本宫，不然，休怪本宫不客气！”
    这是在威胁，也是在警告。
    同样的话在他国王廷，或许有些用处，但是这里是咸阳，百官皆视死如归。
    吕不韦急于和华阳太后划清界限。
    当年为了扶持嬴异人当上太子，他与华阳太后的来往实在是太过于密切。
    “太后，如今这秦宫之内，皆是大秦肱骨，有三世老臣、有少年英才、有奇诡谋士、有邦交高官，若太后都杀了，靠谁治理秦国，难不成是你楚系氏族的那帮酒囊饭袋？”
    吕不韦言语之中带着极其讥讽的意味。
    这在暗中影射阳泉君。
    阳泉君是与华阳太后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可自己的弟弟，不过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更何况其他人？
    “吕不韦，你少在那指桑骂槐，你个贱商！”
    一向反应迟钝的阳泉君此时却忽然反应过来，对着吕不韦破口大骂。
    “你不要忘了，若没我姐姐，这王位之上坐着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芈宸！”
    华阳太后一横眉，阳泉君顿时住口。
    “大王，你是聪明人，如今百官命运都在你的手中，只要你写下传位诏书，让成蛟为秦王，本宫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身后的这群臣子，也可让他们苟活于世！”
    这是最后的通牒。
    华阳太后已经忍无可忍。
    秦川既然敢孤身入秦宫，而嬴政那小崽子却不在，就证明他们早就有了准备。
    虚耗时间，对她来说不是好事！
    嬴异人的态度依旧强硬：
    “母后反复发问又是何苦来哉，今日嬴异人就算是血染章台宫，也绝不让你得逞。”
    “找死！”
    华阳太后气的浑身颤抖，右手高高举起，只要一放下，弓弩兵可立刻将这群人射成塞子。
    “太后！”
    秦川直视着华阳太后，带着怜悯，骤然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在下劝太后收手，不要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此番太后若成功，则弑君之名臭名昭着；若不成功，则身首异处，对太后而言，没有一种好结果。”
    “秦川，你以为本宫还有收手的机会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姐姐，不要和这个庶子废话，我们有精兵无数，就凭他一个人，武功再高又怎样？”
    阳泉君少有的硬气了一回。
    这倒是让秦川有了几分惊讶。
    “阳泉君当真以为秦川就一个人？你若是聪明，何不想想，政儿去哪了？”
    “嬴政那小畜生！？”
    阳泉君冷笑连连：
    “哈哈，就算是他逃出去又怎样，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如今掌兵虎符在我姐姐手中，没有兵权，你们如何和这秦宫禁卫对抗？”
    芈宸话音未落，老将军蒙骜走上前来，大步流星，龙精虎猛。
    “阳泉君，你的如意算盘恐是打错了，昭王驾崩前夕，令老臣将穆公剑赠予秦先生！”
    “什么！？”
    阳泉君和华阳太后对视一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穆公剑不是被封存了么！
    持有此剑之人，极威胁秦国的安全，昭襄王为何如何糊涂？
    华阳太后依旧在自欺欺人，并不相信蒙骜说的话：
    “老将军也学会骗人了？穆公剑自当年樗里疾交给昭襄王之后，便再也没给过其他人，秦川，他凭什么能得到？”
    “秦川，本宫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放箭！”
    嗖！嗖！嗖！
    羽箭呼啸而来

 第38章 兵败如山倒

    羽箭簇拥，寒芒闪烁，似有破万象之意。
    “保护大王！”
    群臣齐声嘶吼，竟无一人怕死，全部冲到嬴异人身前，欲要以肉体抵挡羽箭。
    可是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仍不见羽箭袭来，后知后觉，竟见禁军弓弩兵，全部倒地不起。
    血流成河，尸骨遍地！
    哀嚎声响彻天际。
    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吃惊起来，华阳太后和阳泉君第一次感到恐慌，究竟何人射杀了禁卫弓弩兵？
    “芈宸，到底怎么回事？”
    华阳太后质问。
    自从发动宫变之后，华阳太后将禁军实权全部交给了阳泉君，他理应清楚所有。
    可阳泉君却是猛然摇头，仿佛对这一切感觉很陌生，难以置信的说道：
    “姐姐，芈宸也不知！”
    “废物！”
    秦川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华阳太后和芈宸二人，嘴角带笑的说道：
    “不如让我告诉二位，这是政儿带着城西军营的守军，杀将过来，尔等的末日就要到啦！”
    嬴政！？
    真是那个小兔崽子！
    群臣面面相觑，本以为是危险袭来，不曾想竟然是救兵到啦。
    不少人热泪盈眶、泪眼婆娑，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走出章台宫。
    苍天有眼，不让逆贼得势！
    “杀！”
    喊杀声震天动地。
    气势如虹！
    大量城西军队正从四面八方涌向正殿而来。
    “父王、师傅，嬴政来救你们啦。”
    嬴政与王翦同乘一马，王翦手中还挥舞着秦国的王旗，策马奔腾，当先而行。
    “大王、先生，末将王翦，奉命前来！”
    “两侧迅速合围。”
    禁军数量虽然众多，但毕竟有限。
    城西军营的士兵多在前线征战过，所到之处，望风披靡，乃大秦锐士中的精锐。
    禁军士兵被吓的不成样子，他们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按商君之法，谋逆要被五马分尸。
    不少人被吓尿啦，秦宫禁卫本是个抢手的差事，他们竟错信阳泉君的谣言。
    王翦命大军将章台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所有士兵枕戈待旦，一声令下便可全部杀出。
    “屈将军！”
    禁军首领屈洪，也是楚人，由华阳太后一手培养起来，对华阳太后唯命是从。
    “末将在！”
    “事已至此，势成骑虎，如今我们已被包围，唯一的活路，便是生擒嬴异人，挟持他逼王翦退兵。”
    屈洪诧异的点了点头，若是华阳太后失败，屈洪也会跟着遭殃。
    身为禁军首领，要做的本应该是保护王室安危，没想到，自己却成为最为要命的那个点。
    “末将明白了。”
    屈洪应和一声，然后忽然拔出腰间秦剑，嘶吼道：
    “弟兄们，嬴异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冲上去活捉嬴异人，我们才有生机，冲啊！”
    鱼死网破，在此一搏！
    他一声令下，禁军士兵两极分化。
    有极少的人跟着屈洪冲锋，可有更多的人看清局势，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找死！”
    秦川忍无可忍。
    这种场合，岂容你一个跳梁小丑撒野？
    “老将军，保护大王安全，其余武将跟在下杀出，绝不可让这群乱臣贼子再前进半步。”
    蒙武、杨端和等人皆尾随秦川身后，杀入敌军之中。
    秦川眼中的目标只有屈洪，他倒想看看这个人身手如何，又是凭什么能当上禁军首领。
    便见屈洪已经是红了眼，如无头苍蝇一般冲上来，就要直奔秦王嬴异人而去。
    秦川哪里会让他得逞！
    一个箭步飞跃而出，一拳便轰向屈洪的面门。
    屈洪反应极快，身手也算说的过去，能让禁军服众，便也证明了他有些本事。
    这一拳竟是被他躲开！
    屈洪紧紧握着那柄秦剑，喉结动了动，道：
    “臭小子，就是你坏了太后的好事，简直找死，本将军要你狗命！”
    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如秋水涤波，剑气澎湃，剑尖之上闪烁冷光，刺向秦川的喉咙。
    秦川不发一言！
    那些没有好下场的人，往往死于话多！
    来的正好。
    秦川岿然不动，双眸熠熠生辉，待那长剑距离他喉咙只有三公分出，双手如雷霆般击出。
    咔嚓嚓
    那柄秦剑四分五裂，碎成七八块跌落在地。
    屈洪大惊失色，显然没料到秦川竟然有这一手，身体由惯性向前，难以收住。
    秦川手疾眼快，一个侧身捡起地面的剑锋残留，然后直接刺入屈洪腹部。
    噗嗤一声，鲜血迸溅！
    屈洪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可谁知致命一击袭来，秦川一脚踹在了他的下巴上。
    一声骨裂之音传来，屈洪的脖骨被踢断，瞬间气绝身亡！
    他的尸体从正殿门前的台阶上叽里咕噜滚下去，到华阳太后脚下，方才停住，死不瞑目。
    “啊”
    华阳太后花容失色。
    她被吓了一跳。
    虽然章台宫每一天都在死人，但是与死人面对面，还是让她脊梁骨发寒。
    屈洪一死，禁军群龙无首！
    王翦看准时机，策马向前，声音如雷鸣涌动：
    “禁军的兄弟们，贼首屈洪已死，放下兵器，若再有妄动之人，休怪本将军无情！”
    城西军营的将士们已经挺枪向前！
    禁军士兵还哪敢迟疑，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们迅速丢掉兵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华阳太后叹了口气，失望的闭上了眼睛，大势去矣！
    “姐姐，这回完了，我们该怎么办，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阳泉君彻底疯啦，华阳太后或许能够幸免，他是无论如何都会获罪的。
    下半辈子若是在秦廷牢狱之中度过，那么跟死也就没什么区别！
    兵败如山倒！
    王翦命令将士们将叛军全部带下去，容大王日后发落，百官的自由得到解放。
    而华阳太后和阳泉君，却成为了孤家寡人，众矢之的！
    风云突变，从云端一下跌入泥沼，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是华阳太后并不喜欢。
    “母后，入殿内聊。”
    嬴异人重新掌握了主动，一甩衣袖，入了正殿之内。
    于凄冷寒风之中，华阳夫人身子虚弱，差一点没跌倒，好在阳泉君芈宸将她扶住。
    “姐姐，能不能不去？”
    华阳太后看着天真的阳泉君：
    “芈宸，你以为我们还能逃得掉？如今我不是太后，你也不是阳泉君，我们都是嬴异人的阶下囚”

 第39章 拜为客卿

    咸阳宫正殿。
    嬴异人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王袍，简单梳洗一番，仪表堂堂的坐于王位之上。
    百官已在殿中等候，秦国的权柄终于又回到了嬴氏的手中。
    章台宫护卫，暂由城西军营代管，禁卫军如何发落，要日后群臣商议决定。
    嬴异人正襟危坐，整张脸上已经没有笑容。
    心事重重！
    盯着堂下站立的华阳太后和阳泉君，百感交集，想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嬴异人对华阳太后感情颇深！
    毕竟一个邯郸来的质子，能在短暂的时间之内成为大秦的太子，华阳太后的努力是不容忽视的。
    “母后，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华阳太后依旧保持着端庄的气质，这个见过了大风大浪的女人，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毫不慌张。
    “决定权在大王手中，本宫不过是一个妇人而已，犯了灭九族的大罪，要杀要剐，本宫都毫无怨言。”
    成王败寇！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尤其在咸阳这种铁血之地，是不讲情面的，法律不避王族，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姐姐，别”
    阳泉君拉着华阳太后的袖子，整个人不受控制，竟然不文雅尿了一地。
    秦廷百官不忍直视，但都理解！
    毕竟阳泉君本就不是什么硬骨头，往往流言蜚语就能摧毁他的意志。
    “哼！”
    华阳太后很铁不成钢的瞥了阳泉君一眼，狠狠甩开他的头，楚系氏族怎会出这么个废物？
    嬴异人叹了口气。
    “母后，寡人是秦王，你囚禁秦王，按商君制定之秦法，要受车裂之刑，阳泉君是从犯，也应腰斩！”
    这两种，已经是秦国最为残酷的两种刑罚。
    车裂又叫五马分尸，而腰斩便是从腰部已下全部砍掉，基本上没有活路。
    “大王，我还不想死，求大王看在微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面子上，饶微臣一命。”
    阳泉君将头颅狠狠的向着地面砸去，嘭嘭作响，很快额头处便出现一丝丝血迹。
    他越是求饶，嬴异人便越是反感。
    “大王！”
    说话的是吕不韦。
    吕不韦利用了华阳太后，他现在觉的自己有点对不起华阳太后，便想要救下华阳太后的性命。
    嬴异人对吕不韦从不怀疑，知道他有话说，淡然的说道：
    “你我二人，就不必遮遮掩掩，当着百官，把话说清楚了最好不过。”
    吕不韦躬了躬身，面部表情轻松了许多，不疾不徐的道：
    “微臣恳请大王对太后从轻发落，华阳太后虽然不是大王的生母，但是大王嫡母，大秦的太后，若大王太过冷血，则会被他国定义成无情无义之人，被看了笑话。”
    这话的言外之意嬴异人立刻领会。
    昭襄王时期，秦国东出的主要方略是远交近攻，到如今，秦虽然要并吞天下，可仍旧需要徐徐图之。
    此名声若是传出去，便坐实了虎狼秦王的事实，没有人会与秦国结盟。
    秦将成为众矢之的，天下群起而攻之!
    但这番话，却换来了华阳太后的冷眼。
    “吕不韦，你少在那假惺惺，你一介贱商便步入秦国高堂，若非本宫抬你，你现在在干什么？”
    吕不韦玩笑道：
    “依旧在做生意，也或许，早在邯郸之时，便被赵人身首异处。”
    “本宫不用你求情！”
    吕不韦便也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华阳太后和阳泉君的生死，都掌握在嬴异人手中。
    “秦先生，你以为呢？”
    其实嬴异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之所以没问满朝文武，只是想要单纯听听秦川的看法。
    “大王，在下并未秦官，说出来的话，也仅限于参考，大王既然发问，那么微臣便说说。”
    “于华阳太后，在下同意吕大人的看法，太后于秦国有大功，不至于死。”
    “大王完全可将太后幽闭于冷宫之中，无王命不得出，至于阳泉君。”
    “不知大王可曾听过商君？商君变法强秦，最后因为谋逆，被车裂处死！”
    秦川又提起了秦朝的伤心往事。
    当年商鞅变法触碰了秦国老氏族的利益，惠王嬴驷为了平定氏族之乱，车裂商鞅。
    但秦川说这样的话是在影射阳泉君！
    商君何许人也？
    那是历代秦王的楷模，秦国崛起的功勋人物，具有如此功劳的人，也不能逃脱死刑。
    你一个小小阳泉君，靠着母系关系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也敢苟且偷生？
    秦川不仅冷笑。
    阳泉君脑子没晕，听出了秦川的言外之意，激动的他破口大骂，泣不成声：
    “姓秦的，你未免也太过阴狠，我芈宸到底如何得罪你，你要置我于死地？”
    处处与我作对，还不算得罪？
    秦川从不想要做什么圣人，大人有大量，那是圣人才干的事，秦川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但他只是谏言！
    嬴异人思忖了一下，并未立刻定夺，淡然道：
    “来人，将太后和阳泉君暂时缉压，至于究竟如何发落，容寡人再考虑考虑。”
    群臣不言。
    王翦立刻派人，毫不客气的将两个逆贼带了下去。
    嬴异人起身，一脸春风得意：
    “寡人虎口脱险，群臣皆有功，寡人要一一论功行赏。”
    “公子嬴政，临危不乱，心智机敏，即日正式立为太子，母亲赵姬，为大秦王后。”
    “昭王之时，丞相之位便一直空缺，不为先生随寡人一路走来，艰难险阻。”
    “寡人知先生有经纬韬略，也曾答应过先生，我若为秦王，先生必为丞相！”
    “擢升吕不韦为大秦丞相！”
    “”
    嬴异人将所有人该赏赐的赏赐该提拔的提拔，最后目光落在秦川的身上，问道：
    “今日解围，先生当居首功，秦先生想要何官职，这大秦上下，只要寡人给得起的，先生尽管开口。”
    秦川笑道：
    “谢大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秦川无身居庙堂之心，只想做一个闲云野鹤的散人。”
    “不可！”
    嬴异人立刻打断他的话：
    “若是传出去，寡人求贤若渴的态度恐会被质疑，既然立功，就该有封赏。”
    “寡人拜先生为卿，因先生是政儿的老师，封太子太傅。”
    “但，先生可不与百官一样，若无诏，可不上朝，如此也不限制先生的自由，先生可满意？”
    秦川赶紧谢恩：
    “多谢大王”

 第41章 再收高徒

    秦川和蒙骜相视一笑。
    唯有王翦自己被蒙在鼓里，如丈二的和尚一般，摸不到头脑。
    “末将不懂！”
    王翦挠了挠头，面露苦涩。
    这位初掌权柄的将军，显然有些不太适应。
    蒙骜低声笑道：
    “既然老夫带你来找先生，便也不瞒你，老夫有意推举你为三军主将。”
    “我！？”
    王翦指了指自己，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在军营之中刚刚显露头角，还是被秦川提拔的原因，阅历资历远远不足。
    而桓旖、蒙武、杨端和等人，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将。
    虽然列国对秦军主将的接替多有议论，但任何人都想不到一个愣头小子会横空出世。
    “将军不相信自己？”
    王翦束发纶巾，带着一股子心虚：
    “末将资历尚浅，且未立过什么大功，就算得老将军推举忝列主将之位，也不能服众。”
    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蒙骜为何在军中说话一言九鼎，众将无敢不听？
    那是因为他年轻之时跟着武安君南征北战，伊阙之战、鄢郢之战、长平之战，到处都能看到蒙骜的身影。
    可王翦显然有些不同，他似乎走了捷径，有一步登天的势头！
    “老夫与你交谈，你对兵书战法运用自如，这一点，要比桓旖和杨端和强上许多，比我儿蒙武，更要出类拔萃，老夫不会看错人，相信将军可带着大秦锐士踏遍天下山河。”
    “可是”
    “没什么可是，老夫只是为了把将军扶上位，至于之后的事，与老夫无关，将军自己去应对，或者，也可以来找先生，先生足智多谋，定有对策。”
    秦川忙是笑道：
    “老将军抬举了。”
    事情说到这，已经是挑明。
    蒙骜的年纪太大，大秦的将士们急需一位运筹帷幄的主心骨，这个人便是王翦。
    秦川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
    蒙骜任由他去想，喝了几杯烈酒，便醉意冲头，脸色有些红润，淡然道：
    “老夫知先生有办法，不妨先生说说！”
    秦川哭笑不得。
    望向须发皆白的蒙骜，重重叹气，却又平心静气的问道：
    “在下斗胆一问，最近我秦国多灾多难，列国可有反应，可有合纵攻秦的势头？”
    乱世出豪杰！
    秦国是军功制，一旦打起仗来，才有机会立功，也才有机会让世人认识自己。
    秦国三日连丧两王，举国士气低落，又赶上华阳太后发动宫变，乱成了一锅粥。
    列国君王皆小人，极有可能趁虚而入！
    蒙骜想了想，道：
    “早些时候有间谍来报，说是赵王有反应，可是最近又没消息了；倒是周王最近很不老实，派遣使者秘入列国，意欲对我大秦图谋不轨。”
    竟有此事！？
    不过也算是情理之中。
    周王室已经奄奄一息，秦武王和昭襄王时期，接连攻占周室之地。
    姬姓后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曾经给周王室养马的家奴，已经从犬丘崛起。
    如今，周王室血脉被逼迫到了一个阴暗角落，四处被秦国所围，喘不过气。
    周王室想要复兴，就必须摆脱秦国的束缚。
    秦川摸了摸鼻头，哼哼道：
    “这是个好机会！”
    秦国一直想找个机会灭掉周王室，无奈于出师无名。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大王和吕不韦不会将机会从手中放走。
    “先生的意思是，大王会派兵攻打周室？”
    秦川点了点头，复又眨眨眼：
    “明面上的事，昭王之时便想要灭周，可那时忌惮列国合纵，便只是让嬴咎围而不攻。”
    “秦国发生了这样的事，需要一战让列国知道，我秦国的锐士，没有被接连的丧乱所影响。”
    “另外，丞相初登相位，也需要一件大功震慑朝臣。”
    “灭周这件事，实在是轻而易举，也许军队到了周王城，不需攻城，周王室便举国投降。”
    蒙骜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先生果然聪慧，老夫明白了，丞相攻打周王室之时，必要遴选将领，老夫趁机推举王翦将军。”
    “这样的话，丞相一定也十分愿意。”
    “因为其他将军皆已成名，王翦若去，周王室被破，主要的功劳还是丞相的。”
    “但王翦的地位，也会随之提升，大王再提拔他做三军主将，也便没有人会有异议了。”
    秦川拱了拱手，没说话，老将军已经将他的心思全部袒露。
    王翦听的心潮澎湃，他有雄心壮志，想要大展宏图，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若能成为秦国上将军，末将必定不负老将军和先生所托，就算是死，也必要灭掉六国，助我大秦一统天下。”
    王翦还是一无名小卒的时候，就已经在谋划覆灭六国的大计，胸有成竹。
    秦川摆了摆手，示意王翦不要客气。
    别人不知道，秦川是了解的，王翦这货日后一定大有作为，这是必然事件。
    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绝不会让他失望！
    “老将军、王将军，在下虽然帮忙，其一是为了我大秦的江山社稷；这其二吗，也有点私心！”
    蒙骜、王翦：“”
    他们一直以为秦川是无欲无求的，连大王封官都不要，现在看来，才更平易近人。
    蒙骜哈哈大笑起来，饶有兴致的盯着秦川，道：
    “先生直言便是。”
    他也想听听秦川的私心到底是什么。
    秦川咳了咳，开门见山：
    “听闻老将军有两位孙儿，机灵活泼，与政儿的年纪相仿，也从小习武、读书？”
    一说这事，蒙骜开心了，捋了捋胡须：
    “先生说蒙恬蒙毅这两个臭小子，没想到名声都传到先生这了，这两个小子，皮的厉害。”
    秦川又将目光对准王翦，也不拐外抹角：
    “听闻王将军也有一子，一直跟将军在军中历练，年虽不大，已经杀敌无数。”
    王翦苦笑：
    “犬子王贲，一直被末将带在身边，只是稍有些建树而已，不值一提。”
    秦川忙不迭的说道：
    “这便对了，在下的私心便是，希望老将军将蒙恬蒙毅，王将军将王贲送入秦府，在下有意收他们为徒，令他们和政儿成为师兄弟，不知二位可愿意？”

 第42章 精锐中的精锐

    蒙骜和王翦对视一眼，还有这好事？！
    先生可是太子的师傅，封太子太傅，先生若肯垂青眼，他们是没理由拒绝的。
    “先生说的可是真话？”
    王翦喝了口烈酒，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川，问道。
    秦川凝眉：
    “自然，本先生说话，想来是一言九鼎的，若二位将军应允，明日便让他们来秦府。”
    事不宜迟！
    秦川要帮助嬴政培养自己的力量。
    蒙恬、蒙毅、王贲，这些皆是后世大秦的猛将，也都忠心耿耿，让他们与嬴政交心交肺，最为合适。
    蒙骜和王翦在秦府喝了近乎于两个时辰，才缓缓离去，走时两个人都是醉醺醺的。
    翌日，率先到达秦府的是嬴政。
    嬴政直入秦府的书房，他对秦府已经是就轻驾熟，与秦川推心置腹，没什么可陌生的。
    “师傅，您唤我？”
    嬴政并未因为自己是太子就对秦川轻视。
    反而他将秦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中，更加严苛要求自己。
    “为师有意要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秦川喝了口茶，他面前的案牍上，是他根据系统奖励整理出的特种兵训练方法。
    “朋友？！”
    嬴政左顾右盼，房间里除了他和秦川，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
    “他们还没到，政儿，你先看看这个，此乃为师为大秦编撰的练兵之法。”
    秦国现有的练兵方法，是从商鞅之时传下来的。
    彼时魏国乃是战国的第一个霸主，秦国饱受欺凌，孝公礼贤下士，力主商鞅变法。
    商鞅变法其中之一，便是军功论！
    秦孝公和商鞅的目的，是想将秦国打造成一辆无坚不摧的战车。
    效果也很明显，魏国的魏武卒成为了大秦锐士第一个牺牲品，从此天下震撼，再不敢小觑秦军。
    现如今，大秦锐士傲世天下！
    嬴政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还要如何才能提高？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本书册打开，看着里面的插图和文字，不由的大为惊骇：
    “俯卧撑、仰卧起坐、端腹、负重越野跑、野外生存计划”
    嬴政看的眼花缭乱，里面的词汇没有一个他听说过，还有那些训练器械，也没有一样他见到过。
    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嬴政大体浏览完毕。
    “师傅，这训练方法如此独特，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真的可以训练出一支铁军？”
    秦川点了点头，复又笑道：
    “不过，如此训练，太耗费时间，秦国的大多数军队，还是按照商君定下的训练方法。”
    “一小部分军队，用此训练方法，等到他们出师，便专门负责执行特殊任务。”
    “他们是一股隐形的力量，可以在任何地形、任何情况下作战，出现在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秦川侃侃而谈，联想到后世中国特种部队的丰功伟绩，不由得心驰神往。
    嬴政也完全被吸引，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神奇的军队！？
    “师傅，这支军队叫什么名字？”
    “为师欲将其称之为‘隐骑’，令他们佩戴统一的制式刀剑，执行任务时皆佩戴狰狞面具。”
    隐骑！
    倒是个好名字。
    “为何要佩戴面具？”
    秦川又笑着解释：
    “隐骑虽然平时不露面，但是一旦执行任务，势必天下惊骇，他们会被列国针对，伺机报复，佩戴面具可有效令他们隐藏身份，杀人无形，来去自如。”
    嬴政大为惊骇。
    他对秦川口中这支特殊的军队充满了兴趣，师傅真是深谋远虑之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蒙恬蒙毅和王贲相继到达。
    蒙恬蒙毅穿着便衣，两个人毕竟是上将军家中的孩子，衣着还是略显光鲜亮丽的。
    而王贲则是身着王翦为他量身定做的铠甲，脸蛋黑漆漆的，显然是刚从军营而来。
    “拜见先生！”
    三个人在小绿的引导下来到秦川的书房，嬴政见到后十分高兴，几个人的年纪竟差不了太多。
    嬴政一直没什么知心朋友，自从在邯郸与燕太子丹分别之后，他的人生便孤立起来。
    “政儿，为师来给你介绍，蒙恬蒙毅，是上将军蒙骜的孙儿，至于这王贲，是王翦将军的儿子！”
    在秦川眼中，对于他们三个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目光，但论军事才能，自然是王贲略胜一筹。
    秦川又看了看三个孩子，笑道：
    “此乃当今太子，你们以前应该未曾见过。”
    “拜见太子！”
    三个毛头小子彬彬行礼。
    “不必客气。”
    嬴政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气质一变，问道：
    “师傅，他们三个”
    “为师要收他们三个为徒，与你一样，以后你便是他们的师兄，他们是你的师弟。”
    “当然，为师的用意绝不仅仅如此。”
    “如今朝中的势力，多是先王之时的肱骨，如华阳太后之时的政变，不敢说完全杜绝。”
    “你未来是要当秦王的，要培育自己的力量，有自己可以相信的人！”
    “这三个孩子，各个宅心仁厚，又都心志坚韧，是为师为你遴选可以信任的心腹。”
    嬴政感慨莫名，望着秦川的目光，带着热忱。
    “蒙恬、蒙毅、王贲，即日起，你们拜入本先生麾下，政儿便是你们的师兄。”
    “以后，除了本先生的命令，你们都要听政儿的，唯政儿马首是瞻。”
    “此乃我秦府的门规，必须遵从。”
    三个人行了拜师礼，算是彻彻底底成了秦川的徒弟，也成了嬴政患难与共的兄弟。
    “为师不刻意教给你们什么，你们要学的东西，都在平时的实践中，言谈举止中。”
    “平日要以谦卑低调的态行事。”
    “还有，不要因为自己的身份就过于张扬，明白吗？”
    三个人齐声回答：
    “弟子明白！”
    秦川十分满意，拿起那本特种兵训练方法，轻声道：
    “既然来了，就别闲着，你们三个，按照上面的内容，去帮为师建一座训练场。”
    “人力、财力、物力，若有需要，都可以找府中的小绿姐姐。”
    “为师只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为师要看到成果，如果不然，可别怪为师不客气”

 第43章 言中

    王贲等人果然很听话，毕竟连蒙骜王翦见到秦川也要礼让三分，他们也不敢造次。
    从得到秦川允许的第二天，便不停的忙碌着。
    章台宫。
    秦王嬴异人坐在正殿之内，吕不韦匆匆而来，两个人如这般安逸的坐在宫中，并无多少机会。
    曾几何时，二人是相依为命的主仆。
    可到了现在，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秦王，另一个则是运筹帷幄的丞相。
    “微臣拜见大王！”
    这一身丞相官服似乎很合吕不韦的身材，嬴异人兑现承诺，给了吕不韦偌大的权利。
    除了为百官之首，统领朝政，还令其督造大秦兵器，掌管大秦钱粮。
    若非推心置腹的信任，实在是没有第二种解释。
    “丞相不必多礼。”
    嬴异人微微一笑，示意吕不韦起身。
    在其面前的案牍之上，摆放着白色的纸张，这是秦川工坊造纸术制造而出，雪白如鹅毛。
    看起来，造纸的技术已经是炉火纯青！
    不过，那纸张之上没有丝毫字迹，就只是空旷的白纸而已，却让嬴异人看的津津有味。
    吕不韦善于揣度心思，就如同他当年是天下第一富商，却奇货可居选择了嬴异人。
    “大王是觉的这纸张大有妙用！？”
    吕不韦盯着嬴异人，轻声问道。
    嬴异人点了点头，脸上的兴奋表情，是溢于言表的：
    “此纸张的妙用，寡人也曾听政儿说起过，本来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寡人小瞧了。”
    言罢，嬴异人拿起一旁的毛笔，在纸张之上写了四个大字：大秦大出。
    极近工整，美感十足！
    要比在竹简上写字省力许多，而且墨迹一旦生成过后，便迅速风干。
    吕不韦连连点头：
    “大王，秦先生是想用这白纸，让天下士人来秦，这份野心，连微臣都自愧不如。”
    “丞相不妨细说说！”
    吕不韦躬了躬身，知无不言：
    “以往记载文学巨着的典籍，多为竹简，难以携带，也难以传播，若将这纸张装订成册，再将故事、诗词、史事、盛世文章都记录上，凭借纸张的轻盈，其传播速度，定然如闪电流星。”
    为何齐国的稷下学宫是士子们的天堂，无数读书人心驰神往的存在！？
    除了稷下学宫有成熟的教育体系，还有一部分是学宫内百家争鸣，有着作流传于世。
    可秦川，意图以纸张扭转这样的局面！
    嬴异人心领神会，士人对于天下的影响力有目共睹，天下士人来秦，对我大秦来说，无疑是增强国力的大好机会。
    “秦先生果然是深谋远虑，心智城府非常人所及，有他做政儿的师傅，寡人放心。”
    吕不韦笑而不语。
    嬴异人也没有说太多的话，毕竟吕不韦在场，过分表扬秦川，有贬低吕不韦之嫌疑。
    但吕不韦心服口服，因为这纸张，他是无论如何都制造不出来的，甚至想不出制造方法。
    实业报国的途径有许多，秦川是靠双手搞工业，吕不韦意欲靠权谋嬴天下。
    “这件事就任由秦川去做，寡人支持他，对了，丞相来找寡人，不是来聊家常的？”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王！”
    吕不韦的目光开始严肃起来，涉及到战场之事，不容嘻嘻哈哈。
    “大王，探马来报，周王派遣使者拜访各诸侯国，意欲合纵伐我秦国。”
    周王！？
    这是嬴异人万万没想到的，周王室已经奄奄一息，在各诸侯国夹缝之中苟延残喘。
    周天子空有天子之名，已无权利之实！
    象征着王权的九鼎，也由周王畿洛邑，被当时的秦昭襄王运送回咸阳。
    秦多次想要覆灭周王室，可除了忌惮他国合纵伐秦，还有的便是在乎制度礼法。
    弑君灭国不义也！
    嬴异人想了想，眸色开始变的幽深：
    “武王、昭王，曾不止有一次机会可以灭掉周王室，可他们却没有这样做。”
    “洛邑乃富饶之地，不知道天下多少人觊觎，周天子似乎忘了周王室是大秦的庇护下才得以幸存。”
    “现如今，大秦的仁慈却招来了祸患，是我历代先王所虑有失。”
    “丞相以为大秦该如何应对？！”
    秦国从不是好欺负的。
    戎狄欺负秦国，秦穆公便称霸戎狄；令戎狄再也没有立锥之地；魏国欺负秦国，商鞅便带领大秦锐士，屠尽魏武卒！
    周王室已经是强弩之末，可竟还幻想着想要和大秦掰掰手腕，真当我大秦是好欺负。
    “大王，微臣以为，既然周天子仗着自己的地位胡作非为，笃定了我们不敢灭周，倒不如我大秦便敢为天下先，直接出兵灭掉周室，令他彻彻底底亡了国，便再无后顾之忧。”
    这是个好机会！
    吕不韦刚成大秦丞相，根基不稳，急需要一场巨大的军功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嬴异人陷入沉思，心里没底的的瞥了瞥吕不韦，不疾不徐的说道：
    “武王和昭王所担心的，也正是寡人所担心的，大秦若出兵伐周，会不会招致列国怨恨，引来众位诸侯围攻！？”
    吕不韦笑了笑：
    “大王多虑了，如今我秦国接连大丧，如果继续保持沉默，才会勾起列国的抗秦之心；与周王室一战，既可以灭掉周王室，也可以告诉天下诸侯，我大秦依旧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大秦，尔等鼠辈，休要觊觎我大秦国土。”
    嬴异人细细品味，觉的这一番话说的有道理，天下静默了太长时间，众诸侯国似乎忘了被秦国支配的恐惧。
    “那就按照丞相的意思去办，想当初周王将我秦人一养马部族提拔为诸侯，今日却要亡在我大秦铁蹄之下。”
    “不过，丞相以为，此次灭周，何人为主将，何人为副将更为合适？”
    吕不韦苦笑：
    “大王应知臣心中所想，此次灭周，结果是可想而知，这军功，还请大王给微臣，以后也便于微臣行事，至于副将，微臣也想听听大王的想法。”
    嬴异人皱了皱眉：
    “寡人心中还真有一个人选，前些日子在楚系氏族叛乱中立下大功的王翦，丞相以为如何？”

 第44章 隐骑

    王翦！？
    嬴异人骤然提起此人，是因为上将军蒙骜，一再说此人军事才能出众。
    咸阳动乱，虽然是秦川在运筹帷幄。
    但太子嬴政和将军王翦功不可没，若非此二人，大秦恐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嬴异人有意想要提拔王翦。
    当今将领，多为昭王之时所提拔，青黄不接，需要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
    王翦就是不二人选！
    周王室送上门来，这种好事，嬴异人一辈子也没见到过。
    若是灭了周国，则可稳固丞相吕不韦的地位，也可让王翦名声大噪。
    一石二鸟！
    吕不韦点了点头，找一个名气不怎么高的将领，不会压住他的风头。
    事情便这样定下，吕不韦私下联系王翦，二人定下详细的进兵流程之后，便由王翦去蓝田大营调兵，开赴洛邑。
    吕不韦离开之后，场面变的清净了许多。
    嬴异人离开正殿，今日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嬴异人倍感腰酸背痛。
    赵姬已为后宫之主，尊享雍容。
    刚开始回咸阳的时候，赵姬对嬴异人心存怨恨，且是那种抹不去的生死之恨。
    毕竟在三年之前，嬴异人抛弃了自己，和吕不韦两个人逃出邯郸，而弃嬴政和赵姬于不顾。
    那段时间，赵姬的人生是灰暗的，不见天日！
    直到前几日发生了宫变，嬴异人险些被华阳太后所害，于鬼门关前徘徊，赵姬才明白，王族之事，很多都是身不由己。
    嬴异人当年若不逃离邯郸，也许再无机会，没有当初的离别，也不会有今日的相遇。
    “大王！”
    赵姬寝宫。
    门前两个侍女微微福身，轻声问候。
    赵姬循着声音望去，看见那一张有些苍白的面庞，喜出望外，娇柔的身躯立刻向嬴异人奔去。
    “大王来找臣妾，也不派人先通禀一声！”
    赵姬屏退左右，两个人处在二人世界，她学着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竟然撒起娇来。
    少妇风韵荡漾！
    嬴异人也不反感。
    赵姬身段婀娜，拥有傲人的胸脯和丰润的臀部，曲线十分动人心弦。
    但毕竟嬴异人已人到中年，过了激情四射的年纪，所以不管什么场面，还是能把持住的。
    “都老夫老妻啦，还在乎那些礼节做什么？”
    嬴异人喝了口热茶，然后躺在赵姬的腿上，任由赵姬为他轻轻揉捏头部。
    格外舒缓，疲倦感一扫而空！
    透过细微的鼻息，还能闻到赵姬身上散发出的一丝丝体香。
    “政儿没来给你请安？”
    嬴异人闭着眼，想起了那个命途多舛，未来却注定不会平凡的大儿子嬴政。
    赵姬面有愠色，勾起那诱人的下巴，苦笑道：
    “政儿现在每日不着章台宫，天还没亮便跑出去，直到深夜才会回来。”
    “哦！？”
    嬴异人微微一愣：
    “政儿向来十分自律，这般起早贪黑的，到底是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找秦川先生，大王，臣妾听说最近秦先生让人建立了一座训练场，还收留了一些青壮乞丐。”
    建训练场！？收乞丐！？
    这两件事嬴异人都是第一次听说，但想必政儿早已知晓此事，却未对他提及。
    混小子，竟然开始有事刻意瞒着寡人！
    “王后细说说。”
    嬴异人被国事缠绕，难以抽身，脑子里乱哄哄的，听听这些宫外事，也能愉悦身心。
    “妾身一直十分关注先生，先生前几日又收了三个徒弟，分别是上将军蒙骜的两个孙儿蒙恬蒙毅，还有王翦的儿子王贲，这三人，皆与政儿的年纪相仿，已成为秦川先生的左膀右臂。”
    “先生让这三个孩子建造的训练场是为了练兵。”
    “可是这其中的训练内容，妾身以前从未见到过，听起来，不由得为之惊愕。”
    听赵姬这么一说，嬴异人直接来了兴趣。
    他坐起了身子，饶有兴致的问道：
    “都有哪些训练内容！？”
    “妾身让人画了下来，不过也不是很全面，这就拿过来给大王看。”
    秦川发明白纸，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用处，便是人们可在上面涂鸦作画。
    这是竹简不能具备的！
    赵姬匆匆走到梳妆台面前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摞纸，上面都是她派出去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
    “大王请看，这是负重越野跑训练场、这是挂钩梯、还有匍匐铜丝网、腹部绕杠”
    赵姬一一为嬴异人转述，可即便看着上面的内容，嬴异人还是觉的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明白。
    这都是什么！？
    嬴异人揉了揉眼眶，轻声笑道：
    “寡人从邯郸到咸阳，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先生的练兵方法，当真独特，让人难以理解。”
    赵姬噘起樱桃小嘴，平声静气说道：
    “妾身还听说法，这训练方法要分配好时间，秦川先生提倡合理化训练，要不然，这些训练项目不仅达不到目的，还有可能将一个人练废！”
    这是警告，告知那些想要偷师的人不要胡乱模仿，不然的话害人害己。
    嬴异人云淡风轻：
    “这么说，先生收留的那些青壮乞丐，给他们饭吃，而便是让他们成为秦府的府兵？”
    赵姬点了点头：
    “大王怎会知道？不过妾身还是不明白，先生若欲挑选精兵，自可去兵营，为何要找乞丐？”
    嬴异人似乎早已看穿一切：
    “这便是先生的高明之处，他收留了这些乞丐，便算是救了这些青壮乞丐的命，未来这些乞丐对于救命恩人，又岂会不尽心竭力、以死相报？”
    恍然！
    经过嬴异人这么一点拨，赵姬才心中透亮，原来先生想要打造一支忠心耿耿的铁军。
    “对了，夫人可知道秦川先生训练的这支军队，叫什么名字？”
    “隐骑！”
    隐骑！？
    嬴异人被这两个字所震撼。
    当今大秦的军队，统称为大秦锐士。
    这已经是当今世上，战力最为强盛的存在。
    可嬴异人隐隐有预感，似乎秦川训练的这支军队，要比大秦锐士更加令人闻风丧胆。
    “隐骑锦衣夜行，杀人无形”
    嬴异人打了个冷颤，提到这两个字，隐隐感觉到一股杀气围绕

 第45章 诚心手腕

    秦川的训练场建在城西。
    他遴选了一条适合负重越野跑的山路，又用木材、石器、青铜制作了哑铃和单杠等训练器械。
    将整个训练场圈禁起来，一旁还搭建了几个帐篷。
    秦府收留的那些青壮乞丐，基本上年纪都不大，一个个面庞青涩，身体瘦弱。
    秦川吩咐小绿给这些乞丐加餐，每日鸡蛋肉食蔬菜，膳食均衡，营养搭配。
    渐渐的，他们脸上已经有了血色，身材也壮硕了几分！
    除了训练之外，这群青壮乞丐都住在帐篷里，王贲蒙恬蒙毅，与他们同吃同睡。
    这是秦川训练军队的理念，举凡士兵，不管出身如何，或高贵或低微，进了秦府便一视同仁。
    秦川不会因为你是将军的儿子就高看一眼，而他是乞丐的孩子，就视而不见！
    这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师傅，第三队已经训练完毕。”
    蒙恬气喘吁吁的过来汇报，见秦川和嬴政正坐在一旁，喝着热茶看着他们流汗。
    秦川很满意，第三队不管是反应速度还是训练时间，都在合格的范围之内。
    他摆了摆手，继续道：
    “第四队开始训练，王贲、蒙恬、蒙毅补位加练！”
    嬴政：“”
    这三个人从第一队便开始训练，一早上到现在已经训练了三遍，如果再练便是第四遍。
    看着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嬴政有些心痛。
    可王贲等人对秦川心生忌惮，还是不敢违背，即便心里反感，行为还是十分老实的遵从。
    “师傅，为何这般针对师弟们！？”
    嬴政皱眉。
    他知道，若非他是大秦太子，待遇应该和这三人相同。
    秦川面容之上硬挤出一抹笑容，依旧心平气和，看着王贲在腹部绕杠上一圈圈如电扇一般，心满意足。
    “政儿觉的为师是在针对他们？”
    嬴政点头。
    秦川理解嬴政有这种想法的思维，毕竟三位师弟今日的训练，已经近乎于极限。
    “为师不是针对他们，是珍惜他们，今日刻苦加练，受些伤，总比战场上丢了性命强。”
    轰！
    这一番话，如惊雷一般在嬴政的脑海中炸裂。
    原来师傅是别有用心，嬴政微微叹息，倒是自己多虑了。
    “先生，王翦将军来访！”
    小绿缓步走来，她现在已经不是华阳太后的间谍，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比平时多了几分。
    “王将军！？”
    这个时候他应该跟着丞相吕不韦出征才是，却赶在这个节骨眼来本先生这儿
    秦川沉吟片刻，说道：
    “请！”
    不一会，王翦大步流星的出现，一身盔甲，腰佩长剑，整个人容光焕发。
    “末将王翦，拜见太子、先生！”
    嬴政喜出望外，望着王翦，不由得赞叹道：
    “将军器宇轩昂，真不愧为我大唐猛将，此番出征，想必将军是胸有成竹。”
    说实在话，嬴政内心痒痒，他也想跟着王翦去打仗，这样也可以磨砺自己。
    可秦川不让他去，嬴政也只能遵从师命。
    “末将此来，是特地来向太子、先生辞行的，末将即刻要前往东周洛邑。”
    秦川表情十分深邃，轻声问道：
    “将军放心前去，等归来之时，将军注定一身荣耀，介时三军主将，应也是将军囊中之物。”
    “多谢先生提携，末将愿为大秦肝脑涂地！”
    秦川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眯着眼睛，对王翦觊觎厚望。
    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千古一帝，一个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皆人中豪杰。
    “先生可有什么话要叮嘱末将吗？”
    这是王翦此次来的目的。
    他用余光看见了自己的儿子，正在训练场中疯狂的奔袭，表情狰狞，浑身疲惫。
    王翦叹了口气，先生的训练方法，竟比他还要严苛，近乎于极致的状态。
    “本先生倒是有八个字送给将军：不争不抢，事在人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灭周的主要功劳定然是吕不韦，跟丞相抢功，会葬送自己的前程。
    更何况，王翦和吕不韦，即将成为大王的左膀右臂，将相和，敌国才没有可乘之机。
    王翦心领神会，没再多说什么，对着嬴政和太子再三鞠躬，而后飘然转身离去。
    虎若归山，势必血流成河！
    秦川望着王翦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嬴政却满是心驰神往。
    “师傅看来很欣赏王翦将军，对行伍出身的王将军，没有丝毫的忌惮之心。”
    秦川盯着嬴政，语重心长的教育道：
    “政儿，这便是你想的简单了，师傅若不忌惮王翦将军，又为何会将王贲留在自己的身边？”
    嘶~~~
    嬴政倒抽一口冷气，竟觉的隐隐有些寒意。
    “师傅的意思是？”
    “王翦将军足智多谋，是一员虎将，他若手握重兵，可以和当年的武安君白起并肩；武安君是什么才能？其对大秦也算得上忠心耿耿，昭襄王若不忌惮，又怎会在杜邮以毒酒赐死白起？”
    这些秦国的秘事，寻常百姓从不敢议论，尤其事件的主人公还是秦王。
    嬴政一脸惊愕，秦川却还在淡然说着：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政儿，你是太子，用人要恩威并济，不可一昧恩宠，那样会出佞臣小人，也不可一昧施压，否则便会引起反叛，正如为师今日一般，提携王翦将军，是为师的诚心，将王贲留在身边以制衡王翦，便是为师的手腕！”
    “”
    恍然！
    嬴政肃然起敬，原来竟然用人都有这么多门道，也难怪世人都说创业容易守业难。
    “弟子记住了，多谢师傅教诲。”
    秦川摆了摆手，第四队的训练也快完了，他轻声说道：
    “政儿，一会儿让王贲他们下来歇一歇，你跟着第五队一起训练，不要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偷懒。”
    “诺！”
    被秦川这么一训斥，嬴政倒还挺高兴，他还是舒活筋骨，想要与这群家伙一较高下。
    秦川起身，正在这时，脑海中也传来了一声沉重的机械声：
    【叮】
    【随机任务掉落，制定一套为大秦遴选人才的制度，得秦王肯定，奖励小、初、高、大课本记忆】
    秦川：“”

 第46章 百家争鸣在咸阳

    相比于任务，更吸引秦川的，其实是系统奖励。
    毕竟一套遴选人才的制度，后世已经有千种万种，随便拿出一种，都可以在大秦实施。
    而那些小、初、高、大的课本，可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有了这些，秦川不仅可以传授孩子们诗词歌赋、函数概率等高难度知识。
    甚至还可以教他们化学物理，有了数理化的底子，便能在大秦掀起工业革命。
    秦川回想起自己学过的历史，清王朝闭关锁国害了九州大地。
    他便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让工业革命率先在炎黄之地兴起，席卷天下而去。
    训练场在无休止的操练着。
    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就是如此，演戏就是实战。
    真正的兵王都是在血与汗之中操练出来的，真正的神枪手都是靠子弹喂出来的。
    秦川并不吝惜钱财，因为有闲鱼店铺，便算是有一座源源不断的财库来源。
    近几日他专注于训练，等到隐骑训练卓有成效，他再着手考虑兵器和铠甲的事儿。
    到了傍晚之时，秦川回到了秦府。
    “唉”
    吃过了晚饭，秦川伸了个懒腰。
    虽然全天下来自己并未参与到训练之中，但这群小兔崽子实在是不让他省心。
    每一个细节都需要他叮嘱到，不然的话，就会出现训练不到位的情况。
    “先生，休息一下。”
    小绿对秦川的照顾无微不至，她本来就长的漂亮，悦为知己者容，最近都开始打扮啦。
    胭脂水粉开始向着脸蛋上去抹，令本就姿色艳丽的小绿，更加明艳动人。
    作为处在青春期的女子，小绿发现自己爱上了秦川。
    先生的骨骼、身材、棱角分明的面庞，甚至每一个动作，都是那般吸引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小绿觉的先生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列国君王也比不了。
    但一个下人生出觊觎主子身体之心，便有大不敬之嫌，更是痴心妄想。
    小绿心中明白，先生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所以他并不奢望能和秦川发展到怎样的地步，只要能远远的望着先生，也便心满意足。
    成年人的爱情，就是这般低微和无奈！
    秦川接过小绿手中刚刚沏好的热茶，吸溜了一口，然后骤然抬眸，问道：
    “闲鱼店铺最近的收益，如何？”
    没钱寸步难行。
    不管道任何时代，拼搏奋斗无非是为了名利二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小绿的处事方式方法和态度得到了秦川的认可，已逐步胜任秦府的所有事。
    “收益依旧平稳，每日都日进斗金，自从阳泉君被大王放逐之后，效仿闲鱼店铺的那些商铺，也都一一倒闭，商贾们听闻先生是太子太傅，也便没人敢继续效仿。”
    秦川微微一笑。
    这些商贾有些过于忌惮自己的威势权柄，其实就算他们模仿，秦川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只不过若是经营不善而倒闭，那他便管不了！
    秦川的前世是个商业经营，所以即便时间倒退到大秦，还是没人能在生意上赢过他。
    “纸张销售呢，列国商贾可有入店购买，意欲将纸张带到他国售卖的势头？”
    秦川最关心的其实是这件事。
    如今列国士子最渴望的学府还是齐国的稷下学宫，要如何扭转这种看法，是关键。
    小绿想了想，然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
    “先生，纸张的销售不是很理想，毕竟他们价格太贵，不少他国商贾都望而却步，是否考虑降价销售？”
    “不降！”
    秦川斩钉截铁。
    商场如战场，主动降价的一方便是输了。
    列国商贾其实都只是在互相观望而已，纸张妙用无穷，他们迟早会买，只是时间问题。
    让列国士子知道只有秦国可以生产白纸，然后再用盛世文章吸引士子入秦。
    接下来便是为这些士子解决‘就业’问题！
    士子们若是有真才实学，便需要为大秦所用，否则士子们没有入秦的理由。
    这便与系统发布的任务，不谋而合！
    大秦如今的官员遴选，多是靠举荐，可这样，那些出身低微的人，便永无翻身之地。
    战国是个人情社会！
    比如你认识吕不韦，而且你的能力并不出色，但吕不韦只要提一嘴，大王就有可能青眼相看。
    而那些比你能力强的人，因为没有你认识的人多，连出头的机会都没有。
    秦川联想到了隋朝兴起的科举制！
    科举的出现，一举打破常规，迅速被天下士子所推崇，成为影响深远的人才遴选制度。
    后世的高考，也是根据科举制度演变而来！
    只不过，高考的程序流程更为严谨，考试科目更为多样化，令学子们有了更多的选择。
    若科举制可以实施，百家争鸣的现象很有可能发生在咸阳！
    秦川正想的天花乱坠，小绿的声音却打乱了他的思绪。
    “先生，最近咸阳城的商贾总是来闲鱼店铺捣乱，说是我们的白纸要价太贵，名不副实，如此不仅影响我们店铺本来的生意，还会辱没闲鱼店铺的声誉。”
    “本先生似乎很久没去闲鱼店铺了，明日正要去看一看。”
    纸张的售卖是关键。
    白纸一天不能入六国，天下士子便一天不知秦国的文学正在悄然崛起。
    “等处理完了闲鱼店铺的事，本先生还要入一趟章台宫，与陛下商讨些要事。”
    小绿点了点头，也不敢多问，但她整个人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秦川问道。
    小绿扭扭捏捏：
    “先生，华阳太后虽然被幽闭冷宫，但似乎依然能操控咸阳城的楚系力量，最近有人来找奴婢，让奴婢继续监视先生，并随时向他汇报。”
    惊愕！
    秦川还是有些吃惊的，没想到华阳太后的心思还是不死。
    不过楚系在秦国根基过于深厚，想要一棒子打死，也必然是不可能的。
    就让其苟延残喘一段日子，未来说不定对大秦有用处！
    “此事你权当视而不见，若有人威胁你生命安全，可告知于我，本先生会派人保护你的。”
    “多谢先生”

 第48章 与嬴异人坐而论江山

    约莫是感受到了秦川的火气，其后几日，以魏猛为首的几个商贾，再也没敢出现在闲鱼店铺门前。
    闲鱼店铺恢复如常。
    白纸虽然有销售，但销量依旧不是很好，这个时代人的接受能力，要比秦川想象中的更慢。
    不过秦川并不担心，纸张取代竹简是历史必然。
    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秦川闭门两日有余，始终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只有小绿进去送茶的时候，发现先生奋笔疾书，已经写了几十页纸张。
    但写出来的内容，就算是看，小绿也看不懂。
    秦川写的是秦国小篆。
    穿越过来之后，他刻苦学习秦国文字，觉的太过于繁琐，未来一定要将简体字推广。
    但是现在，秦篆为大多数秦人所接受，他便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秦川两日不出门，一出门，则直接进了章台宫。
    嬴异人在大殿之内看军报，洛邑一战，已经落下序幕，周王室在大军围城的第三天，不战而降。
    闹的沸沸扬扬的周天子，直到灭了国，也没有一个诸侯赶过来救援！
    实在悲哀。
    军报已由纸张逐渐取代竹简，不仅重量轻，而且涉嫌机密，用一个火折子便能迅速销毁。
    “我秦军大胜，从此周王室不复而存，八百年周王朝，就这样灭在了我大秦手中。”
    嬴异人并没有多高兴。
    一个王朝的覆灭，便会有另一个王朝兴起。
    只是当今天下，尚有其他六国存在，各个虎视眈眈，秦国虽然国力最强，也不敢须臾怠慢。
    周王室被灭，为列国敲响了警钟！
    秦既然能灭周、那么便也能灭天下任何一国，想要逃避灭顶之灾，唯有联合抗秦。
    嬴异人意识到，秦国最严苛的考验，即将来临！
    “大王，妾身有理。”
    赵姬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她在寝宫实在太过于无聊，便想方设法的往嬴异人这跑。
    “王后来了。”
    嬴异人露出笑容，多年未见，自觉对嬴政母子亏欠许多，这辈子恐要慢慢偿还。
    “大王公务缠身，政儿又时常去找秦先生，到头来就妾身一个闲人，好生无聊。”
    赵姬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怨。
    但听在嬴异人的耳中，更像是王后的撒娇，他只觉更加心疼，连心都要碎了。
    “王后可去找韩霓聊天，莫不是王后还因为上次宫变一事，对韩霓和成蛟怀恨在心？”
    赵姬叹了口气，咧嘴笑着，那双眼睛绽放着星辰之光：
    “大王说的哪里话，韩霓妹妹也是个苦命人，她与成蛟，不过是被华阳太后利用了而已，妾身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又怎么会怪罪妹妹呢？只不过妹妹最近有些自责，见到妾身也都躲着走，恐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被扣上一顶谋逆的罪名，任谁心中也不好过。
    虽然嬴异人并未对韩霓责罚，但韩霓自知罪孽深重，便极少露面见人。
    “韩霓那，还需要王后多加开导。”
    “大王放心！”
    两个人正交谈着，小宦官踱步而入，轻声说道：
    “启禀大王、王后，秦先生入宫，说是有要事要求见大王。”
    秦川？！
    这倒是让嬴异人和赵姬有些吃惊。
    先生一向不喜欢朝堂束缚之地，更不会主动上朝，今日这是怎么啦？
    嬴异人一本正经：
    “快请，寡人早想与先生把酒言欢啦。”
    “大王既然要见先生，那么臣妾便先行告退。”
    华阳太后的教训仍历历在目，后宫乱政在前，赵姬还是要避嫌的。
    “王后与先生也是故人，何况先生对王后有救命之恩，就没必要，不妨一起听听。”
    “既如此那臣妾遵命！”
    片刻的功夫，秦川已经走入了大殿，这空旷的大殿就只有三个人，气氛略显尴尬。
    秦川觉的自己有点像电灯泡！
    “微臣拜见大王、王后。”
    嬴异人摆了摆手，轻声说道：
    “先生不必客气，先生可是稀客，寡人要见先生一面，还真是困难呢。”
    秦川有些羞愧：
    “大王玩笑了，只不过微臣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以后一定多入宫。”
    其实从秦川一入正殿，嬴异人和赵姬便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应是刚刚装订成册，崭新崭新。
    “先生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赵姬指了指那蓝皮册子，不由得好奇。
    既然赵姬提起，秦川也就开门见山，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毫不犹豫的说道：
    “大王，臣这几日在研究商君之法，我大秦自商君立法以来，列国议论颇多，其中议论最多的，便是军功制！”
    大秦军功制，乃是商鞅变法的核心内容，也是秦国强大的根本所在。
    有了军功，匹夫可得赏，奴隶可封侯，令大秦贫苦百姓也有了翻身的机会。
    “先生觉的有何不妥吗？”
    自立法之后，敢议论秦法者，寥寥无几。
    妄议新法者，有罪，不服新法者，有罪。
    秦国历朝历代，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废除商鞅新法，可都在各先王的力排众议之下，以失败而告终。
    嬴异人不知道秦川想要说什么，莫不是也想与那些秦国老顽固一样，欲要废除新法。
    于是他的目光开始变的凌厉起来。
    秦川自然知道嬴异人心中在想些什么，对于秦王的误解，没有反驳。
    而是依旧面带笑容，淡然道：
    “军功制本身并无不妥，其为武人遴选了一条独一无二的晋升之路，这是我大秦锐士所向披靡的原因，如此的话，微臣倒要为天下的文人鸣不平。”
    “文人！？”嬴异人皱了皱眉：“军功制干文人何事？”
    “敢问大王，我秦国遴选文臣，用何方法？”
    嬴异人想了想：
    “孝公之时，秦国颁布过求贤令，那时天下文人都来秦国逐鹿；只是也只有那一次，后续历代秦王遴选文臣，多靠举荐，由贤臣举荐贤臣，列国皆是如此。”
    这便说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秦川当即指出此法的弊端：
    “大王，惠王之时，鬼谷子高徒张仪，也就是我大秦前丞相，辗转诸国而郁郁不得志，甚至被楚国令尹昭阳污蔑为窃玉之贼，最后还是偶然被惠王识才，为何？”
    嬴异人想也没想，便道：
    “张仪出身低微，不被人看好，虽然一身才学，连横之术天下无双，可也没有国君会正眼相看。”
    “这便是了。”
    说到兴起，秦川不由的热血澎湃：
    “身份地位、出身低贱，这样的人若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就因为出身问题，就要被埋没嘛？”
    “我大秦乃天下最强之国，列国贤才都想入我大秦，可我大秦遴选文臣，依旧弊端重重。”
    “此非大王所愿见到的结果，微臣有一法，可让天下有才之文人，皆入大王麾下。”
    嘶~~~
    嬴异人整个人已经是沸腾，他也早就意识到此事，可无奈一直没有破解之法。
    “请先生教我，寡人愿闻其详！”
    秦川立刻将手中的书册举于身前，高亢说道：
    “此乃微臣为大秦编制的‘科举遴选制’，可为大秦无遗漏的遴选文臣，请大王过目”

 第49章 王廷震撼

    科举遴选制
    光听名字，嬴异人和赵姬就已经被震撼到。
    小宦官赶紧将秦川手中的书册递送上去，嬴异人坐直了身体，开始逐行逐句的阅览起来。
    秦朝以前，采用“世卿世禄”制度，商鞅变法之后，逐步引入军功爵制。
    科举制萌发于南北朝之时，创建于隋朝！
    其改善了之前的用人制度，彻底打破血缘世袭关系和世族的垄断。
    部分社会中下层有能力的读书人进入社会上层，获得施展才智的机会。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便是形容科举制！
    嬴异人认真的看着上面对于科举的描述，怔怔出神，以至于过了一个时辰，仍浑然不觉。
    见他看的认真，秦川也不忍心打扰，作为臣子，也不敢直视赵姬，只能默默低下头。
    待到完全看完，嬴异人整个人已经是彻底沸腾啦。
    这种文人遴选的方法，要比商君变法提出的军功爵制度，更加适合于大秦。
    嬴异人的兴奋已经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先生，这科举遴选制，可是先生一个人想出来的？”
    虽然抄袭可耻，但科举制要几百年之后才能出现，秦川装个逼，似乎也并无不可。
    “此，却为臣一人所想！”
    大才啊！
    嬴异人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炽热，早年间商君已经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今日，秦川先生竟可与之比肩！
    “先生真乃寡人之麒麟才子。”
    嬴异人忍不住赞叹，看向秦川的目光，更加深切。
    “大王谬赞，微臣不过是偶然有了想法，将其写在了纸面上而已，既然大王赞同，那么微臣便放心了，此科举制应即刻在大秦之内实施，如此天下士人，必蜂拥入秦！”
    其实士人入秦跟科举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秦川总要为他们找好后路。
    不然的话，秦川以纸张吸引士人入秦，他们难不成要在秦国街头风餐露宿？
    如今，大秦的文臣处在青黄不接的阶段，老一辈如姚贾等人，都已经上了年纪。
    剩下的一大部分，多是嬴氏的旧人，既然是氏族众人，有极大部分便都是德不配位。
    更有一些人，明明已经上了年纪，却还赖在职位之上，轰都轰不走。
    这些杂事一度让嬴异人十分头疼。
    “唉”
    嬴异人叹了口气，他深知将科举制推行的困难。
    当初的商鞅变法有多难，那么推行科举制就同样有多难。
    甚至，有可能比商君变法要更加艰难。
    当年阻止商君的，是以甘龙杜挚为首的顽固实力，他们毕竟不是嬴氏血脉。
    最终在秦孝公的鼎力支持之下，变法还是顺利的完成。
    嬴异人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要如何跟秦川开口，先生一腔热血，目的是为了大秦变强。
    他不想打击秦川的决心！
    秦川皱了皱眉，他已看出嬴异人到底在害怕什么，却报以微笑的说道：
    “举凡成大事，绝无一帆风顺的可能，事情越难，若成功才越有成就感不是吗？”
    嬴异人的眸子绽放光芒。
    他轻轻走到秦川面前，目光灼灼，仿佛要把一个人融化一般，冷静问道：
    “先生知道这件事会有多难吗？”
    科举制改革，要触碰的是秦国氏族的利益。
    确切的说，是和秦王嬴异人有血缘关系，在秦国各种位置掌权的嬴氏族人。
    这些人要比以华阳太后为首的嬴氏族人更可怕、更凶残、更血腥。
    商君变法，秦国发生了不止一次的血光之灾，所以后续秦王每一次变革，都十分小心。
    能不变则不变，若变，则有颠覆大秦的凶险！
    秦川拱手，显的极有自信：
    “人才遴选制度改革，需要大王定力支持，若君心不怀疑，微臣便有信心，微臣甚至奢望，臣与大王之间，为何不能成为当年的商君与孝公？”
    秦川穿越而来，势必要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亘绝千古的最强帝师。
    “王室姻亲血脉以嬴奚为首，这是寡人的兄长，先王之子，大秦的渭阳君。”
    嬴异人依稀记的，自己刚回秦国，兄长处处针对，与他对峙了三年的时间有余。
    因为嬴奚也觊觎大秦的王位。
    直到最后，嬴异人彻底登基称王，渭阳君见局势不可逆转，这才不得不俯首称臣。
    可嬴异人知道，其实兄长内心是不服他的！
    如今又要实行科举制，则天下有才之人都来大秦，这对于大秦是好事，对于王室姻亲，却是致命打击。
    因为这意味着大量王室族人将落寞，甚至被排挤出朝廷之外，再无入仕可能。
    “法家对天下的影响，确实巨大，从李悝到吴起，最后到商君，他们创造了一个时代，可这些人，往往不得善终，寡人如此说，先生知道何意吗？”
    嬴异人在提醒秦川。
    换句话说，变法的人都被历史所铭记，但是他们都不得好死。
    魏国的李悝，因为维护法制，误判了一桩案子，最后被人刺杀而死。
    吴起起初也是魏国人，令天下闻风丧胆的魏武卒，就是出自吴起之手。
    但最后，因为魏王的不信任，吴起前往楚国变法，被楚国氏族万箭穿心而死。
    至于商君
    商君变法，最为彻底，影响也最为巨大，甚至秦国能崛起，靠的就是商君之法。
    但商君死的也最惨！
    为了平息氏族之怒，在秦惠文王嬴驷登基的第一个月，商君就成为了政治牺牲品，被五马分尸。
    想想确实有些后怕！
    秦川点了点头：
    “微臣其实从有科举制的想法开始，便知道要与整个王室姻亲为敌，但是微臣不在乎；微臣既然是太子的师傅，就要为大秦的未来着想，臣，决意改革人才遴选制度！”
    “好！”
    嬴异人拍了拍秦川的肩膀，既然秦川可以做商君，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孝公？
    “寡人无条件全力支持先生，但此事需要先告知群臣，丞相和王翦，已在回咸阳途中，等他们到了，寡人与丞相商议，到时，先生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是说服群臣！”
    “微臣义不容辞”

 第50章 吕不韦的恐惧

    秦川欲要在大秦改革遴选制度的消息不胫而走，咸阳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与此同时，周王室被灭。
    丞相吕不韦和将军王翦，带着周王室舆图、王玺大胜而归。
    天下震动！
    列国惧秦之心更甚，开始居安思危，隐隐有联合对抗强秦的势头。
    得胜归来，吕不韦和王翦都成了大秦的功臣。
    本来朝堂之内对二人的质疑之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百官逐渐拜服。
    灭周一战，打的实在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甚至没给周王室一丝喘息机会，列国还在出兵不出兵之间捉摸不定，秦军已经攻入了洛邑。
    “丞相！”
    嬴异人亲自出咸阳城三十里外相应，百官跟随。
    看着吕不韦骑在枣红色骏马上，嬴异人不由的热泪盈眶。
    想不到当初赵国的质子和生意人，竟然能够掌控秦国权柄，令天下惊惧。
    当年在邯郸，他从未想过会有今天！
    “大王”
    吕不韦一身铠甲，见到嬴异人出城相迎，心中感慨万千，于百步开外便翻身下马，一路狂奔。
    已丝毫不在乎形象！
    “丞相居功至伟，寡人今日要为丞相请功，丞相请上车，随寡人乘王撵入城。”
    “”
    此言一出，彻底把吕不韦吓到了。
    虽然他知道嬴异人是真心实意，但是自己是万万不敢做的。
    不然，这好不容易在百官心目中扭转过来的影响，就要顷刻之间付之东流。
    与王同撵，乃大逆不道之罪！
    “大王折煞微臣，还请大王上车，微臣在车后跟随便是。”
    一身黑色王袍的嬴异人看起来雄壮不少，他知道吕不韦心里在想什么。
    便没继续拉扯，先行上车，一群人浩浩汤汤赶回章台宫。
    回宫之后，嬴异人一一论功行赏，遵从商君定下的军功爵制，绝不吝惜赏赐。
    丞相之位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法继续擢升。
    但这场大战最大的赢家，当属王翦，王翦声名大噪，秦廷众将军不由的都对他刮目相看。
    庆功宴十分热闹，从下午一直到日落，众人方才醉醺醺的做鸟兽散。
    嬴异人却拉着吕不韦的手，两个人进了偏殿。
    偏殿殿门紧闭，除了这知心的君臣二人，再无其他人，两人对视许久。
    明亮的烛光摇曳，殿内墨香气息凝重，嬴异人终于开口。
    “丞相当知寡人带丞相来此，究竟何意。”
    吕不韦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心肝活泛人，立刻露出了笑容，接话道：
    “咸阳的事，微臣回城的路上，听到不少。”
    “丞相以为如何？”
    吕不韦想了想，然后认真的看了嬴异人，道：
    “微臣也是外臣，非秦宫王室血脉，能做到这个位置，是在邯郸偶然认识大王，得大王器重提携，故而对于秦先生所提的科举遴选制，自然是支持的。”
    吕不韦的思维十分清晰。
    伴君如伴虎。
    举凡天下有才能只能，收获功名利禄之后若想安稳身退，一定要顺从帝王意愿。
    与最高掌权者对着干，不是好的选择。
    更何况，嬴异人已经兑现承诺，令自己成为了丞相，科举制实施与否，对自己的影响并不太大。
    秦廷多几个秀才、举人、榜眼、状元，丝毫不影响自己的位置。
    嬴异人喜出望外：
    “丞相支持便好，寡人就说，丞相明锐，定然与寡人想到一块去啦。”
    君臣同心，事情就好办多啦。
    但吕不韦还是满脸沉闷，庆功宴上他并未喝多少酒，头脑还是十分清晰的。
    “微臣心存担忧！”
    烛光之下，不难看出，一向胸有成竹的吕不韦一脸冷汗，如坐针毡。
    他知秦川才能出众，并不是害怕自己的位置被秦川所取替。
    只要嬴异人在位一天，这丞相之位便是他的，没有人能撼动，两个人也不至于这么快便翻脸。
    那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有生之年，吕不韦绝不想和秦川为敌，这是他的恐惧！
    嬴异人会心一笑，端起一旁的木制茶杯，叹息一声道：
    “丞相不愧为寡人心腹，知寡人所想，虑寡人所虑，可科举遴选制，寡人势在必行！”
    吕不韦眼中有彻骨冰寒：
    “微臣知大王坚定之心，微臣只是担心那些氏族会作乱，如今大王刚刚亲政不久，秦廷一片祥和，对于王族姻亲血脉，微臣的意思，是安抚，而不是以武力镇压。”
    嬴姓氏族反对新制似乎已成定局。
    列国都是任人唯亲的，秦廷诸多官员，都是嬴姓中人，这让嬴异人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首先，嬴姓族人都是自己的血脉兄弟，或是长辈后辈，与他血脉相连，还是会向着他的。
    当群臣都离心离德的时候，嬴姓姻亲绝不会背叛他！
    但嬴异人也并非完全放心，昭襄王之时，因为争夺王位，嫡出的公子赢壮便和嬴稷之间产生了火拼。
    简单点说，大秦安定或是内乱，嬴姓宗亲都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丞相的意思呢？”
    “微臣觉的，科举制可以提上日程，且必须在大秦实施，这对我大秦是有极大的裨益的，另一方面，也要维护嬴姓氏族的利益，举荐制也不能废除，两者并行。”
    嬴异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现在看来，只能如此。
    但事情的关键在于，嬴姓氏族和那些官员，对于秦川这样的改革，到底接受不接受。
    因为说到底，对于嬴姓氏族，科举制还是损害的方面更大！
    “明日早朝，秦川先生也会来，到时候就要看先生啦，只要他能说服群臣，这科举制便能顺利实施。”
    嬴异人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秦川的身上。
    吕不韦黯然神伤，有些英雄惜英雄之感：
    “明日的朝堂之上，将是刀山火海，秦先生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但愿他能挺过去。”
    嬴异人和吕不韦对视，彼此之间都露出了愁容，再也笑不出来。
    秦国在他们手中，不能没落。
    而秦国最终的走向到底如何，似乎秦川是个十分重要的决定性因素

 第51章 舌战群儒，一人对抗秦氏族

    翌日。
    秦川起的格外早，小绿凌晨便已经命下人烧水，她知道今日先生有要事入宫。
    正了正衣冠，又为秦川洗了脸，小绿一脸担忧。
    她知道先生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这条命是先生给的，如果先生死了，那么她也不活啦。
    “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小绿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眼圈中有泪水盘旋，不知道是在憧憬还是在期待。
    “晚饭之前，本先生一定回来，做点好吃的。”
    秦川看着这个没什么自由，一出生便注定是杀手的姑娘，竟产生了怜悯之心。
    说完之后，秦川一席白衫飘飘，直奔章台宫而去。
    当章台宫的晨钟敲响，文武百官陆续入殿，此次气氛不同以往，有些压抑。
    因为无人敢议论，或者说，他们都怕得罪人。
    殿中雅雀无声，百官都已到齐，肃立于大殿两侧，宁静的等待着嬴异人到来。
    “大王到！”
    小宦官嘶吼一声。
    旋即，嬴异人带着一身王气出现，正襟危坐于王位之上，严肃的望着殿下。
    “臣等拜见大王！”
    群臣照常行礼。
    嬴异人摆了摆手，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他昨夜有些没睡好，因此精力不是很充沛。
    “众卿平身！”
    等众人都站起，朝会正常进行，就秦国内外事宜，由群臣禀奏，嬴异人听取意见。
    能当堂解决的便当堂解决掉，实在拿不定主意的，便留日后商讨。
    等到群臣的情绪低落下来，朝会进行的差不多，嬴异人忽然抛出一个凌厉的眼神：
    “众卿无事禀奏了？今日秦川先生也来章台宫，此刻正在殿外候着，让先生进来。”
    小宦官赶紧去传令。
    片刻功夫。
    一个丰神俊朗，月白长衫的人缓步走进章台宫大殿，气势巍峨，竟仿佛碾压百官。
    面对这么多权柄威望都力压自己的人，竟不觉紧张，让众臣不由的张大了嘴巴。
    可随着他进殿的一刹那，讥讽嘲笑之音便开始不绝于耳。
    “匹夫竖子，也能参与朝会？”
    “就是，听闻秦川在咸阳城做生意，还有自己的秦氏工坊，怎么今日到朝堂来了？”
    “听说大王要改革文臣遴选制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但却极少有人在说秦川的好话，因为这些人，多是嬴姓族人。
    华阳太后政变，他们感谢秦川的救命之恩。
    可如今，他们却是仇人，因为秦川试图一步一步的削弱嬴姓族人在朝中的地位。
    根基不稳，却来触碰别人的利益，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大胆秦川，竟敢穿履持剑上殿？”
    忽然有人大喝一声，众人便齐齐向着秦川望去，发现他真的穿着鞋，还带着剑。
    入宫殿在门外就要脱掉鞋子，对于刀剑这种违禁品，就更不允许带入。
    带剑入殿，你要弑君吗！？
    秦川却不疾不徐，将背负的长剑缓缓摘下，打开包裹的黑布，顿时露出此剑的庐山真面目。
    穆公镇秦剑！
    顿时，全场大为惊愕，望着那生辉的宝剑，皆难以置信。
    群臣之中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个人，鲜有人知昭襄王在临死前将穆公剑赐予了秦川。
    “众位大人，可有人要卸掉在下手中剑？”
    秦川左右四顾，迎来的却都是抵触的目光。
    他并无炫耀的目的，带穆公剑入殿，只是为了让群臣信服，并给予震慑。
    要不然，他成为众矢之的，众人都发言，朝堂之上还不炸锅。
    见过了穆公镇秦剑，便会有一些人知难而退，不敢跟秦川为敌。
    “先生，这里是章台宫，穆公剑还是暂时收起来。”
    嬴异人没有生气，继续说道：
    “寡人今日召先生来，是想采纳先生提出的科举遴选制，当然，要与诸位爱卿商议，来人，将先生的科举遴选制诵读一遍，让众大人了解了解。”
    一小宦官似乎早就准备好，虽然声音不好听，但好在读的流畅。
    其余对于科举制的内容，众人早已了解清楚，甚至已经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等到小宦官读完，场面有那么片刻的宁静。
    嬴异人轻声道：
    “今日先生在此，诸位爱卿有什么疑惑，或是科举遴选制有什么弊端，都可以提出来，畅所欲言。”
    嬴异人话音未落，便有人接话。
    “举荐制乃祖宗之法，上古之礼，岂能说变就变？”
    说话的是一位老者，大秦四世老臣，上卿姚贾，他在文臣中有一定地位。
    由他来质疑，是正常的，毕竟为大秦殚精竭虑了一辈子，忽然搞出了新玩意，有些不放心。
    秦川还是十分尊敬姚贾的，知道姚贾能力出众，呵呵笑道：
    “上卿大人，变者恒强，不变终将被历史淘汰，此在我大秦，已有先例，孝公之时，若不从商君之法，不实施变革，大秦会有今日之强盛，上卿大人还能为秦国之朝臣嘛？”
    侃侃而谈，语气铿锵，丝毫不惧。
    秦川说的这几句话，句句切中要害，竟直接怼的姚贾哑口无言，无法辩解。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且秦国却因变革而崛起。
    姚贾也想找一个例子，但对于文臣遴选，少之又少，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
    见上卿大人吃瘪，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个头不高，嘴巴右下角还有一颗黑痣，还有一张方块脸。
    “顿弱见过先生。”
    顿弱此人，跟姚贾一样，外交能力出众。
    他现在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成为瓦解六国的中坚力量。
    “顿弱大人客气了。”
    顿弱道：
    “商君之法成功，并不代表先生之制也可以成功，科举制乃先生独创，法制改革在商君之前魏国李悝已经先行变法，也就是说变法强国有迹可循，而科举制，更像是临阵磨刀、敌前试剑，很有可能伤了自己啊。”
    这一番话，迅速引起了众人的议论。
    其中一个与嬴异人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面色坚毅，漆黑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血色。
    嘴角，还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此人正是渭阳君嬴奚。
    秦国嬴姓氏族的领军人物。
    按照这个势头，看来不用自己出手，秦川就要被这群文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第53章 不变终将覆灭

