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路过我的青春》 第一章 那个少年会发光 安路遥似乎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上星期去剪了刘海，在图书馆又借了几本专业书，习惯性在学校商业街三楼咖啡厅点一杯咖啡，静静地，一个人就可以消磨很久。 秋日的午后，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仿佛浅浅的时间溪流。安路遥知道的事、开心的事、难忘的事、还有不忍心再提起的事，都在这之中，渐渐地被淡忘，但是一旦被诉说，就足以眼泪决堤。 用她平时向齐薇调侃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你知道什么？我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当然，齐薇每次都会语塞，原因无他，安大小姐太让人难以捉摸。 对于安路遥来说，中学时期的不爱说话、孤僻，简直就像一场噩梦。在她二十年的生命中，就是那场噩梦造就了她的现在，也让她忘记了自己的曾经。 但是，不要去提及。因为现在的她，开朗、阳光，让人太难想象那个在幻梦中挣扎过的人、那个曾被世界所遗弃的人，有个名字，叫安路遥。 “在发呆？你别告诉我，你又在咖啡厅呆了一下午。”齐薇小声地说着，顺便推了推正在假寐的安路遥。 “唔……齐薇，你来了。”揉了揉迷蒙的眼睛，视线才开始清晰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可以算得上是自己闺蜜的姑娘，安路遥愣了愣神。 来这所大学的第一天，送走了舍不得女儿的安爸安妈。安路遥就知道属于自己新的故事，在这里——A大即将开始。而在这个故事中，齐薇就是第一位登场的女王。 “嘿，妹子你好，我叫齐薇，我就在隔壁宿舍。”一句中气十足的话，把正在收拾东西的安路遥的视线拉回到门口。齐薇半倚着墙，T恤、短裤、运动鞋，调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夏日最刺眼的阳光一样，那一刻安路遥知道了原来，十八九岁的年纪，就是应该像眼前的女孩一样，张扬自信。 “你好，我是安路遥。” 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现在的齐薇睁着大眼睛，无可奈何，又推了安路遥一下。 “路遥，回神了。” “嗯。”安路遥低下头，闷闷的。 “怎么样，这几天心情好点没有？” 听到这句话，安路遥忽然想起了一些不知名姓的东西，在那段苦寂的时光中，一点一点被那场是非的洪流淹没。 鼻头好像又有些酸了起来。 “没事啊！”安路遥冲齐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啊，我都知道你的，有些事憋着也不好，来！跟我这个大嘴巴讲一讲，保证明天帮你传遍A大。”齐薇挑起眉毛，“安主席，这个提议怎么样？” “得了，我还不是正式的主席，就算是也是个副主席，还不是在杨天泽的管辖之下。”她一边说一遍把桌上的《现代控制理论》几本书收了收。 “我说，你跟天泽这段时间怎么样？”收好了书，安路遥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黑咖啡。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他现在可是即将上任的大主席，我又在忙考研的事，哪还有时间谈情说爱。” “谈情说爱，这个词啊……”安路遥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好笑地看着齐薇。 “怎……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有，羡慕你们啊，不像我都找不到一个人陪着。”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伤感，但是神色却是喜悦的。 齐薇和杨天泽是系里面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而杨天泽经常找自己做一些文稿工作，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起来。齐薇跟他在一起，安路遥是放心的，因为她看人一向很准。当然，除了那个人，那个在自己预料之外的人。 “你要是想谈，我们系那些男的还不是直接扑过来。亲爱的，你可是我们学院的首席才女。”交谈的间隙，安路遥又抿了一口咖啡。 “还有，黑咖啡不要再喝了，第一，伤胃。第二，我真不知那么苦的玩意，你们怎么喝的下去。”齐薇最讨厌苦的东西，像是黑咖啡、中药，甚至是黑巧克力。 上次过情人节，杨天泽好不容易闲了下来，送了她一盒的巧克力，但是最后齐女王全部拿给了安路遥，原因无他，一个字——苦。 安路遥真是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把那盒黑巧克力慢慢地消灭干净了。 其实，她以前也是跟齐薇一样，一点苦味都尝不了。但是，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就慢慢习惯了苦涩的滋味，或许这就是成长的必经，没有人说的清楚。 “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她向齐薇笑笑。 “你看看，是注意，而不是不喝。也难怪，你跟泽天都是一个性格，说你们的时候，就只会笑笑说，我知道了。但是，照样是我行我素。”齐女王原本是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的，无奈身边两个重要的人，都是这个鬼样子，自己有时候也就懒得说了。 “是是是，我的好齐薇，我知道了。” “哼，你们总是这个样子，这是主席团的通病吗？” 看着齐女王大有爆发的节奏，安路遥赶紧扯开了话题。 “对了，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上课，齐大学霸能不能借点笔记给我，嗯哼。” “得了吧，就你，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么？你啊，就是这样的性子，说了也没用，唉。” “好啦，我的错，我的错，要不要喝点什么？”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小路遥。”齐薇说着从她那一堆包里拿出了一沓文稿。 “行了，我帮你点吧，要不苦的对么？” “嘻嘻，还是你懂我。” 在安路遥和咖啡厅的阿姨交谈的时候，齐薇翻了翻手中的文件，思绪有些飘远。不过，很快她又在担心安路遥会不会答应，亦或者会直接冲她发脾气。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我就是来当说客的，怕什么怕！”齐女王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我觉得咖啡厅的小蛋糕很好吃，就跟老板要了两份，结果老被人好，多送了一份给我，你要不要带回去给杨主席，还是你自己留着吃，嗯？” 放下了手中的叉子，她的视线停在了齐薇拿出的文件上。 “路遥……我……”齐薇在心里默念，千万不要生气啊。 “齐薇，你也是来说服我的吗？”安路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阴沉，但是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冷气，足以让人隔绝三尺。 “路遥，我不是来说服你的。我是真的为你好，这次交换生的名额只有三个，马老师也说了，而且你不是不喜欢现在的专业吗，这次的机会真的很难得。” 齐薇说着摊开的手中的文件，整齐的A4打印纸上赫然写着“《A大学文学艺术交流生申请表格及申请条款》”几个字，像是一团黑色的火焰，一直一直灼烧着安路遥的心。 “路遥你……”齐薇后来在说些什么，安路遥已经无暇顾及。因为，她的心不再波澜不惊，有一颗石子落入了这几年的死水中，溅起了涟漪。 记忆又被翻出来，上面带了尘封的气息。 本来只想把它悄悄地安放在某个角落中，不会有人记起，也不惦记，可是如果要去面对，那么……请远方的你给我勇气，好吗？ “好了，齐薇。”没有生气的语调，到是齐薇有些纳闷。 安路遥接着说：“你知道吗？我不去的原因，不是因为不喜欢，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能。”她的眸光温柔，眼神中的寂寞却是难以掩盖，齐薇觉得这样的安路遥是那么陌生，像是与她相隔了好几个世纪。 这样的她，齐薇是第一次见。 甚至之后，在她回国的时候，还能记起当时的安路遥落寞的神情。 “他是我无法提起的话题，也是我无可企及的梦。”随手接过齐薇拿着的文件，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 语气不再那么忧伤，而更像是一种对下一句说出的话的解释。 “我，记得那个人，他是我的信仰，他是会发光的。” 第二章 你闯入我的世界 安路遥一开始是不喜欢李青宸的，因为她觉得他真的好吵。 或者说，当时的安路遥任何人都不喜欢。就是这么有些高傲的女孩，那时短发、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带着大大的眼镜，放在人群中立刻就会被忽视。但是，就算是狗尾巴草一样的存在，也是有思想的狗尾巴草。在安路遥的十四五岁的记忆中，是没有亲情的，用她后来的话说，当时还不懂安爸安妈。之后，每一次的争吵，都在模糊的泪眼中发酵，一次又一次，青春的跳跃遇到中年的沉稳，势必要有一场战争。 当然，能进入市重点的高中念书，她自己也知道这是幸运的。用安爸的话说，“你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然而，她就是不喜欢安爸那副你得了便宜的语气，“对啊，全市前100名也是碰，你明天也去碰一下吧，说不定下个状元就是你。”说完这句话，安路遥“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看看，这孩子还能不能说了！”剩下安爸在客厅拿着录取通知书气得直跺脚，一旁的安妈急忙打着圆场，“小安啊，你爸跟你开玩笑呐。”安妈又回头安抚安爸，“你也真是的，跟孩子置什么气，考上了就好了！”安路遥的弟弟安路远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姐姐的背影，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 安爸喝了一口茶，稍微顺了顺气，也没有再去说什么，嘴角的笑容却一直挂到了她开学。 之前，安路遥一直是个老师疼爱的好孩子，学习好、不惹事，虽说性格有点安静，可这正是一个文静的小女孩应有的特征，那时的她真的是个乖小孩。 但好像进入了初中，一切就开始变了。毕竟中学真的是拼智商的阶段，学业有些懈怠，安爸安妈看不下去，一些唠叨就开始多了起来。加上她一直是走读生，每天骑着自行车学校、家两点一线。晴天还好，风和日丽的，人心情也会好很多。要是下雨天，在学校里被老师念着，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淋成了落汤鸡，幼小脆弱的心灵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这时，你再不停地在耳旁唠叨，加上又是成长起来的新一代，不懂得容忍，就张牙舞爪起来。 好像每个人的雨季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烦恼，就像安路遥现在的烦恼是安爸安妈一定要送她去学校一样。 “不需要。”这就是她的回答。 “我们不送你去，你自己一个人去吗？”安爸的语气又开始不妙了起来。 “就是啊，小遥，你自己一个人……” “你们不是常说我一点都不独立吗？我这是在培养独立之精神……”这时，安路远的小脚丫在她的腿上轻轻踢了一下。 “姐，你不是说还要带我去看看你的学校的吗？”对于这个只比自己小三岁的亲弟弟，安路遥一向是喜欢的。 “对啊，小远也是，我跟你妈也是，都是关心你啊。”拿起茶杯，安爸喝了一口茶。 然而，那时的悸动，成了最狂野的风，容不得一些的沙粒，在以后的岁月中，安路遥才知道自己爱的人，给自己的伤害，差不多如同现在对未来的无畏一样，那么空旷、那么揪心。 “……”沉默，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我吃完了。”放下了碗筷，安路遥回了房间。 平常的饭后时间，安妈依旧收拾桌子，洗碗。安爸在阳台站着，把那份录取通知书看了又看，还跟在那所高中任教的叔叔，打了好几个小时的电话。安路远正在姐姐房间跟安路遥打着游戏，嘻嘻哈哈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好像就在这一瞬间以前的争吵不复存在，一切就像是平静的样子。 开学那天，还是安爸安妈送安路遥去的学校，市里面最好的高中，也是C市学霸与天才聚集的地方。一路上，安路遥一直没有说话，到是许久没见她的方叔，见到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我还记得路遥小的时候可闹腾了，现在大了到是安静得起来了。” 在她的印象中，方叔叔跟小时候看的某部情景剧中的男主角长得是一样的，所以也就停留在儿时的记忆中。虽然说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当初那么英俊，岁月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的痕迹，但是就像是长期受到压迫的人，看到解放一样，他的话她还是听的。 办好了入学手续，又介绍了学校，把这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安爸安妈才放心先走了，剩下安路遥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面瞎转悠。 作为一个有好运气的“伪学霸”，她自然被分在了实验班。然后，学校的进门的宣传栏两边贴着各个班级的学生名单。闲着无聊的她把高一（12）即将成为同学的50个人依次念了个遍。 “秦虹、苏晴、蒋瑞丽……还有最后一个，李……青宸”她的手指指在那个名字上，心里悠悠地想着，这个名字可真好听。 九月份的天气，还没有脱离炎热的前兆，市一中林荫道的宣传栏拥挤着一群人，到处都是阳光肆意挥洒的气息，还能听到蝉鸣的吵嚷，还有这个夏日中余下的相逢，以后，他们的遇见似乎成了注定。 “你难道认识我？”干净轻松的语调让人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 “诶……”安路遥听着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安路遥不知道，这时的一眼，支撑了后来她四年的苦涩和寂寞，在没有温暖和阳光的日子里，那个少年突然的一句话，让她回想了好久。 或许当初没有回头，就不会看见你；或许当初你没有闯入我的世界，一切都还只是在原地。可是，没有那么多的或许，命运把相遇的机缘交给了彼此，但是，我们却还未深知，相逢难识。 “你刚刚不是在念我的名字吗？”李青宸挑起眉毛，“呐，就是左边第一列的最后一个。” “我……念着玩的。”这一瞬间，安路遥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尴尬。 “你是12班的吗？”丝毫不在意她的尴尬，李青宸自顾自地说着，“我也是唉，今年的试题真的好难哦，我爸还说我进不了实验班呢，小爷照样……” “我叫安路遥。也是12班的，你看，就在你名字斜上角。”安路遥用手指了指。 “哎、哎……前面那两个小孩，别挡着我们看名单啊……”安路遥来得早，现在学校门口，孔子像的周围围了一大群人。后面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不停地往前挤，像是洪水猛兽。眼看身体就要失去平衡，手臂感受到一股力量，硬是把她从人海中拽了出来。 “没事吧！”李青宸放开自己的手问着她。 安路遥摇摇头，“没事，谢谢。” “青宸，你看到分班结果了没？”远远地走过来一个清秀高挑的男生，与眼前男孩的痞气不同。安路遥看着他的手勾上李青宸的肩膀，给他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看着他在李青宸的耳朵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李青宸有些苦笑不得地用手肘撞了他的胸口，又有些暧昧地看着安路遥。 “你这小子说什么呢！” 眼前两个“恩爱”的人全然不顾还有旁人在场，安路遥的尴尬症又犯了。 “呃……” 似乎注意到眼前的气氛，那个男生打量的眼神让她心中有些紧张。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紧张。市一中的面试，她都是十分无所谓的态度。 毕竟，自己当时确实在雨季的叛逆中竖起了旗杆，仿佛一匹孤傲的狼，这么形容虽然有些滑稽，但是安路遥觉得这既是事实，又很恰当。 “那个……你们认识吗？”她低着头，糯糯地说了一句。 “是啊，安路遥，这家伙就是我哥们，你看12班的名单上也有他，这家伙……”李青宸又开始说个不停。 “行了，你没看人家妹子都嫌你啰嗦吗？”那个男生温柔的开口，好像刚才的那一幕没有发生一样。 “喂，左珏你说的什么话，人家安路遥才没有这个意思好不好！”李青宸在一旁有些气急败坏。 “就你话多。” 男孩的目光看向她，“你叫……安路遥？嗯……我是左珏，以后就是同学了啊~这小子，你不用管他，没骚扰你吧。”他勾起嘴角。 “没有，玉珏？”安路遥心里想着，这两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好兄弟”了吧。尽量让自己黑线的脑袋瓜正常运转起来。 “聪明！你要记住我哦，我叫左珏。” 是啊，这时候还是天真烂漫的年华，没有经过修饰，左珏记住了这个有些清冷的姑娘，这么一记，就从现在，深情到了余生。 第三章 她是被羡慕的公主 “嗯，会的。”安路遥依旧是淡淡的口吻，不过眉眼中却是满满的笑意。这样的微笑有多久没有出现过，她自己也不知道，很长的时间里，除了青春期的“战争”之外，她像是被学业隔绝在外的“非社会人士”，因此，她真心的没有什么朋友。 是啊，寂寞得太久，会看透一些东西，进而自然会对一些东西有种原始渴望。 “诶，你们两个不要忽视本小爷好不好……嫌弃你啊，左珏。”李青宸习惯性的腔调，中午烈日照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倒映的阴影把他原本深邃的轮廓彰显得更加痞气。 安路遥，有些失神。 “学校门口开了一家面包房，是还兼卖奶茶的那种，走，请你们去。” “青宸，我还有事，你跟安路遥去吧。”左珏朝那片人海望了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你去吗？”李青宸看着安路遥。 其实，现在的安路遥的内心戏是这样的：“我跟你是第一次见面啊，李小爷。”外加一脸黑线。 李青宸好像没有发现她的局促，依旧继续着自己的想法。 安路遥推脱了一会，他也就没有再坚持。 “那我就先走啦，下午的班级会再说。”李青宸痞气地笑笑。 “嗯，行的，那下午见咯。” 一中的门口有两座石狮子，大门直接进去就能看到孔子像，对着行政楼的两旁就是拥挤的人群。安路遥有些恍惚，闭上眼睛，张开双手，她能感觉到风的絮语，听见人潮的涌动。 盛夏、蝉鸣、风声、少年，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随便糊弄了一下午饭，路痴的安路遥在好心人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三楼的教室。黑板、窗户好像和以前的中学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改变了。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从书包中拿出面纸，把眼镜小心地擦了一遍。 “还是来得太早了么？”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她自言自语。 拿出顺手带着的笔记本，在上面记下了现在的心情。 “梦是真的，可我是醒着的。” 她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这一刻有风吹过来，将窗帘轻轻卷起来，好像薄荷味的汽水，在空间中发起了泡泡，但是却是清纯明丽的气息。 没有人来打扰，时间很慢很慢。 “你知道吗？今年那个作文满分的苏晴也在我们班。” “是嘛？好像还有向予瑾，就是那个……” 少女睁开朦胧的睡眼，脚步声渐渐清晰。 看到教室里面有人，来的两个学生也把话题收敛了起来，小声地坐在一起，但仍旧没有停下新学期开始的新鲜劲，依然在谈论一些东西。 安路遥没有刻意地去听，她也没有去窥视的闲心，一直就是平平淡淡的冷清。可是，“苏晴”这个名字还是在她耳旁出现了好几次。 作文满分、前十进入一中、钢琴十级…… 不一会，教室就坐满了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当然，还有李青宸和左珏那两个“连体婴儿”。因为人多，她又在后面的座位，他们也就没来“打扰”她。 自称班主任的“老董”——一个研究国学的老学究，正一脸和善地跟他带的“精英班”开着班会。虽然是实验班的学生，但毕竟都是些稚气未脱的少年少女，还带着难以掩饰的青涩。 安路遥第一次见到苏晴，是跟自己坐在一起的尤佳告诉自己的，“路遥，你看那个穿红色T恤儿的就是苏晴。” “尤佳，她很厉害吗，为什么好多人都认识她？”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不出所料，尤佳露出一个“你是外星人”的表情，“你竟然不知道苏晴？！” “……”她确实不知道好不好。 “我初中不是跟你们一个学校的，所以……” “难怪呢，我跟你说啊，苏晴……” 然后，安路遥就被尤佳灌输了一堆有关苏晴的英勇事迹，小到她为什么带牙箍，大到小学就是第一名，作文比赛拿过几等奖，钢琴、古筝多少级。 所以，安路遥总结了一句话，苏晴就是会魔法的公主，被一般的孩子羡慕的公主。 “好了，同学们，这是12班第一次班会，也希望大家能够……” “啰嗦。”李青宸趴在桌上，手中的铅笔就这么画来画去，嘟起嘴，可爱的样子宛如SD娃娃。新班主任的长篇大论再也听不下去，无聊的李小爷开始寻找可以入画的景物，刚刚抬头就看到安路遥在斜对面安静地看着书，他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安路遥不漂亮，但是她身上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气质，很适合当素描的人物。”他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勾画的动作也飞快了起来。 一旁的左珏看着好哥们炉火纯青的技艺，一边温柔地笑着，“挺不错的，就是如果能稍微看到她的脸，画个侧边的线条就好了。” “是啊，我正准备……诶，你怎么突然……”李青宸赶紧用手把他的素描画捂住，“左珏，你是鬼吗？都没有声音的，吓我一跳。” “我一直都在，是你太专注了。”他依旧是一脸无害。 “小爷只是画个画，你至于吗？” “不至于，不至于。”左珏眉梢的笑意没有淡去，“除了苏晴，还没看你对哪个女孩这么上心呢。怎么，你是要转移目标了？” “没有。”李青宸嘴角抽了一下，“安路遥只是同学，再说了我们不是都第一天见面吗？而且，晴晴只是发小，只是发小！” “哟，发小，我都懂的。”说完，左珏笑得暧昧。 李青宸是知道左珏这个人的，表面上是个谦谦君子，实际上这小子就是一只狐狸，稍不留神就会被他拆骨入腹，当然，除了苏晴那么聪明的女孩不会，毕竟从小她就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最要命的是别人家的孩子跟自己是一个小区的。这也就是传说中的发小了，左珏也经常拿这件事取笑他。 “好了，基本事项都说的差不多了，那班级的临时班长就由向予瑾担任。”老董推了推老花镜，望了一眼向予瑾，一个个子不高，也带着眼镜的男生。然后，又在从讲台上看向苏晴，“苏晴。” “老师，我在。”清脆响亮的女声，一时间苏晴成了全班的焦点。 安路遥也被刚刚的声线吸引，终于从自己的世界回到12班的教室。 “你就担任我们班临时的团支书吧。” “好的，我知道了老师。”苏晴回答道，口中的牙箍并没有影响她语气的肯定，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嗯，大家要配合班干部工作，正式的班干成员等过一个月再选举。”这是班主任的官方说词，事实就是一开始定下来的人，不出意外是不会换下来的。至于选举也是一个形式罢了，因为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那些班干把自己的形象“深入民心”。 “切~又是苏晴，真不知道老古董是怎么认识她的。”李青宸把手放在唇边，有些不高兴。 似乎是感应到他的不痛快，苏晴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还有向予瑾看向苏晴的眼光，里面有着欣赏，但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深意。 李青宸不自在地转了转身体，干咳了两声。 然后，班主任老董又按照每学期开学的日常，排了一下座位。 一中的座位是三乘三的样式，安路遥的左边就是苏晴，右边是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孩，看样子还是很好相处的模样。 “左珏你说，老古董什么时候才能讲完？”李青宸觉得自己的脑袋两边全是班主任的轰炸声。 “等着吧，他讲累了自然就停了。”左珏也很是无奈。 与此同时，向予瑾正在看新发的教材，尤佳和另外一个叫秦虹的女孩聊得火热。而苏晴也向她打了招呼，“你好，我是苏晴，以后就是同桌了，请多关照啊！” “还有我、还有我，我是蒋瑞丽，你好哦~” 虽然是公主，但是没有一点公主病，这或许就是她讨人喜欢的原因吧，毕竟以后是要和这两个女孩相处的，安路遥摆出了最自然的微笑。 “我是安路遥，你们好！” 这样的遇见，在这样的年华中并不差，因为我们都还未经世事，因为我们的世界还是最初。 第四章 奇函数？偶函数？ “路遥，快起床了。今天才上学第一天，你不想迟到吧。你看，路远都已经在吃早饭了。”安妈每天定时催安路遥起床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说起就起，绝不赖床。 刷牙、洗脸。 “姐，要我等你吗？” “啊？”听到弟弟安路远叫她，赶紧把嘴巴里面的泡沫一股脑儿地吐干净，“不用啦，你还是乘公交车去学校吧，一中靠得近我骑自行车去就行。” “那我先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哦。 从卫生间出来，带好了大大的眼镜，又胡乱地吃了几口粥，她也准备出发了。 清晨的阳光不算毒辣，秋天还没有到来，空气中仍然有烦闷的感觉。骑上自行车，任由清风从耳旁经过，安路遥哼起了自编的曲调： 我们的时间是风从耳旁过 其实，并没有结果 世界上有你经过 青春才不曾疑惑 我们的自由是雨在眼前说 其实，并没有过错 未来并不知道 愿命运不辜负你和我 啦啦啦啦…… “哟，一大早心情就这么好？”少年的笑声带着喘息在她身后响起。 “左珏？早上好啊！”安路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像是挣脱牢笼的小鸟，说不出的开心。 “别回头看，注意安全。”左珏在一边提醒她，好像每次碰到这个女孩，他的心情就会莫名地好起来。嘴角的笑容又在无止境地扩大。 短发、有点婴儿肥的脸颊、圆圆的大眼睛。牛仔裤、明黄色的T恤衫，一挂跟自己一样的黑色山地车，这就是她。 安路遥停好了车，上了锁。 “安路遥，我跟你前后桌你知道吗？”左珏走向她。 “诶？”她有一瞬间的懵。 “你啊，好像什么事都不上心似的。” 不上心是因为不在乎吗？原来你也跟那个人一样。 “不是啊，我只是没注意，对不起啦。一起走吗？虽然还有好长时间才迟到，但是早上空气那么好，去教室吧。” “你先过去吧，我……再等会。” “嗯，那我先过去了。”安路遥有点疑惑，这么早，在等谁？ 当然，这一疑虑很快就在数学课上被淡忘得一干二净。 “路遥，你听得懂吗？”蒋瑞丽现在的状态跟安路遥是一样的，以至于她的目光还停在黑板上。 “同学们，这个f(x)怎么说，你们就可以把它当做初中时候的y=但是这个就把数学定义给完全忽视掉了，当然我讲的奇函数、偶函数，这个看书，自己看看也就明白了。好，我们来看个高考题。” 教数学的钱老爷子兀自地说着，“一中实验班都是这么天才吗？”安路遥在心里嘀咕了不止一次，虽然说自己能进一中都是个奇迹，但是这个上课的跨度也太大了吧，一上来就是高考题。她又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好吧，安路遥这样安慰自己，一定有人跟我是一样的目瞪口呆，一定有。 是啊，比如说李青宸、李小爷。 看着习题册上空着的一大片题目，李小爷看了看四周，瞄到了安路遥的册子，也是空白一片。 “这个安路遥，难道也是跟我一样走了****运才进的实验班吗？”他心理默默地想着。与此同时，左珏已经把最后一题行云流水般地解了出来。李青宸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因为他从小就已经习惯了左珏的学霸本质。 “左珏，下面的体育课你给我讲一下。钱老头这个速度，以为我们都是上清华的吗？”他小声地对左珏说。最前面的尤佳和秦虹，后面的向予瑾都在闷不吭声地算着最后一题，明明是昨天晚上预习过的，今天听数学老师讲还是有点吃力，果然这就是高中的不同吗？ 安路遥本身就不对数学感冒，现在只能两眼望天，还是下课再看吧。 如果说一中最好的一项规定，那应该就是体育课给了学生最大的自由限度，虽然说没有特殊原因是不可以缺席的，但是安路遥和李青宸就有了非常特殊的原因。 “你先看一下书，把基本概念弄懂了。”左珏在和李青宸讲着，安路遥正巧刚把历史作业送过去，被一堆数学和物理题轰炸的她正准备在教室重新看看。然后，就遇到了那两个“活宝”。 “诶诶诶，安路遥你也是来看书的吗？”李青宸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同盟军那么激动。一旁的左珏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又笑了起来。 “要一起吗，路遥？跟这小子一起把奇偶函数，还有物理加速度重新理一遍。” “对啊，左大侠可是实打实的学霸。”李青宸誓要把好兄弟推销出去。 “其实，我可以自己看看的。而且，苏晴下课也教了我不少了。”安路遥总觉得麻烦别人是一件不较好的事情。 “苏晴啊，那家伙还会教别人功课？”李青宸又在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 “没关系，路遥，一起来看看吧，不会的还可以探讨探讨。”左珏依旧忽视了李青宸。 “那，就麻烦你们了。” “来，先看这题。” “嗯。” “好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奇函数，偶函数，加速度……一些不同的元素就夹杂在青春的盛宴中，像是之后的岁月给的恩赐，简简单单不带走任何回忆。 下午大课间。 “路遥，你今天怎么没去上体育课啊？”苏晴挽着她的胳膊，悠悠地问她。 “我在教室看加速度的，不像你那么聪明一点就会，对了还要感谢左珏呢。”安路遥回头给左珏一个大大的微笑。 “没事，反正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而且……”他说这话把视线投向正在和化学作业“决一死战”的李青宸身上。 “青宸这孩子，估计是没救了。”