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将军》 异世孤魂 1 夜色沉沉,江面波涛汹涌,几只小船悄然从波涛中穿行而过。 当船儿经过一道峭壁的时候,悬崖绝壁上,一个雪白的影子直直的从绝壁上坠下。 “咚!”一声闷响,那东西砸破了小船的船篷,落入了船中的草垛里。 草垛间,落下的是一名白衣女子,她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过了几分钟,那身体动了一下,一双明亮的眼眸豁然睁开,有如黑夜的繁星一般闪亮,然而,那眼中盛着的,是满满的疑惑和不可思议。 妈妈咪呀!老天,这是什么鬼地方?冷茗衣环视着周遭陌生的一切。 她还活着吗?怎么可能!她明明中了枪从悬崖上掉下来的,莫非她是在做梦?赶紧揪了一把胳膊,嘶,痛,痛死了。 听到有人声,她下意识的钻进草垛子里躲起来。 船头上,立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强壮男子。他身着纯黑色缎面便服,黑玉簪束发,着装虽然简单,俊朗的眉宇间却透出一股傲气。 “将军!”一个青衣男人到了他身后低头禀告。 “什么事?” “禀告将军,奇怪的很,方才那么‘咚’的一声响,船顶破了一个洞,可能是什么重物从崖边落下砸到了船上,属下怀疑是石头,但是去找,却没找到那块石头。” 冷茗衣躲在草垛缝隙里,偷偷的朝外望去。 将军?这称呼真矫情,我还元帅捏?看外面的人都是古装,莫非在拍戏?她四处找导演和摄像头,完全没有! “算了。”杜耀廷摆了摆手,他现在心急如焚,没有心思理会这等小事。 他们连夜快行,偷偷趁夜穿过龙鑫国的界河,就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将粮草送到天启国南疆去,那里粮草已经告急,南夷蛮子凶狠异常,一旦天启国南大门被攻下,后果不堪设想。 几道雪白的闪电刺破黑色的天幕,杜耀廷下令:“李参军,要下雨了,赶紧将粮草加盖油布,不得有误!” 李参军得了命令立即招呼士兵去盖油布保护粮草,更加没了心思去理会那个从天而降的大石头。 冷茗衣舒了一口气,她好像安全了。她是二十一世纪赫赫有名的冷氏集团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冷茗衣觉得很怪,周身的剧痛提醒她,她刚才的确是从悬崖上落下来了,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胳膊,都在!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堪比钢筋铁骨。可是,她惊讶的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件了。同父异母的哥哥带人逼迫自己到悬崖边的时候,她穿的波西米亚风格的麻衣,现在身上却是光滑如水的锦缎。 而她的头发…… 天啦! 她有一头非常长非常黑的长发,她原来一直都是短发还染成了酒色呀!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嫩若凝脂的肌肤触感、尖细的下巴都不是她该有的啊? 老天! 冷茗衣瞬间石化了,这些都不是她的呀。 为什么……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异世孤魂 2 “喀嚓——”闪电划破长空,豆大的雨点“哗啦啦”的落下来。 头顶上被加盖了油布,冷茗衣才有个窝身的地方,虽然没死,浑身却疼得厉害。 “嘶,好痒。”冷茗衣本来睡着了,半夜却被虫子给咬醒了,喃喃自语起来。 这时,在船头的两个警卫士兵面面相觑。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一个士兵惊恐的看着另外一人。 “什么声音?” “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女……女……女鬼?” 两个士兵眼睛瞪得好像铜铃一般大,吓得如同木头人一般。 “胡说!哪里来的什么女鬼!睁大眼睛,这里是龙鑫国的界河,在没有越过界河之前,我们都有危险,如果不小心,你们一个个都要变成水鬼了!”杜耀廷低声呵斥,表情严肃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是将军,方才小的真的有听到……”士兵嚅嗫着。 “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鬼!都是装神弄鬼的人编出来的!”杜耀廷嗤之以鼻。 就在他的话音落下时,却听到一声“嗤”的笑声,竟是来自一个女子的!暗处的冷茗衣顿时明白自己笑的不是时候,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啊!”两个士兵吓得抱做一团,“将军,真的有啊!” 杜耀廷吞了一口唾沫,眨了眨眼睛,还真是活见鬼了!的确是女子的笑声,可是他们是军船,怎么可能有女子?这可是军中的大忌!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刀把,瞪大了眼睛,一步步走向那发出声音的草垛。 “嗤啦——”利刃出鞘,出其不意的向着那草垛刺去,他的动作快如闪电。 当他抽回刀刃的时候,光洁的雪刃上什么都没有,他紧接着连刺了几刀,依然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河边高崖上传出奇怪的叫声,如哭如泣,尖细时,隐隐又像女子的哭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杜耀廷这才释然的收回了刀刃,对那两个士兵道:“我说吧,哪里来的女鬼,分明是怪鸟的夜嗥。再胡说八道,就定你们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 冷茗衣在草垛里抹了一把冷汗,背心的衣服几乎已经汗湿了。这个将军差点一刀把她刺个透明窟窿,幸亏她躲得快。她双手合十拜了拜,感谢那只叫得适时的怪鸟,看来不能再随便乱发声了,刀剑无眼,可不是玩的。 她身边虽然没有镜子,却也知道现在的这副身躯已经是别人的了,而她自己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绝对没有生还的道理。 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她才消化掉自己的灵魂穿越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的事实。 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坠崖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当她看完海上的日落时,一转身,面对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而拿着这把枪的,竟是她的亲哥哥。 这个俊美的男人拿枪指着她。她从未想过,竟然有一天,他的哥哥会拿枪对着她。 “哥——,你疯了吗?我是你的妹妹啊!”她惊骇已极。 儒雅的男人嘴角溢出冷酷的笑容,他突然仰头大笑,仿佛她说的话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妹妹?原来父亲还没有告诉你吗?我不是你的哥哥,我只是一个野种!我原本以为他念在我陪伴他这么多年,好歹是他的养子,谁知他死的时候竟然连一个子都没有留给我!全部都留给你——他的亲生女儿,就是你!我算什么?就是一个员工,辛辛苦苦为他工作这么多年,也该分到应得的,而我呢,连一个打工的都不如啊!” 冷茗衣这才意识到哥哥的心里积累了多少怨恨,他掩饰得这么好,表现的那么无怨无悔,让她愧疚于心,原来他一直都是装的,只为了取得她的信任,然后干掉她。 “哥,我会分给你的,我会把冷氏集团的财产分一半给你,好不好?” “你们父女都是一个样,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说什么一半,你死了,冷氏的所有都是我的了!” “砰!”一声枪响,她坠落山崖。 她轻轻的闭上眼睛,爸,难道,这一切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现在哥哥他终于如愿了,他该高兴了吧。 她才二十三岁,却已经成了无亲无故的孤魂野鬼,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相信,她还能相信谁呢?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什么人,这个身体的主人分明也遭遇了不测坠崖身亡,何必管以前是什么人,终归是一些不好的记忆罢了。 渐渐的,睡意袭来,睡梦中,朦朦胧胧的,似乎闯进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依儿,过来——,依儿,到朕的身边来——” “不,我不要过去,不要——,不,你放过我——,放过我——” 蓦然睁开眼睛,她才惊觉自己是做了噩梦,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这个噩梦真是清晰,清晰到她以为是真的。梦中那个人是谁? 约法三章 1 “咕噜噜——”冷茗衣的肚子又饿了,她突然开始痛恨起为什么人类一定要吃饭,害的她又得绞尽脑汁去弄吃的了。身为冷氏集团的大小姐,她第一次为吃饭发愁,不过做一个偷吃的贼虽然听起来不好听,做起来却也蛮有意思的。 这支运送粮草的军队已经由水路转到陆路了,到了岸边便有车辆接应,看来颇为顺利。她没法不跟着这支队伍,因为一路上荒无人烟,倘若离开这队伍,她不是成了野人就是被饿死,她可不想当鲁滨逊,再说她在这个荒芜的世界半个人都不认识。 冷茗衣白天躲在草垛里偷听偷看,听他们谈论这个世界的事情。晚上就在草垛里睡觉养伤。 经过几天的时间,她的身体也没有开始那么痛了,慢慢的好转起来。她几天没洗澡,觉得难受的很,在船上的时候,她仅有一次机会偷偷用河水擦过身子。船上有军用的衣服,她偷偷拿了一件换在了自己身上,头发也随意扎成了他们一样的发式,毕竟呆在男人堆里,还是小心点的好。 “李参军,李参军——”一个小兵惊慌的跑过来。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李参军斥道。 “馒头,今天我数了馒头,又少了几个。” 一连几天都发生同样的事情,开始小兵还以为自己数错了,现在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没错,因为他特意记了下来。 李参军皱起眉头:“不要大惊小怪扰乱军心,或许是哪个士兵拿了也说不定。” “不是啊。军中军法严明,没有人敢多拿的,而且我都问过了。”小兵的脸上显出一种诡异的表情,他偷偷瞟了瞟四周,低声说:“李参军,你说,会不是鬼啊?我听说前几天都有人见到鬼影子啦?” “胡说!”一声呵斥从身后传来,吓得小兵一哆嗦,回头一看是杜将军,立即低了头蔫了。 “就快到南疆了,看还有谁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扰乱军心,就以军法重罚!”杜耀廷不悦的说。 “是。”小兵下去了。 李参军挠挠头,对杜耀廷说:“将军,属下是不相信有鬼,但是……馒头一直都有丢是绝对没错的。这件事我可以肯定。” 杜耀廷眼眸一转,招呼李参军过来,低低的吩咐了几声。李参军听罢露出诡异的笑容,答应着去了。 “唔……好香,真的好香……” 冷茗衣从睡梦中惊醒,一看天,正是凌晨的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流出这样香的味道,好像是肉香,还是鸡腿欸! 光是闻着,她的口水就流了出来。前些天,她每次都是这个时辰偷馒头的,一连吃了几天的馒头,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变成一个大馒头了。 她探了脑袋出去,好像没有什么人呢,大家都在休息。一般这个时候防备最为稀松,只有伙头兵会在这个时候提前准备早饭。肉香好像是从装馒头的餐车里传出来的。 她毫不犹豫的翻身下了自己所在的草垛子,偷偷摸摸的好像一个老手一样朝着那个餐车摸索过去。在黎明前的黑暗的掩饰下,神不知鬼不觉。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了蒸锅上的鸡腿,口水立即欢快的分泌起来。她双眼散发出幸福的光芒,仿佛看到自己吃到鸡腿时幸福的滋味。 鸡腿,鸡腿,我来了…… 就在她的手伸出去的时候,突然,眼前刺眼的亮光响起,一个黑影伫立在自己身前,而自己柔嫩的小脖子前,也搁着一个冷冷的硬硬的东西。 火折子的光芒亮起,她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站在她跟前的,就是这个差点让她丧命的魔鬼将军——杜耀廷。 完了!她被人发现了! 约法三章 2 她第一反应是她必须逃。 她突然抬脚,狠狠的踩在杜耀廷的脚下,趁着杜耀廷痛的大叫的当儿,反手夺过他的那把刀,用刀背狠狠的砍在了他的背上。 “嗷!”杜耀廷又是一声惨叫,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小个子的瘦瘦偷儿居然有如此快的反应。 就在冷茗衣转身之际,她发现真的完蛋了,她被一群男人团团围住,tmd,她根本就逃不掉了。 此时,那个冷冷硬硬的东西从后面再次架到自己的脖子上,杜耀廷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的双手反锁按倒在地。 “说!你是不是南疆蛮子的奸细!”杜耀廷厉声喝道。 “放开我,我不是!”冷茗衣使劲的挣扎。 杜耀廷从地上把她拎起来,看着这张陌生的脸。 这是一个小个子男人,穿着自己军中的军衣,瘦的可怜,一张小脸黑黑脏脏,黑脸上,一双大眼睛倒是清澈如水,明净如镜。她头发乱糟糟、衣服脏兮兮皱巴巴,看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倒真不像南疆蛮子,反倒像个逃荒的。 “你是逃兵?”他发出疑问。 “好啊,原来这些天都是你在偷馒头,害的我以为是鬼呢,可恶!”那个火头兵气势汹汹的到了她的跟前,好像打算揍她一样,可是一看到她这副瘦小可怜的身子骨,又犹豫了。 冷茗衣的这副身体本来就只有十八岁,身材偏瘦,穿着宽大厚实的军装倒也看不出是男子,清脆的声音没有故意伪装但是会让人误以为是少年的那种中性嗓音。再说了,这荒山野岭的,任谁也想不到会冒出一个女娃来。因此,杜耀廷先入为主便认为她是一个男孩了。 杜耀廷看到她瘪着嘴,怒道:“说!不说就把你大卸八块丢到深山里喂野狼!” 冷茗衣唬了一跳,她确定眼前这个凶狠的坏将军真的能做的出来,要怎么样才能获得他们的信任呢? “哇……”冷茗衣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对于这个少年的大哭,杜耀廷和其他军人都愣了一愣。 “你哭什么?” “我怎么可能是逃兵?我要是逃兵,怎么可能跟着你们,我早就逃走了,还需要辛辛苦苦跟着你们去南疆吗?我只是一个乡下的少年,从小,我就有一个心愿,就是要保家卫国,保护我们天启国。可是我从小体弱多病,长得又瘦,我想去当兵,军爷根本就不要我。所以,我看到你们这军队就偷偷的混了进来,我担心你们不要我,想说到了南疆你们就不能丢下我,所以一直躲到今天。呜呜……” 她哭的凄惨,还时不时透过指缝看杜耀廷等人的反应。 谁的人心不是肉长的,听到她的哭诉其他的士兵已经相信了八九成,只有杜耀廷还凝着一张冷脸皱着眉头。 “将军,看他怪可怜的,不然就收下他好了,也难得他有一颗报国之心。”李参军劝道。 “是啊,将军,咱们反正也快到南疆了,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多他一个又何妨?” “是啊,收下他吧。” 冷茗衣在心里偷笑,看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招,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情况下,对男人都是奏效的。 杜耀廷扫了眼前这个家伙一眼,他的话是真是假?看他的模样的确不是南蛮子,但是他的话却又说不通,不尽不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杜耀廷收了刀,双手抄在胸前,冷淡的说:“你要留下也可以。不过,军队可不是那么好混的,本将军要对你约法三章。” 冷茗衣一听他信了,急忙点头。 “第一,军中会议你不得参与不得偷听,倘若被本将军发现,一刀杀了你。” 冷茗衣一抖,这将军,好狠。 她急忙点头。 “第二,军队里最苦的最累的活,你都要干,不得偷懒,否则,撵出去!” 冷茗衣低头咬牙,好你个杜耀廷,等我找到机会,一定好好治治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仇我冷茗衣先记下了。 “第三,……”杜耀廷想了想,说,“你不得离开本将军的视线范围之外,到哪里都要先报备,倘若被本将军发现有一句谎话,杀无赦!” 妈呀,够狠的! 冷茗衣咬着牙点了点头,偷偷白了杜耀廷一眼,笑着对周围的士兵说:“大家好,我叫冷茗衣,以后请多多关照。” 杜耀廷瞟了她一眼,心中骂道,臭小子,答应的这么痛快,以后要是被我发现马脚,一定饶不了你。 煮熟的螃蟹 杜耀廷的粮草军队日夜行进,不到两日的功夫便到了天启国南大门白鹤关。 白鹤关是位于天启国最南端的重要关卡,关外是无垠广漠,在广漠的那头聚居着南蛮各部族。 南夷人原本还算安分,近年来不知为何不断挑衅生事,今年更是过分,居然在蛮夷头子的带领下攻打白鹤关。天启帝开始不以为意,不想他们之中有兵法精通之人,配合着南夷巫术,居然杀了守关将军,差点攻破白鹤关。 杜耀廷进入白鹤关后,安排好粮草大步走进主帅营房。关外南夷大军军帐密布,虎视眈眈,看样子情况不妙,他要赶紧同主帅商量一下。主帅正是刚刚接手白鹤关帅印的十三王爷牧兰玺白。 杜耀廷不经意回头瞟了一眼,看到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兵,目光落到冷茗衣的脸上,禁不住蹙眉道:“怎么成天脸上脏兮兮,下次弄干净点!” 冷茗衣撇了撇嘴。弄干净?要是真弄干净还不全部曝光?她私下里照过这张脸,虽然称不上倾国倾城,却绝对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不输于前辈子的长相,倘若不是脸上的脏污挡着,怎么躲得过这些男人的眼睛。 “将军,你不是说过做男人就该有男人的风范,小的私下里认为如果太干净是女人的习惯,将军认为呢?”她特地粗了嗓子说。 “你……”杜耀廷被她噎了一下,道:“你小子,平常倒不见什么能耐,顶嘴是一流。” 到了主帅帐前,杜耀廷让两个小兵在外面候着,自己正打算进去,却被两个侍卫挡住。 “你们干什么?本将军要见王爷,快去报告!”杜耀廷感到不悦,现在军情紧急,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守帐的侍卫正是十三影卫之中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暗夜。 杜耀廷就要进去,暗夜伸手挡住,冷笑道:“军令如山,莫非将军想要抗令?” “现在大敌当前,十三王爷窝在军帐里做什么?” “王爷吩咐了,沐浴时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噗嗤!”冷茗衣登时笑了出来,沐浴?大男人在沐浴? 杜耀廷白了冷茗衣一眼,他虽然不十分了解牧兰玺白,但是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位娇贵王爷竟然把他王府中的习惯带进了军营,大敌当前还有心思沐浴。好吧,他暂且忍一忍,等一等他。 当一个钟头过去的时候,军帐前等待的杜耀廷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几乎要骂娘了! 他娘的,一个钟头,这位王爷全都用来沐浴了。 冷茗衣站的腿有点麻,她坐在石墩上揉了揉腿,嘟囔着:“看来将军也不怎么受王爷待见嘛。” “你说什么?” “小的什么都没说。”她急忙装做怯懦的低下了头。 杜耀廷彻底怒了,他本就忍耐到了极限,冷茗衣这句话顿时如同火上浇油。他家世代公卿,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自然受不了十三王爷如此的轻慢。 一时间他就要闯营,冷茗衣站在一旁,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报仇第一步,嘿嘿!杜耀廷你果然上当了!谁让你把最苦最累的活儿都给我看,天天让我喂马扫马粪,不整整你还真对不起我自己。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军帐中传出,铮铮淙淙,仿佛高山流水、雪峰融化,叫人心旷神怡,就是再大的怒火也叫这一捧清水给浇灭了。 是谁能弹出这样好听的琴声? 冷茗衣十分好奇的盯着军帐,这样的琴声会让人联想到这个主人的模样,会是电视剧里看到的雪衣公子、风流倜傥的模样吗? “是杜将军吧?”那声音琅琅动听,犹如珠玉落盘,冷茗衣的耳朵禁不住竖了起来。 此时是傍晚,帐中已经掌灯,营帐上映出一个男子的影子,他侧身坐着,优雅的盘着双腿,膝上放着一方古琴。 杜耀廷压住内心的火气,拱手道:“没错,大敌当前,杜某有事同王爷相商。” 帐中,男子素手一扫,立即洒出一片清雅而动听的琴声,让人禁不住惊叹,他的琴艺是有多高超,随手一拂,便成仙乐。 “今天天色已晚,本王有些困了,你回吧。” 说罢,那影子将琴往旁一丢,顺势就躺下了,大有睡大觉的势头。 杜耀廷这下真是气坏了,他是大将军的身份,连皇上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王爷居然这样无礼! “你……”他怒不可遏,却无计可施,难不成闯进去把王爷拽出来? 一时间,他如同一个木头人般愣在那里。 “将军,请回。”暗夜面部表情的下了逐客令。他原来只忠于皇上,现在只忠于十三王爷,其他的人,他是一丝情面也不给的。 冷茗衣在一旁看着脸红的跟煮熟的螃蟹一般的杜将军,使劲的憋着笑,她估计再憋下去,自己的脸肯定要抽风了。 “哼!”杜耀廷甩袖离去。真是空有一腔报国之心,却遇到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帅王爷,时不与我啊! 洗个澡真麻烦 1 马厩中,冷茗衣潇洒的挥舞着铲子扫那些马粪,她虽然和杜耀廷只相处几日,对他的脾性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像他那种,就是那种精忠报国的耿直良将,一心为国还是捞不着好,谁叫他平时没事跟吃了火药似的那么大火气,得罪人多了最后一定死于奸人之手。 冷茗衣摸了摸下巴,心想,那个十三王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是秦桧那种奸人?还是像宋徽宗那种糊涂蛋? “嗯,什么天启国,龙鑫国,还有什么南蛮子,关我什么事啊?我干嘛要在这里替别人送死?”冷茗衣一边皱着鼻子清扫马脚边的粪便一边自言自语。 没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方才她跟随杜耀廷观看南夷人的动静,他们人马众多、气势汹汹,已经兵临白鹤关下,而天启这边却是关门紧锁,不敢迎战,看来凶多吉少。 她抬头望天,心里打了个小算盘,这夜黑风高的,不是逃走的最好时机吗?她又不是花木兰,可不想为国捐躯,再说了,又不是自己的国家,白白的捐躯岂不是冤枉? “啊呀!”她想得留神,那马儿“啪唧”一坨粪飙在她的裤子上。 “嘶,好臭好恶心!”她恶心的差点晚饭都吐出来。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理会天启国和南夷之间的战争准备当逃兵了,不过在当逃兵之前,她得先洗个澡。 冷茗衣偷偷摸摸回了营帐,一进那营房扑鼻的臭味直冲进鼻子里,分不出是鞋子臭、袜子臭还是口臭放屁,各种混杂直叫人要呕吐。这使她更加笃定早一日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她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趁着没人注意又溜了出去。白天的时候她已经在附近看到一个小池塘,那池塘离营地不算很远,池塘边芦苇很高,在芦苇荡里洗澡别人应该发现不了。 此时,乌云遮住了月亮,她已经摸索到了芦苇丛边。这个时间其他人应该都睡觉了。 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她开始偷偷的脱衣服了。 试了试水温,还好,虽然比较凉,尚且算是可以忍受。现在虽然是秋天,初秋的白天还带着几分燥热。 “哇——”进到水里,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太舒服了。 她将身体整个儿浸没到水里,划动着手臂再让自己浮起来,本来打算快速的擦擦身体的念头被这一刻的舒服完全打消了。 她在水中扳起手指头,算计着自己有多久没洗澡了。整整七天,没错,七天欸,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记录。她原来每天都洗澡的。 可惜没有肥皂,她只能用手指把身上的污垢搓掉。她瞠目乍舌的看着从自己背上搓出来的泥团,是黑色的!真是太可怕了!居然有一天她冷茗衣的身上也能搓出和济公一样的泥团! 震惊于第一个泥团,她赶紧加力,陆续搓出了更多的泥团,居然还蛮有成就感的。 冷茗衣的确搓澡搓的很带劲,不过她完全忽视掉了在某个方位有一双眼睛正瞅着她,眨都没眨一下。 洗个澡真麻烦 2 那双眼睛的主人皱了皱十分优美的眉毛,单指一弹,一颗圆滑的玩意立即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冷茗衣的头上。 冷茗衣吓了一跳,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觉得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身上,低头,从打湿的乱发里头摸出一颗圆圆的像石子一样的东西来。 “啊,什么人?!”想到自己的声音会惊到别的人,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向着石子打过来的方向看去。 可惜,那边似乎很黑暗,她睁大了眼睛使劲看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冷茗衣有些不安,把身体向芦苇丛里移过去。不行,不管是人是鬼,她必须离开这里了,何况全身光溜溜的人她很没有安全感。 她伸手去摸岸上的衣服,一摸,心头一惊,再摸,心头更惊! 她此刻当真是欲哭无泪,她的衣服呢?她最可爱最可爱的衣服呢?她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伸到草地上胡乱的摸索了好一会儿,真的没有,是真的没有啊! “完蛋了,我这下真的完蛋了!”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光溜溜被上千男人围观的场景,那怎叫一个悲催! 这时候,一阵风吹过,云开月明,她抬头望去,只见月光下,池塘对岸的大石头上似乎掠过一个人影子。 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 冷茗衣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自己的女性身份,但是此时此刻恐怕只有他能帮自己了。 “喂——”她发出如同鬼魅一样飘渺的声音,并确定这声音可以随风飘到对岸让那个混蛋听到。 “你是谁——” 没有回音。 “把衣服还给我好吗——” 鬼魅一般的声音里带着殷勤和讨好。 “好吗——” 还是没有回音。 冷茗衣这下怒了,骂道:“那个小王八羔子偷了老子的衣服,再不送回来,老子要是找到你个小王八羔子,一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骨头!” 这几句话很粗,是她最近几天在军队里学到的,从前她哪有机会说这样的粗话,说出来她其实觉得还是蛮过瘾的。 话音落下,居然奏效了。 她似乎看到一道白光闪过,一个人发出冷冷的一声笑。 在深夜里,听到这样冷冷的一声笑,你会是什么感觉? 反正此时此刻光溜溜的冷茗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 “你扰了我赏月,还敢如此无礼,看来你这小兵是不要命了吧?”那鬼魅一般的家伙终于说了一句话。声音凉凉的,却很好听。 冷茗衣发誓,这声音她一定在哪里听过,可是要她说到底是谁的声音,她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 冷茗衣忙道:“好汉,我不是故意要骂你的,谁叫你装神弄鬼不显真身,倘若我不骂你,你又怎么会应我?难道要我在这里泡一夜不成?好汉,你把衣服还给我,你想要我帮什么忙,说一声就是。”冷茗衣确定他并没有发现她是女子的身份,装出一副豪气干天的样子。 “好汉?”那位仁兄似乎对于这个称呼觉得挺有趣味,低低的嗤笑了一声,考虑了几秒道:“衣服还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好,那我就让你替我做一件事,明天五更,你到帅帐跟前。” 哈?冷茗衣愣住了,帅帐?她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下一秒,一道影子闪过,衣服扑头盖脑的落下来,到了她的头上,她赶紧紧紧的攥住她的衣服,生怕它长了翅膀飞走了。 死变态 1 这一晚,冷茗衣真的很郁闷,不就是洗个澡吗?还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别人做事。亏,真是亏! 她在冷氏集团时,出了名的精明能干,处理生意上的事游刃有余。这才出马就吃了一个大亏,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好好的报复他一番。 她回来以后,在灯下才看清那人打她的哪里是一颗石子,分明是一枚圆圆的珍珠!妈呀,拿珍珠当暗器,这……分明是一个富二代嘛!她的心中越发的好奇了,这个富二代能要她这个不起眼的小兵帮什么忙呢? 第二天五更,她如期到了帅帐前头。 暗夜似乎已经等着她了,她仔细瞧了瞧那个千年石头脸,果然是表情同昨天一个样,也就是——面无表情。 暗夜带她进了帅帐,她心中不安,难道昨晚的那个人跟主帅有什么关系? “换上!”暗夜指着桌上的衣服对她说。 “我?”冷茗衣惊讶的看着那衣服,那是白色的锦袍,而且锦袍上还有一个白玉的面具,这些东西看起来好诡异。 “为什么?”她抬头望着暗夜。 “没有为什么,换上。”暗夜冷冷的看着她,“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哼,这样的态度!冷茗衣觉得很气闷,但是鉴于那个幕后坏蛋居然能指使十三王爷的侍卫,她一个生死无法主宰的小兵还是识时务比较好。 她把衣服拿到屏风后,迅速的换好。面具戴上后,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暗夜看到她时,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之色,这个人,换了衣服,果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这样的气度,倘若他说他是一个王爷,恐怕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尤其是他那双眼睛,那般的明亮和骄傲,真是不同凡响,王爷的眼光果然没错。 “我接着要做什么?”冷茗衣莫名其妙的问他。 “坐着。”暗夜简短的说,手指向一把椅子。 冷茗衣舒了一口气,愁道:“坐多久?我还要回去扫马粪呢。”她当然还记得同杜耀廷的约法三章,若是出了他的视线,她不保证杜某人会不会把她当成奸细一剑把她给砍了。 “其他的事自然会有人处理,你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坐着,一整天。” “好吧。”冷茗衣无奈,果然是不怕官就怕管,这人要是高一级,简直就是太上皇。他虽是一个侍卫,可好歹是王爷的侍卫,一个字便能让她的脑袋搬家。 冷茗衣坐的桌子上有一些描金的折子,她正打算翻一翻,又听那暗夜斥道:“不许乱翻!” 冷茗衣白了他一眼,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无聊,真是无聊。她想着,当初花木兰究竟是怎么在军营里过的日子?怎么她才呆几天就觉得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捏? 就在她百无聊奈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杜耀廷的声音。 冷茗衣一听,顿时兴致来了,她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王爷!”杜耀廷怒吼道,言语落下,脚步已经闯进了军帐,今天,暗夜却没有拦住他。 当杜耀廷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冷茗衣的时候,愣了一愣,怎么这王爷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感觉。他从前远远见过十三王爷,似乎被眼前这位高那么一些吧? 礼数不可废。 他当即半跪行礼:“本将参见十三王爷!” 冷茗衣一听,呆了一呆,她虽然知道今天是在装扮某个人,可是万万想不到,她装扮的居然是十三王爷! 她心念急转,那么说……昨晚那个人也许就是……十三王爷? 不过下一秒,她又乐了。既然她今天是十三王爷,何不好好的戏弄一下杜耀廷?反正他们两个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起来吧。”冷茗衣憋着嗓子道。 杜耀廷一愣,咦?这声音也有点怪怪的,同昨天的就不一样。 “咳咳,”冷茗衣咳嗽了一声,“本王昨晚有些伤风,今早起来嗓子哑了。” “哦。”杜耀廷没大在意,因为他心中所想的全是眼前的战事,“王爷,请让本将带领军马出城迎战。一连两日,那些南夷蛮子都在城外叫嚣,好不嚣张!本将军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灭一灭他们的威风的!” “这个嘛,”冷茗衣的眼睛瞟了瞟暗夜,他似乎没有管他的意思。 死变态 2 她微微一笑:“杜将军稍安勿躁,虽然现在南夷蛮子气焰嚣张,不过我军可以以逸待劳,等他们的气焰过后,我们再攻,那才叫出其不意呢。” 暗夜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么个小兵居然能说出一点兵法来。 “这……”杜耀廷正在思考她说的有没有道理,又听到冷茗衣说:“听说将军对属下很苛刻,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杜耀廷一愣:“王爷是什么意思?”要知道,他虽然治军很严,但是从来都不会克扣将士的,所以在军中威望很高名声也很好。 “就是那个叫冷茗衣的小兵,听说你不但让他做最苦最累最脏的活儿,还时不时拿性命威胁于他,这还不叫苛待?” 杜耀廷吃了一惊:“原来王爷说的是他?”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十三王爷那么懒散的人怎么会晓得这么个小兵。 “禀告王爷,其实是因为冷茗衣来路不明,所以本将要对他严加监视。另外,本将觉得这小兵聪明伶俐,是个可造之才,所以特意对他加以磨练,以备以后成大器。” 这番话真是说的光面堂皇啊!冷茗衣面具下的嘴撇了撇,不以为然的说:“你说的是没错啦,但是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不要过分了才好。” 杜耀廷思忖了一下,没法,只得说:“本将会考虑这个问题。” 就在这个当儿,帐外突然传出一阵急乱的声音,只见一道黑影从帐后掠过,剑尖刺穿了营帐,直向着冷茗衣的脸迎面刺了过来。 “有刺客——” 冷茗衣大惊,吓得一跃而起,靠到墙壁上。 “王爷,小心!”杜耀廷二话不说,便跳了上去同刺客打了起来。 冷茗衣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坏蛋十三王爷料到今天会有刺客,才让他冷茗衣到这里来送死啊!真是万年乌龟王八蛋啊! 刺客武功极高,他两掌分别推开杜耀廷和暗夜,明晃晃的宝剑从手中飞出,直向冷茗衣的胸口飞刺而来。那来速极快,唬的冷茗衣登时呆住了。 不,不行,她已经死了一次,不能再白白死掉一次!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冷茗衣一脚飞快的踢起身边的一个木凳子双手一抓挡在了身前,就在这一刹那,那把宝剑直刺木凳,深深的穿了过去,剑尖直达她的胸口。 瀑布般的冷汗从冷茗衣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就在她打算歇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间,那刺客不死心,身形暴起,飞脚一踹,眼看一脚就要踹到凳子前的剑把上,只要那剑尖前进半刻,她就死翘翘了。 刺客的速度如此之快,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完了完了,这下又得见一次上帝了!哦弥陀佛,佛祖啊,保佑我西天之后拜你为师吧,来世也好积点阴德稍微活得久一点。” 冷茗衣发誓,她的灵魂要是再次穿越,绝不会留在这个狗屁天启国,也绝对不能放过那个混蛋的十三王爷! 她闭上了眼睛,真的打算等死了。 谁知,耳边一声闷响。 “砰!”一个黑影如同抛物线般飞到半空又撞击到对面的墙壁上落到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冷茗衣等死却没等到,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眼的,竟是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面具,还有一模一样的一件衣服。 “啊呀!”她立即丢了凳子跳了起来,“真是见鬼了!” 这白衣男子显然比她高了一个头还不止,立在那里彷如潇潇玉树气度非凡,看着真叫人赏心悦目,差点忘记说话。若是一般的女子,即便没看到他的面目,只是他面具下露出的樱红薄唇,勾起的一抹淡淡笑容,七魂就能勾走了六魄。只可惜冷茗衣此时完全没有欣赏帅哥的心情。 面具人微微弯起了唇角,露出迷人的微笑。 然而,在冷茗衣的眼里,那简直是恶魔般的微笑,因为她才将将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害人的正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牧兰玺白就站在她的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弯唇角,道:“倒有几分意思。” “可恶!死变态!”冷茗衣哪里管他是什么王爷,就是皇帝老子她也照揍。她一拳揍过去,却被牧兰玺白的手一拧。 “啊……痛……”她只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她从前也是练过的,不过同牧兰玺白这种变态高手比起来,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杜耀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两个一高一矮的几乎打扮一模一样的人,张开的嘴巴半天没合拢。等他听清楚冷茗衣的叫声,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原来是你?冷茗衣!” 替死鬼 1 牧兰玺白走到黑衣刺客的身边,一手便将他拎了起来,扯开他的面巾,模样正是一个突眉凹眼的南夷蛮子。 杜耀廷惊讶于刺客的功夫,自己在军中鲜有对手,没想到这个刺客居然可以同自己匹敌,而眼前的这位十三王爷居然一招就将他拿下,功力真是深不可测!就连这个伪装成王爷的小兵居然也显示出了不凡的身手和极灵敏的应变力。这些人,原来都不简单。 “王爷,这个刺客如何处置?”暗夜问。 牧兰玺白冷冷一笑:“砍掉脑袋,挂在白鹤关上,让那些蛮子看个清楚!” “是!”话音落下,刺客立即被拉了出去,不要几分钟,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说实话,冷茗衣还真没见过人被砍掉脑袋,她觉得那是武侠世界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现在…… 更加糟糕的是,那个脑袋在被挂出去之前还用送饭的托盘拿了进来,变态的牧兰玺白居然揭开了血染的布巾看了一眼。 “呕……”不幸的是,这一幕被冷茗衣看的一清二楚,她靠在墙角吐得好干净,前几天的饭都白吃了。 牧兰玺白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用非常寻常的语气说:“看你还有几分机敏,留在帐前伺候吧。” 他说的极为寻常,跟吩咐把衣服洗了、把饭撤了一样简单,但是在冷茗衣的耳里听来却如同雷声一般。她只觉得背心寒了一下,向着牧兰玺白望去,他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道狡黠的光芒。他的意思是,没事她还能再替他挡几个刺客么?她呜呼了,她是有几条命啊,遇到这么个变态上司?! 杜耀廷看了冷茗衣一眼,不知道为啥,这个小兵在自己身边虽然呆的时间不长,却有着一种很奇怪的感情,他是最爱顶嘴的一个小兵,也是最不安分的一个小兵,却也是最机灵的一个小兵,他觉得自己会是他的伯乐,也许以后可以当他的师傅。总之,他已经把这个小兵看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就这么被王爷轻飘飘的一句话要走了,他很有点不爽快。 “这个王爷……”他试图挽回一下,“他不在,军帐的马粪没人铲。” 牧兰玺白怪异的扫了他一眼:“本王不知道,原来将军事必躬亲,这么在乎一个小兵。若是将军无事时,不妨兼了吧。” 冷茗衣乐了,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杜耀廷光着膀子铲马粪的情景了。面具下,她的脸再次笑到抽。 杜耀廷觉得自己还是闭嘴为妙,这位王爷语出惊人,倘若他再说一句,王爷也许会说,如果将军这么在乎马粪,干脆专职好了。 这时,牧兰玺白话锋一转,道:“杜将军,今晚随本王夜袭敌营。” “啊?”杜耀廷极其稀罕的失态了,因为他真的太意外。先是擒刺客,然后是突袭,他完全搞不懂这个王爷心里在想什么。 杜耀廷再打算问点什么,却听到牧兰玺白打了个呵欠,转进了屏风,对外面的人道:“都退下吧,本王打算休息一下。详情暗夜会告知你的。对了,那个叫冷……什么衣的……” 冷茗衣无奈的禀告道:“是冷茗衣,王爷。” “偷袭敌营你今晚也去,还是这般打扮,详情暗夜会告诉你,都散了吧。” 杜耀廷和冷茗衣都出来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这个王爷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暗夜将他们带到了另外一个营帐,详细说明了他们今晚要做什么,任务等等。这一说明,两人更是一头雾水,玄之又玄啊。 只是冷茗衣敢肯定,今晚准没她好事,绝对又是找死的活儿。她仰叹长叹,她怎么这么命苦啊,她只是想当一个逃兵而已啊! 替死鬼 2 营帐中,恢复了小兵模样的冷茗衣在拼命的吃着鸡腿和馒头,杜耀廷就坐在她的身边。 因为今晚就要执行特别任务,所以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暗夜答应在饭食上给她放一次水。今天的晚餐,全是她自己点的菜。当然,最好的菜品不过是鸡腿而已。 杜耀廷吃惊的看着她,说:“我原来不知道,你居然这么能吃。”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吃下了五个馒头三个鸡腿。 杜耀廷不可置信:“我估计如果你不能去执行任务,一定是因为已经被撑死了。” “咳咳……”冷茗衣听了他的话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杜耀廷也会说笑话,而且笑话这么冷。 杜耀廷体贴的递了一杯水过来。好歹是要离开他身边了,对她的培训计划也泡汤了,自然是有一点惋惜的。 冷茗衣包着满嘴的肉和馒头,嘟囔不清的说:“我原来也不知道,当兵原来这么倒霉!都要送命了,还不多吃要干嘛?当饿死鬼啊?” “欸,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杜耀廷站了起来,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保家卫国”的大道理。 “嗤——”冷茗衣嗤之以鼻,“你知道赫赫有名的岳飞吗?他呀,就是你这样想,所以就不明不白的被奸臣害死了!听过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没有?李广打了那么多胜仗,被称为飞将军,结果还不是一样倒霉,连个好官都封不到!” 杜耀廷挠了挠后脑勺:“岳飞?李广?听都没听过。” 冷茗衣叹了一口气,翻了白眼:“真是孤陋寡闻,当我没说。” 冷茗衣瞅了杜耀廷一眼,笑道:“将军长得这么帅,是不是有心上人等你回家呢?” 杜耀廷绝对是帅哥级别的,之前因为他对她太坏,所以她把他基本同恶魔等同了。现在仔细看看,浓眉星目、高鼻红唇,小麦色健康肤色,加上一幅强壮的好身材,笑起来还有个小酒窝,当真是英姿勃发、男儿气概十足啊。听说古代人成亲都很早,这位看似已经二十多岁的将军一定妻妾成群了吧。 听到这句话,杜耀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脸色微红:“我没有啊。” “噗——”冷茗衣一口喷出馒头沫子,失声道:“不会吧?” 杜耀廷正色道:“俗语说的话,有国才有家,我身为将军,当然以国家大事为己任,外敌不除何以为家?” “哇塞,好男人!”冷茗衣竖起了大拇指,这样的男子,就是放在现在也是极品好男人,事业心强,有能力,有经济基础,还不花心,一定是个好丈夫人选,“我要是有个妹子,一定嫁给你!” 杜耀廷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这时候,外面一声哨响,两人立即跳了起来,这是暗号了,偷袭的军队马上就要出发了。 冷茗衣有些紧张,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上战场。 她又不能跟在杜耀廷身后,因为十三王爷的安排是,他们是兵分两路的。 当冷茗衣来到安排的马匹前时,暗夜已经等在那里了。 “王爷,请上马。” 冷茗衣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苦笑一声,道:“好。”她知道,这回又被那个该死的变态王爷拉出去当替身了。 丫丫的,这次是上战场,让她骑着这么红一只马,是诚心要让她当箭靶子是吧? 没错,冷茗衣所骑的那匹马正是十三王爷的赤兔马,这回,她不想当靶子也难了。 冷茗衣上了马突然想起什么,赶紧问暗夜:“大哥,防弹衣……哦不对,软猬甲……喔,错了,那是武侠里的,应该是盔甲,对,盔甲有没有?好歹弄个盔甲来啊。”她看着自己身上雪白的缎袍,这样怎么上战场嘛! “没有!王爷从来不用这些!”暗夜直截了当的说。这句话,仿佛一拳头打在冷茗衣的脸上。 这个王爷果然变态! “上战场都不穿盔甲的?”她颤声问。 “没错,因为王爷没上过战场,所以从不准备那个。”暗夜继续道。 冷茗衣无语了,看来想要盔甲是无望了。 “那兵器?给我个兵器好吧?比如大刀、长剑,就是长矛也可以啊?” “王爷也不用,也没准备。” 冷茗衣握紧了拳头,真想狠狠揍在这个万年石头脸的暗夜脸上,什么都没有,岂不等同于送死?他当她是九头鸟、九命猫啊?这个暗夜,死的不是他是不是? 冷茗衣纠结了,她要为自己的性命进行保护大作战。 她东张西望,终于找到了一根矛,牢牢的握在手上,任暗夜怎么劝都不起作用。 于是乎,大家就可以看到,骑着赤兔马、穿着白锦衣的俊逸王爷非常古怪的紧紧攥着一支钝矛向着战场出发了。 冷茗衣当初在家里的马场曾经学过骑马,如今驾驭赤兔毫不费力。 侧门打开,远远望去一片黑暗,冷茗衣看向身后,除了暗夜跟随,身后还有一行将士,大约来几百来人。他们沿着小道出了关卡门。 一出白鹤关,立即带着沙子的风迎面吹来,吹的冷茗衣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用袖子遮着半边脸,这才发现对面十分漆黑。 “这边走!”暗夜在一旁道。 在小道的右边,有一条岔道,那边布满了荆棘丛林,她今晚的任务就是穿过那片荆棘林,然后绕到回到白鹤关。 冷风吹动着她的衣襟,冷茗衣的心里很紧张,在这静谧的黑夜中,那片荆棘丛林发出奇怪的呼啸声,黑影张牙舞爪的冲向天空,仿佛要吃人的怪兽。 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呢? 杀!一个不留 1 今晚有月,一阵风吹过,冷茗衣打了一个哆嗦,抬头看天上,是一钩弯弯的模糊的上弦月,这样的天气,应该叫做毛月亮吧,明天不知道是要刮风还是要下雨。冷茗衣心里这样想着。 她回头看去,身后的队伍排成一字型,沿着荆棘丛林中间蜿蜒前进,他们似乎训练有数,即便走在丛林之中,也规规矩矩,不曾发出大一点的声音,别说说话,就是连咳嗽都没有人咳嗽一下。 在她的耳边只听得到风沙吹的荆棘呼呼作响的声音,偶尔一只夜枭飞过,惊得她心儿一跳。 每次哪里有一点响动,冷茗衣握着的长矛的手就微微的抖一下,虽然大漠的晚上很凉快,但是手和长矛之间已经满是湿滑的汗水。 这样的夜晚显得分外的诡异,虽然和众人走在一起,但是她感觉就像一个人半夜三更穿过丛林,令人毛骨悚然。 当一行人走到丛林中央的时候,一直跟在身后的暗夜突然发出了声音。 “王爷,小心!” “啊?”冷茗衣一惊,“什么?” 紧接着,只看到四周一阵火光大盛,仿佛无数的声音传到耳畔,惊天动地的喊声响起,听不懂那些喊声在说什么,也能猜他们是在呐喊着,要将冷茗衣一行人杀掉。 原来,他们竟走进了南夷蛮子的埋伏! 一时间,冷茗衣只看到四面都是火光、全部都是南夷的藤甲兵马。 “嘶——”听到巨大的声响,赤兔马惊得嘶声长叫,把马身都直立了起来,吓得冷茗衣紧紧攥住了马缰。 “杀啊!”天启士兵嘶吼起来,仿佛一个个视死如归的勇士。双方短兵相接,立即缠斗在一起。 “抓住那个穿白衣服的!”敌兵大叫起来。 “王爷,快走!”暗夜大叫一声,“赤兔会带你回到白鹤关!” 说罢,他飞快的骑马到了冷茗衣的身后,狠狠一掌击打在赤兔的马屁股上。 “啊——”冷茗衣尖叫起来。 赤兔马飞快的奔跑起来,冷茗衣只听到耳边风声簌簌作响,她第一次意识到古代的赤兔马真是称得上风驰电掣,简直跟奔驰有点拼了。 她逃离埋伏圈似乎没有问题了。 可是…… 就在她要脱离埋伏圈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阵刺眼的明亮火光,在那对面,竟已经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排全副武装的藤甲蛮夷敌兵。 锋利的箭头在火光下闪着夺目的光华。此时此刻,后有追兵,前有埋伏,冷茗衣并不懂得南蛮的话,可是身后那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她也明白,擒贼先擒王,这一次蛮夷兵为了抓这个十三王爷怕是下了大本钱了! “哈哈……”箭阵之前,一个头戴毡帽的蛮夷头领哈哈大笑,他居然会说天启国的汉话。 “牧兰玺白!这一次,你是插翅也难飞了!” 该死的!冷茗衣禁不住狠狠骂了一句,她不是牧兰玺白好不好! 她快速的把目光扫视了一周,突然,她眼前一亮,只见在她的右侧方有一个小湖,只要潜入那个小湖,就有逃生的希望。可是……她所在的位置离那个湖面竟有一两百米的距离。别说她跑过去,此时此刻,她的身体略微动一动,恐怕就会成了一个蜂窝煤。 冷茗衣紧紧握着缰绳,将手里的钝矛丢在地上。 杀!一个不留 2 南蛮头领看到她这个动作,以为她害怕准备投降,禁不住仰头哈哈大笑:“牧兰玺白,听说你是你们天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如果你这个皇子从本将军的裤裆下面钻过去,或许本将军可以饶你一条狗命!哈哈……” 其他的南蛮士兵听到了,也纷纷大笑起来。 南蛮将军自有打算,他想绑架牧兰玺白,一来灭一灭天启的威风,二来可以要一大笔赎金,有了赎金,他可以把牧兰玺白还给天启帝,只是天启帝只要他儿子的性命,要是少了一条腿或是断了一条胳膊可不能怪他。 “哈哈……”南蛮将军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好!我答应你!”冷茗衣朗声说道。 “不行,王爷,不可以——”冷茗衣猛的回头,看去时,原来是暗夜!他被一群南蛮士兵环绕,射中数箭,仍在奋力抵抗。 冷茗衣回过头,咬了咬牙,摊开双手道:“将军,你看,我已经没有武器了!” 南蛮将军得意的捋了捋胡须,对着她轻蔑的勾勾手指头。 冷茗衣牵着赤兔马,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过去。 她每走一步,那些冷森森的箭头就随着她移动一分,直到她走到南蛮将军的面前,那些箭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脑袋。 当南蛮将军看到赤兔马时,眼中露出惊艳的神色,他禁不住伸手到了马儿的跟前。 “难怪说天启赤兔天下闻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他虽爱赤兔,赤兔却不爱他,马儿趁着他的手伸过来,张嘴一磕,要不是他闪得快,那几根手指八成是要磕掉。 被赤兔暗算,南蛮将军立即黑了脸。 他哼了一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掀开衣袍,弯腰抬胯,冷冷的看着冷茗衣道:“十三王爷,钻吧!” 话音落下,所有的南蛮人都哄笑起来,大声起哄:“钻啊!钻啊!” 冷茗衣紧紧地皱着眉头,极为缓慢的走到南蛮将军的面前,身后,是暗夜几近绝望的嘶吼,眼前是南蛮将军狰狞而令人讨厌的脸,她紧紧地扣紧了十指。 她做出要弯腰的样子,却听到南蛮将军说:“听闻十三王爷是天启国闻名的玉面公子,不如摘了这面具,让咱们也长长见识吧?” 说这话时,他的眼中流露出色-色的光芒,莫非这个将军好男色? 想到这点,冷茗衣的胃里翻涌了一下,真是恶心啊。 “可以。”她淡定的说。 这个王爷如此温顺,让南蛮将军心头大悦,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要想知道那下面究竟是怎样一张玉颜。 “将军,只能你一个人看。”她说,顺便靠近了南蛮将军。 “好。”他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她左手的手指已经伸到了面具的下方,然而就在她要揭开的一刹那,那南蛮将军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就看到这个面具男子飞身上了赤兔马,顺势从靠近她的一个南蛮士兵手中抢来一副弓箭。 “赤兔!今天就靠你了!”她亲切的摸了摸赤兔的耳朵,赤兔仿佛听懂了似的,目光中露出坚毅的光芒,点了点头。 杀!一个不留 3 那一人一马,恍如旋风一般,一下子跃了起来,正是冷茗衣。 冷茗衣一个回身,拉了一个满弓,飞箭“嗖”的一声,犹如流星一般划过,射向正欲刺杀暗夜的南蛮士兵,一箭中的,南蛮士兵应声倒下。 她的手上没有箭了,但是地上有。 已经有南蛮士兵回过神来开始发箭,紧接着,更多的南蛮士兵向她射箭。 “走!”冷茗衣一个翻身,落到马肚子下面,躲过飞矢,从地上拾起一根羽箭。 她双腿夹着马肚,在赤兔飞快的奔跑之时,飞身向后拉弓,“嗖”又是一箭,中了一个南蛮子,救了一个天启士兵的性命。 暗夜和几个士兵在她的帮助下得以解脱,飞快的跟了上来。 “将军——”南蛮士兵拥簇中的大将军,口吐鲜血仰面倒在了地上,在他的肚子上,一柄锋利的匕首深深没入腹腔,只看得到银灰色的刀柄。 大将军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不相信他堂堂大将军竟然被一个臭小子一剑暗算了。他的双手鲜血模糊,紧紧的握着那匕首的柄,猛的用力,抽了出来,顿时,血流如注,喷涌而出。 “大将军——”副将悲痛无比呼喊起来。 “报仇!让大哥……替我……报仇……”说罢,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南蛮大将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或许他从来都没想过,叱咤疆场多年的他,竟然会死在一个小兵之手,不能不说阴沟里翻船,为了他的疆场生涯抹上了一个黑点。 冷茗衣骑着赤兔马一马当先,暗夜跟在后面。 “快走!从湖里走!”暗夜冲着身后的天启士兵吼道,他一挥手,射出五毒雷火弹,只见烟火满眼,爆炸声不断,天启国士兵趁机突围,跟着冷茗衣纷纷跃入湖中。 而南蛮军队因为突然死了大将军,一时间,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 冷茗衣坐在赤兔上,一人一马跃入了水中,一直奋力游到了对岸,看到没有敌兵追来,她才拖着湿湿的身体爬到了岸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幸亏我有把匕首!不然死定了!可惜了那把匕首!”她狠狠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水珠,心里还在惋惜那把漂亮又珍贵的匕首,她真是后悔,刚才怎么不把那匕首拔出来再走呢。 那把匕首是她落入这个时空的时候身上就带着的,制作精美锋利无比,还镶着宝石呢,她一直贴肉藏着,想着要是实在没饭吃的时候可以卖掉换银子,现在好了,她真的是身无长物,唯一的一点财产都没了。 暗夜也到了冷茗衣的身边,再次投向这个小个子士兵的目光显然与从前完全不一样。这个小兵,究竟还有多少为人不知道的一面的呢?他似乎有一点点明白,为何十三王爷会选择他来做自己的替身了。 对岸,战况正烈。 他转身,眯着眼看向湖对岸。他们不过是饵,因为有假十三王爷在,引得南蛮子在此聚集了最精锐的部队,可是南蛮子并不知道,这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湖对岸,南夷众士兵惊讶的看到,他们的面前竟然又出现一个高大挺拔恍若天神般的玉面男子,这一次,他骑着黑色的骏马。 “鬼?难道是鬼吗?”南夷信封巫术鬼神,当他们看到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时,顿时惊慌失措失了主神,他们分明看到十三王爷跳进湖里了,怎会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白衣玉面人的身后,聚集了大部的天启精兵。 殷红的唇角勾起,一声金属摩擦的脆响,他抽出了锋利的宝剑,缓缓举起,冰冷而清晰的下令:“杀!一个不留!” 听到对岸传来的惨叫声,冷茗衣顿时心惊,展目望去,只见干枯的荆棘丛林已被燃着,无数的南蛮士兵发出惨烈的呼声,盛大的火光之中,刀剑之下,犹如屠猪宰羊,她似乎看到一个人横剑立马,彷若杀神一般,冷冽的看着这人间炼狱…… 依儿的匕首 这一仗,打的天昏地暗,然而死的竟然都是南蛮人。 这一仗让南蛮胆寒,也让南蛮的酋长大怒,南蛮士兵暗地里传播十三王爷有分身术的传闻。 南蛮军帐中。 “啪!”一个翡翠酒盏子滚落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南蛮酋长狠狠击桌,他有着鹰一般的眼睛,是一个极为睿智的中年男子。 “牧兰玺白!”五指狠狠握紧,他的眼睛仿佛要凸出来一般,灰色的眼睛绽放出阴狠的光芒,“三万人,我南蛮三万人,七山八十六洞的人马竟然都吓破了胆!可恶,实在太可恶!” “酋长大人,别这么恼火嘛,喝酒啊。”在他身边柔媚的侍女急忙替他换了新的盏子倒了美酒。 “哼!”酋长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斥道:“滚开,无知妇孺!你们懂什么?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这个时候,他哪里有心情喝酒?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南蛮士兵前来报告:“酋长,有人要见您!” “谁都不见!本尊气都没气饱呢!” “可是他……” 话未说完,已经有一个黑衣男子大踏步的进入了营帐,他戴着黑色的斗篷,只露出了半边脸,一双狭长凤眸闪烁出锋利的锋芒。 “酋长大人,别来无恙?”男子声音清朗,微带笑意。 “是你?”看见他,酋长的怒气更盛:“你还有脸来见我?你的好情报,你的好计谋?!现在你看看,都是个屁!” 黑衣男子摇摇头,微微笑道:“我的情报没有错,错的却是你。” “我有什么错?”酋长恼道,他此时此刻连看都不想看眼前的这个人,“胡言乱语,把他捆起来!” 侍卫们一声应下,锋利的大刀立即架在了男子的肩头。 男子临危不乱,看着闪着寒光的大刀,微笑道:“你难道不想报仇?不想抓住牧兰玺白?” 酋长抬起头,疑惑的眯着眼睛看着他。 男子继续道:“那就让他们下去,我同你说几句话。” 酋长犹豫了几秒,挥了挥手,其他人立即下去了。 男子靠近酋长,这个时候,他才揭下了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俊美无暇的脸,脸极为洁白,略微瘦削,带着几分飘逸之姿,一看便知道是出身高贵的男子,或者换四个字来形容,便是——龙章凤姿,果然气质不俗。 酋长疑惑极了,这个男子只是自称龙一,龙姓是龙鑫国的国姓,但是在龙鑫国这一姓氏不知道有多少,这个龙一样貌不俗,难道是龙鑫国的贵族? 