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通天》 第1章 鬼差 临山镇位于普国边陲,毗邻高耸入云的万恒山脉,正是这片人烟罕至、遍布百兽的无边山脉,将南北两座国度分隔了开来,也将冬夏两种极致的天象分隔了开来。 临山镇建在山脉以南,终年温暖如春。 这里没有冬天,只有每隔几天就会从山脉中泛起的晨雾,仿佛那片无边的山脉里,住着令人向往的神仙。 清晨的时候,镇外的小径被露水铺满,叽叽喳喳的鸟儿在树梢上叫个不停,即便小径尽头出现了人影,也无法打断它们鸣唱晨歌的兴致。 晨光里,一个小道士挑着扁担从远处走来,扁担的两头挂着两桶清水,小道士长相憨厚,眉眼倒是有些清秀,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 水桶装得太满,尽管小道士脚步稳健,满满的水桶依旧会被崎岖的山路颠簸得洒出些水来,清澈的水花儿落在身后的小径上,在朝阳里折出五颜六色的霞光。 宁静的清晨,无人的山路,犹如一幅宁静致远的画卷,而这副画卷的尽头,是小镇边缘一处名为‘乘云’的道观。 “小道士,每天都挑这么满的水,不累么?” 镇外早起砍柴的农户笑呵呵的说道,小道士微笑着摇摇头,不累。 “小道士,水洒了一路,你这样挑到道观,水会剩下一半,不累么?” 街边卖早点的老婆婆好心的提点,这句话她已经记不清说过几年了,而小道士依旧微笑着摇摇头,不累。 “小道士,这条街每天都被你水洒一遍,你没发现这条街比我们鸣翠楼的雅阁还干净么?” 鸣翠楼上,比主人起得早的小婢趴在窗口,看着笨笨的小道士挑水可能是她们这些下人唯一的乐趣了,小道士还是微笑着摇摇头,没发现。 “挑满桶水,不如挑半桶,连我这种从来没挑过水的人都知道,徐言,你是猪么!” 张大户家的二儿子捧着一大碗红肉米饭,坐在门口边吃边笑,肥大的身体将门框挤了个满满登登,叫做徐言的小道士依旧微笑,这次却没有摇头,而是点点头。 嗯,我们都是猪…… 乘云观并不大,只住着一老一小两个道士,香客不多,而且大多只是单单祈福,并无施舍,好在每逢年节,一些殷实人家也会留下些许铜钱,两个道士倒也能借此果腹。 也仅仅是果腹。 挑着清水的小道士回到了乘云观,沿着大殿旁的小径来到后院开辟出的菜园。 菜园里绿油油的一片,看着鲜嫩的菜苗探出头来,徐言喜不自禁,准备将刚刚挑来的两桶清水倒进大缸,没想到水桶的底部很滑,一下没拿稳,水桶向着一侧倒了下去。 哗! 脱手的水桶徐言想都没想,用了巧力,直接将一桶即将洒在缸外的清水扬向了菜地,虽然洒得不均,倒也不算白打了一桶水。 呼噜,呼噜。 一桶清水有一少半洒进了菜地,更多的,则洒进了菜地旁的猪圈,猪圈里那头小黑猪被淋了一身,不但不恼,反而呼噜噜欢快的叫了起来,好像这场凉水澡洗得十分痛快。 “呼噜,呼噜!” 小道士蹲在猪圈外,发出与小黑猪一样的叫声,一边学猪叫一边傻傻的笑。 贫穷的道观可买不起猪,这头小黑猪其实并非家猪,而是徐言十来岁的时候在山里捡的野猪崽,带回道观被当成了家猪养,一养便是四五年,于是野猪也被养成了家猪,还被起了个名字叫小黑,只不过这头野猪不管如何喂养,始终也长不大,几年来总共也没长够十斤的分量。 “徐言,有你这么洒水的么!” 年迈的老道士从一侧转了过来,看着另一桶还剩下多半清水的水桶和猪圈旁与猪对话的小道士,摇头道:“挺机巧的孩子,学什么不好,非得学猪,你不累么?” “不累啊师父,洒那么几斤水而已,就当扫街了。”小道士认真的说道:“您不是说过,猪比人活得逍遥么,因为没有脑子,所以每天都会过得很开心,哪怕屠刀临头,依旧吃得香甜,睡得香甜。” “可是你有脑子。”老道士微怒。 “我在尽量把脑子藏起来。”小道士笑嘻嘻地答道。 “猪总会长壮的,注定会被屠户宰杀。”老道士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 “人也会老死、病死、饿死、气死,最后还不是被地府收了去。”说着,徐言隔着栅栏拍了拍小黑猪的脑袋,道:“而且我们不会吃小黑的。” 在徐言看来,人和猪的命运并没什么不同,区别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猪没有烦恼,而人,诸多烦恼。 “愚儿!为师让你学猪的无忧,何时让你学猪的憨傻了!” 老道士气得拿起扁担作势欲打,小道士则早已笑着跑远。 扔下扁担,老道士望着小道士的背影,浑浊的眼里现出一丝苦楚,摇头自语:“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别人看不到,偏偏你能看到,苦命的孩子……” 相依为命十多年,老道士自然知道徐言为何与猪圈里的小黑猪亲近,也知道为何徐言总是表现出猪一样的愚蒙,因为只有那头小黑猪,才能在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面前,依旧将食槽里的糟糠吃得一干二净,也依旧能在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面前呼呼大睡…… 动物的敏锐,比人强大很多。 一些凡人看不到的东西,动物们却能清楚的察觉得到,除了小黑猪之外,其他所有的家禽或是昆虫飞鸟,当那些不属于阳间的黑影出现之后,都会选择避开。 年迈的老道士咳嗽了起来,半晌才停,他苦笑了一声,捞起一瓢清水,撒向菜园。 嫩嫩的菜苗绿油油的,看起来生机勃勃。 一只笨拙的甲虫正趴在绿叶上,被清水浇了一身也一动不动,傻得让人鄙夷,即便一些小蚂蚁从它身上爬上爬下,它也不为所动,直到一只个头极大,威风凛凛的大蚂蚁准备经过甲虫所在的菜叶之际,那只笨拙的甲虫终于挣开了钳子一样的嘴,一口将大蚂蚁死死的咬住。 甲虫捕食的过程,老道士看了个真切,老人咳嗽了两声,洒然一笑:“当一头猪也好,有些猪,是注定要吃虎的……” 老道士名叫徐道远,徐言是他在十五年前捡来的孤儿,捡到那个婴孩的时候,婴孩居然不哭也不闹,只是咿咿呀呀的好像在说着什么,于是取名为徐言。 徐道远的身体十分虚弱,而且旧病缠身,指肚上,只有常年持剑才会磨出来的老茧,预示着这位年迈的老道士并非凡夫,十多年来,虽然徐道远从未显露过任何的武学技艺,但是徐言却在他的教导下,习就了一手堪称绝妙的飞石功夫。 徐言扔出的石子,堪比百步穿杨。 道观的围墙不高,这时候几个孩子趴在墙头高喊:“徐言,去打野味啦,老坟山的野兔子一定很肥了!” 趴墙头的都是临山镇穷苦人家的孩子,家中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肉,于是打野味,就成了这些穷人家的孩子唯一乐趣,如果能抓到一些兔子或者山鸡之类,足够这些小小的少年人改善一顿的了,当然,也有殷实人家的孩子喜欢凑热闹,一同进山的。 “好!” 徐言应了一声,回屋取了一柄小铲,随手将灶台上的一张大饼揣进怀里,而后奔出乘云观,只是手腕上多了一根红绳。 等在外面的孩子们一见徐言出来,全都十分高兴,发一声喊,浩浩荡荡的向着镇外跑去,因为只要有徐言在,他们这次一定会有收获。 扔石头打兔子的本事,在临山镇除了徐言之外,可没人会了。 穷人家的孩子,上山打野味只是顺路而为,这些孩子的主要任务还是砍柴,别看人不大,每个孩子的腰里全都缠着麻绳,还有几个孩子背着破旧的柴刀,就算打不到野兔,他们也会捡够一捆柴火。 其他的孩子已经跑远,徐言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乘云观外几十丈的地方。 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青空无云,看起来又是一个艳阳天,然而徐言的小脸上,莫名的闪过一丝阴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做出了为难的决定一样,徐言缓缓扭头,看了眼道观的门口,有些清秀的眉峰紧紧蹙起,随后脚下发力,追着那些孩子们跑出了临山镇。 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少年人天真烂漫的时候,这种年纪的少年,没人懂得收敛本心,像徐言这种在外人眼中憨蒙似猪,在老道士的眼里则绝顶聪慧的古怪少年,满天下都寻不到第二个。 没人愿意装成一头猪,而且一装便是六七年。 除了老道士之外,更没人知道徐言的苦衷,因为徐言只有当自己真是一头猪的时候,他才能无视那些外人看不到的诡谲景象。 徐言从小就能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说山林中跳跃的精灵,比如说乌云下飞翔的怪鸟,比如说大雪后飘荡在寒风中的女人,比如说……鬼! 当徐言在道观外驻足回首的时候,别人眼中空空如也的大门两侧,在徐言的眼里竟出现了两个影子,长帽纸衣,一黑一白,虽然看不清那两个影子的面貌,但是徐言却能断定那两个影子的身份。 鬼差,黑白无常! 第2章 老坟山 无常索命,索的并非徐言的命,而是他师父徐道远的命。 师父的大限早该到了,这一点徐言十分清楚,因为师父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但他不想失去相依为命的老道士,于是从九岁那年他第一次看到了道观外的无常开始,便独自进山,耗费了一天一夜,冒着被野狼叼走的危险,终于寻到一株百年以上的野山参,而老道士的命,正是由那些徐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采到的山参续着。 这一续,便是整整六年! 黑白无常出现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了,上个月里,徐言才刚刚在山里寻到了一株山参,没想到以往三五个月才会出现的无常,仅仅一月之后就再度出现。 乘云观里供奉着三清的雕像,对于道家修士,无常不会无理,每次都会安静的等待在道观之外,等待着老道士的阳寿耗尽,而每一次看到无常,徐言必定会进山寻参。 这一次,也不例外。 老坟山是一座荒山的名字,临山镇一些没有子嗣的老人过世之后,都会被街坊们埋在这座荒山,由于荒山上的坟茔越来越多,久而久之就被叫成了老坟山。 “徐言,你是不是怕鬼呀,每次进山都在手腕上缠着红绳。” 一个李姓的半大孩子鄙夷地说道,那架势分明在嘲笑徐言胆子太小,他家里算得上临山镇的大户,根本不缺肉吃,进山也是凑热闹玩耍而已。 “谁说言哥哥怕鬼啦,言哥哥才不怕呢!” 同行的一个叫做小花的小女孩皱着鼻子为徐言打抱不平,小丫头刚满十岁,是这些少年中最小的一个,穿的粗布衣裙都拖在地上,显然是捡家里姐姐的衣服,身形瘦小,面色枯黄,看起来到像六七岁的样子。 被一个小丫头顶撞,十五六岁的李姓少年顿时不满的说道:“他不怕,为什么要在手腕上缠红绳?我娘说过,红绳是辟邪的,他分明就是怕鬼!” “好啦好啦,谁不怕鬼,我这不也缠着红绳么。” 一个稍大些的健壮男孩举起自己的手,他的手腕上的确也缠着红绳,只不过那红绳已经很旧了,红色都看不太清,他叫铁柱,是铁匠家的孩子,这些孩子每次进山都是他带队。 “你那红绳是你小时候生病那年戴的,早都磨得没了颜色。”李姓少年明显知道铁柱手腕上红绳的来历,不服不忿地说道:“徐言的红绳每次都是新的,他就是胆子小!” 山路上,年岁不大的少年们叽叽喳喳,讨论着胆子大与胆子小的问题,徐言则走在最后,笑吟吟地听着,从不辩解,也很少插口,看起来有些傻傻的模样。 临山镇的孩子们都知道徐言打水洒一路的习惯,所以大家都认为乘云观的这个小道士有些憨傻,不过徐言扔石头的本事的确厉害,进山抓野兔如果没有事先布下陷阱,是很难捕得到的,只有徐言在,这些少年人才不会空手而归,至于胆大胆小,其实没什么关系。 或许一路的争持吵出了火气,来到山脚下的时候,李姓的少年已经脸红脖子粗了,别人说什么倒是无所谓,他受不了的是小花那个小屁孩的信誓旦旦,还有徐言始终傻笑的表情。 山脚下,李姓少年一指满山坡的坟茔,质问道:“徐言,你说,你是不是怕鬼!” 他这么大的声音一喊,其他少年全都有些不高兴了,因为野兔一旦被惊扰,都会逃走,狡兔三窟的道理,这些常抓野兔的少年们都知道。 在对方大声的质问下,徐言仍旧是那种憨憨的笑容,道:“怕啊,你不怕鬼么?” “我、我才没你那么胆小!”李姓少年为了给自己壮胆,声音又大了几分,那胆小两个字在山林里出现了回音。 徐言依旧带着有些憨傻的微笑,缓缓说道:“东街的张家婆婆三天前刚过世,也埋在了老坟山,以前常听张婆婆讲一些狐仙鬼女的故事,我怕在山里见到张婆婆的鬼魂,所以才系了红绳。” 一提及刚刚过世的张婆婆,不但李姓的少年,其他的少年也有些打怵,不过这些少年人经常在满是坟茔的老坟山砍柴或者打野兔,而且人数又多,打怵是打怵,倒也不是太害怕。 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敢,李姓少年仰着头说道:“鬼故事我听得比你多多了,我才不怕,只要大喊大叫,阴魂鬼物都会被吓跑,呜!啊!” 在山脚下乱喊起来的李姓少年,惹得其他人一阵厌烦,有这种人跟着,今天能打到野兔才怪了。 对方这么一喊,徐言的笑容渐渐褪去,眉峰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徐言对于野兔根本就不在意,他进山的目的是来寻参,惊走野兔是小,一旦惊走了那些拥有灵气的参灵,可就白来一趟了。 百年以上的老参都会生出参灵,别人看不到,徐言看得到。 如果老参无灵,那么药效至少要减少一多半,根本续不了徐道远的命,徐言手腕上的红绳,就是用来抓参灵的,只有绑上红绳,才能将参灵囚在老参里。 无奈地揉了揉脑袋,徐言止住了李姓少年的乱喊乱叫,问道:“既然你不怕鬼,那么张家婆婆最后一次讲的故事,你听过了么?” “最、最后的故事?”李姓少年疑惑地说道:“是狐仙大人夜闯衙门救冤狱,还是雪女送金助书生金榜题名?” 徐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看来你没听过,不是狐仙也不是雪女,而是画饼的故事。” 小镇东街的张家婆婆无儿无女,最喜欢给别人讲一些鬼神故事,这些半大的少年大多听过张家婆婆讲的故事,可是没人听过这个画饼的故事,于是好奇的孩子们开始催促徐言讲一讲画饼,徐言也不推脱,声音略显低沉地讲述了起来。 “一个上京赶考的书生,经过了一片好长好长的坟地,他走啊走啊,总也走不到尽头,又饿又怕,这时候,一个老婆婆出现在书生面前,问他要不要喝口水。 书生害怕之下,没敢喝坟地里的水,摇头只说不渴,老婆婆听到他肚子咕噜噜的叫,于是问他要不要烙好的大饼,书生实在太饿了,道谢后接过了大饼,边走边吃。 当他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发现左边的耳朵听不到声音了,吃第二口的时候,右边的耳朵也听不到了,第三口第四口之后,他的眼睛也看不到,直到吃了十口,书生的脸上,只剩下了一张嘴,鼻子眼睛耳朵全都不翼而飞!” 徐言讲到这里,微微顿了顿,旁边听故事的少年们同时咽了下口水,那个李姓少年挑衅地站在徐言对面,撇了撇嘴,虽然两腿有些颤抖,依旧做出对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当书生将吃掉了一半的大饼翻转过来的时候……”徐言的声音变得更沉,有些阴森地说道:“那半张饼上,出现了他自己的脸,他正拿着自己的脸,当做大饼在吃。” 有些吓人的故事,尤其是在坟地旁边,周围的少年们都被吓得不轻,那个李姓少年就在徐言的对面,这时候被吓得脸都白了,却还在装作镇定。 徐言笑了笑,转身道:“我也觉得没什么吓人的,这世上哪有鬼啊,张家婆婆今天早上讲完这个故事之后,我还笑话说一点都不吓人……” 在徐言转身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身后的李姓少年连牙齿都开始打颤了,脸上苍白得不见半丝血色。 徐言的故事的确不算吓人,可是东街的张家婆婆三天前就死了,今天早上为什么还会说故事! 背过身去的徐言,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忽然转过身来。 他手里正拿着一张大饼,大饼上有一个豁口,那豁口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掉的,可是形状并不是人类的嘴巴能咬出来的,有些狭长,豁口的边缘还遍布着长长的牙齿痕迹。 “奇怪,我的大饼,被谁咬了一口?” 徐言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大饼,而后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对着面前的李姓少年茫然问道:“你知道么?” 第3章 视而不见 “哇呜!” 李姓少年被面前诡异的一幕吓坏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转身就跑,跌跌撞撞地逃向临山镇的方向,徐言能看到对方的裤子已经出现了水渍,隐隐还能闻到一股臭味。 因为李姓少年距离最近,徐言的故事他也听得最是真切,甚至大饼上的古怪缺口他都看得最清楚,这才被吓得最重,其他的少年虽然也被吓得不轻,还没到吓跑的地步。 “想起来了,是我家小黑咬了我的大饼。” 咬了口大饼,徐言对着身边的少年们囫囵说道:“走啦,进山吧,刚才记错了,画饼的故事不是张家婆婆讲的,是我师傅早上说的,一点都不吓人,张家婆婆被埋在土里了,讲不了故事了。” 听到徐言这么一说,其他的少年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才还真被徐言吓得不轻。 叫做铁柱的少年苦笑了一声,道:“徐言,你记性就不能好点么,真要是张家婆婆讲的故事,我都要跑了。” “是呀言哥哥,你的故事吓死小花了!” 叫做小花的小女娃拍着心口抱怨,随后一群少年人这才有说有笑的进了山,只不过声音都压得很低,害怕惊走了那些肥肥的野兔。 吃着大饼,徐言面无表情的穿过了一团从一座坟茔中飘出,而且别人根本看不到的黑影,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低语着:“鬼?谁信呢……” 之所以从九岁开始便与猪为友,之所以将自己想象成一头猪,徐言的苦衷,除了老道士之外,别人并不知道,因为只有道观猪圈里的那头小黑猪,才会对偶尔出现在面前的鬼魂视若罔闻。 当自己是头猪,徐言为的,是练就出视而不见的本领! 如果不能无视那些阴魂鬼体,徐言恐怕早就疯了,那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一个能看到鬼物与无常的孩子,一个被眼中的异象折磨了多年的孩子,唯一能自保的手段而已。 六年的磨砺,徐言已经当真能视而不见了,至少在他不想看到的时候,他的目光里会自动忽略过那些飘来飘去的鬼魂,在徐言看来,这全都要归功于那头总也长不大的小野猪。 乘云观里不止徐言是个异类,连那头长不大的小黑猪都是异类,但是山里的野猪可不会长不大,成年的野猪,即便是猛虎遇到都要退避。 深山里不但有野猪,还有虎豹财狼。 老坟山属于万恒山脉的分支,这里距离临山镇并不远,没人真敢独自进入深山,只有结伴,才能保证安全,如果一个人面对一头老虎或者豹子,即便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也难逃兽口为食的命运。 对于一群少年人来说,老坟山实在太大了,除了朝南的小半片山坡是坟地之外,其余的地方全都是荒林,越往深处,树木也会越加高大,有些山坳里甚至能被树荫遮蔽住阳光,看起来阴森森的。 或许是之前的李姓少年叫喊的声音太大,直到晌午时分,一群进山的少年也没打到任何的野味,柴火倒是砍了不少,野兔的影子竟没看到一个。 “倒霉,今天是吃不上兔子肉了。” 铁柱愤愤地将柴刀插在地上,抹了把头上的汗水说道。 “都怪李家小子,他不大喊大叫的话,我们哪能一只野兔也没看到。” 其余的少年人全都失望不已,有人开始埋怨被吓跑的李姓少年,已经走了小半天的山路,再往深处,可没人敢去了。 “言哥哥还要进山么?”小花踮着脚,看了看远处安静的丛林,有些不安的问道。 “嗯,我去找找山参,如果天快黑的时候还没回来,你们就先走,不用等我。” 与这些少年人进山,徐言从不会隐瞒什么,这些孩子们都知道徐言总会进山寻参,为了给老道士调理身体,倒也没人意外。 铁柱看了看天色还早,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再往深处走走,躲在深山里的野兔一定不会被山外的叫嚷惊到。” 既然有人带头,其余的少年自然同意,于是十多个少年人继续前行,只不过这次徐言走在了前面。 到了这种程度的深山区域,极易遇到猛兽,徐言的身子看起来并不健壮,实际上要比其他人强壮得多,那手老道士教给他的飞石功夫,需要的可不是几天或者几个月的习练,徐言为此足足习练了近十年。 扔石头看似平常,但是这里面的说道可不少。 不但臂力腕力乃至腰力腿力,全都需要多年的习练,牵一发而动全身,才是飞石的精髓所在,为此徐言可没少吃苦,而且这份苦吃得并不白费,至少以他如今的能力,即便对上一头吊睛大虫,也能全身而退。 徐言经常独自进深山寻参,在深山中遇到猛兽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在这种程度的深山里,徐言带队才最为稳妥。 又走了半个时辰,远处的草丛里忽然动了一下,幅度不大,应该是小型动物的踪迹。 发现了猎物的少年们全都欣喜不已,个个神色紧张,今天能不能吃到肉,就看现在了。 果不其然,当少年们蹑手蹑脚地围拢住这片草丛之后,一只肥肥的灰兔子噌的一声窜了出来,直接从铁柱的身边跳了过去,眼看着就要逃进另一片更大的草丛。 嗖! 啪! 一块小小的石头几乎是随着野兔的身影飞了出去,直接打在了兔子的脑袋上,那只肥兔子还没等落地就被打昏了过去,片刻后已经被铁柱绑得结结实实背在了身后。 “有肉吃了!” 少年们在惊喜中低声地欢呼了起来,这么肥的一只兔子,足够大吃一顿了。 不但少年们兴高采烈,刚刚打中野兔的徐言更面露喜色,倒不是喜欢吃兔肉,而是发现了不远处的一棵老树附近,正生长着一棵六瓣绿叶、顶端结着红色小果的怪草。 人参果! 野山参的果实,徐言一眼就认了出来,那颗怪草的下面,至少是一棵过百年的老参,因为此时那棵怪草正在缓慢的朝着一旁的大树挪动,看样子是听到了少年们的欢呼,想要躲在树后。 只有百年老参才会生出参灵,拥有参灵的野山参,才会缓慢的移动。 几个纵跃之间,徐言疾行而至,手腕上的红绳早已被解了下来,左手按住怪草,右手迅速将红绳缠在了怪草的根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取出小铲子仔细地将这株带着长长根须的山参挖了出来。 轰隆! 一阵山石滚落的声响,压住了少年们的欢呼,刚刚将山参收进怀里的徐言也被惊得一怔,他抬头看去,远处,一片陡峭的山坡沙石滚滚,竟是出现了些许的坍塌,在塌陷处,现出了黑乎乎的山洞。 前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已经过去了一天,山里其实几乎干透了,只不过塌陷的地方朝北,或许是存的雨水过多所致,也或许是那处山洞被掩盖的年月太久,这才在坍塌中出现了半个豁口。 深山里的塌陷并不少见,即便是出现一个山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许多野兽都喜欢挖洞,比如野熊之类,山坡上的山洞,在徐言看来应该是多年前被野兽挖出来的,他倒没有在意。 不但打到了野兔,还挖到了一株山参,今天的收获少年们十分满意,徐言也十分满意,可是就在少年们准备出山的时候,原本那只野兔想要逃向的另一片草丛里,再次出现了动静。 第4章 飞蝗 “还有野兔!” “或许是豹子!” “大家小心,先围过去,动静不大,应该不是猛兽。” 最后说话的是铁柱,柴刀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身为铁匠的儿子,铁柱时常打铁,一把子力气在少年里属于最大的了,有他在,少年们好像有了主心骨。 另一侧,刚刚挖到山参的徐言正在赶回来,手里已经捏起了一块石头。 当少年们逐渐围向发出动静的草丛时,一种淡淡的腥气隐隐从草丛里传来,并没有野兔慌乱的蹦跳,少年们听到的,是一阵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低沉咆哮。 感觉到不妙的铁柱急忙挥手示意大家停住,可是有个瘦弱的少年已经离着草丛很近了,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猛然从草丛中扑了出来,直奔那个瘦弱的少年。 咆哮声,惊呼声,石子划破空气的裂响声,几乎同时响起,出现在少年们眼前的,并非野兔,而是一头硕大的黑狼! 比豹子还要大上一圈的黑狼,张着血盆大口扑向瘦弱的少年,闪动着寒光的獠牙在即将咬中猎物的时候,徐言的石子也同时到了。 啪! 一颗石子,正中狼嘴。 被石子的力道崩开了一尺距离的狼口,堪堪从瘦弱的少年身边划过,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滋味,吓得那少年都不会动了,铁柱急忙冲上去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被石头打中了嘴巴的黑狼,弓着前腿,发出阴森的低吼,一双蓝汪汪的狼眼看向刚刚赶到的徐言。 黑狼的个头很大,狼眼里不但涌动着一股拟人般的恨意,在瞳孔的中心,居然还隐隐存在着一个暗淡的红圈儿,犹如血色的年轮一样,而且在这道血轮的外侧,好像还有着第二道红圈儿的影子,只不过更加暗淡模糊,而且并不完整。 “小心,退后!都围过来!” 铁柱将柴刀挡在身前,一边逼着黑狼,一边召集少年们,十多名少年如果面对一头孤狼,其实并不算太过危险。 毕竟好几个少年都带着柴刀呢,而且徐言的石头又狠又准,只要不是狼群,即便出现一头猛虎也未必不能脱身。 嗖! 对持仅仅出现了片刻,第二颗石子被徐言抖手发出,却被黑狼灵敏地避开了,随后他急急喝道:“走,快走!” 一听徐言说走,铁柱就是一愣。 十多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大多都有把子力气,而且五六把柴刀在手,在看到黑狼是头孤狼之后,铁柱甚至想过将这头黑狼也一同猎杀。 一只兔子,十几个人可吃不饱,多说解解馋而已,如果能猎杀一头狼,即便各自的家里都能吃上一顿丰盛的狼肉大餐。 “是孤狼,不用怕。” “宰了它,俺爹娘都能吃上两顿好的。” “我想要狼尾巴,毛茸茸的,围在脖子上一定暖和。” 即便最小的小花,对于一头孤狼也不太畏惧,反倒打起了这头孤狼的主意,其余的少年人更是跃跃欲试。 “走!” 徐言的声音此时无比的低沉,几乎是嘶哑着喊道。 一头孤狼的确不算什么,可是一头长着两颗脑袋的孤狼,在徐言看来根本不是自己和这些少年们能对付得了的。 其他少年看不到,但是在徐言的眼里,面前的黑狼的的确确生着两颗狼头! 妖!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存在着鬼魂与无常,就必然还会有妖怪,只不过普通人看不出来而已。 鬼灵精怪,徐言看到的可不止一次,从他出生以来,眼中所见的,除了人类之外,还有许多不被世人所了解的生灵,此时在他眼前的黑狼,徐言能完全确定,那就是一头狼形的妖怪! 铁柱这个时候也听出了徐言语气中的凝重,他愣了刹那,立刻护着同伴们缓缓后退。 或许平常的时候这些少年对于徐言的命令会不屑一顾,但是在深山里,即便是铁柱也不会认为自己的经验比徐言还丰富。 徐言可是经常进入深山寻参,所以在深山里的经验要比其他孩子强了太多,既然徐言认为危险,那么对面的黑狼就一定有古怪。 当少年们缓缓后退的时候,徐言手里的一颗鸟蛋大小的石子几乎被捏出了汗水,一眼不眨地盯着黑狼。 嗷呜! 随着阴森的咆哮响起,黑狼明显没有放过这些血食的打算,弓起的狼腿猛地一蹬,扑向队伍前方的铁柱。 黑狼一动,铁柱的柴刀也抡了起来,可是还没等抡到身后,那头黑狼就已经到了近前,扑杀的速度竟然快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眼看着黑狼的獠牙就要咬中铁柱的时候,一侧的徐言踏步弓身,做出了一副奔跑的姿态,身子依旧静止在原地,那条早已甩到了身背后的右手,却带着风声抡了出去。 “飞蝗!” 嗖! 啪! 飞如蝗,石如电。 在少年们的惊呼中,徐言低吼中再次出手的这块飞石,比之前的力道足足大了一倍,不但速度更快,石子上更是带起一层除了徐言之外,其他少年根本看不到的流光,打的不是狼口,而是狼眼。 十多年来,乘云观的老道士除了教会徐言诵经与一些医理之外,还教给了徐言一手凌厉至极的飞石功夫,这套飞石功夫共有三式,需要借助极其精巧的力道才能打出,而第一式的名字,就叫做飞蝗。 黑狼的速度徒然提升,徐言的石头也不慢,即将打中狼眼的时候,那黑狼的另一颗无形的狼头上突然亮起了两道红光,好像睁开了另一双狼眼一样,在红光亮起的瞬间,黑狼在半空中拼力偏了偏头,石头没有打中它的眼睛,第二次打在了狼嘴上。 这一招飞蝗,徐言用出了全力,石头扔出之后,他右臂立刻酸麻了起来,那是借力太重所产生的反噬,虽说休息几天就会无碍,可是现在这种危机关头,酸麻的手臂,成了徐言最大的阻碍。 再度被打中的黑狼,嘴巴边上出现了一道翻卷的伤口,整只狼嘴都红肿了起来,它那双阴森的狼眼里除了更深的恨意之外,还有一丝忌惮出现,这个时候,以铁柱为首的少年们全都捡起了石块,呼啦啦向着黑狼扔了过去,有两个少年更是扔出去两把沙土。 接连被徐言的石头打到,黑狼看到一片石块丢来,左躲右闪之下,竟是没有扑杀上去,趁着沙土弥漫的功夫,一群少年人急急地退向远处,徐言强忍着手臂传来的酸麻,跟在最后面。 带队的铁柱,之前被黑狼的一次扑杀吓得不轻,孤狼他不是没遇到过,可是如此敏捷的黑狼,他可是头回遇见。 如果带着少年们在深山里乱跑,绝对逃不过黑狼的猎杀,或许丢下一两个瘦弱的少年,能拖住黑狼,但是这些少年都是极好的玩伴,谁也不想丢下谁喂狼,于是铁柱把心一横,当先带着少年们逃向了不远处那个山坡上坍塌之后出现的洞穴。 在铁柱想来,即便黑狼敏捷,只要守在洞里,有几把柴刀逼着,黑狼绝对冲不进来。 等到少年们逐渐接近了山坡上的洞穴之际,断后的徐言这才发现同伴们逃走的方向。 山洞已经近在眼前,发现铁柱要带着同伴逃进山洞的时候,徐言的心顿时一沉,在铁柱眼里的逃生之地,在徐言看来,根本就是一处葬身的坟墓! 第5章 起舞的白骨 黑狼并非孤狼,而是妖狼。 以铁柱的经验所分析出的退路,其实大错特错,只要等到黑狼试探出其他的少年根本打不出力道惊人的飞石之后,所有人都得被吞入狼腹。 那几把柴刀,根本没什么用处,如果逃向山外的话,或许还能活着逃离几人,可是一旦逃进了山洞,这次进山的少年们将彻底走进死地。 徐言再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铁柱当先窜进了山洞查看地形,其他少年紧随其后,而且那头黑狼也已经追了上来。 无奈之下,徐言只好随着同伴们逃进了山洞,等到黑狼追来,守在洞口的几个少年立刻将准备好的石块沙土扔了出去,这一次明显用处不大,黑狼已经不在躲闪,而是缓缓地逼近。 “里面有通道!都过来!” 山洞的深处传来铁柱惊喜的喊声,于是少年们快步奔了过去,这时候原本守在洞口的一个少年刚刚扭过头,他的肩头上已经出现了一双毛茸茸的狼爪。 咔嚓! 脖子断裂的声音在洞口响起,直接传进了洞窟的深处。 “啊旺!” “是那头黑狼!” “黑狼咬死了阿旺哥,呜呜呜……” 惊呼与啼哭声在深处反传了回来,只是那个名叫阿旺的少年再也听不到了,他瞪着的眼睛里,已经毫无生机。 一个同伴被突然咬死,这下子铁柱这些少年们全都被吓坏了,头也不回,往洞窟的深处狂奔,徐言也是一愣,回头看了眼洞口处黑狼阴森的轮廓,叹了口气,随着同伴逃往深处。 混乱的脚步声在这段狭长的洞窟中回响,很奇怪,这处山洞与那些野兽的巢穴不同,少年们逃进了百丈深之后,依旧没到尽头。 越往深处,洞窟中越是昏暗,后方的洞口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儿,看起来更加阴森。 扑棱棱!! 逃命途中,少年们的头顶突然响起了翅膀震动的声响,吓得小花双手抱着头蹲在角落,其他人更是惊恐不已。 当这些少年人带着惊惧的目光抬头观望的时候,洞窟里突然间变亮了起来,有惨白的光点洒下,洞顶处,一些被生人惊扰的飞虫扑闪着翅膀,发出了磷火一样的流光。 短暂的驻足,发现虚惊一场的少年们再度往深处奔逃。 布满了飞虫与流光的山洞,此时变成了一条通往梦境的奇幻之路,如果没有黑狼,如果没有死掉一个同伴,这些少年们必然会被这场奇异的景致迷住。 山洞里的脚步回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被惊扰的飞虫从新趴回了洞顶,当这些奇异的飞虫静止之后,才显现出干瘪的身体,噼里啪啦的掉落了下来, 那是磷火虫,只能耀亮片刻,便彻底死去的怪异昆虫,它们栖息在坟墓的最深处,犹如坟地中乍现的磷火一样,亮了,也就死了。 蔓延到洞窟深处的光亮,逐渐暗淡了下去,好像有人在一点点的掐断这些光芒一样,在光与暗的交接处,隐隐能看到一头凶兽前行的轮廓。 黑狼,已经沿着洞窟里的通道无声无息地追了进来。 拖着慌乱的脚步,少年们终于逃到了山洞的尽头,这里是一座天然的溶洞,像一座石殿,惊飞的磷火虫四处飞舞,将溶洞四壁照得惨白如纸。 如同永夜里骤然亮起的炼狱,整座溶洞存在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尤其是中心处,那座古怪的方形石墩。 “那、那是什么?” “好像是空心的,是口井么?” “井不会是方的,像是……棺材!” 少年们惊恐的低语,形成了诡异的回音,溶洞中心的石墩,的确很像一座石棺,只不过没有棺盖而已,洞里有风,吹出一种鬼哭狼嚎般的细响,本就被恐惧包裹的少年们,开始瑟瑟发抖,一个挨着一个,他们只有靠在一起,才能抵挡面前的诡异。 山洞里既然出现了石棺,那么这里便不是什么野兽的洞窟,而是一座古墓。 嘎吱吱! 嘎吱吱! 怪异的响动随着风声传来,好像有人在抓挠着什么,又像两片骨头在互相摩擦,而且这种古怪的响动,正是来自那座石棺深处。 聚集在溶洞角落里的少年们,有几人刚要发出惊呼的时候,急忙用手捂住了嘴,每个孩子的眼里全都带着莫大的恐惧。 凶猛的黑狼,山中的古墓,诡异的石棺,这一切的经历,让这些穷人家的孩子们几乎魂不附体,更手足无措。 少年们的恐惧,来自鬼怪之说,即便最强壮的铁柱,这时候都在双腿发抖,手里的柴刀已经捏出了汗水,如果不是徐言站在他身边,他都想转身杀向那头黑狼。 没人想面对鬼,至少黑狼是个活物。 铁柱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狠狠地捏了捏柴刀,小声说道:“止剑,现在怎么办?” 止剑,是老道士为徐言取的字。 徐言,字止剑。 道门无字,只有道号而已,取表字的,多是书香门第,而且是在成年之后才会取字,徐言今年才十五岁,却早就有了自己的字,这一点倒是有些怪异,不过小村镇的人也不会讲究那么多,有表字的人,总比旁人看起来文雅几分,只是止剑这个字,临山镇的人大多以为是徐言的道号。 无论是表字还是道号,如果正式被提及的话,都说明一种敬重。 铁柱虽然是铁匠的儿子,对于这一点到是知晓,如今这种诡异的局面,他已经无法应对了,所以才会唤起徐言的另一个名字,代表敬重的同时,也想让对方拿个主意。 嘎吱吱!嘎吱吱! 铁柱的话音刚落,溶洞中心的石棺里再次传来怪响,两只森白的骨手从石棺里探了出来,上下舞动,那种令人发毛的怪响,竟是那两只骨手所发出的声音。 拼命压制的尖叫声,无法抑制的从少年中传来,尤其是最小的小花,一张被泪水糊满的小脸上惨白一片。 古墓中有石棺并不稀奇,石棺中有白骨也属正常,可是那副白骨如果会动的话,便是诡异到极点的恐惧,不单小花,其余的少年全被吓坏了,铁柱的两条腿抖得更快。 嘎吱吱!嘎吱吱! 恐惧还远远没有结束,随着两只骨头手臂的挥舞,骨骼摩擦所形成的音律中,一个森白的骷髅头渐渐从石棺中浮了上来,就像那副枯骨想要挣扎着起身,又一时坐不起来一样,上下颠簸的骷髅头,配合着古怪的韵律,看起来好像在无声的狂笑。 阴冷的洞窟里,白骨开始起舞! 第6章 雷珠 鬼魂幽灵,怪谈传说,总会成为少年们睡梦中的梦魇,如果听多了鬼怪故事,在午夜惊醒也不算稀奇。 可是现在是晌午,山洞外烈日当空,少年们眼前的恐惧,绝非梦魇,而是真真实实的发生在眼前。 黑狼的恐惧还未到来,他们当先迎来了石棺中的诡异白骨。 世间的确存在鬼怪,不过徐言的眼里却没有鬼魂之类的东西出现,在其他少年瑟瑟发抖的时候,他几步奔向石棺,身后的同伴们急得低声惊呼。 “徐言别去!” “石棺里有鬼!” “言哥哥快回来,呜呜呜……” 对于同伴的低声呼喊,徐言仿佛没有听见,几步冲到石棺近前,本就提心吊胆的少年们,这时候忽然看到那副白骨居然坐了起来,几乎与徐言来了个脸对脸,于是有人捂住眼睛,有人再度惊呼,场面乱成了一片。 突然坐起来的骷髅,的确将徐言也吓了一跳,只是随后那副骷髅就被徐言直接无视了。 石棺没有棺盖,里面的骷髅也仅仅是一副毫无生机的白骨而已,至于忽然坐起来的缘故,是因为风。 石棺的底部,粘着一层怪异的大网,大网的下面是一片漆黑的深渊,不知有多深,这座石棺看起来像是棺材,可实际上,与井口类似,至于骷髅的摆动,是因为井口下方的深渊里不时有大风吹来,吹得骷髅好像在舞蹈一样。 连真正的鬼物都不怕,徐言哪会在意一副白骨,他这时候只想找到出路,因为那头黑狼就快追来了。 与毫无生命的骷髅相比,黑狼才是真正的凶物。 溶洞的尽头,已经没有路了,这一点徐言在抵达这里的时候早已明了,这时候发现石棺是中空的,徐言的心头再次升起了希望,然而石棺里的怪网,却彰显着另一种诡异,尤其是网下的无底深渊,当徐言趴在石棺边缘看下去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战栗的感觉,仿佛那片无尽的黑暗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蛰伏。 哒,哒,哒。 四爪缓行的低响越来越近,通道的远方,有浓重的血腥味传来,龟缩在角落里的少年们抱成了一团,除了瑟瑟发抖之外,只剩下低低的哭泣声。 