    群臣所提出的质疑一个比一个尖锐。
    但顿弱的话语之中，本身就有漏洞，让秦川可以轻而易举的抓住把柄。
    “商君之法借鉴李悝之法，可李悝之前呢？若李悝之前也有前人变法，那前人之前呢？”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一口吃成个胖子，这样的办法并不可取。”
    “世间所有的道理、所有的礼义廉耻、等级制度，都是从无到有，我大秦要走在六国的前列。”
    这一番话，让人若有所思。
    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秦川在前世看过了许多成功学演讲，练就了一番好的辩论口才技巧。
    “敢为天下先，此才是我大秦应该做的事。”
    敢为天下先！？
    这五个字，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听在众人的耳中，也是难免震撼。
    甚至朝中的许多老臣，也微微惊愕，短短一句话，竟然道出了大秦的野心。
    顿弱苦着脸退下。
    他知道若继续争执下去，出丑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秦川已经很给他留面子，不然的话，三言两句便能呛的他哑口无言。
    姚贾、顿弱，皆是秦王廷的名臣。
    两人接连败下阵来，令很多小吏已经不敢开口，似乎秦川无形的形成了一种压迫。
    渭阳君嬴奚终于无法平静下去。
    其实从秦川入咸阳开始，他并未把秦川放在眼里，一个无名之辈，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朝中发生的接二连三的事，令渭阳君不得不多付诸些精力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
    “先生言辞凿凿，句句冰刀雪剑，年纪轻轻，已有老成持重的风范，敬佩。”
    渭阳君上前一步，略显客气。
    “渭阳君谬赞，暗星而已，不敢与群臣皓月争辉。”
    “不敢？！”
    嬴奚冷笑两声。
    他本就长了一张阎王爷的脸，五官粗狂而骇人，令许多人第一次见，难以直视。
    可秦川并不害怕，丑八怪而已！
    “我看先生很敢，先生所提科举遴选制，嬴奚早已拜读，便想问一句，此制度，于先生何益？”
    秦川摇了摇头，也是不甘示弱：
    “于本先生无一丁点的益处，秦川是放眼天下，为大秦的长远发展考虑。”
    “先生的意思是，我嬴姓氏族不堪大任，故而非要科举改革，招纳外臣？”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渭阳君也没想要遮遮掩掩。
    如今大王在上，群臣皆在，倒不如直接把话说清楚。
    嬴姓氏族和外臣之争，一直没有停歇过，到了如今，随着秦国强大，愈演愈烈。
    秦国本弱小，那是秦国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如何强国、如何自保、如何东出。
    今非昔比！
    秦已经立于强国之列，一枝独秀。
    现在要争的，是身份地位，是富贵荣华，甚至是子子孙孙祖祖辈辈的荫萌。
    一个姓氏族人，不可能永远昌盛！
    可每个人都要努力，将族姓的荣光传承下去，为此，渭阳君绝对不会半分让步。
    “在下并无此意。”
    “嬴姓中的能人异士，在大秦也实属不少。”
    “先不说我大秦历朝历代的君王，惠文王之时，智囊樗里疾、天下第一猛将嬴华，都是嬴姓族人。”
    “到了昭襄王时，又有嬴咎。”
    “嬴姓的能力有目共睹，可天下有能力之人，却不仅仅是嬴姓一家。”
    秦川话里有话。
    若单单听这些话，嬴氏族人还是挺开心的，但是联想到秦川要做的事，就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先生到底什么意思？”
    嬴奚已经拉下脸来，今日不把话说清楚，他不介意直接在朝堂上与秦川针锋相对。
    秦川岿然不惧！
    “嬴姓族人有能力者不计其数，自然也少不了草包和能力匮乏者。”
    “这样的人，却有不少身居高位！”
    “这是对大秦和秦国百姓的不负责任，既然德不配位，就应该让能力更为出众的人来做。”
    “科举制，便会弥补这个空挡。”
    秦川想了想，继续说道：
    “当然，举荐制也会并行，嬴姓族人，也可以参加科举制，这并不冲突。”
    “归根结底，科举遴选制，只是为大秦多谋一条出路而已。”
    “令那些人脉缺少又不懂的阿谀奉承之人，可以有一个进入秦国朝堂的途径。”
    “”
    秦川侃侃而谈，唾沫星子翻飞。
    这一刻，他仿佛被国内的诸多成功大佬附体，有说不完的话，血脉喷张。
    武将中，没有一个人敢接他的话；文臣中那些外客，从一开始的质疑，也开始同意秦川的制度。
    嬴异人和吕不韦，更不用多说。
    秦国若想长远，就不能任人唯亲，更不能只走血脉关系这一条路。
    只是嬴姓族人的利益，还是实实在在的受到了打击。
    秦川和嬴奚互不相让，彼此之间谁也不肯退步，一个代表嬴姓氏族，另一个则代表天下士人。
    “大王！”
    秦川将目光对准嬴异人，一字一顿，语重心长：
    “汤武之王也，不循古而兴；殷纣之灭也，不易礼而亡；大争之世，当变则变。”
    群臣神色一凝。
    事情已到现在这个阶段，能做最后定夺的，只有大王。
    却见嬴异人已是不苟言笑，缓缓起身，将秦王之威望彰显的淋漓尽致。
    “列位！”
    “因循守旧，仅仅靠着商君之法，秦国或许可以强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可百年之后呢？”
    “秦国的出路在于改变，变的越来越强，变的令他国难以望其项背。”
    “寡人决意，即日起，秦国举国开始实行科举制度，由秦川先生主导。”
    “先生之令，便是寡人之令，反对先生，如同反对寡人！”
    声音一落，殿内两极分化。
    赞同之人不在少数，反对之人也不在少数。
    “大王，不可啊！”
    “不可啊，大王，这是要葬送我嬴姓族人的未来，秦川这是妖言惑众。”
    “恳请大王收回成命，科举制害国害民啊！”
    “”
    在秦廷为官的嬴姓族人，哀嚎遍野，整个章台宫之内，声音铺天盖地。
    “哼！”
    再看嬴异人，只是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离开了正殿

 第54章 威胁和从容以对

    科举改革的基本格调已经定下。
    由秦川主导，吕不韦率领文武百官配合，争取一年之内形成系统的遴选制度。
    对于秦川这种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来说，并非难事。
    但事情的关键在于有人从中作梗，阻力要比想象当中的更大。
    出了章台宫正殿，在通往宫门的官道之上，百官都有意拉开了与秦川的距离。
    他们不反对秦川的科举制，但是也不想得罪渭阳君和秦国的族人。
    毕竟科举制改革刚刚开始，还不一定能够成功，渭阳君等人也并不是好惹的。
    唯有蒙骜和王翦两个武将与秦川并肩而行。
    “先生一番话，震耳欲聋，胆色无人能比，着实让末将有些敬佩啊。”
    王翦拱了拱手。
    现在的秦川已经俨然是王翦崇拜的对象。
    运筹帷幄，深谋远虑，文武双全，这样的人在世上，王翦已经找不出第二个。
    “大将军折煞秦某！”
    秦川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蒙骜捋了捋胡须，面露愁容，威严的声音中难掩疲惫：
    “渭阳君为人阴狠，手段毒辣，当年争夺王位之时，甚至刀剑胁迫过大王，先生得罪了这样的人，不是明智的选择。”
    秦川偷瞄了一眼蒙骜，故意放慢了脚步：
    “想要变革，就定然要前赴后继的，商君变法之时，遇到的困难不知要比秦某多多少，不还是咬牙坚持下来，渭阳君若想闹就由他来闹，在下也想领略一下渭阳君的手段。”
    蒙骜、王翦：“”
    这可不是儿戏！
    搞不好就要丢掉性命，可先生竟依旧云淡风轻。
    看不透。
    秦川不怕，那是因为他有金手指，系统在手，妥妥的主人公，有不死光环。
    “先生留步。”
    三个人正聊到关键处，自侧后方却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秦川转身，看到正是朝堂之上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渭阳君，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渭阳君！”
    嬴奚的脚步忽然停住，露出一副伪善的面容：
    “二位将军，我与先生有些话要单独说，不如二位将军先行可好？”
    蒙骜与王翦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又争的秦川的同意之后，先行离去。
    两个人与渭阳君嬴奚都不太对付。
    因为嬴奚这个人私心太重，即便身为先王公子，却从不把国事放在心上。
    先王不立渭阳君为太子，与这一点脱不开干系。
    国家需要的是贤明的治理者，而不是一个中饱私囊的刽子手，这样只会加速大秦灭亡。
    秦川和渭阳君行走的速度很慢。
    两个人脸上都没有什么笑容，似乎都憋着坏。
    君子藏剑，不示于人。
    “先生可知今日如此行事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一句话，直接将氛围拉到了冰点。
    秦川本以为还是可以跟嬴奚好好坐下谈谈，把酒言欢，不至于面红耳赤。
    既然这般聊天，看来似乎并无这个必要！
    “在下还真不知，请渭阳君赐教。”
    挑衅！
    语气中带着不忿和不屑一顾。
    别以为你渭阳君权势有多威盛，但我秦川未必看的起你，你根本入不了本先生法眼。
    “先生想没想过，有朝一日在这咸阳城，人间蒸发了一般，谁都找不到。”
    死亡通牒！
    渭阳君这不仅仅是在威胁，也在为秦川敲警钟。
    他既然敢说，那么一定敢做。
    渭阳君在咸阳城的势力盘根错节，与六国间谍皆有往来，想要刺杀一个人，十分容易。
    “当然相信！”
    秦川的语气有些令人惊骇欲绝：
    “人谁能不死，若是能为大秦的明日而死，则便是死得其所，在下不怕死，渭阳君怕不怕？”
    嬴奚：“”
    怎么还被人反威胁？
    渭阳君丝毫不敢轻看秦川。
    因为现在，大秦两个最为得势的将军蒙骜和王翦，都是秦川的马前卒。
    且秦川手中有穆公剑，又得大王赏识，从局势上来说，自己是被动的。
    据闻秦川还培养了一群死士，名曰隐骑，神龙见首不见尾，战力不得而知。
    嬴奚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但他不想半途而废。
    既然不能阻止秦川改革科举制，那么干脆让秦川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没了秦川，科举制也便无法进行下去。
    至于追责的问题，呵呵，活着的人总比死人更有话语权，到时候死无对证，嬴奚自然知道如何辩解。
    “我比先生年长几岁，有些话还是要叮嘱先生，这世上有很多人是先生惹不起的，所以尽量不要去招惹。”
    “渭阳君是说自己吗？”
    秦川抽了抽鼻子，脸上似乎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秦某行事，自有特立独行的风格，秦某从没怕过谁，有许多人在秦某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可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渭阳君还是好好操心自己，没什么事的话，本先生先走一步，科举制的条条框框还需要细细斟酌一番，就不奉陪了，告辞！”
    秦川加快步伐，离开了章台宫。
    “狗一样的东西，我看你怎么死！”
    渭阳君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双拳紧握，一拳若是轰出去，可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秦府。
    天已近黄昏。
    先生清晨出去，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小绿心中担忧，她已做好了一桌子饭菜。
    可是
    “先生。”
    正在这时，她余光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赶紧迎上去，竟不由自主的扑进了秦川怀里。
    秦川：“”
    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绿便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合适，赶紧后侧两步。
    “先生，此去章台宫可还算顺利，饭已经做好啦。”
    “一起吃。”
    以往吃饭，秦川都是一个人。
    那些下人们并不敢上桌，这是对秦川的尊重。
    小绿不敢，在秦川强烈的眼神威逼之下，才不得不服从秦川的命令。
    酒足饭饱之后，秦川伸了个懒腰。
    月上柳梢头。
    明月之下，天空上只有少量的星光。
    “小绿，你去训练场，让王贲速来见我。”
    “咦”
    小绿迟疑片刻，不解的问道：
    “这么晚了，先生唤王贲来何事啊？”
    秦川道：
    “隐骑的训练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检验检验王贲的训练成果”

 第55章 夜杀

    平静！
    自秦川出了章台宫后三日，一直在推敲科举制的细节，这几日的咸阳，如潭面无风。
    本以为渭阳君嬴奚会马不停蹄的报复，没想到还算是沉的住气。
    可越是这样，秦川便越觉的自己的处境危险。
    黎明前往往最为黑暗。
    傍晚时分，王贲一身白袍，手握一杆长枪，枪尖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气势磅礴的走进了秦府！
    秦川将自己埋头在书房，再有一日的功夫，科举制细节便能全部推敲完成。
    他做这件事，没有任何人来帮助。
    秦川也知道，在大秦，也无人在科举上帮的了他。
    “师傅！”
    王贲卷袍上前，杀气纵横无匹。
    秦川微微抬眸，轻声笑道：
    “好小子，训练数日，已有将军气概，看来本先生的隐骑，已到了可以出师的地步。”
    王贲拱了拱手：
    “自那日得师傅吩咐，弟子一直留意着咸阳城的动静，弟子已查清，渭阳君纠集一众门客，意欲今晚刺杀师傅。”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来了也好。
    秦川嘴角勾起一抹难以被人察觉的笑意，渭阳君有宗师的风范，非要跟本先生掰掰手腕。
    “师傅，如今这些门客皆在渭阳君府邸，只等晚上行动，是否令隐骑在这群门客的必经之路上埋伏，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王贲得王翦吩咐先生的性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要保住师傅的安全。
    秦川摇了摇头：
    “不，若在中途截杀，便是单凭怀疑杀人，师出无名，还会被渭阳君反咬一口，王贲，放出话去，不要打草惊蛇，放他们进秦府，瓮中捉鳖，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
    “诺！”
    王贲走了。
    今晚是隐骑的第一次实战，王贲要做到一战毕，让天下人皆知道隐骑的战力。
    夜沉沉。
    天空中无端的飘起了雪。
    天与地之间被一片白茫茫覆盖，大雪遮天蔽月，空气中透着股阴冷的味道。
    如此雪夜，最适合杀人！
    秦府书房中的灯亮着。
    秦川还是一副十分放松的神情，坐在案牍之前，继续在纸张上推敲科举制遗留的细节。
    今日之后，他便要再次入宫，令大王颁布诏书，秦国要在开春实行科举制度。
    介时，必然是天下震撼！
    在他面前，小绿手握着一把匕首，死死的盯着门口。
    那匕首的锋刃处绽放着绿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从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径可以得知，小绿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不用紧张，去给本先生泡壶茶！”
    小绿：“”
    他真的不知道，先生怎么能如此镇定！？
    “先生，渭阳君派来的刺客应该在路上啦，您怎么还有这样的闲心？”
    秦川笑道：
    “渭阳君很可怕？”
    “当然！”
    小绿回想起一些事。
    那是秦川还未来咸阳之前，渭阳君对付那些背叛自己的人，都是用极端的酷刑。
    车裂、腰斩、凌迟
    小绿已经不敢去想。
    “你这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快去给本先生泡茶，再疑神疑鬼的，本先生可饶不了你。”
    “哦。”
    小丫头撅了撅嘴唇，本提高的警惕又松懈下来，跑到桌子旁开始为秦川沏茶。
    院落中，已有刺客潜入。
    一股诡秘的杀机释放开来，宁静的雪夜更加的萧瑟清冷。
    渭阳君派遣的门客一共十几个人，他们俱都是以一当十，万夫莫开的死士。
    “今日便要杀秦川以报答渭阳君恩情！”
    几个人心里默默想着。
    可翻墙而入过后，这群门客的首领感觉到一丝的不对，怎么这么容易？
    渭阳君与秦川翻脸，秦川不会毫无防备！
    可自己没费吹灰之力的进来，甚至没遇到一丝阻拦，便顺理成章的到了这里。
    刺客首领当场怔住！
    有人问道：
    “头儿，怎么啦？”
    那刀疤脸首领眼球转了转，心中已有些紧张，恍恍惚惚的道：
    “太顺利了，从得到渭阳君命令，到组织死士，再到今日入秦府，环环相扣，似乎没有一丁点的纰漏。”
    “这岂不说明秦川没有察觉，头儿，这是好事，开工没有回头箭，迟则生变，咱们还是快点行动。”
    刀疤脸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渭阳君待我等不薄，今日就算是死，也要让秦川先走一步，上！”
    北风呼啸着。
    冷飕飕的，如虎啸龙吟。
    几个人刚要动作，眨了眨眼，却隐约的看到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站在院落中央。
    那是个少年。
    一身白袍，手握小伞抵挡风雪，如寒梅一般，在风雪之中傲然绽放。
    “王贲恭候诸位多时！”
    “”
    几个人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他们才知道，这是秦川的奸计，他们被请君入瓮、关门打狗啦。
    “不对，快撤快撤！”
    刀疤脸首领慌忙下令。
    “动手！”
    与此同时，王贲也语调低沉的轻声吩咐了一句。
    一点寒芒先到。
    紧接着，竟看到两柄锋利的秦剑刺出，绽放凌冽的寒光，摄人心魄。
    森！
    两剑刺出便收回。
    随之，两名刺客被干净利落的穿透了喉咙到底，而幸免的人，只看到两张狰狞恐怖的面具。
    一闪而过，瞬间消失！
    院落中，除了王贲，他们似乎没找到其他的人。
    “来无影、去无踪是隐骑”
    刀疤脸首领呢喃了一句，心绪波涛汹涌。
    这个名字，他只在传闻中听到过。
    据说秦川训练了一支只有百人的队伍，名叫隐骑，一直未曾出过手。
    没想到今日，竟被自己撞见！
    他就说为什么秦府如此宁静，原来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往里跳。
    王贲一直未出手，只是如鬼魅一般，一直站在那些刺客面前，将刺客门逼迫在角落。
    “你你早就发现了我们？”刀疤脸惶恐的问道。
    风雪如刀剑一般打在王贲的脸上，王贲恍若味觉，轻声道：
    “你们几时出的渭阳君府邸，几时过的街中，几时到的秦府之外，甚至前后变换三次方位，都在隐骑的监视之中。”
    刀疤脸心中一愣，心里防线已经彻底崩溃。
    还以为刺杀秦川不在话下，没想到还未出门，就已经被人摸了个清楚。
    那这夜杀还怎么进行

 第57章 博弈

    刀疤脸首领心中一冷，闷不吭声。
    他已经不抱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刀疤脸知道，今天他碰到了一群扎手的点子，狠角色，凭他们这些人，完全不是对手。
    “隐骑”
    提起这两个字，刀疤脸如坠地狱。
    王贲孤身立于雪中，背后仿佛有无数个影子在漂浮着，如鬼魅一般，捉摸不定。
    “想怎么死？”
    刀疤脸快速思索。
    片刻，他竟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将军，在下自知刺杀未遂，死罪难逃，但可否只杀我一人，放我其他兄弟们离开？”
    还挺讲义气！
    王贲冷笑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太过于仁慈，只会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这一笑，令刀疤脸的内心凉了半截。
    “头儿，你快起来，这小畜生算是个什么东西，男儿膝下有黄金，何故给他下跪，看我宰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
    刀疤脸身后的一名死士，咬牙切齿，忽然拔出腰间隐藏的匕首冲了出去。
    雪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
    “别去！”
    一步便入鬼门关。
    刀疤脸想要伸手将那人扯住，发现根本来不及，那人已经近至王贲面前。
    噗嗤！
    凄冷的天空下喷薄着猩红的血雾。
    然后就见到。
    王贲站在那，一动也没动，又是方才那鬼魅的影子，一剑下去，从那死士的这头通到了那头，洞穿了。
    愕然！
    嘭。
    长剑拔出，那具尸体无力的倒在地上，已经积雪的地面上，仿佛镌刻着一朵梅花烙印。
    所有人都被震撼。
    刀疤脸凌乱着头发，自知走不出去，鼓足了一丝勇气，斗胆问道：
    “还请小将军告知姓名，也好让在下死个明白，不至于做个糊涂鬼。”
    王贲眯了眯眼：
    “你记住了，本将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太子太傅秦川之弟子，大将军王翦之子，王贲是也！”
    难怪竟然是秦川的高徒！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要反抗，基本没可能，既然必死，那就死的痛快点。
    万不能被王贲活捉，而后威逼酷刑，问出点什么东西。
    若是有人经不住折磨供出了渭阳君，任谁的脸上也不好看。
    “弟兄们，服毒！”
    刀疤脸话音未落，王贲听出端倪，顿时如豹子一般，一脚踏出，开始狂奔。
    杀气掩盖了风雪气！
    天与地之间的雪幕，肉眼可见被王贲划分为两截，王贲拔出腰间长剑，一剑横掠。
    便听见‘嗤啦’一声，刀疤脸的手指被砍断了几根。
    紧接着又是一拳，刀疤脸的半张嘴被撕裂出巨大的沟壑，血流如注，满口牙齿齐刷刷飘了出来。
    “还把毒藏在牙缝里？”
    那王贲要做的便是打烂他的牙。
    刀疤脸感受到绝望。
    想要死怕是死不成了，但好在身后的弟兄们已经全部服了毒，只等毒发。
    此毒为慢性毒药，死的时候没有痛苦！
    “还想安乐死？门都没有！”
    王贲摆了摆手，那群隐骑似乎是从天空中飘落而下，终现身，手中长剑翻滚，剑气翻涌。
    剑锋过处，鬼哭狼嚎！
    隐骑身形所至，便是血迹斑斑。
    没用一盏茶的功夫，刺客的头颅都被砍了下来，满地的四肢残骸，身首异处。
    刀疤脸没有了阴狠，已经被吓尿了，顿时上下没有一丁点的力气。
    王贲拽着他的衣领，就如同拎着只公鸡，将其狠狠的摔在了秦川的书房门前。
    “师父，一行刺客均已被隐骑剪除，此人乃是刺客首领，请师傅询问。”
    半晌无人。
    王贲就一直跪在门外，也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秦川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帅气但有些疲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就在刚才，科举制的细节已经完全推敲完成，明日就可以昭告天下。
    大秦，即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小绿为秦川披了一件白狐裘，秦川低眉，淡然的盯着那刀疤脸，声音如游气，丝丝可杀人。
    “渭阳君因何派遣你来刺杀本先生？”
    “先生休要栽赃，并非渭阳君让在下前来，在下只是看不惯先生的行事手段，自发而来而已。”
    好牵强的借口！
    秦川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因为看不惯就要杀人！
    大秦王法何在？！
    “可惜你誓死维护渭阳君，而你自己不过是渭阳君的一枚死棋而已。”
    “渭阳君为何不派别人来而偏偏派你来，是因为他知道，此番来袭，本先生必会设防。”
    “这一击若是成功了，渭阳君也会壁虎断尾，杀你们以解脱自己的嫌疑。”
    “若如你们今日这般被本先生杀了，他也丝毫不心疼，因为你对渭阳君，除了杀人，没有什么其他用处。”
    这样的人，实在是过于悲哀。
    死士不像是谋士，可以在任何时候被主子抛弃，因为没有你，还会有别人。
    可好的谋士并不多见！
    秦川的一番话，令刀疤脸的内心有些感触，但他并不后悔今日来秦府刺杀。
    “先生说的没错，我等不过是渭阳君养的一条狗而已，让咬人就咬人。”
    “这在当今乱世，能活下去已经殊为不易。”
    “渭阳君给我吃的，让我活到今天，我已经很满足，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啦。”
    秦川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
    “是条汉子，可惜死在了主子的愚蠢之下。”
    抬头瞄了一眼王贲，秦川语气低沉的道了一句：
    “杀了，明日一早，秦府如常照旧，让府中的下人，将院落中的积雪扫一扫。”
    “喏！”
    秦川出了书房，准备洗个澡睡觉，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本来想要不要把这刀疤脸的头颅装在盒子里，然后当做礼物让人转交渭阳君。
    想想算了。
    让渭阳君不知道这群人的下落，会更让他提心吊胆。
    在三更半夜，秦府之内的下人就已经开始动作，扫雪的飒飒声不绝于耳。
    近乎所有下人，不惧寒冷，兢兢业业的忙碌着。
    而在黎明时分，一个诡异的消息，传入了渭阳君府邸，令渭阳君心中惊骇

 第58章 士人沸腾

    咸阳，渭阳君府邸。
    渭阳君嬴奚一夜未眠，但他精神充沛，似乎并不困倦，正淡然喝着茶。
    这股子镇定是装出来的！
    他的手掌心已经满是冷汗，内心也在不断的胡思乱想，心绪慌乱如麻。
    那双眸子，更是滴溜溜转个不停。
    “公子，还是去歇息歇息。”
    一旁，上了年纪的谋士阳歇露出一个平淡的笑意。
    阳歇是嬴奚的老师，很早便已经为渭阳君鞍前马后，是渭阳君最为得意的谋士。
    只可惜近些年上了年纪，又在去岁断了一条腿，令阳歇有些有心无力。
    当年没能帮助嬴奚登上秦王大位，是阳歇一生的遗憾，以至于到现在，阳歇依旧十分愧疚渭阳君。
    “老师，你说我们刺杀秦川，有几成的把握？”
    此番谋划，乃是渭阳君一个人的决定。
    他未找任何一人商议，等阳歇发现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死士已经全部被派出去。
    “若依照老臣之见，恐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嘶~~~”
    渭阳君倒抽一口冷气，眉头皱在一起，不解的问道：
    “老师为何这样说，莫非老师也觉的秦川的见识、手段，在本公子之上？”
    “非也！”
    阳歇摇了摇头，手里的那根拐杖狠狠敲击了几下地面，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
    等到他气息平稳下来，这才继续说道：
    “秦川必有防备的，就算他自己不设防，公子恐怕也伤不了秦川分毫。”
    “老师何意？”
    阳歇似乎对局势看的很是透彻。
    “秦川如今在朝中的地位颇高，最重要的是，他与朝中两位掌兵将军十分交好。”
    “上将军蒙骜，权势威盛，秦川是穆公剑的持有人，蒙骜是无论如何都会保护秦川的。”
    “还有便是王翦，王翦得秦川提拔，方有今日，公子觉的他会容公子伤害秦川吗？”
    渭阳君：“”
    他有些无言。
    不愧是自己的老师，看的果然透彻。
    但这一切并不是阳歇最担心的。
    还有一件更令人忌惮的事情。
    秦川是太子政的老师。
    未来若嬴政成为秦王，秦国有没有渭阳君的立足之地，还犹未可知。
    到那时，秦川对于秦国的掌控能力更强，对于渭阳君等氏族的压制更重。
    “公子、先生。”
    门外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侍卫冲进了府邸，风尘仆仆，直奔这间房而来。
    “情况如何？”
    此人是渭阳君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虽然已知刺杀秦川无望，心中还是有些期待。
    万一这群刺客不小心得手了呢？
    那侍卫说道：
    “公子，小人在秦府外守了一夜，咱们的人自进去了就没出来过，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天亮的时候，恰逢雪停，秦府竟然连院子都扫的干干净净，速度着实恐怖。”
    渭阳君心里咯噔一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太可怕啦。
    他派出去的那些人，身手也还算可以，就算不能成功，也该闹出些动静。
    可就这样平静的消失了？
    “老师”
    “应是秦川的隐骑！”
    渭阳君话音未落，阳歇已经将话接了过去，脸上阴沉如黑云压城一般。
    “早闻秦川秘密训练一只军队，只有近乎百人，由王翦之子王贲统帅。”
    渭阳君依旧不相信隐骑会有如此战力：
    “可这只是秘闻而已，没有人见过隐骑的真面目，传闻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
    “夸大其词？你派出去的那些刺客应该见过隐骑的真面目，他们不是死了么。”
    阳歇没在继续补充什么。
    向来秦川要打造的隐骑，就是如此，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只要见到，都将死去。
    “公子，还有一事，小的回来复命之时，发现秦川上了马车，直奔章台宫去啦。”
    “去章台宫今日休沐，这家伙这么早去章台宫干什么？”
    很快，渭阳君便反应过来。
    他当即拍案而起，怒斥道：
    “狗东西，险些耽误了本公子的正事，这个消息为什么不早说？”
    渭阳君转身便要离去，却被阳歇一把拉住，力道太大，险些将阳歇甩出门外。
    “老师为何拦我？”
    “公子要去作甚？”
    渭阳君道：
    “秦川一定是去见大王，让大王推行科举政令，本公子绝不能让他得逞，不然嬴姓氏族危矣。”
    “公子糊涂！”
    阳歇有些恨铁不成钢。
    嬴奚这些年似乎一丁点的韬光养晦都没学到，还是那般鲁莽。
    “公子怎么能去见大王呢？此番科举制，已得大王应允，是无论如何都会推行的。”
    “那日在章台宫，公子已经忤逆大王之意，大王没责罚，是看在亲兄弟的份上。”
    “今日若公子还莽撞入宫，大王岂会依旧含情脉脉？”
    “老夫要提醒公子，当年为了争夺王位，公子可是将刀架在过大王的脖子上。”
    往事不堪回首！
    可那时，近乎所有人都看好渭阳君嬴奚，若不是贱商吕不韦，王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时间不能倒流，如若不然他一定会讨好华阳太后，而不让嬴异人有机可乘。
    “老师，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任人鱼肉、任人宰割嘛？”
    渭阳君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对王位的觊觎一直没有死心，直到现在，依旧想重新夺回权柄之位。
    华阳太后叛乱之时，他本来想和华阳太后沆瀣一气。
    可还没来得及表明心迹，就被阳泉君派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了起来。
    “公子慌什么，与当年争夺太子之位相比，这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如今我嬴姓中人还是有诸多身居高位，就算是科举制实施，秦川也改变不了既成事实。”
    “既然杀秦川不成，咱们就平心静气，徐徐图之。”
    现在看来，秦川不可能和渭阳君站在同一个战线，不管从哪一方面，此人都将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不能成为朋友，那就只能除掉，只不过这杀人的方法，还需要细细斟酌考量。
    “公子啊，科举制一旦昭告天下，士人沸腾，会有大量文人入咸阳，咱们不妨在那时做做文章”

 第59章 稷下学宫震动

    一切都在按照秦川的计划执行，没有丝毫偏差。
    渭阳君的刺杀，更像是小打小闹，并未在秦川的内心深处激荡起任何的波澜。
    当日下午。
    咸阳城的大街小巷便贴满了告示，同时秦王昭告天下，大秦即将实行科举制。
    本该引人注目的国家，在这一刻，更成为天下侧目的对象！
    咸阳街头。
    面对着一面高墙之上的告示，瞬间吸引了很多人，他们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这上面写了什么？”
    “仁兄不识字！？写的多清楚，我大秦开春开始便要实行科举制啦，而后每年一次。”
    “科举制什么意思啊？”
    “按照告示上面的解释，便是天下士人可以来秦国考试，通过了考试，就能入秦廷为官，这便是科举。”
    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惊叹，众人仿佛明白了什么。
    咸阳城的文人见到这告示，疯狂了。
    恨不的奔走相告，一时之间街头巷陌，但凡是有人丁的地方，都在传扬。
    此时，在一家无名酒肆的二楼，秦川正惬意的坐在其中，身边，还有三个年轻小子。
    嬴政坐在秦川正对面，蒙恬蒙毅分别坐在左右两侧。
    桌面上摆满了酒菜，但秦川却只喝茶，于他而言，喝酒不仅伤身，而且误事。
    “师傅可是为天下士人谋福祉啊。”
    嬴政喝了口酒。
    他今日一袭白衣，腰间配着把短剑，格外丰神俊朗，十分潇洒俊逸。
    方才走过街头的时候，甚至不少小娘侧目相望，不忘搔首弄姿，暗送秋波。
    可惜嬴政并不感冒！
    至少在目前这个年龄，他对女人并不感兴趣。
    相比之下，蒙恬蒙毅倒是很识趣，皆穿了褐色的衣服，他们可不想盖过太子的风头。
    “师兄说得对，师傅此举，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师傅定然会被历史所铭记！”
    秦川喝了口茶，然后便狠狠皱眉，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
    “三个臭小子不学好，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拍人马屁啦？哪怕有再大的功绩，只可别人说，不可自己说！”
    秦川要的是明哲保身，或者留下自己这条命。
    举凡不是君王，能干出惊天动地大事的，基本上都不得好死，这似乎已经成了定律。
    三个人相视一笑，蒙恬使坏道：
    “师傅，不关我们兄弟俩的事儿，是师兄先起的头，我们只是附和而已。”
    嬴政作势要打，吓的二人缩头缩脑。
    秦川微微一笑。
    如这样的日子，该珍惜的时候便要珍惜，可以打打闹闹，等政儿做了秦王，在朝堂之上，便不允许这般。
    “最近一段时间训练，都辛苦啦，为师今日请客吃饭，除了犒劳你们，还有个问题想要考考你们。”
    之所以来的人中没有王贲。
    是因为秦川对他们培养的侧重点不同。
    王贲天生骁勇，乃是绝代将才，秦川有意要把他培养成大秦的白起第二。
    而蒙恬蒙毅头脑活络一些，什么事情都可以接触，秦川便要让他们先解读天下。
    秦川逃出了山东六国舆图，画在纸张上，墨迹已经干了，十分便于携带。
    将酒菜推到桌子一角，秦川将舆图展开，然后不疾不徐的说道：
    “推行科举，实际上是在与六国进行一场无形的战争，此战争没有硝烟，却完全不亚于实战。”
    对人才的争夺至关重要。
    一个好的将军、好的谋士，可以抵得上几十万雄兵！
    “你们几个来看，我大秦没有太多的精力在列国同时宣传科举，最好能让一国士人皆对科举心驰神往，引他国士人一同前来，尔等说说，为师该从哪一国入手？”
    在兵法上，这叫擒贼先擒王！
    三个人陷入沉思，都在认真的思考着，列国势力犬牙交错，欲要先攻破哪一国，倒真是不好抉择。
    “师傅！”
    率先说话的是蒙恬，他经过反复思忖，将目光对准了赵国：
    “弟子认为，当先瓦解赵国，令我大秦间客入赵国推崇科举，引赵国士人前来，令赵国朝堂之上，只有武将而没有文臣。”
    “为何是赵国？”
    秦川面带笑意，不管徒弟们说的是谁是错，他总要给这些孩子长知识的机会。
    蒙恬继续说道：
    “赵国乃我秦国死敌，赵武灵王之后，赵国铁骑甲天下，而后今岁被我大秦武安君白起灭于长平。”
    “如今秦赵边境，摩擦不断，三天一小战，半月一大战，赵国对我秦国复仇之心，依旧不死。”
    “此为我大秦当下面对最主要的敌人，瓦解赵国，可令列国闻风丧胆。”
    听起来似乎也并无道理
    秦川没急于的发表见解，扭头看了看蒙毅，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蒙毅呢？”
    “师傅，弟子与蒙恬看法不同，弟子认为，当先用科举瓦解楚国。”
    楚国！？
    这两兄弟同父同母，见解却大相径庭。
    不等秦川发问，蒙毅已经抢着回答：
    “楚国本为疆域最大之国，鄢郢之战后，楚国国力大为衰弱，但其对我朝堂影响，却依旧十分巨大。”
    蒙毅联想到了刚刚发生的内乱。
    楚国秦国时常联姻，这导致大秦后宫，诸多嫔妃都来自于楚国的王室。
    这才是内乱的根源！
    “师傅，楚有三户，屈、景、昭，除此之外，各姓氏皆不受重视。”
    “早年间我丞相张仪，便是被楚国昭阳刁难，其对外客文人，没有丝毫的尊重。”
    “以科举制瓦解楚国，会让秦楚之间形成反差，让我秦国揽天下之才的大国气象，被列国世人所熟知。”
    蒙恬蒙毅，皆发表了自己的见解，都很有道理，也都有理可寻，但是却没说到点子上。
    “政儿呢？”
    秦川对嬴政充满期待，他对嬴政传授的机会最多，教给嬴政的也最多。
    嬴政理应该有自己的见解！
    “弟子认为应是齐国”
    齐国！？
    这个答案是蒙恬和蒙毅没想到的，齐国与大秦并不接壤，所谓远交近攻，齐国似乎并不是好的选择。
    “理由！”
    面对秦川的质问，嬴政显的尤为从容：
    “因为齐国有一座稷下学宫，此乃士人的圣地，只有稷下学宫震动，天下士人才会倒向大秦”

 第60章 李斯与韩非

    一句话，让蒙恬蒙毅二人怔住。
    他们两个后知后觉，似乎明白了什么，太子说的对，理应先破解齐国的。
    嬴政坐直了身体，盯着齐国的地界，眼神射出光芒。
    “师傅，齐国的临淄，在我咸阳未崛起之前，号称天下第一大城，更是经济和文学中心。”
    “稷下学宫从创办伊始，便是士人向往已久的地方，如今有荀子作为祭酒，更吸引很多名士入学宫求学。”
    “若科举制可以有办法让稷上学宫的学子都来咸阳，何愁天下士子不来呢？”
    嬴政分析的透彻且到位。
    甚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怡然自得。
    他并未经过太多的思考，思维定式便已经在脑海之中形成，局势明晰的展现在眼前。
    “政儿所言，与为师所想，竟是不谋而合！”
    秦川想到的首要目标，就是齐国。
    荀子名声在外，秦川穿越而来，在两千年之后，荀子的大名依旧响彻于耳。
    其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不言而喻！
    作为学宫祭酒，很多人都是慕荀子之名而去，认为稷下学宫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
    可几十年的时间下来，稷下学宫的那些学子，该平庸的还是平庸，只有一小部分，在各国朝堂出人头地。
    “师傅既然已决定目标是齐国，可派出人去临淄传播我科举的具体内容？”
    嬴政平静的问道。
    秦川摇了摇头：
    “不需刻意传播，那样反而会让士人反感，其实只需要让稷下学宫的两个人知道便足够啦。”
    “哪两个人？”
    “李斯和韩非！”
    ------
    ------
    齐国，临淄。
    作为战国时代崛起的第一大城，临淄的底蕴犹在，初临这座城池，给人的感觉便是墨香凝重。
    齐国崛起在孙膑为军师之时！
    那时齐国围魏救赵，孙膑伏兵在魏武卒必经之路截杀，斩杀魏武卒十万。
    从此，魏国的王冠落地，齐国这个新的霸主冉冉升起！
    而这段时光似乎短暂而又不摧残。
    几十年后，一个叫做苏秦的人从燕国而来，间齐十余载，最后用反间计，令六国合纵联军破了临淄。
    从此齐国一蹶不振！
    齐国现在虽然已经收复临淄，但实力早已大不如前。
    秦国科举制改革的消息，如风一般席卷了天下各地，自然也吹进了临淄。
    稷下学宫。
    学宫庭院之内，刚刚下课的学子们聚集在一起，彼此之间在聊些什么。
    “听说了吗？秦国要改革官员遴选制度了！”
    “改革官员遴选制度！？什么意思啊？”
    “大秦以往同山东六国一样，靠朝中的猛将贤臣举荐而遴选官员，现在却变成了考试。”
    “对对对，我也听说啦，秦国会在今年开春的四月份举行一次考试，名曰科举考试。”
    “通过之人，按从高到低排名为：状元、榜样、探花据说前十名，均可入秦廷为官。”
    “就算不能进入章台宫，也可以去秦国各属地作为地方官。”
    “”
    稷下学宫之内，逐渐开始沸腾起来。
    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大王令，稷下学宫不允许议论秦国科举之事，若被发现，按泄露军机罪论处。”
    原本宁静安逸的学宫，骤然之间冲进来一群齐国士兵，各个凶神恶煞。
    为首那个领兵将军，嘴里还振振有词！
    齐王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意识到这是秦国的策略，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抵制科举。
    而关键所在，自然也是稷下学宫！
    当稷下学宫的学子们看到重甲士兵带兵器闯入，他们立刻觉的学宫之内已经不神圣了。
    一旦读书圣地被君权操控，那么其注定走不长远！
    “将军要做什么？”
    一个白发白须，一袭白衫，手中还拿着竹简的人从学堂中走出来，飘飘欲仙，气质出尘。
    “先生！”
    “拜见先生！”
    学子们纷纷打招呼，肃然而敬。
    因为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稷上学宫执牛耳者，当代大儒荀子先生。
    “祭酒大人！”
    首领微微一愣，还是毕恭毕敬的弯腰对荀子行礼。
    荀子并不理睬他，这礼节走的并不用心，不过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敷衍而已。
    微微皱眉，荀子继续问道：
    “将军因何让士兵带剑闯入我稷下学宫，威胁我学子安全，究竟何意？”
    “祭酒大人，我等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还请祭酒大人通融。”
    “奉命！？奉谁的命？”
    “自然是大王！”
    荀子闭了闭眼，饶是他满腹经纶，此时也有些无奈。
    秦国与齐国之间的纷争，不该波及士人，更不该阻碍士人对求学的认知。
    “大王如此做，只会适得其反，这样不仅不能令学宫学子与外界消息隔阂，反而会令他们更加好奇，将军请先行退出去，稍候，老夫自会入宫找大王解释。”
    那首领想了想，有些踌躇。
    经历了许久的心理斗争，还是点了点头：
    “大王令我等不可伤害祭酒大人，既然祭酒大人吩咐，我等离开便是。”
    他一挥手，那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便一同都退了出去。
    学宫之内似乎再一次恢复了祥和。
    “先生”
    荀子摆了摆手，面带微笑，示意众人不要慌张：
    “你们好好读书，有什么事，自有老夫去应对大王，老夫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说完，荀子也走出了稷下学宫，直奔齐王宫而去。
    这一段插曲令学宫之内的学子们有些发愣，似乎完全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
    不过是秦国的变革消息而已，为什么齐国王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甚至连大王都惊动！
    列国变法，都实属正常。
    此次秦国科举制改革，只属于小规模的变革，跟当年的变法还没办法相比。
    大王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这群学子们尚不知齐国王廷为什么会如此，因为他们只站在了自己的角度上。
    在李斯和韩非两个人的卧房之内，二人并未被外面的事件所影响，正在温一壶热茶。
    室内燃烧着火盆，火盆上吊着的茶壶，已经发出了水开的声音，尤为刺耳

 第62章 韩非归韩，李斯入秦

    这么晚了，竟然有人敲门。
    李斯翻了个身，将被子裹的紧紧的，慵懒的说道：
    “非兄，去开门！”
    韩非：“”
    以往都是李斯照顾韩非的，临到快要分别之际，李斯竟开始作威作福。
    韩非微微一笑，起身穿好衣服，房门打开，来的竟然是一位熟悉的人。
    “祭酒大人！”
    韩非躬身一礼。
    却见来人如文曲星下凡，一身文人气质。
    “谁！？”
    李斯吓了一跳，‘腾’的一声坐直了身体，手忙脚乱的穿衣，来的人竟真是荀子。
    稀客！
    荀子虽然在学宫之内时常见到，但出现在弟子的寝宫之中，还是第一次。
    “祭酒大人。”
    李斯也笑眯眯的凑上来，发丝凌乱，有些狼狈。
    “唉”
    荀子叹了口气，颔下白须因为寒冷还夹杂着几丝水汽，径直走入房内。
    蜡烛被点起，韩非关上了房门，赶紧为荀子沏茶。
    荀子本就上了年纪，无欲无求，只想努力教书育人，不曾想去了一趟齐王宫，竟显的更加苍老。
    “祭酒大人因何叹气？”
    荀子嘴角抽搐，一时之间竟不知要说什么好。
    许久。
    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今日老夫入齐王宫与大王言说秦改革科举之事，令其不要受秦国影响，以免波及稷下学宫，可不曾想，大王震怒，竟隐隐有封闭学宫的想法。”
    封闭稷下学宫！？
    李斯和韩非对视一眼，极是不解。
    若真的那样，学宫的学子不接触外物，死读书，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
    “齐王当真如此说？”
    李斯难掩失望的神色。
    齐国也并非没有出过雄主，可最近这几年，君王却一个比一个昏庸。
    荀子点了点头，面露难色：
    “你们二人乃是老夫最为得意的门生，今日来找你们，便是要告诉你们，立刻收拾行囊，明日离开临淄。”
    学宫封闭只是时间问题。
    趁着齐王心绪飘摇不定，正是离开的好时候，再晚就来不及啦。
    韩非和李斯完全没想到。
    他们想着要走，但没想到这么快，今日下午还嘘寒问暖，明日便要分离。
    “祭酒大人此事未免太过于突然”
    荀子摇头，只是轻笑。
    “老夫有些难以理解，秦国实行科举，列国抵制，甚至封锁国内士人，令其不得入秦。”
    “可禁令短时间之内可以限制士人的自由，却难以笼络他们的心！”
    “越这样做，越适得其反，而令外姓士子更加渴望入秦参加科举！”
    “既然科举制乃是大势所趋，为什么列国不效仿秦国，也实行科举制？”
    归根结底，是他国君王没有这样的胸襟。
    科举制的推行，就代表外姓士子入朝，开始占据朝中重要位置，掌握重要权柄。
    这对于列国朝堂原有氏族，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就跟变法一样，魏国变法成功，列国皆争相效仿，可除了秦国，竟全部半途而废。
    这便证明，列国君王没有秦国的铁血雄心，老氏族和顽固势力依旧不可抑制。
    荀子的眼中带着恨铁不成钢。
    “临淄本为一方净土，老夫渴望自己的门生，可遍布天下，现在看来，临淄也并非方外之地，也会受邦交纷争影响。”
    稷下学宫吸纳百家所长，有一段时间甚至达到了百家争鸣，将战国时期的文化推举到顶峰。
    “韩非。”
    “学生在。”
    荀子盯着他，很欣慰：
    “你在众学子中，最为聪慧，但也最为耿直刚烈，老夫知道你有鸿鹄之志，想要振兴韩国，但韩国已病入膏肓，非短时间可以挽救，你归国之后，必会遭到韩廷针对，老夫给你两个字：不争！”
    韩非动容。
    祭酒大人虽然平时不出学宫，却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一句话便说到关键所在。
    “学生记住了。”
    这‘不争’二字，包含了太多层含义。
    不争名、不争功、不争利唯有如此，韩非才能寻求一方立足之地，安逸的活下去。
    荀子又将目光对准了李斯，百感交集。
    “李斯啊，老夫入学宫成为祭酒，你便是座下弟子，与你一同入学之人，都已离开学宫。”
    李斯无言。
    怎么听荀子说话，更像是在骂人。
    你以为我想留级嘛，我李斯也想早一点建功立业，奈何没有合适的机会。
    “能成为祭酒大人的学生，是李斯的荣幸，若天下安定，学生愿一辈子在祭酒大人门下。”
    “不可不可”
    荀子摆了摆手：
    “你的心思，老夫又岂会猜不透呢，你野心勃勃，可心气太高，未面是好事。”
    李斯若肯屈尊，加上荀子的介绍信，任何一国的朝堂，都可以进去。
    但他这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而且一定要入秦国朝堂。
    “若无科举，你想去咸阳谋生，还是极为困难的，但还真让你等到了科举制。”
    “开春四月份，便是第一次科举考试，老夫相信你，定能金榜题名。”
    “若真中了状元，可不要忘了，你是老夫的学生！”
    李斯赶紧低头，虽然荀子带着打趣的语气，李斯还是回答的很认真：
    “师恩似海，学生须臾不敢忘！”
    荀子摆手，示意在这房间之内，不必行使这些繁文缛节。
    “走，离开临淄，外面的天地更广阔，当今天下，正是我华夏千年难遇之大变局，也是时候出两个枭雄豪杰，但愿你们二人，能大有作为。”
    荀子起身准备离开，他不想继续待太长的时间，时间久了，泪窝就浅了，反而舍不得。
    除了韩非和李斯，荀子一视同仁，还要去通知其他的学子，令他们能早走便早走。
    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就走不了啦。
    天还未亮的时候，韩非和李斯便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带够足够的盘缠和粮食。
    鸡鸣之后，城门缓缓打开。
    韩非和李斯一同出的临淄城门，回首观望这雄伟的城墙，说不出的悲苦之位。
    直到离开了齐国境内，两人彻底分道扬镳。
    一骑狂奔往韩国新郑
    一骑绝尘向秦国咸阳

 第66章 偶做堂前客

    秦川并未滞留太长的时间，他怕吕不韦看出端倪，寒暄几句过后，匆匆离开丞相府。
    没想到，他与嫪毐，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坐在马车上，秦川闭目养神，看起来风平浪静，内心深处却心事重重。
    吕不韦与嫪毐，皆不是忠心为社稷之人！
    两个人对权柄和地位过分追逐。
    距离嬴异人死亡应该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
    秦王嬴异人一旦殡天，吕不韦和嫪毐会分别在不同的位置上兴风作浪。
    “能让太后为其生下孩子，嫪毐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秦川呢喃两句。
    不过他既然穿越而来，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会让嫪毐发动叛变。
    秦国的方略是东出争夺天下，而不应该将精力浪费在内耗之上！
    不过秦川总算还有回环的时间和空间，可以慢慢去想未来要怎么应对这两个难缠的人。
    “先生，到了。”
    车夫将马车缓缓停下，为秦川搬下了矮凳。
    小绿迎出门来，露出无奈的目光，嘴角带着几分幽怨，气愤的说道：
    “先生，出了怪事！”
    “怪事？！什么怪事？”
    两个人一面向着院内走去，小绿一面轻声禀报着。
    “先生刚去丞相府不久，门外便来了一个人，此人衣衫褴褛，极其邋遢，指名道姓的要见先生，小绿以为此人是乞丐，便给了他几个团子，没想到他竟得寸进尺，非要入堂内等候。”
    “还有这样的人？”
    小绿也没见到过。
    “要不是平时得了先生的吩咐，不能轻易动怒，小绿早就打烂他的牙齿。”
    能在本姑娘面前摆谱的，目前就只有先生一人，其余任何人都不可以。
    “此人现在何处？”
    “在后院，他既然不肯走，这般流里流气的站在秦府门前有伤风化，身上又太脏，奴婢没让他进屋，便将他丢到后院去了，没想到，此人竟一句怨言都没有。”
    这是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不过秦川倒似乎已经料到了此人的身份。
    “先生，要不要理睬此人？”
    “不着急，就将他晾在后院，看看他毅力如何，咱们先去吃晚饭，吃饱了再说。”
    “诺！”
    小绿吩咐后厨上菜，正堂中，吃饭的就只有一个人，可总是满满一大桌子美味佳肴。
    秦川看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秦川酒足饭饱，开始喝粥，吩咐道：
    “小绿，以后叮嘱后厨，不可做这么多菜，每日本先生吃的，两个菜便够了，我秦府要拒绝浪费。”
    “先生，闲鱼店铺每日都日进斗金，咱们有钱！”
    “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而是观念的问题，以后凡是我秦府众人，都要遵守规矩，拒绝铺张浪费。”
    “哦。”
    小丫头低头，仿佛受了委屈，沉默不语。
    秦川知道她自幼跟在华阳太后身边，对于穷人的生活，并不是十分了解。
    但战争年代，百姓常为了一口吃的而打的头破血流。
    因为地位尊崇就大肆酒肉浪费，秦川在良心上过不去。
    吃过了饭，秦川便在书房中看书，又过了两个时辰，近乎半夜，他才缓缓起身。
    “走，去看看后院那人。”
    小绿为秦川披上了一件袄子。
    两个人不疾不徐的来到后院，却发现那人正攒缩在墙角，浑身上下因寒冷而打摆子。
    来人正是李斯！
    他这一路走来，风餐露宿，本带着盘缠，还被那恶毒的贼人给偷走，是靠乞讨才入的咸阳。
    不容易啊！
    要不是今天下午小绿给的那几个团子，李斯估计无论如何都撑不到现在。
    “先生回来了吗？”
    李斯听到了脚步声，瑟缩着问道。
    一抬眸，见到一个月白衣衫的人，那白色狐裘在月光之下绽放着清冷光芒。
    眉眼分明，目光澄澈，那张脸，帅的有些惨无人道！
    李斯并未见过秦川。
    但他听说过秦川的长相，格外俊俏，从理智的角度分析，应该就是眼前人。
    秦川也未见过李斯。
    他完全没想到，李斯竟然是这般邋里邋遢的大叔，看起来跟犀利哥一般，都有些辣眼睛。
    “你找本先生？”
    李斯一听，立刻起身，仿佛彻骨的寒冷在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是躬身一礼。
    “李斯拜见先生。”
    从他嘴里亲口自报，秦川才算最终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竟真是李斯！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怎么似乎古代有本事的人，长的都不太好看。
    “稷下学宫荀子大师的大弟子，天下名士，与韩国公子非齐名的李斯？”
    小绿惊愕，几乎叫出声来。
    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喜欢畅谈一些文人的趣事。
    韩非和李斯，便是百姓口中的常客，
    李斯客气的说道：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不就拜在姑娘的手下，差点连院都没进来？”
    小绿汗颜。
    本以为遇到名士，先生会开心，小绿却发现，秦川的面部表情竟没一丝变化。
    李斯继续说道：
    “斯在稷下学宫读书数载，见先生发布的秦国科举令，赶赴咸阳，今日来拜访先生，愿成为先生门客。”
    “成为秦府门客？”
    秦川沉吟片刻，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据本先生所知，来咸阳的有才之士，都投入了丞相门下，鲜有人来秦府，不夸张的说，你李斯倒是第一个。”
    秦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
    跟着丞相，就算未来不能靠科举入仕，也就被举荐的可能性。
    但是你若是入了秦府，就非要走科举这一条路不可。
    因为科举制乃是秦川提出来的，他若是举荐李斯而不走科举，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人各有志，投奔丞相是他们的事，李斯只想追随先生，就算不能入朝为官，也愿为先生鞍前马后。”
    “哦，那便留下。”
    秦川显的云淡风轻，瞥了瞥一旁的小绿，继续说道：
    “给李斯找一间房住下。”
    话音未落，他又将目光转向李斯，语重心长的嘱咐：
    “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入我秦府，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且或许永无出头之日。”
    李斯的目光依旧坚定：
    “在下无悔追随先生”

 第67章 横空出世的震撼

    心志考验这一关算是过了。
    但其实两个人都在互相试探。
    李斯也十分清楚，秦川可是太子之师，跟着他，怎么可能碌碌无为？
    于是心甘情愿的住下。
    次日一早，李斯天还未亮便起身，他换了身干净合身的衣服，甚至剪了胡子。
    就连那张脸也洗的干干净净给人看上去一种十分干练的感觉。
    一起来，便拿起扫把开始清扫庭院，将府中所有的水缸都挑满了水。
    以往在稷下学宫几年都不曾体力劳动，骤然付出这么大的努力，有些腰酸背痛。
    但李斯不后悔，他知道只有这样，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没有人生下来就可以一步登天。
    当今的大秦丞相吕不韦，也是从商人做起，经历了九死一生，才有今天的地位。
    秦川早早起来出去晨跑。
    回来之后，满头大汗，见李斯辛勤劳作，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天快要到正午的时候，门外来了客人。
    正是丞相府的家宰郑水带着遴选好的工匠，风尘仆仆，登门拜访。
    “先生，郑水奉命前来。”
    他面带着笑意，在他眼里，秦川是个狠角色，能拉的开宝雕弓，郑水是服气的。
    “原来是家宰大人。”
    秦川迎出门去，见跟着来的匠人一共有六个，个头高矮不一，但年纪都不算太大。
    “这便是丞相精挑细选送过来的。”
    “那便多谢丞相。”
    两个人寒暄着。
    但是这六个工匠却颇有微词，甚至目光中带着不屑一顾。
    他们并非瞧不起谁。
    只是他们出师可以单做之后，便入了大秦兵器司，参与了大秦每一件兵器的制作。
    在兵器司，几个人已经是小有名气，被人尊敬。
    可如今竟要他们入秦府的工坊，这不是大材小用又是什么，故而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愤慨。
    “大胆，不顾礼节啦，见到先生竟然不行礼，莫说是你们几个，哪怕丞相见到先生，也不敢如此怠慢。”
    几个人被郑水训斥，依旧心不在焉的说道：
    “小人拜见先生。”
    从他们的目光中，秦川看到了不服气，还有轻浮。
    “先生，人既然已经送到，小人便不留了，丞相那边还有事吩咐，小人告退。”
    “家宰大人慢走！”
    目送郑水远去，秦川带领几个人入了院子，自然是以礼相待，给每个人都上了茶。
    “觉的来本先生的工坊，委屈了？”
    秦川押了口茶，轻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听说过秦川的传言，也不敢轻易造次，彼此都低下了头。
    这时，有一个胆子大的说道：
    “先生，我等在兵器司已有多年，这刚搏出一点名堂，就被先生调拨来了秦府工坊，以前的努力，岂非付之东流？”
    原来是这个原因！
    秦川笑着。
    “首先，尔等都是我大秦子民，只要我大秦需要，在什么地方做事都是可以的，你们的观念便错了。”
    “再说了，你们怎么知道跟着本先生干，就不如你们在兵器司？”
    “尔等的姓名，除了在兵器司有人知道，出了兵器司，你们也只是平常人而已。”
    秦川没将话说的太重，怕伤了这群人的自尊心。
    要令一个武者服气，便要拳头比他硬。
    要令一个文人服气，便要腹有诗书，比他更见多识广。
    而要领这些匠人服气，是最为复杂的，便是要比他们的手艺更好更有想法。
    “可看的懂机括图？”
    “自然！”
    几个人点了点头。
    秦川便将在丞相府画过的诸葛连弩草图又画了一遍，甚至还有粗糙的箭匣内部构造。
    “拿去传阅！”
    几个人接过来，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只是越看便越觉的匪夷所思，妙不可言。
    一个小小的箭匣，里面便有这么多小器械，环环相扣，缺任何一个，便不能运行。
    “先生，这是”
    几个人的敬佩之情开始油然而生。
    秦川云淡风轻，毕竟诸葛连弩在他的脑海中，也只是广袤海洋中的一角而已。
    “此乃诸葛连弩，你们要做的，便是这个，这可是我大秦的绝密武器，非信的过的人，本先生绝不将此图示于人。”
    这是把这几个匠人当成了心腹。
    “了解了解”
    几位工匠咽了咽口水，被那图纸所震撼，竟有些语无伦次，他们做过最复杂的兵器，也不及此图的十分之一。
    原来引以为傲的匠人工艺，在先生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
    “还觉的你们入秦府委屈了吗？”
    “不敢。”
    立刻有人接过话茬，心中如明镜似的说道：
    “能制作这诸葛连弩，乃是我等的荣幸，我等以后愿意为先生效犬马之劳。”
    在兵器司，只能温饱。
    但是在秦府工坊，这些兵器都是震惊世俗的，做出来，可名扬天下传后世。
    匠人的目标，便是使自己成为墨子大师！
    “好，本先生相信你们，但是这连弩目前还不能做，本先生要考验考验你们的手艺。”
    秦川话锋一转，又将活字印刷的方法给他们讲了一遍。
    “你们且去院中稍等片刻，一会儿，会有一个叫蒙恬的人，带你们去工坊，你们先按照蒙恬的要求，将所有的秦国文字镌刻出来，这可不是个小工程。”
    几个人对秦川躬身，而后全部退了出去，相信过几日，便有活字印刷横空出世。
    至于蒙恬那，秦川已经吩咐好，这小子鬼灵精怪，这么点小事自然能办好。
    秦川回了书房，在他面前的案牍上，摆放着一些宣纸，上面整齐的画着四线谱。
    这其实是书写汉语拼音的格式。
    秦川早就有这个想法。
    “李斯！”
    他呼喊一声，正在门外累的满头大汗的李斯不敢怠慢，扔下扫把便冲进了书房。
    “先生，您叫我？”
    秦川摆了摆手，示意李斯坐下，然后笑道：
    “我秦国现在所用的文字，乃是秦篆，若工匠将这些文字都镌刻出来，有数千个之多，你可能在眨眼之间找出本先生需要的那个字？”
    “此绝无可能！”
    李斯自认为对列国文字了如指掌，可也不敢如此夸下海口。
    “那就证明秦国尚无将文字分类的好方式，明日开始，你每天下午来本先生书房，本先生抽出两个时辰，教你一种将文字分类的好办法。”
    “先生要教在下什么？”
    秦川笑道：“汉语拼音”

 第70章 讲道理

    嬴政换了身便衣，乘坐马车出宫。
    靠在车壁之上，嬴政闭着眼睛，士人如此暴躁，肯定被某些人煽动情绪而蛊惑。
    那会是谁呢？
    嬴政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叔父渭阳君。
    这是明面上的事，并不难想，叔父平时就看师傅不顺眼，恨不得将师傅碎尸万段。
    科举制被提出来之后，秦川与嬴姓氏族之间的战争全面爆发。
    令嬴政不理解的是，师傅是为了大秦的千秋万代，为什么渭阳君便不能后退一步？
    父王恐也知道这些症结，却为何还任由嬴姓族人胡作非为？
    嗡
    嬴政的脑海中传来一声轻鸣之音，他只觉的一股针扎般的疼痛传来，强烈而刺激。
    呼哧呼哧
    急促深呼吸几次，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
    “加快些速度。”
    嬴政催促了一下驾车的车夫，马鞭脆响一声，紧接着强烈的震荡感随之传来。
    此时在秦府对面的酒肆二楼，渭阳君嬴奚和谋士阳歇两个人坐在雅间之内淡定的喝茶。
    这房间位置极好，坐在此处，可也将秦府门前的情况一览无遗。
    士人蜂拥，初步估计起来差不多有五百之众，正里三层外三层如蜜蜂般嗡嗡叫嚣着。
    场面极度胡乱！
    但这些人，却始终没有闯入秦府，因为府门前，站着一位银枪挺立的坚毅少年。
    王贲！
    一将立门前，众人不得入！
    王贲面色坚毅，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隐骑也都埋伏在秦府周围，枕戈待旦。
    若这群文人不知死活，真的敢擅闯秦府，那他王贲不介意让他们流流血。
    “老师，还是你的计策高明，只需散播流言，便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读书人真愚蠢！”
    “老夫也只是利用了他们急功近利的心理而已。”
    阳歇喝了几杯茶。
    本来这些来咸阳赶考的文人，是嬴姓族人的死敌，更是未来官场上的竞争对手。
    可不曾想，心志这般容易动摇，只轻微的鼓动，他们就顺从自己的意思，去攻围秦府。
    简直是太蠢了！
    “流言猛于虎啊，老师，你就是如何做到的，让这些士人几乎一天之内，对秦府如此憎恶？”
    阳歇有些怡然自得，看着眼前自己的手笔，甚至连脸上的皱纹都跟着舒展了许多。
    “老夫也没做什么，只是让人传出了蜚语，说秦川的科举制，不过是骗人而已，此枉顾了大秦礼法，大王是碍于秦川的功劳，才不得不答应他变革科举，实际上，这些都是面子上给人看的，科举制并不会在秦国推行，文人们来咸阳，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瞎折腾而已。”
    “这群文人们信啦？”
    渭阳君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
    这种流言未免有些小儿科，科举制施行可是由秦廷发布诏书的。
    上面有秦国的王玺，就证明这件事一定是真的！
    阳歇颔首，颔下胡须无风自飘：
    “信与不信，结果公子不是已经看到了，如今他们来找秦川要说法，咱们的目的便达到了。”
    “老师高明！”
    两个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秦府门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倒要看看秦川究竟如何应对。
    文人要是发起混来，可比武夫更加难缠。
    因为你要跟他讲道理，只有道理讲的明白啦，这群文人才能对你心悦诚服。
    “秦先生呢？让秦先生出来？”
    “对啊，请秦先生给我们个解释，最近咸阳流言，说科举制并不是真的。”
    “将我们这些士人不远万里的折腾过来，难道只是要看我们的热闹吗？”
    “还请秦先生出来当面把事情说清楚，并向我们保证，科举制是有效实行的。”
    “是啊，我们在此已有一个时辰，先生避而不见，是心虚吗？”
    一群人熙熙攘攘，就如同烧开的白水，沸腾啦。
    王贲始终面容清冷，一言不发，也没有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而胆怯后退。
    他只知道身后是秦府，谁未经允许敢踏入府门一步，他便让那人身上多一个透明窟窿。
    秦府书房。
    秦川还在喝茶，门外的叫喊之音早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秦川却仿佛没听到一般。
    小绿笑道：
    “如先生这般镇定的人，小绿还是第一次见，外面都要炸锅啦，可先生竟还能喝的下去茶。”
    “为何喝不下去？”
    这群士人聚众闹事，理应法办，不然，朝廷纲纪何在？
    但既然秦廷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秦川也猜出了大王心中所想，是想让秦川自己摆平。
    那便更好办了，等于得到了秦廷默许。
    有人打我，我总不能不还手，那样岂不是二傻子。
    将对面打的遍体鳞伤，秦川也能讲出道理来，这叫正当防卫，合情合法。
    “先生，这群文人的脑子是不是坏了，摆明了有人故意煽动是非，可他们竟然相信”
    是非曲直，总要说明白才好。
    但这群士人，却更像是提线木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分青红皂白的行事。
    “有人说，有人信，这事咱们秦府管不了，可既然他们围到了秦府，让全天下人都看秦府的热闹，秦某人便要给他们的点教训，一群文人都敢欺负在秦某人的头上拉屎，是没把秦某人当回事。”
    “相信这群文人也是一时糊涂而已，将事情说清楚，文人便自然会退却啦。”
    秦川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不疾不徐的说道：
    “走，本先生总要露个面的，不然的话，会被别人说成是缩头乌龟。”
    小绿点了点头，两个人出了书房。
    等两个人目光可以触及到秦府门外，见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群情激愤着。
    不少人面红耳赤，似乎他们是正义的一方。
    “秦先生出来啦。”
    这时，不知道哪个眼尖的人喊了一声。
    众人立刻举目望去，见秦府之内有一个年轻人带着个丫鬟，云淡风轻的走了出来。
    可当真正见到了秦川，不少人倒是心慌了起来，甚至透露出恐惧的神色。
    这位便是在赵军铁蹄下一箭救下太子的秦川看起来，有股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
    而秦川却阴沉着脸，紧抿着嘴唇，显然，他要与这些文人好好‘讲讲道理’

 第71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士人身后不远处的胡同拐角，嬴政已经下了马车，隐藏在人群中驻足观望。
    读书人的情绪依旧激愤着。
    既然他们来到了秦府，就不可能无功而返，总要话说分明。
    “请秦先生给我们士人承诺。”
    “对，我等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入秦，虽不敢保证一定中举，但科举制的真实性是一定要确定的。”
    “请秦先生给我们一个相信科举制的理由。”
    秦川前行几步，岿然不惧。
    王贲和小绿便分别站在秦川两侧，一人手中握着银枪，一人手中握着匕首。
    随时准备保护秦川！
    目光向着门前望去，人头攒动，来的人果然不少。
    在秦川正前方，便是这群人中叫的最凶的人，身穿一身布衣，头戴纶巾。
    他长相有些奇怪，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那张脸如饼一般，五官紧紧贴合在面颊之上。
    又矮又挫！
    “尔乃何人？”
    见秦川发问，那人也开始自报家门：
    “某姓张，张悬，乃是从魏国大梁而来。”
    魏国好地方啊！
    秦川梦寐着有一天，自己可以带兵打入大梁，彻底覆灭这个君臣昏庸的国都。
    天下有多少名士都是从魏国出来的，却不被魏国所用？
    比如商鞅，其曾经是魏相公叔痤的门客，还有张仪、公孙衍、范雎
    自从李悝变法之后，魏国仿佛被士人下了诅咒一般。
    不断有士人从魏国来到秦国，然后这些人又不断的蚕食魏国，令魏国一步步走向没落。
    “哦，张悬野鸡没名，草鞋没号，本先生从未听说过，但看架势，你应该是这些人中领头的。”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语言攻击？
    张悬面庞黑着。
    “先生说话怎如此粗鄙！？大家皆是文人，知书达理，可先生竟口出脏话。”
    秦川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双手负后，眉头微微一皱说道：
    “你在指责本先生嘛？本先生何时口出脏话，是骂你爹了还是侮辱你娘啦？”
    张悬：“”
    他愣住了，被气的面红耳赤。
    眼前的秦川，看起来更像是斯文败类。
    秦川继续保持着高傲的态度，目光冷冷盯着张悬，继续咄咄逼人的说道：
    “你们来找本先生要承诺，本先生也要与你们讨回公道，想要问问诸位，为何无缘无故，围困本先生府邸？”
    “秦先生，咸阳城对科举制质疑的流言蜚语层出不穷，先生难道就不想解释吗？”
    “解释？！为何要解释？”
    “我等都是读书人。”
    张悬的话不在那么尖锐，似乎缓和了几分：
    “读书数十载，为的是什么，自然是寻一明主辅佐，我等来咸阳，是对先生的科举制寄予厚望，可按照现在的局势而言，先生的科举制很有可能令我们失望！”
    话里有话。
    秦川并不理会张悬如何咬文嚼字，如果是两相辩论的话，一天一夜也辩论不出结果。
    “我秦某人行事，就是如此。”
    “我等千里跋涉来到咸阳”
    秦川大怒：
    “你们千里跋涉，干本先生屁事，是本先生请你们来了？说到底，不还是尔等自愿的嘛？”
    周遭之人已经完全震惊啦。
    来秦国之前，他们对于秦川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说好的温文尔雅呢？说好的书生意气呢？
    怎么给到众人的，竟然全是粗鄙、鲁莽、猖狂、目中无人、不可一世。
    秦川早已忍无可忍。
    “呸”
    他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然后冷笑一声：
    “王贲，本先生见到这些人头晕目眩，速将这些人驱赶开来，不惜任何手段。”
    “诺！”
    王贲挑了挑眉，然后挥了挥手。
    当然，他调动的并不是暗处的隐骑，而是秦府之内那些家丁、仆人。
    他们手里抄着扁担、木棒、扫帚，只要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兵器’，尽皆握在手中。
    狗东西啊，竟然敢挑衅我家先生！
    秦府的这群仆人都是亡命之徒。
    他们只知道是先生给了他们吃穿，不管谁找先生麻烦，他们都要和那人拼命。
    所有来闹事的文人全部愣住！
    读书人不应该坐下来喝茶讲道理嘛？
    怎么迎面有扫帚砸过来！？
    王贲‘嘭’的一声，将手中的银枪狠狠砸向地面，身形如敏捷的猎豹，猛然窜出。
    其中的一个读书人，已经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硬生生踹了出去！
    读书人本就弱不禁风，又时常以雅士自居，对习武之人嗤之以鼻，自然也不屑于习武。
    被王贲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便根本受不了，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震飞。
    哀嚎之音不绝于耳，杀猪一般的惨叫传出来！
    秦府的众仆人见到先生的弟子一马当先，顿时士气高涨，一个赛一个的往前冲。
    秦府的仆人虽然有限，也不如这群文人多，但却丝毫没落于下风。
    尤其秦川在他们背后站着，更像是督战一般，这群人巴不得想要好好表现表现。
    一时之间，数百人扭打在一起，场面极度壮观！
    “你吃我一扫帚！”
    “我们都是读书人，咱们打架之前事先讲好，打人不打脸。”
    “喔说好的不打脸，但是你他娘的也别踢我蛋！”
    “疼疼疼谁谁给我一眼炮？”
    “”
    呻吟声层出不穷。
    但大多数都是那些文人发出来，他们毕竟从不强身健体，手无缚鸡之力。
    表现最勇猛的，当属王贲！
    完全把这次当成了实战，虽然收敛了力道，但是还是勇猛无敌，有万人敌的迹象。
    只要出现在王贲面前，便是一拳一个，被打的口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
    “这”
    远处的嬴政愣了一下，然后不由的摇了摇头，到底是自己的师傅，不走寻常路啊。
    若是平常官员，肯定会走官途的方式解决，但是秦川直接以武服人。
    酒肆之上的渭阳君和阳歇，也完全被震惊了，甚至他们觉的手里的秦酒都不香啦。
    聚众打人，肆无忌惮这个秦川，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是老天爷专门派下来治他们的嘛

 第73章 暗棋

    众人做鸟兽散。
    这一场闹剧，终究还是没能引起任何波澜而偃旗息鼓，秦川的手段再次令天下震惊。
    渭阳君和阳歇等众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读书人果然没有骨气，被秦府仆人这般殴打，却还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恶心！
    回渭阳君府的路上，嬴奚和阳歇乘坐同一辆马车，这样方便两个人密谈。
    “老师，当真要以此法对付秦川？”
    渭阳君神情突变，似乎在进行着强烈的心理斗争，且仍旧处在纠结之中，不敢下决定。
    “公子何时变的这般仁慈，以前争夺王位之时，公子甚至敢将刀剑架在嬴异人的脖子上，可自从做了这渭阳君，做起事情来，反而畏手畏脚，瞻前顾后啦！”
    不够狠、不够果决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大气候的。
    历代帝王将相皆如此！
    战国时期伊始，王道陨落，霸道兴盛。
    由刚烈狠辣的霸道最终取代了王道，是历史的必然，也是列国大势的最终走向。
    阳歇看到渭阳君的表情，有些失望。
    曾几何时，他觉的嬴奚是大秦王位最为强而有力的争夺者，但是最后，却还是败在了优柔寡断上。
    若当初干脆利落，一刀解决了嬴异人，又怎么有后来的华阳太后立他成为嫡子。
    渭阳君嬴奚叹息一口气，心里有些没底的说道：
    “老师，非嬴奚畏手畏脚，实在是此事涉及到我大秦兵器机密，有害我大秦安危啊。”
    阳歇斜眸，一个眼神看的渭阳君噤声！
    此事可意会，不可言传。
    悄咪咪的执行，有谁会知道，只有满城风雨的时候，那才是最为危险的。
    “公子，此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散播谣言的人已经派出去了，相信几日的功夫，全咸阳城都知道秦国的铸剑之术，而这泄密人，便是秦川！”
    阳歇阴冷的笑着。
    这便是他对付秦川的第二招，要直接置秦川于死地。
    你秦川不是为了做印刷术从秦国兵器司调了几个手艺纯熟的工匠，那我阳歇就从这几个工匠入手。
    将秦国铸剑术的秘密泄露出去，以此来诬陷是秦川从那几个匠人得到消息，从而泄密。
    泄露秦国兵器铸造机密，可是大罪。
    如此的话，秦川就算是不死，也会有牢狱之灾。
    这是一招暗棋，也是一招险棋。
    但阳歇要做的，就是剑走偏锋，一旦成功，他们所取得的收益是完全无法估量的。
    秦国铸剑术，不同于他国。
    除了金属物质的配比精确无比之外，还有一招更为精髓的地方，以血养剑。
    兵器司的那些铸剑师胳膊上，都或多或少会有几条血槽，这便是他们铸剑留下来的痕迹。
    铸剑师常年看起来脸色苍白，并不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是每日如此，失血太多。
    这样做的后果，是秦剑比他国利剑更加锋锐，剑气更盛，拔剑之时有涤水之音。
    两剑相砍，秦剑的柔韧性更强，折断的往往是他国宝剑！
    在战场上，他国军队往往因为兵器不如秦军而吃尽了苦头，被追赶的屁滚尿流，死伤不计其数。
    阳歇竟然连这样的机密都敢泄露出去，他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老师，此事还需慎重。”
    “慎重什么？”
    阳歇嘴角抽搐，淡然盯着渭阳君，一字一顿的说道：
    “老夫膝下无子，你我虽主仆有别，但老夫内心最希望的，就是公子能成大事。”
    “当年立太子的时候老夫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
    “如今秦国嬴姓氏族，对于公子来说至关重要，绝不能让有生力量流失。”
    “秦国官场之上，还是要由嬴姓中人掌握，这样再不济，也可保护公子安然无恙。”
    渭阳君已经动容，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老者对自己的执念竟如此之深。
    “老师你”
    “如果事情败露，公子尽可将一切责任都推倒老夫身上，老夫已经到了这样的年纪，多活几天或少活几天，又有什么区别呢？大好江山已看遍，此生足以！”
    渭阳君没在多说什么。
    这对师生便是如此相顾无言，渭阳君心中百感交集，但眼泪始终没有落下来。
    如果掉泪了，想必老师又会异常失望
    秦府。
    小绿让秦府的仆人，将门外扫的干干净净，将地面都冲洗了七八遍，一丁点的血腥味都没有。
    人群刚散去，嬴政便来了秦府。
    “师傅！”
    “政儿来了，快坐。”
    秦川对嬴政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但言语中对嬴政的关怀，却无法掩盖。
    “今日之事政儿已尽收眼底，此事与叔父渭阳君一定脱不了干系。”
    秦川点了点头，转而对着嬴政说道：
    “其实所有人都能猜的到，可是我们暂时还没有得到证据，所以也不能指控渭阳君。”
    “叔父实在是太过分啦，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而弃我大秦的江山社稷于不顾！”
    嬴政气不打一处来，义愤填膺。
    秦国若是连百官文武都不能团结，又如何去谈东出大业，想来也不过是空谈而已。
    “政儿，为师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师傅请说。”
    秦川说道：
    “渭阳君此次报复为师失败，但为师料定他恐不会善罢甘休，定然还会卷土重来。”
    “在科举考试之前，咸阳城恐会乱成一锅粥。”
    “为师会设法抓到渭阳君的证据，介时需要有人眼见为实，才能落实罪名。”
    嬴政听完，便立刻反应过来：
    “师傅的意思是，想让政儿将父王邀请出来，到时候让父王看一出好戏？”
    “政儿果然聪慧。”
    既然耳听为虚，那么干脆让嬴异人亲眼见到。
    嬴异人和嬴奚之间本就有隔阂，对这个兄长，嬴异人也早就看的不顺眼。
    这也是给嬴异人一个机会，嬴奚有些不老实，可以做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师傅放心，事关师傅清誉，嬴政义不容辞。”
    秦川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嬴政可以走了。
    “师傅，若政儿回章台宫之后，父王母后问起今日所发生之事，政儿如何说？”
    秦川道：
    “直言便是”