在龙一的手心里是一颗丸子,酋长疑惑的看着个晶莹剔透仿佛白玉的丸子,疑惑的看着他。 “这是……” 微微勾起唇角,龙一笑道:“这一次,不需要你,我亲自出马,你等着就是。”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士兵闯进了营帐,呼喊着:“酋长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弟弟报仇啊!” 冲进来的正是死掉的大将军哈达将军的亲兄弟哈伦大将军。 “杀掉牧兰玺白,还有,杀掉这个龙依儿!” 听到这个名字,龙一的手突然颤了颤,他惊讶的回头望着哈伦将军:“你说什么?” “我说杀掉牧兰玺白!” “是后面一句!”龙一怒喝,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急促,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杀掉龙依儿!”哈伦大将军一愣,但是看到这男子的不俗气概,他这个大将军也被他的气势压倒了,他呈上一把精致的匕首,“这匕首的柄上,刻着龙依儿三个字,所以,杀死弟弟的一定就是这个龙依儿!” 龙一看到他手中的匕首,突然抢过来放在眼前自己的看,轻轻的摸着匕首上刻着的文字。 “没错……”他的手微微颤抖起啦,语气激动极了,“没错……就是这把匕首……依儿……依儿……” 他突然紧紧拎住哈伦将军的领子,一只手勒的他喘不过去来:“说!这把匕首是出自谁的手?” “是……”看到他冷厉的眼眸,一向凶猛的大将军仿佛变成了小猫,“是一个小兵,就是杀死我弟弟的小兵……” “依儿,我终于找到你了!”龙一突然放开哈伦,紧紧握着匕首,快步往帐外走去,哈伦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喂,你答应的事?”看到龙一离开,酋长急忙站起来。他现在对于牧兰玺白真是无计可施了,如果让他再布置人马,他真担心不够牧兰玺白杀的。所以,他还是很期待这个叫做龙一的男人的行动的,反正他也不损失什么。过去的几次,这个龙一的情报还算准确,可惜每次都败在了牧兰玺白的手上。 奇怪,这个龙一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弄到如此机密的情报,对天启军队的行踪一清二楚。 “三日之内,等着吧!”从营帐外,传来了清琅而悠远的声音。 他居然来了 1 “嘿嘿嘿嘿……” 一个单独的营房里,冷茗衣做梦都笑醒了,嘴里还咬着干净的被子,散发出淡淡的青草味道。 “唔……好美味……”她做梦都流着口水,似乎有人端着一盘烤鸭在她的面前。 迷迷糊糊中,她眨了眨眼睛,咦?好像真的有人在眼前。 还是……一个男人! “啊!”冷茗衣一下子跳了起来,下一秒,她赶紧把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 她身在一个洁净的营房里,床褥被子都是干净的,她再也不用同其他臭男人挤在一起了。她的这些享受可是她用性命换回来的。营里头的士兵如今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她现在的待遇相当于一个校尉级别的小官了。 虽然在她意料之外,但是荆棘林大捷的确拉开了她疆场的新篇章。 因为有舒服的床铺,昨晚睡觉睡的好极了,做了一个好梦。她梦见了一只北京烤鸭,她从前最爱吃的,梦想会变成现实吗? 她赶紧抹了一把嘴角的涎水,再次确定,那烤鸭真的就在这个男人的手上,还散发出美味的香气。 “你……你干什么?”她赶紧缩回被窝里, 站在她眼前的男人正是杜耀廷,他的手里也的确端着烤鸭,不过某人面色不善。 “我来做什么?”杜耀廷气呼呼的,“我奉了王爷的命令,特地来把这烤鸭送给你的!” “啊?”冷茗衣疑惑的挠挠头,“送烤鸭?”莫非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做梦都梦见烤鸭特地送过来?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牧兰玺白那张诡异的面具脸,立即打了个寒颤,她两次为他差点送了性命,她现在真是愿意离他三千丈,赶紧把手一推:“不要不要,如果是王爷送的,烤鸭都能变成毒药,你自己吃吧。” 杜耀廷看她这副表情,心里居然十分舒服。对,对于牧兰玺白,他们应该同仇敌忾。 “你说的哦。”他干脆坐在桌前,掰了一条鸭腿,大口大口的嚼起来,他嚼着这个烤鸭,就好像在嚼牧兰玺白一样爽快。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牧兰玺白对冷茗衣好一点,他就觉得很不爽。当然,对于牧兰玺白他一直都不爽,所以牧兰玺白的任何行为在他眼里都是令人讨厌的。 “虽然荆棘林一战歼敌众多,不过我觉得只是他的运气罢了。再说要不是你出马引敌上当,他哪那么容易捡现成的。” 冷茗衣撇撇嘴,心里暗笑,看吧,某位将军在羡慕嫉妒恨了,人家王爷明明神机妙算,他还要睁眼说瞎话。 “喂,将军,麻烦你回避一下吧,我要起床。”冷茗衣双手握着被角把自己几乎包裹成一个粽子。 “好,你起吧。”杜耀廷眼神瞟着他,嘴里仍然在啃着鸭腿。 冷茗衣嘟起嘴,生气的说:“你在这里,我怎么起啊?!” 杜耀廷莫名其妙:“我看着你起来啊,这还用问,难道还要我帮你穿衣服?你可是小兵欸,别立了战功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冷茗衣彻底无语了,她真想一拳头砸在这个迟钝将军的脑门上。 就在她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时候,帐门被掀开了。 冷茗衣和杜耀廷同时扭头,惊讶的看着门口的人,金色的阳光照在他雪白的长衣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十三王爷?!!” “牧兰玺白?!!”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他居然来了 2 冷茗衣彻底怒了,看着眼前两个男人,自己明明睡觉锁了门,这两个男人到底是怎么蹦出来的?!当她这里是菜园门吗?! 冷茗衣很想开骂,但是想到牧兰玺白诡异的武功还有到现在都还在痛的手腕,当初他教训她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很聪明的把这个怒火生生咽了下去。 “王爷来做什么?”再说出来,明显怒火少了许多,但是语气之间仍然听得出她的不满。 对于牧兰玺白,所有的人在他面前都是战战兢兢,唯有冷茗衣是个例外。不知道是赞她不怕死还是该说她是个没脑的笨蛋。 不过对于她的态度,牧兰玺白并没有生气。 牧兰玺白一向在自己的帅帐之中,到一个小兵,现在是小校尉的帐中来真是罕见,就是杜耀廷的帐中他都没去过呢。杜耀廷也觉得十分稀奇,他站了起来,顺手抹了抹嘴巴边的油花。 牧兰玺白站的笔直,淡淡扫了一眼杜耀廷嘴角的油花,眼神中闪过一道怪异的光芒。 “冷茗衣。” 她窝在床-上和杜耀廷聊天的模样显然也让他很不爽,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王爷点了她的名,她赶紧竖起耳朵听着,如果是那种替身要命的是,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是不要干了,她宁愿去给王爷倒马桶。想到这儿,她真难以想像这个神一般的王爷拉屎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幅情景呢? 在牧兰玺白的眼皮子底下,冷茗衣眼神飘渺,居然神游了,嘴角还勾起一抹令王爷十分厌恶的猥琐笑容。 牧兰玺白开始有点后悔来到这里,显然他的到来让这两个人有点尴尬,三个人更加尴尬。 他不得不承认,他只是有点无聊而已,到处走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也许只是想看看这个替身在干嘛。所以说嘛,天下无敌的人生是有那么一点点无奈。 他决定赶紧结束这个尴尬。 “到本帅的帐中来,你忘记了?你现在该侍奉帐前,别以为你立了点功,就不用做事了。”他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便迅速离开了。 冷茗衣和杜耀廷面面相觑,这样的小事随便叫个小兵传个话不就行了?还劳动王爷亲自来一趟么? 冷茗衣迷惑了,挠挠头,可是当她看到杜耀廷已经扭过脸盯着自己光溜白洁的脖子瞧的时候,她方才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看什么看?!滚出去啦!” 狠狠一个枕头砸过去,吓得杜大将军抱头鼠窜,临走还不忘回来捞走那未吃完的烤鸭。简直是河东狮吼,没想到冷茗衣看着个子小,发起火来能量巨大啊! 他怀里抱着烤鸭,第一次发现原来烤鸭的味道这么棒!而且,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居然有男人的脖子比女人还白!靠之! 其实他之所以看的那么关注,只是想了解一下,冷茗衣那雪白的脖子下面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差别,所以才能有这么洁白的脖子。可是越想越不对劲,越想他越鄙视自己,再比较下去他怕是要从直男变成歪男了,再靠! 女子中的奇葩 1 当冷茗衣从自己的军帐里走出来的时候,所有看到她的士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众人惊悚的表情,冷茗衣得意的扬起了下巴。 “切,没见过帅哥啊?!” “帅哥?”李参军摸摸下巴,“新鲜词,第一次听。难道兄弟你说的是俊男?我看,你这副模样跟俊男相差甚远啊。李某我还是比较喜欢兄弟以前黑黑的模样。”说罢,摇了摇头,挪了目光,不想再荼毒自己的眼睛。 冷茗衣嗤之以鼻,真是的,以貌取人,古代现代都一样。她不能一直把自己的脸抹黑,自己都难受,关键是会把被子给弄脏了,她的清新又温软的被子啊。所以今早对着镜子粘了几颗大痣,白皙的小脸,被这几颗大痣一贴,看见她的人立即转脸过去,显出一幅惋惜的神态,可惜了一双好眼睛。 冷茗衣一肚子嘀咕到了帅帐前,寻思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十三王爷当替死鬼了。 揭开帐子,王爷正在喝茶,抬头猛然看见她,顿时“噗——”一口茶喷到了桌子上,湿了一片。 “王爷,你见鬼了?” 牧兰玺白教养良好,极少失态,他迅速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的水珠,垂下了眼帘,心里叹了口气,她这副鬼模样莫非是要他晚上做噩梦吗? “王爷,有什么吩咐吗?没吩咐小的就走了。”冷茗衣迅速的说,脚步已经往帐子外移动了。 这一切自然躲不过牧兰玺白的眼里,他淡淡扫过去,道:“同本王一起去看看赤兔。” “赤兔?”冷茗衣听到一喜,太好了,她那天有缘和赤兔相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马厩前,冷茗衣欢喜的给赤兔喂着草料,自从那晚他们生死与共,她和赤兔便成了患难兄弟,如今它看到她真是比亲兄弟还亲。 牧兰玺白有些不爽的看着此时已经开始对冷茗衣投怀送抱的赤兔了,它可是他的坐骑欸! “你的骑术和箭术从哪里学来的?”他直接的问,这是他从那晚开始就觉得疑惑的地方。 “我老爸啊。” “嗯?”显然牧兰玺白不解。 “就是我爹,他很擅长,所以我打小学起,自然熟练些。” 她说的是真是假? 牧兰玺白犀利的眼神扫过她的脸,他是何等人,第一晚河边见到她,便知道了她的性别,她居然能在男人堆中游刃有余,还在战场上立了首功,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手指微弯,只要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不对劲,那两只手指足以掐断她细小的脖子。 冷茗衣的背心不自觉的冒了几丝凉气,牧兰玺白的语气变化、手势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她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多么精明的王爷,一个多么深不可测的王爷,倘若她错一步,不知道后果会如何,难道王爷已经开始怀疑她了?认为她是敌国的奸细? 她听到他的问话,眼神突然顿了顿,显出一片迷惘,紧接着,好似想起什么难过的往事,瘦弱的肩头一耸一耸,竟开始背着他抽泣起来。 “你干什么?” “王爷有所不知,我想起了我爹,我想如果我爹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支持我今天的行动的。他一直都当兵,一直到临死之前还想着报效国家,可是我却那么胆小,一直想着逃避兵役,直到最后杜将军的军队经过我家附近,我平生做出了一个最大的决定,决定帮爹完成心愿,继承他的志愿,从兵打仗、报效国家。爹……我现在做到了,儿子现在做到了……”抽泣着抽泣着,她开始大声的嚎哭起来,还顺手捞过牧兰玺白的袖子擦眼泪鼻涕。 “嗤——” 他嗤笑一声,看到她这副模样,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才好,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厚脸皮又大胆的女子,果然是女子中的奇葩! “够了!哭够了没?若是哭够了便随本王出巡!” 哭的正带劲的冷茗衣一愣,咦?这么说,王爷是不再追究她的来历了?她打算放过她了吗? 心里顿时一松,她的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急忙抹了一把脸上晶莹的泪花,迅速的跳上一匹马跟着王爷身后奔跑而去。 女子中的奇葩 2 “喂!你怎么跑的这么快?!” 这王爷的侍卫可真不好当,冷茗衣郁闷了,她骑的可是普通的黑马,哪里比得上王爷的赤兔。这个王爷,真是一点都不善解人意。不对,不仅不善解人意,还是一个超级大怪咖! 转眼间,两匹马一前一后已经到了天启和南蛮的边界处。此时天色已暗,淡淡的月牙儿挂上在了天边,两人一起登上了一座小丘,此时此刻,冷茗衣看到牧兰玺白的赤兔马停在了丘顶,眺望敌营。 远远望去,敌帐星罗棋布,虽然这一仗南蛮胆寒,但是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就善罢甘休的打算。 “你看出什么没?”牧兰玺白突然回头,浅浅的月光下,他的面具显得分外的诡异,冷茗衣十分好奇,要是摘下他脸上的面具,会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吗?他会不会是个刀疤脸?就像海盗船长? 她耸着肩膀暗笑,偷偷的幻想海盗船长的样子。 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 海盗船长嘿咻嘿咻,粉红娘娘哎呦哎呦…… 海盗船长嘿咻嘿咻,粉红娘娘哎呦哎呦…… 牧兰玺白望着她白痴神游的样子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冷,茗,衣——”他的声音依然是动听的,可惜语气不善。 冷茗衣立即清醒过来,一本正经的答道:“王爷,小的认为南蛮子还没死心,他们正在等待时机,一举反攻。” “哦?”牧兰玺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又问:“那么敌兵的灶台为何少了许多?难道这不是撤兵的打算?” 冷茗衣用手搭了个凉棚,放眼望去,果然看到不少废弃的敌军灶台,莫非他们真的打算撤兵了? 不对,她皱起眉头,突然想起了从前读的军事故事,豁然开朗,胸有成竹的笑道:“这是惑敌之术,或许,在这批野蛮人的身后,有一个高人指点呢。又或者,现在那个高人正打算算计我们呢。” “嗯?”牧兰玺白听了一愣,他不是没有看出这是惑敌之策,高人?这个小兵居然想的和他一样? 就在此时,突然间,赤兔一声长嘶,牧兰玺白顿知不好。 “走!”他掉头就走,可是冷茗衣还没反应过来,她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立即软软的从马上栽倒下去。 眼看她就要头先着地来个倒栽葱,这辈子不是残废就是脑瘫,冷茗衣呜呼哀哉,不要啊,我不要当脑残啊—— 就在她的嘴巴要亲吻陆地的时候,一个手腕成功的抓住了她的脚腕,那手腕一抖,冷茗衣如同一条咸鱼干一样甩了起来,她使劲的抓住对方的衣服,如同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抓住对方。 呃…… 奇怪…… 诡异…… 这触感—— 从嘴上传来…… 为虾米凉凉的、滑滑的?好像果冻一样,她的脑子一时短路,没有反应过来,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 陡然间,握着她腰部的手突然狠狠一紧,捏的她腰肢都快要断了。 “啊!”她放开了嘴巴,可是对上的是一双迸发着怒火可以杀死人的眼睛,老天,她抓住的真是王爷的衣领子,还紧紧的贴在他的脸上,亵渎了他神圣的嘴唇! 冷茗衣瞬间石化,脑袋仿佛要炸开一样,她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她在这个世界短暂的人生八成又要结束了,下次还会穿越吗?拜托千万不要再让她穿到军队里了。 女子中的奇葩 3 他们俩面对着面,两个人如同石头人一般,一动不动,至少三分钟。 冷茗衣不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她只有一个念头,敌不动我不动,因为,敌人此时正狠狠捏着她的小腰背,动一动,会出人命的! “下来……”终于,他发出了暗哑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从喉腔里憋出来的。 “哦……”冷茗衣顺从的打算从他身上爬下来,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手软脚软,手脚都不听使唤。 “我下不来啊……”冷茗衣欲哭无泪,她真的不是想要耍流氓,拜托,黄天在上,她对海盗船长同学完全没有兴趣。 此时,牧兰玺白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咬着牙支撑,可惜…… “噗通”一声,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又倒成了一堆,这一次,可是牧兰玺白在上,冷茗衣在下。 陌生而淡雅的男子气息将自己环绕,冷茗衣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哑声道:“王爷……你怎么了……” 她感觉到牧兰玺白的胸口起伏了一下,他们面对面的躺着,就连他胸腔的震动她都能感觉到。 “你这个……乌鸦嘴……” 他的意思是说?他们被那个高人暗算了? 就在冷茗衣惊慌失措的时候,不失时机的冒出了两个黑衣人。 “嘿嘿嘿嘿……”听口音,很明显是南蛮子。 “不错,那个汉人的东西真是不错。”他得意的看着手中一颗晶莹透亮的珠子,“幸亏我偷来了这颗珠子,不然头功岂不是被他抢去?没想到方才我一点燃这颗珠子,居然就轻而易举的制服了这两个人。” 其中一个长相彪悍气势汹汹的南蛮子跳到两个人面前,狠狠一脚踢在两人的身上,叫道:“说!谁是龙依儿!” 说话的正是死去的哈达大将军的哥哥哈伦大将军,他偷来了龙一的丸子,就是为了替兄弟报仇。 冷茗衣听了心中一惊,却没有做声。 牧兰玺白明显感到冷茗衣身体的震颤,但是他也没有开口。 另外一个瘦子南蛮将军兴奋道:“哈伦,我们今晚的运气很好哦,你看这个戴着面具、穿着白衣服的,一定是他们的十三王爷,牧兰玺白!” “不一定吧,听说他们有两个牧兰玺白,你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冷茗衣苦笑,什么真的假的,他们这次走了狗屎运,两个全抓到,还有一个他们要找的龙依儿。 “大哥,我们只是小兵,真的不是什么王爷啊,龙依儿的,你们放过我们吧。”冷茗衣挤出微笑,讨好的说。 “哼!”哈伦冷冷一笑:“你们汉人最是狡猾,今天,这两个统统给老子带回去!老子回去要严刑拷打!不信你们不说实话!” 言罢他们身后又蹦出两个南蛮士兵把两个人五花大绑丢到了马背上。 严刑拷打?冷茗衣悲哀的想,自己这身小皮肉,经得起几下打啊? 被捆在马上,望着渐行渐远的天启营帐,还有在她后面一匹马上也被捆得跟粽子似的王爷,她突然觉得,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原来,不管到了哪个时代,一切还是得靠自己啊。冷茗衣,勇敢点,干吧爹!这一次,你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绝对不能那么容易就死翘翘了! 真假王爷 1 冷茗衣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光线,密密的铁栅栏,还有令人作呕的味道,以及犯人发出的各种惨叫,这里果真是传说中的牢房啊! “喂,你们要干什么?!”她大叫起来。 “闭嘴,否则废了你!”两个南蛮子从马上把她卸下来,五花大绑的绑在一个木架上,她俨然成了受难的耶稣模样。 紧接着,在她的身旁王爷也给绑了上去。 她看了王爷一眼,他都没做声,完蛋了,武功这么高的王爷现在也无能为力,看来他的武功一定废了。 “哼哼,”哈伦提着一根粗壮的鞭子走了进来,恶狠狠的指着冷茗衣问:“小兵,你说,你旁边这个是不是真的牧兰玺白?” “呃……”冷茗衣看了旁边人一眼,他眼中目光冷厉,她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答道:“你们抓错人了,他是假的!” “假的?”哈伦大怒,鞭子指着冷茗衣:“小兵,你要是敢骗老子,老子就打的你皮肉分离!” 冷茗衣吓得胆寒,硬着头皮一咬牙叫道:“没错,他就是假的!你抓到我们都没用的!” 身边,戴着面具的男子转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沉。 “哼,吓得牙齿打颤?明显是在说谎!来人,把这个小子的衣服剥了,老子要狠狠的打!” 哈伦岂是好糊弄的,他的话落下,冷茗衣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果然,人不能说谎,迟早要为自己的谎言买单的。 她紧紧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剥衣服?如果他们发现自己是女的后果会怎样?完了完了,这一次一定死的很难看。 就在南蛮士兵要上来的时候,却听到旁边一声冷冷的嗤笑。 哈伦大怒,鞭子指向牧兰玺白:“你笑什么?” 牧兰玺白轻蔑道:“我笑你蠢。” “什么?!”哈伦暴跳如雷。 “十三王爷牧兰玺白是天启国第一玉颜男子,要知道是真还是假,摘下面具不就一清二楚?何必欺负一个小个子,你们南蛮人果然是无胆又无脑的匪类。” 这一句成功的把哈伦气到爆炸。 冷茗衣愣住了,定定的看着他,他这样岂不是自曝身份,他脑子进水了? “好,我就摘下你的面具,看你还如何狡赖!”哈伦上前猛的摘下了他的面具,瞬间呆住了。 冷茗衣眨巴眨巴眼睛,噫,原来王爷长这样啊!这古代的审美果然奇特,这就是所谓的天朝第一玉颜男子? 哈伦也愣住了,是啊,这眼前的男子相貌虽然清秀,却也绝对称不上是天下第一,何况天启国美男那么多,这么一个样子的人丢进人堆里便找不着了。 哈伦犯难了,怒道:“那你到底是谁?” 摘下了面具的牧兰玺白微微笑道:“将军岂不闻十三王爷有分身术?他的替身何其多,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啪!”一个耳光甩在牧兰玺白的脸上,哈伦大怒,“你们合起伙来骗老子!” 那一巴掌在牧兰玺白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掌印,看的冷茗衣倒吸了一口凉气,王爷被打了,他居然被打了欸! 真假王爷 2 “抽!这两个人,给老子狠狠的抽!”哈伦一声令下,一鞭就抽打在牧兰玺白的身上。 “嘶——”冷茗衣眼睁睁望着那高举的鞭子,心狠狠的抖了抖。从小到大,她连一个手指头都没被人碰过,这一鞭子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口气在。 “没想到你们南蛮子就会欺负弱小,可笑可笑!”已经挨了数鞭的牧兰玺白突然又冷笑了起来。 “好,都打他!省的被人笑话!”哈伦怒号,“给我活活的把这个冒牌货打死!” 双倍的鞭子加在了牧兰玺白的身上,他却哼都没哼一声,冷茗衣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扭过头去紧紧闭上了眼睛。 一顿鞭打之后,哈伦带着人回去睡觉,牢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你没事吧?” 对方没有回答,幽暗的牢房中,他的头一直垂着,她知道他肯定很痛很痛,她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他,她现在也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王爷,可是不管怎么样,她真的欠了他一条命。 “喂,你不会死了吧?”冷茗衣语气带着哭腔,要是他死了,剩下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她使劲的挣扎着,摇的铁拷子夸啦啦直响,可是那是铁欸,她怎么可能弄得下来。 “吵死了……”幽幽传来一声,冷茗衣惊喜道:“你没死啊?” 对方没有说话,只听到“喀嚓”几声脆响,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木架上的人竟然走了下来,站到了她的跟前。 冷茗衣目瞪口呆看着他:“你……你会魔术吗?怎么做到的?”她使劲摇晃,哪里动得了分毫。 牧兰玺白冷笑一声:“笨蛋,难道你不知道内功是什么?” 看到他精神分外好,她急忙问:“那刚才的一顿鞭子?” “你觉得呢?”牧兰玺白单手握住她手腕上的铁拷轻轻一扯,顿时那铁拷落地,化成了碎屑。 冷茗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啊,那顿鞭子岂不是如同搔痒一般?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她突然好奇的问,他这么冷酷的人,真不像那种舍己为人的义士。 牧兰玺白看白痴一样看她一眼,道:“事实证明,多几个替死鬼还是不错的,你要是死了,本王还得再去找一个,麻烦!” 说话言简意赅霸气十足,不管他长什么样,但是冷茗衣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位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十三王爷牧兰玺白。这种话,恐怕也只有他才说的出来。 冷茗衣赶紧跟在牧兰玺白的身后出来了牢门,可是出了牢门,牧兰玺白却不往人少的地方去,反而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过来!”到了一个军帐的角落处,他顺利拧断了两个南蛮侍卫的脖子,“换上!” 冷茗衣吞了一口唾沫,小声说:“王爷你这是要干嘛?” “既然来了,就得带点礼物回去。” 冷茗衣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两人同时穿上了南蛮的侍卫服饰,在昏暗的夜色下,他们的走动丝毫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牧兰玺白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交到冷茗衣的手中,低声吩咐:“我要去抓一个人,你去悄悄杀了哈伦,现在是一更,我们三更在南蛮大帐一里外的壕沟里会合。记住,把哈伦的脑袋带回来!” 冷茗衣看着那散发着寒光的匕首,犹豫了一下,牧兰玺白直接塞到了她的手中:“替本王报鞭刑之仇,也替你自己报仇。回来升官,快去!”说罢,手往她背上一推,她一个踉跄栽了出去,再回头时,哪里看得到牧兰玺白的影子。 杀人?割头?啊呀妈呀!冷茗衣简直要疯了。 差点挂掉 1 眼见着一个人朝着这边来了,冷茗衣立即躲了起来。 哈伦究竟在哪里呢? 她偷偷摸摸的沿着帐子的角落里往明亮处摸去。 这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士兵领着一个戴着斗篷的人从她身前经过,她惊讶的看去,那戴斗篷的人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扭扭捏捏,分明是个女子。 “啊哟……”那女子低低的呼唤了起来。 “什么事?”那跟着她的士兵问。 “长官,我……我想解手。”女子禀道。 “嘶……怎么这么多事!”士兵嫌恶的说,他看了看四周,见到黑暗的地方,道:“到那边去吧,快去快回。” “好的。”女子低低一揖,便往黑地方去了。 正好这一对话让冷茗衣听到,她灵机一动,偷偷的跟着女子,只见那女子果然蹲下好像要解手。 女子正蹲下,只觉得背心里被一个凉凉的硬硬的东西顶住,唬了一跳,吓得动都不敢动。 “说,你们要去见谁?”冷茗衣一把将她带到角落里。 女子吓得不轻,却又不敢高声:“饶命,好汉饶命……我只是一个妓-女,我奉了命令去侍奉哈伦大爷……” 冷茗衣眼前一亮,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后肘一击,那女子立即晕倒,她迅速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换了那女子的衣服,因那女子戴着黑色斗篷,黑暗中模样被遮了大半,当冷茗衣到士兵的面前时,那个士兵完全没有认出来。 “真是的,磨磨蹭蹭!快走吧,将军恐怕等急了。” “是。”她低低的顺从的应了一声。 到了一座宽敞的营帐面前,士兵掀开帐子,令冷茗衣自己进去,他却离开了。 帐中,哈伦正在饮酒,东倒西歪的倒在虎皮榻上,手里端着酒杯醉眼迷离的看着她。 “美人儿,快点过来,把斗篷摘了,把衣服脱了,哈哈……” 他睁着惺忪的眼,望着走进来的那女子,只见她果然把斗篷摘了,乌黑的长发落在脸颊边,白皙如羊脂玉的瓜子脸上,一双明眸彷如明月生辉。她立在那里,仿佛是月宫的嫦娥仙子落到了凡间一般。 他的眼睛立即睁大了,好一个绝色清丽的女子!他帐中还从未见到如此绝色的妓-女! 他的呼吸突然加重了,手微微颤抖,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 “过来,快过来……”他直勾勾的望着那名美女,恨不得立即将她揽入怀中肆意疼爱。 冷茗衣缓缓向他走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杀了他,取了他的头颅!”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牧兰玺白的话语,她从来都不喜欢杀人,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一个现代人,杀人偿命,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可是,现在是在古代,是在战场,军令如山,她该怎么办?如果她不能取了哈伦的头颅,如何去向牧兰玺白交差? 就在她犹疑的片刻,哈伦突然起身,一下子将她抓了过来,压在身下。 “美人儿……”她惊慌失措,奈何他肥大的身躯竟然彷如巨熊一般,她怎么推都推不开。 差点挂掉 2 “走开!”她伸手推拒,却被哈伦一把抓住了双手,腆着脸流着口水:“美人儿,你这是玩的什么欲擒故纵的招数?今儿侍候本将军舒服了,重重的赏你,你还怕本将军没钱吗?” 冷茗衣慌忙之中,伸手去取牧兰玺白给她的那柄匕首,谁知她才摸到匕首,却被哈伦巨掌一挥,“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啊……”冷茗衣大惊,她的体力如何是哈伦的对手? “不要……” “啪!”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几乎把她打蒙过去,眼前直冒着金花。 “贱货,你以为你是谁?敢反抗本将军?!” “撕拉——”一声刺耳的裂帛之声,她的外衣被他徒手撕破。 冷茗衣又惊又惧,又羞又屈,她恨不得此刻将这个坏蛋碎尸万段,真是后悔方才在犹豫什么? “你要是敢动我,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她咬着唇痛恨的看着他。 “好啊,哈哈……”哈伦大笑,“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本将军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罢,单手狠狠的向着她胸口抓去…… 她痛苦的闭上眼,难道……难道今日真的在劫难逃? 可是,她并没有等到那只咸猪手,只听到一声闷哼,一个巨大的身体重重的伏在了她的身上。 她猛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双狭长的凤眸。 那凤眸之中爆发出燃烧的怒火,那凤眸的主人一身黑衣,单手一提就将哈伦丢在一边。而他的手中握着的竟是冷茗衣带过来的匕首。 “快走!”那人厉声命令,顺手将匕首塞回到冷茗衣的手中。 “你是……” 她不认得这个人,却依稀觉得有几分眼熟,他有着一张俊美的脸庞,让人过目难忘。她觉得如果她真的见过这个美男子,她一定会记得他的,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印象? “快走!”男子再次斥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迅速离开这里!我要去将那些人引开!” 冷茗衣分明听到,在外面已经开始喧闹,有些许多蠢蠢欲动的声音,似乎出了什么事,有人要找哈伦将军。如果他们再留在这个死了人的营房,的确非常危险。 “等等。”冷茗衣竭力冷静下来,尽管对于现在面对的一切她都完全摸不着头脑,她拿着匕首伸到哈伦的颈下,咬牙,狠狠一切,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比切西瓜还容易些。 随手抓了一块布,她迅速的将哈伦的头颅包好提着。 黑衣男子“噫”惊了一声,然而他没有时间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听到帐外似乎人越来越多,随时都可能进来。 黑衣男子立即把冷茗衣往营帐一个角落一推:“快走,你从这里出去,沿着荆棘丛林走,便可以脱离南蛮的势力范围。记住,依儿,我在龙鑫等你!”说罢,她被猛的推出了营帐。 顾不得许多,冷茗衣第一次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惊魂未定,而她的手上又提着哈伦的头颅,她不顾一切的逃走,按照男子的话穿过荆棘丛里。 她不明白,他是谁?为什么舍了性命也要救她?如果不是他救她,或许此时她又死了一回,而且是以一种极为羞辱可怕的死法死去!他是她的恩人,将来倘若再次遇到他,她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他。 他现在会怎么样?她思索着,他会死吗?不,一定不会,她看他贵气逼人,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死去呢? 玉颜 1 当她来到约定的壕沟时,一个黑影正伫立在那里。 “咯,你要的东西!”冷茗衣走过去,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东西丢到牧兰玺白的面前。 东西落下时,包袱布摊开,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头颅,正是哈伦的。 牧兰玺白眯起眼睛,看了头颅一眼。抬起眼时,月亮正从云中钻出来,他斜眼看着眼前女装打扮的冷茗衣,只觉得眼前一亮,她一袭雪衣,立在那里风姿绰约、清丽动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穿女装。 看到她十分不满的表情,他嘲讽一笑:“战争不是游戏,倘若你无法适应,就尽早离开,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说罢,他转身就走,在他的肩头扛着一个大麻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冷茗衣听了他的话,愣了愣,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在气什么呢?在这个战场上,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有谁会在乎她的生死?倘若她自己的性命自己都不能照料好,又有谁会替她照料?她身为一个军士,又有什么资格埋怨王爷? 她叹了一口气,望着地上的头颅叫道:“喂,牧兰玺白,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头了?” 牧兰玺白已经走了十步远了,头也未回的道:“若是你想同他一起过夜,自便吧,本王还想回家睡个好觉!” 冷茗衣看了一眼月光下血淋淋的头颅,似乎他的眼睛还没闭上,登时她后颈一寒,方才只顾着生气,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开始害怕起来,立即飞快的向着牧兰玺白跑去:“喂,你等等我——,等等我——” 走了一会,冷茗衣好奇极了。 “王爷,你的口袋里装的什么啊?” 她似乎听到里面发出奇怪的声音,这么大一只,莫非是个人? 牧兰玺白没有回答,反而十分警觉的竖耳倾听周围的动静。 “快走!”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立即拔腿奔跑起来,冷茗衣紧跟其后。 “跳!” “啊?” 到了一座戈壁旁边,冷茗衣止住了步伐,下面黑黝黝的,似乎还有水流声,望下去深不可见底,倘若跳下去,不知道是生是死? “抓住他!” 她猛的回头,才看到对面几乎是火炬连成了一片,人马喧嚣,是有多少人来追他们? 倘若不跳,当真是死路一跳。 “走!”牧兰玺白大喝一声,带着肩头的包袱一起咕噜噜的滚下了戈壁,冷茗衣没法,只得也跟着滚了下去。 不知道撞到了多少石块、勾破了多少皮肉,当冷茗衣醒来的时候浑身疼的跟十万根针扎在她身上一样。 天色蒙蒙的亮,周遭一片寂静。 她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来,这里是哪里?抬头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周围是漫无边际的黄色戈壁,那天空蓝的真是可爱,她在现代从来都没见过这样可爱的蓝天。 “呃……” 她被声音惊醒,看到不远处大石头后面好像是牧兰玺白,他受伤了? “王爷!”她急忙过去,看到牧兰玺白的确受了伤,好像额角被尖石所伤,正汩汩的流着鲜血。 “你还好吧?”她赶紧把他扶起来,这个时候才看清,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残破不堪,透过残破的衣服可以看到肌肤上的血渍,那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被乱石破开,又迸裂出血。 冷茗衣看到那伤口,想起了昨晚他被哈伦毒打的情景,虽然他说自己有内功这点鞭打算不了什么,可是事实上,这样子,怎么能不痛? 她有些小小的愧疚。 她赶紧撕破自己的衣袖,当低头时,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穿的是女装! 她赶紧摸了摸脸,妈呀,怎么脸上的痣都没了?这下子都暴露光了吧。王爷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可是……她看着四周,现在也没有衣服换呀!冷茗衣悲催了,女扮男装,是要被砍头的呀。她看看左右,索性找了一把灰土将脸上抹了的脏脏的,或许昨晚王爷没看清她的脸吧。 玉颜 2 “水……”牧兰玺白醒了,冷茗衣顾不得衣服什么的,仍旧撕了衣袖一块布料替他缠了头。 他们所在的戈壁是在一条即将干涸的河流旁,幸亏河中还有些水,虽然苦涩不堪,还是能喝的。 牧兰玺白皱起眉头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身边,那个包袱还在,不知道包袱里的人现在死了没有。 看到全身的灰土,他吩咐:“扶我到水边,本王要洗洗脸。” 冷茗衣皱皱鼻子,哼,真是王爷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洗什么脸啊。 牧兰玺白果然很爱整洁,居然对着水整理头发。 冷茗衣没兴趣看,呆呆的看着那个奇怪的麻布包袱,昨晚还在动,今天却没动了,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王爷……” 她回头正想问他,却见那水边的人回过头来,看的她呆住了。 他……他怎么换了一张脸? 原本以为牧兰玺白天下第一玉颜是讹传,现在眼前的哪里还是那张寻常的清秀脸孔,分明……分明是…… 冷茗衣张了张嘴,瞪圆了眼睛,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看到的这张脸。 没错,牧兰玺白那样一双清澈的眼睛怎么可能配上一张那么平庸的脸,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啊! 那样的一双眉,微微一蹙就能勾动千万少女的芳心,那样的一双眼,深的仿佛无底的幽潭,望进去就拔不出来。那样的俊秀无双的容颜,含着睥睨天下的傲气,他立在那里,仿佛霁月仿佛清风,令人看了心旷神怡。最后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他的绝色仙姿——这分明就是神仙中人,仿佛略一惊动,他就会随风飞升而去一般。 牧兰玺白看了她一眼,转了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质面具戴在了脸上,看来他在南蛮的军帐中又找回了自己的面具。 直到他戴上了面具,冷茗衣这才回过神来,不自觉的,心口砰砰乱跳。她不是容易发花痴的人,但是这样的容颜,她确实从未见过。现代的俊男多,天王巨星也多,可是哪里见过这样气度这样高贵的?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十三王爷要戴面具,这样的样子,放在哪里都足够引起骚乱,不戴面具岂不是寸步难行?他在面具下面又戴一个人-皮-面具,果然是为了预防昨日出现的状况啊,这么说来,看到他真面目的人应该不多吧。 她微微一笑,觉得挺得意,至少自己算是见过的人。 “你叫我做什么?”此时,牧兰玺白已经清洗干净走了过来。 冷茗衣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问题。 “这袋子里究竟是什么啊?” 牧兰玺白俯身打开了麻袋,只见从里面滚出一个人来,冷茗衣吓了一跳:“呀!” 那人南蛮打扮,似乎还戴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帽子。 这南蛮子显然在滚下来的时候受了重伤,被光线刺激了眼睛,缓缓睁开,喘息道:“是你?牧兰玺白……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回不去,也走不了,你杀了我,你们天启国就完胜了……” 玉颜 3 “我不会杀你,冒顿酋长。”牧兰玺白将他扶起坐下,“我请你只是想让你到我天启做客,如此而已,如果有所唐突还请原谅。” “你……”冒顿酋长眯眼看着眼前的面具男子,不知道这个人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此人心思深沉,深不可测,也非常的可怕,居然可以将自己从睡梦中劫走,想着他的背心就冒着一层冷汗。 冷茗衣默默的坐在一边,她再也想不到牧兰玺白居然用麻布袋子把人家南蛮的最高统帅抓了出来。这实力……她默默为这位可怜的酋长大人泪了。 牧兰玺白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酋长:“酋长大人请服下吧,服下此药你身上的伤痛很快就会恢复。” 冒顿酋长半信半疑的接过药瓶,看了牧兰玺白一眼,他孤身一人身受重伤在这戈壁之中,吃不吃都是死,又何必怀疑别人要毒害自己呢?倘若他要杀自己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顿了一下便吃下了药,吃下后并无异样反倒觉得肚里十分舒服,全身暖融融的。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牧兰玺白分明可以杀了他。 “因为我不想有战乱和纷争。倘若我杀了你,接下来我们双方都会死人,当然,最后,你们南蛮会输,而且死更多的人。我只是不想以杀止战而已。” “以杀止战……”冒顿酋长思忖了半晌,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没错,我一直都在以杀止战……你果然放我回去?” 牧兰玺白淡淡看着他,点了点头:“你可以走。” 冒顿艰难的撑起身子,吃了药以后果然觉得舒服很多,也不知道他那是什么神奇的药。 在这个高大的面具男子面前,顿时他觉得自己矮小很多。此时此刻,他才恍然感觉到,原来,生命是这么的脆弱。 冷茗衣禁不住插嘴:“其实我觉得和平才是两个国家人民最大的福气。既然你们都愿意和解,何不在这里签署一条和平协议,将来双方开放边境互相贸易互为联盟相互庇佑,岂不是两国富足边境安宁?” 冒顿看了这女子一眼,顿时惭愧的低下了头:“是啊,其实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一个女子都能明白,为什么我就不能明白呢?如果王爷愿意,冒顿愿意以血盟誓,在此立下和书,以报王爷不杀之恩。” 牧兰玺白的目光扫过冷茗衣,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好。” 一方布衣,双方咬破手指,写下血誓。 就在血书刚写好,陡然听到仿佛千军万马飞奔而至,只见戈壁的左边是南蛮的大军,右边却是天启的大军,为首的正是杜耀廷。 千万双目光都集中在这三个人的身上。 双方的人互相叫骂起来,这边嚷着:“大胆天启贼子,居然敢掳走我军酋长!” 那边叫道:“混蛋南蛮子,居然敢掳走我们王爷!” 眼看着双方交兵,一点即着。 却看到牧兰玺白举起一方白巾,高声道:“这里是两国和书,南夷和天启两国,十年之内不得生兵祸!” 两边人听罢愣住,紧接着,欢呼声震耳欲聋。 和平,是多少人的希望啊!不用打仗,大家就可以回家乡了! 南蛮兵早已过来接酋长,冒顿翻身上马,他回头看了一眼冷茗衣,道:“这个女子,不可小觑呀!”说罢,扬长而去。 “人家明明就不是女子。”冷茗衣低声嘟囔着,此时此刻,是她遇到的最糟糕的境况了,这么多人看着她穿女装,这一次真是完蛋啦! 牧兰玺白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不由一笑,摸了摸凑过来的赤兔,道:“是男是女,此时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啊?”冷茗衣一惊,他什么意思? 牧兰玺白翻身上马,他伸手向她:“上来!” “呃?”冷茗衣还没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伸了手出去,只见牧兰玺白将她一带,就落在了他的身后。 “驾——” 他策马扬鞭,冷茗衣唬的急忙赶紧的抱住了他的腰,两人一起扬长而去,只留得后面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干士兵。 冷茗衣?那个坐在王爷马后的人真的是冷茗衣吗? 王爷的诱惑 1 在三军将士的灼灼目光下,冷茗衣暧昧的坐上了十三王爷的赤兔,还和王爷共乘一骑。一直到冷茗衣回到自己的营房,她仿佛觉得是做梦一样。 她梦游似的换回了自己男子的装束,对着镜子数了数脸上的痣,确定一个都没有少。 自从她看到牧兰玺白的真面目之后,不知为何,虽然她很不想回想,可是他那张妖孽一般的脸总是时不时的浮现在眼前。 她使劲砸了砸自己的脑袋,那些王爷神马的最浮云了,穿越小说里,只要喜欢那些王爷,哪个不是被虐的死去活来?还有一大堆女配来陷害,万一这王爷成了皇帝,后宫三千,自己就有的受了。到时候宫斗神马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经历了家族尔虞我诈之后,她所期望的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在古代,可以“农夫山泉有点田”,男耕女织,夫妻双双把家还,那该是多么幸福啊。 她冷静下来之后,觉得上阵打仗不是她的初衷,为了找到一个寻常的夫婿过着寻常的日子,最好还是离开军营另谋生路才好。 她收拾了自己的包裹,翻找出里面少的可怜的一点碎银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点银子能跑到哪里去?包袱里,还有牧兰玺白给她的一把匕首,那匕首是纯银打造,精雕细琢,在把手处似乎镶着几块碧玉,看来这匕首挺值钱的。 就在她寻思着怎么才能离开军营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冷茗衣,王爷找你!” 冷茗衣出了帐子向着王爷营帐走去,虽然她已经解释说明自己是为了刺杀敌将才男扮女装,但是她觉得一路上其他士兵看她的眼神还是有点怪怪的。 暗夜守在营帐门口,万年不变的石头表情。 牧兰玺白找她有什么事呢?她心里不安,反正他找自己就从来没有好事。 钻了进去,只见里面白气氤氲。 那屏风后面分明是一个浴桶,一个人就坐在浴桶之中。 她走了一步,那浴桶中的人突然站了起来。 “呀!”吓得冷茗衣立即背转身去。 “过来!” 是牧兰玺白的声音! 这个无耻的暴露狂居然是十三王爷! 冷茗衣使劲敲敲自己的脑袋,笨蛋啊,这里是十三爷的军帐,除了他还有谁会在这里洗澡? “没听到吗?”清朗的声音上扬,显然有点不满。 冷茗衣硬着头皮走过去,只见他已经用毛毯将下身围住侧坐在软塌上。 “王爷要小的来做什么?”她紧张的站在那里。 却见牧兰玺白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老天!他没戴面具!湿润的乌发贴着他的脸颊,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乌黑的发梢滑落到他精实的胸膛,然后顺着胸膛一直滑到下面没入毛毯之间。 这副样子是会让人狂喷鼻血而亡的!他到底有木有公德心啊?! 冷茗衣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这个王爷到底要做什么?难道要色-诱我?不会吧? 王爷的诱惑 2 看着她一脸的激动,牧兰玺白微微蹙眉,淡漠的转身,道:“桌上有药,替本王擦药,快点。” 登时,如同一盆凉水泼到冷茗衣的头上。 切,原来是擦药啊。 她拿起药膏,站在王爷的身后,低头看去,倒吸了一口气,看得出,他背上的伤口仍是那日在牢房里遭到哈伦鞭打留下的,她惭愧的低下了头。 她觉得这是她欠牧兰玺白的,于是手下的力度更加的轻柔了。 凉凉的膏药轻轻的擦在他的背上,他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很惊讶,没想到她的手指竟这么的柔软,柔软到……让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些旖旎的幻觉。 冷茗衣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这王爷的皮肉也忒滑嫩了些,竟让她下手有些手滑,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的手指触到他的肌肤的时候,竟有些麻麻的、酥酥的,十分奇怪的感觉。 好容易擦完了他背上的伤口,包了纱布,冷茗衣的后背几乎被汗水浸湿了,她觉得一定是这屋子里氤氲的雾气太闷人。 “王爷?” 那男子闭着眼睛静静的靠在榻上,一动也未动。当她开口的时候,他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了一下,却依然没有动。 “难道是睡着了吗?”冷茗衣心里想着,没想到王爷居然这么累,擦个药也能睡着。 “呀,还有这里。”她看到那日从戈壁滩滚下来王爷额角上的伤口亦未痊愈,禁不住拿起手中的药站在他面前替他擦了擦。 他们站的那么近,冷茗衣聚精会神的替他包裹伤口,全然没有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惑人的墨色深眸定定的看着她的脸。 当她低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他的双眼,登时吓了一跳,她急着要跳开,谁知被自己的袍角一绊,整个人向着牧兰玺白压过去。 她只听到牧兰玺白一声闷哼,冷茗衣整个人扑倒在他光溜的身上…… 外面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即揭开帐子,看时,登时傻眼了。 暗夜惊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跟着王爷良久,从未见过哪个女子靠近王爷的身边,如今竟然是一个男子…… 当他扫到王爷要杀人的目光时,立即乖觉的关上了帐门。 冷茗衣懵掉了,她从前忙于家族事业,并未认真谈过一场恋爱,更加不是情场中的高手。这样趴在一个光溜溜的男子身上,当真是第一次。 “你还要趴多久?” 这句话听在耳里,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恶魔的咒语。 冷茗衣吓得一下子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又去扶牧兰玺白。当看到牧兰玺白背后星星点点的血渍的时候,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那一压,药都白擦了! “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故意的。”冷茗衣嚅嗫着,不敢看牧兰玺白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莫非他打算就这样把她给宰了? “出去吧。”牧兰玺白深吸了一口气,背上火-辣辣的疼,这丫头定然是天生克他的。 冷茗衣若获大赦,正要欢快的跑路,却听到背后那人又说:“当初答应你的,本王定不会食言。” 冷茗衣一头雾水,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回头“嗯”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帐内,牧兰玺白微蹙眉端,这丫头,向来胆大包天,如今见了他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真是让人不爽。 升官了 “哇哦,可以回家咯!” 冷茗衣坐在自己营帐中听到外面士兵的喧哗,立即探头出来问:“喂,什么意思?你们真的可以回家了吗?” 只见那士兵兴高采烈的说:“是啊,我们这些寻常士兵都获得了王爷的封赏,现在两国战事已平,只要愿意现在就可以收拾包袱回老家了!” 几个士兵雀跃的讨论着回家的种种事情,可以见到很久没见的家人,一个个欢欣鼓舞,快乐非常。 他们却没注意到冷茗衣一脸的郁闷。 冷茗衣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脑袋,看着桌上已经收拾好的小包袱,她也想回家啊,可是天下之大,何处是家? 她想起在南蛮救她的黑衣人的话:“依儿,我在龙鑫等你。”他究竟是谁?龙鑫国那么大,她要到哪儿去找他?她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嘛。 牧兰玺白下了命令,派送军车送士兵回家,而冷茗衣依然呆在军营中,心里十分的落寞。 “茗衣?”一人揭开帐子进来,却看见冷茗衣一个人孤单单郁闷闷的坐在床-上。 “怎么了?”杜耀廷笑问。 “你也要回家了么?”冷茗衣抬头看他满面春风,不由得气闷。为什么每个人都有家,就是她没有? 杜耀廷微微一笑:“我当然也要回家,不过我家在京城,自然是要同王爷一同回到京城述职,然后再回家。” “京城?”听到这两个字,冷茗衣两眼放光,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繁华盛世的样子,“京城好玩吗?” “怎么,你也要去京城?”杜耀廷微微眯眼,看到她感兴趣的样子,不由得好心道,“既然你也想去京城,不如去我家做客好了。我们家很大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可以吗?”冷茗衣兴奋的要跳起来了,这样的话,她也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当然,我当你是我兄弟嘛!”说罢,杜耀廷过来搂着她的肩膀重重一拍,差点把她拍到地上去。 冷茗衣的心里不由得不佩服杜耀廷这家伙的迟钝,不过就是因为他这么迟钝,她才能轻松的和他做朋友啊。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击掌为誓。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声高呵:“冷茗衣接令!” 啊?接令? 她立即出来,只见来宣令的正是军中的宣令官,立即跪下接军令。 “双方交战,冷茗衣刺杀敌军将领有功,特升任平南副将军,跟随十三王爷麾前,随时听候差遣。” 冷茗衣愣住了。牧兰玺白曾经说过要升她的官,没想到是真的? 围在周围看热闹的士兵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哇,平南副将军欸!” “是啊,冷茗衣你升官的速度史无前例啊!” 将军?冷茗衣始料未及,虽然她的确是有些功劳,可是这是将军欸!虽然只是个副职,但是仍然是将军啊。 她突然觉得很神奇,她居然在古代当上了女将军。她使劲伸手掐掐自己的胳膊,她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欸! 她的自信心突然爆棚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女将军,说不定……她可以亲眼见一见这古代的皇帝呢,皇帝会给她什么封赏呢?一个大宅子,金银珠宝?突然间,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们把他举起来好不好?!”其他士兵突然闹起来。 “啊?什么?”冷茗衣一愣。只见几个士兵拥过来,将她一下子举起,几人将她抛了起来,冷茗衣又喜又惊,禁不住尖叫起来,“啊——” “冷茗衣,好样啊!” “你是我们小兵的榜样!” “像冷茗衣学习,我们大家都要做将军——” 在众人的拥簇下,冷茗衣欢快的笑着,做一个女将军,似乎真的很不错捏。 他被脱裤子 1 自冷茗衣升了官,便换了副将军的服制,领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虽然不及赤兔神勇,却很威风。 她志得意满,骑了马匹同杜耀廷一起走在回京的路上。一路上秋光旖旎,无限美好。她盘算着如果得了赏赐就辞了官职做生意去,然后再找个可靠的男人把自己嫁了,从此以后过着平安幸福的小日子。 一路上牧兰玺白自有暗夜等人服侍,倒也没找她什么麻烦。 转眼间,日夜兼程十余日,一行人便到了京城东门口。 此时,一行隆重的送嫁队伍同他们在东门口碰个正着。 冷茗衣好奇的看过去,那队伍浩浩荡荡、珠光宝气,十分的隆重,里面的人一个个穿红戴绿、吹吹打打,十足十的大排场。 那送嫁队伍为首的官员一看见这边来的人马,立即欣喜极了,到牧兰玺白的轿前拜倒。 “十三殿下,微臣奉了皇上的旨意迎接龙鑫国送嫁马队至此,如今功德圆满。有幸在城门前遇到殿下千岁,是否殿下亲自将公主迎进城去?”说罢,他满脸期待的看着轿中的人。 他奉了皇上的命令去迎接龙鑫国送嫁队伍,如今牧兰玺白回京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自己亲自接嫁才是,这可是他自己的新娘子。 话音落下,良久,轿帘并未揭开,乌纱官员跪在地上,遇上了冷场,懵了一回,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拒婚?想到这里,不由得脑门上落下涔涔的汗水。 冷茗衣望过去,只见那送嫁队伍之中有一个十分华丽的轿子,金镶玉嵌,里面应该坐的是新娘子吧?这样隆重的马队,莫非是龙鑫国的公主?果然好大的排场。 果然是龙配龙,凤配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想到牧兰玺白一回来就要成亲,她心里有些堵的慌。 “十三殿下……”官员再次抬头,紧张的望着轿子,“请殿下……” 官员话音未落,“唰”的一下子轿帘揭开,只见牧兰玺白一身雪衣坐在轿中,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面具,一下子拉开了同众人的距离,显得分外冰冷。 他傲然下了轿子,魅惑的殷唇微微勾起,道:“宋大人,你倒是勤快?” 宋大人赶紧爬起来道:“微臣誓死为皇上和王爷效力。” “龙鑫国的公主?”牧兰玺白径直向着那顶花轿走去。 他立在花轿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的身上。 “他要做什么?”冷茗衣好奇的小声问。 “不知道。”杜耀廷蹙着眉头摇摇头。 突然间,“哗”一声,牧兰玺白抽出腰间的佩剑,阳光下,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啊!”胆小的送嫁婢女吓得跌倒在地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王爷——”杜耀廷迅速跳下马飞奔过去。