听到狼行之声,说明黑狼已经近了,徐言越发焦急了起来,忽然间,他从石棺中仰起的头微微一顿,余光中,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摆动的骷髅摇晃着。 等到徐言定睛望去,才发现骷髅的胸骨深处,镶着三颗透明的珠子,看起来如同殉葬用的珍宝。 那是种琉璃一样的珠子,比鸟蛋略大,晶莹剔透,如果仔细看去,还会发现珠子的里面隐隐有水纹流动,如同一层薄如蝉翼的玉片包裹着一汪清泉。 在常人眼中的景致,到了徐言眼里就会换成另一副模样,珠子里面的确有水纹涌动,可是除了水纹之外,徐言还看到了一缕雷光! 有古怪! 在看到珠子里隐约流转的雷光之际,一股巨大的危险徒然从徐言的心头升腾,他抓住珠子的手微微一抖。 那绝非普通的珍珠,也并不是殉葬品,在徐言看来,这种珠子应该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东西,他从没见过,更不会使用。 危险的雷珠,下一刻被徐言用力捏紧,随后扯出了骷髅的胸腔。 妖狼即将来临,这三颗雷珠成为了最后的希望,尽管不会使用,可是徐言猜测着这种雷珠应该会爆开,而爆裂的力量有多大,他就不得而知了。 收起了两颗雷珠,徐言用一颗雷珠在石棺的边缘用力的压了压,等到雷珠有些微微变形他才停手,随后喊道:“铁柱!带他们过来!” 少年们已经被骷髅吓坏了,徐言这么一喊,倒是让他们恢复了不少神智,尤其是铁柱,在看到徐言没事之后,对于石棺里的骷髅也不太畏惧,急忙带领着人们赶过去,小花不敢靠近骷髅,还是被他硬给抱过去的。 吼!!! 沉闷的咆哮,在通道中传来,黑狼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少年们面前,狼嘴处还残留着血迹,獠牙的缝隙之间,隐约有碎肉在晃动。 “躲在后面!” 徐言一声低喝,让少年们躲在石棺背面,他自己则站在了石棺的侧方,左手中,紧紧地捏着一颗雷珠。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吃掉一个活人,这头黑狼的胃口绝非几个少年就能填满,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能否逃过这一劫,就看手里的雷珠能不能炸开了。 掐住雷珠的手,变得纹丝不动,那种静怡,预示着力道的极致与爆发,虽然右臂酸麻无法用力,可是徐言还有左手! 黑狼的脚步,在通道的尽头停住,猩红的狼眼冷冷地盯住了石棺旁的小道士,下一刻,黑狼浑身的毛发忽然间炸立了起来,如同看到了更加可怕的凶兽一样。 徐言只是个凡人少年,并不可怕,让黑狼出现异样的,是徐言手里捏着的那颗雷珠。 在徐言的眼里,不仅黑狼毛发皆立,他看到黑狼的另一颗狼头,竟然出现了畏惧的神色。 果然有用! 对持中,徐言沉重的心情泛起了希望,只要妖狼害怕,就说明雷珠的威力不凡。 沉默的对持并没有持续太久,几个呼吸之后,黑狼便做出了决定,徒然发力之下,身形暴起,这头妖狼是想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当先击杀。 对方手里的雷珠,的确让妖狼十分忌惮,可是徐言毕竟是凡人,只要杀了他,雷珠也会成为死物。 狼族本就狡诈,又何况是一头妖狼。 随着黑狼的扑出,徐言的动作更快,他想都没想,抡起左臂,暴喝出声:“飞蝗!” 嗖! 早已聚力的左臂,在石棺上划出一轮半月,出手的瞬间,流光闪烁,那颗雷珠在徐言全部的力量之下,带着破空声轰然飞出。 始终忌惮着雷珠的妖狼,即便在扑杀的同时,也在死死地盯着雷珠的变化,当它看到对方抛出了雷珠,狼身顿时向一旁横移,那颗无形的狼头上,红光大起,竟是以一种神秘的力量,改变了扑杀的方向。 在高速扑杀中横移,如果是正常的生灵根本无法做到,可是这番奇异的景象,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溶洞里,避开了雷珠的妖狼,两颗狼头同时发出凶残的低吼,眼前的这些血食,它决定一个也不留。 虽然妖狼的动作诡异,然而徐言扔出的雷珠更加诡异,竟是没有打向妖狼,而是直奔妖狼身旁的石壁。 啪! 轰隆隆!!! 如电的雷珠,轰击在石壁之上,先是扭曲而后破碎,最终彻底爆裂了开来,幽深的溶洞里,出现了沉闷骇人的雷鸣之音。 ps:新书正式开始连载了,看到大家从逍遥道跟来,黑弦喜不自禁,在这里说声多谢了。关于新书更新时间,依旧和老书一样,每天三更,上架之后一定会爆发,在免费公众期,希望大家别忘记投票收藏。另外感谢大川盟主,林肯总统盟主,感谢一草一世、日光神、清风、美女笑笑、百里hai、此刻你在何、Huan冲等待、黑枪叔、罗逍逍遥几位舵主的打赏,也感谢近百位读者的打赏,无法一一留下名字,黑弦却记得每一个人,打赏不论多少都是一份心意,真的感谢,有读者的感觉,真好。黑弦会继续努力,大家拭目以待吧,白易已然逍遥,接下来该是小道士徐言的故事了,一定会更加精彩! 第7章 逃生的希望 尘土飞扬,雷声轰鸣。 在全力扔出雷珠之后,徐言纵身扑向石棺的后方,随后便是地动山摇。 过了盏茶的时间,溶洞里的晃动才逐渐停止,石棺的周围已经铺满了泥沙,铁柱的脑袋当先钻了出来,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立刻愣在了那里,随后是其他少年陆续钻出泥土,无一例外的,全都愣在了当场。 黑狼不见了。 不单黑狼,连溶洞都不见了! 山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摧毁了大半,塌方将原本宽敞的溶洞几乎填满,只剩下石棺周围丈许范围的空间,钻出泥沙的少年们如同被囚禁在一间狭小的密室。 “地、地龙翻身!” “黑狼被砸死了,我们得救了!” 很快,一众少年欢呼雀跃了起来,黑狼被砸死,他们终于摆脱了死亡的阴影,稍微大些的少年此时都在抹着眼角,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别说是半大的孩子,即便是成年人也会抑制不住。 已经死掉了一个同伴,谁也不想被黑狼活生生吃掉。 孩子们还在欢呼,可是铁柱的脸色越发铁青了起来,他喉咙动了动,艰难的说道:“洞……塌了,洞塌了!” 洞塌了,黑狼被砸死了,可是少年们也被困在了山腹深处。 活埋! 当这个更加骇人的词汇出现在少年们心头的时候,一丈方圆的空间里,变得鸦雀无声,随后有陆续的抽泣响起。 逃过了黑狼的追杀,可是少年们依旧徘徊在死地,除非能离开山腹,否则用不了多久,这些孩子们都会成为一幅幅白骨,与石棺中的骷髅为伴。 “我想回家,我不想死,呜呜呜呜……” 小花第一个哭了出来,十来岁的女娃,恐怕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经历这么多危险与绝望,她这一哭,其他小些的孩子全都跟着哭了起来。 “别哭了,我们挖洞出去!” 铁柱捏了捏拳头,狠狠地说道,这里他的年纪最大,如果他也放弃,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哪怕明知道从山腹里挖出一条通路基本不可能,铁柱依旧挥舞起柴刀,拼命地撬着山石。 有一个人行动,其他人也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少年们有工具的用工具,没有的直接用手,开始不断的挖着山石,在这处绝境里,徒劳而麻木的寻找着生机。 用柴刀挖了半晌,仅仅挖出了几块山石而已,铁柱抹了把头上的汗水,他知道这么下去于事无补,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喊道:“徐言,徐言呢?” “言哥哥好像被埋住了,呜呜呜呜……” 小花指着石棺的边缘,一边哭一边说着,铁柱先是一愣,而后急忙扑到了石棺一侧,拼命挖着石块。 “快,快把徐言挖出来!” 铁柱这么一喊,其他人立刻过来帮忙,费了半天的劲,深埋在沙石中的徐言,终于被挖了出来,虽然灰头土脸,倒也没什么大碍,有些皮外伤而已,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恐怕他真就被活埋了。 “咳……咳……呸呸!” 吐出嘴巴里的沙土,徐言喘了半天的大气,眼睛里这才恢复了几分清明,那些少年们以为是地龙翻身砸死的黑狼,可是徐言知道,那条黑狼不是被砸死的,而是被炸死的。 一个小小的雷珠,居然能炸毁整个山腹! 心惊之余,徐言倒是开心了起来,雷珠总共有三颗,炸死黑狼用了一颗,他怀里可还剩下两颗呢。 临山镇的百姓们见识不多,但也知道世上有奇人异士,甚至有人见识过朝廷大军的火炮之威,然而徐言却知道一些凡人百姓们并不了解的奇闻。 那是老道士徐道远为他讲述的一些故事,讲的是一些以修行为生的异人,那些异人有的能一跃三丈,身轻如燕,有的能剑出如虹,开山裂石,更有甚者,居然能调动天地之威,降下风雨雷电,这些异人在老道士的口中被称呼为修行者。 为了攀登自身的极限,而苦苦修行之人。 故事总会让人向往,一旦故事中的情景出现在眼前,对于常人来说,所带来的,恐怕并非欣喜,而是莫名的恐惧,但是徐言不同。 徐言所见到的东西,已经堪称诡谲到极点了,连鬼魂都能看到,甚至视而不见的人,的确很难在出现恐惧这种感觉,在得知雷珠的巨大威力之后,徐言非但不惊,反而欣喜不已。 他自己靠着一手精湛的飞石技艺,或许将来成为武者之列倒也不难,但与修行者却相距甚远,如今见识到了修行者真正的威能,不亚于为徐言开启了另一片天空,那里虽然充满了未知,更充满了新奇。 “徐言,徐言!” 身旁有人在摇晃自己,徐言这才从得到雷珠的欣喜中恢复过来,眼前,是铁柱那张都快没有了血色的大脸。 摸了摸徐言的额头,铁柱惊慌地说道:“不会被石头砸傻了吧?徐言,你都够傻了,再傻可就真成傻子了!” 铁柱已经喊了徐言半天了,发现对方一直眼神呆涩,还以为徐言被砸傻了,本来徐言平常的一些举动就够傻了,这要再傻岂不是连兔子都打不到了。 “我没事。” 徐言扶着石棺站了起来,他这一说话,铁柱等人这才放心了下来。 “你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的脑袋被砸坏了。”铁柱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我带着他们挖通道,你先歇会,有劲了在来帮忙。” 确定徐言没什么大碍,铁柱继续带着同伴们挖掘通路,只不过进度十分缓慢。 小花没什么力气,大家也不会指望她帮忙,小小的女孩儿坐到徐言身边,抹着眼泪说道:“言哥哥,我们还能出去么,小花想回家。” 搂住小花瘦削的肩膀,徐言轻声安慰:“能出去,言哥哥从来不说谎,小花别怕,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徐言口中的很快,的确很快,因为很快就过了一天,而少年们挖出的通道,还不到两丈深。 想要从山腹离开,没有数百丈的通道根本不可能,一天才挖出两丈,这份逃生的希望,渺茫得连小花都感受不到,因为再过两天,这些少年们都会被活活饿死。 人可以几天不吃饭,但是不喝水的话,这些半大的孩子绝对撑不过三天! 徐言的两只手臂已经恢复了许多,他没有去帮铁柱他们挖通道,因为那只是无用功而已,徐言倒是想过再用一颗雷珠炸出一条出路,可惜周围的空间实在太小了,雷珠如果炸开,没人能活命。 随着时间的流逝,巨大的恐惧再度将少年们包围,崩溃已经在所难免,而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徐言,将目光转向了那座古怪的石棺,在他的眼里,这座石棺,成为了逃生的唯一希望。 第8章 蛛网 石棺中空,而且有阵阵的大风吹出,这一点能够证明石棺下方的深渊,必然与外界相连。{[ 〈((〔〔({< 无底的漆黑深渊,别说下去,就算从上面看上一眼,都会让人心惊胆颤,于是在徐言说出从石棺里逃生的建议之后,除了铁柱沉默不语,其他孩子全都摇头。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敢。 石棺的下方没有路,只有一张怪异的网,以徐言的估计,只要那张网能承载住同伴们的重量,应该能从网上爬过去,至于能爬到何处,那就不得而知了。 未知的前路,看起来充满危险,但的确是唯一的逃生办法,这一点铁柱十分清楚,因为一天一夜的挖掘,连他都要筋疲力尽,想要挖出一条通道,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先下去看看。” 徐言趴在石棺边缘看了半晌,终于做出了决定,回头说了一句玩笑般的话语:“如果我掉下去,你们再继续挖,现成的棺材死了也不亏,都不用埋了。” 哇的一声,徐言的这句笑话把小花听得又哭了起来,铁柱在一旁青着脸说道:“猪脑子啊,死别人棺材里,不行就上来,我拉着你。” 当徐言顺着棺壁下到底端的大网时,以铁柱为的少年们一个拉着一个,全都咬紧了牙关,最后是小花,死死地拽着前边的少年,生怕她那个言哥哥就这样掉进深渊一去不回。 猴子捞月的办法,出现在这处狭隘的古墓里,当徐言的双脚踩到大网后不久,他便松开了铁柱的手,用力往下一沉,于是整个人立刻坠了下去。 围在棺口的少年们再度出惊呼,不过这次还好,坠下去的徐言下沉不到三尺又弹了回来,如此往复了几次,确定大网极其牢固之后,徐亚才向上方的同伴们挥手。 “挺结实,一个一个下来!” 大网的确十分坚固,但是有些粘,徐言甩了甩手,现那种粘粘的感觉还在,于是不再理会,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石棺下很黑,但是极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丝光亮,网下的深渊看不到底,在这片幽深的空间里,只有风声呼啸,忽然间,徐言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好像看到脚下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蠕动的东西,很大,仿佛一大片黑暗一样,但是徐言清楚,黑暗是不会动的,能动的,只能是活物! 身后已经6续有同伴下来,大网被撑得越向下,直到最后的铁柱也站到网上之后,这片紧贴着石棺底部的大网,被撑开了半丈有余。 头顶便是冰凉的石壁,脚下则是万丈深渊,悬浮在这种地方的感觉并不好,仿佛下一刻就会掉下去一样,少年们全都战战兢兢,没人敢多说一句话,尤其是小花,如果不拉着徐言,她都不敢迈步了。 “走!” 收回目光,徐言低声说了一个走字,拉着小花当先向着远处的光亮走去。 说是走,其实得半爬半走,头顶距离石壁太近,脚下又十分粘滑,少年们跟在徐言身后,半蹲半走的缓慢向前移动着,如果在深渊的下方看去,就像洞顶出现了一队小小的蚂蚁,正向着出口攀爬。 虽然是少年人,但是半大的孩子,身体也不算小了,至少比蚂蚁要大了太多,然而在一些异兽的眼里,这队少年人,依旧如蚂蚁一般弱小。 在少年们爬向出口的时候,深渊的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眼睛,也随着他们在缓缓移动。 不知从何时开始,风越来越大了,走在最前面的徐言都需要用手臂遮挡住头脸才能前行,否则的话连眼睛都很难睁开,他身后的同伴也一样,全都遮着脸,除了能看到距离自己最近那个人的后背之外,其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遮住眼睛的好处,不但能抵挡狂风,还能遮蔽住深渊的深处,那只张开了巨大长爪的恐怖怪兽! 只要看不到,便不会害怕,掩耳盗铃的典故如果用在这种情况下,其实也有着好的一面,至少那些少年们不会因此被活活吓死。 远处,光亮已经变得越来越大,那是一条长长的缝隙,连接着外面的天地,只要到了那里,这场险象环生的生死之旅,就算走到了尽头。 逃生的希望近在眼前,可是徐言的心里竟越冰寒了起来。 因为他能看到! 即便有狂风拂面,即便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但是徐言眼角的余光,依旧能看到下方的黑暗中,一头庞然大物正在微弱的光亮里,伸展开狰狞的面目。 那是一只蜘蛛,一只八爪伸展开来足能笼罩方圆十丈的庞大蜘蛛! 蛛网! 石棺底部的大网竟然是一张巨大到让人不敢置信的蛛网,编织出这种巨大蛛网的蜘蛛,绝非什么野兽,恐怕是一头比妖狼还有凶恶万分的妖。 前行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徐言将小花的手交给了铁柱,低声道:“快走,什么也别看。” 铁柱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拉着小花挡着狂风继续艰难的前行,别说看脚下了,能分辨出远处的光亮对于铁柱来说已经是极限,他哪有什么心情四处观赏。 不多时,徐言从队变成了队尾,他一边跟在最后一个同伴的身后,一边死死地盯着脚下的深渊,手里已经捏起了第二颗雷珠。 有蛛网遮挡,极大地限制了徐言的飞石功夫,而且他的双臂还有些酸麻,用不上全力,可如今这种局面,只有手里的雷珠或许才能阻挡住逼近的怪物了。 逃生的脚步依旧在继续,最前方的铁柱已经距离出口越来越近了,这时候队伍最后方的少年人忽然听到身后的徐言出一声闷哼,有什么东西被他扔到了蛛网下方。 少年来不及多看,回头确认徐言还在,就急忙跟上了同伴们的脚步。 第二颗雷珠被徐言全力扔了下去,可是毫无声息,或许是距离太远,或许是狂风改变了雷珠的方向,总之是声息皆无。 虽然第二颗雷珠寸功未建,不过黑暗中的巨兽明显身体一僵,很久之后才再次移动了起来,这段时间,终于为少年们争取到了宝贵的逃命机会,铁柱的身影已经带着小花爬出了那道狭长的缝隙。 这条缝隙位于半山腰的一片怪石当中,爬出缝隙的铁柱终于看到了蓝天白云,脚下的山路有些险峻,不过对于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大喜过望了,哪怕下山的时候摔断一条腿,也好过被活埋啊。 “快,把手给我!” 铁柱在缝隙外伸手接应着同伴的同时,最后方的徐言也出了同样的催促。 “快,快走!” 与铁柱满含喜悦的声音不同,徐言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焦急,这个时候,怪异的沙沙声已经传了过来,就连缝隙外的铁柱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快点!快点!” 光线的反差,让铁柱看不清后面出现了什么,他能听得出徐言声音中的焦急,在那种诡异的沙沙声传来的同时,铁柱急忙怒吼了起来,一把一个,也顾不得拉出来的同伴会不会摔倒,不断的拉拽着后面的少年,想要快些将同伴都拽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除了徐言之外的十几个少年全都被拽了出去的时候,缝隙深处的明暗之中,铁柱终于看到了一场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恐怖景象。 他看到了徐言的身后,一根根毛茸茸的巨大长爪从大网的下面探了出来,如同巨大的钩镰一样,从徐言的头顶豁然砸下! 第9章 修行者的力量 撕裂的声响从缝隙的深处传来,好像布昂被人撕开,又像无数的丝线崩裂。[ 随着长爪的轰然砸下,距离缝隙最近的一片蛛网被轻易开出一个大洞,能承载住十多个少年人的大网,就这么轻易碎裂了开来。 在大网碎裂的同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坠落在黑暗的深渊。 那是一双粘在了蛛网上,道家人所穿的牛耳麻鞋。 在怪物出现在身后的刹那里,距离出口还有一丈距离的徐言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没有奋力奔跑,而是猛地向下一坠,借助蛛网反弹的力道,在巨爪砸落之前,将自己弹飞了出去,原地只留下了那双粘在蛛网上的鞋子。 缝隙的内侧,赤脚吊在出口边缘的徐言,一只手,正被扑进来半个身子的铁柱死死地抓住,蛛网的确将他弹了出去,但是力道还差那么一点,要不是铁柱伸手来抓,徐言已经掉进深渊了。 身为铁匠的儿子,铁柱的力气是不少,可是这次抓住徐言,不仅仅需要力气,还需要一份莫大的胆量。 自从看见徐言身后的巨爪,铁柱几乎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他虽然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却知道那绝非善物,就连伸手抓住徐言,都仅仅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没被吓昏过去,已经算他胆子够大了。 趴在缝隙里的铁柱一声怪叫,死命地将徐言拽了上来,可是逃出了山腹的徐言根本没有道谢的意思,反而低吼着:“带他们走!快!” 铁柱先是一愣,而后二话不说,一把抓起小花,当先冲向了山下,有两个少年人还想在半山腰休息一番,全被他一人一脚直接给踢向了山下。 既然逃出生天,铁柱就不会无缘无故的踢人,这番不顾滚落山下的危险而踢人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少年们再次的恐慌,一个个头都不敢回,急匆匆向着山下跑去。 铁柱之所以如此粗鲁,不惜拳打脚踢,一来是他看到了那几根巨爪,而最为重要的,是徐言脸上的狰狞。 在临山镇这些半大孩子的眼里,乘云观的小道士有些憨傻,但是人缘十分不错,对谁都是笑吟吟的模样,要是被人欺负戏弄,他也不恼,脾气十分随和,可是刚才的徐言,在铁柱的眼里就好像一头即将暴起的凶兽! 此时的徐言,的确很像凶兽,他翻出缝隙之后,立刻半趴在山坡上,手里死死地捏着最后一颗雷珠,随着同伴们远去的脚步,缝隙中出现了一声声铁钩与岩石摩擦所产生的怪响。 嘭!嘭!嘭!嘭! 四条手臂粗细的长爪从缝隙中突然探了出来,弯曲之后,死死地抠住了石壁,毛茸茸的长爪带着一层冰痕,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阴森,徐言甩到身后的手臂已经弯曲到了极限,时刻准备着全力抛出。 逃出了缝隙,并不代表逃生,一旦这只巨大的蜘蛛从缝隙里爬出来,徐言能肯定,他与同伴们一个都活不成。 半山腰处的缝隙一人多高,极其狭长,远远看去,一个小道士与四根巨爪的对持,显得阴森而古怪,只要大蜘蛛再爬出来半分,徐言就会对着岩壁扔出最后一颗雷珠。 生死存亡的时刻,连徐言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有多么狰狞。 那是种濒死也要咬下对手一口血肉的凶残,这种凶残本不该出现在十四五岁的少年身上,却如同本性中隐藏的暴戾,终于被绝险所勾动了一样,出现在徐言的身上。 阳光带着一丝温热,铺满了整片山野,渐渐的,蒸干了巨爪上的一些冰痕,仿佛不喜阳光,四只恐怖的巨爪一根根被缓慢地收了回去,在一阵沙沙声中越来越远。 当最后一根巨爪消失在缝隙里的黑暗,潮水般袭来的疲惫险些让徐言眼前一黑,他慢慢的后退,捏着雷珠的手仍旧纹丝不动,保持着时刻打出的姿势,直到退到了山脚,徐言才收回雷珠,看了眼半山腰处的狭长缝隙,转身跑向远处。 深山中没有路,倒是遍布青草,赤脚的徐言在山岭中健步如飞,跑出了三里多地,徐言这才一头栽倒在青草当中。 他实在太累了,两条手臂的酸麻才刚刚好转,又遇到了深渊里的巨兽,如果没有雷珠,徐言不敢想象他和伙伴们的命运。 恐怕连大蜘蛛都见不到,就得被妖狼吞了吧…… 仰面朝天的躺在草丛里,剧烈的呼吸持续了许久才渐渐平缓,徐言举起手,透过手中的雷珠,太阳都变得扭曲了起来,雷珠中的雷弧如同小鱼般流转摆动,看起来奇异非凡。 “修行者……师父,世间果真有修行者么?” 自言自语的徐言,终于放松了心神,好奇地看着雷珠,道:“这就是修行者的力量么,真可怕啊……” 徐言能看出珠子里流转的雷弧,也能猜到这种雷珠定然有着正确的使用方式,只不过他不会而已,他只能用剧烈的撞击来引爆雷珠中的力量。 还剩下一颗雷珠,徐言又高兴了起来,至少这次遇险,自己还算有些收获。 从草丛里爬起来,举目四望,周围全都是茂密的古树,铁柱带着少年们不知跑向了何处,徐言并不担心,只要天黑之前他们能离开深山,应该不会出现危险。 辨了辨方向,徐言向着一侧的树林走去。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在山腹中被困了一天一夜,师父恐怕要担心了。 山林里,赤脚的小道士拨开灌木,朝着临山镇的方向进,时而跃上青石手搭凉棚查看路线,时而沿着小溪快步奔行,在黄昏的时候,徐言即将走出深山。 翻过一座山包,远远望去,临山镇的方向炊烟袅袅,许多人家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徐言甚至看到了远处另一侧的山林中,一些小小的黑点正走向山外。 虽然看不清,徐言却知道那是铁柱他们。 终于要回家了,山包上的徐言轻笑了起来,拔足狂奔冲向山下,只要越过一片树林,就能看见官道,天黑之前,他一定能赶回乘云观。 随着徐言的脚步,这面山坡上忽然出现了扑棱棱的声响,竟是一大片挥动着翅膀的鸟儿,却没有一只能飞得起来。 脚步一顿,小道士看着不远处那些无法飞行的鸟儿,一时间有些错愕了起来。 第10章 困鸟 看着周围的鸟儿,徐言错愕了片刻便疑惑了起来。〈〔? (〈[〈 鸟儿不是不会飞,而是飞不起来,因为这些鸟儿全都被装在了渔网里,一片一片的,足有成千上万只。 谁在捕鸟? 这里离着临山镇还有一段距离,但也不算远了,临山镇的百姓的确有人捕鸟,都是抓一些能够学舌的鹦鹉之类,训好后,去大城镇里能卖个好价钱,可是渔网里的鸟儿林林总总,不但有麻雀黄鹂,还有一些大雁之类。 看了看渔网,徐言知道这是人家捕获的猎物,于是没太在意,绕过渔网下了山,不久后与铁柱等人汇合,返回了临山镇。 杀生的确不好,道家讲究清心寡欲,不过小山镇的道士没那么多的讲究,至少徐言是吃肉的,而且总不能人家好不容易抓了猎物,你给放生了去,那些鸟儿倒是活了,谁知道捕鸟的人会不会饿死,这不是害人么。 害人的事,徐言可不喜欢,虽然有些同情那些鸟儿,但是回到临山镇就被忘到了脑后。 一次进山,耽搁了一天一夜,那些少年们的家人急得不轻,听说叫做阿旺的少年被狼咬死了之后,阿旺的家人顿时痛哭不已。 这年月人命不值钱,尤其是穷人家的孩子,家人伤心,倒也不会绝望,因为每家大多不止一个孩子。 和铁柱等人安慰了阿旺的家人,徐言与伙伴们道别,走向乘云观。 徐言经常进山,老道士已经习以为常了,一天而已,还不至于太过担心,徐言摸了摸怀里的那棵野山参,心情又好了起来,当他看到道观的门外不见了黑白无常的时候,更加高兴不已,一头冲进了乘云观。 “道家清净地,休要乱闯!” 刚刚进门,徐言就听到一句陌生的冷语,随后被一副高大的身影拦了下来,那是一个身形壮硕的中年道士,额角处有一道刀疤,看起来面目不善。 被拦在门外,徐言挠了挠脑袋退了几步,抬头看了看乘云观三个大字,心说没走错啊。 乘云观总共就两个道士,什么时候多了一个? “咳咳咳……那是贫道的徒儿。” 徐道远虚弱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老道士来到近前,与那高大的道士打稽,道:“劣徒喜欢玩闹,时而几天不归,见笑了。” “哦,原来是观主高徒。” 脸上有疤的道士打量了一番徐言,话是客气,可是眼光里总有种阴测测的感觉,上上下下将徐言打量了半晌,才点头离开。 “师父,观里来挂单的道士了?”徐言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老道士则微微摇头,沉默着走回了住处,脚步有些虚浮,徐言跟在后面。 这一路走来,徐言现道观里并非多了一个道士,而是多了一群道士,足有四五十人,全都聚集在大殿,不知在商议着什么。 师徒俩回到后院的住处,老道士咳嗽了两声,这才开口:“他们是太清教的人。” “太清教?”徐言愣了愣,随后想了起来,讶然道:“难道是普国一流门派,号称正派之的太清教!” 说起门派,徐言显得十分新奇,还挥了挥拳头。 他不懂得太多的门派之事,却听说过当今天下武风盛行的典故,还有江湖人士惩恶扬善的传奇,更有些飞檐走壁的豪侠劫富济贫,那颗小小的心里,倒是对于所谓的江湖,向往已久。 鱼儿畅游的地方,叫做江河湖泊,恩怨纠葛的地方,才被称之为江湖,江湖并不宁静,徐言只听说过一些传闻故事,他并不知道的,是江河湖泊里的血雨腥风。 “正派之?咳咳咳……”老道士好像想笑,弱不禁风的身体出了破风箱一样的咳嗽,喘息了许久才说道:“正与邪,谁又分得清呢。” “听说那些武林人士身手不凡,自谓武者,专管打抱不平,师父,江湖很有趣么?那些江湖人算是修行者么?” “江湖有没有趣,一入便知。”老道士微笑着说道:“武者,还算不得修行者,除非……咳咳咳……” 老道士再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徐言急忙轻拍着师父的后背,随后他变得安静了下来,不再多问,从怀里拿出那棵野山参,道:“这次进山收获颇丰!师父您等着,我去熬参。” “不必了。”老道士挥手止住徐言的脚步,眼神暗淡,虚弱的说道:“我想歇一歇,那棵参,先留着吧。” 走到门口的徐言,背对着老道士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几步迈了出去,跨出房门的一刹那,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流下。 身后,传来了老道士仿若自语的轻吟:“人生自古谁无死,痴儿,痴儿……” 徐道远的确快死了,刚才站在他身后为他拍后背的徐言,清清楚楚的看到师父捂嘴的那只手上出现了一片殷红,命不久矣的徐道远,不愿在浪费一棵野山参,因为他自己知道,大限,就在这几天了。 菜地旁,猪圈外,顶着一轮弯月的小道士,独自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清秀的眉宇中,遍布着不舍与悲意。 “小黑,我今天遇到了一头很厉害的妖狼,后来还遇到一只好大好大的蜘蛛……” 坐在猪圈外的徐言,低声与小黑猪讲诉着这次进山的奇异经历,老道士已经沉沉睡去,徐言不想打扰师父休息,只好来找小黑猪倾述,只是说到最后,小小的道士有些哽咽了起来,将头靠在猪圈的栅栏上,低语着:“师父他,要走了……” 其实六年前,老道士就该故去了,是一株株的野山参,吊着徐道远的命,六年后,山参的滋补,对于早已耗尽了生机的徐道远来说,再无用处了。 呼噜,呼噜。 隔着栅栏,小黑猪探出了长长的鼻子,亲昵地供着徐言,好像在讨食,又像在安慰…… 漫天星光灿烂,一轮弯月倒挂天边,安逸的大地上,不断上演着一场场生离死别,生死如烟灭,轮回亦如此,而这片偌大的天地,又如同一座巨大的牢笼,困着无数只各型各样的鸟儿,那些鸟儿有的像兽,有的像人。 困鸟,飞不出牢笼,更无法改变命运。 第一次,年少的徐言感受到了生命的珍贵与艰难,山野间那些被渔网困住的鸟儿,成了徐言一夜的噩梦,而真正的噩梦,从天明的时候才会正式开始。 第11章 祭品 第二天清晨,早早起来的徐言在看望师父的时候,现老道士依旧在沉睡,于是蹑手蹑脚的退了出来,转身准备早饭去了,同一时间,一份让临山镇的百姓感到无比恐慌的传言,正在整座小镇里肆虐。 山神震怒,天灾将至,神怒人怨,颗粒无收! 惊人的传言,来自前一天才抵达临山镇的一群道士,经过打听,人们得知了那些道士居然是太清教的高人,于是一时间关乎山神震怒的消息,风驰电掣一样传遍了整个小镇。 临山镇是普国边陲小镇,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种田,本来普国的气候四季温暖如春,十分适宜田苗生长,历年来也少有天灾,可是不知为何,自从新帝登基,普国连年大旱,听说有些村镇早已颗粒无收,不但大旱,还有蝗灾肆虐,造成了流民无数,甚至有易子而食的传闻。 临山镇因为地处山脉外围,镇外又有一条小河,旱灾倒是不必担心,可是蝗灾倒也生过几次,尤其是去年,一场蝗灾几乎毁掉了临山镇近半的田地。 蝗灾的可怕,百姓们深有感触,那种狂风一样袭来的蝗虫,不会吃人,却能让人活活饿死。 并不富庶的小镇,粮食成为了百姓心里的重中之重,而且百姓大多愚蒙,最信神怪传说,一听说山神震怒要降下大灾,人们全都慌乱了起来,尤其是一些老人,跪在自家门前嚎啕大哭,恳求着山神息怒。 如果是旁人散播的谣言,还不会有如此威力,可是太清教的名头太大,本就跻身于武林界的一流宗门,正道大派,又隐隐以国教自居的太清教,当代教主便是当今的国师。 突如其来的传闻,配合着一场万鸟齐飞的异象,终于深入了人心。 连山里的鸟儿都举家奔逃,可不是大灾来临的征兆么。 生在晌午时分的万鸟齐飞,当时正在喂猪的徐言也看了个清清楚楚,别人以为是鸟儿在避难飞走,可徐言知道万鸟齐飞的真相。 生异象的地方,正是昨天他返回临山镇经过的那片山坡。 有人故意制造的假象! 菜园里,徐言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眼底流过一丝疑惑,他也听说了山神震怒的消息,只不过徐言对于神怪传说从来不会在意,当故事听听还成,真信的话,除非那头大蜘蛛从山腹里爬出来。 蒙蔽百姓的招数,蒙骗不了真正的有心之人。 临山镇里,除了徐言对山神震怒的传说不曾相信之外,也有人对那些所谓的太清教高徒嗤之以鼻。 程家,这户六年前才迁来临山镇的书香人家之内,一位精神抖擞的老人正坐在正厅品茶。 程家算不得大户,不过底蕴绝对不浅,主人家的言谈举止,庭院里错落有致的摆设,甚至书房内笔力精深的字帖,无一不在彰显着一股上位者的浓郁气息。 “爷爷!” 厅门外,顺着碎石铺就的甬路,蝴蝶般的少女脚步轻灵,几步跑到了老人面前,急急说道:“爷爷,有关山神震怒的消息,镇子里传得越来越厉害了!” 一身海蓝色衣裙的少女十四五岁的模样,明眸皓齿,脸蛋儿白皙,清丽的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息,只是神色有些焦急,她回忆着刚刚在镇上听到的消息,道:“那些道士自称太清教门下,说想要平复山神怒火,需要一场极大的法事,为了彰显诚心,临山镇每家每户都要出钱出力,不但如此,他们还说要选出一对童男童女,用来祭奠山神。” 品茶的老人,之前看到孙女的时候还满眼慈爱,一听到童男童女的字眼,老人抓住茶杯的手忽然捏紧,又缓缓松开,轻轻将茶杯放到了桌上。 “我家的小菀儿长大了,总喜欢打听一些新鲜事,爷爷老了,管不住你,你是大家闺秀,如果再这么疯跑,爷爷可要将你送回你父母手里喽。” 老人的眼里依旧充满慈爱,然而眼底的深处,有一股无人察觉的怒火在涌动。 程家的这位老人名叫程昱,平日里生活节俭,人缘极好,不仅言谈得体,还极有学问,四邻八舍的乡亲对于这位程老爷子都十分敬重。 程昱这个名字在临山镇这种边陲小镇自然无人认得,可如果放在大****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沉重到可以号令千万人生死的地步。 普国六年前的左相,程昱,程鹏举! 没人知道为何一代宰相会隐居在临山镇,更没人知道六年前究竟生了什么,才令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人,一走便是六年,从此不问世事,每天所做之事,也仅仅是摆弄摆弄花草,练练字,或是教导自己的孙女。 与老人住在临山镇的女孩儿,是程家长房嫡系的后辈,也是程昱的亲孙女,叫做程林菀,别看年岁不大,早已知书达理,只是少年人的心性活泼,看到一些不平事,自然想要尽力反驳,听到爷爷说她疯跑,顿时小嘴儿一嘟,有些委屈地说道:“婉儿才没乱跑,是街上的动静太大,在家里都能听得清楚。” 老人笑了笑,指了指空了的茶壶,温和的说道:“给爷爷打壶茶来,过几天我们就要回京了,到时候爷爷可没有时间管你这个疯丫头喽。” 撅着嘴的少女闷闷不乐的添水去了,厅堂里一时间安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目光变得越深邃,左手里,紧紧地抓着一道明黄的锦昂,隐约能看到祥云瑞鹤的图案。 那是一道圣旨,当今圣上命他官复原职的圣旨,这副圣旨本该三年前就送到,却在三年后的今天清晨才被人快马送来。 “太清教,活祭……国师,你要毁我大普江山不成!” 幽深的庭院里,老人的咆哮再也无法压制,如同雄狮的低吼,那是对于蒙骗百姓之人的愤怒与无奈。 “童男童女?”乘云观的后院,刚从街上回来的徐言,挠了挠脑袋,对于听来的这个消息有些一知半解,他自语道:“祭品都是死的,三牲还不够么,难道他们要祭活人?” 道家法事,三牲足矣,如果真要祭活人,不管别人怎么看,在徐言的认知里,那根本不是道士,而是恶魔。 屋子里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打断了徐言的猜测,他急忙跑了进去,老道士已经难得的清醒了过来。 “师父……”徐言来到老道士的近前,欲言又止。 “太清教的人,开始索要财物人手了吧。”徐道远咳嗽了几声,坐了起来,虚弱的问道:“他们有没有提及童男童女?” 徐言点头,脸色不大好看,老道士则苦笑了起来,道:“坑蒙哄骗,威胁恫吓,先是慑服人心,才好弘扬教义,再施雷霆手段,才能收拢教众,粗陋的把戏,阴毒的攻心计,这,就是人间啊……” 第12章 通天路 徐道远的低语,让徐言心头一沉。 “师父,他们当真要动用活祭?” “怕是如此了……咳咳咳。” “太清教不是正派之么?怎能乱杀活人!” “正派之?”老道士的眼里出现了一丝追忆,目光闪动,道:“普国有很多正派,可是之这个称谓,不过一家之言,真要论到大普正派之,太清教还差着几分,而且谁告诉过你,正派的人,就不会枉杀无辜?” 看着徐言眼中的迷茫,老道士轻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痴儿,痴儿……” 徐道远的话,徐言听得懂,只不过他想不通而已,为了一个把戏般的山神震怒,难道当真要杀掉两个活人么? 院墙外,锣鼓喧天,一阵嘈杂。 