 第75章 厄

    渭阳君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势如骑虎难下！
    但嬴奚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毕竟现在来看，秦川的嫌疑确实最大。
    “诸卿以为如何？”
    嬴异人并未急于下定论。
    整件事情之内疑点重重，作为秦王，他需要保持清晰的头脑，而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嬴异人如此一问，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蒙骜和王翦，两个人都与秦川交往密切，可以称的上推心置腹的好友。
    姚贾、隗壮等人，皆是外姓。
    至于吕不韦，并非局外人，兵器司在他的掌握之中泄密，他也摆脱不了干系。
    一时之间，殿内有些沉默。
    当所有人都不表明立场，太子便表现的尤为重要。
    嬴政几乎没多想，便上前一步，说话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父王，儿臣以为，此事既然关系到我大秦兵器，便不是小事，儿臣赞同伯父的意见，恳求彻查此事。”
    众人：“”
    满堂都有些震惊。
    他们完全没想到嬴政会是这个态度，毕竟秦川是嬴政的老师，所有人都以为嬴政会模棱两可。
    “政儿为何这样看？”
    嬴异人也吃了一惊。
    嬴政不疾不徐的说道：
    “如今流言四溢，百姓沸腾，查清此事真像，不仅可以揪出内鬼，也可平息民间质疑之声。”
    深明大义！
    嬴政在几个人心中的形象，陡然开始高大起来。
    渭阳君显的有些激动，嘴角一抽，声音高亢的说道：
    “恳请大王将此事交给微臣，臣一定不负众望，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给大王交代。”
    渭阳君满脑子都是一个字，淦！
    他现在成为主动之人，只要大王将这件事交给他，他就能给秦川扣上罪名。
    “不妥。”
    嬴异人摇了摇头，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兄长与先生之见有恩怨，这点朝中人尽皆知，若寡人将此事的调查权交给兄长，恐会有人不服，寡人当然相信兄长，但在群臣的心中，兄长做事一定是有失偏颇的。”
    嬴异人又想了想，然后缓步走到吕不韦面前，云淡风轻的说道：
    “此事因丞相而起，丞相又是兵器司掌舵人，不如此事就交给丞相如何？”
    吕不韦立刻变的严肃起来，恭敬行礼：
    “臣定不负所托！”
    见到结果如此，渭阳君不免有些失望。
    但似乎情况也并非太过于糟糕，因为现在而言，只要查不出证据，秦川都处于被动状态。
    阳歇老师行事一向隐蔽，应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其余诸卿，可有异议？”
    众人都摇头，异口同声的说道：
    “大王圣明，臣等无异议。”
    “那就好，丞相负责此事，各中全力配合，此事非同小可，若抓到罪魁祸首，当以叛国罪论处，将其绳之以法。”
    叛国罪！？
    这可是大秦罪名最大的罪过。
    而所判处的刑罚也是五马分尸，将人活活的折磨致死。
    众人都有些脊梁骨发寒，他们在祈祷着此事跟秦川先生没有关系，不然先生难逃厄运。
    事情已吩咐下去，群臣皆散。
    大秦的当务之急不是如何对外，而是如何安内，嬴政深深感觉到，秦国内部，有巨大的问题。
    出了章台宫正殿，一身官服的吕不韦走的很慢，晃晃悠悠的准备出宫。
    “丞相留步！”
    身后，渭阳君嬴奚面带着笑意迎上来，这笑容当中，不知道有几分虚伪。
    “渭阳君。”
    两个人并肩而走，渭阳君思索片刻，话锋一转，目视前方的说道：
    “丞相要如何彻查此案？”
    “本相也想听听渭阳君有何见教。”
    嬴奚直言不讳：
    “我乃秦国公子，又是大秦的驷车庶长，掌管秦国嬴姓宗室，对于泄露我大秦机密之事，忍无可忍。”
    “所以嬴奚给丞相的建议，便是从严治理，以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
    “如果丞相需要帮助，嬴奚绝无二话，嬴姓氏族任凭丞相调遣。”
    吕不韦淡然摇了摇头，轻轻笑着，片刻无语。
    “本相掌管兵器司，大王信任本相，将此事交给不韦，不韦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至于驷车庶长的好意，本相心领了。”
    “但大王说的对，渭阳君和秦川先生，隔阂太深，若是牵扯其中，难免说不出清楚。”
    “还请渭阳君什么都不要做，袖手旁观便是，本相自有对策。”
    话说到此处，若是渭阳君继续插嘴，想要强行插手此事，就未免太过于刻意。
    他眉头一动，轻声说道：
    “嬴奚自然信的过丞相。”
    两个人出了章台宫，各上了一辆马车，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回自己的府邸。
    马车上的二人，反应截然不同。
    渭阳君手心满是冷汗，出了章台宫之后，才算是放松下来，淡然的呼出一口浊气。
    “派人盯紧吕不韦和秦府，有什么消息立刻来禀报本公子，这一次，可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那车夫一面驾车，一面回答着：
    “属下遵命，但是公子，阳歇先生说，若是有事，需要公子和阳歇先生商量过之后再行定夺，切勿擅自行动，以免坏了计划。”
    “本公子如何做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好好驾你的车！”
    “诺！”
    而为吕不韦驾车的乃是丞相府的家宰郑水。
    郑水两根标志性的胡子微微挑了挑，马车行驶的很平稳，面部没有一丝表情。
    “丞相，这秘密真是秦先生泄露的吗？”
    隔着车帘，吕不韦说道：
    “这权利掌握在本相手中，本相说是他泄露的，便是他泄露的，若说不是他泄露的，那便不是他！”
    吕不韦是此案的主要调查者，若想要置一个人入死地，想要伪造点证据，对于他而言，再简单不过。
    郑水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反问道：
    “那丞相是想让秦川先生死，还是想让秦川先生活？”
    吕不韦道：
    “那几个匠人，乃是本相精挑细选，若这桩案子秦川是主谋，那本相也难逃干系，且还有落井下石之嫌疑，大王信任本相，本相要给秦国、给天下一个真相”

 第76章 反手

    翌日，清晨。
    刚吃过早饭，秦川便听见院落之外有铁甲的轰鸣之音，剑鞘与长剑震荡，咔咔作响。
    紧接着，地面似乎开始震动起来，放在桌面上杯中的茶水，有细微的荡漾感。
    “先生，不好啦。”
    小绿急匆匆的跑进了房间之内，气喘吁吁，胸脯都开始跟着起起伏伏。
    波涛汹涌！
    “别着急，慢慢说。”
    小绿有些魂不守舍，这自然是过于惊骇所导致。
    “有人带秦军包围了秦府，已将府邸围的水泄不通，此时，王贲正在门外与那领兵的副将理论。”
    这个愣头青！
    秦川怒骂一声，有些想笑。
    王贲这个臭小子啊，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敢一个人与这么多秦军对抗。
    “先生，还是出去看看，王贲脾气过于火爆，若是失手杀了一两个秦兵，可就犯了大罪。”
    秦川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同出了房间。
    对于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秦川其实早就料想到。
    此事秦廷必然会彻查，毕竟牵扯到王室的武器机密问题，是军国要事。
    如今他的嫌疑最大，不管有罪还是没罪，流程还是要走的。
    刚走出房门，秦川便听到脑海内的系统提示音。
    【叮】
    【系统随机任务发布：还自己清白，以秦法严惩居心叵测之人，立宗师威信】
    【任务完成：奖励辛弃疾《美芹十论》（依秦国局势改编般）】
    秦川：“”
    他完全没想到，系统会发布这样一个任务。
    《美芹十论》乃是南宋爱国大诗人辛弃疾的名篇。
    陈述的是如何抗金救国，收复失地，统一中原的大计。
    只是这秦国局势改编般恐怕讲述的是如何强国、如何守境、如何安民、如何拓土。
    可对于自己而言，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秦川有些吐血，系统发布任务的艰难程度可以算上中等，但这奖励，属实有些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有肉！
    思虑之间，秦川和小绿两个人已经到了院落当中，听门前传来叫嚷之声。
    “本将军奉命包围秦府。”
    “我管你奉命不奉命，你知道这府中住着的是谁吗，乃当今太子太傅。”
    “请小将军不要胡闹，本将军也只是奉命而已。”
    “”
    两个人争论不休。
    王贲虽然没理，但是却有一股子血勇，一人面对如此多的秦军，毫无畏惧。
    “小将军。”
    从音色来判断，是吕不韦的声音。
    王贲认识吕不韦，如今丞相的名声咸阳尽知，与吕不韦只要有一面之缘便不会忘却。
    “丞相！”
    他毕恭毕敬的行礼。
    吕不韦缓缓走近，面带着笑意，只是这笑容中似乎总是让人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等奉大王之命调查秦国铸剑术泄密一事，还请小将军配合。”
    嘶~~~
    王贲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心中陷入纠结。
    眼前是丞相，若是得罪，恐对于秦府、对于师傅，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可任由他们调查师傅压根就没泄露秘密，凭什么让他们无缘无故的查？
    “丞相请在门口稍待，我这就去通禀家师！”
    王贲扭身便要入府。
    他想问问秦川，到底如何是好。
    吕不韦笑而不语，双手负后，面对着秦府的朱红大门，抬头看了看门匾。
    “放肆，安敢如此怠慢丞相？”
    一声严厉的训斥声传来。
    吕不韦循声望去，见秦川和婢女小绿两个人走来，与秦川对视一眼，相互示意。
    秦川感激那日吕不韦的待客之道。
    他这个人，如果对方报以诚心，那么自己便会以十倍的诚心报答。
    若是对方如渭阳君这般苦苦相逼，那么不好意思，也别怪我秦川心狠手辣。
    “师傅！”
    王贲一见到秦川，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一身的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满眼畏惧。
    “丞相乃是秦府的贵客，你有几个脑袋，竟然敢挡住丞相的去路？”
    “先生就不要训斥小将军了，这只能说明小将军尽职尽责！”
    吕不韦开始为王贲求情。
    不知道为什么。
    他对眼前这个还没什么名气的小家伙格外看好，觉的王贲日后若到了战场上，必成大器。
    “今日若非丞相给你求情，本先生绝不饶你，下去。”
    “诺！”
    不管秦川说的对或不对，王贲都不敢反驳。
    因为他知道师傅所作的一切，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丞相请入府。”
    吕不韦点头，扭身看了一眼方才那副将，道：
    “你们就在门外，没有本相之令不可踏入秦府一步，也不可叨扰先生的清静。”
    “末将遵命！”
    一切都吩咐好，吕不韦只身入了秦府。
    秦川吩咐小绿去沏茶，领着吕不韦直入秦府书房，两个人相互落座。
    “本相说先生怎么不去上朝，原来是金屋藏娇！”
    见小绿来奉茶，面容确实很精致，吕不韦不由的打趣了一句。
    此话一出，小绿立刻脸红了，将手中的茶放在案牍上，便逃之夭夭，脸红的如苹果一般。
    “丞相玩笑啦。”
    秦川苦笑着。
    吕不韦喝了口茶，然后直接步入正题：
    “先生聪慧，本相今日来，是来调查大秦铸剑术泄密一事，还请先生勿怪。”
    “自然，为大秦安危计，秦川全力配合。”
    对于秦川这样的态度，吕不韦丝毫不惊讶，他的眼神阴沉无比。
    “本相知道此事绝非先生所为，恳请先生给本相一个月的时间，介时，本相定还先生清白。”
    “一个月！？”
    秦川呢喃一句，然后皱了皱眉。
    “先生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秦川啧啧说道：
    “丞相，科举考试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对于考场布置，考试流程，在下还要跟这些下人们交代，一个月的时间太长，恐会耽误科举考试。”
    都这个时候啦，想的还是科举考试！？
    吕不韦觉的秦川有些疯了。
    “先生，本相固然想早日帮先生昭雪，可总要抓到证据，这些人行事诡秘，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秦川又道：
    “丞相放心，在下绝不是在逼迫丞相，而是觉的，十日的时间便够了，介时案件将清晰的呈现在丞相面前。”
    吕不韦：“”
    秦川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第77章 足不出户，翻云覆雨

    “先生似乎对案件结果，并不担心。”
    吕不韦云淡风轻。
    他看秦川的目光，略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到底古怪在什么地方。
    秦川面露浅笑：
    “在下行得正做得直，心中无鬼，自然不怕查。”
    吕不韦缩了缩脖子，复又喝了口茶，将袖子甩了甩，问道：
    “其实本相一直好奇，先生对于我大秦铸剑术泄密一事，到底是如何看的？”
    坊间传闻，如冰刀雪剑！
    换做是普通人，早已被舆论攻击的心里崩溃，可秦川似乎并未被波及和影响。
    言谈举止，还是从容淡定。
    甚至在秦川的面庞上，看不到一丝的恐惧心里。
    心志与意志，如城墙一般坚不可摧。
    “丞相相信在下？”
    “自然，如若不信，本相也不可能坐在这跟先生谈这么长的时间。”
    秦川点了点头：
    “在下以为，这种诬陷的手段过于拙劣，漏洞百出。”
    然后，秦川将自己的茶杯推倒桌子的正中心，那里面还盛着半杯的茶水。
    “有人要请君入瓮，置秦某于死地。”
    “那秦某就干脆将计就计，将这翁下烧柴之人揪出来，让他代替秦某去死。”
    “秦某不是慈善家，有恩必然报答，有仇也要报仇，这人秦某恐要让他不得好死。”
    吕不韦：“”
    他从秦川的目光之中，看到了杀气。
    且这杀机很重。
    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这眼神，跟当年嬴政在咸阳为质看赵偃的眼神一模一样。
    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先生快意恩仇，倒是有几分像江湖人。”
    吕不韦起身。
    他要离开了，不能在秦府待的时间过长，不然的话容易引起外界的误会。
    “本相调查的这段时间，先生需要禁足秦府，没有大王之命不得外出，但府中的佣人，可随意出入，本相绝无限制。”
    “多谢丞相！”
    秦川不傻，他知道这是吕不韦在给他创造翻盘的机会。
    “小绿，待本先生送客。”
    “不必了，先生留步。”
    两个人对视一眼，似有惺惺相惜之感，彼此淡然一笑之后，吕不韦大步流星的离开。
    其后几日，咸阳城显的异常宁静！
    吕不韦再也没有来过秦府。
    秦府之外，有成百的带甲卫士包围着，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值守，戒备森严。
    秦川真的做到了足不出户！
    每日在府中饮酒喝茶，甚至还能听见秦府中频繁传出令人陶醉的鼓乐之音。
    这让路过的百姓不由的好奇，秦川先生到底是被监禁，还是被供养起来？
    想不通！
    在第三日深夜，蒙恬蒙毅王贲，三个人在同一时间，穿着夜行衣入了秦府。
    三人平时都各自听命于秦川，各有任务，若无命令的话，都不会主动来找秦川。
    “师傅！”
    客客气气的行礼过后，在灯火辉煌的书房之内，秦川早就在等待了。
    其实从士子围困秦府闹事的那一天，整个咸阳城，都已经被秦川布下眼线。
    这些眼线皆在暗处，皆是训练有素的隐骑，就算是警惕异常的人，也很难发觉。
    “不必拘谨，畅所欲言。”
    三个人相互落座，身上开始有秦川的风范，处变不惊，毕竟跟他待的时间太长，耳濡目染。
    蒙毅拱了拱手，因为长时间熬夜眼睛有些发红，顶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道：
    “果如师傅所料，是渭阳君在搞鬼，大秦铸剑术便是渭阳君府邸的人泄露出去的。”
    “如何确认！？”
    蒙毅咬了咬牙，惋惜的说道：
    “那日本已抓到了散播谣言之人，确实是渭阳君府邸的门客，可惜弟子一丝疏忽，让他服毒自尽啦。”
    这么说来，还是死无对证！
    不过也算是印证了事实。
    蒙恬道：
    “师傅，弟子奉命日夜监视渭阳君府邸，也在府中安插了我们的人。”
    秦川眨了眨眼，呢喃说道：
    “可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们的人来报，说渭阳君急功近利，一心想要一巴掌将师傅彻底扼杀，但是渭阳君府邸首席谋士阳歇，与他的想法完全不同。”
    “阳歇认为，急功近利，欲速则不达，铸剑术泄密之事已经满城风雨，不可再起波澜。”
    “但渭阳君大有固执己见，要将事态继续扩大，并伪造师傅泄密的证据。”
    机会来了！
    这就是秦川一直等待的。
    你渭阳君不动作还好，若是动作，便是本先生咸鱼翻身的大好机会。
    “王贲那边呢？”
    王贲面容严肃：
    “弟子让隐骑着便装，打扮成普通的老秦人潜藏在咸阳城各个角落打探消息。”
    “撒网式搜罗，咸阳城情况尽在弟子掌握之中。”
    “从各隐骑传回来的情报汇总来看，弟子得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
    话说到一半。
    王贲将随身携带的咸阳舆图拿出来，摊开在桌面上，在蜡烛之下，显的格外清晰。
    “师傅请看这！”
    王贲所指舆图上的地点，乃是一处风月之地。
    “翠香楼！？”
    “王贲，你不会看错了？”
    蒙恬质疑。
    这是什么地方，夜夜笙歌，胭脂水粉味进去都要被熏死，渭阳君的人怎么会去这种地方？
    王贲目光笃定：
    “不会错的，我曾亲自去确认过，确实就是这里，已经打探清楚啦。”
    “师傅，翠香楼二楼的雅芳居，便是他们发布任务的窝点。”
    “方才蒙恬说渭阳君想要将事态扩大，这是真的，而且是渭阳君自作主张，并未得到阳歇的同意。”
    “弟子已经得到准确消息，明日，渭阳君便会派遣门客继续去传递消息，他们要散播大秦硬弩之机密。”
    秦川：“”
    渭阳君竟然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秦国硬弩，冠绝天下。
    列国的弓箭对比，秦国的弩箭是射的最远，且杀伤力最大的，一直都是秦国的杀手锏。
    可若是硬弩的消息再传递出去，列国与秦国之间的军事差距，将会迅速减小。
    这并不是好消息！
    列国本就有合纵抗秦之势，大秦若接二连三的被泄露军事秘密，于国不利。
    秦川揉了揉太阳穴，呢喃了一句：
    “是时候该收网啦”

 第78章 隔墙有耳

    青楼
    越是这种地方，便越不容易被怀疑。
    秦川不由的有些敬佩，渭阳君能想到这一点，足以证明他还是有些聪明的。
    但整个咸阳城，都在秦川的视线之内，这恐怕是渭阳君未能想到的。
    秦川平静的点了点头，良久，轻声说道：
    “本来为师觉的，要让大王眼见为实，以此坐实渭阳君泄露机密的消息，震慑秦国朝野。”
    “可现在看来，若大王出现在风月之地，那么有些过于儿戏，不妥。”
    “既如此，那便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丞相，令丞相将这传递消息的人抓获。”
    只要认定了传消息的人是渭阳君的门客，渭阳君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喏！”
    三个人起身，准备离开。
    师傅现在还在监禁期，他们心急如焚，秦川一日不能获得自由，他们肩膀上的担子就始终放不下。
    “王贲，一定叮嘱丞相，这些门客皆是亡命之徒，不怕死的，随身藏有剧毒，抓到人之后第一件事，防止他们服毒！”
    王贲点了点头。
    大秦的酷刑可不是说说而已，只要进了咸阳狱，百分之九十的犯人都会开口。
    那里是出了名的地狱！
    其实秦川过于高看渭阳君的这些门客，还是有贪生怕死和苟且偷生之人。
    月色寂寞。
    三个人悄声来悄声走，似乎没引起任何的波澜。
    王贲按照秦川的吩咐，派隐骑前往丞相府传信，自己去的话会被察觉。
    他们在盯着渭阳君，渭阳君同样在盯着秦府的动静。
    来见秦川，几个人都是利用隐骑将府外的眼线引开，确认没有眼睛之后，才敢进来。
    吕不韦脱了官帽，头顶上有几根银丝。
    一个商人竟熬成了大秦的丞相，这是个传奇。
    吕不韦殚精竭虑，日夜操劳，头发也跟着花白了几根，但是他并不后悔。
    此刻，望着案牍之上的文字，吕不韦陷入深思。
    他有些后怕。
    这股恐惧来自于秦川，从骨髓发出。
    自从得到秦王嬴异人诏命，令他彻查大秦铸剑术泄密一案，吕不韦派出的人不计其数。
    虽然也得到了反馈，但如王贲送来的消息这样详细的，近乎于没有。
    他并不知道渭阳君竟还有这样的阴谋！
    “短时间之内打入地方阵营，探听敌人意图，这个秦川果然是厉害啊。”
    吕不韦紧紧握了握手中的木制茶杯。
    “郑水。”
    一声高呼，其貌不扬的丞相府家宰郑水佩剑而入，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丞相有何吩咐。”
    吕不韦苦笑道：
    “去叫几个身手好的人，不用太多，埋伏在翠香楼雅芳居两侧的房间。”
    “去翠香楼！？”
    郑水怔住。
    他心道丞相您可一直都是个正经人啊，为什么要去那种龌龌龊龊的地方？
    吕不韦见郑水眼神有些奇怪，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将自己手中的杯子砸出去：
    “你个竖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本相得到消息，翠香楼有案件线索，你先去，本相随后就到。”
    “哦属下遵命！”
    误会啦！
    不知道为什么，郑水的目光中竟多了几分失望。
    一切都准备妥当，翠香楼雅芳居两侧的包房，被一个陌生人以高价包下。
    手笔之大，令老鸨都有些震惊！
    她只管收钱，至于这些人要在青楼之内做什么，房间有几个男人，她才不管。
    只是令老鸨不解的是，这群人似乎并不是来吃喝玩乐的，甚至连个姑娘都不点。
    这让老鸨更高兴了，活不用干，还把钱赚了，何乐而不为！？
    吃过了午饭过后，吕不韦也乔装进入了翠香楼，他对权利的追逐近乎于痴迷，对女色早已不感兴趣。
    所以任凭青楼的姑娘对他搔首弄姿，吕不韦连眼睛都斜一下。
    入了房门之后，一行人沉默不语，吕不韦只是在淡定的喝茶，其余所有人皆站立一侧。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隔壁房间传来了动静。
    吕不韦将茶杯放下，竖起了耳朵，静静的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虽有墙隔着，可还是能听到细微的声音。
    “大哥，你可来了，兄弟们都等着急啦，渭阳君有何指示？”
    吕不韦：“”
    果然是一群没脑子的门客，直接自报家门，不用严刑拷打，便透露了身份。
    便听见雅芳居之内又有声音传来：
    “兄弟们，渭阳君让我们继续散播消息，这是大秦硬弩的制造方法。”
    说着，又有纸张被打开的声音，显然是硬弩的机括图。
    “这”
    有人开始质疑。
    “有问题吗！？”
    “问题是没有的，只是小人有些担心，我等也是老秦人，接二连三泄露大秦机密”
    “住口！”
    有呵斥之音。
    “什么叫我等泄露大秦的机密，这机密分明就是秦川泄露出去的，与我等何干？”
    “对对对，是秦川泄露出去的！”
    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后知后觉，然后赶紧改口。
    差点犯了原则性错误！
    这时又有人说道：
    “大哥，既然铸剑术泄密，到现在还没绊倒秦川，再泄露大秦硬弩的秘密，就能让大王治秦川的罪名嘛？”
    “此事渭阳君已有谋划，渭阳君买通了咸阳狱之内的死囚，答应给他们家人一笔钱。”
    “然后，让他们假扮秦府的仆人，自己去丞相府自首，介时秦川将百口莫辩。”
    “到了那时，咱们也便功成身退，拿着渭阳君给的钱，永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群人点了点头，脸上都开始露出了笑容。
    “我等虽然是渭阳君的门客，但自从得到了这个任务，每一日都殚精竭虑的。”
    “是啊，如今大王派吕不韦来彻查此案，咱们还需小心为上。”
    “好了好了，都不要议论了，此处也是是非之地，并不是绝对安全，立刻散去，各自完成任务。”
    几个人寒暄几句，便准备做鸟兽散。
    可他们并不知道，在雅芳居房内的一切谈论，都已经被吕不韦听在耳中。
    吱呀
    伴随着门开的声音，这群门客还没出门，却发现门口被一群人堵住。
    这群人，皆身佩刀剑，面容严肃，似乎是训练多年的杀手剑客！
    在人群最后方，几个门课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旋即，便立刻有人惊呼出声：
    “吕吕不韦”

 第80章 切记不可与秦川为敌

    堂内安静的如一汪死水。
    壁虎断尾
    阳歇是想让渭阳君将一切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然后由他代替渭阳君去死。
    秦法自从实施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当年的惠文王嬴驷年轻之时触犯了秦法，被流放，太子太傅赢虔被连作罪割了鼻子。
    如今渭阳君犯了更大的罪过，泄露大秦兵器机密，此和叛国罪近乎无二。
    “老师不行，这绝对不行”
    就算是养一匹马还会有感情，更别说是两个大活人。
    阳歇是看着渭阳君长大，又是手把手的教渭阳君兵法韬略，现在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公子，你是嬴氏血脉，大秦王族站起来！”
    嬴奚还瘫坐在地上。
    听了阳歇的话，他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秦国公子该有的表现。
    就算是面对死亡，也不可如此恐惧。
    强行的从地上爬起，嬴奚还有些站不稳，只能扶着一旁的门客，泪水夺眶而出。
    “公子，一会儿到了章台宫，要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老夫愿担下所有”
    “老师，学生对不住你！”
    “没有什么对的住对不住，为公子赴汤蹈火，乃是老夫的宿命，老夫无怨无悔。”
    渭阳君情绪崩溃。
    难不成老天爷真的如此不开眼！？
    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要遭受到如此报应，他只不过是想要嬴姓氏族掌权而已。
    为家族计，他问心无愧！
    门外传来铁甲的轰鸣之音，隆隆作响。
    该来的还是来了，大秦侍卫正在从四面八方向着渭阳君府邸奔涌而来。
    “来的真快！”
    阳歇心里咯噔一下，人赃俱获，这道抓捕令应该是大王下达的。
    “你们速去拖住这些侍卫，老夫还有些话要对公子单独讲。”
    “诺！”
    堂内其他门课都听从阳歇的安排，出了房门而去。
    他们没有为渭阳君赴死的胆量，可是这点小事，还是能做的明白的。
    堂内只留下阳歇和渭阳君二人。
    “公子啊，如今这里没外人，老夫沉下心要与公子说说心里话。”
    “老夫本是先王奴仆，得公子器重，拜为谋士，自走马上任之后，殚精竭虑。”
    “可老夫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公子似乎都掌握不到事情的精髓。”
    “谋国不是儿戏，定要三思而后行！”
    渭阳君感激涕零，看着阳歇气若游丝，马上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却还在为他担心。
    嬴奚痛恨自己不争气！
    “今日之事，我理应找老师商议的，是嬴奚太过于天真，小看了秦川和吕不韦。”
    阳歇怒目圆睁：
    “这恰恰是公子最错误的地方。”
    “秦川和吕不韦，皆是人中豪杰，一个孤身一人在赵国骑兵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了太子政和赵姬，另一个以商人的身份帮助秦国的质子登基，细思极恐。”
    “老夫已经想明白了，公子的能力，恐不足以胜任大秦王位，强迫自己，只会让生活更窘迫。”
    “以后的日子，公子要谨言慎行，不可再有非分之想，不然的话，恐有杀身之祸。”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公子切记此生，再不可与秦川为敌，更不要为老夫报仇，切记，切记，切记！”
    阳歇抓着渭阳君的手，使劲的攥着。
    渭阳君擦了擦眼泪，沉声说道：
    “老师，学生记住啦”
    却说门外。
    王翦得大王嬴异人之命，去渭阳君府邸捉拿渭阳君，府内所有佣人全部囚禁不得出。
    得到命令的第一时间，王翦便领兵出发，不敢怠慢。
    更何况，此事涉及到秦川。
    先生不明不白的时候，王翦不敢乱来，如今事态黑白分明，他自然是要为秦川出一口恶气的。
    “两侧迅速合围，渭阳君府邸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立斩！”
    “诺！”
    重甲锐士移动的声音响彻天地。
    王翦身穿重甲，手握秦剑，款款走来，巍峨勇武，令凡夫俗子不敢靠近。
    大秦锐士动作尤为迅速。
    只是眨眼的功夫，渭阳君府邸已经像个铁筒一般。
    王翦低眉瞠目，带着几个侍卫便要踏入渭阳君府邸的大门，却被一群门客堵在门外。
    他皱了皱眉，冷笑道：
    “你们想要干什么？”
    王翦来抓人，是有秦王口谕的，合理合法。
    可这渭阳君府邸的门客竟然仗着人多胆大，想要拒捕，可以，很有想象力。
    “我们还想问问将军想要做什么呢！”
    “就是，这里是渭阳君府邸，渭阳君可是当今大王的亲哥哥，将军为何带兵来闯？”
    “将军带兵闯府，就不怕得罪了渭阳君？”
    怕！？
    自从穿上了这身铠甲，王翦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怕。
    “奉大王口谕，缉拿渭阳君嬴奚入宫，闲杂人等退散，不然不要怪本将军不客气。”
    王翦是个讲道理的人，该提醒还是要提醒的。
    但是这群门客似乎很执拗，听到王翦的话，竟然都冷笑起来，还满是轻浮。
    “大王口谕！？那就是拿不出证据喽？”
    “谁知道将军是不是假传口谕！？”
    “将军，非我等不让，只是渭阳君正在府中休息，我等门客，有责任让渭阳君休息好。”
    给脸不要脸！？
    王翦懒的继续跟这群门客费口舌。
    冷笑一声，便抽出长剑，狠狠一挥，顿时拍在最前面那个门客脸上。
    便听见‘啪’的一声！
    长剑涤荡。
    巨大的力道将那人的满口牙齿都给打了下来，血流不止。
    身后侍卫见了，如豹子般猛冲上来，对着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门客虽然也有习武之人，单枪匹马或许能占上风，一旦到了阵战，就一败涂地。
    更何况，有王翦在场，他们连一丝一毫的胜算都没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渭阳君府邸之内所有门客尽皆倒地哀嚎，一片狼藉之相。
    王翦神情不变，竟踩着这些门客的头颅、肩膀前行！
    敢违抗大王命令，拒不配合抓捕行动，不杀了你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入了厅堂，王翦盯着眼眶通红的嬴奚，冷声说道：
    “渭阳君，大王请你入章台宫！”
    王翦摆了摆手，立刻有侍卫拿出绳索，开始将渭阳君五花大绑

 第81章 狡辩，移花接木

    章台宫正殿。
    嬴异人将手负后，在殿内团团转。
    显然，他的心情极其不好，脾气也差到极致。
    泄露大秦军事机密的，竟然是自己的兄长，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简直死不足惜。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为了扳倒秦川也好，为了振兴氏族也罢，总该分的清轻重缓急。
    秦廷众臣子一个个的盯着嬴异人，也是忧心忡忡，大有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众人似乎完全没想到，渭阳君嬴奚竟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如今渭阳君泄密之事，咸阳城人尽皆知，朝野愤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启禀大王，王翦将军将渭阳君嬴奚，以及渭阳君府首席谋士阳歇带到。”
    嬴异人听罢，长袖一甩，然后威武霸气的坐在王位之上，声音洪亮的说道：
    “带进来！”
    而后。
    便见到两个人被五花大绑，其中那老谋士阳歇，还在咳血，嘴上胡子上满是殷红。
    触目惊心！
    嬴异人大惊失色。
    只是嬴异人看到嬴奚，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且隐隐有些厌恶之感。
    群臣脸色难看。
    他们与渭阳君，不算是朋友但毕竟同朝为官，走的很近，想不到渭阳君竟然是这样的人。
    “秦川先生到了嘛？”
    嬴异人还在等秦川。
    吕不韦轻声道：
    “大王，微臣已让人去请，估计这个时辰，应该差不多啦。”
    吕不韦话音未落，果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一声呼喊之音：
    “太子太傅秦川奉大王命觐见！”
    接下来，便见到秦川一身新衣，昂首入殿，与渭阳君及阳歇的悲惨模样，大相径庭。
    面色红润，隐隐有冲喜的迹象！
    “微臣秦川，拜见大王，大王千秋无期。”
    “先生不必客气，起身，这些日子委屈先生，为了调查铸剑术泄密之时，将先生囚禁秦府，寡人深感愧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大王亲自向着秦川致歉，也便说明，秦川所有的嫌疑，都已经被洗刷干净。
    那么今日这堂上的议题只有一个，便是渭阳君和阳歇如何定罪，怎样刑罚。
    秦川微笑以对，显然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相信大秦的律法，相信吕不韦会秉公执法，更相信大王会明察秋毫。
    所以秦川从不担心自己蒙冤，大秦自孝公变革以来，代代明君圣主。
    “既然人已到齐，那么便开始审理，兄长，你也是嬴氏血脉，该知道秦国乃是嬴氏的秦国，你是秦廷属官，吃大秦俸禄，却为何还要吃里扒外，泄露我大秦机密，你知罪吗？”
    渭阳君眼神空洞。
    但是他还记着阳歇的话，无论大王问什么，都要一口咬定自己一无所知。
    如此他才有生还的可能性！
    “大王，微臣不知何罪之有。”
    群臣：“”
    太不要脸啦，吕不韦已经捉拿住渭阳君府邸的属官，且还拿到了硬弩制作机括图。
    人脏俱在，渭阳君竟然还不承认！
    可恶啊！
    嬴异人听罢，也狠狠皱眉。
    他完全不知道渭阳君嬴奚到底还在倔强什么。
    丞相已经拿住了渭阳君府邸的门客，这些门客除了你嬴奚，还会有别人调动吗？
    “噢，兄长竟然不认罪，这样说，兄长觉的自己有冤，倒是寡人和丞相冤枉了你不成？”
    渭阳君此时显的尤为镇定：
    “微臣确有冤屈，还请大王明断。”
    他说的振振有词，煞有此事，被阳歇的一番话告诫，竟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镇定！
    泰然！
    面对他如此从容的反应，竟连秦川也有些刮目相看。
    但是秦川也看出了渭阳君和阳歇之间的阴谋。
    这是要来一出移花接木。
    “你冤在何处？人是你渭阳君府的人，证据也被丞相拿住，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嘛？”
    “这当然不是假的，这些人是渭阳君府邸的人，微臣自然是认的，可他们做这样的事，微臣却一无所知。”
    嬴异人：“”
    你在这骗鬼呢？
    “兄长，你我骨肉兄弟，如此巧言令色的狡辩，只会罪加一等，你要三思而行。”
    “微臣并未狡辩，微臣确实一无所知！”
    “咳咳咳咳咳”
    这时，阳歇猛烈咳嗽几声，然后冷笑道：
    “大王，可否容阳歇说几句？”
    嬴异人瞥了眼这老东西，虽不怎么认识他，但还真听说过阳歇的名声。
    “先生有话直说，但若是庇护渭阳君的话，就直接烂在肚子里，寡人没时间听。”
    要来个忠犬护主嘛？
    “大王，此事公子奚确实不知，府中的门客乃是老夫派出去的，瞒着公子奚。”
    众人窃窃私语，一阵质疑之音。
    “肃静！”
    嬴异人轻声呵斥一句，然后目光开始在嬴奚和阳歇之间徘徊，带着一丝的清冷。
    “先生，你知道你说这话，意味着什么嘛？”
    “自然知道，只是老夫乃渭阳君府邸谋士，绝不能让公子蒙冤，更不能让公子为老夫的错误行径去死！”
    嬴异人靠在椅子背上，冷哼一声道：
    “今日百官都在，先生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阳歇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还带着懊恼，显然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那日公子回府，面色不愉，老夫偶然问起，得知秦川欲在大秦实施科举制度。”
    “此制度于秦国确实有益处，但是对嬴姓氏族何益？”
    “公子一筹莫展，可深明大义，觉的大王既然应允，他无论如何都是要接受这个决定的。”
    “但身为渭阳君府邸谋士，老夫怎能看公子难受？”
    “因此便想要暗地里帮助公子找回场子，得知秦川去丞相府借了兵器司的工匠，才有了以兵器泄密一事污蔑秦川的计划。”
    “大王，这件事从前期谋划、到调度门客，都是阳歇一人所为，与公子无关。”
    “阳歇自知死罪难逃，恳求速死，但对于公子，不过是被老夫裹挟波及，恳请大王从轻发落。”
    “大王大王”
    阳歇狠狠的跪在地上，热泪盈眶，开始对着嬴异人叩头，似乎是对大秦的最后忏悔

 第82章 处以极刑，五马分尸

    嬴异人不为所动。
    所谓的忏悔，更像是事后无奈的补偿。
    若丞相没有抓到渭阳君府邸的把柄，大秦的机密还将进一步泄露，对阳歇的怜悯，就是对大秦王权的亵渎。
    秦川一言不发，只是眸子里早已看清。
    但是他并未揭穿。
    阳歇的胆量令人敬佩，有这样的谋士，渭阳君还能败的一塌涂地，也属实罕见。
    “你只是渭阳君府邸的谋士，铸剑术乃大秦绝密，你根本就接触不到。”
    面对嬴异人的质问，阳歇忙是抢着回答道：
    “因公子对老夫信任，这才将大秦铸剑术的秘密告知老夫，本以为老夫能守得住秘密”
    “嗯！？”
    嬴异人眉头皱起，继续问道：
    “先生此话，简直是漏洞百出，既然如此，铸剑术在咸阳城传的沸沸扬扬之时，兄长就该察觉。”
    “大王，公子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老夫所为，毕竟，老夫是公子的老师啊。”
    嬴异人点了点头，没继续问什么。
    他也了然了事情的经过结尾，更知道这一切都是阳歇为了维护渭阳君的说辞。
    嬴异人没有揭穿！
    难得当一次糊涂人，就算不给渭阳君嬴奚面子，他身上还挂着驷车庶长的职务。
    “诸卿以为如何？”
    嬴异人再一次将难题甩给了堂下的群臣。
    堂下已经是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嬴异人这个问题。
    渭阳君可是王室血脉！
    既然连大王你都没办法定夺，更何况我们这些臣子呢？
    吕不韦稍微有些愣神，大王既然发问，总是要有人站出来接话的。
    “大王，微臣以为，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是秦川先生，铸剑术的秘密既然已经泄露，就该想办法弥补，不如让秦川先生说说，到底该如何处置。”
    吕不韦你坑我呀！
    秦川稍微有些愣神。
    “秦先生觉的呢？”
    秦川弯腰行礼，毕恭毕敬，还未开口，渭阳君五体投地，抢着说道：
    “大王，恳请大王看在阳歇先生是一心护主的份上，鲁莽行事，请大王从轻发落。”
    “住口！”
    嬴异人的火气，莫名的大了起来。
    “若非你是寡人的亲兄长，你以为此刻你还能在章台宫与寡人说话嘛？”
    “因你管教不严，致使我大秦险些陷入被动之地！”
    “如今机密泄露，朝野愤怒，百姓民怨滔天，若不施以惩罚，焉能平息怒火？”
    “先生，不要管它，请先生来说。”
    秦川也不客气。
    渭阳君在他背后捅刀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先是府邸刺杀，又是士人围府，这次更狠，干脆泄露秦国秘密以诬陷。
    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总是要给渭阳君一些教训，既然一巴掌打不醒你，那就干脆以鲜血警示。
    “大王，微臣以为，铸剑术如今已被他国得知，阳歇便算是明目张胆的泄密，已构成叛国之罪。”
    “在渭阳君眼中不起眼的泄露机密，到了战场上，会让我更多的大秦将士丢掉性命。”
    “这和谋杀又有什么区别呢？”
    “故，微臣以为，对于叛国之人，没有可商量的余地，当在众目睽睽之下，处车裂之刑！”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渭阳君觉的自己脸被打的啪啪作响。
    可是他完全没有办法，更不能继续为阳歇求情，自己的老师，已经是一枚死棋。
    殿下文武百官，都低着头，这个时候谁为阳歇求情，那就是找死。
    “先生说得对。”
    嬴异人冷笑一声，正了正身体，道：
    “诏命！”
    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板，洗耳恭听。
    “渭阳君府首席谋士阳歇，公报私仇，诬陷秦川先生，泄露我大秦机密，三日后于校场处以车裂之刑，以昭示王权。”
    “渭阳君嬴奚，有渎职之责，虽然不至死，但活罪难逃。”
    “即日起，撤除嬴奚驷车庶长职务，渭阳君终身不得入兵器司这等机密机构，另，嬴奚禁闭渭阳君府邸三月，罚俸半年。”
    “渭阳君府邸所有门客，立刻遣散，不可继续豢养。”
    一席话，直接削减了渭阳君的羽翼。
    至此，渭阳君府邸的力量大为降低，嬴奚成为了没有实权的官员，一个空壳子而已。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今日的这一地步！
    渭阳君热泪盈眶，涕泪横流，声音嘶哑更夹杂着失望说道：
    “微臣谢大王恩典！”
    渭阳君和阳歇被宫里的侍卫带了下去，如一条压在五指山下的咸鱼，永远翻不了身。
    嬴异人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意识不是很清晰，头晕目眩。
    “诸卿可还有事！？若无事的话，就退朝。”
    “大王”
    秦川又上前一步，瞪大了眼睛。
    “先生这是”
    秦川面露微笑：
    “科举制本顺利推行，不曾想半途竟出现了这样的插曲，着实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
    “如今距离科举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考场都已经被微臣遴选好了。”
    “那么这第一届科举考试的考题，自然是由大王和丞相来出。”
    嬴异人一听，来了兴趣，豁然开朗起来，他也想见识见识天下学子的学识。
    “对，寡人很有兴趣，那这考题”
    殿内的氛围缓和了几分，百官彼此都露出了笑容。
    “大王，这考题究竟是什么，大王和丞相不能告诉任何人。”
    “等大王和丞相选好了题目，只需与政儿对接，政儿会联系秦府工坊，以活字印刷将考题全部制作出来。”
    “至于泄题作弊之事，大王更不必担心，自考题印刷之时开始，所有匠人不得踏出工坊半步，封锁消息。”
    “等到科举考试完全结束之后，他们才能获得自由。”
    计划天衣无缝。
    秦川将每一个细节都推敲打磨的无懈可击。
    “至于阅卷评分之人，微臣也为大王找好了，姚贾大人和隗壮大人，最为合适。”
    嬴异人起身，哈哈大笑起来，十分满意的看着秦川：
    “先生想的周全，就依先生所言，今日起全咸阳准备科举，寡人要让天下见识到我大秦科举风采”

 第83章 最后的倔强

    秦川出了章台宫，便要起身回府。
    “先生。”
    吕不韦缓步走上来，脸上带着微笑，客客气气的说道：
    “可否入相府一座，本相有些话，想要找先生单独聊聊，权当朋友解闷。”
    秦川怔住片刻。
    但吕不韦邀约，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应允下来。
    两个人同往丞相府，坐在马车之内，难免听到街头巷陌的喧嚣之音。
    百姓都在唾弃渭阳君，甚至有不少胆大之人在渭阳君府邸门前聚集砸门。
    腐烂的蔬菜、臭鸡蛋、牛粪被泼洒的到处都是。
    门框、门板以及牌匾上都有沾染，恶心的让人想吐。
    渭阳君怎么也没想到，当时他鼓动士人围困秦川府邸，现在他却要遭受百倍的痛苦。
    群情激愤，这也证明了咸阳子民，皆有忠君报国之心！
    两个人都未多说什么，车夫若无其事，一路前行，未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
    到了丞相府，二人入座，闲杂人等退散，只有郑水在一侧候着，等候吩咐。
    吕不韦摆了一局棋。
    黑子已经被绞杀殆尽，唯有一角之上还有部分残留力量，白子正得势，却未乘胜追击。
    是一盘残局！
    两人分坐棋盘两侧，吕不韦有意的将执白子的位置让给秦川，似乎别有深意。
    “此次多谢丞相援手，不至于让秦某含冤入狱。”
    秦川拱了拱手，真挚的感谢。
    吕不韦苦笑，双眼垂下，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心虚的说道：
    “先生说的哪里话，此次破案与本相的关系不大，线索和证据都是隐骑发现的，本相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丞相过于谦虚啦。”
    两个人的对话，彼此之间都像是在隐藏着什么，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本相不解，想请先生解惑。”
    “丞相请讲！”
    吕不韦沉吟片刻，捡起棋盘中的一子，并未落下，而是攥在手心深处磨砂。
    “先生此次，可置渭阳君于死地，且令渭阳君府再无反抗的可能，可先生为何仁慈，慈不掌兵、慈不当政，先生应该明白这样的道理。”
    阳歇与渭阳君所谓的移花接木，想要破解，异常简单。
    凭秦川的才智不会想不到。
    那些散播消息的渭阳君府邸门客，不可能都是铁血真汉子，施以酷刑，总有人会供出渭阳君罪证。
    介时，渭阳君就算是还能留下性命，也是去官削爵，贬为大秦庶民。
    “丞相是想让秦川赶尽杀绝！？”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秦川双手垂下，目光平静，看着四周，轻声说道：
    “渭阳君就算犯了再大的错误，可也是大王的亲兄弟，是嬴氏血脉，是驷车庶长。”
    “在下若寸步不让，令渭阳君入死地，介时整个嬴姓氏族会不断的来找在下的麻烦。”
    “秦某也并非害怕，能对付得了渭阳君，他身后的那些小喽啰在下也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如此的话，大秦内部不和，敌国知道了，便会趁虚而入，觊觎我大秦。”
    “秦川要的是大秦称霸天下，渭阳君不过是一绊脚石而已，不值得太过在意。”
    话音未落，秦川拿起一白子，朝着一气眼落下，便见棋盘风云局势瞬间变化。
    原本黑子还有会还的余地，顿时被逼入绝境，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吕不韦震撼
    ------
    ------
    三日后，校场。
    今日乃是阳歇行刑的日子。
    辉煌了一辈子的渭阳君府邸首席谋士，正被带着枷锁，手脚束缚着锁链。
    他并未穿鞋，以至于从脚踝以下，皆是斑斑血迹。
    阳歇的身体之上，白色的囚服变的漆黑，且有无数条口子，显然在咸阳狱遭受了霸凌。
    要么被同牢狱的犯人欺负，要么被狱卒欺负！
    泄密叛国的罪名已经被昭示天下。
    在两个侍卫押送之下，阳歇走的很慢，披头散发，双目无神，这不是他想要的归宿。
    阳歇年轻之时，也是有雄心壮志的!
    他看了先王膝下的众位公子，选择了嬴奚，本以为可助其登上王位。
    但风云突变，嬴异人半路杀出。
    这也导致了现实结果与阳歇心中所想完全不同。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杀了他，卖国贼！”
    “我大秦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为国捐躯，可不应该死在你们这些内奸的手上。”
    “渭阳君府邸的门客，怎么皆是这种恶心丑陋之辈！”
    “下地狱去，你不配做大秦的臣子！”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
    百姓的咒骂声不绝于耳，阳歇觉的脸上无光，百姓手中的赃物已经丢了过来。
    密密麻麻，如下雨一般！
    那两个护送的侍卫，连忙躲出去好远好远，任由那些东西砸在阳歇的身上。
    直砸的阳歇鼻青脸肿，涕泪直流。
    但是他依旧倔强的反抗着，挺起胸膛，对着人群开始嘶吼：
    “老夫不是卖国贼，老夫不是间人，我也是堂堂正正的大秦子民。”
    “将士们在前方打了败仗，老夫也会伤心；将士们得胜归来，老夫比谁都高兴。”
    “你们这些身份低下的贱民，有什么资格来质疑老夫？”
    “老夫所作的一切，皆是为了大秦！”
    你泄露铸剑术机密，是为了大秦！？
    百姓们一听，更加愤慨。
    若不是周围有武士拦着，甚至有人想要冲上来了解了这老匹夫。
    很快，阳歇便被压到了校场正中心，那里有五头老黄牛，分别面朝五个不同的方向。
    这便是大秦最严苛的刑罚---车裂！
    将犯人的四肢及头颅分别拴在五根绳子上，用马鞭狠狠的抽打牛屁股。
    令老牛以蛮力扯开犯人的躯体！
    如此残忍血腥。
    也难免许多人听闻大秦的酷刑，都有些谈虎色变。
    阳歇正被人往四肢上套绳子，眼眸一瞥，在众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秦川！
    没想到太子太傅一身便衣，竟然也来看他被处以车裂的刑罚！
    阳歇顿时愤怒，整个人开始亢奋起来，双眼遍布血丝，开始向着秦川的方向扯动：
    “秦川，你好狠毒的心啊。”
    “今日之仇，老夫不会忘记，就是到了九泉之下，老夫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误了大秦，大秦会因你而灭国！”
    “”
    秦川淡然一笑，扭身离去。
    身后，传来了阳歇车裂剧痛的嘶吼

 第84章 真正的百家争鸣

    任凭阳歇无尽的嘶吼，吼的撕心裂肺，秦川连头也不回。
    这是大争之世，每一天都在死人。
    阳歇的死，自以为轰轰烈烈，可在秦川眼中，他甚至不如一个平常百姓为国捐躯更能触动人。
    以为会一些阴谋手段，就是忠君爱国！？
    这样的人，太过于自以为是，也太过于狂妄自大，不管年纪如何，骨子里是不会变的。
    成功了就会沾沾自喜，失败了就放荡不羁，以为自己很坦然，实际上很悲哀。
    百姓会唾弃他们。
    历史也不会铭记他们。
    秦川远离了校场，恰在此时，脑海中的机械提示音，令他心情舒畅。
    【叮】
    【诛杀阳歇，立宗师之威望完成，《美芹十论》已经融入到宿主记忆，请查收。】
    骤然，秦川发现了自己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新奇的内容。
    他简略的看了看。
    系统果然对《美芹十论》的内容做了修改，由宋朝的背景变成了大秦。
    牛逼了老铁！
    其内描述的强国方略，头头是道，适合现在秦国的国情和未来走势。
    真可谓一篇雄文！
    若有人能写出这样慷慨激昂的文章，估计整个天下都会为之震撼。
    回了秦府，秦川叫来了李斯。
    李斯现在已经完全熟悉了秦府的环境，什么脏活累活都主动抢着干。
    俨然已经成为了小绿的小跟班。
    “坐。”
    秦川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李斯猛然摇头。
    他岂敢僭越，到了与先生平起平坐的地步！？
    这简直是大不敬。
    秦川见他谦让恐惧，也便没多说什么。
    有些人的性子天生如此，想要后天更改，是十分困难的。
    “你来秦府，多长时间啦？”
    秦川笑着问道。
    李斯想了想，这问题中该不会有什么陷阱，现在与先生说话，都是如履薄冰的。
    他当然知道秦川不会坑他，但是秦川的话里有可能隐藏着陷阱炸弹，令你接不住。
    “已快一个月啦。”
    “一个月时间过的真快，但你到秦府，想要入仕没有任何捷径，只有科举这一条路。”
    “先生放心，李斯已经在准备啦。”
    每天深夜，秦川确实看到李斯房间的灯亮着。
    他白日劳作，晚上挑灯夜读，十分辛苦，可在李斯心里，却甘之如饴。
    “可写了什么文章！？”
    李斯挠了挠头，年纪明明比秦川大，但在秦川面前，就是表现不出老成。
    气质被压制的死死的！
    “入秦府之后写了一片《富国强兵论》，但李斯觉的，这根本入不了先生法眼。”
    这便是谦虚过度。
    秦川自入咸阳以来，武力值超群，但是在文学上所表现出来的天赋，确实没怎么体现。
    “这是在折煞本先生！？”
    秦川苦笑片刻，然后轻声呢喃道：
    “正好本先生也写了一片文章，叫《美芹十论》，不如你我交换文章读一读，互相增长见识可好？”
    李斯喜出望外，眉开眼笑的说道：
    “在下何乐而不为啊？只是李斯看先生的文章，可以学习和增长见识，先生开在下的文章，还请指出其中不妥之处。”
    秦川：“”
    你再拍本先生就要飞起来啦！
    ------
    ------
    章台宫。
    嬴异人密诏丞相吕不韦入宫。
    “微臣拜见”
    “起身起身，丞相啊，今日你我在这侧殿，一个人都没有，丞相就不要在乎礼数啦，多累！”
    吕不韦一身黑色官服，轻声道：
    “微臣不敢，君是君，臣是臣，岂能因为大王和微臣私交甚密，就不顾君臣之礼？”
    嬴异人没办法，论嘴皮子，他始终比不过吕不韦。
    当年就是这一张巧嘴，硬生生的将他从赵国质子，推举成了大秦太子。
    唇枪舌剑，无人能挡！
    “丞相可知，寡人让丞相前来所为何事？”
    吕不韦当然知道，但是他不能说，他佯装思考了很久，然后焦头烂额的说道：
    “微臣猜不出来，恳请大王赐教！”
    “哈哈哈，丞相啊丞相”
    见吕不韦拿自己开玩笑，嬴异人不气反笑，这种感觉与当年在邯郸之时太像啦。
    可自从嬴异人成为了秦王，他见到的臣子要么惊愕万分，要么冷着脸。
    与他笑脸相对的，几乎没有！
    嬴异人叹了口气，然后直接说道：
    “是为了科举一事，那日秦先生说科举的考题该由寡人和丞相来出，甚合寡人心意，这科举第一次考试，要让天下的饱学之士，见识到大秦的诚意。”
    “臣也正有此意！”
    吕不韦最近有个想法，想要着一部大书，古往今来的道理，天地万物的规矩，都在其中。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想必这本书写成之后，势必会名留青史。
    但是他现在缺的，就是有文采的读书人！
    丞相府的门客不少，但是让他们打打杀杀还行，若是让他们着书，别逗了。
    科举考试，也间接的给了吕不韦机会。
    令他可以看透这些文人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是徒有虚名，还是货真价实。
    “大秦虽然已为七国之首，但强国不能停，寡人曾想了很多考题，但始终拿不定主意。”
    吕不韦道：
    “大王都有哪些想法，不如说出来，微臣替大王斟酌斟酌。”
    “比如，如何强军，铸剑术的泄密，令寡人对未来大秦锐士的军威十分担心；在比如，如何治水，当年巴蜀水患，李冰父子建造了都江堰，中原现在风调雨顺，可难免有干旱洪涝之年；又比如，如何提高粮食产量，现我大秦人口日益增多，列国百姓，也都有入秦的迹象，一昧开垦，不是正途，若能提高粮食产量，可事半功倍啊”
    嬴异人一口气说了十多道考题，尽皆围绕着大秦的国情、现状、民生
    吕不韦大为惊骇！
    看来他的眼光没问题，嬴异人确实‘奇货可居’，这是个千古难见的明君。
    “丞相有何看法？”
    吕不韦想也没想，直接起身，对着嬴异人鞠了一躬：
    “大王圣明，微臣倒是觉的，这些考题可以一同考。”
    “一同考？！丞相，寡人有些没听懂。”
    吕不韦正色道：
    “归根结底，大王所说的内容，无外乎‘强国’二字，那不如不限制思路，扩大应答范围；可让天下饱学之士各抒己见，谈论自己的看法见解，儒家可以阐述教育如何强国；兵家可以阐述兵道如何强国；墨家可以阐述机括如何强国；法家可以阐述法制如何强国大王，总之一句话，一个题目，百家作答，最后要得到的，岂不就是大王想要得到的答案？”
    “好！”
    嬴异人兴奋的拍案而起：
    “丞相一言，寡人茅塞顿开，稷下学宫的风采已经不在，我大秦科举开考之日，才是真正的百家争鸣”

 第87章 雄文，震惊

    秦川一直到深夜方回到秦府。
    李斯自从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后就一直守在门口，他精力充沛，似乎一丁点都不累。
    “先生！”
    见秦川出现，李斯喜出望外，精神矍铄。
    “这么晚了，为何不去睡？”
    “心中激动，睡不着，故在门口等着先生。”
    秦川摇了摇头。
    没出息啊，不就是考了个科举考试，便睡不着觉。
    从李斯的目光之中，秦川看到了喜悦和兴奋，便猜到今日科举考试之试题，恐与《美芹十论》有关。
    两个人一同入了秦府，有下人缓缓关上房门。
    “先生，莫非您未卜先知，今日那试题，与先生给李斯看的那文章，几乎无缝契合。”
    秦川：“”
    还真是这件事。
    不过这不能说明自己牛逼，只能说系统爸爸无敌。
    “咳咳，有什么事自己知道了便好，不要说出来，要不然别人会因为咱们徇私舞弊。”
    “卑下口无遮拦，还是先生考虑的周全。”
    秦川又道：
    “虽不知你考的如何，但本先生觉的你应该错不了，这日之内便会出结果啦，等着放榜。”
    说着，秦川打了个哈欠，他累了一整天，准备去睡觉。
    看着秦川淡然离去的背影，先生永远是那么淡定，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样子。
    李斯眼中充满敬意，虽不能为，心向往之！
    章台宫。
    此次阅卷采用糊名的方式。
    所谓的糊名，顾名思义，便是将名字全部遮挡起来，不会因为人情世故而网开一面。
    试卷被收拢之后，便都被送往章台宫。
    由蒙武派兵把守，除了阅卷的姚贾、隗壮等人，其余人皆禁止入内。
    若第一次科举考试便被舞弊左右结果，那么大秦办科举的意义又何在呢？
    姚贾和隗壮主导，十多个文采出众的文吏一起阅卷，两日的功夫，竟阅了一半不到。
    看着剩下的堆积如山的试卷，一群人唉声叹气，情绪有些低落。
    这群山东士子，口是心非。
    一方面在抨击着大秦的科举制度，另一方面却风雨无阻的都来咸阳赶考。
    以至于姚贾等人没日没夜的批阅，竟还剩下这么多试卷。
    简直是太折磨人！
    “隗壮大人，休息一下。”
    姚贾伸了个懒腰，两个人来到一旁的案牍边，有侍女轻轻倒了两杯热茶。
    “上卿大人，这两日阅卷已有数百，可曾看到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
    “不曾！”
    姚贾斩钉截铁，押了口茶，然后微微沉吟一声。
    他记忆力极好！
    这群士子将秦国的国情看的过于浅显，所提出的方略于秦国而言，根本无益。
    甚至显的有些鸡肋！
    比如，有学子认为秦国地大物博，完全可以通过大面积开荒来提高粮食产量
    再比如，有人认为杜绝黄河水患的办法，便是将黄河两岸的人口迁徙远离黄河
    这等脑残一般的想法，竟然也有人敢写，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姚贾冷哼一声，略显失望。
    他终于明白了秦川先生让所有学子糊名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不至于太过丢脸。
    隗壮跟着叹了口气，紧接着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大王可是对这次科举寄予厚望，可学子们这样的水平，实在上不了台面。”
    姚贾肃容道：
    “我等臣子如何不着急，若这次科举白忙活一场，会被山东六国笑掉大牙。”
    二人相视摇了摇头。
    “二位大人，你们来看这篇文章。”
    却在这时，一个文吏忽然惊呼出声。
    两个人顿时一愣。
    他们被这平庸的文章压抑了太长的时间，听到叫喊，立刻起身赶了过去。
    然后便开始浏览起来。
    《芹论》
    这是李斯结合《美芹十论》与自己的看法，两相结合，而写出来的文章。
    姚贾皱了皱眉《芹论》芹与秦，莫非谐音相关！？
    越看，姚贾和隗壮两个人的眸子便是瞪的越大，因为这文章，实在太过于震撼。
    所谓术业有专攻！
    兵家的人，你让他去用法家的观点来阐述问题，他一定说不出来。
    这就好像主流相声界自认为自己是门派正宗，却卖不出票，没德云社吸睛一般。
    可这篇《芹论》，竟然从儒家、法家、道家、兵家只要是已成名的学说立派，皆有阐述。
    且字字珠玑，切中要害！
    甚至给人的感觉，是这文章中你根本填不进一个字，因为显的多余。
    也根本删不掉一个字，因为文章会残缺而不完美！
    “真乃旷世奇才。”
    姚贾和隗壮两个人的双眸放光，被这雄文的辞藻和里面的道理震撼到。
    “可知这文章是何人所写！？”
    “不知，上面糊着名。”
    “罢了，那便将这卷子先拿出来，单独放在一旁，看看其余卷子是否有内容可与其相提并论者。”
    “是！”
    被这篇文章一刺激，姚贾和隗壮又来了精神，回到阅卷的地方，继续不遗余力的阅卷。
    别说，这后面的试卷，还真有让人吃惊的文章，只不过与刚才的文章比起来，都略逊许多筹。
    要么片面、要么天真，但总归有能看的过眼去的。
    两个人一边阅卷，一边开始闲聊起来。
    “隗壮大人，老夫听说咸阳高官家中，也有不少门客前来报名参加科举？”
    “不错，下官的家中便有几个自告奋勇，丞相府也有，许多大人家都有。”
    “没想到科举制的吸引力这般大，对了，好像秦川先生府邸有个李斯，也参加啦？”
    “哈哈，这个人，上卿大人口头说说便罢了。”
    “咦~~~，隗壮大人为何这样说？”
    “下官听说，这个李斯过于狂妄自负，刚答题半个时辰，别人都在奋笔疾书之时，他就已经交卷啦。”
    “竟有此事？！”
    姚贾也不免有些失望，这样的题目，半个时辰怎么可能答的完？
    他听闻有些学子，都到了交卷的时间还不愿意交卷，因为自己还有许多内容没写。
    “这李斯可是很有才名的，看来是老夫看走了眼，这李斯不过是虚名如浮云而已。”
    果然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第88章 金榜题名

    翌日，清晨。
    和煦的阳光照下。
    咸阳城的士子都起的格外早，因为今日乃是王廷放榜的日子，街头之上，人流聚集。
    不管是不是参加科举，都想来凑凑热闹！
    不仅仅是士子、百姓，秦廷中的很多高官，也都在这一刻抛头露面。
    想要一览才子神采！
    秦川也来了。
    科举考试乃是他的心血，由他一手促成，今日则是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李斯是秦府的代表，应不会让他失望！
    街头的告示栏下，人流聚集，门庭若市，喧嚣无比，将左右街道堵的水泄不通。
    议论之音不绝于耳。
    “秦川先生。”
    “丞相想不到丞相也来了。”
    “本相来凑凑热闹，顺便看看本相府邸的那些门客，能不能高中。”
    吕不韦是带着担心的。
    这题毕竟是他和嬴异人出的。
    如果相府之中高中的人太多，那么于情于理，他都有泄露考题的嫌疑。
    如果一个都不中，那证明他这个丞相，有些水平低下。
    因此吕不韦的要求并不高，前三名中，有一人是相府的，他便心满意足。
    “快看，那不是李斯嘛？”
    李斯自然也来了。
    为了迎接这喜庆的日子，他甚至换了一身新衣服，从头到脚喜气冲冲的。
    有人呼喊，便有人翘首以盼。
    李斯考试在第六考场，可是提前交卷这件事，所有考场都有所耳闻。
    不得不说，李斯乃是这些学子们中的第一人！
    火辣辣的眼神聚集在李斯的身上，不过俱都是打量着他，带着同情。
    听闻李斯在秦府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以至于连复习的时间都没有，真是遇人不淑啊。
    “丞相！”
    这时，有一个个头矮小，却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一身青衣，对着吕不韦行了个礼。
    “这位想必就是秦川先生？”
    然后，他扭头望向秦川。
    秦川对于这个人并不熟悉，甚至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是！？”
    他不由的微微皱眉。
    青年男子拱了拱手，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开始自报家门：
    “在下乃是丞相府门客，姓甘，叫甘念，祖父甘茂，乃是武王之时的左丞相。”
    提到‘甘茂’这个名字，秦川忽然想起了什么。
    在秦武王嬴荡时期，大秦却有一位名叫甘茂的左丞相，此人雄才大略，善于领兵打仗。
    与当时的樗里疾，为秦武王嬴荡的左膀右臂！
    原来是将门之后，难怪个头小巧，却有如此敏锐之气。
    但秦川看甘念，有点不顺眼，总觉的这个人沾沾自喜，甚至还有些自以为是。
    “哦有事吗？！”
    秦川甚至不用正眼去看他。
    甘茂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听闻先生府邸也有一位门客报告科举，乃是声名远播的李斯先生。”
    恰巧，李斯也走上前来，正听见甘念话里有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在下便是李斯。”
    “斯兄，我听闻你在稷下学宫苦读，可入秦之后，为何不选个好人家投奔？”
    秦川：“”
    本先生看起来很不像好人吗？！
    这是在指桑骂槐！
    李斯立刻便是不乐意啦，我李斯投奔谁，干你这个陌生人屁事，轮得到你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
    “斯觉的在秦府一切良好。”
    “哈哈”
    甘念捧腹大笑，看起来很讨人厌。
    “李斯，你就不要自欺欺人啦，现在这咸阳城谁不知道你的遭遇，都在同情你，不过你若是考不上，也不必气馁，因为你不会被任何人瞧不起，只是有人影响了你而已。”
    “甘念不可无理！”
    吕不韦见这混小子口无遮拦，当即开始训斥。
    上一个在秦川面前这么狂的还是渭阳君，可惜现在还被禁足在渭阳君府邸。
    毛头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谁都敢招惹！
    “丞相，无妨的，我看甘念为人豪爽，在下很欣赏，那不知甘念考的如何？”
    “唉”
    甘念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的样子：
    “不瞒秦先生，甘念觉的有些没发挥好，许多语句都不是很通顺，但是金榜题名，应不在话下。”
    “那就好！”
    秦川没多说什么。
    甘念又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这种人，尚未得势的时候便如此嚣张，若是入秦廷，定做不的好官。
    “听闻李斯先生还提前交卷了？”
    李斯淡然道：
    “斯胸有成竹，提前交卷又有何不可？”
    “是胸有成竹，还是胸无点墨，一会儿便能见分晓，但愿斯兄的情绪不要崩溃。”
    咚咚咚
    忽然之间，一阵铜锣脆响，众人便看到，有秦宫侍卫手里拿着纸张自远处而来。
    “放榜了放榜了。”
    一下子的，所有人都开始亢奋起来。
    榜单一共有两张，这几个侍卫显然也是得到了吩咐，从第二张开始粘贴。
    众人屏住呼吸，数百人的街头之上，鸦雀无声。
    甘念在疯狂的搜寻着自己的名字，见到第二张上没有，不由的如释重负叹了口气。
    那肯定就在第一张！
    很快，第一张榜单也贴了出来。
    第一个吸引甘念的，自然是他的名字，于是他很快发现，自己排在第五位。
    第五
    甘念心中失落几分。
    与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啊，按理来说，凭他写的那篇文章，理应是第一才对啊。
    这其中定然有些缘故！
    再往上看，第四第三这几个名字有些陌生，民间竟有如此高人，比他还要厉害。
    第一名会是谁呢？！
    “状元竟然是李斯！”
    不知道是谁的嘴快，竟然读了出来。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第一名果然是李斯，两个大字格外的显眼。
    噗
    甘念险些吐血！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可能！
    李斯这月余的时间在秦府都没怎么复习，还有他只答了半个时辰便交卷啦。
    半个时辰，连思路都没构思好，他竟下笔有如神助这绝不可能！
    吕不韦的脸也跟着黑了。
    自己府邸之中，成绩最好的还真是这个甘念，可也仅仅排在第五名而已。
    吕不韦和甘念的目光同时向着秦川和李斯看去。
    李斯情绪激动，对着秦川道：
    “先生”
    谁知，秦川面容一冷，竟是如冷秋一般：
    “行了，知道结果便可以啦，过几日会有秦廷属官联系你，可这段时间，你还是秦府的门客仆人，赶紧回秦府，秦府中还有许多事，小绿一个人忙不过来！”
    众人：“”

 第89章 巧舌如簧

    几家欢喜几家愁。
    考试就是如此。
    有人奔走相告，因为榜上有名。
    有人沮丧失落，因为名落孙山，代表他们的努力全部都付之东流，只能等明年卷土重来。
    吕不韦径直扭身离去，什么都没说。
    脸上表情凝重难看！
    自己豢养的这些门客，真是一个长脸的都没有，竟然不如那些流落江湖的闲散士人。
    而甘念的面子上也有些过意不去。
    他刚刚讥讽完李斯，没想到，人家竟然是状元，而自己不过是第五名而已。
    人声越是鼎沸，甘念越觉的自己这张脸有些无处安放。
    他代表的可是丞相府！
    而秦川方才说的，那叫人话嘛？！
    好像李斯得了这科举考试第一，是随便得的而已，根本不用付出什么努力。
    面对众人火热的目光，李斯觉的有些习以为常，再看看秦川，也云淡风轻的走了。
    就是考了个状元而已，能怎样！？
    李斯也是摇了摇头，对甘念还是十分彬彬有礼，轻声说道：
    “兄台，李斯还要回府中劳作，就不在这陪着你了，咱们后会有期。”
    甘念被气的牙根痒痒。
    不行，他咽不下这口恶气！
    李斯纵有才名在外，可在秦府这段日子如坠地狱，根本没时间复习。
    考试的时候又提前交卷，绝不可能得第一，有内幕一定有内幕！
    想通了这一点，甘念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
    “李斯休走，先生以徇私舞弊获得第一名，这样的荣誉恐怕得的不光彩啊。”
    话里有话。
    李斯有些微微发愣，他并未舞弊，甘念这家伙无中生有，是想要污蔑我嘛？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立刻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落榜之人，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如同救命稻草一般，被他们牢牢把握住。
    “舞弊！？”
    “不会，李斯先生可是稷下学宫名士，总该不耻于这种行为。”
    “有谁又能说的准呢！？”
    “某也觉的李斯舞弊的可能性极大。”
    围观众人情绪激动，彼此你一言我一语，但大多数人都对李斯恶语相向。
    皆是墙头草啊！
    “你们考的不好，榜上无名，就能随便侮辱别人吗？”
    李斯冷笑着，心中腹诽。
    这群士人的毫无底线简直是让他大开眼界。
    但他们的呐喊和抨击，在李斯看来，更像是对科举无能为力的狂怒之举。
    声势越浩大，便越可笑！
    甘念开始冷静下来，又露出了他高高在上的獠牙：
    “李斯，为何不说话啦，莫不是承认啦？答题半个时辰便交卷，若非舞弊，我想不出你能得状元的理由。”
    李斯也是不疾不徐，并未被周边的环境所影响。
    他在稷下学宫的时候，也是辩论的高手。
    有时候夜间与韩非，双方各执一词，便在学宫的宿舍之内，便能辩论一宿。
    无非是讲道理而已，他还是以德服人的！
    “甘兄如此咄咄逼人，其实没必要，在外人看来，甘兄不过是嫉妒李斯而已。”
    “我会嫉妒你个舞弊之人！？”
    “舞弊！？”
    李斯如一汪深水，波澜不惊的说道：
    “这题乃是大王和丞相出的，监考之人是丞相遴选，阅卷之人乃是姚贾和隗壮大人，你的意思，是他们中有人与李斯沆瀣一气，徇私舞弊？”
    这一句话，顿时让甘念愣住。
    如晴空霹雳击打在头顶之上！
    甘念呆若木鸡。
    若说李斯舞弊，必要有人泄题，可这泄题之人，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大王是不可能泄题的。
    甘念又是丞相府门客，不可能污蔑丞相，至于姚贾和隗壮，也是声名在外的老臣。
    这些人，都不会徇私舞弊！
    一想到这，甘念整个人再一次如冷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沉默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众人一阵无语！
    “甘兄，技不如人要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要总是怪这怪那，这样显的很愚蠢！”
    拉不下屎怪地球没有吸引力！？
    天下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甘念一阵吃瘪，目光之中似乎绽放出电光火石，只能怔怔的望着李斯远去。
    科举考试的中举榜单，立刻轰动市井！
    外人都不看好的秦府仆人李斯，一骑绝尘，得了状元，又有不少人，也都光宗耀祖。
    百姓们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件可以议论的事。
    李斯觉的自己的生活并未怎么改变，直到有一天，朝中有禁卫，诏命李斯入宫。
    “先生”
    秦川正在书房中看书，李斯便恭敬的站在他面前。
    “章台宫来人了，本先生直到，去，见到大王之后，一定注意礼数。”
    李斯点了点头：
    “此次入宫，李斯怕是要被征召为官，此后，也许再不能回到秦府了。”
    “好事！”
    秦川头也不抬，轻声呢喃着：
    “先生虽有名声，但终究未显大才本色，在这秦府是龙搁浅滩，是时候去更广阔的天地历练。”
    李斯为之动容，想不到先生对他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以前，斯一直向往章台宫，可骤然之间要进入，竟有些胆怯，请先生指点。”
    久居学府之人，偶然到了官场之上会有生疏，怎么说怎么做，都找不到恰当的方法。
    “秦自孝公变法，几代明君，可他们会看到一个人，便全无质疑的用你嘛？”
    秦川沉吟片刻，又道：
    “商君刚入秦国之时，大秦羸弱，可孝公不能确定商君才能，对其以历练，方才拜为大良造；惠王之时，张仪有窃玉之名，惠王令其夺回河西之地，才拜为相国；与这两位雄韬大略的王相比，大王虽性情柔和，但是城府极深，对于你，也是要历练的，才会把你放在秦廷合适的位置上，至于怎么历练，本先生便不得而知。”
    李斯听罢，茅塞顿开。
    他又对秦川鞠了一躬，然后道：
    “先生教诲，李斯铭记于心，既然如此，那么斯告辞了。”
    说完便要随着那来迎接的侍卫一同入章台宫。
    便听见身后，再一次想起了秦川的声音：
    “以后同朝为官，要记的报效大秦，不要忘记你是从秦府出去的，更不要给秦府丢脸”

 第90章 连弩现世

    一切果然如秦川所料。
    李斯入章台宫之后，被宣入正殿答话，嬴异人颇感其言语之中，语出惊人。
    可对于其真正的能力，尚未得知。
    因而只是让他暂留章台宫，做公子成蛟的老师。
    一年之后，若成蛟学有所成，或见识增长，再决定李斯到底身居何职。
    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
    华阳太后叛乱，夫人韩霓和公子成蛟毕竟被裹挟其中，身上背负着罪名的。
    公子成蛟天生木讷，智力异于常人，通俗点说，就是有点缺心眼！
    嬴异人让李斯去教成蛟，足见此事的困难程度。
    但李斯不在乎，为入大秦这么多年都熬过来，如今曙光就在眼前，还差这一两年嘛？
    清晨。
    丞相府。
    吕不韦从不穿便衣出门，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巍峨的丞相服，这是他拼搏多年得来的结果。
    想当初家财散尽力挺嬴异人上位，现在看起来，这笔买卖只赚不赔。
    他最近在挑选士人，文采好的，有见识的，因为编撰那本天下奇书的计划，要开始实施。
    吕不韦并不知道，他编撰的这本书，会成为后世流传广泛的《吕氏春秋》。
    可现在看来，坊间的士人都有些不靠谱，大多数是沽名钓誉之辈。
    吕不韦能用的，还真就是那些靠着科举考试扬名，而进入大秦官场的家伙。
    “丞相！”
    刚吃过早饭，正在院子里漱口，郑水却出现在他面前。
    郑水是吕不韦的心腹，这个院子里，唯一可以不用怀疑而完全信任之人。
    “这么一早来，有事？！”
    “方才秦川先生派人来，说是邀请丞相外出。”
    “邀请本相！？”
    吕不韦直起身，有些狐疑。
    秦川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那日在告示栏下，吕不韦并未有两个府邸互相比试门客底蕴的意思。
    但李斯确确实实碾压了他府中所有的门客！
    如今这家伙又信誓旦旦的来邀请本相外出，不知是何居心，但是少不了耀武扬威的心思。
    两个大男人一起外出总觉的怪怪的！
    “派来的人，可说明来意？”
    吕不韦总要搞清楚自己为何要外出，他一个大秦丞相，总不能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个倒没说，但是那人说，秦先生让丞相去城西军营，到了那，自然知晓。”
    骤然
    吕不韦忽然想到了什么。
    应该是和诸葛连弩有关。
    秦川来丞相府借匠人也有一段时间，对于诸葛连弩的研究制造，应有成效。
    吕不韦顿时大喜。
    大秦铸剑术外泄，硬弩的制作工艺虽然被保留，但大秦急需一批新兵器来增强国力。
    “备车不，备马，郑水，你与本相一同前往。”
    “诺！”
    两个人说完便走，出了丞相府的大门，便催马扬鞭，道路上皆是马蹄声音脆响。
    城西军营的中军大帐。
    掌兵将军王翦正在对自己的部下言传身教，所谈论的内容，无外乎兵法韬略。
    “于兵家而言，不虑胜，先虑败，你们身后，是有血有肉的大秦将士，如何发挥我大秦锐士的最强战力”
    他正滔滔不绝。
    忽然见到门口出现了一个黝黑且强壮的身影。
    “大胆，何人竟敢擅闯城西军营中军大帐？”
    一副将怒斥。
    可是那来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皎洁的大白牙，抽了抽鼻子盯着王翦道：
    “父亲，是我！”
    王翦揉了揉眼睛，这是自己的儿子！？
    看起来，变的有些黝黑，而且皮肤也粗糙了不少，显然在先生那，没少受苦。
    受苦是好事，现在在训练场上受苦，总比以后到了战场上丢了性命强！
    “贲儿你怎么来了？”
    王贲以及蒙恬蒙毅，都由秦川调遣，没有秦川的命令，不可随意走动。
    “哦哦，不只是我还有”
    说着，王贲掀起了帘子，正赶上秦川走到大帐门口，直接进入，满堂将军哗然。
    “末将王翦，拜见先生！”
    “末将拜见先生！”
    不管到什么时候，王翦都不会忘记秦川的知遇之恩，也不敢僭越秦川。
    “将军不必多礼。”
    王翦有些高兴，他与秦川有些日子没见了，于是道：
    “今日先议到此处，你们且去练兵，另外，命人烧水烫茶，送来大帐之中。”
    众人做鸟兽散，王翦却红着脸赔礼道歉：
    “先生，军营之中有禁酒令，不让饮酒，末将就只好和先生喝点茶啦。”
    秦川苦笑：“无妨的。”
    方才秦川入军营，发现这些将士们的士气和样貌要比他上一次来高昂很多。
    显然，这与王翦的训练分不开关系。
    “将军练兵颇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本先生见了，也不得不敬佩啊。”
    王翦：“”
    他听秦川说话，不像是在夸奖，更像是在骂人。
    “将军因何黑着脸？”
    王翦摇了摇头，一脸迷茫，不知所措的说道：
    “先生这是在打趣末将，如今谁不知隐骑威名，这些人在隐骑面前，不是一合之敌。”
    秦川试图安慰道：
    “兵种不同，不能同时拿出来对比。”
    隐骑适合执行特殊任务，比如渗透、斩首行动等等。
    可到了大规模冲杀、攻城略地等等之类的，自然是这些大秦锐士的擅长之处。
    王翦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这混小子，现在是隐骑的首领，也能独当一面啦。
    “在先生处，可有忤逆行为？”
    “儿子不敢！”
    王翦冷冰冰的望着王贲，斥责道：
    “不敢便好，若是敢忤逆先生，或不听先生吩咐，以后看我怎么教训你。”
    王贲低下头，他爹也是个大老粗，一言不合就要出言教训。
    “行啦行啦，王贲是个好孩子，将军过于严苛啦，本先生这次来，是给将军送礼来的。”
    送礼！？给本将军？
    王翦有些傻乎乎的，他何德何能，当的起先生送礼。
    “这这这末将不能要啊。”
    王贲差点笑出声来，接话道：
    “父亲，你误会啦，师傅近来研制出一种新型兵器，想来城西军营试试威力。”
    兵器！？
    一提这俩字，王翦的双眸都跟着放光。
    大秦的兵器虽然领先于六国，但是也确实需要更新换代，先生来的恰是时候。
    “在何处？恳请先生让末将一瞧！”
    “莫急，还有一位贵客没来。”秦川喝了口茶。
    “还有贵客！？是谁？”
    就在这时，本来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随着勒马之音，郑水的声音传来：
    “丞相到”