左珏捂着脸。 “什么叫我没救了？不就是数学和物理吗？左珏你再这样以后我就不给你包早餐了！”他也是有脾气的人。什么都可以质疑他，唯有智商这个问题，他拒绝，特别是在苏晴面前，看着眼前这两个所谓的“发小”，李青宸真的在想，这两个人是天生就是让老爸老妈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左珏还好，毕竟家靠的不近，特别是苏晴。 “你看看人家苏晴又考了第一名。” “你看看苏晴作文比赛又是一等奖。” …… 而现在，苏晴正一脸狡黠地看着他。 “行行行，我的小青宸，我错了还不行吗？”左珏一把搂过他，为了早饭——忍。 左珏从小学开始的早饭一直就是李青宸承包的，因为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但是，用左爸爸的话说，他和左妈妈是协议离婚，之间没有任何的争吵。左珏记得那个女人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她摸摸他的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左珏以后要听爸爸的话哦。”然后，就奔向了她的科研事业。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个女人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觉得今天的妈妈没有平时的冷清，傻傻地回答道，“我会好好听话的，妈妈。”有些事，只有大人们才懂的事，是当时才五岁的他无法理解的。后来，在学校里面就认识了李青宸——那个说要承包他学生时代早饭的男孩。 所以，左珏虽然是走读生，但是午饭和晚饭一直是在学校里面吃的。由于一中有晚自习，所有学生必须参加的禁令到现在无人敢去触犯。 “没想到向予瑾打篮球那么厉害，你没去看简直可惜了。”尤佳一进来就一把抱住安路遥。 “是啊，是啊，我简直惊呆了！”那个叫秦虹的女孩附和道，“假动作、带球过人、三分线外投篮，简直了！”她边说边比划着，还沉浸在向予瑾带给他们的震撼中。 “是嘛？那我下次跟你们一起去看。”安路遥回给尤佳一个拥抱。 “向予瑾？”苏晴在一旁搭话了，“嗯，也是正常的，他妈妈跟我妈妈是好朋友，前段时间省队不是在招人吗？听她妈妈说要不是向予瑾不太感兴趣，说要励志考清华，现在说不定他就是里面的成员了。” “苏晴，你又知道了。”李青宸停下与“化学作业”的鏖战，对着她持怀疑态度。 “我当然知道，我跟你说青宸，我还知道某人十岁还尿床，跟小女孩告白被拒绝了，自己就在那边哭，还有还有……” “你够了没有啊！苏晴，别以为你是我初中同桌，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真是的，小爷、小爷要出去一下！” 看着大家都笑出了泪花，除了安路遥只是有些清冷的看着他，像极了第一次见面的神情。李青宸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他平时都是这么害羞吗？”安路遥问着左珏。 害羞，这个词……好吧，不忍心再去伤害青宸了。 “是啊，就是话比较多。”他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回答着。 安路遥冲他会心一笑，这样的笑容在左珏离开C市时，都未曾忘记。 这样的闲谈，在日后的岁月中自然有着不少。他们还是一群清澈的孩子，有着光明的前途和无可限量的未来。 第五章 目光有你的温柔 安路遥偶遇左珏是在年级组三楼的办公室。 班主任老董说了“多子女补贴”申请的事，作为家里有两个孩子的家庭，安路遥想了想还是准备把申请表格交上去。 “左珏啊，老师知道你是好学生，但是这件事。”班主任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出国深造确实是难得的机会，英国的学校已经和我们签了协议，你在我们班又是拔尖的学生，不去的话，真的很可惜。” 英国吗？那个女人在的地方吗？左珏真心觉得讽刺。 “我知道，可是我想留在一中。” “你这个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倔呢？诶，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时间还很长。” 左珏真的好想回一句，不用，但是班主任的好意他还是心领的，“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去上课吧。” 左珏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了倚在外面墙上的安路遥。 “我……我是来交申请书的。”她有些慌张起来，好像并没有听到什么秘密吧，为什么左珏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她。 “那，我先走了。”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就恢复了平静，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安路遥，若有所思起来。 “老师，我来教申请表。” “好的，放那吧。对了，我听好几个老师说，你数理方面的课的成绩不是太理想，要努力跟上大家的节奏，不会的多多请教同学。” “……”好吧，今天是什么日子，早上安爸安妈才唠叨过她，现在老董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苏晴，不就在你旁边吗？没事可以多问问她。” “嗯，我知道了。老师那个申请表我先交给您，马上上课了，我先过去了，老师。” “去吧。”看着安路遥离开的身影，老董轻声叹了一口气。 “苏晴，学生会最近很忙吗？”蒋瑞丽问着她。 “是啊，现在是在忙晚会的事。” “哦，这样啊。” 前面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左珏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怎么了，左珏？”李青宸看着好哥们，这样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时候一样，空洞没有生气。 五岁的李青宸和现在一样依旧是个话唠。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今天老师有表扬苏晴了，真的，好不爽。” …… 那时的他一度怀疑左珏是不会说话的，直到有天晚上放学。 “哼，你就是没人要的小孩！” “他妈妈都不要他了，野孩子！” “大家不要跟他玩！” …… 幼儿园的小霸王和几个爱闹事的小男生把左珏逼到了街道的一角，左珏依旧是面无表情，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的神采。 “打他、打他！” 左珏就这么安静地承受着突如其来的拳头，没有说任何话。 一边的李青宸看不下去了，一开始他们叫左珏进小巷子的时候，他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一直跟着他们，这个左珏是个傻子吗？ “住手！”他是男子汉，该出手时就出手。 “李青宸，你以后跟他一起玩，我们也打你！”小霸王气势汹汹地吼道。 “我就要跟他一起玩，你们不许打左珏。” “大家上，连他一起打！” 几个小孩子扭打在一起，李青宸拼命起来，用最大的力气跟那几个小男孩“搏斗”。 “你……我要去告诉李老师。” “哇，好疼啦。”到底是小魔王的他，硬是一个人把那几个小孩赶跑了。 左珏就这么傻傻地看着，“李青宸……唔！”李青宸一个拳头打在他的头上。 “你是笨蛋吗！你不知道要还手吗！” “我……我要是还手了，就更没有人喜欢我了，没有人……没有人喜欢坏孩子。”就像妈妈一样，一样地会离他而去。 “你是野孩子对吗！你妈妈就是不喜欢你，所以才不要你的！” “不是的！不是的！你瞎说！”左珏不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娃娃，他朝李青宸吼叫着，像是要把积蓄下的难过全部发泄，他哭着捶打着李青宸，“才不是，我妈妈……我妈妈……” 一拳接着一拳，毫不留情，似乎要反驳那些话语一般。李青宸就这么任他打着，偶尔闷出一声，一直到左珏停止动作。 “呜呜，你为什么不还手？”他边哭边问。 “因为，我也想做一个被喜欢的孩子。”李青宸坐下来，面对他，真挚加上疲惫的眼神，左珏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明天。 你为我挡下世界的哀愁，那好，我会还你重新的生命。 时间停止了数秒。左珏觉得这个平常像小麻雀一样的男孩是那样的勇敢与善良，瞬间停止了哭泣。 “嘿嘿。”他用小手擦了擦眼泪，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并且第一次向李青宸伸出了手。 纯粹的年华中，一些情感是不带任何缘由的。黄昏的余晖，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之下被拉得好长，慢慢的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在发呆？好久没看到你发呆了，左珏？” “嗯？”突然被叫住，他有些不适应，“没有啊，在想事情。” “哟，你也会多愁善感？” 左珏推了李青宸一下，“少来，真的是有事，我在想要不要把你抛弃，出国去找姑娘。”那样温柔的神情配上调侃的语气，李青宸知道这家伙是恢复正常了。 “对了啊，你再给我讲讲化学那一章的置换反应，小爷又不懂了。”无时无刻都要压榨左学霸的战斗力，左珏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拿起来了签字笔，“青宸啊，不是我说，我要是真去了国外，你还能考上大学吗？” “少来，你如果去了国外，我就天天跨洋电话，打爆你的手机。” “好了，别贫了，先看这一题。” 有的时候，安路遥真的觉得自己跟李青宸可以结成好学者同盟了，后座就听到左珏已经开讲了。好吧，她是真的不擅长数理化，自己盯着这道题已经半个小时了。 “是不是有点困难？”苏晴冲她笑笑，“不嫌弃的话，我来给你看看。” “好的！”安路遥巴不得现在有人把她从题海中解脱出来。其实，苏晴这个女孩，做事干练果断，人又好，除了一大堆优点之外，好像就没什么缺点了。好吧，自己在想些什么，安路遥不禁地开始鄙夷自己。 昨天从尤佳那又听到了有关苏晴的一个八卦，好像是她跟左珏的事。有人说苏晴没有竞选学生会主席，原因就是左珏好像要被推荐到国外精英班去，而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按照一中的惯例，是没有推荐资格的。一开始，安路遥只是当做学校“名人”的“花边新闻”，也就没有在意，直到今天在三楼不小心听到了那个对话，也就想起了这件事来。 “懂了吗？”苏晴问着她。 “呃……” “没事，我再跟你讲一遍。” 在李青宸算题目的间隙，左珏的目光不自觉地朝苏晴和安路遥身上移动，好像应该要做点什么了。 下了晚自习，还是有很多的同学在刻苦学习，当然因为家住得近，安路遥还是选择把数学最后一题算出来再走。 “路遥，你能出来一下吗？”左珏在教室门口小声地冲她说着。 安路遥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左珏，我不是故意听到的。”她先一步打破了沉默，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找你确实有这件事，记得不要往外说哦。”他微微地一笑，还是像平常一样的温柔。 “那，还有其他事吗？”安路遥有一点点的不知所措。 “你跟苏晴关系好吗？” “还可以吧，苏晴不是挺好的吗？” 他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温柔起来，这样的一个女孩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不知道是最好的。 “没有啊，你以后……离她远点就好。” 第六章 低到尘埃的花 “为什么？”安路遥傻傻地问着。 “因为……”说到这里，左珏稍稍低下了头，在有些昏暗的夜晚中，看不清他脸上任何的细微动作，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因为，我喜欢苏晴啊。” 我喜欢苏晴，我喜欢苏晴，我喜欢苏晴……这句话在她的脑海中一直在回响。左珏喜欢苏晴？！“所以啊，你虽然是女生，还是要离她远一点哦。不然，我还是会吃醋的。”左珏微微地调侃道。 安路遥真的要佩服尤佳的八卦侦查能力，原来左珏真的跟苏晴，好吧，一个是学校学生会的副主席，一个是天神级别的学霸人物，这一对组合真的毫无指责。可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一个女生能对另外一个女生起什么心思，虽然，自己也在内心觉得有时候的苏晴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开心，说不清楚这种感觉。 “我……你喜欢苏晴？”她询问左珏，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反正，你以后少接触她。”他的眼睛在黑色的夜幕中发着光，像是黑色的琉璃宝石。 “嗯，我知道了。”今天的左珏真的太过奇怪，他说出的话，他现在做的事情，全部都是，没有任何的理由。 她离开后，剩下一个背影消失在夜幕中。你知道吗？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叮——”一中日常的下课铃声。 “想什么呢？”李青宸在大课间跑到安路遥的课桌旁边，痞气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些发笑。 “没什么啊。” “那……”李青宸看了看周围的同学，把声音压到很低很低，在她的耳旁说着，“喵喵好像生病了，还有其他的几只，也不太安稳，我一个人弄不过啦，你什么时候跟我去一趟。” “你上次不是说你能搞定吗？怎么了，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吗？”安路遥第一次在这个男孩面前有了底气。平时，他老是取笑自己的数理化成绩，好不容易才看到他出丑，这样的“报仇”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我，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吗？”李青宸着急了，“路遥，你到底去不去啊？” “等中午的时候，快去快回吧，还要做那些该死的午间小题训练。” “好，骑车一起去！” 下面的两节课，李青宸是在期待和不安中度过的。 喵喵是一年前他收养的一只小猫。为什么会喜欢猫这种动物，李青宸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当他第一次看到喵喵的时候，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灰白色的斑纹，就在街道的最右边的灌木丛里躲着雨，不时地发出微弱的叫声。路过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也不管它有多脏，硬是把它带回了家。 之后，李妈妈自然是受不了，要他把喵喵送走，他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是想了想老妈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悄悄扔掉它，那时就再也看不到喵喵了。还是自己找个地方偷偷地养起来吧。于是，李青宸终于在离家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的喵喵作窝的小屋子。 后来，他几乎每天都会去那一趟，喵喵也从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变成了一只可爱的猫咪，“吾家有猫初长成”，李青宸觉得将来他嫁女儿也应该是这种心情吧。 一开始，只有喵喵一只猫，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屋子里面的猫也就多了起来，他有时候真的照顾不来，就在这时，安路遥出现了。 那天，物理老师刚讲完“相互作用力”，他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小屋子。少女的笑声从那里面传来，“呵呵，呵……好痒，你乖乖吃小鱼干就好了嘛，还不停地往我身上蹭。” “喵。”安路遥把带的食物慢慢地依次喂给那几只小猫，丝毫没有注意门外的李青宸。而李青宸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手中带着的一大堆“猫粮”今天还估计送不出去了。 “好了，只能吃这么多，下次再给你们带好吃的。”安路遥收拾起了背包。 “我就说嘛，为什么喵喵和那几只小猫的胃口最近小了这么多，原来，是有爱心人士给它们定时送吃的。”这样，小猫们这半个月的反常行为也就能所得通了。 安路遥像是被吓了一跳，看清楚了“发声源”的模样，这才平静下来。这不是左珏的同桌李青宸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青宸直接忽视了她的惊奇，一旁的小猫们像是看到了猫妈妈一样亲切，都往他的身边涌过来，一旁的安路遥有些无奈，好歹我也是刚刚喂过你们啊，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 “安路遥，你怎么会在？”蹲下摸了摸喵喵的头，他问道。 “我家就在附近啊，这些猫，我还以为都是流浪猫，没想到你是他们的主人。”她淡淡地笑着。 “其实也不是啦，我本来只想养喵喵一只的。” “喵喵？” “你看，就是这只最胖的灰白纹的小猫。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它老猫了，嘿嘿。”喵喵好像听到了他的调侃，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后来，我妈不让养，说它们脏。可是，我又舍不得，就找了这个好地方。原来，喵喵是在这一带活动的，后来，好多流浪猫就都过来了。”说这些的时候，李青宸在帮其中的一只黄色小猫挠痒，“你说，你们是不是喵喵的朋友？嗯？” 这样的他，安路遥是第一次见。 平时，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痞气的腔调总让人感觉他是活在一个暴发户的家庭。但是，听左珏说，李青宸的爸爸妈妈一个是有名的作家，一个是从事出版的巨擘，真不知道那是不是与生俱来的“雅痞气质”。可今天的他，温暖得让人觉得这个少年本身就是散发光芒的。 就像一些事情，虽然表面上不显山露水，但它的背后却藏着一颗拥有炙热心跳的心脏，“扑通、扑通”强劲有力。如果不在乎，就不会每次晚自习最后一个走；如果不在乎，就不会缠着左珏一题一题地帮他搞懂；如果不在乎，就不会对家里的优越条件只字不提而是自己默默努力；如果不在乎，就不会把这些鲜活的小生命照顾得那么好…… 似乎，就在一瞬间，少年的眼中开出了一朵并不妖娆的鲜花，也许它低到尘埃，可在一个无雨无晴的午后，它就那么张扬在那里，不曾喧哗过。 “你一个人，这些小猫估计照顾不过来吧。” “是啊，好像上了高中就忙了起来，还好这半个月有你在这。有几天还挺担心的呢。”他说着。 “要我帮你看着点吗？毕竟我家就在这附近。”安路遥提议道。 “真的吗？好啊！我求之不得！” 然后，就出现了现在的一幕，安路遥一片乌鸦飘过的脸。 “你看，路遥，喵喵又在吃草了！”李青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着她大声说道。 “青宸，你知道吗？我实在不想打击你的智商。”她真的好像把这小子扔到撒哈拉沙漠去。 “诶？”李青宸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说？” “你只要知道，这就是个生理现象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我还以为它生病了。”他怜惜地摸了摸喵喵，温顺的样子，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安路遥的心里。 “咳咳，李……李青宸你给它们都喂过吃的了吧。”她的目光故意不在他身上停留，有些躲闪起来。 “对啊。” “那我们快走吧，还有一会就开始小题训练了，不过去被老古董逮到了又要说一堆。” “啊！”李青宸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该不会忘了吧。” “走啦！”还等不到安路遥说完，他就瞬间拉住了她的手，疯狂地跑了起来。 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但是，安路遥真的知道了，在尘埃中有花盛开。 第七章 看，风从耳旁过 “走啊，青宸你不回家吗？”左珏帮李青宸讲完了最后一道题，看了看他。 “我啊。”李青宸翻了翻英语试卷和语法书，“苏晴说，义卖晚会的事要找我。说是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人，还要录歌什么的。” “录歌？”蒋瑞丽听到这两个字一下了来了兴趣。“李青宸，你还会唱歌吗？以前没听你说啊，没想到，平时那个样子，关键的时候深藏不露啊。” “什么叫平常那个样子，毕竟我也是个文艺美少年。”说着，李青宸甩了甩额前的碎发，依然是雅痞的样子。 “要说文艺青年，你可是比不上安路遥，是不是路遥？”蒋瑞丽回头看了看安路遥。好像每次叫她，她都是在跟各种题目作斗争。 “啊？瑞丽你说什么？” “她说你是文艺青年。”向予瑾正好在帮他们收数学作业，提醒了一下安路遥，给了她一个“晚间数学训练就差你没交”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明天早上送过去，可以嘛？”安路遥看着向予瑾。 “嗯，”他想了想，“那就按老规矩办吧，名字给你划掉咯，你明天早上自己去交哦。”向予瑾冲她笑笑。 “好的，谢谢班长大人！” “路遥，以前听尤佳说你还写小说对吗？”蒋瑞丽凑到她跟前。 “也不算小说啦，就是一些小故事，平时记的小东西而已。”安路遥一边收拾一边告诉她，这个尤佳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 “诶？路遥你还会写东西？”李青宸闪着大眼睛回过头来对她说。 其实一开始，安路遥并不是想写小说的，因为上了高中之后，空余时间就少了很多。繁琐的课业和永远都看不懂的数理化习题，本来拥有一个作家梦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事情，就没有了想法，然后大脑开始空白，没有了灵感，就闲置在那里，只是偶尔的时候会拿出来看看，大致上还算不上一个文艺青年。 ?“什么时候我可以拜读一下你的大作呀？”他冲她微笑着，眼睛中有不可描述的东西和藏着的期待。 “青宸，我们来谈一下关于晚会的事情吧。”苏晴的声音在一大群人的中间响起。 “嗯，好的吧。” “我们可以出去谈吗？”苏晴接着说。 “一定要现在说吗？”一旁的左珏看着他们两个，忍不住开口。“苏大主席，就算很重要的事情，现在已经也很晚了。而且，晚会又不是只要青宸一个人。”他的语气带着轻佻，也不知道是玩笑还是不满。 “那……”苏晴有些犹豫起来。 安路遥看着他们两个的“交锋”，这个左珏不是说自己喜欢苏晴吗？既然喜欢为什么语气这么……然后，她又看了看笑得傻呵呵的李青宸，瞬间大脑就被一些不好的思想左右了，不能怪自己不纯洁，只能说自己太能联想了，安路遥在心里把自己鄙夷了一番。 “路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写的东西是什么呢？”李青宸刨根问底。安路遥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因为，那些只是平时自己写的日记、想法和心情，真的不好意思，也不能公之于众。 ??“都是些不值得一提的东西，而且零零碎碎的，你要看的话我就给你读一个小片段吧，行吗？”安路遥说着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看上去很旧，但是边角都是平整的。一看就知道主人是经常翻的样子，而且十分地爱护。 “路遥，你真的会写的小说吗？”左珏也加入到询问的行列。 “都说了不是小说，只是一点小东西而已。” “那你读吧。” “我们的青春，有一种似是而非的痛。像是风，又像是雨。但是雨可以看见，风也是可以看见的，就像被吹落的黄叶，就像遗失的记忆，就像曾经的美好，就像我们依稀可见的青春……” “平时你写作文也就那样，看不出来啊，你这么有才。”准备走的尤佳也过来凑了热闹。 “你这样，这是在取笑我吗？”安路遥故意这么说。 “不是啊，我只是在说大实话而已。”尤佳“嘿嘿”地笑着。 蒋瑞丽回头去看苏晴。“作文啊，我知道苏晴写作文很好呀，苏晴你看怎么样？” “嗯，写得确实很好，但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东西，好像太哀伤了。” “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呀。” “好了，学校都快熄灯了，大家快回去吧。”左珏提议道。 这一天回到家，安路遥也不知道为什么失眠了。然后，她从床上起来，打开台灯，翻翻那本旧旧的笔记本。 划掉了今天读过的句子，在上面写下，一行新的字： 看，风会从耳旁经过，但是风是看不见的。因为，它只存在人们的想象之中，它是最美的梦境。 在城市的另一边，还有一个人书桌前的灯也是亮着的。 “青宸，你怎么还不睡觉啊？”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李妈妈看到儿子房间的灯依旧是开着的，不禁发问。 “我等会就睡，我看一会儿数学题。”李青宸赶紧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声音，“你该不会是在玩游戏吧？”李妈妈去厨房顺便帮他冲了一杯热牛奶，来到了李青宸的房间。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李妈妈叹了一口气，“你的小说创作可以停止了，现在时间这么紧，哪有时间写小说啊。就算我知道我家儿子在这方面有天赋，但是，现在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你知道么？你还要考大学的……” “知道了，我知道了。”虽然说知道了，可是他敲击键盘的动作一直没有停止。 “还在写？”李妈妈有些愠怒起来。 “妈，我就把这一段写完，保证就只有这一段！” “好，记得把牛奶喝了，我去睡觉了，你别太晚了明天还要上学，知道吗？” “收到，作家大人！” 李妈妈出去了之后，他想到今天安安路遥说的那几句词：风，是可以看的到的。 真的是可以看到的吗？李青宸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自己这么努力为的是什么，为的只是父母亲的期待吗？ 从小，认识左珏和苏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他人生当中两个最大的“对手”。也不能算是对手吧，毕竟左珏还是自己最铁的哥们儿。 苏晴一直是多才多艺的人，而左珏则是学霸级的天神，自己什么都不会，或者说在学业上比不上他们。所以，他在其他的地方就更加地努力，毕竟，他从李爸爸李妈妈的眼中看到的期望绝对不仅仅在于此。 因此，他会很认真地去对待每一件事，学小提琴、学唱歌、弹吉他，还包各种各样的补习班。为的就是，至少在外人面前提起他这个儿子不觉得丢脸。但是，现在来看，自己好像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因为，从一开始他应该就知道，他们三个人的道路是不一样的，虽然说家庭背景都是相似，但是，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所遇到的人都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左珏、比如说苏晴、比如说自己。 因为不一样，将来的路也是不一样的。谁都没有办法下定义。或者说，现在只是一个积累的阶段，没有人知道，你将来会去做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你现在的努力究竟有没有用。 当然，对于李青宸来说，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 因为，就像安路遥所说的那样，你可以看到，风从耳旁经过。 第八章 只是想注视你 “尤佳，宣传部的海报出来了吗？”苏晴没有停止整理手上的资料，看着尤佳。 “嗯，上个星期就出来了，就等着最后主席团定图了。” “让生活部买的道具都买了吗？”一中现任的学生会长楚云清开始询问。 “买好了，也向财务处报备了。”生活部长应和道。 “外联部呢？赞助商最后条件都搞定了吧。” 外联部那个男生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一切正常。” “那好，苏晴，你先忙着，我去前台看一下他们彩排。” “我把领导名单再对一遍，你去吧。” “嗯。”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又回过头小声地对苏晴说，“到李青宸的时候我叫你一声。”楚云清一边笑笑，一边拿了一份节目清单去了台前。 苏晴有些尴尬起来，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不想了，不想了，先把这些名单对好吧，要是错了，是会出乱子的。 “青宸，你要我们来就是看这种无聊的文艺汇演？”左珏又开始挖苦他，“得亏我还把你的一票粉丝拉过来了。” “得了吧，就你会挤兑我。还有啊，我又不是大明星，有什么粉丝。” 左珏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移向了别处，李青宸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他现在的表情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这……这些都是谁做的标语，还有显示牌。”看着班级女生和一大群不认识的学姐们手中拿着的东西，他真的尴尬得要死。 什么“我爱你李青宸”、什么“你是最棒的我永远支持你”，显示牌也就算了，那一行行红色的大标语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觉得自己十几年的尴尬都在这一刻汇聚，然后就在一大群人中看到了尤佳，好吧李青宸终于知道左珏刚刚那么神秘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尤佳是想让我在全校都出名吗？虽然我也想当一个全民偶像，但是不是这种方法啊。“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青宸，你知道吗？今年的文艺汇演好像要拍视频，上传到学校的官网上。”左珏好心地提醒他。 “官网啊，以前不是只是新闻报道吗，现在为什么这么重视？” “因为……”左珏还没有说完这时候在学生会帮忙的秦虹过来插了一句，“因为今年我们学校好像和英国那边有协议，所以这一次的义卖会被重视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英国……左珏你上次不是说……”李青宸话唠本性又开始显现。 “好了，不要说了，到你彩排了快去吧。”