听到响动,徐言跑出去看,只见挂单在乘云观的几十个太清教道士离开了乘云观,一个个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赶着大车,一边抛洒着圣水或符纸,一边高喊着‘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声势十分隆重浩大,前行的方向正是小镇中心的广场。 吉时已到,宏大的法事,即将开始了。 临山镇的广场已经围满了百姓,山神震怒的消息如同风暴一般逾传逾烈,小城镇里只知道居家过日子的百姓们无不胆战心惊,去年的庄稼被蝗灾损失过半,如果今年在遇到大灾,可真要死人了。 民以食为天,镇子上的百姓不期待天下太平,不期待子孙成名立万,他们的希望,只是吃饱肚子而已。 窃窃私语的人们,在道士们来临的时候变得安静了下来,不多时,广场被扫洒一清,而后搭上供桌祭坛,通往东街的一侧,更以草木枯枝建起了一片怪异的凉台,据说叫做通天路,不知有何用处。 人群里,徐道远在徐言的搀扶下,也来到了近前,远处,程家老爷子的身影赫然在列,只是这位老人的脸色阴沉似水,身边除了他的孙女程林菀之外,还有两个仆人跟随。 广场的祭坛建好之后,为的疤脸道人一摆拂尘,朗声道:“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临山镇大劫在即,为守一方安平,吾等甘愿破入凡尘,平天怒,息民怨,慈悲慈悲。” 疤脸道人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人同时以桃木剑挑起符纸,只见那两张符纸无火自燃,纷纷扬扬的火星看得人心生敬畏,随后被当做火种,点燃了供桌上的三炷高香。 “时辰已到!”疤脸道人徒然断喝:“为息山神怒,舍财保平安。” 这时候,几个道士拉着大车开始围着广场转圈,每到一个百姓面前都会说一句为息山神怒,舍财保平安,那意思分明是‘你要不舍财,今年必遭灾’。 对于神灵的敬畏,使得百姓们纷纷拿出财物,穷苦人家咬着牙向车上扔出一串铜钱,殷实人家更不敢怠慢,大多都是足银奉上,一些穷得揭不开锅的,实在没钱,连破碗耙子之类都献了出去。 大车转了三圈,原本空空的车板上落起了高高的财货,竟是满载而归。 扫了眼收来的财物,疤脸道人拂尘再摆,他身后的三十六个道士立刻按照固定的方位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远远看去倒也法相庄严,颇有一番出尘的气势,只是接下来的进展,就开始令人恐惧了。 “请童子!” 随着疤脸道人的再一次断喝,人群中被推搡出两个半大的孩子,其中的男孩不到十岁,一身破衣烂衫,竟是小镇里的乞丐,另一个女孩子身形枯瘦,身上的衣裙明显偏大,本就枯黄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满眼惊恐。 “小花!” 人群里,徐言张了张嘴,铁柱与一些半大的孩子全都失声惊呼。 被人推上广场的两个孩子他们都认得,男孩是个憨傻的小乞丐,从周边的山村流落到临山镇,而那个女娃正是与他们一同进山的小花。 推搡中,小乞丐神志不清,只知道留着口水傻笑,小花却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命运,于是她大哭了起来。 “爹,娘!我不当童子,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小花这么一哭,有人在下边忍不住说道:“祭过山神,童男童女恐怕也活不成了吧,小花那丫头多懂事……” “嘘!小声点,人家爹娘都没说话,你多什么事,惹恼了山神,我们全镇的人都得饿死!” “那小乞丐流落我们这里几年了,要不是大家施舍,早就饿死了,如今为我们挡灾也算天经地义。” “听说小花是被家人给卖了,找不到童女,张大户家出了十两银子。” “她家本来就穷,上边还有哥哥姐姐,死一个不算什么……” 流言纷纷,最后听在徐言的耳朵里,犹如鬼哭狼嚎,他见过鬼,也见过妖,甚至见过黑白无常,却生平第一次见到了更加险恶的东西。 人心! 徐道远的目光,渐渐从广场上转到了身边,看着徒弟越铁青的脸,老道士无声的笑了笑。 这些年,除了飞石功夫与一些医理之外,徐道远并没有教给徐言太多的东西,不是他不会,而是他不想,如今,在自己生命的尽头,他该教给徒弟最后一份,也是他纵横一生才最终感悟到的东西了。 呼! 广场的东侧,忽然间燃起了冲天烈焰,那座草木枯枝所搭建的怪异凉台,着起了大火,竟是被一个道士点燃,之前还泼满了火油。 怪异的凉台,一旦燃烧起来,看起来好像一条火焰的通道,原来所谓的通天路,便是这条通往死亡的火焰之途。 火焰一起,小花的哭声变得更大了,她挣扎着想要逃走,被两个身高体大的道人架住,动弹不得,踉跄着推向火海。 童男童女的任务,是要走过通天路,去告慰神灵,安抚山神怒火,可谁都知道,别说走过去,一旦被推进火海,那两个孩子将立刻被烧死! “装神弄鬼!” 人群中,传来一声老者的断喝,始终看着这一切的程家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无礼,肃静!”祭坛上,疤脸道人脸色一沉,眼中有凶芒闪过。 “太清教义,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你们的德在何处,你们的守在何方!”程昱须皆张,双手因为愤怒而瑟瑟抖,他怒喝道:“为何老夫只看到一群野兽在啃人血肉,噬人筋骨!” 面对老者的断喝,疤脸道人的脸色更沉,他向着人群微微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几个面色不善的外乡人开始向程昱靠近,这次抵达临山镇的太清教门人,挂单在乘云观的只是一半,另一半则混在了百姓当中,为的就是应付这种突局面。 “德在我心,守在四方。”疤脸道人淡淡一笑,道:“老人家,你只看到童子过天路,为其悲苦,又何曾看到数月之后,临山镇蝗灾四起,浮尸遍地?终究是目光短浅。” 一代宰相,被人说成目光短浅,程昱只觉得心口一闷,身子立刻向后倒去,要不是有下人急忙搀扶,这位老人必然摔倒。 既然能成为宰相,度量绝非如此,程昱不是被人给气的,而是刚才忽然有人从他面前挤了过去,看起来好像是个看热闹的,可实际上,那人在经过程昱身边的时候,暗地里朝着老人的心口打了一拳。 “爷爷!” 程林菀大惊,急忙扑到近前,好在老人虽是文人,可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身子骨极其硬朗,挨了一拳倒也没有大碍,程昱看了眼自己的孙女,被下人扶起来之后不再开口。 以老人的阅历,已经看得出身边围过来了许多的陌生面孔,个个膀大腰圆,怀里鼓鼓囊囊必然揣着兵刃,程昱年过六旬,他倒是不怕死,可是自己的孙女就在眼前,而且在这种局势之下,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还没有回京,依旧是布衣之身,这也是程昱无奈的地方,如果他恢复官职,别说面前这些宵小之辈,即便是太清教的国师在他面前,也得礼让三分。 时势造英雄,时势,也能困英雄。 程林菀看到爷爷没事,本就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少女,这时候终于现了可以泄的目标,于是气呼呼的分开人群,直接来到了徐言的面前。 第13章 上善若水 “徐言,那些人都是你们乘云观的道士么?”程林菀一张小脸上冷若冰霜,瞪着徐言质问。?〈 ? 没想到有人来找自己质问,徐言先是一愣,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他们是挂单的道士,不算乘云观的人。” “你们都是道士!” 程林菀的声音徒然拔高:“道家不是清静无为么,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 程林菀与徐言也算玩伴,虽然女孩儿不敢进山,倒是经常与一群伙伴们跑到镇子外的草地或荒林玩耍,她不认得那些陌生的道士,只认得徐言一个,只好将自己心里的怒火泄到徐言的头上。 其实在程林菀的心里,憨厚的小道士并不是恶人,反而还有些傻傻的,有时候她也会因为调笑这个笨笨的小道士而开心一整天,可是如今的景象,让少女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人世间‘恶’的一面,她只是想改变些什么,又无能为力而已。 小花的哭喊已经变得沙哑了起来,她和小乞丐都被推到了火海近前,马上就要走那条通天路,广场上的道士们虽然法相森严,但没人知道他们的心里究竟装着仁慈,还是恶念。 玩伴的质问,小花的哭声,道士们冰冷的身影,眼前的一幕,在徐言的眼里组成了一副诡谲的画面,没有鬼魂,没有精怪,也没有妖,却透着一股让人彻骨的冰寒。 程林菀说得没错,他们都是道士,都是道士! 徒然间,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徐言的脸色越苍白了起来,眼眸的深处,面对山腹中那头巨兽时候的狰狞隐隐浮现,他的手,紧紧地按在了腰间。 那是被他藏起来的最后一颗雷珠! 雷珠的威力太大,如果在广场上爆裂开来,不但那些道士会被炸死,周围的百姓也难逃一死,可是除了雷珠,徐言虽然飞石的功夫精湛,但也敌不过明显都有武艺的道人,何况人群里还有着他们许多的同伙。 一个十五岁的小道士,能力毕竟有限,连程昱这位曾经的左相都无可奈何,徐言又能有什么办法,可越是如此,他心底的暴戾之气就越狂躁,小小的身体都开始隐隐颤抖了起来。 “程家女娃说得没错,痴儿,我们都是道士啊……” 耳畔,老道士的声音温和而平静,渐渐消弭了徐言心头的悸动,随后徐言便看到自己的师父向前迈出了一步,洪声喝道:“慈悲,慈悲!” 一句断喝,不像是将死之人出,竟犹如洪钟炸雷,广场周围的人们听得震耳聩,全都将目光望了过来,即便祭坛上的道士们,也都目光不善的望来,那几个押解着童男童女的道人更是脚步一顿。 或许旁人只听到老道士的大喝有些震耳,可是太清教的这些人全都武艺在身,一个个身手不凡,尤其为的疤脸道士,在听到这声断喝之际,心头徒然一沉。 真气,浑厚到极致的真气! 也只有催动深厚的先天真气,才能以一句断喝震得人耳朵疼。 徐道远往日里虚浮的脚步,在今天变得龙行虎跃,彷如回光返照,几步之间便到了祭坛之上,打稽,笑道:“道家有云,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道远愚蒙,勘不破水之大善,一十六年清修,到头来却想争上一争。” 徐道远这番话,是对面前的疤脸道人所说,目光中坚定而随和,看不出喜怒,徐言紧紧地跟在师父身后,一时间也看不懂老道士究竟要干什么。 “老观主,得道在即,还是不争的好。”疤脸道人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敌意,寸步不让的说道。 “道可道,非常道。”徐道远摇了摇头,道:“彼之道,非我之道,慈悲慈悲,先有慈,才有悲,无慈自无悲,无悲自无喜,无喜无悲,何来慈悲?” 老道士的话,绕得疤脸道人疑惑不解,不知说什么好,不过下一刻,他忽然往前踏出一步,脚下的石砖上竟是被印出了一个深深的脚印,低声道:“坏我太清教传道,死路一条!” “不挡道,不挡道。”徐道远笑着摆手,再次高声道:“贫道乘云观主,在临山镇修行多年,乡亲们大多认得。” 这一次,徐道远是对着周围的百姓所言,人们听到老道士如此说,纷纷点头认可。 徐道远住在临山镇可有些年头了,不仅为人随和,乡亲们有些头疼脑热都会来道观里求这位老道士瞧瞧,徐道远开的方子,比那些大城里的郎中都要有效,小镇里的百姓对他倒是十分恭敬。 环视着周围的乡亲百姓,徐道远点了点头,道:“贫道法力不高,年岁却不小,潜修多年,倒也悟得几分道家至理,论资格,比那些娃娃可要强出太多喽。” 听到这里,徐言的身子微微一颤,他终于看出了师父的用意,这时候只听得徐道远再度说道:“两个娃娃可未必能劝得了山神大人,连口齿都不清,一旦他们在山神面前哭哭啼啼,恼了神灵,岂不是大过?” “这条通天路,还是贫道走一遭为好。”望向猎猎作响的火堆,徐道远面带微笑,缓缓转向疤脸道士,道:“你看如何呢?” 徐道远已经说出了两个娃娃口齿不清的弊端,周围的百姓可全都听到了,这时候他又主动给了疤脸道人一个台阶,要用自己的命,去换那两个孩子。 沉吟少许,疤脸道人阴冷的目光变得和蔼了起来,同样打稽,道:“老观主慈悲,看不得生灵涂炭,正合我太清教义,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广场上的变故,几乎出人预料,又在情理之中。 徐道远也是道士,由道士代替童子去告慰山神,在百姓们看来恐怕更好一些,毕竟童男童女一个只会哭,一个还是傻子,谁知道见到山神大人能不能把话说明白,这要真惹怒了山神,法事岂不是白做了。 人群中大多人都在赞同老道士的壮举,只有程昱轻轻摇头,目光中的愤怒非但没少,反而越来越深。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老人只是说出这一句,就不在开口,分开人群,独自走回了住处,背影有些萧瑟,他决定尽快启程,如果在让太清教如此乱国,今天有徐道远用命换下两个娃娃,那么明天,谁又会用命去保住大普皇朝? 这大好的天下,恐怕真要不保了。 火焰边,徐道远从几个道士的手里拉过小乞丐和小花,笑着道:“娃儿,去吧,去吧。” 哭着的小花这时候才现自己得救了,看都不敢看那些高大的道士一眼,和小乞丐急急忙忙地逃出了广场,她算逃过了一劫,只是老道士,却要葬身火海了。 师父用命换得小花平安,对于徐言来说,他分不清这么做是对是错,他不想看到小花被烧死,更不想看到师父被活活烧死,这时候跟在老道士身后,徐言依旧死死地捏着腰间的雷珠。 押解童子的几个道士,被徐道远的目光所逼退,火场前,只剩下这对乘云观的师徒。 “徒儿,你可知人心是何物?” 大火的映衬下,徐道远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弟子,终于说出了他这一生,最后需要教给徐言的一份道理。 第14章 人心如鬼 人心? 耳畔回荡着树枝燃烧所带起的噼啪轻响,徐言的心头一团混乱。?(?〈[ 如今的局面,是他师父走出来的,他想要改变,想要救下师父,除了要面对那些太清教的道士之外,更要面对将希望寄托在告慰山神的无数百姓。 已经骑虎难下的徐道远,在这时候提及了一份关乎人心的晦涩之言,徐言又如何能静下心来,感悟那份飘渺难明的人心之说,甚至在火场前的某一个时刻,小小的道士生出过炸裂雷珠,将周围的一切全部毁灭的心思。 只是这份冰冷的心思刚刚出现,就被老道士温和的讲诉所消弭。 “大千世界,遍布玄奇,有武者习武,蕴一身巨力开碑裂石,有道人修真,寻本心飞天遁地,有和尚礼佛,酒肉不忌,偏偏心若菩提,有大儒提笔,画一副百色山河,引鱼鸟来投,更有异族凶残,茹毛饮血,跨上铁马便战无不胜,还有那奇人撒豆成兵,呼风唤雨……” 面对着烈火,徐道远所讲诉的,仿佛与人心无关,却如同推开了一面恢弘世界的大门。 “曾经有一位武者,以剑为生,纵横普国武林界,难逢对手,直至修入宗师之境,后来他现武道的巅峰,还远远不是尽头,于是踏遍大江南北,拜访奇人异士,终于,被他寻到了一份修行者的法门。” 转而讲述起故事的老道士,面对火海依旧腰背笔直,缓缓说道:“那是套邪道法门,他自认心剑合一,无惧外力,修习之后,本领更是一日千里,剑出如虹,无人匹敌,有人畏他剑道,称其为剑魔,只可惜,他终究没有看到更远的天空,心剑合一,也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老道士的身影有些佝偻了起来,咳了半晌,才继续说道:“邪道法门以成为主,敌不过心魔,便会沉沦一生,终遭反噬,那剑魔终于在一天夜里狂性大,迷失了心智,家中一十九口被他屠戮一空,清醒之后他悔恨万分,崩断长剑,自废修为,从此远遁他乡,他的名字,叫做徐山……” 悲凄的故事,让人听得感同身受,徐言却从师父的低语中听到了一股浓浓的悔意。 “徒儿,记住,剑有两刃,伤人,也伤己,所以为师才为你取字止剑,意为善存于心,恶止于剑。” 徐道远拍了怕徒弟瘦削的肩头,笑着说:“剑如人心,人心如鬼,每个人的心里,其实都住着一只魔鬼,有人任凭魔鬼肆虐,于是生灵涂炭,有人禁锢魔鬼终生,于是一事无成,你要学会的,是驾驭那只魔鬼,而非被魔鬼驾驭。” 徐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老道士打断。 “为师知道,你的心里,还住着一头猪,哈哈。”难得的说起了笑话的老道士,最后慈爱的看了徒儿一眼,大步而去,洒然道:“若你真要成为一头猪,就让那头猪,吃遍天下猛虎!” 探出的手,想要抓住师父的道袍,徐言一把抓了个空,他眼睁睁看着师父的身影走向那条遍布烈焰的通天路。 “世人只知死有轻重,分泰山鸿毛,殊不知以一条将死之身换得两个娃娃性命,才是大便宜,哈哈,不赔,不赔!”步入火海的老道士,依旧谈笑风生。 “师父!!!” 眼里涌动着泪痕的小道士,看到了火海两侧等待多时的无常,他知道,今天便是师父的大限了,与其坐化在乘云观,倒不如替两个孩子去送死,或许到了徐道远这种地步,徐言也会认为这是场天大的便宜。 心头的悲意,被一丝释然所融化,徐言甩了甩眼里的泪痕,望着即将消失在大火里的老道士,高声问道:“师父!那位剑魔徐山,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有字!” “有,字道远……” 老道士最后的轻语,被燃起的烈焰渐渐吞没,留在徐言心里的,只剩下一个曾经让大江南北所有武道强人都感到过畏惧的名号。 剑魔徐山,徐道远! 与徐言被人误以为的道号一样,止剑,其实是徐言的字,而老道士的道号,也只是他的字而已,他真正的名字叫做徐山,字道远。 有关于师父的身份,徐言这些年来总会时常猜测,因为他十分清楚,师父绝对不是寻常人,普通人不会教出他那手凌厉至极的飞石功夫,他幻想过师父是一代豪客,也想象过师父是归隐山林的一位奇人,可唯独没有想到,他的师父,只是个伤心人而已。 广场上的火焰渐渐熄灭,这场法事终于被完成,太清教的道士们带着收获返回了乘云观,将道观当成了驻地。 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接下来,该是弘扬教义,广收门徒的时候了,这才是他们来到临山镇的目的,至于一些周边的山镇,每隔一段时间,一样会上演今天的一幕,只要蛊惑住百姓,太清教才能展得更加壮大,直至与皇家抗衡。 人们已经散去,空荡荡的广场上,只剩下小道士的身影,在灰烬里翻找着师父的遗骸,废了好半天的力气,徐言才收拢到一些骨骼碎块,然后小心翼翼地包起来。 遗骨不能见天,师父无后,却还有他这个徒弟,徐言决定将师父也葬在老坟山,因为那里比较热闹。 埋的人多,师父才不会孤单。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场法事对于临山镇的百姓来说,不过是烧死了个老道士而已,而且人家还是自愿的,与旁人无关,最主要的是,以徐道远的威望,想必到了山神面前,应该能说上些好话才是,只要没有大灾,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百姓的心愿总是十分简单,吃得饱睡得暖就好,可是徐言的心愿可不仅仅是吃得饱睡得暖。 乘云观的后院,小道士靠坐在猪圈外,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殿,听着时而传来的大笑,嘴角处,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那笑容有些诡谲,显得冰冷异常。 “小黑,师父走了,你说,他会不会孤单?” 呼噜,呼噜。 对于徐言的自语,小黑猪总是喜欢捧场,探出栅栏的长鼻子用力扭动,好像在回答着徐言的问题。 “我也觉得师父会孤单,不如,找人送送他老人家。”望向大殿的目光,开始充满了冰冷,徐言轻语着:“就让他们,陪着师父一起走好了!” 人心如鬼,这份徐道远最后的教诲,徐言将受益一生,不过今天,他决定释放出心里的那头魔鬼。 午夜的天穹,显得格外悠远,星光下,乘云观的大殿门外,渐渐浮现出两道影子,在徐言做出了决定的同时,黑白无常的身影,悄然来临…… 第15章 与狼为伍 第二天的清晨,阳光依旧明媚,临山镇的家家户户也依旧如往日一样的生活着,人们为着吃穿用度而忙碌。 大理寺用来待客的大厅内,徐言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满满的一副侯爷派头。 他现在就等着人家把他押进大牢呢,最好是天牢,他不信许家还敢硬闯天牢。 皇朝的存在,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在鬼王门的时候徐言就深知皇族有多么可怕,一个大齐飞龙军的偏将都能让卓天鹰那种鬼王门的门主低头,可见大普也相差不多,一个钱宗,绝对无法与皇室抗衡。 徐言的身份不止是邪派太保,他还有着齐国的候位,在大普惹了麻烦,最好的避难所岂不就是大普皇家。 庞家未必能保得住他,所以徐言这才把主意打在了大普的朝堂。 没等多久,有身影走进大厅,李洪渊在前,引荐道:“大人,这位便是天门侯徐言。” 说着,李洪渊已经走了进来,对着徐言拱手道:“侯爷,我们大普的当朝左相到了。” 一听左相到访,徐言本想起身,他的身份的确不低,但是大普的左右双相可是当朝的元老,一品大员的身份,还不是他这位齐国侯爷能慢待的。 就在徐言要起身,而程昱刚刚跨进门口之际,两人的目光已然碰到了一处,下一刻,徐言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去,程昱更是脚步一顿,错愕不已。 怎么是他! 两人的心里全都泛起了同样的疑问,徐言看见是程家的老爷子,刚要见礼,只听闻程昱对着李洪渊吩咐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交给我了。” 一听左相大人接了这个麻烦,李洪渊乐得都要找不到北了,急忙躬身告退,顺手把大门关好。 左相大人问案,可不能扰了人家。 “老爷子,怎么是您啊。”徐言起身施礼,道:“徐言见过程老爷子。” 临山镇的邻居,徐言哪能会忘,见到程昱,他也是觉得奇怪,怎么那位普普通通的老爷子,一下就成了当朝左相? 程昱并未答话,而是变得神色凝重,走到门前确认外面没人,这才转回身一把抓住徐言的手臂,道:“徐言,你怎么成了齐国太保?” “老爷子,说来话长啊……” 徐言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大致讲述了他被掠到元山寨之后的经过,只是没有提及自己毒杀了所有山匪,至于在鬼王门的一些细节,也被他刻意抹掉了。 对于程昱,徐言并没有设防,他不认为这个和蔼的老人会害他,然而关乎自己的一些隐秘,他却不会对任何讲。 多年的邻居,徐言从没想过程昱会是当朝左相,他讲了这两年的大致遭遇之后,程昱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感慨道:“这两年,算老夫欠你的,如果你当时不是为了救老夫一家,也不会遭遇这么多磨难……” “顺手而为,老人家不必介怀,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徐言嘿嘿一笑。 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年,程昱发现当年的小道士,的确长大了,不过那份憨笑还在,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在临山镇隐居的那段岁月。 回忆仅仅是片刻,程昱的目光中便泛起了一缕寒意,他凝重地问道:“徐言,告诉老夫,你真正的身份,有几个人知道。” 对方的询问,让徐言微微一怔,看见老者眼底的寒意,徐言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说道:“两个人。” 知道他是大普人这个身份的,只有梅三娘与张河,徐言刚刚说出两个人这句话,他立刻想通了为何程昱没有急着关心他废掉许家少爷的事,而是当先问出自己真正的身份有几人得知。 “老爷子,那两个人不会对别人说的,你放心好了。”不等程昱开口,徐言紧跟着说了一句。 听到他这么说,程昱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后苦笑着摇头道:“临山镇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小道士有些憨傻,谁又知道你才是世间的聪明人,也罢,既然你能保证自己的身份不会透露,老夫也就不做这个恶人了,不过你要时刻记住,一旦你是大普人这个消息被齐国得知,我大普的公主,可就要命不保夕了。” 程昱眼中的寒意并非针对徐言,而是针对知道徐言真正身份的那两人。 因为齐国若是得知徐言这位天门侯居然是土生土长的大普人,齐国的皇帝怕不得立刻会杀掉联姻而来的公主,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危,程昱很明显对于那两个知道徐言真正身份的人动了杀机。 徐言的一句保证,打消了程昱心底的杀机,正在镖局里忙活着的张河可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围场之事,老夫略有耳闻,不用说,一定是许家人针对你这位天门侯了。”程昱坐在徐言对面,说道:“听说许家那位小公子被你断子绝孙,跑到大理寺来认罪,徐言呐,你的算盘打得真是不赖,庞家这次恐怕也保不住你了。” 看见老人的神色变得轻松了下来,徐言跟着嘿嘿笑道:“老人家,天牢还有没有位置,最近心烦气躁,我想去天牢里清净清净。” “好你个小道士,当我大普的天牢是你家的别院么,说进就进,天牢里都是重犯,你要是进去,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得来了。” 程昱话里的意味徐言听得清楚明白,不由得起身施礼,道:“多谢老爷子救命,嘿嘿。” “别贫嘴了,你在天牢住些时日也好,许家即便恨你入骨,也不敢擅闯天牢,你打了许家人这件事,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帮你压下去,老夫就不留你到家中一叙了,菀儿那丫头如果认出你来,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 程昱沉吟了稍许,对徐言如此说道,他说得轻松,可是徐言能看得出来,压下许家的报复,即便左相出面也未必那么轻松。 程昱能做出这种保证,也是为了还徐言当年救了他全家的一份恩情。 “老爷子,老夫人和婉儿可好。”徐言感恩之余,打听起当年玩伴的消息。 “都好,都好。” 程昱微笑着说道:“老夫还不算太老,保得住家人安泰,只是你这个小道士,当年老夫答应带你回京,本想送你一份安宁的生活,谁成想世事难料,区区两年,你竟成了齐国天门侯,入赘到大普庞家,时也,命也……” 正事谈完,一老一少唠起了家常,谈及老道士徐道远,程昱不由得唏嘘感概,看见徐言也是一副悲容满面的模样,程昱不由得笑道:“你师父大限将至,对他来说,临死之际能换下两个孩童的性命,已经赚了,倒是你,如果徐道远得知他的关门弟子成了邪派太保,不知要气成何等模样。” 本来还沉浸在对于师父的怀念里,徐言听到老者最后一句的关门弟子,不由得愣了愣,抬头问道:“老人家,我师父还有其他的徒弟么?”(未完待续。) 第231章 有个师兄 关门弟子的言外之意,徐言只是最小的一个徒弟,程昱这么说,明显他知道徐道远还有其他的徒弟。 徐言始终以为老道士只有他这一个徒弟,他可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师兄,不由得惊诧不已。 “徐道远的确还有一个徒弟,应该算是你的师兄了,只是这两年销声匿迹,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程昱提及他所得知的隐秘,不由得缓缓锁起了眉峰,自语般的说道:“如果你那位师兄归来,你也不用到天牢避难了,只要对他言明你是徐道远弟子这个身份,有他保你,别说许家,连当今圣上也动你不得啊。” 程昱一句话,听得徐言瞪大了眼睛,脱口说道:“难道我师兄是太上皇?” 连当今圣上都能压得住,徐言习惯性的以为自己那位神秘的师兄是皇帝他爹,他这一句话气得程昱火冒三丈,老者怒道:“先皇驾崩五载,休要胡言。” 徐言这才想起来大普上一位皇帝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自己尴尬地笑了笑,问道:“老人家,我那位师兄是谁啊,您认得么?” “认得?天下间已经快没人不认得他了。”程昱叹了口气,摇头道:“白袍浴血归,深宫兰未留……一场皇族孽缘,哎,不提他了,徐言,随我到刑部,老夫现在就送你入天牢,等许家之事平息,我会亲自去接你出来。” “老人家,什么白袍浴血归,深宫兰未留啊。”徐言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不解地追问道:“我那位师兄是谁啊?” “他叫楚白。”程昱明显不愿提及那位令人头疼的家伙,道:“以后遇到,你自会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走吧。” 程昱显得有些焦急,带着徐言匆匆离开了大理寺,不多时,左相的车架直接驶入了刑部大牢,一看见左相亲自押来了一位罪囚,刑部上上下下无人敢多问一句。 那就不是罪囚,有罪囚能大大方方的跟在左相身边,看着刑部天牢还一脸好奇的么,更不用说徐言连枷锁都没有。 刑部天牢,京师重地,把守这里的,是京城禁军,其中高手无数,据说还有修行者坐镇,建在地底的巨大监牢,一进门就有一股冷风扑面,徐言甚至能看到大牢里晃荡着数不清的魂魄。 真正的萧杀之地! 天牢重犯的身份,别人可没人敢要,徐言却乐得合不拢嘴,这种好地方堪称为他量身打造的避风港,他现在有些期待许家人杀来了,最好和守卫天牢的重兵大战一场才好。 程昱在前,徐言在后,两人走进天牢后不久,徐言看到一处空地上堆放着一个个高大的木箱,守在木箱周围的明显都是些先天高手,一个个细腰乍背,目露精芒。 “大人。” 经过那些高大木箱的同时,其中一个护卫头领上前拜见左相,神色有些犹豫地看了眼程昱身后的少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消息传来之前,按兵不动即可。”程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倒是没太避讳徐言,冷声道:“哼,眼线都能混进刑部,了不得啊,确定只有一个人在凌晨接近过刑部么?” “属下确定。” 程昱面色微寒,道:“如果凌晨潜出城外,以你判断,那人现在可以逃出多远。” “至少二十里外。” 二十里的距离可不近乎,一个多时辰逃出这么远,已经足够人家把消息传回老巢了,程昱听闻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们不必出京了,刑部里可疑的有几个人。” “五个。” “单独审讯,可以动用大刑。” 说罢,老者带着徐言继续前行,走向大牢的深处,只是徐言却一步三回头,不住的看着一个镶嵌着铁皮的箱子。 徐言看不到箱子里有什么,但他能看到那个大箱子正往外冒着热气。 其实也不是热气,而是一股奇异的气息,尽管箱子被封得很紧,仍旧有气息透了出来。 灵气! 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徐言纳闷地瞧了一路,走远之后才开口问道:“老人家,有犯人逃出京城了么?” “算不得犯人,奸细而已。”程昱亲自推开一道铁门,在往里可就是关押重犯的地方了。 “是不是个黑衣人,在凌晨出城去通风报信了?” 徐言的脚步没动,轻声说了一句,听到他这句话,程昱明显神色一变,带着一丝不解望向徐言。 昨天夜里,刑部出现了奸细,有人暗中传出了一份消息,而接到消息的人仗着身手敏健,避开了刑部高手的追踪,消失在城门附近,清晨之际,程昱这才亲自赶往大理寺,让李洪渊派人配合刑部彻查昨晚有没有人潜出城门,如果有人离开了京都,程昱筹谋已久的一份计划说不得就算彻底泡汤了。 徐言的询问,让程昱有些吃惊的并非徐言的推断,因为程昱刚才与那位护卫所言,只要有心人都会大致推算出一些消息,比如说刑部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走露了风声,然而徐言那句黑衣人,可就不太对劲了,除非徐言见过对方,否则不可能知道是个黑衣人带着刑部奸细传出的消息逃之夭夭。 不等对方询问,徐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道:“昨晚在城外揍完人,回京的路上正巧撞上一个从京城方向而来的黑衣人,那位二话不说抡刀就砍,跟个疯子似的。” 一听徐言的讲述,程昱顿时眼睛一亮,接过竹筒倒出纸片,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计划取消,有诈! “人呢!”程昱猛地抬头,盯着徐言问道。 “被我砍死了。”徐言摊了摊手,道:“谁让他先动手的,我又不认得他。” “徐言,你能否肯定那黑衣人是从京城的方向而来?他去的方向又是何处?”程昱明显神色焦急了起来。 “肯定呀,我回京,他迎面跑过来,方向绝对没错,那人去的方向应该是城外的道场,哦,藏云观的方向。”徐言肯定的说道。 “很好,很好!哈哈哈哈!” 程昱的大笑吓得徐言一咧嘴,小声问道:“老人家,刚才那个铁皮箱子里装着什么啊,好像很贵重吧。” 堆在天牢里的箱子,引起了徐言的好奇,看到老头在得到竹筒之后挺高兴的模样,徐言趁机问了一句。 拍了拍徐言的肩头,程昱得意万分地说道:“好小子,你的无意之举,倒是帮了老夫的大忙,既然报信的让你截杀在路上,这次的计策也就算成功了,那些是军国重器,也罢,老夫就带你见识一番神武炮的英姿!”(未完待续。) 第232章 神武弹 弩炮之威,人力不可抗之。 齐国最为出名的是重弩,据说齐国最强的神臂弩,可在两三百丈之外射杀重甲骑兵,即便筑基境的修行者对于神臂弩都忌惮不已,齐国本就兵强****,配上重弩,说成天南十六国中最强的一国也毫不为过。 大普经过多年的繁华,已然逐渐衰败,早已不复当年称霸一方的雄姿,普国如今的军兵大多不堪一用,除了边军与禁军之外,其余的兵士甚至连刀枪都拿不稳,更别说上阵杀敌了,可是即便如此,大普在天南十六国之中,实力依旧排在数一数二的位置,这其中不仅有修行者的威慑,其实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普国的神武炮。 大普开国皇帝亲手研制的神武炮,威力比起齐国的神臂弩都要可怕数倍,百炮齐鸣之下,就连虚丹境的修行者也未必讨得了好处,正因为神武炮与神臂弩的存在,这几年肆虐天南的蛮族铁骑,才没有进攻齐普两国。 徐言听说过神武炮,只是并未见过,他带来了击杀信使的消息,让程昱大喜过望,既然徐言发问,程昱决定让徐言见识一番大普真正的神兵利器。 对于徐言,程昱一直没有见外,如果换成别人,这位左相绝对不会如此。 返回到堆积着木箱的地方,程昱命人开启一个木箱,徐言探头望去,里面只有一节黑漆漆的炮管,想必其他的部件被分拆了开来,运到地方再重新装配。 徐言对神武炮其实不感兴趣,他只对那个铁箱子感兴趣,见他兴致勃勃的盯着铁箱子看,程昱索性命人将铁箱也一并打开。 沉重的箱盖刚刚开启,一股奇异的气息立刻弥漫而出,等到徐言眨了眨眼睛看清了铁箱里的东西,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箱子里排列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珠子,好像大号的珍珠一样,看起来晶莹剔透,徐言的左眼甚至能看到珠子里游走着一缕缕闪电模样的小小雷弧。 雷珠! 瞪着眼睛的徐言满脸的惊诧。 箱子里的东西他并不陌生,反而无比的熟悉,竟是与他在老坟山深处山腹洞窟里得到的三颗雷珠一模一样! 石棺里得到的雷珠,早已被徐言全部用掉,他以为自己没有成为修行者之前再也见不到那种威力惊人的东西了,没想到在刑部的天牢里居然看见了整整一大箱子的雷珠,加起来怕不得有几百个。 “这是神武弹,以神武炮发之,可轰裂高山,炸毁城墙,是我大普的军国利器。”程昱在一旁解说道:“昨夜里刑部出现了奸细,将神武炮藏在天牢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原本这批军械老夫并不打算运出去,既然你杀掉了送信之人,这批军械也该运走了。” 说着,程昱唤来之前的护卫头领,吩咐他立刻动身,押解这批军械送往灵水城,又下令彻底封锁刑部,彻查传出消息的奸细。 老人遣兵调将的威严徐言没看见,他的眼睛里除了面前的雷珠,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这么多雷珠,带在身上当石头,谁还敢惹我? 看着看着,徐言不由得傻笑了起来,直到两个护卫哐当一声盖上了盖子,他这才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近在眼前的好东西,偏偏得不到,要不是从许敬之身上得到的隐身符徐言不知如何使用,他都有心在晚上借着隐身符的能力,来顺走点神武弹了。 “打什么坏主意呢,那些神武弹可不是你能动的。”程昱吩咐完手下,看见徐言在那遗憾不已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好了,我们走吧。” 随着程昱离开那些军械,徐言走进了天牢的深处。 天牢可不止一处地牢,而是很大的一片地底大殿,牢房多达数百座,更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域,程昱带着徐言直奔东区,也就是最重的重犯才会被关押的区域,据说天牢东区里不是造反的大罪,就是杀人过百的凶徒,反正在东区绝对见不着背着几条人命的主儿。 只杀一两个人,可没有住在天牢东区的资格。 东区很大,而且牢房比较宽阔,只是根本就没人。 毕竟是等候极刑的重犯才会关押在这,京师重地,能有几个造反的,更别提背着上百人命的凶徒了,遇到那种凶徒,即便官差追捕,人家也会殊死拼杀。 