 第91章 显威

    听闻声响，秦川和王翦等人赶紧迎了出去。
    却见吕不韦已经翻身下马，风尘仆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拱手道：
    “先生，将军小将军也在？”
    那日封锁秦府的时候，王贲和吕不韦起了正面冲突。
    所以当吕不韦打趣他的时候，王贲立刻涨红了脸，觉的有些下不来台。
    “本相得先生通知，立刻快马赶来军营，可是连弩制造大有所成？”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丞相，走，去校场！”
    吕不韦也全无劳累之意，甚至没有想要歇息的意思，几个人疾步赶往练兵的校场。
    校场之上，有骏马嘶鸣，将士们骑马而射！
    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后，列国多有效仿，但模仿的最为彻底的，当属秦国。
    虽然秦国的骑兵现在还比不上赵国铁骑，但已露出锋芒。
    嗖！
    一骑兵在骏马之上拉弓如满月，然后松开弓弦，便听见一声巨响，箭锋穿过银壶。
    “好，好，好！”
    刹那之间，呐喊声四起。
    那骑兵坐在马背之上，高高举起手中神弩，狂声嘶吼着，在宣扬自己的功绩。
    “那人是谁！？”
    秦川等人站定在阅军台上，这才不疾不徐的问道。
    王翦定了定神，道：
    “先生，此人叫韩毅，乃我弓弩营副将，出了名的神射手，丞相打周王室之时，此人立下不小功勋。”
    原来是早已经成名的老兵。
    “怎么，先生手痒，想要和韩将军比试比试？”
    众人皆知，秦川也是个箭术高手。
    当年营救公子政和赵姬，靠的就是这一手的骑射之术，令赵国骑兵都闻风丧胆。
    只是入秦之后，众人皆只闻其名，却未见到秦川出手。
    “先生，先生，先生！”
    不少秦兵跟着起哄，想要一睹秦川的风采。
    “丞相将秦某送上风口浪尖啊，罢了，比试便比试。”
    他挥了挥手，韩毅赶紧下马疾步跑上前来。
    韩毅参军已有七八年，身体力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但这是功勋卓着的象征。
    对外从不言苦，乃大秦锐士榜样！
    “韩将军，本先生看你百步穿杨，箭锋所指，箭箭命中，可愿意与本先生比试一番？”
    韩毅一听，顿时兴奋起来，他就想和传闻中的神射手秦川一较高下。
    “荣幸之至，恳请先生定比赛规则。”
    军营的气氛开始高昂起来。
    以至于数万人的大营，开始变的鸦雀无声，凡是在校场之上，都聚精会神的望向二人。
    秦川看了看韩毅手中的硬弩，轻声道：
    “将军手中的弩箭，乃是秦国兵器司生产，有效射程在一百二十步左右，不如在一百五十步之外立上一戟，若能射中戟上小枝，便获胜，如何？”
    “这”
    韩毅一听，有些迟疑。
    不仅仅是她，包括现场所有人在内，都觉的这件事未免太不切实际。
    硬弩的有效射程在一百二十步，到一百三十步，已经力道大减，速度锐降。
    一百四十步之后，箭身都是飘的，难以控制其轨迹，更别说命中目标。
    “这种比试方法，末将从未试过。”
    韩毅的内心深处自然是没底的。
    不仅仅是他，包括吕不韦和王翦在内，都带着质疑，先生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先生，这超出了弩箭的射程范围。”
    “是啊，羽箭飞行，会受到风速和天气的影响，即便此时无风，天气晴朗，也完全达不到先生说的。”
    秦川却笑道：
    “姑且一试吗，万一要是成功了呢？”
    见秦川都这样说，众人也不好推迟，只能按照秦川的吩咐，布置好了比试场地。
    一百五十步开外，有一铜戟立在远处。
    韩毅率先开始，众将士在韩将军的眼中看见了杀气，只见他拉弓瞄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屏气凝神，甚至连呼吸都凝滞！
    嗖！
    羽箭与空气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众人聚精会神，不敢移开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羽箭的运行轨迹。
    可是，事实与大家料想的一样。
    那羽箭根本没到一百五十步，便已经坠落。
    方才韩毅已经将弓箭的弓弦拉开到最大，不能继续用力，否则的话，箭身将断裂。
    “唉，我就说达不到？”
    “常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估计既然韩将军达不到，那么先生应该也达不到，毕竟，韩将军可是神射手。”
    韩毅在军营中还是有些威望的。
    至少整个城西军营，甚至是包括王翦在内，也找不出一个再比韩毅箭术高超之人。
    “先生，请！”
    韩毅咬了咬牙，并不觉的丢脸。
    别说现在还不知道比赛结果，就算是真正的输给的先生，也应该在情理之中。
    秦川走上前，对着韩毅道：
    “将军，借你手中的神弓一用。”
    “先生要用末将的弓？！”
    秦川轻声道：
    “用同一支弓，方能显示出公平。”
    韩毅迟疑片刻，还是将弓箭交到了秦川的手上，开始无声的欣赏秦川的表演。
    秦川拉弓搭箭，亦如韩毅一般平常，只不过，他的箭锋，指向的是天际。
    这是要用科学知识打败传统印象！
    秦川算了一下，只有抛物线，才能射中戟上小枝，这要有极好的数学思维。
    他眨了眨眼，眼中仿佛出现了函数一般，x轴、y轴，无形的在内心深处自动描绘出来。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秦川终于松开了手，那羽箭绽放火花一般，飞速的疾驰冲入天空。
    速度快如闪电！
    众人的目光，便跟着羽箭的轨迹，从下至上再到下，只听见唰的一声。
    羽箭落下，随之落下的，还有戟上小枝！
    “好！”
    欢呼声四起，都目瞪口呆的望着秦川。
    这还是不是人？
    先生竟然完成了普通人都无法完成的事情。
    可质疑声也随之而来。
    “这这不可能啊？”
    “先生究竟如何做到的，总是我们也往天际去射，也绝对会偏离轨迹的。”
    “先生真乃神人也！”
    韩毅也是彻底心悦诚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躬身道：
    “末将甘拜下风！”
    秦川拍了怕他的肩膀，道：
    “本先生可不是来炫技的，将军的箭术有目共睹，但是这弩箭，限制了将军的发挥”

 第92章 急速射

    兵器与人，相辅相成，相互成就。
    可众人听到秦川的话，不觉有些难以理解，什么叫弩箭限制了韩毅将军发挥？！
    “末将不懂。”
    韩毅低下头，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
    吕不韦望着秦川，喜上眉梢：
    “好了先生，你就不要藏拙啦，本相对你的诸葛连弩，可是期盼已久。”
    “那好，王贲，将连弩取来！”
    王贲奉命而去，片刻的功夫，复又归来，在他手中，握着木制的形状诡异之物。
    “这便是诸葛连弩！？”
    吕不韦咽了口口水，从前听秦川描述过，因此没有太过于陌生的感觉。
    可王翦等人，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秦川平淡如常，询问着韩毅说道：
    “韩将军，这弩箭虽然是大秦兵器司制造，但是你这把弓，应该是自己改良过。”
    韩毅大惊，先生竟然只拉了一次弓，便知道自己对这弓箭动过手脚。
    “先生说的不错，在下确实自己改良过，因此这弓箭末将用了颇为顺手。”
    “那韩将军看看王贲手中的弩箭如何？”
    这是弩箭！？
    王贲拿在手中的，分明是连形状都无法描述的神奇之物，看起来，韩毅只认出了弓弦。
    “此物看起来颇为不凡，还请先生讲解。”
    “若是讲解起来，太过于抽象，难以理解，不如展示一下连弩的威力。”
    秦川话音未落，复又盯着王翦道：
    “还是需要将军配合，将军需从大秦锐士中选十名跑得快的，怀抱盾牌，切不可以肉身露出，可以藏在城西军营中各个角落，随时对王贲发起攻击。”
    敌人在明处，王贲在暗处。
    这样的话，弩箭根本就发挥不出威力。
    参军之人都知道，弩箭只有对大量的敌人，最好是聚集在一起，杀伤力才最大。
    可按先生说说，王贲极有可能连射箭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击杀！
    “王贲，给诸位展示展示连弩神威。”
    “喏！”
    说罢，秦川又笑脸对着吕不韦，双眼冒着金光的说道：
    “丞相，不妨我们一同上哨塔，居高临下观看，更为直管和彻底一些。”
    “先生请！”
    吕不韦现在的心情比谁都急切。
    他主管兵器司，可一直都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也许秦川真的可以让兵器司焕然一新。
    众人齐上哨塔。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便见王贲怀中抱着连弩站在军营正中，如寻找猎物的猛虎。
    而那早已经隐藏甚至是埋伏好的秦兵，更像是要以小博大的猎狗！
    刹那，第一个敌人出现。
    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王贲的正后方。
    只要这士兵走到王贲所在中心圆弧的十步以内，那么秦川便算是输了。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王贲迅速转身，连弩瞄准，轻轻扣动扳机，一直短箭已经射出。
    这些短箭的箭头之上有螺纹，经过特殊工艺打磨，不仅尤为锐利，还可以飞的极远。
    果不其然。
    就听见‘duang’的一声。
    那羽箭直接射在了盾牌之上，巨大的力道令盾牌还是震颤起来，那士兵后退了四五步而出局。
    力道如山岳！
    王翦和韩毅看的云里雾里，这东西竟然如墨家制作的暗器一般，可以随时发射。
    “那连弩的弩身之上，莫非有箭匣！？”
    王翦猜测。
    “将军慧眼，虽没见到过诸葛连弩的机括图，但是已经说出了弩箭的组成部分，如此利器在手，单兵作战，根本就没有短兵相接的机会，便会被射杀在地！”
    秦川波澜不惊的说道。
    王翦还未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沉思片刻，咬了咬牙嘶吼道：
    “众人齐压而上，从四面八方包抄，令王贲不得反应，要快，出击！”
    他一声令下，余下的九个士兵齐齐狂奔而出。
    这不失为一种好的办法。
    若是单个出去，那就是活靶子，不用连弩，普通的弩箭也可以将其射杀。
    可是齐上的效果便不一样！
    用普通弓箭，也许你可以射杀一个人。
    但是也许根本没有弯弓搭箭的时间，其余的敌人便已近身。
    不知这诸葛连弩
    军营之中，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仿佛这就是实战，而王贲就是敌人。
    场中，王贲冷静异常。
    他在快速的判断着九个‘敌人’的方位，而后，迅速旋转身体，扣动扳机。
    短箭如群鸦乱飞!
    不断有短箭与空气摩擦的声音传出，几乎在三秒之内，箭匣中所有短箭全部射出。
    余下的九个秦兵，无一幸免，全部被短箭射中盾牌，且都在要害部位。
    若是以肉体接箭，他们可以肯定，自己已经丧命！
    场面大为惊骇！
    “好。”
    半晌之后，只有吕不韦从震惊的思绪之中挣脱出来，这一个‘好’字，饱含深意。
    众人下了哨塔。
    吕不韦将王贲手中的连弩接过，确保箭匣之内已经没有多余的短箭，这才仔细打量。
    “先生可要兑现承诺，将细化的诸葛连弩机括图如期的送到兵器司。”
    秦川道：
    “丞相放心，秦川研制连弩，就是为了增强秦国军队战力，机括图随后奉上。”
    如此神兵利器，竟然要为我大秦所有。
    未来到了战场之上，敌国士兵的命运，可想而知，因为这连弩不仅可以打阵地战，运动战的作用也极大。
    韩毅的双眼冒着绿光，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先生，末将斗胆一问这诸葛连弩，可否给末将一把？”
    与诸葛连弩一比，自己手中的硬弩就仿佛破铜烂瓦一般，有点掉价。
    秦川哈哈笑道：
    “将军放心，不仅仅是你，介时你的弓弩营，会全部配备诸葛连弩，只是将军还要勤加练习，尽快熟悉这连弩的秉性，以便传授将士们射箭技巧。”
    “末将定不负所托。”
    这一天的时间，城西军营的将士们算是大开眼界，都处于极其亢奋的状态。
    到了日落时分，王翦想把秦川等人留在军营之中吃饭，却被秦川拒绝。
    出了城西军营，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
    【系统随机任务发布：创建学堂，让秦国的孩子们接受九年义务教育。】
    【学堂创建完成，奖励‘窥测天气百叶箱’】
    秦川这才想起来，自己得到的那些‘小’、‘初’、‘高’、‘大’课本，终于迎来了真正的用途

 第93章 九年义务教育

    诸葛连弩迅速震撼大秦朝堂。
    此等精妙机括，非墨家无以制成，可如今在我大秦，也有这样的机械高手。
    朝中百官，不管文臣还是武将，都对秦川赞不绝口。
    “先生真乃神人也。”
    “是啊，没想到还懂的机括妙术，又懂计谋权柄，窥测天机，先生近乎于无所不能啊。”
    “亏得先生来了大秦，若是去往他国，后果不堪设想。”
    “”
    站在章台宫正殿之下，面对众人的褒奖之音，秦川只是微微颔首，似乎并未大喜过望。
    与要成为千古最强帝师相比，这样的成就感，实在是太过于渺小。
    嬴异人满怀热忱的望着秦川，这个年轻人，体内似乎潜藏着前所未有的巨大能量。
    “父王应该重赏师傅！”
    一旁的嬴政十分开心，竟开始为秦川讨要封赏。
    嬴异人点了点头，嬴政说的对，武将杀敌是功，文臣谋国也是功劳。
    大秦自立法开始，向来恩怨分明，如何连自己的臣子都不能封赏了嘛？
    “先生，想要什么封赏，尽管说。”
    除了王位和丞相之位，嬴异人没什么可以吝啬的，愿全部倾囊相授。
    群臣的目光都对准了秦川，心道先生一向倨傲，所要的东西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秦川想也没想，便到：
    “大王，微臣有一件事想做，此乃微臣梦想，于国有千秋之利，恳请大王成全。”
    这个时候想的还是秦国？
    不愧是先生，从不因私废公，无时无刻都把家国天下放在嘴边，这才是真正的高人。
    “先生且说。”
    秦川信心满满的说道：
    “在下想在咸阳城之内修建学堂，形成完整的学堂体系，而后，在大秦之内逐步推广，争取年之内，我大秦成为人人皆可学习之文化强国。”
    文化强国！？
    众人皆木讷。
    如今的强国，强调的是实力，实力指的就是综合国力，农耕和军事实力首当其冲。
    而这文化强国，指的又是什么？
    “先生是想效仿齐国之稷下学宫，接纳天下饱学儒士，令其在秦国就读，日后为我大秦所用？”
    稷上学宫的影响力已有百年。
    只是到现在，经过几年的变革，稷上学宫一年不如一年，已日薄西山。
    秦川猛然摇了摇头，眼中的那股子光芒前所未有：
    “拾人牙慧之事，微臣不做，微臣所要创建的学堂，乃是深入我秦人骨髓，未来便如商君法制以及微臣提出的科举制一样，可以流传千古，若我大秦可世世代代坚守，可稳步强国。”
    先生不是要建立学堂，而是要献强国之策？！
    科举考试，李斯的那篇文章，已经让嬴异人觉的登峰造极，不知今日先生还能想出什么。
    吕不韦干笑两声，他虽然贵为大秦的丞相，但似乎只是做了丞相该做的事情。
    而秦川却屡屡震撼世俗！
    “先生所言，未免难以理解，不如先生细讲讲，如今百官都在，都可为先生参谋。”
    吕不韦在给自己找存在感。
    秦川恭敬鞠躬，而后走到群臣中间，侃侃而谈，仿佛说书先生一般。
    “大王，列位大人，在下所谋之事，乃是足以彪炳千秋的功业。”
    “在下要建立的学堂，分为三个阶段，为初等学堂、中等学堂、高等学堂。”
    “这三等学堂，对于年龄上限没有要求，但孩子到了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选择性送入学堂。”
    八岁！？
    古代的孩子们都成熟的比较早，七八岁已经可以下地帮父母干活，再长几岁，便可以上战场啦。
    “初等学堂，为九年义务教育，何为义务教育？”
    “便是说，这学堂中不收取学费，只收取学子们的伙食费和住宿费，甚至连教材也由国库出钱。”
    “那，为何如此呢？”
    “入了初等学堂之后，便能明晰世间基本的道理，知道何为对错，可以读书识字。”
    “然后是中等学堂，中等学堂是三年，学的是基本理论知识。”
    “比如大秦山川大河之险峻、各地之天气、开垦的农田适合种植什么等等。”
    “再然后，便是高等学堂，高等学堂的期限是四年，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
    “功课成绩全部合格之后，会颁发毕业证书，从高等学堂毕业，便已经能堪当大任、独当一面，甚至，成为各行各业的佼佼者！”
    “不过，中等和高等学堂便要收费啦，毕竟国库的钱，也并没有那么多。”
    一席话，洋洋洒洒。
    嬴异人等人虽然没听的太懂，但是也明白了大概。
    但他对于秦川的想法不理解，孩子们八岁便要入学堂，进修十几年，才能为国家所用。
    时限是否太长！？
    “先生所言，有些荒谬。”
    终于有人站出来质问。
    “先生，国库凭什么要出资，让大秦的子民读书，岂非徒耗钱财？”
    秦川笑了笑：
    “大人也说了，他们是秦国的子民，若我秦国子民都能读书识字，于我秦国而言，当然是好事，更何况，此看的不是片刻的收效，而是长远的收益，未来我大秦人人可着书，人人都明理，秦国便少一些冲突，多一些和睦，大人的精力，也可更多的放在对外，而不是对内。”
    又有人问道：
    “先生说从高等学堂毕业之后，便可以等大雅之堂，这件事，是否过于浮夸？”
    秦川道：
    “这有什么可浮夸的？能从高等学堂顺利毕业，代表学子已经掌握了学堂传授的技能，简单来说，学堂已经替大秦考察过这群学子，完全可以堪当大用。”
    质疑之音还在延续：
    “若这么多人都去读书，我大秦谁来耕种，谁来充军，又有谁来做生意？”
    秦川还是耐心的解答：
    “大人担心的不无道理，但是学堂每日给大家规定固定的学习时间，会有休沐，也会有假期，现在的老秦人，除了农忙之后便是窝在家里，若是将这空余时间拿来学习，不仅可以为自己掌握一门谋生手段，也可增长见识。”
    “”

 第96章 窃国以雪耻

    秦川能理解嬴政的感受。
    对于这段历史，他了解的不能再清楚。
    嬴政少年之时，所经受的苦难，堪称劫难，险些被赵人溺死在水中。
    赵国公子赵偃，生性顽劣，不学无术。
    他平时最大的乐趣，便是欺负嬴政，将蹂躏嬴政当成是每天必做之事。
    而郭开，便是为赵偃出谋划策之人，当年折磨嬴政的那些手段，基本上都是郭开想出来的。
    母亲受辱，自己受委屈，也难怪嬴政一见到郭开，便双眼泛红，意欲杀人。
    “太子，太子息怒，太子三思啊！”
    郭开闭上眼睛，已经不敢看这凌冽的剑光，自己这一次，八成是要死啦。
    森！
    剑吟轻鸣！
    锋利的宝剑将郭开的脖子划开了一道小口子，但是恰逢其时的收住。
    自己没死！？
    郭开有些不敢相信，一睁开眼，秦川正握着嬴政的手，两个人在僵持着。
    秦川只要稍微松一点力气，这宝剑便能砍过来！
    嬴政这家伙，竟然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郭开的下体，不由自主的流出了液体，十分不雅，但是他现在已经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竟被吓尿啦！
    “放下。”
    “师傅弟子今日必要杀了他。”
    嬴政以前从不敢忤逆秦川，但是今日例外，因为他见到了有血海深仇之人。
    “为师让你放下！”
    “师傅”
    听到屋内的嘶吼之音，王贲和蒙恬几人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匆忙闯入。
    可却见到太子和师傅正在争夺一把宝剑！
    嬴政是不愿意放手的，无奈秦川的手劲实在是太大，他拗不过，被夺去了宝剑。
    “王贲，速将太子带入侧殿冷静，你们三个在门口守着，没有为师的命令，不得让太子踏出房门半步。”
    师傅竟然要囚禁太子
    三个人愣住。
    并不是他们不想执行秦川的命令，而是不敢动做，眼前的可是太子啊！
    虽然秦川是太子太傅，但在名义上，太子乃是储君，师傅是没权利囚禁太子的。
    “你们三个没听见？！”
    王贲等人只能硬着头皮，迎着强烈的反抗，冒着忤逆的罪名，将嬴政抬走。
    场面终于恢复了宁静。
    郭开闭了闭眼，长长的深呼出一口气，方才差一点点就去见了阎王爷。
    惊险！
    看着地上的液体，郭开有些不好意思，试图解释道：
    “先生，开有些失态，还请先生见谅。”
    “无妨的，这里自会有下人来收拾，赵使可着急，若不着急，不如赵使在这里稍待，秦某去看看太子。”
    “先生请便，不急在这一时！”
    郭开也想自己把这地上打扫打扫，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他以后在赵国朝堂便没办法混了。
    秦川出了正堂，直入侧房，那里，嬴政还在疯狂的嘶吼着：
    “你们拉着本太子做什么，放开，看本太子今日不宰了郭开那个狗东西”
    三个人都压制不住嬴政。
    他如饿了三天的狼，疯狂的撕咬着。
    吱呀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心平气和的秦川，他笑了笑，淡然道：
    “你们三个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秦川，嬴政忽然变的冷静下来，只是那张脸，依旧狰狞。
    王贲等三人识趣的退出房间。
    秦川缓缓走到嬴政对面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然后稳如泰山的说道：
    “为何怒而拔剑，意欲杀人？”
    嬴政的眼中，隐隐有泪痕，但那泪痕并没有落下，又很快的消失在眼眸之中。
    “师傅知道政儿当年在赵国过的什么日子吗？”
    “知道。”
    秦川轻轻抿了口茶，感同身受，但故意表现出心不在焉。
    “为师也是道听途说，知道了你受了许多磨难，王后受了许多侮辱。”
    “既然师傅知道，为何阻止我复仇？”
    “为师先来问你一个问题，为何让仇恨夺舍了理智，满脑子怒气，而丧失了正确的判断？”
    嬴政摇了摇头，不知道秦川到底在说什么。
    “弟子复仇有错吗？”
    如果师傅也有自己的经历，嬴政相信师傅的剑，会比自己刚才出鞘的更快。
    “有仇不报非君子，复仇没错，只是方式错了。”
    秦川盯着嬴政，又在无形之中给嬴政上课，这是一堂深刻的政治课。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愤怒，他会让你失去理智，愤怒是最愚蠢的行为，不仅不会达到目的，也会伤了自己的身体，政儿，你可知孙膑和庞涓的故事吗？”
    嬴政重重点头：
    “弟子知道，孙膑和庞涓，皆是鬼谷子高徒。”
    “庞涓率先出山，任魏国兵马大元帅，接管吴起的魏武卒，所向披靡，为魏国当时的第一大将。”
    “可世间都在传闻，说是鬼谷先生将自己最精妙的兵法，都传给了孙膑，庞涓所学，不过是皮毛而已。”
    “庞涓一怒之下用计将孙膑骗到魏国都城安邑，以酷刑砍掉孙膑双腿，逼其写出兵法，孙膑是靠着计谋逃脱的。”
    秦川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下笑意：
    “那孙膑是如何做的？”
    嬴政又道：
    “孙膑忍常人所不能忍，直至最后成为齐国军师，掌管齐国兵马，在马陵、桂陵两地伏击，全歼魏国精锐。”
    “至此，魏国一蹶不振，掉落出争霸行列，庞涓畏罪自杀。”
    说完这句话，嬴政明白了，孙膑的方式，才是最为极端的复仇方式。
    你不是砍了我的双腿，那我便以残躯打败你，将你引以为傲的魏武卒全歼。
    你庞涓最珍惜的是这些将士们，我便偏杀你这些将士们！
    “师傅的意思是”
    嬴政完全冷静下来，方才那股子怒意烟消云散，总归是连目光都云淡风轻许多。
    秦川道：
    “为师料定，郭开此来，定是为了赵偃，赵偃这人自以为是，可他是赵国公子，最珍惜之物，自然是赵国疆域，政儿，赵偃当年侮辱你，你要做的事，不是杀了他，杀他一时痛快，但是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记住，必要窃国以雪耻！”
    “窃国以雪耻？！”
    “不错，赵偃是赵国公子，那便灭了赵国，如此复仇，岂不比杀一个人更畅快？”
    嬴政豁然开朗

 第98章 攻心

    丞相，那可是大赵的丞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位置，是多少士人梦寐以求都无法得到的？
    郭开咽了咽口水，他心中也有这样的壮志，可却觉的以自己的能力，无法成为丞相。
    可秦川竟然要帮他！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自己出身太原郭氏，成为了赵国丞相，也算是光耀门楣。
    郭开动心了，目光矍铄，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秦川笑道：
    “本先生说话从无言过，贵使之才，不亚于我大秦之吕不韦丞相，当得大赵丞相之位。”
    哈哈，没想到秦川对自己的评价如此高。
    郭开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先生说的对，开饱读诗书，为何不能当丞相呢，先生放心，郭开若为大赵丞相，定让大王与秦国修好。”
    此时的郭开，尚不知自己未来就算是没有秦川的帮助，也会成为赵国的丞相。
    但现在对于他来说，丞相二字便是非分之想！
    秦川三言两句，便激起了他内心贪婪追逐名利的火焰，让他觉的自己又行了。
    “不知先生要如何帮开？”
    郭开心里犯嘀咕，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送上丞相之位，要有奇诡的手段才行。
    “如何帮助赵偃登上太子之位，便如何帮助贵使登上丞相之位。”
    秦川说的云淡风轻。
    “那我家公子要如何上位？”
    赵国现有太子，便是赵佾。
    赵佾这个人，得赵孝成王器重，又爱国爱民，在百姓中有良好的口碑。
    最重要的是，其对政事往往一针见血，对于当今局势，也有自己的看法。
    在赵国群臣心中，赵佾的地位已经超出赵偃不少。
    赵偃不学无术，欺世霸民，又无恶不作，这样的人，怎么配当赵国的太子呢？
    “赵佾就如一座山般，挡住了赵偃的去路，有他在，赵偃永远成不了太子。”
    “先生是想杀了赵佾？”
    郭开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
    但是杀赵佾，难度太大，而且一旦被查出来，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但在秦川看来，杀一个人，对于隐骑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即便是在赵国都城邯郸，也可杀之而逃，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而令赵军无法察觉。
    “不可以嘛？！”
    秦川显的极为淡定。
    若是只能在赵佾和赵偃二人当中选择一个人，秦川自然愿意选择赵偃。
    因为他必然会成为一个昏君，昏君误国，到时大秦想要一统天下就会简单许多。
    而赵佾若继承王位，赵国同仇敌忾，秦国虽然也能一同，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先生，赵佾与我家公子，毕竟是亲兄弟，若是杀了他，恐不好？”
    郭开有些担忧。
    “贵使，你这般仁慈，可不像精通帝王之术的样子，本先生问你，你现在对赵佾心慈手软，赵佾会对你们含情脉脉吗？”
    赵佾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他早就看出了赵偃有不轨之心，之所以现在还没对赵偃下杀手，是因为赵孝成王尚且在世。
    赵孝成王死后呢？
    介时赵佾便会将赵偃杀之而后快！
    想通了这一点，郭开开始后怕，原来自己和赵偃一直都在隐藏的杀机之中。
    “先生说的对，开细思极恐，可是若杀赵佾，开是没有办法的，不知道先生欲要怎么做？”
    “这个你便不用管啦，你只需等候赵佾死亡的消息便可以。”
    郭开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知道的太多也没好处，所以也不那么好奇。
    郭开定了定心神，又想到了自己未来要做丞相的样子，真是好不威风。
    “先生，那开做丞相的事”
    “赵偃成为太子，要杀一人，那么贵使成为丞相，也要杀一个人。”
    “杀谁？！”
    秦川故意卖了个关子：
    “当今的赵国丞相，乃是平原君赵胜，赵孝成王的叔父，可毕竟年事已高，平原君之后，何人何为赵国丞相？”
    郭开想了想，然后道：
    “按照现在的趋势而言，唯一有希望的，便是毛遂，毛遂是当今名臣，当年也是平原君府邸的门客，且得到平原君力荐，估计必是此人无疑啦。”
    赵佾对于赵偃来说是一座山，而毛遂对于郭开来说，又何尝不是绊脚石？
    秦川说道：
    “毛遂对于赵国党争持中立态度，既没表示出要支持赵佾，也没表示出要支持赵偃，所以此人在二人心中的印象，都是极好的，若赵偃未来成为赵王，从能力上来说，你说赵偃是会选你还是会选毛遂？”
    秦川在故意烘托恐慌的心理，目的是为了让郭开杀毛遂。
    如今的赵国朝堂，武将以廉颇为首，文臣便是毛遂啦，此二人，是大赵的肱骨。
    赵偃和郭开，两个废物，就算是让他们执掌赵国的朝堂，又能如何？
    郭开冷静片刻，脑子里很混乱，他也不知道秦川说的有没有道理，但是听起来极为有道理。
    “先生，若不杀毛遂，开能不能成为赵国丞相？”
    当然能！
    历史上郭开便是赵国的丞相，只是现在的郭开还十分单纯。
    秦川继续着他的忽悠大业：
    “贵使，非在下瞧不起你，论名望、声誉、能力，贵使没有一样是毛遂的对手，这一点，贵使要有自知之明，贵使要知道，未来就算是赵偃即位，这一套班底也是赵孝成王留下的，用起来不会那么顺手，还是要培养自己的班底。”
    培养自己的班底？！
    自己是赵偃最信任的心腹，丞相是百官之首，那么他郭开岂不是能遴选这些官员？
    谁也不能阻止我郭开当丞相！
    以前郭开有些心慈手软，但是杀人也是一种追逐名利的手段，尤其是在这种乱世。
    “此番贵使若是肯杀毛遂，也算是对秦某帮助赵偃成为太子的答谢，不然，秦某绝不出手。”
    “先生千万别，不就是一个毛遂，自然是不在话下的，等平原君死后，开一定给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秦川点了点头：
    “贵使，那咱们便算是说好了，秦某来杀赵佾！”
    郭开语调铿锵道：
    “开来杀毛遂”

 第99章 隐骑出，杀机起

    郭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秦府。
    轻轻的走，轻轻的来，仿佛孑然空手，一无所求。
    但他内心的贪婪欲望被激荡而起，郭开并不知道，秦川在一步步诱导他走向堕落的深渊。
    直至最后，让自己成为灭亡赵国的罪魁祸首！
    “王贲。”
    郭开刚出房府，秦川便呼唤王贲，王贲立刻入正堂，房门紧闭起来。
    “师傅，有何吩咐？”
    王贲有些狐疑。
    他见秦川脸色平静，但那股子脸色之中带有杀机，让人看起来有如履薄冰之感。
    “今夜整顿装备，带的人不宜太多，明日去邯郸，帮助为师杀一个人。”
    “杀人！？杀谁？”
    哪有跑到人家都城去杀人的。
    虽然隐骑杀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秦川说出这样的话，竟云淡风轻。
    “杀赵佾！”
    “赵国太子！？”
    王贲差点没被一口唾沫呛死，目光中皆是惊骇。
    师傅的行径，有些‘丧心病狂’，竟然是要去赵国都城杀赵国的储君。
    换做平常人，一定觉的秦川在让他们送死。
    但是王贲不这么认为。
    “师傅，为何刺杀赵国太子，秦与赵血海深仇，我秦人若是行动，恐十分不便。”
    秦川凝眉片刻，摩擦了下下巴，轻声说道：
    “至于原因，不要问，刺杀这件事为师已经为你谋划好，等你到赵国之时，恰是三月，赵王会带领赵国群臣去邯郸城郊外射猎，此乃赵国规矩，那里便是你行刺的最佳良机。”
    赵武灵王之后，赵国确实有三月春猎的习惯，以为天降神赐之勇悍。
    王贲点了点头，既然师傅心意已决，他要做的，就是努力完成任务。
    “弟子这就去挑选隐骑，人不宜太多，然后每人配备一把诸葛连弩之后便可出发。”
    “切不可！”
    秦川怔了怔，然后说道：
    “此次刺杀，不可以用诸葛连弩和秦剑，不然的话，岂不是告诉赵王，乃是我秦国人杀的赵国太子？”
    秦川绝不会那么傻！
    “师傅，那要如何？”
    秦川冷哼道：
    “秦赵是世仇，那么赵国和燕国又何尝不是世仇呢，用燕国弓箭和兵器，以此嫁祸燕国。”
    秦川的恶趣味上来啦。
    这一招简直是太狠，不仅杀了人，达到了目的，而且，还将祸患引向燕国。
    “若如此的话，赵王必然大怒，而令赵国精兵攻打燕国，燕国恐不敌啊。”
    “为师要的便是如此。”
    秦川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
    如今这山东六国皆是他的棋子，秦川只需稳坐咸阳城，便能将六国玩弄于股掌之间。
    “邯郸之战后，赵国国力开始回缓，不愧是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赵国，生命力顽强程度，仅次于我大秦，对于这等对手，绝不可让其做大做强，令其与燕国鹬蚌相争，哪怕是互相消磨兵力，对我大秦来说，也是好的。”
    王贲了然！
    上善伐谋！
    秦川所表现出的，不仅仅谋国，还有谋兵。
    “弟子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王贲起身要走，嬴政却忽然叫住他。
    “师傅还有事？”
    秦川语重心长的盯着王贲，关切的说道：
    “小心点，安全回来，你们都是为师的心头肉，绝不可有一丁点的危险。”
    王贲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意：
    “师傅放心，弟子去去就回。”
    望着王贲的背影，秦川忽然想到了一首诗，配得上王贲此时的气概。
    眉毛倒竖语如雷，燕子江中恶蛟肥。
    横剑当空一剑去，一更别我二更回。
    章台宫。
    正殿。
    嬴异人头痛的坐在王位之上，堂下站着吕不韦、姚贾、隗壮、蒙骜、王翦等人。
    “大王，秦赵最近又在边境发生了摩擦，赵国铁骑袭扰我边疆村镇，迅疾而来，迅疾而走，猝不及防啊。”
    蒙骜有些无奈的禀报着。
    对于骑兵之间的差距，整个秦国都是承认的。
    这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毕竟胡服骑射源于赵国，赵国骑兵因此冠绝天下。
    嬴异人皱了皱眉头，觉的头脑昏昏沉沉，然后叹了口气：
    “此事确实需要解决，若任其胡作非为，百姓岂不遭殃？赵国的臣子，也会笑话我秦国无能。”
    嬴异人对赵国恨之入骨。
    他恨不得即刻发兵攻打赵国。
    但经历了邯郸之战过后，嬴异人仿佛明白，覆灭赵国，不在一朝一夕，而应该是长久之功。
    若孤注一掷，大兵压境，唯一的后果，便是两败俱伤，而其他国坐山观虎斗。
    王翦道：
    “只需大王下令，末将即刻前往蓝田大营整军备战，随时出兵韩国。”
    吕不韦摇了摇头，轻声道：
    “将军稍安勿躁，现在攻赵，不是最佳良机，此次出兵，没有名头，恐招致列国怨恨。”
    秦国的实力，早已经成为六国之首。
    是当之无愧的战国霸主。
    可越是这样，秦国的行事越要如履薄冰，天下的霸主不计其数，可是最后，却接连更迭。
    为何！？
    要么没有明君主政，要么被奸佞谗言！
    魏国是当年第一个霸主，穷兵黩武，魏惠王骄纵狂妄，最后庞涓兵败马陵道。
    “那丞相以为，该如何是好？”
    王翦有些无语，他不善于揣度政客的心思，但是对于用兵之人的战术，却了如指掌。
    “容本相好好想一想，此事需要慢慢谋划。”
    绝不可弃边镇百姓的安危于不顾，那样的话，会令全秦国的子民都处在危险的情绪中。
    众人皆沉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恰在这时，一个小宦官急匆匆走了进来：
    “启禀大王，太子求见，说是有解决边境之患的办法。”
    太子？！
    众人皆知嬴政受了秦川的训斥，心情不太好，成日待在赵姬的寝宫。
    今日，怎么要来议政？
    百官都无计可施之事，政儿会有办法
    嬴异人露出苦笑，摇了摇头，道：
    “这孩子，还是没长大，让他进来，寡人倒要听听，这臭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满堂大笑。
    嬴政踱步而入，正要见礼，嬴异人直接问道：
    “政儿，你说你有办法，解决边境之患，到底是什么办法，直接言明”

 第101章 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跟我没关系

    赵国，邯郸。
    赵国的顽强体现在各个方面，经过了与秦国的几次大战之后，赵国依旧是山东六国之首。
    熙熙攘攘的街头，来往的喧嚣人群，似乎掩盖了城墙上战争留下的痕迹。
    赵国经济复苏，百姓和睦。
    他们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只需短暂时间的休战，就能重新还你一个生机盎然的赵国。
    娼馆！
    身材魁梧的赵偃正卧在香榻之上，在她身边轻轻为他揉腿的，便是他迎娶的娼女。
    场面有些香艳！
    那娼女身材苗条，眸若星辰，肌肤白皙如瓷娃娃，那张脸称的上祸国殃民。
    最厉害的还是那张巧嘴，让赵偃流连忘返。
    “公子，这郭开去秦国多长时间啦，估算一下，也该回来了他不会把事情办砸了？”
    “休要胡言，郭开乃本公子心腹，他是一定会成功的。”
    娼女也希望赵偃能成为赵国的大王，那样她一个娼女，就能成为大秦的王后。
    娼女为后，亘古未有！
    她也算得上是开天辟地。
    “公子，公子啊”
    赵偃正要缠绵，一个浑身灰尘的家伙便是破门而入，他看起来风尘仆仆，那张脸上带着焦躁不安。
    光从这声音，赵偃便能辨别出来人的身份，不是郭开又是谁？
    郭开号称秦国战神！
    他在历史上完成了很多白起都完不成的操作，比如说罢黜廉颇、比如说杀了李牧和司马尚。
    战国时期四大名将，郭开一个人就干掉了两个！！！
    堪称恐怖。
    秦国能覆灭赵国，郭开乃最大功臣者！
    赵偃一见到是郭开，直接将压在身上的娼女推开，目光中带着激动的问道：
    “情况如何？”
    郭开还是神志清晰的。
    便见他将房门紧紧关闭，复又跪在地上，然后揉着自己发黑的眼圈，泪光闪烁。
    “公子，小人不负众望，已经说服秦川先生，先生决定出手帮我们。”
    郭开一出马，事情直接办成啦！？
    赵偃挠了挠头，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显然是不太相信的。
    首先，他听说过秦川的名声，此人能以一己之力扭转华阳太后叛变的局面。
    而且，还能将秦国氏族根基深厚的渭阳君嬴奚耍的团团转，绝非等闲之辈。
    何以郭开一露面，这么轻而易举便答应啦？
    “就这么简单？！那秦川，就没提什么条件？”
    赵偃摸了摸颔下的胡茬。
    郭开眼珠转了转，当然没说他和秦川之间的交易，装作十分深刻的说道：
    “当然有，公子应该知道，秦国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更何况，公子的才名也让秦人忌惮。”
    “小人废了好一番口舌，才说服的秦川。”
    “但是公子继位之后，要与秦国交好，并修订两国互不干涉的停战盟约。”
    赵偃哈哈大笑，点头道：
    “这有何难？只要本公子能坐上王位，这一切都可以答应，本公子说到做到。”
    赵偃也是个虚伪之徒。
    他与嬴政之间有恩怨，即位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举兵攻秦，以报仇雪恨。
    两个人本都在邯郸，这嬴政为何命就这般好，回秦国便是大秦的太子。
    “郭开，将你和秦川先生的谋划，细细道来，让本公子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郭开点了点头，故意凑近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经过润色之后说了一遍
    他没说秦川要杀赵佾，这样的夺权手段太过于残酷！
    只是言明先生究竟用什么办法，他也不知道，但秦川能保证他成为大赵太子。
    赵偃听后，连连点头，手心中已经浸出汗水。
    此事需要秘密谋划，若传到赵孝成王的耳朵里，赵偃以后的日子便不好过。
    “公子！”
    门外，一个穿着铠甲的甲士跪地，轻声呼唤了一声。
    赵偃听的出来，这是自己府邸之中的侍卫，便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何事？”
    那侍卫不敢无礼：
    “王宫派人来传信，说是大王要公子即刻入宫，商讨春猎的相关事宜。”
    “本公子不去！”
    违抗王命，在赵偃这可十分常见。
    反正父王不待见他，自己也没必要刻意在父王面前表现什么，有赵佾，就没他发光的机会。
    “公子为何不去呀，公子应该去的！”
    郭开脑子开了光一样，在这种时局面前，总是能为赵偃铺平前进的道路。
    “你想让本公子去？”
    “不过是商讨一些春猎的事宜，何故让公子这般抗拒，公子不去，未来若出了什么事，大王定以为是公子谋划的，反倒是去了，在大王的眼皮子底下，才不会引起怀疑。”
    赵偃与娼女对视一眼，觉的郭开说的有道理，然后起身先回公子府更衣，准备前往赵王宫。
    郭开并未跟去，他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配进入赵王宫。
    娼女就更不必说，这门婚事本来就不被赵国公室所接受，赵偃不过是偷摸行事而已。
    “听闻先生贪财，且小人嘴脸，在本姑娘看来，先生与传闻中，大不一样。”
    得娼女夸奖，郭开有些汗颜，顿时涨红了脸。
    连赵偃都能征服，足以说明娼女还是有些手段的，郭开不想与她多说什么。
    “夫人谬赞，没什么事的话，小人便先走啦。”
    “先生别走。”
    娼女扭身上前，挡住了郭开的退路，如今房中只有他们二人，气氛显的暧昧且诡异。
    “夫人要做什么？”
    郭开被吓的步步后退，他对娼女没兴趣。
    那娼女冷冷的说道：
    “我怀孕啦！”
    郭开：“”
    你怀孕啦特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郭开是正直的，并未跟你有过同床共枕。
    “夫人自重，这种话怎么也说的出口，夫人就不怕被人说没有妇德嘛？”
    娼女冷笑两声，无所谓的说道：
    “我本就是娼妓，怕何人说？倒是先生你，看起来有些紧张，出了不少的汗。”
    郭开咬牙说道：
    “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跟开没关系！”
    娼女也懵了，她狠狠的啐了一口：
    “呸，你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本姑娘还看不上你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姑娘是想要告诉你，如今我怀孕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未来也得是赵国的太子！”
    郭开：“”
    险些误会啦

 第102章 互不相让

    赵王宫。
    眼见春猎的日子依稀就在眼前。
    群臣站在堂下。
    武将以廉颇为首，文臣以毛遂为首，还有一个昂首挺胸的年轻人，赵佾。
    赵佾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此人虽然治国安邦很有一套，但是为人极其高傲。
    整个赵国，他最瞧不上的人，就是赵偃。
    同为王室子弟，两个人的名声云泥之别。
    赵孝成王叹了口气，脸色凝重，遥遥对着群臣有些不愉快，怒火开始中烧。
    “赵偃这个逆子，真是没规矩，这都什么时候啦，还没到？”
    如果赵偃不是自己的儿子，赵孝成王才懒的管他。
    眼看自己病入膏肓，有些时日无多，赵孝成王就更放心不下这个二儿子。
    打心底，他对这两个儿子都是十分溺爱的，也从没想过要区别对待。
    但治国不是儿戏！
    赵国若是交到赵偃的手上，赵孝成王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所以赵孝成王不会立赵偃当太子。
    “父王不必忧心，毕竟赵偃是什么德行您也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父王直接吩咐便是。”
    说话的是赵佾。
    赵佾还是十分英俊的，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鼻子，有鹰钩的样子。
    赵孝成王皱了皱眉，恨铁不成钢。
    赵佾话音未落，宫门之外便传来一声轻浮的讥讽之音，隐隐有些不服气：
    “太子，本公子什么德行啊？”
    赵偃跨步而入，进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行礼，而是冷冰冰的望着赵佾，似乎在挑衅。
    狗东西，不就是比我赵偃多生了几天嘛，这才成为嫡长子，有继承王位的机会。
    要不然，这太子之位，你休想染指！
    “没规矩啦？”
    赵孝成王怒斥一句。
    赵偃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对着赵孝成王躬身一礼，似有似无的说道：
    “儿臣拜见父王！”
    赵孝成王嘴角一抽。
    他恨不得将眼前的赵偃打死，堂堂王室子弟，竟然是现在这个样子。
    如此纨绔，让世人怎样看？
    一旁，鬓角早已花白的老将军廉颇试图缓和父子之间的尴尬气氛，笑着说道：
    “大王，三月春猎，乃我大赵每年必要举办的活动，此次自然也不例外，还请大王下令。”
    廉颇乃赵国三军主将。
    但说实在话，他不太喜欢这样的朝堂，君王对臣子不是十分的信任，甚至还怀疑。
    就比如当年的长平之战，廉颇固守三年，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准备击溃白起。
    可惜的是赵孝成王临时换将，赵括纸上谈兵，令赵国三十五万将士被坑杀。
    这是赵国历史上最大的耻辱！
    长平一战，也铸就了白起天下第一名将的声望。
    赵孝成王觉的自己对于廉颇有愧疚，故而现在不管廉颇说什么，他都是要退让三分的。
    “老将军所言甚是，寡人没必要生气，再说了，与这么个混账东西生气，实在是不值当。”
    赵偃扯了扯嘴角。
    父王现在还在嘴硬，等秦川先生真的帮自己成为太子，父王估计也就该闭嘴啦。
    “春猎之日已定，不再更改，此次春猎，还有一层含义，检阅我大赵将士。”
    “此次春猎，务必保证顺利进行，对外护卫，便由太子派人负责。”
    “老将军执掌中军，陪着寡人一起检阅军队。”
    “毛遂查阅礼制，春猎不可逾越礼法，其余等人各司其职。”
    赵孝成王诏命一下，众人皆山呼海啸的拜服。
    赵偃心态崩溃。
    这么多人都要任务，自己却什么都没有，那父王让他来这赵王宫作甚？
    “父王，儿臣做什么？”
    赵孝成王冷哼一声：
    “你什么都不必做，春猎之时多打几个猎物便是，也好为寡人争争。”
    此言一出，顿时哄堂大笑。
    这笑声轻浮，就如同那凄风冷雨在拍打着赵偃内心。
    “你们敢讥讽本公子？”
    赵偃怒极，但这毕竟是在公堂之上，自己便也没生气，只是扭头道：
    “父王，儿臣不服，父王总该给儿臣找点事情做，如若不然，群臣笑话。”
    你现在本身就是个笑话！
    “罢了。”
    赵孝成王也担心自己的儿子下不来台寻短见，他沉吟片刻，啧啧说道：
    “群臣春猎完毕之后，由你派人清点猎物，看看我大赵谁才是第一勇士，这猎物的数量你总不会搞错？”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任务啦。
    赵偃喘着粗气，没说什么，看了几眼方才嘲笑他的臣子，轻声的回应了一句：
    “儿臣遵命！”
    这不起风浪的一句话，听在人的耳中，却有些毛骨悚然。
    方才的那些臣子，皆是支持赵佾的党羽，他们当然不害怕与赵偃为敌。
    因为现在赵佾是太子，正得势，马上就要成为大赵的君王！
    到那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也定然会被委以重任，皆身居高位。
    赵偃在赵孝成王在位之时还算是有一定的权势，等到当今赵王故去，便是赵佾的天下。
    “好，众卿对于各自的任务应该都清楚啦，寡人再强调一遍，此次春猎，关系到我大赵的国运，谁若是搞砸啦，可休怪本王不客气责罚。”
    赵佾嘴角一翘，打趣说道：
    “父王，这些都是小事，没有人会搞砸的，诸位大人不会，至于赵偃应该也不会？”
    到了赵偃这，便成了疑问句。
    赵偃也并不甘示弱，嘴角抽搐，反击道：
    “太子这是对我不放心，父皇让我清点猎物，我还是识数的，倒是太子，这护卫之事可是重任，父王的安危、百官的安危、乃至本公子的安危，可都在太子你的手上啦。”
    赵佾冷眼：
    “戍卫之事，赵佾已经执行过不止一次，不需你来提点，你还是好好的关心关心自己。”
    “够了！”
    赵孝成王插话，他若是再不出面，这兄弟俩非得互相挤兑死一个才肯善罢甘休。
    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却性格迥异，大不相同！
    “父王，儿臣若是犯了错误，父王可以责罚，且儿臣绝对心悦诚服；可若是太子出了差错，还请父王也一视同仁，让太子也涨涨教训。”
    “够了”
    赵孝成王拍案而起，脸色不是很好看：
    “休要说不吉利的话，散了”

 第104章 一击毙命，不见踪影

    到了莽山脚下，便是安营扎寨。
    赵孝成王和百官总得有个安身之所，不过大多数帐篷早已经被搭建好啦。
    若是连这点提前量都达不到，赵王室的百官可以请辞！
    射猎的流程是这样的，先由百官自由发挥，两个时辰后，以获得的猎物多少定输赢。
    然后便是阅军！
    群臣早已站立等候。
    大赵的将士们也展现出了不一样的风貌，威风凛凛，手握长矛倒戈，昂首挺胸。
    赵孝成王今日的王服是新换的，还带着光泽。
    他走上众人面前的高台，俯视台下的众人，眼神中带着欣慰，还有些自我满足。
    赵国有臣子如此，大赵当兴！
    “诸位，今日乃我赵国一年一度之春猎，列位定然要不遗余力，展示我大赵之悍勇，能拔得头筹者，重赏，获得大猎物者，重赏，寡人宣布，狩猎正式开始！”
    “万岁！”
    “万岁！”
    “万岁！”
    赵国的士兵亢奋且激动的呼喊着。
    他们也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射猎的众人之中，不乏统领他们的军中主将。
    所以各个营盘之间，也都带着较劲的心理！
    莽山中响起沉重且错落的马蹄声，此起彼伏，树林中，有阵阵飞鸟，鸣叫而起。
    大自然的魅力一览无遗！
    你来我往的追逐，正在莽山之中上演！
    “好。”
    赵孝成王赞赏一声，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大赵所需要的，就是这种不服输的精神。
    山口处，有两骑停留。
    此二人，便是太子佾和公子偃，两个人似乎并不着急，并肩坐在马背之上。
    “赵佾，让了你二十年，这一次，本公子可不让你啦。”
    赵偃话里有话。
    他就是在跟赵佾打哑谜，要让赵佾知道，这太子之位，应该是他赵偃的。
    赵佾也不示弱：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赵偃，父王既然看重我，就说明我比你有过人之处，咱们两个时辰之后见真章！”
    说罢，皆扬鞭催马向前，分别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赵佾和赵偃，身后都跟着两个护卫，虽然赵佾对自己的排兵布阵有信心，但还是以防不测。
    “太子，那里有只野兔。”
    行至半途，赵佾身后的副将便看见一只体型较小的白兔，正在咀嚼进食。
    赵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并无圣母的心理。
    即便这小白兔十分可爱，赵佾还是下了杀心，不想让这猎物从手中溜走。
    嗖！
    一声急促声响，然后便见羽箭闪电一般奔向那野兔。
    那野兔察觉到异样，立刻蹬腿一跳，不曾想，赵佾的这一箭竟带着预判。
    在野兔逃脱的半空中，那羽箭穿腹而过，直接了当的便是要了这小可爱的性命。
    鲜血顺着箭锋流下
    “太子神武！”
    “太子的箭法，可真是出神入化，臻于化境啊！”
    “是啊，末将敬佩，这样的百步穿杨之能，恐怕我大赵军中都没有几个人能够达到。”
    两个护卫在猛拍赵佾的马屁。
    赵佾神情不为所动，这样的话，他每天听过不知上百次，早已经麻木。
    世人皆知赵佾继承赵王大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大事，还不抢着来捧赵佾的臭脚？
    除了那些真想中立，且对党争没有心思，亦或是如毛遂这般什么都不求的，才不会如此。
    局势已经相当明朗！
    赵佾收了弓箭，微微歪了歪头，心中有些欣喜，道：
    “去，将那猎物带上，兔子虽然小，可是也要计入数量的，不可因为其小，就对其不屑一顾。”
    一侍卫立刻下马，将那兔子绑在马背上，正欲继续向前，似乎有一道巨大的影子闪过。
    速度快如林风！
    “太子，是鹿。”
    侍卫一声惊呼，赵佾定了定神，举目望去，却见那果然是一只鹿，体型极大。
    只是他大腹便便，似乎有身孕在身，怀了小鹿。
    以往碰见这种事情，赵佾也是要发发善心的，毕竟这一箭下去，不知道多少条性命。
    但在这乱世，怀着身孕丧命的人尚且不计其数，更何况是这畜生呢？
    “缓缓靠近！”
    赵佾等人在马背上弓着腰，几乎上半身都已经贴在了马匹的身体之上，微微抖动马的缰绳。
    这些战马也都经过特殊训练，主人动作所蕴含的意思，它们都能得知。
    连扑鼻的声音也没有，战马也跟着开始狩猎！
    但很显然，他们都小看了这麋鹿的警觉性，咀嚼了两片树叶之后，开始撒丫子狂奔。
    “追，绝不能让其跑掉！”
    赵佾已经完全亢奋。
    这样大的猎物，平时并不多见，只要将其射杀，这春猎的冠军便非他莫属。
    “驾！”
    赵佾不在隐藏，狠狠抽动马鞭，马匹在树林之中来回穿梭。
    那麋鹿毕竟怀着身孕，跑起来多有不便，奔袭一段路程过后，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约莫距离到达了弩箭的射程之内，赵佾肩膀一抖，拔出一支羽箭，就要瞄准。
    胡服骑射，乃赵国立国之本！
    准星已然瞄准，千钧一发之际，地面上忽然出现一个被树叶掩盖的深坑。
    马失前蹄！
    战马一声嘶鸣，两只前蹄深陷进去，顿时跌倒，便听见噗通一声，赵佾重重的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该死，这一定是赵偃干的，知道比试不过本太子，便行此卑鄙之手段！”
    赵佾抱怨一句，但很快从意外中挣脱出来，没了马，便跑步追逐了麋鹿。
    “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赵佾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羽箭涤荡而出，空气中的气流被激荡而起。
    嗖！
    同样的声音，离奇的轨迹。
    赵佾本以为一击必中，谁知对面忽然飞来一支羽箭，竟直接于他射出的那只羽箭相撞。
    咔的一声响，两只羽箭尽皆落地！
    箭锋已经撞击的如钝器一般。
    “赵偃，是你嘛？怎么，想和本太子抢夺这猎物？”
    赵佾波澜不惊，赵偃平时最喜欢搞这种恶作剧，但未免有些太小儿科。
    没有人回答赵佾！
    又是两羽箭射出。
    赵佾一回眸，骑在马上的两个副将没发出丝毫声响，皆被刺穿喉咙，硬生生到底。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大赵射猎之地行刺杀之事？”
    赵佾再也没有了淡定。
    毛骨悚然！
    两个手下骤然失去了性命，可他连对方的是谁都不知道

 第105章 三里外发现太子首级

    没有回应。
    赵佾开始惊愕，猛咽口水，内心深处已经十分恐慌，瞻前顾后的样子与方才的淡定天差地别。
    早知道就该多带些侍卫！
    正前方，赵佾发现了一个蒙面人。
    只是此人穿着打扮有些奇特。
    身上的衣服，竟如树叶的颜色一模一样，趴在地上，完全难以被察觉。
    是吉利服！
    所谓吉利服，就是特种部队的伪装服，其外观跟灌木丛差不了多少。
    这也是王贲等人训练的一项课程---伪装！
    赵佾辨别不出眼前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只是整个树林中，全是杀气。
    “阁下想要做什么？”
    赵佾头脑清晰，想要拖延时间。
    王贲也是见过世面的，岂会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道：
    “取你狗命！”
    而后，长剑出鞘，拖剑而走！
    “燕剑你是燕人？”
    赵佾大惊失色，他赫然发现那刺客手中握着的，乃是燕国战剑，锐利无匹。
    刺杀他的是燕人？
    这不可能啊
    燕人哪里来的这样大胆子，就因为占了燕国几座城，就敢入赵国行刺？！
    事情已来不及多想，王贲已经近至眼前！
    一剑横掠而来。
    赵佾也练剑多年，立刻拔出腰间长剑御敌，便听见铛的一声响，两剑碰撞，擦出一道巨大的火花。
    王贲横了横眉，这一招竟然是被赵佾破解。
    他小看了赵国太子佾，有些手段。
    王贲不想拖泥带水，他知道拖的时间越长，自己便越危险，甚至会牵连身后这帮弟兄们。
    将长剑在胳膊袖子上擦了一下，再次冲了上去！
    两把宝剑再度碰撞，王贲利用行剑技巧，侧身粘剑下滑，直接削掉啦赵佾的几根手指。
    “啊”
    赵佾嘶吼一声，他好歹也是大赵的太子，从小便登堂入室，娇生惯养。
    何曾吃过这样的苦？
    “你你敢伤我，你这是活的不耐烦啦，阁下，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赵佾猛咽口水，脸色苍白如纸，被虚汗覆盖。
    眼前人身手过于卓绝，自己不是对手，赵佾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想要活下去，必须用些手段，只要拖到援兵来，自己便有生还的可能。
    赵佾的未来，乃是大赵的王位，无限光明，他被称之为大赵之光，可不想这样碌碌无为的去死。
    “说了是来要你命的！”
    王贲继续向前。
    赵佾有些语无伦次：
    “阁下一定要想清楚，我可是大赵太子，只要阁下放我回去，未来的荣华富贵，我都会给你。”
    赵国，还入不了本将军法眼。
    你赵国再强盛，比得过我大秦嘛？
    “省点力气，去死！”
    王贲咧了咧嘴，露出狰狞獠牙，然后一鼓作气，再一次压了上去，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阁下三思”
    话音未落。
    王贲一剑砍断了赵佾握剑的赵佾的那只手臂，紧接着顺手一撩，一颗头颅便咕噜噜的翻滚。
    死不瞑目！
    “呼”
    王贲叹了口气。
    赵佾本无罪，只可惜成为了列国纷争的牺牲品，闭了闭眼，王贲轻声道：
    “先撤离此是非之地，找个地方隐藏起来，择机下山。”
    一群人立刻警惕性的交替掩护后侧，身上全部穿着吉利服，井井有条，丝毫未慌。
    “小将军，赵佾的死讯一旦传出去，赵孝成王会对莽山挖地三尺，到时候就算我们隐藏的再好，也会被找到的。”
    留在赵国境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安全的。
    王贲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本将军方才观察了一下地形，这里地形逼仄，十分不好找，何况知道赵佾来这打猎，总也不会有人来跟他抢夺猎物，咱们先找地方隐蔽，两个时辰后，赵孝成王会派人清点猎物，那时便是整个莽山防御最为松懈的时候，咱们找个机会混出去，下了山，他们永远别想追上咱们隐骑！”
    王贲估计将自己佩戴的那把宝剑折断，留下了剑柄，上面有‘燕国制造’的字样。
    这是故意在诱导赵孝成王做出错误的判断，当证据只有这一样，由不得他不信。
    一群人消失在山野之中，地面上，似乎连个脚印都未曾留下。
    当有事情做时，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赵军大营处，已经陆续有赵臣带着猎物开始归营。
    看着这些兔子、狐狸、野鸡，甚至还有野猪的出现，赵孝成王心情大好。
    不错，我大赵物产富饶，寡人的这些臣子，也都英勇无比！
    “是老将军！”
    看到廉颇满载而归，赵国的士兵们震荡啦，欢呼声山呼海啸一般席卷而来。
    实在是廉颇所得到的猎物太多啦，几乎是其他人的两倍！
    廉颇小试牛刀，这他还是收敛了许多，不然的话，这些人在他面前，一只猎物也别想打到。
    “快看”
    有人惊呼。
    众人顺着马蹄声望去，矫健的骑行身影，还有寥寥无几的猎物，众人差点笑出声。
    “是公子偃！”
    “噗我蚌埠住啦”
    “是啊，公子怎么只打了几只鸡，这样子，是想要晚上吃鸡嘛，实在是太喜感啦。”
    就连一贯十分严肃的赵孝成王，都被赵偃给逗笑。
    我的儿啊，你这是闹哪样，父王本想给你个机会表现，可没曾想，你更丢脸啦。
    “诸卿已经陆续归营，还有谁未归？”
    时间已经到啦。
    春猎对于时间有严格的限制，比试是公平的，一旦超过了时限，便立刻淘汰出局。
    “还有太子！”
    有人禀报道。
    “太子？！”
    赵孝成王微微皱眉，有些木讷。
    不对啊！
    这并不是赵佾的风格，早年射猎，赵佾也曾参与，虽然都是压着时间，但从不迟到。
    可今日
    赵孝成王嗅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息，心中仿佛被插了一把刀子，在流血一般。
    这感觉不是很好受！
    “报！”
    远处，一个士兵策马狂奔而来，急促而行，近前之后，几乎是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屁股尿流的爬到赵孝成王，整个人涕泪横流，痛不欲生道：
    “启禀大王，太子被杀，三里外发现太子首级”

 第106章 事了拂衣去

    那士兵禀报完，便五体投地，不敢抬头。
    太子身死，此乃赵国最大之噩耗。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这显然不会是假的，若是有人敢假传这样的消息，那便是找死。
    “你你再说一遍？”
    赵孝成王刚发问完。
    可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整个人猛然抽搐片刻，直接昏厥过去。
    场面安静的令人窒息！
    “大王，大王”
    群臣已经是慌啦。
    就连赵偃，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完全没想到，秦川帮助他上位的方式，竟然是直接杀了太子佾。
    如此残忍！
    郭开那狗东西，为什么不和本公子说明白？
    赵偃的眼中流出了眼泪，这显然是被惊吓的，赵佾与他是亲兄弟，赵佾死啦，他还是要难过的。
    “本公子无心杀你，要怪就怪秦国的秦川！”
    赵佾内心深处呢喃着，有些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震撼，神志混乱不清，唯独廉颇，依旧头脑清晰。
    “诸位大人，春猎暂时取消，你们带着大王先回赵王宫，各营将士上马，你，前面带路，跟随本将军去找出真凶。”
    一声声马匹嘶鸣不绝于耳。
    这绝不是一次简单的刺杀。
    在赵国都城杀了赵国的太子，是挑战赵国的威信，藐视赵国法制，打了赵王的脸。
    最重要的，是让大赵失去了储君！
    廉颇潸然泪下，可眼泪刚流下来，就被劲风吹干在了面庞之上。
    赵佾是他所看好的下一任君王，就跟他看好边境的将领李牧一样，是可以令赵国复兴的关键人物。
    可是现在，赵佾竟然被杀害！
    这个结果难以令人接受。
    “加快速度。”
    廉颇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对手是谁，背后有多大的势力，都要将其就地正法。
    以告慰太子的在天之灵！
    赵国铁骑奔袭，三里路程，转瞬即到。
    案发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廉颇看到了悲惨的一幕，赵佾的头颅和身体分离，倒在血泊之中。
    不仅如此，还被斩断了几根手指，砍掉一只手臂！
    杀人手法如此凶残。
    就算是赵佾不死，这般残疾，也不可能成为赵国的王，廉颇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天，为何害我太子？”
    “将军，随太子而来的两个侍卫，也同样被杀，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些东西。”
    出现在廉颇面前的，是燕国的羽箭和断剑，上面还沾染着赵国将士的鲜血。
    血迹未干！
    “燕剑难不成是燕人杀害了太子？”
    嘭！
    廉颇狠狠一拳砸在地上，地面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
    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廉颇擦了擦眼泪，现在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找出凶手才是当务之急。
    “速将太子尸身送回王宫，证物保留，凶手应该还没有走远，立刻封锁莽山，挖地三尺，也要将凶手给本将军找出来，本将军要将他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喏！”
    整个莽山之上，铁甲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以至于山下的百姓，都被吸引了目光。
    王贲等人已经下山。
    他们再次换上了生意人的衣服，混在人群当中，饶有兴致的望着莽山。
    “老人家，莽山上怎么这般热闹？”
    王贲装作一无所知的问道。
    有个赵国老人家扛着个锄头，欣慰的笑道：
    “你不是赵人？”
    “我是做生意的！”
    “难怪不知道我大赵风俗，这是王室春猎，每年一次，是宫廷最热闹的日子啦。”
    老者摸了摸胡须，继续说着：
    “看这架势，应该是有人打了不少的猎物，我赵国饱受秦国欺凌，用春猎来鼓舞士气，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王贲：“”
    这话说的片面！
    什么叫赵国饱受秦国欺凌，我大秦未崛起之前，列国都想从我大秦嘴里夺食。
    现在我大秦强大啦，不是欺负你赵国，而是复仇而已！
    “老人家，既然是王室春猎，那我就不掺和啦，我等告辞，还要去做买卖。”
    王贲等拱了拱手，就要离开，这时，有人忽然高声喊了出来：
    “快看，是王驾！”
    果然，道路尽头，有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在其身后，跟着叫不上名字的群臣和将士们。
    “快跪下！”
    老者拉着王贲等人跪在地上，不敢抬眸，只是听着车辙碾压道路的声音。
    王贲露出一丝冷笑。
    赵王下山，说明赵佾首级已经被发现，之所以没有传出消息，是有人故意封锁。
    可惜的是，这群人还在山上寻找凶手，我等却早已下山。
    廉颇的努力，必定是一场空而已！
    大地在震颤着。
    等到赵王车驾过去，老者才拉着王贲等人缓缓起身，目光中皆带着憧憬。
    “老乡似乎对大王心驰神往！”
    老者不吝惜赞美的说道：
    “我大赵崛起，在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时，赵孝成王经历了赵国由盛转衰，可多年以来，大王殚精竭虑，虽然一手导致了赵国衰弱，赵人却没有一个憎恨于他。”
    “为何！？”
    王贲也好奇，赵孝成王不是昏君，但也并非明主。
    如果不是长平之战临阵换将，赵国的三十万弟兄，焉能成为活埋的冢中枯骨？
    可惜铸成了这样的大错，还恬不知耻的坐在王位之上！
    我大秦君王若是如此，恐早就被秦国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还能如此作威作福？
    老者轻声道：
    “大王也不容易，邯郸之战咬牙坚挺下来，接下来就是养精蓄锐，再战秦国。”
    “秦赵世仇，皆近些年来秦赵大战，似乎都是赵国吃亏，老乡何以如此有信心？”
    “自然是因为我大赵太子，我赵国太子赵佾，爱国爱民，且有帝王之相，满腹韬略，又懂得运筹帷幄，颇有当年赵武灵王之风采，大赵当兴，当兴在赵佾！”
    王贲跟着点了点头：
    “老乡说的对，太子之名，如雷贯耳，在下有生之年，希望可以看到赵佾即位。”
    “先生以后可以多来我赵国做生意，太子即位之后，定然发展农商，给你们这些经商之人福利的。”
    王贲对着老者深深鞠了一躬，道：
    “多谢相邀，在下一定还会来邯郸的，不过是不是来做生意，就不得而知啦！”
    王贲等人，扭身远去

 第108章 赵使...避而不见...