左珏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快点过去。 当整个舞台开始由明变暗，悲伤的音乐响起，少年在深沉的灯光下徐徐走出，他的轮廓也被雕刻得更加冷峻，黑色的正装配上一把吉他，在他身上却是显得那么协调。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空气也仿佛停止了流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份令人沉醉的忧郁吸引： 其实我们都是寂寞的孩子 被岁月遗忘了名字 在寂寞的河流 才会把陪伴捡拾 想不起那时的故事 因为有你 时光不曾流逝 …… 苏晴没有见过这样的李青宸，就像她一直在注视着他。但是，他十几年都没有回过头，拼命向前走。不经意间，她想起那时候的一些小事。 “你知道吗？好像李青宸又打架了”幼儿园的小伙伴对苏晴说，“好像是和班上那个不太爱说话的左珏一起打的架，还被老师罚站了一个上午呢。” “听说了吗？隔壁班又有女孩给李青宸送情书了。”一群八卦的女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可是李青宸理都不理她，直接把情书扔进了垃圾桶。” “嘿，苏晴，李青宸这次可是把你作文比赛的名额抢走了啊，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在乎，从第一次听说他的时候，她的视线就开始注意他了。很早的时候为了吸引他的眼光，她开始要强起来，她要变优秀，周围的一切事情她都很认真地对待。学业也好和别人的相处也罢。为了这个人，做一些不喜欢做的事。为了这个人拼命地强颜欢笑，就这么一直一直的努力着，盼着他的回眸，哪怕只是一瞬间。 李青宸唱完了他新写的歌曲，在茫茫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苏晴。可是他看不懂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去了解她眼睛中闪烁的东西，也没有过于在意，就收拾了吉他回了后台。 台下的人群先是安静了一会，然后一群“花痴女”开始尖叫，呼喊着“李青宸”、“李青宸”、“李青宸”…… 苏晴的目光由炙热变为黯淡，而这一切全部被左珏看在眼底。也没有跟她再进行更多的交流，左珏也随着李青宸的脚步，去后台帮他收拾东西。 我就这么看着远处的你，傻傻地等着，从黎明等到晨曦，你真的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吗？ 安路遥在班上听向予瑾说过义卖晚会的事，彩排的那天李青宸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硬要拉她过去帮他看看彩排效果。在原则上来她是有充足的理由拒绝他的：第一、她上了高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的学生组织，第二、作为一个音乐细胞为零的人，自己过去难道只是为了衬托李青宸满满的音乐天赋吗？ 可是，尽管有这些理由存在，她却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好像本能似的。 当她算完最后一道物理，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报告厅，但是已经错过了李青宸那场精彩的演出。 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和平时不一样的苏晴。 不，或者说，苏晴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独立得让人看不透这个女孩子心中的悲喜。安路遥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她打招呼，因为她想起那个时候左珏跟她说的话，“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就好。” “路遥你来了呀！”已经看完了整个彩排的蒋瑞丽忽然叫住她。 “嗯，是的我刚做完物理题。” 放下了手中拿着的一大堆东西，蒋瑞丽走了过来，“你是没看见李青宸唱歌的样子，简直了！” “有这么夸张吗？”安路遥想起李青宸吊儿郎当的样子，觉得有些惊奇。 “对啊对啊，刚刚的人，我都怀疑是不是他了。”尤佳跟着说。 这时候，大家都沉浸在那个叫李青宸的男孩，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中。只有苏晴在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为什么大家看到的都是我看不到的他，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原来，她只是想借助义卖晚会的筹备，能够更接近李青宸的步伐而已，没想到弄巧成拙，不仅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让他变得更加耀眼，这些都是她一开始没有想到的。 看着尤佳她们聊得热火朝天，而自己只能把这一点点的小心思隐藏起来。就像是阴生的植物，明明阳光是自己的信仰，但是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它，也许这就是自己最大的悲哀。 与此同时，在后台帮李青宸收拾东西的左珏遇到了学生会主席楚云清。本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这时候目光对视了一下，左珏一向是谨慎的，他感觉到楚云清不知道为什么散发出来的敌意，好像自己没有跟他打过交道啊。而楚云清只是看了一眼就出去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觉得今后他们一定会再次“交锋”。 “左珏，你在看什么？” 背上了吉他的李青宸换上了便装，显得更加清新活泼。 “没什么呀，只是看到李小爷这么纯情的演出，真是大跌眼镜啊。” “你不是不戴眼镜吗？”李青宸又开始调侃起来。 “……”左珏愣了一会儿，和他对视了一下，两个人都笑成了一团。 他们是一辈子的挚友，春雨秋风后，背叛离弃前，说好了一辈子的好兄弟，到死也不会忘记。 第九章 流年中的秘密 “路遥，你来了啊？”李青宸和左珏从后台出来，就看到了安路遥被一堆的女生围着。 “对啊，可惜来晚了。” 左珏笑着对她说：“不晚，你要是想看这小子弹吉他，他现在都可以弹给你听啊。青宸，要不要现场来一首？” “好啊，你们想听什么，我弹给你们听。”李青宸大大方方地拿出了已经收好的吉他。“还是下次吧，晚会排练都已经结束了。而且，现在也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应该忙着回家呢。”安路遥不知道左珏为什么这么坚持。 “路遥，既然他这么想弹，你就让他弹呗。反正，我跟你说，李青宸刚刚真的是帅呆了！”一旁的尤佳又开始习惯性八卦。 这时，苏晴插了一句：“大家都辛苦了，晚上有夜宵，财务处赞助的，要不要吃一点再走？” 尤佳看了看苏晴，“夜宵，好呀，好呀！” “一起去吧，左珏、青宸、路遥、瑞丽，还有……”苏晴看了看周围忙碌的一群人，放大了音量，“大家，今天的彩排辛苦啦，学校给我们买了夜宵哦，都过来吧！” “知道了！” “好的，谢谢苏大主席！” 各部门的人，都向这边涌过来。然后大家依次拿过了属于自己的那份。 “路遥，这个真的特别好吃，你要不要试试看？”尤佳把自己的那一份中的一个小点心递给了她。 安路遥顺手接过吃了一口，“嗯，真的挺好吃的。我这边还有其他口味的，要不要尝一尝？”尤佳也不跟她客气，就这么直接拿了过来。 安路遥草草地吃了几口，就在一边安静地玩着手机。 “你在干嘛？”这时候左珏走过来，很随意地问道。 安路遥一瞬间地回神，“啊？我只是在看小说而已。” “什么小说？”他继续问着。 “嗯，是一个男生写的，这本书名字叫《流年中的秘密》。” 左珏有些好奇起来：“很好看吗？文学的东西我不是太懂。” “我觉得特别好，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好想认识这个作者。” “好啊路遥，你自己经常说我不认真学习，自己却带手机上学，哼哼，我要告诉老董了！”尤佳吃着点心，嘴巴里面塞得满满的。 “尤佳你看看你，像个小孩一样，先把嘴巴里面的吃完，你再说吧。”在帮大家切西瓜的秦虹回着她。 两个人滑稽的样子，就像翻版的左珏和李青宸。 这时，李青宸看着安路遥，“尤佳说的对啊，学校是不允许用手机的，你怎么一直带在身上？” 安路遥头也没抬，“不是，我用手机就是看小说的。” “还说自己不是文艺青年，我看你就是的。” 苏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流年中的秘密》，你看的是子墨写的那本？” “对啊，苏晴你也知道吗？”像是遇到了知音，安路遥猛地抬头。 “我只是听说过，在电子书上看了几章，感觉这个作者思想上的跨度太大了，并不是很喜欢这种风格的。” 她听到苏晴这么说，不禁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样啊。” “你要回家了吗，青宸？你走这么早，有好多东西还没有跟你说清楚呢。”苏大主席看着李青宸要走的样子赶忙追上前去。 “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秦虹在一边看着那两个已经走的人。 安路遥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一点点地怀疑起左珏上次跟她说的那些话。 “因为，我喜欢苏晴。” 她坚信那时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但是，现在的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对着报告厅外面的月亮发呆。 “左珏？”她试着叫了他一声。 “嗯？你叫我啊，怎么啦？” “月亮好看吗？”安路遥的唇角微微勾起，第一次有了想捉弄他的想法。 像是不相信这是一句调侃，左珏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噗嗤”笑出了声。 “挺好看的。” 少年清澈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温柔，他一向是这样。从一开始的遇见，到后来的相处，淡淡的，像是不张扬的风，一点一点地会融入你的身边，没有任何的声响。 秦虹用手撑着脑袋，“诶，前面那两个人出去了，这两个又在说着我们不懂的话，尤佳我们俩还是早点回去吧。” “回去？不行我还没有吃完。”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哪天吃死你！”真的受不了这个丫头，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是秦虹还是把自己手中的吃的给了尤佳。 她回给一个秦虹一个大大地满足的笑容，“嘿嘿，我就知道我家小虹虹最好了。” “把嘴里的吃完了再说话。” 左珏看着班上这两个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的女生，好像开学的时候她们两个还不是太闹腾，熟悉了之后，“原始本性”就展现出来了吗？ “好了，吃完了！我们回去吧！” “青宸和苏晴已经走了吗？我们要等他们吗？”安路遥收起了手机，刚刚终于把昨天更新的内容看完了。 “不知道，应该在外面谈事情吧。”左珏推断着，“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等他们，而且苏晴说等会还有事情，跟他们一起走也安全一点。” “那，路遥一起回家吧。”秦虹已经帮她拿好了书包。 安路遥看着在外面不知道说些什么的苏晴和李青宸，觉得自己的担心好像有点多余，“嗯嗯，一起走，左珏我们先走了。” “好，在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 送走了她们，左珏走到了苏晴和李青宸在的报告厅左边的休息室，“咚咚咚”三声，没有人开门？他在心里犹豫了一下，“青宸，你们还在吗？” “你进来吧。”是苏晴的声音。 “怎么样，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了？” 苏晴看着左珏，“嗯，差不多了，我跟他说了明天继续排练，还有晚会的出场顺序可能也要变更一下。” 左珏勾起一个微笑，弧度很小。与其说那是微笑，苏晴却感受丝丝的凉意，“那是不是可以走了，苏大主席？” “走了，左珏。”李青宸像是得到了释放。 “李青宸，我跟你说的事你别忘了。”苏晴提醒他。 “我知道。” 两个人走后，苏晴一个人在报告厅看了好久，背影有些落寞。接着，和还剩的几个部长把一些事项又说了一遍。 “收工了，各位，期待晚会顺利进行！” “大家加油！” “好的，就是这几天的事，大家坚持住！” …… 把自行车开了锁，左珏一路上没有听到李青宸平时叽叽喳喳的声音，他也不问，只是静静地一起陪他沉默。 “你都不好奇，苏晴跟我说了什么吗？”还是李青宸沉不住气，平时的左珏话虽然少但是也没有像今天这样。 “挺好奇的，但是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 他反驳左珏，“你告诉我，你是猫吗？切~明明就是一只老狐狸。” “你如果想说的话，早就说了，何必要我问你。” “知我者，左珏也！” 左珏推了推车，“好了，走吧。你最近还有在更新小说吗？” 提到小说，李青宸想起了今天安路遥今天欣喜的神色，一下沉寂已久的心，好像又开始跳动。 “我觉得特别好，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好想认识这个作者。” 安路遥，你想要认识子墨吗？ 左珏看着李青宸在发呆，提醒了他一句，“现在，好像没有多少人愿意停下来，去真正地认识这个世界了。”就像也没有人听得到他内心深处的东西一样。 李青宸看着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回家。” 资历尚浅，没有吸引力，没有商业价值。——这是李爸爸对他以前小说的评价。 其实，李青宸如果借助父母亲的社会人脉、关系，出版一本书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只是在网站上注册了一个叫“子墨”的账号，然后一直默默无名。得到这样的评价后，他删光了自己以前写的所有东西，只留下了一个故事的大纲，也就有了现在他在写的这本书——《流年中的秘密》。 今天的月亮很亮很美，星月的光芒，有着忧郁的伤，我们穿越了风和雨，写出了流年中的秘密。 第十章 晚安 安路遥回到家的时候，安路远还在写着作业，她悄悄地走到他的房间，把自己在学校门口的面包房买的小蛋糕放在他的桌上。 “姐，你回来了。”安路远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看着小蛋糕又看着安路遥。 安路遥也不说话，只是笑得很开心，“记得早点睡。” “高中的题目难吗？” 她不知道弟弟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挺难的，有点拼智商的感觉。” “智商，那你还能考上大学吗？” 好吧，依旧腹黑的安路远同学，安路遥有些后悔给他带好吃的。 “你就这么咒你姐姐的吗？” “不是啊，我这叫激将法，让你在逆境中发愤图强。还有，蛋糕挺好吃的，明天可以换个口味吗？” 安路遥看着眼前还没长开的少年，心中想起了一些共同经历的过往，像是原始的情感、带着血脉亲情，浓浓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它截断。 从小，安路远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个很乖的孩子，与其说是很乖，不如说他是活在安路遥的影子下的。安路遥的小学老师教过他，初中老师正在教他。有时候，小家伙听多了老师们的唠叨声，回到家就开始跟安路遥抱怨。 “安路遥，你有必要那么听话吗？你字有必要写得那么好吗？你有必要帮老师做那么多事吗？每次我一‘犯事’，他们就拿你跟我比，老师也就算了，爸妈也是，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是我姐姐。” 当然，安路远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姐姐的。安家有他的时候，国家还没有开放二胎，但是，安爸爸是“一子一女户”，所以安路远的出生，并没有给这个小康家庭带来太多的经济负担。 只有在跟安路遥相处的时候，安路远才会做回一个真正的孩子。他会跟安路遥分享一切的事情，小到自己今天写错了一个单词，大到学校校长又换了，很多很多。他也很喜欢听安路遥讲一些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比如说高中的学校会大到一开始迷路，比如说班上有高智商的怪物，比如参加过很好玩的活动。 每次，谈到这些，他眼睛中的光芒仿佛能照亮没有雨水浇灌的雨季、没有鲜花盛开的花季，这是安路遥的感觉，那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活泼、纯真。她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也许安路遥最美的时光，都已经淹没在茫茫的题海、老师的叨念、父母的期满、自己的决心之中去了。 所以，安路遥会宠着他，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 “你啊，赶紧把作业写完睡觉吧，这都几点了。”她提醒安路远。 “知道了，知道了，你比老妈还啰嗦。” 安路遥小声地帮他关了门，“知道了就好，我回房间了。” 安路远急忙把房门拉开，“安路遥，等等，这个送给你。”他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包装得很仔细，看得出来他的用心。 “是什么？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礼物了？是不是又做了什么错事？是不是……” 还没有等她说完，安路远就不好意思地把她“赶”出了房间。 “去去去，别打扰我学习，送你东西收下就好了，还问东问西的，姐，你也真是的。” 安路遥看着已经关上门的房间，有些哭笑不得。 在客厅倒了杯水，快十月的天还有些燥热，她打开窗户让晚风吹过。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盒子，是一只白色的录音笔，上面还写了一行很短很小的字：你的梦，终会盛放。 压制住想哭的情绪，鼻头开始有些酸，“这个安路远，受够他了。” 安路遥默默地把小盒子收起来，她看了看外面的星空，也许在天涯的一端也有和自己一样的人，梦想、现实在跌跌撞撞中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可是，却还触不到它的边缘。 她很喜欢《流年中的秘密》的这句话： 我们行将老去，在有限时间中，幻梦将至，踽踽独行。一回头，看到的除了固执的曾经，还有在滂沱大雨中依然较真、永不投降的背影。 外面的世界，真的好想去看看。 安路遥就这么想着，手机屏幕亮了也是好久才感觉到的事。 开了手机，是子墨回给她的书评：“你说的很对，笔触是有了阅历之后才会提升的，应该多去走走。” 不知道一直很喜欢的这个作者——子墨，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跟自己一样是个高中生，也许是个大叔。但是，无论他是谁，无论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在他的书中流露的东西，让人在看过之后，心生感慨，难以忘怀，好像能听到他在你耳边诉说着过往。 她很意外，虽然说子墨平时每一句书评都会很认真地回复，但是可能是因为忙的原因，等到他的回复一般是两三天后。今天，好像回复的速度快得有点特殊。 “你还没有睡吗？书的情节加快了，但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一样。”她很迅速地打下这一行字，点了发送键。 另一边的李青宸上传完了最新的章节，一个人看着屏幕发呆，旁边的企鹅忽然跳动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这么晚了，是谁啊？”他暗暗地想着。 打开了界面，李青宸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嘴角轻微一笑，“还是她？将晚。” 对这个女孩他记得非常清楚，不仅算得上是自己的忠实粉丝，而且每一篇章节，她都能看到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情节、人物、环境、伏笔，很多的时候就是她一两句普通的话，让他找到了灵感的突破点，所以他把自己专有的联系方式只给了她。不过，她却从来没有发过信息，只是在网站的书评区日复一日发表一些见解，好像不想跟自己有牵扯一样。 李青宸想了想，今天也算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几个小时前才知道安路遥也在看这本书，还有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现在“将晚”意外地发了消息，也没有深想，他在键盘快速地回复： “嗯，学校有点事，一直忙到现在。我也感觉少了点什么，但是，是按照大纲写的，也是跟以前一样的描写方式，不知道什么原因。”子墨发送。 安路遥在另外一边，等着子墨大神的消息，又仔细看了看前面一章的内容，“你知道你的症结并不是情节加快了，而是在心理描写的时候，你只凸显了主人公，但是却没有把他们放在社会背景下。” “社会背景？我懂了，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李青宸好像被打通了淤塞已久的思路，“我现在就把前面两章改过来！” “别太晚了，子墨你还是学生吗？” “对啊，我上高一。” 高一？跟自己一个年级，安路遥有些佩服起屏幕对面的那个人，反观自己根本就没有勇气去把一些东西付诸实践。 “将晚，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这是李青宸一直想问的问题。 这个叫将晚的女孩，并不像一般的读者，她有着自己的想法，每每的意见都会一针见血。而且，他看过她之前在个人主页上发表的文章还有书评，不仅从各个角度把握住了人物的情感和性格，还夹杂着一种人文的关怀。这些，都是自己欠缺的，没有思考到的东西。 “什么？你问吧。” “你有没有想过动笔把你的想法写下来。” 安路遥愣住了，写下来吗？自己也曾做着美梦，但是在那些嘲笑、坎坷、期望中，什么都不是自己的，心会失去方向，会停止呼吸，会跟它们遥远地说声再见。 在屏幕对面的李青宸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企鹅的“滴滴”声，“还在吗？不早了，我还是有点多嘴啊，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一起写故事，晚安。” 她没有说话，看着窗户外的天空，思索了好一会儿。 客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可是安路遥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了，是安爸安妈的声音。 安爸有些苍老的声音：“你面团发好了没？路遥、路远早上要做给他们吃的。” “好了，明天你去银行再取一万块钱出来，路遥这孩子不是说数学听不懂嘛，你去问问他们老师看看能不能帮忙补补什么的。”安妈收拾了一下厨房，走了出来。 “知道知道。这两个孩子，除了倔点，还是懂事的。你以后也少说几句，不要说他们，我都听得烦。” “也不知道谁老是跟路遥犟嘴。” “好了，好了，再睡一会儿，等会叫他们起床。” 声音逐渐平息，直到再也听不见。 安路遥第一次觉得，对一些人她是有愧疚的。明明说好，以后不会让你们操心伤神，但是青春需要付出的代价，它的残忍、它的仁慈、它的幻想、它的不甘，都是自己前行的理由，在路的两旁，看到的除了繁花似锦，还有支撑你继续前行的勇敢。与此同时，他们也行将老去。 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睛，拿出那本笔记本，写下一行工整的正楷： “梦想，晚安，现实，你好！” 第十一章 在这等我回来 义卖晚会开始的那天，苏晴和楚云清作为学生会的主席忙得不可开交，李青宸也是早早地去后台准备，尤佳、秦虹作为学生会的一员也过去帮忙，连平时不太爱参加活动的蒋瑞丽都被她们两个给忽悠过去了。 教室里面也没有平时学习的紧张气氛，与其说这是一场义卖会，不如说是一中学生暂时能得以闲暇下来的假期。当然，这并没有影响大家对义卖捐赠的爱心。 由于是一中的活动周，老师们也就网开一面，没有布置太多的课业。这就让安路遥又有了闲心，捧着最近迷上的一本小说，倚在窗户口，看了起来。 班长向予瑾开始帮大家发义卖会的座位票，左珏在给李青宸列知识点，因为最近的排练，这小子上课都是在睡眠状态下度过的，只好帮他把一些基础的东西整理好。 一切都像是平常的样子，很久以前，这样的午后都被时间悄悄偷走了。而他们现在的理由，在时过境迁之后，逐渐地充盈起来，带了一些斑斑点点，拼成两个大字叫“青春”。 “又在看书吗？”向予瑾好奇地看着安路遥。 她放下那本小说，揉揉有些酸的眼睛，对着向予瑾笑笑，“是啊，闲着没事，又不想看题目，还是多看点书吧。” “你要是对小说感兴趣，也可以去找班主任，虽然老董年纪大了，但是毕竟阅历丰富。”向予瑾好心地提醒她。 “我一直以为老董只是研究国学的。” “我倒是看到李青宸经常往他办公室跑。” 安路遥有些奇怪，“李青宸？他文科不是还可以吗？” “我有时候去办公室，老是看到他和老董在谈论一些东西。”向予瑾把她的座位票给安路遥，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她桌上的书《纸鸢》，“路遥这是刚上架的书吗？” “对啊，这是第一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想起上次班主任找他整理月考成绩，隐约中听到他们谈论中的一句话： “青宸，你妈妈也是我的得意门生，你要好好学习一下她叙事的笔法，比如她最近写的那本《纸鸢》……” 当时也并没有在意，也许是自己听错了，而且好像也没听李青宸提起他们家的事，摇了摇头向予瑾也没有多想。 左珏收起了签字笔，“路遥，等会一起走吧。” 她有些讶异，“不是说晚上才会开始吗？” “你也知道李青宸那个小子，他说让我们过去，有亲友团助阵，他心里有底。”左珏一边说一边轻笑。 温暖的弧度就像秋天里的阳光，带着曾经见过的美好，还有在流年之中，不曾消逝的记忆。好像在开学之后，她都没有再看到过他这样的笑容。也许因为，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因为，在一段暂时看不到未来的年月中，放肆微笑才能和你们，一起走到最后。 安路遥始终觉得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人。每个人都是思想独立的个体，都有不一样的路，但是命运在这一刻把大家聚集在这里，从眼神当中得到的交流，从事情中得到的暗示，就像彼此分不开的羁绊。 本来是毫无关系的，却在一个恰好的时机，我们，相遇了。 “好了，既然他让过去，我们就先过去吧。外面天气不怎么好，看样子好像要下雨了，你桌上的书，不要放在窗户边口，记得把窗户关起来防止打到雨。”每次他都是这么贴心，有时候很小的细节，都会让人特别感动。 可是，安路遥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怪物，是永远都捂不暖的坚冰，这是以前同学对她的评价。在真正的关怀面前，谁又能把持得住，谁又能不敞开心扉去接纳？ “我知道了，快走吧！苏晴和尤佳他们应该都在。班长我们两个先过去了，你点名的时候帮我们两个叫一声。”他们两个跟向予瑾说着。 “好的，我知道了，不用担心。” 义卖晚会跟往届一样，校长在晚会上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有关爱心捐款的事情。大家也都很买账，除了一些捐助款项，还有书、衣服。 整场晚会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李青宸的那首歌——《我们都一样》。 在这之前，没有人认识李青宸。 但这一瞬间，大家都知道一中有一个少年。他会弹吉他，他会皱眉，他会微微地笑，他会在舞台上唱着我们都一样的歌谣： “时光很短，岁月又长。我们都一样，在这个世界当中，你我都是共同的光……” 晚会结束的时候，人潮还没有散去。一方面大家都沉浸在刚刚的气氛中，一方面外面下起了雨，不像夏季的雷阵雨般猛烈，可仍旧下成了一片不小的雨幕。 出了报告厅，左珏一副要回头的样子，安路遥拉住他，“左珏，你不去后台找李青宸吗？” “不去了，他们现在肯定有的忙，我回去拿点东西。” “行，你去吧。” 安路遥就这么安静地在报告厅门口待着，看着外面下雨的天空，漆黑的夜幕。抬头看了看天，好像还没有要停的架势。 她之前也是一个人，习惯性地开始等待。很多很多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有些陈旧，不经意地等着，等风停、等雨止、等你来。 以前，幼儿园放学等爸妈来接她；和弟弟一起出去玩，等公交车；中考结束后，等录取结果…… 好像，自己已经习惯了等待。 但是，在没有目标，没有音讯的等待中，那颗被焦灼着的心，沉寂好久，被动好久。 安路遥，是最讨厌等待的。 “你在等谁呢？”李青宸已经换下了舞台妆，穿上了牛仔裤和衬衫，背上仍旧像前几天看他彩排的样子，背上了自己的吉他。 安路遥看着他，愣住了。每天都看到的脸，今天却显得比往常更加英气，在灯光之下，李青宸棱角有些西化的面容，也逐渐柔和了起来。 李青宸看着安路遥的样子，像是被惊吓，“路遥，我知道自己帅，可你也不要这个样子看着我啊，我会不好意思的。” 他笑得有些狡黠，好像每次安路遥都是这样，傻傻地，那么与众不同。看上去，明明是清冷的模样，但是，带给自己的感觉，那种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感觉，像春天的风，温馨但却清明。 安路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不是在后台忙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啊，当然是溜出来的咯。你以为我傻呀，还跟着他们一大群人忙活，结束了，当然是越快越好，赶紧跑。” “可是……”安路遥看了看外面，“现在外面下雨了，也不好出去啊。” “你在这等着，等我回来。”说完，李青宸就跑向了后台。 “诶？”安路遥还没反应过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己真的不喜欢等人。 不到三分钟，他就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势回来了，气喘吁吁，“没事儿，我带伞了，你看。”李青宸像变魔术一样，随手拿出了一把伞。 然后，他顺手把它撑开，“够大吧，走吧，我们先回教室。等雨停了就回去，这场雨应该是临时的，不会下太久的。” “你从哪拿来的？” “当然是生活部提供的咯，嘿嘿，走吧。” 安路遥回头看了看后面，有些迟疑，“要等左珏吗？他刚刚说有点事。” “我也不知道他回去干嘛，我们先走吧，左珏应该和学生会的人一起回去。” “那，行吧。” 在漆黑的雨幕中，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少年一路上，不再有平时的吵闹只是安静地帮女孩撑着伞。