反正都是死定了,不拼命,难道想尝尝天牢里的伙食么。 越往深走,徐言就觉得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倒不是天牢里的安静与阴森,而是一种忘记了什么的感觉。 忘了什么呢? 跟在程昱的身后默不作语,直到一扇厚重的牢门被狱卒开启,徐言才发觉自己的牢房到了,而且对面的牢房里也点着油灯,好像住着人。 还算宽敞的牢房里,桌椅床榻一应俱全,只是没有窗户,一侧燃着油灯,看起来还算不赖,除了阴森一些之外,到没有看到虫子老鼠乱爬,想必这间干净的牢房是程昱特意选的。 避难所而已,徐言又不是真正的重犯,程昱哪会让他住得不好,吃得不好,而且有这位当朝左相关照,在天牢里恐怕没有一个狱卒敢打徐言的主意了。 陪着徐言走进牢房,程昱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道:“暂时住在这吧,多则一两月,我会再来接你。” “多谢老人家。”徐言再度施礼,等到程昱刚要离开,徐言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才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他急忙问道:“老人家,那些军械,可是托付给庞家押运的那一批?” 徐言终于想了起来,庞红月曾经说过,镖局有重任,皇帝委派庞家押运一批重要的东西赶往灵水城,今天看到神武炮,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批被藏在天牢的神武炮,与庞家这次押解的重镖有所关联,这才有此一问。 程昱看着徐言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这批军械不归庞家押解,我另会派遣军队护送。” 程昱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微微皱了皱眉,眼底出现了一丝很难察觉的冷漠。 以徐言的聪慧,他已经看出了程昱有些言不由衷,不等他询问,程昱已然转身离去,徐言就算想问,看来人家也不愿回答了。 程昱走后,徐言的眉峰被慢慢拧了起来。 如果庞红月所说的重任不是押解这批军械,还能是什么呢,可是程昱又说这批军械不归庞家押解,这就让人费解了,难不成庞家镖队只是个幌子,用来吸引一些心怀不轨之辈? 想到这里,徐言悚然一惊。 城外被他击杀的信使,能让程昱大喜,而纸片上那句计划取消,有诈,更预示着这一场运送神武炮之行,充满了各方势力的勾心斗角。 其他人勾心不勾心的徐言不管,一想到庞家镖局很有可能被当成了无辜的鱼饵,他立刻心头一寒,开始担忧起庞红月的安危来。 “不过是一招暗渡陈仓,外加关门捉贼的把戏而已,想了半天还想不明白么。” 就在徐言心生担忧之际,对面的牢房里传来一句老者的不屑之语。 ps:感谢大家的上架打赏,说实话,吓了我一跳,一百多人打赏,多了两位盟主,黑弦在这谢过诸位,汇报下二十四小时首订成绩,破九百!对我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这种成绩是上本书上架时候的十倍,或许对别人来说不值一顾,我却心满意足了。加更时间延续至一周,到下周五,每天五更奉上,无论推荐票还是月票,都请砸过来吧,再次拜谢诸位。(未完待续。) 第233章 一语双关 听到有人说话,徐言这才注意到对面的牢房里有一位白须老者。 那老者一身青色的儒衫,高高的发髻绾得干净利落,拿着一只画笔,正在一卷白纸上涂涂画画。 老者看起来非富即贵,神态雍容,即便在坐牢,也看不出半点愁容,反正兴致颇高,一边画着画,一边提点着对面的狱友。 看清了老者,徐言刚想问一问什么叫暗渡陈仓,外加关门捉贼,没等他开口,徐言的眼神就是微微一变。 老者除了显得儒雅之外并无异样,让徐言产生惊讶的,是老者笔下的那幅画卷。 长长的木桌足有近丈,桌子上铺着白纸,并非一张,而是一卷,在长桌的两侧分别放着卷轴,看模样老者的这幅画十分狭长,而且完成了一半,以徐言估计,这副画卷如果全部画完,长度至少要超过十丈。 长卷画轴的确不太常见,尤其是超过十丈长的画作,那都称得上鸿篇巨制了,然而真正让徐言惊讶的并非画卷的长短,而是老者在下笔之际,有一股奇异的气息伴着缕缕火光从画卷上升腾。 灵气! 看到画卷上隐隐升腾的气息,徐言立刻想起来庞家那位老祖宗身上的灵气来,两者十分相似,他才能断定对面老者在作画的时候,居然也能产生灵气,只是那些火光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发现徐言默不作声的瞪着眼睛,青衣老者不由得抬头望去,语气可不善,道:“小子,看什么看,看坏了你赔得起么!” 画还能看坏,这种新鲜事徐言都没听说过,不过以徐言从不吃亏的性格,他想都没想,直接大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说道:“你声音太大了,把我耳朵都震聋了,你得赔我耳朵,哎呀呀!” 老者本来想要调笑一番对面的狱友,没想到人家直接撒起泼来,顿时啼笑皆非地骂道:“说话还能震聋耳朵,你这小娃娃,难道生了一双猪耳朵么。” 猪耳硕大,老者以大耳朵来笑骂徐言,要不然怎么会一听就聋呢,没成想他刚刚说完,对面的监牢里,少年人寸步不让地回道:“看一眼就能看坏的画,你这老不休,难道在画那不雅的春……宫图么。” 老者比喻徐言是猪耳,徐言却反驳对方画的东西不堪入目,青衣老者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刚想喝骂,他忽然怔在了原地。 他想起了对方用词中的巧妙,这一语双关用得极为精巧,看坏的未必是画,也有可是是看画人,如果真是那种不雅的画卷,可不是容易把少年人看坏么…… 悚然一惊,老者缓缓放下了画笔,正色打量起对面的少年来。 看了半晌,老者点头道:“小小年纪,嘴尖舌利,半点亏都不吃,小子,锋芒太利可不是什么好事。” “您说对了,要不然我怎么被关进天牢了呢。”徐言嘿嘿一笑,道:“这不就是来磨掉锋芒了么,老先生,您认得程老爷子?” 斗口不过是徐言无意为之,他的目的是打听一番对面那个老头刚才说话的用意,什么暗渡陈仓,关门捉贼,他到现在都没听懂。 “你说程昱?我不认识。”老者摇着头,无比肯定地说道。 名字都叫得出来还说不认识,徐言无奈地撇了撇嘴,不在多问了,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他问了也是白问。 “犯什么事儿啦小子,被关在天牢东区,你的案子应该不小啊。”青衣老者无心作画了,走到栏杆前,问道:“你是造反啊,还是杀人了,一个人进来,造反不太可能,那就是人命官司了,杀了几个,十个八个的可到不了东区,看起来身手一定是不错了。” “没杀人,揍了个不长眼的家伙而已。”徐言倒在床榻上,双手枕在脑后说道:“他想欺负我家娘子,幸亏我及时赶到,您说说,这种人能留着他么。” “欺负别人娘子倒是无所谓,欺负自己的娘子自然是留不得。”青衣老者点头赞同,好奇地问道:“你就揍了他一顿?” “是呀,他来头不小,跟我丈人家还是世交,我就是个入赘的,谁也惹不起呀。”徐言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呐。”青衣老者明显不是什么善辈,在那边惋惜地感叹。 “除根了,很彻底。”徐言嘿嘿一笑。 “除根了?很彻底?”老者一时不解,后来才反应过来,跟着大笑道:“除了子孙根?这一招用得好,用得妙,用得狠辣至极,哈哈哈哈!” 看到那老者比自己都要高兴,徐言心里一阵犯疑,心说这位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阴影。 “手段狠戾,入赘之身,想必你小子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天门侯,徐言了吧。”青衣老者的笑声一止,望向徐言说道,他这一句话差点把徐言吓掉地上。 名头这么大了么?天牢里的死囚都知道自己啦? 看到老者似笑非笑的模样,徐言本想问问对面的老人家是不是也刚刚入狱,要不然他天门侯的名头不可能传到天牢里来吧,刚要开口,徐言忽然发现对方的眼睛里有一股清流在涌动,犹如溪流又似深潭,显得无比怪异又十分奇异。 虚丹境! 心头豁然一惊,直到现在,徐言才真正确定,对方应该是一位达到了虚丹境的修行者,因为徐言从没见过筑基境的修行者,眼睛里还存在清流的。 与庞家老祖宗头顶冒气相似,对面的老者眼含清波,这种异象绝非寻常的修行者能够出现,而对面的老者也是徐言第二次见识到的筑基之上的强人。 “怎么,老夫猜得不对么?”青衣老者发现徐言在发愣,不由得略显尴尬,如果他猜错了,这份人可丢不起。 “没错,小子正是徐言。”徐言拱了拱手,问道:“不知老先生是……” “果然是天门侯,哈哈。”青衣老者得到了肯定,顿时得意洋洋了起来,自得万分地说道:“老夫刘衣守!” “留一手?”徐言一愣,脱口道:“老先生大才,报个名号都要留一手,在下佩服。” “我说我叫刘衣守!什么留一手!”青衣老者闻言大怒,一把拉开牢门,大步流星来到徐言的牢房前,掐着腰骂道:“老夫刘衣守!老夫是当今大儒,老夫是大普画圣!!!”(未完待续。) 第234章 祁渊之盟 牢门外有雨,口水雨,所以徐言躲得远远的。 等到自称大儒画圣的老头吼完了,徐言才眨着眼睛说道:“刘老先生,刘大儒,刘画圣,留一手,小子记住了。” 留一手和刘衣守怎么念都差不多,徐言稍微改变点语调,对方也听不出来,反正他在心里认定对面的老头就叫留一手了。 “这还差不多,哼!”刘衣守没好气地哼哼两声,准备返回自己的牢房。 “画圣,你老怎么出来了?”徐言这时候发现人家都走到自己牢房前边了,惊讶不已地问道。 “为什么出不来,老夫来天牢躲清静不行嘛,外面吵吵闹闹的,画个画都不得消停,这里多好。”刘衣守说着,自己又转了回去,还把牢门又给带上了。 明显是来天牢做客的,徐言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他自己是来躲风头的,人家是来天牢里躲清静的。 “画圣老先生,您还没说暗渡陈仓和关门捉贼呢,小子洗耳恭听。”徐言这时候显得可恭敬多了,筑基之上的修行者,他不恭敬也不行啊。 “你说程昱啊。”刘衣守捋了捋胡子,似笑非笑地说道:“那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他的口气你还听不出来么,不归庞家押解,他另会派遣军队护送,也就是说,给你们庞家押送的东西不过是个幌子,真正重要的东西被他掉包了,这不是暗度陈仓是什么,至于关门捉贼么……” 刘衣守撇着嘴嗤笑了一声,道:“那个庞家被他当成了鱼饵,只要大鱼上钩,押解鱼饵的人马中必然会出现无数高手,来一场关门捉贼,哦,叫关门打狗也成。” “庞家如果不知真相,岂不是平白被人利用,更平白去涉险了?”徐言皱眉说道,他可从来没想过,那位和蔼的程家老人,居然有如此狠辣的心肠,竟然不顾庞家生死。 “一个庞家算什么,你要是知道那个老家伙的所作所为,你就明白,利用庞家,不过是区区小事而已,就算死上一些庞家的高手又算得了什么,难道四大家族的庞家还缺人么?” 刘衣守的言词,彻底颠覆了徐言对程昱那位老人的认知,他此时眉峰紧蹙,沉吟不语。 徐言不说话,刘衣守明显还没说尽兴呢,一看人家不问了,他自己讲了起来:“小子,听说过祁渊之盟么,一手促成祁渊之盟的,就是那位当朝左相,就算你没听过祁渊之盟,也应该听说过奸相误国这个传闻吧,那误国的奸相,说的,便是程昱了。” 刘衣守看见徐言听得仔细,得意地继续说道:“何为祁渊之盟?祁,是指的祁元山,渊,自然就是临渊山了,这两座高山之间的,便是齐普两国的交通要道,祁渊峡,至于祁渊之盟的真相么,嘿嘿,不外乎练兵二字。 众所周知,大普兵弱,八年前蛮族下雪山,横扫天南十六国,铁蹄过处,尸横遍野,程昱正是担忧普国的军兵软弱不堪,这才有意挑起了齐普两国的边境之战,从此之后,每隔半年,两国边军都会在祁渊峡厮杀一场,无关仇隙,那只是一份不为人知的盟约而已,直到八年后两国联姻,祁渊峡的边军厮杀才彻底结束。 八年恶战十六次,一次至少数千军士送命,小子,你来算一算,程昱背着的人命该有多少条呢,嘿嘿,大普左相虽然没有修为,却连修行者都比不过啊,那才叫真正的枭雄,他的眼里只有社稷江山,并不存在是非人命,其他边军还可以在经历过两次大战之后调回,轮换各地驻军前往祁渊峡磨练,偏偏他程昱的亲儿子留在祁渊峡八年之久,每次都会上阵,你说说他这位左相的心,到底是有多狠呢?” 待到刘衣守讲完,徐言不由得目瞪口呆。 原来祁渊峡的两国边军恶战,不是为了仇怨,更与侵略无关,只不过是单纯的练兵而已,为了让大普各地的军兵经历过血战的洗礼,不在乎枉送成千上万的性命,只为了大普的江山更加牢固…… 果然是枭雄啊,这份狠戾之心,徐言听到都不由得敬佩不已。 左相的手腕,恐怕比他这位十七太保都要狠辣了几倍。 “其实啊,庞家被当做诱饵倒也怨不得那个老家伙。” 刘衣守背着手,一副唏嘘的模样,道:“他当年挑起边关战事,在朝堂上被攻讦成了奸相,一顶误国的大帽子,到底让他丢了官职,被先皇贬为庶民,远走他乡,其实先皇也是无奈之举,这口黑锅,他程昱不背,难道让先皇背么?只是先皇遗诏,本该让他在三年之后立即官复原职,却被一些小人给压了下来,这一压,又是三年呐。” “六年后,大普旱灾严重,半数国土民不聊生,又有蛮族铁骑虎视眈眈,程昱这才有机会复出,再掌相印,庞家之事,不过是那个老家伙心急了而已,那些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小人趁着他隐居的六年里发展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程昱只好不择手段,也要重创那些小人。” 听着程昱的过往,徐言仿佛看到了一位翻手云覆手雨的一朝宰相,在落魄之后又强势崛起的过程,对于程昱的为人,徐言并没看轻,反而越发敬重了起来。 程昱有他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那就是江山社稷,也是普国的黎民,他所追求的大义,哪怕枉死千万人,只要对社稷的好处重过那些人命,他就会一往无前的去做,这种人执着,更强势,说成是枭雄的确并不为过。 赞叹着左相之余,徐言对于刘衣守反倒好奇了起来,不由得开口问道:“画圣老先生,你怎么知道的那么详细,那些隐秘不应该是朝廷的机密么?” “我怎么知道?听来的呗!”刘衣守一脸的得意。 “从哪儿听来的?”徐言好奇不已。 “程昱自己说的,有一次老夫把他灌醉了,他酒后吐真言,这可怨不得我,谁让他酒量不行呢。” 刘衣守摇头晃脑地得意万分,徐言则张着嘴巴瞠目结舌。 得,原来人家两个是故交…… 觉得刘衣守不太靠谱,徐言也没什么心思听故事了,庞家做饵他不管,以庞红月那个丫头的倔强性子,这趟镖她是必走不可的,如果真要出现危险,岂不是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235章 剑魔的故友 徐言蹙眉沉吟不语,对面牢房里的老者也开始继续作画,过了半晌,作画的老者仿佛无意地问了一句。 “把你师父的遗骨埋哪儿了。” “老坟山……”徐言脱口而出的回答,刚一出口他就豁然一惊,再次望向对面的青衣老人。 能问出他师父的遗骨,对方就一定知道乘云观,也知道他这个小道士的来历。 除了三姐和张河,还有程昱之外,徐言再一次发觉到第四个知道他底细的人,而且对方知道的绝对不少,这一次可把他惊得不轻。 “他在乘云观,住得可好?” 刘衣守笔下不停,眉峰却缓缓皱了起来,仿佛在打听着故人生前的消息,显得有些落寞。 “还好,吃喝不愁。”徐言的声音凝重了起来,问道:“老先生,你认得我师父?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乘云观?” “见过你师父几次,至于你们住在何处本来我不知道,自从程昱回京了,我就知道了。”刘衣守走笔如龙,画得越发起劲了,徐言却在心底腹诽起程家那位老爷子。 这明显是大嘴巴啊,逮着谁跟谁说,再这么下去,徐言认为天底下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他这位齐国太保是大普人了。 “担心自己的身份了?嘿嘿。”刘衣守撇了眼对面的牢房,道:“放心吧,你们师徒的消息,程昱只和我说起过一次,他不会对别人说的,徐山徐道远,呵,如果让别人知道他还有个关门弟子,你小子恐怕麻烦更大。” “我师父有仇家?”徐言从对方话里听出了不寻常的地方,不由得问道。 “你师父啊,没什么仇家,能成为他仇家的人,恐怕早被他杀光了。”刘衣守侃侃而谈,道:“只是他的名声不太好而已,一些人恐怕并不服气,找不到老的,自然要找小的切磋切磋喽。” 刘衣守这么一说,徐言大致明白了几分。 当年在火海旁,老道士曾经给他讲过一段故事,故事的主角,名为剑魔,能以剑成魔的人,想必在剑道之上所向匹敌,这种名头,或许会引来更多的强者挑战。 剑魔就是老道士,徐言知道,只是师父死了,就算世上还存在着想要寻找剑魔挑战剑道的强者,也找不到那位伤心的剑魔了。 “师父他,是修行者么……”徐言的目光望向棚顶,好像在询问,又好像在自语,眉宇中带着一股思念。 看到徐言的模样,刘衣守倒是有些微微意外,沉吟半晌,才继续说道:“原来他从没跟你说起过自己的身份,他是修行者,即将结婴的强者,只是一场变故,让他放弃了修行,更放弃了修为,从那之后,剑魔在天南彻底销声匿迹……” 听着师父的消息,年少的徐言双眼中泛起泪花。 他很想念自己的师父,那是他在这世间最亲的亲人,不管是善是恶,是修行者还是凡人,那个从小将他养大的老人,一直是徐言最为敬重的家人。 徐言的沉默,使得刘衣守轻叹了一声,这位自称画圣的老者不再多言,开始全神贯注的作画,随着笔锋流转,很快一座宏伟的高山出现在画中,翠竹青峰,显得恢弘磅礴。 天牢里沉默了许久,徐言陷入自己的回忆里,而刘衣守则沉浸在画卷当中,两人互不干扰,倒也相处得还算融洽,只不过当一个送饭的狱卒将晚饭送进徐言的牢房之后,刘衣守觉得自己沉浸在画卷中的意境,已然彻底被撕成了碎片。 呼噜噜的吃饭声犹如肥猪在吃食,天牢里本来十分安静,徐言这一开饭,气得刘衣守差点破口大骂。 急忙提起画笔,险些画歪了的一座断桥终于没有前功尽弃。 刘衣守躲在天牢就是为了图个清净,否则以他的地位,就算进皇宫去作画也没人敢拦。 “饿死鬼投胎啊你!”刘衣守到底没忍住,大骂道:“老夫的山河图差点前功尽弃,坏了老夫这幅画,你陪得起嘛!” 一边骂着,老者一边拍着牢门,一副怒不可赦的架势,徐言满脸无辜的看了他一眼,挠了挠头,把脸背过去,仍旧吃得香甜。 背着吃也是吃啊,声音没小不说,还更大了起来。 发觉对面是个不要脸的,刘衣守没好气地哼哼了几声,对这种不要脸皮的家伙,他再生气也毫无用处,只好停下作画,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小子,你在这住多久。” “一两个月吧,程家老爷子说的。” “那老家伙故意把你放在我对面!想让我提点提点你,做梦!” “用不着您老提点,我不会画画。” “你这无赖的性格是随谁啊,你真是徐道远的徒弟?” “如假包换,对了,我还有个师兄,老先生认得么?” 徐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晚饭已经被他吃得了一粒都不剩了,这时候打着饱嗝说道:“听说叫楚白,来头不小的样子。” “哼,程昱告诉你的吧,他没说楚白是谁?”刘衣守撇了眼对面的少年,问道。 徐言摇了摇头,道:“没说,就说了一句什么白袍浴血归,深宫兰未留。” “楚白袍,曾经受过剑魔的指点,倒也算得上你的师兄吧。”刘衣守品着茶,点头道。 “楚白袍?到底什么来头?”徐言瞪大了眼睛,无比好奇地问了一句。 “想知道么?”刘衣守似笑非笑地说道:“老夫不告诉你。” 一句老贼,硬生生被徐言咽了下去,对面的老家伙修为不低,真要惹恼了,自己可占不到什么便宜。 “正好缺个童子磨墨,小子,帮老夫磨墨,待我这副山河图成卷,就给你讲一讲楚白袍是何许人也,怎么样。”刘衣守放下茶杯,看向徐言。 “行呀!”徐言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下来,自己也把牢门推开。 关他的天牢并未上锁,他又不是真来入狱,天牢里的狱卒得到了左相的吩咐,哪敢当真落锁,即便刚才送来的晚饭也是四菜一汤,把徐言当成了大爷,而不是罪囚。 串门一样来到老者的牢房,徐言很自居的开始磨墨。 砚里的墨不多,在老者的指点下,徐言从一旁的小袋子里掏出来一些小小的晶块,看着灰突突的模样,却又灵气升腾,将这些坚硬的晶块磨成粉碎,才能变成画画的墨水,而且不需要加水,因为随着晶块的粉碎,那些沙粒般的晶块里居然还有水痕溢出。 给人打下手而已,徐言并不介意,一边好奇地观察着奇异的墨汁,一边在心里寻思起自己体内的剧毒来。 算着日子,距离下一次毒发也就两三月的时间,徐言躲进天牢的确是无奈之举,如果能在天牢里打听出鱼尾莲的下落,对他来说这次避风头也算有所收获。 现成的修行强者近在眼前,而且很好说话,又是师父的故友,徐言不由得把主意打在了刘衣守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236章 套话 在庞家住的月许时间,徐言差不多翻遍了庞万里书房里的各类书籍,只是关于鱼尾莲的下落,仍旧音讯皆无。 如果再找不到鱼尾莲的消息,徐言已经准备在过段时间直接问一问庞万里,怎奈没等他问呢,自己先落下了一身的麻烦。 还好,天牢里蹲着一个现成的高人,而且比庞万里还高,这样一来,徐言可不想放过这次大好的机会。 仔细的磨着墨,待到墨砚里的晶石成了墨水之际,徐言开始不着痕迹的套话了。 “老先生,修行界的高人,都像您这样喜欢蹲大狱么?” “废话,有几个喜欢蹲大狱的,老夫这是躲清静。” “老先生,修行界的高人,是不是都能飞天遁地啊,你会飞么?” “会飞的那是鸟儿,修行者飞天遁地,需要借助法器才行,你当修行者都是神仙么,说飞就飞。” “法器是不是很强啊,老先生,你有法器么,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有啊,喏,你旁边的那副画就是法器,等到山河图成卷,品阶必然在上品之列。” 法器分上下两品,这一点徐言倒是知道,庞万里书房里的书籍中他曾经看到过这方面的描述,只是法器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徐言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感官。 一听说画画都能画出来一件法器,徐言顿时惊奇了起来,道:“法器不是炼制的么,怎么画也能画出来?” “小小先天武者,你知道什么。”刘衣守不屑地哼了一声,道:“灵气初生,是为筑基成,小子,你是以武破脉吧,如今破开几脉了。” “五脉。”徐言这次可没有胡编乱造,实话实说。 “还行,小小年纪五脉开,看来宗师境指日可待啊。”刘衣守点了点头,道:“以武破脉,的确可以达到筑基境,不过呢,能凝聚灵气的,可不仅仅只有先天武者,像老夫就是以画养气,以气成灵,最终成为了修行者。”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老道士曾经给徐言讲过,有大儒挥笔之间,画一副百色山河,引鱼鸟来投,可想而知,画功一旦到了一定的地步,是能以假乱真的,甚至以画成境。 修行者真正强大的地方,是可以动用灵气,也就是说,想要成为筑基境的修行者,就必须先在体内生出第一缕灵气才行,至于是以破脉的形式来凝聚出灵气,还是以作画养心的形式来凝聚灵气,又或者是以诗词歌赋的文气中汇聚出灵气,只要灵气一生,哪怕之前是个只会乞讨的乞丐,在体内生出一缕灵气之后都可以达到真正的筑基境修为。 简而言之,成为筑基境的方式并非单一的以武入道,还有许许多多种方式可以凝聚出灵气,只不过以武入道最为简单直白,而且更加适合大多数人而已。 在庞家观看的大量古籍,加上刘衣守的讲解,徐言彻底明白了修行之路并非一条,而且达到筑基境的方法更是十分繁多。 了解些修行界的消息不算坏事,得知了刘衣守是以画入道之后,徐言也不由得惊讶对方用画笔就能画出法器的能力来。 “老先生,筑基丹你能画得出来么?”徐言磨好了墨水,回头问了一句,既然能画出法器,他认为丹药也是能画出来的。 “能画出来,除非你想吃纸。”刘衣守没好气地说道:“丹药要炼制才行,我画个鸡蛋,你吃啊。” “为何法器能画得出来,丹药画不出来?”徐言明显有些不信。 “你当老夫画一件法器很容易么?这副山河图,至少耗费了老夫半年的时间,耗费的灵气无数,那墨汁更是取自天河之底的晟墨沙制成,珍贵无比,毛笔也是大妖的毫毛所制,你只看见老夫在画,实际上老夫一样是在祭炼法器,老夫每画一笔,都要耗费丹火之力,跟别人炼制法器有何不同?” 怪不得之前看见刘衣守下笔的时候,除了有灵气升腾之外还有缕缕火光,徐言现在才知道那火光叫做丹火。 果然是虚丹境…… 刘衣守自己透露的丹火之力,让徐言彻底断定了他的修为,因为筑基境的修行者,是无法产生丹火的。 丹火可以炼丹炼器,是一种十分奇异的内火,生于修行者的体内,只有达到虚丹境的修行者,才会拥有丹火,筑基境可没有。 “老先生,炼丹也需要丹火么?”徐言又问。 “废话,你听说过不用火能炼丹的么。” “老先生,你知道鱼尾莲这种灵草么?” “鱼尾莲?”刘衣守看了眼徐言,道:“听说过啊,挺贵的东西。” 一听对方知道鱼尾莲,徐言心中大喜,接着问道:“哪儿才能见到鱼尾莲,真想开开眼界。” “修行者的坊市里就有,如果运气好,蹲上个月许的就能碰到。” “很贵吧,多少钱能买到?” “看年份,百年的怎么也得上千灵石吧,老夫都买不起啊。” “上千……灵石!” 在心底哀嚎了一声,徐言发现自己想要解毒,恐怕比登天还难。 修行者的坊市,里面大多是一些世间难得一见的宝贝,而灵石,则与金银的用处一样,是修行者的一种通用货币,其内蕴含着大量的灵气,除了用来交易之外,还可用以辅助自身的修行。 古老的修行界,延续着以物易物的传统,能代替银钱的,只有灵石这一种天材地宝。 既然被称之为天材地宝,可见灵石的价值绝非金银能比拟,至少徐言在古籍上看到过万两金买不下一块石的说法。 书里的一块石,自然指的是灵石了。 鱼尾莲这种灵草的用途很广,刘衣守倒也没往解毒那方面去想,只以为徐言在书本中看到过一些天材地宝,生出观摩一番的心思了而已。 提起笔,老者开始作画,这次徐言不打扰他了,而是没精打采地返回自己的牢房,倒头呼呼大睡。 先天武者是无法拥有灵石的,更别提上千块灵石了,连刘衣守都未必能买得起的东西,一个先天五脉的武者能得到才叫怪了。 既然鱼尾莲如此渺茫,徐言打算赶紧恢复休息,这些天在庞家他根本就没睡好,趁着在天牢避风头的机会,先养足了精神,而后赶紧冲击六脉才是正事,只要破开六脉成为筑基境的修行者,解开剧毒才会有更多的把握。 ps:说两件事,第一,感谢三位盟主打赏,遗臭万年药、施医赠药、冰封记忆,多谢三位盟主,也感谢大家的打赏,多少都是心意,我看得见,也记在心里,篇幅有限不一一列举了,总之,大家的每一笔打赏,包括书评,我都看得见,即便书城的书评我都会每天去看,一条不落。第二,有热心的书友提出,左相当年被劫,相府下人报出过左相名号,徐言应该知道左相的身份,这一点是我个人失误,相隔了差不多五十万字,我给忘了,实在抱歉,刚刚已经在‘旧识’一章填了一句话做为弥补,大致为当时山匪太多场面太乱,徐言想着救人坐在车里没听清,原本想要改左相被劫的那章,那样效果会更好,改完发现公众章节被锁,需要联系编辑解锁才能保存,无奈,只好在旧识一章中稍作弥补,大家见谅了,最后,祝周末愉快,票票别忘投了就好。(未完待续。) 第237章 愤怒的画圣 徐言躲进天牢的时候,整个京城几乎传遍了天门侯废掉许家小公子的传闻,许家在药铺前找到许敬之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那是许家的小公子。 风度翩翩的许家少爷,被人打了个半死不说,还被废了命根子,这种轰动的消息一旦传播开来,整个京城几乎无人不知了。 许家已然炸了锅,家主许志卿亲自到庞府问罪,誓要废掉徐言的命根子来替自家后辈报仇。 庞万里面对来势汹汹的许家家主,一时也是疑惑不解,他可不知道徐言这是发了什么疯,专门找许敬之的麻烦,直到庞少城从城外匆匆而回,庞万里才得知自己的女儿居然险些失了清白。 将许志卿彻底晾在待客的大厅里,庞万里拂袖而去,他是一家之主,更是钱宗如今的东家,连他女儿的主意都敢打,许家已然猖獗到何等地步? 没什么好谈的,庞许两家算得上不欢而散,徐言根本就没回来,许志卿想要报仇也找不到正主儿。 庞少城见过了父亲禀明缘由,立刻来到后宅拜见他的曾祖母,一见到自家长辈,庞少城是哀嚎了一声,倒头便拜,口称老祖宗救命,庞家的姑爷要性命不保了。 老太君笑呵呵的看着庞少城,也没说帮徐言,也没说不帮,唠了半天家常之后,庞少城实在无奈,只好当先告退了。 面对老太太的唠叨,庞少城可受不了。 庞少城走后,庞万里的身影出现在庞飞燕的面前。 “祖母,您老看,徐言这件事,我们庞家该如何应对。”庞万里的语气十分尊敬,低着头询问着家中最强的这位长辈。 庞飞燕是庞万里的祖母,而且是真正的庞家血脉,并非庞氏,庞家传承悠久,分支繁多,出五服而成亲的庞氏宗亲大有人在。 庞万里对徐言的确有些好感,但是说到底,徐言的身份是齐国的质子,因为一个质子而与许家彻底反目,这种事并不划算,只是庞万里得知了徐言是为了庞红月而与许敬之大打出手,这样一来,他庞万里就不好坐视不理了,可是交恶许家,还不是他这位家主能定得下来的,他需要请示老祖宗才行。 “请观其变吧。” 庞飞燕仍旧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道:“那小子很有趣,少城和红月都险些栽在许家小辈的手里,他是如何发现的端倪呢,连老身都不知道许家人动用了隐身符,他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庞飞燕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徐言了,焦急的庞万里与庞少城全都没有看清隐藏在整件事背后的一个疑点,那就是徐言为什么看见了贴着隐身符的许敬之。 听到老祖宗如此一说,庞万里这才豁然惊觉,自己好像小看了他那位便宜姑爷。 “他是齐国的天门侯,如果在大普惹出大祸,你猜,他该去向谁求救呢,他该去何处避难呢?”庞飞燕呵呵笑道:“那是个小滑头,鬼点子不少呢,而且那个小滑头,好像还真喜欢上我家的月儿了,就是不知月儿是不是也喜欢她,假戏还是真戏,呵呵,谁又能分得清呢。” 庞万里离开老祖宗的住处,想的已经不是帮不帮徐言了,而是开始惦记着自己的闺女。 他担心庞红月会不会对徐言动了真情,如果那本是夫妻的一对小两口,真的在这件事过后生出情愫,庞万里忽然发现自己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了。 孽缘,还真是孽缘啊…… 想起徐言质子的身份和朝不保夕的命运,庞万里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女儿来。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还没进宗门呢,就先守寡了。 许府,吃了闭门羹的许志卿回来之后大发雷霆,桌子被他拍得啪啪山响。 “庞家欺人太甚!” 许志卿怒容满面,一个人在大厅里低吼着:“难道只有他庞家才有虚丹高手么?我许家在宗门内一样有虚丹强者!庞万里,给你三天的时间,不交出徐言,就别怪我许家不念旧情!” 庞许两家,是在各怀心事中度过的第一天,刚到傍晚而已,另一个惊人的消息开始蔓延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天门侯与许家小公子斗殴,被押进了天牢。 徐言在天牢的消息,当天就被程昱放了出去,那位左相这是有意告诉许家,徐言的事已然经官查办,你许家等着判决的结果就好了。 得知徐言在天牢,许志卿差点被气个半死。 如果徐言躲进庞家,他许家绝对不会罢休,大不了惊动宗门里的许家强者,也要把徐言抓出来,用不着杀掉,废了徐言经脉外加断了命根子就行,可是人家跑进天牢,许志卿根本无处下手。 闯天牢他可不敢,别看他不惧庞家,对于大普皇族,他们许家就算请来宗门内的长辈,也不是皇族的对手。 程昱的用意其实十分明显,一来是压住许家的气焰,二来他也是打算先斩后奏,先押了徐言,而后将这件事直接推给皇帝,以他左相的地位,说动皇帝保下徐言应该不难。 徐言是大普人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他是大普的左相,更无法以自己手里的兵力去保护一个齐国的侯爷,那样一来,他程昱会遭到所有言官的笔诛口伐,为今之计,只有皇帝下令,或许才能保得徐言周全。 为了当年救过自己全家的小道士,程昱这次算是尽力了,第二天的早朝,他这位左相第一个提出了保下天门侯之事,因为是大齐的质子,而且涉及齐普两国的同盟,所以对于这件斗殴的小事,皇帝也十分看重。 有左相力保,皇帝原本也想保下天门侯,只要圣旨一下,许家人就算如何愤怒,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妄动徐言,可是有人并不赞同,认为质子的身份,只要是活的就行,至于能不能生儿育女,还是能不能习武,统统问题不大。 与左相唱反调的,除了国师之外,在朝堂上基本没人有这个胆量与身份,纪贤对于徐言其实根本没有在意过,只是左相一旦赞同的事,他这位国师就必然会阻挠,这就是政敌之间的对抗。 你不让我的玉龙道场修建,我就破坏你保住天门侯的打算。 有国师在一旁反对,当今的皇帝又开始犹豫不定了,整个早朝基本是在程昱与纪贤的唇枪舌战中度过。 天牢里好睡了一夜的徐言并不知道,为了他,各方大佬们可谓施展出了浑身解数,有人想彻底废掉他,也有人要力保他无碍,还有人在趟浑水,更有人瞪着通红的眼睛想要掐死他。 想掐死徐言的不是许家的人,而是对面的刘衣守。 “小子,你今天出不出去,你不出去,我出去!” 一大清早,刘衣守就怒不可遏的瞪着徐言,咬牙切齿地吼道:“磨牙能磨一宿,你是嫌自己的牙不够尖呐,等着吃人呢你!”(未完待续。) 第238章 午夜梦醒 徐言刚被押进天牢,怎么可能这就出去,他还打算在天牢里避风头呢。 他不走,人家刘衣守可走了。 收拾收拾画卷,老头子一边怒不可遏的哼哼着,一边推开了牢门,来到徐言的牢房外还踹了几脚牢门,这才气哄哄的大步离去。 这就走了? 徐言愣了半晌,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牢房,不由得大失所望。 说走就走啊,还没打听出来楚白袍是什么来头呢,还没问清楚师父的过往呢,还没求一求人家,能不能帮着自己解毒呢…… 徐言现在有点后悔,如果睡觉不磨牙就好了,可是谁能想到磨个牙而已,就能错过这么多机会啊。 这还真叫世事无常,人心难料…… 刘衣守的古怪性格,让徐言措手不及,昨天在他心头升起的一丝期望,也随之彻底消散了。 看来求人不如求己,如果对方只是与师父有过几面之缘,即便得知了自己身中剧毒,也未必会出手帮忙,尤其鱼尾莲的价格居然达到上千灵石,这样一来徐言基本是彻底死心了。 卓天鹰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徐言在心底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刘衣守走了也好,至少徐言可以无所顾忌的在牢里习练身法了,吃完早晚,安静的天牢里,徐言平心静气,踏步弓身,开始习练起师父教导的身法来。 破开六脉迫在眉睫,以徐言猜测,如果自己当真能修出一丝灵气成为筑基境的修行者,就算解不开体内剧毒,怎么也能靠着灵气压制住毒力一段时间,否则只要再过两三月,他又要体会到毒发时的痛苦了。 一套身法演练完毕,徐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本该继续的修炼,被他停了下来。 心不静,多练也无益。 想起刘衣守解说的暗渡陈仓,徐言再次想起了庞红月。 “没那个本事押镖,逞什么能呢,被人当成鱼饵,这下好了,许敬之废了,又引来了更强的敌人……” 懊恼地敲了敲桌子,徐言很想找来庞万里,告诉那位庞家的家主,他女儿和镖队都有危险了,可是想起程昱的手腕,徐言认为自己想要通风报信,应该是来不及了。 拉开牢门,徐言装作无所事事的走出牢房,来到狱卒把守的东区大门,跟几个狱卒聊了几句,透露出想要出去透透风的企图,得来的只是人家的拼命摇头。 天门侯在东区随便晃悠,想走出东区,除非左相亲自来提人,这就是狱卒的底线。 果然是出不去了,徐言无奈地又转回了自己的牢房,想起庞红月的任务只是打头站的探路队伍,徐言才略微放心了几分。 没跟着镖队,即便遇袭,想必也更加容易脱身了吧。 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底的担忧,徐言又开始莫名其妙了起来。 我为什么担心那个蠢丫头? 再一次懊恼的徐言,继续着身法的习练,随着他运转的身法,汇聚到心口处的真气越来越多,就像积水的水渠,只要真气达到一个固定的高度,即可冲开水渠,彻底汇聚到心脉当中,那时候便是以真气在心脉中凝聚成灵气的时候,而灵气初生,即为筑基之境。 住在天牢的徐言时而会心神不宁,越是不想担心庞红月,就会越加想起那个女孩的身影,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庞家队伍里,庞红月除了每到一个落脚地都会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之外,一旦休息下来,脑海中也会浮现起那个傻兮兮的少年脸庞。 距离京城千里开外的小镇里,年少的女孩在临睡之际从贴身的荷包里翻出一块小巧的石头,玉手摩擦着石头上微微凹陷的指印,庞红月的秀眉中除了藏着一丝记挂之外,还带着一丝疑惑。 石头上的指印不算大,应该是个十六七的少年的指印,因为保管得当,细密的纹路至今清晰可辨。 “马王镇,飞石,太保……” 呢喃着无人能听懂的言语,女孩渐渐沉入了梦中,在梦里,她再一次梦到了徐言。 