    秦国。
    学宫与东宫的筹建在同时进行，设计图皆由秦府提供，秦川亲自策划。
    对于学宫和东宫的布局，工匠们见了不由惊骇，他们从未见过房子建造成这个样子。
    如何建造假山、如何布置绿植…
    甚至每一根柱子怎样连接，在先生给的图上都标记的一清二楚。
    有了这施工图，几乎是全无工匠底蕴之人，也可以造出来！
    先生真乃见多识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秦川坐在秦府院内的凉亭，如今春意盎然，朱雀桥边的野草已经萌芽。
    到处都充斥着清新的气息！
    一幅生机盎然的景象！
    “先生，王贲回来，此一行我隐骑全身而退，无一人伤亡，都已经回营休整。”
    “让王贲进来！”
    秦川起身去书房。
    他要与王贲说的话都是绝密，绝不可泄露出去，也不能让第三个人听见。
    “弟子拜见师傅！”
    秦川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邋遢家伙，差点笑出声来，打趣说道：
    “几天没洗脸啦？竟然连胡子也不修剪修剪，本来好端端一个帅小伙，倒成了犀利哥啦。”
    王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子确实有点长，在师傅面前的形象全都变坏。
    “弟子归秦之后便想要立刻见到师傅，因此不修边幅，还望师傅勿怪。”
    王贲挠了挠头，羞愧难当。
    秦川的深情开始严肃，示意王贲坐下，轻声问道：
    “说正事，你这一行可还算顺利，为师见你精神状态不错，应该没遇到什么挫折。”
    从入秦开始，到刺杀成功全身而退，王贲都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秦川听的津津有味。
    “一切都如为师所料，赵孝成王打死也想不到，会有人敢在邯郸杀了赵国太子。”
    王贲微微笑着：
    “赵孝成王当场昏厥，王驾立刻便下了莽山，弟子当时亲眼得见那群赵国官员的狼狈表情。”
    “你倒是惬意，如闲庭信步，殊不知赵国官员现在都恨死你，恨不得掘你祖坟。”
    王贲毫不在意的说道：
    “军国之争就是如此，你死我活，王贲若心慈手软，接下来要死的，可就是我大秦的百姓。”
    秦川不置可否！
    谋国者，无外乎保护百姓，而令本国的伤亡减小到最低。
    这就跟遴选官员是一个道理。
    之所以要行科举制，是为了让那些真正有才学的人入朝为官，而不是成日夸夸其谈的泛泛之辈。
    “师傅，弟子归秦途中，我大秦间谍，便不断有消息传来。”
    秦川冷笑一声，平静而自信的问道：
    “赵国君臣慌啦？”
    “那倒没有，相反，出奇的淡定，据闻，是赵国权臣毛遂稳定了朝局，不仅否定了赵王的见解，还阻止赵王出兵攻燕，现在已经有使者分别在来燕国和秦国的路上啦，说是来结盟的，师傅，咱们的目的，似乎并未达成！”
    秦川的本意是想让燕赵鹬蚌相争的。
    但王贲将事情想的简单啦。
    “凡事都是会有变数的，赵国若如此轻而易举的上当，为师倒觉的没意思啦；但赵佾死啦，赵偃上位，这一步棋，总还算是中规中矩，倒是这个毛遂…”
    现在看起来，毛遂确实棘手！
    不过秦川与郭开约定，让郭开杀了毛遂，不知道郭开什么时候动手。
    秦川未曾穿越之前，毛遂自荐的典故，在语文课本之上广为流传。
    其在学生之中的名头，甚至是盖过了战国之时的许多帝王将相，威望颇高。
    如果不是身处两国阵营，秦川还真是舍不得杀了毛遂，甚至想要去瞻仰一番。
    可是，局势所不允许！
    “师傅，对于赵国使臣来秦之事，我们要怎么做？”
    秦川盯着王贲，语重心长的说道：
    “王贲，这不是我们该思考的，想的太多，便越权啦，王廷自有邦交的机构，上卿姚贾大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我们便不要操心啦。”
    “是弟子说多啦。”
    “你没错，此一行一路辛苦，回去好好休息两天，然后去督建学宫和东宫。”
    “啊！？师傅你让我去盯着那帮匠人？”
    王贲显然是不乐意。
    若是让他打仗杀人，他义无反顾，可是做这些零活，那岂不是大材小用。
    杀鸡焉用牛刀！？
    “怎么，你不愿意？”
    秦川立刻横眉，露出严肃的表情，这一下子可把王贲给吓的够呛，生怕秦川发火。
    “王贲，你要记住，不管大事小事，只要得了吩咐，就该用心去做，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这几个字，彻底让王贲拜服啦，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
    王贲肃穆，再也不挑挑拣拣，反倒是有些愧疚的说道：
    “师傅，弟子知错啦，再也不敢惹师傅生气，弟子不累，这就回去收拾收拾，即刻去督建学宫和东宫。”
    王贲一溜烟的溜走啦。
    秦川看啦，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狗东西啊，吃瘪的样子还真可爱。
    【叮…】
    【系统随机任务发布：羞辱赵国使臣，拒不签订盟约，以立秦国威信】
    【完成任务，奖励‘土豆’】
    土豆！？
    一看到这两个字，秦川差点疯啦，这可是好东西，有了这个，秦国便再也不用担心粮食短缺之苦。
    而且这任务的难度并不算太高，想要完成，也很简单。
    但问题在于，秦川不能插手，只要插手便是越权，除非…大王下旨让他管！
    真是令人头痛！
    与此同时，赵佾死亡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秦国王廷之内，也为此事争论不休。
    秦王嬴异人感慨赵孝成王的胆识谋略，不愧是经历过长平大战战败之人。
    太子身死，还能挺过来，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强！
    但对于赵国派遣使臣之事，又不是如何是好。
    嬴异人本意是想让姚贾接待赵国使臣，但想了想，似乎又觉的有些不妥。
    最后还是丞相吕不韦建议，可让太子嬴政负责接待，其余一概不管。
    如此既可以历练太子，也不算驳了赵国的面子！
    嬴政得到消息后，立刻着手，向秦川问计，秦川只是回了四个字：
    “避而不见…”

 第109章 一步不得入

    咸阳城。
    熙熙攘攘，人流如梭。
    作为孝公变法时期遴选的都城，咸阳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风水，都具有极大的优越性。
    赵国派遣的使臣是赵葱，其是赵国公子，由他代表赵国入秦，更具备战略意义。
    赵葱自从入了咸阳城之后，便大马金刀的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之上。
    他表情轻浮，洋洋得意，对于秦国的风土人情，略显不屑一顾。
    赵葱的身侧，跟着一个身着便衣的副将，一旁，还跟着十多个使团的成员。
    浩浩汤汤，威势十足！
    “公子，我们在咸阳城如此招摇过市，恐是不太好，毕竟，我们是来签订结盟条约的…”
    赵葱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然后指了指腰间之物，不以为然的问道：
    “可知此为何物？”
    那副将轻声说道：
    “我大赵节樾！”
    “不错，此物王上赐我，便代表了本公子的身份，就算秦王嬴异人见了，也会礼让三分的。”
    赵葱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似乎忘却，现在的赵国，早已经不是赵武灵王之时的赵国。
    秦国对于他口中的大赵，也没有了丝毫恐惧的心里，且见到了赵人，恨不得食肉寝皮！
    那副将一副吃屎的表情，担惊受怕的说道：
    “啧啧啧…公子，秦人虎狼，自古以来，死在秦人朝堂之上的使臣还少吗，咱们还是收敛一些为妙！”
    这副将面容青涩，不解世事。
    刚刚在赵国参军，官至王宫守卫，因平时机敏过人，这才被派遣在赵葱身边保护其安全。
    经历的太少，尤其对于邦交，更是不敢僭越！
    历练，是每一个人成长最快的晋升之路。
    而赵葱，为赵国公子。
    平时放浪形骸，既然能做到使臣的位置，也足以说明赵孝成王对于赵葱的信任。
    昔日秦国的丞相张仪、魏国的惠子、齐国的孟尝君田文、楚国的左徒屈原…这些人都是出色的外交官！
    赵葱以他们为自己的偶像，却不认为他们是邦交的顶点！
    咸阳城民风粗俗，秦人乃蛮夷的后代，既然入秦国为使臣，何故在乎那么多礼节？！
    “大王过于小题大做啦，秦人近戎狄之俗，本公子是不知道秦国到底如何崛起，竟然让列国敬畏！”
    赵葱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嘲讽。
    蛮夷之风遍布秦国朝野，有伤风雅，礼仪难等大雅之堂，注定秦国是走不远的。
    那副将又道：
    “公子，可不可小觑秦国，昔日有商鞅变法，今日有秦川改革，增科举、建学堂，秦国实力，已经凌驾于山东六国之上。”
    “呵呵，这些有一半是世人吹嘘出来的虚名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听听就好啦，至于那个秦川，无名小辈尔。”
    赵葱面带笑意！
    能从赵国铁骑之下救走秦国的赵姬、嬴政母子，是运气好，而不是秦川的能力有多强。
    赵葱一直瞧不起秦川，觉的秦川的名声，更多的是虚名，不必过于放在心上。
    行至半途，前方却有秦兵拦住去路！
    这些秦兵的打扮很是不一般。
    各个身穿黑甲，乃是咸阳城戍卫，坚忍不拔的目光之下，是不容商量的态度。
    “怎么回事？”
    赵葱一脸不解，勒住马缰，倒抽一口冷气问道。
    副将狠狠皱眉，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含糊其辞的说道：
    “末将也不知道，听闻咸阳城的戍卫一直很好，可今日怎么会有黑甲士兵拦路？”
    前方黑色甲士如铜墙铁壁，将整条街都给拦了起来，不让任何人通行。
    咸阳百姓习以为常！
    大王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战略意义，他们不会去问，只遵行秦国的规矩。
    秦国的日子越来越好，百姓越来越富饶，这些都是大王的铁血手腕！
    因而百姓们对于秦王，只有相信二字！
    “驾…”
    赵葱夹了夹马腹，缓步上前，然后不解的问道：
    “小将军，前面在干什么，这好端端的，为何要忽然拦住去路，以至于人群堵塞？”
    态度还算是友好，语气和善！
    而眼前这个穿着盔甲的小将正是蒙恬，他是奉了嬴政的命令刻意来刁难赵葱的。
    听到赵葱说话，正闭目养神的蒙恬缓缓睁开眼，然后轻声笑道：
    “你胆子挺大的，我大秦锐士封路，左右来往百姓都不敢询问，你以为你是谁？”
    自然是知道眼前人就是赵葱，蒙恬才敢这般无礼！
    蒙恬得了嬴政的吩咐，就没打算心平气和的要和赵葱谈判。
    “下马！”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呵斥，立刻涌上来个士兵，直接将赵葱从马背上拉了下来。
    赵葱大惊失色！
    自己是赵国使臣，秦人不该以礼相待嘛，可为什么竟然是这般粗俗莽撞？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赵国公子，代表赵国出使秦国，你这样…哎哟…”
    那锐士手劲不小。
    一个个没轻没重的，只是想要让赵葱下马，哪管你到底是不是平稳着陆？
    这一下子，赵葱头朝下跌落下来，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你…”
    赵葱暴怒，直接跳起来指着蒙恬的鼻子，但是见到了那些气焰嚣张的大秦锐士，又瞬间哑火。
    沉思片刻，觉的当街拔剑并非明智之举，赵葱的神情还算是平静，只是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这边一闹，左右行人立刻凑上来围观，都在看赵国使团的笑话，赵葱倍感脸上黯淡无光。
    赵葱忙是拿出腰间节樾，想要自证身份，以此，挽回赵国的颜面。
    “小将军，你可认得此物？”
    蒙恬当然认的，但他佯装不知，仿佛目空一些，然后微微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恕在下眼拙，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辨别不出此为何物，但在下前些时日见到一个乞丐，手里拿着的东西，竟然跟你手里拿着的，一模一样！”
    “……”
    赵葱有些无言以对！
    要饭的怎么可能会有赵国的节樾？
    他气的想要骂人，本想要以赵国节樾自证身份，不曾想眼前的小将军并不买账，还出言侮辱赵国。
    自入了咸阳城之后停留此处，赵葱还未能前进一步…

 第111章 太子逆鳞

    章台宫内侍再次而去。
    但是赵葱却不敢离开。
    他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大秦太子，还将是大秦的王。
    年轻副将站在赵葱身后，左右瞥了眼周围，然后面带狐疑的问道：
    “公子，你觉不觉的今天之事，很是蹊跷？”
    赵葱喉咙之间泛起热块，胸中思绪翻涌，这才沉声说道：
    “连你都意识到啦，难道本公子会意识不到，或许本公子真应该听你的话，不该如此在咸阳城嚣张跋扈。”
    赵葱很后悔。
    但是悔之晚矣，嬴政刁难他的症结并不在此。
    而是受了秦川的吩咐。
    赵葱觉的事情的程度要比他想象当中的更加严重，嬴政已非当年人在屋檐下的嬴政。
    一股恐惧感爬上了赵葱的心头！
    方才自己有多嚣张，现在便有多狼狈。
    咔嚓…
    天空中劈下一道金黄色闪电，大雨倾盆而下，密密麻麻的雨点垂帘而落。
    打的芭蕉七零八落，淋的砖瓦垂帘不断！
    赵葱等人被雨水吹打，就如同落汤鸡一般，浑身上下都湿透，他打了个喷嚏。
    旖旎的咸阳宫侧殿！
    鲜红艳丽的地毯上，玉足飞旋，十几个舞姬身穿着雪白的薄纱轻衣，翩翩起舞。
    舞姿绰约！
    舞姬各个身段窈窕，脚踝之上拴着铃铛。
    一旁，有穿戴整齐的乐师动作娴熟的拨动着琴弦，纤纤玉指划过，颠倒五音。
    嬴政眼神迷离，对于这些女子却没什么兴趣，只是一面喝酒，一面赏乐。
    “启禀太子，赵国公子葱已经在雨中站立了半个时辰，依依望着侧殿的方向。”
    嬴政摆了摆手：
    “继续盯着，不要打扰本公子的雅兴！”
    “诺！”
    内侍继续去打探消息。
    “太子，大雨倾盆，转眼之间已经汇集成河，春寒料峭，公子葱等人已经开始打摆子。”
    嬴政没说话，丝竹乱耳，令他有些困倦，竟然伏在案牍之上睡着啦。
    “太子，外面下雹子啦，硕大的冰雹如鸡蛋一般，赵葱被砸的鼻青脸肿，依旧不退。”
    再醒来，又过了一个时辰。
    嬴政脸色不变，本公子在邯郸之时，你们对我，比今日要严苛数十倍。
    这是你们赵人该付出的代价！
    在我秦国耀武扬威，践踏我秦国尊严，时代变了，可你们赵人的思想却一直没变。
    嬴政一夜没召见赵葱，黎明拂晓时分，大雨终于停啦。
    天色依旧是灰蒙蒙的，嬴政伸了伸懒腰，这一夜他睡的并不算太好。
    “太子，今日不见公子葱吗？”
    嬴政揉了揉眼睛：
    “哦，你说哪个赵国使臣是，本太子险些忘啦，让他们回去，本太子今日还有别的事。”
    “啊！？”
    那内侍微微一愣，然后声音近乎低沉的听不清楚：
    “太子，这是不是不太好，赵国使臣在雨中等了整整一夜，全都染了风寒。”
    “放肆！”
    嬴政立刻怒斥一声，指着那宦官的鼻子骂道：
    “本太子如何做，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你是活的不耐烦啦？”
    那内侍被吓的惊慌失措，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小的该死，这就去为太子传命！”
    吓出了一声冷汗。
    急匆匆的走出了侧殿，再到门前，赵葱等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头脑昏昏沉沉的。
    “诸位请先回上使驿馆，我家太子说了，今日不见诸位啦，若有消息，会再通知。”
    赵葱：“……”
    听到这话，整个赵国使团的情绪是崩溃的。
    “嬴政到底在做什么？”
    “是啊，我们在风雨中等候了一夜，纵然他是秦国的太子，也不能这般食言。”
    “好一个虎狼之国，好一个虎狼太子！”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抨击嬴政的待客之道，却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喊出来。
    辱骂秦国太子，在秦国便可以直接处死！
    年轻副将心中压抑，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实力的重要性，国力不强，就要看人脸色，受人欺负。
    噗通…
    再反观赵葱，终于扛不住，便觉的眼前一抹黑，直接狠狠的砸在地上。
    声音如雷鸣闷响！
    “公子，公子…公子醒一醒，千万别睡…”
    赵葱勉强睁开眼，浑身上下没有了力气，猛烈的咳嗽几声，气息微弱。
    显然是得了风寒之症！
    “公子，咱们先回去。”
    不少人开始劝说。
    赵葱似乎顷刻便知道了人间冷暖，赵国当年如何对嬴政，嬴政现在便如何对赵人。
    “嬴政没错，此乃帝王之道，非我们能懂的。”
    “公子，我们可是赵国使臣，您又是赵国公子，秦人凭什么这般对待我们？”
    赵葱苦笑道：
    “嬴政当年也是秦国公子，可在我赵国遭受了怎样的待遇，让他发泄，火气发泄出来便好啦。”
    赵葱在众人的搀扶之下缓缓起身，如龙钟的老迈之人，徐徐的除了章台宫。
    其后几日，嬴政又来来回回折腾了赵葱很多次。
    不管这政令有没有效，赵葱还是追崇，他知道这是嬴政的逆鳞，触之必死。
    不知过了多少日，赵葱的身体略有好赚，嬴政又传来了接见命令。
    只是这一次，赵国使团中的众人，似乎都谨慎了许多。
    “公子，嬴政这一次，不是又在骗人？”
    “要不咱们不去，总是被嬴政这样呼来唤去的，摆明了是在消磨我们的耐心。”
    “我等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个嬴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赵葱倒是坦然了许多，将这些人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换上赵国官袍，大步昂扬的前往章台宫。
    甭管前面受到了多少委屈，遭受了多少苦楚，如今胜利就在眼前，他绝不敢怠慢。
    章台宫侧殿。
    除了太子嬴政还有几个文吏，其他的人，便只有一个李斯。
    李斯是未来东宫谋士，嬴政刻意将他叫过来，想让他帮着谋划谋划。
    片刻之后，赵葱被人带了进来。
    嬴政终于放下的手里的书，佯装十分客气的说道：
    “呀，贵使，这几日本太子公务繁忙，怠慢了贵使，还请贵使勿要怪罪。”
    这态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第112章 割城结盟

    赵葱心里反感。
    但是他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嘴角一勾，露出虚伪的浅笑，轻声恭维道：
    “外臣岂敢生气，太子，多日不见，赵葱倍感想念！”
    嬴政没说话。
    你想念本太子？
    回想起来，当年在邯郸，赵偃欺负本太子，你这个赵国公子没少在一旁煽风点火。
    “赵葱，本太子跟你客气，你也不必跟本太子套近乎，于本太子而言，你我并不是朋友，而不过是一张令人憎恶的熟脸而已。”
    赵葱：“……”
    真是摸不准嬴政的脉，这小子说话这般直白，让赵葱当即便是下不来台。
    “太子说的对，外臣此来，是代表我王，来与秦国签订盟约的，此乃我国盟书。”
    话音未落，赵葱便将一本盖着赵国国玺的盟书递上。
    没想到，赵国的国书竟然是用秦国的纸张做的，由此推断，秦国宣纸，已经取代了简牍。
    嬴政让李斯将国书接过来，铺开放在案牍之上，然后沉思片刻，冷笑道：
    “赵国数十年与我大秦摩擦不断，邯郸之战刚结束几年啊，赵王为何要签订互不侵犯盟书？”
    嬴政明知故问。
    赵国太子佾身死，国内局势动荡，对秦国低头，也许是不可为而为之，不得已而为之。
    赵葱苦笑道：
    “没什么原因，我王只是觉得，秦与赵接壤，两国和睦，对于秦赵都有好处，不可继续暗斗，而让他国渔翁得利。”
    话这样说不错。
    但是嬴政并不愿意这样做。
    “贵使，赵王这样做，是别有原因…对了，本太子听闻你赵国太子佾被杀，连胳膊都被砍了下来，死相尤为凄惨…这凶手，赵国找到了嘛？”
    唰！
    赵葱的脸立刻黑啦。
    他本就沉浸在忧伤之中，如今嬴政却非要提这伤心之事。
    “太子，此乃我赵国内政，还请太子不要干涉，至于凶手，我王会将他们绳之以法的。”
    “哦。”
    嬴政挠了挠下巴：
    “贵使不让问，那就不问，咱们单来聊一聊，你赵国为何低三下四来求我秦国结盟？！”
    嬴政差一点笑出声来。
    语气轻浮，就如同调戏青楼女子一般。
    噗嗤…
    一旁的李斯也笑了，严肃的氛围之下，这对主仆二人的反应令人咋舌。
    你大爷，能严肃点嘛，这在谈论国事呢！
    “李斯，因何发笑？”
    嬴政肃然问道。
    公司拱了拱手，目光对着赵葱，复又转向嬴政，轻声说道：
    “启禀太子，微臣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没有骨气的国家，赵人软弱啊。”
    “大胆！”
    赵葱暴怒。
    前面的羞辱他都认了，可我赵葱是代表赵国来的，总不能让赵国受辱。
    李斯心平气和，幽幽的说道：
    “贵使，这反应就有点大了，李斯可以拿出证据啊，长平之战，三十五万赵国精锐铁骑被活埋，将士们的冤魂历历在目，可你赵国，不思进取，竟反用热脸来贴我秦国的冷屁股，这是何道理嘛？在下在稷下学宫十余年，也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讥讽！
    嘲笑！
    轻蔑！
    种种复杂的情感堆积在赵葱的心头，令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你焉敢如此轻视赵国？如今我大赵不过是一时低沉而已，以后怎样，谁也说不准。”
    有内味啦！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可嬴政觉的他不会给赵国机会，就冲自己在邯郸的遭遇，他也不可能让赵国翻身。
    “李斯，这番话粗鄙啦，怎么能翻赵国的旧账呢，贵使消消火，对了，这盟书本太子看啦，觉的有些不妥。”
    终于料到了正事。
    赵葱虽不情愿，但是也没办法，还是客客气气的说道：
    “既然秦王让太子主管邦交，就说明太子是可以做得了主的，太子说哪里不妥，外臣可以修改的！”
    赵葱以为嬴政说的是语句上的毛病。
    但是盟书上的文字游戏，到了现实之中，就极有可能是国土的流失。
    嬴政啧啧道：
    “你看这盟书上写着，两国边军各后撤十里，赵国愿召回袭扰秦国边境村镇的小队，以此，秦赵结盟，互不侵犯…这句话，有毛病…”
    赵葱来之前已经将盟书看了七八遍，这语句通顺，根本就没有一点毛病。
    嬴政有些忌惮里面挑骨头！
    “太子请详解！”
    “本太子想了想，凭什么你赵国随便拿来一张盟书本太子便签啊，还有，我大秦为什么要和你赵国互不侵犯，没道理呀。”
    “太子的意思是…”
    一旁，李斯又接话道：
    “贵使怎么还不明白，我大秦不打算与你赵国和平共处，你以为你边境的几支袭扰军队我大秦会放在心上嘛，跳梁小丑而已。”
    嬴政点了点头：
    “李斯先生说的对，贵使将这国书拿回去，本太子没看到诚意，贵使分明是来戏弄我大秦的，本太子决定跟父王谏言，如今凛冬已过，我大秦要整军备战，择日起兵攻赵！”
    赵葱：“……”
    什么情况！？
    他本来是来签订盟书的，可没想到，没结盟成功，竟然还换来了一纸战书。
    这叫什么事？
    赵葱有些慌啦。
    秦国若攻打赵国，赵国真的毫无办法。
    赵国百姓情绪波动，现在开战，战心不齐，赵国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太子，太子三思啊，就算秦国不与我赵国签订盟约，也没必要开战啊。”
    赵葱开始变的语无伦次。
    真不该在邯郸的时候欺负嬴政，早知道他能成为秦国的太子，就该搞好关系。
    悔之晚矣！
    “本太子给你指一条明路，其实这盟书我大秦也可以签，但是条件得我大秦来提。”
    “太子请说！”
    嬴政想了想，道：
    “毫不夸张的说，我大秦现在最痛恨的就是赵国，本太子无时无刻不仇视邯郸，你赵国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欲要与我大秦结盟，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好事，我大秦可以盟魏韩，以此孤立赵国，这也不失为一种削弱赵国的好办法，但是本太子没那样做，是想看看赵国的诚心，赵国若肯将边境五城割让给秦国，则这盟约，本太子便签了！”
    割城…结盟！？

 第113章 神物现世（女主登场）

    赵葱的身子一下子僵住。
    嬴政竟如此狮子大开口，为了签订盟约，竟然意图要我边境五城，简直痴人说梦。
    乱世夺城，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可嬴政竟然张口就是五座城池。
    赵葱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孝成王让赵葱与秦国结盟，就是害怕秦国趁着赵国波动之际而出兵偷袭。
    但是嬴政提出的条件，让人难以接受！
    嬴政见赵葱缄默，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就知道他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继续施压。
    “贵使觉的如何？”
    这若是在赵国朝堂之上，赵葱已经甩下脸破口大骂。
    “太子，此事甚大，在下拿不定主意，还需要回邯郸禀报我王…再做定夺！”
    “贵使要走，本太子不拦着，门在那边！”
    赵葱拱了拱手，赶紧出了这如龙潭虎穴一般的侧殿。
    殿内所有人也都退下，只剩下嬴政和李斯，嬴政发现，李斯颇有见解。
    难怪师傅一直想要让李斯入东宫！
    “太子这般羞辱公子葱，还令他盟约未签，赵葱估计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嬴政收回目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赵人顽强，长平之战过去几年了，我大秦若再养精蓄锐，赵国就要恢复元气，务必要在这一两年之内，发动对赵战争，以消磨赵人士气！”
    “太子真知灼见，李斯敬佩！”
    “先生且去找我弟弟，本太子要去一趟秦府，见见我师父，将发生的这一切告知于他。”
    “诺！”
    嬴政出了章台宫，快马前往秦府而去。
    秦府。
    【叮…】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奖励‘土豆’】
    伴随着系统清脆的提示音，秦川就知道，嬴政接待赵国使臣，八成已经结束。
    至于盟约签订没签订，他不得而知，但肯定是羞辱了一番赵使！
    但秦川更在乎的，是土豆。
    这可是天下奇物，在我华夏历史上，几次的饥荒，都是靠土豆撑下来的。
    可左顾右盼，四周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任何东西。
    “土豆呢！？土豆在何处？”
    秦川开始在脑海之中质问系统。
    【系统奖励已在咸阳城，需宿主自己寻找】
    秦川：“……”
    什么情况，还要和本先生捉迷藏嘛？
    系统开始变的有些顽皮！
    “先生，太子求见。”
    小绿话音未落，嬴政已经夺门而入，对秦川客客气气的行礼，心情极好。
    “政儿来的正好，为师胸闷，不如陪为师去城内走一走。”
    嬴政点了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二人步行入了咸阳城街头，来往行人如梭，摩肩接踵，好不热闹，喧嚣声不绝于耳。
    “师傅，弟子希望以后天下各地，都是咸阳城现在这场景，人人都有饭吃，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没有战乱，没有纷争，有的只是安逸祥和。”
    嬴政口中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小民口中的愿望。
    而不像是一个君王、一个太子该说出来的话，但秦川却明白嬴政心中所想。
    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嬴政小小年纪就懂的这样的道理。
    天下是谁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要想守住这天下，可不就得从百姓情绪入手。
    “会实现的，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我大秦必将一统天下，六王毕，四海一！”
    这也是秦川的愿望。
    不管现在谈论这些，似乎还太过遥远。
    “公子葱回去了？”
    嬴政点了点头：
    “按照师傅的吩咐，羞辱了一番，不过并未签订盟约，赵使嫌弟子提出的条件太重。”
    五座城池，任谁也不能拱手相让！
    秦川呢喃道：
    “让赵王好好思考思考，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师傅，那赵孝成王也是一代雄主，恐不会被我大秦胁迫，更是不会割地结盟。”
    “一个月之后若赵国不割地，那就打，就是生抢豪夺，也要拿到赵国五城，绝不可让赵国抬头。”
    “弟子明白，会掐准时间，到时向父王谏言！”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四周都是小摊贩，做出来的饼子包子香气四溢。
    “接下来就是等等郭开的消息，为师会让人给郭开传信，令其除掉毛遂。”
    “一个毛遂，用得着那么在意嘛？”
    嬴政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秦川解释：
    “其实也不必太过于在意，但是此人若存在，我军不好攻赵，至少不会很顺利，也会折损一些兵马，若杀了他，能将我大秦锐士的损伤降到最低！”
    “那就杀了！”
    没必要为了一个赵国名士，而让我大秦锐士冒风险。
    二人走了一段路程，心情舒畅许多，便想要在前方胡同处掉头，回秦府而去。
    却说在二人前不远的人群中，两个乞丐打扮的姑娘鬼鬼祟祟，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公主，咱们还是回去，若是被大王知道啦，该怪罪啦。”
    小丫头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个头不算太高，虽然脸上沾满了泥土，可还是能看出她的姿色不错。
    “秋月，说了几次，不要叫我公主啦，我好不容易才出了王宫，绝不会回去，这一次在秦国，要好好玩玩！”
    另一个身材窈窕，五官如皓月般明晰的姑娘说道。
    从两个人的对话，不难拆除二人的身份。
    “那也不必装扮成乞丐，臭死啦，公主，你看这街上多少人看着咱们，目光都特别奇怪。”
    秦虎狼之国，那个叫做秋月的小丫头胆战心惊的，生怕遇人不淑，就客死异乡。
    “打扮成乞丐自有本公主的打算，若是本公主暴露，秦人肯定会将我们抓起来的。”
    “那直接回去不就完了吗！”
    “不回去，打死不回去。”
    秋月实在是拗不过自己的主子，只能跟在后面，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可一不小心，那被称作公主的姑娘撞到了人，说巧不巧，正是秦川。
    紧接着，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从女子的怀里掉出来，那上面镌刻着图案。
    但女子动作极快，快速捡起来之后复又放入怀中。
    “见谅！”
    简单的赔礼过后，就要离去。
    可却发现，一只手已经被秦川狠狠抓住，挣脱不得…

 第114章 楚国公主

    “你…你干什么？”
    女子试图挣脱，她狠狠皱眉，整张脸显的怒气横生，美人气韵随之荡漾开来。
    可秦川手劲极大，女子越用力，换来的便是越疼痛。
    甚至手腕已经有些泛红。
    一丁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
    “师傅…”
    嬴政正欲开口问什么，秦川摆了摆手，嬴政立刻闭口不言。
    “本先生刚丢了个钱袋，里面有一笔巨款，我观这街头之上，皆正人君子，方才你撞我，那便定是你偷的。”
    “你放屁！”
    那女子显然是娇生惯养，句句轻浮之语，竟然当街开始辱骂起秦川。
    秦川嘴角微微一笑，倒是很欣赏这种泼辣的性格！
    “我等虽然穿着邋遢，但也知道爱财者取之有道，焉能偷你几个臭钱？”
    女子勃然大怒，恨不得破口大骂，她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以貌取人这种东西，秦川也是不赞成的，就如同当年因为张仪寒酸便被侮辱成窃玉之贼。
    “偷没偷，你说了不算，跟本先生回府，一问便知。”
    言罢，秦川便抓着那女子的手，开始向着秦府走去，秋月满脸恐惧，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女子的呼喊声很大，迅速引来了一大批人围观，但都只是驻足观望，却无人出手。
    有人认出了秦川的身份，脸色一黑，没想到太子太傅竟然做这种调戏民女的龌龊之事。
    无人敢言！
    很快，秦川和嬴政就到了秦府门口，秦川笑着对嬴政道：
    “政儿，没事了，你先回去，至于这两个姑娘，你不用担心，为师有事要问他们。”
    “诺，弟子告退！”
    嬴政毫不迟疑，扭身回了章台宫。
    小绿和秦府的仆人听到门外有喧嚣之音，都聚集过来，然后就看见先生拖着两个邋里邋遢的小乞丐入了秦府。
    没想到，先生竟然还有这癖好！
    他们赶紧装作视而不见，打扫庭院的继续清扫，劈柴的继续劈柴，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小绿，守在门口，没有本先生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
    秦川将两个姑娘带入了正堂，这才堪堪松开手，那女子已经噘起了嘴唇，十分厌倦。
    “你弄疼我了！”
    秦川赶忙赔礼：
    “在下跟姑娘道歉。”
    十分虔诚。
    但女子并不买账，板着脸。
    细看之下，秦川才发现，这女子肤若凝脂，五官格外分明，有沉鱼落雁之容。
    好看！
    真他娘的好看！
    “我没偷你钱袋。”
    女子似乎有些恐惧，并不敢直视秦川，直视默默的念叨了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
    秦川云淡风轻的回答。
    “你…你知道？那你还抓我回来，这么说来，方才在街头，你是逢场作戏喽？”
    真倒霉！
    旋即，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眼前这个登徒浪子，总不会想对她那个？
    “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种感觉愈发浓烈。
    “想看姑娘一样东西。”
    “想看什么？”
    秦川指了指女子的胸口。
    “你无耻。”
    女子的脸色顿时红的如苹果一般，气愤又娇羞的骂道，声音如涓涓细流般好听。
    “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竟然公然要看本姑娘的这里…”
    “姑娘误会了，在下想看的，是方才你在街头掉落的那块令牌。”
    “……”
    不早说！
    “凭什么给你看？”
    秦川微微一笑，翘起了二郎腿，饶有兴致的说道：
    “其实方才姑娘掉落令牌之时，在下已经看清了，那是楚国王室的令牌，姑娘这般年纪，便有楚国令牌傍身，我想姑娘的身份，应该是楚国公主？”
    “你怎会认识楚国令牌？”
    秦川酸溜溜的说道：
    “在下秦川，大秦太子太傅，对列国皆有研究，想要探听点你们的消息不难。”
    莫说是一块令牌长成什么样子，就连你父王是什么性格，都逃不脱本先生的眼睛。
    秋月揪了揪女子的衣角，轻声道：
    “公主，瞒不住啦！”
    咕噜噜…
    紧接着，她的肚子不争气的轰鸣起来。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竟没吃过一顿饱饭，真是遭罪，要是有下一次，她定不跟公主出来。
    “闭嘴！”
    女子依旧很傲娇，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她干脆变的释然了，气汹汹的说道：
    “那本公主也不瞒你啦，我就是楚考烈王之女，大楚漓珠公主，熊初冬是也！”
    熊初冬…熊出动！？
    秦川差点吐出一口鲜血，知道你姓熊，但是没必要为了幽默非起这么个名字。
    “你笑什么，名字乃父母恩赐，焉能嘲笑…还有这位，是本公主的侍女，秋月！”
    秦川波澜不惊，大概知道这对主仆这般打扮的缘由，应该是害怕暴露身份。
    “漓珠公主因何来我大秦？楚国王族，未经通禀便入秦境，按大秦律法，可当间谍处理！”
    “本公主才不是间谍！”
    漓珠公主神色复杂的说道：
    “我只是被闷在宫中太长的时间，所以想出来透透气，来你们秦国转转，这不行吗？”
    好强硬的语气！
    “天下这般大，公主为何不去别处，偏偏来我秦国？”
    熊初冬的年纪要比秦川小一些，但美人也已经长成，有些妩媚动人。
    “想看看虎狼之君，也想看看你这等虎狼之臣…这理由够不够？”
    牙尖嘴利！
    “够，公主要是这么说话，可不好交朋友，很荣庆，你成功吸引了本先生的注意力，本先生没消气之前，你们就先待在秦府！”
    秦川说罢就要起身往外走。
    “你要囚禁我们？这不合礼法！”
    “礼法？哪一国的礼法，这是在我大秦，本先生乃太子太傅，我说符合就符合！”
    漓珠依旧不肯退让：
    “你无耻！”
    “公主想怎样说，随便，本先生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奉陪啦，对了，一会儿会有人来给公主送饭！”
    “等等…”
    秦川正要走，漓珠公主却有些服软啦。
    “公主还有事？”
    “本公主…有无价之宝，愿意用这东西，换回本公主自由，你…是否愿意？”
    “那总得看看公主要拿什么交换！”
    漓珠公主使了个眼色，秋月小丫头点了点头，打开背后的包裹，那里面叽里咕噜滚出来的，赫然是几个土豆…

 第116章 宿主东宫

    今天是个好日子。
    筹建了多日的东宫和学堂，终于建好了，两个重要的地点几乎是同时开门。
    东宫开门，自然是热闹的，文武百官都前去庆贺，甚至连丞相吕不韦也亲自去了。
    丞相代王出行！
    大王亲自下诏命，嬴政入住东宫，从此可以不在章台宫之内居住！
    相比之下，秦川的学堂就清净很多。
    对于这样的情况，秦川早有预料。
    稷下学宫的学子，都已经成年，或者是早已成名的天下有才之士。
    可学堂要招收的学生，竟然是从七八岁开始的孩子！
    就算是前九年的学费全部免单，这些秦国的父老乡亲们心里也是没底的。
    看着学府门前粘贴的招生公告，百姓们都议论纷纷的。
    “这学堂…真的可以信任吗？”
    “不知道呀，但现在连一个学生都没有，我等也表示深深的担心，总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据闻这学堂的祭酒乃是当今的太子太傅，既然能成为太子的老师，总归还是不错的！”
    “……”
    议论之音，不绝于耳。
    秦人果然十分挑剔，这是典型的顾客心里，买东西之间要提前看看商品的口碑。
    “先生！”
    秦川正站在学堂门口，远处，却有两个人在不停的招手吸引秦川的注意。
    “李斯！？”
    秦川认出来啦，那个穿着褐色衣衫的人，正是从他府中走出来的科举状元，李斯。
    而另外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小家伙，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眼睛发直，神情木讷…
    我日，竟然是公子成蛟！
    李斯手牵着成蛟缓缓走进，然后对着秦川轻轻鞠了个躬，成蛟也很老实，跟随着李斯的动作。
    “今日乃东宫开府，你为太子府谋士，为何不去给太子贺喜？”
    秦川不去，是因为他并不喜欢那种场合，但是李斯不去，就显然有些不捧场。
    若是传出去，世人定然会以为我秦川结党营私，而不顾太子的颜面！
    “先生，学生来此乃是太子允许，还有成蛟，请先生让成蛟成为学堂第一位学子。”
    “……”
    秦川感动啊。
    李斯来此，或许是得到了嬴政的授意，但是成蛟想成为学堂的学生，自然便是王上的诏命。
    想不到，在这样大喜的日子，王上不仅仅顾及到了东宫，也没有漏下他的学堂。
    成蛟的年纪并不大，大概只有八岁左右，但心志有些不成熟，只有两三岁的样子。
    秦川摸了摸成蛟的脑袋，这孩子，险些成为华阳太后叛变的政治牺牲品。
    好在秦川及时平定叛乱，救下了他！
    如今成蛟的母亲韩霓也在宫中生活的很好，也便不得不夸赞大王的居中调度之功劳。
    “好，成蛟，你可准备好成为学堂的学子？”
    本来有些傲骨的公子成蛟被李斯调教，十分彬彬有礼的拱了拱手，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
    “学生朝思暮想想要进入学堂，恳请先生接纳！”
    竟然连礼节都这般熟悉，看的出来，这小子，肯定平时受到李斯的熏陶不少。
    秦川十分高兴。
    正想告知成蛟入学堂之后的下一步如何做，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秦川的思绪。
    “寡人将王儿托付给先生，还请先生的学堂可以替寡人高高照顾成蛟！”
    自称寡人，身着王袍，在不远处遥遥站立，龙威浩荡。
    “那…那是大王吗？”
    “废话，在我咸阳，若不是大王，敢有人身着如此华丽的服装，快跪下，对大王行礼！”
    “大王方才说什么，那孩子，竟然是公子成蛟，连成蛟都进了学堂！”
    “是啊，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等一会回去，便让我儿来学堂读书。”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
    秦川微微一愣。
    这不对啊，今日对于东宫才是大日子，怎么秦国最大的人物，竟来了学堂？
    “微臣秦川，拜见我王！”
    嬴异人走上前将秦川扶起，轻声说道：
    “先生快起，如此行礼可是折煞本王，先生数次救我大秦于水火之中，是大秦的恩人，不该行此大礼！”
    “大王是君，在下是臣，臣子对君王行礼，那是理所应当，倒是微臣，还要谢大王提学堂造势！”
    秦川心里清楚。
    嬴异人此来，便算是为学堂引流，学堂的招生，至少不是难题啦。
    “其实今日，寡人准备不出宫的，但政儿多次来见寡人，让寡人务必来先生学堂，而不必去管东宫！”
    这臭小子！
    秦川竟隐隐有些感动：
    “太子长大啦，竟懂的关心我这个师傅啦，大王若不嫌弃，还请里面请！”
    嬴异人踱步便要往里面走。
    可随之身后，却喧嚣的热闹起来。
    “我要让我儿参加学堂。”
    “对对对，我听闻此次入学男女皆可，学堂之内男女平等，我家姑娘也要入学堂。”
    “我也要给孩子报名！”
    “大王的两个儿子，都是先生的弟子，将孩子交到先生手上，我放心！”
    “……”
    秦川骤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电视广告要找那么多明星代言，原来真的有效果。
    嬴异人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先生，我咸阳子民将子女交到学宫，是对先生的信任，先生当像教授政儿一样，对他们传授知识。”
    秦川也有些高兴：
    “他们都是看着大王的面子，才义无反顾的将孩子们送来，大王放心，等毕业之后，他们都是我大秦的肱骨之臣！”
    两个人继续向着学宫之内走去，嬴异人越看越惊讶，这学宫的布局，真乃星罗棋布。
    “此学宫…乃先生设计？”
    乖乖，虽然比不上章台宫，但是布局也十分了得。
    嬴异人不知道的是，秦川故意给章台宫留了面子，要不然，这学堂定比章台宫还要华丽。
    “微臣妙手偶得而已，当然，大王若是日后想要重建王宫，微臣可以帮着谋划。”
    秦川心想着嬴异人应该还没去过东宫，不然的话，不应该发出如此的感慨。
    因为东宫的布局，要比学堂更加令人咋舌！
    “寡人听闻，先生在咸阳街头掠了个姑娘回府…”

 第117章 非常人的思维

    这事都传章台宫去啦？
    秦川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又在学堂这么神圣的地方。
    “大王…如何得知此事，可也是政儿说的？”
    如果这谣言是嬴政传的，那么秦川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嬴异人摇了摇头，他现在所处的房间叫做‘教导处’，名字听起来很奇怪。
    淡然的坐下喝茶，嬴异人这才说道：
    “政儿对先生的事，尤其是男女之事，从来都是闭口不言的，此事乃寡人侍卫探得。”
    秦川：“……”
    这样的侍卫，早就应该摒弃，不干正事儿，竟然开始八卦。
    这就好像一个厨子不看菜谱，开始研究孙子兵法啦！
    “大王，确有此事，但是请大王相信，微臣不是一个轻浮的人，如此对那女子，也是事出有因。”
    秦川若是限制了一个普通人的自由，是违反大秦律例的。
    可偏偏他拘禁的人是楚国公主。
    “寡人自然相信先生的为人，也相信此事事出有因，可是那女子的身份有不同之处？”
    秦川点了点头：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王，此女子乃楚国漓珠公主。”
    “来我秦国为间人？”
    “非也，只是楚王宫烦闷，偷着溜出来的而已，微臣观察过，此女子涉世未深，心思单纯。”
    “如此便好！”
    嬴异人叹了口气，看来他是多虑了，但观秦川的眼神，总觉的有些心不在焉。
    “先生对这漓珠公主有好感？”
    秦川没回答，他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嬴异人干脆也没继续问下去，又回想起前几日赵国使臣公子葱被折辱而离开秦国之事。
    此次来学堂，虽然是庆贺学堂开学，但国事还是要谈论的。
    “先生的谋划，寡人略知一二，但对赵国的方略，是否过于强硬了一些？”
    边境五城，本国国土怎么轻易给人？
    饶是秦国贫困之时，若是敌国提出这个过分的要求，秦国国君也都是拒绝的。
    赵孝成王也不会例外！
    当年，他既然敢接受韩国上党，而与大秦爆发了规模空前浩大的长平之战。
    那么今日，也不可能轻易将此城池放手！
    “大王，我大秦如一辆战车，几近碾压之势，实力远远强于他国，如此之际，我大秦当速灭六国，成就王图霸业，赵国国力回暖，不可置之不理，微臣已经派人给郭开传信，令其想方设法除掉毛遂，毛遂一死，赵国朝堂皆奸佞之臣，亡国便在眼前！”
    如果赵国剩下的名臣，只有毛遂啦。
    至于武将，廉颇、李牧、庞煖，都可拿出来一战，但是秦川对郭开有信心。
    终有一天，郭开会让这些人一一下地狱！
    “若赵国坚决不给城池，又如何？”
    “那就打！”
    嬴异人点了点头：
    “寡人也早有此意，邯郸之战后，秦赵便没有大战，寡人也觉的，拿赵国开刀最为合适，可是，赵国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若我大军攻赵之际，列国合纵，恐不好应对！”
    “微臣早有对策！”
    秦川命人拿来了一张舆图，在桌面之上铺陈开来，然后轻声问道：
    “大王最担心的恐是楚国，方圆五千里，带甲百万，可楚怀王之后，楚国国力大衰，但仍为我秦国忌惮所在，微臣以为，我大秦既然历来有盟楚先例，不妨此次也盟楚，如此，后方无忧，列国不能合纵，我大秦便可专心对付赵国。”
    没了楚国的合纵，实在是不足为据。
    再说了，韩魏两国没有主心骨，齐国、燕国又相距甚远。
    嬴异人似乎明白了秦川口中所说，这与昭襄王之时的远交近攻是一个道理。
    “楚国会甘心结盟？”
    “微臣料定会的，华阳太后倒台之后，楚系氏族在我大秦遭受排挤，楚国朝堂因此少了盯着我大秦的眼线，我大秦此时递送盟书，楚国一定欣然接受！”
    “好，就依先生所言，盟楚攻赵。”
    “微臣愿为使臣，出使楚国。”
    秦川主动请缨。
    嬴异人却摇了摇头：
    “先生去，不合适，先生当和寡人坐镇咸阳，有不懂的，寡人还要请教先生，若令先生的弟子蒙毅出使，先生以为如何？”
    “完全可以！”
    秦川对蒙毅有信心，就像他对嬴政一样。
    “那事情便定下来，等忙过了这一段，便让蒙毅手持大秦节樾，出使楚国。”
    “大王，盟楚…以什么名头？”
    嬴异人若有所思，又饶有兴致的说道：
    “寡人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名头，但是还不能说，等蒙毅出使的时候，先生自然便知道啦。”
    秦川：“……”
    竟然连大王都开始跟他打哑谜！
    也是可以的。
    嬴异人起身，今日学堂招生，本就是最忙的时候，他不想继续在这耽误秦川时间。
    “寡人回去啦，学堂也是寡人关心之地，先生当兑现承诺，为我大秦培育人才。”
    “义不容辞！”
    嬴异人出了学堂。
    只是此时学堂门前的场景与刚来之时已经是大不一样，从冷冷清清变成了门庭若市。
    无数人在喧嚣着报名。
    学堂之内的工作人员，已经忙的不可开交。
    近些时间，秦川也在给学堂招收的老师讲课，告诉他们教育方法和教材的内容。
    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就能很快的胜任！
    “先生…”
    送走了嬴异人之后，小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孩子们多的出乎预料，应该是大王带来了带动作用，明日还应该会有更多人。”
    “一定要组织好，孩子们都是大秦未来的花朵，不可怠慢，我学堂行使的九年义务教育，不能因为不收学费，就对孩子们态度傲慢，告诉所有学堂的老师，工钱我秦府会支付，只要干得好，报酬少不了他们的。”
    “喏！”
    “还有本先生的那土豆，千万按照本先生的吩咐，那也是宝贝。”
    “先生放心，小绿照顾土豆比照顾我自己还上心呢。”
    这个丫头…
    秦川又问道：
    “不是让你在秦府照顾漓珠公主嘛，你怎么非要来这学堂帮着忙活？”
    “那个祖宗奴婢实在是伺候不了，这才关她极短的时间，她就将房间里面的东西都砸了…”

 第118章 不能给你

    秦川莫名一阵心痛。
    他府中的那些东西，虽然价值不高，但也是值钱的。
    好好的在那摆放着，又没招你没惹你，你摔它干什么？
    这败家娘们…
    “知道了，等本先生回去，自然会跟漓珠公主说明白的，让她原价赔偿。”
    小绿：“……”
    这也太抠啦！
    他万万没想到秦川竟然是如此小心眼之人。
    学堂在继续忙碌着，人群依旧络绎不绝，直至到天黑不能见人，才算逐渐散去。
    不少伙计们都腰酸背痛，感觉要散架了一般！
    今日开始，学堂算是正式步入正轨，九年义务教育的雏形，在大秦初呈现。
    秦川和小绿回了秦府。
    漓珠公主卧房的灯，依旧亮着。
    不过与小绿描述的有些不同，房间之内很安静，甚至是祥和的令人向往。
    估计是砸的累了没了力气！
    “行啦，小绿你先去休息，本先生去一趟漓珠公主的房间。”
    “这么晚了…不太好？”
    小绿质问。
    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登徒浪子竟色心大起。
    “哪那么多话？”
    秦川一句话，就噎的小绿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是奴婢，不该管主人的事情。
    于是悻悻然离开！
    实际上小绿只是气不过而已，她的姿色也不错，既然先生的身体迟早要便宜别人，那不如先便宜我！
    可这般羞耻的言语，她说不出口。
    秦川看出了这丫头的心思，小绿对秦川极好，甚至可以说是死心塌地。
    甚至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但无奈的是，秦川目前对于小绿并没有男女之情，至少现在没有。
    如果给了小绿希望，到最后又不能给小绿满意的答案，那么小绿失望的会更厉害。
    秦川望着小绿离去的背影，自然是带着怨气的，秦川只是觉的有些好笑。
    来到漓珠公主门前，轻轻扣了扣门。
    里面传来了如恶犬一般的嘶吼之音：
    “滚开，本公主谁也不见！”
    漓珠公主暴怒。
    不是说大秦以法立国，只要在秦国，便都不是法外之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可为什么秦川这般行径，大秦王廷却不管不问…难不成秦国法制是专门给普通人立的嘛？
    无耻之尤！
    “漓珠公主，开开门，是我，秦川。”
    “……”
    他怎么有脸来呢！？
    熊初冬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火冒三丈，那张俏脸噘着嘴，更显别样的美感。
    吱呀…
    房门被漓珠公主拉开，发出一阵的呻吟之声。
    然后就见到她板着一张脸，没有让秦川进来的意思，只是傲娇的挡在门前。
    摇曳的烛光之下，漓珠公主诱人的面庞多了几分朦胧感！
    “你来干什么？”
    言语中有怨气，但似乎又不敢发作。
    秦川呲牙，指了指房间地面上那些因为漓珠公主暴怒而摔坏了的物品残骸，道：
    “这些东西都是秦某珍藏，价值不菲，漓珠公主竟这般摔了，本先生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要什么都给你，反正已经被你关在这里啦，我又能怎么样？”
    话音未落，秦川竟死死的盯着漓珠公主的面庞。
    “你…”
    漓珠公主感受到了一丝的紧张，然后咽了咽口水，抱胸说道：
    “本公主的身体…不能给你！”
    秦川：“……”
    没想到竟然连战国末期的姑娘，都已经这么开放，开车的速度要上高速公路啦。
    “秦某知道公主身上没钱，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但是本先生会列一张清算表，这些物品的价值，都会跟你父王去要的。”
    “还有事嘛，没事的话本公主要关门啦。”
    秦川现在在漓珠公主内心一丁点的好印象都没有。
    想要殴打这个登徒子，又是在秦国的境内，肯定也是打不过秦川的。
    “秦某听小绿说，漓珠公主没怎么好好吃饭？”
    “管你什么事，本公主说了不吃你的东西，都是秋月那个死丫头管不住自己的嘴。”
    秦川又道：
    “吃一点，要是饿坏了，可就见不到楚王啦。”
    咦…
    漓珠公主听出了秦川话里有话，她带着一丝兴奋的问道：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秦川直言不讳：
    “我大秦欲与楚国结盟，过几日会派遣使臣入楚，公主收拾收拾，跟我大秦使团一起回寿春！”
    “你要放我回楚国？”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你本就是楚国公主，本先生有什么理由不放你回去，就这几日啦，要提前做好准备。”
    漓珠公主抿了抿嘴唇，这个登徒子怎么发善心啦？
    搞不懂！
    先鲁莽的将自己带来秦府，关了禁闭，令自己失去了人身自由，现在又在这假慈悲。
    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不会骗我？”
    秦川无所谓的说道：
    “本先生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说话，都一言九鼎。”
    “那就好！”
    漓珠公主鄙夷的望着秦川，如果有朝一日秦川入楚国，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公主此番入秦，可后悔？”
    已话说分明，秦川不由的开始打趣起来。
    漓珠公主也是个直性子，压根也没想在秦川的心里给他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入秦不后悔，但是见到你本公主很后悔，不知道本公主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这样倒霉在秦国碰见了你，将本公主的好心情都给毁掉啦，本公主再也不想见到你啦！”
    秦川苦笑道：
    “缘分这东西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如果，我是说如果，公主能和在下再次见到，要…”
    “不会的，就算真有下次，你可要小心啦，本公主一定要了你的狗命！”
    “在下记住啦！”
    秦川对漓珠公主躬了躬身，天色已经是不早了，他准备扭身回自己房中休息。
    可刚走出没几步，又传来漓珠公主的呼喊之音。
    “喂…”
    秦川扭头。
    “被你方才一说，本公主还有些饿，能不能让你家的下人再给本公主送点吃的，之前送来的，都被秋月那个死丫头吃光啦，还有，最好换个人送，你家的那个丫鬟，看到本公主像看到仇人一样！”
    秦川摆了摆手：
    “知道啦，饭食稍候奉上…”

 第120章 老奸巨猾春申君

    楚国都城，寿春。
    战国中期，齐楚争霸，楚国本是强国，但秦国战神白起，成为了楚国的掘墓人。
    鄢郢之战，白起采用水攻，一战淹死楚国军民十多万，从此，鄢郢沦为废墟。
    楚国也因此迁都寿春！
    只可惜，楚国自楚怀王之时开始，便已经没有了逐鹿天下的决心，只有偏安一隅的残志。
    楚王宫内，一场诡秘的谈话，正在进行着。
    在正殿之中，只有两个人，一为楚考烈王，另外一人，便是位高权重的春申君。
    两个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战国四公子，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信陵君魏无忌皆已亡故，唯有春申君还活在世上。
    如今春申君在楚国的地位，就如同吕不韦在大秦一样，如日中天，楚王对其深信不疑。
    “寡人听闻，秦国使臣过几日便要到楚国境内？”
    一想到这个话题，楚考烈王就浑身不自在。
    这叫什么事？
    赵国派遣使臣去和秦国结盟，秦国不愿意，将赵使羞辱一番而赶走。
    而现在，秦国又大张旗鼓唯恐天下不知的往楚国派使，这是要把楚国架在火堆上烤。
    春申君一脸老态，他年纪已经是不小，只是不肯放下手中的权利。
    “是的，相信这几日就要入寿春啦，大王还是准备一下，接见秦国使臣？”
    楚考烈王也是昏君！
    其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主见，国事任由春申君黄歇拨弄，而对黄歇言听计从。
    这是坏事，也是好事！
    坏在臣子容易架空楚王，而令楚国王室，最后成为一个没有实权的空壳子。
    好在春申君也是忠臣，且政治觉悟和见识都很高，一般不会做出什么错误的判断。
    “寡人不想见秦国使臣，心烦。”
    楚考烈王实际上是恐惧，秦国君臣，没有一个好东西。
    当年的秦国丞相张仪，用商於之地将楚国骗的好惨，害死了无数楚人的性命。
    “大王，秦国来使，我大楚怎能不见，这不符合礼数，传出去，不好听。”
    “本王的名声在天下本就不好，还怕什么更坏？”
    春申君：“……”
    大王能有如此先见之明，他还是很欣慰的。
    “大王，话不能这样说，大王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大王，还是楚国，以及这众多将性命托付给大王的百姓！”
    真麻烦！
    有时候，楚考烈王真的不想做这个楚王，但没了王位，他又不能像现在这般逍遥快活。
    “春申君，那你说怎么做？”
    黄歇叹了口气：
    “大王，微臣听闻漓珠公主也在秦使的马车上，没想到漓珠公主去了秦国，看来可以确保安全，那微臣便放心啦。”
    “什么，漓珠那丫头也是秦国使团，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此事便不提了，有秦使在，漓珠公主应能安全返回楚国，咱们还是说说迎接秦使的事，大王可知，秦国为何骤然派使入楚嘛？”
    “寡人哪里知道，但寡人知道你知道！”
    春申君：“……”
    这算不算料敌于先？
    春申君黑着脸，大王这也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国事上，就糊涂的让人想死！？
    “大王，秦不与赵盟，而与楚盟，摆明了是想绝赵，微臣听闻，秦国太子政要赵国边境五城才肯盟赵，赵国自然不肯答应，秦国见要不成便抢，大秦欲要对赵国动兵！”
    “对赵动兵！？”
    楚考烈王想了想，他虽然脑子不活络，但是很多消息还是知道的。
    “赵国一直想要合纵抗秦，列国不响应。
    如春申君这样说，那寡人便明白秦国盟楚的目的啦，但我大楚，要与秦盟嘛？”
    盟秦，便代表着弃赵国于不顾！
    虽然也不至于跟赵国翻脸，但是赵国的压力便会陡然增加，秦赵难免开战。
    “当然！”
    春申君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令尹大人决意盟秦？这是为何啊？”
    春申君道：
    “大王想的，应该是秦国有并吞天下的志向，且列国都在拒秦，我楚国为何盟秦，那么微臣来告诉大王原因，华阳太后倒台之后，我楚国在秦国的消息彻底断绝，此对我楚国是不利的，所以我们必须再派一个人进去，恢复楚国氏族在秦国的地位！”
    言之有理！
    楚考烈王恨不得伸出大拇指，给春申君狠狠的点一个赞，竟分析的如此透彻。
    相比于山东诸国对于楚国的威胁，自然还是秦国的威胁最大！
    秦国如洪水猛兽，现在只是酣睡在楚国旁边，楚国需要随时观测秦国的动静。
    “春申君说得对，简直太有道理啦，寡人被你一句话便说服啦，其实寡人也是这么想的…那接下来，怎么办？”
    黄歇默默捂脸！
    怎么觉的，自家的大王还有些幽默和可爱呐。
    “大王，既然已经决意和秦国结盟，接下来就要看该怎么结盟啦，微臣觉的，我大楚还要送一位公主入秦，当然，这只是初步计划，还要探一探秦国使臣的口风！”
    楚考烈王噗嗤一声笑啦：
    “秦使的口风有什么好探的，本王听说出使我大楚的乃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春申君总不至于怕了他？”
    “怕自然是不怕的，不仅不怕，在秦使入这宫殿之前，微臣还要好好刁难刁难他。”
    “这又是为何？”
    刚明白点的楚考烈王顿时又懵啦，既然决定结盟，就应该真心实意。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并不可取！
    春申君说道：
    “自然是要给秦使下马威，让秦国知道，华阳太后虽然倒台，但是我楚国的骨气未减，秦国想要与我楚国结盟，也是要经过层层关卡的，这样他们才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盟约关系！”
    “春申君说的对，本王也是这样想的。”
    黄歇：“……”
    你他娘的能不能换句话？
    黄歇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不过刁难归刁难，总不能太过分，若是秦使狗急跳墙，盟约没成，反而引来刀兵之祸，便不划算啦。”
    楚考烈王起身：
    “春申君说的对，本王也是这样想的，既如此，这些事就都交给春申君啦，本王不管啦…”

 第122章 楚考烈王低头

    楚王宫正殿。
    楚考烈王昏昏沉沉的坐在王位之上，堂下站着文武百官，春申君黄歇自然也在。
    一个侍卫急匆匆跑进来，通禀道：
    “启禀大王，秦使被困宫门之外！”
    这一句话，楚考烈王还没什么反应，楚国的群臣却是沸腾。
    简直活该！
    “大王，早该如此对待秦使，这里可是寿春，我大楚都城，秦使尚且如此嚣张。”
    “绝不可助长此风，不然的话，以后列国使臣来我楚国王城，岂不是都要如此。”
    “就该给秦使教训！”
    “如今秦使在门外，久久不得入，若是走了，便等于承认这屈辱，进退两难啊。”
    “……”
    众人的谈论声中，终于勉强露出了一丝丝的兴奋之情。
    再观春申君黄歇，还是无比的淡定，眼眸深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令尹大人为何不说话？”
    “是啊，令尹大人这步棋走的实在是妙。”
    “……”
    春申君缓缓抬头。
    先是看了一眼楚考烈王，见大王在王位之上已经睡着了，鼾声大震。
    这才又将目光转向百官，道：
    “不对啊，秦使的态度，本不该如此的。”
    蒙毅为什么会忽然软弱下来？
    秦国历来没有这样的使臣。
    当年秦国丞相张仪来楚国行骗，被楚国人险些戳了脊梁骨，可还是不肯弯腰。
    但今日，蒙毅竟似乎隐隐做出让步之举！
    事出异常必有妖啊。
    “令尹大人在担心什么？”
    有人问道。
    春申君开始解释：
    “秦使如今在门外，既不吵闹也不退去，就这般僵持着，好像在等什么消息。”
    “等消息？！”
    众人险些吐血，秦人来楚国都城等消息，这不是脑子有病又是什么？
    “令尹大人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啦，秦使名叫蒙毅，卑职已命人查过他的底细，乃为秦国上将蒙骜之孙，秦太子太傅秦川之弟子，尚未弱冠，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
    既非名将，也非名臣。
    “切不可因为年纪小便轻视此人！”
    “哈哈，令尹大人怕什么，我们楚国这么多人，难不成还要恐惧一个小娃娃嘛？”
    一阵哄堂大笑。
    春申君吐出了一口浊气，眼神中有些失落。
    楚国朝堂的这股傲慢之风，不知道从何时盛行，但正是此风气害了楚国。
    群臣狂悖，不思强国，却以羞辱他国臣子来获的优越感！
    用现代话说：
    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报…”
    正当所有人都洋洋得意之时，一个士兵再次狂奔进来，神色慌张，风尘仆仆。
    “唉呀…”
    一下子的，楚考烈王从梦中惊醒。
    见到那个因为喘息而身体上下颤抖的士兵，不由的破口大骂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难道没看见寡人在休息嘛？”
    “大王，边境急报！”
    楚考烈王：“……”
    如今列国的关系还都算是缓和，没听闻谁要对楚国动兵，边境哪里来的急报？
    春申君心里猛然一颤，完了，恐…与秦国有关！
    “何事？”
    “秦…二十万大军压境！”
    什么！？
    楚王廷一下子震撼，鸦雀无声，那些方才意欲羞辱蒙毅的百官，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无人敢说话！
    二十万大军说冒出来就冒出来啦？
    “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寡人没招惹秦国啊，是不是你们惹了秦王，谁惹的站出来？”
    楚考烈王语无伦次，被吓的从王位之上站起来，怔住片刻，复又一屁股坐下。
    已是急的快哭啦！
    “大王稍安勿躁。”
    “寡人怎么可能稍安，令尹大人，我楚国的和平来之不易，秦二十万大军，我楚国肯定不敌。”
    春申君黑着脸，这还没打呐，你怎么就知道不敌？
    他秦国猛将辈出，可我楚国的名将项燕也不是吃干饭的。
    “咳咳…”
    春申君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
    “大王，微臣有些微不足道的见解…”
    “春申君，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那个，微臣以为，秦国大兵压境，恐是为蒙毅造势，蒙毅前些日子在寿春吃喝玩乐，应该在等秦军的消息。”
    楚考烈王险些吐血，这等邦交，从未见过！
    “因为一个使臣，就出动了二十万大军，秦国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个…”
    春申君一时语塞，说实在话，目前他也没看懂局势到底是什么样子，因此不好断言。
    这个时候，方才还嚣张辱骂的臣子，态度大变。
    “大王，我们真不该怠慢秦国的使臣。”
    “是啊，现在秦使还在门外等着，我等当立刻迎秦使进来，不然秦使生气的话，便不好办啦。”
    “我们方才说的，都是气话，怎么能和秦国作对呢，那样子是没有好下场的。”
    从鄢城到郢都，再到如今的寿春，他们已经体会到了家破人亡，到底是怎样的痛苦。
    秦人凶狠，军功论是靠人头堆积起来的！
    非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绝不可招惹秦国！
    “对对对，众位爱卿说的对，寡人也是这么想的，快让人将秦使迎进来，他应该知道秦国为何出兵。”
    这样的事，只有当事人最为清楚！
    这一下子的，楚国王廷的嚣张气焰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般，全部熄灭。
    这叫什么事？
    满堂臣子，被一个秦国使臣…啪啪打脸！
    有一文吏得了楚王的吩咐，急匆匆的出了正殿，他的官职，接见秦国使臣正合适。
    可去了片刻的功夫，又返还回来。
    楚考烈王左顾右盼，并未发现蒙毅跟着一起进来，着急的问道：
    “寡人让你去迎接秦使，你把人迎到哪里去啦？”
    那文吏咽了咽唾沫，满脸黑线，不敢直视楚考烈王的眼神，战战兢兢的说道：
    “大王，那秦使说了，是我楚王廷无礼在先，他要大王亲自去迎接，不然绝不入宫廷。”
    众人：“……”
    是不是太过分啦？
    这个时候最难受的是春申君，刁难蒙毅的事是他想出来的，现在却要大王来化解。
    “春申君，怎么办？”
    楚考烈王又将目光对准了这个权臣。
    春申君想了想，啧啧道：
    “不如微臣出去，对秦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定能将秦使迎进来的。”
    他刚要走，那跪在地上的文吏又道：
    “令尹大人，秦使说了，非大王亲自迎接不可，且他只给大王一刻钟的功夫，大王若不出现，他立刻返回秦国…”

 第123章 霸道外交

    殿内雅雀无声，针落可闻，寂静的近乎于可怕。
    所有人都在大眼瞪小眼，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那秦国使臣应该是在威胁楚王。
    秦使来楚国出使，未经见到楚王便返回，秦国定然会以为这就是宣战。
    大秦外交态度之强硬，列国罕见！
    曾经楚国太子熊横在秦国为人质，无端杀死一名秦大夫，刚刚继位不久的秦昭襄王一怒之下发兵攻楚。
    一战斩首楚军两万！
    可见秦国报复心理之强烈。
    而现在，秦国国力要比那时更加强盛，行事风格，也更加的肆无忌惮。
    楚国群臣都生出了恐惧心理，楚考烈王也吓的不行，断断续续的问道：
    “春申君，怎么办？”
    黄歇低下头，想了想：
    “恐…要折辱一下大王…”
    “不可以！”
    他这话一出，立刻有人开始反对。
    却见那人身穿盔甲，年纪也不大，个头不高却十分壮实，整张脸绽放着坚毅与杀气。
    正是楚国名将项燕！
    “项将军，你说什么？”
    立刻有人开始质问。
    项燕上前一步，铠甲熠熠生辉，目光逐渐凝重的说道：
    “大王乃楚国之王者，焉能对一个使臣低头，若如此，楚国颜面何存？那秦军二十万压境算什么，我楚国也有军队，大不了就与他们大战一场，末将对此战盼望久矣！”
    文臣死谏，武将死战。
    可如项燕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甚至一身赤胆忠心的人，在楚国朝堂之上并不多见。
    要不然，楚国焉能沦落到此？
    直到如今，楚王廷还是贵族当政的，他们害怕自己的利益有损毁，依旧不想与秦国交战。
    “项将军怎能说出如此外行话？”
    “就是，战争要从全局考虑，如今秦国国力强于我，本就不是开战的最佳时机。”
    “现在若与秦国交战，我大楚必败无疑，项将军是想继续看着我大楚兵挫地削嘛？”
    “大楚不能战…”
    一时之间，乱糟糟的声音而起，不过大多数都是持着和项燕反对的意见。
    楚国的能臣和有志之士也不少，但无奈在于君王无能，佞臣当道，这才导致国力每况日下。
    “你们怕什么？整天龟缩在这朝堂之上还怕死？有我项燕和大楚将士们顶在前面，就是死也轮不到你们先死！”
    项燕被逼无奈，武将的血气翻涌，恨不得破口大骂。
    “项燕，你放肆，焉能如此污蔑我等？”
    “就是，我们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为了大楚着想而已。”
    “你一介武夫，看不清眼前局势，心心念念只知道领兵打仗，这也是要耗费钱粮的。”
    “……”
    抨击项燕的声音如山呼海啸，但是项燕并不在乎，与这些庸人就没什么话可说。
    “都住口，且听听大王的意见！”
    春申君赶紧站出来制止，要不然，这朝堂之上恐要大乱。
    楚考烈王显的有些紧张，一直在咽口水，肥胖的身躯开始汗流如注。
    他没有主见，也拿不定主意！
    “寡人本意是不想跟秦国开战的，春申君说的对，我大楚应与秦国结盟，华阳太后已经倒台，秦国内部，也该有我楚国的眼线才好，这样才有利于大楚的长远发展。”
    “大王…”
    项燕恨不得将牙齿都咬碎，他不怕秦国锐士，怕就是身后有人掣肘。
    “项将军不必多言啦，寡人心意已决。”
    方才出去迎接蒙毅的文吏估算了一下时间，着急忙慌的说道：
    “大王，这一刻钟的时间快到啦，大王还需速速出门相迎，要不然，秦使真的走啦。”
    “对对对，那还不赶快来搀扶寡人？”
    于是，楚王廷上演了鸡飞狗跳的一幕。
    昏庸无为的楚考烈王在群臣的簇拥和搀扶之下，开始从正殿向着宫门狂奔。
    甚至连鞋履都跑掉啦！
    “大王，鞋…鞋…”
    “不打紧，迎接秦使比较重要，一会儿就要过了时间啦，本王当然要快一点。”
    这荒唐的一幕，足以载入史册。
    等楚考烈王出现在宫门处，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他身体状况本就不好。
    加上最近又在女人的床上流连忘返，令他更感觉腰酸背痛。
    “想必阁下就是秦使，寡人亲自来迎，还请秦使恕罪，方才寡人怠慢啦。”
    侍卫：“……”
    他们愣住啦。
    什么情况？！
    侍卫接到的命令便是刁难蒙毅，可现在，蒙毅嘴里说的话竟全部应验。
    大王真的出门来迎接他！
    这到底是怎么啦？
    蒙毅忽然变的很客气，先是拱了拱手，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
    “大王，无碍的，您身为楚王，却来迎接我这个秦使，真乃前无古人，大王贤德呀，只是，这守门的侍卫，似有些不懂事，竟非要本事从偏门进，有失大王待客之道！”
    啪！
    蒙毅话音未落，楚考烈王已经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亮之音，那侍卫的头盔被打的掉落在地，咕噜出去老远。
    “大…大王，末将是奉命…”
    “放屁！寡人让你刁难秦使啦？你个自作主张的狗东西，还不快开中门，再不开，寡人斩了你！”
    “诺…诺…”
    几个侍卫被吓的屁滚尿流，赶紧起身去开中门，视野一下子就开阔起来。
    蒙毅本想要这几个侍卫的命，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但想想也就作罢。
    楚王亲自出迎，楚国已经颜面扫地！
    跟几个没有名号的毛头小子，就没必要计较啦。
    “秦使，中门已开，快请快请！”
    “岂敢岂敢，大王先请！”
    两个人互相客气推诿，一低头，蒙毅发现楚王的脚上，竟然没有鞋。
    楚王拍了拍胸脯：
    “寡人对秦使，可是向往已久，刚出门的时候鞋都跑掉啦，秦使不要在乎寡人的丑态。”
    蒙毅佯装擦了擦眼泪，感动道：
    “大王忘履相迎，令蒙毅汗颜，蒙毅何德何能，竟能当得如此礼节，大王厚爱啊！”
    “秦使不生气就好。”
    楚考烈王呲了呲牙，还好自己出来的及时，秦使没走。
    如今秦使没生气，事情总不算太糟糕，这可都是寡人运筹帷幄呀…

 第124章 联姻！抢婚！

    一众人入了楚王宫大殿。
    群臣皆站立，他们都在审视打量着蒙毅，觉的这家伙虽然为秦使，却带着股稚气。
    也太年轻啦！
    就是这样一个小家伙，成功的拿捏了楚国所有人的心理，将楚王廷耍的团团转。
    “秦使远道而来，辛苦。”
    楚考烈王表示慰问。
    “不辛苦不辛苦。”
    嘴上这样说，蒙毅却低头锤了锤腿，露出疲倦的表情，那意思我跟你客气呐。
    楚王这个时候倒是十分机敏，嘶吼道：
    “来人，给秦使赐座。”
    众臣：“……”
    大王，这是不是不大合适？
    满朝文武皆站立，大殿之内只有秦使和大王你坐着，这身份地位…不匹配！
    众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却无人敢说话。
    蒙毅又开始客气：
    “早闻大王性格祥和，不曾想对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外臣都是如此好，外臣感激！”
    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一丁点没看出客气。
    既然人都到齐，就要步入主题，秦使像个祖宗一样，早打发走了早好。
    “咳咳，秦使啊，不知秦王派你来，何事啊？”
    “好事啊大王，我大秦欲与楚国联姻盟好，永止刀兵。”
    这就是胡言乱语。
    古往今来，秦楚之间的姻缘不计其数，但是总是秦国毁约在先，率先攻楚。
    群臣不由得投来鄙夷的目光！
    不靠谱啊。
    蒙毅啧啧道：
    “大王，我大秦惠文王时期，楚人芈八子为大秦王后；昭襄王之时又有叶阳公主；先王之时，华阳太后尊享雍容，如今我王有意继续和楚国结姻亲之盟。”
    这些都是事实。
    而除了叶阳公主被昭襄王的强势打压，芈八子和华阳太后，皆手握权柄，为大秦风云人物。
    两个人掌管大秦后宫的时候，楚国得到了不少好处，若不是这二人，楚国现在的疆域会更小。
    甚至，当年的白起很有可能直接灭了楚国！
    听完这些阐述，楚考烈王瞳孔微缩，内心是高兴的，这一纸婚约便不用打仗，何乐而不为？
    “秦王已有王后，此次尊使来，可是给太子政提亲？”
    能成为太子妃，未来定然也能成为秦国的王后。
    楚王都有一种极端的优越感，那就是秦王身上，有一半是楚国的血脉。
    蒙毅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道：
    “非也，此次蒙毅受了大王吩咐，非是为我太子提亲，我太子尚无婚配的心思。”
    “咦…”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那是为了谁？”
    蒙毅道：“乃是为我大秦太子太傅，也就是家师，秦川是也。”
    “……”
    如果蒙毅的身份不是秦使，楚国朝堂一定会以为这就是个江湖骗子。
    怎么会有君王为臣子结姻缘？
    历来两国姻亲，除了君王就是太子，可是为权臣提亲，倒还是第一次。
    秦国怎么一次次都在颠覆世俗？
    “寡人…没听错…”
    “当然没听错，大王，此乃我秦国国书，上面盖了我大王的王玺，一看便知。”
    楚考烈王忙令宦官将那国书递送上来，铺在案牍上看了看，竟真的是真的。
    乖乖，这秦川何德何能，竟能享如此恩荣！
    “秦川…”
    楚考烈王微微摸了摸颔下的胡茬，说道：
    “寡人倒是有所耳闻，据说其在大秦创造了风靡的闲鱼店铺，又制造了纸张和印刷术，开创了科举制度，又平定了华阳太后叛乱…”
    他一口气将秦川的功绩倒背如流。
    这是个人才啊！
    可我大楚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人才，却偏偏都跑到秦国去啦？
    众人惊骇，他们以为秦川的功绩都是假的，没想到连大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大王可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留恋女子的人！
    秦川当真了得。
    “这…”
    楚考烈王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目光又瞥向了春申君，当然还是希望春申君能拿主意。
    春申君赶紧接过话茬：
    “既然是秦王做保，秦川又在大秦位高权重，此事似乎也并无不可，那不知…尊师看上了我大楚哪位公主？”
    “漓珠公主！”
    果然。
    “竟然是漓珠公主？！漓珠公主不是刚刚从秦国归楚嘛？”
    “就是就是，公主和秦川是怎么有交集的？”
    “不知道啊，秦川偏偏看上漓珠公主，这件事情不简单呀。”
    群臣又开始议论起来。
    楚考烈王咬了咬牙。
    诸多公主中，他最喜欢的就是漓珠公主，让她赴秦，今生不能再见，还真有些舍不得。
    “秦使，漓珠天生傲娇，又不贤惠，尊师若是不满意，可挑选其他公主。”
    蒙毅露出不容商量的态度：
    “就漓珠公主！”
    楚王心中烦闷，想要拒绝，又想到了楚国边境的二十万秦军，一下子又怂啦。
    “秦使，此事当真不容商量？”
    蒙毅冷冷一笑：
    “家师只见过漓珠公主，对漓珠公主一见钟情，卑下不能违抗师命，也不能违抗王命。”
    “好，那尊使总得给寡人点时间，寡人要跟漓珠商量商量，要让她同意才是。”
    蒙毅道：
    “这个自然可以，三日后，蒙毅归秦，漓珠公主当和蒙毅一同回秦，大王放心，大王既然已经同意，那公主便是在下师娘，外臣自会护师娘周全！”
    “秦使要直接带漓珠回去？”
    这不符合礼法。
    漓珠公主虽然没嫁给秦国的大王、太子，可也需要仪式感，结婚一辈子可只有一次。
    群臣心情被压抑了一整场，忽然开始变得高亢起来。
    “秦使，这未免欺人太甚了，我王已经同意，秦使何苦紧紧相逼，这么着急呐？”
    “就是，这不符合常理啊！”
    “秦国当准备聘礼，我楚国公主，不能简简单单的就嫁到秦国去，要有隆重感。”
    聘礼？！
    给你两巴掌要不要？
    蒙毅起身，伸了个懒腰，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大王，漓珠公主入秦，便住在家师府上，因为公主的脾气，砸碎奇珍异宝无数，家师为大王列了个清单，就抵消了聘礼，不仅如此，楚国嫁公主，还需赔付我大秦粮草三十万石，干鱼两千斤！”
    众人：“……”
    怎么不去抢？！
    这是联姻…还是抢婚…

 第125章 就是如此

    本来楚国王廷是隐忍的态度。
    可当蒙毅的话越来越得寸进尺，甚至到了生抢豪夺的地步，不少楚人的血性上来啦。
    “蒙毅，你不要太过分！”
    “就是，我漓珠公主屈尊下嫁，已经算是我王的恩宠，要不然他秦川何德何能？”
    “不给聘礼就算啦，还要让我大楚陪嫁，你们秦人，真的一丁点脸都不要？”
    三十万石粮草，两千斤楚国干鱼
    就算楚国地大物博，且盛产这种东西，一时之间，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多。
    不是刻意刁难又是什么？！
    蒙毅斜了斜眼眸。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旋即嘴角微微扬起：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外臣也知道你们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些东西，但我王说了，可以给楚国时间。”
    做人得讲道理！
    蒙毅这辈子最为痛恨的，就是强迫别人做事。
    可在楚人眼中，秦人就是饿狼。
    对他们脚下的这片山河虎视眈眈，至于盟约能不能成，秦人根本不在乎。
    他们最在意的事情，还是物产富饶的江南大地！
    楚考烈王与春申君对视一眼，毫无疑问，他们忌惮的其实是边境的秦军。
    “秦使，寡人听闻秦国蓝田大营出兵二十万，这兵权，可是秦王调动的？”
    楚考烈王想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样才好应对。
    蒙毅摇了摇头：
    “大王，这兵马异动，非是我王调遣，而是家师，家师有昭襄王赐予的穆公剑，此乃大秦振国之宝，可随时调动大秦境内的任何数量兵马。”
    “”
    所有人愣住！
    都说吕不韦才是秦国第一大权臣，现在看来，不过扯淡。
    能调动兵权的，才是权柄最大者。
    二十万说调动就调动？
    楚国文武百官脸色皆有异色，甚至有些郁闷，他们在嫉妒，为什么这个秦川，就如此命好？
    “咳咳”
    楚考烈王咽了口口水，仿佛自己才是外客，竟隐隐有些拘束的感觉：
    “秦使，寡人问个问题，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就只当我们二人之间聊天，可好？”
    “大王请问！”
    楚考烈王沉思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
    “二十万大军兵陈我边境，秦王可有图谋，亦或是想要攻打我大楚？”
    “那要看蒙毅此次结盟能不能成功，又能不能将师娘带回到秦国咸阳。”
    楚考烈王云里雾里，有些迷茫：
    “若结盟成了呢？”
    蒙毅解释道：
    “既然结盟已成，那么秦楚就是盟友，我大秦自然不能对盟友动兵，那样会失了道义。”
    “那若是寡人不同意将漓珠公主嫁到咸阳，结盟谈判破裂呢？”
    蒙毅叹了口气：
    “若真是这样，那么结果，是我们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我大秦锐士将直接越过楚国边境，攻打楚国！”
    楚考烈王：“”
    秦国这老狐狸！
    原来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跟我楚国真正的结盟，而不过是用兵力威胁我楚国而已。
    真当我楚考烈王软弱！？
    你猜对啦，本王还真是软弱！
    “好，寡人知道啦，秦使请先回驿馆歇息，容寡人和群臣商议之后，再给秦使答复。”
    蒙毅觉的自己今天已经够过分，笑眯眯的起身拱手：
    “正好外臣也有些困倦，那外臣便告辞啦。”
    说着，一甩衣袖，走出了楚王宫正殿。
    楚王廷如一国烧开了的水，炸裂沸腾。
    究竟是盟秦还是与秦国翻脸，不少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不管哪一种，楚国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但是盟秦付出的代价要稍小一些，若秦国真的攻打，恐大楚还得再一次迁都。
    楚国打不起啊！
    所以楚考烈王干脆也不问群臣的意见，因为他知道肯定都是各抒己见，互不相让。
    一时之间根本讨论不出结果。
    “春申君！”
    “微臣在。”
    楚考烈王擦了擦额头之上的汗水，然后直视着黄歇，心里没底的问道：
    “令尹大人，看来楚国与秦国的这盟约，是非结不可，若寡人有办法说服漓珠，令尹大人可否说服秦使，令他不要那三十万石粮草和两千斤干鱼？”
    我楚国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个，微臣斗胆一试。”
    楚考烈王叹了口气：
    “好啦，退朝，大方略既然已经定下，就没有更改的道理，本王决意盟秦，诸卿不用再劝啦。”
    不等群臣山呼海啸的告退，楚考烈王已经大腹便便的从王位上站起来，先行离开。
    怎么当个楚王，竟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楚王宫外。
    蒙毅和那文吏一人骑着一匹马，缓缓向着客栈走去，蒙毅心情极好，甚至哼起了小调。
    “看将军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
    蒙毅直言说道：
    “不敢说胸有成竹，至少有九成的把握，楚王怯懦，春申君又垂垂老矣，为了自己的安逸莫说将女儿嫁出去，就算是要了女儿的命，楚王也是会同意的。”
    这就是楚考烈王，怯懦的楚考烈王！
    “此番先生并不知道我们来为他提亲，回到咸阳之后，恐先生要怪罪将军。”
    蒙毅皱眉：
    “本将军也没办法。”
    这是大王的密令，大王既然为师傅保媒，他蒙毅无论如何也不能违抗王命。
    不过师傅也真是的，明明就是喜欢漓珠公主，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可自己却非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样也好，大王赐婚，师傅就是不想接受也不行。
    但漓珠公主这个脾气，日后嫁到了秦府，秦府恐怕是要鸡飞狗跳。
    蒙毅也有些担心，今日自己在楚国朝堂之上这般羞辱楚王及群臣，到了秦国，漓珠公主报复怎么办？
    越想以后的日子越是难过，但愿师傅可以重振男人雄风，保住自己家庭的地位。
    “小将军，前面便是客栈啦。”
    “到了客栈之后，吃好喝好休息好，但是也不可松懈，这里毕竟是他国都城，我们随时都有危险，做好戒备。”
    “诺！”
    由客栈的伙计将马匹迁到后院，蒙毅和那文吏入了客栈。
    却说在这时，楚考烈王正气喘吁吁，迈着大步在宫廷回廊之内穿梭。
    他要去的地方，赫然是漓珠公主寝宫