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安路遥，从一开始的遇见，到现在的时光，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漫长。 李青宸自己也不知道，这份熟悉感是从何而来。可是，安路遥笑得时候，他会注意。安路遥皱眉的时候他也会在想，她为什么皱眉。安路遥题目不会的时候，他会先“嘲笑”逗她一番，再很努力地帮她看题，直到两个人都做不出来的，可怜的眼神看着无可奈何的左珏。很多很多，甚至是开学自己随手涂鸦画的安路遥的素描，他都没有舍得扔。 “看着我看嘛？”李青宸的视线真的太过明显。 他痞气地一笑，“路遥，我发现，其实你也是挺漂亮的。” 不知道怎么回复李小爷天马行空的想法，安路遥扯开了话题“你今天去拿伞的时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到后台不止三分钟吧。” “没有啊，怕你等着急，就不等我了。” 安路遥顿了一下，李青宸也停了下来，他说：“怎么了？” “没事，走吧。” 安路遥，因为，你上次在喂喵喵的时候，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你讨厌等待，我才会担心你一个人会倔强地冲进大雨中，傻傻的，不知道我会回来。 这么想着，他又把伞悄悄地倾斜到安路遥的一边，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左肩已被雨水打湿。 “对了，喵喵不知道怎么样了，它们！” “就知道你要排练，我早己把猫屋重新弄好了，这点雨打不到它们的。”她有些生气地冲他说。 “那好那好！” 义卖晚会的当晚，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的谈话声逐渐淹没在在人群之中。可是，在他们日后的时光里，这一场雨下满了整个花季。 第十二章 你不见了，我乱了 左珏回来的时候，雨已经有些开始停了。他没有看到安路遥，也没有看到李青宸，有些诧异地问了问周围的同学才知道，他们已经先走了。 左珏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许错过就是错过，就像这一生，就像以后的相遇。他现在不知道，自己从这个时候开始，已经和一个叫安路遥的女孩，已经和他们的青春，擦肩而过了。 “左珏，我有事找你，你能不能来一下？”苏晴看着他一个人，手中还拿着把伞。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也不明说，只是悄悄地走到他身边，想跟他谈一些事。 “苏大主席找我，有什么事吗？”左珏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女孩。 从幼儿园的时候开始，苏晴一直就是大家眼中的“乖孩子”，跟自己不同，她学得很吃力。虽然表面上一直是“尖子生”，但从很多地方，比如说数学竞赛第一轮就被刷、作文比赛参加了三届才拿到一等奖、钢琴也是很小的时候每天练习……当然，这些都是从李青宸嘴里知道的事，他自己是完全没有任何去了解她的想法。 因此，就像粉饰的太平，在老师面前她是很有能力的学生干部，在同学面前，她是所谓的优资生，这样一个女孩一般人应该都会喜欢，但是左珏并不是一般人。 他是上课不用听，下课自己看书就能解题的人，他是各种竞赛轻松拿到名次的人，他是不屑一些可有可无的学生荣誉的人，他还是一个叫李青宸兄弟的人。 像在掩藏着什么，又或者因为自己跟李青宸走得近，那时的苏晴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很殷勤地跟自己说一些有的没的。一开始，左珏并不是很反感，毕竟也都是跟青宸交好的朋友。可是后来的事情，有些就出乎了他的预料。 幼儿园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在李青宸生日那天送了一大盒的棒棒糖，第二天她的课桌里就出现了很多只毛毛虫，那个小女孩吓得一星期没来学校上课。 到了初中，转学过来一个女孩，老师安排她和比较好动的李青宸坐一起，帮她熟悉班级环境，但是一个月后这个女孩又转学了，当初没有人知道原因，左珏只知道女孩转学走的当天，班主任就以帮助同学为由，换了苏晴的座位。 有时候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在平时的相处当中，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或者说是一个眼神都能决定你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在后来的相处中也会。 而左珏对苏晴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太好，后面的事情，也许是巧合，也许正如自己的猜测，所以，在很长的时间中，左觉都不是太想让苏晴和李青宸接触。 自己对一些事情看得非常透彻，而苏晴这个人他真的看不透。 “没事，我就想问问你英国的交换生申请，决定了没有。”苏晴也不在乎左珏对自己的冷淡，或者说已经习惯了他的语气，还是很客气地询问。 “这个应该是我自己的事吧，你这么关心，有什么问题吗？”左珏很直接这么回苏晴。 她接着说：“没有，我就是想问一下。因为之前，我没有参加学生会主席的竞选就是我爸妈有这个打算，让我看看能不能申请。” 像是想起了什么，左珏又问了她一句：“你想去英国吗？” “我……我就是问问。” “我跟你说实话，以青宸的成绩是申请不了交换生的。他肯定会留下来参加中国的应试考试。”说完这句话左珏就打算走了。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苏晴紧张了起来。 “没什么，字面意思。”留下这句话，给了她一个清冷的背影，左珏决定还是回去找李青宸和安路遥他们。 只剩下苏晴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雨幕。 难道自己的意图就这么明显吗？为什么左珏每次都能将它们看破？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好像在这个男生面前，自己的一些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是啊，只是想问一下能不能跟他考一所大学而已，但是父母的压力，又把自己往升学的道路上逼，好像自己这么做，是有些过分，苏晴你真的没有了自我吗？ 也知道很早之前的事情，在左珏看来都是自己的错，但是这有什么错呢？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并没有错。 喜欢一个人，只是为他去努力，这有错吗？也没有错。 但是苏晴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喜欢，在日后的时光中，会给她酿成一场灾祸。因为，喜欢不是克制也不是隐藏，而是用最美好的情感，去接纳一个人的真诚和真心，它并不是占有。 因为现在年岁尚轻，因为现在还不是太明了一些东西的本质，所以会遭到伤害。 因为我回头，却没有看到你的身影，我慌乱了。 而你，再也不曾出现在我的生命。 左珏回到教室的时候，除了向予瑾在整理义卖会的回票，其他人都已经回了家。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急着回来为了什么。 “左珏，李青宸说在学校门口那边车棚等你。”向予瑾看他过来了，把李青宸走之前的话转告给他。 他有些诧异起来，但还是赶紧收拾了东西。 路上，时不时地有人谈起今天的义卖晚会，听到许多人，议论起李青宸，还有他今天唱歌的模样。 “这么快就深入人心了吗？这个小子，也真是有能耐。”左珏想起了很多年前秋天的下午，李青宸为了自己挨了一顿拳头，想起以前的那一幕，转眼间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少年。又想想自己，跟这个家伙认识也已经有十几年了吧。他又加快了脚步，一路上可以看到夜幕中不是太明亮的云和星。 “你怎么这么慢啊，我都等你好久了。”李青宸调侃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 左珏本来想告诉他事情的原因，他只是回去给安路遥拿把伞，可是想起向予瑾他说的事，他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没有，学生会有事耽误了一下。” “学生会？是不是苏晴又找你了？她怎么这么烦啊！” “苏晴好歹也是学生会的大主席，成绩又好，你对她怎么这么不客气？”左珏看到李青宸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兽，心里想着，这个家伙暴躁的脾气是得改改了。 无视左珏的话，李青宸又说，“本来就是啊，她一找你准没好事。” “哟，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他笑笑，有些不可思议。 李青宸反驳他，“少来，我一向很关心你的，好不好。” 左珏看了看他，安静了一会儿，李青宸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很安静地看着他。 “在想什么？”李青宸问他。 左珏推了推车，“不知道，就是有时候觉得像你一样傻乎乎的，也挺好的。” “你啊，你就羡慕本小爷我吧。” “对了，你不是跟安路遥一起走的吗？怎么宁愿等我，都不跟她一起，你这个……你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噗……左珏，本小爷是直的！直的，你懂吗！” 左珏笑得一脸暧昧，“你说，我懂还是不懂，嗯？” 外面的路灯不是很亮，微黄色的、淡淡的光，照在两个少年的脸上。一时间，左珏想起了很多的东西，好像从一开始李青宸就是这样的无所畏惧。 相反的，自己付出的真的太少，或者就像李青宸说的那样，左珏就是一个感情上的胆小鬼。 因为，曾经的苍白，不敢，太用力气。 因为，怕到最后跟那时一样被丢弃，所以，我宁愿一个人。 第十三章 少年情怀总是诗 我们困于牢笼，却在渴望着自由；我们伤怀曾经，却又怀念着过去；我们在偌大的海洋上拔高了腔调，跃跃欲试。飞翔到海的彼岸，跨越过湖海山川，前方剩下的除了华年依旧的美梦，还有追梦人沿路烙下的深深的脚印。 “海的彼岸吗？”安路遥看着手机网站上子墨刚刚更新的情节，默默地出神。 最近自己真的是太闲了，活动周的原因，都没有好好地在看数理题目。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想了想她心里更加烦躁了起来。 看了看子墨的头像显示在线，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条信息：“我是将晚，我看了你新写的几章，不管是情节、对话都控制得非常好。但是，总感觉你最近不是太开心的样子，发生什么了吗？” 对面的李青宸刚刚洗完澡，才打开电脑就收到了她的消息。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我才打开电脑就看到你给我发消息了。怎么，你转行当心理咨询师，连我不开心，都被你看出来了。”李青宸在屏幕那边轻笑，眉眼中满满的愉悦。 安路遥看着那本笔记本上勾画的字体，“因为文字它是会说话的，你不知道吗？” 会说话吗？也许，只有你能读得懂，我写下的“哑语”。 深夜，李青宸一个人在家，只开了盏小台灯。大作家的老妈在国外参加研讨会，老爸也已经在公司待了好几天，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不过他也乐得自在，可以肆无忌惮地继续自己的“作家梦”。 “那你说，我说了什么？” 作为子墨的李青宸，只知道屏幕对面这个叫将晚这个女孩，跟自己一样是学生，其他一无所知。但是有一点他非常确信，如果她也像自己一样动笔，如果有赏识的前辈提携，她的未来将是不可限量。 没有想到子墨会这么问，安路遥有些语塞，“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很老实地回答。 李青宸嘴角的笑意更浓，将晚给人的感觉很清冷，但是在相处之后，你就知道她的清冷之下是热烈的澎湃，她是冰山下的火种。好像，自己身边也有一个这样的女孩，想着还真觉得像。 安路遥抵挡不住困意，“早点休息吧，就算更小说，也不要太晚了，我先睡了。” “好的，晚安。” 吹干了头发，把昨天的存稿发了，看着抽屉里面自己这些年的手稿，还有开学那张偷画的安路遥的素描像，他又开始发呆。 “安路遥？真的挺像的。”李青宸自言自语。 看了看窗外，他收拾了桌子，愣了一会儿，还是把那张素描像放在了手稿的最下方。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或者，我们总会期待一个人，他途径你的青春，又看过你的盛放，他不曾风霜满面，但却走过一段曲折的路。 也许，未来并不远，我们都在等待一个值得等待的人，因此，不要着急，总有美好会不期而遇。 秋天的早晨还是有些冷的。 安路遥在家门口，戴上了口罩，依旧是黑色的山地车。到学校的时候，班上大部分人都已经来了，各自按部就班地开始晨读。安路遥只是拿出了一本笔记本，顺便跟苏晴，还有蒋瑞丽，这两个同桌打了招呼，开始了崭新的一天。 由于这段时间特别忙碌，昨天晚上又睡得晚，李青宸在那边打着瞌睡。左珏帮他看着老师。向予瑾作为班长，悠哉悠哉的在整理一些难点。还有尤佳跟秦虹，没有了平时的闹腾，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打破这个平衡的是下午的一件事。 下了第三节课，李青宸习惯性地在看左珏给他整理的知识点。 向予瑾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李青宸，外面有人找。” “班长，是谁啊？”抬头看了看向予瑾。 “我也不知道，说是找你的，你过去看一下吧，好像是三班的一个女孩。” 李青宸觉得有点奇怪，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熟人在三班。 “哦，好的，我先出去，谢谢班长。” 一旁的左珏看着他，又从窗户看了看教室外面，“青宸，应该是老情况啊。”然后，一脸调侃的笑容。 “你这个家伙是来看笑话的吗？”每次遇到这种事，少不得被左珏这只老狐狸嘲讽一番。 拿出中性笔，左珏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数学向量题目上，“你还是先出去看看吧。” 李青宸听到左珏说是“老情况”的时候，心里面就已经猜了一个大概。 外面等着地女孩咬着嘴唇，不停地向李青宸这边看着，直到他走到跟前。 女孩儿低下头，很羞涩地开口，“你好，我是……我……” “那个，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李青宸有些无奈，但还是很客气的跟女孩说着。 走廊上慢慢地聚集了许多不明真相的围观人员，女孩的脸颊涨得更红。 一听到他要走，她一把抓住李青宸，“我有事跟你说，我……这个，这个给你。”说着，她把一盒巧克力塞给了李青宸。 “我不能……”他刚想拒绝，女孩用很霸道的语气堵了回来。 “这是我送你的，我明天再来找你。我……我先走了。” “唉？”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就像风一样消失了。 “这个女生，还真的好笑得特别。”左珏半倚在门口，看着李青宸。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马上就要上课了。”看了看周围一群看热闹的人，向予瑾冲他们说。 “你们是什么时候都来了？”李青宸看着这两个人，“就不要再来调侃我了，那个女生你们认识吗，三班的？” “嗯，好像是三班的班长，之前开大会的时候遇到过。”左珏摸了摸鼻梁。 向予瑾回他，“不知道，上次问过我，一些有关你的事。” “李青宸，你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的吗？”尤佳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回到教室，就看到他们三个站在门口。 一个手中拿着巧克力，一个倚在门边，一个看着另外的两个，看上去好像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尤佳似乎又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李青宸脸部有些僵硬，“尤佳，你不去当狗仔队，真的是屈才了。” “你怎么知道我将来想当娱乐记者的？” “没事，就是看你有这种气质。” 气质？左珏真是越来越佩服李青宸了，安静地进了教室。 “先不管什么气质，你手上的巧克力……”尤佳的眼睛一直盯着它。 “你看看你，跟匹饿狼似的。”向予瑾也有些无语。 “这就不懂了吧，你们根本不知道巧克力对于女孩子的诱惑力有多大。” “你要吃吗？送你吧，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些东西。” “真的么，要送给我啊？” 李青宸叹了口气，“知道你是个吃货，班上哪有女孩子像你一样，这么喜欢吃的。” “有啊，路遥，也特别喜欢吃巧克力。” “安路遥吗？” “对啊，上次她自己说的。” “那我给路遥好了，你啊，还是少吃一点吧。” 尤佳一听李青宸这么说急了，“不行，你说好了给我的！不能反悔！” …… 左珏就任由他们斗嘴，看了看完全不知情的安路遥，她还是那么冷清的模样。 注意到了从外面投来的异样的眼光，安路遥的视线跟他撞了个正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个淡然的微笑，又埋下头看着自己新买的小说《良辰》。 而左珏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不自在起来，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耳边第一次有些发红。 最后一节课，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想着安路遥刚才的眼神。 “苏晴，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英语老师脆生生的语气打断了他的沉思。 “好的，老师。” 看着苏晴流利的应答，左珏想起了那天，她对自己的试探，不，或者说，只是她个人的一个想法，而青宸是不会跟着别人的步伐，他倔强起来，也是没有人能够劝得住的。 想起今天李青宸在那个女孩走后调侃的一句话：“哎哟，少女情怀总是诗，越来越搞不懂这些女孩子心里在想着什么了。” 他又看了看安路遥，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慌乱是从何而来了。 没有人会知道一些秘密，就像没有人懂自己的温暖是什么模样，或者，就是那天，就是那一个瞬间，我遇到了你，看懂了你眼神的笃定。然后，我们都成了诗人，写着旁人不懂的篇章。 毕竟，这才是少年时光。 第十四章 嫉妒 安路遥知道昨天的事，还是尤佳这个“万事通”告诉她的。 准确地说，是全班都知道了这件事，包括苏晴。 “早啊，苏晴。早啊，瑞丽。” 依旧是往常的日子，她的世界不带波澜。 “早啊。”苏晴朝她笑笑，不过这个笑容，并没有直达眼底。就像第一次遇到她，也是这样的微笑，只是前者更加疲惫。 安路遥有些心疼这个姑娘，“苏晴，你昨天晚上熬夜了吗？怎么这么……” “啊？没事啊，我就是……”说着她揉了揉眼睛，“没事，等会中午的时候眯一会就行了。” 但是，苏晴并没有睡得着，因为，那个跟李青宸单方面说好的女孩按时来了。 “你看，她来了。”左珏看着在埋头写东西的李青宸提醒他。 李青宸头也没抬，“来了就来了呗，她叫我出去，我就要出去吗？” “哟，你现在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了？”左珏顿了一下，扶了扶额，“不对，你就根本不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写。” “去去去，小爷忙着呢，左珏你别给我添乱。” “我是无所谓啊，但是你就让她在外面干等着？或者说等会大家吃完饭都来了，一不小心传到教务处，你要跟教导主任去谈谈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听了左珏的话，李青宸无奈地放下了笔。 左珏推了他一下，“其实，你跟她说清楚不就得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可以当成你在吃醋吗？左珏大人，嗯？” 左珏挑了挑眉，“我倒是不介意你这么想。” “够了，左珏我以后要离你远点，你……你这个家伙真的是……” “怎么了，小宸宸，害羞了？” “害羞你大爷啊，走了。” 女孩已经在十二班的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出来一个有些痞气的男生，在走廊的尽头，浅浅地笑着。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女孩偶尔会低下头，告诉他一些东西，简单的絮语，他摸了摸她的头。 “好了，回去吧。”李青宸对女孩说。 女孩只是小声地回答，“嗯，我知道了。” “下次来请你吃巧克力，好吗？”他温柔的笑意。 “不用了，还有巧克力一定不要随便送人，要送给喜欢的人。”女孩默默地说，然后强忍着情绪，就跑开了。 留下李青宸一个人，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转弯的时候，在楼梯口遇到了安路遥。 他愣了愣神，“路遥，你怎么在这？你……是在偷听吗？” 安路遥合上了书，伸了个懒腰。“不，这是我看书的地方，全班人都知道。还有啊，我没有偷听，我是正大光明地在听。” 李青宸觉得自己真的撞到枪口上了，“路遥，刚刚，我只是……我知道你不会在意的，对不对？” “我什么都没说啊，我只是觉得，下次看书要换个地方了。”说完，安路遥起身要走。 李青宸赶忙拦下她，“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啊，我就随口一说，谁知道那个女生要扯到你的。” “走了，回教室吧，我没什么。况且我还有一堆题要等你帮我看呢，马上就期中考试了。”她轻声微笑。 下午的课，是大家最轻松的老董的课。 安路遥还是在语文课上写着其他作业，李青宸撑着头，左珏已经习惯了他的发呆，“别看了，你再看安路遥也不会喜欢你的。” “瞎说，本小爷那么喜欢她，安路遥怎么会不喜欢我。”话一说出口李青宸就后悔了，因为，左珏是用低三个八度的音量提醒他，他用的……却是正常音量。 然后，左珏捂住脸，摇了摇头。 然后，安路遥停下笔，眼神呈现呆滞状态。 然后，苏晴、向予瑾、尤佳、秦虹、蒋瑞丽，还有班上的其他人都往李青宸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李青宸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然后，老董摸摸自己的眼镜，若无其事地说，“好，我们来看下一个章节。大家不要这么安静，要积极讨论啊。” 像是很默契的十二班，教室里面只有班主任的抑扬顿挫的讲课声。 本来就是上课的一个小插曲，大家都没有太在意。当然，除了当事人之外的尤佳。 “李青宸，原来你拒绝三班班长，是为了我们路遥啊。真没想到，在本大记者的眼皮底下，啧啧啧，快说！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我不是……”李青宸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可以去买彩票了。 “对啊，路遥，你们？”一边的蒋瑞丽看了看安路遥，又看了看李青宸。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样。”安路遥刚写完一套化学模拟，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蒋瑞丽在说什么，随便附和道。 “安路遥，你跟我出来一趟！”李青宸觉得有必要和安路遥解释一下。 他直接拽着她的手，一直把她拉到了最外面的楼梯口。 “这两个人到底搞什么鬼？诶！苏晴，你去哪？”蒋瑞丽看着苏晴，看她要出去的样子。 “我去看看，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事，等会儿回来。” “瑞丽，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们了，你呢？”尤佳一脸的迷茫，蒋瑞丽看着尤佳，又看着刚出去的三个人的背影，“诶，我也不懂，还是做作业吧，马上就要考试了。” “放手，你弄疼我了。” 李青宸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我，我那不是故意的，我看看，没事吧？” “没事，”安路遥皱了皱眉，甩开了他的手，“你到底要说什么？” “那个，我今天上课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你那么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就像她平时那么冷清。 “不，不不，我不喜欢你。”李青宸开始慌乱了起来。 “这么说，你不喜欢我？”安路遥又开口。 “不不，我喜欢你啊。只是……” “只是什么？”安路遥笑得狡猾起来。 像是发现了她在和自己绕弯子，李青宸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要摸她脑袋的冲动，“好啊，你居然逗我。” “对啊，谁让某人中午拿我当挡箭牌的，这是惩罚。” “我……我不是故意的，随口一说就变成那个样子了。” 安路遥围着他转了一圈，“不过，你跟三班地那个女孩说了什么？我倒是很好奇。” “你那个时候没有听见吗？” “没有啊，我都说了我在看书了。” 李青宸嘴角有些僵硬，他忘了安路遥是一个光靠看书就可以存活的怪物，“没，没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吗？” “对啊。” 中午，那个女孩还在的时候，她看着李青宸，“不是我喜欢你，只是有个人让我来问一件事。” 李青宸有些诧异起来，“那为什么……你要送我巧克力。” “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罢了。” “什么事？你问吧。”李青宸更加好奇。 “你跟安路遥什么关系？” “你认识安路遥？”他发现，现在的情况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我，我不认识，只是那个人，让我来问的。”女孩有些紧张，她的手不停地抓着衣角。 “那个人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 李青宸想了想，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我跟安路遥，我们……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就这么简单。”这样，她口中的那个人——她应该不会再来缠着自己了。 “就是这样吗？” “对啊，就是这样。” 李青宸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回去吧。”李青宸对女孩说。 女孩只是小声地回答，“嗯，我知道了。” “下次来请你吃巧克力，好吗？”他温柔的笑意。 “不用了，还有巧克力一定不要随便送人，要送给喜欢的人。” …… 安路遥就这么看着他，也没有说什么。 傍晚，夕阳落山是还有些凉意，余晖像是要把这个世界分割开，他们站着相视，好像一时间读懂了对方的意思，默契地开口。 “走吧。” 两个渐远的背影，“走吧，苏晴。”她对自己说。 已经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糟了，苏晴还是一脸无害的微笑，不过比早上的更加冷意，一起没有被忽视的，还有她攥紧的拳头。 有时光从指缝间倾泻，就着一些不知名的情感，浇在了一颗炙热的心脏上，“滋啦滋啦”一直作响，后来才知道那冒出来的不安、解不开的愁怨叫做嫉妒。 第十五章 流言 “流言这个东西哦。”秦虹转了转手中的黑色签字笔，有些发呆。 “怎么啦，亲爱的？”尤佳看了看她桌子上的饼干，随手拿起来就开始撕。 “你今天中午又不回去吃饭？”她顺手又递了一瓶水给尤佳。 “嗯，对了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像你一样的八卦小天使多了不少。” “诶？怎么了？”尤佳喝了口水。 “尤佳，你过来，我问你啊。”秦虹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李青宸跟路遥是什么关系，还有昨天左珏竟然把苏晴叫出去了，可是我听三班的人说，苏晴不是喜欢李青宸吗？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不要去侦查一下。” “咳咳咳。”一时间的信息量太大，尤佳被呛了一口水，“话说小虹虹你什么时候跟我一样八卦了？” “没有啊，我就是好奇。好奇，你懂吗？” “好奇的话，还不如教我几道英语题。” “其实，我想说的是，下午八百米测试，你知道吗？”秦虹好心地提醒她。 “噗……” 一中的传统，体育课的限度很大，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去不去上。但是，有一点期中、期末的体能测试是必须要参加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安路遥今天想请假的原因。 已经深秋的天，安路遥和蒋瑞丽她们一起站在跑道的两边，想起以前八百米的惨痛经历，安路遥的嘴唇开始发白。 “你没事吧，路遥，是不是不舒服？”蒋瑞丽看着脸色有些惨白的她，问着。 “没事，我只是，我只是有些紧张。”安路遥看了看跑道，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蒋瑞丽看着她，“没事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 就是……有点晕。 “下一组的同学，过来。”体育老师叫着12班的女生，苏晴作为团支书帮着她组织纪律。 “苏晴，你看看路遥，要不要跟老师说一下。”蒋瑞丽在一边小声的告诉苏晴。 “没办法，这是算到期末考核成绩里面的，只能继续让她跑了。”苏晴面无表情。 “可是……” “预备，跑！”新来的体育老师吹了声口哨。 安路遥咬紧了嘴唇，努力地跟上大家的脚步，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跑道逐渐模糊了起来，为什么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就像这些年自己一个人拼命苦撑，就像没有未来的梦境，一点一点在消失。 “安路遥，撑着点！”朦胧中有一个声音，他对自己说，“快醒过来，不要吓我，快醒过来！” “是谁？” “是谁在叫我？”她想睁开眼睛，她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安路遥……安路遥……快叫救护车！” 等安路遥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空气中到处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她挣扎着起身。 “你现在还太虚弱了，不要起身，再休息一下吧。”他试图制止她，安路遥能感觉得到李青宸手中的温度。 “这是在哪？