他看得出十三王爷不喜欢这门亲事,可是这毕竟是龙鑫国公主,如果他一剑杀了公主,岂不是才停战事,又起祸端? 牧兰玺白淡淡扫了杜耀廷一眼:“你以为我要杀了她?” “王爷手下留情,这位毕竟是龙鑫国来的贵客,请三思!”杜耀廷力劝,他真的很怕王爷一怒之下杀了这个公主,那真是最糟糕不过。龙鑫国强大,追究起来,到时候少不了一场恶仗。 牧兰玺白微微抿唇,以剑锋挑起了大红色的轿帘,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身材端庄的女子,凤冠霞帔,粉色的珠帘齐齐的将面容遮住,但即便看不清真容,也知道是个美人。 他被脱裤子 2 那女子惊恐的缩成一团,抖得跟筛糠一般,半句话不敢说。 “王爷……”宋大人一脸悲催的奔过来,“王爷不要啊,王爷若是伤了新娘子,让微臣如何去皇上那边交代啊……” 牧兰玺白冷冷瞥了他一眼:“哦?你同皇上不好交代,难道同本王就好交代了?” 一句话,顿时噎的宋大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边是皇上,一边是桀骜不驯的王爷,谁都得罪不起啊。宋大人在一边默默的泪了。 牧兰玺白阴冷的看着新娘子,道:“本王不愿意的事,谁都勉强不了!” 手下之剑眼看就要刺出,所有的人手足无措,这时,却听到一个暴怒的声音传出—— “牧兰玺白,住手——”一人如同炮弹似的扑过来,不巧的是,一下子没站稳,双手正好拽住了牧兰玺白的腰带,“唰”的一下,连同王爷的裤子一同扒了下来。 突然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所有人的嘴里足足可以塞下一个大鸡蛋。 冷茗衣被摔得不轻,觉得自己应该快要脑震荡了,她抬起头,却看到两条光光的腿,再往上看去,似乎有一对弧线极优美的臀,这臀上有丝绸状的亵裤挡着,却依稀春光乍泄,被她看的极为仔细。最重要的是,她的角度极佳,是从下往上仰视的,那真叫,一寸不落的看完了。 然而,当冷茗衣意识到这究竟是哪位的尊臀时,她听到自己喉咙里吞口水“咕噜噜”的声音。 她“哗啦”一下爬起来,以极为僵硬的动作替王爷提起了裤子,顺便胡乱系了腰带,系好时只觉得王爷捏着剑柄的手狠狠的抖了一下。 “那个,好了,对不住啦。”冷茗衣努力的挤出满脸的笑容,趁着众人还没回过神,立马就打算开溜。 谁知没溜出两步,领口已经被拎住,她真是欲哭无泪,她本是好心,本来想英雄救美来着,本来打算挽回两国之间一场战乱来着……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杜耀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是笑还是不笑?这真是一个难题。 花轿中,当新娘看清那个将士的脸时,不由惊道:“公……”可是,很快她吞下了下一个字眼。她的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牧兰玺白的剑此刻就握在手上,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将手下这个圆圆的脑袋削的平平的。 在众人几乎要抽搐的面部表情中,牧兰玺白拎着冷茗衣上了轿子,她被毫不留情的扔进了十三王爷的轿子里,王爷丝毫不在意有没有摔断她的小脖子或者一根肋骨。 冷茗衣委屈的在轿子的角落里缩成一团,在牧兰玺白零下几十度的气场之下,她冷的要打哆嗦了。人家不是故意的有木有?不就是脱个裤子么,至于吗? 所有的人已经完全忽略了那个异国的公主,因为明日起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将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天下第一玉颜十三王爷牧兰玺白被人脱了裤子…… 被强吻 1 十三王爷被一个小将脱了裤子的事情很短的时间内便以雷霆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 对于人们来说,这是一个极为香-艳极为刺激的笑料,他们也纷纷在揣测这名肇事小将的后果。 “你说,王爷会把那个小将处死吗?” 茶楼里,大街上,都谈论着这个话题,冷茗衣不知道,她真的已经出名了,当然,名声并不好听,被称之为“十三爷的脱裤者”。 “嘿嘿,如果我是十三王爷,当着那么多人丢了面子,我一定会把那个小兵先剥皮再拆骨,然后凌迟处死!” “有没有那么严重啊?顶多脱回来就是啦,大不了把那个小将拔光了衣服游街示众嘛。” “你搞没搞错?王爷的面子和小兵的面子,哪个损失比较大?” “说的也是,看来那个小将的下场不容乐观啊。” 杜耀廷走在街上,耳边听到的都是这些话,他不由得愁肠百结。 走在他身旁的李参军说:“那日王爷都没去向皇上复命,直接回了王府。冷茗衣被王爷带进府中,到现在已经两日了,我去打听,却一丝儿信也打听不到。真是愁人啊,也不知道冷兄弟现在是生是死,到底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真是不忍心啊。杜将军,你也想想法子啊。” 杜耀廷被他说的焦躁极了,挠头道:“十三王爷深受皇上宠信,整个京城中,有谁管的了他?” 转眼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十三王爷的府外,门禁守卫森严,他们完全进不去。 “对了,我想到一个人,也许只有请他帮忙了!”李参军喜道。 “谁?” 李参军比出一个“六”字,杜耀廷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六王爷牧兰逐月?” ———————————————————————————— 冷茗衣被关了,而且是被关在一个黑乎乎的小屋子里,俗称 “小黑屋”。她悲催的抬头望着黑色的窗户,不知道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牧兰玺白,可恶!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突然间,门哗啦一声响,竟有人推门进来,刺眼的阳光让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情不自禁伸手挡了挡眼睛。 那人进来以后,门又被关住了。 “牧兰玺白——,你这个大猪头!你凭什么关我!你快点放我出去!”冷茗衣气极了,飞快的奔向那门缝,哪只等她到时,嘎吱一声门缝已经不见了,整个室内又恢复了黑暗。 因为刚才阳光太刺眼,冷茗衣没有看清进来的是谁。 她退到一个安全的角落,道:“喂!叫你们王爷放我出去!我是平乱功臣,我要找皇上评理去,别以为他是王爷就可以一手遮天!” 那人安静的立在那里,没有做声。 “喂,你说话呀,哑巴啦?”冷茗衣有点害怕,她很不习惯黑暗,在黑暗里,仿佛被人包围埋伏一般。 “你觉得,你没错?” 那语气那声音,好熟悉,是牧兰玺白!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太小气了,牧兰玺白!” “哼,”牧兰玺白冷笑一声,“倘若你跪下来求本王,本王考虑放你一马。” “不要!”冷茗衣别过身去,骄傲的抬起下巴,她冷茗衣不会给任何人下跪,何况她本就没有做错,是牧兰玺白太小气了。 被强吻 2 “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他的语气冷森森的,冷茗衣唬的后背冒汗了,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硬气,可是让她下跪求饶,无论如何她是做不到的。 黑暗中,想起一声金属刮擦的声音,冷茗衣吓了一跳,他……他拔剑了。 “你……你想干什么?”她退后一步,为了这么小的事情真要杀她,不至于吧? 只觉得黑影一动,冷茗衣吓得闭上了眼睛,当她睁开眼时,似乎没有哪里疼痛,却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啊——”她的衣服呢?她的衣服全部都不见了! “牧兰玺白,你到底做了什么?”冷茗衣使劲抱着自己光溜溜的胸口蹲在地上,尽管是在黑暗中,可是她仿佛看到对面一双狼眼放出绿莹莹的光芒。 “你太无耻了!” “无耻?”牧兰玺白在黑暗中嗤笑,“倘若你喜欢,本王可以更无耻一点,现在本王就令人打开这扇门,将你送到大街上去。” “不要!”冷茗衣叫道,“你个死混蛋,你也给老娘滚出去,快点——,就是现在——” 她怎么会遇到这么变态的人?早知道牧兰玺白变态,谁知道他竟然变态到这种地步!可恶,可恶,可恶!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慌乱之中的一句“老娘”就已经把她的身份出卖了。 黑暗中,牧兰玺白笑了一声。这个女子居然自称“老娘”,新鲜!第一次有女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他内功高强,在极为昏暗的光线中也可以视物,她此时的模样……他的气息微微的乱了些,他到底没有故意将冷茗衣的窘相仔细的看,略将视线转移了一下,道:“你最好把自己抱的严实点,本王现在要开门出去了,倘若泄了光,别怪本王就是。” 牧兰玺白正要去开门,他知道现在门外并没有人守护。 突然,只听到一声尖叫。 “蟑螂啊——” 冷茗衣在自己的脚上竟然摸到了一只蟑螂,太恶心,太恐怖了,它会不会顺着腿往上爬啊啊啊! 冷茗衣飞快的跳起来,猛的向前扑过去,不偏不倚,正好跳到了牧兰玺白的身上,如同一只无尾熊一般攀在他的身上。 牧兰玺白被她一推,往后靠在了门板上,双手却将她的腿接住了。感觉到两团软软的东西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这一次他的气息真的是……乱了。 黑暗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他转了身,将她的身子压在门板上,双手撑在她的耳畔,冷茗衣一下子慌张了。 “你是故意的?”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冷茗衣顿时燥的满脸通红。她欲哭无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你放开我!”她使劲想推开他,却被他抵的更紧。 “我……我是男人……”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谎言此时已经不成立了,两人胸口厮磨的触感那是骗不了人的。 “你还想骗我?”他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落在了她的唇畔。 “我没有……” “果然嘴硬……该罚……” 罚,要怎么罚? 冷茗衣还没反应过来,唇上的湿热已经把她雷的外焦里嫩,酥的软成了一团棉花。 哦买噶! 她……她被牧兰玺白强吻了!!还是光溜溜的!! 没脸见人 顷刻间,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有两只手按在她的胸口,令她喘不过气来。 “啊!”她顿时惊醒,死劲一咬,嘴角便有咸腥的味道涌出。 “嘶——”牧兰玺白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女子竟然有咬人的习惯?他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果然有血渍。 这个时候,突然门外传来声音。 “十三弟,你在里面吗?我要推门进来了!”温润而儒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屋里的人顿时愣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冷茗衣慌了神,她要曝光啦!使劲推搡牧兰玺白,这个时候牧兰玺白才将她放下,冷茗衣的衣服早已成为碎片,他回头看到桌上的一方桌布,以极为潇洒的动作,将那桌布掀起,瞬间便将她裹成了一个粽子丢在屋子的角落里。 就在此时,“嘎吱——” 门果然开了。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的蓝衣公子,金冠玉颜,摇着一把玉柄折扇,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道:“十三弟,你果然在这里,一回来便躲进王府,莫非你是一点都不想为兄么?” “王爷——”暗夜等人随后跟来,惊恐的望着牧兰玺白,“六王爷他……” 牧兰玺白眉头微蹙,摆了摆手,暗夜便知趣的退下。在老六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杜耀廷,看来是他搬来的救兵了。 杜耀廷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牧兰玺白,他没有戴面具!他居然没有戴面具!在场的人都见过牧兰玺白的真面目,所以并没有像他这样惊讶的。 他看的呆了半晌,看看牧兰玺白,又看看牧兰逐月,果然是一双俊颜,天下再无第三个人可以匹敌的。 不过诡异的是,为何牧兰玺白的嘴角有血渍? 他探头朝屋子里望去,只见角落里有一颗“大粽子”,乱蓬蓬的头发,肿的像香肠的嘴巴,嘴角似有血渍。他担心极了,这个倒霉悲催的冷茗衣到底遭遇了怎样的非人虐待啊! “冷茗衣!”杜耀廷要进去,却被牧兰玺白在门口拦了一道,他冷冷道:“杜大将军,这里还是我王爷府,冷茗衣是本王麾下,你好像管的也太宽了吧? 牧兰逐月摇扇笑道:“杜将军说这位冷兄是他的结义兄弟,如今却被你关在这小黑屋中,他怎能不担心呢?冷兄说答应去将军府做客,杜将军特地来接他,不如……” “不行!”牧兰玺白断然道。 牧兰逐月微微一笑:“这件事简单,不如让冷兄弟自己做决定可好?若是他想去杜府做客,十三弟就给王兄一个面子。” 三人的目光望向冷茗衣,她赶紧叫道:“杜耀廷,快点带我离开这个可怕的小黑屋!” 说罢,她斜了眼睛,不敢看牧兰玺白那杀人的目光。 杜将军府。 冷茗衣是直接被塞进轿子抬进来的,一进房间她让人给她找一套衣服然后把所有的人都撵了出去。 冷茗衣蒙着头躲在被子里,她……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她捂着胸口,老天,她辛苦保存了二十三年的小白兔啊,居然被牧兰玺白那个死色-魔给摸了去,而且,他吻她的时候,居然还……还把舌头伸进来了…… “可恶啊可恶!”冷茗衣在床-上捶胸顿足。她可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她连人家到底是怎么想她的都不知道,要是他只是玩一玩,她岂不是亏大了! 但是当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方才的那一幕,却又奇怪的浑身好像火烧一般,翻来滚去硬是睡不着。 原来牧兰玺白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被拐 冷茗衣正想着,却听到门外一声猫叫。 咦?什么声音? “谁呀?”她趴在床-上叫道。 “是我啊。” 她蹙眉,原来是杜耀廷,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干嘛呀?”她没有开门的打算。她的心情还没整理好,哪有空应付另外一个男人。 “我怕你白天受了委屈,特地抱着被子过来和你秉烛夜谈。” 冷茗衣抖了抖,还秉烛夜谈捏,这些个男人真是…… 杜耀廷正在外面抱着被子等着,冷不丁的一个枕头迎面砸过去,屋内爆出一句:“走啦,本将军今天没心情啦!”他郁闷了,人家是好心来着。 冷茗衣听了听声音,大约杜耀廷是走了,她叹了口气,愁人啊,再这样下去她女子的身份岂不是很快就要被拆穿了么? 迷糊了半宿,她才渐渐的睡着,天刚蒙蒙亮,她又醒了。 因为在军营中养成的习惯,她起的很早,将衣服都穿好了,对镜子照,除了嘴角的伤痕,其他没有任何异样,这镜中分明就是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子汉嘛。 现在是秋天,衣领开的比较高,本来是可以挡住喉结部分的,不过她不放心又找了一条丝绸的白围巾把脖子部分好好的围了起来,臭美的在镜子前比了个pose,嗯,不错的哦。 走出门,才发觉这将军府真是大啊,放眼望去,净是亭台楼阁,杜耀廷将她安排在比较幽静的院落里,好远都没有屋子,就是她这一座独栋,显得分外的清幽。 她沿着湖面的游廊走去,两边枫叶纷飞,凉爽宜人。不远处一座碧绿的竹林,这个时候,清雅的笛声从那竹林中传出,听到那笛声,仿佛清风袭面,浑身清凉,顿时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了。 她呆立在那里,一直听完那首曲子才回过神来。什么样的人竟可以吹出这样的天籁之音? 她走了过去,竹林中,似乎踏着碎叶的脚步声向着这边走来。 她立在假山旁,望了过去,只见万绿丛中,走出一个青衫男子,素锦绾发,手持玉笛,眉目清雅,仿佛是泼墨画中的人物一般。 她呆了一呆,认出这位正是昨天王府碰到的六王爷牧兰逐月。昨日他的打扮温润如玉,今日却清逸脱俗,果然是个很特别的男子。 牧兰逐月看到她微微一笑,将玉笛插入腰间,道:“冷将军今日的打扮很特别啊。” “啊?”她一愣。 “你的围巾。”牧兰逐月指了指她的脖子。 冷茗衣恍然大悟,她是按照现代方式打的围巾结,在他们的眼中自然显得另类。 “哦,这是我家乡围围巾的方式。” “哦?冷将军家乡何处?” “乡野地方不值一提。” “乡野地方能孕育出冷将军这样的人物也不容易了。”牧兰逐月笑答。 他似乎话里有话,冷茗衣心想,跟太聪明的人相处还真是累啊。她干脆不回答,只是嘿嘿傻笑。 “沿着这边走,从小月门出去便到了京城最大的湖滨,冷兄可想游一游?”牧兰逐月提议道。 “咕噜噜……”冷茗衣的肚子不识时务的响起了警钟。 牧兰逐月道:“没关系,湖滨有各色美食供君选择。” 各色美食? 冷茗衣被他的话诱惑了,立即乖乖的跟着他,两人一同往外去了。 这个时候,杜耀廷才赶来,手里还端着热腾腾的早餐,进了屋一看,大惊:“咦?人捏?!” 他又来迟一步,小红帽已经被大灰狼拐走了! 公主救我 1 冷茗衣在湖边转悠着,发觉这里果然有各色美食,而这位六王爷十分乖觉的替她付了所有的钱,这让她十分满意。不过比较郁闷的是,和这样一位俊美的王爷走在一起,总是有各色美女不是不小心丢了帕子,便是一个不留神摔了跟头,真是让她大长了见识,这古代的女子也如此豪放么。 湖边草地上,只见一群人在踢着一个藤球样的东西,冷茗衣心头一动:“呀,这个是叫做蹴鞠吗?” “你也知道?”牧兰逐月问,“蹴鞠这游戏是京城才流行的。” 不就是踢足球吗? 冷茗衣心里大笑,激动的说:“不如我们也去参加好吗?” 牧兰逐月欣然点头。 那一行人中便加入了两个人,踢得更加带劲。 人群之中,牧兰逐月仿佛鹤立鸡群一般,他将袍子掖在腰间,亭亭玉立仿佛玉树,只见他跃、腾、踢、翻,动作轻灵,招招击中球心,三两次之后便有入篮。 “这里!这里!”冷茗衣向他招手,她以前很会踢球的,没想到这些古代人体力这么好,她抢了半天都没抢到机会。 牧兰逐月看到她,脚尖微斜,轻轻一点,那球儿便如同飞一般向着冷茗衣这边直射过来。 冷茗衣眼见着球儿过来,飞身一踢,只见那球儿飞向天际,直朝着篮筐飞去。 “中了!” “果然是中了!” 冷茗衣欢喜非常,一下子手舞足蹈起来,冷不丁脚下泥草一滑,差点摔得个狗啃泥,幸亏牧兰逐月将她的手拉住,扶了起来。 看着她细腻白皙的手,牧兰逐月笑道:“没想到冷将军的手如此细滑,仿佛女子。” 冷茗衣一听急忙缩回了自己的手,微嗔道:“胡说!我是男子!没看见这里,这是什么,这是男子气概!”她气愤愤的指着脸上的黑痣说。 牧兰逐月斜眼看她,戏谑道:“果然神奇,我记得昨日冷兄脸上有五颗痣,怎么今日一看,竟少了一颗?” “少了一颗?”不会吧,这一惊非同小可,冷茗衣慌张张的赶紧去湖边对着湖面仔细的瞧,数来数去,还是五颗啊,突然间,她恍然大悟,原来是牧兰逐月在耍她! 她气急败坏,这个坏蛋!回头望去,只见牧兰逐月仰天长笑,已经扬长而去。 “喂,你别走,你跟我说清楚!” 她赶了过去,却见他走到一座湖边玉栏边,斜斜的靠着,身后远山如黛,波光如粼,他悠然抽出腰间的那根翠笛,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吹奏起来。 这时,耳边荡起悠扬的笛声。 在湖边游玩的、路过的、叫卖的,一时间都安静下来,呆呆的望着这边,如墨山水画,那画中人似活了一般,玉笛横吹,声若天籁。 微风吹起乌黑的发尾,时不时拂过他白皙的脸庞,青色的衣袂随风翻飞,冷茗衣看的呆住了,好一个逍遥无忧的神仙王爷啊! 此时,人群慢慢的围了上来,冷茗衣在人群之中,只觉得有人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她转头看去,却是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满脸的焦急,低声道:“我们小姐有请。” 这下冷茗衣真的懵了,她何时认得一个小姐? 因为好奇,她跟着那个小丫鬟走了。 公主救我 2 湖边立着一处“水仙苑”,这是一座华丽的酒楼,一般人的人想进也进不去,那是大户人家才能消费的起的地方。 冷茗衣被小丫鬟带进了一个厢房,那厢房里早有一个女子等在那里,身着华服,脸上却蒙着面纱。 “你是?”冷茗衣自然不认识她。 可是那女子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番,眼睛越发的晶晶亮。 突然间,她猛的摘下了脸上的面纱,跪倒在冷茗衣的跟前。 “喂,你这是干什么?”那女子突然的举动吓了冷茗衣一跳,她真的一下子懵掉了。 “你起来啊,你为什么要跪我?”冷茗衣急忙拉她起来,谁知她使劲的把冷茗衣的袖子一扯,竟然撕破了。 冷茗衣这下恼火了:“喂,你神经病是不是啊?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找我的麻烦是不是?” 当那女子看到冷茗衣手臂上的浅红色月亮胎记的时候神情更加的激动,跪着哭道:“公主,公主救救我,公主救救我啊——” “你,你是……” 那女子猛然扯下面纱,露出一张圆润和秀美的面容,泪珠涟涟,好生可怜:“公主,我是秀莲,我是秀莲啊,公主救救我——” “秀莲?哪个秀莲?”冷茗衣莫名其妙,“我不认识你。” 女子泪流满面,紧紧地攥着冷茗衣的手,哭道:“公主,如果你不救奴婢,奴婢死定了,奴婢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家里还有父母等着奴婢奉养,奴婢不可以死啊。公主,如果你不救了奴婢,奴婢一定是为了你而死,你忍心吗?念在奴婢伺候您十多年的份上,你救救奴婢吧!” 冷茗衣有些慌乱,她没有听懂,这信息量太大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子又求道:“公主,难道你忘记了吗?您是龙鑫国的公主啊,奉了皇上的命令和亲天启国十三王爷,可是就在送嫁的前天晚上,公主竟然偷偷出走,皇上无奈之下只得令奴婢代嫁。可是……可是奴婢没想到十三王爷竟然会这样对待奴婢,他……他一定会杀了我的,一定会的……奴婢真的不可以死啊……” 冷茗衣听明白了她的话,她是将自己当成了什么龙鑫国公主了? “不,不可能,我是男人,不是什么公主,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秀莲死死的抓住冷茗衣的手,瞪着圆圆的眼睛说:“不,不会错,奴婢就是化成灰也认得公主。奴婢从小伺候公主长大,公主手肘上的这胎记绝对不可能有错!公主,皇上曾经答应过奴婢,如果找到公主,一定会让奴婢离开,这里是皇上的密令!如今奴婢好容易找到公主了,也将这道密令交于公主,为了龙鑫国大业,请公主不要推辞!” 说罢,秀莲从怀中取出一个丝绢交到了冷茗衣的手中。 那丝绢里面包裹着一个红色玉髓戒指,而丝绢上绣着一个女子的画像。 冷茗衣看到那丝绢小像,竟觉得有几分眼熟,她打开丝绢,洁白的丝绢上画着一个婀娜的女子,身着宫装,脸上带着羞涩的微笑,那容颜、那神态,竟是这样眼熟,分明……分明就是自己啊! 她身子突然晃了一下,觉得有些眩晕。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一个熟悉的房间,那房间不是军营也不是将军府,而是在一个皇宫里,珠帘外一个黄衣男子立在那里。 仿佛听到那男子说:“依儿,今日觉得如何?好一些了么?天启国接嫁的队伍就快要来了。皇兄舍不得你,可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终有一日你我兄妹并肩立在权力的巅峰,依儿,你就帮兄长这一次吧?好吗?功成归来之日,皇兄一定好好的谢你。” 她似乎听到一个女子哀声道:“皇兄,若有一日我死了,你真的会难过吗?” 真的会难过吗? 真的会难过吗? 仿佛回声回响在耳边,她的头剧烈的刺痛起来。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被牧兰逐月抱在怀中。 她急忙看看四周,这的确是在那个厢房里,可是这厢房空空如也,之前的人早已不见。 她惊奇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牧兰逐月以手指轻轻梳理她的头发,语气中略带嗔怪,道:“你方才为何自己走了?让我好找,我找来之时,你竟然晕在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晕了吗?” 方才的那一幕,仿佛做梦,又仿佛真实,她疑惑极了。 低头看到地上点点水渍,是泪点,是刚才那个叫做秀莲的女子的眼泪,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基情四射 冷茗衣突然想起自己的男子身份,这样被牧兰逐月抱在怀中,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不以为基情四射啊? 她赶紧跳起来,才出门,觉得腿下一软,幸亏牧兰逐月不失时机的一扶,她才没有摔倒。 然而,他们两人挨得这样的近,虽然只是帮扶,可是在旁人的眼中看起来十分的暧昧。 “嘎吱——” 对面厢房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白衣玉面,气度非凡,不是别人,正是牧兰玺白。 冷茗衣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碰到牧兰玺白,被他目光一扫,只觉得背心一寒,那冷气扑面啊,顿时觉得有些心虚。 可是转念一想,她心虚什么?她又没干什么。 “十三弟也来湖边赏景?真是好兴致。”牧兰逐月开口,不过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十三爷的冷冻气场,手中仍然牵着冷茗衣的小手。冷茗衣暗地里死劲的缩回来,却被他暗地里攥的紧紧的,表面上仍然气定神闲的模样。 冷茗衣此刻就觉得对面那人一个纯天然冰箱,而且温度仍在不断的下调,只是牧兰逐月这个笨蛋完全毫无知觉,还是他是故意的? “的确好兴致,”牧兰玺白凉凉开口,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两人交握的手上,“我原来还不知道,原来六哥有这个爱好。”他讥讽道。 冷茗衣涨红了脸,恼火的瞪着牧兰玺白:“王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牧兰玺白嗤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本王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什么跟什么嘛!冷茗衣怒了,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她干什么他管得着吗?何必如此模样冷嘲热讽? 冷茗衣也学着他的模样嗤笑一声,道:“是啊,茗衣同王爷不过是上下属关系,茗衣的爱好似乎还轮不到十三爷来管。” 牧兰玺白眯了眯眼,握着白玉扇的手指攥的更紧了。 牧兰逐月笑着打圆场:“今日既然遇着了,大家坐下来喝一杯茶消一消火如何?” 冷茗衣怒瞪六爷,原来他也知道有火啊? 牧兰玺白冷笑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六哥这般逍遥的。” 牧兰逐月拍了拍额头,失笑道:“为兄竟然忘记了,最近十三弟应该很忙的,听说新娘子很漂亮,等十三弟成婚以后六哥一定要去见一见的。” “随六哥的便!”牧兰玺白说罢转身就走,同牧兰逐月擦肩而过,末了丢出冰凉凉一句:“冷副将军莫要高兴过了头,明日还要回王府述职的!” 看的人走远了,这个时候,牧兰逐月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很好玩是吧?”一想到明天要去十三王府,她一个头两个大,偏生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牧兰逐月在这里捣蛋。 牧兰逐月无辜的摊手,微笑道:“好玩?冷兄,我哪里有玩。只是冷兄你在玩什么把戏,自己心里清楚吧?”说完,向着她挤挤眼睛。 冷茗衣抚额,难道怪咖都出在皇家? 她乱了,真是乱了,如果她真的是公主,那么她要嫁的岂不是牧兰玺白?嫁还是不嫁?老天,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 开溜 将军府。 冷茗衣立在屋子里,脑袋朝外面探望了一番,嗯,不错,没有人。 她赶紧收拾包袱,这将军府中果然华丽,就她所在的屋子便有许多金银器皿,她干脆把那器皿齐齐的果然到一个包袱里紧紧的包成一团。 天色渐暗,她瞅着外面没人,把脸一蒙,偷偷的溜出了门。 她的眼睛贼溜溜的左睃右睃,沿着墙角走了出去。她只是想要过着无忧无虑的小日子,她可不想当什么公主,嫁给什么王爷。牧兰玺白再好看,牧兰逐月再优雅,于她,那只是镜花水月。但凡涉及到尔虞我诈,她就头痛,她宁愿放弃美男去寻找自己的平常日子。 就在她要走出圆月门的时候,突然间,身子撞到了一个黑黑的影子,抬头一看,吓死了,猛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那黑影子却伸手把她拉住。 “依儿,你打算去哪里?”这声音似曾相识。 “你是谁?为什么要挡住我的去路?” 黑衣人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容,他,他竟是在南蛮的营帐中救了自己的男子? “你不认识我了?”他向她走了一步,目光深沉,“我是你兄长,莫非你的脑子被撞坏了?”他情不禁的过来拉住了冷茗衣的手,伸手摸向她的头。 冷茗衣很不习惯被一个陌生人摸,猛的向着他的手打去,随即弓起膝盖猛的向着他的胯部踢去。 “依儿!别闹了!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纵容你,可是唯有这一次不行!” 他轻而易举的捉住了冷茗衣的膝盖,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陌生男子的气息将她环绕,让她很不自在。 “你走开!我不认识你,虽然你救过我,但是并不代表我一定要听你的话!” “你说什么?!”黑衣人怒了,突然一巴掌打在了冷茗衣的脸颊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既然是一国公主,便该承担起公主的责任!” 冷茗衣一下子给打蒙了,他不是她的兄长吗?为什么能这样对她? “不要动!”龙鑫帝突然间紧紧的把她箍在怀中,凉凉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在她耳边道:“依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一次,你必须嫁给牧兰玺白,记住了,这是你的任务!” 冷茗衣正待挣扎,猛然间,只觉得后颈一痛,登时晕了过去。 “冷将军——” 杜耀廷端着夜宵沿着游廊欢乐的走了过来,却发现门是敞开的。 “喂,冷茗衣?”他惊讶的进门,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桌上只留了一封信,正是冷茗衣亲笔。 “别记挂我哦,我打算辞职了,你帮我向王爷说一声。我要去寻找我自己自由自在的逍遥日子了,金银先借用一下,等发了财回来还你。勿念!就不向你道别了,省的徒增伤感。冷茗衣留字。” 杜耀廷愣了一下,他居然走了?连说都没说一声? “冷茗衣——”杜耀廷奔出来,哪里看到半个人影。他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在冷茗衣的心里,他们的这份情谊就这样容易放下吗?但是对于他,却没那么容易。 轻叹一声,他失魂的走出了房间。 见驾 1 天色渐渐清明,京城西街的驿站中隐隐传出细细的抽泣声。 冷茗衣迷迷糊糊的醒来,耳边抽泣声不断,她动了动脖子,只觉得仿佛断掉一般。 她扶着床坐起来,眼前的一切让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满屋锦绣,雪白的绉纱铺着圆形的桌子,桌子边的绣墩上坐着一个小声哭泣的美丽丫鬟。 “你是谁?” 丫鬟听见她的话,迅速的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带着笑意回头:“公主,你醒了?” 公主? 冷茗衣摸了摸头,低头看时,自己一身上下都换了个遍,锦罗绣花的缎子寝衣,乌黑的长发铺陈在肩头,她恍如做梦一般。 她看见床头有一个大镜子,立即站在镜子跟前,镜中人哪里还是个将军的模样,分明是一个贵气逼人的公主! 她摸了摸额心,那里点了一个殷红的桃花瓣,顾盼生情。她自从到了这里,从未做过女装打扮,没想到自己的这副模样做了打扮竟如此清丽不俗、美貌动人。 她猛的恍悟,立即摘下头上的饰物,恼火的叫道:“我不要做什么公主!你们记住,我叫冷茗衣,不是你们的公主,你们的主子找错人了!” “公主!”一双细滑的小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她转头一看,是方才那个小丫鬟,包着满眼的泪水悲伤的望着她,“公主!绿萼求求你!就当你可怜可怜绿萼吧,绿萼和秀莲从小伺候您长大,如今秀莲没了,绿萼还想回家见一次爹娘!求公主了!” 说罢,绿萼哭着伏倒在她的脚边。 “你说什么?秀莲……她没了?”冷茗衣大惊,那个女孩子她只见过一回,看着印象挺好,怎么说没就没了? 绿萼抬起头,将一对长长的红色指甲从袖子里取出来,泪眼模糊的说:“这是秀莲临走前让奴婢交给公主的。她说她从小陪着公主长大,如今去了,也……也不恨公主。只是念在大家都是公主宫中的人,照看一二。如今她去了,这一对指甲她留了许多年,交给公主做个念想。” 冷茗衣的脸霎那间变得惨白,女子都爱美,如果不是没了性命,谁会将自己留了许久的指甲生生折断,这指甲看着便知道是留了五六年的。 她握着那指甲,紧紧的攥在手心,沉默了。 “你起来。” 绿萼起身,擦着泪水道:“若是公主再说离开的话,我们来送嫁的这一百多人便是一个都没了性命回家,终将客死他乡了。” 冷茗衣走到门口,从窗户向外望去,将那门外守着的众人一一扫过,虽然没有很清晰的印象,却似曾相识,她顿时明白了,这来送嫁的人都是龙鑫国公主府的人,都是曾经同龙依儿最亲密的人。 她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愁意,看着手中殷虹的指甲,仿佛染着鲜红的颜色。难道要因为自己的任性害死这许多人命? “龙依儿。”她叹了一口气,她早就熟识这个名字,曾经贴身的匕首上就刻着这三个字。 “本以为可以逃过你的宿命,没想到,我冷茗衣注定要为了你活一回。” “绿萼!” “公主?” 冷茗衣端坐在镜前,吩咐:“天都快亮了,还不替本公主梳妆打扮?” 绿萼一听,顿时大喜,用力的答应道:“是的,公主!” 见驾 2 她果然没有回来! 马车边,牧兰玺白回头望了一眼王府门口。 他心里掠起一丝恼火,这个冷茗衣,她以为自己是谁,身为麾下的副将军,竟然不到王府报到?倘若被他逮住,定要治她一个罔顾军纪的罪行。 “王爷。”暗夜站在他身旁提醒他,今天是宫宴的日子,如果再不走会迟到。 这时,另外一辆马车匆匆驶过,龙鑫公主就坐在那车中,不过彼此都没有注意到对方。 冷茗衣第一次进皇宫,在绿萼的掺扶下,小心的跨过每一个门槛,珠帘轻轻的摆动,摇晃在眼前,周遭的一切金碧辉煌,却看得并不真切。 此时,她才明白为何当初公主来的时候要戴这样厚密的珠帘,这不过是龙鑫帝所耍的鱼目混珠的把戏罢了。 当她到来的时候,朝堂上立着的所有的人立即转了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一袭大红色的凤袍,立在金殿之上,身姿俏丽,卓尔不群。虽在金光灿烂之中,却丝毫不逊色,让人不能小觑。 杜耀廷侧目,这位公主同第一次在东城门口见的似乎哪里有点不同。 冷茗衣知道在金殿坐上的是天启国的皇帝,行礼之后她抬起头,从珠帘的缝隙里,隐约看出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虽然年岁不算高,发鬓间却略见斑白,五官十分俊秀,可见年轻时也是个极为俊美的男子,难怪能生出天下无二的十三王爷。在天启帝的身边,坐着一个高贵不凡的妇人,自然是当今的皇后了。 她的目光悄悄逡巡在人群中,发现今天来的人倒是不少,好几个都认得的。比如六王爷和杜耀廷。 这个时候,只听的太监尖声叫道:“十三王爷到——” 门口,一个潇洒的白衣人跨入玉栏,当他看到穿着大红喜服的公主时,眉头微微蹙了蹙。 天启帝看到十三王爷来了,登时大喜,捋了捋须点头笑道:“玺儿,你这次倒肯来了。” 从这句话中,不难看出皇上对于这个小儿子的宠爱之情。从前皇上召见,这位十三爷倒是十次有五次是不来,可见这位十三爷在朝中的放旷不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金殿中央两个人的身上,自然,今天的事便是为了这两个人,其他人不过是看客。 牧兰玺白就站在身边,冷茗衣有几分紧张,紧紧的攥着衣袖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偷偷看过去的时候,却正好碰到牧兰玺白冷芒一般的目光射过来。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讨厌龙鑫公主?这么厌恶这桩婚事? “玺儿你来的正好,今日朕有事情宣布……” “皇上!” 天启帝的话未说完,便被十三王爷打断了,从前十三王爷虽然放-纵,却从未做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在众目睽睽之下,天启帝的脸色微变。 “父皇,今天儿臣应召而来,正是为了这位龙鑫公主而来。儿臣不能接受这位公主,请父皇成全!” 见驾 3 话语落下,全场皆惊。这位王爷说话真是直接,当着公主的面,竟直截了当一点都不委婉的拒绝了,让这位公主和皇上的颜面何存? “你……”天启帝一时间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玺儿,你别太过分了!你可知道,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这样同你父皇说话!”皇后面带怒色道。 牧兰玺白淡然拱手道:“即便母后责难,儿臣还是那句话,儿臣不会娶龙鑫公主进门!” “十三弟,”牧兰逐月站出来,“难道是你心有所属?如果真的喜欢那个姑娘,在公主之后,依然可以纳入王府的。” 牧兰玺白微弯唇角:“没有。” “难道是为了死去的蝶儿……” “六哥!” 看到牧兰玺白脸色一寒,六王爷立即住嘴,仿佛说错了话似的。 死去的蝶儿? 冷茗衣听在耳朵里,禁不住浮想联翩。哪个蝶儿?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彩衣女子,那女子明眸皓齿,顾盼生情。她死了么?难道牧兰玺白就是为了这个死去的女子对其他的女人不屑一顾? 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这里,冷茗衣的心里不舒服极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牧兰玺白,仿佛因为刚才牧兰逐月的那句话,他眉端的怒意未落,他从来都是淡淡的,如今因为一个女子的名字而恼火,不正是说明那个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吗? 她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是她开口的时候了,她好歹是一国的公主,岂能这样被人丢来甩去? “皇上。” 轻轻一声,仿佛黄莺出谷,清冷却动听。 杜耀廷竖起了耳朵,这声音?有点耳熟?凭空的勾起了他的愁绪,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冷茗衣弯身一揖,道:“我奉了皇兄的谕令和亲贵国,如今却遭到十三王爷的嫌弃。呵,十三爷却不知,以我龙鑫公主的尊贵,我们是平等的地位。十三爷嫌弃我,我却也未看出十三爷有哪一点可以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夫君,我龙依儿也不愿意嫁十三王爷。请皇上做主。” 这话一出,大殿上的人都愣住了。这位公主居然也嫌弃十三王爷?今日王爷没有戴面具,难道这位公主看不出眼前的这位王爷是天启国的第一美男子吗? 天启帝一愣,心里踌躇了,这下可好,玺儿不愿意娶这位公主,这位公主居然反过来也不愿意嫁给玺儿。这可如何是好? 当听到公主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牧兰玺白心下已是一惊,当听完这番话的时候,他死死的盯着公主,然而,那重重的珠帘却完全遮住了她的容颜。 陡然间,“嚓!”一声,利剑出鞘。 “王爷,不可!”杜耀廷大急。 “十三,不行!”六王爷惊叫道。 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位公主出言不逊惹怒了十三王爷。 手起剑飞,刹那之间,冷茗衣只见那把长剑迎面飞过来,她完全来不及躲闪,只见那长剑直插向她的凤冠。 “哗啦!”一声,沉重的凤冠滚落在地上,王爷的长剑直飞过去插在了金柱上。 见驾 4 “啊!”冷茗衣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惊得脸色苍白,双目大睁。 “咦?” “呀!” “你……” 凤冠落下,她的发丝散乱,一头乌黑如瀑的青丝滑落下来,拢在脸畔,一双清丽双眸楚楚动人,眉宇间一朵桃花瓣摇曳生姿。身着艳丽华贵的霞帔,仿佛从天宫中走下来的神妃仙子。 牧兰玺白呆住了:“怎么会是你?!” 一向风度翩翩的十三王爷第一次失态了。 “冷茗衣?”杜耀廷惊讶的吐出了三个字。 在绿萼的掺扶下,冷茗衣缓缓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垂下了眼帘,道:“我不是冷茗衣,我是龙依儿。” “你明明……”杜耀廷还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六王爷按住了手,向他使了个眼色。 其他大臣低低的议论。 “这位公主果然清丽无双啊!” “与十三王爷倒是一对璧人!” “是啊,可惜可惜!” 天启帝看这公主果然长得不俗,又知书达礼恬淡斯文,也觉得可惜,他问:“那公主打算如何?”毕竟是他们亏欠了这位公主,若是公主提出什么条件,他定会欣然应允。 冷茗衣微微一笑,淡然道:“既然我是和亲贵国,却不一定是和亲牧兰玺白。贵国公子王孙众多,不如皇上就让我从中挑选心仪的男子作为夫婿,如何?”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行!”开口的却是牧兰玺白。 冷茗衣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怎么?王爷弃了我,还不准我找意中人?” 牧兰玺白狠狠咬牙:“你……不知廉耻!”他心中的愤怒不可言表,这个冷茗衣,竟然骗他?她怎么可以骗他?摇身一变变成了和亲公主,还要在自己挑选夫婿,她究竟知不知道羞耻? 冷茗衣冷笑一声:“是啊,我不知道廉耻,被王爷嫌弃了还有脸面站在这里侃侃而谈。只是我龙依儿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让王爷知道,即便是没有王爷,我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这位公主竟如此胆大,要知道十三王爷可不是一般人敢惹的,如今很明显,她已经让王爷怒发冲冠了。 只是十三王爷嫌弃了别人,又不让别人寻找幸福,这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吧? “龙依儿!朕答应你!”天启帝站了起来,向着众人宣布,“看来这件事只有这样解决了,从今天开始,三个月内,公主可以自行从王孙公子中选择夫婿,朕必定替你做主!” 冷茗衣以胜利的姿态向牧兰玺白扬了扬下巴。 突然间,牧兰玺白欺身上前,紧紧攥住她的手,猛的一拉就拉到他的身前,低头,循着她的唇欺下去。 蛮横而霸道的吻戏在朝堂上上演,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此时,大殿上鸦雀无声。 冷茗衣只觉得唇角一痛,意识恢复过来,正要伸手去打他,他已经退身离开。 众目睽睽之下,冷茗衣惊愕的捂着微肿的唇,擦了擦火辣-辣的唇角,竟是鲜红的血渍。 她虽然是个现代人,可是她也是个女子,众目睽睽下被人这样欺负了,不由得委屈得泪水盈眶,一双清眸恨恨的看着牧兰玺白。 杜耀廷惊呆了:“天啦,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所有的人都疯了吗?” “玺儿!你太无礼了!”一声呵斥从金銮宝座上传来。 “你没资格管我。”他冷淡的说。 这回,天启帝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他怒喝道:“来人,赐十三王爷笞刑!” 魔掌 1 这回看来天启帝真的怒了。 大殿之上,牧兰玺白当场就被脱去了上衣,带着倒刺的荆棘条一鞭一鞭的打在他的身上,不一会儿,便冒出颗颗血珠。 众位大臣看的触目惊心,要知道这是第一次天启帝如此严厉的处罚十三王爷。 也许就是那一句“你没有资格管我”触动了天启帝的逆鳞。 一直到六王爷和众位官员求情,宫人这才收手,退了朝。 从头到尾,牧兰玺白连吭都没吭一声,倔强的承受着鞭笞。 天启帝令人在宫外准备了房舍给冷茗衣,这样她就不用再住在驿馆之中。 她不用嫁给牧兰玺白,至少在三个月里,她有了自由,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为什么他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做呢?真是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娶就不娶,何必还那么生气还要欺负戏弄她?对他有半毛好处啊? 想起牧兰玺白背上的伤口,想着就怪疼的。 “这个人真是奇怪!活该!” “公主说谁奇怪?”绿萼在外面伺候着,冷不丁的冒出头来。 “没事,你先出去吧。” 把丫鬟打发走,冷茗衣从床-上坐起来。 外面天还没有黑,冷茗衣不习惯这么早就睡觉。之前还有杜耀廷和牧兰逐月陪她玩,现在当了公主,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真是太无聊了。” 她摸出袖子里的红玉髓,翻来覆去,看来看去,就是不明白这个所谓的“任务”是什么东西? 她走到院子里,正对着月光看这红玉髓,那玉髓在面前晃啊晃,突然,月光被一个黑影挡住了。 “啊?”她倒吸了一口气,转身就想要走,谁知又撞到一堵肉墙上。 “见到我就想躲?”黑衣人冷笑道。 “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冷茗衣生气极了,她最恨受别人的威胁。 “依儿。”他突然握着她的肩膀,一双漆黑的凤眸直直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不想办法嫁给牧兰玺白?” 冷茗衣猛的推开他,怒道:“我为什么要嫁给牧兰玺白?嫁给他然后下毒毒死他吗?你就这么狠毒,让你的妹妹变成寡妇吗?” 龙泠轩定定的看着她,突然笑了:“依儿,你在说什么?难道说你竟然喜欢牧兰玺白?难道你被他的美色迷惑,这样替他着想?依儿,哥哥答应过你,会给你一切,一切你想要的幸福!” 他相貌英俊,可是不知为何冷茗衣看的只觉得害怕,她不知道龙依儿是怎么死的?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就像毒药。 冷茗衣后退一步,他向前一步,始终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 她,只可以是他的! 他看她的目光,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绝对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目光。 冷茗衣觉得呼吸几乎要窒息了,她觉得很恐怖。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相信吗?这个世界上有灵魂附体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不是龙依儿……你即便杀死所有的公主府旧人,我也不会心软……” 魔掌 2 他逼近她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故意的微笑:“你是她。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附体,就是碧落黄泉,我也要找到她。如果你真的不是她,那么,你就必须死,把我的依儿还回来。” 冰凉的手指攀上了她的脖子,她感觉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在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她知道他的本事,他身为龙鑫国国主,却可以随意穿行在南夷军营、天启宫廷,他似乎无所不在,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她,控制着她。 冷茗衣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当指端相处之时,他的眼神骤然深邃,他用迷恋的眼神看着她美丽的脸孔,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现在我已经不可能嫁给十三王爷了,你打算怎么办?”冷茗衣索性摊牌。 龙泠轩松开了手指,轻轻的摩梭着她的手心,轻松的笑道:“这盘棋局才刚刚开始,你放心,赢的人必定是我龙泠轩。洞房之夜,花烛之时,便是牧兰玺白丧命的时候!” “你这么笃定?”冷茗衣心中大惊,可是面上却仍然淡然。 他的手滑过她白皙的脸庞,笑道:“依儿,你应该了解哥哥。我,龙鑫帝王,算无遗策。只是依儿,我看你体内的真气为何都散去了?难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 真气?冷茗衣愣了几秒,有谁告诉她真气是虾米东西?难道真的是武侠传说的真气吗? 未等冷茗衣回过神来,龙泠轩单掌抵在她的后背上,只觉得一股暖流源源不断的流入身体。 “我替你输入部分真气,以防你再发生什么意外。”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上次的意外,紧紧的从她背后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依儿,我再也不会失去你。上次推你下悬崖的人,我已经将她碎尸万段!幸亏你还在,幸亏!” 他的下巴搁在冷茗衣的肩头,半晌才松开。 “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话音落下,只见黑影一纵,不见了踪影。 此时,冷茗衣的额上已是满头的汗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兄妹?龙泠轩的确是龙依儿的哥哥,但是这个哥哥肯定是深爱这个妹妹,而且超出了一般的兄妹之情。 这叫什么? 买噶!是兄妹情结! 冷茗衣没想到自己穿越的这个主儿竟然遭遇到如此狗血的事情。想想还真是麻烦! 她随意走了几步,却发觉走路的感觉和从前不同,脚下十分轻松。 她轻轻跳了一下,哇塞,一下子可以跳到几米高。院子中有一颗大树,她用了力气,使劲一跳,当触及树干的时候,她一下子抓住树干,竟然让她落到了树上去。 仿佛是真气贯穿在身体的每一寸血脉,跟从前感觉完全不同了。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我变成武林高手了吗?”她有几分兴奋,那个龙泠轩输入了她这么多的真气浑似个没事的人一样,可想而知,他的武功岂不是高的恐怖? “管他那么多,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有了这些真气,我就不相信不能逃出他的魔掌!”冷茗衣信心满满的握手。 表白 黑暗中,绿萼仿佛觉得有一个影子掠过,她急忙出来看,咦?哪里有人。她急忙回到公主的房里,只见被子高高隆起,公主分明已经熟睡,于是她放心的回房。 此时此刻,一个黑影落在房顶,将手掌在额头上打了个凉棚,左顾右盼,应该往哪边走呢? “啧,这古代还真是黑灯瞎火的,幸亏我机灵。” 她努力回忆起之前的记忆,过了几条巷子,到了一座高宅的后面,越过一个院墙跳了进去。 当那个黑影子落进去后,只见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冒出了脑袋。 他对身边的暗夜说:“王爷猜的没错,他真的来了?真的是冷将军吗?” 暗夜沉声道:“应该没错,咱们按照爷的命令行事就行。” 冷茗衣寻了半天,这才寻到了牧兰玺白的卧室,这王府也忒大了,找的她好辛苦。 卧室里灯亮着,似乎没人。 冷茗衣钻了进去,看到他桌上摊着几本书,她东翻翻西翻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人声,情急之下,她钻到了床底下。 她低着头弯着腰,从床底的缝隙看出去,是牧兰玺白的雪白袍子。 “哗啦”,袍子落到了地上,就在她跟前,只见那袍子上血迹斑斑,好不吓人。 冷茗衣在床底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胡乱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咳咳……”只听到牧兰玺白咳嗽起来,似乎有咳得越来越重的迹象。 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是一个侍从。 “王爷,药端来了。” “不用。”牧兰玺白道。 “可是王爷……大夫说如果不吃药,活不到半年……” “出去吧,本王不用。”他再次拒绝。 侍从惋惜的端着药离开。 心口“咚”的一下,冷茗衣听了这句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难道他得了什么绝症?还没等龙泠轩对付他,他就已经死翘翘了?她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 她正在纠结挣扎到底要不要出来看看他的状况,却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果你现在出来,或许还能见到我最后一面。” 她吓了一跳,猛一抬头,“咚”的一声,脑袋撞到床板上了。 揉着脑袋钻了出来,便见到了牧兰玺白。 他侧靠在床边,凉凉的看着她。此时,他已脱下了外衣,宽松的白袍罩在身上,除了脸色有几分白,显得分外的迷人。 他方才咳嗽的时候,嘴角的血渍未干。 “你……你有绝症?”当问及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手微微的颤抖。 他锐利的目光落到她颤抖的手上,讥讽道:“倘若死了,不正是如你所愿?” “你……”冷茗衣气极,“是你自己拒婚在前,我再拒绝你,你有什么可气的?你是男子,怎么这样一点肚量都没有?何况……何况你在朝堂上轻薄我,这个帐该怎么算?” “倘若我死了,”他的神色突然变得萧瑟,“那点轻薄,就算是留给你的一个念想罢了。” “你什么意思?”冷茗衣很少看到他这副潦倒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信了几分。 冷茗衣突然沉默了,她思忖了半晌,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 “我来,是想问你,如果你知道龙鑫公主是我,你……会拒婚吗?” 牧兰玺白动容,抬起眼眸看着她。 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样深深的眼眸,仿佛要叫人沉下去一样。 “会。”他沉默了几秒,回答。 冷茗衣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一般,她就知道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她瞪着他恼怒道:“那好,你得绝症吧,可以去死了!” 这时,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诡异的笑,道:“我会拒绝公主,但是,会要冷茗衣。” 她呆住了,不由自主的,觉得耳根烧的火烫火烫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她的心脏好像不听使唤一样,砰砰的乱跳起来。 “你……你什么意思?”她脸红的嚅嗫。 “你说呢?朝堂之上,我已经宣布了,你是我的,谁都别想动你的脑筋。”他十分嚣张的宣布。 他,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过来。”他勾了勾手指,那魅惑的模样让人难以拒绝。 冷茗衣走了过去,他伸手便将她搂入了怀中。 她恍惚了,突然想起他的绝症,叫道:“可是你都要死了,怎么办?” “骗你的。” “你说什么?” “不骗你你怎么从床底下出来?” “你可恶啊!”冷茗衣一双拳头使劲敲他。 “喂,恶女人,你住手!本王背上的伤口可是真的!” 解药 1 在他的怀中,冷茗衣心跳加剧,说真的,她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样抱在怀中。如果说前几次的意外让她心生绮念,这一次,才真的是恍如做梦一样。 被他抱在怀中,她觉得很害羞,小声说:“那个……你先放开,我帮你擦药吧?” 牧兰玺白沉默了一下,说:“好。” 牧兰玺白坐在床边,冷茗衣坐在他的身后,轻轻的用手指蘸着药膏替他抹上。 “为什么?”她一边擦药一边问。 “什么?” “为什么你要……冷茗衣,而不要公主?”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霞红。 牧兰玺白的唇微微勾起,玩味她这句问话。 “我从来都不认识龙鑫公主,我认识的只有冷茗衣。” “可是……”冷茗衣顿了一下,“错过这次机会,三个月后,我怎么可能再选择你?” 他已经拒绝了她,她回头还去选他,岂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 “很简单,那就让龙鑫公主消失。”他淡然道。 冷茗衣蹙起眉头,摇头:“我不明白。” “以后你就会明白。” 他突然转身,将冷茗衣抱在怀中。 带着清香的药膏味道隐隐的传入鼻中,她觉得头有些眩晕,头脑中,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她追随牧兰玺白的这些日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在乎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当听说他和另外一个叫做蝶儿的女子有瓜葛,她竟然很难过。 当他拒婚时,她便觉得仿佛有一只手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当他将她抱在怀中,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可是这种幸福感却这么的不真实。 “这一切是真的吗?”她梦幻一般的抬起头,用手指轻轻的触摸他的脸,从浓密的眉毛,一直向下,是高耸的鼻梁,殷红的薄唇。 她真的难以想像,天下有哪个男子能长得这么漂亮? “嫉妒了?”他微勾唇角,坏坏的笑道。 “你喜欢我吗?我该不该相信你?”她迷惑的说。 “不相信?要我做给你看吗?” “嗯?”不解的抬起星眸。 却见他俯脸往下,那张俊颜在她的眼前不断的放大。 唇瓣上温柔的碰触,让她仿佛触了电一般,浑身软的如同浆糊,无力的抓着他精实的臂膀。 身体相贴,一种属于原是本性的热情迅速被点燃。 他的手缓缓的触到了她的肌肤,慢慢的探入。 “不,不行!”冷茗衣一惊,她突然抓住了那只使坏的手。 “怎么了?”他的深眸充满了欲-望,此时的压抑让他十分难受。 冷茗衣一向冷静的个性提醒她,不,这个时候不可以这样。在这桩婚事尘埃落地之前,她不想受到任何伤害。 窗外,隐隐有风吹过的声音。 她故意道:“我好像刚才看见外面有一个黑影。” “是吗?”牧兰玺白放开了她。 冷茗衣借机迅速的跳开,道:“天色晚了,我找机会再来看你。” 说罢,她慌张的钻出了房门,消失在夜空之中。 解药 2 他的眸子迅速冷了许多,她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有那么几分钟她是被情所迷,可是这个女子现在的表现是不相信他吗?一日不见,她的动作就轻灵了许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陡然间,牧兰玺白脸色一白,心头一震。 “噢……”他低头,嘴角呛出一口鲜红的血色,落到衣袖上,仿佛一朵盛开的火莲。 他迅速端起桌面上还未喝的褐色药汁,狠狠的灌入了口中。尽管苦的要命,他还是得喝下去。 这个时候,他的贴身侍卫暗夜进来了。 他的千年石头脸上露出一抹黯淡。 “主子,这解药……走了?” 解药怎么会走?他说的解药正是冷茗衣。 “要不要属下去把她抓回来?” “不需要。” “可是王爷,您身上的魅毒该怎么办?” 