 第126章 真香

    漓珠公主寝宫。
    在秦国受了委屈，熊初冬最好的解压办法是转化为食欲，她正在大口大口的咀嚼着楚国美食。
    化悲痛为饭量！
    在一旁站立的侍女秋月叹了口气。
    公主已经一丁点端庄和淑女的感觉都没有。
    她丝毫不知道公主为何这般糟蹋自己，那秦府的饭食也没毒，公主就是觉的难以下咽。
    “公主，您慢点！”
    狼吞虎咽的样子，看的秋月都有些饿啦。
    漓珠公主将她的话当成是耳旁风，依旧在暴饮暴食，什么公主形象，抛之脑后而不顾。
    咚！咚！咚！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声音很轻，可还是传入了漓珠公主的耳朵里。
    “滚，本公主谁也不见！”
    漓珠公主打了个饱嗝，满嘴流油，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烧鸡的味道。
    真香！
    “初冬，是父王啊，你把门打开下，父王有话，要对你说。”
    父王！？
    漓珠公主将嘴里的肉咽下，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费解，父王怎么来她的寝宫啦？
    以往父王从来都没来过的！
    这对父女之间没什么隔阂，楚考烈王一直对熊初冬宠爱有加，熊初冬也感恩在心。
    于是急匆匆的去开门，见楚考烈王风尘仆仆，忙将他迎进屋子，并让其坐下。
    “父王，有什么事，您让人知会一声，何必非要往女儿这跑？”
    “你呀，方才若不是听见我的声音，怎么会开门，还让人知会，到头来消息都石沉大海啦。”
    熊初冬努了努嘴，十分可爱，她生气就是这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
    “父王，你来找女儿做什么呀？”
    无事不登三宝殿。
    身为楚考烈王最宠爱的公主。
    熊初冬还是对他了如指掌的，若是闲来无事，父王绝不会来这浪费时间。
    “咳咳”
    楚考烈王斜了斜一旁的秋月，轻声说道：
    “你去外面候着，没有寡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
    “是！”
    小丫头扭扭捏捏的走了出去，脸色不太好看。
    漓珠公主立刻心中一震，她意识到楚考烈王接下来要跟她说的事情会非常重要。
    待小绿关上门，漓珠公主用手帕擦了擦手。
    这才坐到了楚考烈王的对面，盯着楚考烈王那张肥硕的面庞，悄咪咪的问道：
    “父王，您要跟我说什么呀？”
    肯定是好事
    楚考烈王微微一笑，这种事情，就要循序渐进，急功近利，往往会欲速不达。
    “初冬，父王听说你去秦国，住在了太子傅秦川的府上？”
    唰！
    漓珠公主脸上的笑容，就像闪电般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恼怒和愤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件事父王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叫住，那分明就是软禁，秦川那家伙真不是东西，道貌岸然的，就因为猜到了我的身份，就用计策将我骗入府中”
    一讲到这个话题，漓珠公主便停不下来，将胸中的苦水一下子全部都倾泻出来。
    她压抑了太长的时间，不吐不快！
    楚考烈王听了，只是皱眉、点头、似有似无的答应，然后露出伪善的微笑。
    这一刹那，漓珠公主甚至分不清父王到底是不是在关心自己！
    “父王您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
    药丸！
    漓珠公主嗅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息。
    “唉”
    楚考烈王叹了口气，回避终究不是解决办法，事到如今，也该跟漓珠公主坦白。
    “初冬，那秦使蒙毅来楚国，一为秦楚结盟，二乃是为秦太子傅秦川提亲，父王已经答应秦国要求，你收拾收拾，三日之后，随蒙毅返回秦国，与秦川完婚！”
    熊初冬：“”
    这不是真的？
    她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痛，但为什么这些话听起来虚无缥缈，如怪力乱神。
    “父王要将我嫁给秦川？”
    她最讨厌的人，却成了最亲密的爱人。
    这就是报应嘛？！
    楚考烈王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错，初冬，寡人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你要想办法克服！”
    “父王让我怎么克服？”
    刚从秦国归楚，屁股还没坐热，却要再回到秦国去，秦川竟成为了枕边人。
    无语！
    “父王，为什么是我，楚国公主不少，可偏偏是我漓珠要去异国他乡吗？”
    面对女儿的质问，楚考烈王有些失落：
    “父王也没办法，秦国点名要的你，女儿啊，你就理解理解父王，跟秦使去。”
    我理解你，谁理解我？！
    那秦川就算是想要娶本公主，也要遵循春秋礼法，什么聘礼都没有，就让我跟着蒙毅走。
    本公主不能接受！
    “父王，我不能答应你，我不想嫁到秦国去，打死也不要。”
    漓珠公主委屈啦。
    眼泪化作两道热线，就从两腮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楚考烈王伸出手，本想去帮助女儿擦拭，半途却又缩回，整个人开始变的无情起来。
    “休要胡闹，三日后你非要嫁到秦国不可，要不然，你想看着我大楚生灵涂炭嘛？”
    漓珠公主：“”
    她没明白父王话里的意思。
    难道自己的婚约，还关系到大楚的国运？
    “女儿不懂！”
    楚考烈王定了定神：
    “为了这婚约，秦川不惜调动二十万大军，已经聚集在我楚国边境，寡人一旦不答应这成婚的要求，二十万大军即刻攻入楚国境内，初冬，这其实不是联姻，而是纵兵抢婚！”
    熊初冬大为惊愕！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现在却又有秦川调动二十万大军为了一纸婚约。
    荒唐，实在是太过于荒唐！
    “秦川，她是魔鬼吗？”
    漓珠公主妆容都有些哭的花了，疯狂抓着自己的头发，这世道何时变成了这样？
    她就是一个不起眼的楚国公主而已，为什么济世救民这样的事情，却落到了她的身上？
    痛哭！
    除了痛哭，还是痛哭！
    楚考烈王没再说什么，起身缓缓走出熊初冬的寝宫，他要给熊初冬考虑的时间。
    女儿深明大义，是一定会理解他的。
    出了房门，楚考烈王亲自将门掩起来，扭头看向秋月：
    “公主情绪不稳定，你一定要照顾好她，绝不可让公主出现任何意外”

 第127章 红衣

    三日之后，在楚王宫门前，秦国车驾异常隆重，有红毯从车驾前直接通到宫门前。
    礼乐响起，丝竹乱耳，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
    很快，便见一女子身穿大红，头戴凤钗，凤冠垂下的珠帘密密麻麻，遮住了女子的整张脸。
    此人正是漓珠公主！
    在一个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出了宫门。
    “跪！”
    蒙毅一声令下，秦国使团所有人，全部跪在地上。
    众人不禁的有些木讷，秦人倨傲，在楚国王都向来不肯低头，今日竟然肯跪拜？
    这是丢了秦人的面子！
    蒙毅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以前的漓珠公主代表的是楚国王室，若要跪拜，实在是不妥的。
    但是从今往后，漓珠公主既然嫁到了秦国，嫁给了他师父，便是他蒙毅的师娘。
    谁若是敢对师娘不敬，也便是对师傅无礼，到了那时候，就怪不得他蒙毅不客气。
    漓珠公主做到了布置秀美的马车之上。
    她的眼泪快要流干。
    漓珠公主并不憎恨自己的父王，坐在那个位置上，自然要为楚国百姓着想。
    她恨的是秦川！
    如果说以前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那么现在，这感觉彻彻底底荡然无存。
    “这个混蛋，我到了秦国饶不了他！”
    打心底，漓珠公主只能说不讨厌秦川。
    但也谈不上有多么喜欢。
    毕竟她还不知道秦川是个怎样的人，只是听说此人阴狠，心机城府极深。
    一旁，熊初冬的贴身侍女秋月也跟着一起陪嫁过去。
    呵
    买一送一！
    秋月皱了皱眉头，然后试图开始为漓珠公主打开心结：
    “公主，既然事实已经无法更改，那我们能做的，便只能是接受，还请公主不要生气。”
    “本公主早就气过头啦。”
    漓珠公主扭过面庞。
    在这一整个楚王宫，能和她说心里话的，就是眼前这个没什么心计的小丫头。
    秋月露出一个笑意，意图以这样的行为让公主也跟着开心。
    漓珠公主吐了吐舌头，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她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左右围观的楚国百姓很多，但是楚王宫内，却无一官员相送。
    这是楚王的吩咐！
    为了这和亲，楚国已经是颜面扫地。
    楚考烈王还想保留一点最后的尊严，所以女儿便成为了牺牲品。
    漓珠公主抽了抽鼻子，觉的有些发酸，眼泪快要掉下来，又强行压了回去。
    也许从小受到的宠溺太多，到了出嫁，却没人宠溺啦。
    漓珠公主冷笑一声，她从小长大，付诸于思念的楚国，最后还是抛弃了她。
    “启程。”
    这冰冷的声音，代表了决绝。
    从今日开始，她的身份将要发生转变，不再是楚国的漓珠公主，而是大秦的太子傅夫人。
    蒙毅听到了这声音，翻身上马，再次大吼一声：
    “归秦！”
    秦国使团车队，开始徐徐的驶出寿春城，一路之上畅通无阻，并未遇到什么困难。
    出了寿春城，速度趋于平缓。
    蒙毅挥了挥马鞭，来到那马车旁，红着脸赔礼道：
    “以前碍于公主的身份，蒙毅多有得罪，从今往后公主是师娘，但有吩咐，蒙毅无敢不从！”
    这是在表忠心。
    蒙毅的情商还是很高的，现在提前低头认错，总比日后师娘给他穿小鞋好的多。
    漓珠公主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她虽然平时过于傲娇，但是人世间的道理还是懂的，只是冷哼了一句：
    “退下。”
    这句话，带着威严。
    漓珠公主，已经提前进入了角色。
    她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秋月又干起了她的老本行，开始为公主轻轻的捶腿
    ------
    ------
    咸阳，秦府。
    “快快快，放这放这。”
    “你他娘的轻一点，那红灯笼挂起来，千万别戳破了，这喜字谁剪的，难看的要命！”
    “弄脏了红毯，本太子饶不了你。”
    一大清早。
    秦川还未起床，便听见自家的院子里响起了嘈杂之音。
    他急冲冲的穿上衣物，出门查看，却见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府邸的布置，赫然是大红为主。
    什么情况？!
    高挂的红灯笼，左右摆放的花簇，甚至还有用红纸裁剪下来的喜字在粘贴。
    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洋溢的！
    他们都非常忙碌，但是却仿佛沉浸在这忙碌中一样。
    而这大局掌控者，也就是指挥全军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徒弟，当今太子。
    秦川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忙是回屋清洗了一番，甚至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然后便又回到了院子里。
    “政儿！”
    秦川这一声叫喊，嬴政感觉阴森森的。
    一扭头，看见秦川那严肃的面容，他赶紧凑上前去，给师傅请安：
    “弟子拜见师傅。”
    “干嘛呢？”
    秦川对此事一无所知，他根本不知道，秦王擅自做主，给他定下了婚约。
    嬴政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布置布置婚房啊。”
    “婚房？！谁的婚房？”
    嬴政的一句话，差点将秦川给噎死。
    “师傅，这你就别管了”
    秦川：“”
    像话嘛？
    在本先生的府内，布置婚房，竟还不让本先生问，这糊里糊涂的好像有事情发生。
    “政儿，立正！”
    嬴政立刻并拢双腿。
    当初在训练场上，那特种兵的训练方法有一项便是站军姿，嬴政自然忘不了。
    秦川死死的盯着嬴政，然后饶有兴致的问道：
    “政儿，你有事瞒着为师，我看你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心里没底，说。”
    嬴政黑着脸，看来是瞒不住啦。
    “师傅，蒙毅那小子快回来了。”
    “为师知道，已有消息传了回来，但这跟你布置婚房有什么关系？”
    嬴政呵呵笑道：
    “蒙毅快回来，好事就近了。”
    “为师府中有人要成婚，谁，为师怎么不知道？”
    “师傅，您别猜了，就是您自己啊，蒙毅此次去楚国，就是把漓珠公主给接过来，楚国已经与我大秦联姻，漓珠公主即将成为您的夫人！”
    秦川：“”
    他顿时木讷，如被雷劈了一般。
    “这这怎么为师不知道？”
    “师傅，这是父王下的密令，特意瞒着师傅的”

 第128章 相敬如宾

    秦川完全被震撼到。
    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他的身上，自己确实喜欢漓珠公主，但他却不知道漓珠公主是不是喜欢他。
    若是两情相悦，自然两全其美！
    可若不是，那就是秦川一厢情愿。
    大王如此行事鲁莽啊！
    “政儿，此事你为何现在才和为师说？”
    嬴政显的有些委屈，唉声叹气的说道：
    “师傅，这事可怪不的弟子，都是父王不让说，说是说了的话，怕师傅不同意！”
    噗
    秦川险些吐血，自己还调了二十万大军去威胁楚国，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为了一己私利。
    自己还是小瞧了大王！
    在权谋方面，他自认为在整个大秦，难以有人跟他相提并论，但论儿女私情，大王当然更胜他一筹。
    要不然，那赵姬本是吕不韦的宠妾，如何能落入他的手中？
    秦川屈服了。
    嬴政见师傅发呆，赶紧逃之夭夭，今日布置好，明日估计新娘子就要到啦。
    秦川有些委屈，但也只能被迫配合着洞房。
    做人好难啊！
    翌日，不少贵客登门，当然都是秦廷的诸多官员，来的最早的是王后赵姬。
    赵姬面带着笑意，今日穿了一身黑衣，那股美感是浸入骨髓的，如莲花出淤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王后！”
    秦川也换上了一身新郎该穿的红衣，这衣服嬴政早就派人编织，总算是赶上了时间。
    “本宫以前还为先生的婚事担忧，这下子，先生也算是婚配完成，本宫的心也可以放下。”
    赵姬的笑意很妩媚。
    如果出现在风月场所，这样的女人，一定得到很多男人的青睐，令众多男人流连忘返。
    “多谢王后挂怀，政儿就在里面，还请王后入内。”
    赵姬点了点头，迈出两步，复又扭头说道：
    “对了，大王说他今日便不来了，百官都来庆贺，大王便要坐在章台宫，大王让本宫向大人贺喜。”
    “微臣理解！”
    赵姬入了府内。
    然后吕不韦和家宰郑水也乘坐马车而来，还带来了厚礼，看起来很是不同凡响。
    “丞相”
    “不可行礼，不可行礼，今日先生地位最高，本相来沾沾喜气，不过分？”
    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前来道贺之人络绎不绝。
    在王贲和嬴政等人的招呼下，都相互落座，宾客满朋。
    很快，当蒙毅的车队进城过后，便有人来边跑边高呼着：
    “新娘子到啦，新娘子到啦。”
    鼓乐之音再度响起，漓珠公主在秋月的搀扶之下，缓缓的走下了马车。
    在她下车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此时正是春日的中午，一副朝气蓬勃的景象，天空中偶尔有几朵淡云划过，阳光格外明媚。
    漓珠公主头戴的风钗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熠熠生辉，发出刺眼的光芒。
    出楚王宫的时候，楚国群臣没有人送行。
    可到了秦国，这嫁娶之礼，竟然近乎于国礼，且满堂高朋，甚至连太子和王后都来了。
    漓珠公主莫名有些感动，但在她人生中仅有一次的大喜日子，她不想落泪。
    跨过了火盆，便算是入了门。
    在嬴政这个太子的司仪主持之下，大婚仪式正式开始。
    身为太子，嬴政第一次主持婚礼，但他并不慌张，井井有条，心如止水一般。
    秦川无父母，那么王后赵姬便算是长辈，等夫妻对拜完之后，新娘子就被送入了洞房。
    揉了揉眼睛，秦川有些难以理解。
    这不是漓珠公主的做派，这傲娇的性子莫非是改了，怎么今日竟没捣乱？
    不应该啊！
    秦川一直在府中陪着客人。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府中是一片狼藉景象，让小绿安排人收拾，他这才回了洞房。
    日头早已落下，月大如盘。
    秦川缓缓关上房门，并未着急去接开头，说实在话，他还没做好心里准备。
    所以，他只是默默的在案牍旁喝茶水。
    足足半个时辰，就是这般尴尬的喝茶。
    漓珠公主有些等不下去，可依旧没生气，只是言语之中带着几丝无奈：
    “喂，本公主等你一个晚上啦，你到底接不接盖头？”
    秦川：“”
    这么主动？！
    “有些问题，想问问公主。”
    秦川依旧不急，他不是那种如狼似虎的性子，因此能够耐得住寂寞。
    “既然已经是夫妻，便快说。”
    “咳咳”
    秦川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此番蒙毅入楚，我是真不知道大王还有秘旨为我求亲，唐突之处，还请公主见谅，不过，公主似乎很讨厌我，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答应这么婚事？”
    明知故问。
    漓珠公主并没有回答他，你大军已经压在了我楚国的边境之上，本公主倒是想不同意，行嘛？
    “下一个问题。”
    秦川咽了咽口水：
    “今日拜堂之时，公主为何这般安逸，我本以为，公主会大闹一场的”
    “在先生心里，本公主就是那般不知礼数、无理取闹的人嘛？”
    秦川真想反问一句“不是嘛”但是他没能说出口。
    “还有，本公主从没说过讨厌你，之所以反感你，只是你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好而已，如今父王已经将我送来秦国，我也回不去啦，就勉强跟你过下去呗，不过你以后不能欺负我，本公主知道我打不过你，那我们相敬如宾，总可以？”
    秦川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这丫头屈服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十分可爱。
    “你还接不接盖头啦？还喝不喝交杯酒？”
    秦川擦了擦手，轻轻走到漓珠公主面前，掀开那红盖头，立刻露出那张绝美的面孔。
    他说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漓珠公主说的那句话：
    彼其之子美如玉！
    然后，竟看的直了。
    “真磨蹭！”
    漓珠公主有些看不下去，自己倒了两杯酒，与秦川做了个交杯的姿势，然后一饮而尽。
    更让秦川吃惊的事情发生啦。
    便见漓珠公主快速卸妆，然后脱掉了身上的大红嫁衣，最后脱的一丝不挂，躺进了被子里。
    “上来！”
    秦川：“”
    这个时代的人，这么开放嘛？
    “要不，今晚我去侧房睡。”
    他刚要走，立刻又被叫住：
    “今夜乃新婚之夜，而你身为新郎却不想跟本公主同床，传出去，本公主的脸还往那里放，你上来不上来，不上来我下去找你啦”

 第129章 一山不容二母老虎

    在秦府的下人眼中，秦川一直很自律的。
    这从一个人的作息习惯就可以看的出来，以往，秦川从来不赖床，不管春秋冬夏。
    可自从迎娶漓珠公主，已经连续三日日上三竿，且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些神情疲惫。
    令人费解！
    也不知道先生每天晚上都干什么。
    到了第四天，先生开始变的正常了，早早便起床洗漱刷牙，精神抖擞的。
    这时宫里来人传信，说是让其入宫。
    秦川木讷！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自己不入朝议事，乃是陛下允许的，但今日那传信的人急匆匆而来，撂下这句话又匆忙而去。
    似乎情况很不简单！
    “有事？！”
    漓珠公主已经渐渐带入了秦府夫人的角色，望着一脸疑惑的秦川，问道。
    “大王忽然召我，不知为何，我去去就回，你吃点东西，有什么不熟悉的，可以问小绿。”
    “你说那个眼眸如箭的丫头？”
    漓珠心中又怕又气。
    看的出来，这丫头内心深处也是喜欢秦川的。
    但如今自己横刀夺爱，不知道小绿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母老虎？
    “你别害怕，她只是看着凶而已。”
    漓珠公主：“”
    秦川嘿嘿一笑，伸出手指弹了弹漓珠公主的额头，然后扭身匆忙入了章台宫。
    今日的气氛是祥和的。
    殿内除了嬴异人父子，剩下的都是文臣。
    以丞相吕不韦为首，还有姚贾、隗壮等人，彼此的脸上都有愁容，也有笑意。
    “先生应快要到了？”
    嬴政估算了下时间，然后呢喃道：
    “已派人通禀，应该在来的路上啦。”
    话音刚落，秦川便已经入了正殿，对着嬴异人和在场的诸多大人行礼。
    “先生快来，就差先生啦。”
    嬴异人笑着。
    这几日新婚燕尔，他一直没去打扰秦川，如今已经到了第四日，不算叨扰。
    “大王急召微臣前来，可有吩咐？”
    嬴异人将目光对准吕不韦，轻声道：
    “还是丞相说。”
    吕不韦也不推辞，便开门见山。
    “先生，如今我大秦人口锐长，尤其今年，各国逃难的难民，涌入我大秦者不计其数，大王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可这么多人，便需要口粮养活。”
    说到情深处，吕不韦叹了口气。
    秦川已经听出了这些话的言外之意。
    秦国疆域辽阔，不怕人口涌入，甚至可以给这些难民百姓录入人口黄册并分发耕田。
    可是，大秦近些年的收成一直不好！
    尤其近些年绝大多数的粮食都用在了供给军队上，饥荒也是常有发生的。
    秦国世世代代都在想解决的办法，可从秦孝公之时开始，似乎都没什么进展。
    再加上自然灾害，或洪涝或干旱，大秦其实在粮食产量上来说，是拮据的。
    吕不韦故意露出一个尴尬笑意，然后镇定自若的说道：
    “大王今日召集诸位前来，就是想问问诸位，对于我大秦百姓乃是将士们的口粮，可有解决对策。”
    这一句话，顿时堂下便鸦雀无声。
    姚贾和隗壮等人，懂的治理家国，懂的邦交政策，可提到了种田，当然是农家更为专业。
    可秦国的农家大才，近乎于没有！
    于是所有人都在大眼瞪小眼，却根本都不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叮】
    【系统随机任务掉落：人前显圣，以‘土豆’助秦王破局，震撼众臣】
    【完成任务，奖励‘钩镰枪’设计图，并附带钩镰枪法】
    正在这时，秦川的脑海中响起了机械之音，系统发布了随机任务。
    对于这人前显圣的任务，秦川是没有任何诧异的，毕竟他本身也想以土豆化解尴尬。
    但是这奖励是什么鬼？
    钩镰枪
    秦川对于此物的印象，还停留在名着《水浒传》的描写之中，里面的金枪手徐宁，便是钩镰枪高手。
    得了这样的奖励，对于自己有什么帮助吗？
    秦川有些不解。
    “先生先生”
    就在秦川怔怔出神之际，吕不韦赶紧呼唤了两声，将秦川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秦川的身上，且带着殷殷期盼。
    如果秦川再想不出办法，那他们便都下不来台。
    面对着众人的审视，秦川大大咧咧的说道：
    “大王，诸位大人，说来也巧，秦某最近发现了一物可以替代粮食，且亩产极高。”
    “嘶~~~”
    众人都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
    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
    这天下有什么东西能吃，早已经都被难民发掘遍啦，已经没有新的东西可以作为口粮
    嬴政啧啧嘴，不解的问道：
    “师傅指的到底是什么？”
    秦川的眉毛微微一挑：
    “为师发现一物，名为土豆，此物乃是长在土壤之中，生长周期在两个月左右，最重要的是，亩产惊人。”
    至于究竟能达到多少斤，秦川没说。
    因为这要和自然环境有关，比如土壤土质、比如施肥除虫、在比如温度和湿度等等。
    当所有环境都符合土豆的生长习性，那么产量自然而然也是可以提高的。
    “先生吃过？”
    吕不韦刚问出这个问题，秦川的脸就黑了。
    在他那个时代，秦川顿顿离不开土豆，这东西的味道极佳，可是平价好物。
    “不瞒丞相，秦某确实吃过，乃是不可多得的果腹极品。”
    嬴异人接过话茬，问道：
    “那此物是否可以推广，让我大秦的百姓都种植土豆？”
    秦川摇了摇头：
    “大王，此物尚在试验之中，今年微臣想要开辟出一大片荒地，专门种植土豆，我大秦其他百姓，该种植什么还是种植什么，双管齐下，则大秦粮食拮据的困难便可以度过，如果微臣试验成功，那么从明年开始推广土豆，便不是问题。”
    “好！”
    嬴异人和群臣都隐隐有些兴奋。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土豆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秦川口中说出来的话，听着就痛快。
    先生从来不骗人，相信先生可以让大秦走出危局！
    【叮】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钩镰枪设计图和枪法记忆，均已融入宿主脑海】

 第131章 出山入世钩镰枪

    赵国骑兵战阵赚人眼球。
    铁索相连，环环相扣，骏马矫健，加上覆盖重甲的骑兵，刀枪不入。
    称之为无敌，似乎也并不过分！
    看到了这幅画卷，战场之上的情景，似乎在众人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重复上演。
    赵国骑兵冲入秦军大营，秦国锐士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顷刻之间，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众人已经不敢想象。
    “这这究竟是什么阵法？”
    “从未见过。”
    “赵国骑兵甲天下，如今又以这样的方式连接在一起，战力岂不是倍增？”
    “我大秦锐士，骑兵战马本就不如赵国，如今又在阵法上落于下风，难逃败绩啊。”
    失望之音不绝于耳。
    包括嬴异人在内都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但是实际就是这个样子，已经无法改变。
    “还需立刻做出对策，以减少我前军将士伤亡。”
    说话的是嬴异人。
    身为秦王，他要主导事态的走向。
    蒙恬有些垂头生气的说道：
    “若找不到破解之法，我边军将士就只能闭门不战，高挂免战牌。”
    咬了咬牙，蒙恬气不过，我军将士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实在是委屈！
    吕不韦沉思片刻，才开始发表意见：
    “我们需要的是时间，我军若长期免战，对士气会有极大的影响，接连败北，也会令韩魏改变对秦国的态度。”
    秦国不怕合纵。
    怕的是没完没了的合纵。
    姚贾听完吕不韦的话，直接问道：
    “丞相，这样的道理我们当然知道，可这战阵着实诡异，我等以前从未见到过。”
    恐连上将军蒙骜，也无法叫出此阵的名字。
    不知为什么，在所有人都木讷的时候，他们不由自主的都将目光对准了秦川。
    就仿佛知道秦川了解这战阵一样。
    而秦川看着蒙恬画的潦草图画有些怔怔出神，揉了揉惺忪困倦的眼神，轻声说道：
    “此阵法，秦某倒是略知一二!”
    众人：“”
    他们就想问一句，你秦川，到底什么东西不知道？
    墨家的东西你懂、农家的东西你懂、法家的东西你懂，现在，竟然连兵家的东西你也懂。
    乖乖，你是集百家所长于一身嘛？
    “先生，快说。”
    嬴异人忍不住啦。
    每每到这种关键的时刻，他就发现秦川总是故意顿一顿，吊大家的胃口。
    “大王，此为重甲连环马阵！”
    重甲连环马？！
    这几个字一出，众人的心里立刻便有了画面。
    是啊，所有马都披着甲胄，人也穿着明铠，马匹连在一起，冲杀起来震天动地。
    “既然师傅识的此阵法，当也知道破解之法！”
    嬴政双眸放光。
    秦川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
    “不着急，咱们先来说说这连环马阵，大王、诸位大人且看，此等阵法，只适合在平原地带展开，战马冲阵，当俯视而下，则威力最为巨大。”
    众人都同意这样的看法。
    尤其是赵国，对于马战的钻研也不是一年两年，深谙其中的道与理。
    “赵国的将军们定然也料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只会选择在平原地带使用这阵法。”
    秦川面容冷酷：
    “丞相所言甚是，这马匹和骑兵身上的重甲，弓箭是很难射穿的，就连我大秦的诸葛连弩，也不行。”
    这就好像有时候连炮弹都打不穿钢板是一个道理！
    万物相生相克。
    嬴异人心里没底的质疑道：
    “如此说来，岂不是压根就找不到破解此战阵的办法，而我秦军将士，就只能徒增伤亡？”
    “大王稍安勿躁。”
    秦川见嬴异人的态度有些激动，不由的微微一笑，他还是十分从容淡定。
    有系统在身，秦川连老天爷都不怕！
    “此战阵的薄弱之处，便在于马腿，马匹和骑兵皆覆甲，唯有马腿露在外面，这便是这战阵的弱点，若是能割断马腿，这些骑兵都会跌落在地，没了马匹的骑兵，根本不是我大秦步兵精锐的对手。”
    “师傅所言，一语中的，切中要害！”
    嬴政双眸放光，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还是想不通要如何割断马腿。
    “若骑兵冲阵，速度快若闪电，我大秦将士钻到马阵下面，顷刻之间便会被践踏成肉泥，师傅，弟子想了许久，但依旧没有办法，难不成我大秦注定要败？”
    嬴政已经越来越有见识。
    只是思维还需要拓展。
    有弱点就会有对策，万物既然相生相克，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无敌于世的。
    “要破此阵，需有一种兵器！”
    “何物？！”
    众人齐声发问。
    秦川声如寒潭的说道：
    “钩镰枪！”
    “”
    这下子，轮到吕不韦脑仁疼，他主管兵器司，负责兵器督造，可并未听说过钩镰枪一说。
    “此兵器，莫不也是先生想出来的，世间目前还没有？”
    吕不韦质问。
    他心道你秦川不地道啊，说话就说话，破局就破局，怎么老把本相套在里面。
    “知我者，丞相也，大王，借文房四宝一用。”
    “先生请！”
    秦川便来到案牍前，勾勒起钩镰枪的轮廓。
    其实春秋时期，便已经有了钩镰枪的雏形，但那并不是真正的钩镰枪，而是戟而已。
    秦川边画着，便开始描述起来。
    “这钩镰枪，又称“麻扎刀”，是在枪头锋刃上有一个倒钩的长枪，枪长七尺二寸，其中枪头为八寸，枪头上尖锐，其下部有侧向突出之倒钩，钩尖内曲，枪杆长六尺，粗圆径为四寸。
    钩镰枪侧面的倒钩用来砍杀敌人，也可以钩住敌人，防止敌人奔逃，还能防止枪尖刺入过深。
    当骑兵突入阵中，阵中士兵可使用钩镰枪，迫使敌骑不得在己方阵中乱窜。因为钩镰枪可以在地上横割马腿，从而迫使敌军落马，创造战机。”
    众人定睛一看，秦川已经将钩镰枪画完，果然和他口中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兵器看起来并不特殊，但是以前就是没有人用过。
    “丞相，烦请兵器司先制作一杆，然后大量量产，不需太多，几百杆就差不多，三日后城西军营，秦某传授众将钩镰枪法”

 第132章 待我以刀兵，还之以刀兵（2022，祝大家一切顺利）

    吕不韦果然按照秦川的吩咐，打造出了一柄钩镰枪。
    而与此同时。
    秦川要传授枪法的消息也已经在秦军大营之内传开，诸多文臣武将齐聚城西军营。
    就连秦王嬴异人，也亲临现场，足见对于此事的重视程度。
    吕不韦等人是先到的，甚至嬴异人和嬴政，也比秦川到的时间更早。
    一群人都在军营之中等候，此时边境传来的军报，也络绎不绝的传入了嬴异人等人的耳中。
    吕不韦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边境接连败北，这几日，又伤了不少锐士，赵军见我秦军不应战，便辱骂大王、辱骂秦国，我军将士气不过，冲出军营，结果中了赵军奸计，死伤惨重。”
    嬴异人木讷。
    这群士卒还是磨砺的太少，赵军若想骂，就任由他骂去，反正嬴异人身上不会少一块肉。
    还没听说过哪一国不靠实战，光靠嘴皮子便打赢的。
    倒是可惜了那些热血澎湃的年轻生命！
    “他们也是为了寡人的名声，这些人一定要厚葬，前线形势如此危急，而我们能够依托的，就只有先生啦。”
    东出大业，任重道远。
    自从回了秦国，嬴异人便觉的肩膀之上的担子一天比一天重，他压力大的每天睡不着觉。
    秦国不能跨。
    在嬴异人的手上，大秦至少要灭掉一国甚至两国，给政儿即位，提供一统天下的基础。
    可目前来看，距离嬴异人心中的目标，还是相差甚远。
    “大王，不知道先生这钩镰枪法，到底能不能破了重甲连环马阵，若是破不了，我大秦士气一丧再丧，前军将士们很有可能溃不成军啊。”
    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一支军队接连吃败仗，那么将士们的内心深处是没有信心的。
    没有了士气的军队，就是一群行尸走肉而已。
    “要相信先生，先生既然能为大秦做那么多有用之事，我们就该将前线将士们的性命，放心的托付给先生。”
    “大王所言甚是，是微臣多言啦。”
    事态已经如此，秦国王廷自然是要君臣一心的，对于自己方才说的话，吕不韦有些懊悔。
    不该说这么多！
    被有心人听了去，自然以为他是在离间大王和秦川之间的关系。
    若是起了风言风语，自己的名声受损不说，还会令群臣议论纷纷，甚至人人自危。
    此时，以嬴异人为首的秦国众人都在等候。
    竟然连大王都如此耐心的等待，也没有人去催秦川，他们知道，先生一定有事耽搁了。
    片刻之后，终于在军营门口看见了秦川的身影，他身后还跟着王贲蒙毅等人。
    只是这些人都背着木头制作的木马。
    这是一会儿秦川的试验品，战马也是战友，他不能真的割断秦军战马的腿。
    “大王，来晚了，还请大王恕罪。”
    嬴异人微微一笑：
    “寡人不怪先生，先生，这是丞相打造的钩镰枪，完全按照你的吩咐，你看看趁不趁手。”
    森！
    秦川将那钩镰枪握在手中，重量正合适，且整体有一股金属的质感。
    手感颇为不俗！
    枪尖绽放出点点寒芒。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知道秦川是高手，想要一睹风采，尤其是这枪法，秦川一直深藏不露。
    先生箭术惊人，不知道这枪术，是否也一枝独秀！
    秦川手提钩镰枪，在众人瞩目的视野中心转了个圈，然后看了看蒙骜等人。
    “诸位将军且看好啦，这枪法秦某只使一遍，王贲、蒙恬蒙毅，你们也看的清楚些。”
    话音未落，秦川已经出枪！
    枪似游龙。
    便见一枪刺出，如梅花朵朵，朵朵致命。
    秦川手腕猛然用力，枪身抖动，枪头乱摆，空气与枪尖碰撞出四射的火花。
    唰！
    有涤荡之音。
    枪身过处，亦有狂风呼啸之感。
    秦川虎虎生风，身形飘渺不定，整个人上窜下调，众人看的眼花缭乱。
    秦军将领中，懂的枪术之人不少。
    但看着这钩镰枪法，还是大开眼界，这枪法之中很多招式他们都没见过，似乎无懈可击。
    因为钩镰枪独特的机制和造型，将枪搭上去，可以继续进攻，也可夺取对手的冰刃。
    这一套枪法扎下来，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丁点重复的都没有。
    武将们看的目瞪口呆，文臣们看的目光错愕，都点头如捣蒜，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
    到最后，还是嬴异人的一声赞美，打破了沉静，紧接着，整个军营响起了喝彩之音。
    秦川展示完枪法，叹了口气，这才问道：
    “诸位将军，这枪法下来，掌握了几许？”
    不少人摇头。
    因为这枪法过于复杂，他们只掌握了六七成，且还有很多动作记不清楚。
    王贲是武学奇才。
    秦川早就发现这小子对于武功，到了那种过目不忘的境地。
    于是他扭头，问道：
    “王贲呢？”
    “师傅，弟子已经全部记住。”
    秦川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的说道：
    “好，那诸位将军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王贲，钩镰枪法立刻操练，一旦操练完成，即刻驰援前线，反击赵国。”
    话音未落，秦川又挥了挥手，让蒙毅等人将那木马放在远处。
    而他用一根不粗不细的绳子拴住枪柄，绑扎牢固之后，将钩镰枪狠狠的抛掷出去。
    便见钩镰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紧接着，不偏不倚，直接落到了那木马的腹部之下。
    秦川猛然拉动绳索，钩镰枪回收，便听见“咔嚓”一声巨响，那木马的一只腿，已经被割断。
    好厉害！
    众人都已经看的直了。
    “这重甲连环马，这就被破解啦？”
    “先生可真是神人，我们碰见这阵法，看不出其中奥妙，更别说应对之法。”
    “可先生只看了蒙恬画的草图，便立刻想出了以钩镰枪破解重甲连环马的办法。”
    “先生莫非是妖孽嘛？”
    有人差点被唾沫呛死，有人嘴巴瞪的比鹅蛋还大。
    而秦川，只是云淡风轻的走到嬴异人身边，轻声道：
    “大王，既然赵国不肯割让五城与我大秦结盟，且骤然攻我大秦，那我大秦干脆多拔下他几座城池，让赵国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痛。”
    这便是大秦的待客之道！
    待我以刀兵，还之以刀兵

 第134章 我观世人，皆乌合之众

    堂堂楚国公主，秦川竟然安排人家去种田，多多少少有点过分。
    可漓珠公主却欣然接受。
    她内心的想法与秦川一样，人的职业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农耕才是立国之本。
    漓珠公主也有个远大的理想！
    既然不能谋国，便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的改变这个天下。
    而她欲要种植的东西，就是她当初给秦川的土豆，令漓珠公主的兴趣一下子提升不少。
    这东西真的能吃？！
    于是几日之后，咸阳城的百姓皆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秦府的仆人和随从，皆在秦府夫人的带领之下，于城外荒郊之地开垦。
    虽然漓珠公主并未干活，却一直都在现场指挥。
    风沙粗粝、日光狠毒这些，丝毫不能阻挡熊初冬，反而令她的热情更加洋溢。
    蒙毅等人相伴左右，随时听候漓珠公主的吩咐。
    甚至连当朝太子嬴政，也隔三差五的出现在城外，换了身粗糙的衣服，扛着镐头便入了荒田。
    这些家伙似乎不知疲倦！
    没日没夜的干着
    每一日，城外都能吸引大量的百姓驻足观望，他们不解秦川这种行为。
    “太子傅大人也太不懂的怜香惜玉啦。”
    “就是就是，漓珠公主绝世容颜，细皮嫩肉，可没想到竟要来干农活。”
    “这样的美人，就该让其闲散在家，什么都不做才好！”
    “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少人觊觎漓珠公主的美貌，垂涎欲滴，但他们只能过过嘴瘾，远远的看着。
    因为漓珠公主身边，不仅有蒙毅等人的保护，还有潜藏在暗处的隐骑。
    若生出了不轨之心，很有可能便被暗箭射杀在地！
    再说了，他们粗俗之辈，焉能得到如此清丽脱俗的姑娘？！
    自从驷车庶长嬴奚被圈禁府中之后，氏族对于秦川一直是忌惮且反感。
    虽然秦川对嬴奚网开一面，并未对其赶尽杀绝。
    但事实证明，科举制实施过后，嬴姓氏族入朝为官的概率果然大大减少。
    这都是万恶之源秦川导致的！
    没有他，嬴姓氏族依旧是秦国的主宰，可现在，朝堂逐渐被外客掌权剥夺。
    如今秦府又在咸阳城外开荒，开垦面积巨大，近乎于两千亩左右，更是引起了嬴姓氏族的不满。
    诸多氏族都有封地！
    在自己的封地上，只有不违反大秦法制，随便你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干涉。
    但这咸阳城，乃是京畿重地，王城所在！
    按理来说寸土寸金，其属于大秦王廷，任何人都不能随意的侵占或者据为私有。
    但这秦川，却大肆开垦！
    且还得到了大王的允许。
    “王上竟如此不公平。”
    不少氏族掺杂在人群之中，眼中迸发出仇恨的怒火，握紧双拳，满怀愤慨。
    “凭什么他秦川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开垦荒田？”
    “大王如此做，会令我嬴姓族人寒心，秦川所得之恩宠，百倍于大秦功臣。”
    “当年商君变法，得到的封赏也不过如此啦。”
    “呸，他秦川凭什么能和商君比，商君带领着我大秦一步步从落后走到强国之林！”
    “我等去找渭阳君商量对策。”
    “走走走。”
    氏族再一次同仇敌忾。
    可是当他们到了渭阳君门前，却发现嬴奚的大门紧闭，门口仅有两个玉麒麟。
    拒之门外！？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几番上去叩门，但是都没有反应。
    他们可以听见，其实渭阳君府邸是有人的，甚至还在清扫庭院，但就是闭而不开。
    “渭阳君莫不是知道我等要来，故意避而不见既如此，那我们去找渭文君。”
    渭文君嬴昇，也是先王公子。
    只是与先王不同，渭文君并未参与夺嫡之争，也是氏族领袖，但地位比渭阳君低一些。
    渭阳君嬴奚被幽禁之后，氏族之内的诸多事，都由渭文君来打理。
    其，渐渐有成为嬴姓氏族新领袖的势头。
    若说嬴昇和嬴奚的区别，可能就是这对兄弟的性格截然不同，嬴昇更善于韬光养晦。
    他当初也在觊觎大秦的王位，但知道嬴异人得了华阳太后赏识，情况已不可逆转。
    所以便黯然退出，不露峥嵘！
    如今身为秦国权臣，渭文君嬴昇已经觉的足够，可是对于损害氏族利益的人，他还是不想放过。
    “公子，喝口茶。”
    说话的是他的侍卫卫洪。
    卫洪身高八尺，身手极为不凡，最主要的是，他也可以为渭文君出谋划策。
    是渭文君最为信任的心腹！
    “咸阳驰援边境的大军，出发啦？”
    嬴昇眉头微微一皱，淡淡喝了口茶，语调之中似乎没有任何波澜的问道。
    那日秦川在城西军营传授枪法，许多文臣武将都去凑热闹，偏偏他渭文君，不屑一顾。
    在他眼中，王廷重臣，都是乌合之众而已！
    只可惜渭文君自己不知道，群臣也看不起他，觉的他的地位，完全是先王公子的身份才有的。
    要不然，渭文君这辈子都会碌碌无为。
    卫洪拱了拱手，道：
    “已经出发了有几日啦，由王翦父子带领，浩浩汤汤，看样子赵国要遭殃啦。”
    “切”
    渭文君冷声一笑，将那茶杯握在手中轻轻摇晃片刻：
    “对了，那日秦川耍枪，你去看了？”
    “末将乔装成大秦锐士，混在人群当中，确实去看了一下。”
    “觉的如何？”
    “出神入化，枪法卓绝，此钩镰枪法世所罕有，秦川的武学造诣，极高。”
    渭文君嬴昇扭头盯着卫洪，浓重的胡子颤抖了一下，问道：
    “连你也破解不了？”
    卫洪低着头：
    “末将钻研剑术，对枪术只略知一二，但是对上这钩镰枪法，末将可保证十招之内不落败，十招之外，末将便不敢说啦。”
    不敢说就是没把握，说的再简单点，就是明知不是秦川的对手！
    “此番若王翦真的以钩镰枪法，破了赵国的连环马阵，那么这头功，又会记在秦川身上，介时秦川的恩荣，就远非我嬴姓氏族可以比拟的啦。”
    渭文君显示出深深的担忧。
    “公子。”
    正在这时，一个婢女鱼贯而入：
    “门外有几个族人来拜访，说是有要事想要见公子”

 第135章 虎口夺食

    渭文君神色不动，手里捻着一颗青石研磨而成的珠子。
    有族人来拜访他，这件事并不常见。
    若是没有身份的族人，自然也没有跟他见面的资格。
    渭文君嬴昇好歹也是先王公子，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卫洪眉头紧皱，怒斥那婢女道：
    “将他们赶走，就说公子政务缠身，没闲工夫见他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那婢女神色慌张，便要扭身去传命。
    一个小丫头在渭文君府邸谋生，整日都是提心吊胆的。
    “等等”
    渭文君却轻声将那婢女呵住。
    婢女瑟瑟缩缩的回头，脸色微微一红，紧张的甚至有些结巴：
    “公子，可还有吩咐？”
    “让他们进来！”
    婢女顿时一愣。
    不明白嬴昇为什么一改往日态度，竟要见这些身份低下的族人。
    不过见是公子的命令，卫洪也没多说什么。
    他的手中只是握着那柄长刀。
    谁若是敢危害公子安全，或是对公子不敬，便一刀剁了那人的脑袋。
    片刻的功夫，一众人入了厅堂。
    窸窸窣窣，没什么章法。
    见到渭文君之后，这些族人都十分兴奋，开始一一自报家门开始介绍。
    嬴昇轻轻的点头，这些面孔都有些陌生，或者说，他实在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你们来找本公子，何事啊？”
    嬴昇问这个话题，所有人的情绪就如响雷一般，迅速炸裂开来。
    “公子可知那秦川在咸阳城外开垦荒田之事？”
    有人直接挑明了来意。
    嬴昇点了点头，云淡风轻的说道：
    “倒是听说了，但是这件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又为何因为此事来找本公子？”
    “唉”
    众人皆唉声叹气。
    “公子，秦川未免欺人太甚，还有大王，也太偏心了，且还偏向一个外人。”
    “住口！”
    渭文君佯装怒气横生，冷冰冰的盯着那族人说道：
    “一个贱民，竟然敢对大王评头论足，你有几个脑袋，即便你姓嬴，也不行！”
    众人脸上皆苦涩，但是他们来，就准备豁出去，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绝不能继续让秦川骑在嬴姓氏族的头上拉屎！
    “公子，如今渭阳君被软禁，现在您便是氏族的主心骨，此事你可一定要管啊。”
    “是啊公子，不然，那秦川的嚣张气焰，迟早要烧到我们其他人的身上。”
    “这咸阳城周边乃属于王畿之地，除了提前分配好的土地，任何人都无法据为己有。”
    “就是，他秦川凭什么就能私自开垦？”
    众人嘶声裂肺的喊着。
    他们只是嫉妒而已，以前没有科举制，他们这些人，还是有入朝为官的可能的。
    可是现在，秦川亲手将他们的希望全部都给抹杀了。
    于是嬴姓氏族仇视秦川便是理所当然，虽然秦川对他们总是网开一面。
    可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嬴昇淡然一笑：
    “秦川开垦荒田，乃是大王允准，既然大王都没有意见，尔等瞎折腾什么？”
    “可大王并未下明旨啊！”
    嬴昇又说道：
    “太子嬴政已经出现在城外不下数次，且亲自帮着干活，这难道不是旨意嘛？”
    一下子的，所有人都不说话。
    他们倒是将这一点给忽略。
    是啊，太子秉承的便是大王的意志，太子出现，便证明大王的旨意也就到啦。
    “公子，秦川数次折辱嬴姓氏族，渭阳君因此蒙难，公子不想雪耻嘛？”
    “不想！”
    渭文君十分聪明，他当然想，但是这种话不能说出来。
    谁知道这些人当中有没有软骨头？
    若是日后有人将此事抖出去，他便要遭受和兄长渭阳君一样的灾难。
    “公子既如此态度，我等也不想多说什么。”
    说完，众人便都起身，脸上表情极是不愉快。
    “我等告退。”
    没想到氏族的领袖变成了一个软骨头，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带领嬴姓族人重新走向辉煌？
    难啊！
    “尔等离开之后，若想要去找秦川的麻烦，本公子自然也不会约束，但是若是被秦川制裁，记住不要说本公子的名字，你们行事，跟渭文君府没有任何干系！”
    嬴昇的话里没有丝毫感情。
    这些氏族弟子心中已经充满了绝望，冷着脸出了渭文君府邸。
    见这些人的身影消失，嬴昇才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公子，若继续任由秦川放肆，他可就真的要将氏族压的抬不起头来。”
    “本公子岂会不知？”
    秦川如今势头正盛。
    而嬴姓氏族正在渐渐的被朝堂忘却，王廷议事，已很少见到嬴姓氏族的身影。
    “即便要对付秦川，可也要找准方法，不可被秦川抓住把柄。”
    若是能扳倒秦川，自然是好事，可若像兄长渭阳君一样东窗事发，还是全身而退的好。
    “公子睿智，可刚刚那些族人，也是为了我嬴姓氏族的利益，公子这般斥责他们，恐他们的心凉。”
    “心凉又如何？你放心，本公子对他们态度再差，他们也会自发的去找秦川的麻烦，这便是我嬴姓氏族的团结，还有，秦川开垦荒田，我们也要找一些反制手段。”
    “反制手段？！公子何意？”
    嬴昇冷冷一笑：
    “秦川这个人，十分有眼光，凡是他所作的事，肯定有利可图、或者有名可图，他开垦荒田，大肆耕种，就说明今年大秦很可能风调雨顺，也说明粮食销量会大增，那咱们就学着他，将氏族封地之内也大肆开垦，令族内所有的闲人，都去耕种。”
    嬴姓族人，干什么的都有，有在朝中为官的，有经商的，有读书的，也有务农的。
    可让他们都务农，这个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
    “公子一定要想好，若今年并非风调雨顺之年，我氏族很有可能因为公子的决定而亏损严重。”
    嬴昇倒是显的尤为自信：
    “本公子心里很清楚我到底在做什么，这叫虎口夺食，不用害怕，秦川也在耕种，若是有天灾，我们会遭殃，他秦川难道就不会遭殃嘛？”
    如果获利，自己的利益要比秦川更大，若是有损那就两败俱伤啦

 第137章 冰点

    经过好一阵的安抚，漓珠公主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下来。
    然而她的眼睛依旧很红，遍布血丝。
    虽然在外人看起来漓珠公主似乎不在乎，但她的内心很脆弱。
    “大秦以法立国，夫君这样做，是否触犯大秦法制？”
    是的！
    自秦川下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违反了大秦法制。
    但是他违法了律法，难道那些造谣他的人就不违法啦，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口无遮拦？
    咸阳城内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可仍然屡禁不止。
    秦川已经忍无可忍，这一次他要挑战一下大秦律法，已让秦廷发现秦法的弊端。
    若是依法定罪，那么氏族有错在先，秦川只是合理反击。
    若是都不定罪，氏族也该因此而意识到危机，从此不敢轻易招惹秦川。
    “傻瓜，你就别担心啦，夫君心中已有成算，此一招叫敲山震虎，如果连自己夫人的名声都不能维护，那么也算是我秦川看错了大秦。”
    秦川对嬴政有信心，也对嬴异人有信心！
    “妾身怕夫君因为我而获罪。”
    秦川摇了摇头，轻轻抚摸了一下漓珠公主那柔韧的秀发，有清单的香气传出。
    “别怕，越怕这世道便越欺负你！”
    就这样拥抱的姿势保持了许久，秦川竟没注意到这丫头累的沉沉睡去。
    翌日。
    咸阳城王廷之内传出一则重磅消息，有十多个嬴氏族人被割了舌头。
    其血腥程度，堪称残暴！
    朝野震荡！
    气氛近乎凝结成冰点。
    渭文君府邸。
    阳光明媚。
    嬴昇正欲府中的湖边钓鱼，心情极好，骤然之间，鱼线绷断，上钩的鱼随之跑掉。
    浅绿色的池水泛起了一阵的水泡。
    “倒霉”
    渭文君轻轻叹息一声，不再纠结，干脆撒下一把饵料，顿有无数锦鲤争相跃出水面。
    “公子，不好啦。”
    卫洪匆匆而来，腰间宝刀与刀鞘摩擦，吱吱作响。
    渭文君嬴昇摆了摆手，十分镇定，示意他小声一些，不要吓跑了池塘里的鱼。
    “什么事？”
    卫洪咽了口口水，还未从震惊中缓解过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启禀公子，那日来府中求见公子的族人，全部都被割了舌头，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惊愕！
    渭文君只觉的心力咯噔一声响，手心中的饵料顿时沾满了汗水，散发出腥味。
    “谁干的？”
    卫洪摇了摇头，微微抬头，眼神迷惑：
    “不知道，凶手没留下任何线索，就仿佛是鬼影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是秦川！”
    渭文君双眸发亮，冷冷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他可以肯定！
    可卫洪还有些犯迷糊，这咸阳城龙蛇混杂，各国间谍都有，并不好确定凶手。
    “公子如何敢确认？”
    嬴昇朗声说道：
    “除了隐骑，还有其他人能做到不留下蛛丝马迹，其实这并不难猜。”
    恍然！
    卫洪顿时便是明白啦。
    可秦川应该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公子，秦川这么做，岂不是摆明了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
    渭文君觉的自己后背阴森森的，一阵阵发凉：
    “这个人鬼精鬼精，也许割了我嬴姓族人的舌头，不仅仅是给本公子看，也是给秦廷的那些人看的。”
    嬴昇心头的恐惧感挥之不去，但是他还是要和秦川作对。
    而现在，他也想看看王廷那边到底要如何处置这件事，此事牵连甚大。
    若处置不当，咸阳城人心惶惶。
    章台宫。
    嬴政接到了嬴异人的政令之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东宫，这消息他也早就知道啦。
    想必父王召见，应该就是氏族被割掉舌头一事。
    此次，嬴异人秘密召见了几个心腹之臣，以文臣为主，武将就只有老蒙骜一个。
    老蒙骜乃三世老臣，就算和秦川交情匪浅，也定能做到公正廉洁。
    于是当嬴政到了之后，一场关于秦川行为是否过激的讨论，便随之展开。
    嬴异人面容深沉，他最近觉的身体愈发不好，想要奋发图强，却偏偏力不从心。
    “老将军，你先来说说看，这件事，寡人该如何处理？”
    嬴姓氏族在看着，秦川也在看着。
    从情理上出发，秦川并没做错，别人亮剑，他自然是要予以还击的。
    忍一时风平浪静，凭啥我忍呐？！
    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咋不退呢！？
    蒙骜整张脸都黑了，这人心可不是战局，善变且不好揣摩，还真不能轻易的发表言论。
    “大王，末将觉的，嬴姓氏族有错，秦先生也有错，先生反击，在情理之中，毕竟氏族说出来的话”
    蒙骜的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嬴异人和嬴政都感觉到无比的羞愧，氏族的嫉妒心理为什么一直都这么强烈？
    身为秦王，嬴异人自认为自己从来没亏待过嬴姓氏族。
    但是这些嬴姓族人，总是贪得无厌，想要得到的更多，秦川开垦荒田乃寡人允许，他们也要红眼。
    甚至诋毁秦川的夫人！
    嬴异人感同身受。
    自己在赵国都城邯郸，那些可恶的赵人，也在辱骂赵姬，说赵姬是妖艳贱货，事吕不韦和嬴异人两个男人。
    那时，嬴异人险些怒而杀人！
    但现在他坐在秦王的位置上，这件事情处理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老将军的意思是，先生不该责罚？”
    私自行刑，已触犯大秦律法。
    蒙骜摇了摇头，他确实有些难做。
    若是说的重了，便是为难先生，可什么都不说，大王还在一旁候着。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如果要罚，那么便要先罚氏族，如此，氏族对大王恐有怨言；若是罚先生，先生恐也做好了挨罚的准备，所以这件事难做的其实是大王。”
    “唉”
    嬴异人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他也想到啦，但是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才把这些人叫过来讨论。
    “除了老将军，尔等有何看法？”
    嬴异人又将目光对准了其余人，众人皆木讷，这件事骑虎难下。
    倒是吕不韦机敏，微微一笑道：
    “不如太子先说说，我等也听听太子的意见”

 第138章 大捷

    对于吕不韦踢来的皮球，嬴政并不反感。
    他知道吕不韦没有恶意。
    何况，不管早说还是晚说，都是要发表意见的。
    嬴政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这件事，他从得知消息之后就一直在想最佳的处理办法。
    “父王，秦国有法，既然触犯了律法，就该惩罚！”
    执法必严。
    不然的话，法律将失去威信。
    商君刚立法之时，有氏族犯法，数百人血啦啦一大片都被商君处以死刑。
    先惠文王嬴驷触法，太傅公孙股、赢虔，皆被处以劓刑（割掉鼻子）。
    嬴政只是站在公正的角度上发表意见。
    对于秦川这个师傅，他还是尊敬的，对于氏族的那些族人，也没有丝毫的偏向心理。
    如果现在王位之上的是嬴政，他也会按照自己现在的想法去做。
    嬴异人有些听明白啦，眼神露出阴冷，似笑非笑的说道：
    “政儿，先生可是你的师傅，你真的狠心，要让你师傅受牢狱之灾？”
    嬴政没回答。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吕不韦微微蹙眉，再看一旁的其他文臣，基本上也不能甚至不敢提意见。
    “大王，微臣以为，太子所言甚是，太子从中立角度出发，不徇私枉法，此乃大秦之幸事，氏族是要问责的，但是怎样问责才不会激发嬴姓氏族的逆反情绪，还要大王定夺；至于秦川先生那边，也要惩罚，可，也有难处。”
    呼
    嬴异人剑眉如墨，眨了眨贵气的眼眸，脸色微沉的说道：
    “丞相直说。”
    吕不韦对着嬴异人躬身一礼，表情平淡的说道：
    “先生数次立功，却并不贪功，且救我大秦于水火之中，此次过激行事，想必也是忍无可忍，此乃冲动而触法，可以谅解，若执意加以责罚，于先生不公，日后恐先生也不会尽心竭力的为大秦效力，这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秦国起家靠的是嬴姓氏族。
    可现在，秦川在秦国的能力与作用，确实要比嬴姓氏族大很多，不可同日而语。
    嬴异人揉了揉双眼，这才道：
    “丞相的意思我听明白啦，为秦法效能，先生和氏族都该惩罚，可惩罚氏族要稳定情绪，对于先生这边，最好找一个借口，能功过相抵，不惩罚最好。”
    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可是功劳从何而来呢？
    以往秦川立下的功劳无需再提，很多次嬴异人想要封赏，是秦川自己推迟。
    如果现在因为这件事再提起，未免有些刻意。
    众人都低着头。
    他们在搜索着思绪。
    秦川先生也真是太不好惹，嬴姓氏族也是，非要跟先生正面对抗。
    前面的渭阳君嬴奚，泄露大秦兵器机密，先生已经网开一面，没置他于死地。
    嬴姓氏族不知感恩，反而步步相逼！
    这会让忠于大秦的外臣心寒。
    外臣与宗亲，难道就不能和平共处，宗亲一直排斥外族，王廷不和。
    所有人都沉默寡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却说在这时，从秦赵边境狂奔而来的一骑兵，此时正如闪电一般冲入了咸阳城门。
    很快，章台宫之内便响起了报捷的声音。
    “大捷，大捷，王翦将军在前线大破赵军，斩杀赵军一万有余，连下十二城。”
    章台宫正殿的气氛本来有些凝重。
    可外面士兵的一嗓子，却让堂内所有人的双眸都开始绽放光芒，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这么短的时间，便破敌，且攻下了十二座城池？
    这仗打的也太快！
    那士兵未经阻拦，满怀激动，涌入章台宫正殿之后便跪倒在地，激动的说道：
    “大王，前线大捷，末将奉王翦将军之命，来送捷报！”
    嬴异人示意吕不韦将那捷报接过，然后带着震惊和兴奋的表情说道：
    “你也辛苦啦，下去领赏！”
    “喏。”
    众人都面面相觑，胸膛此起彼伏，想要看看这军报上到底写的什么内容。
    “丞相，你给大家念念。”
    吕不韦与嬴异人短暂的四目相对之后，然后缓缓打开军报，刚看一眼，便满脸惊愕。
    片刻后
    “大王，王翦将军训练了方阵，以钩镰枪法大破赵军的重甲连环马，赵军死伤惨重，王翦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攻下赵国城池十二座，此时正整顿兵马，赵国不敌，前来咸阳求和的使臣，已经在路上，还是上次的，公子赵葱。”
    嘭！
    嬴异人一屁股坐在王位之上，呼吸加粗，满眼惊骇，却是不发一言。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于震撼！
    要知道，在王翦未曾出发之前，秦国边军接连败北，他们甚至连敌军阵法是什么都不认识。
    可这短短几天的时间，秦川先生便构思出了破敌兵器钩镰枪，并自创钩镰枪法。
    大秦如此便胜啦？
    赵军的重甲连环马，碰上我大秦的钩镰枪法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不敢相信！
    “丞相，拿上来，朕要亲眼看看。”
    于是吕不韦赶忙将军报交给一旁的内侍，内侍将宣纸平铺在嬴异人面前的案牍上。
    嬴异人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的看着，甚至不敢发出声音，生怕遗漏了什么。
    反反复复看了七八遍，嬴异人终于可以断定，大秦是真的胜啦。
    不是幻觉！
    不是做梦！
    “哈哈哈哈，我大秦神武，王翦将军神武，钩镰枪法神武！”
    嬴异人大喜过望，状若疯狂。
    要知道，在这之前，秦国多次败给了赵国，嬴异人甚至怀疑自己做秦王的能力。
    如今，秦赵之战，以赵国战败而告终，列国又要开始忌惮秦国的脸色。
    跟赵国勾结，只有死路一条！
    估计现在最开心的应该是魏韩两国的君王，他们庆幸没和赵国结盟。
    不然，秦国的大军，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兵临两国都城之下！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王翦将军一战重振我大秦声威，我军将士所向披靡，一雪前耻啊。”
    “大王，微臣谏言立刻犒赏三军，凡是立功的士卒，皆按照大秦的军功论封赏。”
    所有人都沸腾了。
    你一言我一语，根本停不下来。
    甚至都露出了洋溢的笑容。
    这时，吕不韦却忽然说道：
    “大王，此次破敌，对我大秦至关重要，令我军将士一扫连败的颓废，同时打击了赵国的嚣张气焰，可这次得胜的首要功臣，大王以为是谁？”

 第139章 首屈一指，当世大才

    嬴异人的目光变的无比深沉。
    就仿佛一汪黑色的死水，深不见底，令人完全喘不过气起来一样。
    他还未从前线大捷的震撼之中回缓过来，可另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便涌上脑海。
    群臣刚在商讨欲要秦川功过相抵，正愁找不到秦川的功劳，转眼之间便有捷报传来。
    这是巧合吗？
    看起来并不像！
    可若不是巧合，那是不是也证明了秦川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没有人能够想的通。
    嬴异人似乎猜测到吕不韦要说什么，还是神色如常，只是轻声的问道：
    “王翦的来信之中，怎么说？”
    “王将军说大王自有裁夺，他不好多言，只是将士们辛苦归辛苦，但成败的关键并不在此。”
    嬴异人：“”
    没想到现在竟然连武将都开始跟他耍起了心眼来。
    嬴异人微微一笑，场面已经有些尴尬，甚至鸦雀无声，他需要破冰而行。
    “前线大捷，我大秦一雪前耻，令赵国铁骑四散而逃，太子府秦川，创造钩镰枪与枪法，当居首功，但鉴于其滥用私刑，对其功劳不予表彰，对其过错，不予追究，功过相抵。”
    众人都如释重负，这是最好的结局。
    “政儿，你去秦府传命，并转告先生，此次接见赵国使臣，秦廷依旧不出面，由你东宫太子府主导，秦府协助，其中事宜，你们师徒二人自己商量。”
    “诺！”
    “嬴姓氏族方面”
    愈演愈烈的矛盾，令氏族与外臣的处境逐渐激化，这并非一日两日就能解决。
    嬴姓氏族和秦府的关系，就像是一块坚冰，需要缓慢将其融化。
    “安抚氏族之事，大王应出面，但在这之前，臣吕不韦愿意做大王马前卒，探一探氏族的口风。”
    “那就有劳丞相！”
    群臣皆散去，嬴异人唯独留下了蒙骜。
    蒙骜崛起于昭襄王之时，那时的他只是武安君白起的副将，在白起璀璨的映射下，并不显眼。
    但也是从那时开始，蒙骜将白起的军事本领全部学到手，最后渐渐能独当一面。
    “老将军！”
    嬴异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蒙骜。
    蒙骜是和昭襄王称兄道弟的，连先王都要敬畏的叫一声叔伯，是自己的爷爷辈。
    “大王可有吩咐？”
    嬴异人没有回答。
    当年昭襄王在杜邮赐毒白起，却留下了蒙骜，证明此人得到了昭襄王的信任。
    他轻轻走下高台，来到蒙骜面前，还是平易近人，面带微笑。
    “有几个问题，寡人想要请教老将军。”
    “大王客气，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末将乃为大秦臣子，愿为大王肝脑涂地。”
    嬴异人点了点头。
    他想要的就是蒙骜现在这个态度，老将军还是忠义之人，知道秦国造就了他名将的声望。
    “老将军觉的，寡人是否应该忌惮秦川先生，或者暗中布局，防着秦川先生？”
    此话一出，蒙骜浑身一抖，瞳孔瞬间放大。
    此乃君王御人之道，本应如锋锐匕首一般，不示于人，可嬴异人，竟直接跟他明牌。
    饶是昭襄王在世之时，也不曾如此大胆！
    纵横沙场的老将开始为难起来，脸色苍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得了民心兵权，最后又尾大不掉的权臣不计其数。
    韩赵魏为何三家分晋？！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蒙骜知道大王在担心什么，先生有功高盖主的趋势，此对王权，有威胁的趋势。
    嬴异人在邯郸经过磨难，他知道，列国混乱，无外乎掌权者不计其数。
    君王，当将天下权柄操控于王者一人之手！
    蒙骜咽了咽口水，然后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
    “大王，老臣已到了这样的年纪，发表如此言论，对大王，对大秦，恐都不太好。”
    蒙骜想要推迟。
    可他显然失算，嬴异人既然问了，他就必须要回答。
    “老将军不要多心，如今这殿中只有你我君臣二人，寡人不会将将军的话泄露出去。”
    “唉”
    蒙骜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大王既然问啦，老臣知无不言。”
    “寡人洗耳恭听。”
    蒙骜站直了身体，说出来的话语重心长，颇有分量。
    “站在老臣的角度，不希望大王对臣子猜忌，大王该知道，昭襄王虽然已经故去，但老臣对昭襄王曾有不满。”
    “因为当年武安君白起之事？”
    蒙骜点了点头。
    那是他难以解开的心结。
    白起不仅是他的大哥，也是他军旅生涯的领路人，对于蒙骜的影响极大。
    每每想起白起死在杜邮的凄惨景象，蒙骜都觉的浑身毛骨悚然。
    “大王。”
    蒙骜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上了年纪的老将军，哭的稀里哗啦。
    “当年武安君抗命，不攻邯郸，乃是觉的那时并不是攻打邯郸的良机，昭王受了丞相范雎的挑拨，觉的武安君手握兵权，目中无人，因而赐死武安君”
    白起对于大秦的功劳，恐几本车册子都写不完。
    他创造了大秦军事历史上的传奇，一举奠定了后来的六国基础。
    蒙骜继续说着：
    “武安君并无反意，面对大王赐死，武安君慷慨赴死，此可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如今的秦川先生，有王佐之才，不仅军事才能出众，各方面皆有长处，其未来成就，恐也在武安君之上，而且其比武安君更加聪明，懂的自保”
    “老将军何意？”
    蒙骜擦了擦眼泪：
    “武安君虽然对敌国残忍，但是对我大秦锐士，如亲兄弟一般，其在秦国的名声，也甚嚣尘上；可是秦川先生呢，氏族挑衅，他便割了氏族的舌头；当时的士人闹事，他便将那些士人都打的满地找牙，士人和氏族，都在憎恶先生，这是在为自己树敌！”
    蒙骜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先生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首功，但是先生从不贪功，也不要封赏，其远离庙堂，不愿入宫，就是怕大王猜忌，而君臣生疑；举凡好名声，先生都给了太子，而恶名，却都拦在自己的身上，对于这样的人，就算他谋反，会有百姓依附吗？”
    蒙骜的话滔滔不绝，如绵延江水。
    “先生手中的兵权，还是昭襄王临死前非要交到先生手上，不然先生绝不接受大王，先生乃旷世奇才，不可因为猜忌，而君臣失和，此对大秦，是得不偿失的。”
    嬴异人愣住！
    他竟满心的羞愧感。
    “寡人受教，是寡人之错，不该怀疑秦川先生，听老将军之言，寡人再无疑虑啦”

 第140章 天下大乱的根源在于民心丧乱

    嬴异人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君王之道，难道一定就是牵制权柄之臣嘛，为什么不能用诚心令他们死心塌地的归附？
    尤其对秦川，嬴异人是最不应该怀疑的！
    秦川初来乍到，能来秦国，还是因为救了嬴政母子的性命，他只是来秦国求个立足之地而已。
    天下太大，可想要寻求安身之所却很难！
    而若是没有秦川来秦，现在的秦国已经被华阳太后控制，自己也早就身死。
    嬴异人竟然在怀疑秦国的恩人！
    这令他无比羞愧，耻辱感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将蒙骜搀扶而起，并对他叮嘱今日的话，绝对不可对外人说起，这才让蒙骜离开。
    国何以强盛？
    无外乎君臣一心！
    秦府。
    嬴政踱步而入，近几日个头又长高不少，但是皮肤却变的粗糙了起来。
    “师傅、师娘！”
    嬴政面带着笑意。
    秦川扯了扯眼皮，觉的眼皮有些沉重，从椅子上起身，含糊不清的说道：
    “走，咱们去学堂走走，边走边聊。”
    嬴政点头同意。
    学堂内有朗朗读书声入耳。
    经过时间的推移，秦川培养出了一批优秀的老师，李斯也在学堂之中。
    李斯既然为东宫谋士，嬴政便让他在学堂之中为秦川分忧。
    这一路上，嬴政将朝堂对秦川所行之事的讨论都转述给秦川，并告知秦川不赏不罚。
    对于这样的结果，秦川并不意外！
    他已经猜到。
    “大王过于慎重啦，此事就算大王降罪，为师也是会欣然接受的，这是臣子的本分。”
    对于秦川的淡定，嬴政有些肝胆俱裂。
    心志坚韧如城墙！
    “师傅，赵葱又在入秦的路上啦”
    话说到这，嬴政没忍住，竟然笑出声啦。
    上一次赵葱入秦，被折辱的颜面扫地，赵葱怒而离秦，赵因此发动对秦战争。
    如今赵国战败，这求和之人，竟又是赵葱！
    赵王摆明了没顾及到赵葱的脸面。
    秦川微微一笑，依旧淡然，坐在学堂之内的书房里，闻着墨香，轻声说道：
    “大王既然下令让东宫主管，政儿你有何打算？”
    嬴政想也没想，直接说道：
    “上次弟子欲要让赵国割五城结盟，赵王不肯，被师傅破了重甲连环马之后攻下十二城，弟子觉的，这次干脆再要他几城，晾他赵国也不敢不给！”
    嬴政有把握。
    赵国新败，现在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赵王也没有继续和秦国交战的勇气。
    嬴政便拿捏住了赵王的这种心理，此时跟赵国开口，肯定是一说一个准。
    可嬴政在等秦川的态度！
    扭过头去，却发现师傅喝了口茶，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师傅以为不妥！？”
    秦川微微一笑道：
    “政儿，你可听过一个词，叫做狗急跳墙嘛？我大秦当然不怕赵国，但是我大秦如此做，会将秦国的獠牙展现在列国面前，令列国恐惧，而奋起反抗。”
    此时一统天下，还为时尚早，秦国之内尚有矛盾，还需好好谋划，才可东出。
    “师傅的意思是。”
    “慢慢来，赵孝成王在位，想要一口吃掉赵国还是极难的，等赵偃即位之后，赵国便可以随意攻杀，一口吃成个胖子不现实，所以对于赵葱的态度，还是要改变一下。”
    嬴政毕恭毕敬的说道：
    “师傅教我！”
    秦川道：
    “政儿，秦赵该缓和缓和，也让我大秦喘口气，既然王翦将军已经攻下了十二城，拿到手里的东西，我秦国是肯定不会退还的，就以此为基础，跟赵国签订停战盟约，但是，需要有条件。”
    “有条件！？”
    嬴政轻声呢喃了一句。
    “不错，我大秦攻城略地自然不在话下，但是一座空城，于我大秦而言毫无用处。”
    秦川直接点明要害。
    如果城池是空城，那么大秦还要迁入人口，熟悉新的环境。
    “师傅是说，这攻下的十二座城池之中，赵国百姓不允许让赵王派人迁走？”
    “政儿果然聪慧！”
    嬴政倒抽一口冷气，反问道：
    “师傅，政儿有些不明白，这些赵国百姓很难教化，若我秦国治理城池，他们会趁乱起义，无端寻找麻烦，当今乱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迁我大秦百姓入城，固然有些困难，可是也好过强留赵国百姓啊。”
    嬴政说的也没错。
    秦川并不否认这种说法，但朝堂上，就肯定会有不同的意见，要取最合适的那一个。
    “乱世，政儿说的不错，这正是华夏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可政儿想过没有，天下为何大乱？”
    嬴政摇头。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这似乎是历史的必然趋势。
    商汤暴乱，周取而代之，后又因分封诸侯，天下大乱数百年之久。
    嬴政眼睛死死的盯着秦川，对他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不肯错过。
    “天下大乱的根源，在于民心丧乱，政儿细想，若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没有贫穷，只有安逸，百姓为何要揭竿而起造反呢？”
    想要搞事情的，似乎从来都不是那些富贵之人。
    嬴政木讷。
    这一番话，如雷贯耳，他是大秦的太子，但从没认真的审视过这个问题。
    “故，收复天下，要先收复人心，此次你与赵葱邦交，告诉他，我大秦可以停兵休战，让他赵国交出这十二城的户籍，所有百姓禁止迁走。”
    “弟子明白，然后对这些赵国百姓，用我秦国的制度去治理，让他们感受秦国之好，则他们就会做对比，进而渐渐忘却他们是赵人，而是我老秦人！”
    秦赵制度，好坏不言而喻，大秦能够崛起，不仅仅靠商君之法，还有待民之政策。
    秦川正在想着改革农耕，为农民谋利益，到了那个时候，百姓的恩惠会更多。
    “政儿能理解为师的意思，为师十分欣慰，教化赵国百姓，难如登天，但即便是难，也要去做，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等这些人彻底秦化，会一传十十传百，如果天下百姓都向往大秦，谁替敌国去守城，则我大秦要一统天下，还不是信手拈来？”
    嬴政神情恍惚，无比拜服

 第141章 打脸，你也得乖乖受着

    咸阳城，东宫。
    东宫正殿之内，嬴政坐在上位，目光冷冷的盯着堂下站立的赵国公子葱。
    相比之下，赵葱则显的有些紧张，作为战败国，甚至脸上无一丝血色。
    他难以置信的问道：
    “太子的意思，是不想我赵国迁回十二城的百姓，并且交出他们的户籍？”
    “有何不妥吗”
    面对赵葱的质问，嬴政面色不变，脸色凝重。
    他说出的话不容商量。
    这不过是告知赵国而已，赵国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秦川跟嬴政说的，都是治世的道理，嬴政不仅要遵从，而且还要从中汲取经验。
    “似乎也并无不妥，只是，外臣恐要回赵国，跟我王进行商议，才能给太子答复。”
    嬴政冷笑一声。
    这莫非是开玩笑吗？
    他打趣一声：
    “公子，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可结果呢，本太子没等来答复，却迎来了你赵军的重甲连环马，今日本太子干脆撕破脸皮，这停战盟约你若是想签，那就立刻签，因为本太子知道赵国的国玺就在你身上，若是不想签，也没关系，我前线大军还未撤回，可即刻下令让王翦王贲父子，继续攻击赵国。”
    赵葱十分紧张，额头之上的冷汗不断的开始向着颔下流去，源源不断的样子。
    “太子稍安勿躁，容外臣好好想想。”
    咽了咽口水，赵葱察觉到形势有些不妙，没想到只是几日未见，嬴政竟产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
    不管在心志还是行事风格上，似乎都上了一个台阶一般！
    还有秦国，这短短几月的时间，竟然筑起了学宫还有东宫太子府，开创历史先河。
    改变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赵葱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压力，这样的秦国，赵国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对手。
    “公子想好了没有，本太子还有要务在身，可没时间跟公子在这耗着。”
    嬴政冷冷的说道。
    他知道秦国大军现在正占据着战场之上的上风，所以肆无忌惮，不服就打到你服。
    毫无疑问，嬴政在狠狠的抽打赵国的脸，可即便如此，赵国还是要毫无怨言的承受着。
    “既然太子要求，外臣无话可说，这就在盟书之上签字，只是这十二城百姓，还请太子好生照顾”
    赵葱认怂了。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赵国朝堂也已经被打怕，关于是战是和的争论每天都吵的热火朝天。
    且赵王也下了死命令，此次入秦，无论如何这盟约都要签订成功，哪怕损失一些东西。
    因为赵国实在承受不住压力。
    重甲连环马阵被秦国找到了破绽，此时的赵国，没有一丁点可以和秦国抗衡的资本。
    秦国兵强马壮，战场之上的硬碰硬，损伤的只会是赵国而已！
    “既如此，还请公子签字盖国玺，至于那些百姓，公子不必担心，他们已经是我大秦的子民，自然受我秦国庇护。”
    转变的倒是快！
    赵葱点了点头，赵国算是抛弃了这十二城的百姓，那么还有什么资格假慈悲？
    于是痛快的在盟约之上签了字，赵葱对嬴政鞠了一躬，道：
    “既然盟约已签，那么外臣明日便回赵国，对我王交差，外臣告辞。”
    嬴政自然也没有挽留他的意思。
    可是赵葱刚刚踏出房门，忽然扭过头来，不怀好意的说道：
    “对了，我赵国太子赵偃临行之前吩咐，若是有机会想要与秦国太子一起喝酒，就不知道太子是否赏光。”
    这是在刺激嬴政的内心。
    年少之时，赵偃就是嬴政的梦魇，对嬴政蹂躏近乎于残酷，几次险些令嬴政丧命。
    可赵葱显然小瞧了如今的秦国太子政！
    “公子，赵国太子赵偃若想与本太子喝酒，本太子随时奉陪，还请公子回去转告赵偃，昔日他如何对本太子，本太子便十倍还于赵国，顺便替本太子问赵偃一个问题，问问他觉的，这赵国的亡国之君会是谁呢！？”
    赵葱头皮炸裂。
    本来没占到便宜，想讨到一点口舌之快，没曾想还是被嬴政噎的体无完肤。
    “外臣告辞！”
    黑着脸，赵葱吃瘪的走啦。
    伴随着赵葱离去的身影，李斯循声而入，对着嬴政一笑，弯腰说道：
    “殿下此番威吓，赵国恐再不敢兴风作浪，臣方才见赵葱，已经快吓的尿裤子啦。”
    李斯并不是在说假话，他隐隐觉的，当今的太子，有帝王之姿，且成就一定无可限量。
    就方才这说话的姿态和语气，光是听着，就已经让人闻风丧胆。
    嬴政起身，从正位之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道：
    “先生就不要打趣本太子啦，先生乃是师傅举荐的谋士，胸怀见识都比本太子要高深，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敢不从命！”
    为嬴政效命，李斯肝脑涂地。
    “师傅说，这十二城的百姓，当好生安抚，令他们知道我大秦待民之政策，对此，先生有何看法？”
    李斯想了想。
    赵国百姓重情义，且古道热肠。
    当年长平之战，赵国朝堂心志皆崩溃，要不是百姓万众一心，邯郸早已经被攻下。
    如今赵王抛弃了这十二城的百姓，百姓们的内心深处是不能接受的，甚至生不如死。
    他们将赵王当做亲人，但是他们在赵王的心中，也许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太子，此时的十二城百姓，应心如死灰，不明白赵王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想要安抚他们的情绪，我大秦一般的官员，应该是起不到效果的，非要太子亲自去不可。”
    如今城池的掌控权虽然在大秦锐士手中，可城中暴动不断，不少赵国百姓甚至不惜身死冲撞大秦锐士。
    这便是赵国的骨气，也是为什么在战国末期，唯有赵国才能和秦国抗衡的原因。
    “先生说的是，本太子即日启程，前往十二城，师傅说他过几日也会过去，在师傅过去之前，本太子要做出一些成绩，学堂方面，还需要先生多加照顾，尤其是我弟弟成蛟”
    李斯好奇，故作深沉的问道：
    “成蛟毕竟也是大王公子，太子便不怕威胁嘛？”
    嬴政坦然一笑：
    “怕什么！？都是大秦的臣子，这王位谁坐又有什么关系，本太子要的，不过是大秦一统天下，万世永昌而已。”
    李斯内心震动，不由得慨叹一句，太子心胸似海也