我，我记得……”安路遥看着李青宸，“青宸，你为什么会在这？” “你还说，你真是！”李青宸平复了自己想要把眼前的这个女孩“骂死”的冲动，“你知不知道，身体不好就不要硬撑，你知不知道我……” “对不起。”安路遥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他，像是一头暴怒的小兽，印象中的李青宸虽然痞气，但却是那么温柔。 不因为他的生气，而是安路遥想要起身的时候，身体不听使唤，有一种感觉从鼻头传遍身体，在李青宸面前，不需要刻意地去掩饰自己的情绪。 说到底，一些情感没有了，有的只是说不明白的委屈。 “对不起……对不起……”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不停地往下流。 李青宸，什么也没说，用手帮她把眼泪擦干。 默默地，听着她哭，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 他知道，现在的安路遥没有了平时的清冷，在他面前，这样的她，更加的真实，更加地让人心疼。 “别哭了，我错了，别哭了，好不好？” 李青宸看着她，心里有东西被揪住，透不过气来。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医生说你身体不好，不适合剧烈运动，以后要经常锻炼。” “嗯。”安路遥低着头。 “好了，我陪着你。你也是的，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不要死撑。”李青宸摸摸头她的头，温柔地说。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对了，你爸妈刚才来过了，现在出去帮你买吃的了。” “我知道。”安路遥抬头看着他，“青宸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 “嗯，当时我跟左珏正好才体测结束，就看到你……”看到安路遥整个人面部苍白，嘴唇发紫。 “左珏跟我当时都快吓傻了。” “那左珏呢？” “他刚刚还在的，我……我去帮你叫他。”第一次，李青宸觉得左珏真的是太过耀眼。就在下午，他们一起去的时候，左珏是那么的冷静，知道该怎么处理紧急情况，而自己却慌乱得不像样子。 “安路遥，你不要吓我。”女孩微弱的呼吸声和苍白的脸色，“安路遥！你快醒醒！” 左珏大嚷：“所有人都散开，让她呼吸新鲜空气。青宸，你冷静一点，快去叫救护车。还有人吗！快去叫医务室的老师过来，都不要傻站着！” 也许在那时，只有左珏知道，他自己是多么的慌乱。即使把该做的都做了，他看着安路遥。 左珏真的，他说话的语气，他的手掌都是颤抖的。 就像她会随时消失，就像自己再也看不到她。也就是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纠缠很久的问题有了答案。 “不用了，你在这就好。”安路遥的脸上有了一些的血色。 “你是路遥的同学吧，站在门外面干嘛，快进来，今天真是要谢谢你们。”医院门口安爸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疲惫。 “没事，我就是去买点东西给路遥的，叔叔，那我先走了。”左珏傻傻地站在门口很久很久，直到安路遥爸爸买晚饭回来。 “那我先走了，叔叔再见。” “诶？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路遥估计醒了，你进去让她好好谢谢你们啊。”安爸想留住左珏。 “不用了，路遥应该没事了，我就先走了，这些水果等她吃完饭吃。” “诶诶……”安爸看着左珏渐渐走远，看了看在病房门口的水果，叹了口气。 左珏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心一直是颤抖着的。 从一次见到安路遥开始，到后来他一题一题地帮她和李青宸讲题目，再有每次都能在路上和她遇到。 她看书的样子、下课吃东西的样子、作业做不出来的样子、开心唱歌的样子……很多很多，就这样慢慢地开始渗透进他的生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就是今天下午，看着她，快要失去的样子，像是当初那个女人走的时候，那么恐惧。自己沉寂了那么多年的心，有石子忽然溅起了涟漪，开始动摇了。 外面的夜空，左珏一个人趴在桥边，看着来往的车流，他有些恍惚。 我看不见星星的样子，就像没有你的光明；我听不到昨天风的絮语，就像没有你的呢喃；我，好像真的已经沦陷了…… “路遥，我也先走了……明天如果还觉得不舒服，就再休息一天。” 安路遥喝了点粥，身体才有了力气，一些事也就渐渐地想起来了。 “嗯，你要不要跟左珏联系一下，刚才，刚才他……” “嗯，我知道了。我跟他约好了，在十字路口的桥上。”他收拾了一下东西，“我先走了。” “等等！”安路遥又叫住他。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 “不是，我……谢谢，还有帮我跟左珏说一声，谢谢。”安路遥低着头，看不清她的样子，李青宸想起了开学第一天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安静得像一尊雕像。可是，现在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跟平时冰冷的女王样子有天差地差别。 李青宸笑了笑，“好。” 他出来看到左珏，左珏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桥边，晚上的天特别的冷，他不停地搓着手，哈着气。 这样的场景，李青宸好像看到了安路遥的影子，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冷静、让人难以接近。可是，当你真正走进他们的内心，就会发现，他们可怜得让人，不忍心去窥探他们的秘密。 就像，五六岁时候的左珏，当时的自己，就是被这份孤独感吸引。就如同现在的安路遥，可是唯一不同的是，对待安路遥…… “安路遥，路遥……”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起来。 “来了？”左珏看到了李青宸。 “嗯，来了好一会儿了。”李青宸把他忘在医院的手机拿给了他。 “她……怎么样了？”接过手机，左珏小心翼翼地问着。 “挺好的，喝了粥，还吃了点水果。” “那……回去吧。” “嗯，回去吧。” 唯一的一次，在李青宸和左珏的记忆中，那么平静的对话，一路上异常地安静，谁都不想再说什么，因为，有些东西已经心知肚明，显而易见。 流言，只是不清楚的人在编织不清楚的事，但是，它在冥冥之中说出了那时每个人的最虚荣最脆弱的东西。 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孤独。 第十六章 因为那是你 从医院到家也不是很远的距离，一路上安路遥看着车外的霓虹灯，神色有些黯然。 到了家，她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开了窗户，坐在书桌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她回了神，打开了抽屉，翻开笔记本，都是以前的笔迹，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很多很多。安路遥看着它们，好像回到了这个夏天的开始，好像还是第一天遇见的时间点。有两个少年，像风一样闯进她的生命。 “舒服点了没？”安爸给她倒了杯水，“又在看书啊？” “不是，我在看以前写的东西，随便翻翻。” “没事就多休息休息，老师那边，你叔叔已经跟他们说好了。” “我知道，我再看一会儿，就休息。”安路遥接过了水杯，声音闷闷的。 安爸知道安路遥的性子，跟自己一样的倔脾气，看了看她专注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这些年真的很亏欠这个有些“冰冷”的孩子。帮她关上了门，悄悄地离开了。 心情烦闷的时候，安路遥会看书来缓解，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她打开了电脑的收藏夹。 “子墨……”很意外，子墨书的更新日期停在昨天的十点，而现在已经十点三十，“今天是不更新了吗？”安路遥看着屏幕有些失落。 “滴滴”右下角的企鹅忽然闪了几下。 “现在，会是谁？”安路遥好奇地点开。 “将晚，我今天见了一个人，没有心情更新，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只是很想找个人，很想……” “我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李青宸的心像是有了着落，指尖的速度也就快了起来。 “我觉得你很像她，可是你不是她。”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有一丝丝的哀愁爬上眉间。 “说说看，我听你说。”对于子墨，安路遥一直很有耐性。 “她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女孩，有时候会感觉她很冷清、很安静，可是那只是她的假面具。我知道的她，聪明、脆弱、还有……很寂寞。”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不知道。”屏幕对面的李青宸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我只是……好像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就是……感觉。”他开始语无伦次。 “子墨喜欢的人，应该是很特别的吧。”安路遥对着屏幕自言自语。 李青宸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安路遥，清清爽爽的短发，很认真地在看宣传栏的名单，嘴里还念念有词。他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看着安路遥一个一个地把名字念完，直到她在自己的名字前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走上前去想跟她开玩笑，“嘿，你认识我吗？” 安路遥看着子墨发过来的信息，脑海穿插着一些零星的记忆，仍旧听得到那个声音： “安路遥，你不要吓我，快醒过来！” “安路遥！路遥！” 就是现在的一瞬间，她好想哭。这些年的苦涩、寂寞，一并哭出来。 承担了太多，埋藏了太多，终于有人来到我的世界。 像是方向，像是光。 “将晚，你知道吗？今天我觉得我快要失去她了，就在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成，连怎么守护都不知道。”李青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个女孩说这么多，也许只是因为她让他想起了安路遥。 她一边小声地抽泣着，一边回着子墨： “不是不知道怎么守护，而是……” 而是，我们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爱，可以奋不顾身。 就像掩藏很久的寂寞，被一个人悄悄地感受到了，然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你的寂寞，成为他的心酸，默默地陪在你身边，不加一句的言语。 我知道，你一直在。 而你在，我就心安。 “我好像说太多了，抱歉，将晚。这么晚了，还跟你说着这些。”李青宸知道屏幕对面的那个叫将晚的女孩，也像安路遥一样有着细微敏感的心思，她会陪在一个陌生人的身边，听你诉说着你的喜悦和悲伤。 “嗯，没关系的，只要你有事，我一看到就会给你回信息，早点睡吧。” “好。” 敲完最后一个汉字，李青宸看着将晚的头像，看着她胡乱写的个人资料，有些好笑。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点进去了她的个人主页。 想起上次来看她的主页还是寒假，现在应该更新了不少东西吧，他这么想着。 “风，从耳旁过？”李青宸看着这篇将晚写的文章的标题，自言自语，好像有一个猜想在他面前浮现。 将晚？安路遥？ 他仿佛感觉得到世界都已经安静了下来，空气也在匍匐前行，只有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他看遍了将晚所有在主页上发表的文章。 然后，他是狂喜的。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李青宸觉得世界真的好小。 他终于知道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为什么会被安路遥吸引住；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安路遥会说，“我很想认识子墨”；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将晚在一些方面和安路遥那么吻合…… 现在，他知道了。 “我们的青春，有一种似是而非的痛。像是风，又像是雨。但是雨可以看见，风也是可以看见的，就像被吹落的黄叶，就像遗失的记忆，就像曾经的美好，就像我们依稀可见的青春……” 这是安路遥给大家念的句子，他记得，一字不差。只不过在将晚的主页多了后面的这句话，“看，风会从耳旁经过，但是风是看不见的。因为，它只存在人们的想象之中，它是最美的梦境。” 李青宸，想起自己在《流年中的秘密》写过的一个故事。 一个失语的男孩喜欢上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同时，有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喜欢上了这个会画画、又很温柔的男孩。可是，漂亮的姑娘不喜欢他，嫌弃他是个哑巴，这让男孩伤了心。这时，那个普通的女孩，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姑娘，给了男孩力量，就这样默默地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将晚，不，应该是安路遥，就像这个女孩一样。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第一次在自己的书评区看到她一针见血的评论开始，李青宸就知道她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孩，至少在自己的眼里是的。 这个晚上，他想了好多，开始到结束，不识到重逢……一切都是安排，在还没有认识你的时候，在还没有知晓你的秘密的时候，在还能珍惜你的时候，在我们的青春正当时，终于，有人读懂了我的唇语。 安路遥哭累了，摸了摸眼泪，开始发呆，静静地坐在床边。 左珏？李青宸？ 这两个名字在脑海中浮现了好久，好像从一开学，自己就和这两个人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之前也听到自己和左珏或者是李青宸的一些流言，但是当时……但是…… 有些梦就是完美的，没有办法去救赎它们，只能够压住自己想要的渴望，像原来一样去生活、去面对之后的一切。 可是，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不一样了，安路遥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假装得不在意的样子。 因为，很小心，所以，很在意。 安路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还有些疼，呼吸道的血腥味还是没有消失。她看着安爸给她倒的水，已经凉了，又去客厅倒了一杯。 安爸安妈的房间还有灯，还能听见他们在谈论着一些事情，安路远已经睡着了。 她回房间的时候，看了看台灯上的钟已经十一点五十五，整理了一下情绪，刚准备睡觉。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子墨的书，状态显示一分钟前已更新。 还没有来得及看，又收到了子墨发的信息： “注意休息，晚安。” “晚安，子墨。” 李青宸看着安路遥主页上的那些文字，暗暗地做了一个决定。 在那之后，他用很快的速度写完了今天的更新，然后等着安路遥的回复。 “晚安，路遥。” 他又想起了那个故事，打开了抽屉，拿出那一张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舍得扔，安路遥的素描像，深思了一会儿。 外面，剩下的只有世界的心跳，安静的路灯，朦胧的城市夜晚…… 李青宸拿着最爱的一支笔，然后，在上面写下了一行漂亮的行书： 我等，因为你在。 第十七章 默契 左珏骑车去学校的时候，没有遇到安路遥。但是，在学校门口却和苏晴撞了一个正着。 停下车，左珏的视线没有看向苏晴，苏晴只是看了一眼左珏，没有打招呼，就准备离开。“苏晴，早啊。”左珏意外地说话，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应答。 “我……早啊。”苏晴知道左珏没事是不会跟自己有过多接触的，所以她在等他的下文。 “你知道不知道安路遥今天没有来上课？”左珏“好心”地提醒她。 “你怎么知道她没来上课的？” “是啊，我就是知道。就像我还知道昨天下午你明明知道安路遥身体不舒服，也没有向体育老师报告，还是让她坚持跑下来是吗？”语气不带任何的感情，唯一的态度就是冷淡。 “我……我不知道她不能剧烈运动，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左珏调了一下眉，把视线移到苏晴身上，“哦，是这个样子啊，没事，我还以为你是有意的呢。” “左珏！你一大早发什么疯！”苏晴开始心虚起来，安路遥不舒服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也不知道安路遥会在体能测试的时候晕倒啊。 “你是在说疯狂这个词吗？”左珏向后走了一步，用打量的眼神看着苏晴，“跟某些人比，我真的是自愧不如。” “我，我先走了。”有时候，你不知道左珏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危险的狐狸，全身散发出了冰冷的敌意。 左珏看着苏晴走远的背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责任并不是全在苏晴，自己也不应该这么跟她说话。但是每每想到昨天下午，要不是体育老师要跟女生那边拿学生名单，要不是安路遥正好在他的视线中，要不是…… “你在这干嘛，左珏？”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安路遥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是和昨天相比，已经有了血色。 “安……路遥？”左珏看到那个身影，一下子愣住了。 “对啊，才一个晚上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吗？”安路遥微微地笑着，好像刚刚她没有看到左珏和苏晴的对话，好像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谅。 “不是的！”左珏赶忙否认，“我只是……对了，你身体啊还好吧，你不是应该……” 安路遥看着他，“应该什么？”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昨天我跟青宸走的时候，你不是还在医院吗？而且，我今天骑车也没有遇到你，以前在第二个字路口会经常遇到你的。” “嗯，我爸爸帮我请假了，但是后天就期中考试了，我就让他送我来学校了，他刚刚才走。” “哦，这样啊。”左珏这才反应过来。 “走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嗯，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左珏还没有说完。 “老规矩！嘿嘿，我知道的啦。”安路遥依旧是那样冷清的样子，可是左珏总觉得今天的她跟平时不太一样。 “快点啊。”安路遥在远处叫他。 左珏看了看还没有全亮的天空，又看了看远处的安路遥，或者从某一个时刻开始，有些东西就已经不事当初的模样，有些东西也开始在悄悄地改变。 安路遥觉得今天的李青宸和左珏有些反常。 因为，依照原来的样子，李青宸是无话不谈、无话不说的，左珏只会在偶尔的时候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可是……现在，左珏这么安静也就算了，李青宸是怎么回事，也是一言不发的样子。 “青宸，你在想什么？”安路遥拿着物理题问他，仍旧不能把他那颗神游的心拉回现实。 “啊？” “啊什么啊，路遥问你话呢。”蒋瑞丽给了李青宸一记白眼。 “我……路遥你真的没事了吗？如果还觉得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实在不行期中考试也没什么关系的。” “没事，我没事，你们几个从早上就开始说，都说到到现在了，我真没事。”安路遥有些无奈，想着是不是应该让医院开个健康证明，“而且，我还等着左珏给我讲题呢，我精神好着呢。” 女孩说得一脸认真，但是有些苍白的脸色，和说话时微微地喘息声，在告诉大家她的不诚实。 左珏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先出去一下，路遥你先休息一下，等会我再给你把这道题讲一下。” “好。” “青宸？”左珏的目光看着在发呆的李青宸，“我等会去趟小卖部，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 好像昨天晚上的沉默没有出现过，好像左珏和李青宸还是一对好兄弟，李青宸看着左珏，他的眼神、他的神色、他的语气，都在向他宣告着一件事，像是冥冥中就有的默契一样。 “走，我跟你一块去。” “诶，这两个真是搞不懂他们。”蒋瑞丽看着左珏和李青宸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 “瑞丽，你怎么啦？” “没事啊，你知道吗，路遥。苏晴，现在去开会，我才告诉你的。”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早上下课的时候，李青宸把苏晴叫出去了，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苏晴两个眼睛都是红的，好像哭过的样子，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挺可怜的。”蒋瑞丽一直是个善良的姑娘，“但是，昨天下午，她真的有点过分了，虽然说那是个意外。可她不应该跟体育老师说一下情况的吗！还有你，你也是的，知道自己不能跑，还硬撑。” “好啦好啦。”安路遥拉着蒋瑞丽的衣服，“我知道错了，你们几个就不要再说我了。我保证，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啊？” 、安路遥觉得自己会被眼前的这个女孩给念死，“好好好，绝对，绝对，绝对没有下次，我会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我的好瑞丽，我知道了，我发誓，嗯？” “发誓就不用了，不过尤佳跟我说……对了，你知道隔壁班是怎么称呼尤佳的吗？——12班狗仔队的一号大记者：尤佳，我告诉她的时候，嘴都气歪了，哈哈。” 安路遥想象着那个画面，有些……好吧，是很滑稽。 “尤佳……尤佳又跟你说了什么八卦？”停下想继续笑的冲动，安路遥问着蒋瑞丽。 “也没什么，就是说原来左珏、李青宸、还有苏晴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而且左珏跟李青宸……” “我知道啊，他们不仅小学、初中都是一个班的。”安路遥补充道。 “对，除了这样，还有一个八卦，说苏晴喜欢李青宸，你觉得这个可能吗？要是苏晴跟左珏在一块，还有些让人相信，李青宸……” “我怎么了？”李青宸突然在蒋瑞丽后面插了一句。 “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啊你。”蒋瑞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说吧，是不是在说我很帅，嗯？”像是恢复了活力，李青宸又挑起了眉。 “呃，青宸你不是跟左珏出去的吗？怎么又回来了？”安路遥温柔地看着他。 “我家左珏嫌弃我了呗。”李青宸瞬间换了一副表情，好似一个深闺的怨妇。 “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恩爱？”虽然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可是蒋瑞丽还是忍不住抱怨一番。 安路遥也被这样的话给逗乐，“没办法，谁让他们上辈子是冤家呢？” 李青宸看着这两个女孩，瞬间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秀恩爱”的，可是这样的安路遥是他平时看不见的，没有任何的防线，跟这个时节的花儿一样。 “我回来拿钱啊，大小姐们。”拿了钱包，李青宸用手向她们示意，“我走了，不要想我哦，小路遥。” “好，我一定不想你。”安路遥对着教室门口说。 李青宸走出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她的回复，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还是回头看了一下12班的教室。 左珏，你知道不知道，有时候回头一下，能看到更美的她。 第十八章 我听着你的故事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安路遥在体育课晕倒的事，已经不是多大的传闻，对于一中的孩子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期中考试。 排考场那天，安路遥和左珏一起搬的书，因为他们两个的家距离学校有一条共同的路线。而左珏那天直接在车后面装了一个铁篮子，安路遥本来是不想让他帮忙的，无奈左珏硬是要帮她把书送回家，加上明天考试，她又没有提早拿书，所以左珏愿意帮忙这也是挺好的。 “数学、物理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左珏看着她。 安路遥其实很想回答，“我真的大部分都不懂。”可是看着左珏这几天帮自己讲题目，眼角下面的青痕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她有些心疼，也就没有直接说破。 “还好，估计能及格吧。” 左珏听了这话，温柔地向她笑笑。“你就只想着及格吗？” “不是啊，当初我进实验班的时候，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自己其实没有多大的抱负的。到是你啊，你上次不是……”安路遥说到一半，想起了左珏好像并不太想提起这件事，一时语塞，“我……我不是故意……” “没事，你说吧，我都听着呢。”他还是那么清浅的微笑。 “你……难道说不想出国吗？多好的机会啊，要是我有这个资格，我爸我妈一定乐疯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那天班主任跟我说了很多这方面的事，只是……” “只是什么？”安路遥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好奇。 “只是，我妈在那边，我不太想去。”左珏说这话的时候，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的语气，好像经历了一些事情，他自己现在也能很自然地看这件事，当然这只有在这个叫安路遥的女孩的面前，他才会敞开心扉，因为，他想让她走进自己的生命。 他没有停下又接着说。“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她走的那天并没有告诉我真相，只是跟我说，你要好好地听爸爸的话，不要调皮。后来，我爸公司特别忙，也就很长时间不太管我。现在，班主任说的国外，也就是我妈在的国家。更讽刺的是就是她在的工作单位，也就是那个学校……” 安路遥一时间接受了太多的信息，她呆呆得看着左珏一口气地把它说完，用着非常平淡的语气，“我……对不起……” “你这个小傻瓜，又不是你的错，说什么对不起。而且，一般让听到这些都是很同情我的样子，你怎么又是发呆？难道说大脑的脑容量不足，在这个方面也是有体现的吗？” 左珏说着摸了摸安路遥的头，本来他就是很清瘦的男孩，足足比安路遥高了大半个头。 安路遥不知道为什么左珏要和自己说这些，事实就是她也是一般人，听到这些，她除了同情眼前这个好像什么都能自己一个人撑着的男孩，还有一种感觉深深地占据了她的心，那就是心疼。 “我老妈走的时候，我还是孩子，然后就变得有些内向起来。后来，内向继续发展，就成了不爱说话的小孩。”左珏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面没有忧伤，而是像是很久之前令人怀念的回忆一样。“上幼儿园的时候，遇到了青宸。你知道吗？他那时候就是一个小话唠，一直问我东问我西的。” 提到李青宸，安路遥的脑海中浮现出开学的时候，他跟自己开玩笑的情景，不过很快又被左珏的话给打断。 “对了，还有苏晴，我们三个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了。当时，没有人愿意理我，所有人都围着青宸和苏晴转。” “苏晴和青宸很小的时候就比较受欢迎吗？”安路遥继续问他。 “是啊，苏晴我就不解释了，她那个时候就像现在的样子。主要是李青宸，那个小子不仅是个小话唠，还是个小捣蛋王，当时什么事都有他。”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为什么就是好朋友了？” “后来，有几个比青宸还捣蛋的小孩跟我打架，我打不过他们。青宸就像小英雄一样出现了……” “他难道要英雄救美吗？”安路遥打断左珏的话，有些好笑地说着。 “你见过这么帅气的美人吗？”左珏跟她开着玩笑，反驳着安路遥。“当然是我跟青宸合伙把他们揍飞了。” “那老师有没有罚你们啊？” “老师啊，没有啊，就是……就是叫了家长，然后被说了一顿。”左珏说到这个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我没想到，你竟然跟李青宸是这样认识的，算是不打不相识吗？”安路遥笑着看着左珏，“以前总是感觉你们两个不是一路的人，一个是安静的学霸，一个是好动的‘危险分子’，还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也觉得很神奇，以前一个人习惯了。但是，有了青宸在一边陪着我，其实也还是很好的。虽然说我们看上去并不是像一条道路上的人。” 左珏安静地说着，静静的推着车。到了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安路遥没有抬头，自顾自地说：“不，你们有一点真的很像。” “你说说看，是什么？”左珏第一次跟安路遥靠得这么近，他可以看到她的眼睫毛被笨重的大眼镜遮盖住，他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微的毛孔。好像，除了这些，左珏还听到了自己的心，悸动的声音。 “就是，你不觉得，你跟青宸都是很倔的人吗？不撞南墙不回头，不，是知道那是南墙也要往上撞的人。”安路遥没有注意到左珏的变化，很认真地回答他。 “是啊，也许，我跟青宸都是这样的人。