庞红月梦到的徐言十分可怕,每一次在梦里相遇,庞红月都会觉得心惊胆战,上一次对方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黑猪,这一次没变成猪,而是满身鲜血,正在被人架在木架上暴打,打得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庞红月很想冲上去救下徐言,怎奈她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女娃,连路都走不稳,更别说在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手里救人了,于是她大哭了起来,哭到伤心之际,居然把自己给哭醒了。 原来是梦…… 午夜梦醒的女孩,望着窗外的明月睡意全无。 今天是她出行的第七天,路程已经走过了一半,只要抵达灵水城,一旦交接完毕,庞红月打算立刻赶回京城。 七天了,徐言应该不会出事吧…… 徐言出没出事庞红月并不知道,不过很快她就会知道自家的镖队出事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月色却很冷。 驻扎在上一处落脚地的镖队,在午夜里迎来了无数黑衣人的袭击,其中不乏先天高手,庞家镖队的行程,到底泄露了。 庞红月住的小镇距离上一个落脚地算不得太远,而且地处半山腰的位置,看不清远处的镖队,却能看到冲天而起的火光,在即将清晨的时候,庞红月惊骇地发觉,自家镖队的方向居然火光冲天。 不好! 暗道不妙的少女,带着身边不足十人的家中高手,骑着快马冲向镖队的方向。 今夜注定无眠的不仅是庞红月与庞家的镖队,还有身处天牢的徐言。 在庞红月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徐言也陷入了梦魇的折磨当中。 他没有梦到庞红月,他梦到的,是无边的沙漠,最后是被硬生生渴醒的。 徐言是在后半夜醒的,没人打扰,也没有厉鬼串门,他是渴醒的,只是醒来之后,却不想喝水。 那只是一种类似饥渴的感觉而已,好像自己走在无边的沙漠里,看不到沙漠的尽头,身边更没有一滴水,然而醒来之后,又会觉得自己变成了溺水之人,从沙漠掉进了大海,他不想喝水,只想拼命的呼吸一口空气而已。 冷汗已然透遍了全身,徐言的眼睛更是瞪出了血丝,双手死死地抓着牢门,沉重的呼吸仿佛一头囚牢中的恶兽。 仅仅两月左右,本该还有一半时间的毒发,居然提前了!(未完待续。) 第239章 第二次毒发 被徐言估算还有两月左右才会到来的第二次毒发,居然提前了两个月之久,这一点连徐言都没有料到。 乌罂草的毒,第一次毒发会在半年之后,而第二次则会提前到四五个月之间,第三次会变得更短,三两月就会毒发一次,而第四次则会大致在一月上下就会毒发。 徐言离开鬼王门不过两月有余,本以为四个月才会毒发,没成想居然提前了这么多时间,一旦感受到毒力的发作,徐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大骂卓天鹰在第二粒行气丹上增加了乌罂草的份量,而是先将自己的牢门锁了起来。 天牢东区没有囚犯,却有狱卒,徐言宁可自己痛苦,也不想杀掉几个无辜的狱卒,因为他十分清楚乌罂草的毒力一旦发作,他自己就会丧失理智,连三姐都险些被他掐死,如果这时候遇到狱卒,在剧毒的折磨下,他一定会出手伤人的。 一天的时间,牢房里不时会传来痛苦的低吼与拳头砸墙的响动,每当徐言忍受不了那股即将溺亡的感觉之际,他都会强行打昏自己,反复了多次,在黄昏的时候,才渐渐压制住毒发。 虚弱不堪的少年,在天牢里缓慢却坚强的吃着晚饭,徐言的眼神已然变得阴沉无比,可是他又毫无办法,他如今唯一的希望,是再一次得到乌罂草,来延缓自己的痛苦。 徐言在遭受着剧毒折磨的同时,庞红月处境也没好多少,她正深陷恶战当中。 持续了一整天的恶战,庞家镖队已然伤亡过半,林中义被重创,京城派出护卫镖队的逐云卫根本不堪一击,本该身经百战的大普精兵,刚一交战,居然立刻被对方打散。 劫镖的黑衣人,数量过千,其中先天高手足有数百之多,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实力,还劫不了庞家的镖队,因为林中义可是有着筑基境的修为,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庞家的镖师们绝望的发现,劫镖的黑衣人竟然越来越多,到最后已然聚集起两千之众,而且恶斗到最后,劫镖的黑衣人队伍里,竟然先后出现了两位筑基境的高手。 以一对二,林中义到底不是对手,被对方重创,丢了一条臂膀,他一败下阵来,庞家镖队更是现象环生。 庞红月的身手在镖队里可以排在前列,林中义被重创的时候,庞红月仍在苦战不退,本该打前站的庞家大小姐,就此成为了林中义最为担心的所在。 镖丢了无妨,大不了陪上一条性命,既然决定留在庞家,林中义早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庞家人,在他眼里,庞红月就是自己的子侄一样。 挡住对手斩来的一道剑气,林中义飞身避开了两位难缠的对手,他想护住庞红月,让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离开这处险地。 “丫头,走!” 林中义的怒吼,庞红月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资格去对战筑基境的高手,只有尽力斩杀着敌人队伍里的先天武者,这时候被她斩于剑下的先天高手足足有二三十人。 听到林叔的怒吼,庞红月知道这趟镖是保不住了,既然保不住镖,就只有保人了,至少林叔不能死在这里。 刚想召集庞家剩余的人手,然后汇合林叔冲出包围,庞红月惊恐的看到林叔的身边再次出现了第三位能劈斩出剑气的修行者。 三个筑基高手,两千余部下,这种实力,庞家的人就算想逃,都逃不掉的。 镖已经被黑衣人夺去了,庞家的镖师们更是伤痕累累,随着车队中的木箱被一个个开启,庞红月的俏脸上,除了斑斑血迹之外,只剩下遗憾与苍白。 “青砖!” “条石!” “货不对,有诈!” 就在庞家人心如死灰的时候,劫镖的敌人仿佛比庞家人还要绝望,因为他们恶战了一天的成果,不过是夺走了一车车廉价的砖石。 根本没有神武炮,更没有神武弹! 盔甲晃动的声响由远及近,镖车被开启的同时,被打散的逐云卫也回来了,与之前狼狈逃跑的情形不同,这一次的逐云卫只是沉默的冲了上来,没人吭声,更没人高喊,六七道长虹般的剑气纵横之下,预示着这队人马中居然藏匿着不下七位的筑基强者。 庞家,到底被当做了鱼饵,而大鱼,已经全部上钩。 以庞红月的聪慧,当她看到逐云卫再次归来,而且六七位筑基高手现身的同时,就知道庞家被人利用了。 她亲自清点的货物,虽然没有逐箱开启,可是这批货,全都从皇宫而来啊…… 利用庞家的,只能是那些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人物,而且背后的依仗,更是当今圣上。 被人当做了鱼饵的庞家,不但损失惨重,林中义这位高手更丢了一条臂膀,这一次押镖的经历,庞红月从来没有遇到过,更不知如何应对,看着那群杀神般的逐云卫围剿着黑衣人的场景,年少的女孩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弱小。 不仅庞红月觉得自己弱小无力,天牢中的徐言,一样觉得自己是一只囚牢中的小鸟,飞不走,也死不掉,只能等待着被剧毒一天天的折磨,最后变成皮包骨,而后不知会死在何处。 还好,压制了一天的毒力,徐言至少清醒了许多,而且有人来探监。 来的是庞少伟。 一进天牢,庞少伟立刻取出十几张银票,分别递给了看守东区的狱卒,先前那些狱卒可不敢接,因为人是左相带来的,直到庞少伟报出自己的名号,他们这才陪着笑脸收下了银票。 庞家的大少爷,掌管着京城里好几处庞家的买卖,这点钱在狱卒眼里贵重得不得了,可是在人家庞家大少爷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道过谢,有狱卒带着庞少伟来到徐言的牢狱,而后识趣地退了下去,只是这位狱卒有些挠头,本来天门侯的牢门根本没锁,什么时候被人给锁上了? “止剑,你怎么样?” 庞少伟担心地来到徐言近前,这时候他才发觉他这位便宜妹夫好像神色不大对劲,眼中无神,而且显得极其疲惫。 还以为被拷问所致,庞少伟后来才发现徐言根本就没伤,而且桌子上的饭菜还十分丰盛,并不像真被关押的模样。 “大哥,去找左相,我要见他。” 徐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打精神说道,他不能继续躲在天牢了,再继续躲下去,他自己就要性命不保。(未完待续。) 第240章 麻骨之毒 毒发来得太过突然,徐言在勉强压制住体内的毒力之后,立刻想到通知左相,他进来天牢容易,自己想要出去可办不到,如今毒发提前,再等在天牢里只能是受尽折磨。 随着徐言抵达大普的鬼王门仆役有三个,乌婆婆死了,剩下青雨和肥九,徐言能断定那两人之中必然有一个身上会带着乌罂草,否则他根本挺不过今年就要毒发毙命。 卓天鹰不会让他这么快就死,两国刚刚联盟,如果死了个质子,齐国皇室也会怀疑到卓天鹰的头上。 庞少伟本想询问一番徐言的近况,没想到人家开口就要他去找左相。 “是左相大人,将你押进的天牢?” 庞少伟不是笨人,掌管着庞家繁多的生意,别看他不是武者,心思转的可不慢,从徐言的一句话,就能听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徐言没有再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求见左相大人,你别急,许家的事,我们庞家不会不闻不问。”庞少伟说罢走向门外,在门口停了一下,回头道:“止剑,多谢你救了月儿,这份人情,我这个做大哥的始终记着。” 庞少伟皱着眉走出监牢,对等在一旁的一个婢女吩咐道:“我去找狱卒要些热水,帮你家侯爷收拾收拾吧,住了几天大牢,难为他了。” 叹着气,庞少伟离开了天牢东区,到门口的时候立刻变成一张笑脸,求一位牢头送些热水给他们庞家的姑爷。 牢头管理着整个东区,本就收了人家的银票,又是左相大人吩咐关照的天门侯,要些热水自然不难,等他送走了庞少伟,立刻吩咐几个狱卒去打水。 得了好处,这些狱卒办事更加迅速,不多时,搬来了浴桶和热水,放在徐言的牢房,笑呵呵地纷纷告退,离着徐言的牢房老远。 人家有婢女侍候沐浴,到时候如果传出些不太寻常的动静,别人听了去可不大好。 狱卒们为了避嫌,躲得老远,他们可不想得罪那位天门侯,只不过徐言却很想多来点人手,最好把庞家一大家子人全都挪到身边。 因为他实在不想和眼前那个女子独处。 被庞少伟带到天牢的,不是庞家的下人,而是徐言从鬼王门带来的婢女,青雨。 “言太保受苦了,青雨帮你宽衣。” 轻声言语的女子,微微咬着唇角,素手轻抬,解开了徐言的衣衫,而后扶着徐言坐进热气腾腾的木桶,一缕女儿家特有的幽香,仿佛也随之侵入到热水当中,只是那香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凉意,犹如初霜过后的花香。 “麻烦你了。” 徐言只是说了一句,便闭目不语,任凭人家帮他擦洗了起来,直到浑身都被洗得干干净净,他也没有睁眼的打算。 眼不见为净,然而除了不见之外,徐言还在心里反复思索着对策。 带有乌罂草的行气丹,或许青雨的身上就有,而且牢里就他们两人,只是对方极有可能达到了筑基境,徐言实在没有把握制住青雨。 心念的急转,加上热水的梳理,不知不觉之间,徐言觉得心头越来越闷,越来越沉。 再一次的毒发,终于开始了。 豁然睁开了双眼,徐言的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眼里更是出现了细密的血丝,正在帮他穿衣束发的青雨好像丝毫未觉,仍旧慢条斯理的梳理着徐言的长发,直到一根根绾得毫厘不差,这才满意地轻轻一笑,仿佛完成了一副完美的雕塑一样。 坐在床头的徐言,除了浑身颤抖,喉咙涌动之外,连动都没动,任凭被女子搀扶着躺下,好像个提线的玩偶。 毒发的时候,徐言很难控制住自己,如果有人在身旁,极易被他暴起伤到,可是这一次的毒发变得无比的诡异,徐言心里的暴戾之气几乎要冲破心口,却一动也动不了。 不是他不想暴起伤人,而是浑身酥软得没有了一丝力气。 麻骨之毒,十里寒香…… 早该发现才对,徐言在心底生出了无比的懊恼,趁着仅存的清明,他终于想起了刚才闻到的幽香来自何处。 那并非女子的体香,而是一种可以麻痹筋骨的毒草,叫做十里香,这种怪异的毒草,老道士曾经在山里找到过一颗,特意教给徐言辨认,尤其是味道,带着一股冰寒之意。 十里香其实并不是毒草,在春夏冬两季,十里香仅仅是一种香气扑鼻的怪草而已,无毒,更无害,然而一旦初霜降临,十里香就会随之更改了名字,被称之为十里寒香,经历过霜降之后,这种怪草的香味,就连虎豹闻到,都会被麻痹半天之久。 乌罂草的毒发,加上青雨的突然到来,扰乱了徐言的心绪,一时不察之下,他竟中了人家的算计,如今只能乖乖地躺着,非但动不了,还要遭受乌罂草之毒的折磨。 刚刚洗好的身子,再一次遍布冷汗,剧毒袭来,徐言险些昏死过去,他咬着牙,死死地捏着双手,无神的双眼里,已经变得朦胧不堪。 昏昏沉沉的时候,徐言隐约感觉到一只小手出现在他的心口,随后开始缓缓的游走。 温柔的轻抚,加上那副战栗的身体,天牢的牢房里,出现了无比阴森诡异的一幕。 青雨的脸睱上有些微红,轻轻抿起的唇角带着一丝怪异的轻颤,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痛苦万分的徐言,仿佛在欣赏着世间最为美妙的景色。 她喜欢看到别人痛苦的模样,尤其看到自己所喜欢的人,在痛苦中挣扎,在痛苦中死去。 她更喜欢轻抚那些年轻的身体,感受到蓬勃的生机在流逝,对她来说,那种感觉便是世间最为美好的感觉。 昏暗的牢房里,响起了女子轻缓又低沉的淡淡浅笑。 没过多久,徐言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监牢里,青雨默默的注视了他许久,这才起身离开,唤来狱卒,将水桶抬走。 两个抬水桶的狱卒偷偷瞄了眼那位可能因为乏累而睡去的天门侯,心里是无比的羡慕。 看看人家侯爷,虽说是齐国的侯爷,在普国蹲天牢,不但每天好酒好菜,还有美人相伴,这种好事,想一想都让人流口水。 青雨随着狱卒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丹药,天牢里恢复了让人压抑的宁静,一缕缕汗水,不停的从徐言鬓角滑落,即便昏死过去,他的身体依旧在承受着剧毒的折磨。 如果那两个狱卒得知徐言是被剧毒折磨得昏死过去,而非享受了什么美人,恐怕他们会庆幸着自己不是侯爷,只是个小小的狱卒。(未完待续。) 第241章 左相的妥协 当徐言彻底昏死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搏杀也进入了尾声。 原本让庞家镖队绝望的局面,顷刻间调转,本来溃不成军的逐云卫,成功扮演了一次猪吃虎的好戏,那些传闻中不亚于齐国飞龙军的大普精兵,到底迸发出让人胆寒的战力。 六七位筑基境的高手现身,这次劫镖的两千余人彻底被围死在小小的村镇,之前围杀林中义的三个筑基强人,也先后被逐云卫击退,有一人更是被重创,却逃出了包围。 一身血迹的庞红月,痴痴的看着这片遍布尸体的战场,庞家镖队近千人的队伍,此时活着的,不足三百人而已。 原来,一切都是伪装,连那些本该存放着利器,而如今变成了一车车青石的镖车都是伪装。 劫镖的黑衣人,在逐云卫的屠杀下,很快全军覆没,除了逃走的筑基高手,被逐云卫活捉的敌人有百名之多,这些活口还有大用,需要押赴京城,交给左相。 丢了条臂膀的林中义,在尸山血海中发出一阵惨烈却无奈的苦笑。 他之前还在诧异着逐云卫如此不堪的战力,没想到他所押解的镖队不过是鱼饵,既然大鱼已经上钩,鱼饵,也就完成了使命。 带着仅存的庞家镖师,林中义一言不发返回京城。 灵水城不用再去了,押着一堆石头运去灵水城砌城墙么。 “这件事会有人给庞家个交代。” 逐云卫的一位偏将望着远去的庞家人,高声喊了一句,随后清点伤亡,押解俘虏,绕行山路,一样赶往京城。 “林叔,我要先走一步了。” 回城的路上,沉默了半晌的庞红月,抹了把俏脸上的血迹,之前的悲壮,被这个坚强的女孩压在心里,她需要尽快回到庞家,除了禀报父亲这次的变故之外,还有着一份担忧。 她在担忧着徐言。 “去吧丫头,路上小心。” 林中义经过简单的包扎,又服下修行者的伤药,这时候已经无碍了,缺条胳膊而已,连凡夫俗子都死不掉,何况是修行者。 庞红月点了点头,看了眼庞家仅存的镖师,咬了咬银牙,打马而去。 来的时候用了七天的时间,镖队押着许多镖车,而且不赶夜路,走的自然不快,如今没有了镖车,庞红月单人独骑,骑的又是宝马,如果星夜兼程的话,两天的时间足够赶回京城了。 年少的女孩,带着一身血迹与疲惫,纵马飞驰在归家的路上,即便经历了如此劫难,庞红月依旧在心底祈祷着徐言不要出事。 或许是女孩的祈祷被神佛们听到,不知过了多久,天牢里的徐言再次转醒了过来。 两次毒发,徐言已经精疲力尽了,即便睁开了双眼,眼里依旧无神,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 “青雨……” 干涩的嘴角,缓缓挤出一个低沉的名字,徐言的呢喃听不出悲喜,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意在其中。 虽然昏死了过去,徐言仍旧记得有人在轻抚着自己,那种温柔的感觉,在剧毒的映衬下显得无比阴森。 想象着青雨在轻抚自己的同时,犹如欣赏美景一般的观赏着自己毒发时的痛苦,一股莫名的战栗,从徐言的心底升腾而起。 那绝非正常人会拥有的嗜好,只有心性扭曲的人,才会喜欢观赏别人濒死之际的挣扎。 “原来,你喜欢看我临死挣扎的模样,呵,呵呵呵呵……” 无神的眼眸里,缓缓汇聚起冷冽的精芒,徐言在笑,却笑得比冰潭还冷。 “会让你看个够的……一定会让你看个够!” 咔吧咔吧的骨节脆响从宁静的监牢里传来,犹如地府中的恶鬼,正在伸展开自己锋利的爪牙。 提前的毒发,没有解药,甚至连带有乌罂草的行气丹都没有一粒,徐言在感受到绝望的同时,他心头的那只恶鬼也被彻底释放了出来,等待着择人而噬。 离开天牢的庞少伟,经过一天的奔波,直到入夜,才见到左相一面。 大普宰相,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如果是庞万里或许还会容易一些,庞少伟这位庞家的长子,面子始终不算太大。 还好,忙碌了一天的左相,到底接见了庞少伟,听说是徐言要见自己,程昱也觉得有些诧异。 在天牢里住得好好的,难道是徐言耐不住天牢的清苦,想要提前离开? 带着一丝疑惑,老人对庞少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庞少伟则长出了一口气,告辞离开了相府。 程昱没有立刻去见徐言,因为他还有一位重要的客人没来。 朝堂上几天的交锋,程昱发觉到保住徐言的阻碍变得越来越大,有国师掺和,如今的皇帝根本是左右不定,最终也没有表明到底保不保徐言。 新帝不像先皇那般决断,年轻的皇帝在处理一些事情上经常会犹豫,如果有重臣进言,大多能改变皇帝的初衷,甚至能影响皇帝的旨意,他程昱是重臣,而国师的地位,在皇帝的心里恐怕比他这位左相还要重要几分。 要不是刘衣守的脾气秉性太过古怪,程昱其实很想找那位故友帮忙,只要让徐言躲在刘衣守的身后,任凭许家如何愤恨,一时也奈何不了徐言。 可惜,刘衣守在徐言住进天牢的第二天就走了,而且那位画圣行踪缥缈,很难寻得到,为人又古怪至极,求他其实并不靠谱。 程昱的无奈,促成了国师的步步紧逼,从最开始的阻拦左相,到后来的赞同许家废掉徐言的经脉,国师正是看出来左相与徐言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否则一位当朝左相,怎么会三番两次的在皇帝面前进言要保下一个齐国的质子。 国师看出了程昱的用意,程昱也看出了国师的打算,于是无奈的程昱,只好准备与国师私下里商谈一番,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弄巧成拙了,非但保不住徐言,还会为徐言平白招来国师这个虎视眈眈的外敌。 夜已深,左相府有人来访,直到天光见亮,一场隐晦的交易才被两位当朝重臣定了下来。 心满意足的国师,得到了左相关于玉龙道场重建的妥协,而左相的妥协,则换来了政敌的全力援手,国师承诺,太清教将会收入第四位护教法师,而这第四位护教法师的人选,便是齐国天门侯。(未完待续。) 第242章 姑爷回来了 以玉龙道场为代价,替徐言换来了太清教这座靠山,这份交易,使得程家那位老人彻夜无眠。 这个决定,也让程昱无奈至极。 他已经拖了玉龙道场两年的时间,而拖住玉龙道场的修建,除了节省国库的开支之外,还有着消耗太清教财力的用处,如今为了徐言,程昱实在是没了办法,这才以妥协玉龙道场的重建,来换取国师的力保。 圣旨的确能保得徐言平安,但是圣旨之下,许家人,难道就会心甘情愿的遵从么?如果人家明面上遵从,暗地里派出高手去暗算徐言,只要过后交出几个替死鬼一样能敷衍过去。 对于那些豪族的本事,程昱深有感触,这也是他妥协国师的重要一点,如果不是为了徐言,他宁愿和国师再斗上几年,也不可能妥协玉龙道场的重建。 其实程昱看得很清楚,惹了大祸的徐言,只是缺少背后的势力而已,如果庞家或者皇族全力支持,许家又能对他如何。 没有人手,势单力孤,这才是徐言真正的弱点所在。 第二天的早朝,国师在朝堂上再次提及了关于玉龙道场的重建,而左相一方,始终沉默不语,这份默许,到底让摇摆不定的皇帝松了口气,答应了玉龙道场的相关事宜,而左相提及的保住天门侯一事,国师则大加赞同,这样一来,不但双方各取所需,连皇帝都跟着轻松了许多,龙颜大悦之下当场答应了下来。 等到散了朝,左相直接来到刑部天牢,当程昱看到疲惫不堪的徐言之际,不由得大吃一惊。 一天一夜的等待,徐言几乎被剧毒折磨得死去活来,将自己锁死在天牢里,犹如困兽,眼睛遍布血丝,身上衣衫早已被他自己撕得破烂不堪。 “徐言,你怎么了?” 程昱见到徐言的第一眼,立刻认为天牢的狱卒动了手脚,于是大怒的左相就要唤来东区的狱卒质问。 “练功……练得险些走火入魔……” 毒力刚刚被徐言勉强压下,他脸色苍白地笑了笑,对着老人说道:“我没事,老爷子,送我回庞家,我需要休息调理。” “好,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程昱吩咐手下备车,亲自搀扶起徐言,边走边说:“许家的事,已经有了转机,圣上的密旨明天一早会抵达许家,警告他们不可对你复仇,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老夫擅自做主,替你找了个靠山。” “大树底下……好乘凉,多谢老爷子。”徐言虚弱地说道。 程昱轻叹了一声,摇摇头,道:“找靠山,没那么简单,徐言,这次恐怕要委屈你了,老夫知道你厌恶太清教,可是如今的局面,除非庞家拼死保你,想要真正断了许家人报仇的心思与机会,圣上的一道密旨还不够,你必须成为太清教的护教法师才行。” 借势而为,程昱的目的与手段,徐言在听到太清教的时候,非但没有厌恶,反而低声笑了起来。 连邪派的太保他都坐过,认贼作父的勾当都经历过,当一当太清教的法师又何妨呢。 “为了小子的安危奔波,老爷子的恩情,小子记在心里。”徐言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位虽然苍老,却犹如青松般的老者,真诚万分地道谢。 “你同意就好,我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你小子又不是没救过老夫一家,如果眼看着你被许家废掉,老夫就算活过了百岁,也于心不安呐。”程昱点了点头,唏嘘道:“好好养伤,老夫虽说是凡夫俗子,却也知晓修行之事,宜稳不宜急,万万莫要逞强,记住,在京城里,你还有个程家爷爷。” 程昱的倾心之言,满满的都是长辈对于晚辈的爱惜,他还以为徐言当真是练功心急这才被反噬,殊不知,他身边的少年早已大难临头。 将徐言带出天牢,早有人准备好马车,程昱又嘱咐了两句,看着马车离开天牢他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太清教护教法师的身份,足以对抗许家的报复了,哪怕许家拼着抗旨不尊,拼着交恶庞家也要废掉徐言,有太清教在身后,徐言至少有了一处真正的避风港,至于徐言搅进太清教这处泥潭之后的利弊,只能熬过这一劫再说了。 程昱放心了下来,然而徐言的心里却在燃烧沸腾。 被剧毒折磨的少年,如果不是意志强大得惊人,或许早已自尽在天牢深处。 修行界的毒草,对程昱说没有半点用处,那位老人毕竟不是修行者,徐言这才蒙骗对方,说成自己是练功所致。 鱼尾莲这种解药,绝非如今就能得到的东西,所以徐言需要回家,回庞家,因为只有回到庞家,他才有可能得到下一份乌罂草来延缓毒发。 因为他能断定,混杂着乌罂草的行气丹,一定在青雨的身上! 马车路过一间药铺的时候停了下来,徐言强打精神,在药铺里买了一味草药,不多,只有一两。 将暗红色的草药贴身收好,徐言坐上马车,这一次直接抵达了庞府门外。 刑部的车架已然远去,徐言站在庞府的大门口,看了眼街对面已然修建而起的楼宇,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三层的楼宇,被装饰得富丽堂皇,朱红的大门,漆还没干,牌匾倒是早早就挂上了,只是蒙着红绸,即便徐言的左眼也看不透红绸里的字迹。 又是一处大买卖,不知是谁家的生意,只是楼宇的轮廓,徐言看起来竟然有些眼熟。 庞府对面的买卖,不过是无关之事,徐言只是扫了一眼也就不再多看,敲开府门,大步而入。 姑爷回来了,于是整个庞府彻底炸了庙。 邪派太保,大齐天门侯,还是个质子的身份,一个徐言,已经让庞家人觉得惶恐不安了,如今许家扬言要废掉徐言,这种时候还敢回庞家,岂不是打着拖庞家下水的心思。 庞家可不仅庞万里这一脉,偌大的豪族,分支繁多,与庞万里同辈的就有不下十几位,更有一些庞万里的长辈,一开始就对徐言这个祸患横眉立目,认为是庞万里为自家招来了麻烦。 先前的徐言还算老实,可这次的大祸,闯得有些过头了,豪族之间一旦交恶,下场将极其惨烈,甚至有可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得知了徐言归来,许多的庞家长辈纷纷赶到庞万里的书房,质问这位当今的家主,认为将徐言交给许家处置才能免于两大世家交恶,更有甚者,点指着庞红月住处的方向,准备让庞家先废掉徐言,来熄灭许家的怒火。 为了一个外人,的确不值得交恶许家,然而庞家这些长辈的质问,庞万里竟是理都没理。 家主不发话,哪怕辈分再高的庞家长辈,也不敢逾越去亲自废掉徐言,再说他们也没那个能力去废掉一位先天五脉的武者。 姑爷回家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庞府,当徐言回到住处的时候,第一个来探望他的不是庞万里,也不是庞少城与庞少伟,而是始终留在庞府后厨的肥九。(未完待续。) 第243章 多做些宵夜 肥九其实并非特意来探望徐言,他本来是想找青雨打听打听徐言的消息。 七八天没见人影,徐言这一消失,肥九这些天越来越不踏实了,他可是鬼王门的人,即便只是个厨子,也是来自鬼王门的厨子,如果徐言死在外面,或者就此逃走,把他扔在庞家,岂不是成了庞家人的出气筒? 质子如果逃了,他这个厨子非得被人家剁碎了喂狗不可。 正巧,刚要来找青雨打听打听徐言的消息,肥九还没进院子,就在门口碰到了脸色苍白的徐言。 “侯爷!您这是去哪儿了,可把我们急死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肥九一脸焦急地说道,看见徐言脚步不稳,还特意扶着徐言走进院子。 一直把徐言扶进了屋子里,肥九再次问道:“侯爷这是伤到哪儿了,要不要我去请个郎中?” “不必了,我没事。”徐言坐在床头,定了定心神,吩咐道:“回你的后厨吧,多做些宵夜,晚些再给我送来。” “成,我这就回去准备。”肥九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没走两步,回头问了一句:“侯爷,吃鱼么?我会一道拿手的好菜,莲炖青鱼,那味道绝对是一绝,不是我吹,我做的这份青鱼啊,味道……” “随便吧,什么都行。”徐言挥手打断了胖厨子的自吹自擂,虚弱地说道:“晚些送来就行,至少在子时过后。” 午夜过后再送宵夜,这么晚还能吃得下去,肥九不由得佩服起那位侯爷的好胃口来,点头答应一声出去了。 默默的坐在床头,徐言的眼神有些空洞,他的心里却已经做好了一个决断。 今晚必须要得到乌罂草! 清秀的眉峰深深的蹙起,一双空洞的眼眸里,渐渐泛起了无边的冷意。 与其遭受乌罂草所带来的非人折磨,徐言宁可与藏在幕后的黑手拼个鱼死网破! 天刚擦黑,庞少伟庞少城兄弟同时来访。 两人十分关切徐言,询问了半晌,发现徐言虚弱不堪,两兄弟起初还以为妹夫在天牢受了刑,庞少城检查了一番发现徐言的身上并无伤痕,于是更加莫名其妙了起来。 对庞家两兄弟,徐言的说辞一样是练功所致,得知徐言并无大碍,两兄弟也就不再打扰,嘱咐徐言静养,庞少城临走的时候还拍着心口保证,许家的事,他庞二少爷抗下来了,让徐言不必担心。 许敬之的所为,知道的人不多,庞家还没到与许家真正撕破面皮的地步,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庞家两兄弟对于徐言越发觉得亲近了起来。 庞家的许多长辈容不得徐言,可是至少庞万里这一房,已经越来越将徐言当成自家人了。 徐言能感受到那两兄弟的真诚,只是他如今的状况,心里除了越来越重的杀意之外,再也生不出丝毫的情绪,敷衍那两兄弟,徐言更是疲惫不堪,刚被压下的毒发,隐隐出现了再次发作的征兆。 庞家两位少爷走后,明珠和院子里的其余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口。 姑爷刚回来,不知道需不需要侍候,她们这些下人是来听候吩咐的。 几个丫鬟齐齐地站在门口,没人敢坑声,最后还是明珠被推了出去,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姑爷,要不要吃饭?” “滚!!!” 明珠好心好意的询问,得来的,却是徐言再也无法压制的咆哮,铁青着脸的少年坐在床头大口的喘着气,怒吼道:“都给我滚!滚出院子!” 小丫鬟含着眼泪退了出来,委委屈屈的跟几个姐妹一起离开了院子,几个丫鬟还不敢走太远,只好在大门外等待姑爷消了火气。 撵走那群丫鬟,并非徐言在胡乱发怒。 今天对他来说无比凶险,他已经决定要放手一搏了,无关或者无辜的外人,还是离着自己远些才好。 一个人坐在房中,等到气息缓和了稍许,徐言立刻将桌子上的油灯点燃,而后挪到距离门口很近的地方,这样一来,门外如果来人,他会看到来人映在门上的倒影。 摆好了油灯,徐言找出自己的封玉刀,将长刀放进被褥底下,随后又从怀里掏出在药铺买下的那份草药,死死地抓在手里。 做完这一切,徐言被累的气喘吁吁,遍布血丝的双眼,一眼不眨的盯着门口。 他在等。 他相信对方一定会来。 入夜了,夏末时节的夜风已经有了凉意,小院外,几个穿着单衣的丫鬟不由得挤在一起,一个个噘着嘴,一声不吭。 被主人家撵出来,没有得到吩咐,她们是不敢回去的。 当惯了下人的这些丫鬟们,全都深知一件事,那就是主家如果暴怒,还是离着远些为妙,一旦被波及,可就真成了无妄之灾,庞家还好,在其他世家豪族里,主人家如果生气,有时候都会以婢女丫鬟泄愤,轻则打骂,重则被砍杀的都有。 夜越深,风越冷,年岁最小的明珠,在夜风里不由得委屈地抽泣了起来。 姑爷又欺负她了,她决定等小姐回来,一定要告状。 打算在小姐面前告状的明珠,一边抽泣,一边抹眼泪,抹着抹着,她忽然发现青雨居然一个人走向了院子。 “青雨姐,别去,姑爷正发火呢。”明珠好心地提醒着那位温柔似水的姐姐。 回头抿嘴一笑,青雨轻声说道:“放心,我去劝劝姑爷,你们先等在这儿。” “姑爷会打人的,青雨姐别去!”明珠想要拉住青雨,却被对方轻易避开了。 “没事的,太保爷不会伤我,别担心。” 带着温柔的浅笑,青雨走进了院子,走向大屋,她那句太保爷,终于让明珠想起了那位温柔的姐姐,是姑爷从齐国带来的婢女。 柔弱的身影,莲步轻移之间,停在了屋门口。 薄薄的唇角,被女子轻轻抿起,好似初入洞房的新娇娘,怀着一股期待与畏惧一样,如水的眼帘里,明波流转,莲臂轻抬,缓缓推开了房门。 嘎吱吱,门扉轻响。 …… “驾!” 如水的月光里,随着女孩的轻咤,枣红的奔马好似夜幕中的一条火线,两天两夜的不眠不休,庞红月终于接近了京城,接近了庞家。 快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家了…… 疲惫的女孩强撑着精神,纵马疾行,一颗芳心,早已随着旅途的颠簸变得越发担忧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244章 艳阳花 门外的倒影显得清瘦而苗条,在烛光的晃动下也跟着轻颤个不停,犹如胆怯的羔羊。 徐言空洞的眼神里,一缕冷芒划过之际,夜空中,一颗暗淡的星辰也随之坠向了远方。 随着女子的到来,徐言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虚弱的斜倚在床头,徐言静静的看着那道有些迷人,又有些让人怜爱的身影,缓步朝自己走来。 他眼神有些空洞,也有些呆涩,一如平日里看见青雨之时的那种淡淡的迷恋,只是没人知道,随着他喉咙的滚动,整整一两的草药,被他一口咽了下去。 带着一阵清冷的幽香,青雨的脚步停在床头,那双温柔的臂膀,环绕在徐言的肩头,将徐言轻轻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原本的斜倚,变成了躺下。 “言太保,今天,还用青雨陪着吃饭么?” 熟悉的低语,在徐言耳边响起,青雨的到来,使得徐言体内的剧毒豁然升腾,溺水般的痛楚中,徐言脸庞扭曲地盯着面前那张十分耐看的俏脸。 “好……呀!”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咆哮,听起来沙哑而绝望,徐言颤抖的手臂突然掐住了青雨的脖子,只是绵软无力,与其说掐,不如说成是摸。 青雨没有躲,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徐言,脸上渐渐升起一片晕红。 “言太保,这样不好,我只是一个婢女啊……” 轻柔的细语,听得人浮想联翩,欲拒还迎的女子,分开脖子上的双手,低下头,将小脸儿贴在了对方的心窝。 急促的心跳声犹如战鼓在轰鸣,徐言被剧毒折磨得再也无法忍受,不但浑身颤抖,脖子上更是青筋暴起,头向后仰着,嘴角被自己咬出了血迹,只是四肢无力,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遍布血丝的眼睛里早已变得麻木而无神,通常这种情况下,是人们即将被巨大的痛苦折磨得就要昏厥的时候。 从徐言的身上抬起头,青雨渐渐抿起嘴角,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期待与欢喜,仿佛徐言就是她的玩偶,而她这位主人,正在欣赏着玩偶即将被撕裂的画面。 “喜欢这种感觉么?这种就要死去的感觉……” 女子的低语,带着越发的狂热与期待。 “感觉到鲜血开始燃烧了么?听到骨头的噼啪声了么?近了,很近了,你距离地狱,越来越近了……” 葱白的手指,沿着衣襟切过,少年健硕而起伏的胸膛,出现在烛光里。 “多美的身体啊,十七太保……” 轻抚着徐言,青雨咬着唇角含羞轻语,那种眼神就像看着情人一样温柔,一样期待。 “再痛苦一些,我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 随着女子的轻语,沙哑的低吼从徐言的喉咙里传来,听到那种绝望的低声咆哮,青雨仿佛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犹如战栗,而眼神却火热,一张清瘦的俏脸上被盖满了晕红。 轻抚在徐言心口的小手,渐渐抓出了五道血痕,一声畅快又无法抑制的低吟,从那张小小的樱唇中轻吐而出。 嗡! 女子的低吟被刀锋的呼啸彻底撕裂,藏在被褥里的封玉刀,此时被他徒然抡起,不但长刀暴起,他另一只手里更是击出了三块飞石。 之前的绵软无力,不过是徐言的伪装而已,当他看清了青雨的异样,终于下了死手。 面对比自己强大出太多的筑基高手,徐言的机会只有一次,而这次机会,是他在痛苦中强撑着换来的,如果一击不中,他也无力在出手了。 刀势来的突然,飞石更带着豪光,面色晕红的青雨微微讶然,随后身形赫然腾空而起,竟是在床榻上跃了出去。 三块带着五脉先天真气的飞石打空,凛冽的刀锋也被一只玉手挡在了半空,随后被飘落而下的女子一把夺了过去。 “原来还清醒着呢,言太保的力气,不小啊。” 飘落的女子直接跨坐在徐言的身上,将长刀丢在一旁,微微垂下俏脸,呵气如兰的轻语,就在徐言的耳边响起。 “呵,呵……”徐言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俏脸,沙哑着狞声说道:“四大护法……青雨……” “你早就知道了?真可惜。”青雨的小嘴有些失望的抿了起来,轻声道:“人家只想侍候在言太保身边,做一个小小的婢女就好。” “行……行气丹!” 徐言已然压制不住毒力了,他彻底沉浸到无比痛苦的挣扎之中,他越是期待着得到混杂了乌罂草的行气丹,青雨就觉得越发的欢喜。 “想吃么?行气丹就在我身上,言太保如果想吃,那就求我好了,咯咯咯咯!” 没人知道,鬼王门排列在最后的一位护法,有着一种古怪的癖好,她喜欢逗弄濒死的野兽或者是活人,看着生命消逝的过程,她会感到一种无法言表的快感,所以被她活活折磨而死的人,每年都会有数十人以上。 青雨没想到自己身上的十里寒香毒,没有让徐言浑身无力,相反对方还能暴起伤人,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让一个人变得再无力气,而且乌罂草的毒发,哪怕什么都不做,徐言也即将被折磨得昏死过去。 能解开十里寒香的解药,叫做艳阳花,是一份十分普通的草药,徐言路过药铺的时候就已经买好了,这才在青雨进来之前,提前吃下了解药。 