牧兰玺白站了起来,微微眯起星辰一般的眼眸,他的胸口隐隐作痛,正是那魅毒引起的。 或许冷茗衣走的正是时候,她若是晚走一步,今日,她恐怕就沦为了他的解药,而不是他的女人。 解药和女人? 这是有天壤之别的。 就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在金殿之上,他怎么会做出那么冲动的举动。他宣布了对龙鑫公主的所有?他想要借机看看,这个朝野之上,到底有谁敢触他的逆鳞?敢觊觎他圈定的女人? 魅毒是他回到王府第一日便中的,中了魅毒的人如果不和异性结合,很快就会死。倘若是一般人,自然无事,只是这个下毒之人必定十分了解牧兰玺白,他是有洁癖的,轻易无法接受一个女人,这,便是致命的了。 “一定是她。”牧兰玺白道。 “王爷说的是谁?属下立即派人去剿杀,誓死夺取解药。”暗夜愤怒道。 “哼,”牧兰玺白冷笑,“你们还不是她的对手。我知道她早晚会来,却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她到是真的了解我。” “王爷,不如让属下去找几个女人来如何?属下保证都是干净的。”暗夜焦急道。他看到王爷的气色实在是担心。 如果是以前,牧兰玺白一定立即回绝,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坚持那样的原则。 他沉默了,不置可否。 暗夜得了默许,欣喜若狂,立即狂奔出去,开始了寻找女人之旅。 房间里,牧兰玺白的脸色很差,心情也很差,因为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暗算成功。 “无色无味,对于一般人亦无毒害。”他锐利的目光扫向窗外迷蒙的黑暗,或许,她就在王府的某一个角落,“凤姬,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 在王府的某个角落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立在屋檐之上,傲视着眼前的一切。当她看到一个影子从王府中莽撞的掠出时,她明亮的眼眸眯起,以她对牧兰玺白的了解,他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内可以爱上一个女子,接受一个女子? 这真是太奇怪了。 解药 3 暗夜的办事能力很强,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找到了几个女人。 昏暗的房间里,几个女子慌张极了,她们虽然都收了很多的钱,那钱多的她们一辈子都不能想像的,但是在这个昏暗的房间,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是一个丑陋的老头吗?或者是一个饥渴的疯汉? 她们在半夜梦醒之间就被带到了这个神秘的地方。 她们害怕的踌躇,但是为了这笔钱,她们豁出去了。 这个时候,屏风撤开。只见一个身着雪衣的俊美男子斜依在华丽的绣金软塌上。 他有着无比乌黑的头发,和极为优雅的身姿。 他的高贵让她们窒息。她们要伺候的是这男人吗?不是老头子也不是疯汉? 当他转过头时,洁白如玉的肌肤略显苍白,可是那眉目…… 几个女子倒吸了一口气,她们长这么大真真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难道他是神仙吗?如果不是神仙,那一定是妖精了! 牧兰玺白的目光扫过这几个女子,暗夜的眼光还不错,这几个女子都是十八九岁年纪,长得也清秀可人。 或许,接受一个女子没那么困难吧。 他随意挑选了一个女子,对她勾了勾手指。 “是我吗?”她激动不已,即便是不给她钱,和这样一个男子风流也值得了。 “那我们呢?”其他几个女子激动的叫嚷起来,可是没等她们嚷出声,立即被几个侍卫拖了出去。 “我不走!” “我也不走!” 几个人死赖着,侍卫只有把她们扛在肩膀上才让房间清静下来。 留下的那个女子看着牧兰玺白,两眼放光,到了他跟前时,禁不住腿下一软,竟跪倒在他的脚下。 牧兰玺白微蹙眉头,极力忍耐的说:“脱了衣服。” 那女子一听欣喜非常,以极为迅速的速度一下子把自己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她是年轻,肌肤也是润泽的,她赤-身站在他的面前,他却只是微微挑起了眉端,不觉得有任何的兴致。 或许勉强为之吧,解了魅毒就将这女子杀掉!他心里道。 “过来。” 那女子激动非常,没想到这个美男子不但有钱长得漂亮,连声音也这么动听。 她好想和他说多一点的话,如果这夜之后可是做他的妾侍,她也心甘情愿。 “公子……”她一下子扑了过去,将自己的丰-乳贴在他的肩膀上,肆意的摩擦,“公子,你长得可真美,奴家真是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她自顾发出野猫发-春一般的声音,牧兰玺白开始还忍耐着,但是当她的手摸到他的胸口时,他忍无可忍,猛的一掌打在她的颈后。 “啊!”女子摇晃了一下,昏倒在地上。 “来人!”牧兰玺白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心情糟透了。 暗夜进来,看到牧兰玺白的衣服,显然这件事没成,不由得担心道:“主子,您的毒不能拖太久的。” “废话少说!”牧兰玺白这次是真的怒了,“把她拖出去,哪儿来的给扔回去!” 暗夜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王爷的毒这世间真的只有一个人能解了。 蓝颜 1 早晨醒来的时候,冷茗衣的心情不错,她想起昨晚牧兰玺白那一吻,不由得脸上烫烫的。 “男人都这么心急吗?”她嗔怪的自言自语。他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上次在暗房里吻她就把手伸进来了,这一次更过分。越想,她越觉得害羞。 有句话说的好,越是得不到才会越珍惜。倘若她这么容易就就范,岂不是很掉身价?她决定了,除非是和牧兰玺白的洞房夜,否则绝对不能让他占光了便宜。 龙鑫国公主择婿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国,而大家也都知道公主的美貌,按道理说来求亲的求交往的人应该不少。 “即便不多,总该有几个吧?”绿萼站在门口眺望,除了偶尔经过的几个行人,居然一个公子王孙都没有?这样子,公主如何择婿,哪天才能嫁出去? 这时,冷茗衣已经起床。 绿萼担心的说:“公主,那些王孙公子一点都不主动,咱们该怎么办呢?难道他们没听说公主的美貌之名吗?” 冷茗衣不置可否,悠然的在院中饮茶。 “哦……”绿萼突然想起什么,“难道是因为大殿上十三王爷的那一……”她看看公主的脸色,没有说出口。 “咳咳……”冷茗衣不大好意思,轻咳几声,道:“你不用担心,嫁不出去岂不是更好,我可以自在几年。” 看来牧兰玺白在金殿上的那番举动果然起到了深远的影响。尽管他拒婚,可是在这古代,一吻便可以定终身。尽管大家摸不准王爷的主意,但是他宁愿受到皇上的惩罚也要做这件事,可见这位公主的地方在王爷心中仍然不一般。 在这天启国,还没有几个人胆子大到敢惹王爷的女人。 这一点是肯定的。 如果有敢来的人,自然是有敢来的地位和胆子。 “公主,可不是这么说的。倘若到了三个月,却没有人向公主表示,岂不是遭到天启国人的笑话?” “绿萼,你还没老呢。” “嗯?”绿萼一愣。 “就这么罗嗦,等老了可怎么办。”冷茗衣喝着茶调侃她。 “公主——”经过这些日子相处,绿萼的胆子渐渐大了些,她发现公主没有从前那般的距离感,更加的平易近人,让她更敢于也愿意接近。 “公主做这番打扮是要去哪儿?”绿萼好奇的问。 冷茗衣身着一袭浅青色锦袍,腰缠玉带,一柄玉冠将头发束着,俨然一个浊世佳公子。 “你觉得呢?”她悠然摇着扇子反问。 “要出去?”绿萼大惊。 “在这公主府中呆着闷都闷死了,不出去干嘛?后门走!” 说罢,冷茗衣扬长而去,绿萼赶紧跟了上去。 才出门,却看到杨树下斜倚着一个俊雅男子。 “六王爷?” 牧兰逐月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冷将军有如出水莲花啊。” 冷茗衣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之前自己男装骗他的确是自己不对。 “咦?杜将军呢?没看见他人啊。”他俩在京城里经常在一起的。 牧兰逐月的目光向院墙一角看过去。 她扭头一看,只见从墙角转出一个人来,脸色黑沉沉的,很郁闷的样子,不正是杜耀廷? 蓝颜 2 “哈哈,你们都来了?”冷茗衣干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是熟人,她自然无需矫情成什么样子,又不是不认识。 杜耀廷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心里不由得激动,她脸上的五颗黑痣去了,再扮成男儿果然是风流倜傥俊俏不凡。 他和她一起生活那么久,经历生死,怎么就没看出她是女儿身呢?他十分恼恨自己的愚钝,也很不满茗衣对他的隐瞒。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杜耀廷双手抱胸,不悦的看着她。 说什么?冷茗衣一愣,抬眼看二人的神色,六王爷心思深沉,此刻依然淡定逍遥的模样,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而杜耀廷,很明显,他生气了,气还生的不小。 冷茗衣挺喜欢和这两个人做朋友。和六王爷在一起有趣还自在。而杜耀廷是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关键时刻总是帮她的忙,她怎么能不在意两人的反应呢。 她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微微弯身,如古代书生一样,酸酸的向着杜耀廷做了一个揖。 “小生得罪公子,小生错了啊,错了!”她那戏曲唱腔一出来。 “噗嗤”牧兰逐月率先笑了起来,这女子,当真是有趣。 杜耀廷看着她别扭的模样,既然她已经认错,就是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 “好啦!干嘛这样吗?都是兄弟!”冷茗衣走过来使劲敲了一把杜耀廷的肩膀,他没有准备,一下子“咳咳”呛到。 “好!我认你冷茗衣,却不认得什么龙鑫国公主!” “使得使得!”冷茗衣笑道,她本来就不是什么龙鑫国公主。 杜耀廷不由得咧嘴笑了,扶着冷茗衣的肩膀,仿佛还是当初的兄弟一般。可是一想到冷茗衣是女子,那扶着她肩膀的手不由自主悻悻的收了回来。 冷茗衣看他缩手缩脚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道:“你还当我是兄弟不就成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说罢一把拉住了杜耀廷的大手。 杜耀廷一愣,看了她一眼,笑靥如花,此时再看,却和当初军营中的感觉有些不同了。耳根子里不由得有一些燥热。 牧兰逐月在一旁,仍然斜倚着大树,冷笑了一声,道:“我说杜兄,兄友弟恭自然不错。可是三个月后,茗衣就要选婿,到时候,你若是还想兄友弟恭,那可得经过她夫君的允许了。” 杜耀廷一听,脸顿时黑了黑。 他同冷茗衣是兄弟,可是听说兄弟要出嫁,心里却是酸酸的,带着醋意。 “好啦,三个月,好歹还有三个月呢,管他的。你们来这儿找我什么事?” “自然是喝酒了!”杜耀廷大声道,“到了京城,杂事繁多,咱们还没有一块好好的喝酒,今天六王爷在这里,他最大,他做东!” 冷茗衣大乐,笑道:“好啊!这一次可得好好的宰上六王爷一回哦!” 牧兰逐月立起身,似笑非笑,看着二人不由得摇头:“所谓损友,也不过如此了。不过,今日本王就勉为其难,招呼你这两位损友吧!” 话音落下,三人一齐哈哈大笑。 绿萼惊讶的看着三人的言谈,她羡慕极了,要知道一个女子竟然能和这么多优秀的男人做朋友,在这个时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公主居然能做到?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些人的呢?真是太奇怪了。 凤姬 1 百花楼里,二楼的贵宾室,三人举杯畅饮。 不愧为京城最大的-妓院,装修华丽、服务周到。贵宾包厢不但让客人有独立的空间,还有小阳台,对着楼下的舞台,轻松的听到悦耳的歌声。 “这百花楼我第一次来,没想到这么漂亮!只是……”冷茗衣擦擦鼻子。 “只是什么?”六王爷问。 “只是这脂粉味着实太重了些。” 自从进了这百花楼,杜耀廷的脸色一直没好过。 “喂,你干嘛,来喝酒还不开心?”冷茗衣推了一把杜耀廷。 “我从来不来这样的地方。”他不高兴的说。 “呵呵,你看人家六王爷都没说什么,你倒矫情起来,来百花楼,又不是都是嫖的。” 听到冷茗衣的话,牧兰逐月禁不住微笑起来,道:“冷兄,杜兄说的不错,这百花楼,本王可也是第一次来呢。” “不会吧?”冷茗衣故作惊讶,“看来你们都被我带坏了?哈哈……” “你……”杜耀廷压低了声音,“你是女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冷茗衣满饮一杯葡萄酒,大笑一声,这古代本来就没什么消遣的,好容易找到这么个有趣的地方,她怎么能不来呢。这两个男人,果然是好宝宝出身。 就在这个时候,“咯吱——” 厢房的门开了,只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带着一脸的谄笑站在门口,在她的身后还立着三个浓妆艳抹如花似玉的姑娘。 “啊哟,三位大爷!”老鸨娇笑道,“你们三个公子光喝酒有什么趣,瞧瞧,老身带来的可是咱们百花楼的花魁娘子,让她们陪陪你们吧。” “公子——” “少爷——” “小爷——” 那三个女子看到他们,仿佛蜜蜂见了糖一般,一下子蜂拥过来。 “啧啧,这么俊的爷怎么不常来咱们百花楼啊?”一个抱着杜耀廷的胳膊。 另一个扯着牧兰逐月的袖子大发花痴:“公子,奴家今晚不让你走了。” 还有一个正要朝冷茗衣扑过来,哪只她脂粉味太重,熏得冷茗衣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吓得她不敢过来。 冷茗衣捂着鼻子,妈呀,还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虽然有趣,不过她现在最大的希望是让她们三个赶紧出去。 “都给本将军滚出去!”杜耀廷一声狮子吼,所有的女子都愣住了。 他是战场武夫,可不晓得怜香惜玉,一下子把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如同丢垃圾一样全部扔出了门外,对鸨母说:“再进来,卸胳膊还是卸大腿,自己选!” 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鸨母屁滚尿流的拉着三个姑娘跑了。 “哈哈……”冷茗衣笑倒在躺椅上,站都站不直。 牧兰逐月笑道:“杜兄,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杜耀廷愤愤道:“斯文什么!本将军在战场上从来没斯文过!她们要是再敢来,来一个捏扁一个!” 冷茗衣这才坐直,笑的直抹眼泪。 牧兰逐月饮了一杯佳酿,抬头看了冷茗衣一眼,心道,难怪她能随着杜耀廷征战沙场,如此豁达爽快的女子真是少见! 三人正笑着,一楼大厅传来悠扬的琴声,好似行云流水,却又隐隐暗含几分霸气。 这琴声很奇特,三人从小阳台向一楼看去。 只见一个蒙着粉黄色纱巾的锦衣女子盘腿坐在一楼中央的圆台上,素手轻拨琴弦,那动听的琴音便如流水般泻出,引来不少围观。 凤姬 2 冷茗衣撇撇嘴:“六王爷,我看她的琴还没你弹得好呢。” 牧兰逐月不置可否。 “不过这首曲子似曾听过?”冷茗衣疑惑的想,她听过的曲子不多,但是真的听过。 “我也听过。”杜耀廷点头,认真的听去,他突然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在王爷军帐前听过,那次你也在,茗衣,你记不记得?” 冷茗衣怔住,细细的听,似乎真的是牧兰玺白当初弹的那首曲子。 “的确是十三弟的曲子,我记得没错,应该叫,陌上花。” 陌上花?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她清楚的知道那个典故,难道说…… 不知为何,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冷茗衣的心里有如梗着一根刺一般。 她低头看那个锦衣女子,那女子也抬头瞟过来。 冷冷的清眸,却也知道那张面纱下的女子绝对美丽。她身姿婀娜、气质出众,仿若仙娥。 “她是谁?”冷茗衣问。 “不知道,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牧兰逐月回答。 “没想到在这京城,还有琴艺如此出众的女子,几乎能和六王爷你的琴艺媲美了。” 牧兰逐月不置可否,这女子真奇怪,为何在百花楼这样的地方却弹出了十三弟常弹的曲子?难道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楼下的女子一曲落下,那些纨绔公子疯狂的往她的舞台上丢钱,一个个大叫。 “摘下面纱!” “再来一曲!” “今晚小爷要把这美人儿包下来!” …… 冷茗衣撇撇嘴,有没有这么夸张? 鸨母立即上了舞台,笑道:“这位姑娘是刚来的,名叫凤姬,她是清倌儿,请各位别为难。不过凤姬说了,如果有哪位公子的琴艺超出了她,她愿意做陪。” 话音落下,众纨绔哗然,这位女子琴艺出众,哪有人能挑战的?岂不是自取其辱。 这个时候,突然二楼包厢的小阳台上,一个青衣公子举起了扇子,叫道:“我们这里有人挑战!” 牧兰逐月和杜耀廷一愣,她要干嘛? 冷茗衣一把抓起牧兰逐月的手举了起来:“咱们月公子来啦!” 牧兰逐月惊诧的看着她,他完全没有下去和一个青楼女子比赛的想法,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茗衣!”他变了脸色,“胡闹!” 冷茗衣狡黠一笑,道:“你担心什么?有这个!”只见她从房间的桌上取了一枚面具,这本是用来戏耍的古兽青铜面具,此时戴在牧兰逐月的脸上,正好遮住了上半边的面颊,显得分外的神秘而魅惑。 杜耀廷笑道:“我看王爷戴了这面具也分外的潇洒呢。” 牧兰逐月郁卒,这个家伙果然也被冷茗衣带坏了。 此时,楼下鸨母已经叫道:“好的,那么现在就请那位公子下来轻弹一曲吧!” 牧兰逐月无奈,被两个损友推下了楼。 在那个锦衣美女的侧面,又置了一个软垫。 凤姬抬头,只见跪坐在她身边的男子一袭浅青素衣,乌黑的头发随意束着,慵懒之中透着高贵,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不由得愣了一下。 凤姬 3 当她看到牧兰逐月对鸨母送上来的琴似有不满时,道:“月公子用我的吧。” 青楼女子一般自称为“奴家”,而这位女子称自己为“我”,的确非同一般。 牧兰逐月心里觉得奇怪,仍然接过了她的琴,仔细看,却发觉这是一具极好的古琴,上古的梧桐木,所谓“梧桐栖凤”,难怪这个女子自称“凤姬”。 拨动琴弦,开始弹时,轻轻浅浅,仿佛清水,润入人的心田,接着,那纯净之水犹如泉水,叮咚作响,开始跳动,又接着,仿佛哗哗的流水,汇入江河,让人心胸豁然开朗。水入大海,仿佛海面生日,普照大地,心中一片旭阳暖意…… 当琴音止的时候,万象具熄,听的人却还沉浸在那万千的气象之中不能自拔。 良久,听者才反应过来,不知道是谁先鼓掌,其他的人闻声立即响应,刹那间,掌声震耳欲聋。 牧兰逐月抬头,看着台下观众欣喜热烈的目光,不由得心情激荡。他身为王爷,琴艺超群,只为自娱,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演奏,这种享受掌声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激动。 “月公子琴艺超群,凤姬自甘下风,愿意作陪。”凤姬轻声道。 她深深看了一眼牧兰逐月,当目光转到冷茗衣的脸上时,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冷意。 凤姬被请到了二楼的贵宾包厢里。 她清冷的坐在那里,不劝酒,不言笑,只是静静的坐着。 “凤姑娘方才弹的曲子是陌上花?是谁教的?”冷茗衣问。 凤姬微微一笑,道:“我输的是月公子,其他人的提问一概不理。” 可恶!冷茗衣咬牙。 这个女子真不简单,她用琴声引诱,现在却欲拒还迎,她到底什么意思? 牧兰逐月微微一笑,道:“看姑娘气度便不像是欢场中人,今天为何而来?不妨直说。” 凤姬看了牧兰逐月一眼,伸手,揭下了脸上的粉黄色面纱。 只见她修眉斜挑,明眸巧鼻,媚态天成,只是那妩媚之中却带着几分肃杀之气,果然是一个冷艳的大美人。 “蝶姬?”牧兰逐月失声。 什么蝶姬? 冷茗衣和杜耀廷面面相觑。他们都没见过这个女子。 凤姬微微一笑,淡定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月公子就是天启国琴棋书画四绝的第一才子牧兰逐月吧?我不是蝶姬,我是凤姬。” “你和蝶姬的关系是?” “哈哈……”凤姬仰头大笑,“逐月公子,你这么聪明,猜都猜得到啊!” 她清冷的目光扫在冷茗衣的脸上,让茗衣打了个寒颤,这个女子的眼神霸气十足。 “公主殿下,倘若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嫁给十三王爷牧兰玺白,那么,你一定错了!” 她果然同牧兰玺白有关系! “今日来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儿,不要玩火自焚!” 说罢,她再次蒙上粉纱,飘然而去。 “喂——”冷茗衣追了出去,可是那女子到了门口竟然消失了踪影,彷如鬼魅一般。 “怎么会这样?”杜耀廷大惊,“她是鬼吗?” 牧兰逐月微微笑道:“她不是鬼,她所使用的轻功乃是天下最绝顶的轻功,就是十三弟也未必能赶得上。” “嚯!”杜耀廷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十三王爷的武功深不可测,这个女子竟然能同十三王爷的武功媲美,真是太可怕了。 (郁闷啊郁闷,咋没人留言呢?这两天俺更的好快的,满地打滚求留言啊啊啊!!!大家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都可以说的,都没人气啊,好郁闷!) 自欺欺人 “那这个凤姬到底是谁?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杜耀廷好奇的问。 冷茗衣一直看着牧兰逐月,她的心里也充满了疑问,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同牧兰玺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牧兰逐月看了冷茗衣一眼,蹙眉道:“看来我必须和茗衣你说清楚,否则,我担心凤姬会报复。” “报复?”冷茗衣拧眉。 “没错。”牧兰逐月站了起来,叹道:“这个凤姬和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很相似,那个人比她略微小一点,这样看来,应该是凤姬的同胞妹妹。” “那个人是谁?” “就是蝶姬。” “就是你上次在大殿所说的蝶儿?”冷茗衣急忙问。 “正是。这是三年前的事,那时候玺白十九岁,认识了蝶儿,那是一个极为乖巧灵慧的女子,她爱上了玺白,甚至扬言要嫁给玺白。只是……后来她死了……她死之后,玺白离开了京城,整整一年在年节的时候才回来,我记得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整整瘦了一圈,脸色比往常更加的苍白。” 听了这番话,冷茗衣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一个小手一样,揪的紧紧的。原来,他曾经有一个生死相依的女子?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子的样子,她穿着粉色的裙衫,翩若彩蝶,在他的面前天真的笑着,银铃般的笑声环绕在他们的周围。而他,则深情的看着她…… 那情景是那么的美好。 冷茗衣低头,倒了一杯酒,猛的抬头,一口灌下去,只是喝的太急,她急促的咳嗽起来。 杜耀廷急忙替她捶背,嗔怪道:“又没人和你抢,急什么?” 冷茗衣笑道:“我没急啊。那牧兰玺白还有其他的女人吗?” 牧兰逐月看她虽然笑着,却笑的那般的勉强,摇头道:“在十三的身边,只有蝶儿对他有这样大的影响。或许因为她死了,反倒让她的地位这样重要。记得当时蝶姬来到京城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今天看来,我倒是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杜耀廷奇道:“是什么人?” “兰若国皇家的鬼魅轻功天下无双,当年,我亲见那蝶儿姑娘一舞,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令人惊叹。如果没有极高的轻功造诣,是绝对舞不出那绝世舞步的。而在兰若国,是以‘姬’来命名公主的。那位蝶姬应当是兰若国国主的小女儿蝶公主。而这位恐怕是如今的兰若国主——兰若凤。” “那么兰若凤这次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杜耀廷疑惑的说。 “我也不能确定,但是一定是因为蝶姬和十三弟的事情而来。” 说罢,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冷茗衣的脸上。 冷茗衣哈哈一笑,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因为我发现她对你特别有敌意。”杜耀廷认真的说。 牧兰逐月摇摇扇子:“这件事同你脱不了干系。因为你同王爷是有婚约的。” “哼,已经解除了,我怕什么?”说罢,冷茗衣一口饮下了一杯酒,她本来酒量挺好,不过她就在方才短短几分钟已经喝了三盅酒,脸上显出粉色的红霞。 “欸,”牧兰逐月握住她的杯子,“她也许就是冲着公主和亲而来。既然婚约解除,你何必借酒消愁?” “呵呵,”冷茗衣冷笑道:“我借酒消愁?你别胡说!” 牧兰逐月松了手,不由得摇头,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女子,她明明很在意方才的那番话,也就是说,她虽然和十三没有婚约,但是她仍然很在乎他,她何必自欺欺人? 酒醉 “我看咱们该回去了。”杜耀廷低头仔细瞧着趴在桌子上的冷茗衣,用手指戳着她的胳膊:“喂,茗衣,你醒醒!” “唔,”冷茗衣醉眼迷离,“走开,别打扰我睡觉!” 杜耀廷无语:“你当真打算在这百花楼睡觉?老天,你还真是放得开啊。” 就在此时,包厢的房门响起,打开门时,是杜府的家丁。 “你来做什么?”杜耀廷奇怪的问。 家丁一脸焦急:“少爷啊,您这么晚还不回去,老夫人等得着急呀,特地派小的来寻,小的虽然打听到这里,可是万万不敢跟夫人报告的,若是夫人知道了,一定气的晕过去。少爷,你快点随小的回府吧。” “这个……”杜耀廷犹豫的看着醉酒的冷茗衣。 “没关系,有我在,你担心什么,我定然会照料茗衣回家的。” “好!那我就先走了!”杜耀廷站起来拍了拍牧兰逐月的肩膀,随着家丁离开。 “来,喝酒……”冷茗衣红着脸爬过来,抓着牧兰逐月的袖子,使劲的将他扯过来,就要往他的嘴里灌酒。 “茗衣……”牧兰逐月抓住她的手,使劲的拿下了她手中的酒杯,那酒一洒,便洒了他一身。 他一向爱洁净,有些着恼,微微蹙着眉。 “你生气了,我帮你擦擦……” 逐月无语,这丫头虽然醉了,居然还知道他生气了? 只见冷茗衣伸出小手胡乱摸到他的身上。 偏偏那酒渍洒在了腿上,冷茗衣看那酒印看的清楚,小手上来一下子在他大腿根处乱摸乱擦。 “嘶……”牧兰逐月倒吸了一口气,脸色立即红了,迅速的抓住了她捣蛋的小手。 “茗衣,住手!这里不能擦!” 冷茗衣的手被他抓的紧紧的,有些困惑的抬起无辜天真的大眼睛,迷茫的问:“为什么?” 她吐气如兰,毕竟是女子,虽然做男子打扮,却散发着淡淡的女子体香,伴着酒香,竟有种让人闻之欲醉的感觉。 此刻,她伏在他的身边,一张清美的眼眸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他脸上的红色越发的深了,惚恍之间好似在做梦。 他喉头滑动了一下,哑声道:“你醉了,我们回去吧。” “我不要,我还要玩!我要弹琴!什么陌上花,老娘还会弹陌上桑捏,敢不敢拿吉他过来,咱们比比看!” 醉酒的人胡言乱语,他已经无法跟这家伙沟通。 “听话,别胡说了。”牧兰逐月迅速的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将她紧紧的箍在怀中,帮扶着往外走去。 到了百花楼外,只听得天空一道闪光,“喀嚓”几声,竟然下起了雨来。 还真是糟糕!牧兰逐月心道,翩翩这家伙又醉的如此厉害。 怀里的小人还不停的扭来扭去,动来动去。 “别动了。”他手下用力,紧紧的箍住了冷茗衣的腰,让她同自己紧贴在一起,身体相触这样紧密,异样的感觉传来,牧兰逐月只觉得呼吸急促起来。 雨“哗啦啦”的下着,他们立在屋檐下,看着黑暗中无边的雨幕,他静静的拥着她,这一秒,仿佛被定格一般。 “冷……”冷茗衣瑟缩了一下,“好困啊。” 牧兰逐月这才惊觉,意识到他们应该赶紧离开,他必须送她到公主府,不然会生病的。 百花楼外本来有许多等候的马车,可是大雨一下那些马车一轰儿的全跑了。现在要找一辆马车或者是轿子真是不容易。 等了一会,没有马车。 牧兰逐月放开了冷茗衣,叮嘱道:“你好好的呆在这里,我去找马车过来。” 冷茗衣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唔”点了点头,仿佛一个小孩子。 牧兰逐月不由得笑了,摸了摸她的脸:“乖。” 可是当牧兰逐月找到一辆马车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老天,她醉成这样到底跑去了哪里? “冷茗衣——”他在雨幕中奔走大叫起啦,“你给我出来——” 叫了几声,没有人应,他焦虑极了。 就在此时,从街角转出一匹黑马,马上一个青衣人儿拉着马缰,对着他大笑:“哈哈……你来啊,咱们比赛骑马!” 牧兰逐月真是无语了,他不知道冷茗衣到底是哪里找来的马,真是想不到,她醉酒后竟然花样百出。 “茗衣,下来,咱们要回去了!”他叫道。 “不要下来!”冷茗衣说话,脚下将马肚一夹,“驾!”一声,竟是狂奔离去。 真太危险了! 一个醉酒的人在雨夜骑着骏马狂奔,不易于自杀! 牧兰着急了,他回头一看,迅速的将马车那匹马撤下来。 “公子,这是我的马,你要干嘛?” 牧兰逐月丢给他一锭金子,飞身上马,飞一般的追了出去。 相依 1 雨幕中,两骑骏马一前一后奔出了城门,进入了郊外的丛林。丛林比起京城更加的幽黑,幽暗中的树枝,仿佛怪兽的爪牙伸向了空中。 眼见着冷茗衣在树林中这样奔驰,危险异常。 牧兰逐月拧眉,不能这样追了,倘若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弥补的了。 他放开了手中的缰绳,迅速的立了起来,借着马背上的瞪力,飞身一跃,仿佛离弦的箭一般,准确无误的落在冷茗衣的身后,他迅速笼住她的身体,从她的手上夺回了缰绳。 “咦?怎么是你?你来的好快。”冷茗衣醉眼惺忪的看他。 两个人的浑身衣衫都湿透,牧兰逐月对这个闯祸的小魔星真是恼火异常。 “茗衣!” “唔,好困,要睡了,任务就交给你了,办好哦……”说罢,嘴巴砸吧了几下,靠在牧兰逐月的怀中睡去。 这样大的雨,她竟自行睡去,居然睡的很安稳。 牧兰逐月的额角落下一颗大汗珠。 抬头看时,周围都是树木,自己方才的那匹马已经不知去向,恐怕是到哪里躲雨去了。 现在周遭漆黑,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完全不知道方向。 没有办法,看来只有等到天亮才有可能离开这片树林,否则可能越走越远徒劳无功。 他抱着冷茗衣下马,找了一个最茂密的大树,将马系在了树干上。 然而,尽管这树大,雨势更大,抬头,那雨水便稀里哗啦的落下来。 怎么办?他们出行什么都没准备,什么都没带。 牧兰玺白灵机一动,跳上了树杈,折下了许多带着树叶的树枝,他取下外衫的腰带,将这许多树枝搭在一起,进行捆扎。 然而捆扎出来的空间有限,冷茗衣个子小,能容得下,他身材挺拔,哪里能钻的进去。 他在地上垫了一层树枝,又搭了一层,将冷茗衣安放在里面,他却只有半个身子在里面,长长的双腿仍然露在外面。 身边的冷茗衣哼了一声,大约是觉得所躺的地方太硬很不舒服。伸手探摸着一个又软和又温暖的东西,便靠了过来。 “你倒是真会找地方。”牧兰逐月不自觉的笑了,她竟然钻到了他的腿上,把他的腿当靠枕了。 “就这样吧。”他靠在树干上,缓缓闭上了眼,这一夜,的确很累了。 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天生贵胄的六王爷,第一次过这样的夜晚,睡这样的床铺。 有句话说的好,以天为盖,以地为铺,以雨为乐,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吗? 牧兰逐月的嘴角微微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当第一抹金色的晨曦照进树林时,冷茗衣迷糊的睁开了眼,入眼是一片碧绿,耳边鸟语不断。 她在哪里? 冷茗衣迷糊的揉眼睛,只觉得头有些疼,身上满是酒气,她昨晚喝酒了?哦,是了,昨晚是在百花楼喝的酒。 伸手,却触到一个人的身体。 “呀……”她吃了一惊,自己怎么睡在别人的腿上?还是一个男人! 哦买噶! 和一个男人一起过夜?从来没有的事啊! 相依 2 冷茗衣惊讶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她看清楚了那个人,竟然是牧兰逐月! 他们两个都睡在树枝搭成的小棚窝里! 牧兰逐月的腿露在外面,湿透了,他居然还睡的挺香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冷茗衣努力的回忆,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惊呆了。 她向来酒品不好,酒后会做什么事她自己都不清楚。她记起了一匹马,进入了一个森林…… “老天,都是我闯的祸!” 冷茗衣赶紧叫醒牧兰逐月,他浑身湿透,这样睡下去一定会生病的。 “嗯?”牧兰逐月醒了,却觉得头有些重,迷蒙的睁眼,看见一个放大的脸在眼前,他微笑道:“你醒了?咱们回去吧。” 他要站起来,身体摇晃,似乎就要倒下去,冷茗衣赶紧去扶住他,担心的问:“是不是感冒了?” “嗯?感冒是什么?” “就是着凉啊。” “我只是觉得头重脚轻的感觉。” 他人高马大,又那么重,冷茗衣一下子觉得自己扶不住,干脆让他先坐着。 看他这情况,一定是生病,病的还不轻。 “你的外袍呢?” 冷茗衣看到他身上只穿着雪白的里衫,赶紧找他的外袍。 转头一看,却见那青色的外袍搭在了树枝窝棚的上面,外袍大小有限,无法遮挡这个树枝,却只遮了她睡的那一边。 冷茗衣一愣,原来他…… 他的衣服遮住了她头顶的雨水,难怪生病的会是他。 她心里有一些震动,她完全没想到牧兰逐月这个娇生惯养的王爷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都是她惹的祸,连累了他,他却…… 她回头看着他的脸,笃定的说:“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好起来的。” 那外衣又湿又重,已经不可穿了,可是王爷身上衣衫单薄,她犹豫了几秒,便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这衣服虽然湿了一点,勉强能穿。 她将衣服狠狠的甩了好一会,才搭在了牧兰逐月的肩头。 解了马,她费力的把逐月扶到马上,她翻身上马,对身后的牧兰逐月说:“王爷,你把我的腰搂紧,我会尽快把你送回王府的。” “嗯。”他的鼻音很重,稍微靠前,就将冷茗衣整个儿拢在了胸前,他的下巴轻轻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驾!” 在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马儿奔出了树林。 冷茗衣走了几个弯路,终于走上了回京城的大道。 清晨的京城大门,人影稀疏,进出的人并不多。 像冷茗衣这副模样,还是引来了人们的瞩目。 两个男子……衣衫不整……策马相拥…… 路过之人不由得咋舌。 “真是世风日下啊,看他们长得挺俊的,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是啊是啊,这样英俊的男子,怎么就好那一口啊?叫多少姑娘家伤心啊。” “你瞧,他们这副模样,衣服都没穿好,昨晚一定是行那苟且之事。” …… 闲言碎语,声声入耳,气的冷茗衣直想暴走。不过她现在没时间,懒得同那些碎嘴婆娘斗。 “驾!”她策马,只觉得身后的人体温越来越高,怕是发起了高烧,昨晚那么大的雨,要是引起肺炎岂不糟糕! 陪着你 她策马直奔王爷府。 只是,不经意间,抬起头,却感觉到街道边的楼上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似的,冷冷的。 她猛然抬头,望过去,似有一个白影掠过,却不见了踪影。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把牧兰逐月送回去要紧。 这时,一辆轿子从她对面而来,华丽的轿身,布满了华丽的装饰,在轿子的周围簇拥了很多侍从。 “喂,让让!走开!” 走在轿子前面的带刀侍卫不断的呵斥街上的老百姓,清开道路。 轿子同她擦身而过,只见那轿子门口,有一枚纯金打造的金凤凰。当冷茗衣经过的时候,似有一股冷香顺风吹到她的鼻端。 回眸一看,风儿把轿帘吹起,隔着纱帘,她隐隐看到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华丽有如女王的女子坐在那里,只是,那女子的侧影好像有点眼熟。 那只是惊鸿一瞥,冷茗衣快马加鞭,很快就把牧兰逐月送到了王府,将那一眼忘得一干二净。 “啊哟,王爷,王爷您是怎么了?”王府的老管家丁叔看到了立即迎了上来。 “快点叫大夫,恐怕是伤风着凉了,现在正发着烧呢。” 丁叔一看急了,赶紧令人去请御医,同下人们一起将牧兰逐月送回了房间。 冷茗衣终于放下了心,丁叔替她拿来了一袭干净的外衣换上。 她环视着四周,这里是牧兰逐月的房间,她第一次来这里,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墙壁上挂着山水墨画,紫檀桌上搁着一方古琴,果然是他的风格,清新雅致,文气十足。 她看着大夫们忙忙碌碌,坐在一边打算等他好一些再走。 迷迷湖之间,牧兰逐月好像做了一个梦,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是黄昏,他的眼睛很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身子正要动,却觉得身边的被子被压住。 转眼看去,竟然是她? 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双手却趴在他的床边,侧着脸,睡的正香。 牧兰逐月将脸倾过去,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 “睡着了真像一个孩子。” 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的颤动,她似乎做梦了,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什么话语。 “我想回去……” 隐约听清这句。 牧兰逐月愣了一下,她要回哪里去? 她是龙鑫国来的,莫非是思乡了? “爹地,别走,带我回去……” 她想她爹? 牧兰逐月这样想。 他不想打扰她,正打算起来…… “爹地,别走……”睡梦中的冷茗衣猛的伸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仍然嘟囔着,“别走,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牧兰逐月没有动,静静的看着她,她的小手有些凉,伸出手,轻轻的摸在她乌黑的发间,这一刻,这个女子,竟这样的柔弱,这样让人心疼和怜惜。他听杜耀廷讲她的那些事迹,那残忍而暴虐的战场,她是怎么样过来的?这么看,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稚嫩的小女孩啊。 他轻轻的握紧了她的手,温柔的说:“好,你叫我不走,我就不走。倘若你愿意,我牧兰逐月陪着你。” 将军害羞了 1 冷茗衣这么一次淋雨折腾的够呛,她在自己屋里歇了几天没有出去,闲时看看杂书,磕磕瓜子,晒晒太阳,也过的极为舒坦。 六王府传信来,说牧兰逐月的病已经差不多好了,她也放心了许多。不过她不打算亲自去一趟,毕竟她中意的是牧兰玺白,去多了,怕人会说闲话,传到牧兰玺白的耳朵里就不好说了。 至于牧兰玺白,她心里有点气,牧兰逐月和杜耀廷都来了,他都没有来。难道他要十三王爷的脸面她就不要公主的脸面? 索性,她就呆家里了。 绿萼看着她这么悠闲,不由得有些急了。 “公主,你前日里出去,会见的那两个公子,你觉得哪个好啊?” 冷茗衣瞟了她一眼,道:“怎么,你要替他们做媒啊?”这小丫头片子,人不大,挺会操心的。 绿萼急忙摆手:“不是不是,奴婢哪有那个资格,奴婢不过是一个下人。他们,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将军,奴婢做的哪门子媒。只是看着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奴婢想知道公主心里有人了没有?依奴婢看,六王爷和杜将军都是很好的。” 冷茗衣促狭一笑:“我看你不是替本公主着急,你是想见着那两位公子。你说,你是看中了那一个了?” 绿萼听她这么一说,羞得脸上通红,忙着解释:“天地良心,奴婢真的不敢妄想,只是……” 冷茗衣看她急了,道:“好啦好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看你,急的汗都冒出来了。” “绿萼,你不要总是这么唯唯诺诺的,不要把自己看的那么低。我在书里,看到一个番邦,那番邦里,穷苦的女孩也能嫁给王子,说不定哪天,你也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冷茗衣笑道。她说的是灰姑娘。 绿萼低了头,揪弄着自己的衣角:“奴婢不敢想。” “哪天你要是看中了谁,一定跟我说,公主替你做主!” 绿萼豁然抬头,双眼晶晶亮的放光:“公主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一言为定!” 绿萼低着头偷偷的傻笑。 冷茗衣仔细看绿萼,她眉如远山、眼如杏仁、肤白貌端、身姿窈窕,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却自有小家碧玉的娇羞俏丽。 她笑道:“说真的,我看你五官精致,长得分外的俏丽,人又温柔体贴,要是谁娶了你,一定很有福气的。” 绿萼红脸道:“公主又笑话奴婢了。” 就在两人谈笑间,只见一个丫鬟过来禀告:“公主,杜将军来了!” “是我来了!”豪壮的男子声音响起,将那丫鬟吓了一跳。 “公主,奴婢让将军在门口等着的……”她担心的看着冷茗衣,生怕她怪罪。 “没事,”冷茗衣摆了摆手,笑道:“是熟人,没关系。” 她熟知杜耀廷的性格,他哪是那种喜欢讲究繁文缛节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杜耀廷一走进来,顿觉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冷茗衣所住的庭院十分优雅,现在是秋天,鞠花盛放,间或杂植着绿树鲜花,几棵木芙蓉开的分外娇艳。 那菊花却不是普通的品种,而是罕见的碧鞠,香味更为清幽。 才进来,他就觉得沁人心脾的舒服。 抬头看去,只见冷茗衣搬了一个藤椅斜靠在外面晒太阳,她的头发没有梳起来,彷如黑绸缎一样铺下来,一直铺到膝盖上。 将军害羞了 2 她穿着雪白的纱衣,乌黑的发间斜插着一朵碧菊,双手抱着脚坐在藤椅上笑吟吟的看着他,一双穿着雪白丝袜的精致小脚翘在裙摆外,俏皮的动着。 这一眼,看的杜耀廷心口剧烈的跳动,她仿佛从天上落下来的精灵一般,他都不忍心上前破坏这美好的画面。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男子看了女子的脚,是多么大的事,杜耀廷一看到她小巧的脚丫子,偷偷的在心里用手掌丈量了一下,好像只有他半个手掌大呢。若是脱了那袜子,小脚是不是和莲花瓣一般呢? 想到这里,他的脸顿时红了。 冷茗衣哪里知道他一下子想了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叫道:“你来做什么?不过你来的正好,我差点闷坏了。” 杜耀廷咳嗽了一下,让自己的神思回来,道:“我就是怕你闷,所以拿了东西来同你玩。” “什么好玩的?”冷茗衣惊喜的问,她没想到杜耀廷这么有心。 杜耀廷拍了拍手,只见院子外面进来一个家丁,是他从杜府带过来的。那家丁的手里抱着一个褐色的大木盒子。 杜耀廷接过那盒子,神秘兮兮的对着冷茗衣挑眉,道:“走,这个要进屋玩。” 冷茗衣兴致来了,随他一起进屋去。 只见杜耀廷关了门窗,独独点亮了几盏烛光。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冷茗衣好奇的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 却见杜耀廷从盒子里拿出了许多东西布置起来,不要一会便布置好了,他却钻到白色的屏风后面去了。 只听到“镪”的一声,锣声响,屏风后那人道:“好戏开锣啦!” 冷茗衣恍然大悟,笑道:“是皮影戏!” 杜耀廷从屏风后探了脑袋出来,用唱戏的腔调唱到:“这都被你猜到?小姐真是太聪明了!” 那别扭的戏曲腔直笑的冷茗衣直不起腰來,一旁的绿萼也笑的如同花开一般。 两个人找了凳子坐好位置,又一声锣响,好戏开始了! “话说从来有一个女子,女扮男装,进入了军营……” 那屏风上居然出现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兵的形象,那模样和冷茗衣倒有几分相似。 “那……那是公主吗?”绿萼惊讶的说,“真是太像了。” 紧接着,杜耀廷亲自抄手,将冷茗衣如何进入军营,如何同军中兄弟相识,如何接受任务,如何参加战役,如何成功归来,如何被封将军,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演了一遍。 这么一演,她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曾经和兄弟们一起的,虽然征战沙场,危险万分,可是又是那么的轻松愉快,和杜耀廷,和玺白,那时候的日子,却似乎比现在更加美好。 不知不觉,她的眼眶湿润了。 “公主,你哭了?” “没有。”冷茗衣赶紧抹眼泪,杜耀廷出来,苦脸道:“啊呀,你怎么哭了?我是为了让你开心才学的皮影戏。” “我是感动,你为了我去学这些,将从前我们一起经历的事记得这样清楚,有些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绿萼惊讶的看着公主,她的意思是,她经历过这些危险的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将军害羞了 3 杜耀廷走过来,认真的看着她:“那就别哭,既然从前咱们从鬼门关都闯过来了,我们一日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若是你有事,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听到他这番话,冷茗衣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又要出来了,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嗔道:“你真是讨厌,又说这些话,是诚心要让我哭吗?” 杜耀廷突然有点后悔了,怎么说了这样的话,他赶紧弥补一下:“为了你,做兄弟的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包括……” 他的脸微红,犹豫了几秒,道:“包括照顾你一辈子……那个,三个月后的选婿你一定要慎重考虑哈。”说罢,他对她眨眨眼睛,使劲用手指了指自己。 冷茗衣的脸僵在那里,愣了几秒:“你的意思是,不选你就没有你这个兄弟?” 杜耀廷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可记住,过了这村没这个店了。本将军这是给你的优待!要是你嫁给我,以后优待更多!” 说罢,快速的溜出了门去,头都没回,看来他真是害羞的厉害。 冷茗衣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哪有人对女孩子这样说话的?还过了这村没这店?当他是开客栈的啊? 绿萼怔怔的望着杜耀廷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公主真是好命,奴婢好生羡慕啊。杜将军用心良苦,就连奴婢都被他感动了。这样的男子,若是相爱一场,此生无它望了。” 嗯?她的话说的奇怪。 冷茗衣看她一脸失落的样子,凑到她旁边,贼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看上杜将军了。” 绿萼吓得倒吸一口气:“呀,我刚才说了什么?老天,公主,刚才奴婢胡说八道的,你一定要忘记,一定要忘记。杜将军于我仿佛天上的云朵,奴婢哪里敢妄想。” 冷茗衣嘿嘿一笑,推了她一把,道:“那也不一定哦。” 绿萼一惊,定定的看着她:“公主这样说,是看不中将军了?” 冷茗衣叹道:“我当然也知道杜耀廷是好男人,将来会是好夫君、好父亲,可是……感情的事,很难说的。如果他躺在我身边,我全当他是我兄弟,是我姐妹,怎么能做夫妻?难,真难!”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牧兰玺白那张妖孽的脸,他虽然总是冷冷的,总是欺负她,做事也不按牌理出牌,甚至常常让她深处危险之中,但是每次她看到他的时候,却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他,拥抱他,甚至……亲亲他…… 冷茗衣的脸红了,她觉得,这才叫feel,才叫爱情吧? 冷茗衣突然想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在忙国家大事?还是和她一样在喝茶聊天呢? 可惜,她都没猜中。 ——————————————————————————————————----------------------- 大家替某夜打下气啊,好伐好伐好伐……………… 女王来了 十三王府的花厅里,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你来做什么?本王并不想看到你。”牧兰玺白坐在主位,冷冷的抚磨着拇指上的一枚血玉扳指,看都没看客人一眼。 他只有在两个地方才不戴面具,一个是金殿朝堂,一个就是十三王府。所以,今日的牧兰玺白是以真面目视人。 “可是你还是让我进来了不是吗?”女子抬头,淡淡的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的目光细细的扫过他脸庞的每一寸地方,牧兰玺白,长得果然妖孽,难怪让天下女子竟疯狂。 “不用说那些废话。解药给我。”牧兰玺白看了她一眼。 女子今日打扮十分雍容华贵,额上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金凤钗绽放出华丽的光泽。她穿着红色的华服,边角刺着金色的凤纹,这件虽是便服,也不是一般女子穿的起的。 凤姬挑眉看他,道:“你倒聪明,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解药可以给你,不过,接下来,本国主会向贵国皇帝提亲,让十三王爷嫁给我,还请王爷不要拒绝。” 嫁? 牧兰玺白的眼中放出寒光,五指握紧,她竟然用一个“嫁”字来侮辱他? “就凭你?”他嗤笑,“你果真认为你的毒能制的住本王?那你未免也太高抬了自己。” 凤姬微微一笑:“当初蝶姬爱你,因你而失了性命,你就不该补偿?本国主可是只有唯一这么一个妹妹。当初失妹的锥心之痛,你了解吗?” 牧兰玺白的眸色一黯,旧事重提,不由得让他不动容。 “为了蝶姬,你就要和我成婚?本王倒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姐姐!” 凤姬淡然的整理了自己的袖摆:“本国主只是不想看到妹妹的心爱之人落入别人的怀里。再说了,同我成婚,你好处多多。我兰若国虽然版图不大,但是却很富庶。你和我联姻,就获得了一个国家的财富,你想做什么,有什么做不到?你可以为所欲为,本国主绝对不会阻拦。” 牧兰玺白看了她一眼,她用诱惑的目光看着他,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冷笑一声:“本王还没落魄到依靠一个女人,送客!”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却听到凤姬在后面高声道:“本国主的提议一直有效,你若后悔,尽管来找我!” 找她?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内厅中,牧兰玺白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摇晃,差点摔倒,幸亏被暗夜一把扶住。 “解药配好了吗?”他急声问暗夜。 在这段日子里,他令人快马加鞭寻找神医配置解药,听闻医仙谷有一个神医可医治百病,那位神医已经给了答复,解药很快就要好了。 暗夜突然跪倒在他的面前,懊恼道:“主子恕罪!那个神医……被人杀了……” 牧兰玺白一听,骤然一惊,挥手,登时,桌上的碗盏通通的滚落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暗夜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大怒失态。 “凤姬!你是诚心与我为敌是不是!” 真是可恶至极! 牧兰玺白曾经听过凤姬雷厉风行的手段,却不知道她精明至此。 暗夜暗暗的在心里想,王爷又是何苦,现成的药不用,何必千里迢迢去找那神医?为了王爷的性命着想,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要替王爷解毒! 王爷的女人 牧兰玺白在第二天上了南山。 南山,风景秀丽,位于皇宫的南边,山麓连绵起伏,其间有不少皇家庙宇和楼台宫殿,是天启皇家的避暑胜地。 在南山的一座小山峰上,矗立着一座小楼,楼前,立着一个卓尔不凡的白衣公子。 小楼上书着三个金漆草书大字:明月楼。 牧兰玺白望着那三个字,眼眸深沉,仿佛两汪古潭。 他走了进去,小楼内布置精巧,一桌一椅,一书一画,都是那么清雅。 他走到书桌旁,轻轻的抚过,书桌上的一方古琴。 那古琴以古桐木做成,看似年月十分久远了。 轻拨古琴,铮铮而响。 琴声淙淙,彷如流水一般淌出,那琴声悠扬而略带忧伤,是一首古曲——陌上花。 他的眉头微蹙,轻叹一声。 “铮!”手下的琴弦竟然断了,手指上被割出了一道血口。 他怔了一回,低语道:“娘,难道连你也不赞成吗?虽然那个凤姬可恶,但是若想取得征战天下的砝码,娶她却是最好的选择。” 他是来看他娘的,他的母亲叫萧明月,是当初天启皇朝的第一美人。这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每到夏天,她都会带着唯一的儿子到这里玩耍度假。这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明妃亲自布置,而这方古琴,便是明妃最爱的古琴。陌上花亦是她钟爱之曲。 他步上二楼,这里是寝房。 撩开珠帘,他走了进去,不经意间,却好像有一个人躺在床-上。 “娘?” 他恍然,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当他冲过去的时候,撩开纱帐,那儿真的躺着一个人。 翻开她的身子,他失声:“茗衣?” 躺在那张床-上的,的确是冷茗衣,她昏睡不醒。 牧兰玺白摇着她,她仍然没醒。他按了按她的脉搏,不由得眼中冒出火光来。 “暗夜!”他冷声叫道,“别藏着了,出来吧!” 一个黑衣人影彷如鬼魅般跪倒在他的跟前。 “把茗衣送回去!”他命令。 “属下不可以这么做。明知道她是王爷唯一的解药,属下窃以为王爷不要错失这次机会。” “什么机会?本王不会利用自己的感情!若是兰若凤知道了,岂不被她笑话!本王自会用自身的内力来驱毒,你认为本王做不到吗?” 暗夜苦苦哀求道:“求王爷了,王爷明知道那样做对身体损伤何其大。王爷的内力可能三去其二啊。这样一来,觊觎王爷位置的那些人会派出高手,王爷的性命岌岌可危了。” “不行!送回去!”牧兰玺白斥道。 “王爷,您喜欢这位冷姑娘,何苦为难自己。倘若王爷实情相告,或许这位冷姑娘并不介意。”这一次暗夜出奇的执着。 牧兰玺白沉吟了几秒,道:“本王不能给她正妃之位。” “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王爷即便不能将她纳为正妃,也可以纳做妾室啊?” “妾室?她不可能接受。”牧兰玺白笃定的说。如果换做其他的女子,或许可以勉为其难,但是以他了解的冷茗衣,她是一个倔强而勇敢的女子,一个妾侍对她而言是一种侮辱,何况她的公主身份极为高贵,怎么可能偏居侧位。 “王爷若是不将她纳为妻妾,难道王爷愿意将她推入别人的怀抱吗?” 暗夜的话音落下,只觉得一双冷眸犹如利剑一般射过来,他的额上流下了冷汗。 他知道自己触怒了王爷,说中了王爷的心事。 王爷喜欢这个女子,绝对不可能将她让给别人的。 “既然王爷不肯将她让给别人,不如今日趁势为之,当木已成舟之时,或许,冷姑娘也就甘为王爷身边的女人了。小的言尽于此,告退。” 暗夜说完,迅速的消失了。 牧兰玺白垂眸看着床-上的人,伸手理了理她颊边的乱发。 她柔嫩的脸颊挨着他的手时,不自觉的摩了摩,充满了信任和依赖,那样子可爱极了。 “茗衣,你叫我该拿你怎么办?如果你不是公主,或许……” 他轻叹一口气,手指轻触着她洁白的脸庞,沿着脸颊、下巴,向下滑去,落到了她的胸前时,手指停住了…… 他在犹豫…… 是否继续…… 寸寸成缕 恍惚间,冷茗衣好像做梦一般。 她睁开了眼睛,一双清丽的美眸左右转动,她的神思有些飘渺,周围仿佛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 她惺忪的眨着雾眸,却发现面前有一张俊美妖孽的脸庞。他的眼散发着平时没有的热度,他的衣襟微微敞开,有着平时没有性-感和魅惑。 他就伏在她的身前,乌黑的发丝微微拂动,痒痒的拂在她的脖颈上。 “我是在做梦吗?” 那人的手指停在她的脖颈上,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她,仿佛上古的雕像。 她觉得口舌干燥,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 而在他眼里,那殷红的唇饱满而多汁,充满了诱惑。 情不自禁的,俯身向下,他们轻轻的碰触在一起,可是就是那么一碰,让两个人的身体同时酥软了一大半。 冷茗衣觉得她一定是在做梦,她明明睡在自己的房间,怎么可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和牧兰玺白在一起。 唔,他居然吻我耶! 难道是她在做chun梦? 而且这个吻好甜好甜! 牧兰玺白正要起身,冷不丁,那女子竟抓住了他的肩膀。 “茗衣……”话音未落,全然被茗衣的嘴唇吞了进去。 他心头一震,身体里有一股火猛的向上冲去,他知道这样下去不可收拾,可是冷茗衣还是紧紧的抱着他的肩膀。 她的吻是热烈的,让他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她的手是炙热的,让他浑身仿佛点火…… “茗衣……”突然,他抬起了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眼眸中满是忍耐,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茗衣,你不要后悔,倘若过了今天,你就是我的女人……” 冷茗衣定定的看着他,咦?做chun梦他还这么多话啊? 她笃定的点头,伸出柔嫩的手指轻轻的抚在他的唇上,魅惑的笑了:“好,今晚我就是你的女人……” 听到这句话,牧兰玺白的眼眸陡然一深,仿似深不可见底的大海,冷茗衣看着那双眼,迷惑了,好似要沉进海底一般。 他紧紧的搂住了她,热烈的吻落下,仿佛要将她燃烧。 原来梦中的他比平时的他要热情的多啊! “茗衣,如果命运注定我们要在一起,从此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牧兰玺白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他多情而魅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冷茗衣的心仿佛被什么装的满满的,她紧紧的抱着身上的男人,想要用自己的热情来回应他的誓言。 “那蝶姬呢?” 迷糊中,冷茗衣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牧兰玺白的手顿了一下,浓眉微蹙,她是怎么知道蝶姬的? 冷茗衣搂着他的脖子,撅着小嘴,幽怨的说:“听说她的舞姿天下一绝,我都不会跳舞的。”这岂不是差好远?简直是云泥之别。 牧兰玺白无语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来跟他计较这个。 不过她吃醋的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他的吻轻柔的落在她的唇角,低语:“在你之前,我并未遇到一个心动的女子,蝶姬也不例外。对她,更多是愧疚。对于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真的?” 