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有想抓住的东西吧。”他说的有些伤感。 “诶？李青宸他……他看上去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 “哦？那你的眼里是怎么看我们的？我很好奇。”左珏看着安路遥，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面会给出怎么样的回答。 “呃，怎么说呢，你跟李青宸，至少在12班都是我很好的朋友……”安路遥顿了一下。 “朋友？” “嗯，我以前没什么朋友的，也没有人跟我说话，也……”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掺杂了很多记忆的不堪。 “我……”安路遥似乎不想去回忆以前的事情。 “好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现在，不都是挺好的吗？”左珏试着安慰安路遥。 “对啊，只不过，我觉得我唯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在以前都没有什么朋友的。也没有人跟我可以像你跟青宸一样好。”安路遥的神情一下子就黯淡下来，好像刚刚的那个开怀大笑的女孩不是她一样。 “其实，我倒是觉得……”左珏还没有说完，安路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抬起头，像是在炫耀一件非常骄傲的事，“不过，我有一个特别好的弟弟，我们从小就在一块，什么事都告诉对方。” 他看着她的改变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无话不谈吗？” “对啊，我跟我弟弟感情好到，一块饼干可以掰成两半吃的那种。”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安路远。” 安路遥随口说着，但是左珏却记了心上。 很多年之后，安路远问起自己的上司为什么要破格提升自己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你能力足够胜任，还有一点，我想做你姐夫，自然要巴结将来的小舅子。 过了十字路口，左珏看着安路遥进了小区，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他才回去。 安路遥回到家的时候，伸了个懒腰。然后，看着书桌前的那扇窗户，静静地，她想起了一句话： 我听着你的故事，我想陪你一直讲下去。 第十九章 看不见的你 期中考试是在一片吵嚷声中打响的战役，考场的排布都是按照上一次的周练结合平时的成绩所安排的。一大早，一中的学生就来到各个考场，全程模拟高考的节奏，这是受到了校长的指示。但是，跟高考不同的是他们有九门考试。 早上照例是安路遥最喜欢的语文，吃过了早饭，安路遥在十字路口不出意外地遇到了左珏。 “早啊，今天看你很有精神啊！”左珏一边放慢骑车的速度，一边对着安路遥说。 “对啊，毕竟这可是第一场比较重要的考试，我不是你啊，左珏你是有把握的，我只是陪跑的。” “你这么想可就错了，这也对不起我这几天帮你讲题目哦。”他听安路遥这么说有些不高兴，但是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用调侃的语气跟她说着。 “我知道的，我在跟你开玩笑呢。我虽然没有你那么厉害，可是我也一直在努力啊。”她跟左珏笑着，“对了，今天的早饭还是青宸帮你带吗？” “是啊，这家伙估计一会就来吧，看着红绿灯，我们先到学校。” “嗯嗯，好！” 事实证明，李青宸真的是左珏的“贴身小保姆”，在安路遥他们到了学校门口的停车的地方时，李青宸已经买好了早饭，拿在手里，看着左珏和安路遥，李青宸好像有些失落，不过这一感觉很快就被安路遥的疑问所代替。 “青宸，早啊。你是不是故意在这里等左珏的？” 是故意的吗？只是在等左珏？李青宸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最近在给左珏送早饭的时候，心里的期待是什么。但是，一看到眼前这个女孩的微笑，好像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没有啊，我只是每天按时给他送饭而已，诶~像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李青宸，在左珏面前……”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左珏抢了先，“在我面前啊，就成了我的管家婆，天天照顾我的衣食起居，你说对不对路遥？” 安路遥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但是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好了，左珏你在这里吃完，还是去教室准备一下再去考场？”李青宸问着他。 左珏结果李青宸手里的面包和纯牛奶，“就在这吃吧。”撕开了包装袋，“你们先进去吧，我等会过去找你们。” “嗯嗯。”安路遥点了点头。 “行，那我们先进去了！”李青宸回头看了一眼安路遥，示意她把考试的东西带好。 “路遥，你这次考试……” “青宸，你这次考试……”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来，安路遥和李青宸有点尴尬地看着对方。 “你说吧，你想说什么，路遥？”还是李青宸打破了平静，他看着安路遥，眼神中有说不明的情绪。 安路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方，“不是啊，我……我就是随便问问的。” “你是说考试，还是说将来？”李青宸停了下来。 在走廊的外围还有很多跟他们一起的学生，有些吵闹，但是李青宸说的话，却一字一句刻在了安路遥的心上，很久之后，等她回忆起来，都觉得当时真的是天真烂漫。 “我……”她没有想到李青宸会这么说，或者说应该是安路遥没有想到李青宸会这么直接地把她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我现在也不知道，也许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也许事实会告诉我，其实我并不适合学习。倒是你……” “我？我怎么啦？”安路遥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 “你啊，文笔那么好，又那么有想法，为什么不动笔把那些东西写出来呢？” “啊？”安路遥有些犯傻，“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因为你就是将晚，因为你带给我的震撼真的很大。但是，这些都是不能告诉你的秘密，所以，原谅我只能对你说这些。“因为，你每次的作文我都有看啊。” “我的作文一向分数不高的，看了只会误导你，而且，你应该去看苏晴的，不是吗？” “有一个女孩告诉我。”李青宸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安路遥，“文字是会说话的，一开始我并不相信。直到后来，看了你的文章，是文章哦，不是作文。” 李青宸又顿了顿，“好像它们就是有生命力的，似乎能向你诉说过去、现在、和未来一样。” “是啊，文字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好像现在有一股气流穿过来，将他们与周围的人分隔开。 天空逐渐明朗了起来，似乎有东西穿越我和她的青春，有时候我们等待着一个不知名的借口或者是理由，为了让自己继续前行，为了在所谓的前路中找寻到自己的光明，然后，你逼着自己一步一步踏出脚步，再也看不到曾经。 “叮——”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一中的学生从各个考场涌出来。 “你最后一题解出来没啊？路遥？”蒋瑞丽问着安路遥。 “没有啊。” “你也没做出来吗？我……我最后算了一下觉得还是错的，不过既然考完了，就不要去想它了。反正接下来的考试还有一大堆呢。”蒋瑞丽不知道是在安慰安路遥还是在安慰自己。 “其实，我想说的是，最后一题我只做出来了第一小问……” “没事的，这次试卷还是挺难……” “这次试卷还是挺简单的，左珏，最后一题是不是三分之根号五？”前面已经有人问着左珏。 安路遥喝蒋瑞丽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我……”刚刚听到了安路遥说的话，左珏有些顾虑，但是还是说了谎，“我不知道，我没做出来。” “你不是，早就交卷了吗？”那个男生继续追问道。 “没做出来也正常。” “左珏，班主任叫你去一趟……”向予瑾正好遇到了他，顺便给他带了话。 “我现在就去，辛苦啦，班长！” …… 各个楼层的走道里面充斥着各种声音，杂乱的不成样子。安路遥注意到苏晴，刚刚想问问她，但是看到了她后面的李青宸，两个人好像再谈论着什么，心里有一阵阵的不知名的情绪飘过。但是，也没有刻意再去把它扩大，这一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安路遥觉得现在还不是给出答案的时候。 “哎？刚刚是不是苏晴和李青宸啊，路遥？”蒋瑞丽也发现了他们，小声地问着安路遥。 “哪里？我没看见啊。对了，终于考结束了，我们要不要小小地庆祝一下。”安路遥漂亮又很自然地扯开了话题。 蒋瑞丽一听就来了兴趣，刚想答应，忽然有个声音插了进来，“好啊，你们准备出去玩，也不带我！” 尤佳好像又侦查到了很绝密的情报，“瑞丽，路遥，你们好过分哦~”她故意向她们卖着萌。 “又没说不带你去，你这么哀怨干什么？”安路遥还是微笑的样子。 “不行不行，带你去也可以，不过……”蒋瑞丽笑得一脸无害，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瑞丽，不过什么？嗯？”尤佳很有元气的声音很好奇地问着。 “你要给我们说说你的最新八卦啊，尤大记者。” “这个嘛，简单。作为12班的一员，现在最大的八卦就是……” “是什么？” “尤佳，你不要吊我们胃口。” “你们答应等会去面包房，我要吃披萨、蛋挞、小蛋糕……” 蒋瑞丽上次在义卖晚会可是见识到了尤佳对吃的东西的执着，“好啊，随你挑。” “嘻嘻，我就知道你们对我最好了！” “说吧。” “你们知道吗？苏晴竟然跟李青宸表白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李青宸好像还没有答应。不对，按照我侦查的信息来说，李青宸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回应她。” “啊……” 接着就是尤佳跟蒋瑞丽地谈论声，安路遥没有注意她们到底谈论了一些什么事。 她在意的好像只有上次左珏跟自己说过的一句，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 “因为，我喜欢苏晴。” 第二十章 很早的时候起 好像很早的时候起，我就能看到庸人自扰说的自己，有一个梦境我却看不清，那是第一次与你相遇的年代。 期中考试之后，一切都恢复与平静，像往常的样子，安路遥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在生活。左珏被老董叫过去，回来的时候，这几天都是在忙碌的状态。至于说，他在忙什么，安路遥也说不准。在下课的时间点，大家都走了之后，只剩下苏晴和李青宸。 “苏晴，我跟你说过了。” “是因为谁？” “没有因为谁，只是因为……”李青宸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苏晴，只是看着外面的天空。 “那为什么？我不好么？我苏晴哪里配不上你？”她看着李青宸，情绪开始有点失控。 “我……”李青宸很早的时候，就跟苏晴说的很清楚，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仍旧这样的执着。 是什么时候呢？李青宸想了想，应该是她把毛毛虫放到自己同桌桌子里面的时候，或者是她跟那个转学的女生吵了一架以后，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苏晴会喜欢上他，就像自己会喜欢上那个叫安路遥的人一样。 “是……因为安路遥吗？”苏晴的眼睛中开始有泪花闪烁，她说这句话时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她也知道了这一件事情。 “安路遥？”李青宸不知道苏晴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他想说什么但是好像对于苏晴来说，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对，安路遥！”苏晴笑了起来，带着哭腔，“就是她，从第一天的时候开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开学第一天的时候，你坐在我后面，我就看到你在画她的素描像。” 她的语气越来越激烈，“然后，义卖晚会到后来她在体育课晕倒，现在期中考试……从始至终，你的目光就一直看着她。她只是今年才认识你的啊，我……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了，难道这都比不上安路遥在你心里面的位置吗？” “苏晴，你一直知道我的。就像……” “就像是什么呢？像是我拼命地去努力，去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你也是啊熟视无睹吗？” 李青宸觉得他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苏晴，很小的时候开始，她一直就是女王般的存在。现在的苏晴，更像是一个需要人安慰的小女孩，那么脆弱。 他真的很想去给她一个善意的拥抱，但是，就是那个时间点，李青宸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孩。 她的孤独、她的微笑、她的善良、她的苦寂，在这样的年华中能够与她相遇，李青宸认为这就是一种命运的安排。而对于苏晴，他真的是没有那个想法，就算那个人不是安路遥，他也不会接受苏晴的告白。 不，与其说是告白，不如说，这是她的质问，来得干脆、激烈，让他猝不及防。 “回答我。” 你知道不知道，从很早的时候起，你就成为了我的梦想，让我拼命追逐的理由。 我不知道我的喜欢有多久，但是请你一定要让我等到你的回复。 即便那是飞蛾扑火的卑微，我也甘之如饴。 “对，你说的很对，也许就是安路遥吧。我不知道去怎么跟你解释，不或者说，我没有必要跟你去解释。就像你一样的苏晴。”李青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点。 苏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静静地逐渐平复了心情，又用手擦了擦眼泪。“像我一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青宸摸了摸她的头，很温柔的神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就像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安路遥一样。就像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个在生命中不可能抹去的人，她也许会掌控着你的欢笑和悲伤。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在我们的一生之中，就成了不可逝去的光影。”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喜欢你的人真的很多。可是……”李青宸看着她。 “可是，那个人不是我，对吗？”苏晴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的落寞依稀可见，还有落寞的神情，落寞的语气，落寞的她，在这么久的喜欢中，自己真的像是一个小丑，现在把这一切都说清楚后，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甘。 苏晴没有等到李青宸的下文，因为左珏来了。 是的，在苏晴把李青宸叫了出去之后，他本来是想在他们谈好了就在学校外面停车的地方等李青宸。可是，过了好久李青宸都没有来，对方又是苏晴，这让他真的有点担心。所以，他在旁边听了好久。 从李青宸说喜欢安路遥的那一句开始，一直到现在。 “青宸，你终于还是承认了吗？”左珏倚在后面的墙边，抬头看了看天空，“也对，那么温柔的人，那么寂寞的人，真的好像，你跟安路遥。”他有些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不带任何的情感，可是自己的心为什么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没有了出口，呼吸都是困难的。 “哟，你们两个又在说悄悄话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左珏迈着似乎是欢快的步伐，笑着对苏晴跟李青宸打招呼。 “左珏，你来了啊？” 苏晴整理了一下自己，把刚才那个有些歇斯底里的人忘得一干二净。 李青宸也为左珏的到来感到好奇，有点愣愣地看着他。 “青宸啊，我真的有那么帅吗？你一直看着我看嘛？好了，我就是在那边等你没有等到人，就估计你会在教室，我就来了。你们……事情谈好了吗？要我回避吗？”左珏说着要走的样子，可是脚步依旧向前，没有丝毫想离开的迹象。 李青宸现在只想跟左珏出去，而苏晴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毕竟，李青宸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自己现在在纠缠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不用了，我跟青宸说完了，我先……我先回去了。”说完了这句，苏晴进了教室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左珏和李青宸，她的拳头纂得紧紧的，却又很忧伤地看着外面，好像下了一个决定一样。 而在另一边，左珏跟李青宸。 “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左珏？”依旧是李青宸先开的口。 左珏听到李青宸这么说，先是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又怕说错，所以，还是不要说的好啊。” “苏晴她……我……”他想要告诉左珏，但是有些东西如鲠在喉。 “没事的，你要是没想法。很早之前就应该跟她说清楚了，为什么一定要……”说这句话的时候，左珏想起了李青春刚才对苏晴斩钉截铁地说，“对，你说得很对，就是安路遥……”安路遥……安路遥……安路遥……这三个字现在在左珏的脑海中充斥着，不停地跳动。 “我……当时只是以为那是小孩子一样，闹着玩，就没有想那么多。没想到，苏晴她……” “现在说清楚就好了，但是，我不知道她接下会做出什么事来，你知道苏晴的爸妈那么宠她，又是高干子女。她又是心高气傲的人……” “那……我这么做是错了吗？”李青宸想起小时候，那两个女号的遭遇，虽然说只是恶作剧，但是听左珏那么说，自己的心有些后怕起来。 “走吧，想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要是真的喜欢安路遥，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左珏说得云淡风轻。 “左珏，你……” “我怎么了，我可是你一辈子的好兄弟。” 李青宸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 左珏，你知不知道，因为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任何错的，也许，这就要怪命运的安排，怪我们在错的时间喜欢上了一个叫安路遥的女孩。 从很久的时候起，喜欢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们都不是能担得起这份喜欢的人。 第二十一章 重灾区 安路遥这几天一直坐立不安，原因无他，因为期中考试的事情，安爸安妈一直看得很重。特别是安路遥还是碰了“****运”进的实验班，所以不用再说，看中也是她习惯的事情。 但是，随着老师一份份试卷的评讲，还有对了答案一遍之后，安路遥的心瞬时凉到了谷底。 “好多都不对，为什么……”安路遥撑着左半边脸，默默地感觉自已经生活在数理化的重灾区了。 “怎么样，青宸？”后面的左珏刚从办公室回来，“我在办公室看到你的排名了。” “我估计不太好的样子，你看到了？排多少？”李青宸转了手中的签字笔，有些期待着左珏的下文。 “嗯，一百多的样子，还好吧。” 李青宸听了之后有些意外，“啊？可是……” “我都说了这次试卷的难度很大啊。” “左珏，你看到我的排名了吗？”在他前面的苏晴问着他。 “还有我，还有我，左珏你看到了吗？”蒋瑞丽也会过头来，好奇地问他。 左珏想了想，刚准备说，忽然看到安路遥一个人在看着试卷发呆，“我，没怎么注意，但是你们两个应该都在前一百样子，应该在李青宸前面。” 然后，左珏走了出来，俯下身对安路遥说：“路遥，你跟我出来一下，班主任有点事情要我跟你说。” “怎么啦？班主任找我吗？” “嗯，你先跟我出来，我具体地再告诉你。”左珏拉着安路遥出去了。 “他们又出去说悄悄话了？”尤佳刚刚在小卖部补给玩能量，就看着这两个人从她身边经过。 李青宸看着他们出去的背影，欲言又止，左珏，你终于也是忍不住了吗？你知不知道安路遥是会让人情不自禁的。 苏晴静静地做着数学题也不说话。 蒋瑞丽看着尤佳过来了，只是让她坐在前面的空位置，尤佳又开始说了一些年纪的卦。 “你们知道吗？就是上次那个来我们班的三班的女孩，记得吗？” “尤佳，你不学习，还有人要学习，你能不能不要每天说一些有的没的。”苏晴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温和的，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是平时那么大方的团支书。 尤佳默默地看着苏晴，她平时也是这么说话的啊，而且自己哪里说错了吗？为什么今天苏晴要这么跟自己生气，她也没说什么啊。 一边的蒋瑞丽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尤佳，帮忙打着圆场。“尤佳，你先回位置哈，苏晴，今天心情不好，你别在意。苏晴，尤佳也是跟大家闹着玩，她平时不就是这样吗？” “我……我先回自己座位了。”尤佳脸上有些尴尬，她在心里想着，该不会是苏晴表白李青宸被拒绝了吧，所以自己说起以前那个三班的女生的时候，才会对自己发火？ “苏晴？苏晴？你在想什么？”蒋瑞丽看着尤佳走了，她都没有任何的反映，拉了拉她的衣角。 “哦……我……对不起，我最近有点烦，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苏晴解释道，“只是，最近好像成绩都有些下降了。” 后面的李青宸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出去的两个人身上，对于苏晴，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该不该跟她像平常一样的态度，用什么样的方式相处下去。或者，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切保持原来的样子，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她跟自己已经回不到从前。 “下降？”蒋瑞丽有些疑惑，然后她想起了尤佳一开学的时候跟她说的苏晴是学校前十的成绩进的12班，也就明白了她说的事什么意思。“没关系，慢慢来，下次努力就好了！” “嗯，我知道。” 像是平常的微笑，平常的温柔，没有人知道这些的背后，一个叫苏晴的女孩为此付出了多少。 “班主任跟你说了我的什么事？”不是安路遥自己觉得奇怪，而是像自己这样的人。没有特别突出的特长，成绩就是不太好，有没有某些人的交际能力，在班上的存在感几乎为零。所以，对于左珏所说的话，她保留自己的怀疑。 “没什么事，就是……”左珏其实很想告诉安路遥，自己班级的排名名单上找了很久，终于在后面的名字中才看见了她，但是看着她在发呆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 “是不是这次考试，你说吧，我估计老董要找我家长了。”安路遥耸了耸肩，有些无奈，但是自己也知道这次考试的成绩。 “你倒是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你的。”左珏看着这样的安路遥也就放开了话匣子，“我就不说其他的了，你知道正常实验班的平均成绩都应该在200名左右，路遥，我今天……” 安路遥没等左珏说完，就开始自言自语，“我估计已经排到1000名之后了吧。” “呃……是的。”虽然说不是太想告诉她这个消息，但是直面事实是必须的。“1028名。” “你只是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吗？”安路遥抿了抿嘴唇，眼睛看着地面。 “不是。”左珏依然是那么爽朗的笑容，“咳咳，你知道的，班主任一直很提倡大家互帮互助，所以，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不要像以前那样，直接来问我吧，我随时欢迎。” “这个，你以前就说过了呀。”安路遥不知道左珏想说什么，但是只是觉得今天的他的脸上有腹黑的光芒，还有可疑的红晕。 “没有啊，就是……” “左珏，我其实想问你一个问题。”安路遥想起那天跟尤佳和蒋瑞丽说的苏晴跟李青宸表白的事。 左珏看着安路遥，看着她那么正经的神色。“嗯？你想说什么？” “我听说，苏晴跟李青宸……”安路遥尽量说的隐晦一点。 “嗯，然后，你想说什么？”左珏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一直不八卦的安路遥也会知道这件事，难道是跟尤佳相久了吗？ “你上次不是说，不是说你喜欢苏晴吗？”安路遥问得很认真。 像是有一段时间的安静，在左珏和安路遥之间展开。 没有意外的青春，就是我喜欢的人，你不受伤害。 所以，我为爱撒了谎。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左珏看着安路遥，刚才的笑容已经不在脸上，现在的他好像只是机械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的，这些事情我都不是太在意，也是听别人说的。可是……你上次……”安路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口头表达能力差到爆炸，“我……我只是担心你啊。” 我只是担心你。 没有人知道我的用意，因为我担心那么温柔的你，那么倔强的你，那么孤独的你，会受到伤害啊。 “你看我的样子像吗？”没有预料之中的玩笑，也没有预料之中的微笑，很认真地在说，很认真。 “所以，我看不懂你。”安路遥看着左珏，眼神中有着不一样的情绪。 “你要是……想看得懂我，那就走进我的世界吧。”左珏有些落寞，但是眼中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我会等你，等到你走进我的世界，等到你愿意为我去开辟一片新的天空。 我会等你，等你从孤独中走出来，等你愿再次回眸去看我一眼。 就这样等着。 “走进你的世界？”她有些奇怪，今天的左珏跟平常不太一样。 “对啊。” 对啊，安路遥，就像我现在一样。 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样吗？从来没有的感觉，也许，安路遥你就是我的重灾区，在你面前，一切的理智都会丧失，也许你就是我要等待的那个人吧。 第二十二章 心墙 “我……”安路遥看着左珏，不知道说些什么。 “回教室啦，走了。”左珏拉着她的手，牢牢地。一直到他们走进教室才放开。 后面的事情就如同安路遥的试想，班主任在班会课上讲了一堆。 “同学们，这次考试，我们班大部分同学都考得很好，部分同学进步不小……” 李青宸对这样的场合，最容易打瞌睡了，加上最近小说在网站上架了之后，一天都不止更新一次，所以不出所料的是他昨天又熬夜了。眼前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他的眼皮开始松懈，依着左珏的右边肩膀就准备睡觉。 “特别是李青宸，进步真的非常大。”老董朝李青宸这边看过来。 左珏咳嗽了一声，“咳咳咳！”李青宸还是云里雾里的状态。 “李青宸同学！”老董直接使出了狮吼功。 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到！”然后，课堂上就是一阵哄笑。老董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一群孩子，然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你下课到我办公室一趟，还有安路遥。好了，今天的班会课就到这儿，还有时间大家自习吧。” 李青宸有些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是看到安路遥回头看着他，想说什么的，又欲言又止。 “你昨天又熬夜了？”左珏小声地对李青宸说，示意他坐下来。 “对啊，我那个小说现在处于很重要的阶段，不熬夜根本写不完。”李青宸伸了伸懒腰。 安路遥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个。“青宸，你写的小说叫什么？” “呃……”李青宸真的怪自己多嘴，要是让安路遥知道自己就是写《流年中的秘密》的子墨，那还得了！ “就是随便写写，也不是特别好的，没什么的。”李青宸打着马虎眼，又看着安路遥的眼睛，说不说自己就是子墨呢？ 不！当然不！至少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哦……”安路遥也就没有再去深究。 “不过，你们看过最近的那本书没有？”安路遥听他们谈起小说，来了兴趣，“就是上次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子墨，他那本书好像……。” “李青宸，安路遥你们两个跟我去趟办公室。”老董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走去年级组的时候，想起了自己这两个有些让人头疼的学生。 “哦……”安路遥一辆不情愿，“走吧，青宸。” “你是为什么被叫过去？”在路上，李青宸和安路遥走在班主任的后面，窃窃私语。 “还能是什么，考砸了。”安路遥撅着嘴，眼神是没有办法的无奈。 “你不是语文是年纪第一嘛？其他的考砸了？”李青宸追问着她。 “语文……那有什么用，现在是数理化的天下，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去跟我爸我妈说，烦死了。”她捂着脸，感觉这就是一个世纪难题。 “进来吧，你们两个。”老董放下了东西，又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热茶。 然后，就是沉默…… 班主任看着这两个孩子，这是他在班上最看好的两个，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在那么多的孩子当中，他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也就是李青宸妈妈的影子。 