十里寒香没有将他麻痹,可是乌罂草的毒发,他却再也无法抵挡,用尽全力的反击寸功未建,徐言到底陷入了任人摆布的地步。 城门外,喷着鼻息的枣红马四蹄颤抖,两天两夜的奔波,这匹宝马已经坚持不住了,还好,守城的校尉认出了庞家大小姐的身份,没落吊桥,而是以一个大号的竹筐,连人带马给提上了城墙。 谢过守城的校尉,庞红月将宝马留在城墙上,自己一个人运转出身轻如燕,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庞家镖队不是刚走没几天么,怎么又回来了?”城墙上,守夜的军兵挠着脑袋嘀咕着,镖队离开的时候走的就是这处城门,几天而已,他还记忆犹新。 “刚成亲的小夫妻,这是耐不住分别之苦吧,嘿嘿。”另一个老兵嘿嘿笑道。 “小别胜新婚,你们懂个什么,这叫情调,知道么。” 拍了拍跪坐在城头的枣红马,守城的校尉摇头晃脑地羡慕道:“就是苦了这位马兄,你看看,人家为了团聚,把你可给害苦喽。” ps:中午系统出错,242章刷新可以看到了,如提示失联,在书架删除之后重新添加收藏应该就好了,晚上有四更,今天总计六更,都在八点前,求票。(未完待续。) 第245章 眼中的倒影 绝望么? 被恐怖的痛苦所包裹的徐言,在心底发出一种质疑的声音。 他的确该绝望才对,原来自己一直是人家的木偶,他的命运,自从离开了临山镇,就再也不曾握在自己的手里。 从元山寨,到鬼王门,直至如今的大普庞家,徐言发现自己就像个忙忙碌碌的蚂蚁,等到辛辛苦苦的挖出了赖以栖身的巢穴,却发现巢穴里居然住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蜥蜴。 一切都是徒劳…… 绝望的心绪伴随着乌罂草的剧毒,折磨得徐言生不如死,尤其耳边如兰的轻语,更让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已经到了地狱。 “别怕,你不会现在死去……” “别怕,有我在,你至少还有一年可活……” “你应该开心才对,因为我,很喜欢你呀……” “我喜欢看你被痛苦折磨致死的模样……” “咯咯,咯咯咯咯……” 青雨的浅笑,充满了让人遐想的语气,犹如害羞的女孩,依偎在情人的怀里,她的确依偎在徐言怀里,只是她的癖好,实在让人通体生寒。 蹬蹬蹬的脚步声,急促而焦虑,庞红月叫开了自家的大门,立刻得知了姑爷刚刚回家的消息,她连父亲都没去见,直接奔向自己的秀楼。 徐言回来了,庞红月提着一路的芳心,不由得放了下来。 他没出事就好,明天一定要去求求老祖宗,他为了救我才得罪的许家,我们庞家不能袖手旁观! 疲惫的女孩,带着倔强的心思,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还没进门,就看到大门外几个丫鬟不知为何全都出了院子,一个个被冻得直搓手。 “小姐回来了!” 明珠第一个看见了庞红月,眼泪汪汪的迎了上去,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姑爷发火了,不让我们留在院子里。” “他人呢?”庞红月不知徐言为何要发怒,秀眉微蹙。 “屋子里呢,姑爷回来就大发雷霆,样子可吓人了。”明珠瘪着小嘴,说着说着还流了几滴委屈的眼泪。 庞红月不在多问,几步进了大门,走向自己的秀楼,丫鬟们只敢趴在院门口张望,一时还没人敢进去。 院子里的脚步声,传进了屋中,即将昏厥的徐言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瞪起了遍布血丝的双眼。 他听到了那种熟悉的脚步声,他知道庞红月回来了,他更明白一旦庞红月与青雨交手,将必死无疑! 正在欣赏着徐言痛苦模样的女子,这时候缓缓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的方向,探手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一头黑发犹如瀑布般滚落而下的同时,肩头的衣衫也被青雨随之剥开。 推门而入,庞红月本想质问一番徐言对丫鬟发什么火气,然而房门被开启的同时,带着一身血迹与疲惫的女孩儿,顿时怔在了门口。 她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那个徐言带来的婢女青雨,此时正跨坐在徐言的身上,衣衫滑落之间,现出了一身莹白。 两只苍白的小手,被庞红月豁然捏起,本就因为连日奔波的俏脸上,变得惨白一片。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担心了十来天的人,居然在她庞红月的闺房里,与婢女苟且在一处。 充满了担忧的芳心,在此时碎裂了一地,清冷的月色里,庞红月长发一甩,愤然离开了秀楼,一滴清泪,随着女孩的离去滴落在月光里,将冷夜彰显得更加清冷了几分。 察觉到离去的脚步,青雨再次抿起了嘴角,幽幽叹息:“你喜欢她,是么?” “既然喜欢人家,就带她一起走好了。”幽幽的叹息,变成了魔鬼的低语:“庞家的高手太多了,所以明天的早饭,她会吃下乌罂草,然后与你一样,变成我的玩偶,我会小心一些,让你们在同一天的同一个时间死去,虽然有些难,应该能做得到吧。” 薄薄的红唇,渐渐弯曲了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让人兴奋的景象,青雨的眼眸里犹如燃烧起了无比期待的烈焰,对着徐言低语道:“真想看到你们一起痛苦的模样,那一定是世间最美的一副画面,想一想都会让人期待万分,我有些等不及了,真的等不及了……” 徐言已经看不到青雨了,他的神智更是模糊不堪,不过,他依旧听到了青雨那番恶魔般的低语。 我和庞红月,要一起死了么? 难道,这就是命运? 彻底的绝望,将徐言抛进了无底的深渊,他觉得自己正在不断的下坠,越来越深,直至被周围的黑暗所吞没。 当最后一丝神智即将消失之际,一股愤怒与不甘,犹如烈焰般在徐言心底炸起。 命运? 去他娘的命运!!! “想……要我死么?” 挣扎的徐言,在绝境中拼尽全力抬起了头,空洞的双眼,盯死了面前的女子,以自己最后的力气,怒吼道:“那就……一起死吧!” 蓄积在心口的一缕真气,在暴怒中被徐言灌注到自己的左眼,他从没试过以真气入眼,如果是平常人的话,一旦真气入眼,会立刻崩裂眼球,因为眼睛太过脆弱,根本架不住真气的游弋。 暗淡的左眼中,再一次浮现出一片星芒,那片星芒排列成五点,越来越亮,越来越大,犹如倒映着五颗从天穹中坠落的流星。 徐言眼中的异样,已然被青雨察觉,她开始好奇了起来,带着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徐言左眼中浮现而出的星芒印记。 “不死心么,言太保。” 青雨浅笑着轻声自语着:“能让我见识一番你不为人知的一面,看来你也开始喜欢青雨了,是么?你不是总喜欢看我么,记住我的模样吧,当你死后,在地狱里也不要忘记才行呢……你的眼睛……” 青雨的浅笑,随着徐言左眼中的光点越来越盛而变成了吃惊,她有些诧异地说道:“你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 嘭! 随着女子的疑问,徐言眼里的一点星纹居然被撑破,一根尖尖的东西竟然从他的左眼里扎了出来,随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嘭!嘭!嘭! 接连五声的闷响,五根漆黑而遍布鳞片的怪异手指从徐言的左眼中冲出! 那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只恐怖的利爪,犹如鬼爪一样,徐言左眼中的五道星纹,并非倒映着流星,而是那只利爪即将刺破水面的倒影而已,随着倒影的越来越近,恐怖的利爪,终究冲出了徐言的眼眸。 犹如鬼爪般的利爪冲出徐言的眼眸之际,庞府后宅,正在闭目养神的庞飞燕身旁,那只健硕的雪鹰突然间羽毛炸立而起,锋利的鹰眼中透着一股恐惧,同一时间,黎家饲养灵禽的花园里,数只羽鹤在巨笼中仰起长长的脖子,发出惊惧的啼鸣,许家专门为貂鼠修建的地洞中,传来了躁动不安的鼠叫声,而万家的所有王蛇更是同时盘起了蛇阵,将脑袋深藏在蛇阵当中。 发生异象的不仅是四大家族的灵禽,以京城为中心,方圆千里之内的所有野兽,包括被人们饲养的鸡鸭鹅狗,全都在瑟瑟发抖。 黑爪现,万兽惊!(未完待续。) 第246章 鬼爪 除了野兽之外,无人能察觉的气息只是存在了一瞬,就彻底消失了,那些被惊到的野兽与灵禽,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只是一种深深的忌惮与惧怕,被它们彻底记忆在心里。 那是种天敌出现的畏惧。 嘭!!! 秀楼中,巨大而骇人的鬼爪,一把掐住了青雨,在女子惊恐万分的哀嚎中,徐言的头,一片血雨洒落。 从徐言左眼中冲出的利爪,将青雨整个人提了起来,利爪并拢之际,一位筑基境的高手,居然被生生捏爆! 短促而充满了惊惧的哀嚎只是出现了一瞬,就被骨肉碎裂的声音所遮盖,雨幕般落下的鲜血中,少年的脸庞扭曲得亦如恶鬼。 痛苦的低吼被徐言无法抑制地咆哮而出,他的右眼看到了青雨变成了血雨的一幕,而他的左眼,则出现了让他无法忍受的剧大痛苦,就好像眼珠连着头颅一起被拧断了一样。 比乌罂草还要可怕的剧痛,让徐言浑身都跟着扭曲了起来,封玉刀就在旁边,他很想用长刀挖掉自己的左眼,因为那股无人能承受的剧痛,就是来自他的左眼。 无力的手,只能死死地捏住刀柄,再也抬不起长刀,哐当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踢开,眼角的泪痕还没有抹掉的女孩,出现在门口。 悲愤交加的庞红月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自己的秀楼里传来女子短促的哀嚎,随后她听到了什么东西爆裂的响动,而后是徐言的低吼。 发觉到情形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模样,带着复杂的心绪,庞红月这才转了回来。 刚一踢开房门,入眼的一幕再一次将她惊得怔在了门口。 屋子里全都是血,从床榻一直到门口,更有断肢挂在窗户上,墙角有什么在动,庞红月仔细看去竟是半颗转动个不停的脑袋。 血腥而惨烈的景象,看得女孩差没呕吐出来,瞪着大眼睛,庞红月终于看到了正在从床榻上爬下来的徐言。 抬起头,被鲜血涂满了一脸的徐言一只手正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左眼,剧痛使得他脸庞扭曲,加上周围的血迹,怎么看,他都像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徐言的模样,当真将庞红月吓到了,十七岁的女孩,从没有见过这种惨烈的景象,更没有看见过徐言那般恶鬼的模样,在这一瞬间,庞红月甚至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她不是回到了自己的秀楼,而是推开了通往幽冥的大门。 不等庞红月清醒过来,徐言已经抓住了一个挂在断肢上的瓷瓶,颤抖着手却怎么也打不开瓷瓶的盖子。 “打开……帮我打开!” 庞红月是被徐言的低吼惊醒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扑过去,帮着徐言打开那个看似普通的瓷瓶。 里面是几粒丹药,带着行气丹的气味。 抓住一颗行气丹,徐言一口吞了下,随后惨笑了一声,昏死了去过。 …… 周围是一片黑暗,徐言觉得这样很好,至少在黑暗里,他不再那么痛苦,他宁愿不再醒来,然而,还是有人将他吵醒。 屋子里的血腥气依旧存在,徐言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擦拭身体,手法笨拙,擦得他生疼,而后被人换了套衣服,手法更加粗暴,徐言觉得对方不是在为自己清理,而是在趁机报复。 青雨死了,他亲眼所言,可是,自己眼睛里为什么会冲出来一只爪子? 难道,我是个怪物…… 徐言在黑暗里叹了口气,怪物的身份,实在让他所料不及,怪不得自己那么能吃,原来根由在这儿呢。 不对啊,师父捡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应该是个婴孩才对,如果是个怪物,恐怕会被师父丢河里喂鱼了。 胡思乱想的徐言,最后发现自己不应该是个怪物,而是自己的左眼里,存在着一只怪物。 他从的左眼就与众不同,连刀枪都不入的左眼,居然是个怪物的藏身地,不行,早晚得把眼睛挖下去才安全。 想到挖眼睛,徐言不由得无奈了起来。 他不是没尝试过,他的左眼,他自己根本就挖不动。 还好,眼中的剧痛已经褪去,体内的剧毒也得到了缓解,徐言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至于眼睛里的鬼爪,想不通,他也就不多想了,就算眼里藏着什么怪物,至少那怪物没有伤到自己。 猪就是如此,临死都不忘多吃一口,这份心胸的宽阔,是徐言与常人不同的地方,或者是没心没肺。 有股淡淡的幽香传进徐言所在的黑暗里,那是千节花的味道,徐言贪婪的嗅着花香,不由得呢喃了起来。 “好香啊……” 啪! 着梦话的少年,左脸上出现了一座五指山,刚才在为他翻身的女孩,如今的姿势正好胸口对着他的鼻子,于是这一句好香,惹得庞红月羞愤交加,想都没想,抬起玉手就抡了出去。 打了一巴掌,庞红月也后悔了,她才想起来人家昏死了过去,这要给打出什么毛病,岂不是伤上加伤了。 刚要查看一番徐言脸上的伤势,庞红月发现对方醒了。 徐言的左眼显得无比空洞,右眼无神,虽然两只眼睛睁开了,却好像视而不见,迷茫的盯着棚。 “红月?”徐言的嗓音低沉而沙哑的问道:“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样了,好些了么。”庞红月有些手足无措,站了起来,问道:“你杀了青雨?” “是啊,看她不顺眼就宰了。”徐言的嘴角泛起一丝弧度,仿佛在无声的笑。 “她是鬼王门派来监视你的高手吧,你刚才的模样,好吓人……”庞红月秀眉紧蹙,她进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屋狼藉与恶鬼一样的徐言,并没有看到什么鬼爪。 沉默了片刻,庞红月轻声问道:“你刚才吃的是行气丹,为何要吃那种增加气血的丹药?” “气虚血亏,补补身子。”徐言仍旧玩笑般的着。 “行气丹有毒是么?” 庞红月凝重的脸色,预示着她并不想与徐言拌嘴,刚才徐言那种拼命想要吃到丹药的模样,带给她的震撼太深了,让她不由得联想到丹药是毒丹,而且不吃就会生不如死的那种。 徐言的嘴角动了动,好半晌才轻叹了一声,道:“如果没有毒药牵制,卓天鹰会放心让我来大普么。” “是什么毒,能不能解开?”庞红月听到丹药里果然有毒,不由得焦急了起来,急切地问道。 徐言并没有回复女孩,而是低下头,沉默了半晌,他轻语道:“太黑了,红月,能不能灯再。” 灯? 庞红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燃着的烛火,屋子里已经灯火通明,为何还要灯? 刹那之间,庞红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惊骇万分地望向徐言。 她想到了一个惊人的噩耗。 徐言,瞎了……(未完待续。) 第247章 看不见了 “徐言,你能看到我么?” 震惊过后,庞红月急急地问道。燃? 文小说 ?? ???. r?a?n??e?n` “点灯就能看到了,你喜欢摸黑和人说话么?”徐言皱了皱眉,有些不耐地说道。 他的左眼还有些刺痛,却比之前要好了太多,尤其吃下了青雨随身带着的行气丹,徐言再次得到了乌罂草,他现在除了疲惫不堪之外,基本没什么大碍。 “蜡烛,燃着呢……” 庞红月大大的眼睛里涌起了一缕泪痕,看着徐言疑惑的模样,女孩很想哭出声来,却死死的忍住了。 “没骗我吧,燃着蜡烛,为什么我眼前一片漆黑啊。” 徐言咧了咧嘴角,下一刻,他豁然站了起来,往前疾走两步。 哐当一声,椅子被徐言撞翻了,他的脚步也豁然停下。 “看不见了……” 徐言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一边摸索着,一边质问:“庞红月!你真的点燃油灯了么,你没骗我?” “没骗你,真的没骗你!”庞红月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折磨,扶住徐言,哽咽着说道:“徐言,你的眼睛,是不是……” “瞎了。”徐言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他麻木的低语着:“我瞎了,再也看不见了……” “你别急,一定有办法治好的!”庞红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扶着徐言坐好,她自己犹如个姐姐一样,安抚着对方:“修真界有很多灵丹,一定能让你再次看到的,你先别急,事在人为,一定有办法的。” “我不急,看不到了而已,只要没死就好。”徐言苦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在言语,只是脸上的遗憾与痛苦,庞红月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是庞家的大小姐,可庞红月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心绪的烦乱,加上屋子里的血腥气,庞红月干呕了一声,转身出了屋子。 徐言昏过去的时间其实很短,庞红月只来得及帮徐言擦掉身上的血迹,对方就醒了,屋子里还残留着断肢与鲜血,不处理掉可不行。 没找大门口那群瑟瑟发抖的丫鬟,庞红月叫来了自家的护院,这些护院都是些依附在庞家的武林高手,见惯了血雨腥风,如果让那群丫鬟来收拾屋子,非得吓昏过去不可。 不多时,几个壮汉来到了院子里,一进门,即便是这群武者,看到屋子里惨烈的景象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赶紧收拾了起来,东一块手指,西一块骨头的,不多时,屋子里的残肢被清除一口,等到清除了残尸,明珠那些丫鬟才打着水进屋来清扫。 即便没了残肢,闻到那股血腥之气,明珠第一个跑了出去,哇哇大吐,好半天才脸色苍白的回来。 楼下太乱,庞红月已经将徐言扶上了二楼,留下丫鬟们继续打扫。 将徐言搀扶着坐在自己的闺床,庞红月发现徐言变得越发沉默了,不但一言不发,现在连动都不动,好像个死人一样。 哀莫大于心死,如果徐言变得麻木,不但会影响他今后的修为成就,更能将一个人变成行尸走肉。 在心里措辞了许久,庞红月才轻声说道:“徐言,你别伤心,明天我去求求老祖宗,让老人家来看看,是不是能治好你的眼睛。” 庞红月说完,徐言连眼皮都没动,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看到他如此颓废的模样,庞红月不由得心中生气,道:“堂堂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失了一感又如何,只要你潜心修炼,成为修行者,一样会拥有飞天遁地之力,如果你就此颓废下去,别说是修行者,早晚连真气都会被磨光,成为一个废人!” 庞红月恨徐言如此懦弱,徐言则好像当真成了一个废人,连辩解都没有,就那么呆涩的坐着,目光木纳空洞。 庞红月是个坚强而倔强的女孩,然而她坚强,并不代表别人也会坚强,等说完这句话,庞红月也有些后悔了,她开始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自己失去了双眼,会不会振作起来。 胡思乱想了半晌,女孩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不喜欢软弱的人,徐言,希望你能尽快振作起来,即使你看不到了,我庞家一样会照料你。” “站着说话不腰疼。”徐言终于开口了,只是麻木的说道:“你瞎一个给我看看,振作?我现在就很振作,你们庞家照料的不是我,而是质子,你庞红月喜欢坚强的人,可惜,我再坚强,你也不会喜欢我,对吧。” “我……” 庞红月想要反驳,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徐言的话很难听,却是事实,他的确只是质子,而庞家,也未必会为了一个质子大费周章的帮他治好眼睛。 “徐言,你与鬼王门有仇是么,为什么你还会来大普当质子?”庞红月没有反驳徐言,而是问起了一个被她藏在心里很久的疑问。 徐言入赘庞家已经两月有余,而齐国鬼王门十八太保遇难的消息,到底传到了大普,于是徐言这个唯一幸存的太保,在庞红月看来实在有些怪异,尤其徐言接连杀掉了乌婆婆和青雨,要知道那两人可都是他从鬼王门带来的仆人。 “没什么仇,我只是坑死了十七位兄弟而已,嘿,嘿嘿嘿嘿。” 徐言的傻笑,此时在庞红月听来阴森无比,坑死了十七个兄弟,岂不是说十八太保遇难,都是徐言一手造成。 “你想说杀人不好,杀自己的兄弟更不好,是么?”不等庞红月发问,徐言先说道:“我也没办法啊,谁让卓天鹰总想着吃掉我这个义子呢,既然他想要我的命,我只能先把他那些儿子统统坑死喽。” 直到如今,庞红月才真正明白鬼王门唯一幸存的太保,竟是与鬼王门有着如此深仇大恨,惊讶之余,庞红月也有些奇怪徐言为什么今天如此坦诚。 得知了徐言的隐秘,庞红月的心里更乱了几分,沉吟稍许,道:“我现在就去见老祖宗,让老人家来看看你的伤势。” 说罢,庞红月就要转身下楼,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模样有些狼狈,一路奔波,加上两天前的那次恶战,她自己的身上也遍布着血迹,这种模样怎么能见人,尤其还是自家的长辈。 在屋子里翻找出换洗的衣物,女孩有心让徐言下楼去,她好换套衣服,可是楼下的丫鬟们正在打扫,徐言自己还走不了路,这种时候把人家撵下去,岂不是让他心里更冷。 反正对方也看不见了,庞红月咬了咬樱唇一角,顾不得害羞,开始在徐言面前换衣。 心乱如麻的女孩,一心想着如何才能帮徐言尽快治好眼睛,想着如何了结许家的恩怨,更想着怎样才能将徐言拉出颓废的深渊,她自己却没有发觉,当那件染血的外衫轻轻落下的时候,徐言茫然而空洞的右眼中,眼仁儿随之颤动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248章 对望 秀楼里,闺床边,疲惫而心乱的庞红月,轻褪罗衫,缓抬玉手,一袭长发夜幕般滚落而下,黑白交映之间,只着一件小衣的女孩儿犹如暗夜中的精灵,在烛光下显现出一副美不胜收的景致。 白肩黑发,犹如昼夜更迭,绣着一只飞凤的肚兜,颤巍巍,轻缓缓,在烛火里显得小巧而迷人。 有幽香起伏,如雨后青竹,又似寒潭映雪,仿佛那小小的一块青布中,藏着万朵千节花,让人不由得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倒背双手,女孩解开了背后的缎带,以手护胸,有些犹豫的模样,好像在迟疑着要不要在徐言的面前褪去最后的防备。 他已经看不到了…… 秀眉微蹙,庞红月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带着一丝苦楚,正要松开双手的时候,她忽然发觉徐言的瞳孔好像比刚才变大了一些,而且脑袋开始前倾。 远山般的黛眉中,渐渐升腾起一股杀气,庞红月试探着渐渐松开右手,香肩越发白皙之际,果不其然,徐言的脑袋也随之越发前倾。 缓缓遮住肩头,女孩这次又发现徐言的脑袋后仰了回去,一连试验了三次,庞红月的眼角开始抽搐了起来,因为她看到对方的鼻子开始喷血了。 莲步轻移,庞红月走近徐言的面前,高傲的扬起白皙的脖颈,突然挺胸问道:“这只山狸,漂亮么?” “凤凰嘛……” 肚兜上绣的,的确是飞凤,庞红月问的却是狸猫,徐言脱口而出的答案,到底露馅了。 “给我去死!你这个色坯!” 嘭! 卧蚕般白皙皙的小脚,爆发出愤怒而惊人的力道,猝不及防之下,徐言到底中招了。 骨碌碌,有什么东西顺着楼梯滚落,吓得打扫一楼的丫鬟们惊呼了起来,等她们发现是鼻青脸肿的姑爷从二楼滚了下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姑爷!你怎么滚下来了!”明珠捂着小嘴儿一副担忧的模样。 “没、没走稳,快、快扶你家姑爷起来,腰要断了……” 庞红月出手可不轻,一脚踢向徐言的小腹,要不是徐言见势不妙,来了个转身,他这时候的样子一定更惨。 刚刚扶着姑爷坐好,楼梯上蹬蹬蹬脚步响起,换好了衣服的庞红月面沉似水的走了下来。 看到小姐的脸色不好,几个丫鬟急忙退了出去。 “戏弄别人很有趣是么?”庞红月站在徐言面前,俏脸上遍布着寒意,怒声道:“我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担心你被许家人害死,你却戏耍于我!徐言,你是没心没肺,还是心被狼吃了!” 看着女孩气愤不已的模样,徐言微微轻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像是一个得到了心爱礼物的孩子。 被人担心的滋味,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如今,却在自己有些喜欢的女孩儿身上感受到了。 “没骗你,我的眼睛真的看不到了。” 抬起一只手,在左眼前晃了晃,瞳孔僵硬得一动不动,徐言却微笑着说道:“左眼瞎了……” 当徐言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左眼看不到东西了,眼前一片模糊,而右眼却无碍,他到不是有意想作弄庞红月,只是看见对方替自己焦急不堪,有心试探一番庞红月对自己的感受而已。 没成想,人家奔波两天两夜,为了他这个质子不眠不休的赶路,这份担忧,让徐言在心头升起一股暖意。 “镖队出事了?”徐言不再多提自己的眼睛,问道。 “有些意外,不要紧,已经结束了。”庞红月确定徐言当真瞎了一只左眼,心里的怒火不由得烟消云散,坐在一旁,蹙眉问道:“你的左眼,一点也看不到了么?” “是呀,看不到了,没关系,有一只眼睛就够了。”徐言斜倚在床头,望着对面的女孩,轻声道:“至少我的右眼里,能看到你。” 我的眼里,能看到你……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听得庞红月心潮涌动,那不是什么情话,更不是甜言蜜语,却比海誓山盟还要令人陶醉。 能看到你,我心足矣,哪怕只是在我的右眼里…… 沉默的闺阁中,仿佛有微风在吹拂,吹动了两颗心儿,尽管它们之间还隔着一片无边的大海,不过,总算,能互相对望在一起了。 女孩的俏脸有些微红,庞红月微微扭过脸庞,眨了眨明眸,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道:“你吃的行气丹里究竟有什么毒?” “乌罂草。”徐言不打算欺骗对方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乌罂草?”庞红月明显没有听说过这种怪异的毒药,蹙眉问道:“怎么才能解开乌罂草的毒,我陪你找解药去。” 徐言摇了摇头,嘴角翘起一丝苦笑,连刘衣守那种虚丹境的高人都挠头的鱼尾莲,庞家未必能找得到,即便找到又如何,难道庞家会倾家荡产的去买解药来救他这个质子姑爷么,即便庞家有心救他,上千灵石的恐怖价格,也会让庞家望洋兴叹。 发现徐言沉默不语,庞红月有些焦急了起来,追问道:“你知道解药是什么对不对,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我们两个一起去找。” “找不到的,那种解药太过稀少了……” 徐言叹息了一声,话还没说完,只听闻院子外面有人喊了一句:“侯爷!宵夜来了!” 肥九的记性不错,刚到子时,他就端着大食盒,屁颠屁颠的来给徐言送饭了。 看到窗外的胖厨子,庞红月立刻蹙起秀眉,不动声色的望向徐言。 从鬼王门跟来的仆人有三个,乌婆婆和青雨死了,只剩下一个肥九,庞红月无法确定肥九是不是徐言的仇家,这时候才以询问的目光望去。 “他应该就是个厨子。” 看出了庞红月的担忧,徐言摇了摇头说道,他有许多机会杀掉肥九,只因为无法断定肥九真正的身份,才一直没有下手,而且在徐言的判断中,肥九也的确没什么嫌疑。 “侯爷,没睡呢吧。” “没呢,送进来吧。” 肥九在门外点头哈腰地询问,听到徐言的许可这才推门而入,一看到庞红月也在,肥九顿时满脸堆笑地给女主人见礼,而后手脚麻利地摆上酒菜,一边摆菜,这位还不忘吹嘘一番自己的厨艺。 “侯爷,大小姐,您二位可要尝尝我的手艺,尤其是这盘莲炖青鱼,不是我吹啊,整个大普如果谁能做出我肥九的这份青鱼,我都跟他姓!” ps:多了两位盟主,分别是:名字不能太长、日光神,黑弦万分感谢,感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249章 莲炖青鱼 莲炖青鱼,顾名思义,不过是一盘莲蓬炖青鱼而已。 材料很普通的一盘菜,还别说,当徐言尝了一口之后,顿时点头不已。 味道还真是不错。 “娘子,一起尝尝。” 徐言大模大样的吃着美味,嘴里还不闲着,占着庞红月的便宜,一声娘子听得女孩儿俏脸一红,带着嗔怪瞪了眼徐言。 本来肥九这个鬼王门的厨子,平常的时候庞家后厨根本没人用他做菜,今天看徐言吃了,庞红月竟也拿起筷子夹了口鱼肉,放在小嘴儿里轻轻的嚼着。 “怎么样?”肥九在一旁搓着手,期待地问道:“侯爷,大小姐,我这份手艺还不错吧,嘿嘿,其实炖青鱼最好的材料不是这种普通的莲藕,要用鱼尾莲的莲藕入菜才好,不仅味道天下一绝,对我们男人来说更有一种健体的奇效!” 噗! 徐言那一口鱼肉还没等咽下去,一口就喷了出去,喷了肥九一脸。 “鱼尾莲炖鱼!” 从椅子上窜起来的徐言一把掐住了肥九的脖子,他可不管有什么健体奇效,带着无比的疯狂之色喝问:“你知道鱼尾莲的下落?快说在哪能找到鱼尾莲,要不然我现在就炖了你!” 一年多的寻觅,根本没人知道徐言的苦衷,鱼尾莲这种莲花,都要成了徐言的心魔了,还无法对别人诉苦,自从在鬼王门吃下了毒药,徐言的所有希望,全部在鱼尾莲的身上,怎奈直到如今,别说鱼尾莲了,一朵莲花瓣徐言都没见过。 从肥九口中说出来的鱼尾莲炖鱼,就像炸雷一样惊得徐言暴起,他现在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肥九,只要对方摇头说不知道,徐言一定会掐死这个胖厨子。 “知道,知道!侯爷松手,要没气儿了!” 肥九的一张胖脸都要被掐青了,好不容易挣脱出徐言的魔掌,在一边直捯气儿。 看到徐言疯狂的模样,庞红月也大吃了一惊,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让徐言感到无比棘手的解药,就是那种鱼尾莲。 “你是如何知道的鱼尾莲?”庞红月怕徐言再冲上去掐死肥九,当先问了一句。 连庞红月自己都没听说过的莲花,想必应该是灵草了,庞红月十分疑惑肥九这个普通的厨子,为什么能知道修行者才会接触的灵草。 “回禀大小姐,小的祖上就是厨子,传到我这已经好几代了,我爷爷的爷爷曾经留下一份菜谱,就叫莲炖青鱼,所用的材料便是鱼尾莲。” 肥九挪了几步,离着徐言远些才如实说道,他之所以得知鱼尾莲这种少见的灵草,原来是祖上传下来的菜谱。 “你爷爷的爷爷怎么知道的鱼尾莲?”徐言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沉着脸质问,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决定今天不放肥九回去了。 “我爷爷的爷爷,是修行者,小的这才知道鱼尾莲这种东西。”肥九的肥脸变成了苦瓜,他也没想到自己做顿饭而已,差点被人掐死。 修行者的后代,并非全都能成为修行者,就好比庞万里的大儿子不会武艺一样,肥九如此一说,徐言也就释然了许多,不过他可没打算放过肥九,追问道:“你爷爷知道哪有鱼尾莲么?” “我爷爷不知道啊。”肥九小心翼翼地答道:“我爷爷的爷爷知道,菜谱里写着呢。” “菜谱呢!”徐言觉得自己要杀人了,咬牙切齿地追问。 “菜谱……太旧了,被我爹当柴火给烧了。”肥九一脸的无辜,表情看起来跟个丢了萝卜的肥地鼠一样。 “我的刀呢!”徐言疯了,怒道:“我要砍死你爹那个混蛋!”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啊!”肥九万般无辜地说道:“我爹早死了,不用砍。” 庞红月在一边无奈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徐言,她今天算是见识到徐言也有莽撞的时候了,不由得秀眉一弯,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忍不住对着肥九说道:“你记下了菜谱上的菜式,还有鱼尾莲的出处,是么?” 肥九一个劲的点头,道:“记下了记下了,虽然那时候我还小,好歹也认识几个大字了,我现在还记得呢。” 听说肥九记得鱼尾莲的出处,徐言终于冷静了下来。 那可是他救命的解药啊,难怪他想要拿刀砍人。 “什么地方有那种鱼尾莲?菜谱上的鱼尾莲出处,究竟在哪儿?”庞红月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她可不想徐言送命。 “我想想,我想想……”肥九敲着自己的脑袋,左一步右一步的在原地转圈,转了半天他狠狠一拍脑袋,道:“想起来了!就在大普,是一个叫做留莲谷的地方!” “留莲谷?” 庞红月疑惑地低语着那个陌生的名字,她是大普人,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大普境内存在着叫做留莲谷的地方。 徐言的眉峰也不由得深深的蹙起,问道:“留莲谷里,真的有鱼尾莲?那是什么地方?” “菜谱上就是那么写的,有没有,我也不知道哇,我也没去过什么留莲谷。”肥九苦着脸说道,满脸的无奈。 沉吟了稍许,徐言将目光望向庞红月,女孩儿则摇了摇头,表示她没听说过留莲谷这处地方。 “肥九,你没记错吧,真的是留莲谷?”徐言的疑问,得到了肥九的肯定,那位胖厨子表示他绝对没有记错。 “你爹烧了菜谱的时候,你多大?”为了慎重起见,徐言追根揭底地盘问。 “快三岁了,大概两岁半。” “我砍死你个混蛋!两岁你能记住什么!” 肥胖的厨子,逃起命来可不含糊,身形那叫一个迅猛,哧溜一声窜出了门外,徐言提着封玉刀暴跳如雷紧追不舍,他已经不管肥九是不是鬼王门的人了,除了王八指之外,徐言发现这个肥厨子更不靠谱。 刚一追出门外,徐言立刻停住了身形,院子里,一位老妇人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看着风一样逃出院子的肥厨子,庞飞燕笑骂了一句,拄着龙头拐杖,走向庞红月的秀楼。 “老人家,您怎么来了。”看到庞飞燕,徐言不敢无礼,收起钢刀,深施一礼。 “老祖宗!”庞红月此时也跟了出来,急忙上前搀扶住老妇。 “听着你们院子里热闹,人老了,睡不着,就来瞧瞧,呵呵。” 走进屋子,庞飞燕坐到桌旁,笑吟吟地拉着庞红月的手,念叨了一番家常之后,望向徐言,说道:“刚进院子就听见你们说什么留莲谷,怎么,你们小两口,是要去那处山谷游玩一番么?不过如今的留莲谷可不叫留莲谷喽,应该叫做留兰谷才对。”(未完待续。) 第250章 留兰谷 本以为庞飞燕只是闲来无事看看重孙女,没成想这位老太太居然说出了一番让徐言和庞红月全都为之一惊的言论。 留莲谷不叫留莲谷,居然叫做留兰谷,而且庞飞燕好像还认得那是什么地方。 “老祖宗,您知道留莲谷?” 庞红月显得焦急了起来,问道:“留兰谷不是我们大普正派的一处山门所在么,为什么您说留兰谷是留莲谷?” 留莲谷庞红月没听说过,但她知道大普正派中有一处最为神秘的门派所在,那处门派无名无号,地处留兰谷,据说谷中高手颇多,不过行事极其低调,因为没有名号,久而久之,人们便将谷中的武者,称之为留兰谷一派。 与庞红月一样,徐言明显期待了起来,肥九的消息不一定可靠,如果眼前这位虚丹境的老夫人能确定所谓的留莲谷,或许那处山谷里就真有可能存在着鱼尾莲,只是关于留兰谷,徐言是半点都不知。 “最早的时候啊,那处风景如画的山谷,被人们叫做留莲谷,因为谷中有奇莲,不过很难寻到奇莲的踪迹,每年都有人深入谷中去寻找,最后的结局往往是迷路在山谷,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天了。” 一脸和蔼的老夫人,缓缓讲诉起自己的见闻,两个少年人则在一旁静静的聆听着。 “我得想想,好像在十五年前,留兰谷才改成了如今的名字,据说有位修行者住进了山谷,一入山谷便不再出世,隐居世外,听涛弄琴,的确是一桩美事,让人羡慕啊,若非老身年岁太大,舍不得家业子孙,老身都想遁出红尘,做那隐世之人喽。” 听着老人的讲述,庞红月的秀眉越蹙越深,问道:“老祖宗,留兰谷里,还会有鱼尾莲么?” 庞红月的询问,也是徐言想要得知的消息,如果留兰谷中真有鱼尾莲,别说是隐世之人的修行地,即便龙潭虎穴,徐言也要去走上一遭的。 “形似鱼尾漂于潭,一片鱼鳞一片烟,世人只道花常在,不知睡莲赛神仙……”庞飞燕感慨的话语,勾动起徐言的回忆。 当年提及鱼尾莲,老道士也是如此形容,看来鱼尾莲这种灵草,在虚丹境的强者眼中,也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了。 “你们两个小人儿,要鱼尾莲做什么?” 庞飞燕哪能看不出重孙女的企图,呵呵笑道:“鱼尾莲能制法器,可炼灵丹,一朵莲瓣都价值不菲,以你们的修为,难道也想要收集灵草了么?” 面对庞飞燕的疑问,徐言低头不语,庞红月看见徐言的模样,于是咬了咬银牙,道:“老祖宗,徐言他中毒了,需要鱼尾莲来解毒。” “中毒?”庞飞燕微微一怔,望向徐言,问道:“徐言呐,你中了什么毒,可否对老身说说,或许老身会有办法帮你。” 老夫人的神态不似做作,语气诚挚,徐言不想骗这位和蔼的老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乌罂草。” 嘭! 龙头拐被老人狠狠地杵进了地面的青砖里,和蔼的庞家老夫人,此时白眉摆动,脸色凝重地说道:“一颗乌罂草,亡人一世魂,没有深仇大恨,鬼王门不会给你吃下这种要命的毒药,看来卓天鹰,是恨你入骨了。” 