冷茗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换了的抱着他,还等什么呢,so,让这场chun梦来的更猛烈些吧?! 冷茗衣觉得在自己的梦里她应该更占主动,索性翻身把牧兰玺白推倒在床-上,坐在他的腰上。 牧兰玺白惊讶的望着她。 她激情澎湃的弯身去吻他,却不得其法,将口水涂了他满脸,让他哭笑不得。 “茗衣,”他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说:“这个时候,男人才是主力,你乖乖躺着就好。” “嗯?”虾米意思,冷茗衣不解的看着他,下一秒,他翻身将她压下,手下一挥,她身上的薄衫寸寸成缕。 她的身体洁白如玉,当看到这样美丽的身体,一刹那间,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涌了上来,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那触感,好似凝脂。 “啊……”她的身体一接触到他的手,浑身好似过电一般,酥麻酥麻的,难耐的痒,难耐的难过。 “玺白……”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丰润的胸kou。 牧兰玺白的气息急促起来,呼吸更加的粗重,他另一只手迅速扯下身上的束缚,俯身,贴在了她带着凉意的雪嫩肌肤上。 厮磨、纠缠、翻滚…… 随着他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她的轻呼越发的魅惑,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紧紧握住了她的纤腰,同她合为一体。 “啊——”她低声的抽泣着,他用唇吻掉了她眼角的泪水。 “原来做梦也会痛啊。”她小声的嘀咕。 “傻瓜。”他的动作越发的温柔,等待着她的适应。 她害羞的嘤咛,紧紧的闭着双眸,“为什么连做梦都这么真实呢?” 她扶着他的精腰,害羞的说:“快点……” 这句话正是他期待的,他猛的用力。 “啊——” 顾不得她初次的疼痛,他仿佛冲出闸的洪水,又如奔腾的野兽,在她的身上奋力的驰骋…… 她随着他飞上高空,又落下深谷,每一次都是一次冒险,却又到达了快乐的巅峰…… 从天明到天黑,又到天亮。 她不知道他居然能折腾这么久,还有那么多的花样,那么的姿势。 老天…… 她累极了,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被某人的吻弄醒了。 “干嘛?我要睡觉啦。”她推着他的肩膀,他却调皮的把她的手贴在自己光滑的肌肤上,渐渐的下滑…… 冷茗衣突然醒了,黑暗中,她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的握住,他居然让她触摸他的那个…… 那里坚硬如铁,他又…… 他还是人吗?人家一夜七次郎已经是不可想象了,他这家伙简直是……不是人,是禽兽!对,禽兽! 冷茗衣苦笑啊,为啥子做个梦这么没休没止的,还不由她做主,她的腰很有些酸痛呢。 他一定是兽-性又发了。 冷茗衣猜的没错,下一秒,他已经撞入了她的身体,抱着她一起运动起来…… 哦买噶,让她睡个好觉吧!她在心里默默祈求,梦神啊梦神,如果是你把牧兰玺白带过来的,现在你可以把他领走了…… 和谁打架了 当天亮时,阳光照在了床-上。 冷茗衣睁开了眼睛,金色的光芒有些刺眼。 她记得昨晚自己睡的比较早,今天怎么还起的这么晚?而且还浑身酸疼,难道昨晚她去打劫了? 眨了眨眼睛,恍惚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极为荒诞却甜蜜而害羞的梦,梦里有……对,有牧兰玺白…… 冷茗衣的脸红了,想起梦中的场景神思恍惚,却有些叫人期待,要是以后她嫁给了牧兰玺白,是不是也会遇到这样的事呢? 她抬头看帐顶,咦?浅蓝色的?怎么和自己的帐子不一样? 她一激灵赶紧坐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呀,这里是哪里呀?明明不是她的床! 自己的身上好像也不是自己的白缎子寝衣,已经被换了一件了粉色的,床头,搁着全新的衣服,都是女装,也是淡淡的粉色。 她慌乱极了,从窗户望出去,这小楼在大山里,极为静谧。 “喂,有没有人?!”她光着脚跳下了床,到处张望。 这时,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白影出现在房门口,而他的手里,竟然端着一个碗。 “牧兰玺白,怎么会是你?”冷茗衣大吃了一惊,“我怎么到这里来的?” 牧兰玺白轻咳一声,道:“先喝碗粥。” 他把粥放在桌上,向她招呼:“过来。” 冷茗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这样子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是有多暧昧啊。她的脑海里腾的出现昨晚梦中他光着身子的样子,耳根烧的发烫。 她乖乖的坐在桌边,却见他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他又试了试才送到她的唇边。 冷茗衣惊愕的看着他:“你……你真的是牧兰玺白?”倨傲的王爷怎么会为她做这种事? “嗯。”他点头,目光闪了闪,仿佛在躲避她的逼视。 冷茗衣喝了一口粥,清香扑鼻,果然好喝。 她肚子饿极了,她昨晚是做了什么消耗体力的事吗?动一动,又是浑身痛。 她喝完了粥,疑惑的问:“我昨晚是不是和谁打架了?怎么这么痛啊?”尤其是某个部位痛的更厉害,走路都不自在了。 “呃……”牧兰玺白汗颜,“你需要休息。” 说罢,他走过来,轻松的把她拦腰抱起,送到了床-上。 “我又不是猪?吃了就睡啊?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会在这里的?你干嘛半夜把我搬来这里?” 牧兰玺白沉默的看着她,看来她对昨天的事情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该怎么和她说。清白对于女子何其重要,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不过你的气色看起来比上次好多了呢。”冷茗衣果然是打不死的小强,她居然又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牧兰玺白的跟前,摸了摸他的脸。 白里透红,看着都想啃一口的样子。 “你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她不好意思把梦的内容说出来。 牧兰玺白的额角冒出了一滴汗,她居然以为那是梦。 “茗衣……”他突然把她抱在怀中,语气有些沉重,“昨晚的,不是梦。” 冷茗衣愣了几秒,突然大叫起来,猛的推开他:“什么?!你说真的?!老天!怎么会这样?我居然强了你!” 最后几个字,仿佛一个大锤子砸在牧兰玺白的脑袋上,他闭目,睁眼,无语的看着眼前激动的小女子。 冷茗衣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真的以为是做梦啊,所以才那么主动,居然还爬到他身上去涂了他一脸的口水! 她抚额,几乎要昏阙了,她觉得自己丢脸丢大了! 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呜呼哀哉:“我没脸见人了!” 这句话总算是句正常的话了,牧兰玺白心道。 “哇!”紧接着,冷茗衣说,“玺白,你放心,我一定对你负责!我一定会娶你的!” 牧兰玺白只觉得脚下一软,差点没摔一跤。 他突然有那么一秒秒怀疑,自己喜欢这女子真的做对了吗? “茗衣。”他抱住了她,低头轻吻她的额角,“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会负责。” 冷茗衣窝在他怀里,好像做梦一样,她使劲揪自己的脸,咦?会痛,应该是真的才对。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和玺白发生了肌肤之亲,天下第一美男欸,她算是赚了吗? 牧兰玺白哪里知道她心里这么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低声道:“你昨晚累到,今天好好休息。” 冷茗衣坏笑着扯他的衣服,扯一扯,腰带就落到地上了去了,再扯一扯,露出了精实而有力的胸肌线条。 “干什么?”牧兰玺白握住她使坏的手。 “我看下嘛,昨晚做梦又没看清楚,一点都没有真实感。” 她只觉得他的胸腔震动,心脏“咚咚咚”的跳的好快,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抱起来丢在了床-上。 他邪魅的脸出现在眼前:“你是想温习一下?” 他的气场太强大,冷茗衣弱弱的说:“不是温习,是想学习……” 呃……她说错话了吗? 为什么这句话顿时挑起了某人的兽-性?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停停停……我不是那个意思!” 此时此刻,她的衣服已经被扒光,让她好没有安全感,她赶紧双手抱胸,掩盖好自己,却依然挡不住那双炙热的手四处点火。 “那你是什么意思?”邪魅的笑容,低哑的声音,简直是催-qing的毒药啊!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身材好不好……”她双手赶紧捂住自己的脸,羞于见人啊。 “那你就亲自来看看吧。” 拉开她的手,引导着她的手解开衣衫,那衣衫下,是紧实的肌肉,冷茗衣一摸,浑身都要酥掉了。 完美的黄金比例,有胸肌、巧克力肌,还有人鱼线! 她要疯掉了,牧兰玺白的身材要不要这么好? “口水流出来了。”他讥诮道。 “唔……”她赶紧抹了一把口水,反正有机会,不摸白不摸,她伸手在他胸前胡乱摩挲,耳边却响起他粗重的呼吸声。 “茗衣……” “唔?” “这一次,你好好的学习……” “啊?” 随即,某人被扑倒,被兽-性大发的某人反复的要求学习加练习外加温习。 帝王辛秘 夜色渐深,山顶的小亭子里,两人相拥在一起。 冷茗衣躺在牧兰玺白的怀里,望向深蓝色的天空,天空上,挂着一轮明亮的月亮。 她看着那如水的月光,想,她是在做梦吗? 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幸福?靠着玺白,她很有安全感,这种感觉是从前没有过的。 她喜欢靠在他的怀里,和他宽厚结实的胸膛紧紧相贴的感觉,喜欢他尖尖的下巴搁在肩头有些硌着骨头的感觉,也喜欢他凉凉的发丝钻进自己的脖颈的感觉。 仿佛,他可以给她一个安定的港湾,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就好像父亲回来了一样,不,不止是父亲,而是她生命的另一半回到了她的身边。从今往后,她永远都不会难过、不会辛苦、不会伤心。 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他轻轻抚摸着她丝丝秀发。 “我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冷茗衣柔声说。 “怕什么?”他的眉心蹙起。 “我害怕如果一个人拥有了最好的东西,到达最顶峰的幸福,那么下一秒,她就会滑落到最深的溪谷。这才是人生的规律不是吗?” 牧兰玺白的身子一震,她感觉到了。 “怎么了?”她担心的问,“是冷了吗?我们回去吧。” 他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眸,几乎要贴近她的脸。 “茗衣,我喜欢你。这句话,我不会对其他的女子说。” 冷茗衣感动的点头:“我……我也好喜欢你。”她勾住了他的脖子,“我想这一刻,不断的延长,延长,然后一直到一辈子。” 他拥她在怀中,沉默了。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见谁?”冷茗衣好奇。 “去了就知道了。” 牧兰玺白抱着她,飞身一纵,尽管是在山顶,可是他的脚底下轻轻一点,便如同飞一般,飞纵出老远。 “啊——”冷茗衣欢乐的大叫起来,山风吹拂着她的衣衫,奕奕作响,“我在飞啦——” 听到她的欢叫,他飞的更高了。 圆圆的月亮之下,仿佛有一对神仙眷侣飞过。 他们来到了一座庙宇一样的地方,阴森森的,看起来有些可怕。 这座庙,有守庙的人,不过此时夜深,一般也没有人来,所以除了点燃的火烛,守庙人早已去休息去了。 庙中又有小阁楼,牧兰玺白牵着她上了其中一间,到了阁楼上,正中的桌子上供奉着一个牌位。 只见那牌位上写着几个醒目的字——爱妃明月之牌位。 冷茗衣错愕,这位明月是谁? 却见牧兰玺白看到那牌位,噗通一声跪倒在供桌前的蒲团上,他也拉着明月跪下。 “这是我娘亲,明妃。” 冷茗衣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的母亲,也跟着跪下。 “娘,今天孩儿带着这个女子来看望你,也希望你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慰。” 他的表情那么的哀伤,可见他是深爱着他的娘亲的。茗衣心里难过,原来他同自己一样,也是从小没了娘亲。 想到自己的母亲,她的心里更难过。 “娘亲,”她也随着玺白叫,牧兰玺白身子一震,惊讶的看着她。 “我会照顾好他的,虽然他有些霸道、有些无趣,但是我还是会不嫌弃的好好照顾他,一直到他老的牙齿掉光不能动弹。” 牧兰玺白虽然感动,可是听到最后那几句话,怎么听怎么就觉得不是滋味。 什么叫霸道?什么叫无趣?还有什么老的不能动牙齿掉光…… 他无语。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的玉镯,握着茗衣的手,替她戴上。 “好漂亮!”冷茗衣惊讶于玉镯的美,抬起手的时候,那烛光下,竟放着晶莹剔透的五彩光芒。 “这是我娘的遗物,以后它就是你的了。”牧兰玺白道。 冷茗衣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腰,感动满满,她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她好高兴。 这时,牧兰玺白警觉的听到外面有动静。 那人就在阁楼里,他们不能下楼更无法出去。 牧兰玺白迅速的拉着冷茗衣,两人一起躲到了重重帘幕的后面,帘幕重重一直拖到地上,足以让两人藏身。 从帘幕的缝隙里,冷茗衣看到从楼梯上来的是一个雍容华丽的妇女,虽然她穿着便装,冷茗衣还是迅速的想起了她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后。皇后的相貌端庄,让她印象很深刻。 皇后走到了灵位之前,并没有跪拜。 她冷酷的看着那灵位,笑道:“今天是十月初九,你的忌日。萧明月,不是只有你的儿子你的丈夫记得你的忌日,我也记得你的忌日。一晃已经十年了,你长得再漂亮又如何?到现在还不是白骨一堆?哈哈……” 她肆无忌惮的大笑,帘幕后,牧兰玺白紧紧的握住了五指。 “你知不知道,每到这个晚上,那个贱男人就会发疯一样喝酒,就会闹得鸡犬不灵。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那么爱你,哼,你究竟有什么本事?!你这个狐狸精!” 牧兰玺白身子一动,冷茗衣紧紧的拉住了他。那可是皇后。 皇后走上前去,把灵牌拿在手中,掷在地上。 只见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金丝软鞭。 冷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狠狠一鞭,抽打在那牌位上,一连抽了整整十鞭,抽到她喘气,才停了手。 牧兰玺白再也无法忍受,他正要上去,却听到一声厉喝:“住手!” 他身子一窒,见外面楼梯上又上来一人,竟然是他的父亲——当今的皇帝天启帝! 冷茗衣心里也吓了一跳,呀,怎么皇帝陛下也来了?她得赶紧躲好,要是被皇帝发现了岂不是糟糕。 天启帝怒气冲冲的上前,狠狠夺过皇后手中的软鞭,掷在地上。 “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了皇后的脸上:“你这个疯子!” 皇后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为了这个贱人,你居然打我?她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她都是因为你死的,死的比任何人都惨!” 暗地里,冷茗衣一惊,明妃是怎么死的? “住嘴!你发什么疯?!朕就是知道你会来这个地方,特地赶来的,快点跟朕回去,别在这里发疯发痴。你堂堂皇后,就不怕人耻笑吗?” “耻笑?”皇后冷笑:“二十年前,被人耻笑的人是你吧?杀兄夺嫂,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做的出来的。” 这句话落下,冷茗衣只觉得他的手立即冷了好几分。 “住嘴!”天启帝呵斥。 “叫我住嘴?你自己做的事还不让人说啊?明妃是你的嫂子,你觊觎她的美貌,却下毒害死你的长兄,得到了她。记得那十三王爷牧兰玺白出生只有八个月,你觉得他真是你的种吗?” “你在胡说八道!你这个疯婆子,朕回去废了你!”天启帝怒喝,“玺白就是朕的亲生子,这种事是不能乱说的!” “你算了吧!”皇后嬉笑,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这么虚伪。你对十三好,不过是因为愧疚,你先杀了他的父亲,后又怀疑他的母亲和人私通,赐死了他的母亲。所以他再放纵,你也由着他。明知道他不是你的儿子,你也顺着他。不过,皇上,你还有一个秘密,我却是最近才知道的。” 天启帝冷冷看着她:“朕倒是要听听你还有什么鬼话。” “那就是,”皇后笑了,“你知道十三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所以你才答应了龙鑫帝的和亲,你是不是和龙鑫帝已经串通好了?在十三的身旁布置一个棋子,然后由这颗棋子废了十三。 其实,你最疼爱的儿子,是六王爷——牧兰逐月!你看似宠爱十三,其实是想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十三,最终毁了他。你保护了老六,最终目的就是传位给他,让他成为下一任的天启帝,我说的对不对啊?” 一席话落下,冷茗衣的身子抖了抖,好冷啊。 她回头,却见身后的人如同雕塑一般,僵硬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喀嚓——” 只见天启帝抽出了亮闪闪的长剑,那剑光舞动,下一秒,竟然架在了皇后的脖子上。 这显然是被人说中心事后的恼羞成怒。 “疯妇!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皇后淡淡的看着他,漠然道:“反正你的心里从未有我,当初你娶我,娶的又不是我的人,而是我家族的权势和地位,好让你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你想杀就杀吧,反正我这么多年活的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当年你宠爱明妃的时候,我已经对你失望已极,痛恨已极。我之所以活到今天,就是想看看,你这样一个无情的人,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天启帝愣了许久,颓然放下了长剑,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执着。罢了罢了,只要今日之事你守口如瓶,朕就还是让你做皇后。倘若有半个字泄露,朕自会给你一个了结。” 他弯身,将明妃的牌位捡起,用袖子擦了上面的灰,又轻轻的抚了好久,才送到供桌上放好。 冷淡的看了皇后一眼,天启帝离开了。 皇后似乎还心有不甘,向着牌位啐了一口,才愤然离去。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这时,东方已经发白。 冷茗衣蹲坐在地上,僵硬的好似那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莫名的冷意将她紧紧环绕。 变态哥哥 冷茗衣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的早晨,她在山上同牧兰玺白整整呆了三天,也整整云雨了三天。她觉得很汗颜,数了数这三天,他们居然真的没做其他事,除了吃饭,就是那啥。 她会不会怀孕啊?她有点担心,毕竟这古代又没什么防御措施。或许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反正玺白会娶她的。她会等着玺白来提亲。 “公主!你终于回来啦!”绿萼看到她进府,大喜过望,激动的几乎要哭出来,“我还以为你被人抓走了呢!吓死我了!” 绿萼将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一遍,除了那满面的春风,啥也不少,啥也不缺,她总算放下心来。 “公主,你上哪儿去了?怎么也不和奴婢打声招呼?叫奴婢好生着急。这三天六王爷和杜将军都来过,奴婢无法,只能说公主去探望朋友了,他们非要问,奴婢却也说不出来。真是急死了。奴婢暗地里叫人去找,偌大的京城真是如同海中捞鱼,老天保佑,你总算回来了!” “我是去看朋友了啊。”冷茗衣面带赧色。 绿萼奇道:“公主在京城除了六王爷和杜将军,还有朋友?” 冷茗衣微微一笑,点了点绿萼的鼻子:“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时,绿萼向她使了个眼色。 “嗯,你眼睛有毛病啊?” 绿萼的手指悄悄指向了屋内。 冷茗衣觉得很奇怪,什么嘛。 她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庭院,豁然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衣男子立在院中,他背着身子,负手而立。 当她进来的时候,他缓缓转过身,炯炯的凤眸散发着肃杀的寒气。 绿萼悄悄的把庭院门关上了。 “回来了?”他的语气很冷,心情很不愉快。 “嗯。”冷茗衣心虚的点头,看到他时,满脸的春风立即化成了冬天的寒风。 “这三天你去了哪里?”他追问。 她迅速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去看朋友,现在好累,我要睡觉。” “站住!把话说清楚!”他拽住了她的手,“朕不让你走,你敢走?依儿,什么时候开始,你这么不听话了?” 冷茗衣吞了一口唾沫,恼火的说:“你放开我,我都说了呀,还要我说什么?” “你是不是去见牧兰玺白了!” 冷茗衣的心顿时一抽。 “拿来。”龙泠轩冷声道。 “什么?” “红玉髓!” “哦。”她疑惑的从怀中掏出那枚红玉髓,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这玉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是什么任务啊? 然而,当她掏出玉髓的时候,惊呆了,那玉髓变了颜色,变得晶莹透亮,白色的! 龙泠轩转眸,目光落在晶莹透明的玉髓上,顿时脸色上黑气沉沉,五指紧握,发出“咯吱”的骨骼之声。 “你……”他仿佛愤怒已极,“你竟然做出这种有辱皇家荣誉的事情?!” “我?” 冷茗衣还没反应过来。 “啪!”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颊上,瞬间,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丝。 “你凭什么打我?”她几乎被打蒙了,愤怒极了。 龙泠轩一把将她从地上抓起来,紧紧的握着她的肩膀,仿佛要将她的肩膀捏碎一般:“你还不知错?这红玉髓乃是你的守宫玉,如今,它褪去了红色,代表什么朕难道不知道?!” 守宫玉? 冷茗衣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是……检验她贞洁的玉? “变态呀你!”她怒骂。哪有自己的哥哥放个什么狗屁守宫玉在妹妹身上的?这简直是对她人格的侮辱嘛。对,还侵犯她的隐私权! 她真是又羞又恼,郁闷至极。 “你说什么?”龙泠轩的眼中几乎冒火。 “哪有兄长给妹妹身上搁一块守宫玉的?!我就是委身给别人,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兄长,不是我的夫君!” “你……”龙泠轩紧紧的盯着她,却说不出一个字。她很害怕,真害怕他一怒之下劈了她。 突然,他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低头,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哦买噶,这是什么情况?! 她石化了,被动的承受着他热情无比的吻。 他不是她的兄长吗?难道不是嫡亲的? 当他放开她的时候,冷茗衣才反应了过来,“啪”的一耳光打在了龙泠轩的脸上,怒道:“我是你妹妹,你这是乱lun,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一惊,俊美的脸上已经印下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冷茗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嚯,她好像……打了一个皇帝欸。 “我爱你,依儿!”他大声说,“我不能忍受任何一个男人碰你!当初送你来这里,我反复说过,不要让他动你一根手指头!只要等洞房夜一过,我会把你完整无缺的抢回来!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曾经答应过我的承诺去了哪里!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难道不是吗?!” 冷茗衣震惊了,她一下子没缓过劲来,妈呀,这是多么劲爆的剧情,多么狗血的情节,在唯美和乱lun之间,有一个关键点,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她要确定一下。 “我不是你的亲妹妹?” “不,你是,你我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冷茗衣无语了,她的头好疼,腿下一软,扶着假山石,有气无力的说:“哥,既然注定没有结果,你何必执着。” 龙泠轩紧紧抱她在怀,信誓旦旦道:“即便是兄妹那又如何?当朕统一诸国,君临天下的时候,你始终要伴随着朕,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经过这一次,你绝对不能再见牧兰玺白,也不可以再嫁给那个人。现在计划有变,龙鑫公主会消失,至于牧兰玺白,朕会派人杀了他!” “不要!”冷茗衣叫道。 龙泠轩冷笑:“如果朕的消息和判断没错的话,很快,你就会对这个男人死心的。” 他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变态哥哥,她十分了解他的手段,神出鬼没,能人所不能。他所说的消息和判断是什么? 梦魇袭来 这一晚,冷茗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迷迷糊糊,她似乎到了一个似曾熟悉的地方,那是波涛汹涌的蓝色大海,海面有海鸥在翱翔,海浪冲刷着礁石,泛起雪白的浪花,风景好美好美。 就在她看的入神的时候,耳后传来一声低笑:“茗衣,你来了?” 那声音很耳熟,她高兴的回头,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开心的笑道:“哥哥……” “妹妹。”他微笑着叫了一声,突然,他的脸变得凶神恶煞,猛的双手推过来…… “啊——” 她的身子落下了万丈悬崖,一直往下坠落,不停地坠落…… 冷茗衣从噩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再看四周,一片黑暗,她身在公主府自己的房间中。 好可怕,真是好可怕! 此时,她已是满身的冷汗。 她大口的喘着气,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临死前的场景,杀她的人是……哥哥…… 一个是现代的哥哥,一个是古代的哥哥,两张面孔在她的眼前渐渐的合为一张,狰狞有如魔兽。 虽然不是亲哥哥,却同此时同父异母的龙泠轩有一模一样的感觉。他们的神色、他们的态度,实在实在太像。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受人摆布。”冷茗衣抚着额头,她痛恨被人控制,这个哥哥,虽然有点血缘关系,可是实在是太危险,还不如没有他的存在。 她必须想个办法,脱离他的魔掌。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心里很焦虑,可是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公主府的人,哪个不听他的话?个个都是他的眼线,包括绿萼在内。虽然绿萼平日里对她很忠心,但是毕竟是从龙鑫国皇宫出来的人,要是龙泠轩有任何吩咐,她敢不听吗? 在这个院子里,完全是龙泠轩魔爪笼罩。 倘若他对她施行什么禽兽行为,她根本就无力反抗,也不会有任何人帮她。 “我必须找人帮忙。”她想了又想,“看来只有让人送信给牧兰玺白,玺白一定会保护我的。” 中午,绿萼替冷茗衣端了茶水来,看她看着书本出神,等她走过来一看,不由得笑道:“公主,你的书拿反了。” “啊?是么?”冷茗衣干笑两声。 绿萼看着她脸色不好,低声道:“其实,奴婢知道公主的心事。” 冷茗衣不解的看着她。 绿萼眨眨眼睛,恳切的说:“昨天的事情绿萼其实都看见了。绿萼想帮公主,请公主相信奴婢。” 真是意外之喜! 冷茗衣激动的说:“绿萼,你说的是真的?” 绿萼笃定的点头,握住了她的手:“公主,您是第一个对奴婢好的人。何况,奴婢从小伺候您长大,虽然陛下地位尊贵,可是绿萼愿意为了公主做任何公主想让绿萼做的事情。秀莲的死也让绿萼明白,即便是再忠心于陛下,像陛下那样冷酷的人,也不会心慈手软。唯有公主,让绿萼明白世间还有温暖、有情义、有信任。” 一番话,说的冷茗衣眼眶湿湿的,她握住了绿萼的手,叹息道:“你这样说,我怎么能不相信你。你担心我、照顾我,就好像我的妹妹一般。从今往后,没人的时候,我们只以姐妹相称,即便我不是龙鑫公主了,我也绝不会放弃你这个妹妹。” “公主!”绿萼听了她这番话,禁不住热泪盈眶,跪倒在地上:“奴婢地位卑微,不配和公主以姐妹相称。” 冷茗衣急忙把绿萼扶起来:“人无贵贱之分,就冲着你这份忠心和情义。你这妹妹我认定了。今天,对着这满园的碧菊,我们就义结金兰!” 绿萼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真的可以和公主结拜?她想都不敢想的。 冷茗衣立即取了香烛,采了碧菊做祭品。 她拉着绿萼跪倒在香案之前。 “黄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我冷茗衣和……” 冷茗衣这个名字绿萼是知道的,她晓得杜将军总是这样称呼公主,而她自己自称的时候从未称呼自己为龙依儿。她甚至会以为,冷茗衣三个字才是公主的真名呢。 冷茗衣顿了一下,望着绿萼:“你姓什么?” 绿萼黯然低头:“绿萼是孤女,从小进宫,没有姓。” “好吧,你也随我姓冷吧,你我姐妹,当然姓氏相同。” 绿萼疑惑的问:“为何是冷,而不是龙呢?” 冷茗衣微微一笑:“在我的心中,只有冷才是我唯一的姓氏。倘若我们要离开龙泠轩,又怎么能姓龙呢?从今往后,我们两个人都姓冷。我叫冷茗衣,你叫冷绿萼。” 绿萼重重的点头。 “今日,我冷茗衣和冷绿萼以苍天为证,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三拜之后,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绿萼哭道:“我从来都没有亲人,可是从今天往后,我却有公主这么高贵的亲人,我好高兴。” 冷茗衣感伤道:“其实我也没有亲人,可是从今天起,绿萼你就是我的亲人了。” 她褪下手上的一枚宝石戒指戴到了绿萼的手指上:“这枚戒指,是姐姐送你的礼物,不要摘下来哦。” 绿萼激动的抚摸着那枚宝贵的戒指,泣不成声。 她抹干眼泪,道:“我看姐姐今天一早魂不守舍的,便知道姐姐心中有事。姐姐是否需要人送信出去?” “你竟如此聪明?”冷茗衣惊讶的说。 她却不知道,身为下人,最熟悉最厉害的莫过于察言观色,揣度主人的心思。绿萼聪明伶俐,对于此道自然精通。 绿萼腼腆的笑了:“姐姐过奖了。如果要送信出去,自然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免得向陛下报告。不如这件事就交给绿萼吧。” 冷茗衣点头,从袖子中搜出一封信交给她:“此信一定要亲自叫到十三王爷牧兰玺白的手中,如果有回音马上告诉我。” 绿萼得了信,悄悄藏起来,装作平日里去买菜,提着菜篮子出门去了。 逃离 冷茗衣焦虑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看天上,太阳都快落山了,怎么绿萼还没有回来? 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就在她担心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影子进来了,正是绿萼。 “如何?”她拉着绿萼的手一起进了屋子。 绿萼的脸色并不好,看起来情况并不顺利。 “对不起公主,我去了那边,想要亲手把信交给十三王爷。可是听王府里的人说,王爷一大早就出门了,我在院子外面悄悄的等候,结果等到现在,也没有瞧见王爷回来。我怕公主担心,所以只好赶回来了。” 冷茗衣觉得很奇怪,他究竟忙什么去了? 但是此时此刻,她心里很着急,她希望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突然,她的眼眸一转,微微一笑,道:“我想到办法了。你等天黑再出去一趟,到六王府把信悄悄交给六王爷。” 第二天。 京城西郊的名湖边。 “嗨,船家,过来,本公子要游湖。”湖边,一位青衣公子举手召唤,在青衣公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俏丽的小丫鬟。 那船家一看,立即摇了船过来,殷勤笑道:“公子,你真是选的好时候啊。今日天气晴朗,这名湖上风平浪静、波光粼粼,风景最是漂亮,小的载你去湖心岛看看。” “好,船家,你快点摇过来。” 公子打扮的冷茗衣微笑着招呼,不经意间,她往身后看去,却看见大柳树间似有有个黑影闪过。 她微微一冷笑,低声对绿萼说:“东西是不是都准备好?在湖心岛上吗?” 绿萼急忙点头道:“公子放心,你让我准备的全都在里面。” 冷茗衣叹了一口气,担心的说:“就怕你回去,他会逼问你,到时候不知道会否有危险,我真是担心。” 绿萼抚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公主不要担心,绿萼自然能想办法含糊过去的。” 这个时候,那船夫已经过来了。 “公子,上来吧,我这里的价钱是最公道的,我载着你环游这湖一周,才收你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绿萼不满的鼓起脸:“一两银子也忒贵了些,你讹人啊?” 船夫万分委屈:“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要不这样,我给这位公子打个九折,反正是早晨的生意嘛。” “算了算了。”冷茗衣挥挥手,“船夫,你若哄的我高兴了,那一折算是赏给你了。” “是。”船夫急忙把冷茗衣让上船。 冷茗衣坐在船上,一直定定的看着岸边的绿萼。 绿萼向着她挥手。 冷茗衣想起秀莲的那两节指甲,不由得有些感伤。她走了,绿萼该怎么办?龙泠轩心狠手辣,他会怎样对待绿萼呢? 唉…… 她正想着,船儿已经快到湖心,湖面上波光粼粼、视野广阔,风景极佳,可是她却没有心思欣赏。 远远的黑影,越来越近,那里就是湖心小岛,岛上鸟雀时起时落,过着快活逍遥的日子,有时候她真是羡慕那些鸟雀,比起她这个公主却是自由的多,至少不用做别人的棋子。 “啊呀!”突然间,船夫大叫起来:“怎会这样?我的船怎么会漏水?昨天还好好的!” 冷茗衣低头看去,却一点都不惊慌,只见那湖水汩汩的往里面冒,仿佛泉水一般,很快,小小的船舱已经进了一半水。 “呜呼哀哉啊!”船夫仰天长叹,“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没了船,我可怎么活啊。” 冷茗衣从怀里摸出一大锭金子递给船夫,道:“船家,你不必担心,想必你会游水,我也会。今天你是搭了我才这么倒霉要沉船,这银子就当我赔偿你的。若是别人问起,你就说我淹死了即可。” 船夫惊愕的看着她,低头摸了摸那金子,又用牙齿狠狠咬了一口,是真金啊!他长得这么大从未把这么大一锭真金子握在手里,别说是一艘小破木船,就是一个大船也是买的起的。 就在船家很奇怪疑惑的时候,只听到“噗通”一声,那人儿已经落入了水中,一会儿功夫竟然不见了踪影。 “喂喂喂,公子啊——” 眼见着船儿就要沉没了,他也赶紧一跳,到了水中,往岸上去了。 却说冷茗衣凫了一会水,在水里悄悄划了一圈,才在湖心岛偏僻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上岸。 到了岸上,她果然看到一颗参天的大水杉,那棵红色的水杉是所有树木里头最高的一棵,鹤立鸡群,她很快就找到了。 水杉下有一块大石头,她搬开大石头,果然找到了一个包裹。那些都是她平日里随身的东西,还有一大叠银票。 冷茗衣抹了一把头上的水珠,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啊……啊切……” 凉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喷嚏。 这个时候,一袭披风搭在她的身上,她扭头一看,是一个青衣的小厮,带着竹斗笠,面目寻常,好像是一个渔夫,正对她微微而笑。 “你是谁?”冷茗衣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居然突然冒一个人出来。 “你说呢?”那小厮十分淡定。 那声音有几分耳熟。 “牧兰逐月,是你?!你怎么来了?”冷茗衣惊讶极了。 “我不放心,所以亲自来看看。” 冷茗衣站起来,开心的说:“还好,我总算是跑掉了。” 她绕着牧兰逐月看了又看,禁不住觉得稀奇:“你是用什么法子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同普通的渔民简直一模一样!” “山人自有妙计。”牧兰逐月微微笑道。他说这话时,淡然如风,果然是一个波澜不惊的牧兰逐月啊! 太厉害了!这古人的易容术当真是厉害!冷茗衣不由得不佩服。 牧兰逐月看到她此时如同落水的小鸡的模样,不觉得有些心疼。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努力的要离开公主府?莫非是有人要对你不利?是谁?” 有些事实冷茗衣没有对牧兰逐月说清楚,毕竟,此时她自己都不知道谁比较可以信任。她找牧兰逐月,凭的是感觉,她感觉他可以帮她。 冷茗衣叹了一口气,道:“是龙鑫国内的一些对头,如果我一直在公主府,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这样,你也许很快就找不到我冷茗衣了。” “这样……”牧兰逐月敏感的感觉到她说这话时言语间有闪烁,但是他也不愿深究。她终究是有自己的为难和危险,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离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能说的秘密罢了,何必强求。 “走吧。”冷茗衣正准备往水里跳。 “等等。”牧兰逐月拉住她,“你就这么跳下去,没游到对岸你就要累死了。” “那你有什么法子?” “穿上这个。” 只见牧兰逐月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两件冲了气的皮衣。 冷茗衣一看乐了,这不就是我们现代用的救生衣吗? “这是哪里来的?”她稀罕极了,完全没想到古代还有这个东西。 牧兰逐月解释道:“这是我让匠人定做的。这皮衣里的气刚好让你沉下不露出湖面,最是保险方便,这里还有通气的面具,戴在脸上,便是脑袋也可以在水里。” 冷茗衣看着这一干事物,禁不住大笑:“哈哈,这简直是浮潜的全套嘛。” “什么浮潜?”牧兰逐月不解。 冷茗衣摇摇头,笑道:“我只能说六王爷你真是太聪明了!” 在牧兰逐月的帮助下,两个人一起潜水到了湖的另一头,那里人迹罕至,杂草丛生。 进入了杂草,牧兰逐月带着她到了一个小草庐。 在草庐的角落里,有一个小木箱子。 牧兰逐月打开箱子,一下子从里面变出来一套衣服,是黑色粗布的,他丢给冷茗衣,道:“快点换上,在那些人找到我们之前,我们就必须想办法甩开他们。” 冷茗衣拿到衣服,禁不住有些羞赧,道:“那你背过身去。” 牧兰逐月无奈的笑笑,果然背过身去了。 冷茗衣脱下了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换下了衣服,她真是提心吊胆,很担心牧兰逐月会突然回头,不过好在牧兰逐月果然是君子,竟然一动都没动。 “好啦。”冷茗衣叫道。 在那个神奇的箱子里,冷茗衣还看到了其他的许多东西,什么浆糊啊,有颜色的面粉之内。 她两眼放光,好奇的问:“这些究竟是什么啊?” “坐下。”牧兰逐月吩咐。 “嗯?” “我要替你易容。” “我吗?”她大喜,觉得十分有趣。 她坐下,听凭牧兰逐月在她的脸上勾了,就好像化妆一样,时不时的补点浆糊什么的。 “你什么都懂啊?连易容都懂?”她好奇的问。 “空余时间研究了一下。”他易容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就好像雕刻一件艺术品,一丝不苟的,“别说话,不然你的脸会裂开的。” 冷茗衣嘟了嘟嘴,任凭他施为。 “好了。” 过了好一会,终于好了。 冷茗衣长吁了一口气,她的腰都快僵了。 “看看。” 牧兰逐月把镜子递给她。 “啊……”冷茗衣倒吸了一口气,镜子中是谁? 哦买噶,这是她吗?镜子里的分明就是一个樵夫,或者一个渔民,气质、眼神完全的变掉了。 “太神奇了。牧兰逐月,回去你一定要教我!” 牧兰逐月微微一笑:“教你?我怕你十年都难学会。” 冷茗衣皱眉:“真是小看人。” “快点,我们走了。” 牧兰逐月将箱子提起来,拉着冷茗衣一起离开,此时此刻,两个人仿佛是两个普通的渔民,任何人都不会起疑。 临走时,牧兰逐月让冷茗衣站在草庐中,自己却双脚踏着泥地一直走到湖边,然后翻身飞身一跃,到了冷茗衣的跟前。 “你这样是?” 牧兰逐月微微一笑:“他们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抓紧我!” “啊?”冷茗衣还没反应过来,牧兰逐月已经抓住她的腰身,飞身而起,借助湖边大石的力量飞跃而起,到了岸边的大树上,纵越过几棵大树,迅速的到达了大路上一辆马车上。 冷茗衣顿时明白了,他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和他消灭掉所有的脚印和痕迹。 她禁不住多看了牧兰逐月一眼,这样一个男子,该是有多么细密的心思啊! 对手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几个黑衣人出现在湖的对面。 “主人说了,将这岸边全部查清楚,任何蛛丝马迹都要回报!” “是!”几个黑衣人立即去寻了。 但是湖岸全是杂草,在找了好一会儿之后,最后几个人还是聚集在草庐边上,在草庐的泥地上,他们找到了脚印,看来是两个人的,但是光凭这脚印,却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草庐里收拾的很干净,看不到任何痕迹,如果来的是两个渔夫,也未可知。 “快看!”一个黑衣人叫道,“脚印!” 几个人立即聚集在泥地边,只见那脚印从草庐一直走到湖边,直入湖里。 “难道他们又下湖了?” “不可能!他们没有这么好的体力!” 黑衣人发愁:“真是奇怪,为何这一路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好容易找到这个脚印,又消失了!” 一个人道:“大哥,你看那边有一条大道,不如我们过去看看,或者他们有骑马离开。” 黑衣带头人点头,几人上了大道,的确有印子,可惜那印子不但是牛的铁蹄印,而且似乎被其他的东西扫掉了,走了几步就模糊不清。 “可恶!那个人一定是个高手!” 黑衣人捶胸顿足,懊恼道:“这下可好,如何回去同主人交代!公主这一失踪,再找回来可真是不容易了!” 另一头,冷茗衣欢乐的赶着马车,在他们车尾部的后面,牧兰逐月居然装了一个大扫把,结果一路上的印子,一边走,都被那大扫把扫了个精光。 冷茗衣注意到一个细节,她发现马蹄子上的蹄铁好像不对劲呢。她会骑马,认得那绝对不是马的蹄铁。 “喂,牧兰逐月!”她回头对马车上的人叫道,那人正在闭目养神。 “你这马车用的什么铁蹄子啊?” 牧兰逐月睁开了眼,微微一笑:“你说呢?” “难道是牛的?” 牧兰逐月微笑不语。 “为什么呢?”冷茗衣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你是为了双重保险,让敌人摸不着头脑,混淆视听对不对?” “算你还不笨!” “切!怎么说话的!” 冷茗衣不理他了,继续赶车。 在半路上,有两个打扮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接过了他们的马车,两人进入了一个客栈,当他们出来的时候,牧兰逐月已经恢复了王孙公子的打扮,身后跟着三个面目寻常的从人,而其中之一,正是冷茗衣。 自这一天起,冷茗衣入了六王爷府,当她进来时,发现就是连她的身份造册都已经准备好了,她就是一个仆人,一切的伪装,简直是天衣无缝。此时此刻,她觉得很庆幸,自己并非所托非人。 公主府中,气氛非常凝重。 公主所在的庭院中,绿萼跟前,背身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的黑衣人。 她觉得很害怕,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记得当初她最后一次去看秀莲,她把指甲交给她的时候,她吓哭了,那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现在,她的下场会和秀莲一样吗? “说!她到底去了哪里?”龙泠轩的语气很冷,冷的她几乎要被冻僵了。 “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奴婢在湖边等候,一直到晚上才回来,可是却没有等到公主,奴婢知道失职,万死不辞。”说罢,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流出两行清泪。 龙泠轩猛的回身,伸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一直将她悬空拎了起来。 “陛下……” 她的喉咙哽住,完全说不出话来,雪白的脸儿被憋得酱紫色。 “说,否则……你会死!”龙泠轩逼视着这个丫头,双目仿佛冒出火来。 “奴婢……真的……不知道……” “喀嚓……”绿萼似乎听到自己脖子断掉的响声,她痛苦的闭上了眼,脑海中浮现出公主的音容笑貌,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亲人了,就是公主,如果……如果她供出了公主,两个人都要死,还不如……就让她这卑微的身子死去吧…… 她在心中长叹,灼热的泪水落在龙泠轩的手背上。 他的眼眸微微一震,他的眼前,仿佛出现那双清眸,流着泪水,是她吗?她在恨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龙泠轩的心骤然一缩,痛了一下,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背叛他? “啊——” 他暴怒的仰头怒吼,为什么,她偏偏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啊!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突然,脖子上一松,他竟然松了手。 绿萼颓然倒在了地上,绝望的望着这位暴怒的龙鑫帝王,难道他还要用其他的毒刑来惩罚她吗? 只听到龙泠轩沉声道:“这一次,朕相信你。倘若公主找不回来,你就等着陪葬吧!” 绿萼惊恐的望着那可怕的背影,转眼间,“嗖”的一声,那人已经消失了。 她大口的喘着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火辣辣的疼,总算,逃过了一节。 可是,她该怎么办呢? 六王府中,冷茗衣百无聊奈的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叠衣服。 这是洗衣房刚送过来的衣服,是牧兰逐月的,她的任务就是把这么多的衣服全部叠好,然后送到牧兰逐月的衣橱去。 她身为一个王爷身边的小厮,正在履行自己的职务。只是她在做这事的时候却心不在焉。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一声敲门声将她惊醒。 “是你?” 牧兰逐月斜靠在门边,手指敲着门板,引起她的注意。 牧兰逐月摇头:“不是你?你应当说是王爷。你是下人,不能你啊我的称呼,这是对主人的大不敬。看来你还没学会怎么做一个下人。” 冷茗衣撇撇嘴,道:“王爷难道不知道将来有一天,一定可以人人平等,男女平等的!一定会!” “哦?百年还是千年?”牧兰逐月笑道。 “哼,总会有一天的。”这些古人,真是,她这个未来人才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估计等牧兰逐月老到掉牙进了棺材也等不到这么一天了。 “给你带了消息来。” 冷茗衣一惊:“好的还是坏的?” “有好的也有坏的,你要先听哪一个?”牧兰逐月吊胃口。 “我要知道绿萼的消息!”她立即道。 “好吧。绿萼没死,而似乎有人在暗暗的打听你的下落。”牧兰逐月神色凝重,“茗衣,你必须告诉我那股势力是什么人,不然我无法帮你。似乎他们的势力很强大。” 冷茗衣踌躇了片刻,她终于决定对牧兰逐月坦诚相告。 “是龙鑫国主龙泠轩。” 逐月惊讶的扬眉。 “我虽然贵为公主,却只是他手中的棋子。关键是……他……对我有企图,我很害怕……” “原来是这样。”牧兰逐月的浓眉深深蹙起,双手抱胸,思忖片刻,道,“龙泠轩,果然是一个称得上对手的对手。” “什么意思?” “能做我牧兰逐月对手的人,这个世界上,有限。” 说这话时,他的眼中射出极为凌厉而骄傲的光芒,竟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这样的眼神是她第一次在牧兰逐月的眼睛中看到,却叫她十分震惊。 原本冷茗衣以为,牧兰逐月只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文人墨客,顶多算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全才公子,如今听到他这一句话,竟发现原来自己或许并不是真的了解这位六王爷呢。 有这样锋芒眼神的男子,又怎么可能真的与世无争呢?他究竟隐藏的有多深? 妒意 龙鑫国公主溺水,一时间天启朝廷震动。 天启帝派了大举的人去湖中查找,却连半个影子都没瞧见。他一时间非常惶恐,怕龙鑫帝借机挑事,可是消息传到了龙鑫国,却并未见到任何反应,他心里顿时放下了心来。 龙鑫公主是失踪,又不是死亡,天启帝只得再令人四处去寻找,希望可以找到公主回来。 公主府外,一辆马车里,牧兰玺白揭开车帘向外望去。 “主子,我们已经在府外呆了一天了,为何不干脆进去?若是公主真的只是离开了,直接问她或许会告诉我们的。”暗夜禀道。 牧兰玺白挥了挥手,道:“她既然离开,便不会告诉我们去了哪里。本王只是希望知道她平安就好。” 他尽管担心,却从不表露出来。再说此次茗衣私自出走,却不告诉他到底是为了何事、去了哪里,于此,他心中是有疙瘩的。 这个时候,只见绿萼从外面走进府里,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到了门口,同那门丁说笑两句,便进了门去。 牧兰玺白微微一笑,顿时心下了然。 “那日你说绿萼曾经去我府中?” “没错。” “那么便可以说明,绿萼是公主的亲信,倘若亲信如此轻松,你觉得公主真的死了吗?” 暗夜仿佛恍然大悟。 “王爷,那咱们找绿萼姑娘好好聊聊?” 牧兰玺白听罢,眉头微蹙,摇头道:“回府吧。她在哪里,此时还是不知道的好。再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她能躲的地方有限。” 车外,已经瞥见杜耀廷远远的过来了。瞧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牧兰玺白便知道冷茗衣绝对不可能在他那里。一想到冷茗衣所在的位置,他的心里便有些郁闷。 “走吧!”他冷冷道。 “是!” 杜耀廷这些天吃不好也睡不着,愁得白头发都快长出来了,他是皇上指派的寻找公主的人,可是他们几乎要把湖翻了个遍,哪里找得到冷茗衣的影子。 这天他踱到公主府门前,却发现一辆华丽的马车飞快的离去。 “咦,那马车怎么有点眼熟?” 他到了公主府,寻了绿萼,再三询问,也只知道那日公主入湖以后便没了踪影,就连个船夫都不见了。而在湖底打捞到的木船,船底被人凿了一个大洞,让他怀疑有人蓄意谋害公主,一时半会又查不出来。 “我想起来了,公主在游湖前让我把一个东西交给杜将军。”绿萼道。 一会儿,只见她捧出来一个锦盒,杜耀廷打开那盒子,里面放着一方丝帕,丝帕上却写着字。 “绿萼同我洁白金兰,倘若我有什么事,务必要帮我照顾好绿萼,茗衣拜上。” 杜耀廷看罢这信,手儿一颤,犹疑半晌:“茗衣这是……难道有人真的要害她?为何她不对我说呢?唉——” 他望了一眼绿萼,她也看到了绢信上所写的文字,不由得低了头,满脸通红,双手摆弄着手帕,羞得抬不起头来。 “罢了。”杜耀廷叹道,“茗衣和我兄弟一场,如今她生死未卜,我定然要照顾好她的姐妹。你一个人在公主府中也不安全,收拾一下东西,随我一起去将军府住吧。” 绿萼一时间,欢喜的竟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冷茗衣以小厮的身份呆在六王府中,她已经得到消息,说绿萼随杜耀廷去了将军府。 此时,海棠花开的正盛,她坐在院子中,对着茶花饮茶。 院子门口,一青衣公子倚着墙,望着她怡然自得的样子,笑道:“看来我王府中不是多了一个勤快的小厮,而是多了一个逍遥的大爷啊。” 冷茗衣睨了他一眼,讥讽道:“哟,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现在开始嫌客啦?” “岂敢岂敢。”牧兰逐月笑道,“你就不告诉耀廷你的消息?他可是头发都愁白了。你倒好,如今还写个绝笔信将丫鬟交给他照顾,你这是居心何在?” “那你王爷可就不知道我这体恤别人的心了。绿萼喜欢耀廷,我便让他照顾绿萼,合情合理。再说了,我现在是想躲避,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否则,人人都知道,岂不是失去了躲避的意义?” “那他呢?”牧兰逐月戏谑道,不经意间,手下折断了一根嫩枝。 冷茗衣心中有些懊恼,这位王爷若是糊涂一些,她真是觉得舒服的多,可惜他真是太精明了。 一个“他”字,让她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当初绿萼去找他,为何竟然找不到人?如今她离开了这么久,以他的聪明应该可以找到她。即便不方便明着找,暗地里通个声也行啊,偏偏完全没有他的消息,岂不是让她好生郁闷? 她脸色微恼,抓起小几上的一把红枣向着牧兰逐月抛去:“吃了红枣,王爷便不会那么八卦了!” 红枣抛出,牧兰逐月青袖一拂,便将那红枣尽皆揽入手中。 他吃了一枚红枣,果然脆甜,看了一眼冷茗衣,不由得微微一笑:“果然是吃了人嘴软,嫌我事多,我不说便罢。看看你饮的什么好茶,给本王也来一杯。” 牧兰逐月走过来一看,只是普通的花茶,只是水色特别清澈,他喝了一杯,只觉得那香味沁人心脾。 “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他蹙眉奇道。 冷茗衣偷笑,道:“你说呢?” 他扭头,却看见院子里的那棵大梧桐树下似有新土,不由得意外的很。 “你呀你呀!”他用手指点着冷茗衣,“请来做客却做贼。” 冷茗衣仰头大笑:“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树下买着上好的鲜花露水外加一坛去年的雪呢。另外,我还找到了陈年的女儿红一坛!” “酒呢?你不会全喝了吧?”牧兰逐月不高兴的说。 “哪能啊,到底你是主我是客,你真当我是贼啊?咯,就在这里,今晚月明,等我煮了青梅、热了酒便邀请你来赏月如何?” 牧兰逐月大喜,拍手道:“好!好一个风雅贼!” 两人禁不住相对大笑,方才的不悦竟化作一阵风全都飘走了。 我不想恨你 这一晚,月朗星稀,黑暗中,一个影子跳过。 冷茗衣紧紧抓住一棵大树的枝桠,探头望去,这路径应该没错。她的轻功不熟练,跃起来还得歇一下。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耐性不够,没有牧兰玺白的消息,她耐了几日,终于忍耐不住想要去看一看他现在的状况。 飞纵几下,终于落到了一个屋檐上,她轻轻的伏在屋檐下往下看,是王府的后院,离他的书房还有一些距离,正准备离开。却见对面圆月门里走出来一人,一袭白衣,在月光下分外的清晰。 是他?她心中一喜。 奇怪,这个后院很偏僻,大半夜的他来到这里做什么? 还未等她思量明白,只听到牧兰玺白轻斥道:“出来吧!还以为本王没发现吗?” 冷茗衣一惊,以为他发现她了,正要出来,谁知…… 圆月门中又走进来一个人,看身姿是个女子,那女子身穿黑衣,头戴黑纱,在夜色中仿佛幽灵一般。 “哈哈……”女子仰头娇笑,“十三王爷果然警觉。” 牧兰玺白回头扫了她一眼,冷冷道:“凤姬你半夜三更过来,被人知道怕是不好吧?” 凤姬? 房顶上的冷茗衣呆了一下,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什么好不好的?”凤姬妖娆万种的取下了脸上的纱巾,露出一张冷艳的容颜,月光下,美眸流转,分外的娇艳。 凤姬见他脸色不好,笑道:“你既已答应了成为我凤姬的夫婿,何必做出这副模样?改日金殿上禀告婚事,难不成你也这副模样对我?”她冷冷一笑:“这副样子,王爷你是诚心要我悔婚吗?你虽然是我妹妹心上人,但却不是我的,我也未必非要同你成为夫妻的!”说罢冷笑不止。 屋顶上,冷茗衣听到那番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说什么?怎么可能?自己才是未来的王妃,什么时候轮到这个什么凤姬了?不可能,一定是这个女人一厢情愿,玺白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个女人? 牧兰玺白见她有些生气,缓和了颜色,道:“你也无需生气,不过是因为你来的这样子太鬼鬼祟祟,既然想来,过来便是,何必闪烁。” 凤姬笑着走过来,一手攀着他的肩膀,笑吟吟的说:“我还不知道冷酷如王爷竟然有如此温情脉脉的时候呢?哟,你的魅毒是如何解的?难不成是找了那个冷茗衣?哼,她也不过是一颗解药而已。算了,别谈她了,反正你就要成为我凤姬的夫婿,她算哪根葱啊。王爷,今夜月色郎朗,不如咱们去赏月吧?” 牧兰玺白不自觉的蹙眉,伸手握住她乱摸的手,淡然道:“既然这样,那便赏月去吧。” 这个时候,只听到屋顶上“哗啦”一声,牧兰玺白猛的抬头,却见那屋顶上一个人影闪过,看那动作,竟然很似一个人。 他心中一惊,不好!急忙甩开凤姬的手,飞身而去。 凤姬身为国主,还从未被如此无礼的对待,恨恨道:“牧兰玺白,有朝一日,我要将你握在手心里玩耍!” “茗衣——” 牧兰玺白一路追过来,他一个飞纵,到了那影子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当她抬起脸时,只见两眼中含着晶莹的泪水,只是她努力忍着,没有哭出来。 “茗衣……”他错愕的看着她,思忖到他们方才的话一定被她都听了去。 “走开!”冷茗衣怒喝,冷冷看着牧兰玺白,仿佛从来都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好狗不挡道!” 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这般无礼和冷酷的话语,他知道她是真的伤心了。 “茗衣,你听我说。”他一把抓住了茗衣的手,不让她逃走。 “听?我刚才已经听的够清楚了!”她突然,低头狠狠咬在他的手腕上。 “啊——”他剧痛放手,低头看时,手腕上豁然是血印。 “茗衣——,你冷静!” “冷静?”冷茗衣猛的回头,定定的看着他,“我已经够冷静了!我冷静到傻傻的被你戏弄,被你欺骗,看着你拥着别的女人入怀,却还以为有一个位置是为我而留的!我是太笨了,太傻了,太冷静、太淡定了,所以……才落到今天的地步!” “你应该听我解释……” “解释?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娶凤姬?” “这个……” “是不是!”她几乎歇斯底里,她只要一个答案,“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抬眸点头:“是。” 这一个“是”,仿佛晴空霹雳,打在了她的头上。冷茗衣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心上人就快成为别人的新郎,而自己却还在一边做着美梦。 她的腿突然很软,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但是她不可以倒下,不可以让这个男人看扁。 她的身体晃了晃,颓然道:“好吧,这就是答案,我知道了。从今往后,你,牧兰玺白,同我冷茗衣再无瓜葛。” 她转身就要离去,突然牧兰玺白追上来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身,他的脸紧紧贴着她的,可是她没有任何感觉,此时此刻,只有——恨,无尽的恨意从心底升起。 “放开我!我……不想恨你,真的不想……” “茗衣,我牧兰玺白曾经发誓,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到现在,我依然可以发誓!我爱你,茗衣,你别走。” 他紧紧的抱着她,仿佛她这一走,便永远的消失了一样。 “呵呵……” 她只是笑,却没有发出其他的字眼。 “我会娶你,你等我一年,只需要一年……”他信誓旦旦,同她的发丝厮磨。 “够了!”她突然转身,猛的推开了这个男人,她的胸腔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她不是一个任人随意玩弄的女人! “你走开!离我远一点!牧兰玺白!别说一年,就是一个月我冷茗衣也不会等你!我爱的人便不会欺骗我,你骗我一次,难道不会骗我更多的次?!让我忍受自己的男人躺在别人的床-上,你当我是圣人?!牧兰玺白,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 她摞下手腕上的血玉镯子,用力的砸在地上,“哗”一声,镯子断成了两半。 牧兰玺白愣住了,他的眼定定的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镯子,他跪倒在地上,拾起那枚镯子,苍白而修长的手指轻轻的颤抖。 难道是他做错了吗? 抬头时,是无尽的黑夜,已然没有了她的影子。 为你而死 1 将军府中。 绿萼还没有睡着,她走到院子中,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赶紧前去看看。 却看见杜耀廷坐在书桌边,一只手撑着下巴,好像已经睡着了,嘴角边还掉下晶莹剔透的口水线。 她低声笑了,心里道,他怎么睡着了还流口水,跟个孩子似的。 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杜耀廷对她很照顾,虽然她明知道将军不可能看上她,可是有这样的照顾已经足够她念想一辈子了,与其将来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她宁愿一辈子呆在将军府里做一个丫鬟。 她放轻了手脚走进去,拾起落在地上的外衣,轻轻的披在了杜耀廷的肩上。顺便轻手轻脚的把他撑着的手放下,让他伏在桌上睡的舒服一点。 昨晚这一切,她轻轻的退了出来,关上了门,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 就在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突然眼前黑影一闪,她吓了一跳,那人却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嘘,是我。” 她一惊:“是公主?” 她急忙带着冷茗衣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她很开心,可是当回到屋里的时候,她却吓了一跳,冷茗衣的脸上是什么?竟然全部都是泪水。 “公主,发生了什么事?”她担心极了。 冷茗衣不言语,一下子扑到绿萼的怀里嗷嗷大哭起来。 她不知道公主发生了什么事,却能隐约猜到是感情的事情,唯有感情才能让一个坚毅的女子哭的如此伤心。 “公主,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会觉得好过一些。” “他……他要和别人成亲了……和别人……他骗我……我想不到他居然骗我……” 冷茗衣呜咽不成声,绿萼从她的哭泣中听得几成。 “是……十三王爷?” “别提他的名字……”她哭的更加伤心。 绿萼默然,她此时此刻没办法说些什么,倘若真的伤了心,是没那么容易宽慰的。 她轻轻的拍着茗衣的肩膀,摇头叹了口气。她没想到公主如此高贵美丽,竟然也会所遇非人。 “不要怕,大声的哭出来,哭出来或许你就会舒服了。” 冷茗衣大声的嚎哭,她好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了出来,她前世到现在,从未遇到过一个真心喜爱的人,一个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唯有牧兰玺白,没想到她还为进入恋爱的绮梦,就被迫梦醒,莫名的得知这竟然是一场骗局。她没有想到牧兰玺白的骗术那么的好,好到让她到现在还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公主,别伤了身子。我去打水给你洗洗脸。”绿萼柔声道。 她走了出去,到了井边正打算打一桶水,月光照射下,由水面反射出两道影子。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抬头看时,真的有人晃过,她依稀记起,她同公主在屋里的时候,似乎也听到十分低微的耳语声。 “糟糕!莫非是被陛下的人发现了?”她赶紧丢下手里的水桶,去找冷茗衣。 她飞快的收拾了一些首饰银钱放在一个包袱里,然后拉着冷茗衣道:“公主,怕是陛下的人已经知道我们的踪迹了,快点随我离开这里。” 冷茗衣一惊,哪里顾得上哭泣,赶紧和绿萼一起离开。 当经过杜耀廷书房的时候,绿萼深深的看了两眼,心里叹了一口气,以为有缘,却没想到缘分这般的浅。她努力的看着他的样子,仿佛要把他的面容记入脑海之中。 到了马厩里,绿萼找了两匹马,两人一起跨上马去。 才走了一程,却发现后面有马蹄声,怕是龙泠轩的人追来,两个人在黑暗中赶紧策马疾行。 为你而死 2 身后,马蹄声急促,冷茗衣向后望去,只见是一个黑影,却不知道是谁,不由得心里很紧张。 此时,几人已经到了郊外。 可是走了一程,却听到后面的人喊:“是我——,等等我——” 那声音,竟然是杜耀廷的? 绿萼分明也听出了那声音,两人一起勒马停了下来。 杜耀廷赶了过来,他翻身下马,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冷茗衣,定定的仔细看她,突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喘息道:“茗衣,真的是你吗?你没有死!太好了!我总算是看到你了!” 月光下,他隐约看出面前的人那红肿的双眼,还有未干的泪渍,轻轻抚着她的脸,惊问:“发生什么事了?” 冷茗衣此时此刻看着他,仿佛见到亲人一般,可是她只是微笑着轻轻摇头:“没事,谢谢你,担心我。” “傻瓜!”杜耀廷在她的肩头一拍:“我们是兄弟啊,你离开公主府,怎么也不对我说一声!” “嗯。兄弟!”她握着杜耀廷的手,那粗糙而温暖有力的手,此时此刻,兄弟,比什么都弥足珍贵。 “我要走了。”她淡定的说,没错,她觉得有必要离开这个地方。 “真的要走了?”杜耀廷看到她这副认真的样子,饶是再迟钝,也猜得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不说,他又如何好问。想到她要走,心里不由得有些黯然,“就不能在京城多呆一阵子吗?不如还是去我将军府吧,我一定让你住的舒舒服服。” 冷茗衣笑着摇摇头。 “小心啊——” 突然间,绿萼惊叫。 只见绿萼突然猛的将两个人推开。 “嗖!”的一声,两道寒光闪过,箭头射在马匹边的树干上,散发出洌洌寒光。 两人大惊。 杜耀廷反应极快,他顺手拔出肩头,用力猛的向着黑暗中循着箭的方向反射回去,只听到一声闷哼,有人应声倒下。 “快走!”他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从暗处跳出七八个黑衣人,将几个人团团围住。 “抓住公主!”其中一人喊道。 杜耀廷大喝:“有本将军在此,谁敢放肆!” 黑衣人不由分说,将他们团团围住。 杜耀廷一人力敌数人,冷茗衣亦加入战斗。 很快,几个人被打倒。 “快,上马!” 杜耀廷牵来马匹,几个人迅速上马,回头,那边还有一队黑衣人赶过来,他不由得心惊:“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纠缠不休!” “嗖嗖嗖……” 冷箭森森,擦着耳根掠过。 三人在月色中不择路径,一路狂奔。可是身后的那队人马却穷追不舍。 “你们快走吧,他们要找的是我,我不想连累你们!”冷茗衣在马上大叫。 “不行,我杜耀廷绝对不能丢下你不管!” “小姐,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呃……”只听的一声闷哼,杜耀廷一个跟头从马上栽了下来,倒在了地上。 “将军……” “耀廷……” 两个女子纷纷下马,上前看时,只见杜耀廷的身后扎着一枚羽箭。 “噗……”他吐出一口鲜血,吓得绿萼直发抖,“将军,你怎么样?怎么样?” “耀廷……” 冷茗衣扶着他,手才挨着他的后背,便被浸透,她伸出手一看,手上已然全是鲜红,触目惊心。 他这一箭正中背心,怎么办?到底怎么办?他这样子,倘若不及时就医,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他们现在身处旷野,对面是追来的敌人,身后是悬崖绝壁,他们无路可走。 黑衣人看到他们停下来,缓缓靠近。 冷茗衣抬头,月光下,她看到为首的黑衣人,虽然蒙着脸,一双狭长的凤眸散发着奕奕的寒光,为何有点眼熟? 突然间,她豁然明白,是他!原来是他!难怪对她穷追不舍,没想到他竟亲自来了。 她颓然的看着他们的处境,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她看见他已经举起了铁弓,拉了满月,而那箭头指向的依然是地上那个受了重伤的男子。 “不——”她惨呼…… 可是下一秒,一个血肉之躯挡在了杜耀廷的身前,是绿萼。 那一箭,穿胸而过,正中心脏。 柔软的身躯颓然倒在了地上。 “绿萼——”杜耀廷大叫,他紧紧的抱着那个柔弱的小女子,“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绿萼……”冷茗衣跪倒在她的身前,紧紧的握住她冰冷的手,“是我害了你,是我连累了你……” 她靠在杜耀廷的怀中,看了看冷茗衣,轻柔的说:“公主,我不怨,不怪……我有生之年,能同公主成为姐妹,绿萼好高兴……” “绿萼……”杜耀廷低嗥出声,“你怎么这么傻!我堂堂杜大将军,应当战死沙场,怎么可以让你一个小女子帮我挡箭!怎么可以!” “将军,你哭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伸出了手,灼热的泪落在她雪白的手心上,这是将军的泪,一个铁血儿男的泪水,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杜将军……我可以在死之前叫你的名字吗?” 杜耀廷有那么一丝错愕,含泪点头道:“当然可以。” “耀廷……”她如同做梦一般的念着他的名字,好像叫他的名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一样,“耀廷,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可以这样叫你……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死在将军你的怀里,在我死之前可以完成这么多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我好满足……” “你不要死!”杜耀廷痛苦的叫道,“你不能为了我这样一个粗蛮的人而死去!” 冷茗衣没有做声,她含泪看着这一切,她不忍心打断这最后一刻,或许,这是绿萼人生中最幸福最圆满的时刻。 绿萼轻轻的握着杜耀廷的手,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溢出,她轻轻喟叹一声:“将军,你一定要活着回去,一定要……否则……我绿萼死不足惜……不足惜……” 握着他的手轻轻的垂落,她苍白的脸上已经没了一丝血色。 “绿萼——”冷茗衣伏在她的身上,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姐妹。 杜耀廷看着这张娇俏的小脸,怔住了,仿佛就在昨天,她还轻快的为他端来茶点,替他整理床铺,仿佛一只快乐的小蝴蝶环绕在他的身旁…… 冷茗衣缓缓站起来,看着对面渐渐靠近的铁蹄。 她盯着马上那双冰冷的眼,心冷如铁,她淡淡的说:“你来了,我便跟你走,我们回家吧。” “茗衣!”杜耀廷拉住她的手,因为用力,他的口里又吐出一口鲜血。 “耀廷,照顾好绿萼,如果你还顾念她照顾你的情义的话,让她安息。我走了,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的。” 她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向着那个高大伟岸的男子走去。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绿萼,她在耀廷的怀里,她很放心,失去了心爱的人,失去了心爱的姐妹,如果再失去了耀廷这个兄弟,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牵念的呢? 此时,她觉得自己已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过是伴随一个魔鬼,是的,不过如此,一个躯壳怎么会有痛苦可言? 那边,在全副武装的黑衣军队的跟前,他已经翻身下马,向她伸出了手。 他的消息 一个月后。 龙鑫皇宫。 深秋已过,渐渐入冬了。 冷茗衣凭栏看着远方的景色,枯黄的梧桐叶随着风打着旋儿飘落到她的跟前,她伸手接过,轻轻一捏,揉成了碎片,落在了青石玉的地上。 她呆怔的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的衣着还是单薄,浅金色的锦缎长长的拖到光滑可鉴的地面上,如云的青丝披落在肩头,她一向不爱那些首饰,发间只是简单的插着几支雅致的蓝色琉璃簪。 一阵风吹来,她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怎么穿的这么少?”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她完全不知道,回头茫然的望着那个风华正茂的凤眸男子。 他立即伸手把她揽在胸前,这么一个动作,禁不住让她颤抖了一下。 不习惯,还是不习惯。虽然知道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这样的动作还是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龙泠轩不满的用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怀中清美的女子,宠溺的嗔道:“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着了凉怎么办?” 冷茗衣恍若未闻。 “依儿,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半晌,她才淡淡答道:“我不是龙依儿,叫我冷茗衣。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妹妹。” 龙泠轩有些恼怒,但是却忍下了,自从带她回来,她一直神神叨叨魂不守舍,拿她没办法。 他答应她放了杜耀廷,将她带回了龙鑫,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告诉天启国,让他们去找个人仰马翻吧,反正他们是欠了他们龙鑫国一个债,总有还的时候,谁让他们连一个人都看不好。 她回来,正如他所愿,省的让他担心她又出什么事,倘若又落入哪个男人的怀抱,他是绝对不能容许的。他已经失误了一次,让明珠蒙尘,绝对不能失误第二次! 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神渐渐迷醉,望着她饱满欲滴的红唇,禁不住俯下头…… 可是,冷茗衣将脸一转,躲开了他的亲吻,厌恶的看着他,冷笑道:“都不嫌脏的吗?” “你……” 一句话,顿时让他勃然大怒,他欲拂袖而去,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你说的什么话?我龙泠轩的妹妹怎么会脏?!” 冷茗衣转了身不看他,讥诮道:“你不嫌脏,我还嫌恶心。” 龙泠轩五指紧紧扣住栏杆,直掐住深深的印子,这个妹妹,比起从前,犹如脱了缰的野马,叫他如何是好…… “朕来,是告诉你一个消息。”他墨色的眸子望向远方。 “我没兴趣。” “你会有兴趣的,是关于牧兰玺白的消息。” 冷茗衣身子一震,她没有反驳,是要打算忘记这个人存在的。她以为她可以忘记,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为何总是出现那张脸? “朕得到消息,刺杀成功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猛的转身,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龙泠轩冷笑着看着她:“朕说过你会有兴趣。朕派去的刺杀小组得手了,他受了重伤,大约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可惜,没死。” 仿佛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一般,她竟然为了他没死而放心。她觉得自己很悲哀,恼火道:“他死了更好!以后他的消息不要来告诉我!”说罢,甩袖而去。 “口是心非的女子。”龙泠轩摇头冷笑,“不过下一次,他可没那么走运了。” 梅妃 “娘,你在吗?” “咳咳……” 宫殿内,传出低微的咳嗽声,里面的人叫道:“是依儿吗?快点进来。” “怎么,娘,你的咳嗽越来越重了吗?怎么也没请太医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开药怎么治病的?”冷茗衣抱怨道。 她从玉栏宫径直来到了养心殿,这里是她这个身体龙依儿亲生娘亲所在的地方。 宫女将纱帐掀开,躺在床-上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美妇人,脸色灰暗,面目憔悴,一看便知道是病了很久的样子。 这是她在这个皇宫中最熟悉的人,她每日除了闷在自己屋里,便会来这边走走。这位娘亲非常温柔慈祥,待她是最好的。 冷茗衣看到桌上有药,便端过来:“我来喂你吧?” 太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依儿回来之后懂事了许多。” 冷茗衣闻到那褐色的药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娘,有空我扶着你出去走走,老是闷在宫中不病都难。” 太妃含了一口药,又咳了两声,笑道:“有依儿在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依儿你本是嫁给那天启王爷,回来之后,可得让你哥哥替你选一个好夫婿,若是你一日不出嫁,娘心里就不安啊。娘是不行了,就是盼着你能有个好归宿。” 冷茗衣不由得揉了揉耳朵,这些话,不光是现在,就是从前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是耳朵听起茧的,真是天下父母一般心。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小。” 太妃摇了摇头,不打算再喝了,推却了药碗,握着她的手,叹气道:“小吗?你娘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给你父皇四五年了。你哪里还小。瞧着咱们的依儿,手儿这么柔嫩,长得这么美丽,以后,不知道哪个男儿配的上你呢。” 这样的话语,听着听着,冷茗衣觉得眼睛酸酸的。倘若她从前有娘亲,应该也是这样的吧?也会说这些话吧? “依儿?怎么了?怎么哭了?”她轻轻拭擦着女儿眼角的泪水。 冷茗衣一下子扑到太妃的怀里,差点把她扑倒,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 “娘,我就留在你的身边,哪儿都不去了。” 太妃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那可不行,娘盼着你出嫁的那天呢。” “娘,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女儿不要嫁,一辈子都不嫁。”她抽泣着。 太妃摇摇头:“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 “他们三妻四妾,都是坏人!” “呵呵,”太妃轻笑,“男子三妻四妾都是无可厚非的事。只是,只要那男子对女子有心,能一辈子待她好,便算是好的啦。你是公主,将来嫁人,必为正室,无需担心的。” “呜呜……我还是不要嫁!” “好好好,不嫁不嫁!”太妃笑着哄着这个女儿。 隐隐的,觉得娘的身子有点发抖,冷茗衣抬起身,问:“娘,你怎么了?” 太妃揉着太阳穴,叹道:“大约是累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好,我守着你,你睡吧。”冷茗衣道。 “嗯。”太妃点头。 不一会,太妃睡着了,冷茗衣一直守在旁边,宫人们都下去,冷茗衣也觉得疲累,靠着床边打瞌睡。 迷糊间,隐约听到有人在窗外低声细语。 “你说的就是她吗?” “没错,就是就是。” “你说皇上喜欢自己的妹妹?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她也不过长的这番模样,不见得是什么国色天香。哼,连本宫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呢。” “娘娘自然长得美,只是奴婢说的真的是实话,娘娘要是说公主的不是,皇上听到一定会大怒惩罚您的。” “哼,你也不打听本宫是谁?皇上夜夜宿在本宫殿中,难道本宫的地位还能不如一个庶出的公主?笑话!你看她娘的宫殿多寒碜,好意思自称公主?去了天启和亲居然被退回来,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低声啊梅妃娘娘,皇上不许别人说这件事的!宫中上下都保守着秘密呢!” “去!”没想到,门外的女子说话不算,竟然推门进来了。 冷茗衣此时已经醒了大半,方才他们的话她也听的一清二楚。 看着那闯进来气势汹汹的妃子,她低声道:“有什么事出去说,别吵到我娘亲。” “谁和你……” 那女子正想撒泼,却被冷茗衣上前拎着她的后领子口,生生的给拉出了门去。 “诶诶诶,你干什么……”那梅妃如同鸡叫一般。 冷茗衣把她丢出去,轻轻的关上了宫殿的大门。 她双手叉腰,上下扫了眼前女子一眼,只见她穿着一袭华丽锦袍,满头珠翠,身段妖娆,的确长得很美丽,尤其是眉心那一朵妖娆的五瓣梅花,真是人比花娇。 “你是哪根葱?”冷茗衣厌恶的说,“敢跑到太妃宫里撒野?” 那梅妃气坏了,伸手指着她的脸,气咻咻的说:“你说我?本宫是朝阳宫里的贵妃,哪根葱?你才是葱呢!” “贵妃?”冷茗衣嗤笑,“这么凶啊,我还以为是皇后呢?不过是妾,你凶什么凶?” “妾?”梅妃真是气的炸毛了,从来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是妾! 她恨恨的上前,扬起手掌就要动手,冷茗衣扬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梅妃尖叫起来,这个女子,怎么手劲如此大?仿佛一个大铁钳把她的手紧紧的掐住,“痛……” “打我?”冷茗衣禁不住冷笑,“你也不看我是哪里混过的?小爷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梅妃唬了一跳,杀人? 她怎么觉得眼前的哪里是娇滴滴的公主,分明是明火执仗的强盗嘛。 “你你你……”她扬起右手,猛的拉住了冷茗衣的头发,“你这个贱种!都说你不是皇上亲生女,原来是真的!你这样的品性怎么可能是真公主!” 冷茗衣这下真的怒了,这张刻薄的嘴真该好好教训一下,她积累了这么些日子的怨气,此时此刻正好找个发泄点。 她拧住她另外一只手腕,梅妃立即痛的不能动了。 思量着如果打脸,太明显了,毕竟是皇帝的爱妃。 “哼!”她诡异的笑容让梅妃毛骨悚然。 “你要干什么?行凶啦,公主打人啦!” 她的叫声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可是,一个是贵妃,一个是公主,这两位打架,叫人怎么劝?怎么解呢?有人已经赶紧去找皇上去了。 冷茗衣嘿嘿冷笑,把梅妃按在栏杆上,扬手就打在她的屁股上,唬的一干宫女惊愕的扶着下巴。 “啪,啪,啪……” 因为肉多,所以她特别下的去手。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梅妃娇嫩,不住的叫饶。 冷茗衣低声斥道:“你说,我是不是皇上的亲妹?” “是,是……” “再敢胡说八道,下次我一定打烂你的屁股!” “不敢了不敢了……” “依儿,胡闹!” 一声呵斥,所有人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冷茗衣看了龙泠轩一眼,撇了撇嘴,丢开了梅妃,梅妃一看见皇上来了,泪流满面,娇弱的扑到了他的怀里。 “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她……她欺负臣妾……” 龙泠轩扶住梅妃,恼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冷茗衣双手叉腰,哼道:“她过来找碴,还不准我还手吗?她朝阳殿和养心殿隔这么远,到底是谁招惹谁还不清楚吗?” “梅儿!”龙泠轩冷冷推开了梅妃:“你没事找事吗?太闲了是不是?!” “皇上……”梅妃泪眼婆娑,“臣妾怎么会……” “够了,回去,闭门思过,三月不得出殿门!” “皇上……”梅妃巴巴的往他怀里扑去,却扑了一个空,撞到了柱子上,周围一般人看到这情景禁不住使劲按捺笑意。 梅妃惊愕极了,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以往只要她一哭一撒娇,皇上什么都答应她的,今儿是怎么了?是着了魔吗? 她回头,竟看到他宠溺的望着那个女子,难道宫中的传言是真的? “依儿,你是公主,行事要有分寸,这里不是战场,妃嫔也不是你想打就可以打的,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龙泠轩走了过来,无奈道。 冷茗衣哂笑道:“规矩?我看你是老婆太多了,规矩多的不得了吧!要想让我守规矩,太阳打西边出来!对了,别让那些有的没的人来打扰我娘亲的休息,不陪了各位!” 说罢,她甩袖而去。 “依儿——” 当着众人,龙泠轩这位帝王很没面子。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冷茗衣的背影,为何依儿完全像另外一个人,依儿的温柔顺从,完全不复存在。他忆起了那次意外,那一次,是灵妃因为嫉妒派人追杀依儿到了悬崖,依儿坠崖。后来,他囚禁灵妃,得知在依儿坠崖之前已经身受重创,绝对不可能生还。 难道…… 是她真的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他心爱的妹妹龙依儿? 当她走过人群的时候,隐隐,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目光从某个暗处射了过来。 当她回头时,却又消失了,是谁呢? 杀无赦 1 玉栏宫的院子里。 琥珀端着一盏茶水在一旁叫道:“公主殿下,歇会儿吧,舞了一上午,你不累吗?” 她羡慕的看着公主,她看的眼花缭乱。虽然她不懂得武功,可是也知道公主是舞的极好的。 自从公主回来,她伺候在公主的身边,每日只要有空便看见公主在练剑,眼见着,一日好似一日,进步神速。 可是她不明白了,公主是天之娇女,何必要学习武功呢?将来嫁个好夫婿,什么都不用怕了。 冷茗衣回头,斜睨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猛然看见门口有个黑影,眉间一蹙,手下用力,长剑脱手而出。 “嚓!”一声利响,直直的插在了那人的耳畔,明亮的剑身颤抖了一下,发出“呜呜”的剑声。 门口站着的正是龙泠轩,他一袭明黄锦袍,金冠玉带,凤眸玉面,潇洒而立,尽显帝王威严。 龙泠轩默然看着眼前与自己相差寸许的长剑,她果然是有杀他的心,只是到底因为血缘下不了手。他有些惊诧,一直知道她努力练剑,没想到进步如此之快,她果然是有天赋的。 “皇上!”琥珀惊慌失措,方才那一剑差点刺中皇上啊! 她转眼看公主,公主居然毫不在意,坐下喝茶?! 琥珀慌张极了,抬起脚步差点滚到地上,她慌忙跑到皇上面前拔剑,一边嚷着:“皇上恕罪,公主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饶是她再努力的拔剑,小小的人儿挂在剑上,反倒像挂了一个大冬瓜,仍旧没有把剑拔下来。 “行了。”龙泠轩“倏”的一下拔出了长剑,随意挽了个剑花,长剑一指,剑气即出,只听的“轰”的一声,墙角的岩石炸为粉碎。 冷茗衣惊讶的看着那碎石扬起的飞尘,禁不住懊恼。她原来就有搏击功底,这龙鑫皇宫中秘籍不少,她翻找了出来,这些时日她勤加练习,加上当初龙泠轩渡给她的内力,她满以为可以成为高手,可是同他一比,简直是…… 心里不由得有些颓丧,她站起了身,无趣的往屋里走去。 “等一下。”龙泠轩放下了长剑,“朕给你看一样东西。” 冷茗衣顿住了脚步,他又要耍什么花招? 龙泠轩击掌,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内侍,他手中捧着一个极为华丽的黑檀盒子。 “依儿,过来。” 冷茗衣好奇的走过去,问:“什么东西?” 盒子打开,龙泠轩从里面取出一柄长剑,剑鞘似用一种动物的皮做成,浅褐色,看起来很质朴,银色的剑柄亦是普通。 “看好了。” 龙泠轩拔出那把长剑,只见拔出的那一瞬间,仿佛满月的清辉照亮人的眼见,他挑起地上的铜剑,挥剑之时,快如闪电,完全看不到那柄剑的影子,当长剑入鞘时,冷茗衣原来的那柄剑已经落到了地上,变成了粉末。 “呀……”冷茗衣惊讶极了,“这是……” “月影剑,送给你。”龙泠轩把月影剑递到了她的跟前,“月影神剑,名动天下,为我龙鑫国名剑之最。” “为什么?难道你不怕我拿这把剑杀了你?” 龙泠轩微微一笑,道:“你不会。” “哼。”冷茗衣哼了一声,迅速收下了那把月影剑。 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她正要进殿,却听到后面龙泠轩道:“西凉作乱,朕今夜要出发西凉平乱,需要月余才能回来。你在宫中乖乖呆着,听到没有?有任何事,等朕回来再做处置。” “知道啦。”她扬扬手,懒懒回答。 这一晚,龙泠轩果然如他所说的,率领着兵马离开了皇宫。 从前有龙泠轩看着,她觉得像戴上了一个紧箍咒,如今他走了,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干什么,茫然望着冥冥的月色,那个夜晚,她和他也是看着这样的月亮…… 牧兰玺白他现在在做什么? 她狠狠敲着自己的脑袋,想那个负心人做什么? “公主,不得了了,公主——”门外,琥珀大声叫着。 “什么事?” 门“唰”的打开,冷茗衣立在门口。 “是太妃,御医说太妃不行了!” “什么?!” 冷茗衣大惊失色,迅速赶向朝阳殿,娘亲虽然一直缠绵病榻,可是病情一向稳定,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娘亲——” 当她赶到太妃的跟前,只见到床前的地面上全是鲜红的血渍,昏迷不醒的太妃脸色乌青。 “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御医垂手惶恐的站在一边,冷茗衣抓起御医的袖子怒道:“还不快针灸入药?!你们在磨蹭什么?!” “禀……禀告公主,太妃大约是……不行了……” “混蛋!谁说的!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冷茗衣大怒,“若是太妃不行了,你们也等着和我娘亲陪葬吧!” 那几个御医吓得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上,直磕头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女儿……” 这个时候,太妃转醒,低声叫道:“孩子……先……让他们退下吧……娘有话……” 冷茗衣甩甩手,那些太医迅速如同球一样滚了出去。 “娘,你要好好的……”冷茗衣紧紧握着她的手,泪流满面,她好不容易有一个娘,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娘是不行了……”太妃垂泪道,“可怜我的孩子……” “娘,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冷茗衣将手紧紧地贴在她的手上。 “娘知道你过的不快乐,娘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的出来。”她叹息,“可惜娘什么都帮不了你。” “娘,你别这么说,孩儿和娘在一起便什么都不怕,没有任何的不快乐了。” “乖孩子……”太妃摸着她的脸颊,柔柔的看着她,“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却不是……不是皇家的种啊……” 冷茗衣错愕,抹着眼泪问:“娘,你在说什么?” 太妃惭愧的说:“娘临死之前必须告诉你,你真的不是娘亲生的,也不是皇家的子女。你是娘当初为了保住妃位,让人从宫外偷偷抱回来的女婴。娘不想卷入宫廷纷争,只想老来有个孩子陪着,所以便特地让人抱来一个女儿。只是连娘都不知道,你的父母究竟是什么人了。” 冷茗衣惊了半晌,张了张嘴,哑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同皇上没有血缘?” 太妃点头。 冷茗衣的脸顿时煞白,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一定会传到龙泠轩的耳朵里,到时候她就惨了。 就在此时,门外一道影子闪过。 “谁!”冷茗衣大喝一声,急忙赶了出去,在外面,只见一个黑影往游廊方向跑去,看身形像个女子。 她灵机一动,将腰间月影剑拔出,飞剑射去,只见那女子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她急忙赶了过去,攥住那个女子,竟然是个宫女?!她并不认识。长剑正好刺中的她的腿,让她没法再跑。 “你是谁?” 那女子转过头来,花儿一般的面容,气质似乎不同于一般的宫女。 “你不认识我了?”她冷冷的看着茗衣,“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可惜,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是你,害死了我姐姐,害死了我全家,我要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她怨毒的誓言越发的让冷茗衣摸不着头脑。 “我和你有什么仇怨?” “你装什么蒜?!我是灵妃的妹妹,因为你,我全家被抄斩,我躲在夹壁中才得以逃脱,你别告诉我这件事你不知道?!” 灵妃?冷茗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那个当初谋害龙依儿的妃子,她没有想到龙泠轩为了龙依儿做的那么绝,竟然把灵妃全家抄斩? 她不禁觉得背心一寒,他这样造孽,究竟是爱龙依儿还是害她呢? 因为宫廷争斗,这女子全家无辜受害,冷茗衣拔出了月影剑,冷声道:“你走吧!” 那女子蹒跚着从地上爬起来,恨恨的看着她,仰天笑道:“龙依儿啊龙依儿,我真不知道是该笑你蠢还是感激你的善良。好吧,我陆熙儿从来不欠人的人情。你放了我,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母妃中的是毒,她是被梅妃下的毒。她只是在她的药里面多加了一味附子,同药中原有的乌头便成了剧毒的毒药!” “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进入宫中,一直在梅妃左右,自然清楚的很。倘若你不信,只管问梅妃身边的宫人,自然能真想大白。” 梅妃?原来是她? 冷茗衣心中大恨。 “只是……”那蹒跚的陆熙儿冷笑道:“龙依儿,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你今天放了我,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哈哈……” 她心里大笑,她已经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她很快会散布出去,到时候,便是她全家大仇得报之时。 她狂笑着蹒跚而去。 “娘……” 冷茗衣迅速回头往殿中去了。 “娘……” 她扑到床-上,可是那床-上的人已然没有了声息,冰冷的手垂在床边…… “娘——” 她的心仿佛空了一般,没了,什么都没了…… 杀无赦 2 这一瞬间,仿佛有人在她的心口上狠狠的捅了一刀,可是,那个地方,原本已经是伤痕累累。 “为什么?为什么?”她颓然跪倒在床前,“绿萼,娘亲,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们了,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关心茗衣,再也没有人理会茗衣的死活,茗衣只有你们,为什么你们都要走……” “你们都走了,想必那个世界很快乐,不如,你们带我一起走吧……”她泣不成声。 可是,她突然想起刚才陆熙儿所说的话,梅妃,是那个贱人!倘若我死了,那个女子岂不是高兴的很? “不!我不可以死……” 她紧紧握住娘亲干枯的手,发誓:“娘,你别担心,我冷茗衣一定会替你报仇,一定会!我要用仇人的头颅替你陪葬!” 她豁然拔出月影剑,顿时满室清辉。 琥珀看到她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不轻:“公主殿下,您要做什么?” “梅妃在哪里?!我要杀了她替我娘送葬!”冷茗衣抹去了眼泪,沉声道。 “不,不行,不行啊……杀不得!杀不得啊!公主,你别冲动,但凡有事从长计较啊!等皇上回来毕有处置……”琥珀大起胆子上前紧紧攥住她的手。 冷茗衣用力一甩,琥珀便倒在了地上,摔得她龇牙咧嘴。 只见她纵身一跃,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公主啊——,别去啊——” 朝阳殿中,铺着洁白的貂裘的软椅上,梅妃优雅的斜靠着,身边的宫女喂了一颗梅子到她的嘴边,她张嘴含了,闭上了眼睛,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娘娘,奴婢担心……”她身边的青衣宫女眉头轻蹙。 梅妃冷冷扫了她一眼:“你担心什么?” 青衣宫女抬头道:“奴婢担心这件事要是被公主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哼,”梅妃坐正了身子,冷冷笑道:“这件事,你不说本宫不说,谁会知道?即便那些太医也不能奈何,何况她一个小小公主?哼,就是到了皇上面前本宫也不怕,笑话,本宫是皇上心头的宝贝疙瘩,会怕她那个小妮子?!” “可是……”青衣宫女依旧不能释怀,“奴婢窃以为,这件事本不关养心殿的事。” “你懂什么?!”梅妃玉手一扫,柳眉倒竖,宫女手上捧着的玉盘立即摔落在地上,“小贱人,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她敢对本宫动手,本宫就要让她心头滴血!不关养心殿的是却是关哪里的事?!” “是是是……”青衣宫女见梅妃恼了,不敢再多说,喏喏的捡起了地上乌黑的梅子。 岂料,就在这个时候,梅妃身后的两扇窗“哗啦”一下开了,豁然立着一个人,那人犹如罗刹一般,冷气森森的立在那里。 “啊——”宫女甫一抬头便吓得跌倒在地。 “你来做什么?”梅妃斥道,“龙依儿,这里不欢迎你来。”她有些心虚,只想让这个女子赶紧消失在眼前。 “我听见了。”冷茗衣漠然的看着屋内的女子。 “你听见什么?我们可是什么都没说!”梅妃争辩。 冷茗衣轻身一跃,便进到了殿内。 “啊——” 梅妃惊叫着躲到帘幕的后面,“剑,你为什么拿着剑?!” 那剑光凛冽,满室清辉,她吓得战栗不止。 “侍卫——,侍卫在哪里——,疯子来了,疯子来了——” 梅妃意识到不妙,飞快的往门口奔过去,才走几步,却被人抓住了头发。 “我娘死的冤枉,”冷茗衣平静的说,一双深黑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女子,“她需要人帮她陪葬。” 梅妃一听她那幽灵一般的语气,吓得腿下发软,跌倒在地上:“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娘死关我何事?我要找皇上,皇上——” “好,我让你去找。” 看见那锋利无比的宝剑,梅妃吓得直叫饶:“放了我,饶了你,你想怎样都可以……” 冷冷一句丢下来:“杀无赦!” 冷茗衣挥动了一下月影剑,只是轻轻一挥,她也没想到竟然这么锋利,过处无痕,但是梅妃已经躺倒在地上,大睁着惊恐的双眼,没有了呼吸。月影剑锋利无比,剑锋上依旧光滑如镜,没有半分血色。 她心里禁不住赞叹,果然好剑! “啊——”青衣宫女惊叫一声,昏倒在了地上。 听到外面响动,冷茗衣知道侍卫很快就要来了。 她举起长剑,本是要用这人的头祭奠母亲,不过……太脏了。 她剑锋一歪,便挑下一截青丝握在了手中。 门外侍卫纷纷赶过来,可是人影一闪,竟然不见了踪影,只余了地上两个女子,其中一个鲜血满身。 “梅妃娘娘——”侍卫头领大惊失色。 他战战兢兢的伸手到她鼻前,顿时心惊肉跳,她……死了…… “快——,全宫搜索刺客——,快——” 他立即叫道。 此时,冷茗衣已经回到了养心殿。她悄悄回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换了一身白衣,雪白的布带抹额,将一个木盒子放在娘亲的灵堂前,那盒子里装的正是梅妃的青丝。她杀了梅妃,若是提了她的脑袋怕污了娘亲的身体,只取了一撮青丝代替。 “娘……”她跪倒在娘亲的灵堂前,重重的叩下了头,晶莹的泪水缓缓落下了脸庞,“女儿不孝,害的娘亲无辜受累,如今仇人的头发在这里为你陪葬。您安息吧!这里是是非之地,我担心龙泠轩早晚会知道我和他不是亲兄妹,到时候我要走也走不了了。娘——” 她从前没有娘亲,这一世好容易有了一个慈祥的娘亲,却这么快离她而去。 她悲痛欲绝,狠狠叩了三个头,额上泛出淡淡的血色。 她站起来,将装有梅妃头发的盒子一同放在太妃的棺木里。她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娘,以后有机会,如果我冷茗衣还活着,一定回来看您。” 见四周无人,拿起灵堂上的牌位放进了自己准备好的包袱了,提了入鞘的月影剑,借着外面天色昏暗,跃窗而出。 好事成双 天色渐渐阴沉,狂风呼啸,暴雨摧残,花树乱摇,风雨之中,驿道上,一个黑影一纵而过。 那影子那般的快,仿佛风驰电掣,让赶路的行人惊诧不已,是谁,会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骑马?这些贵人们竟然有这样的好心情? 那应该是一匹千里马,耐得苦,速度极快,暴雨歇后,马儿在路边吃了些草,又开始狂奔起来。马上的人儿早已是浑身透湿,却依然骑在马上,动摇西晃,那副样子,让人担心她会不会跌下马来。 可是她却昏昏沉沉的,紧紧的握着马缰,实在受不住了,倒在了马背上,僵硬的腿依然夹着马肚,任马自由的游走。 终于,走到第三天,那马儿也实在受不住了,扑地倒下,马背上的人也翻身仰面倒在了地上。 几个过路人好奇的拥上来。 “啊哟,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弄得这般狼狈?你们瞧这是一匹千里马啊,才能走的这么远。对面就是龙鑫国的地界,说不定是从那边过来的呢。” “没错,一定是从那边过来的。” “要不,咱们还是报官吧?” “好,报官好,省的惹上事儿。” 似乎听到耳边的碗盏响声,冷茗衣昏昏沉沉,只觉得浑身发热,头痛极了。她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却听到耳边刺耳的尖叫:“啊呀,公主醒了!醒了!” 她被那尖叫声吵醒,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却是一张稚嫩而陌生的脸,那是一个陌生的女孩,稚气未脱。 “公主,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那女孩又叫了起来。 冷茗衣的头痛极了,哑着嗓子努力发出声音:“别……别叫,好吵……” 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官服男子拉开了那个丫鬟,恭谨道:“公主殿下,您的病已无大碍,这风寒来得快,去的慢,还需要好好的休养。” 冷茗衣慢慢的回过神来,心中吃了一惊,问:“这是哪里?” “禀告公主,这里是天启国的公主府。幸亏皇上大力派人去找,才在边境的小镇将公主找到,到现在公主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 冷茗衣愣了一下,天启国?这命运真是捉弄人,她信马由缰,没想到那马竟然又把她带回了天启国的公主府。命运真是不可捉摸。 她无奈的笑了笑,她同这里还真是有缘。不过转念一想,也罢,好歹还是个公主,而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喽啰。想起自己的身世,不觉的可笑,不过是一个名称,待遇便天差地别,倘若要是这些人知道她这个公主根本不是皇家血统,天知道他们会怎么样。 好容易,那些人都走了,只留下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伺候着,叫如月。 看着如月,她想起了绿萼,心中又是一阵感伤。 反正病着,她索性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吧。 可是她却不知道,公主归来的事,又轰动了整个朝廷,人人议论纷纷,这个公主究竟出了什么事,偷偷出走又回来,实在是神秘。 又有市井谣言传出,说这个公主因为意中人的背叛而离开,现在回来是找意中人算账的。 到如今,离公主当初所说的择婿之期已经很近了,于是朝野之中市井之内的那些闲的发慌的人,便开始猜测这个公主会选择谁做夫婿,又是谁是她的负心薄幸人。 当冷茗衣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禁不住微微一笑,人们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却谁知,他们真的猜到了其中的内情。 如月虽然稚嫩,却聪颖,也懂得体会冷茗衣的心思。 她看到冷茗衣一直默默的,不爱说话,她便也不把闲话来打扰她。 “公主,天凉了,披件衣服。您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啊,离公主择婿的日子只有五六天了,公主可得好好思量,将来人月两圆满。” 冷茗衣听了,凉凉的一笑。 抬头看天上,的确,那月亮又圆又亮。可是真的圆满了吗?她真的有人月两圆满的一天吗? 今早,牧兰逐月来了。 他看着她,皱着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他摇头,郁郁不乐,似乎对她的突然消失感到不满,也对她回来时满面的憔悴而心疼。 他们只是寒暄了几句,却不复从前那边的随意轻松。 他临走时让她好生养着,眼眸深邃,她亦是看不出他心中到底想着什么。牧兰逐月,亦是一个需要时间才看得清的男子。 她真的要选婿吗?或许吧。选谁呢,她也不知道。 “公主?奴婢得到一个消息,就是不知道公主是不是感兴趣。” 如月试探的看着她的反应。 “嗯?我正无聊,你说来无妨。”茗衣随口道,她依然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圆,心思在别的地方。 如月立即开心起来,她对于宫廷的八卦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感兴趣,就是没一个听她说八卦的人,如今听到公主愿意听这个八卦,禁不住欢喜。 “我偷偷听到其他的丫鬟说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天,咱们朝上会有一件大事呢。听说十三王爷……” 当她说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冷茗衣发出“噫”的一声。 如月为难了:“公主不要听吗?” 她却没看到月色下,冷茗衣的脸色发白,她冷声道:“说!” “哦。”如月继续道,“听说明天一大早十三王爷要去向皇上请婚,请婚的对象是兰若国的国主呢!您说这是不是天大的消息!” 冷茗衣僵直的站在那里,没有做声。 半晌,她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消息当真?” 如月察觉出公主的异样,却弄不懂是什么缘故,只得说:“一定是真的,是从十三王府里传出来的。” “呵!”她突然笑了,仰头越发的笑的厉害。 “公主,您笑什么啊?”如月有些慌了,她的话真的有可笑的地方吗?怎么今天公主犹如疯魔一般呢。 “可笑,笑可笑的人,笑痴傻的人啊!”她突然高声道,“如月,去拿我的剑来!” 如月听到突然又要拿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迅速进去拿剑了。 月影剑在手,她“哗”的一声抽出宝剑,只见月光之下,那宝剑竟然放出万道光芒一般,竟然刺得她的眼睛睁不开。 如月惊讶极了,她长得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奇异的宝物。 转眼间,那万道光芒舞动起来,翻飞起来,又如万道电光在院中飞舞,看的她眼花缭乱。 她再也想不到,这样柔弱的公主,竟然舞起剑来,彷如飞凤穿花,连人影都找不到,看的她好不惊讶,连连发出惊呼怪叫。 只听到冷茗衣高声唱道:“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结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呵!”剑脱手而飞,吓了如月一跳。只见剑飞之处直接刺穿了一棵大树的树干,飞入假山,深深的没入其中。 冷茗衣喘着气,扶着树干,仰天笑了一回,却落下两道晶莹的泪,叹道:“为什么?为什么听到他的事我还是会心痛?冷茗衣,世界上到哪里去找你这样的傻子!” 如月在一旁听到这番话,豁然发现了什么,难道……难道传言竟然是真的?那个人是……十三王爷? “啊!”她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嘴巴,老天,她又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看到公主这副模样,她也难过起来,心里长叹一声。 “好!”冷茗衣眼眸一冷,厉声道:“好事成双,我不能叫你赶了先!” 亲事 1 今天发生的事叫天启帝意外,又让他有些惊喜。 看着堂下站的两对璧人,当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群臣站在一边,也忍不住不住的打量,听闻那兰若国的国主美艳非比寻常,今日一见,果然人中凤凰,一袭明黄依旧掩不住她的艳光四射,眉宇之间一股坚毅霸气,也只有一国之国主,才有这样的气势。而站在她一旁的十三王爷,玉树临风,一袭素衫,却丝毫不逊色,淡然冷漠,却有着一股让人抵挡不住的魔力。 天启帝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玺儿你的意思婚期要推前?是否会有些仓促,毕竟这是两国邦交的大事!”让一个国主做他的儿媳妇,的确不是一件小事。 十三王爷微微蹙眉,轻轻拂了拂袖子,仿佛一件小事一般,道:“这不是我的要求,是凤儿的要求,我想,早晚要办,无所谓早晚。” 话音一落,群臣中立即有人呛了自己的口水,这女子真是…… 兰若凤冷眼向那大臣扫了一眼,立即吓得那大臣一缩。 双方都无异议,天启帝有什么可说的?他看着底下的一双男女,他们的脸上哪里有办喜事的喜悦和甜蜜,他的心里禁不住有些担心,这件事毕竟关系到两国的邦交,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他们的婚姻又能维持多久? “那就……”天启帝才开口,却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抬眸看去,只见门口一团簇红,仿佛天边的红云飘了过来。本来不经宣召,不得入内,但是那女子衣着华贵,美艳不可方物,就连看到的侍卫也愣住了,再者仔细看时才发现原来是曾经同十三王爷和亲的公主,又不好阻拦,竟让她长驱直入,进入了宫殿。 “茗衣……”站在一侧的牧兰逐月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竟闯入了殿中,只是她进来之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人的身上,让他的心里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似的。 “公主?”天启帝蓦然认出了她,知道公主被找回了,可是这样一个外邦公主,为何竟出现在这个场合,让他有些恼火。 兰若凤回头看时,只见那女子虽然一身大红,那皮肤却仿佛白的透明,那张脸精致的仿佛从天而降的精灵,乌黑的长发只拿着一只玉簪轻轻挽着,乌黑的长发随着她优雅的步姿轻轻摇动,如墨般挥洒在身后。 兰若凤惊艳了,她自恃美貌,从未被哪个女子的美貌折服,如今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真的嫉妒了。 然而,这个女子快速的经过了他们的身边,似乎看都没看他们两人一眼,一如眼前没有这两个人一般,她快速的跪倒在了天启帝的宝座之前。 兰若凤感觉到身边的人微微颤动了一下,转头时,却见他的手不可察觉的紧紧攥紧,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她心道,他在紧张什么?真是奇怪,从来都没见过他紧张,这一次,他见到这个女子竟然紧张了吗? “公主有什么事,起来禀报。”天启帝看她跪下,眉目舒展看来。 冷茗衣并没有站起来,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嗓音,以最为冷静嘹亮的声音说出了话语:“皇上让臣在三个月内选定夫婿,臣现在已经选好了,特地向皇上禀报。” 天启帝一听,来了兴趣,问:“哦?你选的是谁?快起来回话!” 公主的话音一落,所有的人都在心中猜测,而那年轻的大臣王公更是露出激动的表情,当公主站起来回头,目光扫过所有的人的时候,那些年轻王宫一个个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恨不得那个夫婿就是自己。 当她的目光扫过牧兰玺白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突然凝住了一般。她静静的看着他,眼中露出讥诮的笑意。 而兰若凤的眼中,她的未来夫婿的那双深沉似海的眼睛此时此刻早已经波涛汹涌。他的怒气并未流露出来,在他高深的隐藏功夫之下,她感觉到他的杀气已经悄悄在整个殿堂扩散。 兰若凤讥诮的勾起了唇角。 公主的眼波仿佛若无其事的继续扫视,最后眼光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 虽然身在庙堂,他却依然穿着悠闲自在的青衫,可是,此时此刻,他悠哉的表情已经仿佛冻住一般,脸部僵硬的不知所措。他只觉得胸腔里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直到他看着那个女子向他走来,向他伸出了纤细的双手,那脆弱雪白的小手腕仿佛一捏就碎。 耳边传来一阵惋惜的唏嘘声。 这个时候,他如梦初醒。 她站在他的面前,美的好似梦幻一般,他却如同木头般傻傻的站着。 看到他不接自己的手,冷茗衣紧张极了,却伪装出亲切而轻松的笑容:“莫非王爷心有……” 话未说完,下一秒,自己冰冷苍白的手便被一只温暖火热的大手紧紧裹住,顺势拉入了他的怀中,他低头,几乎亲吻在她的耳畔,温暖的话语响起:“不,没有。” 朝堂上诧异声响起,平日里那般清傲的七王爷却对公主在众目睽睽下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真是非比寻常。下一秒,赞叹声又悄悄响起,这堂上,两对璧人,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看着他们亲密的站在一起,那副画面是那样的漂亮,牧兰玺白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全部都被卸去了一般,他僵硬的如同木头,头脑中突然一阵空白。这一刻,仿佛有无数的画面涌入脑中,战场上的初相遇,一路上相濡以沫,山顶上明月为誓,小屋里缠绵悱恻……难道……难道她都忘了吗?他明明让她等他的,为什么她偏偏要这样?为什么?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他正要抬起手腕,却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兰若凤看了他一眼,立即拉着他转身向天启帝道:“恭喜皇上双喜临门!恭喜贺喜!” 天启帝若有所思的露出勉强的笑容,今日朝堂上风云暗涌,而暴风的中央竟然是那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双喜?这桩婚姻究竟是福?是祸? 这时,听到冷茗衣禀道:“既然是同喜,请皇上允许我们同一天成亲!” 她浑然不顾斜对面那一双深黑冷眸如剑般射了过来,她心中冷笑,牧兰玺白,难道这些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这般对我,难道就不允许我让你难受一番?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就要围着你打转吗?你错了!呵呵,遇到我冷茗衣,你错的离谱! 她隐隐听到牧兰逐月握着她的手渐渐收紧,他在她耳边低语:“你可想好了?若是想好了,我便再也不放手。” 她的心“咯噔”一声,默然了几秒,道:“想好了。” 她的话好像给了他什么决心,只听牧兰逐月也向皇上禀告道:“请父皇答应公主的请求,就在同一天举行婚礼吧!” 接下来,群臣也开始怂恿,多数认为这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就这样,看似一片喜气洋洋中两位王爷的婚事都被定了下来。 亲事 2 锣鼓喧天,鞭炮齐名,这恐怕是几十年来天启皇朝最热闹的一天。 满街百姓载歌载舞,在这个欢快的日子里,他们也乐的欢喜一场。 今天,是天启朝两位王爷大婚的日子,大赦天下,税务减免,一听到这消息所有的人都开心了。 大街上,满街彩绸纷飞,皇城里迎亲的队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这是六王爷去公主府迎亲的队伍,本来贵为王爷不需要亲自迎亲,但是六王爷说了,对方毕竟是公主,这个礼数应该到的。 “你看,那骑马的就是六王爷吗?” “是啊是啊,真是英姿勃发、风流倜傥啊!” 民间的女子个个手舞足蹈、雀跃不已,甚至有官家的小姐也偷偷溜出来偷看六王爷的英姿。 高头大马上,那一袭耀眼的红衫,越发衬得美男入玉、英俊挺拔,他面色温雅,眉宇间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这边,公主府里。 “公主,王爷的车队怕是到了!”如月高兴的说。 冷茗衣低着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清冷的眼眸似又幽深了几分。 “到了吗?”她的心沉沉的,不知道为何,想起牧兰逐月那张脸,她竟有些不忍。她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好像隔壁那边的队伍也到了呢。”如月又道,她不知其中的关系,兀自开心。 听到这话,冷茗衣心口噔的一凉,冷笑道,“我这样做到底是给谁看的?是对是错,好歹也要赢这么一回。” “啊?公主您说什么?”如月没听清楚她的低语,弯下了身子。 冷茗衣摇了摇头,对镜子道:“看看我这边的金簪歪了没有?今天美不美?” 如月赶紧去看,急忙替她整理发饰,真心笑道:“奴婢相信,今天公主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一定不比那个兰若国主差。” 冷茗衣微弯唇角,讥讽道:“人家好歹也是一国之主啊。” “国主又如何?一个女子当什么国主,在那最高的位置才是最孤单的,奴婢总觉得咱们十三王爷娶那女子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哪比得上六王爷的真情实意呢。” 冷茗衣略微惊讶的睨了她一眼:“真情实意?你倒是看出来了?” 如月笑着挠头:“奴婢也是听说的,听说的。” 冷茗衣叹了一口气,望着镜中恍如神妃仙子的自己,撩下了头上的七宝金凤的红盖头。 真情实意?也许吧,他昨日派人送来了镶嵌着七宝的金凤嫁衣,带话说想亲眼看她穿上。 嫁了,就这样嫁了吗? 她怔忡了,不想再去想些什么。 车队到了,喜娘扶着冷茗衣,身后随着如月一起走到了公主府门口。这样嫁人或许寒碜了些,昨夜六王爷特地派了一帮不知名姓的大叔婶娘都守在院子里,这么一看,倒还显得公主府蛮热闹。 隔着喜帕,冷茗衣看不到隔壁的状况,或许兰若凤是故意的,将接亲的宅子选在隔壁,那又如何?她终于如了意不是吗? 她随着喜娘的脚步走,隐隐约约看到前面高头大马上的红衣男子英姿勃勃的跃下马来。 就在她要走过去的一当儿,突然间,一阵风吹过来,她惊了一下,所有的人都惊了一下。 当风停下来时,她头上的喜帕不见了,冷茗衣随着那帕子望过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手里握着一方帕子,遥遥的骑在白马上,定定的望着她。 