 第142章 弟子不必不如师

    “政儿已经离开咸阳啦？”
    学堂。
    秦川在书房之内喝了口茶，对着站立一旁的蒙毅问了一句，语调很轻。
    蒙毅点了点头：
    “太子今日一早出发的，似乎谁都没告诉，恐是憋着一股劲，想要证明给师傅看。”
    “你们几个臭小子，彼此之间谁都不肯认输，这让为师倒是欣慰，皆有争强好胜之心。”
    对于这几个小家伙，秦川已经有了评判。
    王贲好奇门遁甲，且武学天赋极高，继承了其父亲王翦的优秀军事天赋基因。
    不出意外，会成为大秦兵甲。
    至于蒙毅，秦川有意的想要将其培养成天下第一的毒士谋士，也就是算甲。
    蒙恬，应该是儒甲！
    这里的‘甲’，当然是第一的意思。
    至于最宠爱的弟子政儿，肯定是大秦独一无二的始皇帝，祖龙皇帝陛下。
    “先生学生特来奉茶。”
    秦川的案牍之上，本已经有了茶。
    可这细微的声音传来，还是吸引了秦川的目光。
    门口，小小年纪的公子成蛟正穿着学堂特制的校服，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他手里端着杯热茶！
    “是成蛟啊，进来。”
    秦川微微一笑，这也是大王的儿子，自然不能区别对待，成蛟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虽然没经历过嬴政那般糟心的事，可从小便被当做棋子，身心也受到了伤害。
    乳臭未干的小家伙将茶盏放在案牍上，就扭扭捏捏的站在一旁，等候着秦川训斥。
    “成蛟啊，今日休沐，学堂之内所有的学子都回家啦，你为什么不回去呀？”
    成蛟抽了抽鼻子，对着秦川行了个礼，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
    “先生，学生愚钝，课本上的好多东西，同学们都学会，可是成蛟还不明白，便想留在这学堂之中，多多钻研，偶然见到先生在书房，便想着来给先生奉茶。”
    秦川的动作僵住。
    曾几何时，成蛟还是个木讷的孩子，不懂得礼义廉耻，甚至行事莽撞，被人看不起。
    他的心智，要比他的年纪年轻许多！
    可经过学堂之内师生的不懈努力，成蛟已经明理，甚至懂得尊师重道。
    这是极其不容易的！
    秦川叹了口气，颇感心满意足，眼眶中隐隐有些泪光缠绕，轻声道：
    “来，到先生这来。”
    成蛟赶紧凑上前去。
    秦川就摸着成蛟的小脑袋，轻声劝道：
    “成蛟，本先生可听说你有几个假期都没休沐啦，你的努力老师和同学们都看在眼里，但你也要顾忌顾忌你母亲、你父王的感受，他们几个月不见你，难道不想你吗？”
    成蛟隐隐有些难过。
    但他的情绪并没有崩溃，咬了咬牙说道：
    “太子哥哥已经能为父王分忧，可成蛟还是一无是处，先生说，出了学堂，都能为国所用，学生便想着早一日学成，这样就能为大秦建功啦。”
    这小小年纪，却有一颗追名逐利赤诚之心。
    “你的这种想法也没错，但是没有人能一步登天，急功近利，欲速则不达，不管做人还是做事，都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听先生的，去回章台宫看看你父王母亲，他们一定很想你。”
    成蛟还是不愿回去，但是先生的命令，他不能违抗。
    “蒙毅，你送你学弟回去。”
    “诺！”
    在学堂之内，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别，都是学长学弟学姐相称。
    在这里，就算成蛟这种王室的公子，也没有高人一等的姿态，男女都一样。
    若是被教导处的老师们发现，是会挨揍的。
    成蛟刚进学堂的时候也高高在上，有一股傲人的姿态，被李斯揍了两次，老实多了。
    从此再也不敢造次！
    章台宫。
    嬴异人今日下职很早，他在赵姬和韩霓之间有偏见，更喜欢去赵姬处多一点。
    毕竟赵姬是结发妻子，从赵国便开始同甘共苦。
    而韩霓是当年华阳太后逼着迎娶的，更像是被安插在身边的棋子间人。
    嬴异人一直对韩霓有偏见，因此对她冷清。
    可近几日，宫廷之内有些风言风语，传到嬴异人的耳朵里，觉的尤为刺耳。
    本来嬴异人想要追究这些散播流言之人的责任，可回头想想，自己确实有愧于韩霓。
    于是今日下职之后，他便直接要去韩霓的寝宫。
    韩霓正在寝宫之内哭泣，泣不成声，一旁的手帕，已经被泪水浸染的湿透啦。
    侍女如热锅之上的蚂蚁，焦急的在一旁劝说着：
    “夫人，您别伤心啦。”
    “本宫怎么能不伤心，成蛟入学堂，就没回来过，本宫听说学规森严，他还几次都挨了揍，那可是本宫的心头肉，学堂里面的那些先生，也下得去手！”
    韩霓有些愤慨，若非碍于身份的原因，她现在恨不得去学堂找秦川理论。
    侍女不知如何是好，成蛟公子从未离开过夫人身边，也难怪夫人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大王到！”
    却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呼和之音。
    嬴异人随即而入。
    韩霓赶紧擦干了面颊之上的泪水，她不想让大王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也不想让大王知道自己是为了成蛟而担心！
    嬴异人面带着笑意，对着房间之内的侍女挥了挥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且关上房门。
    “妾身”
    “不必多礼啦。”
    韩霓的眼眸通红，显然心情极是不好，嬴异人握着韩霓的手，含情脉脉的说道：
    “夫人方才说的话，寡人都听到了，寡人知道夫人关心成蛟，可去学堂，对成蛟是有好处的。”
    韩霓显的有些委屈：
    “那他们也不能打我儿，再说啦，让成蛟留在宫里学不也是一样的嘛。”
    嬴异人佯装生气的说道：
    “在宫里能学到什么，你对成蛟太过于溺爱，成日躲在你的庇护之下，这孩子永远也长不大。”
    “大王对学堂就那般有信心？”
    嬴异人点了点头。
    他不是对学堂有信心，是对秦川有信心，政儿就是先生的弟子，将成蛟送去学堂，也是希望先生能多看一眼。
    “成蛟若从学堂归来，必能让夫人刮目相看”

 第143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嬴异人在极力安抚，可女人的心思就是无比脆弱，韩霓始终无法释怀这件事。
    “唉”
    叹了口气，嬴异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是女人，自然也无法站在女人的角度上感同身受的去考虑问题。
    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投其所好，让韩霓的心里好受些。
    却在此时，一个侍女缓步走进了寝宫，缓缓的说道：
    “启禀大王、夫人，二公子回来啦，就在门外。”
    “”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唉呀，寡人倒是忘啦，今日乃是学堂休沐的日子，快让成蛟进来。”
    大儿子嬴政去了新夺取的赵城，嬴异人只能看看二儿子慰藉思念之苦。
    成蛟的个头长高了不少，但是身上的衣衫并没有更换，依旧是那学堂的校服。
    只是黑了不少，也消瘦了许多。
    韩霓的泪眼婆娑起来，儿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哪里有一丁点秦国公子的样子！？
    那学宫也真是折磨人，把本宫白净的成蛟，竟弄的像个黑炭球一般。
    到底是一群没做过父母的人，不知道为人父母的心中有多心疼！
    以往这个时候，成蛟一定第一时间扑到自己母亲的怀里撒娇，但是今日他没有。
    只见他知书守礼，毕恭毕敬的走到嬴异人和韩霓面前，轻声说道：
    “儿臣见过父王、母后！”
    “”
    两个人一愣，儿子似乎有些变啦。
    韩霓的心里还是有些沮丧，眼眶变的更红啦：
    “成蛟，快到母亲这来，你看你在学堂，都经历了什么，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到了学堂，理应读书才是，可母亲看你，似乎还做了许多的体力劳动，怎么手上还有茧子，你在学堂受没受欺负，要是有就说出来，反正今日你父王也在这”
    嬴异人黑着脸，这是在故意说给寡人听，寡人堂堂秦王，焉能受你一个女人威胁？
    “大王，你说说，若是成蛟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你是否会帮着成蛟讨回公道？”
    嬴异人怂啦，自古家长里短最为难办。
    “也许会”
    嬴异人知道自己否定的后果，很有可能让韩霓继续嚎啕大哭，而自己折磨自己。
    韩霓抽泣着。
    将成蛟揽在怀里。
    当初建立学堂的时候，秦川将学堂吹嘘的那样厉害，说是办什么义务教育。
    而从学堂之中毕业的人，都可以独当一面，成为秦国的栋梁之才、有志之士。
    可现在看来，这家伙似乎在骗人。
    “将我儿折磨成这样，终究要给个说法的，妾身也知道秦川先生是太子师，但妾身也会去找先生理论理论。”
    成蛟将自己的小脑袋从韩霓的怀里挣脱出来，他觉的自己已经长大啦，这样的动作，不太合适。
    “母亲，因何要找先生理论，先生公务繁忙，对儿子也极好，母亲因何对先生不满？”
    韩霓：“”
    儿子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向着那秦川说话。
    可事实就是事实，比起以前在章台宫，成蛟的皮肤，的的确确粗糙了不少。
    “儿啊，你是不是有所忌惮，还是你离开学堂的时候秦川对你说了威胁的话，若是受了委屈，直说出来，母亲给你做主，自打你入了学堂，这是第一次回宫，秦川是不是让人限制了你的人身自由”
    成蛟有些不解。
    自己并未说过先生的不是，怎么在母亲的眼里，先生倒是个卑鄙无耻之人。
    这学堂之中，每一人都对先生毕恭毕敬，连太子哥哥都是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有怨言呢？
    于是成蛟的脸便是有些怒气，竟然没有一丁点好脸色的说道：
    “母亲，请不要折辱先生，先生乃是学堂校长，是我等学子学习的楷模。”
    “成蛟，你”
    韩霓本还要问什么，却见嬴异人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因为嬴异人发现了端倪。
    成蛟自从入了章台宫之后，始终是彬彬有礼的状态，这与嬴异人了解的成蛟，大为不同。
    知子莫若父！
    那个心志不全的少年，似乎脱胎换骨，转眼就成了一个饱学儒士，腹有诗书的样子。
    “父王，成蛟回来只待一日，明日一早，儿臣就要赶回学堂。”
    他的功课还是不行，能早回去一点便要抓紧时间复习复习。
    嬴异人没拒绝，面带笑意，眼神中带着几丝诧异的问道：
    “我儿似乎长大啦，不再是只知道吃喝胡闹的娃娃，跟父王说说，学堂之内的老师，都传授给你们什么啦？”
    终于问到了自己在学堂之中的生活。
    成蛟兴奋的说道：
    “儿臣刚刚入学不久，所学的知识自然也都是粗浅入门，有老师教我们算术、教我们写字，父王，我们还有体育课，秦川先生创造了许多有意思的体育活动，比如投沙包，还有跳绳等等，可以增进学堂之内学子们的友谊。”
    “哦”
    嬴异人一时无语，良久才问道：
    “何为体育？!”
    “就是体质教育，先生说，读书是为了陶冶情操，是为了明理，那么死读书就成了书呆子，自然需要放松放松身心，强身健体，体育课的本质便在于此。”
    嬴异人明白了，通俗点说，就是劳逸结合。
    “父王理解啦，但是父王还有不懂的地方，据说你们也有休沐，每周就是七天之内休息两天，怎么父王一次都没见你回章台宫，父王还好，你母亲想你想的厉害。”
    成蛟有些愧疚，他叹气的说道：
    “是儿臣对不住母亲和父王，儿臣愚笨，可学堂内的那些同学，各个脑子灵光，老师教授的许多知识，他们都会啦，可儿臣还是觉的模棱两可，因此儿臣便想着利用闲暇之间刻苦钻研，将自己落下的进度追赶上，不仅仅如此，儿臣每一天还比那些同学们早起，比他们晚睡，就为了更牢固的掌握所学的知识。”
    嬴异人心里暖暖的，看来学堂对于成蛟的教育有成效，但是长时间这样下去，身体恐会坏掉的。
    “儿啊，你也要注意休息，父王母亲都想你学有所成，可也不想你累坏了身子啊”

 第144章 为人师表

    “父王不必担心儿臣的，反倒是儿臣，内心惶恐。”
    成蛟的表情有些失落。
    或者说，是恨自己没本事，因为自己没本事而懊恼。
    “你小小年纪，惶恐什么？”
    韩霓觉的这孩子说话越来越不正常，甚至有点大人的口吻，让人难以理解。
    “父王成日坐在正殿之内，批阅奏折，这秦国上上下下有多少事需要处理；太子哥哥从小饱经磨砺，现在也可以为父王分忧，可是儿臣，虽然也是王族子弟，却什么忙都帮不上父王，儿臣心中着实是愧疚难当。”
    这孩子
    一番话，仿佛和煦的暖风，吹化了嬴异人内心的坚冰。
    成蛟竟然要为寡人分忧？！
    没想到啊，以前一直担心成蛟能不能正常成长都是问题，现在这孩子居然开始为他人着想。
    嬴异人湿润了眼眶！
    “还有母亲，母亲其实也不必为儿臣担心的，儿臣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提升自我，等儿臣长大成器，母亲的脸上也有光，儿臣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母亲和父王的庇护之下。”
    成蛟的认识很清晰。
    父王和母后能够保护他一时，却保护不了一辈子。
    “儿臣也想建功立业，也想如太子哥哥一样，能帮助父王母亲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成蛟轻声的呢喃着。
    嬴异人和韩霓对视一眼，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他们意识到，学堂对于成蛟的影响极大。
    莫不是自己错怪了秦川先生！？
    韩霓内心想着。
    “儿啊，你有这样的认识，哪怕只是说这样的话，父王和你母后都是开心的，只是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学堂之内不仅传授知识，还教为人处世的道理！？
    成蛟抽了抽鼻子：
    “父王，学堂之内有一节课，叫做《思想品德》，就是教授学子们品格的，先生说，这一科目尤为重要，会伴随一生，一个人的品格若是不好，那么注定也就没什么成就。”
    还有这种课程？
    不过顾名思义，不难理解，《思想品德》是修正学子们的品德，指导正确思想。
    嬴异人真想年轻几岁，这样的话，他也能入学堂，被这文化熏陶。
    “父王考考你，既然你学了《思想品德》，假如你见到有人当街抢劫，要如何做？”
    “自然是见义勇为！”
    成蛟回答的斩钉截铁，但是旋即，又啧啧说道：
    “不过，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如果自己一个人没办法解决，就要另谋他策。”
    呼
    嬴异人吐了口气，回答的还算是恰到好处。
    而后，韩霓也问了成蛟几个问题，成蛟都对答如流，甚至合情合理。
    一些东方经典子集，他也能倒背如流！
    入学堂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已经取得了这样的成效。
    韩霓本怀疑是儿子和秦川沆瀣一气，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儿子，真的出息啦。
    嬴异人感慨万千：
    “学堂真是个好地方，我儿脱胎换骨啦。”
    如鲠在喉，难以置信。
    韩霓变的更加激动：
    “以前母亲一直看轻你，以为以你的性子，不求你建功立业，只要你能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母亲便算是心满意足，可你现在，雄心壮志，这一切都是秦川先生的功劳，母亲错怪了先生，是要登门拜谢的。”
    话锋转变！
    从刚开始的憎恶，到现在的感激，所用的时间不过是半个时辰而已。
    事实证明嬴异人没有看错人。
    秦国的学堂，要比齐国的稷下学宫好处更多，且都是从娃娃开始抓起的。
    一想到日后这学堂之内的学子层出不穷，建设秦国的力量便也源源不断。
    嬴异人十分高兴，哈哈大笑道：
    “好，好呀，寡人要喝酒，成蛟，你会不会，要不也陪父王喝两杯？”
    成蛟摇了摇头：
    “学堂之内有禁酒令的，所有人都不能喝酒，先生以身作则，在学堂之内也不喝，我等学子，自然不敢违背。”
    这学堂的接戒令戒条，似乎比大秦法制还要深入人心。
    也好。
    从小便端正他们对于戒令戒条的端正态度，长大之后他们便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哈哈，那父王也不喝啦，我儿子自律，父王也跟着自律，你回来啦，你母后就不担心啦，你在这好好陪陪你母后，至于明天一早要走，父王绝不阻拦。”
    成蛟有争强好胜之心，嬴异人高兴还来不及。
    韩霓内心深处是不愿意的，她当然想要跟儿子多待一段时间，但是大王允准，她也不敢违背。
    儿子终究会长大，也会有离开她的一天。
    韩霓的想法，只是一个母亲的正常心思而已。
    嬴异人离开了韩霓夫人的寝宫。
    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如果学堂的校长不是秦川的话，嬴异人甚至认为这是邪教。
    可现在，他无比的放心！
    成蛟当夜在韩霓夫人寝宫吃了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又挑灯夜读到后半夜，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鸡鸣方起，成蛟便跟着起床，直奔学堂而去。
    他的目标不会改变，他要成为对秦国有用的人！
    秦川这几日都在学堂，还有一部分闲暇的时间在土豆培育基地，两地往返。
    再过几日，他还要去夺下的赵城看一看，政儿去安抚这些人，应该也有了成效。
    只是这一日似乎很不一般，秦川发现自己书房的案牍之上，摆放着很多点心。
    看起来，这并不是章台宫之内的做法，倒是有点像韩国王廷之内的糕点。
    秦川一阵的好奇，赶忙将李斯叫进来，问道：
    “这是谁送来的？学宫之内是禁止收礼的，我乃学堂校长，当为人师表，这不是让本先生犯错嘛？”
    李斯苦笑道：
    “先生，这是宫中韩霓夫人亲手做的，在下自然也跟夫人解释啦，但是夫人就是不听，说是为了答谢先生教导成蛟有方，只是朋友之间的感谢，没有送礼的意思！”
    秦川无语。
    他想低调，可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无处不在的散发。
    “既如此，就留下，让人回禀韩霓夫人，就说此乃臣子本分，让她不必多礼”

 第144章 为人师表

    “父王不必担心儿臣的，反倒是儿臣，内心惶恐。”
    成蛟的表情有些失落。
    或者说，是恨自己没本事，因为自己没本事而懊恼。
    “你小小年纪，惶恐什么？”
    韩霓觉的这孩子说话越来越不正常，甚至有点大人的口吻，让人难以理解。
    “父王成日坐在正殿之内，批阅奏折，这秦国上上下下有多少事需要处理；太子哥哥从小饱经磨砺，现在也可以为父王分忧，可是儿臣，虽然也是王族子弟，却什么忙都帮不上父王，儿臣心中着实是愧疚难当。”
    这孩子
    一番话，仿佛和煦的暖风，吹化了嬴异人内心的坚冰。
    成蛟竟然要为寡人分忧？！
    没想到啊，以前一直担心成蛟能不能正常成长都是问题，现在这孩子居然开始为他人着想。
    嬴异人湿润了眼眶！
    “还有母亲，母亲其实也不必为儿臣担心的，儿臣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提升自我，等儿臣长大成器，母亲的脸上也有光，儿臣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母亲和父王的庇护之下。”
    成蛟的认识很清晰。
    父王和母后能够保护他一时，却保护不了一辈子。
    “儿臣也想建功立业，也想如太子哥哥一样，能帮助父王母亲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成蛟轻声的呢喃着。
    嬴异人和韩霓对视一眼，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他们意识到，学堂对于成蛟的影响极大。
    莫不是自己错怪了秦川先生！？
    韩霓内心想着。
    “儿啊，你有这样的认识，哪怕只是说这样的话，父王和你母后都是开心的，只是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学堂之内不仅传授知识，还教为人处世的道理！？
    成蛟抽了抽鼻子：
    “父王，学堂之内有一节课，叫做《思想品德》，就是教授学子们品格的，先生说，这一科目尤为重要，会伴随一生，一个人的品格若是不好，那么注定也就没什么成就。”
    还有这种课程？
    不过顾名思义，不难理解，《思想品德》是修正学子们的品德，指导正确思想。
    嬴异人真想年轻几岁，这样的话，他也能入学堂，被这文化熏陶。
    “父王考考你，既然你学了《思想品德》，假如你见到有人当街抢劫，要如何做？”
    “自然是见义勇为！”
    成蛟回答的斩钉截铁，但是旋即，又啧啧说道：
    “不过，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如果自己一个人没办法解决，就要另谋他策。”
    呼
    嬴异人吐了口气，回答的还算是恰到好处。
    而后，韩霓也问了成蛟几个问题，成蛟都对答如流，甚至合情合理。
    一些东方经典子集，他也能倒背如流！
    入学堂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已经取得了这样的成效。
    韩霓本怀疑是儿子和秦川沆瀣一气，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儿子，真的出息啦。
    嬴异人感慨万千：
    “学堂真是个好地方，我儿脱胎换骨啦。”
    如鲠在喉，难以置信。
    韩霓变的更加激动：
    “以前母亲一直看轻你，以为以你的性子，不求你建功立业，只要你能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母亲便算是心满意足，可你现在，雄心壮志，这一切都是秦川先生的功劳，母亲错怪了先生，是要登门拜谢的。”
    话锋转变！
    从刚开始的憎恶，到现在的感激，所用的时间不过是半个时辰而已。
    事实证明嬴异人没有看错人。
    秦国的学堂，要比齐国的稷下学宫好处更多，且都是从娃娃开始抓起的。
    一想到日后这学堂之内的学子层出不穷，建设秦国的力量便也源源不断。
    嬴异人十分高兴，哈哈大笑道：
    “好，好呀，寡人要喝酒，成蛟，你会不会，要不也陪父王喝两杯？”
    成蛟摇了摇头：
    “学堂之内有禁酒令的，所有人都不能喝酒，先生以身作则，在学堂之内也不喝，我等学子，自然不敢违背。”
    这学堂的接戒令戒条，似乎比大秦法制还要深入人心。
    也好。
    从小便端正他们对于戒令戒条的端正态度，长大之后他们便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哈哈，那父王也不喝啦，我儿子自律，父王也跟着自律，你回来啦，你母后就不担心啦，你在这好好陪陪你母后，至于明天一早要走，父王绝不阻拦。”
    成蛟有争强好胜之心，嬴异人高兴还来不及。
    韩霓内心深处是不愿意的，她当然想要跟儿子多待一段时间，但是大王允准，她也不敢违背。
    儿子终究会长大，也会有离开她的一天。
    韩霓的想法，只是一个母亲的正常心思而已。
    嬴异人离开了韩霓夫人的寝宫。
    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如果学堂的校长不是秦川的话，嬴异人甚至认为这是邪教。
    可现在，他无比的放心！
    成蛟当夜在韩霓夫人寝宫吃了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又挑灯夜读到后半夜，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鸡鸣方起，成蛟便跟着起床，直奔学堂而去。
    他的目标不会改变，他要成为对秦国有用的人！
    秦川这几日都在学堂，还有一部分闲暇的时间在土豆培育基地，两地往返。
    再过几日，他还要去夺下的赵城看一看，政儿去安抚这些人，应该也有了成效。
    只是这一日似乎很不一般，秦川发现自己书房的案牍之上，摆放着很多点心。
    看起来，这并不是章台宫之内的做法，倒是有点像韩国王廷之内的糕点。
    秦川一阵的好奇，赶忙将李斯叫进来，问道：
    “这是谁送来的？学宫之内是禁止收礼的，我乃学堂校长，当为人师表，这不是让本先生犯错嘛？”
    李斯苦笑道：
    “先生，这是宫中韩霓夫人亲手做的，在下自然也跟夫人解释啦，但是夫人就是不听，说是为了答谢先生教导成蛟有方，只是朋友之间的感谢，没有送礼的意思！”
    秦川无语。
    他想低调，可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无处不在的散发。
    “既如此，就留下，让人回禀韩霓夫人，就说此乃臣子本分，让她不必多礼”

 第145章 震慑

    对于韩夫人的热情，秦川一时之间有些承受不了。
    自己和赵姬关系密切，因为对嬴政母子有救命之恩，若是再跟韩夫人走的近了。
    那么王廷的风言风语，也就随之而来！
    嬴异人绝对相信秦川的人品，可是说的人多了，内心深处也就难免动摇。
    次日一早，秦川带着蒙毅匆匆前往新夺取的赵城。
    至于蒙恬，被秦川留在了咸阳城之内，他怕漓珠公主遇到麻烦，还需要蒙恬出面解决。
    一路之上马不停蹄，船不靠岸。
    终于在几日后的午后时分，到达了应城。
    应城便是这十二城之一，并不算太大，嬴政和王翦，都在此城之中。
    秦川和蒙毅在城外便翻身下马，牵马入城，城门处守卫极好，来往人流络绎不绝。
    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能让应城变的这样有章法，秦川还是给予嬴政高度评价的。
    秦川和蒙毅来没告诉任何人，两个人都穿着便衣，但随身散发出的气质，却让人惊叹。
    “师傅，从入城的情况来看，师兄做的不错。”
    秦川微微一笑：
    “这还只是开端而已，不能因为表象就断定整件事情，咱们且先入城去看看。”
    应城之中，有百分之八十的赵国原住民，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都是秦国内地迁过来的。
    赵人憎恨秦人，水火不容。
    所以秦川断定，事情没这么好解决，赵人与秦人，是一定会有摩擦的。
    果然还没走出多远，还未到城中段，便看见前方聚集了一堆人围观。
    紧接着，有拳拳到肉的殴打之音，还夹杂着哀嚎，众人都看的异常兴奋。
    “揍他！”
    “对对对，打他脸，秦人凭什么来我们赵城？”
    “别跟这些秦人客气，一个个假慈悲，夺了我们的城池，还想来收买人心？”
    “他们想得美！”
    “”
    距离很远，秦川便听到了这些讥讽之音。
    但是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却没有人去拉架，因为此事占上风的正是应城的原赵人。
    应城的街道本就不宽敞，如今又有这么多人拥堵在一起，可谓是水泄不通。
    秦川和蒙毅忙是走向拥挤的人群，然后挤了进去，发现四五个大汉在对一个瘦弱的老秦人拳打脚踢。
    每一个动作都没有保留。
    听原因，似乎只是几句口语产生的摩擦。
    这些原赵人幸灾乐祸，见老秦人被打的头皮血流，都肆无忌惮的狂笑着。
    如没有感情的冷血生物！
    秦川使了个眼色，蒙毅便立刻冲了上去。
    他也不客气。
    眼见着老秦人都要被殴打致死，蒙恬也便没含情脉脉，直接一脚，将一个汉子踹倒在地。
    在秦国，蒙毅也是和隐骑一起受过训练的！
    所以他的身手，可以算得上高手的行列，这群汉子虽然长的粗壮，但拳脚粗糙。
    这一脚从背后袭来，势大力沉，那汉子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其余几个人见同伴受了欺负，一扭头，竟见到是一个面容青涩的毛头小子。
    好啊，竟如此不知死活！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蒙毅遥遥站立，冷笑一声，抽了抽鼻子说道：
    “还不明显吗，我要揍你们这群狗娘养的东西，一群以多欺少的蠢货。”
    “你找死！”
    几个人本想要将话说清楚，但没想到蒙毅也不是好惹的，句句如刀。
    这令赵人忍无可忍！
    于是马上有一个刀疤脸的大汉大跨步而来，脚底板猛烈的踩踏在地面的石板上，大地都在跟着颤抖。
    他体型很壮，呼哧呼哧的跑着，想要一个贴山靠直接将蒙毅撞飞出去。
    蒙毅相当聪明，待其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顿时一侧身，伸出脚将那汉子扳倒。
    轰隆！
    便听见一声巨响，那汉子直接整张脸着地，满口的牙齿，摔的一颗都不剩。
    血流如注！
    剩下的几个人，彻底慌了神，一拥而上。
    可不出意外，几招之内，都被蒙毅撂倒在地，表情痛苦，嘶吼声不绝于耳。
    蒙毅走上前去，将那老秦人拉起，秦人的目光之中带着桀骜，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多谢相救！”
    被人殴打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丁点的恐惧。
    蒙毅不由的敬佩，正要询问那人的姓名，街头响起了盔甲响动的声音。
    紧接着，大批量的秦国锐士将所有人都围在当中。
    “一个都别放走！”
    大部队身后，嬴政和王贲也都换上了盔甲，脸色严肃，带着一股子杀气。
    “所有人都蹲下，抱头！”
    王贲高喊一声。
    方才还高高在上找乐子的赵人顿时怂啦，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
    秦国的小民虽然好欺负，可以以多欺少，但是这群锐士的战力，不容低估。
    连赵国的铁骑都不是他们对手，更何况他们这些只知道耕种的百姓呐？
    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等所有人都蹲下，正中心却有两个人站立，王贲刚要拔剑，认清来的人是秦川和蒙毅。
    “师傅！？”
    嬴政和王贲赶紧迎上去，这才发现，方才打架私斗的汉子已经全部被放倒在地。
    从受伤情形来看，都不轻！
    下死手啊！
    嬴政黑着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师傅刚刚入城，却看到如此混乱的一幕。
    这岂不说明，自己安抚赵国百姓没有成效？
    嬴政呆立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多言，今日之事，怕是要秦川来做主。
    “王贲，将这些随意殴打人的贼人抓起来，全部下狱，明日为师亲自审理。”
    “诺！”
    此时赵人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十分不一般，竟然能让太子政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尔等听着，此处现在是秦城，你们既然在这城池之中，便都是秦人，再敢有人自称自己是赵人，本官立刻将其当做间谍抓起来，行啦，你们这些看热闹的人也没犯什么大错，都散了，这次案件的审理结果，将公开市井，众位乡亲们都可以监督，若是案件结果不公平，你们大可以指正出来！”
    秦川说完，便负手扭头而去。
    王贲道：
    “将这些惹是生非之人带回下狱，其余人都散了”

 第145章 震慑

    对于韩夫人的热情，秦川一时之间有些承受不了。
    自己和赵姬关系密切，因为对嬴政母子有救命之恩，若是再跟韩夫人走的近了。
    那么王廷的风言风语，也就随之而来！
    嬴异人绝对相信秦川的人品，可是说的人多了，内心深处也就难免动摇。
    次日一早，秦川带着蒙毅匆匆前往新夺取的赵城。
    至于蒙恬，被秦川留在了咸阳城之内，他怕漓珠公主遇到麻烦，还需要蒙恬出面解决。
    一路之上马不停蹄，船不靠岸。
    终于在几日后的午后时分，到达了应城。
    应城便是这十二城之一，并不算太大，嬴政和王翦，都在此城之中。
    秦川和蒙毅在城外便翻身下马，牵马入城，城门处守卫极好，来往人流络绎不绝。
    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能让应城变的这样有章法，秦川还是给予嬴政高度评价的。
    秦川和蒙毅来没告诉任何人，两个人都穿着便衣，但随身散发出的气质，却让人惊叹。
    “师傅，从入城的情况来看，师兄做的不错。”
    秦川微微一笑：
    “这还只是开端而已，不能因为表象就断定整件事情，咱们且先入城去看看。”
    应城之中，有百分之八十的赵国原住民，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都是秦国内地迁过来的。
    赵人憎恨秦人，水火不容。
    所以秦川断定，事情没这么好解决，赵人与秦人，是一定会有摩擦的。
    果然还没走出多远，还未到城中段，便看见前方聚集了一堆人围观。
    紧接着，有拳拳到肉的殴打之音，还夹杂着哀嚎，众人都看的异常兴奋。
    “揍他！”
    “对对对，打他脸，秦人凭什么来我们赵城？”
    “别跟这些秦人客气，一个个假慈悲，夺了我们的城池，还想来收买人心？”
    “他们想得美！”
    “”
    距离很远，秦川便听到了这些讥讽之音。
    但是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却没有人去拉架，因为此事占上风的正是应城的原赵人。
    应城的街道本就不宽敞，如今又有这么多人拥堵在一起，可谓是水泄不通。
    秦川和蒙毅忙是走向拥挤的人群，然后挤了进去，发现四五个大汉在对一个瘦弱的老秦人拳打脚踢。
    每一个动作都没有保留。
    听原因，似乎只是几句口语产生的摩擦。
    这些原赵人幸灾乐祸，见老秦人被打的头皮血流，都肆无忌惮的狂笑着。
    如没有感情的冷血生物！
    秦川使了个眼色，蒙毅便立刻冲了上去。
    他也不客气。
    眼见着老秦人都要被殴打致死，蒙恬也便没含情脉脉，直接一脚，将一个汉子踹倒在地。
    在秦国，蒙毅也是和隐骑一起受过训练的！
    所以他的身手，可以算得上高手的行列，这群汉子虽然长的粗壮，但拳脚粗糙。
    这一脚从背后袭来，势大力沉，那汉子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其余几个人见同伴受了欺负，一扭头，竟见到是一个面容青涩的毛头小子。
    好啊，竟如此不知死活！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蒙毅遥遥站立，冷笑一声，抽了抽鼻子说道：
    “还不明显吗，我要揍你们这群狗娘养的东西，一群以多欺少的蠢货。”
    “你找死！”
    几个人本想要将话说清楚，但没想到蒙毅也不是好惹的，句句如刀。
    这令赵人忍无可忍！
    于是马上有一个刀疤脸的大汉大跨步而来，脚底板猛烈的踩踏在地面的石板上，大地都在跟着颤抖。
    他体型很壮，呼哧呼哧的跑着，想要一个贴山靠直接将蒙毅撞飞出去。
    蒙毅相当聪明，待其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顿时一侧身，伸出脚将那汉子扳倒。
    轰隆！
    便听见一声巨响，那汉子直接整张脸着地，满口的牙齿，摔的一颗都不剩。
    血流如注！
    剩下的几个人，彻底慌了神，一拥而上。
    可不出意外，几招之内，都被蒙毅撂倒在地，表情痛苦，嘶吼声不绝于耳。
    蒙毅走上前去，将那老秦人拉起，秦人的目光之中带着桀骜，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多谢相救！”
    被人殴打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丁点的恐惧。
    蒙毅不由的敬佩，正要询问那人的姓名，街头响起了盔甲响动的声音。
    紧接着，大批量的秦国锐士将所有人都围在当中。
    “一个都别放走！”
    大部队身后，嬴政和王贲也都换上了盔甲，脸色严肃，带着一股子杀气。
    “所有人都蹲下，抱头！”
    王贲高喊一声。
    方才还高高在上找乐子的赵人顿时怂啦，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
    秦国的小民虽然好欺负，可以以多欺少，但是这群锐士的战力，不容低估。
    连赵国的铁骑都不是他们对手，更何况他们这些只知道耕种的百姓呐？
    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等所有人都蹲下，正中心却有两个人站立，王贲刚要拔剑，认清来的人是秦川和蒙毅。
    “师傅！？”
    嬴政和王贲赶紧迎上去，这才发现，方才打架私斗的汉子已经全部被放倒在地。
    从受伤情形来看，都不轻！
    下死手啊！
    嬴政黑着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师傅刚刚入城，却看到如此混乱的一幕。
    这岂不说明，自己安抚赵国百姓没有成效？
    嬴政呆立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多言，今日之事，怕是要秦川来做主。
    “王贲，将这些随意殴打人的贼人抓起来，全部下狱，明日为师亲自审理。”
    “诺！”
    此时赵人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十分不一般，竟然能让太子政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尔等听着，此处现在是秦城，你们既然在这城池之中，便都是秦人，再敢有人自称自己是赵人，本官立刻将其当做间谍抓起来，行啦，你们这些看热闹的人也没犯什么大错，都散了，这次案件的审理结果，将公开市井，众位乡亲们都可以监督，若是案件结果不公平，你们大可以指正出来！”
    秦川说完，便负手扭头而去。
    王贲道：
    “将这些惹是生非之人带回下狱，其余人都散了”

 第146章 法不容情

    众人做鸟兽散。
    对于秦川说过的话，他们权当是耳旁风。
    就算案件结果不公平，他们也不敢揪出指正，绝对的权利之下，除非他们活的不耐烦。
    应城的赵人都不知道秦川的脾气，但看今日行事，笑里藏刀，很不好惹的样子。
    给许多人留下的印象，是后怕！
    嬴政带着秦川来到了应城之内的临时府衙，里面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王翦将军呢？”
    秦川发现王翦没在，便问了一句。
    “王将军去其他城池巡查，这几日都不在，师傅一路劳顿，弟子这就让人去做军饭。”
    嬴政的心情不太好。
    秦川点了点头，走了这一路，确实饿了，与蒙毅饱餐了一顿，心满意足。
    “走，去诏狱！”
    “师傅不再休息休息？”
    “公务要紧！”
    秦川摸了摸肚子，看来政儿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自己要一件件的传授给他。
    诏狱之内。
    漆黑黑一片，里面充实着一股潮湿和死老鼠的味道，给人一种阴森的压迫感。
    且这诏狱之内似乎多年没人收拾，许多栅栏都已经腐烂掉啦。
    秦川不在乎。
    等事情捋顺了之后，这些都是要修建的，只不过这不是嬴政的事，而是下一任主管官员。
    “打开！”
    秦川吩咐狱卒道。
    狱卒赶紧将锁门的铁链解下，秦川缓步而入，见几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杂草堆上。
    几个人发丝凌乱，昏暗的光线之下，已经看不清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方才在街道之上有多威风，现在就有多狼狈！
    “咳咳”
    几个人似乎被蒙毅打出了内伤，咳嗽不止，看见秦川等人进来，都吓的蜷缩在角落。
    “别怕，本官只是来问几个问题。”
    秦川让人搬了张马凳，大马金刀的坐下。
    眼前这些人真正的印证了一句话，欺软怕硬。
    他们根本不敢看秦川，更别说直视。
    “本官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这是秦川从港片里学来的气派。
    “大人请问。”
    呀
    秦川一愣，怎么忽然跟我客气了起来？
    这与方才你们在街头之上那股子风范不一样啊，千万别改，本先生就喜欢你们桀骜不驯的样子。
    秦川翘起了二郎腿：
    “今日在街头之上，因何打人，你们之间，可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解不开的结，想好了告诉我。”
    秦川最后提醒了一句，那意思是你们最好别说谎，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
    几个人当然不敢说谎。
    “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因为言语过激，互相恶语重伤，一来二去，便动起手来。”
    先是骂战而后引发实战？
    “谁先骂的？是你们还是那人？”
    “是那人先开的口”
    眼神飘忽不定，总是在躲闪，说话支支吾吾，这是明显的说谎表现，而且十分不自然。
    “你们这么多人，他一个人，如果脑子没病的话，他应该不会先开口，再说了，那是老秦人，从我大秦内地迁过来的，遵守大秦礼法，不会主动恶语伤人。”
    众人不由得脸色一红，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还问什么！？
    “还不说实话？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官不客气，来人，准备大刑伺候！”
    秦川的脸拉了下来。
    秦国的刑罚，堪称残酷，山东六国百姓皆闻风丧胆，一听这话，几个人差点吓尿啦。
    “大人勿要生气，我等实话实话便是，确实是我等先辱骂那人的。”
    “原因呢？！”
    秦川步步紧逼。
    几个人面面相觑，想要隐瞒是瞒不住啦，眼前这家伙鬼精鬼精，什么都被看穿。
    “说出来，还请大人不要生气，我等以前皆是赵人，对于秦人之恨，刻骨铭心，秦国攻下十二城之后，我等本想迁回去，可却被告知，不允许迁离，虽然我们是贱民，可也有爱国之心，见今日那秦人瘦弱，便想要揍一顿出出气！”
    秦川：“”
    理由这么简单？
    这是典型的欺负老实人，你们若是真有本事，直接去府衙找麻烦多好。
    事情已经很清楚啦。
    这是因为国仇而引发的私恨。
    想来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在应城，在其他的城池也是时有发生，政儿应也见到过。
    可为何屡禁不止，应该是嬴政的手段有问题！
    秦川瞥了眼嬴政，没说什么，转过头来对着那些赵人说道：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们有这样的心性，本官佩服，可这是战国，本就应该互相拼杀；尔等对我大秦生恨，为何？无外乎近些年大秦与赵国交战，赵王雄才大略，屡战屡败”
    说到这，秦川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音。
    “可你们也想一想，我大秦未变法之前，赵国没欺负过秦国吗？彼时六国合纵攻秦，我大秦险些回到犬丘之地，如今我秦国强大了，你们便百般叫苦，这都是冤冤相报，都是赵国自找的而已。”
    一席话，直接呛的这些人默不作声。
    是啊，他们有什么资格在这诉苦？
    赵国当年若是不接受韩国上党，那么就不会爆发长平之战，大王若是临阵不换将，现在称霸的也许是赵国。
    “赵王抛弃了你们，你们心心念念的故国，为了偏安一隅而舍弃了你们这些百姓，若是我大秦，绝不会放弃一个百姓。”
    秦川开始攻心，几个人的心绪随之而崩溃。
    赵王做的已经过于绝情，都已经不将他们当成赵人，那么他们又为何还有恋赵情节？！
    “大人，我等听说秦国有惠民政策，既有恩惠，如我们这般赵人也能得到吗？”
    秦川说道：
    “说了几次，你们不是赵人，这里是秦城，你们都是老秦人，老秦人有的，你们自然也会有，不过，这要等你们出狱之后，你们所犯下的罪行，本官会一丝不苟的公之于众。”
    “我等无怨言！”
    既然犯了错误，那就大胆的承认。
    而且他们也意识到，在乱世之中什么都是虚假的，唯有活下去，才是现实的

 第146章 法不容情

    众人做鸟兽散。
    对于秦川说过的话，他们权当是耳旁风。
    就算案件结果不公平，他们也不敢揪出指正，绝对的权利之下，除非他们活的不耐烦。
    应城的赵人都不知道秦川的脾气，但看今日行事，笑里藏刀，很不好惹的样子。
    给许多人留下的印象，是后怕！
    嬴政带着秦川来到了应城之内的临时府衙，里面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王翦将军呢？”
    秦川发现王翦没在，便问了一句。
    “王将军去其他城池巡查，这几日都不在，师傅一路劳顿，弟子这就让人去做军饭。”
    嬴政的心情不太好。
    秦川点了点头，走了这一路，确实饿了，与蒙毅饱餐了一顿，心满意足。
    “走，去诏狱！”
    “师傅不再休息休息？”
    “公务要紧！”
    秦川摸了摸肚子，看来政儿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自己要一件件的传授给他。
    诏狱之内。
    漆黑黑一片，里面充实着一股潮湿和死老鼠的味道，给人一种阴森的压迫感。
    且这诏狱之内似乎多年没人收拾，许多栅栏都已经腐烂掉啦。
    秦川不在乎。
    等事情捋顺了之后，这些都是要修建的，只不过这不是嬴政的事，而是下一任主管官员。
    “打开！”
    秦川吩咐狱卒道。
    狱卒赶紧将锁门的铁链解下，秦川缓步而入，见几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杂草堆上。
    几个人发丝凌乱，昏暗的光线之下，已经看不清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方才在街道之上有多威风，现在就有多狼狈！
    “咳咳”
    几个人似乎被蒙毅打出了内伤，咳嗽不止，看见秦川等人进来，都吓的蜷缩在角落。
    “别怕，本官只是来问几个问题。”
    秦川让人搬了张马凳，大马金刀的坐下。
    眼前这些人真正的印证了一句话，欺软怕硬。
    他们根本不敢看秦川，更别说直视。
    “本官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这是秦川从港片里学来的气派。
    “大人请问。”
    呀
    秦川一愣，怎么忽然跟我客气了起来？
    这与方才你们在街头之上那股子风范不一样啊，千万别改，本先生就喜欢你们桀骜不驯的样子。
    秦川翘起了二郎腿：
    “今日在街头之上，因何打人，你们之间，可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解不开的结，想好了告诉我。”
    秦川最后提醒了一句，那意思是你们最好别说谎，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
    几个人当然不敢说谎。
    “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因为言语过激，互相恶语重伤，一来二去，便动起手来。”
    先是骂战而后引发实战？
    “谁先骂的？是你们还是那人？”
    “是那人先开的口”
    眼神飘忽不定，总是在躲闪，说话支支吾吾，这是明显的说谎表现，而且十分不自然。
    “你们这么多人，他一个人，如果脑子没病的话，他应该不会先开口，再说了，那是老秦人，从我大秦内地迁过来的，遵守大秦礼法，不会主动恶语伤人。”
    众人不由得脸色一红，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还问什么！？
    “还不说实话？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官不客气，来人，准备大刑伺候！”
    秦川的脸拉了下来。
    秦国的刑罚，堪称残酷，山东六国百姓皆闻风丧胆，一听这话，几个人差点吓尿啦。
    “大人勿要生气，我等实话实话便是，确实是我等先辱骂那人的。”
    “原因呢？！”
    秦川步步紧逼。
    几个人面面相觑，想要隐瞒是瞒不住啦，眼前这家伙鬼精鬼精，什么都被看穿。
    “说出来，还请大人不要生气，我等以前皆是赵人，对于秦人之恨，刻骨铭心，秦国攻下十二城之后，我等本想迁回去，可却被告知，不允许迁离，虽然我们是贱民，可也有爱国之心，见今日那秦人瘦弱，便想要揍一顿出出气！”
    秦川：“”
    理由这么简单？
    这是典型的欺负老实人，你们若是真有本事，直接去府衙找麻烦多好。
    事情已经很清楚啦。
    这是因为国仇而引发的私恨。
    想来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在应城，在其他的城池也是时有发生，政儿应也见到过。
    可为何屡禁不止，应该是嬴政的手段有问题！
    秦川瞥了眼嬴政，没说什么，转过头来对着那些赵人说道：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们有这样的心性，本官佩服，可这是战国，本就应该互相拼杀；尔等对我大秦生恨，为何？无外乎近些年大秦与赵国交战，赵王雄才大略，屡战屡败”
    说到这，秦川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音。
    “可你们也想一想，我大秦未变法之前，赵国没欺负过秦国吗？彼时六国合纵攻秦，我大秦险些回到犬丘之地，如今我秦国强大了，你们便百般叫苦，这都是冤冤相报，都是赵国自找的而已。”
    一席话，直接呛的这些人默不作声。
    是啊，他们有什么资格在这诉苦？
    赵国当年若是不接受韩国上党，那么就不会爆发长平之战，大王若是临阵不换将，现在称霸的也许是赵国。
    “赵王抛弃了你们，你们心心念念的故国，为了偏安一隅而舍弃了你们这些百姓，若是我大秦，绝不会放弃一个百姓。”
    秦川开始攻心，几个人的心绪随之而崩溃。
    赵王做的已经过于绝情，都已经不将他们当成赵人，那么他们又为何还有恋赵情节？！
    “大人，我等听说秦国有惠民政策，既有恩惠，如我们这般赵人也能得到吗？”
    秦川说道：
    “说了几次，你们不是赵人，这里是秦城，你们都是老秦人，老秦人有的，你们自然也会有，不过，这要等你们出狱之后，你们所犯下的罪行，本官会一丝不苟的公之于众。”
    “我等无怨言！”
    既然犯了错误，那就大胆的承认。
    而且他们也意识到，在乱世之中什么都是虚假的，唯有活下去，才是现实的

 第147章 秦剑锋利

    秦川等人出了诏狱。
    里面的味道令人窒息，一走出来，便顿时有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日已西斜！
    秦川扭头，发现嬴政依旧闷闷不乐，这非君王做派，为帝王者，该喜怒不行于色。
    君王一旦被人看穿了心思，便十分危险。
    可现在的嬴政，不管有什么心事，还是能被秦川一眼便看出来。
    “政儿，想什么呢？”
    被秦川这么一叫，嬴政从繁琐的思绪之中拉回自己，露出一个强行挤出的微笑。
    “没没想什么”
    嬴政不知该如何开口
    几个人走在回临时府衙的路上，左右百姓见到秦川似有惊恐，一副抱头鼠窜的样子。
    本先生有那么可怕？
    “有什么事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不然，为师如何为你排忧解难，又如何教你？”
    “唉”
    嬴政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师傅，对于安抚赵国旧民情绪这件事，弟子已经很尽力啦，可弟子在应城，尚且发生如此之事，那其他的十一城，暴乱岂不是会更严重？”
    话语中有些失落。
    看着自己的努力没有取到成效，不管是谁，多多少少都是会带着失望的。
    听完之后，秦川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你跟为师说说，对于这等私斗之事，你以前都是如何处理的？”
    嬴政想了想，决定对秦川说实话。
    “弟子觉的，赵国旧民跟我老秦人冲突很正常，毕竟有旧怨摆在那里。
    所以只要事态的结果不严重，弟子便不予以追究责任，只是对赵国旧人开导训斥。
    以为这样，他们会对弟子感恩戴德，慢慢的接受秦国的制度、法制，而忘了故国。
    可没想到”
    话说到一半，嬴政已经没办法继续讲下去。
    秦川已经明白了嬴政的意思，如此治理，不仅不会取的成效，反而会令赵国旧人变本加厉。
    “政儿可知事态为何如此？”
    “弟子不知，请师傅解惑！”
    秦川冷冷的说道：
    “因为你的仁慈，被这些赵国旧人当成了弱小，他们觉的就算是犯错，你也不会责罚。
    所以就变本加厉。
    赵人本就有怨恨，见你如此放纵，就更加嚣张的开始宣泄内心的怒火。
    其实政儿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也算是一种解决办法，可惜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物不对。”
    嬴政：？？？
    师傅，要不您干脆就说全不对。
    “何为帝王之道？何为驭人之术？这些，为师以往在字里行间应该都和你透露过。
    你应该也牢记在心，可你觉的那应该是对麾下官员行使，而不是百姓。
    今日为师告诉你，百姓也该如此，有功要赏，有过要罚，恩威并济，若雷若电。
    如此，方可令他们心悦诚服。
    政儿的所作所为，虽然可以一时笼络他们的心，却不能笼络一世，而且还会伤了我老秦人的心。”
    嬴政恍然大悟。
    是啊，嬴政忽然觉的自己有些本末倒置。
    此处城池已经被秦国吞并，便是秦国之地，该逐步的推行大秦法制。
    大秦律法不避权贵。
    那么寻常百姓就更不能避免。
    新秦人也好，老秦人也罢，都该遵守，若是人人都能违反法律，那么律法便也失去作用。
    “弟子明白了！”
    “这些闹事之人的罪行，明日公之于众，法律如何写，便如何执行，这样也算给挨打的秦人一个交代，其余各城也都如此行事，王贲、蒙毅，你们这几日多跑跑，给赵国旧人立规矩。”
    “诺！”
    众人已经回到了临时府衙。
    第二日。
    在城墙之下，聚集了很多人，因为那里被沾满了告示。
    这也是宣纸的好处，纸张的作用，便是信息的传递，以往告示是很难粘贴的。
    立刻引来一众人的围观。
    “这上面写的什么呀？”
    赵国与秦国的文化存在诧异。
    许多人不认识上面的秦国文字，所以只能挠头干着急，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其他人。
    “不认识！？”
    发问之人点了点头。
    众人都跟着竖起了耳朵。
    “这上面所写，乃是昨日斗殴之事的宣判，告示上说，城内私斗，影响恶劣，好在结果并不严重，所以按照大秦律例，惹事的人要吃三个月的牢饭。”
    “什么！？”
    震惊之音如山呼海啸一般。
    以往他们在赵国，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只是打了一次架，便被拘禁三个月。
    刑罚是不是严重了些！？
    难以置信！
    “秦法竟如此严苛？”
    “也不是一日两日啦，秦国被车裂腰斩之人不计其数，尔等也不是没听说过。”
    “我怎么觉的这些人在故意针对我们赵国旧人？”
    “是啊，这明显不公平”
    出现了一些质疑之音。
    秦川等的就是这些质疑，他恰逢其时的出现在人群背后，然后高声问道：
    “诸位乡亲可有异议？”
    这一句话，顿时将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你大爷的，忽然喊了那么一嗓子，要吓死人的知道不？
    众人齐齐回头，一见到是昨日在街头平事的那位大人，顿时一个个都蔫了。
    不好惹啊！
    秦川嘿嘿一笑，面容和善：
    “有什么不同的意见，都可以说说，放心，本官以人格担保，不治罪。”
    秦川忽然想了周星驰电影里面的一句经典台词：
    他只是假设，按照大秦律例，假设应该不犯法？
    可还是有大部分人退缩，但也有以少数人义愤填膺，想要以此来博取名声。
    “为什么前几日斗殴还不治罪，偏偏大人来了之后，这规矩就变了？”
    “问得好！”
    这个问题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秦川轻声道：
    “前几日，乃是我大秦太子宽仁，想要给你们这些赵国旧人机会，能不用法便不用法。
    因此对于尔等所犯的罪行，都没有治罪。
    可没想到你们这些人，竟然没完没了的得寸进尺，我太子是仁慈，可这不能成为你们胡作非为的借口。
    今日开始，城内所有的人，不管是新秦人，还是老秦人，都需遵守大秦法制。
    不了解的秦法的，本官会派人给你们宣讲。
    可秦法的威严，绝对不允许挑衅，不然的话，本官便要让你们知道知道秦剑是否锋利”

 第147章 秦剑锋利

    秦川等人出了诏狱。
    里面的味道令人窒息，一走出来，便顿时有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日已西斜！
    秦川扭头，发现嬴政依旧闷闷不乐，这非君王做派，为帝王者，该喜怒不行于色。
    君王一旦被人看穿了心思，便十分危险。
    可现在的嬴政，不管有什么心事，还是能被秦川一眼便看出来。
    “政儿，想什么呢？”
    被秦川这么一叫，嬴政从繁琐的思绪之中拉回自己，露出一个强行挤出的微笑。
    “没没想什么”
    嬴政不知该如何开口
    几个人走在回临时府衙的路上，左右百姓见到秦川似有惊恐，一副抱头鼠窜的样子。
    本先生有那么可怕？
    “有什么事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不然，为师如何为你排忧解难，又如何教你？”
    “唉”
    嬴政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师傅，对于安抚赵国旧民情绪这件事，弟子已经很尽力啦，可弟子在应城，尚且发生如此之事，那其他的十一城，暴乱岂不是会更严重？”
    话语中有些失落。
    看着自己的努力没有取到成效，不管是谁，多多少少都是会带着失望的。
    听完之后，秦川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你跟为师说说，对于这等私斗之事，你以前都是如何处理的？”
    嬴政想了想，决定对秦川说实话。
    “弟子觉的，赵国旧民跟我老秦人冲突很正常，毕竟有旧怨摆在那里。
    所以只要事态的结果不严重，弟子便不予以追究责任，只是对赵国旧人开导训斥。
    以为这样，他们会对弟子感恩戴德，慢慢的接受秦国的制度、法制，而忘了故国。
    可没想到”
    话说到一半，嬴政已经没办法继续讲下去。
    秦川已经明白了嬴政的意思，如此治理，不仅不会取的成效，反而会令赵国旧人变本加厉。
    “政儿可知事态为何如此？”
    “弟子不知，请师傅解惑！”
    秦川冷冷的说道：
    “因为你的仁慈，被这些赵国旧人当成了弱小，他们觉的就算是犯错，你也不会责罚。
    所以就变本加厉。
    赵人本就有怨恨，见你如此放纵，就更加嚣张的开始宣泄内心的怒火。
    其实政儿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也算是一种解决办法，可惜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物不对。”
    嬴政：？？？
    师傅，要不您干脆就说全不对。
    “何为帝王之道？何为驭人之术？这些，为师以往在字里行间应该都和你透露过。
    你应该也牢记在心，可你觉的那应该是对麾下官员行使，而不是百姓。
    今日为师告诉你，百姓也该如此，有功要赏，有过要罚，恩威并济，若雷若电。
    如此，方可令他们心悦诚服。
    政儿的所作所为，虽然可以一时笼络他们的心，却不能笼络一世，而且还会伤了我老秦人的心。”
    嬴政恍然大悟。
    是啊，嬴政忽然觉的自己有些本末倒置。
    此处城池已经被秦国吞并，便是秦国之地，该逐步的推行大秦法制。
    大秦律法不避权贵。
    那么寻常百姓就更不能避免。
    新秦人也好，老秦人也罢，都该遵守，若是人人都能违反法律，那么律法便也失去作用。
    “弟子明白了！”
    “这些闹事之人的罪行，明日公之于众，法律如何写，便如何执行，这样也算给挨打的秦人一个交代，其余各城也都如此行事，王贲、蒙毅，你们这几日多跑跑，给赵国旧人立规矩。”
    “诺！”
    众人已经回到了临时府衙。
    第二日。
    在城墙之下，聚集了很多人，因为那里被沾满了告示。
    这也是宣纸的好处，纸张的作用，便是信息的传递，以往告示是很难粘贴的。
    立刻引来一众人的围观。
    “这上面写的什么呀？”
    赵国与秦国的文化存在诧异。
    许多人不认识上面的秦国文字，所以只能挠头干着急，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其他人。
    “不认识！？”
    发问之人点了点头。
    众人都跟着竖起了耳朵。
    “这上面所写，乃是昨日斗殴之事的宣判，告示上说，城内私斗，影响恶劣，好在结果并不严重，所以按照大秦律例，惹事的人要吃三个月的牢饭。”
    “什么！？”
    震惊之音如山呼海啸一般。
    以往他们在赵国，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只是打了一次架，便被拘禁三个月。
    刑罚是不是严重了些！？
    难以置信！
    “秦法竟如此严苛？”
    “也不是一日两日啦，秦国被车裂腰斩之人不计其数，尔等也不是没听说过。”
    “我怎么觉的这些人在故意针对我们赵国旧人？”
    “是啊，这明显不公平”
    出现了一些质疑之音。
    秦川等的就是这些质疑，他恰逢其时的出现在人群背后，然后高声问道：
    “诸位乡亲可有异议？”
    这一句话，顿时将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你大爷的，忽然喊了那么一嗓子，要吓死人的知道不？
    众人齐齐回头，一见到是昨日在街头平事的那位大人，顿时一个个都蔫了。
    不好惹啊！
    秦川嘿嘿一笑，面容和善：
    “有什么不同的意见，都可以说说，放心，本官以人格担保，不治罪。”
    秦川忽然想了周星驰电影里面的一句经典台词：
    他只是假设，按照大秦律例，假设应该不犯法？
    可还是有大部分人退缩，但也有以少数人义愤填膺，想要以此来博取名声。
    “为什么前几日斗殴还不治罪，偏偏大人来了之后，这规矩就变了？”
    “问得好！”
    这个问题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秦川轻声道：
    “前几日，乃是我大秦太子宽仁，想要给你们这些赵国旧人机会，能不用法便不用法。
    因此对于尔等所犯的罪行，都没有治罪。
    可没想到你们这些人，竟然没完没了的得寸进尺，我太子是仁慈，可这不能成为你们胡作非为的借口。
    今日开始，城内所有的人，不管是新秦人，还是老秦人，都需遵守大秦法制。
    不了解的秦法的，本官会派人给你们宣讲。
    可秦法的威严，绝对不允许挑衅，不然的话，本官便要让你们知道知道秦剑是否锋利”

 第148章 有方

    秦川说的话，令在场所有赵国旧人都满肚子的怨气。
    他们想要反抗，但正如秦川所说，这里已经是秦国，城内都是秦军。
    “既然有过要罚，那么若是我等新秦人立功，会不会封赏？”
    “当然！”
    秦川回答的斩钉截铁，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几分，微微眯着眼睛，露出淡淡的笑意。
    “尔等也可以参加我秦军，立军功、得爵位封赏，诸位应该知道，老秦人求贤，高位以待！
    这城中所有的人，只要你们有本事，或农耕有技巧、或机括有手段，都可以谋生。
    而若是对秦国有利，便会得到封赏，本官再说一遍，在我大秦，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话已经说的不能再清楚。
    秦川尽可能的不咬文嚼字，让所有人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有人质疑。
    秦川淡然说道：
    “凭什么！？你们该知道本官在咸阳城开创科举，如今那些中举之人，都已经被大王重用，这便说明本官言而有信，至于还有人不相信，那便随你们去，本官可不能保证所有人都相信！”
    秦川可不想搞个徙木立信，秦国法制已有威信，不能因为有人质疑就怀疑秦法。
    议论之音此起彼伏。
    秦川扭身离开啦，来到了城内一家酒肆的二楼喝茶，嬴政已经在恭候。
    落座之后，嬴政亲自为秦川倒了一杯热茶，坐在秦川对面，轻声问道：
    “师傅，这样真的会有效果？”
    拭目以待！
    秦川喝了口茶，干涸的嗓子得以缓解，不至于像方才大声嘶吼那么难受。
    “政儿，你来应城的时间也不短啦，你是太子，不该久居在外，过几日，就跟为师回咸阳。”
    嬴政苦笑一声，很没有底气。
    “弟子没脸回去见父王，应城治理的如此之烂，恐百官都等着看本太子的笑话。”
    “政儿多虑了！”
    这孩子啊，平时想的太多，总是无端的给自己的身上背负起无比巨大的压力。
    秦川大大咧咧的笑着，试图为嬴政平复心情。
    “为师问你，若是用兵打仗，大王比起蒙骜将军、王翦将军如何？”
    嬴政直言不讳：
    “父王压根就不懂的用兵打仗，与这二位将军，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这便是啦，那为什么大王能当秦王，而二位将军本事通天，却只能做臣子？”
    嬴政愣住，眼中精光一闪。
    “为师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个道理，你不能带兵，却善于御下。
    如王翦这样的将军，本事再大，可也对你马首是瞻。
    而你要做的，便是掌握大局，剩下的那些细节之事，自然有臣子为你分忧。
    就比如我是你师傅，现在懂的比你多一点，但你是君，为师是臣，为师还是要披肝沥胆的为你效力。
    未来的话，你也会超过为师，懂的比为师多，经历比为师广，整个天下都将是你的。”
    就这么简单？
    嬴政露出一个淡然的笑意，也许是自己将治国想的复杂。
    嬴政的心眼也不小，不然的话，早在赵国邯郸的时候，就已经被气死。
    压力对于他来说是好事，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两个人闲聊了半个时辰，每一次与秦川交谈，嬴政都感慨自己收益良多。
    师傅治国有方，教人有方！
    与师傅交谈，似乎每件事处理起来都得心应手，而且结果往往称心如意。
    二人于下午回到了府衙，开始整理赵国遗留下来的卷宗和户籍，这里面记载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过这些旧事都是赵国的，秦川不感兴趣。
    但文吏或许可以在这些卷宗之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或赵国王室的弱点。
    不知过了多久，临时府衙门口鼓声轰鸣。
    “有人在击鼓？！”
    正坐在堂内的秦川微微一愣，和嬴政对视一眼，带着王贲等人便出了门。
    鼓声如雷鸣，迅速吸引了许多人围观。
    却见门前，有一老叟，气喘吁吁，穿的破衣烂衫，仅仅敲了几下鼓，就已经筋疲力尽。
    “何人击鼓？！”
    嬴政站在众人面前问道。
    那老人举起了手，手掌之上的皮肤黝黑且干涸开裂，显然年轻的时候受过不少苦。
    “是草民！”
    说话带着一股子赵国口音，应是应城之中的赵国旧人。
    “公然击鼓，可是有事？！”
    秦川面容和蔼，给人以亲切感，让这些赵国旧人看了，都不至于后怕。
    “草民新研制一耕地的耕犁，不知道对秦国有没有用，草民与瘸腿儿子相依为命，若是能有幸得到奖赏，也想未来用这些钱给儿子讨个媳妇。”
    老人语调慈祥，提起儿子，虽然残疾，确实满脸的宠溺。
    可怜天下父母心！
    “耕犁在何处？”
    老人挥了挥手，便见一个瘸腿清瘦的年轻人废立的将耕犁扛到秦川等人面前。
    “诸位大人且看，这便是草民研制的新型耕犁。”
    众人皆举目望去。
    其实耕犁对于中国的影响极大，且其演变的过程，也从木器到石器到再到铜铁器。
    而老人所创造的耕犁，与传统的造型皆不同，老人微笑的在讲解着：
    “诸位大人，草民将这耕犁称之为舌状耕犁，犁器由铜铁制成，器身扁平，表面磨光，刃部略成卷起的舌头形状，耕起地来速度极快，也可以让耕牛省力，草民还在这耕犁的背后加了握柄，令我们这些农夫更好掌握，也更好控制耕犁的行进方向！”
    不少人看在眼里，都露出惊愕的神情，这老者确实有些本事，耕犁几乎完全摒弃了旧传统观念。
    秦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这比起后世的那些耕犁，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已经算是新潮的想法。
    老人笑眯眯的盯着秦川等人，想要看看诸位大人的反应。
    “老人家，做出了这耕犁，你想要多少赏钱？”
    那老者被吓的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说道：
    “草民不敢要，若是对秦国没好处，草民一分钱也不会要，全凭大人定夺。”
    秦川哈哈大笑道：
    “老人家快起来，何须行如此大礼，王贲，速去准备二百金，赠于老人家！”
    二百金？
    听到如此巨大的数量，老者差点激动的昏厥过去

 第148章 有方

    秦川说的话，令在场所有赵国旧人都满肚子的怨气。
    他们想要反抗，但正如秦川所说，这里已经是秦国，城内都是秦军。
    “既然有过要罚，那么若是我等新秦人立功，会不会封赏？”
    “当然！”
    秦川回答的斩钉截铁，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几分，微微眯着眼睛，露出淡淡的笑意。
    “尔等也可以参加我秦军，立军功、得爵位封赏，诸位应该知道，老秦人求贤，高位以待！
    这城中所有的人，只要你们有本事，或农耕有技巧、或机括有手段，都可以谋生。
    而若是对秦国有利，便会得到封赏，本官再说一遍，在我大秦，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话已经说的不能再清楚。
    秦川尽可能的不咬文嚼字，让所有人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有人质疑。
    秦川淡然说道：
    “凭什么！？你们该知道本官在咸阳城开创科举，如今那些中举之人，都已经被大王重用，这便说明本官言而有信，至于还有人不相信，那便随你们去，本官可不能保证所有人都相信！”
    秦川可不想搞个徙木立信，秦国法制已有威信，不能因为有人质疑就怀疑秦法。
    议论之音此起彼伏。
    秦川扭身离开啦，来到了城内一家酒肆的二楼喝茶，嬴政已经在恭候。
    落座之后，嬴政亲自为秦川倒了一杯热茶，坐在秦川对面，轻声问道：
    “师傅，这样真的会有效果？”
    拭目以待！
    秦川喝了口茶，干涸的嗓子得以缓解，不至于像方才大声嘶吼那么难受。
    “政儿，你来应城的时间也不短啦，你是太子，不该久居在外，过几日，就跟为师回咸阳。”
    嬴政苦笑一声，很没有底气。
    “弟子没脸回去见父王，应城治理的如此之烂，恐百官都等着看本太子的笑话。”
    “政儿多虑了！”
    这孩子啊，平时想的太多，总是无端的给自己的身上背负起无比巨大的压力。
    秦川大大咧咧的笑着，试图为嬴政平复心情。
    “为师问你，若是用兵打仗，大王比起蒙骜将军、王翦将军如何？”
    嬴政直言不讳：
    “父王压根就不懂的用兵打仗，与这二位将军，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这便是啦，那为什么大王能当秦王，而二位将军本事通天，却只能做臣子？”
    嬴政愣住，眼中精光一闪。
    “为师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个道理，你不能带兵，却善于御下。
    如王翦这样的将军，本事再大，可也对你马首是瞻。
    而你要做的，便是掌握大局，剩下的那些细节之事，自然有臣子为你分忧。
    就比如我是你师傅，现在懂的比你多一点，但你是君，为师是臣，为师还是要披肝沥胆的为你效力。
    未来的话，你也会超过为师，懂的比为师多，经历比为师广，整个天下都将是你的。”
    就这么简单？
    嬴政露出一个淡然的笑意，也许是自己将治国想的复杂。
    嬴政的心眼也不小，不然的话，早在赵国邯郸的时候，就已经被气死。
    压力对于他来说是好事，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两个人闲聊了半个时辰，每一次与秦川交谈，嬴政都感慨自己收益良多。
    师傅治国有方，教人有方！
    与师傅交谈，似乎每件事处理起来都得心应手，而且结果往往称心如意。
    二人于下午回到了府衙，开始整理赵国遗留下来的卷宗和户籍，这里面记载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过这些旧事都是赵国的，秦川不感兴趣。
    但文吏或许可以在这些卷宗之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或赵国王室的弱点。
    不知过了多久，临时府衙门口鼓声轰鸣。
    “有人在击鼓？！”
    正坐在堂内的秦川微微一愣，和嬴政对视一眼，带着王贲等人便出了门。
    鼓声如雷鸣，迅速吸引了许多人围观。
    却见门前，有一老叟，气喘吁吁，穿的破衣烂衫，仅仅敲了几下鼓，就已经筋疲力尽。
    “何人击鼓？！”
    嬴政站在众人面前问道。
    那老人举起了手，手掌之上的皮肤黝黑且干涸开裂，显然年轻的时候受过不少苦。
    “是草民！”
    说话带着一股子赵国口音，应是应城之中的赵国旧人。
    “公然击鼓，可是有事？！”
    秦川面容和蔼，给人以亲切感，让这些赵国旧人看了，都不至于后怕。
    “草民新研制一耕地的耕犁，不知道对秦国有没有用，草民与瘸腿儿子相依为命，若是能有幸得到奖赏，也想未来用这些钱给儿子讨个媳妇。”
    老人语调慈祥，提起儿子，虽然残疾，确实满脸的宠溺。
    可怜天下父母心！
    “耕犁在何处？”
    老人挥了挥手，便见一个瘸腿清瘦的年轻人废立的将耕犁扛到秦川等人面前。
    “诸位大人且看，这便是草民研制的新型耕犁。”
    众人皆举目望去。
    其实耕犁对于中国的影响极大，且其演变的过程，也从木器到石器到再到铜铁器。
    而老人所创造的耕犁，与传统的造型皆不同，老人微笑的在讲解着：
    “诸位大人，草民将这耕犁称之为舌状耕犁，犁器由铜铁制成，器身扁平，表面磨光，刃部略成卷起的舌头形状，耕起地来速度极快，也可以让耕牛省力，草民还在这耕犁的背后加了握柄，令我们这些农夫更好掌握，也更好控制耕犁的行进方向！”
    不少人看在眼里，都露出惊愕的神情，这老者确实有些本事，耕犁几乎完全摒弃了旧传统观念。
    秦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这比起后世的那些耕犁，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已经算是新潮的想法。
    老人笑眯眯的盯着秦川等人，想要看看诸位大人的反应。
    “老人家，做出了这耕犁，你想要多少赏钱？”
    那老者被吓的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说道：
    “草民不敢要，若是对秦国没好处，草民一分钱也不会要，全凭大人定夺。”
    秦川哈哈大笑道：
    “老人家快起来，何须行如此大礼，王贲，速去准备二百金，赠于老人家！”
    二百金？
    听到如此巨大的数量，老者差点激动的昏厥过去

 第149章 人心向秦

    人群中引起了阵阵骚动。
    “二二百金？”
    “为什么会给这么多奖励？”
    “是不是太多啦！？”
    不少人都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们当然不知道，秦川是言而有信的人，而秦法的威信便在于此处。
    须发皆白的老者明显有些激动。
    刹那之间便潸然泪下，握住秦川的手，泣不成声的说道：
    “大人，草民只是造了个小小的耕犁，便给予如此巨大的恩惠，草民何德何能啊？”
    说着便要跪下。
    秦川赶忙将他扶起，老者的身体激动的颤抖，秦川轻声说道：
    “老人家不要推辞，这是你应得的，此耕犁对于耕地大有好处，本官欲在整个大秦之内推行，到时候老人家便可以见到，整个大秦所用，皆是您制作的耕犁，此乃无上荣光！”
    “大秦万年，儿啊，快给大人们磕头，这样的恩赏，草民以前在赵国，是从未有过的呀。”
    于是秦川想要拦都拦不住，就见这父子二人五体投地，头颅重重的向着地面砸下去。
    老者不管不顾，他只知道，有这二百金，儿子就能讨到媳妇，这都是大秦的恩赐。
    人群中投来诧异的目光，议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他们对于秦国的态度开始缓缓的转变。
    众人中有手艺者不计其数，且还都能制作出一些带有惊喜的小玩意。
    若如此都能得到奖赏，那么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大人，我们有手艺，也能领赏吗？”
    秦川岿然不动：
    “如本官之前所说，只要能对我大秦有益处，不管在什么方面，都能得到相应的赏赐，对大秦益处越大，你们得到的恩赏便越大。”
    此话一出，顿时人群乌泱泱做鸟兽散。
    他们都回去准备。
    在秦国竟然还有这好事
    见众人都离去，临时府衙门前又短暂的恢复了宁静，秦川心满意足的带着嬴政等人回到了内堂。
    嬴政格外兴奋，内心敬佩！
    他终于明白了秦川口中的‘恩威并济’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今赵国旧人皆领略到了秦法的威严，也知道了秦国王廷并不像赵国王廷那般腐朽。
    因此，都心甘情愿的归顺大秦！
    生在乱世，求得是什么？
    于这些百姓来讲，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有住的地方，有吃的东西，便足够！
    在秦国，这些都不是问题。
    “师傅，弟子学到啦。”
    嬴政耳濡目染，这其实与御下之术差不了许多，只是其中的细节稍有不同。
    秦川喝了口茶，欣慰的笑道：
    “明日开始，便会有大量的赵国旧人源源不断的来府衙门前献技，会门庭若市的，这是好事，证明这些赵人已经开始融入大秦，等他们真正体会到大秦的好，便会死心塌地的向着大秦。”
    介时，无需秦人自己去说，全天下都会知道秦国对于他国降民，一视同仁。
    “弟子明白，会告知其他各城，也用此法笼络人心，相信不久列国便会有大量流民入秦。”
    秦川点了点头。
    “这几日你们师兄弟再奔波奔波，过几日与为师一起回咸阳，不能长久留于此处。”
    “诺！”
    翌日，果然如秦川所料。
    来府衙门口献技之人，不计其数，一时之间，府衙热闹非凡，多日人流聚集。
    秦川按照之前的承诺，举凡对大秦有益的，全部采纳。
    赵国旧民欢呼雀跃，开始不称呼自己是赵人，与迁入城内的老秦人和谐相处。
    到了秦川等人来离开应城回咸阳的日子，不少百姓甚至都出城相送。
    他们手中都拿着厚重的礼品！
    秦川感动。
    与城内百姓一一作别，扬鞭催马，向着咸阳方向狂奔而去，道路上带起了一阵的尘烟。
    咸阳城，秦府。
    “夫君要回来啦？”
    漓珠公主已经数日不曾见到秦川，嘴上说不想，内心深处却早已经耐不住寂寞。
    还有一方面原因，是因为秦川在身边，漓珠公主便觉的有安全感。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漓珠公主每夜都睡不着觉，除了思念，还有担心。
    小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是的夫人，已到城外啦，相信马上就会入城，先生担心夫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回秦府的。”
    “甚好甚好，快备车！”
    备备车？！
    小绿微微一愣。
    夫妻二人多日未见，这谋面的时候肯定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为何这个时候备车
    “夫人要外出？！”小绿问道。
    漓珠公主点了点头，俏丽的面庞露出一丝浅笑，呢喃道：
    “夫君肯定关心那些耕田，如今土豆都已经种下，接下来需要的就是打理，我要带着夫君去看看。”
    夫妻关系的和谐，在于相互理解。
    而且，那土豆也是漓珠公主的劳动成果，漓珠公主想要在秦川面前邀功。
    哪怕只是得到夫君的夸奖，也是心满意足的。
    小绿点了点头，既然夫人吩咐，她便照做，至于最后去不去，便不是她的事。
    府门前响起了一阵马蹄轰鸣，漓珠公主提着裙摆便狂奔着迎了出去。
    她傲娇的性格似乎从进了秦府之后便大变，开始小鸟依人，开始对秦川产生依赖。
    一个箭步，直接便扑到了秦川怀里。
    秦川“”
    就这个动作，在门前站立了一刻钟有余，秦川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
    “夫人，有什么事咱们回屋去说，这样不好？”
    “合法夫妻，有什么不好的！？”
    秦川又道：
    “这么多人看着，就算你不害羞，为夫也觉的尴尬”
    漓珠公主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扭头，发现府中所有的下人都聚集起来注视着。
    怎么这么八卦？
    “先生、夫人，你们继续，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是啊是啊，不要紧张！”
    “该扫地的扫地去，该劈柴的劈柴去，该做饭的做饭去，都别看热闹啊。”
    漓珠公主脸红如苹果，羞愧难当，小拳头狠狠的捶打着秦川的胸口，道：
    “这么多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秦川木讷。
    女人果然不讲道理，我倒是想告诉你，可是你不给本先生这个机会啊