特别是安路遥，她的作文虽然是没有苏晴写得好，但是作文就是作文，写得再好也只是“八股取士”限制了孩子们的思想，空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思想的空壳，这也是现在教育的悲哀。可是，他却在这两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不一般的东西。尤其是李青宸的取材和安路遥的叙事，这也就是他担心他们的原因。 “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吗？”老董喝了口茶，向着他们微笑。 “知道。” “了解。” “哦？那你们两个来说说看。”现在轮到老董好奇了。 “我昨天……” “你昨天当小偷去了，在班上睡觉？你这个可不是第一次了，青宸啊，你妈妈开学前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你记得答应了什么，还记得吗？”班主任又开了口。 “我知道，但是……” 一边的安路遥也是很奇怪班主任跟李青宸他们家的关系，所以她把这种好奇直接写在了脸上。 “好了，你的事等会再说。现在，路遥，你来说说你吧。” 安路遥在一旁不知所措，“我……” “成绩单下来了，成绩都知道了？” “嗯。” “我也不跟你们两个绕弯子了。路遥，你要把自己的数理化弄好，特别是数学，这个不及格真的在实验班说不过去，还有成绩单……不是我发的。”老董有些无奈，“这个全部是学校用校讯通发到你们爸妈手机上的，这个……我也没有办法，你爸妈应该已经知道了成绩和排名了。” “啊！”安路遥顿时觉得她的天都已经塌下来了。 “所以，你要多跟周围的同学多多交流交流，不懂的要问问。还有一点，我听说你特别喜欢看书，所以……”老董想从抽屉里面拿出什么东西。 “我知道了，老师，我以后不看了。”安路遥拉拢着脑袋，像一棵被烈日晒焦的小草。 “这些……送给你。”班主任顺手从自己的那份厚厚的书册中，把事先选好的几本书递给了安路遥。“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老师看得出来，你的文字是会说话的。只是现在的社会真的太现实，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停下来思考一些东西。” “老师……我……”安路遥今天收到的意外，好像比以前多了好几倍。 “你要先把高考这一关过了，再去追寻自己的未来。所以，书还是要看的，但是现在要把精力放在高中功课的学习上。” “对啊，路遥，你要是喜欢……”李青宸刚想说，就被老董给插了几句。 “你这个臭小子，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天天上课睡觉，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周围的同学。” “老古董，你是知道我的啊。” 安路遥看着眼前的这一对老师跟学生，有点大跌眼镜。 “路遥，老董说得对啊，你要是有不懂的。直接来问我好了。” “对啊，还有就是你们可以平时多交流写作，不懂的地方，或者是最近的写的一些小东西，可以直接拿过来，我帮你们看看。”老董抚了抚自己的老花镜，和善的说着，“不过，这次考试之后，你们自己也要知道现在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能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本末倒置了。” “知道了。”李青宸喜欢眼前的这个老头子，除了他很唠叨的这一点，其他的他都能接受。 “老师……”安路遥本来以为班主任只是来说自己的成绩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关心自己，想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我知道了，老师，我以后会努力的！” “那行了，没事了，你们早点回去吧。”老董依旧是那么慈眉善目的样子，“记得，把我给你的这几本书好好看看。” “嗯。” 走出年级组的时候，李青宸到是一脸的坦然，而安路遥却是心事重重。像是注意到了她的样子，李青宸把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嘿，回神了，小傻瓜。” “为什么你们都叫我小傻瓜，我明明就不傻好不好！”安路遥反驳他。 “是是是，你明明那么傻。”李青宸逗着她。 “我，青宸，你是怎么把时间控制的那么好的？” “你是说，学习和写作？” “是啊，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去控制自己，看到好的文章，我就忍不住想看，看了之后又会忍不住想到自己，然后……”安路遥认为自己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那……不如跟我一起写下来吧！” “写下来吗？” “嗯，写下来。” 印象中好像还有个男孩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对，他是子墨： “为什么，你不把自己想到的东西写下来呢？写出你自己想要的，想说的想描绘的。” 写下来！写下来！写下来！ 那个声音向着自己大声呼喊着。 “没事，功课不会的话我教你，再不会，还有左珏呢！” 安陆哎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很安静地想着。随手翻开了老董给自己书的第一页。 你要把握自己的日子，不要委屈自己的梦想，掌控现实。 然后，走出心墙，振翅翱翔。 ——叶子 第二十三章 生日 “叶子？是不是那个女作家叶子。”安路遥看着书上的笔迹，有些疑惑。 “你说我妈啊？”李青宸随口说着，似乎丝毫没有认为这样说不恰当，安路遥停下了脚步，有些震惊。 “你是说叶子是你妈妈？”安路遥觉得今天收到的惊喜，不或者说是惊吓真的是太大太多了。 李青宸只是愣住原地，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安路遥的反应那么大。“对啊，她……她就是我妈。” “你没发烧吧，青宸。”她还是不敢相信。 李青宸抓住安路遥想摸向自己头的手，“谁发烧了，你要是不相信，那我拿手机给你看。”说着李青宸就往衣服口袋里面摸，但是却没有摸到手机。 “那个，今天忘带了，但是我抽屉里面有我妈的很多书，还有……”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但是，我觉得……” 李青宸看着现在仍然是恍惚状态的安路遥，“你是不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说完他又勾起唇角，依旧是痞痞的微笑。 “是啊，真的是很震惊。” “行了，走吧。左珏跟苏晴也知道的，他们可完全不像你这个样子。而且，老古董也教过我老妈，不然，他刚才也不会这么对你说。” “好像，我知道的并不是全部的你。”安路遥脱口而出这句话。 李青宸看着她，那么认真，那么温柔，“你要是想知道我的全部，只要你想知道的东西，我都会告诉你。” 安路遥听到这句话，脸有些发红，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李青宸是她完全没有见过的。好像自己看不清这个人，有时候他对一些事情的态度是可有可无的，但是对于另外的所重视的东西，他确实是全面出击，不肯放手。这一点，他跟左珏像极了，不，或者说，他们都是这样的人，率性张扬，从来不知道内敛和收放。 “好啦！”李青宸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着有些露骨，“回教室吧，你呢，也不要太担心了，慢慢来就好如果说觉得数理化有问题。” “那……我就去问左珏好了。”安路遥昂着头，像是硬要和他作对一样。 李青宸没有想到安路遥会这么说，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但是还是很好脾气地说了一句，“没事，我们可以一起问那小子，反正一个学神级别的资源就在身边，不用也是浪费，嘻嘻。” “好啦，回去吧。想不到还在老董那得到了叶子的书，也是没想到他这么忍痛割爱。” “他算什么忍痛割爱，纯粹是没有地方放这几本书了，你看看，这两本还是没有拆封过的，你呀，就是太容易被老古董给骗了。”李青宸不屑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路遥，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没……没有啊，就是……就是看你这个样子，我忽然……好想笑，哈哈。” “你……你够了啊，我好心提醒你呢，你就这么对我，不行，我伤心了，你要赔偿我！李青宸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口吻。 “赔偿啊？要不我请你去学校的面包房去，你开学的时候，不就是去的那里吗？” 安路遥笑嘻嘻地对着李青宸，好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一向是开怀的大笑，“对了，喵喵好像要产崽了，你知不知道，下次去的时候，记得带上点牛奶什么的。” “我知道的，我做事你还能不放心吗？”李青宸摸了摸鼻子，低下头看到安路遥鞋带松了，随手就低下头帮她系了。 “唉？你要干嘛？”安路遥有些受宠若惊。 “别动，都松了一路了，你也不知道系一下，你的生活能力是0吗？安路遥？”李青宸很坚持地帮她，安路遥在侧面能看到他散碎的刘海，顺着阳光的温度，悄悄地升腾，她就这么看着他低着头，看着李青宸认真的样子，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那两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鞋带上，打着圆圈。 “好了。”他起身对着安路遥说。 “嗯。”安路遥看着他，“你经常帮人系鞋带吗？这么熟练？” “没有。”李青宸看着远方的天空，从三楼上面看上去，现在的天全部是湛蓝色的，还有云，不时地经过，“我只帮眼前的这个女孩系过鞋带。” 安路遥听过一句话，很早的时候起，在叶子的《良辰》中写的： 如果有一个男孩愿意低下头帮一个女孩系鞋带，不顾及自尊，停下他所有的叨念。说明这个男孩只想让眼前的女孩爱上他，别无其他的心思。 …… 但是，对于没有人爱过的曾经，他能够看到伤口，不去揭露，那么，这一天可以成为女孩第二生命的开始，被宠爱的时光，就是最好的男欢女爱。 所以，这就是特别的“生日”。 “生日啊？”安路啊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路遥，走啦！”李青宸在前面向着她喊。 少年的嘴边是浅浅的但是却是那么满足的微笑，少女在后面，捧着几本书，有些快速地跑着，想要追上少年的步伐。 没有时间的约束，也许，现在朦胧的感觉就是青春岁月中，最清晰的印记。一点一点进入自己的记忆，不会被湮灭，就着心中的那团火焰，烧了起来。 可是，却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那些刺眼的玫瑰。 安路遥回家的时候，照例是很晚的时间点。 把给安路远带的小零食放在了厨房的餐桌上，发现今天安爸安妈房间的灯已经熄了。到冰箱里面找了几片面包还发现了一瓶牛奶，安路遥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拿到自己的房间。 扔下书包，“大”字型地躺在床上，她又开始发呆。 好像发呆对自己来说，就是生活必须的一部分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一些人和事在自己的脑袋里面不停地跳出来，不停地重复。 “好累，真的好累。”安路遥跳起来，坐着。 看着书桌上那几本书，她起身把它们放到了抽屉里面，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幕，又看了看安爸安妈的房间，她若有所思起来。 “姐？”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安路远看着安路遥在发呆，也不知道怎么来安慰她。 “怎么啦？小远？我还以为你睡觉了呢。”安路遥开了房门示意安路远进来，他进来之后就看到了安路遥桌子上的几片面包还有冷牛奶，有些心疼这个姐姐。 “没有啊，我一直等你回来呢。”安路远在她房间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要等我回来？”安路遥很好奇这个弟弟等自己回来的原因。 “没事啊，就是跟你说，那个……成绩什么的，姐你不要烦了，只要注意方法都会好的。”安路远一脸认真地看着安路遥。 她看着弟弟像个小大人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起来，“我知道啊，你今天就为了这个事啊？” “当然不是，这件事虽然说比较重要，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比这个还要重要！”安路远看着自己的姐姐，一时间真的有些质疑她考上一中，还是实验班的智商。 “到底怎么啦？”安路遥看着他，刨根问底。 “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安路远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小天使，“你不是过几天生日的嘛？这个都忘了？” “你说这个……你难道要送我礼物吗？”安路遥朝他开玩笑。 “礼物，只是一方面的。” “那……路远你想说什么？” 安路远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只说了一句话： “姐，我希望你开心点。真的，开心点。”” 第二十四章 强迫症 “你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很闷很闷，虽然说姐你平时也是那样，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安路远看着她，眼神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知道的。” “那你说你能感觉到什么，嗯？”安路遥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情绪表现得那么明显，明明已经最大限度地隐藏了，为什么路远还是很轻易就会发现？ “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强迫症吗？”安路远有些佩服自己的姐姐，“呃……也对有强迫症的人都不会知道自己有的。” “强迫症？”安路遥一下子趴在了床上，“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强迫症。”安路遥有些好奇弟弟口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 “你啊，开心的时候会给我带零食，不开心的时候也会。但是，开心的时候就是小蛋糕很甜的东西，不开心的时候会带回来很多奇怪的东西，什么酸梅、有点苦的抹茶饼干什么的。还有，你开心的时候，就会看书，就算一个人发呆……” 安路遥没有再去听安路远的话，因为在印象中好像也有一个人跟自己说过这些有的没的。 那时还是在喂喵喵的时候。 “路遥，你确定喵喵是有猫宝宝了吗？”李青宸看着安路遥表示不太相信。 “我……对啊，我是对照那些猫的习性看的，应该是……反正八九不离十。”听了安路遥这么说，李青宸觉得自己真的是问错了人，一脸的黑线。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我又没有养过猫，家里面不让。”她有些难以面对李青宸这样的眼神，“反倒是你，已经很久没有来小房屋了吧。” “没有啊，我就是看着你，心情很好的样子。”李青宸笑着对她说。 安路遥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心情好？猜的？” “不是啊，观察的。”他的嘴角翘起来。 “这个，是可以观察到的吗？”李青宸的话勾起了安路遥的好奇心。 “我不知道，但是你，我是可以观察到的。”李青宸还是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啊？” 李青宸看着一脸懵懂的安路遥，放下了手中的小猫，继续说着。“你开心的时候，看书，不开心的时候，也看书。但是不一样的是……” “是什么？”安路遥有些等待他的下文。 “开心的时候，你会笑、会哭、会跟着你书中的人物一起欢乐、悲伤，不开心的时候，就只是呆呆的看着书……” “这个不是很平常吗？” “等我说完，开心的时候，你会把书的上面的那个角折起来，不开心的时候，折的是书下面的一个角。还有，开心的时候你写字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不会用黑色的笔写字，是各种各样的颜色，不开心的时候，你的作业纸上面是没有任何痕迹的，是灰白的……”李青宸走到房子外面，“你过来。” “安路遥，来这里。”他向安路遥喊着。 安路遥不知他这么做的意图，只是很听话地过去了。 “你知道你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手是不背在后面的，如果你不开心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注意它们。” “还有啊……我慢慢跟你说……”李青宸笑得开怀。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安路遥不知道脑海中有着这一个想法，没有经过思考，她也直接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了。 “喜欢……”李青宸看着眼前的那个女孩，“喜欢……吗？安路遥，我只是……” “只是什么？”安路遥有些呆呆地盯着李青宸，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说，“我等着你的回答。” 好像没有想到安路遥会这么直接地问他，李青宸的脸上有一丝丝的绯红，在落日的午后渐渐地渲染开，“哎啊！”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我就是观察仔细啊，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是由细节所界定的，比若说……” “比如说什么？” “比如说……”比如说，我的心意，你到现在还是不懂，而我，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说，静静地看着你就好。 “就像喵喵啊~李青宸觉得再不转移话题，他真的不知道要跟安路遥说一些什么话了，“你真的确定它是有了小猫吗？” “我不是说我，我也不是太清楚吗……等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安路遥只能这么告诉李青宸。 “你看看……” 想起这件事，安路遥就觉得有些好笑，她也把这份笑意显露在了脸上。 “姐，我跟你说话呢！”安路远看着姐姐又在发呆，而且是笑得像个小傻瓜一样。 “啊？”安路遥才知道自己没有听到安路远的话，赶紧把心思收回来，看着一脸不满的安路远，摸了摸他的头，“对不起，我听你这么说，我……忽然想起来我一个同学也说过一样的话……” “他难道也知道你是强迫症吗？”安路远有些好奇这个人起来，“姐，他是男生还是女孩子？” “什么叫我是强迫症，我只是有点习惯性发呆而已，他是男生。”安路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一个很特别的男生。” “难不成……”安路远看了看安路遥，“难不成他也跟你一样……哎哟，姐你不要打我头啊，会变笨的。”安路远跟她抱怨着。 “我就摸了摸你的头，瞧你，像个女孩子一样，那么娇气。”安路遥好笑地看着她这个弟弟。 “才没有，你从来就没有打过我的好不好！”安路远噘着嘴，“你说说看，我真的有点担心你啊。” “你担心我什么？” “我担心……担心……”说到这里安路远停了下来，“担心你像初中的时候一样，不仅交不到朋友，还受人欺负。就是怕你什么都不说，自己一个人闷着，会闷出病来的。” 安路遥看着眼前这个还没有长开的少年，有一种叫温暖的热流慢慢地流遍全身，“好了，我的小路远，你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出现的，现在也不早了，你明天的补习班还去吗？” “不去了，那个老师讲的太简单了，我今天跟老爸老妈说了，明天就不去。” “那也应该早点睡觉啊，你看看你不是想自己再长高一点的吗，现在不睡觉，你还要长高了吗？” “姐，那我先去睡觉了。”安路远看着安路遥，在门口想要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她一眼，“姐，记得不要不开心啊。” “我知道的，小唠叨鬼。” 送走了安路远，安路遥真的是饿了，草草地吃了几口面包片，想着安路远说的一些话，她又不自觉地会心一笑。 好像除了他之外，不，还有一个人，喜欢“多管闲事”，每次说他，他还是找着各种的借口，不停地为自己着想着。 “安路遥，你哪一题不会啊，我帮你看看啊。” “安路遥，经过本小爷的精确计算和认真地思考，这题终于被我解出来了！哈哈哈！来，我来讲给你听。” “安路遥，你有没有想过不留短发的，你看就像尤佳那样，长头发很配你的。不，还是随便你啊，我只是建议、建议、你不要不理我啊喂！” “安路遥……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有最新的那本小说你要不要看？” …… 原来，没有谁有强迫症，有的只是一直被自己记忆到灵魂深处的习惯。 而，当李青宸慢慢地成为安路遥的习惯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有着严重强迫症的人存在，因为…… 我只是你的习惯…… 第二十五章 礼物 安路遥早上起来的时候，安爸安妈就像往常一样，好像等待的暴风雨没有来临，也许是忘记了，也许只是…… “路遥，把牛奶喝了，赶紧去学校。”安妈收拾了吃完的碗筷，对着安路遥说。“你吃个饭还能发呆，早上要有点精神。” “知道了。” “对了，期中考试的成绩可是发到家长手里了，你啊，诶……你爸叫我不说你的。可……算了，只要你开心就好，将来啊，能找份安稳的工作，嫁个好人家，我们也就……” “好了，我喝完了，我上学去了。” “你这孩子……” 有一点点闷闷的，安路遥的心里，反正跟他们就没有共同语言过，习惯就好，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怎么啦？”左珏看到一脸郁闷的安路遥，“谁惹你生气了？安大小姐，嗯？”第二个十字路口不出意外地遇到了左珏，一样的黑色的山地车，像早晨微暖的阳光，照进自己的生命，左珏就是这样的人。 “没有啊，就是期中考试的成绩被老爸老妈知道了呗，是不是所有的爸妈都会这么唠叨，连给人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左珏听着她的抱怨，有些想笑，“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老爸老妈叨念的，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安路遥想起了前面一段时间，左珏跟她说过他家里面的事，“左珏，我忘了……我” “想什么呢？”左珏看着安路遥，她的脸上很明显写着“抱歉”两个字。 “没事啊，我就说说而已。快走吧。” “嗯嗯。” 这几天似乎过得异常的平静，当然只是除了安路遥之外的人。 “路遥，你在干嘛？”李青宸看着她又在发呆，很奇怪地问着她。 “我在想……”安路遥回过头来，笑着看着他，“我在想我的小说的大纲。” “你准备开始写了吗？”李青宸有点兴奋。 “不是啊，我不准备写，我只是在想提纲。”安路遥看着他，目光还是一样的轻柔。 “那……”李青宸觉得今天的安路遥有些奇怪，他也没有看到她奇怪在那个地方。就是说不出的感觉。 中午下课的时候，李青宸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左珏。等着学校外面的小吃店都关门了，还是没有等到左珏。正当他准备去教室看一下的时候，左珏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慢今天。”他等得有点不耐烦。 “抱歉啦！我放东西的，好了，请你吃东西去，不是说最喜欢吃面包房的蛋糕吗？走呀！”左珏一把搂过李青宸，想安慰他。 “好啊，走！” 一中下午的课都是从午间小题训练开始的，今天数学，明天语文，后天英语，变着法的来，每天都不带重样的。安路遥到教室的时候，班上只有向予瑾一个人。 对于向予瑾，安路遥的印象停留在他在篮球场上，被一大堆女生呐喊助威的场景。当然，作为班长，向予瑾也是称职的。 “班长，你怎么来这么早啊？”安路遥问着。 向予瑾抬起头，“我家靠得远，所以中午直接在学校吃饭了，没有高兴回去。你呢？为什么来这么早？” 安路遥摇了摇手里面新买的数学习题，“我来就是想多看会儿书的，而且我数理化一直不是太好的样子，所以就笨鸟先飞了。” “你要知道……”向予瑾又低下头。 “知道什么？”安路遥看着他，之后向予瑾说了一句话，这句话陪伴了安路遥日后四年的时间。很多时候，安路遥想起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自己，都觉得滑稽。 “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但是，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的，就是起点的位置。” “什么叫起点的位置……”她傻傻地问着向予瑾。 他却一直低着头，什么都不说，冬日的阳光就直射在向予瑾的身上，他的眼镜在阳光的发射下发光，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是，安路遥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的落寞和不甘。她不知道今天的班长怎么了，可以肯定是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很多的人，在一些东西的面前，太过执着，最后，等到它们慢慢走远。 其实，每个人都是一片虚无缥缈的云，他们顺着风的方向。他们的生命就是逐流的青春，在迷蒙的前景中，周而复始。 “没事，只要能到终点不就好了吗？”安路遥给了向予瑾一个大大的微笑。 向予瑾看着他，好像时间在这个空间里面停止了。“终点？”他笑了笑，不知道是什么意味，“对啊，只要到终点……” 这一天过得相当的快，安路遥从来不觉得学习是一件那么辛苦的事情，直到她上了一中，还进了实验班。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意外地在抽屉里面发现一个袋子，袋子里面有一个包装很精细的盒子，看得出包装的人的仔细和用心。 安路遥觉得可能是谁在恶作剧，或者说是有谁放错了位置，刚准备直接拿出来，可是当她看到那个特殊的字体：“给安路遥，生日快乐！” 她是愣住的，有人知道自己的生日吗？为什么还是偷偷地放在课桌里面，为什么……一堆堆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问着、想着、不解着。 “路遥，你怎么还不走啊？”蒋瑞丽提醒着她，“马上就要关门了，学校。” “哦，好的，我马上就走。” 依旧还是在面包房买好了小饼干给安路远那个小馋猫，家里的生日蛋糕还没有吃的完，可是，安路遥想了想，嘴角微微扬起，还是买个一个巧克力味道的小蛋糕，准备回家一起跟安路远吃。 到了家，看到了安路远吗的房间还没有熄灯，安路遥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悄悄地把东西放在他桌子旁边。 “姐，你回来啦？”安路远兴奋地看着她。 “嘘，你小声一点啊，老爸老妈应该都睡了吧。” “你怎么又买了一个小蛋糕，今天在家里面的那个还没有吃完……” “你啊，真的是越来越唠叨了。我也知道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买啊。”安路遥看着弟弟一脸“你又浪费了”的表情。 “诶，那个包里面是什么？”安路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神奇。 “我也不知道，关键我不知道是谁送的。” “你告诉谁了就是谁送的呗。” “可是，我谁都没有告诉……” 安路远来了兴致，“你把袋子给我看看。” “你拿去吧，我也没拆，也不知道是什么。”安路遥很随便地把袋子给了安路远。 “看样子是个男生包的，虽然说很精细，但是你看还有很多角落没有处理好，而且这个字体一看就是男生的字啊。还有老姐，这是别人送你的礼物，你也不要这么随便啊你。你还是自己拿回去拆吧。” “等我把饼干吃完。”安路遥顺势喝了一口水。 “姐！那不是给我买的的吗？”安路远抱怨着。 “好了……我……下次再给你……带啊。” 安路远嫌弃地看着她，“你能不能把嘴巴里面的东西吃完了再说。” “好好好。” 回了自己的房间，安路遥看着手里面的袋子，“要拆吗？拆吧。” 很小心地把它们拆开，安路遥打开了那个盒子，很简单的东西，一本作家叶子的最新的小说集，一本新的印花笔记本，还有一只派克笔，上面印着Y这个字母。 “遥吗？”安路遥看着这些东西，打开笔，随意在笔记本上写了“安路遥”三个字。 看着远方的天空，她深思着自己的起点和终点，那个人。 “你，究竟是谁？” 第二十六章 迹象 “滴滴”手机上的企鹅又开始响，安路遥打开就直接看到“子墨”发来的信息。 “生日快乐！” 很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安路遥想起了自己好像在个人主页上设置的提示，好像是…… “我推测是的，难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李青宸敲下这一行字，心里想着。 “嗯，是啊。然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安路远回着他。 “什么事？难不成有什么神秘礼物吗？” “真的是礼物，子墨你知道吗？我今天收到了一个袋子，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后来拆开了一看，是一本叶子的书、一本笔记本、还有就是一支钢笔。” 李青宸想了想，今天下课的时候，好像没有人……左珏！ 可是，左珏是怎么知道的呢？ “很奇怪，是不是？我也觉得很奇怪。”安路遥自顾自地在手机屏幕的那边说着。 “好啦，既然是礼物，就收下吧。也许，是一个很希望你收下他的好意的人送的，但是又不太方便告诉你。” “也许，是吧。” “好啦，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上学呢。” “那，子墨晚安。” “晚安。”李青宸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抬头叹了一口气，左珏，安路遥……是啊，自从安路遥来到他们的世界之后，有些东西就已经开始改变了，很多、很多、很多的事情。 人开始改变，就是你所喜欢的人已经成为了你的习惯，深入骨血，不可抗争。 第二天，依旧是很平常的一天。但至少在安路遥的眼中，它没有班主任上课讲的课文有意思。 “同学们，这篇课文是先秦时期……” 安路遥用心听着，偶尔看着窗外的枯黄的落叶，似乎在不经意间，它们就这样偷偷地改变了颜色。