这一刻,时间仿佛径直了一般,她只觉得心口“噗通”“噗通”的乱跳,双手紧张的交握着,不知道往哪里放。 “哇——” 人群中传来惊叹声,比起牧兰逐月,更加让人惊叹的是牧兰玺白的如玉容颜,即便是在这样大喜的日子,他依旧是一身潇洒的白衣,只是袖口衬点流线般的红色,恍如天神下凡一般。 他的双眉紧蹙,手指僵硬的攥着那方喜帕,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射出火焰一般。 冷茗衣僵硬的别过了脸。 这时,牧兰逐月微蹙浓眉,凌空腾起,一下子越过人群到了牧兰玺白的面前,伸手笑道:“多谢十三弟了。” 牧兰玺白不甘心的交出了帕子,逐月拿到帕子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回来到了冷茗衣的跟前。 “你真美。”他微笑道。 冷茗衣低下了头。 他亲手将那帕子替她盖上,牵上了轿子。惹得周遭女人一阵唏嘘羡慕跟赞叹。 “王爷,迎亲了?”身边随从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 眼看着牧兰逐月迎走了冷茗衣,牧兰玺白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火似的,他恨恨咬牙,心道,好你个冷茗衣!我牧兰玺白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喜宴在皇宫中举行,自然隆重之极,华贵之极。 当晚新郎都喝的酩酊大醉。 天色有点暗,冷茗衣被喜娘扶着往宫殿里去。 因为喜宴在宫中举行,所以今晚的新婚之夜也即将在宫中渡过。对宫廷,冷茗衣并不熟悉,她只能跟着喜娘的脚步。 “如月去哪里了?”冷茗衣问。 “她说去解手,说马上就过来,咱们慢慢的走,不知道怎么还没来,或许是遇到好吃的好玩的,自顾去玩了吧。” “哦。” 冷茗衣并没有在意。 今晚,她要去的宫殿是“玉宸宫”。 入了宫殿,喜娘将她独自一个人留在宫中房间内,走的时候还召走了几个宫女。 “咯吱——”当门扇闭合的时候,不知为何,冷茗衣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立即拉下自己的红罩头,抬眼看去,不,不对…… 这屋子里是红色的,可是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什么。满屋华彩,却不像是洞房,牧兰逐月传话来说这房间是亲自由他装点的,为何没有一点他的感觉? 她心里觉得紧张,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让她不安的人。 “不对,这不对!” 不见的如月…… 怪异的喜娘…… 诡异的新房…… 不,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飞快的向着门口跑去,可是宽大而笨重的喜服将她绊了一个酿跄,这个时候,她的眼前豁然多了一道阴影…… 洞房花烛 那道阴影特别的高大,将她整个儿笼罩住。 她猛的抬起头,瞬间,他弯下身子,钳住了她雪白而尖细的下巴。 “洞房花烛吗?你打算同谁渡过?” 他笑了,却看得出是皮笑肉不笑,笑容之下仿佛有利剑一般。 冷茗衣一下子仿佛要窒息了,这个人,无处不在,神出鬼没,迄今为止,是最让她害怕的一个人。 她往后一仰头,让下巴脱离了他的控制,声音禁不住有一丝颤抖:“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个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哈哈……”对面的黑衣男子仰头大笑:“你以为,我哪里不敢去么?这样的宫廷,我来去自如,如履平地。” 他一只手把她从地上抓起来,狠狠扣着她的手腕,冷厉的眸光仿佛要刻在她的脸上:“你倒是胆肥,竟然敢趁着朕不在跑来嫁人?若不是朕消息灵通,怕是要真的失去你这个妹妹了吧?” 冷茗衣心里打了个抖,想到,或许他还不知道实情。 她的脸色变得温和,道:“既然知道是妹妹,希望哥哥可以祝福我啊。”她特地把“哥哥”两个字说重了些,希望龙泠轩这个恶魔还能顾念一点兄妹之情。 “哈哈……”龙泠轩的眼眸一闪,好笑的说,“妹妹?没有人规定哥哥不能娶妹妹啊。你难道不知有些异族正是这样的规矩吗?” 他突然弯身,猛的将冷茗衣拦腰抱在手臂上,走向偌大的喜床,朗声道:“你要嫁人是吗?那就让朕如了你的愿如何?” “你个禽兽!”冷茗衣愤声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龙泠轩淡淡看了她一眼:“我早已什么都不在乎!” “你莫非以为牧兰逐月是好欺负的?” “哼,再加个牧兰玺白,朕也不以为然。” “你疯了,真的是疯了!”面对这个疯子,冷茗衣彻底无语。 “你很美。”他很认真的把她放在床沿上,看她的眼神如梦似幻。 “在我的梦中,你这副样子似乎曾经出现过。”他的大手轻轻的抚过她洁白的脸庞。 “走开!”冷茗衣猛的把他的手一推,怒道,“你真是个没有意思的皇帝,也是个没有意思的男人!” 龙泠轩显然不喜欢听到这种话,狠狠攥住她的手腕,痛的她龇牙咧嘴。 他警告她:“你最好搞清楚,你的武功是谁教的?你的身份是谁给的?朕可以把你捧到天上,一样可以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冷茗衣冷笑:“捧到天上?不过是做你的玩偶罢了?做玩偶,我冷茗衣便是死了,也不愿意!” 龙泠轩认真的看着她,突然笑了:“你的性子真的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你温温软软,从来不懂得反驳。如今你倒是专门和我吵架了。不过,这个性子我更喜欢,总觉得比从前更有生气些。” “让开,我要出去,我要去找我真正的新郎。”冷茗衣推开他站了起来。 才走了两步,被龙泠轩从后面紧紧攥住了手,他的手有力极了,倘若她一动,那手腕似乎就要断掉一般。 冷茗衣痛的抽了一口凉气,她的实力同他简直是天上地下。 这时,远处一阵喧哗传来,隐隐听到如月的声音。 冷茗衣一喜,他们找来了! “我在……”她话还没说出来,龙泠轩立即堵住了她的嘴巴,将她往怀中按住,提起她的腰身,“嗖”的一下子蹿入了黑影之中。 他的武功高强极了,虽然带着一个人,仍然轻灵而迅速,恍如一个鬼影闪过。 只是龙泠轩没有想到的是,就算他反应这么快,身后似乎有一个人闻风赶来。 “该死!”他骂道。 冷茗衣似乎也感觉到了,下意识的往后看,似乎黑夜中一道白影掠过。白影?难道……难道是他…… 这时,龙泠轩带着她已经掠入了御花园,花园中花木茂盛,易于躲藏,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冷茗衣心里着急,不管他是谁,总是没有比落到龙泠轩的手里更加糟糕的事了。 龙泠轩点了她的大穴,将她藏在花丛中,这样他便有精力来对付跟来的那个人了。 龙泠轩的武功冷茗衣心里是清楚的,当初自己那几招还是向他学的,普天之下能够成为他的对手的恐怕没几个人。 这边花木骚动了一下,那个白影立即察觉向这边过来。 只见,一瞬间,突然,无数的暗器向他袭来,白衣人似乎有些意外,身手极为灵敏的躲闪,可是似乎身形一顿,中了暗器。 就在此时,暗处飞身一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时间,向着白衣人直击而来。 冷茗衣倒吸了一口气,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哪知道当那黑衣人飞身击去的时候,那白衣人一反受伤的情态反身一击,偷袭成功。绝世高手,对仗只需那一掌定胜负。 “好狡诈!”只听到黑衣人低叫,似乎掌心被刺中了什么。 龙泠轩恨恨的看了对手一眼,这人果然狡诈之极,看来再呆下去不是时候,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当冷茗衣再抬头的时候,那个白影已经到了眼前。 他定定的看着她,却没有替她解穴的打算,眼神冷冷的,仿佛冰一样。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她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缓缓的垂下眼睛,却清晰的看到一滴鲜红的血从他的手臂落下。 她心头一惊,再看上去,他的肩头是鲜红的一块血渍。 “呃……”她想出声,却出不了。 站在她眼前的就是那个让她不知到底是爱还是恨的男人——牧兰玺白。 他终于点开了她的穴位,半跪在她的跟前。 突然,“啪”的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惊呆了,错愕的看着他的脸。 他那张冷酷的脸,却在洁白的月光下绽放出神圣的光华,仿佛在审判她一样。 “为什么?”他冷冷的问。 冷茗衣终于回过神来,反手,“啪”的一耳光,打在了对方的脸上。她没有理他,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别走!”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她怎么挣都挣不脱。 “你为什么要回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怒火,“你这个无情的女人,既然离开了我,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啊!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还嫁给我的哥哥!你到底要怎么样折磨我啊!” 冷茗衣无语了,他这是什么歪理,这样说,干脆她死了算了,那么他就高兴了吗? “好,”她颤声道,“你这样说,是让我死掉吗?我死掉就好了吗?是不是我死掉你就开心了?!” “是啊,活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我身边的人都已经死掉了,为什么我还活着呢?为什么呢?”说着说着,两行泪水缓缓沿她的眼角落下。想起红绫的死,绿萼的死,娘亲的手,她的喉仿佛被堵住一般,就连哽噎也没有声音了。 “你……”他突然有些慌张了,伸出手抹过她的泪水,“你别哭。” 他突然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揉着她的头发,低声说:“别哭,你还有我,只要我没有死,就不能让你死啊。” 她哭的没有力气,被动的嚷着:“你这样折磨我,难道不是让我比死更加难受吗?你是恶魔,你才是真正的恶魔!你走开,你本就不属于我的世界,不属于我的人生,你为什么要来扰乱我?” 他听到这样无情的话突然恼了:“是,我不是属于你的人生,牧兰逐月就是吗?你根本就不爱他,你爱的人是我!你这样做,只是为了气他是不是?!” 他突然拉开她,紧紧捏着她的下巴,霸道的吻向了她的唇,却没发现不远处两双冰火一般的眼睛。 幸福不幸福 1 黎明渐渐到来,晨曦照入一座不起眼的宅院里。睍莼璩伤 “哐当”一声,一个精致的青铜酒杯被狠狠的掷在地上,撒了满地的琼浆。 “可恶!”俊美的黑衣男子恨恨看着自己手心的黑点,那个家伙的暗器居然带毒!实在是可恨! 一个灰衣人战战兢兢的跪在他的面前:“公子,这毒不是不可解,只是需要一些时日。这期间最好不要运功,否则可能会毒发攻心的。” 龙泠轩狠狠拍了一掌,桌子上的杯盏都震动的跳了起来:“狗屁,你这算是什么神医?要多久!” 朱神医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他是倒了哪辈子霉了,被一群凶神恶煞劫持来看病,以往看病人家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唯独这位,不过看到他身边门外全副武装的壮汉,他真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十天。”他颤声道。 “什么?”龙泠轩一手就把他拎了起来,他连脚尖都不能着地,“我等不了那么久!三天,三天之内!” 朱神医满脸苦色,他也希望早点离开这个魔窟啊。 “三天真的不行,炼药都不够。” 龙泠轩怒的将他往地下一掷,眼神危险的眯起来看向窗外,牧兰玺白,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家伙!他龙泠轩横行天下,还没吃过这样的暗亏! 这个时候,门外的下人禀告:“公子,有个女子求见,说是熟人。” 龙泠轩思忖着这里是天启国,又不是自己的龙鑫国,哪里来的熟人?还是女子? “叫她进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吓得脸色发白的神医,踹了他一脚,斥:“还不去炼药!”朱神医立即屁滚尿流的滚了出去。 进来的是一个个子小巧白皙秀气的女孩,年纪轻轻,眉目有点眼熟。 那女子似乎很懂规矩,按照龙鑫国的宫规恭恭敬敬的在他面前行了一礼。龙泠轩有些纳闷。 “你是谁?你认识我?” 女子很镇定,微微一笑,抬起头:“奴婢叫做陆熙儿,您不必在乎奴婢的身份,奴婢就像地上的一只蚂蚁一样,不值得一提。奴婢今日来,只是来告诉您一个重要的消息。关于您很关心的一个人的消息。” 龙泠轩眯眼,闪过两道精光:“谁?” “龙依儿。” 龙泠轩的手掌一收,握紧:“说!” 陆熙儿目视他的身后。 龙泠轩挥了挥手,其他人自动退了出去。 陆熙儿甜甜一笑:“奴婢也是龙鑫国人,跟陛下见过,只是陛下日理万机,当然不记得奴婢,如今奴婢费劲了偌大的力气,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找到陛下,就是让陛下知道一个秘密。” “少啰嗦!”龙泠轩斥道。 “龙依儿不是太妃亲生,她是野种,是太妃从外面抱回来的,她根本就不是皇室的血统。陛下你被她骗了,从头到尾。” 龙泠轩愣住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奴婢曾经入宫,亲耳在太妃的宫门外听到的。千真万确!”陆熙儿双眼放光。 龙泠轩回过神来,他的心被震动了一下,如果这是真的……那么…… 他来不及细想,立即问:“还有其他人听到吗?” “没有。”陆熙儿神秘的说,“这世界上,除了太妃、龙依儿和我,恐怕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好。”龙泠轩微笑着弯起唇角,“你说的好,你想要什么?”这个女人很好看穿,她闪亮的眼睛显出了她的贪婪。 “奴婢……”陆熙儿有点不安,她是灵妃的妹妹,虽然家人是龙泠轩下令被杀的,可是…… 她想,如果她不靠近这个男人,如何为家人报仇?何况,如果不借着这个机会向上爬,她还有其他的机会吗?没有,永远没有。 “奴婢想入宫为妃。” “你?”龙泠轩看了她一眼,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贪婪得太过坦诚,但是既然她给了他极有价值的消息,加上他今天得到这个消息心情又不错。 于是,他大笔一挥,将一张纸交给她:“拿上这个,回到龙鑫宫廷,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陆熙儿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这个传说中的魔鬼竟然轻易答应了她的要求。 直到她从龙泠轩的房间出来,还不相信这是事实,她拿出皇帝的手诏,的确是他的字,是她亲眼看到他写出来的,她一飞冲天,成了龙鑫国的皇妃!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踌躇满志,心道:陆熙儿,你真的很有前途!加油! 这边,冷茗衣平静的渡过了新婚的几天,没有再受到任何威胁,对于龙泠轩的担心也渐渐淡了。 她住在六王府,因为新婚,王府各处都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喜气洋洋。 如月随她陪嫁进了王府,她的心情似乎很好,陪着茗衣一路看不尽的风景,说说笑笑。 冷茗衣道:“如月,我突然想吃绿玉糕了,你去让厨房做一点,做好了你帮我拿过来,我左右就在这园子里头。” 如月高高兴兴的去了,她是个心无城府而又勤快的丫头,除了有些碎嘴。 冷茗衣只是想耳根清静一点。 她报了仇了,又好像没有报。 报完仇后,竟然一点快-感都没有。 那晚,他抱着她,眼睛里几乎要滴出泪来,那样的牧兰玺白,是她从未见过的。他既然痛苦,为什么不可以放弃他的计划娶她,为什么还要去娶那个他不爱的国主? 倘若世事都能如愿,人们就不会有这么烦恼了。 她在想,如果她是嫁给他,会是一幅什么景象呢? 可是终究,她嫁的人不是他啊。 看着偌大的园子,越发显得空旷,似乎,她嫁的那个人好几天都没出现了。 结婚,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啊。可是她却这么儿戏的完成了,终是要承担儿戏的后果。 他不再理她了吗? 她能够忘掉牧兰玺白,重新来过吗? 冷茗衣使劲摇摇头,试图忘掉这些令人沮丧的念头。 冷不丁转头,却碰着一个温暖的肩膀。 两只手搭在她的肩头,一人温语道:“天冷,游园怎么不多带件衣服?” 冷茗衣惊了一下,转头看到他,踩到自己的裙角绊了一下,他顺手将她的腰拦腰一握,两人顿时面对面起来。 “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冷茗衣惊问,看他样子似乎站了好一会了。 “从你支开如月开始。” “哦?我没说什么吧?”她向来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牧兰逐月似笑非笑,道:“好像听到什么重头来过、他理我之类的字眼。” 冷茗衣真要捂脸了,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难道自己方才所想的居然自言自语全都说出来了,还让他听去了? 唉,不要活了。 “呆闷了吧?”逐月问,顺手梳理她乌黑的长发。 冷茗衣不自在,想瑟缩一下,可是又怕惹他不开心,他离她这么近,真有些不习惯。她反而怀念以前相处如朋友的日子。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这王府是闷的很,加上最近我重新布置了皇宫和王府的防护,忙的没空陪你了。趁着有空,这几天我带你出去走走,省的过些日子我又要出去办事了。” “唔。”冷茗衣静静的答应,这个时代的女子就是这样悠闲,不用同男子一样到处奔波忙碌。他看起来是个闲散王爷,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皇上给他做的事恐怕比任何一个王爷都多。 她从前在明月山听到的那些秘密恐怕都是真的了,将来天启皇朝继承王位的不是牧兰玺白,而是牧兰逐月。这是天启帝王的心机,总是不肯直接的向人们透露他们的心思。对牧兰玺白的异样宠爱不过是为了掩饰对于牧兰逐月真正的扶持。 “又在发愣?手都冰凉了。”牧兰逐月若无其事的牵起她的手,握在了温暖的手心。 冷茗衣禁不住微微一颤,这是那日在大殿上指婚以后,他第一次握自己的手。 她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那深黑而明亮的瞳仁里,倒影出自己的影子,不知不觉,她的耳根有点发热了。 逐月看着她的脸,不由得心中一荡,突然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啊!”茗衣一惊。 却见他将她抱入了花丛中,那花丛中有一架秋千,他将她放到了秋千的板凳上。 “要不要高一些?!”逐月叫了起来。 茗衣坐在秋千上,看着蓝蓝的天空,突然开心起来,答道:“要!” “呼”的一下,那秋千一下子荡的好高,吓得她尖叫起来,她紧紧的握住了秋千的绳索。 “啊——” 可是牧兰逐月仿佛要捉弄她一般,一次比一次荡的更高。 当如月来到后花园子的时候,听到一阵阵惊叫传来,却带着欢乐的意味,当她看到两人在荡秋千的时候禁不住笑了起来。 “我就说了嘛,对着咱们公主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王爷怎么能不理会,不动心呢?” 如月羡慕极了,看着这温馨而幸福的画面,她也开始幻想起自己未来夫君的样子,自己以后成亲了也要叫夫君像王爷这样替自己推秋千。 幸不幸福 2 冷茗衣没想到,牧兰逐月说的是真的。睍莼璩晓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从被子里拉了出来,当她迷糊的揉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时,禁不住吓了一大跳。 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吓得她赶紧捂住了胸口。 牧兰逐月看她的目光微微一怔,这才回复了正常,道:“懒虫,快起来吧,太阳都晒屁股了。” 这句话顿时说的茗衣脸上一红。 “那你先出去!” 逐月微微一笑,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临走时叫道:“那你快点,别让我等久了。” “哦。”冷茗衣赶紧穿衣服起来。 一种异样的感觉拂过心头,这……多么像一对新婚夫妻啊,可是谁又知道这新郎到现在碰都没碰过新娘呢。她的过去好像一道伤口,碰触不得,但是她又清楚的知道必须跨过伤口才能继续以后的生活,既然她都嫁给了牧兰逐月,为何不过下去?只是如今,她却觉得他越来越让她看不透了,她原来不知道,他竟是这么一个深沉如同古潭的男人。他知道些什么,又知道多少呢?一想到这些她竟然感到紧张,或许身为她名正言顺的夫婿,她开始在乎他的想法了,越是在乎,越是不懂。 今天天气很好,爽朗的天气,太阳和煦,特别适合出行。 马车声音在耳边咕噜咕噜的响着,冷茗衣身边有如月陪着,牧兰逐月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这阵势,这夫婿,哪个路过的女子都啧啧称羡。 出了南大门,便已经接近郊外了,郊外绿树成荫,鲜花绽放。听到那鸟儿清脆的鸣声就让人的烦恼去了一大半。 可是,当冷茗衣再次揭开车帘子往外瞧的时候,却看到另外一队人马从后面过来,很快就接近了。而那车子前头骑马的人一身白衣,恍如天神下凡,引得一路女子争相跌跤。 是他! 冷茗衣心中一窒。 在他身后的车驾中坐的恐怕是兰若凤吧? 想起洞房花烛夜那晚的他,想起从前的他,本想忘记的东西一股脑全部从心里涌了出来。 冷茗衣的手一抖,迅速放下了帘子。 “十三弟——” 牧兰逐月喊道:“好巧啊!” 牧兰玺白的马停住了,就在冷茗衣的车子旁边,冷茗衣紧紧地抓着衣襟。 “六哥这是要去哪里?” “呵呵,你嫂子闷了,吵着要出去走走,这不,我便带了她去郊外逛逛,赏赏景色。” 牧兰玺白面色一变,勉强道:“哦,没想到六哥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哪里,若是以往我当然是不会去的,难得你嫂子有心情,我只能陪着,总不能让她抱怨自己的夫婿不陪着她呀,无论日里夜里,她总是要粘着我才好。” 这话,听在冷茗衣的耳里却刺耳的很,她突然揭开了帘子,望着牧兰逐月。 牧兰逐月面色和煦,见她打开了帘子,便顺势拉她出来,对她说:“是十三弟,不是外人。” 冷茗衣看向牧兰逐月,他眼眸深深,看不出任何起伏,方才的那些话他是故意的吗? “什么事?”牧兰玺白的车驾里,已经响起了兰若凤的声音,当她看到冷茗衣的时候,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寒芒。 她下了车,到了两人的面前,牧兰玺白也翻身下马,四人面对面立着。 兰若凤故意挽着玺白的手,笑的甜蜜:“玺白怕我想家,特地陪我回兰若国看看。也是,毕竟他是我的皇夫,兰若国是我的也是他的,他不回去看看怎么说的过去?或许啊,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呢。啊哟,这站站真累啊,昨晚你怎么就不知节制呢?”说罢娇媚的睨了他一眼。 牧兰玺白眉头微微一蹙,看了兰若凤一眼,却没有做声。 那话语如同刀锋一般刺在她耳朵里,冷茗衣只觉得额头有点痛,她抚了抚额,抬起头,天上的太阳特别的刺眼。 逐月顺势说:“这太阳太大,站着不好,我送你回去。”说罢,不由分说,便把冷茗衣拦腰抱起,送上了马车,极尽温柔和亲昵。 兰若凤禁不住冷笑,低声对玺白说:“你看人家,夫妻情浓,你再看看你,眼睛都快看穿了,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在眼前的却不知道珍惜,我说你呀呀,做男人,真是失败,哼!”说罢,冷冷甩袖转身离去。洞房花烛夜的冷遇让她心生怨恨。 牧兰玺白的心仿佛灌了铅一般,沉甸甸的,为何,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眼看着车帘子落下,却看不到她的脸,他心中叹了一口气,回身离开。 他们的马车较快,冷茗衣坐在车中,听得到那马车驰过的声音,透过纱帘,隐约看到他飒爽的白衣,如风一般飘过,带起一阵清风。 当那风儿过去时,泪,一秒钟滑落。 那是她曾经深深爱过的人,那是她曾经以为会共度一生的人,可是如今,他却如风一般的从她身边经过,不留一丝儿痕迹。难道是命运? 他们到了一座山顶,眼前豁然开朗,可是冷茗衣有点心不在焉。 “冷吗?” 牧兰逐月将她揽在胸口。 她没有做声,微微点头。 “从今往后,忘记过去,你只要记住,我是你唯一的依靠。”他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 听到这笃定的声音,她抬起头,带着几分疑惑的望着他。 逐月看着她,喉头滑动了一下,微微笑道:“即便以后我欺骗了你,你也要记住,那也是为了你好。” 冷茗衣更加疑惑了。 逐月不再解释,低头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吻了下去,那轻轻的接触,仿佛是对待易碎的玻璃。 冷茗衣缓缓闭上了眼睛,人生不能再从头一次,或许,这就是她的归宿吧。 突然,她隐约听到身后丛林中传来窸窣的声音。 “逐月……”她轻轻推了牧兰逐月一下,却看到他低下头看她,眼中放出一道奇怪的光芒。 就在此时,一阵白雾喷了过来,她顿时昏了过去。 白雾中,他将她紧紧抱在胸前,低声道:“不要怪我。” 身残 她梦见身在一个可怕的山谷里,被黑衣人追杀,那一秒,牧兰逐月落入一个深不可见底的深渊,当她再次看到他时,他浑身血淋淋,仿佛一个血人一般。睍莼璩晓 “啊——” 冷茗衣从噩梦中惊醒,不,这一切不是真的!牧兰逐月的武功那么好,他怎么会变成那样呢? “王妃!”如月脸色苍白的站在她床前,“你总算醒了,哦弥陀佛,千万别那个那个,这个又这样。” “你在说什么?”冷茗衣紧张的揪住了如月的手,“那个?你说的是谁?王爷呢?他在哪里?” 难道,一切都是真的?不过是出去郊游,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样一问,如月的泪水立即滑落下来:“王爷,王爷他……” “他到底怎么了?” “他……他残疾了……” “轰隆!”犹如一道惊雷,让她半天动弹不得。 “不可能,怎么会?我不相信!”冷茗衣从床-上跳了下来。 可是,当她立在逐月的床前时,惊呆了,他静静的躺着,脸色灰青。当她揭开被子的时候,那被子下是重重的药膏味道,她想拆开看看,可是当她拆开第一层的时候,睡梦中的逐月痛苦的低吟起来。 她的手颤抖,她不敢拆,不敢看,不敢想象那里面骨节碎裂的情景。天啦,他是落入了万丈深谷,能找回性命就不错了,怎么能奢求他丝毫无恙呢。如果没有她,或许他就会逃过黑衣人的追杀,是自己拖累了他。 “茗衣……”他睁开眼,就连那眼神也分明含着苦痛,冷茗衣自责极了。 “对不起,茗衣,我现在变成了这样……以后都不能好好照顾你,却要你来照顾我……不如……”他痛苦的闭眼,“你改嫁吧,我写休书……” “不……”冷茗衣几乎要崩溃了,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就算是一辈子,我也愿意。” 他动容的看着她,这一切并不是如他所想的,眼中的神色是复杂的,他不知道这样骗她究竟对不对,但是不骗她又怎样,他终究没办烦完全相信她,虽然他依然爱她。 “谢谢你,茗衣。”他闭上了眼,不想再努力掩饰那复杂的神色,如果她知道自己不过是被催眠了一个残酷的记忆,她会如何呢?这些,他都不敢想,最好的方法,是让她永远不知道真相。 六王爷牧兰逐月在郊外山内遇险残疾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天启皇朝,天启帝痛心疾首,一面下令通缉那些黑衣凶手,另外一方面对待冷茗衣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到她时,宛如眼中钉肉中刺。 于是天启朝民间流传了一个说法,说龙鑫国的公主龙依儿是个扫把星,专门来克王爷的。 这天,冷茗衣代替逐月去参加一个宫宴,那些个王妃皇族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冰钉一般,而在她位置的左右都无人坐,没有一个人理她。 如月替她抱不平,道:“这些人真是可恨,这些明明不是王妃的错,为何要这样对待咱们?” 冷茗衣摇摇头,道:“别说了。”她一直自责颇深,尤其是看到逐月痛苦的样子,让她更加的难以释怀。 宝座上的天启帝冷冷看了一眼这公主,道:“没想到月儿在家中受苦,公主倒是有闲情来参加宴会?” 冷茗衣愣住了,她真是百口莫辩,这是皇帝的御宴,六王府总要有人参加吧? 天启帝身边的皇后趁机道:“是啊,难道你就不怕月儿在家中闷吗?” “哼,”天启帝冷哼一声,“好一个薄情寡幸的女子,朕就罚你抄写金刚经一千遍,好好反省一下吧!三日后交给皇后。” 看着那一般人犹如针尖般刻毒的眼神,她发觉自己在偌大一个天启朝竟没有了容身之地? 另外一边,六王府。 书房的隔间里是密室。 一个黑影扭动了书房的登台,“轰隆”一声,密室门开启。黑衣人闪身而入。 在密室中,已经有好几个人等着了。 “六王爷……” 黑衣人点头,问:“牧兰玺白进入兰若国后有什么动静?” 其中一人禀告道:“禀告王爷,十三王爷似乎也就是参观一下,并没有任何行动。” “那就奇怪了。”黑衣人走了几步,“继续给本王盯着,一有消息立即回报。其他的还有什么吗?” “王爷,好像因为此时,王妃在天启的处境不好,这个有关系吗?” 黑衣人摇头道:“不要紧,此时本王顾不得这些了,等一切部署完成她便无事了。终有一日,她会知道她所有的牺牲都不是没有意义的。” “是。” 在迅速的处理了一些重要事情之后,那些人从秘密同道退出,黑衣人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 就在此时,院子的门开了。 “咦?王妃,如月怎么感觉方才似乎屋子里的灯光闪了一下,有个人影晃过?不会是黑衣杀手又来了吧?” 冷茗衣吓了一跳,立即进到屋里,还好,当点开灯时,一切正常。 王府的侍卫已经换了一批,非常严密了,如今已经残废的六王爷若是又被黑衣杀手盯上一定性命不保。 冷茗衣一直守在牧兰逐月的身边,如月问:“王妃,你不去休息吗?你看你的脸都瘦了一圈了。” 冷茗衣摇摇头,吩咐道:“你去吧,我不放心。” 当牧兰逐月睁开眼睛时,看到冷茗衣坐在书桌边,专心致志的画着什么?他心里猜想,她这是在做什么呢? 第二天清晨,冷茗衣伏在案上睡着了,她的身上披着一件衣服。 是谁帮她披上的呢?她心想,一定是如月半夜来过。 她打开手上的图纸,那是一个木制的轮椅结构。这个时代没有轮椅,看来要由她来制作第一个轮椅了。 她走到逐月的跟前,他正睡的安详。 她轻轻的抚摸着他光滑的头发,轻声道:“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让你同正常人一样的。” 他来了 第二天中午,逐月就听到外面轮子咕噜噜的声音。睍莼璩晓 他惊讶转头,看到外面一人推着一辆车子过来了。 “逐月!” 冷茗衣看起来很开心,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是她忙活了一个上午让木匠按照她的图纸做出来的。 “来,试一试。” 冷茗衣向他伸出了手。 牧兰逐月迟疑了一下,在她的搀扶下上了轮椅。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椅子,完全用木头做成,它有两个大大的轮子,可以走动,而且不需要别人的推动,自己转动两个轮子也可以走动。对于腿残的人来说,非常的方便。 能做出这样东西来的女子,该是多么聪慧啊! 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看起来很累,脸色也憔悴,他心里顿时有些愧疚。 “来,咱们到院子里看看!”冷茗衣开心极了,她推着逐月到了院子里,外面阳光明媚,天气极好。 牧兰逐月抬头看着那刺眼的阳光,他的确有好些天没有好好晒晒太阳了。 阳光下,那女子的笑容如此鲜活,他很想永远都把这笑容留在身边。 然而,下一秒,阳光被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了。 牧兰逐月一怔,冷眸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声音,他布置了如此严密的防卫,竟然被这个黑衣人轻易破解了?他是何方神圣? 冷茗衣只觉得心头一阵瑟缩,这个人的身影,她是最熟悉不过。 她想去拿月影剑,可是手未动,一把长剑直抵牧兰逐月的咽喉。 “你……”冷茗衣大惊,他的速度是那样快,他黑衣下露出的那双眼是那么的阴冷。 “你想做什么?你疯了吗?”她想去找人帮忙,可是还未等她开口,那黑衣人道:“喊吧,看看你能喊出几个人来?” “一个废人?”他轻蔑的看着眼前清俊的美男子牧兰逐月,他龙泠轩长得如何不如这个男人?为何她偏偏要嫁给一个废人?武林秘闻录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夫君大约是从腰部以下统统都废了吧?”龙泠轩轻蔑的说。 牧兰逐月的浓眉蹙起,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车轮,鼓起了青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样的气度,这样的胆子,应该是龙鑫国的皇亲贵族。 冷茗衣怒道:“关你什么事?你快点放开逐月!” 龙泠轩怒视着冷茗衣,冷笑道:“你是说,你竟然愿意嫁给这个没用的东西,做一辈子活寡妇,也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 牧兰逐月一惊,他和茗衣是什么关系? 冷茗衣气急败坏:“是,没错!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留在你身边,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好!”龙泠轩的剑光一闪,顿时牧兰逐月胸前的衣襟破开,露出了精实的胸膛,他的冷眸闪了闪,定定的看着冷茗衣:“如此,我便让你乖乖夫君的胸口出现一个大窟窿,你既然不能留在朕的身边,任何男人都休想留住你!” 朕?!牧兰逐月顿时明白,眼前这个黑衣人竟然是龙鑫国的皇帝龙泠轩!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残废,如果此时动作,岂不是功亏一篑?但是如果不动作,就是死路一条! 他的手指动了动,却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影子扑了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的手握住了锋利无比的剑锋,眼眸坚定无比,她定定的看着龙泠轩:“如果是这样,我会死在他的前面。你动手吧。” 这一刻,龙泠轩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看到那鲜血已经从剑锋滴下,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 杀了她!也杀了他!内心的声音这样告诉他,可是…… “哼!”猛的用力,剑被甩到了地上,龙泠轩紧紧咬着牙,冷冷的看着冷茗衣,他此时已经是怒极恨极也是无可奈何之极:“依儿,从今往后,你我兄妹情断!再见面时,不要怪我不客气!” 转身,他紧紧握着双拳,纵身一跃,消失在院落之中。 “他走了,终于走了……” 冷茗衣虚脱的倒在了地上。 “茗衣……”牧兰逐月从椅子上翻落在地面,轻轻拉住了她的手,那手心豁然一道深深的血口,他的心震动极了,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一个女子竟会如此为他。捆绑 “茗衣……”他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冷茗衣轻声道:“没关系,他终于走了,他也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终归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茗衣……”逐月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发誓,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能让这个女人离开他的身边。 三日后,天启国得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龙鑫国宣战了,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预兆,便宣战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一时间边关战火燃起,龙鑫国兵力之强,转眼间就连克三座城池,打到了天门关。 十三王爷牧兰玺白得到消息从兰若国速速赶回了京城。 “你说什么?六王妃被软禁了?”突然从杜耀廷的口里听到这个消息,牧兰玺白大吃了一惊。 “没错。”杜耀廷焦急的道,“我马上要奔赴天门关,管不了这宫里头的事。前天,因为龙鑫国宣战,而冷茗衣是龙泠轩的妹妹,所以被皇后请到了宫中,名为做客,实际是软禁。” 牧兰玺白大怒:“她一个女子,能有什么过错?这件事,错都错在龙泠轩,和茗衣有什么关系?六哥怎么说?” 杜耀廷道:“六王爷并没有说辞,似乎是默认。” “不行,我要进宫!” “不行!”杜耀廷拉住了他,“这次皇后似乎是铁了心要治茗衣,她毕竟是六王妃,你去,名不正言不顺。” “那我也必须去,我不能眼看着茗衣陷入囚牢!”牧兰玺白甩开了杜耀廷,他离去时回头叮嘱:“你快点准备出发去边关,我随后就到。” 在去宫内之前,他去了一趟六王府,这里,是他一度不想也不敢踏进的地方。 府内静静的,似乎没有一点儿生气。 他和六哥一直感情甚好,他不忍看到他颓废的样子,可是这情景却似乎预示着他的确颓废了。 “咳咳……”里间传来咳嗽的声音,牧兰玺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看到牧兰逐月披衣,手里端着一碗药汤。凤谋天下 这么短的一段时间不见,他就清癯了许多,可见这一次对他打击有多大。 “六哥,你怎么了?”他问。 逐月抬头,看到过来的玺白,眼中露出一丝惊喜:“是你,你回来了?” “是。” “没事,只是偶感风寒而已。” 玺白虽然明知道自己和他是敌对,终有一日要拼个你死我活,可是看到六哥这样,他依然忍不住难过。 “六哥,你瘦了。” 逐月摇摇头,道:“我没什么,只是有些记挂你嫂子。” “六哥,你为何不去和皇上说?” “如今龙鑫国突然掀起战事,你嫂子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我去说,便是偏私,我不能这样做。再说,她只是在宫中而已,父皇母后看在我的面上必定不会为难她。” “可是……”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牧兰逐月疲惫的摆摆手。 玺白默默的看着他,难道他从此真的就不再问世事了?无力关心自己在意的人?想当初他风华正茂风流倜傥,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不由得人不感伤。 玺白转身离开,一直看到人影离去,牧兰逐月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如电。 身后过来一个黑衣人,问:“王爷,属下已经查清楚了,十三王爷去兰若国,意在向兰若凤借兵,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意向,他本打算在兰若国练兵,时机成熟了就反攻我天启,如今看来计划有变。” 逐月冷冷一笑,道:“如今看来是骗过了他,让他心里放心,正好利用他去和龙泠轩对战,当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渔翁得利。最好,连同兰若国也掺和进来,将来,本王就会亲手一统天下!” “那王妃怎么办?现在软禁在宫中真的没事吗?属下还是有点担心,皇后娘娘会不会借着这次的战事陷害王妃?” 牧兰逐月眉端微蹙,道:“这件事看来十三会插手,我明里不好动手,静观其变。 你吩咐下去,现在非常时间,加紧练兵,不得懈怠!” 月影寒 后宫内,冷茗衣被关在了栖霞宫,如月随伺在她的身边。睍莼璩晓 如月害怕极了,她抬头扫视了一圈这所谓的“栖霞宫”,紧紧攥住了冷茗衣的手。 “王妃,为什么我们会被关在这里?您可是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六王妃啊。这里又破又旧,还很冷呢。” 如月看着床-上破旧的棉絮,她没想到后宫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墙头漏风、屋顶漏雨,偏偏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秋雨,好不寒冷。她们在这里已经关了五天了,外面的人不能进来,她们也不能出去,只有几个宫女送点吃的过来,如月觉得好害怕。 “王妃,你说咱们不会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面吧?”她担心的说。 “不会的。”冷茗衣笃定的说。以她现在的身手,如果一定出去还是可以出的去的,但是她在意的是,如果她私自逃走,就是一个忤逆皇帝的大不敬罪名,那是死罪。她想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将她怎样?她曾经听到皇后和皇帝的密谈,他们是打算传位给六王爷,如今这个决定是否依旧?他们怎么会不顾及六王爷的感受?她笃定自己可以出的去,就是因为她相信牧兰逐月。 可是…… 五天过去了,她却没有收到牧兰逐月一点儿消息,想起他曾经数次救助她于危难之中,这不是逐月的作风啊?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或者是,完全不在乎她的生死了? 冷茗衣心里犹疑不定。 突然,这时候听到一声高呵。 “皇后娘娘驾到!” 这秋雨飘摇的日子皇后来了? 冷茗衣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门口。 果然是皇后娘娘,她下了凤驾,脸色不善的向她走了过来。神医弃妃 “这栖霞殿内过的还舒坦啊?公主?” 冷茗衣微微一笑,答道:“还好,有劳皇后操心。不知道外面战事如何了?” 皇后娘娘伸手摩了摩手指上的翡翠戒指,缓缓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这个女子,一袭水蓝色的长裙,长发披肩不施粉黛,倒也算得上个美人,只可惜…… 她讥讽的开口:“战事?你这龙鑫国的公主倒还好意思问战事?你怎么不问问你那好兄长已经逼近都城,打到了天门关?!” “啊!”如月大惊,双手捂着嘴,“皇后娘娘说的是真的?这……这太可怕了……” 冷茗衣耳中听的震惊,面色却没有大变,她没有想到龙鑫国竟然如此厉害。短短数日攻克了数城。 “的确是战事紧急,恐怕皇上和众位王爷都很忧心。”冷茗衣沉声道。 “没错,的确很忧心,所以哀家也想帮帮皇上,好好的审审你这个奸细!” 冷茗衣蓦然抬头,已然看到皇后娘娘眼中的寒芒。 她振声道:“茗衣身处天启国王府,安分守己,照顾六王,从未有任何差错,更加谈不上奸细,皇后何处此言?” 如月吓得快呆了,一听说皇后指认王妃是奸细,立即跪倒在皇后娘娘的腿前,紧紧抓着她的凤袍求道:“皇后娘娘,王妃真的不是奸细,奴婢日日跟随在王妃身边,只见她精心照料王爷,从未离开过,怎么可能是奸细呢?” “什么狗奴才,也敢抓本宫的衣服?把这个贱婢抓起来,给我狠狠的打!” 一声令下,立即来了两个有力的太监,抓起了如月,把她摁在地上,猛的用力往坚硬的地面狠撞,狠狠的掴嘴,直打的口吐鲜血。[红楼]金莲别样人生 “如月……”冷茗衣冲过去推开两个太监,将如月扶起来的时候,只见她两个脸鼓得高高的,牙都落了几颗,额头上满是鲜血,口里鲜红的血一直往外吐。 “如月……”冷茗衣心疼的抱着她,“你没事吧?” “王妃……是冤枉的……”说完这几个字,她翻了个白眼,顿时晕了过去。 “如月——”冷茗衣大叫,她悲愤已极,愤怒的望着皇后娘娘,“娘娘为何要这样对我?难道我曾经得罪过娘娘吗?难道娘娘就不看在六王爷的面子吗?虽然他不是你亲生的儿子,好歹也是您一手带大的啊!” 皇后冷冷的看着这两个人,不咸不淡的说:“你倒也知道念着逐月?那你勾引十三的时候,你可记得他?”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打在了冷茗衣的头顶上。 她纵然心慌,可是依然假装镇定:“皇后娘娘,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砰!”的一声,一个断裂的血玉镯子被狠狠掷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冷茗衣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镯子…… 那一日的情景重新浮现在她的眼前,那一日也下着雨,她和牧兰玺白恩断义绝,将这镯子还给了他,可是这镯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拿来当成她的罪证? 皇后看到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由得冷笑。 “好一个龙鑫国的奸细,你隐藏的真够深的,你先是勾引我国的十三王爷,然后又嫁给六王爷,害的他们兄弟相残不算,现在又害的老六残废终身,在这个当儿,你又怂恿你的王兄发兵攻打天启国,你一步一步,算的真是准啊!你一步一步,算的真是狠啊!别的男人都会被你这狐狸精迷昏了头,本宫却是不会!你别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可以逃出升天?如今,本宫不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本宫就不做这一国之皇后!”掠夺主角光环 冷茗衣紧紧搂着如月,她现在已经昏过去了,倘若自己走,她必定会被皇后杀掉。可是带着她一起,如何能走? 看着眼前那高贵女人的脸,她脸上的寒冷告诉她,她一定会杀了她。 “来人!” 皇后一声令下,几个黑衣侍卫立即出现在周围,他们手里的利刃闪着冰冷的寒芒。 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得意的挑挑眉头:“龙依儿,本宫倒是要看看,如今你如何逃?” 冷茗衣缓缓的站起来,把如月背在身后,问:“今日皇后娘娘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可是请皇后娘娘告诉我,那只镯子是从谁手里得到的?” “告诉你?你好去报仇?呵呵……”皇后笑了,“告诉你你也报不了仇。这镯子是凤儿给我的,如果不是她,我也不能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原来是她! 冷茗衣紧紧咬着牙,袖子一抖,手上顿时多了一把寒光熠熠的长剑。 皇后冷冷挑眉:“负隅顽抗?你倒是有胆!”她往后退了一步,立即几个侍卫持剑上前。 月影剑,月影舞动,寒光飞。 雨幕里,剑声中,鲜血溅,分外的妖娆。 她仿佛回到了那一日,那心痛难当的一日,那一日,大雨中,她离去,可是如今,为何在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他的脸。 牧兰玺白,莫非你真的是我这一生的孽障?只是可惜,这一日之后,便再也见不到你,我该怎么办? 又见十三 蓦然间,眼前一阵白雾弥漫,可是雨天哪里来的白雾?难道是她的错觉?难道她并没有死? 她似乎听到耳边嘤嘤的哭声,似乎有人拉着她的手叫她醒来。睍莼璩晓 “王妃,王妃,你醒醒啊,都是如月连累了你……” 如月?难道她没有和自己一起死吗? 还是说,现在已经到了地府,主仆两个人都在一起了,那她为什么又哭呢?是因为死的太惨了吗? “王妃,你醒醒啊。” 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如月抹了一把眼泪,惊喜的叫起来:“大夫,大夫,王妃的手指动了!” 一根针刺进了她的手臂上,她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冷茗衣迷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如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好了王妃醒了!你终于醒了!”如月欣喜若狂,手舞足蹈,“我怕死了,以为王妃再也醒不过来,要是这样,岂不是奴婢害的王妃,奴婢真是没用,那么关键的时候只会晕倒,一点忙都帮不上……” 如月唧唧咋咋说了一大通,全不在重点,说的茗衣头都痛了,她坐了起来,却发现身体很疼,到处都疼,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白布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 “这是哪里?”她难受的问,“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皇后呢?”穿越农家女 “哼,皇后!”如月提起这两个字咬牙切齿,“那个妖婆!她差点要了我们的命,要不是十三爷,我们早就都死了。” 十三…… 冷茗衣心口一跳,问:“那这里是……” “天门关内平阳城,天门关打仗打的热闹呢。王妃放心,十三爷救我们的时候施了一阵雾障,皇后娘娘并不知道是他救的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在这儿。只是那京城的六王府,却是不能回去了。” 冷茗衣叹了一口气,重新躺下,浑身伤痛,似乎没有伤到要害。她侧身靠向床的内侧,低声道:“我想休息。你先出去吧。” “王妃你不见见十三王爷?”如月小心的问,她之前听到皇后审问王妃,这才知道王妃竟然和十三王爷也有关系。 “不见。如果他来了,就说我休息了,谁都不想见。” “哦。”如月答应了退下。 如月出来的时候却在门口碰上一个人,吓得一跳。 “嘘……”他轻声打了手势让如月出去,自己却进了屋里。 房间里安静极了。 冷茗衣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是睡了一会便给噩梦惊醒,那是战争,她曾经经历过的,残酷的战争。厂卫相公 口舌干燥之极,她迷糊中道:“水……” 一杯水递到她的唇边,扶着她的肩膀喂她喝了下去。 只是那手的大小和力度却不像是如月的,当她转过脸看向那个人的时候…… 那样一双凤眸,仿似明镜一般,倒映出她的样子。 她咽了一口唾沫,猛的想推开他,却触痛了自己的伤口。 他毫不在意,却从桌边端来一碗热热的汤药,低声道:“喝药。” 他的声音没有变,依旧那么清澈,仿佛在梦里出现过的一样。 冷茗衣没有抬眼,没有做声。 他的药端到了她的嘴边,她却紧紧闭着。 “你恨我,也不能不喝药。” 他大力的将她扶起来,顾不得弄痛了她。 冷茗衣紧紧蹙着眉头,伸手推拒:“男女授受不清,你走开!” 牧兰玺白单手就将她两只手腕锁住,沉声道:“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他有好好保护你吗?倘若昨天一个不小心,你已经死在宫里了,跟我谈什么授受不清!既然本王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本王的!本王要你喝药,你就不能不喝!”[重生]仙界走私犯 说完,不由分说,就给她灌了进去。 冷茗衣呛得咳嗽了几声,才将那苦极了的药咽了下去,恨恨的瞪着他:“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牧兰玺白微微一笑,道:“难道你不了解我吗?我从来都是这么霸道。” 冷茗衣怔怔的望着他,没错,她所认识的牧兰玺白,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如今,她有夫君,他有娇妻,他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冷,低声道:“我的确不了解你,十三王爷。哪怕是六王爷他没照顾好我,这辈子他还是我的夫君,哪怕你救了我的性命,你身边还是一样有娇妻美妾,不是吗?我们又有什么干系呢?” 这番话,听在牧兰玺白的耳里,仿佛是一记闷棍。 他苦笑,自嘲道:“果然,你居然那样钟情他,倒是本王低估了你的忠心,呵,呵呵……罢了,罢了,你好好养着吧,本王不在这里讨你的嫌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经过门槛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被绊倒。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两滴泪珠从茗衣的眼角滑落,她喃喃自语:“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样对我?既然你选择了江山社稷,选择了牺牲我,今日又何必后悔?后悔于我们只是毒药而已,难道重蹈覆辙吗?你当初真心如何?如今假意又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 遇险 1 冷茗衣体内有从前皇兄传给她的内力,再加上没有致命的伤口,她恢复的很快。睍莼璩晓只是几天内,只有如月进进出出,却再也没有看到牧兰玺白。 每日从天门关都传来紧急战报。如今杜耀廷和牧兰玺白都守在天门关,可是援军迟迟不到,兰若国说发兵相助,兵力也迟迟不来,平阳城内的粮草日益消耗,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城破有日。 平阳城内每个百姓都心急如焚,有想偷跑的,跑出去却发现更可怕,龙鑫国的大军早已把平阳城围得跟个铁桶似的,连个蚊子都出不去。 杜耀廷正在城楼上看战事,浓浓的双眉锁的如同一座小山。朝廷应该收到他们的军情急报,为何还没有来援军? “将军。”一个小兵来到他的身后。 “什么事?没事别来烦我!”杜耀廷烦躁的说,看都没看那小兵一眼。 “将军,我有办法。”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杜耀廷这才看过去,发现那小兵穿的是校尉服饰,身形小巧,不像是一般的兵士。一夜成欢·总裁,请自重 “你是?” 小兵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 “你是茗衣?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真是太意外了!”杜耀廷又惊又喜。 “你好吗?”冷茗衣开心的拍了拍杜耀廷的肩膀,“好久不见!” “我们真的是好久没见了!”杜耀廷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自从你做了王妃,我是想见你也见不到了呀,不是说你被皇后软禁在皇宫吗?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一言难尽。如今,我有一个办法,想试一试。” “办法?”杜耀廷蹙眉道,“你看这大军围城,龙泠轩是要致我们于死地。你虽然是他的妹妹,可是他在起兵之时就没有想过你这个妹妹。如果他在乎你的死活,也不会就此攻打天启国了!现在平阳城他势在必得,你还能有什么办法?那个人,绝对不是言语可以动摇的。” “你说的没错,但是不试,又怎么知道人心不能动摇呢?”溺宠仙妻,相公很妖孽 “不行!” 冷茗衣话未说完,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她蓦然转身,看到那人一袭帅气的盔甲走了过来:“耀廷说的没错,不能让你去。” “可是我有我的责任,今日的这战事,我必须参加!而解决这战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龙泠轩谈判,你们觉得除了他的妹妹我,谁是更合适的人选?莫非你们认为我想趁机逃走,回到龙鑫国?” “当然不是!”杜耀廷拍拍她的肩膀,“我们是生死过命的兄弟,我当然相信你。只是龙泠轩这个人阴险狡诈,冷血无情,我怕……他会扣住你,你去了便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那如果……”冷茗衣眼眸一转,“我让他相信,你给我服用了毒药,如果我不回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这太冒险了!”杜耀廷大叫。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冷茗衣镇定的说。说实话,她也怕龙泠轩那个魔王,可是今日之战事她有责任,战事的激烈同龙泠轩对她的愤怒不无关系。重生1991 她不想因为自己,导致两国大战,生灵涂炭。 无论如何,她想试一试。 傍晚时分,冷茗衣在准备东西,包括贴身藏的月影剑和一些银两。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要尽快同龙泠轩见面。 不经意间,她似乎看到窗外有个人影。那是谁? 她没有做声,只是看到那人影静静的伫立着,却没有进来。 “砰”的一下,门开了,门口的俊美男子吓了一跳。 “要进来就进来,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冷茗衣开了门,转身进去。 牧兰玺白随后跟了进来。 “砰”的一声,门在身后关上了,她的心口禁不住猛的一跳。 遇险 2 “你来做什么?” 牧兰玺白侧身站着,凝神望着窗外,似乎在看什么。睍莼璩晓 半晌,他才道:“你一定要去吗?” “不然怎样?我们都坐下来等死吗?” “凤儿答应过我会领兰若国援兵过来。” 凤儿?冷茗衣心里冷笑,叫的好亲热。这么一想,她的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 “那好,你就等着你的凤儿借兵吧。但是,我可不会等,也不会相信那个女人。”一想起被那个女人暗算,她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牧兰玺白侧身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这是在嫉妒?” 冷茗衣好笑极了,放大了声音:“哈,哪门子的嫉妒?你可别忘了,我是你的嫂子。而且,听说,你们的洞房花烛夜过的极为激烈不是吗?” 听到这话,牧兰玺白莫名其妙的心情突然好起来,好笑的问:“你听谁说的?”天地良心,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洞房花烛好不好?这个婚姻,充其量只是一个交易和筹码。 “还用得着人说吗?想都想得到。”她不愿意他知道她牢牢的记住了兰若凤当初说那句话时的那个暧昧和眼神,想想她就气疯了。 牧兰玺白眸光闪了闪,突然欺身过来,茗衣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他一直逼近,冷茗衣只好往后退,一直靠到了墙边。 他的手臂撑在了墙上,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他们靠的那么近,几乎气息相闻。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鼻息直接喷在她的脸上。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我?”花开夫贵 冷茗衣蒙住了,她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没有。” 她有些底气不足。 “那就让行动证明一切。” 话语落下,他低头,吻住了她。 窒息,她完全没办法呼吸了,心跳的难以遏制,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仿佛一颗灵药,慰藉她长久以来干涸的心灵。 她完全沉浸进来,想要抗拒却难以推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她曾经深深爱过,或者现在仍然难以抗拒的男人。 好半天,他放开了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叹道:“你果然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洞房花烛夜,除了那个月夜的晚上,你认为如何?” 她震惊了,定定的望着他,怎么会?难道兰若凤是在做戏?是在骗她?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肌肤亲近?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是个美人不是吗?”她叹道,“你何必。” 牧兰玺白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还有回头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不自觉的,眼泪缓缓涌出了她的眼眶。 “你为什么哭?” 