 第149章 人心向秦

    人群中引起了阵阵骚动。
    “二二百金？”
    “为什么会给这么多奖励？”
    “是不是太多啦！？”
    不少人都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们当然不知道，秦川是言而有信的人，而秦法的威信便在于此处。
    须发皆白的老者明显有些激动。
    刹那之间便潸然泪下，握住秦川的手，泣不成声的说道：
    “大人，草民只是造了个小小的耕犁，便给予如此巨大的恩惠，草民何德何能啊？”
    说着便要跪下。
    秦川赶忙将他扶起，老者的身体激动的颤抖，秦川轻声说道：
    “老人家不要推辞，这是你应得的，此耕犁对于耕地大有好处，本官欲在整个大秦之内推行，到时候老人家便可以见到，整个大秦所用，皆是您制作的耕犁，此乃无上荣光！”
    “大秦万年，儿啊，快给大人们磕头，这样的恩赏，草民以前在赵国，是从未有过的呀。”
    于是秦川想要拦都拦不住，就见这父子二人五体投地，头颅重重的向着地面砸下去。
    老者不管不顾，他只知道，有这二百金，儿子就能讨到媳妇，这都是大秦的恩赐。
    人群中投来诧异的目光，议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他们对于秦国的态度开始缓缓的转变。
    众人中有手艺者不计其数，且还都能制作出一些带有惊喜的小玩意。
    若如此都能得到奖赏，那么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大人，我们有手艺，也能领赏吗？”
    秦川岿然不动：
    “如本官之前所说，只要能对我大秦有益处，不管在什么方面，都能得到相应的赏赐，对大秦益处越大，你们得到的恩赏便越大。”
    此话一出，顿时人群乌泱泱做鸟兽散。
    他们都回去准备。
    在秦国竟然还有这好事
    见众人都离去，临时府衙门前又短暂的恢复了宁静，秦川心满意足的带着嬴政等人回到了内堂。
    嬴政格外兴奋，内心敬佩！
    他终于明白了秦川口中的‘恩威并济’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今赵国旧人皆领略到了秦法的威严，也知道了秦国王廷并不像赵国王廷那般腐朽。
    因此，都心甘情愿的归顺大秦！
    生在乱世，求得是什么？
    于这些百姓来讲，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有住的地方，有吃的东西，便足够！
    在秦国，这些都不是问题。
    “师傅，弟子学到啦。”
    嬴政耳濡目染，这其实与御下之术差不了许多，只是其中的细节稍有不同。
    秦川喝了口茶，欣慰的笑道：
    “明日开始，便会有大量的赵国旧人源源不断的来府衙门前献技，会门庭若市的，这是好事，证明这些赵人已经开始融入大秦，等他们真正体会到大秦的好，便会死心塌地的向着大秦。”
    介时，无需秦人自己去说，全天下都会知道秦国对于他国降民，一视同仁。
    “弟子明白，会告知其他各城，也用此法笼络人心，相信不久列国便会有大量流民入秦。”
    秦川点了点头。
    “这几日你们师兄弟再奔波奔波，过几日与为师一起回咸阳，不能长久留于此处。”
    “诺！”
    翌日，果然如秦川所料。
    来府衙门口献技之人，不计其数，一时之间，府衙热闹非凡，多日人流聚集。
    秦川按照之前的承诺，举凡对大秦有益的，全部采纳。
    赵国旧民欢呼雀跃，开始不称呼自己是赵人，与迁入城内的老秦人和谐相处。
    到了秦川等人来离开应城回咸阳的日子，不少百姓甚至都出城相送。
    他们手中都拿着厚重的礼品！
    秦川感动。
    与城内百姓一一作别，扬鞭催马，向着咸阳方向狂奔而去，道路上带起了一阵的尘烟。
    咸阳城，秦府。
    “夫君要回来啦？”
    漓珠公主已经数日不曾见到秦川，嘴上说不想，内心深处却早已经耐不住寂寞。
    还有一方面原因，是因为秦川在身边，漓珠公主便觉的有安全感。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漓珠公主每夜都睡不着觉，除了思念，还有担心。
    小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是的夫人，已到城外啦，相信马上就会入城，先生担心夫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回秦府的。”
    “甚好甚好，快备车！”
    备备车？！
    小绿微微一愣。
    夫妻二人多日未见，这谋面的时候肯定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为何这个时候备车
    “夫人要外出？！”小绿问道。
    漓珠公主点了点头，俏丽的面庞露出一丝浅笑，呢喃道：
    “夫君肯定关心那些耕田，如今土豆都已经种下，接下来需要的就是打理，我要带着夫君去看看。”
    夫妻关系的和谐，在于相互理解。
    而且，那土豆也是漓珠公主的劳动成果，漓珠公主想要在秦川面前邀功。
    哪怕只是得到夫君的夸奖，也是心满意足的。
    小绿点了点头，既然夫人吩咐，她便照做，至于最后去不去，便不是她的事。
    府门前响起了一阵马蹄轰鸣，漓珠公主提着裙摆便狂奔着迎了出去。
    她傲娇的性格似乎从进了秦府之后便大变，开始小鸟依人，开始对秦川产生依赖。
    一个箭步，直接便扑到了秦川怀里。
    秦川“”
    就这个动作，在门前站立了一刻钟有余，秦川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
    “夫人，有什么事咱们回屋去说，这样不好？”
    “合法夫妻，有什么不好的！？”
    秦川又道：
    “这么多人看着，就算你不害羞，为夫也觉的尴尬”
    漓珠公主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扭头，发现府中所有的下人都聚集起来注视着。
    怎么这么八卦？
    “先生、夫人，你们继续，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是啊是啊，不要紧张！”
    “该扫地的扫地去，该劈柴的劈柴去，该做饭的做饭去，都别看热闹啊。”
    漓珠公主脸红如苹果，羞愧难当，小拳头狠狠的捶打着秦川的胸口，道：
    “这么多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秦川木讷。
    女人果然不讲道理，我倒是想告诉你，可是你不给本先生这个机会啊

 第150章 未雨绸缪

    实在是太羞愧啦。
    漓珠公主觉的自己有些挂不住面子，一路小跑狂奔入了堂内，生气的坐在椅子上。
    秦川有些乏累。
    但是夫人生气啦，他还是要去安慰的。
    “怎么啦？”
    秦川笑着入了闺房，然后缓缓关上房门。
    房间之内只有这夫妻二人，充斥着一股香气，让人很难不胡思乱想。
    “没怎么！”
    要引起一场冷战。
    漓珠公主那张脸冰凉冰凉，本来她十分主动的迎出门去，是想给秦川一个惊喜。
    可没想到，换回来的，却是惊吓！
    她竟然被下人们看了笑话。
    以后还怎么立威？
    “夫人不要生气，那些下人们也只是想找找乐子而已，他们没有恶意的。”
    这一点漓珠公主当然知道。
    她生气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是秦川明明知道却不提醒，男人脸皮厚很正常，可她还是个小姑娘。
    秦川无计可施，想起了现代世界的那些土味情话，对于女孩子们屡试不爽。
    于是他计上心头！
    “夫人你脸上好像有点东西。”
    “有什么！？”
    “有点美哦”
    漓珠公主：“”
    “夫人，你知道你为什么比我矮一点嘛？”
    “为什么！？”
    “因为贴过来，刚好能听见心跳！”
    漓珠公主：“”
    “夫人你要是再胖一点就好啦？”
    “你喜欢我胖？”
    “是啊，那样喜欢你的地方就又多了一圈！”
    漓珠公主：“”
    蚌埠住啦。
    本来是十分严肃的氛围。
    漓珠公主愣是被秦川给不厚道的逗笑啦，没想到夫君还有这么温馨的一面。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原谅不原谅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川看到了漓珠公主的笑。
    “对了夫君，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何事？”
    秦川心道我很累啊，要是想要个孩子，就过几天再说，至少要等本先生养精蓄锐。
    漓珠公主扭过身来，正色道：
    “夫君，你让种的那些土豆，都已经种下，妾身已经让人备车，夫君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
    秦川有些失落，竟然是自己想歪啦。
    “为何？夫君不是平日最关心那些土豆，妾身在夫君不在的这段日子，尽职尽责，从不敢懈怠，就是为了让夫君肯定，可没想到夫君竟然连看都不想看。”
    漓珠公主有些失落，她的付出岂不是白付出啦？
    “为夫当然知道夫人努力啦，就是因为是夫人打点，所以我才更信的过。”
    恍然！
    漓珠公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算秦川识曲。
    “夫人，我有点饿啦”
    秦川的肚子一阵阵轰鸣，漓珠公主才知道自己有些忽略了为秦川做饭这么重要的事情。
    赶紧去吩咐下人。
    半个时辰过后，已经有一桌丰盛的菜肴被摆在了桌面上，令人垂涎欲滴。
    多日不见的夫妻二人一同进食！
    这些日子，漓珠公主对咸阳城做了些了解，甚至对城内的局势也已经做到了然于胸。
    不管楚考烈王以什么名义将他送到秦国，她终究还是楚王的女儿。
    若是父王有需要她做的地方，漓珠公主还是会义不容辞的去做，只要不违背良心和道义。
    秦川吃的狼吞虎咽。
    漓珠公主却欲言又止，秦川已经看出，漓珠公主有心事，而又不敢说。
    “夫人，还有话要对我说？”
    漓珠公主想了想，叹了口气道：
    “还是嬴姓氏族的那些事，上次夫君为妾身怒而砍了氏族的舌头，虽然得到了大王的原谅，但是氏族报复夫君的心理，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何以见得？”
    “听闻氏族将所有的耕田都种上了粮食，甚至一些经商的人也拉回来开垦荒田，虽然种植的并不是土豆，夫君，这不是针对你又是做什么？”
    拾人牙慧！
    秦川冷冷一笑，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词。
    “为夫知道渭文君是怎么想的。”
    既然能猜到渭阳君嬴奚的心思，那么渭文君嬴昇，在秦川的眼里自然也是透明的。
    嬴姓氏族以为这样就可以抗衡秦府！？
    秦川不屑一顾。
    他们若是不招惹秦府，嬴姓氏族或许可以长远发展，可是越是与秦川抗衡，便死的越惨。
    “嬴昇觉的为夫大量开垦荒田，恐是今年秦国粮食需求量倍增，他们想要跟风大赚一笔，却不知道，其实我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土豆算是农耕试验品，若是成功，亩产极高，便可以解决大秦粮食短缺的问题，渭文君只顾一己私利，这样的人，老天爷都不会帮他。”
    “哦。”
    漓珠公主撅了撅嘴，没再说什么。
    原来自己担心的事，在夫君的眼中，连个小小的障碍都不算，是自己多虑。
    “夫君认为，氏族不算威胁秦府？”
    “这算什么，倒是为夫心中有些愧疚，今年嬴姓氏族很有可能颗粒无收，嬴昇或许被骂的狗血喷头，嬴姓氏族不内斗，就算是不错啦。”
    漓珠公主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显然还是不明白。
    “夫人，明日我给你一张图，你交给试验田的那些伙计们，告诉他们按照为夫的图，在耕田周围多挖水渠。”
    “挖水渠！？”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在耕田附近挖水渠，有什么用啊？
    秦川继续说道：
    “这几日天气有些不好，也许快要下雨了，且这雨水恐怕来势汹汹，时间虽然短，但是雨势急促，一定要在雨季到来之前，将试验田周围的排水沟都挖好，不然的话，一旦暴雨袭来，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这么一说，漓珠公主便明白。
    原来夫君是未雨绸缪。
    确实该如此，这不叫水渠，更像是排水沟，在暴雨袭来的时候，不至于耕田受到损害。
    “妾身记住啦，夫君，这土豆真的未来可以作为口粮？”
    想当初这不过是漓珠公主偶然所得，竟然被秦川当成了宝贝。
    “当然，不仅如此，这还是不可多得的美食原材料，到时候，为夫可以给你做薯条、薯饼、土豆泥只要你喜欢吃的东西，且以土豆为原材料，夫君都可以做给你吃”

 第150章 未雨绸缪

    实在是太羞愧啦。
    漓珠公主觉的自己有些挂不住面子，一路小跑狂奔入了堂内，生气的坐在椅子上。
    秦川有些乏累。
    但是夫人生气啦，他还是要去安慰的。
    “怎么啦？”
    秦川笑着入了闺房，然后缓缓关上房门。
    房间之内只有这夫妻二人，充斥着一股香气，让人很难不胡思乱想。
    “没怎么！”
    要引起一场冷战。
    漓珠公主那张脸冰凉冰凉，本来她十分主动的迎出门去，是想给秦川一个惊喜。
    可没想到，换回来的，却是惊吓！
    她竟然被下人们看了笑话。
    以后还怎么立威？
    “夫人不要生气，那些下人们也只是想找找乐子而已，他们没有恶意的。”
    这一点漓珠公主当然知道。
    她生气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是秦川明明知道却不提醒，男人脸皮厚很正常，可她还是个小姑娘。
    秦川无计可施，想起了现代世界的那些土味情话，对于女孩子们屡试不爽。
    于是他计上心头！
    “夫人你脸上好像有点东西。”
    “有什么！？”
    “有点美哦”
    漓珠公主：“”
    “夫人，你知道你为什么比我矮一点嘛？”
    “为什么！？”
    “因为贴过来，刚好能听见心跳！”
    漓珠公主：“”
    “夫人你要是再胖一点就好啦？”
    “你喜欢我胖？”
    “是啊，那样喜欢你的地方就又多了一圈！”
    漓珠公主：“”
    蚌埠住啦。
    本来是十分严肃的氛围。
    漓珠公主愣是被秦川给不厚道的逗笑啦，没想到夫君还有这么温馨的一面。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原谅不原谅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川看到了漓珠公主的笑。
    “对了夫君，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何事？”
    秦川心道我很累啊，要是想要个孩子，就过几天再说，至少要等本先生养精蓄锐。
    漓珠公主扭过身来，正色道：
    “夫君，你让种的那些土豆，都已经种下，妾身已经让人备车，夫君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
    秦川有些失落，竟然是自己想歪啦。
    “为何？夫君不是平日最关心那些土豆，妾身在夫君不在的这段日子，尽职尽责，从不敢懈怠，就是为了让夫君肯定，可没想到夫君竟然连看都不想看。”
    漓珠公主有些失落，她的付出岂不是白付出啦？
    “为夫当然知道夫人努力啦，就是因为是夫人打点，所以我才更信的过。”
    恍然！
    漓珠公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算秦川识曲。
    “夫人，我有点饿啦”
    秦川的肚子一阵阵轰鸣，漓珠公主才知道自己有些忽略了为秦川做饭这么重要的事情。
    赶紧去吩咐下人。
    半个时辰过后，已经有一桌丰盛的菜肴被摆在了桌面上，令人垂涎欲滴。
    多日不见的夫妻二人一同进食！
    这些日子，漓珠公主对咸阳城做了些了解，甚至对城内的局势也已经做到了然于胸。
    不管楚考烈王以什么名义将他送到秦国，她终究还是楚王的女儿。
    若是父王有需要她做的地方，漓珠公主还是会义不容辞的去做，只要不违背良心和道义。
    秦川吃的狼吞虎咽。
    漓珠公主却欲言又止，秦川已经看出，漓珠公主有心事，而又不敢说。
    “夫人，还有话要对我说？”
    漓珠公主想了想，叹了口气道：
    “还是嬴姓氏族的那些事，上次夫君为妾身怒而砍了氏族的舌头，虽然得到了大王的原谅，但是氏族报复夫君的心理，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何以见得？”
    “听闻氏族将所有的耕田都种上了粮食，甚至一些经商的人也拉回来开垦荒田，虽然种植的并不是土豆，夫君，这不是针对你又是做什么？”
    拾人牙慧！
    秦川冷冷一笑，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词。
    “为夫知道渭文君是怎么想的。”
    既然能猜到渭阳君嬴奚的心思，那么渭文君嬴昇，在秦川的眼里自然也是透明的。
    嬴姓氏族以为这样就可以抗衡秦府！？
    秦川不屑一顾。
    他们若是不招惹秦府，嬴姓氏族或许可以长远发展，可是越是与秦川抗衡，便死的越惨。
    “嬴昇觉的为夫大量开垦荒田，恐是今年秦国粮食需求量倍增，他们想要跟风大赚一笔，却不知道，其实我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土豆算是农耕试验品，若是成功，亩产极高，便可以解决大秦粮食短缺的问题，渭文君只顾一己私利，这样的人，老天爷都不会帮他。”
    “哦。”
    漓珠公主撅了撅嘴，没再说什么。
    原来自己担心的事，在夫君的眼中，连个小小的障碍都不算，是自己多虑。
    “夫君认为，氏族不算威胁秦府？”
    “这算什么，倒是为夫心中有些愧疚，今年嬴姓氏族很有可能颗粒无收，嬴昇或许被骂的狗血喷头，嬴姓氏族不内斗，就算是不错啦。”
    漓珠公主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显然还是不明白。
    “夫人，明日我给你一张图，你交给试验田的那些伙计们，告诉他们按照为夫的图，在耕田周围多挖水渠。”
    “挖水渠！？”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在耕田附近挖水渠，有什么用啊？
    秦川继续说道：
    “这几日天气有些不好，也许快要下雨了，且这雨水恐怕来势汹汹，时间虽然短，但是雨势急促，一定要在雨季到来之前，将试验田周围的排水沟都挖好，不然的话，一旦暴雨袭来，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这么一说，漓珠公主便明白。
    原来夫君是未雨绸缪。
    确实该如此，这不叫水渠，更像是排水沟，在暴雨袭来的时候，不至于耕田受到损害。
    “妾身记住啦，夫君，这土豆真的未来可以作为口粮？”
    想当初这不过是漓珠公主偶然所得，竟然被秦川当成了宝贝。
    “当然，不仅如此，这还是不可多得的美食原材料，到时候，为夫可以给你做薯条、薯饼、土豆泥只要你喜欢吃的东西，且以土豆为原材料，夫君都可以做给你吃”

 第151章 侧目

    土豆竟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漓珠公主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薯条、薯饼、土豆泥这些名称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至于味道好不好，就更不为人知。
    漓珠公主担心的还是氏族的动作。
    不过既然夫君已经了然于胸，那么她便也不想插手，一切都听从秦川的便是。
    两个人吃过了饭，秦川因为劳累过度，便沉沉的睡去。
    期间。
    漓珠公主一直守在旁边，轻轻的为秦川揉捏着太阳穴和肩膀，为其舒缓疲劳。
    也算贤妻良母！
    次日开始，试验田周围又引来了一众人围观。
    因为秦府的仆人开始在粮田周围挖掘排水沟，构建试验田周围的排水系统。
    这让城中不少百姓皱眉。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秦川到底想要干什么。
    从古至今，从没有一个农民在自家的耕田挖掘这样的水沟，因为他们觉的没有必要。
    几千年几百年都这么过来啦，证明祖宗的思想没问题。
    而秦川，有些画蛇添足。
    “秦府的仆人们要做什么呀？”
    “不知道，总觉的这些人奇奇怪怪的，竟然在耕田四周开挖水渠，有什么用？”
    “搭眼一看，似乎是排水的作用，但是也有些看不明白！”
    这些人中，不乏农家的大才。
    但是秦川的排水系统，是根据二十一世纪的先进记忆描绘出来的，有些别出心裁。
    阡陌纵横！
    纵然是他们，也看不懂。
    “此事，还需即刻通知渭文君。”
    一些负责探查消息的探子发现了端倪，立刻向着渭文君府邸走去。
    渭文君今日兴致极高。
    他在品茶，茶道一途，也有诸多门道。
    渭文君正在钻研的便是煮茶。
    院落中，用丝线吊起的茶壶滋滋作响，里面的茶叶已经煮的泛红，茶香四溢。
    “公子煮茶，也是一绝！”
    卫洪淡然一笑。
    他手里还是握着那一把锋锐的剑刃。
    卫洪的表情，似乎永远都是一丝不苟，不会因为谄媚，就露出低贱的笑意。
    “你啊，又在打趣本公子！”
    “末将岂敢？”
    两个人正在交谈，片刻之后，那个渭文君府邸的间人回到了府邸之内。
    对着渭文君和卫洪微微行了个礼。
    “小人拜见公子。”
    “秦川那边有了动静？”
    渭文君府邸，秦川那边有隐骑帮着盯着，嬴昇自然也要派人盯着秦川。
    这叫互通有无，彼此尊重！
    那间人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峥嵘的目光，十分淡然且从容的说道：
    “公子，秦府确实有异动。”
    他穿着一身褐色衣服，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农夫一般，让人很难分辨身份。
    这些间人都是渭阳君刻意培养的！
    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用的到。
    那间人说道：
    “公子，秦府的试验田，被那些仆人们开挖了水渠，不像是蓄水用的，更像是排水用的，且走向极其奇特，小人看了，排水效果可能会前所未有的好。”
    “就这事？！”
    渭文君摇了摇头，有些没放在心上。
    用不用什么小事都来汇报一遍？！
    本公子养你们是让你们来给本公子解决问题的，而不是什么事都来通禀。
    “公子觉的此事无可厚非？”
    那间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立刻来了渭文君府邸，却没想到，公子压根没当回事。
    渭文君呵呵一笑：
    “不然你以为呢？”
    间人顿时愣住。
    他无话可说，甚至不敢抬头看渭文君，原来在公子心里，他小题大做啦。
    渭文君叹了口气。
    将煮好的茶壶摘下，微微倾倒，便有一股褐色的水流哗啦啦的流落下来。
    渭文君将那木质的茶杯端起，凑到鼻子前面嗅了嗅，然后浅淡的喝了一口。
    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
    “秦川种植什么叫做土豆的东西，纯属哗众取宠，但好在我嬴姓氏族也找到了反制的手段，秦川的出发点是没错的，大秦来年，对于粮食的需求量必然激增，不管是将士们用粮也好，他国流民涌入也罢，都证实了这一点。”
    渭文君嬴昇斜眼看了看那间人，又道：
    “至于秦川在试验田周围挖什么水渠，干本公子何事，老祖宗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再说啦，他秦川还能有预测天运走向的本事，反正本公子是不信的。”
    轻蔑！
    淡然！
    也看得出渭文君胸有成竹，经过这短暂的试探，他似乎已经摸准了秦川的命脉。
    “公子，秦川不会平白无故的做出此等举动，所以我觉的，咱们还是早做防范为好，万一天降大雨，我嬴姓氏族遭受的打击和摧残，将是前所未有的啊。”
    “出去！”
    渭文君怒斥一声。
    本公子已经说了不必放在心上，可你竟然还蹬鼻子上脸，影响本公子喝茶的心情。
    可你这样子是得寸进尺是？
    “公子三思啊，我嬴姓氏族如今所有人都在务农，若今年颗粒无收，来年恐揭不开锅，公子不能将氏族的命运如此儿戏，小人也是为了氏族的明天啊。”
    “卫洪，将他给本公子轰出去！”
    嬴昇彻底怒了。
    到底谁才是秦国公子？谁才是氏族领袖？
    秦川以往是有过不少惊世骇俗的表现，可他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
    同样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本公子若是再按照秦川的方式做，那百姓们会怎么看？
    必然觉的本公子是拾人牙慧！
    百姓的冷眼，会让本公子面子上挂不住，氏族的名誉才会大大受损。
    卫洪得了命令，只要拦在那间人面前，轻声说道：
    “公子既然叫你出去，你就不要再说了，都是为公子办事，我也不好意思动手，你还是自己出去，免得在下拔剑伤了和气，请！”
    “既然如此小人告退！”
    间人退出了渭文君府邸，带着懊恼和难以置信，他总觉得将嬴姓氏族的命运放到嬴昇的手上，是错付啦。
    “公子我们正不用管秦府这一次的动作？”
    那人走后，渭文君的心腹卫洪，还是出于谨慎的角度，轻声的问了一句。
    渭文君啧啧嘴：
    “什么时候连你都这么小心翼翼啦，放心，那秦川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说罢，渭文君又静静的喝茶

 第151章 侧目

    土豆竟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漓珠公主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薯条、薯饼、土豆泥这些名称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至于味道好不好，就更不为人知。
    漓珠公主担心的还是氏族的动作。
    不过既然夫君已经了然于胸，那么她便也不想插手，一切都听从秦川的便是。
    两个人吃过了饭，秦川因为劳累过度，便沉沉的睡去。
    期间。
    漓珠公主一直守在旁边，轻轻的为秦川揉捏着太阳穴和肩膀，为其舒缓疲劳。
    也算贤妻良母！
    次日开始，试验田周围又引来了一众人围观。
    因为秦府的仆人开始在粮田周围挖掘排水沟，构建试验田周围的排水系统。
    这让城中不少百姓皱眉。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秦川到底想要干什么。
    从古至今，从没有一个农民在自家的耕田挖掘这样的水沟，因为他们觉的没有必要。
    几千年几百年都这么过来啦，证明祖宗的思想没问题。
    而秦川，有些画蛇添足。
    “秦府的仆人们要做什么呀？”
    “不知道，总觉的这些人奇奇怪怪的，竟然在耕田四周开挖水渠，有什么用？”
    “搭眼一看，似乎是排水的作用，但是也有些看不明白！”
    这些人中，不乏农家的大才。
    但是秦川的排水系统，是根据二十一世纪的先进记忆描绘出来的，有些别出心裁。
    阡陌纵横！
    纵然是他们，也看不懂。
    “此事，还需即刻通知渭文君。”
    一些负责探查消息的探子发现了端倪，立刻向着渭文君府邸走去。
    渭文君今日兴致极高。
    他在品茶，茶道一途，也有诸多门道。
    渭文君正在钻研的便是煮茶。
    院落中，用丝线吊起的茶壶滋滋作响，里面的茶叶已经煮的泛红，茶香四溢。
    “公子煮茶，也是一绝！”
    卫洪淡然一笑。
    他手里还是握着那一把锋锐的剑刃。
    卫洪的表情，似乎永远都是一丝不苟，不会因为谄媚，就露出低贱的笑意。
    “你啊，又在打趣本公子！”
    “末将岂敢？”
    两个人正在交谈，片刻之后，那个渭文君府邸的间人回到了府邸之内。
    对着渭文君和卫洪微微行了个礼。
    “小人拜见公子。”
    “秦川那边有了动静？”
    渭文君府邸，秦川那边有隐骑帮着盯着，嬴昇自然也要派人盯着秦川。
    这叫互通有无，彼此尊重！
    那间人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峥嵘的目光，十分淡然且从容的说道：
    “公子，秦府确实有异动。”
    他穿着一身褐色衣服，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农夫一般，让人很难分辨身份。
    这些间人都是渭阳君刻意培养的！
    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用的到。
    那间人说道：
    “公子，秦府的试验田，被那些仆人们开挖了水渠，不像是蓄水用的，更像是排水用的，且走向极其奇特，小人看了，排水效果可能会前所未有的好。”
    “就这事？！”
    渭文君摇了摇头，有些没放在心上。
    用不用什么小事都来汇报一遍？！
    本公子养你们是让你们来给本公子解决问题的，而不是什么事都来通禀。
    “公子觉的此事无可厚非？”
    那间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立刻来了渭文君府邸，却没想到，公子压根没当回事。
    渭文君呵呵一笑：
    “不然你以为呢？”
    间人顿时愣住。
    他无话可说，甚至不敢抬头看渭文君，原来在公子心里，他小题大做啦。
    渭文君叹了口气。
    将煮好的茶壶摘下，微微倾倒，便有一股褐色的水流哗啦啦的流落下来。
    渭文君将那木质的茶杯端起，凑到鼻子前面嗅了嗅，然后浅淡的喝了一口。
    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
    “秦川种植什么叫做土豆的东西，纯属哗众取宠，但好在我嬴姓氏族也找到了反制的手段，秦川的出发点是没错的，大秦来年，对于粮食的需求量必然激增，不管是将士们用粮也好，他国流民涌入也罢，都证实了这一点。”
    渭文君嬴昇斜眼看了看那间人，又道：
    “至于秦川在试验田周围挖什么水渠，干本公子何事，老祖宗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再说啦，他秦川还能有预测天运走向的本事，反正本公子是不信的。”
    轻蔑！
    淡然！
    也看得出渭文君胸有成竹，经过这短暂的试探，他似乎已经摸准了秦川的命脉。
    “公子，秦川不会平白无故的做出此等举动，所以我觉的，咱们还是早做防范为好，万一天降大雨，我嬴姓氏族遭受的打击和摧残，将是前所未有的啊。”
    “出去！”
    渭文君怒斥一声。
    本公子已经说了不必放在心上，可你竟然还蹬鼻子上脸，影响本公子喝茶的心情。
    可你这样子是得寸进尺是？
    “公子三思啊，我嬴姓氏族如今所有人都在务农，若今年颗粒无收，来年恐揭不开锅，公子不能将氏族的命运如此儿戏，小人也是为了氏族的明天啊。”
    “卫洪，将他给本公子轰出去！”
    嬴昇彻底怒了。
    到底谁才是秦国公子？谁才是氏族领袖？
    秦川以往是有过不少惊世骇俗的表现，可他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
    同样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本公子若是再按照秦川的方式做，那百姓们会怎么看？
    必然觉的本公子是拾人牙慧！
    百姓的冷眼，会让本公子面子上挂不住，氏族的名誉才会大大受损。
    卫洪得了命令，只要拦在那间人面前，轻声说道：
    “公子既然叫你出去，你就不要再说了，都是为公子办事，我也不好意思动手，你还是自己出去，免得在下拔剑伤了和气，请！”
    “既然如此小人告退！”
    间人退出了渭文君府邸，带着懊恼和难以置信，他总觉得将嬴姓氏族的命运放到嬴昇的手上，是错付啦。
    “公子我们正不用管秦府这一次的动作？”
    那人走后，渭文君的心腹卫洪，还是出于谨慎的角度，轻声的问了一句。
    渭文君啧啧嘴：
    “什么时候连你都这么小心翼翼啦，放心，那秦川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说罢，渭文君又静静的喝茶

 第152章 风雨欲来

    经过几日的挖掘，试验田周围的排水系统已经是初具规模，兜兜转转如龙蛇盘旋。
    期间时常有人来围观！
    可他们只是议论，对于秦府的行为指指点点，也没能影响秦府的下一步动作。
    终于到了某日下午，天空之中乌云密布。
    巨大的云朵遮天蔽日，有乌黑的云柱冲天之上，闪电划过天际，随即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此时秦川试验田的排水系统，刚刚挖掘完成！
    若是是偶然，那么事情也太过于凑巧。
    可若说不是，难不成秦川可以窥测天象！？
    秦府。
    时辰已经愈发的晚了。
    后厨本想烧饭的，但是秦川却说不用给他和漓珠公主带份，两个人要开个小灶。
    “夫君，你要干什么？”
    庭院中，有凉亭翼然。
    而凉亭之下，支起了一个铜制的架子，上面摆放着一口小锅，里面燃烧着沸水。
    一旁低矮的案牍之上，摆放着绿叶蔬菜，以及新鲜的羊肉。
    但这羊肉被切的极薄，乃是秦川亲自动手，刀工非同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不是吹嘘。
    穿越之前，秦川有想过成为一名美食博主，因此疯狂的学习厨艺。
    利用半个月的时间，拿下了二级厨师证。
    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的理想夭折。
    可厨师的记忆，还是实打实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随时可以翻阅出来。
    “听风雨，吃火锅！”
    漓珠公主：“”
    这种吃法，她倒是第一次看见，肉和菜都是生的，竟然要现吃现煮。
    “如此吃？”
    “当然，夫人，这是一种新吃法，你尝试一下，会让你难以忘怀的，对啦，为夫还利用空闲的时间研制出了一种蘸料，足足有一大坛子，称之为麻酱！”
    麻酱？！火锅？！
    漓珠公主快晕啦。
    不过秦川早已经落座，摩拳擦掌，已经开始往沸腾的热锅里面涮肉。
    说来奇怪，那血红新鲜的羊肉，竟然刚一沾到热水，就变了颜色可以入口。
    便见秦川沾了沾麻酱，放进嘴里，味蕾仿佛被刺激，十分满足的咀嚼着。
    漓珠公主咽了咽口水。
    她早就饿了，不过她不相信这东西这么好吃。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骗子行为，秦川也是做的出来的。
    很有可能是秦川为了骗漓珠公主下肚，才故意做出这样一种怡然自得的神情。
    “夫人，你怎么不吃？”
    漓珠公主端着碗。
    “不吃拉倒，此乃人间美味。”
    秦川继续狼吞虎咽，羊肉的香气已经是扑鼻而来。
    好。
    漓珠公主承认，她实在是忍不住，学着秦川的样子，夹起一块羊肉沾了沾芝麻酱放进嘴里。
    然后
    她绝世觉得一股美感在舌苔上释放而来。
    羊肉的新鲜，配合上芝麻酱的软糯香滑，简直是绝配，漓珠公主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夫人，你吃便吃，别来跟我抢肉啊。”
    “过分了啊！”
    “给我留一块，就一块信不信”
    秦川有些后悔，若是真的按照这样的吃法，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大秦贾玲就要出世。
    双手撑着脑袋，秦川有些无语。
    造孽啊！
    咔嚓
    可就在这时，本就昏暗的天空忽然响雷炸裂而起，紧接着开始有丝丝细雨落下。
    密密麻麻的雨滴如丝线一般。
    天与地被雨水交织而成的网纵横交错着。
    “真的下雨了”
    漓珠公主有些兴奋。
    伸出手去，细密的雨点便掉落在她的手心之上，顺着掌纹滑落下来。
    “夫君，你真厉害！”
    “啊！？”
    秦川微微一愣，趁着这节骨眼，赶紧狼吞虎咽的偷吃了几口羊肉。
    “你怎么知道今日会下雨，上午水渠刚刚挖掘完成，下午便下雨啦。”
    “也许只是巧合！”
    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会被人忌惮。
    秦川不想什么事情都做到人杰的地步，于他而言，越是平庸，便越容易活下去。
    本想低调，可实力他不允许啊！
    “可是，这雨水并不像夫君说的疾风骤雨，反而有点细腻，会滋润土壤的。”
    “别着急，估计很快便会有大雨而来，夫人，你吃饱了嘛，咱们收拾收拾，一会要狂风大作啦。”
    漓珠公主点了点头，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迅疾的跑入了卧房之内。
    雨滴落在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房中，似也有同样的声响。
    雨打芭蕉人打人，墙里墙外劈啪啪！
    渭文君府邸。
    渭文君站在窗前，神情有些木讷且忧郁，他顿时觉的手里的浓茶不香啦。
    “公子，真的下雨啦。”
    卫洪立在渭文君身后，同样一筹莫展。
    “怕什么！？”
    嬴昇在自我安慰着。
    “此等细雨，正利于农作物生长，再说了，本就是雨季，下雨不是很正常嘛？”
    嬴昇扭过身，将窗子关起，然后淡然的坐在案牍旁，烛火微微摇曳着。
    “公子，是否让人通知下人，令他们盯着点咱们的耕田，一旦雨水成势，也好及时疏散，不至于淹了田地。”
    卫洪总觉的这场大雨来的太过于蹊跷，且有些来者不善。
    渭文君嬴昇还是十分淡定，他此刻正翻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读着。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用浪费精力，不过小雨而已，很快就会停啦，你也早些回去歇着，累了一天啦。”
    “公子，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要以为秦川刚挖完水渠便下雨，就是他能掐会算，这不过是偶然而已。”
    卫洪涨红了脸，一介武夫，讲起道理，自然是比不过面前的青衫儒士。
    再者说，渭文君的倔强程度跟渭阳君简直是如出一辙，一看就是亲哥俩。
    卫洪拱手告退，出了渭文君的房间，缓缓关上了房门。
    却说渭文君，脸色大变，再也无法淡定。
    等卫洪离开了之后，他立刻走到了窗前，再一次打开了窗子，见雨势还是很迟缓。
    他微微叹了口气，已经没有了底气。
    “老天爷，莫不是要害我嬴姓氏族”
    当绝望真正来临的时候，渭文君嬴昇感觉到了压力与恐惧。
    如果这真是暴雨，且数日不停，那么嬴姓氏族的粮田将会被全部冲毁。
    但是现在，为了这一点点的颜面，自己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去挖掘疏通。
    这是他作为嬴姓氏族领袖的最后一点尊严

 第152章 风雨欲来

    经过几日的挖掘，试验田周围的排水系统已经是初具规模，兜兜转转如龙蛇盘旋。
    期间时常有人来围观！
    可他们只是议论，对于秦府的行为指指点点，也没能影响秦府的下一步动作。
    终于到了某日下午，天空之中乌云密布。
    巨大的云朵遮天蔽日，有乌黑的云柱冲天之上，闪电划过天际，随即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此时秦川试验田的排水系统，刚刚挖掘完成！
    若是是偶然，那么事情也太过于凑巧。
    可若说不是，难不成秦川可以窥测天象！？
    秦府。
    时辰已经愈发的晚了。
    后厨本想烧饭的，但是秦川却说不用给他和漓珠公主带份，两个人要开个小灶。
    “夫君，你要干什么？”
    庭院中，有凉亭翼然。
    而凉亭之下，支起了一个铜制的架子，上面摆放着一口小锅，里面燃烧着沸水。
    一旁低矮的案牍之上，摆放着绿叶蔬菜，以及新鲜的羊肉。
    但这羊肉被切的极薄，乃是秦川亲自动手，刀工非同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不是吹嘘。
    穿越之前，秦川有想过成为一名美食博主，因此疯狂的学习厨艺。
    利用半个月的时间，拿下了二级厨师证。
    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的理想夭折。
    可厨师的记忆，还是实打实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随时可以翻阅出来。
    “听风雨，吃火锅！”
    漓珠公主：“”
    这种吃法，她倒是第一次看见，肉和菜都是生的，竟然要现吃现煮。
    “如此吃？”
    “当然，夫人，这是一种新吃法，你尝试一下，会让你难以忘怀的，对啦，为夫还利用空闲的时间研制出了一种蘸料，足足有一大坛子，称之为麻酱！”
    麻酱？！火锅？！
    漓珠公主快晕啦。
    不过秦川早已经落座，摩拳擦掌，已经开始往沸腾的热锅里面涮肉。
    说来奇怪，那血红新鲜的羊肉，竟然刚一沾到热水，就变了颜色可以入口。
    便见秦川沾了沾麻酱，放进嘴里，味蕾仿佛被刺激，十分满足的咀嚼着。
    漓珠公主咽了咽口水。
    她早就饿了，不过她不相信这东西这么好吃。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骗子行为，秦川也是做的出来的。
    很有可能是秦川为了骗漓珠公主下肚，才故意做出这样一种怡然自得的神情。
    “夫人，你怎么不吃？”
    漓珠公主端着碗。
    “不吃拉倒，此乃人间美味。”
    秦川继续狼吞虎咽，羊肉的香气已经是扑鼻而来。
    好。
    漓珠公主承认，她实在是忍不住，学着秦川的样子，夹起一块羊肉沾了沾芝麻酱放进嘴里。
    然后
    她绝世觉得一股美感在舌苔上释放而来。
    羊肉的新鲜，配合上芝麻酱的软糯香滑，简直是绝配，漓珠公主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夫人，你吃便吃，别来跟我抢肉啊。”
    “过分了啊！”
    “给我留一块，就一块信不信”
    秦川有些后悔，若是真的按照这样的吃法，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大秦贾玲就要出世。
    双手撑着脑袋，秦川有些无语。
    造孽啊！
    咔嚓
    可就在这时，本就昏暗的天空忽然响雷炸裂而起，紧接着开始有丝丝细雨落下。
    密密麻麻的雨滴如丝线一般。
    天与地被雨水交织而成的网纵横交错着。
    “真的下雨了”
    漓珠公主有些兴奋。
    伸出手去，细密的雨点便掉落在她的手心之上，顺着掌纹滑落下来。
    “夫君，你真厉害！”
    “啊！？”
    秦川微微一愣，趁着这节骨眼，赶紧狼吞虎咽的偷吃了几口羊肉。
    “你怎么知道今日会下雨，上午水渠刚刚挖掘完成，下午便下雨啦。”
    “也许只是巧合！”
    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会被人忌惮。
    秦川不想什么事情都做到人杰的地步，于他而言，越是平庸，便越容易活下去。
    本想低调，可实力他不允许啊！
    “可是，这雨水并不像夫君说的疾风骤雨，反而有点细腻，会滋润土壤的。”
    “别着急，估计很快便会有大雨而来，夫人，你吃饱了嘛，咱们收拾收拾，一会要狂风大作啦。”
    漓珠公主点了点头，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迅疾的跑入了卧房之内。
    雨滴落在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房中，似也有同样的声响。
    雨打芭蕉人打人，墙里墙外劈啪啪！
    渭文君府邸。
    渭文君站在窗前，神情有些木讷且忧郁，他顿时觉的手里的浓茶不香啦。
    “公子，真的下雨啦。”
    卫洪立在渭文君身后，同样一筹莫展。
    “怕什么！？”
    嬴昇在自我安慰着。
    “此等细雨，正利于农作物生长，再说了，本就是雨季，下雨不是很正常嘛？”
    嬴昇扭过身，将窗子关起，然后淡然的坐在案牍旁，烛火微微摇曳着。
    “公子，是否让人通知下人，令他们盯着点咱们的耕田，一旦雨水成势，也好及时疏散，不至于淹了田地。”
    卫洪总觉的这场大雨来的太过于蹊跷，且有些来者不善。
    渭文君嬴昇还是十分淡定，他此刻正翻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读着。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用浪费精力，不过小雨而已，很快就会停啦，你也早些回去歇着，累了一天啦。”
    “公子，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要以为秦川刚挖完水渠便下雨，就是他能掐会算，这不过是偶然而已。”
    卫洪涨红了脸，一介武夫，讲起道理，自然是比不过面前的青衫儒士。
    再者说，渭文君的倔强程度跟渭阳君简直是如出一辙，一看就是亲哥俩。
    卫洪拱手告退，出了渭文君的房间，缓缓关上了房门。
    却说渭文君，脸色大变，再也无法淡定。
    等卫洪离开了之后，他立刻走到了窗前，再一次打开了窗子，见雨势还是很迟缓。
    他微微叹了口气，已经没有了底气。
    “老天爷，莫不是要害我嬴姓氏族”
    当绝望真正来临的时候，渭文君嬴昇感觉到了压力与恐惧。
    如果这真是暴雨，且数日不停，那么嬴姓氏族的粮田将会被全部冲毁。
    但是现在，为了这一点点的颜面，自己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去挖掘疏通。
    这是他作为嬴姓氏族领袖的最后一点尊严

 第153章 尽毁

    渭文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中想的，都是雨势的问题，没有人比他更担心。
    秦川不会骤然间开挖水渠和排水沟，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可若说是窥测天象，没人会相信。
    到了后半夜，渭文君实在过于疲劳。
    眼皮沉重像是灌了铅一样，嬴昇沉沉睡去，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时辰。
    天还没亮，便听见有人重重的敲击门板。
    “公子，公子”
    渭文君翻了个身，继续睡。
    “公子，快起来，雨势实在是太大啦，我们氏族的粮田，已经开始被冲毁”
    门外的正是卫洪。
    他大声的嘶吼着，但是声音却都消失在风雨中，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脚踹开了房门。
    顿时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渭文君打了个激灵，然后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地板之上全是水迹。
    而卫洪正穿着蓑衣站在眼前！
    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的湿透，在狂风骤雨之中，蓑衣斗笠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渭文君的神情猛然一震！
    门外雨水拍打瓦片的声音声声入耳，每一声都刺痛着渭文君的内心。
    “糟啦！”
    嬴昇猛然一拍大腿，然后快速的穿上衣服便想要冲出门去。
    可雨势实在是太大。
    地面泥泞不敢。
    他喜爱的白衣，沾染了雨水，被迸溅到数不清的黄色泥点，令其无比厌烦。
    天微微亮，咸阳城的城门打开！
    “卫洪，快快备马，咱们速去粮田看看，此时正是田苗生长的关键阶段，不容忽视。”
    卫洪：“”
    火烧眉毛才知道着急？
    本来嬴姓氏族完全不用担心的，因为就算是耕种颗粒无收，也有其他产业填补。
    可是今年，渭文君刚愎自用，自以为是！
    竟让氏族放弃其他产业，全部回来务农，现在看来，这无疑是今年巨大的决策失误。
    “怎么办！？怎么办！？”
    嬴昇如热锅之山的蚂蚁，扭过身对着卫洪嘶吼。
    卫洪不知如何是好，他心道你才是主子，而我不过是你的马前卒而已。
    两个人最终骑马出城，一路上看到的皆是狼藉景象。
    雨势已经汇聚成河流，原本干涸的河道，此时正汹涌澎湃的流淌着。
    氏族的荒田，被冲刷的不成样子，田苗全部夭折，毁于一旦，无法挽救。
    “公子全完了！”
    卫洪有些很铁不成钢，眼前此人若不是他的主子，他恨不得一剑将此人劈成两半。
    嬴昇没说话。
    他只是坐在马背上，听着嚎啕的雨声，望着狼藉的耕田，眼神越来越失望。
    骤然
    便听见噗嗤一声！
    一口巨大的鲜血喷涌而出，血水瞬间被雨水淡化，消失不见。
    他整个人失去了直觉，眼前一抹黑，然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狠狠砸在地面。
    “公子公子”
    卫洪赶紧翻身下马，将嬴昇扶起。
    将手指头伸到嬴昇的面前探了探，发现还有呼吸，只是气息十分微弱。
    “来人来人”
    不管卫洪喊的多大声，却根本没人听的见。
    卫洪只能将渭文君嬴胜放在马背上，牵着缰绳，缓缓向着城内走去
    章台宫。
    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秦王嬴异人。
    他于正殿之内，惆怅的望着天幕，只有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这来的是在太过于着急。
    身后，一个娇弱的身影为嬴异人披上了一件披风。
    赵姬婀娜多姿的望着嬴异人。
    “大王，在想什么？”
    嬴异人的表情之中难以掩盖失落，叹息两声之后，这才幽幽的说道：
    “咸阳城下了这么大的雨，估计周边的粮田都已经被冲毁殆尽，今岁的开头似乎很不好。”
    粮田损毁，百姓吃什么、喝什么？
    且来年大秦的粮食需求量还是增长的，这可真是漏船偏遇迎风雨，雪上加霜。
    提到这个话题，赵姬的面容忽然严肃了几分，然后不疾不徐的说道：
    “大王一心为民，真乃明君圣主！”
    “你就不要拍寡人的马屁啦，寡人近些日子听这种话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啦”
    赵姬笑而不语。
    “大王最近听没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嬴异人摇了摇头，他对于这些流言向来没有什么兴趣。
    “夫人指的是哪方面？”
    赵姬说道：
    “听闻前几日秦川先生命人在试验田周围挖水渠，好像是为了排水用的，似乎未卜先知，知道这几日要有大雨降临一样。”
    “竟有这等事？！”
    嬴异人倒是真的没听说。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的话，那么先生岂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可嬴异人转而又十分不解。
    “如果先生提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咸阳城的百姓，也让百姓免灾？”
    赵姬摇了摇头：
    “并非是先生不告诉，而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先生的所作所为，也猜出了那水渠的作用，但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会下雨，且祖宗也没有在耕田周围挖水渠先例。”
    恍然。
    嬴异人明白了，不是秦川不告诉，而是秦川不能说，说出去也会被当成是精神不正常。
    可事实证明，先生确实做到了未雨绸缪！
    “看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先生啦。”
    嬴异人复又叹息了一声。
    现在只要秦川的试验田没有损毁，没想到这土豆到最后竟成为了救世之物。
    可嬴异人从没见到过土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夫人，明日你让政儿去先生的试验田看看，那试验田可不能有事，此乃秦国希望。”
    “妾身记住啦，大王放心！”
    门外雨势依旧没有停止的势头。
    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宦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嬴异人和赵姬微微躬身：
    “奴婢拜见大王、王妃”
    “什么事？”
    嬴异人淡然问道。
    那小宦官并不紧张，言辞有序的说道：
    “大王，宫外有人通禀，说是渭文君嬴昇忽然吐血昏厥，至今未曾醒来”
    “兄长？！他又怎么啦？”
    小宦官道：
    “好像是急火攻心，被气的，嬴姓氏族现在已经无比沸腾，已经有不少要觐见大王的族人，在进城的路上啦。”
    嬴异人与赵姬对视一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53章 尽毁

    渭文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中想的，都是雨势的问题，没有人比他更担心。
    秦川不会骤然间开挖水渠和排水沟，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可若说是窥测天象，没人会相信。
    到了后半夜，渭文君实在过于疲劳。
    眼皮沉重像是灌了铅一样，嬴昇沉沉睡去，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时辰。
    天还没亮，便听见有人重重的敲击门板。
    “公子，公子”
    渭文君翻了个身，继续睡。
    “公子，快起来，雨势实在是太大啦，我们氏族的粮田，已经开始被冲毁”
    门外的正是卫洪。
    他大声的嘶吼着，但是声音却都消失在风雨中，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脚踹开了房门。
    顿时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渭文君打了个激灵，然后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地板之上全是水迹。
    而卫洪正穿着蓑衣站在眼前！
    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的湿透，在狂风骤雨之中，蓑衣斗笠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渭文君的神情猛然一震！
    门外雨水拍打瓦片的声音声声入耳，每一声都刺痛着渭文君的内心。
    “糟啦！”
    嬴昇猛然一拍大腿，然后快速的穿上衣服便想要冲出门去。
    可雨势实在是太大。
    地面泥泞不敢。
    他喜爱的白衣，沾染了雨水，被迸溅到数不清的黄色泥点，令其无比厌烦。
    天微微亮，咸阳城的城门打开！
    “卫洪，快快备马，咱们速去粮田看看，此时正是田苗生长的关键阶段，不容忽视。”
    卫洪：“”
    火烧眉毛才知道着急？
    本来嬴姓氏族完全不用担心的，因为就算是耕种颗粒无收，也有其他产业填补。
    可是今年，渭文君刚愎自用，自以为是！
    竟让氏族放弃其他产业，全部回来务农，现在看来，这无疑是今年巨大的决策失误。
    “怎么办！？怎么办！？”
    嬴昇如热锅之山的蚂蚁，扭过身对着卫洪嘶吼。
    卫洪不知如何是好，他心道你才是主子，而我不过是你的马前卒而已。
    两个人最终骑马出城，一路上看到的皆是狼藉景象。
    雨势已经汇聚成河流，原本干涸的河道，此时正汹涌澎湃的流淌着。
    氏族的荒田，被冲刷的不成样子，田苗全部夭折，毁于一旦，无法挽救。
    “公子全完了！”
    卫洪有些很铁不成钢，眼前此人若不是他的主子，他恨不得一剑将此人劈成两半。
    嬴昇没说话。
    他只是坐在马背上，听着嚎啕的雨声，望着狼藉的耕田，眼神越来越失望。
    骤然
    便听见噗嗤一声！
    一口巨大的鲜血喷涌而出，血水瞬间被雨水淡化，消失不见。
    他整个人失去了直觉，眼前一抹黑，然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狠狠砸在地面。
    “公子公子”
    卫洪赶紧翻身下马，将嬴昇扶起。
    将手指头伸到嬴昇的面前探了探，发现还有呼吸，只是气息十分微弱。
    “来人来人”
    不管卫洪喊的多大声，却根本没人听的见。
    卫洪只能将渭文君嬴胜放在马背上，牵着缰绳，缓缓向着城内走去
    章台宫。
    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秦王嬴异人。
    他于正殿之内，惆怅的望着天幕，只有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这来的是在太过于着急。
    身后，一个娇弱的身影为嬴异人披上了一件披风。
    赵姬婀娜多姿的望着嬴异人。
    “大王，在想什么？”
    嬴异人的表情之中难以掩盖失落，叹息两声之后，这才幽幽的说道：
    “咸阳城下了这么大的雨，估计周边的粮田都已经被冲毁殆尽，今岁的开头似乎很不好。”
    粮田损毁，百姓吃什么、喝什么？
    且来年大秦的粮食需求量还是增长的，这可真是漏船偏遇迎风雨，雪上加霜。
    提到这个话题，赵姬的面容忽然严肃了几分，然后不疾不徐的说道：
    “大王一心为民，真乃明君圣主！”
    “你就不要拍寡人的马屁啦，寡人近些日子听这种话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啦”
    赵姬笑而不语。
    “大王最近听没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嬴异人摇了摇头，他对于这些流言向来没有什么兴趣。
    “夫人指的是哪方面？”
    赵姬说道：
    “听闻前几日秦川先生命人在试验田周围挖水渠，好像是为了排水用的，似乎未卜先知，知道这几日要有大雨降临一样。”
    “竟有这等事？！”
    嬴异人倒是真的没听说。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的话，那么先生岂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可嬴异人转而又十分不解。
    “如果先生提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咸阳城的百姓，也让百姓免灾？”
    赵姬摇了摇头：
    “并非是先生不告诉，而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先生的所作所为，也猜出了那水渠的作用，但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会下雨，且祖宗也没有在耕田周围挖水渠先例。”
    恍然。
    嬴异人明白了，不是秦川不告诉，而是秦川不能说，说出去也会被当成是精神不正常。
    可事实证明，先生确实做到了未雨绸缪！
    “看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先生啦。”
    嬴异人复又叹息了一声。
    现在只要秦川的试验田没有损毁，没想到这土豆到最后竟成为了救世之物。
    可嬴异人从没见到过土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夫人，明日你让政儿去先生的试验田看看，那试验田可不能有事，此乃秦国希望。”
    “妾身记住啦，大王放心！”
    门外雨势依旧没有停止的势头。
    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宦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嬴异人和赵姬微微躬身：
    “奴婢拜见大王、王妃”
    “什么事？”
    嬴异人淡然问道。
    那小宦官并不紧张，言辞有序的说道：
    “大王，宫外有人通禀，说是渭文君嬴昇忽然吐血昏厥，至今未曾醒来”
    “兄长？！他又怎么啦？”
    小宦官道：
    “好像是急火攻心，被气的，嬴姓氏族现在已经无比沸腾，已经有不少要觐见大王的族人，在进城的路上啦。”
    嬴异人与赵姬对视一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54章 何为忠臣良将，何为国家柱石

    被气的昏厥？
    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
    嬴异人苦涩的摇了摇头，但毕竟渭文君嬴昇是自己的兄长，他还是要派人去问候一下。
    摆了摆手，示意那小宦官下去，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小宦官又再一次出现在嬴异人面前。
    “又怎么啦？”
    “大王关内侯来访”
    关内侯！？
    嬴异人的记忆中似乎已经忘却了这号人物。
    但是大秦确有其人，其乃是昭襄王公子，先王嬴柱的亲弟弟，名为嬴梁。
    只是当年在秦国与赵国的战役之中，嬴梁被伤了一条腿，成了瘸子。
    而后因军功封关内侯，因为腿脚不便，便很少入宫参政，只想做一个逍遥的官爵。
    按辈分，嬴异人还要尊称一声叔父。
    可关内侯这个时候来章台宫，到底想要干什么，一时之间，嬴异人有些想不通。
    “既然叔父来了，那就见见。”
    毕竟是大秦的功臣，那条腿，也是因为大秦而损伤，若不见，恐寒了功臣的心。
    “诺！”
    小宦官赶紧下去传令。
    片刻之后，在一个下人的搀扶之下，关内侯步履蹒跚的走进了咸阳宫正殿。
    他已经上了年纪，力不从心，手中拄着根拐杖，只走了几步路的功夫，便是上气不接下气。
    浑身上下早已经湿透。
    发丝凌乱，因为雨水的原因，还有众多发丝都粘在了面庞之上。
    看起来，有些狼狈。
    “微臣关内侯，拜见大王。”
    “王叔快快请起，可不能行如此大礼。”
    嬴异人亲自迎了上去，将关内侯扶起，然后吩咐下人赐座，自己则是回到了王位坐下。
    “王叔已经是这样的年纪，有什么需要，说一声便是，为何还在这雨天冒雨入宫？”
    关内侯长叹一口气。
    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此时更加忧郁，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而那双眼睛，有泪水盘旋。
    “王叔这是有委屈？”
    嬴异人虽然不太善于洞察人心，但是关内侯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关内侯也不再矜持，干脆表明了来意。
    “恳请大王为老臣做主，为嬴姓氏族做主，我嬴姓氏族，正在遭遇一场灭顶之灾。”
    嬴异人：“”
    他是秦王，也是嬴姓族人，在秦国，谁敢让嬴姓氏族遭受这样的灾难？
    可说关内侯无中生有，却也不尽然！
    关内侯也是个务实的人。
    至少不虚张声势，有什么说什么，若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估计是不会入宫的。
    “微臣恳请大王治罪于渭文君嬴昇，是其令氏族一步一步走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嬴异人浑身一震，他刚听说兄长昏厥过去，现在关内侯又来谏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氏族之内的氛围一向是祥和的，至少都一致对外，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大的矛盾。
    可是今日，秦国的功勋老臣，国家柱石一般的人物，竟然来谏言渭文君。
    那么便说明，渭文君这个人，确实出现了大问题！
    “王叔，有什么事不着急，慢慢说，若真是渭文君有错，寡人一定替王叔讨回公道。”
    关内侯泣不成声，本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愣是哭成了泪人一般。
    平静了下心绪，关内侯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嬴昇如何唆使嬴姓氏族所有人务农之事全部讲了出来。
    “竟有这样的事！？”
    嬴异人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嗡嗡叫个不停。
    这完全是战略上的失误，渭文君向来也不是愚钝之人，焉能做如此决定！
    嬴姓氏族全员务农，这等于将嬴姓氏族的命运交到了老天爷的手上。
    如今天降暴雨，嬴异人已经猜到了结果！
    “那氏族的粮田”
    “全都冲毁啦”
    一说到这，关内侯一阵的急火攻心，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差点背过气去。
    “恳请大王，治嬴昇的罪，我等氏族信任他，才奉他做首领，可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愚蠢！”
    关内侯破口大骂。
    自己为秦国断了条腿，当然有这个资格。
    年轻的时候，关内侯也是万人敌。
    他知道自己不能胡乱做决定，不然顷刻之间，就容易让手下的兄弟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渭文君呢！？
    自以为是，沾沾自大！
    这样的人，若不是碍于先王公子的身份，连个平常人都不如。
    “王叔，兄长为何会如此呢，他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可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还不是因为嫉妒？大王，老臣知道秦川先生一心为了大秦，可一些族人就是看不下去，非要跟先生作对，如今却作茧自缚，害了氏族啊！”
    “王叔，你先冷静，对于这些人，寡人会一一追责，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缓解当下受灾的局面”
    氏族只是冰山一隅，咸阳城中还有无数的百姓，他们口粮都需要解决。
    “大王”
    赵姬在一旁看着，良久才说道。
    她是担心秦川对于氏族记恨，因为毕竟嬴姓氏族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先生。
    而解决当今危局的，也只有先生！
    先生为的是大秦，他可以将这些土豆给百姓吃，分给那些难民吃。
    但是对于嬴姓氏族却没必要高抬贵手。
    因为氏族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于可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秦，但实际上都是为了氏族自己的利益。
    为此，嬴姓氏族可以泄露大秦的机密、可以诋毁秦川先生的夫人，不择手段。
    秦川先生对渭阳君和渭文君这对兄弟高抬贵手，已经算的上仁至义尽。
    嬴异人使了个眼色，示意赵姬不要说下去，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赵姬要说什么。
    “王叔，你先回去，嬴姓氏族的口粮问题，寡人会想办法的，您一路劳顿，在如此暴雨天气觐见寡人，都是为了大秦，寡人记在心里，来人，送王叔出宫。”
    “老臣拜托大王！”
    关内侯的情绪实在是过于激动，安抚许久，才离开了章台宫。
    望着关内侯远去的身影，嬴异人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
    “看来，要寡人亲自出面去求先生了，这才是忠臣良将，但愿先生不要太刁难寡人”

 第154章 何为忠臣良将，何为国家柱石

    被气的昏厥？
    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
    嬴异人苦涩的摇了摇头，但毕竟渭文君嬴昇是自己的兄长，他还是要派人去问候一下。
    摆了摆手，示意那小宦官下去，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小宦官又再一次出现在嬴异人面前。
    “又怎么啦？”
    “大王关内侯来访”
    关内侯！？
    嬴异人的记忆中似乎已经忘却了这号人物。
    但是大秦确有其人，其乃是昭襄王公子，先王嬴柱的亲弟弟，名为嬴梁。
    只是当年在秦国与赵国的战役之中，嬴梁被伤了一条腿，成了瘸子。
    而后因军功封关内侯，因为腿脚不便，便很少入宫参政，只想做一个逍遥的官爵。
    按辈分，嬴异人还要尊称一声叔父。
    可关内侯这个时候来章台宫，到底想要干什么，一时之间，嬴异人有些想不通。
    “既然叔父来了，那就见见。”
    毕竟是大秦的功臣，那条腿，也是因为大秦而损伤，若不见，恐寒了功臣的心。
    “诺！”
    小宦官赶紧下去传令。
    片刻之后，在一个下人的搀扶之下，关内侯步履蹒跚的走进了咸阳宫正殿。
    他已经上了年纪，力不从心，手中拄着根拐杖，只走了几步路的功夫，便是上气不接下气。
    浑身上下早已经湿透。
    发丝凌乱，因为雨水的原因，还有众多发丝都粘在了面庞之上。
    看起来，有些狼狈。
    “微臣关内侯，拜见大王。”
    “王叔快快请起，可不能行如此大礼。”
    嬴异人亲自迎了上去，将关内侯扶起，然后吩咐下人赐座，自己则是回到了王位坐下。
    “王叔已经是这样的年纪，有什么需要，说一声便是，为何还在这雨天冒雨入宫？”
    关内侯长叹一口气。
    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此时更加忧郁，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而那双眼睛，有泪水盘旋。
    “王叔这是有委屈？”
    嬴异人虽然不太善于洞察人心，但是关内侯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关内侯也不再矜持，干脆表明了来意。
    “恳请大王为老臣做主，为嬴姓氏族做主，我嬴姓氏族，正在遭遇一场灭顶之灾。”
    嬴异人：“”
    他是秦王，也是嬴姓族人，在秦国，谁敢让嬴姓氏族遭受这样的灾难？
    可说关内侯无中生有，却也不尽然！
    关内侯也是个务实的人。
    至少不虚张声势，有什么说什么，若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估计是不会入宫的。
    “微臣恳请大王治罪于渭文君嬴昇，是其令氏族一步一步走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嬴异人浑身一震，他刚听说兄长昏厥过去，现在关内侯又来谏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氏族之内的氛围一向是祥和的，至少都一致对外，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大的矛盾。
    可是今日，秦国的功勋老臣，国家柱石一般的人物，竟然来谏言渭文君。
    那么便说明，渭文君这个人，确实出现了大问题！
    “王叔，有什么事不着急，慢慢说，若真是渭文君有错，寡人一定替王叔讨回公道。”
    关内侯泣不成声，本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愣是哭成了泪人一般。
    平静了下心绪，关内侯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嬴昇如何唆使嬴姓氏族所有人务农之事全部讲了出来。
    “竟有这样的事！？”
    嬴异人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嗡嗡叫个不停。
    这完全是战略上的失误，渭文君向来也不是愚钝之人，焉能做如此决定！
    嬴姓氏族全员务农，这等于将嬴姓氏族的命运交到了老天爷的手上。
    如今天降暴雨，嬴异人已经猜到了结果！
    “那氏族的粮田”
    “全都冲毁啦”
    一说到这，关内侯一阵的急火攻心，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差点背过气去。
    “恳请大王，治嬴昇的罪，我等氏族信任他，才奉他做首领，可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愚蠢！”
    关内侯破口大骂。
    自己为秦国断了条腿，当然有这个资格。
    年轻的时候，关内侯也是万人敌。
    他知道自己不能胡乱做决定，不然顷刻之间，就容易让手下的兄弟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渭文君呢！？
    自以为是，沾沾自大！
    这样的人，若不是碍于先王公子的身份，连个平常人都不如。
    “王叔，兄长为何会如此呢，他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可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还不是因为嫉妒？大王，老臣知道秦川先生一心为了大秦，可一些族人就是看不下去，非要跟先生作对，如今却作茧自缚，害了氏族啊！”
    “王叔，你先冷静，对于这些人，寡人会一一追责，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缓解当下受灾的局面”
    氏族只是冰山一隅，咸阳城中还有无数的百姓，他们口粮都需要解决。
    “大王”
    赵姬在一旁看着，良久才说道。
    她是担心秦川对于氏族记恨，因为毕竟嬴姓氏族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先生。
    而解决当今危局的，也只有先生！
    先生为的是大秦，他可以将这些土豆给百姓吃，分给那些难民吃。
    但是对于嬴姓氏族却没必要高抬贵手。
    因为氏族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于可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秦，但实际上都是为了氏族自己的利益。
    为此，嬴姓氏族可以泄露大秦的机密、可以诋毁秦川先生的夫人，不择手段。
    秦川先生对渭阳君和渭文君这对兄弟高抬贵手，已经算的上仁至义尽。
    嬴异人使了个眼色，示意赵姬不要说下去，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赵姬要说什么。
    “王叔，你先回去，嬴姓氏族的口粮问题，寡人会想办法的，您一路劳顿，在如此暴雨天气觐见寡人，都是为了大秦，寡人记在心里，来人，送王叔出宫。”
    “老臣拜托大王！”
    关内侯的情绪实在是过于激动，安抚许久，才离开了章台宫。
    望着关内侯远去的身影，嬴异人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
    “看来，要寡人亲自出面去求先生了，这才是忠臣良将，但愿先生不要太刁难寡人”

 第155章 救世神物

    这一日，秦府的土豆试验田周围，聚集了许多人。
    有妇孺、有老叟、有务农之人、也有经商之人，无数人都来凑热闹。
    因为今日乃是土豆丰收的大日子！
    两个月的生长周期，不长不短，这其中，秦府夫人漓珠公主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努力。
    同样兴奋的还有秦府的侍女小绿。
    从几个月前开始培养土豆种子，到大面积的土豆栽种，再到这些土豆全部成熟。
    其中艰辛，只要经历过了才知道！
    “师傅，怎么这么多人来看，要不要将他们轰走？”
    蒙毅皱了皱眉头，问道。
    他现在对这群围观的众人没什么好印象。
    因为当初氏族的那些人就是藏在人群之中，因妒生恨，不断的找秦川的麻烦。
    看他们指指点点的样子，嘴里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蒙毅就有些生气。
    “不必，让他们看着便是。”
    大雨已经停了多日，地面也干燥起来，天与地之间的空气都是清新无比的。
    在不被人察觉的远处，嬴异人和吕不韦，也在遥望着。
    咸阳城受灾严重，若是从巴蜀之地调粮，需要的时间太长，或不能解燃眉之急。
    远水解不了近渴！
    秦川让人准备了一张摇椅，坐在不远处，十分轻松，能清楚的看到土豆挖掘情况。
    漓珠公主和小绿就站在秦川的身后，不发一言。
    这种场合，她们不适合多说话。
    “让人开始。”
    “诺！”
    蒙毅弯腰躬身，然后挥了挥手，房府的下人便按照要求，立刻开动挖掘。
    秦府中所有人的脸上都兴奋的不得了。
    “师傅，这土豆真的能行吗？”
    秦川黑着脸，当然行。
    怎么自己的徒弟对他都这么没有自信？
    试验田周围的百姓数不胜数，几乎将周边的道路围绕了个水泄不通。
    议论之声如洪水一般泛滥而起！
    “这秦先生种植的东西，到底是何物啊？”
    “不知道啊，不过顾名思义，好像是长在地底下的东西，等等，一会就能看到庐山真面目啦。”
    “土豆听起来不太好听啊”
    讥讽之音如凄风冷雨。
    这些都是富贵人发出的声音，家境殷实，并未受到暴雨灾害的影响。
    自然，那些受灾之人不愿听到这样的话。
    “你们若是不懂，就不要瞎说。”
    “就是，先生说，这土豆是可以取代粮食的，也可以充当我们吃的口粮。”
    “休要在这诋毁先生！”
    “”
    一群人吵的激烈。
    秦川却置之不理，自古以来没本事的人，都是喜欢打嘴炮的，而他是实干的人。
    “都加把劲，动作快一点！”
    蒙毅在疯狂的嘶吼着。
    那群下人们都小心翼翼，手里皆拿着小小的锄头，动作却不敢太大。
    因为先生早已经吩咐，绝不可破了皮，要不然的话，卖相就不好啦。
    蒙毅挺直了腰板，继续说道：
    “师傅说，先开挖一亩耕田，看看亩产如何，然后再大批量的开挖。”
    蒙毅也亲自下地干活，气喘吁吁，汗珠子便顺着腮帮子两侧流了下来。
    他也想知道亩产到底能达到多少！
    毕竟土豆是一个新鲜的农作物物种，以前并未有人种植过。
    围观的吃瓜群众看着好奇。
    因为蒙毅每一锄头下去，地面上便翻滚出一个硕大椭圆形褐色物体。
    上面沾满了湿润的泥土!
    土豆被挖掘出来之后，王贲和蒙恬也没闲着，立刻让人装袋然后准备称重。
    全程，秦川都在远处注目着，嬴异人和吕不韦，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吗？
    “一百二十斤”
    王贲高声的呼喊着。
    众人不由的为之颤抖了一下。
    这小小的一块土地，不到十分之一，就翻出了一百多斤的东西，简直是不可思议。
    下人们在继续挖掘，王贲的呼喊之音也并未停止。
    “四百二十斤”
    众人继续吃惊，有的人嘴巴张的比鹅蛋还要大。
    “九百三十五斤”
    围观的百姓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色有些微微发绿。
    若是种植普通的粮食，亩产能够达到七百斤或者八百斤，已经是丰收之年。
    可是这土豆
    蒙毅王贲等人都被震惊到，但是他们还要继续干活。
    “一千五百斤”
    乖乖，没完没了啦！
    众人已经麻木，突然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土地中的肥料，或者是土壤有问题。
    “三千二百斤”
    最后，当王贲念完最后一个数字，所有人都呆若木鸡，震惊的站在原地。
    旋即，如煮沸的开水，炸裂开来！
    “这这怎么可能？”
    “土豆的亩产竟然能够达到三千多斤，是不是我听错啦？”
    “某种田数十载，可也从未听说过亩产能够破三千斤的东西，真是活久见。”
    “会不会是秦府的人虚报数字？”
    “不像，这些土豆堆积如山，依我看，或许三千斤都不止！”
    “”
    众人都见了鬼一般，双目发直。
    漓珠公主有些激动，抓了抓秦川的袖子，道：
    “夫君，竟然有三千多斤，这土豆，可真是神物。”
    目光炽热！
    秦川冷静异常，轻声说道：
    “这还是初步试验，以后若是能打理的仔细，按时施肥、除虫，产量还会增加的。”
    漓珠公主的脸黑啦。
    你这是在说本公主做的不好喽？
    远处。
    嬴异人坐回了马车之内，脸上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吕不韦则是骑马于车外。
    “先生果然没有骗寡人，亩产三千多斤，这雨灾不仅能够缓解，还有剩余，此物需大力推广种植。”
    吕不韦笑着说道：
    “大王，不如咱们今日便去秦府，秦川先生既然会种这东西，应该也会做，咱们便一同去尝一尝这土豆的味道如何。”
    “丞相说的甚是，咱们今日就去秦府”
    不过一说到这，嬴异人忽然露出了沮丧的目光。
    当然是因为嬴姓氏族。
    他要放下面子，让秦川大人不计小人过，将土豆廉价卖给嬴姓氏族。
    不然的话，嬴姓氏族的子孙们就只能喝西北风，死伤之人将不计其数。
    可要如何开口呢?
    嬴异人陷入沉思

 第155章 救世神物

    这一日，秦府的土豆试验田周围，聚集了许多人。
    有妇孺、有老叟、有务农之人、也有经商之人，无数人都来凑热闹。
    因为今日乃是土豆丰收的大日子！
    两个月的生长周期，不长不短，这其中，秦府夫人漓珠公主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努力。
    同样兴奋的还有秦府的侍女小绿。
    从几个月前开始培养土豆种子，到大面积的土豆栽种，再到这些土豆全部成熟。
    其中艰辛，只要经历过了才知道！
    “师傅，怎么这么多人来看，要不要将他们轰走？”
    蒙毅皱了皱眉头，问道。
    他现在对这群围观的众人没什么好印象。
    因为当初氏族的那些人就是藏在人群之中，因妒生恨，不断的找秦川的麻烦。
    看他们指指点点的样子，嘴里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蒙毅就有些生气。
    “不必，让他们看着便是。”
    大雨已经停了多日，地面也干燥起来，天与地之间的空气都是清新无比的。
    在不被人察觉的远处，嬴异人和吕不韦，也在遥望着。
    咸阳城受灾严重，若是从巴蜀之地调粮，需要的时间太长，或不能解燃眉之急。
    远水解不了近渴！
    秦川让人准备了一张摇椅，坐在不远处，十分轻松，能清楚的看到土豆挖掘情况。
    漓珠公主和小绿就站在秦川的身后，不发一言。
    这种场合，她们不适合多说话。
    “让人开始。”
    “诺！”
    蒙毅弯腰躬身，然后挥了挥手，房府的下人便按照要求，立刻开动挖掘。
    秦府中所有人的脸上都兴奋的不得了。
    “师傅，这土豆真的能行吗？”
    秦川黑着脸，当然行。
    怎么自己的徒弟对他都这么没有自信？
    试验田周围的百姓数不胜数，几乎将周边的道路围绕了个水泄不通。
    议论之声如洪水一般泛滥而起！
    “这秦先生种植的东西，到底是何物啊？”
    “不知道啊，不过顾名思义，好像是长在地底下的东西，等等，一会就能看到庐山真面目啦。”
    “土豆听起来不太好听啊”
    讥讽之音如凄风冷雨。
    这些都是富贵人发出的声音，家境殷实，并未受到暴雨灾害的影响。
    自然，那些受灾之人不愿听到这样的话。
    “你们若是不懂，就不要瞎说。”
    “就是，先生说，这土豆是可以取代粮食的，也可以充当我们吃的口粮。”
    “休要在这诋毁先生！”
    “”
    一群人吵的激烈。
    秦川却置之不理，自古以来没本事的人，都是喜欢打嘴炮的，而他是实干的人。
    “都加把劲，动作快一点！”
    蒙毅在疯狂的嘶吼着。
    那群下人们都小心翼翼，手里皆拿着小小的锄头，动作却不敢太大。
    因为先生早已经吩咐，绝不可破了皮，要不然的话，卖相就不好啦。
    蒙毅挺直了腰板，继续说道：
    “师傅说，先开挖一亩耕田，看看亩产如何，然后再大批量的开挖。”
    蒙毅也亲自下地干活，气喘吁吁，汗珠子便顺着腮帮子两侧流了下来。
    他也想知道亩产到底能达到多少！
    毕竟土豆是一个新鲜的农作物物种，以前并未有人种植过。
    围观的吃瓜群众看着好奇。
    因为蒙毅每一锄头下去，地面上便翻滚出一个硕大椭圆形褐色物体。
    上面沾满了湿润的泥土!
    土豆被挖掘出来之后，王贲和蒙恬也没闲着，立刻让人装袋然后准备称重。
    全程，秦川都在远处注目着，嬴异人和吕不韦，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吗？
    “一百二十斤”
    王贲高声的呼喊着。
    众人不由的为之颤抖了一下。
    这小小的一块土地，不到十分之一，就翻出了一百多斤的东西，简直是不可思议。
    下人们在继续挖掘，王贲的呼喊之音也并未停止。
    “四百二十斤”
    众人继续吃惊，有的人嘴巴张的比鹅蛋还要大。
    “九百三十五斤”
    围观的百姓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色有些微微发绿。
    若是种植普通的粮食，亩产能够达到七百斤或者八百斤，已经是丰收之年。
    可是这土豆
    蒙毅王贲等人都被震惊到，但是他们还要继续干活。
    “一千五百斤”
    乖乖，没完没了啦！
    众人已经麻木，突然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土地中的肥料，或者是土壤有问题。
    “三千二百斤”
    最后，当王贲念完最后一个数字，所有人都呆若木鸡，震惊的站在原地。
    旋即，如煮沸的开水，炸裂开来！
    “这这怎么可能？”
    “土豆的亩产竟然能够达到三千多斤，是不是我听错啦？”
    “某种田数十载，可也从未听说过亩产能够破三千斤的东西，真是活久见。”
    “会不会是秦府的人虚报数字？”
    “不像，这些土豆堆积如山，依我看，或许三千斤都不止！”
    “”
    众人都见了鬼一般，双目发直。
    漓珠公主有些激动，抓了抓秦川的袖子，道：
    “夫君，竟然有三千多斤，这土豆，可真是神物。”
    目光炽热！
    秦川冷静异常，轻声说道：
    “这还是初步试验，以后若是能打理的仔细，按时施肥、除虫，产量还会增加的。”
    漓珠公主的脸黑啦。
    你这是在说本公主做的不好喽？
    远处。
    嬴异人坐回了马车之内，脸上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吕不韦则是骑马于车外。
    “先生果然没有骗寡人，亩产三千多斤，这雨灾不仅能够缓解，还有剩余，此物需大力推广种植。”
    吕不韦笑着说道：
    “大王，不如咱们今日便去秦府，秦川先生既然会种这东西，应该也会做，咱们便一同去尝一尝这土豆的味道如何。”
    “丞相说的甚是，咱们今日就去秦府”
    不过一说到这，嬴异人忽然露出了沮丧的目光。
    当然是因为嬴姓氏族。
    他要放下面子，让秦川大人不计小人过，将土豆廉价卖给嬴姓氏族。
    不然的话，嬴姓氏族的子孙们就只能喝西北风，死伤之人将不计其数。
    可要如何开口呢?
    嬴异人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