还有自己，在不经意间，收获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好了，今天的课，上完了。我来布置一下作业……”老董看着自己班上的学生，又看了看苏晴，觉得有些可惜。“苏晴，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知道了，老师。” 班上仍然有打闹的学生，这也是学生的天性，当然对于一中的孩子们来说，下课也还是一个战场。除了去走廊尽头的厕所，很多人都低着头，继续着和数理化或者是英语和语文的背诵的战争。 “苏晴，怎么啦？老董叫你去干嘛？”蒋瑞丽看着苏晴。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昨天试卷的事吧。”苏晴好像知道班主任的意思，但是却说得很敷衍。 “哦哦……”蒋瑞丽也没在意今天的苏晴有一些不对劲。 跟在班主任后面，苏晴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好像知道了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到了年级组办公室，老董依旧是泡了一杯茶，放下了教案，然后看着苏晴。 “苏晴，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吧。”没有想象中的和善，班主任直接用了一个陈述的语句，而不是疑问。 “嗯，老师你找我是因为交换生申请的事，还有……李青宸的事情。” “苏晴，老师一直认为你是好学生，知道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而且，这件事……你爸妈知道吗？” “老师，我……”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这些孩子哦。”老董喝了一杯热茶，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样子，“我啊，也不是不近人情，这个喜欢一个人也正常。中学时期都没有一个喜欢的人，那也太悲哀了。” “那……老师，英国那边的申请？” “你先别忙，慢慢地听我说完。现在，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自己想不想去英国，校长好像也知道这件事了，他那边的态度很强硬，说是学生的素质问题不可以姑息。” “我当然是想去的，但是李青宸……”苏晴又想起了左珏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你要知道，以青宸的成绩是不可能参加交换生申请的，也就是说他不会去英国，只会留下来参加中国的应试考试。” “青宸，他妈妈跟我也很熟，但是……你自己的意思是主要的。”老董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又对她说“苏晴，你要知道一件事，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任何错误的，错误的是你会为他迷失自己，我说的你懂吗，孩子？” 苏晴，她不懂。 如果她懂的话，她就不会把现在早恋的迹象暴露无遗；如果懂得话，她就不会为了一个人这么付出所有。 “我……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苏晴一直是这样的人，一直是的。 所有人都懂她，但是好像没有人真的懂她，除了小时候的李青宸。 “那你决定了吗？要不要申请交换生，你自己再好好考虑吧。回头想清楚了之后，跟我这个老家伙说一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一定要记住自己要把握住自己的前途和将来，不要为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去浪费自己的青春。” “我……我回去……会好好想想的。” “回去吧。”喝完了最后的一口茶，老董对着苏晴说。 “嗯嗯，谢谢老师。”苏晴走了之后，老董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苏晴，在路上没有想着李青宸的事情，因为，李青宸是不会说这些的。那到底是谁，把这件事告诉了班主任，还传到了校长那边，有谁不想让自己拿到交换生的名额吗？她很奇怪，也许是…… “苏晴，好久不见，你来年级组干什么啊？”学生会长楚云清正巧遇到了苏晴，笑笑跟她打着招呼。 “没事啊，就是班主任一些班级的事情找我。你呢？来干嘛？”苏晴一直把楚云清列为可交往的人群当中，也是对着他笑着。 “我啊，来教这个的。”楚云清扬了扬手里面一堆的策划书。“这不，马上就要开运行会了，林老师让我想写个学生会的运动会服务构想，你最近在忙交换生的事情，应该也没注意到吧。” 苏晴想到自己最近确实是没怎么在学生会做事，一时心里有些愧疚，“我……对不起……我最近是有点忙，抱歉让你一个人去分担这些事。” “没事啦，反正我不是你们啊，我成绩又不是太好，而且我老爸就是希望我上个普通的大学，然后出来能接他的班就行了。” “你们家是开公司的吗？”苏晴一不留神就问出来了，“下次有机会一起可以聚餐什么的呀。” “可以啊。好了，我要去交策划了，我就先走了。”楚云清看着苏晴，一脸无害的笑容的。 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之前找李青宸的三班的女孩告诉楚云清，苏晴跟李青宸告白了，而且被拒绝了。这样事情一下子就好玩了起来，英国的交换生名额吗？好像老爸说多了一个人，既然苏晴不想去，那就不去好了。然后，校长在楚云清一不小心的提醒之下，知道了苏晴的这件事，直接找到了班主任，后面的事情不言而喻。 “苏晴，你回来了啊。”秦虹看着脸色不好的她，上前询问着。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尤佳也凑上前去。 “没事，我没事的。” “路遥这道题……你看着……”李青宸在和安路遥讲题目，左珏去了奥赛办的老师那边拿试题，也差不多回来了。 苏晴回到座位上，看着安路遥，听着他们讲题目的声音，自己受不了就直接出去了。 “苏晴，苏晴，你怎么了？”蒋瑞丽问她。 苏晴走的时候，一把推开了安路遥，安路遥猝不及防，直接被推倒在地上。 “路遥，你没事吧。”李青宸看着安路遥，直接拉着她，扶她起来。 安路遥！安路遥！安路遥！ 全部都是安路遥，苏晴已经被这一个声音折磨了好久，她现在真的要找一个安静的环境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一个声音让她停止了向前： “走可以，但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推安路遥，你要先跟她道歉！” 第二十七章 触不到的光 苏晴回了头，就看到左珏倚在教室的门口。 “左珏，让开。”苏晴快撑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睛里面打着转。“你就这样看我不顺眼吗！” 左珏还是一脸看上去的冰冷，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着，“我没有看你不顺眼，我只是说，你平白无故地推了班上同学，你知道大家会怎么看你，李青宸也在场，而且交换生的申请……” 苏晴听着那个词，就像针一样刺到自己的心脏，她猛然地抬起头，“你……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最好去看一下安路遥。不要再惹出事端了。”左珏看着苏晴，一字一句非常的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苏晴，就让左珏想起了那时候的自己，无助、难堪，还有没有人来为自己说话。也许，自己平时真的对这个女孩太苛刻了，不是吗？因为那份嫉妒到快发狂的爱，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开始…… “走，我拉着你。” “左珏……”苏晴的手腕就这么被左珏拉着，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苏晴，你没事吧？”李青宸看着苏晴的状态，又看着这两个女孩的对视，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今天的苏晴，跟平时雷厉风行的架势大有不同，自己明明是担心安路遥会跟她发生冲突的，现在看起来自己的担心真的是很多余。 “我……我没事。”苏晴看着李青宸，又把目光转向安路遥，“路遥，我……我今天情绪有些失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安路遥看着苏晴，扎着马尾辫，大大的眼睛也好像没有了平时的神采，看上去似乎很憔悴。 旁边的左珏的心思难以被人猜透，安路遥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这是上演的哪一出，还是李青宸跟自己对视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没事的，我没事的。” 想了想，她往前走了一步，就这么看着苏晴，“你啊，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对了，我那边还有刚刚去小卖部买的小饼干，你要不要吃？”安路遥还是跟平常一样的寡淡，但是她的语气是温柔的，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苏晴也不知道怎么去缓解眼前的尴尬，明明那么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孩。可是，在一些情绪面前，就像班主任说的，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喜欢李青宸没有错，相反的，喜欢安路遥的人也是没有错的。 因为，那些光在现在的时光中，难以触碰，自动爱上。 “我去给你拿。”安路遥说着开始翻自己的课桌抽屉。左珏看着这一幕，心中压抑的石头也就放了下来。 “苏晴，外面有人找！”向予瑾在前面喊着。 “啊？”她有些不安起来，左珏看着她，慢慢地说了一句，“去吧，没事的，这边没事了，你去看看是什么人找你，估计又是你们学生会的事情吧。” 苏晴看着这样的左珏，有一些感动，刚准备走，回头看了他一眼，“刚才……你是在帮我吗？”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左珏有些不自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回了一句“嗯。” “苏晴……有人找你哦！” “好的，我就来。”在走过左珏身边的时候，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走出了教室门。 左珏没有再去看着苏晴，而是跟正在的翻东西的安路遥说着，“你没事吧，刚才苏晴不小心推你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安路遥停下了翻箱倒柜的手，向着左珏，有些愣住，“没事啊，就是忽然不知道怎么了，就被推了一下，苏晴她怎么了？你知道吗，左珏？” “苏晴，她最近好像在忙学生会的事情，而且自己……左珏，她是不是要申请学校的交换生吗？”李青宸先开了口。 左珏坐了下来，“我也是在办公室听那些老师说的。她最近心情好像也不是太好。路遥，你……你最近不要跟她走的太近。” “啊？为什么？”安路遥想起一开始左珏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现在看着苏晴这个样子，自己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因为，尤佳上次跟她说过苏晴跟李青宸表白被拒的事情，虽然班上就这几个人知道，但是自己好像真的跟李青宸走得太近了。而且，上一次跟左珏的谈话，自己真的知道了，左珏喜欢苏晴的这件事，完全是他在跟自己开玩笑。 “你听左珏的话就行了。来，小遥遥，摸摸头。”李青宸，跟她开玩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左珏看着他们两个，有些想笑，但是心里面更多的是一种落寞，很长的时间没有的空虚感袭上自己的感官。 什么也没有说，左珏就回了自己的座位，安安静静地看着书，然后在书的里面夹杂的申请表不小心落在了地上。他看着这张纸落下，就像停止的一个世纪。 想了想一切不切实际的幻象，摇了摇头。 刚想用手把它捡起来，一双同样修长的手挡在了他的视线前面，是李青宸。 “小心点。”还是那样痞气的笑容，可是现在看上去真的是那么的熟悉，左珏接过了那张纸，小心地把它放好。 好像在那一瞬间就读懂了彼此的眼神，也没有在李青宸面前提过要去英国的事情，但是，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接受的，如果有的话，那应该像是友情。 安路遥回过头，在他们的眼神对话之后，“要吃饼干吗？注心的巧克力味的哦。”说着还摇了摇自己手中的袋子。 “要，当然要！话说，路遥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啊？”李青宸用一脸正经的语气跟安路遥说。 “诶？你是说这次周练的名次进了500名，所以你要我请客那件事？”安路遥想了想，好像只有这件事才和李青宸说的请客能挂上关系。 “对啊！你难道？嘿嘿，想不认账吗？” “没有啊，吃就吃……” “那好，我要吃……” 左珏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翻了翻手中的申请表，露出了好久都没有看到的神情，有些发呆。 好想就这样陪伴你，还有你们。 好想把我们的青春直接简化成一道数学的压轴大题，这样至少我能很简单地把它解出来，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退缩、不舍。 可是，就是这样的未来，就是曾经说好的誓言，我们走到了一起，笃定着你的青春。 苏晴走到门口，一看是三班的班长。 “我们去天台可以嘛？我有事想跟你好好谈谈，苏晴。”女孩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爱，但是一听到她说出的话，苏晴就觉得有一阵凉意从背后袭来，但是没有原因，她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到了天台，冬天的太阳没有那么热烈的光芒，这个城市的冬天是没有风声的。天台的外面没有人群，在这个地方能看到对面教室里面的一切景象。有埋头写字的学生，也有调皮打闹的……但是，现在给苏晴的感觉就是很冷，刺骨的冷风吹过来，真的好像所有的感知器官只剩下了一个大写的“冷”字。 除了这些，苏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看着这个女孩不善的眼神，她又有些……算了，三班的班长，也就是那次独自来找李青宸的那个女孩，好像自己跟她没有什么接触，为什么…… 还没等苏晴想完，那个女孩回头直接给了苏晴一个巴掌。 “啪！”一个很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面响起。 直接的疼痛在脸上焦灼开，很疼。苏晴瞪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三班的女孩…… 对了！原来她是为这件事来的！ 第二十八章 难言 “顾子言，你！”苏晴看着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女孩，她想起了前几天自己跟楚云清对接一些学生会工作的时候，顾子言也在楚云清的旁边。不，应该说，很早的时候开始，苏晴想起来从开学的时候起，当时还不是学生会副主席的她，就跟三班的顾子言一起，因为还不是太了解她，一时间也就没有想到她会直接上来给自己一个巴掌。 “我怎么了我！苏晴，你要不要脸啊，一开始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也答应过我，不去招惹楚云清。现在，你是出尔反尔了吗！”顾子言大声地冲她吼着。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喜欢的人一直是李青宸，这跟楚云清有什么关系。”苏晴不顾脸上的疼痛跟顾子言解释着，但是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反驳，“先不谈这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跟一个疯子一样。暂且不说我跟楚云清是什么关系，就凭你这个样子，楚云清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的。” “哼。”顾子言不禁嗤之以鼻，“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面清楚。李青宸人家可看不上你这么高贵的孔雀，还是平平常常的安路遥跟和他的口味，你敢说不是吗？” “你！”苏晴被她说得一时没有借口反驳，只能看着顾子言无话可说。 “你什么你，对啊，现在李青宸不喜欢你，你就来勾搭楚云清是吗？”顾子言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别人不敢惹你，是因为他们比不上你。但是，苏晴，你别忘了你不是要申请交换生吗，你得先问问我在教育局的叔叔答不答应再说！” “上次的事情是你告诉校长的？”苏晴被顾子言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到后背发凉。 “是我说的没错，但是我只告诉了楚云清。然后……”说着，顾子言的脸色有些阴森了起来，“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一中的传统是学生会主席不能参加交换生的申请，但是，这一届是没有这个限制的。” “也就是说你……” 还没有等苏晴说完，顾子言就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跟她说着。 “对！也就是说我当初跟你说学生会长只是跟你说着玩的，让你不竞选主席，只是为了能让云清能够上任而已。还有啊，你以为云清为什么对你那么好，我听说交换生的名额好像少了一个，他当然也很想去，正巧我知道你的事，正巧我就说给了楚云清，正巧也许楚云清‘一不小心’就跟校长说了点什么，这个……”顾子言走到苏晴的身边，看着她，狡黠地说着，“这个嘛，我毕竟不是楚云清，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一不小心’说出去，你知道吗，苏晴，嗯？” 苏晴想起遇到楚云清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的一些话，想着平时自己对他这么放心。但是，按照顾子言的说法，他可能就是在自己背后捅刀子的那个人。不是可能，应该就是他！ 这么想着自己真的是…… “你可真是悲哀啊，苏大小姐。看起来像是一个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大小姐，可是啊，啧啧啧，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顾子言用手指戳了戳苏晴，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还有，那个安路遥看上去也没有比你好到哪里去。我跟你一样啊，真是搞不懂李青宸。当然，还有左珏。” “左珏是什么意思？”没有在意顾子言的嘲讽，苏晴看着她嚣张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气愤。 “哟，你不知道吗？对了，我听别人说左珏一向跟你不合，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估值杨似乎就是想激怒苏晴，仍然不顾及自己的语气和说话方式。 “算了，看你可怜的样子，你以后不要再跟楚云清有的没的就好了，走了。” 楚云清！ 苏晴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这个人的名字，还有已经握紧的拳头好像还能再想起顾子言的那个样子。 “苏晴，你回来了？”蒋瑞丽看着苏晴。 “嗯，我……我有点事，我跟老师说过了，先回家了。”她的神色不是太好，似乎是受了刚刚顾子言的挑衅的意味。 “没事吧，苏晴。”安路遥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有些不太放心。 “没事的，不用担心。”苏晴微微地笑着，眼角是说不出的憔悴，“路遥你帮我把发的试卷收一下可以嘛？我可能明天才会来。” “嗯，行啊。”安路遥顺口就答应了下来，也就在那一个瞬间等苏晴转过来的时候，安路遥看到了她脸上的红色的痕迹。“苏晴，你脸上怎么啦？怎么才出去一会儿就……” “没事啊，你不要多想。”苏晴说着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就这样，说好了呀，我明天直接找你拿试卷。” 然后，她就很快地走了。 因为，苏晴知道再不走，听着她们两个的关心，自己真的会哭出来。如果说，以前的苏晴是那么一个骄傲的女孩，那么现在的她就是最脆弱的玻璃瓶，随时都会破裂。 “安路遥，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喜欢这样的你了。”走在路上苏晴自言自语起来。 是啊，那个看上去不太招人喜欢的女孩，有着自己好像不具备的东西，苏晴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把自己困住的，就像今天的这件事，有关自己，有关李青宸，有关安路遥……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那么的不是自己了，只要有关李青宸的事情，似乎都变得不是那么明朗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苏晴，你究竟在干什么？”苏晴拍着自己的脑袋，甩了甩头。 什么时候呢？也许在你认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吧，就是自己被放纵的那一刻吧。 “路遥，你知道苏晴怎么了吗？”蒋瑞丽看着她，想问出个所以然。 “不知道啊，也许她身体不舒服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安路遥知道苏晴绝不是像说的那么简单，“你啊，还是把她的试卷收拾一下吧。” 安路遥没有再说话，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 第二十七章 触不到的光 苏晴回了头，就看到左珏倚在教室的门口。 “左珏，让开。”苏晴快撑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睛里面打着转。“你就这样看我不顺眼吗！” 左珏还是一脸看上去的冰冷，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着，“我没有看你不顺眼，我只是说，你平白无故地推了班上同学，你知道大家会怎么看你，李青宸也在场，而且交换生的申请……” 苏晴听着那个词，就像针一样刺到自己的心脏，她猛然地抬起头，“你……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最好去看一下安路遥。不要再惹出事端了。”左珏看着苏晴，一字一句非常的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苏晴，就让左珏想起了那时候的自己，无助、难堪，还有没有人来为自己说话。也许，自己平时真的对这个女孩太苛刻了，不是吗？因为那份嫉妒到快发狂的爱，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开始…… “走，我拉着你。” “左珏……”苏晴的手腕就这么被左珏拉着，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苏晴，你没事吧？”李青宸看着苏晴的状态，又看着这两个女孩的对视，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今天的苏晴，跟平时雷厉风行的架势大有不同，自己明明是担心安路遥会跟她发生冲突的，现在看起来自己的担心真的是很多余。 “我……我没事。”苏晴看着李青宸，又把目光转向安路遥，“路遥，我……我今天情绪有些失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安路遥看着苏晴，扎着马尾辫，大大的眼睛也好像没有了平时的神采，看上去似乎很憔悴。 旁边的左珏的心思难以被人猜透，安路遥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这是上演的哪一出，还是李青宸跟自己对视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没事的，我没事的。” 想了想，她往前走了一步，就这么看着苏晴，“你啊，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对了，我那边还有刚刚去小卖部买的小饼干，你要不要吃？”安路遥还是跟平常一样的寡淡，但是她的语气是温柔的，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苏晴也不知道怎么去缓解眼前的尴尬，明明那么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孩。可是，在一些情绪面前，就像班主任说的，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喜欢李青宸没有错，相反的，喜欢安路遥的人也是没有错的。 因为，那些光在现在的时光中，难以触碰，自动爱上。 “我去给你拿。”安路遥说着开始翻自己的课桌抽屉。左珏看着这一幕，心中压抑的石头也就放了下来。 “苏晴，外面有人找！”向予瑾在前面喊着。 “啊？”她有些不安起来，左珏看着她，慢慢地说了一句，“去吧，没事的，这边没事了，你去看看是什么人找你，估计又是你们学生会的事情吧。” 苏晴看着这样的左珏，有一些感动，刚准备走，回头看了他一眼，“刚才……你是在帮我吗？”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左珏有些不自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回了一句“嗯。” “苏晴……有人找你哦！” “好的，我就来。”在走过左珏身边的时候，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走出了教室门。 左珏没有再去看着苏晴，而是跟正在的翻东西的安路遥说着，“你没事吧，刚才苏晴不小心推你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安路遥停下了翻箱倒柜的手，向着左珏，有些愣住，“没事啊，就是忽然不知道怎么了，就被推了一下，苏晴她怎么了？你知道吗，左珏？” “苏晴，她最近好像在忙学生会的事情，而且自己……左珏，她是不是要申请学校的交换生吗？”李青宸先开了口。 左珏坐了下来，“我也是在办公室听那些老师说的。她最近心情好像也不是太好。路遥，你……你最近不要跟她走的太近。” “啊？为什么？”安路遥想起一开始左珏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现在看着苏晴这个样子，自己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因为，尤佳上次跟她说过苏晴跟李青宸表白被拒的事情，虽然班上就这几个人知道，但是自己好像真的跟李青宸走得太近了。而且，上一次跟左珏的谈话，自己真的知道了，左珏喜欢苏晴的这件事，完全是他在跟自己开玩笑。 “你听左珏的话就行了。来，小遥遥，摸摸头。”李青宸，跟她开玩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左珏看着他们两个，有些想笑，但是心里面更多的是一种落寞，很长的时间没有的空虚感袭上自己的感官。 什么也没有说，左珏就回了自己的座位，安安静静地看着书，然后在书的里面夹杂的申请表不小心落在了地上。他看着这张纸落下，就像停止的一个世纪。 想了想一切不切实际的幻象，摇了摇头。 刚想用手把它捡起来，一双同样修长的手挡在了他的视线前面，是李青宸。 “小心点。”还是那样痞气的笑容，可是现在看上去真的是那么的熟悉，左珏接过了那张纸，小心地把它放好。 好像在那一瞬间就读懂了彼此的眼神，也没有在李青宸面前提过要去英国的事情，但是，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接受的，如果有的话，那应该像是友情。 安路遥回过头，在他们的眼神对话之后，“要吃饼干吗？注心的巧克力味的哦。”说着还摇了摇自己手中的袋子。 “要，当然要！话说，路遥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啊？”李青宸用一脸正经的语气跟安路遥说。 “诶？你是说这次周练的名次进了500名，所以你要我请客那件事？”安路遥想了想，好像只有这件事才和李青宸说的请客能挂上关系。 “对啊！你难道？嘿嘿，想不认账吗？” “没有啊，吃就吃……” “那好，我要吃……” 左珏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翻了翻手中的申请表，露出了好久都没有看到的神情，有些发呆。 好想就这样陪伴你，还有你们。 好想把我们的青春直接简化成一道数学的压轴大题，这样至少我能很简单地把它解出来，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退缩、不舍。 可是，就是这样的未来，就是曾经说好的誓言，我们走到了一起，笃定着你的青春。 苏晴走到门口，一看是三班的班长。 “我们去天台可以嘛？我有事想跟你好好谈谈，苏晴。”女孩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爱，但是一听到她说出的话，苏晴就觉得有一阵凉意从背后袭来，但是没有原因，她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到了天台，冬天的太阳没有那么热烈的光芒，这个城市的冬天是没有风声的。天台的外面没有人群，在这个地方能看到对面教室里面的一切景象。有埋头写字的学生，也有调皮打闹的……但是，现在给苏晴的感觉就是很冷，刺骨的冷风吹过来，真的好像所有的感知器官只剩下了一个大写的“冷”字。 除了这些，苏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看着这个女孩不善的眼神，她又有些……算了，三班的班长，也就是那次独自来找李青宸的那个女孩，好像自己跟她没有什么接触，为什么…… 还没等苏晴想完，那个女孩回头直接给了苏晴一个巴掌。 “啪！”一个很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面响起。 直接的疼痛在脸上焦灼开，很疼。苏晴瞪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三班的女孩…… 对了！原来她是为这件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