她也不知道,她无力的滑下墙壁,蹲坐在地上双手蒙着脸,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丢人。 牧兰玺白半跪在她的跟前,把她拥入怀中,温柔的说:“别哭了,乖。” 这么一说,她却哭的更厉害了。 “你走开,”她突然用力推他,“你明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天下无“爷” 牧兰玺白恼怒了,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吼道:“就是你成了他的女人,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她,她从来都没有成为牧兰逐月的女人不是吗?就冲着这一点,她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而且,现在逐月身体已经残了,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背叛他,对不起他? 她一想到这里,猛的推开了牧兰玺白,叫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可是我不在乎!就算你已经和他……” “我……”她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可是我在乎!因为……我已经坏了他的孩子!” 这一句话,犹如晴空霹雳,让牧兰玺白半天做声不得。 他愣愣的看着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那么努力的守护着他的爱情,可是她竟然已经走的那么远。 “孩子……”他如梦初醒,破镜重圆原来从来只是他一个人的梦。他颓然的站了起来,他不可能叫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让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离开他的父亲,不可能,这是绝不可能的。 “好,你好……” 他走了,只留下这三个字。 冷茗衣的手颤抖着,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她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从此以后,他和她真的是桥归桥路归路了吗?也许是吧。 但是,自从嫁个牧兰逐月以后,她就觉得已经回不去了,尽管她心里依然只有他一个人的位置。可是…… 现实,她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矛盾而痛苦的现实。 她不可以哭,不可以软弱,她摸干了眼泪,直直的站了起来。奸相要逼婚之朕本佳人 “咯吱——”门推开了,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他又回来了? 进来的人是杜耀廷,他惊讶的看着冷茗衣,方才他站在门外都听见了,听的他目瞪口呆。虽然他以前也喜欢过冷茗衣,但是没想到她和王爷竟然有这样难解的纠缠。 何况,她现在怀了孩子,他怎么能让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上战场? “茗衣,你别去了。”他果断的说。 “什么?”冷茗衣眼睛红红的看着他,“为什么?” “你……你有孩子。”杜耀廷说这话觉得酸溜溜的。 冷茗衣急忙道:“我骗他的,你别告诉他,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 杜耀廷一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药拿来了吗?” “嗯。” 递过药,冷茗衣一口吞下。 杜耀廷解释道:“这药可以让人出现中剧毒的症状,但是吃了没有生命危险,顶多会有一些不舒服而已。” “好,太好了。” 杜耀廷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你如果现在退出,可以不用去。” “不,我去。” “那好,我们已经和龙鑫国的使者联系上了,一个时辰以后你就可以出发。可是,茗衣,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去。” 冷茗衣紧紧握着杜耀廷的手,道:“相信我吧,不管成还是不成,我都不会有事的。不管怎样,我们尽管一试,只要我拖延他一日的时间,你们就多一日等到援军的机会,不是吗?百利而无一害,何妨一试?” 遇险 3 龙鑫国主营离平阳城并不远。睍莼璩晓 冷茗衣穿着日常的衣服,在她身边没有一个护卫。 她一个人跟随着龙鑫国的使者到达了敌方帅营。 想起龙泠轩曾经软禁她的那些日子,她禁不住有些发抖。但是她已经想过了,即使失败,大不了再被他关几年,找个机会逃出来就是了。 可是即便如此,想起龙泠轩她依旧有些害怕。 “到了。”使者带她到一座华丽大气的大帐跟前,说,“主上说你直接进去,我就不陪同了。” 隐隐的,冷茗衣似乎听到帐内有丝乐之声。 怀着疑惑,她掀开帐子进去了。 呵……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一个什么场景啊,她忍不住垂下了眼帘,那屋里竟是一幅玉体横陈的景象。 几个裸着的美人环绕在一个男人的身边,那个男人衣衫半解,饮的半醉,犹自握着酒杯。 他们玩着闹着,似乎没有发现冷茗衣的出现。 冷茗衣等了好一会,却没有任何叫她的迹象,一怒之下,她冲到了前门,一把抓起龙泠轩手里的酒杯扔在了地上。 “喀嚓!”脆响,所有的乐师都停止了演奏,眼睁睁的木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敌国女子的放肆行为。 龙泠轩抬起了头,这回终于正眼看她了,他微微一笑,却没有做声。 “你是哪里来的野女子!竟然敢这样做?”一个女子站起来,冲过来就要揪住冷茗衣打。 冷茗衣单手就握住了她细细的手腕,瞪着她:“我是龙鑫国的公主,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 那女子一下子被唬住了,回头望望自己的主上。 “主上?” “滚。”龙泠轩玩弄着手里的酒杯,淡定的吐出了一个字。 “可是主上……”你女子还要说。 “滚!”一声怒吼,龙泠轩狠狠砸出了手里的酒杯,吓了冷茗衣一跳,“没听懂本王的话吗?!”穿越红楼之周姨娘 所有人噤若寒蝉,这位龙鑫国的暴君可绝对不是盖的,他的话从来说一不二。 几秒钟内,帐内立即安静下来,剩了龙泠轩和冷茗衣两个人。 “你为什么不滚?”龙泠轩没有看她的眼睛,依然玩弄着手里的酒杯。 “我来是找你的。” “你不怕死?” “怕。”她的确怕,何况龙泠轩的暴躁脾气她不敢恭维。 “怕你还来?”他抬眼瞪着她,“虽然你曾经是我的皇妹,但是,不代表朕不能杀了你!何况,你并不是!天启国的男人TM的都是软蛋,让你一个女人出来求饶!” “我不是来求饶,是来和你谈判的。” “谈判?”龙泠轩冷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判,你有什么立场,有什么东西可以来和我谈判?” “我的命。”她定定的看着他的脸。 “你的命?你认为我还会在乎吗?”他轻蔑极了。 冷茗衣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他的桌子对面,从酒壶中倒了一杯酒,饮了下去,道:“果然是好酒,可惜你却是一个人在喝闷酒。” “你哪只眼睛看到朕喝闷酒?难道方才那么多人不是人吗?” “是。却不是你放在心上的人。这样的人,再多一千个一万个,你还是一个人在喝闷酒。”她端起了酒杯,“大哥,我敬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我陪你喝一次酒。” 那一声“大哥”,让他握着被子的手颤抖了一下,绯红的酒液洒到了桌面上。他没有看对面的女子,却能感受到这样熟悉的气息,曾经陪伴着他的童年、他的少年、他的成年,可是却再也不能陪伴在他的身边。 “你记不记得,你十岁那年的事?”他一口喝下了她为他倒下的酒。 “嗯?说来听听。”冷茗衣当然不记得,她有龙依儿的身体却没有她童年的记忆,但是她也不必记得,因为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不记得当然很正常。 “你十岁那年出去玩,被人下毒了,幸亏我发现的及时,否则……当时我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一直喊着我‘大哥’‘大哥’……我的心都要碎掉了。你说,大哥,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妹妹好不好?我说,不好。你问我为什么?我说,妹妹会嫁人,不是哥哥最亲近的人。你说,那好,如果有来生,你就嫁给我做我最亲的人,陪伴我一辈子。”不做帝王只为君 他抬起头,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仿佛回到了过去:“我回答说,好。那句话,我一记便是十几年。在我的心里,你从来都不是妹妹,而是以后可以陪伴我一辈子最亲的人。” 冷茗衣的那口酒含在嘴里,却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了。 龙泠轩的眼神渐渐变冷,道:“可是,你有了重生的机会,却忘记了当初的誓言。你说,该怎么罚你?在我们龙鑫国,违背自己的誓言就是欺骗神灵,是要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的。” 说着,他的手缓缓的到了她的脖子跟前,轻轻的,掐住了。 冷茗衣的心提了起来。 “你变得这么不听话,这么不懂事,这么……”他慢慢的缩小了手的范围,勒住了她的脖子,“本来,你可以成为那个坐在我身边,坐拥天下的女人,可是,你为了一个残废却不稀罕。所以,朕想让你看看,你一定会为你的选择后悔。” “告诉朕,你现在后悔了吗?” 冷茗衣有些喘不过气了,果然,暴君到底是暴君,一点儿都没变。 “如果我不后悔就不会来找你。”她尽量让自己撒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你撒谎。”龙泠轩的眼睛简直是X光射线,好像穿透她的心,“你从小就不会撒谎,一撒谎眼神就会闪烁。” 果然,她的眼神闪烁了吗? “我没有撒谎,你不要自认为很了解我。”她集中了自己的目光,定定的望着他。 他看着她黑如浓墨的眸子,叹息:“没错,如果朕真的了解你,就该留得住你。” 他的眼神瞥到了她的手腕,那里的脉色不同寻常。 他立即握住了它,微微一按,惊问:“你中毒?” “没错,因为你,他们给我下毒。我只想临死前呆在大哥的身边,再也不回去了。我只是借口谈判,回到自己的国家而已。” 龙泠轩暴怒:“这帮兔崽子,他们敢!”脉轮之虎啸绝天 冷茗衣道:“大哥尽管杀光天启兵士,替我报仇。” “不行!”龙泠轩打断了她的话,“我一定要帮你找到解药,说这毒是谁给你下的?” “是……”冷茗衣想,该栽赃谁呢?“是皇后的人。” “果然!那个老女人!”龙泠轩手起,冷茗衣惊恐的看着桌上所有的东西都碎成了粉末,水液横流。他真的动怒了。 “朕早晚有一天扒光了那个老女人的衣服,五马分尸!” 冷茗衣心道,你尽管去找她吧,她是自找的,活该! “唉,大哥,你不用顾忌我,我只要死在大哥的身边就足够了,你正好趁此机会攻下平阳城,直取天启国京都。” “不行。他们要什么条件才给你解药?” “他们的条件是,你退兵三十里。” 条件事先并没有商量,这个条件是冷茗衣心里想出来的。 龙泠轩沉吟了几秒钟,立即道:“来人!” “是,陛下。”立即有人进来。 “传朕旨令,龙鑫*队立即退兵三十里!不得有误!” “是。” “还有,立即向平阳城守将索要解药!” “是!” 冷茗衣惊呆了,她真没想到龙泠轩这么干脆果断,果然,他这个君主真是雷厉风行,难怪龙鑫*事那么强大。 如果他退兵三十里,天启国应该胜算更大一些吧。冷茗衣心想。 此时,杜耀廷在平阳城中接到了消息。 他不敢置信,飞快的爬上了城楼,只见龙鑫国士兵原本铁桶似的围城已经松动,露出了许多破绽。 他们真的退兵三十里了! 他惊喜极了,喊道:“玺白——,玺白——,茗衣居然成功了!” 遇险 4 这个消息,他第一时间就想和牧兰玺白分享,可是回头哪里看得到他的人影,想起来,他好像一直没看到他了。睍莼璩晓 “快去把王爷找回来!” 可是得到的消息是,牧兰玺白并不在营帐之中,就是平阳城也没看到他的影子。 杜耀廷就奇怪了,他人到底去哪里了呢?不过他不需要为他的安全担心,因为以牧兰玺白的武功和智谋,一般人是伤不了他的。 “将军,有信来了。” 杜耀廷大喜,没想到敌方刚退兵,就收到援兵的密信了。 打开一看,是兰若国的,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果然如十三所说的,兰若凤率领的军马就快递到了,让他们再坚守数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总算有救了。茗衣,希望你能早日回来!” 龙鑫国驻扎的营房里,出现了一个戎装的女子,长得斯文秀气,身材窈窕,尚有几分姿色,她就是陆熙儿。 她的脸上露出期盼的神情,千里迢迢不辞辛苦不怕危险,从龙鑫国皇宫来到了这里,龙泠轩听到她来的消息一定很感动吧。 她暗自的偷笑,这一招怎么就不能掳获帝王的心呢。 但是报信的小兵还没来回报,她等得有些焦躁。 “王妃!” “进来!” 小兵胆怯的看了王妃一眼,道:“王上说他很忙。” “什么?”陆熙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王上很忙。”小兵的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告诉本宫,王上究竟在干什么?”陆熙儿的眼中露出阴狠的光芒,她在后宫也是有宠的,她从一个小小宫女经历生死爬到今天的地位容易吗?好容易得到了龙泠轩的宠信,她怎么能不趁着年轻貌美牢牢的握住? 看到小兵的为难,她从袖子中取出一枚碧玉的玉佩,那是宫中之物价值连城,她不动声色的塞给了小兵,低声道:“跟本宫讲,本宫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说的。” 小兵扫了一眼四周看没人,悄悄低声道:“是公主。公主回到大王营房里后,大王便一直留她在那里。” 陆熙儿怒从心头起,骂道:“又是那个贱-人!真是阴魂不散!” “听说公主中毒了,王上怕再也见不到公主,所以一直陪在公主的身边。” “中毒?”陆熙儿疑惑极了,道,“你细细说给我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完这番话,陆熙儿打发走了小兵,她一个静静的呆在营房里,出门看时,发现果然如小兵所说,龙鑫军队已经退了三十里。 突然间,她豁然开朗,冷笑道:“哈哈,龙泠轩啊龙泠轩,你真是色迷心窍,那个贱人的鬼话你都相信,你一定是上了那个女人的当了。想当初,她拼尽性命要逃走,如今又怎么可能留在你的身边?你真是好傻好天真!这里面一定有鬼,那就让本宫来揭穿这个蛇蝎女人的真面目吧,大王你一定会感激我的!” 主帅营长内,龙泠轩焦急的等待着信使的回复。 在他的主帅床-上,躺着冷茗衣。 冷茗衣微微闭着眼眸,觉得有些眩晕。这药的确有些作用,幸亏不是毒药,不然她现在性命难保。 很快,龙泠轩得到信使回报,说杜将军已经答应送给解药,但是解药在皇后的手中,从平阳城到京都需要数日的时间。 杜将军还让龙泠轩放心,他送来了一种缓解毒药的药物,数日内,每日服用一粒药,就可以保住公主的性命。 “来,吃药。”龙泠轩将冷茗衣扶了起来,亲手喂她把药服下,“感觉好一点没有?肚子痛不痛?头晕不晕?” 面对着他这样真心实意的关切,冷茗衣不敢看他的眼睛。 突然间,只听见外面有人喊:“着火啦!” 似有火光闪起,龙泠轩一惊,莫非是敌军劫营:“朕出去看看!” 他出了帐外,才走几步却发现并没有火光,这才想起,莫非是有人声东击西? “不要,依儿!” 他大步回营,揭开帐子,陡然看见一个黑衣人拿剑直刺冷茗衣,他大惊失色,伸手,将桌上的杯子直击在黑衣人的剑尖上。 “住手!”他飞身,如鹰般扑向黑衣人,迅速的将那人的手反锁,他诧异,这黑衣人的武功也太平平了。 扯下那人的面巾,他惊讶的蹙眉:“怎么是你?你疯了吗?” 摘下黑巾的人正是陆熙儿,露出了一张白皙俊俏的脸庞,她笑道:“王上,是我啊。我来同公主开个玩笑。” “这个玩笑是好开的吗?”龙泠轩不悦斥道。 陆熙儿笑道:“大王你看,公主不是生龙活虎?还躲过了我剑招,好端端、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吗?听说公主中毒了,照臣妾的角度来看,哪里有一丝一毫中毒的迹象?想当初,公主为了逃离皇宫煞费苦心,如今又怎么可能向着大王?人说女子嫁人,心就向着夫婿,当初她能为了那个逐月王爷不惜性命,难道如今就不会为了那个逐月王爷来骗大王吗?” 冷茗衣听了心一阵发寒,她冷冷看着这个女子,她好机敏好狡猾! 龙泠轩定定的看着冷茗衣,眼神闪烁,他被人一提醒,顿时猛然醒悟,再看茗衣那闪烁不定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他依旧不死心,怒吼道:“来人,找神医来,找我龙鑫国最好的神医!” 阴云布满了他的脸,他一步一步向着冷茗衣走过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小巧的身子。 陆熙儿在一边露出了阴险的冷笑,她果然没有猜错,龙泠轩可不是一个能够任人糊弄的傻瓜。哼哼,龙依儿公主,这一次,你是玩火*! 他脸色冷冷,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朕,是皇帝,是大王。普天之下,谁敢骗朕的,杀——无赦!” 冷茗衣竭力站稳了脚跟,却止不住背心一阵发寒。他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此时,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魔鬼森林 1 大帐中,所有的人都支出去,只剩下神医、陆熙儿和龙泠轩、冷茗衣。睍莼璩晓 神医把了脉,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龙泠轩。 “说吧,朕要的是实话。” 神医干咳了一声,捋了捋胡须,道:“照小的推算,公主殿下只是服用了一种类似毒药的药物,其实,无毒。” 一刹那间,整个房间仿佛降低了十几度,龙泠轩沉默着,可是沉默更加让人害怕。 冷茗衣已经做好了死掉的准备,因为,她清楚龙泠轩的性格,他的暴虐是出了名的,在这个世界上,欺骗他的人早已经不存在了。她是唯一一个。 她也沉默着,她不准备做任何解释,一切都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正如陆熙儿所说,她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来欺骗他的。 陆熙儿静静的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她今天就要眼看着皇帝陛下最心爱的公主如何身首异处。 “下去吧。”龙泠轩终于吐出了几个字。 神医吁了一口气,爬起来转身离开。 可是,还没等到他走出帐门,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陆熙儿惊讶的看着龙泠轩。方才他只是弹指间功夫,似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指间射出。他要灭口? 她生平第一次惊慌失措了。难道…… 不…… 她才动脚步,下一秒,喉头已经被扼住,死死的扼住。 “不,王上,不,你不能杀我,我……我提醒了你,我是为你着想,你不能为了一个贱女人杀我……” “住嘴!任何人都不能说这三个字,就凭你说的这三个字,你就该死一万次!” “可是王上,”陆熙儿绝望的滴出了泪水,“看在我是你的妃子,看在我曾经服侍过你……” “这个世界上,朕不会领任何女人的情!”最后一个字落下,“喀嚓”一声,陆熙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冷茗衣惊骇的站了起来,陆熙儿就这么死了,这个狡猾的女人,她果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想怎样?也杀了我?” “你也知道害怕?既然害怕,当初为什么要骗我?你就真的那么爱那个人?就真的这样恨朕吗?”龙泠轩怒吼着,起身紧紧抓住了冷茗衣的手腕,厄的她生疼。 “事到如今,我已经无话可说。我的命是你的,任凭你处置。”冷茗衣蹙眉。 这个时候,她依然看起来那么冷静,他真是低估了这个小女子。 “喀嚓!”一声脆响,是锦帛撕裂的声音。 冷茗衣只觉得身上一凉,整个人被抛起,然后扔到了软软的大床-上,一个重重的身躯压在了自己身上。 “不——” 她竭力反抗,可是他却点中了她的穴道:“我不会让你寻死,你骗我也好,不爱我也好,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 他如魔鬼般的咒语在她耳边响起。 “我会恨你一辈子!” “朕不在乎!朕这一辈子,只要真真正正的拥有你一回!” 她感觉到全身的衣服已经被剥去,一只冰冷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胸膛。 “不要,不要……”她拼命的摇头,泪珠洒落。 不,这不是她要的结局,不是! 突然间,龙泠轩的动作停止了,鲜血,对,是鲜红的血液流到了她的身上,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龙泠轩被掀起,她看到一个人像天神一般持着剑冷冷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脸,曾经是那么的熟悉。 他立即点开了她的穴道,随意拿了一件长袍将她的身体裹住抱在胸前。 她看见龙泠轩的背后插着一把长剑,颤抖的问:“他……他死了吗?” 牧兰玺白冷冷哼道:“还没死,虽然他足够死一千次了。”但是毕竟他是她的兄长。 “我只是点了他的穴道,如果他好命能自己解开穴道,或许还不会大出血而死。” 他对龙泠轩说:“你记住,你这龙鑫国的帝王欠我一条性命!”然后,抱着冷茗衣在怒目的龙泠轩眼皮子底下跃出了大营。 龙泠轩又羞又怒,但是此时他被点了穴道又受了剑伤,倘若不赶紧冲破穴道真的会有性命危险。 营帐外,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飞跃着。 很快,有人发现了异常。 “有刺客,快追!” 牧兰玺白找到了一匹马,然而他们毕竟是在龙鑫国的敌营里,很快,大批的敌军追来了。 “你放下我,自己走吧!”冷茗衣窝在他的怀中,虚弱的说。她很清楚的看到身后大批的追兵,如果他们两个人在马上,这匹马很快就会支持不住的。 “笨蛋,你以为本王是为何而来?” 他看到前面有一片密林,穿过那片密林,或许可以甩掉这些追兵。 一声马斥,马儿才进密林就被藤萝绊倒,它太疲累了,再也爬不起来。 “该死!” 牧兰玺白迅速爬起来,将冷茗衣背在身后。 “我可以自己走!”茗衣叫道。 “你只会拖慢我的速度!” 不由分说,他飞快的跃上了树梢,以最快的速度向密林深处前进。 天有不测风云,这个时候,突然下起来瓢泼的大雨。 冷雨落在追兵的身上,他们都冻得直打哆嗦,看到跪倒在藤萝里的马儿,追兵的将领道:“他们进去了。” “追!” “不!”那个将领拦住了队伍,道:“不许追,派人守在森林的出口。这森林有个名字,叫魔鬼森林,哼哼,只怕他们有的进没得出!绝对过不了今天晚上!” “刚刚才在下雨,为什么进了这森林里反而没雨了?好奇怪。”冷茗衣听到后面安静了下来,硬是从牧兰玺白的背上爬了下来。 她用那件单薄的袍子裹住自己,可是还是露出了光滑的小腿。 “连鞋子都没有,如何走路?”牧兰玺白不满的说,“没有雨还不好,要是有雨,我们今晚肯定要冻死。” “你穿我的鞋子吧。”牧兰玺白说。 “不,你的鞋子肯定大好多。” 这森林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知为何,反倒让他们更加的轻松。 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听得到一片落叶的声音。 这个时候是傍晚,一片绯红的夕阳照在森林里,从树叶间透出金色的斑点。 “这树叶很软,不需要鞋子也可以!” 冷茗衣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仿佛忘记了方才发生的可怕事情,轻快的跳了起来。 宽大的衣服裹着她玲珑的身体,衣袂翻飞着,牧兰玺白静静的看着,觉得这一刻,仿佛是一种享受。 她洁白的小腿绽放出性感的光泽,竟让他口干舌燥起来。 “茗衣……” “唔?” “过来。” 冷茗衣的脸儿红红的,天真的大眼睛眨巴眨,显出乖巧的样子,向他走过来。 第一次, 两个人可以这样毫无牵挂的对视着。 他握着她的手,禁不住低头吻住了她。 她似乎没有抗拒,一双小手抚住了他的肩膀。身躯相贴时,仿佛磁石一般,再也分不开。 衣服一件件褪下,最后两人竟赤诚相见,滚到了柔软的树叶上。 似乎已经干渴很久的人遇到了清泉,空气中的火焰也仿佛燃烧起来。 冷茗衣只觉得脑袋里仿佛混沌了一般,无数双手抚摸着她的身体,她极度的渴望着什么,她只觉得什么东西进入了她的身体,然后,不断的撞击。 “啊……” 她好像飘起来一般,半睁开星眸时,看到的那张脸,是她曾经梦中的那个人啊。 她抱紧了他,和他融为一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已经降临了。 他们相拥躺在一起,衣服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牧兰玺白留恋的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再也想不到,还会有今天这一次。她分明还是爱着自己的。 冷茗衣醒了,她真的醒了,当她感觉到牧兰玺白的抚摸的时候,禁不住颤栗起来。 老天,她干了什么? 可是就在方才,她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为什么会这样? “玺白,我们……不可以……” 她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无寸缕,急忙拉起衣服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在犹豫什么?你爱的人是我,不是六哥!” “不可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背叛他,他受不了的。是我对不起他在先!” “你哪里对不起他?!你说!”牧兰玺白怒极,狠狠抓住了她的手。 “当初我承诺给他幸福,但是我没有,结婚以后,他……他一直没碰过我……后来,因为和我出游,他又残废了……都是我害的……”冷茗衣想起这一切,禁不住痛苦极了,“我现在,现在又……” “错,总之一切都是错!”冷茗衣悲伤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偏离了轨道。” “不是你的错,你不要什么都摊在身上!”牧兰玺白懊恼极了,狠狠一拳头捶在地上,“若说错,当初先错的人却是我!” “哈哈……”一阵阴冷的笑声从森林的深处浮起,幽幽的,像鬼一样,让人浑身颤栗。 “谁!”牧兰玺白迅速穿好衣服,一跃而起,手中的剑如流星一般飞向笑声来处。 魔鬼森林 2 那剑飞过去,却犹如没入了一个空间一般,没有一点声响。睍莼璩晓 “谁,快出来!别装神弄鬼的!”冷茗衣呵斥道。 这个时候,一个绿影“嗖”的一下子跳到了两个人面前。 那是一个人?不,也可以说是一个怪物! 那怪物满身藤萝,似乎都长了许多苔藓,但是他分明应该是一个人。 而且是一个年纪并不是很大的人。 那怪物怪笑着,嘻嘻的看着冷茗衣,道:“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 “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牧兰玺白出手打算抓住他,可是他的手过去时,只觉得一阵风,那怪物早已换了方位。 他大惊,这怪物的轻功深不可测。 突然,一个石块打在他的手上,痛不可忍,他竟然无还手之力。 “这个人的武功在你我之上,别动。”茗衣低声说。 “哈哈……”那人又大笑起来,暧昧的看着两人,“好戏啊,方才我放出的*雾障果然有用,这好戏看的我口水直流,要不,你两个再演一次!太过瘾了!” 等冷茗衣回味过来,刷的一下脸都红了。 两人豁然明白,刚才的燕好,都是这场*雾障促成的,否则,以冷茗衣的个性,绝对不会这样做,也不可能那么温顺的。 更加糟糕的是,刚才两个人的火热戏码居然被人当戏看了! 牧兰玺白大怒,他堂堂十三王爷竟然成了男优?!真是奇耻大辱! “你到底想怎样?”他咬牙切齿。 “哈哈……”怪人大笑,“别恼,别怒,你要谢谢本大王。要是我再放一阵迷雾,你们还得再做一次,本大王放一千次,你们就得做一千次,你要谢谢本大王没让你精尽-人亡啊!” 牧兰玺白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变态,我看是你自己不行,所以过干瘾吧!”牧兰玺白指向怪人的某个部位。 冷茗衣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脸又红了。原来这个人其实没有穿衣服,只是绿苔挡住了他的身体好像衣服一样,但是他胯间的那个部位也隐约看得到,只是那个属于男性的东西却小得几乎看不到,犹如麻线一般。 这一句话让怪人气的哇哇大叫:“我是不行!但是不妨碍我杀了你们两个!不,我不杀你们,我要把你们两个抓了关进小笼子里,脱得光光的,天天给我演春-宫!” 这个时候,森林靠外面响起了声音。 “里面的人怎么还没出来?要不要进去看看?”是追兵的声音。 接着,听到树木响动,有人进来了。 怪人大怒:“扫了本大王的雅兴,都该死!” 说罢,双手挥舞,仿佛在指挥着什么东西,紧接着,几声炮响,漫天的烟雾。 进来的士兵全部都死在了毒雾里。 “快掩住鼻子,有毒!” 他们身处一片赤红雾障里,伸手不见五指。 原来,这里被成为魔鬼森林,就是因为有这个怪人守护,进来的人从来都没有出的去的。 冷茗衣只觉得衣领子被人提住,脚下腾空飞了起来。 过了一会,眼前的视线清明,她发现自己落在了一个草屋子跟前。屋子门前蹲着几只猴子,一看见她来立即上前又叫又跳,仿佛欢迎一样。 怪人哈哈大笑,就站在她的身后,过来把那些猴子抱了抱,得意的说:“看看本大王今天的猎物!” 猴子们欢呼鼓掌,怪人笑的更大声了。 冷茗衣没有看见牧兰玺白,心想糟糕,他不会中毒了吧。 她要去找,却听到怪人说:“你去吧,你要是离开我,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你男人。” 冷茗衣一愣:“他不是我男人。我有夫君。” 怪人兴奋的叫道:“唉哟,原来是你偷的男人,太刺激,太过瘾了!” 冷茗衣无语,她现在同那些*荡妇似乎没什么区别了。 “那为什么在你生死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不是你的夫君,却是你偷的男人呢?很显然,你夫君根本就不在乎你!”怪人得意的说,猴子已经送过来一堆水果,他随意拿起一颗大嚼。 “你过的什么日子啊?”冷茗衣摇摇头,这简直是原始人的日子嘛。 “你为什么不回到有人烟的地方?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得吃。” “切,我才不要出去,这里最好,猴子们对我最好!” 怪人说。 冷茗衣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并不坏,他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防范一切可能有的伤害。 “你想吃饭吗?那种很香很好吃又热腾腾的饭菜。”冷茗衣说。 “真的吗?”怪人瞪大了眼睛,“你会做?” “你保证他没死,我就做。”她有些紧张,但是牧兰玺白是没那么容易死的对不对? “安啦,他没那么容易死,再说,那戏码我还没看够呢。” “噗……”茗衣无语,原来他是为了这个。 “好,那我做饭给你吃。先去找些食材来,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做什么。还要些咸味的东西,就是盐、胡椒或者花椒之类的。” 怪人听的一头雾水,他哪里知道胡椒是什么,花椒是什么。 过了一会,冷茗衣就看到一个羊腿从天而降,又有一些果子、蘑菇之类。 猴子们已经听话的在草屋旁升好了火。 冷茗衣知道怪人找不到佐料,只好自己去找了一些来。 幸亏这树林里什么都有,物产极为丰富,找了一会,她就找到一些提鲜的蘑菇、咸味的矿盐,和一些青藤椒、桂皮、生姜之类的。 “这些应该就够了,希望让这个怪物高兴一下,就可以找到玺白了。” 魔鬼森林 3 “做好了!”冷茗衣拍拍手,看着香喷喷的红焖羊腿,她摸了摸肚子,自己也饿了。睍莼璩晓 怪人一看见,欣喜的跳了起来,等不及的冲过来抓起一块羊腿就往嘴里塞,结果被烫的直跳脚。 “慢点吃,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冷茗衣道。 就连旁边蹲着的几只猴子也兴奋的“唧唧”直叫。 “你吃点。”怪人把一块肉递过来。 冷茗衣吃了,她突然发觉这个怪人也没那么可恶,只是一个人孤单太久了。 “你叫什么名字?” 怪人吃了东西很高兴,开心的说:“我没有名字。” “那我就叫你阿怪好不好?” 怪人愣了愣:“阿怪?阿怪?我有名字了?” 冷茗衣点点头。 阿怪突然开心起来,羊腿也顾不上,飞快的跳到树上,跟猴子们手舞足蹈,大叫:“我有名字啦——,我有名字拉——,我叫阿怪!” 阿怪对冷茗衣很好,她说的话言听计从。冷茗衣用一块布料给他简单的弄了一件衣服,又让他去池塘里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长得还比较俊朗的少年。 只是阿怪喜怒无常,她每次想提及牧兰玺白的时候,都看得出他的抗拒。 冷茗衣忍不住还是提出来了。 “阿怪,你告诉我牧兰玺白在哪里好不好?” 阿怪皱着眉头看着她:“我告诉你,你就会走了,你就再也不会理阿怪了,从今往后阿怪吃不到好吃的羊腿,也没办烦听到别人叫我阿怪了。” 冷茗衣揉了揉眉心,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好!我冷茗衣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我都不会丢下你,你做我的弟弟,天底下哪里有姐姐会丢下弟弟的,对不对?” “真的?”阿怪将信将疑。 “伸手,拉钩!”冷茗衣把手指伸出来,阿怪犹豫了一下,也伸了出来,两人的手勾了一下。 当冷茗衣随着阿怪来到牧兰玺白在的地方时,她禁不住暗笑,天下无敌的十三王爷竟然被捆在一个藤萝织成的小小的网子里,手脚缩在一起,旁边还有五只猴子看守着,在那里指手画脚唧唧咋咋。 阿怪把牧兰玺白放出来的时候,牧兰玺白的脸是绿的。当冷茗衣说已经把阿怪认作弟弟时,牧兰玺白差点跌破眼镜。 “不行!不可以!”他斜眼看着这个穿着简陋衣服的少年,他不敢相信这个就是刚才丛林之中如同鬼魅一般的家伙。 阿怪恼火了,大叫:“小一、小二、小三,撒网!” “等等,等等……”冷茗衣急忙阻止,“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把阿怪认作弟弟是我的决定,可和你牧兰玺白没什么关系。” “你……”牧兰玺白气的脸都紫了。 阿怪和牧兰玺白互看不对眼,不过三个人还是收拾了一番,先出了魔鬼森林。阿怪依依惜别的和他的猴子告了别,兴致勃勃的回到人间的世界。 此时,他们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战况如何了。 出了森林,一阵风沙袭来,空气中传来血腥的味道。 阿怪耸了耸鼻子,道:“这味道是从东边传来的。” “东边?”牧兰玺白蹙眉,“那就是平阳城,难道平阳城出事了?” “我们快去!”冷茗衣道。 “可是没有马。”茫茫大漠,没有马,可不得走上几天几夜。 “我有办法。”阿怪古怪一笑,吹了一声口哨,立即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几只狮子。 “快上吧!” 他打了打手势,那几只狮子立即低下了头。 江湖 战场之上,鲜血淋漓,战况之惨烈,是冷茗衣平生所未见的。睍莼璩晓 但是好在的是,看来平阳城方面并没有吃亏。 当三头狮子从天而降之后,艰苦卓绝的一场战斗立即转变了,马儿被狮子吓得屁滚尿流,而牧兰玺白驭狮奔驰,挥舞了宝剑,进入敌军犹如无人之境。 冷茗衣奋力拼杀,月影剑不离手,不知道斩下了多少头颅。 敌军鸣金,终于撤退。 当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是敌军剩下的最后一支军队力量,龙鑫国看到天启的援军到来,纷纷撤退。 这个时候,龙鑫国传来消息,国主重伤,大兵回国。 一场危机终于化解。 “茗衣!玺白!太好了,你们都回来了!”杜耀廷迎出了天门关,他大喜过望。 只是冷茗衣清楚的看到,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张冷艳的脸孔,盯着他们。 那是兰若凤,在千钧一发之时比天启朝的援军更及时,救了平阳城的大难。 冷茗衣道:“从今天开始,忘记森林的那段回忆,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她没有看身边的牧兰玺白,她清楚的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错误,一个梦影,现在他们又回到现实中来。 牧兰玺白看着她,顿时觉得心中一凉。 这个时候,兰若凤快步上前,一下子扑入了牧兰玺白的怀抱。 这个一国女王从来都威严冷静,如今却像个小女人一样,几乎哭出来:“我好担心你,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冷茗衣冷冷一笑,径自走入了关内。 “喂,茗衣,这个是谁?怎么多出了一个人来?!”杜耀廷在她身后大叫。 阿怪对着杜耀廷做了一个鬼脸,迅速的跟着冷茗衣闪进关内。 “你这小子!”杜耀廷恼火道,“哪里来的野小子!” 话才落下,不知哪里来的一颗石子从天降,“啪”的一下子打在他的鼻梁上面。 “哇呀!”杜耀廷痛的大叫,“天杀的!哪只鸟儿丢的石头!” 牧兰玺白淡漠的推开了兰若凤,道:“不过是交易,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这么矫情。” 兰若凤恼道:“你这个天杀的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来救你们,你们早已成为亡魂了,还跟我来这套。” 她微微一笑,伸手拂过牧兰玺白光滑的下巴,道:“总有一日,你的人,你的心都会是我的!” 营房中,冷茗衣在收拾包袱。 “姐姐,你怎么不高兴?”阿怪在她身边问。 “没有啊,姐姐只想快点离开,你跟我一起走。” “太好了,我们先回去游玩一番!” 游玩?冷茗衣眼眸一转,看看身边的阿怪,笑道:“好啊,我们什么都不管,管他什么皇室争端,什么凤啊蝶的,咱们先去游山玩水一番。反正有阿怪你陪着我,我也不会寂寞!” “太好了!”阿怪高兴的拍手跳了起来。 冷茗衣欣慰的拍拍阿怪的肩膀:“不会背叛茗衣的人,就只有阿怪你了。” 阿怪立即得了便宜就卖乖,立即抱住冷茗衣道:“那阿怪要吃羊腿,天天吃!” “好!” 下定了决心,收拾好包袱以后,冷茗衣让阿怪施展轻功,人不知鬼不觉的,就带着自己离开了军营。 当杜耀廷和牧兰玺白赶来的时候,惊讶极了。 “怎么人没了?” 牧兰玺白一想,道:“一定是阿怪,她让阿怪把她带走了!” “唉!这个茗衣,怎么走的这么快!” 牧兰玺白眼眸一暗,心道,茗衣,你这一走,我们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可知,此去京都,等着我的,可是一番腥风血雨。 回宫 同阿怪一路行来,也不寂寞。睍莼璩晓 路上风光迤逦,阿怪每到一处便要到处吃各种好吃的东西。冷茗衣替他买了一套成衣,浅蓝色长衣换上,头发一梳,倒也是个翩翩美少年。 他们行走在天启国国内,龙鑫国撤退,没了危机,天启国的人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开始庆祝起来。 这天,突然听到有人在偷偷的议论。 “听说新皇要登基了。” “不是吧,皇上怎么突然要禅位了?” “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十三王爷不是还没回来吗?那新皇会是谁?” “听说是六王爷呢。” “不是吧,不是说六王爷是个残疾吗?” “这个,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可就弄不清楚了。” 阿怪见冷茗衣听的走了神,顿觉有些不妙,嚷道:“姐姐说要陪我玩的,不会是想回去看你个王爷相公吧?” 冷茗衣回过神来,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皇城里头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对于牧兰逐月,她不是没有怨的,当初她深陷皇宫,却没有得到他的一丝照应,即便她体谅他身有残疾不能顾及自己,可是哪怕他传了片言片语安慰她一下,即便她死在了皇后的手上她也无话可说。 那件事,让冷茗衣认识到,牧兰逐月绝对有他冷酷无情的一面,或许自己并不真的了解逐月。 但是他们毕竟是拜过堂的,即便她死了,名义上也是他的妻子。对于他的消息,她还是不能不关注。 “我们先回京城一趟吧。”冷茗衣说。 阿怪嘟起嘴,很不高兴:“你说陪我玩的。你不守信用!” 冷茗衣劝道:“天启京城里新鲜的玩意、好吃的东西是这里的一百倍一千倍,绝对让你三天三夜都玩不玩的。” “真的?!”阿怪半信半疑,倒是愿意跟茗衣一起走了。 他们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一路往京城去并不显眼。但是在京城附近,她发现禁卫森严了很多,很多的盘查。 就在城墙的墙壁上,冷茗衣看到了自己的画像。 “姐姐,你看!那好像是你啊!” 没错,的确是自己。 难道他在找我?冷茗衣心想。 冷茗衣把阿怪拉到一旁,在城外有一些不起眼的小客栈,他们就在小客栈里住下了。 到了晚上,冷茗衣说:“阿怪,你轻功那么好,今天晚上咱们进城里偷偷看一看。” 阿怪听了,兴奋的答应了。 到了半夜,两个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从城墙顶上“嗖”的一下子飞过。 守城将士还没来得及眨眼,那黑影已经不见了。 “老天爷,难道是我眼睛花了?”守城将士自言自语,“还是真的活见鬼了?” 到了六王府,冷茗衣让阿怪在外面等自己,而她一个人进入了王府。 对于这里,她很熟悉。 她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突然碰上一个人迎面走过来,抬头一看竟是如月。 “是谁?”如月大惊。 “嘘!”冷茗衣走过来,揭开了脸上的黑纱,“是我。” 借着灯笼的光芒,如月认出了她,大喜过望:“天啦,怎么会是王妃……” “小声点,我回来看看。” “老天,不是我看错了吧?不是我做梦了吧?那日听说王妃失踪了,我都以为这辈子再也……呸呸呸……我说的是哪里话。” 冷茗衣握住如月的手,道:“先别说这些,王爷在哪里?” “王爷?”如月的脸上似乎显出复杂的神色,道,“王爷不在这府中,应该是在宫里头。王妃你回来了就好了,以后就该知道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冷茗衣看她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月顿了顿,道:“我还是先给小姐说了吧,反正小姐早晚要知道的。如今,皇宫这边是要立六王爷为帝的,不过皇后娘娘说了,除非六王爷娶了她的亲侄女做正宫皇后,否则,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那皇上怎么说?”冷茗衣问。 “皇上也同意,他说六王妃失踪,生死未卜,六王爷要登基,就要立中宫皇后,所以就立皇后的亲侄女慕蓝衣为后。而六王爷……正在考虑这件事……”说到这里,如月低下了头。 冷茗衣突然感觉好似心口上泼了一桶凉水一般,她看到如月的样子便知道,牧兰逐月不仅仅是考虑而已吧,大约这件事已经搬到台面上办理了。 冷茗衣镇定下来,幸亏她对牧兰逐月还未太过上心,否则再伤一次,叫她如何承受。 “我知道了,我进屋去看看,收拾点东西就走。” “王妃,”如月哽噎道,“王妃不要走啊,好歹六王爷对王妃情深一片,王妃回来了,王爷一定会改变想法的。” 冷茗衣讪笑道:“改变?我生死未卜,他思立皇后,我在这里,又能如何?别让他看着厌憎才好。” “小姐何必说那样的话,六王爷对王妃的好,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啊。” 冷茗衣摇摇头:“我这次倒是清楚了,但凡姓牧兰的男人,却是没几个真心实意的。” 如月拉住茗衣哭道:“小姐要是走,便带着如月一起走。没有小姐在这里,如月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冷茗衣握着她的手,叹息道:“好,我答应你,如果以后安定好了,便接你一起离开。” “好,小姐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离开 冷茗衣进屋收拾自己个人的东西,她的确有些生气,而且越想越生气。睍莼璩晓曾经两人相处的情景不自禁的浮现在脑海中。为什么,到此时,一切都变了? 虽然她曾经深爱牧兰玺白,但是她同逐月却是有着朋友之谊、夫妻之情,那些共同相守渡过的日子难道都不算吗?她嫁给牧兰逐月之后,便下决心忘记玺白,将来和逐月一起生活、白头到老。即便逐月身残,她还是希望好好的照顾他,一起执手走下去。 如今…… 一切,物是人非…… 她想起到如今,只剩下她孤身一人,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枚玉钗,这是当初牧兰逐月亲手为她买的。可是这个地方,他却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不知道,那慕蓝衣长得如何千娇百媚。 她坐在那里怔怔的出神。 突然,似乎有异响,她一惊,立即闪身,躲在了床帐的后面,隐住了身形。她在暗处,却看的清楚明处。 这个时候,像是门的声音,“咯吱”一声响,一个人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嗯?冷茗衣一愣,难道房间里还有秘门? 当她看清楚走出来的那个人的时候,登时惊得目瞪口呆。 那是牧兰逐月!而且是站立着、走路的牧兰逐月! 一如往日的,牧兰逐月丰神俊朗,丝毫没有当初刚刚残疾时的憔悴。 在他的眼前还有几个神秘的黑衣人,在讨论了一些国家政事之后,他问:“还没有王妃的消息吗?” “属下命令各处分舵都去找了,至今没有什么消息。但是最近,好像有人看到有类似王妃长相的女子出现在京城附近。” “都是废物!”牧兰逐月大怒,挥袖负在身后,冷冷斥责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给本王去找!找不回来就再也不要回来见本王!” “是是。”那黑衣人唯唯诺诺的说。 “只是……” “还有什么事?” “听说十三王爷得胜要回来了,如何处理?” 牧兰逐月沉吟着,抚摩手指上的玉戒指,冷冷道:“没想到我天启不发援兵他也回得来,他真是好本事。本来本王想借此机会把他一网打尽,想不到现在他又自投罗网,牧兰玺白,你是太聪明还是太笨呢?” “王爷,正好属下手上有几个武功极高的杀手,十三王爷武功高强,但是属下派这几个人一同去,说不定有胜算。” 牧兰逐月并未犹豫,随口道:“就按你说的办。你若是办不好,提头来见!” 床帐后,冷茗衣轻轻颤抖了一下,可是就是这么一颤抖,竟然引起了牧兰逐月的注意。 “是谁?!”他飞身而起,如同老鹰一般,将暗处的人揪了出来,单手锁喉。 当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时,大惊。 “王爷,这人偷听了我们的秘密,杀之!” “退下,本王自会处理!” 牧兰逐月一挥袖,所有人立即退的一干二净。 他看着冷茗衣,缓缓的,松开了手。 而冷茗衣一双明眸,也定定的看着他。 她的目光从上往下扫过他的身体,果然,修长的腿,完整无缺。 “你是怎么骗到我的?我明明记得……” “有催眠术。”他简单的回答,情知到如今什么都瞒不住。 冷茗衣没想到他这么坦白,讥讽的笑了,颤声道:“怎么,如今我偷听你的秘密,你要杀人灭口吗?” 逐月一双黑眸定定的望着她,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道:“我以为你不会这么想我。” “那你要我怎么想你?”冷茗衣径自走到桌边,挥舞笔墨,很快就写好了一份东西。 “签字吧。”她将那东西递给逐月。 逐月一看,握着纸的手暴出青筋,那纸竟是一份休书! “你什么意思?” “很明白。”冷茗衣道,她很心痛,却不得不逼着自己狠心,下定决心。这样一个危险的逐月,是她无论如何不曾想到的。 “你去了平阳关,见了牧兰玺白之后,你就想好了要这样做了吧?”逐月嫉妒的说。 冷茗衣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恨恨道:“不管你怎么想,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签了这份协议,从今往后,你娶你的慕蓝衣,我做我的老百姓,从今往后,各不相干。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我不想做你飞黄腾达的畔脚石!” “你知道了?”逐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冷茗衣无话可说,难道他到现在还想瞒她不成? “嘶!”休书立即撕成了碎片,牧兰逐月怒道:“不管你心里有谁?不管我娶多少女子!你都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绝对不会改变!” “你!”冷茗衣想去抢那休书,却被拦住了,她叫道:“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从来都没有变过!”牧兰逐月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搂在身前。 “我从前不碰你,是想等你。可是如今,我等不及了!我怕若是我再等下去,你便再也不是我的了!”说罢,他把茗衣紧紧地搂住,低头狠狠的吻了下去。 “不要!”冷茗衣想要挣扎,却被他抵住,他的唇咬在了她的唇上,牙齿相碰流出咸腥的味道。 突然间,“嚓”的一声,牧兰逐月闷哼了一下。 冷茗衣猛的推开他,逐月往后退了一步。 那柄匕首就插在他的肩膀上,雪白的衣衫上,浸染出大片的血渍。 冷茗衣心惊胆战,这是她下的手,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对牧兰逐月下手。 牧兰逐月惊讶的看着匕首,笑了,笑的凄惨极了。 他拔出匕首,上面鲜血淋漓,可是下一秒钟,他却再次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狠狠的。 “你疯了吗!”冷茗衣大叫起来。 身上插着匕首、鲜血淋漓的牧兰逐月走了过来,一步一步的,他的脸很苍白。 他抱住了她,匕首触到了她的胸口,冷茗衣轻轻的颤抖着。 “茗衣,你知道吗?自从你选择了我,我便要你以后都不后悔。可是,这一次是我对不起你,我该万箭穿心,该身染鲜血。如今,你刺了我一刀,我再刺自己一刀,可是,有了这两刀,你却再也不能离开我。” 泪水从她的眼角落下,她哽噎道:“逐月,为何你不放了自己,也放了我。你放了手,我们两个都落得清静,你这样,我们只会两败俱伤。我不忍,也不愿。” “你这一句不忍,就代表你心里有我牧兰逐月的位置。为了这一句‘不忍’,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我从来都是一个冷血的人,从来未对哪个女子动过心,唯有你,我绝不能让你走。” “什么都别说了,你先躺下,止血再说。” 牧兰逐月躺下了,仍牵着她的手,道:“你答应我不走再说。” “好,我答应你。”冷茗衣悲哀的说。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指却紧紧地勾着冷茗衣的。 冷茗衣替他包扎了伤口,一直等他睡着。 她没想到牧兰逐月竟然会用自残的方法留住她,也许他知道女人的心总是软的。 她走到院子里,外面阿怪正站着,他站了好一会儿了。 “阿怪你在干什么?” 阿怪若有所思,叹息道:“阿怪弄不懂了。为什么,这个男人留你,你也走,那个男人留你,你也走。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好烦人,我头都晕了。” “我也头痛。”冷茗衣失落的说,“我该怎么办?” “姐姐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了想,说:“我不过是要一个简单平静的日子,两人简简单单,踏踏实实,有一个孩子,相守到老。” 阿怪一听兴奋的跳起来:“那多简单。咱们回魔鬼森林,我和你,两个人过日子,一直到老。就是……” 他不好意思挠挠头:“不知道会不会有孩子。” 冷茗衣抚额,道:“你还是不懂啊。相守的那个人必须是你心爱的人才行。” 阿怪嘟起嘴:“难道我不是姐姐心爱的人吗?” 冷茗衣不说话了,她跟阿怪压根就说不清楚。 她举头望月,顿起思乡之情。 和牧兰玺白的森林密事,她对不起牧兰逐月。 而照顾牧兰逐月,她又对不起牧兰玺白。 她突然觉得累了,或许,是命运注定,她没办法成为牧兰家的媳妇。 她立在窗前,情知在屋内的逐月因为流血过多没法很快清醒。 “对不起,逐月,我不能答应你。” “阿怪,我们走吧。” “可是姐姐,你刚才不是答应他不走?” “我答应他睡着之前不走,却没有答应睡着之后不走。” “好吧,服了。” 离开 2 冷茗衣远走到一个偏僻的乡村观看这场争斗。睍莼璩晓 她让人送信给牧兰玺白,提醒他注意牧兰逐月,不要自投罗网。但是这场皇室之争,她不会帮助任何一方。这是他们自己的争斗,与她何干。 牧兰玺白有他的兰若凤帮忙,而牧兰逐月有他的慕蓝衣辅佐。而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她知道,他们二人都是猛虎,没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谁胜谁败只有天知道。 只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肚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大起来。 她坐在自己的瓦房门口晒着太阳,自己大腹便便,连衣服都换成了宽大的。 这个时候,门口响起脚步声,她抬头一看,是阿怪,他穿着山野村名的衣服,挑着两担白菜过来了。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啦!” 冷茗衣看了看,道:“不就是两筐白菜吗?” “错!你猜错了!”阿怪兴致勃勃的放下担子,走过来,从衣兜里捧出几个小小白白的蛋:“你看这是什么?” “鸟蛋?”冷茗衣不太确定。 “你又错啦!”阿怪失望的说,“你真是笨蛋。” “可恶,你敢这样说姐姐!”冷茗衣狠狠给了他两个暴栗。 “这是老鹰蛋好不好,你有了孩子,可是大补的!” “老鹰不会来找咱们报仇吧?”冷茗衣有些担心。 阿怪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啦,老鹰来我就红烧了吃。” “我们好像吃了很多次老鹰肉了吧?”冷茗衣想了想,好像是欸,真是罪过,哦弥陀佛。不过这小村庄物产缺乏,人烟稀少,有肉就不错了。 无聊之余,冷茗衣调侃道:“好像隔壁的翠花对你有意思呢,你不在的时候她老是问你。” 阿怪的脸红了一点,哼道:“我才看不上翠花咧。” “不过翠花说他们家有个祖传药方,可以让人雄风万丈。” “真的?”阿怪惊喜。 “你问问她就知道了。” 当天,阿怪过了子时才回来,回来时一幅喜滋滋的模样。 冷茗衣觉得奇怪,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就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阿怪不好意思的说:“姐姐,我小声告诉你,那药真的管用。” 冷茗衣窘:“你怎么知道?你和翠花……” 阿怪羞得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冷茗衣了然:“果然,这厮嘴硬心软。说不喜欢翠花,还是……” 她笑了笑,这样也好,以后,这个家人口就多起来了。 她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孩子啊孩子,你什么时候出来啊?出来了可以陪娘说说话。” 让天启国人们再也想不到的是,这一场仗,一打就是三年。十三王爷有兰若国帮忙,而六王爷占着京城之利。 可是三年的战争胶着,劳民伤财,所有的人都希望这场战争早日结束。不管谁输谁赢,都只要一个安定的天下。 这日,牧兰玺白正在营帐中看地图。这一仗真是打的长久,也打的让他头痛。 “王爷,有人要见您。” “谁?” “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孩子。” “女人,孩子?”牧兰玺白疑惑极了,道:“好,叫他们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粗衣的少妇,带着一个十分可爱的小男孩。 那少妇衣着简朴,但是容颜却很清秀。 牧兰玺白仿佛雷击一般,他定定的看着那女子。 “你……是茗衣?” 他站起来,脚步都不稳。 三年了,他更加成熟了,还是一如当初那么英俊。 冷茗衣带着孩子,走到了他的面前。 牧兰玺白诧异的看着那孩子:“这是……他的孩子?”他酸溜溜的说。 “不。”冷茗衣否定。 “那……”牧兰玺白疑惑,难道她又嫁给别人了? “难道你忘记了三年前魔鬼森林吗?” 牧兰玺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叫爹。” 小男孩漂亮极了,长相和牧兰玺白自己小时候极为想像。 “爹爹!”小男孩害羞的叫了一声,躲到了母亲的身后。 “茗衣!”牧兰玺白哽噎着,抱起了男孩,用脸紧紧挨着他的小脸,“这几年,你去了哪里?我找的你好辛苦!” 冷茗衣淡淡一笑:“我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只是……我来,想劝你一句,复仇真的那么重要吗?老百姓都过的够辛苦了。如果复仇真的在你心里那么重要的,我就当白来这一趟。” 说罢,她抱着孩子转身离去。 牧兰玺白的心中犹如翻天覆地一般,复仇?多年来,他只想着复仇,可是如今,复仇真的那么重要吗? 望着他们母子离去的身影,他知道,这一次如果他再失去他们,他就失去了一切。 “茗衣,等等我——” 结局 “皇上!太奇怪了,这封信竟然出现在御桌上!” 牧兰逐月拿过那封信,那熟悉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睍莼璩晓 他的手颤抖起来,是她?! 他一直都找不到她,难道她愿意回来了? 三年前她不辞而别,让他心有多痛,她知道吗? 他看完信,长叹一声:“长太息以掩涕,哀民生之多艰……茗衣,朕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你说十三放弃了复仇,到底,你还是跟了他!朕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你,唉……” 他喝道:“传令下去!反军本是同国国民,若是投降缴械的,统统宽恕,赐予良田,不予追究。” 皇上令下,反军投降,兰若凤领军回国,十三王爷失踪,所有士兵重新回归农田,天下再次恢复了平静。 在一个环境优美的农庄里,传来婴儿哭闹的声音。 一个帅气的白衣男子焦虑的在房间外面走来走去,当他听到哭声时,登时大喜。 “生了生了!庄主,生的是一个女儿!” “太好了!”牧兰玺白大喜过望,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稳婆拉住他,劝道:“庄主,别冲您!” 牧兰玺白推开她,道:“那讲的那么多!”说罢,人已经到了房里头,蹲在床前。 “茗衣!”他欣喜的看着粉雕玉砌的婴儿,温柔的抚摸着婴儿的皮肤:“这个孩子像你。” 冷茗衣累极了,她淡淡的笑了笑,握着玺白的手,轻声说:“你给她娶个名字吧?” “叫欢喜吧,一生都欢喜。” 冷茗衣笑了笑:“好。” “喂,小少爷,你不能进去的!”如月拉着一个五岁孩童的手。 “让他进来吧,没事的。”玺白道。 “爹爹,为什么要生小妹妹,你们有了小妹妹,以后都不理我了。”小思白不高兴的鼓起嘴。 “呵呵……”牧兰玺白笑道,“傻瓜,你有了妹妹,以后都有人陪你玩,别人要是欺负妹妹,你是男子汉,要好好的保护妹妹好不好。” 思白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吧,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 一语落下,大家都笑了起来。 农庄远处,一袭墨绿华服的男子立在一棵柳树下,老远,他就能听到农庄里传出的欢笑声。 他眉端深蹙,若有所思。 “皇上,进去吗?” 他摆了摆手,叹息道:“走吧。” 侍卫随即小心的问道:“皇上,你有心事?” 牧兰逐月讪笑道:“朕有什么心事?天下都是朕的。可是……今日,朕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寂寞刻骨!” 她的欢乐越发衬托出他的寂寞。 不如,远离这里,远离这令人嫉妒的欢乐。 走了一程,他却发现不远处的前面也有一骑人马,为首的女子背影有几分眼熟。 这样偏远的地方,不该有这么华贵的车队。 牧兰逐月定定的看去,那女子不经意间回头,眉宇间满是落寞,她竟然是兰若凤。 这时,两国已经交好。 兰若凤并没有看到他。 逐月心道:又多了一个天涯沦落人!或许,这就是属于王者的孤独。上天,给予你一样东西,必定会夺走你另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