连虚丹境的修行者,对于乌罂草的剧毒都要忌惮三分,庞飞燕得知徐言中了乌罂草的毒,不由得惊诧之余,立刻判断出徐言与鬼王门的纠葛。 “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徐言尴尬地挠了挠头,道:“他想弄死我,我就顺便弄死他几个儿子。” “好一个顺便。”庞飞燕笑着点了点头,道:“怪不得鬼王门放心让你来大普入赘,原来有乌罂草这份后手在,如果换成是老身,也不怕你徐言飞出手掌心呐。” “老祖宗,您老能不能救救他。”庞红月摇晃着老人的手臂,一副撒娇的模样,只是眼里的急切,让老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叹了口气,庞飞燕摇了摇头,道:“鱼尾莲,老身没有,如果有那种灵草,老身倒是不介意送给他解毒。” 徐言知道人家不过是客气的说辞而已,他很想说没有可以买嘛,只是没敢开口,倒不是害怕,而是脸皮还没厚到那种地步。 屋子里的三人全都沉闷了下来,不多时,老夫人锤了锤腰,站起身来,看向徐言说道:“事在人为,如果你想去留兰谷,让月儿调一头雪鹰陪你走一趟吧,碰碰运气也好,说不定真能得来一朵奇莲。” 说罢,老夫人走出房门,庞红月担忧地看了看徐言,起身追了出去。 将老祖宗搀扶到后宅,庞红月一时不肯走,扭扭捏捏的好像有话要说。 “傻丫头,你还没到筑基境呢,就要深陷情网,以后的修行,你还能上心么?”庞飞燕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鱼尾莲的价值,绝非你能想象,过千的灵石,即便是老身,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 “我没有喜欢她!”庞红月被长辈拆穿了心思,不由得小脸儿一红,急着辩解,而庞飞燕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的重孙女,一副心知肚明的神色。 “那、那我陪他去一趟留兰谷。”庞红月羞得无地自容,跺了跺脚,就要回去。 “丫头,记住一点。”庞飞燕此时变得神色凝重了起来,嘱咐道:“如果有机会得到鱼尾莲,就算将一头雪鹰留给留兰谷的人也可以,如果得不到,切记不要逞强,尤其对那位谷主,一定要恭敬才行。” “我知道了。”庞红月轻轻万福,随后裙摆一动,急急地返回了秀楼。 “这一对儿孩子,都不省心呐。”看着重孙女离去的身影,老夫人苦笑道:“也罢,让你们闯荡一番也好,修行人,就该行天下才对。” 说着,老人望向落在院子里假山上的白鹰,疑惑不解地自语着:“雪鹰炸羽,多少年没发生过的事了,难道附近有大妖的气息?京师重地,不该出现大妖才对……” 庞红月回到秀楼的时候,才后悔没让老祖宗看一看徐言的眼睛,虽说一只眼睛瞎了不碍事,如果能治好的话,还是两只眼睛看路比较清楚。 见到徐言,庞红月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头,道:“鱼尾莲很贵重,老祖宗她……明天,明天我再去求老祖宗,让她看看你的眼睛。” 徐言笑着摆了摆手,道:“我的眼睛没什么事,不疼不痒的,一只眼睛也一样,或许过阵子又能看到了也说不定,你家的老太太对我这个质子已经不错了,还借给我一头雪鹰,她也不怕我把你们庞家的雪鹰拐走跑路,从此一去不归。” “谁说借给你了!”庞红月就是见不得徐言那种无所谓加上调侃人的臭屁模样,嗔怪道:“是我带你去留兰谷,不是你自己去!想要拐走我家的雪鹰,做梦!”(未完待续。) 第251章 身亡的故友 甜言蜜语的确能沁人心扉,但是吵架拌嘴,或许更能让那些朦胧之间的情感得到升华,最后,绽放出迷人的果实。 当然了,收获果实之类的好事,只是徐言的一厢情愿罢了。 至少他依旧住在一楼,而且二楼的楼梯口还插着两把寒气森森的钢刀…… 拌嘴之际,庞红月忽然想起镖队的事还没跟爹爹交代,狠狠地瞪了眼徐言,匆匆离开了院子。 镖队被劫之事,只能由家主做主,这种大事,庞红月一个女孩儿可拿不定主意,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庞万里在听过经过之后,居然没有恼火,而是沉吟不语。 没再打扰爹爹,庞红月退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进秀楼就能看到徐言,庞红月现在觉得徐言很讨厌,尤其那张臭嘴,从来听不到什么好话,她现在深深的感觉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谚语的真谛所在,于是气呼呼的上了楼,一个人躺在床榻上发呆。 两天两夜的奔波,自己担心的人没有出事,庞红月在欣慰之余,更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了那个可恶的少年人的影子,这个发现让她坐立不安,本就疲惫的女孩,一丝睡意都没有。 我不会是,开始喜欢她了吧…… 他是个坏蛋呀!庞红月你不能喜欢邪派的太保! 他是被逼无奈,他和鬼王门的门主有着深仇大恨,他不该算邪派中人才对吧…… 被自己的心绪折磨得辗转难眠,庞红月索性起身下地,披上外衣,轻手轻脚的走到楼梯口,弯腰往一楼看去。 她想要看一看徐言在做什么,为何没有磨牙的声音传来。 不看还好,一看徐言的模样,庞红月差点被气乐了,只见她那位便宜夫君,跟个门神似的大马金刀的坐在床头,单手提着长刀,瞪着眼睛好像在守夜呢。 脚步轻盈的走下楼来,女孩没好气地问道:“不睡觉,你等着打更呢么。” 打更人才像徐言这般模样,庞红月骂的倒也合情合理。 徐言其实很困,称得上又困又累,击杀青雨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他现在很想倒头就睡,可他实在是不敢睡,因为他的左眼看不到了,所以他始终觉得屋子里总有鬼魂在飘来飘去。 他的右眼可看不到半点的阴魂鬼物。 “害怕,睡不着。” 徐言很难得的说了句实话,然而人家根本就不信。 “杀人如麻的魔头,还会害怕么?”庞红月坐到桌旁,蹙眉问道:“徐言,你杀人的手段为何如此狠辣,是不是在鬼王门的时候,跟那些邪派人学的?” 青雨的残肢,庞红月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作呕,要不是她知道徐言因为中毒颇深而被逼无奈,她一定会认为徐言真的是一个魔头。 听到女孩的质问,徐言有些无可奈何,人根本就不是他杀的,他还不能实话实说。 告诉庞红月,自己的眼睛里有个怪物么? “如果杀人的手段太过凶残,人,真的会变成魔头的,徐言……”庞红月有些欲言又止,黛眉中隐约透出一丝担忧,沉吟半晌,道:“如果真要杀掉仇人,给她个痛快就好,别那么残忍,你的手段有些吓人。” 这番话说出口,证明庞红月是在和徐言交心而谈,徐言感觉到了对方的诚意,却始终沉默不语。 庞红月的劝告其实没错,因为人心是会变的,如果习惯了凶残的手法,那么越是往后,手段就会变得越发凶残,直至成为杀人的狂魔。 徐言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更没有醒悟,而是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思索。 在青雨折磨他的时候,他的确很想撕碎对方,那种整个身心完全被黑暗与暴戾所包裹的感觉,徐言并非出现过一次,从炸毁乘云观开始,他的心里好像真的住进了一只恶鬼,那只恶鬼曾经在元山寨出现过,也在玉林山的山腹出现过,最后在今天的庞府出现过。 人心如鬼…… 想起师父临终前最后的教诲,徐言悚然一惊。 老道士死的时候,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小道士而已,那么玄奥的人心之谈,师父为何要当做最后的教诲,难道自己的心里,真的有着一只恶鬼? 师父临走的教诲,加上左眼中冲出的鬼爪,徐言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战栗出现在心头,不由得将手中的封玉刀捏得咯吱吱作响,仅存的右眼瞪得越来越大。 徐言的模样,再一次吓到了庞红月。 “徐言!你怎么了?” 庞红月的呼唤,将徐言中战栗中惊醒,当他看到女孩那紧张而精致的俏脸之际,心中的烦闷与疑惑,也就随之消散了。 “没事,做噩梦了。”嘿嘿一笑,徐言傻兮兮地说道。 “有瞪着眼睛做梦的么!”庞红月呼出一口气,道:“你好好休息一番,等你养好伤势,我们就去留兰谷,不过这几天不许你出门,让许家盯上你可就麻烦了。” 嘱咐了一番,女孩起身就要上楼去。 “黎易先,你认得么?” 徐言的一句轻语,庞红月的脚步猛然一顿,女孩的眉目中现出一丝悲意,幽幽说道:“黎易先是我的好友,儿时玩伴,他是黎家的嫡系长孙,却在一年前,死于非命。” “他怎么死的,能和我说说么。”徐言望着女孩,问道。 “死于邪派之手,就在西城外的十里亭。” 想起儿时的好友死于非命,庞红月不由得悲伤了起来,语气低沉地缓缓讲道:“黎家的生意大多与车马有关,所以黎家对于马匹十分看重,黎家人更擅长相马,天南十六国的好马,黎家大多都有收集,黎易先的相马之术堪称一绝,即便黎家的长辈都少有人能及,他的死,也是因为一次相马。” 黎易先这个名字,是徐言在许敬之嘴里听到的,他才知道那只总来庞家串门的厉鬼叫做黎易先,而黎易先是什么人,他并不知晓,如今听庞红月提及,徐言也感到好奇了起来,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去年夏天的时候,有马商从齐国运来一匹好马,被当时正好从别院回城的黎易鸣遇到,黎易鸣的相马经验不多,但也看得出是匹宝马良驹,他与那马商攀谈后得知,那马商不准备进京,只是路过京城,要运到另一座大城售卖。 黎家兴家的根本便是好马,黎易鸣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以百两纹银的价格,让那马商在城外十里亭等上半天的时间,他好回家找人过去看看马,如果当真是宝马,黎家说什么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黎易鸣回到家里,找到他大哥黎易先,黎易先不但相马之术极高,还十分爱马,一听弟弟说有齐国好马,立刻问清了地方,一个人急匆匆赶往城西十里亭,谁知道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未完待续。) 第252章 嫁祸邪派 讲述着故友遇难之事的女孩,不但语气低沉,眼露悲意,还有着一种无人察觉的自责在其中,深深蹙起的黛眉,仿佛在内疚着故友之死。 “那马商是邪派假扮的?”徐言皱了皱眉,问道:“以宝马引出黎家的嫡孙,看来是仇家啊,黎易先之死的消息,又是谁亲眼所见呢,黎易鸣没跟着么。” “当时只有黎易先一个人赶往城西十里亭,黎易鸣并没有跟去,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两个路过的行商看到了城西十里亭的打斗,更看到了一个青年公子被击杀在路边,当黎家人赶到的时候,除了满地血迹之外,连黎易先的尸首都没有找到。” 庞红月说完,轻轻叹息了一声。 一个大好年华的世家公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人杀害,还是在京城附近,正邪之间的仇隙,即便如今已经联盟,但是在许多人的眼里,这份联盟并不牢靠,因为仇恨太深,谁都无法弥补。 黎易先的亡故,的确让人惋惜,徐言不由得摇了摇头,问道:“既然过路的陌生行商所见,难道那两个见过黎易先被杀的行商,特意跑到黎家报信么。” “消息是行商带回来的不假,而第一个得知这份消息的并非黎家。”庞红月回忆了一番。 “是谁呢?谁将行商的所见所闻带给的黎家?”徐言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无人察觉的冷意,幽幽问道。 “许家。” “许家。” 庞红月在开口之际,徐言几乎与她同时说出了一样的话语。 “你怎么知道是许家将行商的所见所闻带到了黎家?”庞红月疑惑不解地问道。 “猜的呗,许家那么神通广大,死个人这种大事,他们家肯定第一个知道。”徐言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有些冷,接着说道:“那两个过路的行商究竟看到了什么场面,你们庞家应该也得知了消息吧,能不能给我讲讲。” “一场恶斗,很多高手围杀一个年轻的公子,后来那公子被人家砍掉了脑袋,连尸首都被人带走了。” 庞红月所言的经过,只是庞家得知的消息而已,这份消息,只有那两个陌生的行商亲眼所见,四大家族的人可没有看到当时的经过。 “两个行商就能看得出一群高手都是邪派的人?”徐言挑了挑眉峰,不可置信的问道。 “他们自然看不出来,从他们的讲述里,我们钱宗才确认是邪派下的手,因为那群高手有两个首领,一个用的是巨大的纸扇,另一个则施展着高明的剑法,而且身形与年岁,与纸扇门的少门主和鬼王门的大太保十分吻合。” 庞红月说着,眉目中开始变冷,道:“所以我们能认定,杀掉黎易先的,应该是卓少宇和萧梦!” 鬼王门的大太保卓少宇,联手纸扇门的少门主萧梦,在大普的京城之外,以一匹宝马,上演了一出引蛇出洞的好戏,从而成功击杀了钱宗四大家族中黎家的嫡系子弟黎易先,这就是一年前大普正派推断出的真相。 得知黎易先身亡的真相,徐言不由得咧了咧嘴,心说卓少宇这口黑锅背得可够冤的,一年前他可没听说卓少宇去过大普。 “怪我,当时太莽撞了……” 庞红月扭过了脸,眼中浮现出一股自责,幽幽说道:“黎易先死的时候,我从齐国归来不久,我刺杀了太保,到底惹来了邪派的报复,如果我没去齐国,黎易先也就不会死了……” 听着庞红月内疚的低语,徐言两边的嘴角同时咧了咧。 原来黑锅不但可以往别人脑袋上扣,还有人自己找黑锅往自己脑袋上扣的。 “马王镇之事过后,卓少宇根本就没去过大普。”徐言看不得庞红月内疚的可怜模样,道:“我是他十七弟,他如果去过大普,怎么连我都不知道呢。” “即便不是卓少宇,也应该是纸扇门的高手,萧梦的拿手武器是纸扇,那两个行商不会看错才对。”庞红月转回头来,望着徐言,不解的问道:“你怀疑那两个行商在说谎?” “还能找到那两个人么。”徐言问道。 庞红月摇摇头,道:“行商不可能在一处地方落脚太久,一年前那两人就走了,根本找不到了。” 徐言闻言点了点头,心中赞道:许家好一招祸水东引啊,明明是许敬之杀掉的黎易先,还能嫁祸邪派中人,难为许家找来两个行商作证,而那两个人证恐怕早就死在某处山坳荒林里了。 许敬之与厉鬼在林中的怒吼,徐言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黎易先死在许敬之的手里,看来是许家的长辈在得知黎易先被许敬之杀掉之后,为了保住许敬之,而特意筹划了这起意外,将黑锅扔给了大齐的邪派,至于黎易先为何会死在城隍庙,徐言先前还有些疑惑,当他听到黎易先是被引到了城西十里亭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黎易先没有立刻被击杀在城外,而是逃回了京城,只是刚刚进城,就被追兵追上,从而将他堵在了城隍庙,因为京城只有一座城隍庙,那座城隍庙就在西城门附近。 徐言的沉思,看得庞红月莫名其妙,女孩不解地问道:“你认为黎易先并未死在邪派之手?” “死都死了,死谁手里不一样。”徐言散去思绪,打着哈欠说道:“有空去问问黎家那位老家主,他孙儿应该怨念未消,他们黎家最好修个庙盖座桥什么的,省得家人死了还不得安稳。” “修庙盖桥有什么用。”庞红月一听徐言的废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说了一句,忽然捂住了小嘴。 在女孩惊诧的目光中,徐言的手里出现了一张小巧的纸片,上面的纹缕有些模糊,可是那个‘隐’字仍旧清晰可辨。 “许敬之的隐身符!” 庞红月低声惊呼了起来,她见过符箓,更知道隐身符的价值十分昂贵,没想到徐言不但废掉了许敬之,连对方的隐身符都一并抢了过来,这下子许家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东西怎么用,你会不会?” 徐言可没有抢走人家宝贝的觉悟,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只要捏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统统都是自己的。(未完待续。) 第253章 各方来客 庞红月不会用隐身符,但她知道动用隐身符需要一种符咒才行,符咒不算什么隐秘,只要成为修行者,或者向修行者打听一番,即可得知。 符咒这种道家的东西,徐言并不陌生,能得到符咒的全文,他自己就可以使用隐身符了,只是隐身符上的纹路已经很淡,看来这种符箓并非法器之流,而是一种消耗品,用几次也就无效了。 徐言在看着隐身符傻笑,想象着自己隐匿了身形之后能干些什么坏事,而庞红月则看着那张隐身符愁眉不解。 隐身符价值不菲,徐言已经废了许敬之,再抢走隐身符的话,许家更会恨他入骨,老祖宗始终没有吐口帮徐言挡住许家,她爹爹对于交恶许家更是有所忌惮,庞红月觉得徐言身上的麻烦变得越来越大了。 “还给许家吧,要不然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轻声的规劝中,女孩不由得更加担心了起来,徐言现在没事,一旦许家找来,可要如何是好呢。 之前还在为徐言体内的剧毒担忧,现在庞红月才发现,不用她们两个去留兰谷,许家就得先杀来了。 看着面前的少年,庞红月觉得头疼了起来,那就不是个人,而是坐在她秀楼里的一大团麻烦。 “不还,这张纸上又没写他们许家的姓。”庞红月还没想好对策,她眼里的麻烦又说话了:“要还也得还给隐家嘛,你看看,这上面写的隐,不是许,除非他们许家统统该姓隐,这张纸就还他们。” 徐言自顾自的自语之际,庞红月已经上楼了,那位大小姐实在听不得徐言的废话,庞红月觉得自己要出手揍人了,惹了一身麻烦还能稳如泰山,也不知徐言是没心没肺,还是傻瓜一个。 东方泛起了鱼白,看不到鬼魂的徐言长出了一口气,只有一只右眼他实在不太习惯,以前看到鬼魂都习以为常了,一下子看不到了,他会觉得身边左右全都是厉鬼在虎视眈眈。 心病了啊这是……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徐言无声的轻笑了起来,还好有庞红月和他斗口,被他压在心底的那一丝恐惧,也在漫漫长夜中彻底消散开来。 天都快亮了,徐言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虽然左眼看不到,他的身体可没什么大碍。 晨光里,少年猛地捏起了双拳。 至多两个月,或许一个月,乌罂草就要再次毒发了,徐言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青雨身上的瓷瓶里还有六七粒混杂着乌罂草的行气丹,可是这种恐怖的剧毒,每吃下一次,下一次发作的时间就会缩短一半。 没多少时间了…… 将心中的焦急压了下去,徐言从怀里取出半把纸扇,那是许敬之身上翻出来的,之前徐言还看不出什么蹊跷,如今他看到这半把纸扇,立刻联想到大齐的另一处邪派,纸扇门。 黎易先是被许敬之杀掉的,想要在京城附近杀掉四大家族的嫡系子孙,可并不容易,徐言断定许敬之必然有帮手,而这个帮手,极有可能是纸扇门的人。 许家为了掩饰许敬之的恶行,特意找来两个行商到黎家说谎,可是他们编排的谎言有些过于逼真,纸扇门的少门主既然都被编排了进去,没准萧梦当真在去年抵达了大普,还协助许敬之杀掉了黎易先。 假作真时真亦假,这种猜测,徐言也不敢断定,不过他认为以许家的德行,勾结邪派的可能性实在不小。 徐言倒是很想现在就将厉鬼的身份公之于众,怎奈除了他之外,别人可看不见鬼,更不会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用来接头的信物么,倒是十分合适啊。”把玩着手里的半把纸扇,徐言低声轻语:“纸扇门,许家,这下子有趣了……” 庞红月回到二楼之后一样困意皆无,天光渐亮,她走到窗前,望向自己的小院。 她喜欢在二楼看自己的院子,喜欢那种轻松平静的心情,更喜欢朝阳迎面而来的震撼,庞家的大小姐却十分讨厌在院子里乱转的那道身影,破坏了她的安宁不说,还扰得她的芳心纷乱不堪。 徐言东一头西一头的在院子里转悠,不时捡起一些草棍枯枝之类的东西,看得庞红月直皱眉,不知道对方又发什么疯。 看着看着,女孩的黛眉渐渐舒展了开来,芳心更是泛起了波澜。 她看到徐言将捡到的草棍枯枝,仔仔细细的编在墙角那个稻草人的身上,快两个月了,稻草人身上的草屑已经有些凌乱,却在一些枯枝的固定之下,变得平整了许多。 越发整齐的稻草人,是庞红月亲手编织的替身,代替她洞房之夜,想起与徐言的相遇,女孩儿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现出了一股温柔的神采,如果这份温柔经过时间的发酵,或许终究能成为爱恋,可惜,庞红月眼里的温柔只是出现了一瞬,就被愤怒所代替。 她看到徐言正在摸那稻草人的心口,嘴里还不知嘀咕着什么,最后跑到小厨房,拿了两个冷馒头给稻草人塞了进去…… 这么恨人呢? 庞红月哀叹了一声,不再多看院子里的那个色坯。 在清晨就开始忙碌的不仅有徐言,还有四大家族的家主,不仅城外的藏云观在准备着庞大的仪仗,更有揣着密旨的太监匆匆离开皇宫,偌大的京城,仿佛今天苏醒得特别早,而那些早起的人们,大多都在对着徐言而来。 天门侯回到庞家的消息,一夜时间足够传遍整个京城了,一个人就能挑动各方的势力,这种本事,旁人可未必能有。 皇宫内,批阅奏折的皇帝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困扰了他好几天的麻烦,可算是定下来了,不就是警告许家不要伤了天门侯这种小事么,年轻的帝王摇头苦笑,感慨万千,一介帝王身,在两位重臣之间也难以取舍啊。 城外藏云观,太清教的驻地深处,修建着一座古香古色的凉亭,这座凉亭是太清教的教主闭关打坐之地,平日里无人敢靠近,而今天,太清教的三位护法正立于凉亭外,在他们的身后,是千名精神奕奕的道人,有的手持桃木剑,有的身披大红的道衣,有的赶着骡车,有的举着道器。 今天可是太清教大日子,第四位护教法师的出现,预示着太清教中又多了一位强人,只待教主祈天完毕,就要入城分封法师了。 左相府,年迈的老者微眯着双眼,聆听着刚刚抵达京城的手下,汇报着镖队计划的全部过程,当听到俘虏有近百之后,老人无声地笑了起来,点头屏退了手下,唤来仆人端上早餐,年岁大了,不吃早饭可不行,今天他还有的忙呢,庞家这一趟,他不去是不行的,如果不能亲眼看着徐言脱险,程昱可放心不下。 黎家,清瘦的老者静静的坐在大厅里,等待着天明之际,好率领家中的高手赶往庞府。 万家,肩头攀着一条王蛇的万大财,望着初升的朝阳冷笑不止,在他的身后,少了半口牙的万户侯咬牙切齿,今天他要趁着许家发难的时机,也敲碎徐言的牙齿。 许家,宁静的宅院里看不出异象,然而聚集在家主身边的数百高手已然在磨拳搽掌,在厅堂的最中间摆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萎靡不堪的许敬之,随着许志卿的一声怒吼,四个壮汉合力抬起了许敬之,一行人杀气腾腾赶往庞府所在的街巷。 各方来客,心怀各异,总之,这些人的目的都在徐言的身上。 今天的庞府,必定会有一场大热闹,不过没等庞家开始热闹,庞府对面新开张的买卖家,已经点燃了爆竹,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中,充满了杀机与变数的一天,来临了。(未完待续。) 第254章 背会了有赏 院子里,刚刚洗漱完毕的徐言,披散着头发,换上了一身白褂,手里还拎着半只死鸡,蹲在墙角在那挤血,看得几个丫鬟胆战心惊。 在一阵爆竹声中,古怪的姑爷可算忙活完了,一回头,吓得丫鬟四散奔逃。 徐言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把血抹了一脸,还冲着丫鬟们傻笑。 “你干什么呢!都要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戏弄丫鬟。”庞红月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紧蹙的秀眉,预示着她心头的烦躁。 “伪装起来,避避风头。”徐言提着死鸡,傻兮兮地问道:“娘子,还认得出为夫么?” 庞红月没空和他打岔,哼了一声离开院子,去找她爹商议今天的对策了,很快就会有许家人找上门来,庞红月已经心乱如麻,徐言却还能笑得出来。 看着女孩走远,徐言嘿嘿一笑,自语着:“黎老头,你别来晚了啊,这份大礼我可为你准备好了,你要不来,这场戏就白演了。” 对于许家的报复,当徐言从程昱口中得知自己即将成为太清教的护教法师之后,他已经有恃无恐了,有太清教这颗大树在,许家可奈何他不得。 程昱找来的这份靠山,一定代价不小,徐言在感恩着程家老人的同时,也开始盘算起自己在太清教的地位来,他是齐国邪派太保,太清教即便可以认命他为护教法师,却绝对不会给他太多的权利,不过这个身份,可比庞家赘婿的身份要强出了太多。 太清教自教主以下,只有三位护教法师,那三位法师都是筑基境的修为,与四大家主也算平起平坐,徐言能成为第四位法师,地位可就不是庞家女婿了,想要动他,许家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在说话。 庞家的态度不明,在许家的逼迫之下未必能保得住他这位女婿,可是徐言十分相信程昱那位老人对他的照料,所以对于许家即将来临的怒火,他其实并不担忧,尤其想到自己成为太清教的法师之事,徐言反倒自顾自的傻笑了起来。 他从来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这次能成为太清教的法师,他哪能错过这种挑拨太清教和许家的机会,最好让两家同归于尽徐言才高兴。 “明珠,明珠!快过来,姑爷教你一段童谣,背会了有赏!” 徐言在院子里教丫鬟童谣的时候,许家人已经气冲冲地冲出了家门,许志卿面沉似水地走在最前面,他最疼爱的孙儿已经废了,这份仇如果不报,他觉得自己会被活活气死。 本以为有隐身符在手,加上他昨天缠住了庞万里,许敬之怎么也能拿下庞红月那个丫头了,没成想一夜之间,庞红月毫发无损,许敬之却被重创归来,子孙根断了不说,隐身符也被抢了,居然还被人喂了筑基丹,尤其重要的一点,是许敬之身上的那半把纸扇也不见了。 那半把纸扇关乎重大,许志卿不但愤怒懊恼,还生出了一股深深的忌惮,如果让庞家看出纸扇的蹊跷,说不得他们许家就要迎来一场大难。 带着焦急的心绪,许志卿刚刚迈出大门,迎面正好看到一队太监走来,为首的是个中年太监,笑吟吟地走到近前,低语道:“许家主,圣上的密旨到了,咱们是不是先回去接旨啊。” 皇宫里来人,许志卿不敢怠慢,将传旨的太监让到客厅,而后恭敬地接过密旨,打开一看,这位许家的家主顿时被气得暴跳如雷。 圣旨很简单,让许家不要伤到天门侯而已,然而这份圣旨一下,许志卿才真正发觉,那个徐言好像并不简单,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皇帝的庇护。 抗旨不尊是为大罪,尽管许志卿有着筑基境的修为,只要他在大普,就不得不听从皇帝的旨意。 狠狠地咬了咬牙,许志卿将密旨塞回了太监手里,起身道:“老夫有些急事,公公稍等,待老夫回来再接旨!” 就当没见过密旨,许志卿顶着不敬皇家的帽子,无奈地耍起了无赖,他这一走,把传旨的太监可吓得不轻,想要追出去,怎奈许家的高手得到了家主的吩咐,将几人看死了,除了大厅,哪都去不了。 宁可晚些接旨,许志卿也要当先去问罪庞家。 一大清早,庞家门前车水马龙,各方来客踩着一地爆竹的碎屑,走进了庞家。 最先到的,是黎家的家主,黎景田一到庞家,立刻进了庞万里的书房,这时候庞红月正在愁眉苦脸的赖在书房里,思索着如果劝劝老爹保住徐言。 看到黎景田到了,庞红月立刻退出了书房,犹豫了一下,女孩直奔后宅老祖宗的住处。 “徐言回来了?”黎景田微笑着坐在庞万里对面,道:“你想怎么办,许家的人,恐怕就要来了。” “黎兄,我也是一筹莫展啊。” 庞万里叹了口气,道:“庞家到了我这一代,已经开始势弱了,同辈人大多贪图享受,习武之人寥寥无几,更别提修行者,好在少城红月他们还算有些出息,如果下一代再贪恋红尘,庞家,恐怕真要败落了,是我们这些不孝的后辈拖累了祖母,老人家本该在宗门修炼,放不下心,这才始终留在府里。” 叹了口气,庞万里没说起徐言,而是在故友面前谈论起自家的境地。 黎景田轻轻点了点头,他们都是金钱宗的门人,知道一个家族中如果武者变少会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六脉的宗师出现,败落,就要成为定局。 别看庞家有位虚丹境的老祖宗坐镇,在宗门内,许家一样有着虚丹强者撑腰,如果真正比较起来,庞家的实力,并没有许家强大,这一点庞万里深知,黎景田也是一清二楚。 “见机行事吧,万里,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至少你庞万里的儿女,即将成为宗师,庞家,早晚会压过许家的。”黎景田如此劝慰了一句,庞万里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候大管家庞福走了进来,施礼道:“老爷,许家和万家的人到了,正在大厅等着见您,还抬来了一个人,应该是许家的小公子。” 听到许万两家的人已经来了,庞万里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就要出去。 “老爷,还有位客人,被我擅作主张请了进来,就在书房门外。”庞福仍旧弯着腰说道。 庞万里闻言一愣,庞福是庞家的老人了,知道老爷的书房并不待客,除了自家人之外,只有黎家的家主能进来。 “是谁?”庞万里皱眉问道。 “左相大人。”庞福躬身答道。(未完待续。) 第255章 公事公办 听闻左相到访,庞万里不敢怠慢,急忙迎了出去,黎景田也不由得起身恭候。 当朝左相,虽说没有武艺,却是武将之首,掌管着一国之地的兵力调遣,这种当朝大员,即便四大家主也不能轻视。 落座书房,没等庞万里说话,程昱当先对着庞万里深施一礼,道:“老夫此次前来,是向庞家主告罪来了。” “大人快快请起,万里可消受不起。”庞万里急忙扶起对方。 “庞家镖局这次折损的人手与损失,左相府会一并承担,老夫擅作主张,还望庞家主勿怪才好。”程昱这番话一说,听得一旁的黎景田莫名其妙,而庞万里已经听到女儿讲述的经过,所以他并不吃惊。 “左相大人应该有苦衷才是,只是有一件事我想不通,大人为何没有事先告知庞某,那些军械不是神武炮,而是一车车的青石呢。”庞万里皱眉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 镖队被劫,庞家的镖师伤亡惨重,自从听庞红月讲述了劫镖经过之后,庞万里也是强压怒火,他始终在等,等着左相府给庞家一个交代。 “为了清君侧。”程昱神色凝重地说道。 一句清君侧,庞万里沉默不语,黎景田也陷入了沉思,如今的朝堂,左右双相已然合璧,按理说就算有奸臣当道,也挡不住两位丞相的打压,然而能让程昱出此下策,连庞家都坑,可见程昱的对手决不简单。 能抗衡左相的,在当今朝堂,恐怕只有那位国师了。 沉吟半晌,庞万里叹了口气,道:“大人的苦衷,万里知道了,能为朝堂出一份力,死去的庞家镖师,也算功不可没了。” 卷进左相与国师之争,庞万里也是无可奈何,苦笑着起身告辞,还有许万两家人虎视眈眈的等着呢。 庞万里起身,黎景田可没动,老者若有所思的沉吟稍许,望向程昱,道:“左相大人,如今天门侯惹上了官司,依大人之见,万里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黎景田的询问,让庞万里的心头也为之一动。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比黎景田年轻了二十多岁,这份见机行事的能耐,真就赶不上黎家的家主。 既然左相到了,庞家自然可以将徐言的麻烦推给朝廷,至少也要拉着左相下水才行,人家刚坑完庞家镖队,庞家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自然是公事公办了。”程昱看了眼黎景田,道:“以我大普律法,打人者该当何罪就要以律法定罪,天门侯之前被押入了天牢,刑部为了此事可是伤透了脑筋,因为我大普开国以来,还从没遇到过别国的侯爷,打了大普臣民的传闻,所以刑部上上下下,加上大理寺多日的研究,最终做出了定案。” 程昱这一番官腔,听得庞万里和黎景田是云山雾罩,论修为,他们一只手就能掐死面前这位左相,可是论起嘴皮子上的功夫,十个家主加起来也说不过一个当朝左相。 “大理寺最终定了徐言何罪?”庞万里问道,黎景田也在一旁听着。 “为了彰显我大普国的和善,这次齐国侯爷打人之事,大理寺定罪天门侯收监七日。” 程昱说完,两位家主都要听傻了,把人家废了,就关七天了事,这还真是彰显了大普的和善啊,可谁让人家徐言是齐国的侯爷呢。 “既然大理寺已经定罪,大人能否当着许家人的面,公布一下这次定罪的经过?”庞万里可不傻,能拉着一个援手是一个。 “当然可以。”程昱十分痛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许家能这么早就到庞家兴师问罪,说明传旨的太监被拖在许家了,程昱并不介意当一次和事佬,他本来就是为了徐言的安危而来,只是关于他左相府与太清教的交易,这一点就连皇帝都不得而知,程昱除了徐言之外,更不会告诉别人。 有了左相帮忙,庞万里觉得轻松了几分,与程昱和黎景田一同来到大厅,还没进门,就看到大厅里躺着一个浑身包裹着白布的人,奄奄一息的模样,看来许敬之的确伤得极重,这种要命的伤势没个一年半载的别想养好。 许敬之的确快死了,不是人,而是心,如果让庞万里和左相等人知道了徐言喂给这位一粒筑基丹,这些掌管一方的大佬恐怕都得撮牙花子。 杀人不是徐言的强项,徐言最可怕的地方,是坑人,而且是往死里坑。 大厅里,许万两家的家主面沉似水,两家的高手更是一个个怒容满面,看到庞万里到了,许志卿猛地一拍桌子,就要发难。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有清脆的童谣在窗外传来。 “城西有座城隍庙,庙里有位城隍爷,开门送来四方喜,关上门来鬼神歇,城隍爷,城隍爷,三个馒头吃不饱,九个馍馍桂花糕,八枚铜钱串一串,一只破碗酒做袍……” 清脆的童谣中,门外飘进来一位白衣怪人,这位迈着小碎步,一身惨白惨白的褂子,披头散发,看起来跟飘差不多少,尤其满脸是血,两行血泪看得人毛骨悚然。 白衣怪人一飘进来,大厅里所有人全都被吓了一跳,不仅许万两家,连庞万里都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大白天看见了鬼。 “许敬之……我死得好惨呐……” 飘进来的白衣人停在许敬之面前,恶狠狠地盯着许敬之,声音徒然变得尖利而哀怨,道:“你不但害死我,还要害死红月,你忘了我们小时候常去的城隍庙了么!我躺在庙里一年了,你为何还不来陪我!” 一句小时候常去的城隍庙,到底勾起了被许敬之埋在心底的恐惧,他在儿时的确与伙伴们经常去城西的城隍庙玩耍,而去年,他更是将原本的好友亲手击杀在城隍庙,又埋在了庙后的地底深处。 一个人的神智是有限的,经过上一次的变故,许敬之不但身受重创,更在吃下筑基丹之后心如死灰,身心双重的重击之下,直到现在,他的精神仍旧恍恍惚惚,面前突然出现个恶鬼,更是将他最后的一丝神智惊得烟消云散。 再也无法忍受痛苦,许敬之野狼一样的嚎叫了起来:“黎易先你给我去死!我要将你挫骨扬灰!我要让徐言陪你下地狱,把你们一起埋在城隍庙!啊!!!” 崩溃的许敬之,到底露出了一丝马脚,他面前的白衣怪人忽然翘起了嘴角,冷笑着望着这位许家少爷,而一旁的黎景田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抓起了许敬之。 ps:感谢第九位盟主\''此刻你在何处\'',万分感谢大家的支持,无以为报,只有写得更认真,更努力。(未完待续。) 第256章 王八带帽 “是你!”黎景田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与愤怒,低吼着:“是你害死了易先!” 许敬之的崩溃,直接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一句挫骨扬灰,黎景田到底听出了杀害自家孙儿的凶手,居然很可能是许家人所为。 许敬之被人抓了起来,剧痛之中他立刻清醒了几分,当他看到面前的黎景田之际,他知道自己祸从口出了,尤其他看清了白衣人那份骇人的傻笑,他更是觉得浑身冰冷。 白衣怪人披头散发,还抹了个大花脸,他一时辨认不出,可是那种傻兮兮的笑容,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徐言!” 咆哮着的许敬之无力地挣扎着,就像一只被猎人抓住的濒死的狼,眼睛通红,脸庞狰狞,偏偏动弹不得。 不等黎景田质问,一道身影从一侧掠来,抬手击向黎景田抓着许敬之的手臂。 砰砰两声对掌,黎景田倒退了两步,而来人却将许敬之从他手里夺了过去。 出手的,是许志卿。 “敬之被人陷害,他已是重创之身,免不得胡言乱语,黎兄切勿当真才是。”许志卿冷着脸将许敬之交给手下,而后将目光转向庞万里,道:“我许家孙儿之事,还望东家能给个交代。” “许志卿!”不等庞万里开口,忍无可忍的黎景田在一旁怒道:“我家孙儿之事,你先给我个交代!” 锵! 大厅中,有寒光爆闪,一柄长剑被黎景田握在了掌心,长剑上升腾起凛冽的剑气,黎景田的脚下,一圈飞灰被剑气驱散,在老者身周形成了一轮圆环,爆裂了开来。 黎景田终于大怒,这一年来,他费尽周折的打探着孙儿被害之事,更派出无数黎家高手,寻找着当初那两个亲眼见到黎易先被邪派之人围攻的证人,怎奈那两人就像鬼魂一样,只出现了一次,就再也寻不到踪迹。 黎景田始终怀疑着自己孙儿死得蹊跷,但他一直找不到丝毫的线索,没想到今天本来是帮庞家助阵,却在许敬之的嘴里听到了让他无比愤怒的真相。 “交代什么!”许志卿阴沉着脸说道:“老夫已经说了,敬之被重创,他的胡言乱语,难道也能当真么!” 黎许两家的家主,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许志卿一口咬定许敬之在胡言乱语,而黎景田又不肯善罢甘休,这种对持十分危险,或许下一刻,庞家待客的大厅就会成为筑基高手的战场。 “许少爷这是怎么了?” 抹去了脸上的血迹,徐言笑吟吟地问了一句:“被打得不轻啊,谁下手这么重,告诉兄弟,兄弟一定帮你找回这个场子。” “徐言!你不得好死!”许敬之刚刚冷静下来,再次被徐言的话语挑动得暴跳如雷,怒吼道:“就是你这个卑鄙小人,害得我成了如今的模样,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瞧瞧,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徐言无奈地摊了摊手,道:“谁干的你就说呗,这么多长辈在,还能不为你做主么,许家主,你说对吧,要我看呐,先给敬之兄看病要紧,他病得不轻啊,逮着谁都说是害他的凶手。” “休要胡搅蛮缠!”许志卿冷眼盯着徐言,道:“徐言,你害得我家孙儿如此模样,今天老夫就让你也断子绝孙!” “慢着!” 徐言往后蹦出去老远,疑惑道:“许家主,你发什么疯?你刚才说你孙子胡言乱语,怎么他这就开始说人话了?冤枉我可以,我认,我这人活这么大,黑锅没少背,既然许敬之不是在说胡话,那么黎易先就是死在他手!按照先来后到,黎易先死的比较早,你还是和黎家老爷子了结完恩怨,我们再来算账好了,我不急。” “你个小畜生!”许志卿都快被徐言绕糊涂了,他知道在耽搁下去,局面对他可不利。 “你个老匹夫!”涉及斗嘴,徐言堪称无敌手,别人骂他,他自然要还回去,而且还得多还一句:“老不死的带帽王八!” “带帽王八是什么东西?”不知谁家的高手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位兄台问着了,何谓带帽王八?”徐言可算逮着个好奇的,立刻讲道:“王八带帽,自然是为了遮风挡住,因为那只老王八,他没壳啦!” 阴损恶毒的言词,听得以唇枪舌剑为生的程昱都直皱眉,心说这孩子学坏了,果然邪派中人都是街痞之流,这哪还是什么道士,分明是泼妇骂街。 黎景田强压怒火,一把抓住徐言,问道:“徐言,你是如何得知我家易先被害死在城隍庙?” “我不知道啊。” 徐言一脸无辜,道:“我家娘子大清早的要看大戏,这不,我就找了套戏袍子,反正在哪都是唱戏,我就寻思着不如找个人多的地方,正好看到敬之兄在地上休息,这才吓唬他一下,没想到把他吓个半死,老人家,城隍庙里没有你家孙儿,都是我胡言乱语呢,不信的话,您老可以派人去挖挖,挖烂了城隍庙,大不了帮他们重盖一座,反正你家有的是钱。” “来人!”黎景田沉声喝道,顿时有黎家高手上前听令。 “去城西的城隍庙,给我挖!有人敢阻拦的话,杀!” 黎景田算是动了真怒,黎家最有天赋的小辈被杀,还是他亲孙子,这份仇恨之深,足以让稳重的黎家家主暴怒成狂狮,他听得出徐言不过是胡说而已,不过即便是胡说,他也要挖了城隍庙。 正如徐言所言,一座城隍庙,黎家还赔得起。 黎家的高手一走,许敬之的神色立刻就变了,脸变得苍白不已,看到他这个模样,许志卿顿时心中一沉。 杀人没有处理好手尾,这种事可是大忌,如果真让黎家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黎景田非得和许家拼命不可。 本来是来问罪徐言,没想到事情闹成了这个地步,许志卿不由得猛然望向傻笑的天门侯。 徐言的确在傻笑,早上教给明珠的歌谣是他从城隍庙外面听来的,刚才也是明珠在窗外清唱,这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击毁许敬之的心神。 徐言知道黎易先死在城隍庙,因为厉鬼曾经在庙里停留,所以他十分断定黎易先的尸骨就被埋在城隍庙附近,但他并不知道黎易先和许敬之在小时候去没去过城隍庙玩耍,所以他那句儿时的话语,不过是诡诈之法而已,没想到真就诈出了实情,让许敬之当着黎景田的面露出了马脚。 送给黎家的大礼已经被人家收下了,接下来,就该拖到太清教来人了。 看见程昱暗中对自己点头示意,徐言心中大定,今天这一关,已经十拿九稳。(未完待续。) 第257章 公布真相 一场来势汹汹的兴师问罪,被徐言搅和成一出闹剧,尤其还挑起了黎家与许家的恩仇,庞家大厅里的萧杀气氛,开始变得越发诡异了起来。 黎景田第一时间派出的家中高手,让许志卿忌惮了起来,尤其许敬之那种畏惧的模样,更让许志卿心头发沉。 不能在耽搁下去了,必须要在黎家挖出尸骨之前,废掉徐言! 想到这里,许志卿看了眼万家的家主万大财,两人目光一碰,同时点了点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公地道,徐言,你害得我家敬之成了这般模样,老夫今天如果不废掉你,还叫什么许家的家主!”许志卿眼中厉芒闪动,道:“我许家数百年的传承,今日被你所断,这笔账,不算可不行。” 抬出家族传承,许志卿意在震慑庞黎两家,另一侧,万家的家主万大财冷笑了一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一个邪派太保,将我正派最有天赋的子弟害成如此模样,徐言,今天谁敢保你,谁就我大普正派之敌!” 万大财的诛心之语太过阴毒,以他的粗犷的性子根本想不出这么好的毒语,这个说辞,是路上许志卿教给他的,在这种时候,他这句话一出,算是断了庞黎两家保住徐言的机会。 说到底,徐言的身份可是鬼王门太保,而许敬之,则是钱宗的子弟,正邪本就仇深似海,而且徐言出手在先,怎么讲,理都在许家。 四大家主,两方人马,此时再次对持了起来。 “左相大人,大理寺的判罚,请您公布一下吧。”庞万里已经沉吟了好久,直到现在才开口说话,一张嘴直接拉上了程昱。 其实庞万里也十分无奈,他知道徐言为什么废掉许敬之,也知道许敬之想要害他闺女,可是许敬之终究没有得逞,反而落了个断子绝孙的下场,他倒是很想质问一番许家的恶毒,如果他挑明真相,不但会让四大家族从此生出仇隙,还会有损他女儿的清誉,为人之父,一家之主,庞万里所衡量的东西太多,而那些利弊纠葛,更让他变得束手束脚。 保徐言,庞家就此会落下话根不说,一旦宗门得知此事,不知会如何看待庞家,不保的话,眼看着徐言被许家废掉,庞万里又于心不忍,在场的众人不少,而左右为难的,恐怕只有他这位庞家的家主了。 还好有左相在场,庞万里这才抬出了程昱,他这一说,其他人才发现原来当朝左相也在,立刻有许多人上前见礼。 程昱之前跟着庞万里身后,而且没穿官袍,这才被人们忽略。 “天门侯与许家一事,大理寺已经判案。”程昱微微一笑,环顾了一眼四周,道:“判罚天门侯收监七日,如今刑罚已经结束,天门侯伤人的案子,就算就此了结。” 收监七天就完了,程昱一开口,许志卿的鼻子差点被气歪。 “左相大人的判罚,是否有失公允呢。”许志卿沉声道:“他可不是打人,而是废了我家孙儿的子孙根,按大普律法,他徐言理当得个同样的下场才对!” “他国王侯,在大普生事,并无先例,大理寺也是参考古律,才会如此判罚。”程昱看了眼许志卿,不咸不淡地说道:“如果许家主对于判罚不满,可以上达天听,告御状也就是了,让圣上来决断此事。” 一句话,又推给了皇帝,想要跟程昱这种老奸巨猾的重臣打官腔,许志卿基本是白给。 皇帝的密旨还等在许家呢,许志卿能告御状么,连皇帝都下旨警告许家,可见打官司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好好好,左相果然公正严明!”许志卿恨恨地说道:“既然天门侯已经是无罪之身,那么我们就来轮一轮江湖规矩好了!” 官司打不了,只好以江湖规矩来论事,许志卿摆明了今天不会放过徐言。 “江湖人,只求个恩怨分明,徐言,你害我孙儿,今天老夫就要替家人报仇,即便是圣上来了,也救不了你!” 一拍木桌,许志卿豁然起身,体内的灵气更是被他运转到极致,软的不行,他只能来硬的,他这一动,一边的万大财更是横眉立目。 江湖人嘛,打打杀杀不过是平常小事,这种江湖恩怨,哪怕左相都阻止不了,许万两家的家主一起身,他们身后的两家高手纷纷抽出了兵器。 正邪恩怨,许志卿不信庞万里敢拦他,只要庞家有所忌惮,一个黎景田,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早该直接动手才对,许志卿暗恨自己太过小瞧了徐言,只要他仗着正派的身份强行动手,庞家根本就不敢还手,一旦庞万里还手,勾结邪派的帽子就算给庞家扣上了。 “等等!” 女孩清脆的高呼,盖过了武者们的刀鸣剑啸,一身红衣的庞红月,几步走进了大厅。 她其实一直在窗外观察着局势,发现徐言要出危险,庞红月顾不了那么多了,把心一横,决定亲自出面。 “庞家丫头,这里没有你这种小辈说话的地方,给我退下!”万大财怒喝了一声,瞪着眼睛,看起来凶神恶煞一样。 “事出有因,诸位家主,恕红月不敬!”倔强的女孩非但没退,反而一步挡在徐言身前,昂头说道:“几天前,我与二哥入住城外吴家客栈,被人以毒药陷害,险些被人轻薄,而幕后的主谋,便是许敬之!” 庞红月亲口公布的真相,让周围所有人震惊不已,庞万里紧皱双眉,黎景田则怒不可赦,许志卿与万大财的气焰顿时弱了下去。 “如果不是徐言赶来,许敬之便要得逞,许家主,你家的好孙儿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应该清楚,徐言没错,错全在许敬之,如果你要怪罪,就怪在我庞红月的头上好了,就算徐言不出手,我庞红月也会亲手废了那个卑鄙小人!” 不顾家族颜面,不顾自身清誉,倔强的女孩,将真相公之于众,当她说完,她身后的徐言不由得抿起一丝会心的笑意。 在这一刻,两个原本是逢场作戏的夫妻,好像真的成了一对不离不弃的夫妻一样。 许志卿可没有料到庞红月当真敢说出实情,要知道一个女孩儿家,遇到这种事大多避之不及,能不让别人知道最好,谁成想庞红月为了一个邪派太保,居然连自己的清誉都不顾了。 “祸害不能留,留着他继续害人么?”徐言撇了眼许志卿,淡淡地说道:“欺负我家娘子,难道还不许我揍他么,许老头,如果有人打你夫人的主意,难道你会做缩头乌龟?”(未完待续。) 第258章 家族决裂 没人会在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盯上的时候退缩,徐言这句质问,许志卿注定无法反驳。 反驳不了质问,许志卿却能耍横,他算看出来了,今天想要让庞家乖乖交人是做不到了,那就只有强抢。 今天必须要抓住徐言,许志卿才能安心,因为他不仅要报仇,还要夺回自家的隐身符,而且最重要的那半把折扇,他更要抢回来。 “一面之词!”许志卿暗中握紧了长剑,怒道:“庞红月,你一介女流之辈,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我家敬之难道会缺女人么?把主意打在你身上,你太高看自己的姿色了!” 看到许志卿握剑,万大财更是心领神会,大吼了一声:“庞家小辈休要挑拨离间,家族之间的恩怨,还容不得你一个女人插口,还不给我退下!” 一句退下刚刚出口,万大财与许志卿竟然同时发难,两道凛冽的剑气先后而至,一道为了逼开庞红月,另一道则为了重创徐言,随在剑气之后,许万两家的家主犹如两只苍鹰般扑来。 筑基高手的突然发难,寻常的武者可反应不过来,连庞万里都没想到对方会当着他的面出手抓人,一旁的黎景田在错愕之中也失去了援手的机会。 面对两道剑气,庞红月惊诧之际,第一个反应是拉开徐言,她的身体却被徐言在后边一把推向了一旁。 早就提防着那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主,徐言哪能不做防备,一把推开了庞红月,他自己闪身冲向门外。 太清教的人就快到了,那才是能压住许家的后手,这时候只有拖住敌人才行。 徐言一逃,许志卿与万大财的身影也随着追了出去。 不好! 庞万里心中一沉,转身就要追出去,一旦许家先斩后奏,先废了徐言,那就麻烦了。 与庞万里怀着同样心思的人并不少,黎景田,程昱,包括庞红月,程昱不会武艺,追出去也无用,庞黎两位家主和庞红月却紧随其后就要冲出门外。 砰!砰! 没等大厅中的众人出门,两声闷响之下,两道人影倒着飞了回来,等到人影落地,人们才看清居然是刚刚追杀徐言而去的许志卿与万大财,只不过刚才两人杀气腾腾,这时候一个捂着脸,一个捂着肚子,明显被人给打了回来。 “女人怎么了?难道你们这些修真世家,就容不得女人插口了么!” 苍老的怒斥声中,庞家辈分最高的庞飞燕拄着龙头拐走了进来,刚才就是这位老人出手击退了许万两家的家主,而徐言正幸灾乐祸的跟在庞飞燕身后。 别人没看到,徐言可看清了庞飞燕的出手。 刚才的瞬间,庞飞燕手里的龙头拐居然直接飞了出去,好像一条金龙一般,将持剑的许万两人击飞,而后那龙头拐更是自行飞回到庞飞燕的手里。 虚丹高手的能力,徐言算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羡慕之余,对于修行界的奇异也开始更加向往了起来。 一见老祖宗到了,庞家人顿时底气大增,许志卿则面沉似水,刚才的一击对方没用全力,可即便如此,虚丹境的高手,也不是他这种筑基修为能挡得住的,此时小腹还隐隐作痛,竟是伤得不轻,一边的万大财捂着脸直哼哼,看起来被打得更重。 “难道庞家只会仗势欺人么!”许志卿忍无可忍的怒道。 “你们欺负我家红月,老身不给你们个教训,是不是下次还会出现这种意外?”庞飞燕不在是平日里笑吟吟的模样,而是目光冰冷,盯着许万两家的家主,道:“既然小的已经废了,老身只能教训教训你们两个老的,我庞飞燕活着一天,庞家就容不得别人来撒野!” 杖打许万两家的家主,庞飞燕算是动了真怒,有她这位虚丹境的强人坐镇,许家都敢谋算庞家,如果她不在了,许家岂不是更加无所忌惮。 “庞飞燕!”许志卿捂着肚子阴狠地说道:“你别忘了,不光你们庞家有虚丹强者,我许家一样有长辈!今天这笔账,我会禀告两位叔祖,你等着执事长老来问罪吧!” “让他们来好了,不过现在……”庞飞燕冷声喝道:“你们给我滚出庞家!” 庞飞燕的强势,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平时这位老太君十分和蔼,今天居然大发雷霆,亲自与许万两家撕破了面皮。 庞家与许家原本就不睦,平日里不过是貌合神离,许家的得寸进尺,到底让庞家老太君下定决心与对方决裂,如果任由许家妄为,今天他们敢算计庞红月,明天就敢算计庞家的基业。 徐言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他一个人,成为了两大家族分崩离析的第一条裂痕。 有庞飞燕出面,许志卿知道今天是报不了仇了,既然庞家选择了决裂,他也就狠下心来奉陪到底,庞家只有一个虚丹强者而已,而且活不了几年了,他们许家在宗门内可有着不止两位虚丹境的长辈。 “好好好!”许志卿阴沉地说道:“庞家了不起,为了一个邪派太保,居然连四大家族的根基都不顾,既然如此,我许家记住这笔账了。” 冷冷地望向徐言,许志卿的目光越发阴狠了起来,道:“天门侯果然好手段,有这么多人保你,希望你能在大普活得够久才行,我许家从今天开始,不在承认与齐国邪派联盟,如果让我遇到邪派的渣滓,你放心,他们一个都活不成!” 庞家撕破了面皮,许家也随之撕毁了正邪两派的联盟,许志卿是在警告徐言,如果在外面遇到许家的人,你徐言就别想好过,哪怕在街上遇到,许家人也会立刻出手。 吩咐手下抬起许敬之,许志卿强压心头怒火就要离开庞家大厅,在走过徐言身边的时候,他稍微停了停,低声道:“千万别让我遇到你,徐言,我看他们庞家能保你到什么时候!” 被一位筑基境的高手惦记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没准上街吃趟馆子,小命就丢了,庞家总不能让庞万里这位筑基境的家主成天陪着徐言吧。 许志卿的威胁刚刚出口,庞府的大门外顿时热闹了起来,只听闻有道家人高声断喝。 “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飞龙落,风云惊,护教者,天门星!” 随着道人的咏唱,隆重的道家依仗直接开进了庞府,太清教的法事,连门房都没敢拦着,因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太清教的教主,当朝国师!(未完待续。) 第259章 一箭三雕 太清教的仪仗来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除了程昱和徐言,谁也不知道太清教为何到了庞家,而是还是如此隆重的仪仗。 打着红幡的四位道人一字排开,手持拂尘的纪贤打稽首朗声道:“一梦飞龙落,一朝风云惊,护教太清者,北地天门星。” 神色凝重的国师一身隆重的道袍,环顾四周,道:“太清教神谕,四方护法齐聚,第四人,便是大齐天门侯!” 哗! 聚集在庞家的四大家族,这时候全都愣了,随后惊呼声四起。 太清教原本只有三位护教法师,而且都是筑基境的高手,如今太清教出现神谕,而第四位护教法师竟是徐言,这种巧合也太过让人惊讶了,要知道太清教的地位仅次于钱宗,而且教众遍布大普,一个护教法师的身份,无论在何处城镇,几乎顷刻间就能在身边汇聚数百上千的门人。 太清教的到来,护教法师的神谕,形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许志卿想要报仇的机会泯灭得一干二净。 庞家或许无法时刻保住徐言,可是太清教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刨去先天高手和武者,单比人数的话,十个钱宗也比不过太清教的人多,经过多年的发展,信奉太清教的大普百姓更是达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字。 如果徐言真成了太清教的法师,许志卿除非找个没有太清教门人的地方下手,否则就算在大街上遇到,他也抓不到徐言。 当街抓人家太清教的法师,周围信奉太清教的百姓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徐言早知道太清教会来,他却没想到纪贤亲自到了,而且仪仗弄得如此隆重,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程昱为了保他而下了多大的力气。 感激之余,徐言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保命机会,先是错愕,而后淡然,最后轻笑,好像感受到神人之力了一样,打稽首,宣道号,口称慈悲。 演戏自然要演全套,人家教主都来了,徐言哪能不给人家面子,自然要装出一副感受到神谕的神棍模样。 就在庞家的院子里,太清教做起了法事,供上三牲,点燃高香,铜锣一响,道经咏唱,几个道士将一件大红的道袍披在徐言身上,徐言也配合着微笑施礼,一副天人合一的架势。 太清教的法事,一路上已经吸引了无数百姓,更有繁多的教众正闻讯赶来。 教中出现法师可是大事,怎能不朝拜一番。 庞府里热闹,庞府外面更热闹,大门口围满了人,就连围墙外边都全是太清教的人,有些虔诚的门人直接爬上庞家的院墙,就在墙上跪拜了起来,无数人朝拜的异象,成了近年来最大的热闹,知道的,这是太清教出现了法师,不知道的,还以为庞家要升天呢。 太清教的法事,许万两家本来不想多看,怎奈人家来的人太多了,门口更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许志卿强忍着怒火,看完了整个仪式。 等到徐言接过象征着法师地位的紫兰冠,许志卿实在是忍无可忍,怒道:“国师大人,徐言是邪派太保,太清教收他为法师,是不是有逆正邪之称!” “正邪之别,亦如昼夜之变,不可说,不可问,不可求,我太清教乃道教分支,行善事,渡恶人,正与邪,与道家人无关,本座眼里只有善恶之别,并无正邪之分。” 纪贤面带微笑,满面和蔼,犹如神仙中人,一席话听得对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正人家是道家宗门,人家的教义,自己怎么说都有理。 许志卿质问国师,根本就是问错人了,能和左相打擂台的主儿,找借口都不带眨眼的。 “许家与言法师的恩怨,本座有所耳闻。”纪贤话锋一转,道:“我太清教之人,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既然许家主与言法师恩怨颇深,不如即刻了结为好,道家人,不带恩怨入世,自然也不携恩怨出世。” 听到国师提及了结恩怨,庞家人微微错愕,许志卿则看到了一丝机会,急忙说道:“好!那就请国师明示,我们许家与徐言如何了结恩怨!” “因斗结仇,自然要因斗解怨。”纪贤哈哈一笑,道:“既然许家主赞同,那本座就为你们两家做主了,明日此时,言法师与许家公子,生死斗,了恩仇!” 一句生死斗,许志卿差点被气死,徐言废了许敬之,在让两人生死斗,许敬之不得被人家活活揍死。 “我家敬之重伤在身,如何与他死斗!”许志卿怒不可赦。 纪贤摇了摇头,道:“许家以灵禽闻名天下,许家主大可选一头最为善战的灵禽,替代你家晚辈出战。” 以灵禽代替许敬之,许志卿一听立刻点头道:“好!国师一言九鼎,可不要说话不算话!” 许家的貂鼠极其凶猛,尤其成年的貂鼠,单独面对筑基境的修行者都未必会落败,别说是徐言这种先天武者了,许志卿终于抓到了复仇的机会,立刻答应了下来。 纪贤这番挑拨,此时看得程昱已经面沉似水。 别看两人私下里完成了交易,然而一个护教法师的地位,纪贤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抛出来的,重建玉龙道场的代价,明显在纪贤眼里还远远不够。 一听徐言需要与许家灵禽搏杀,一旁的庞家人可不干了,庞少城第一个上前质问:“国师大人,许家的灵禽可以搏杀筑基高手,这样的比斗,岂不是要徐言送命?” “许家能以灵禽出战,言法师自然也可以用灵禽相争。”纪贤微笑着说道。 许家可以用灵禽来争斗,徐言也可以用灵禽出战,纪贤的挑拨之意,此时是显露无疑。 徐言可没有灵禽,如果不想徐言被许家的貂鼠咬死,那么庞家就要帮着拿出灵禽来与许家决斗,两只灵禽一旦死斗,大多的结果是同归于尽,太清教给出了护教法师这个身份的同时,不但将原本与太清教无关的齐国质子捏在了手里,更是挑动起庞家和许家更深的仇隙,尤其还能耗费掉钱宗的两只成年灵禽,纪贤这一次出现在庞家并没白来,他可谓一箭三雕了。 看出了国师的用意,正在扮作一副慈悲像的徐言在心里破口大骂,果然是老谋深算呐,姜,还是老的辣!(未完待续。) 第260章 国师的阴谋 在国师定下庞许两家以灵禽了结恩怨之际,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了太清教心怀鬼胎,可偏偏无法反驳。 人家的办法的确没错,了结恩怨最好的方式,可不就是生死斗么。 程昱此时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国师这次收徐言为护教法师,不仅太清教没什么损失,还能将庞许两家的仇怨推向无法缓解的地步,而且最为可怕的一点,是那场生死斗的规则。 局面,已经出乎了左相和所有人的预料,自从国师出现在庞家,仿佛一片巨大的阴云笼罩而来。 不等程昱开口,纪贤面色凝重的洪声道:“既然许家主同意生死斗,那么本座替言法师在此立下生死状,搏斗之际,只要一方灵禽败北,主死!” 哗! 纪贤的声音可不小,一些爬上院墙的太清教门人都能听得真切,于是惊呼声四起。 主死,就是灵禽的主人死,也就是说,这场生死斗,无论是徐言亲自出战还是以灵禽代替,他和许敬之的灵禽谁的死了,那么灵禽的主人也要跟着一起死。 真正的生死斗,必须有一方身死才行! 国师的阴险,犹如疾风暴雨,不给任何人缓和的机会,他再次高声道:“明日午时,城外别院,围场之斗,不死不休!到时候本座会亲自坐镇,输者如果反悔,会由我太清教亲手处决!” 一句话,纪贤不但将徐言与许敬之逼上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也将庞许两家逼上了彻底决裂的境地。 纪贤的阴谋太过隐晦,之前就连庞家的老太君庞飞燕都没想到,程昱倒是看出了端倪,怎奈他想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 许家早早的同意,加上徐言如今成了太清教法师的身份,国师替徐言做主参战根本不算逾越,而且还由不得徐言不答应,除非他不想要太清教法师的身份,出门就被许家人砍死。 程昱这时候已经脸色发青了,原本为徐言找来的靠山,却要经历生死劫难,老人现在已经后悔了,他知道国师不好对付,却没料到对方的心机居然如此恶毒,而且重建玉龙道场的建议皇帝已经答应了下来,到了现在,用玉龙道场威胁国师,再也做不到了。 棋失一着! 程昱的心头无名火起,偏偏他如今是无可奈何,事到如今,只有看庞家能不能帮徐言出一头善战的灵禽了。 当周围惊呼大起之际,纪贤转回头望向徐言,笑吟吟地说道:“言法师,本座预祝法师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说罢,纪贤转向许家一方,看着呆涩的许志卿,道:“许家主,明日午时可要准时到场,别忘了带着你家受伤的晚辈,如果徐言败了,本座会亲手将他击杀,如果你家的灵禽败了,说不定,就要许家主忍痛,杀掉自家的后辈了。” “好!既然国师做主,那我们明天就不死不休!” 许志卿也顾不得别的了,反正许敬之废了,他想要报仇不知要何年何月,不如与徐言来一场生死斗,就算庞家借给徐言雪鹰他也不惧,因为许家有一种秘法,可以引起貂鼠狂躁,而陷入狂躁的貂鼠,就连雪鹰都不可能敌得过。 对于徐言的恨意,加上庞家的维护,许志卿现在是恨不得将徐言大卸八块,别看他暴怒成狂,却没有真的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质问道:“国师可否能确定,如果徐言败了,你会亲手将他杀掉,要知道他可是齐国质子,杀掉他,皇帝会同意么?” 徐言的身份太过敏感,许志卿这才担心国师说话不算话。 “本座话以出口,自然会算数,至于杀掉质子的罪过,本座也会一力承担。” 纪贤微笑着说道,以他的能力,有的是办法让许家的灵禽落败,哪能当真亲手杀掉质子,他的用意不过是要借徐言之手,除掉许家嫡系,好引起庞许两家的分崩离析。 “有劳国师!”许志卿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喝道:“徐言,我们明天在围场不死不休!走!” 听到许志卿这句话,许敬之的脸上连半点血色都没有了,徐言是没杀他,可是一旦许家的貂鼠败北,他许敬之就得被自家家主击杀,这么死还不如被徐言杀了,至少许家在宗门的长辈能替他报仇,这要死在生死斗,那就真白死了。 许敬之倒是很想反对,可惜他的爷爷已经做主了,另一边还是国师亲自裁决,他根本改变不了。 徐言也同样不想死斗,让他和许敬之单打独斗没问题,和一头成年的灵禽恶斗那就基本是找死,许家的幼鼠就够强了,真正的一只貂鼠,是与妖物相仿的可怕异兽,先天武者对上妖物,单打独斗的话必死无疑。 一边暗恨着国师,徐言偏偏无能为力,他成为太清教法师的消息,这阵子基本传遍了全城,庞家墙头上都快人山人海了,还有人对他这位法师朝拜的,这要反悔不去,人家教主亲自来抓他,庞家都没理阻拦。 暗中大骂着国师的同时,无奈的徐言只能期待着庞家的雪鹰,他现在最想的不是掐死国师那个比许敬之还要阴险的混球,而是思念起他那只远在齐国的小猪,如果小黑在身边的话,别说一只成年的貂鼠,来两只,徐言都有信心被他的小黑给吃掉。 许万两家带着愤恨离开了庞府,在大门口挤了半天才挤出去,他们一走,太清教的人也开始退去,纪贤在一阵笑声中大步而去,宛如仙家中人,却带着比魔鬼都要恶毒的心机,临走的时候,撇了眼被气得脸色发青的左相,纪贤这次来庞家,算是最得利的一方。 事情告一段落,黎景田早已按难不住焦急的心绪,当先告辞赶往城隍庙。 他还要挖尸骨呢,徐言在重要,也没有查出杀他嫡孙的凶手重要。 紧皱眉峰的程昱看了眼徐言,来到庞飞燕的近前,没开口先深施一礼。 “左相大人折煞老身了,快请起,快请起。”庞飞燕疑惑不解地说道。 “老夫人,程某恳请老人家派出一头灵禽替天门侯出战,质子的重要,关乎两国同盟,国师擅作主张之事,我会立即进宫面圣,参他一本。” 庞飞燕看不出程昱的真正用意,但她看得出程昱的真诚,这位庞家的老祖宗略一沉吟,点头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261章 丧门星 得到庞飞燕的同意,程昱这才稍稍放心了几分,弄巧成拙这种事,其实也怨不得这位老人。 国师的阴险,超出了程昱估计,他没想到国师就连收个护教法师都要一箭三雕。 叹了口气,程昱不再多言,与老夫人告辞。 他不能在人前表露出与徐言相识,如果让外人得知徐言的真正身份,局势将变得更难收场。 程昱还有要事在身,今天押解的那些劫镖的俘虏会抵达京城,那些人犯的重要,关乎他左相府与国师的争斗,只要能拷问出幕后的主谋,程昱就能借机上本,在皇帝面前揭露太清教的险恶用心,好一举除掉国师这个毒瘤。 左相府与国师之间,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结局,今天落了下风,程昱自然要在其他地方找回来。 程昱不甘心,国师一样记恨着他这位左相,若非有刑部的高手,太清教早就除掉了左相这个绊脚石。 离开庞家的国师,乘上了奢华的车架,车厢内只有三大法师相陪,不过那位陈都陈法师,今天明显有些脸色苍白,好像有伤在身。 “徐言成为了法师,我们也算捏住了质子,教主为何不让徐言回归藏云观?” 说话的,是三大法师之一的魏鸣,这位身高体大的道士满脸横肉,看起来十分凶戾,即便穿着道袍也让人心生畏惧。 “他毕竟是庞家的姑爷,庞家能放人么。”法师中唯一的女子彭紫莲,在一旁开口道。 “有了法师身份,就要听我太清教的调令,他住在何处又有何妨呢。”纪贤神态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道:“城外可有消息传回来?” “逐云卫走的山路,我跟了他们一路,提前半天赶回来,今晚,押解囚犯的队伍就要抵达京城了。”脸色苍白的陈都沉声说道:“城外已经放出了眼线,只要他们接近京城二十里之内,必定有消息传回来,教主,那些活口绝对不能放进京城,如果让左相那老贼抓到些蛛丝马迹,我们就麻烦了。” “不麻烦,没有人会活着被带进刑部。”纪贤淡淡一笑,嘴角的杀意显露无疑。 “逐云卫敢下套伤我,这份仇我一定要报!”陈都咬了咬牙,有些忌惮地说道:“他们至少有六七个筑基境,教主,我们这次要派出多少人马才好,人少的话,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再留下马脚恐怕更难收拾残局。” “一个人也不用去,你们还不是逐云卫的对手,本座会亲自处理此事。”纪贤的话听得三位法师同时一愣,接着全都沉默不语。 太清教教主,大普国师,纪贤的身份不但崇高无比,他真正的修为,更无人可知,皇帝不知道,左相不知道,就连手下的三大法师都不知这位教主究竟达到了何种修为,至少陈都三人能确定,他们的这位教主,绝对不是筑基境。 国师决定亲自出手除掉被逐云卫抓住的劫镖人犯,而左相也决定这次要亲自审讯即将被押解回京的重犯,在庞家告辞的程昱,只能以眼神示意徐言多加小心,他会再想办法。 看得出老人的担忧,徐言报以一个傻兮兮的憨笑,看到他身逢绝地还如此精神,程昱不由得苦笑着摇头离去。 左相离开,庞家人不能不送,庞万里带着儿女亲自将程昱送出门外,徐言也跟在后边,今天的局面,到最后连他都没有料到,除了暗骂国师那个老狐狸之外,徐言根本没有办法。 他都成了人家的护教法师,教主替他接下的生死斗,自然顺理成章。 天门星…… 走到门口的时候,徐言一路暗骂:好你个乌龟王八蛋国师,天门星么,我还丧门星呢…… 其实徐言的确是个丧门星,他只是没有回忆自己的过往而已,因为自从他走出了乘云观,一路上所过之处,堪称是寸草不生,那位自己觉得万事尽在掌握的国师其实并不知道,他胡编乱造出来的天门星,距离真相很近了,因为他收的不是护教法师天门星,而是真真正正的丧门星,还是能坑死上万人的那种。 将左相送到大门外,庞万里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书房。 让庞家拿出一头雪鹰代替徐言去死斗不难,只是许家的貂鼠,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这次死斗的胜算,雪鹰至多只有五成,甚至还不到五成。 庞少伟与庞少城恭送着左相乘上了马车,两兄弟不由得带着担心的目光看向徐言,而庞红月则抿着嘴角,站在徐言身旁,沉默不语。 庞少伟本想说些什么,被庞少城拉着回了家门,庞少城能看得出来,那一对小夫妻必然有话要说,当哥哥的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为好。 庞府门外,徐言望着程昱那副苍老的背影,一时心头发酸,他如今才发觉,那位老人肩上的担子,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 轻叹了一声,徐言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恐怕没等毒发,自己就要被太清教给阴死了。 瞎了的左眼,间隔越来越近的毒发,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斗,加上那位担忧着他,却落寞离去的老人,一时间徐言的心头百感交集,从来到大普,他就好像落入了一处漩涡,而且在漩涡中沉得越来越快…… 身旁的女孩,仿佛看出了徐言的无奈,紧紧捏起的小手松开,又捏起,一时间不知如何劝慰。 生死斗,必死一方。 想到明天有可能徐言会死,庞红月的心头不知不觉间充满了悲伤,虽然身旁的少年人十分可恶,但她并不希望徐言真的死掉。 两双同样清澈的眼眸,不知何时望在了一处,女孩儿的眼里蕴着担忧,男孩的左眼,则空洞而麻木,不过右眼中,却是一副无所谓的不羁与轻狂。 那有少年不轻狂,面对生死境地,徐言就算怕得要死,也不会在女孩家的面前表露出半分,这一刻的小道士,才是真正的少年人,或许只有在庞红月的面前,总喜欢将自己伪装成猪的徐言,才会表露出他真实而倔强的一面。 两只颤巍巍的手,越来越近。 一丝埋在两颗心里的情愫,仿佛在此刻炸裂出绚烂的烟火。 当那条朦胧中的情丝,即将被连接在一起的时候,当庞红月与徐言的手,即将触碰到一处的时候,另一只柔软如美玉的小手,徒然将徐言与庞红月分割了开来,一道娇小的身影,带着欣喜与惊呼挤在了徐言与庞红月之间。 “言哥儿!”娇柔的少女眉目如画,娇声喊道:“终于见到言哥儿了,青萝想死你啦!” “青萝?”徐言正打着拉拉自己娘子小手的主意,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少女面孔,顿时把他惊在原地。 “言哥儿!” 不等徐言询问青萝怎么到了大普,周围一阵香风扑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好像看到了情人一样兴高采烈地围了过来,将目瞪口呆的庞红月直接挤在了一旁,女人堆里还挤着一个满脸讪笑的汉子,那媚笑让人看得想吐。 “小美?秋菊?王八指?你们怎么全到大普了!” 看着围在周围的青楼女子,徐言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这群女人不是应该在丰都城的青楼么,怎么全跑普国的京城来了?连王八指这个护院头子都到了大普? 豁然间,徐言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让他牵挂已久的女子身影,正婀娜万分的从庞府对面的楼宇中走来,那女子的身后,今天早上才开张的三层店铺正挂着明晃晃,亮晶晶的三个大字招牌。 梅香楼!(未完待续。) 第262章 谁更美 “三姐!” 徐言的喊声都出现了颤音儿,他怎么也想不到,能在京城见到梅三娘,更没想到梅三娘居然把青楼开在了庞府对面。 推开围在身边的一堆女人,徐言两眼放光冲向梅三娘。 “三姐,我的小黑呢!” 梅三娘嫣然一笑,瞟了眼庞府门口正在咬牙切齿的庞红月,娇滴滴地一指身后的梅香楼,道:“里面呢。” 嗖的一声,徐言头也不回冲进了梅香楼,一副恶鬼看到肥肉的架势,看得一群青楼女子咯咯直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这些青楼女子可不怕别人看,一个个媚眼飞过去,那些过路的顿时脸红脖子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梅香楼的招牌。 徐言冲进了青楼,庞红月却被气得浑身发抖,前一刻还在惺惺相惜,下一刻直接算反目成仇了,一颗芳心中的担忧彻底变成了愤怒,女孩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回府,还关死了大门。 “今天谁叫门也不许开!” 大小姐的怒吼,听得门房一个个莫名其妙,心说平日里温和的大小姐,怎么今天变成了河东狮?吼得也太吓人了…… 庞红月很生气,也很伤心。 一个人回到秀楼,庞红月显得落寞寡欢,连明珠端上来的饭菜都不想碰一口。 刚刚升起的情愫,本是女孩家埋在心底的柔软所在,可是就在刚才,被那个坏蛋撕裂得一干二净。 再也不喜欢他了…… 庞红月在心里发狠,只是连她都不曾察觉,自己在心底的密语,居然多了个‘再’字。 没心思吃饭,女孩开始在院子里练剑,剑风霍霍,身姿灵动,直到香汗淋漓,这才惊觉天色已晚。 沐浴一番,庞红月坐在闺床边生了半天闷气,一想起明天就要与许家死斗了,那个坏蛋居然钻进青楼,她更是怒不可遏。 “就应该不借他雪鹰,让他自己去斗貂鼠!” 恨恨地嘀咕了一句,女孩开始对镜梳妆,瀑布般的长发被披在身后,好似夜幕一样,而铜镜中那张精致的俏脸,就如同夜幕中最为明亮的一颗星斗,看得久了,会让人沉迷其中。 “庞红月,你会比不过一个叫做小黑的女人?” 梳妆的女孩恨恨的自语着。 她很美,这是她的骄傲,而今天的骄傲,全都被冲进青楼的徐言打破了。 仔仔细细的梳妆,年轻的女孩越发灵动了起来,庞红月其实也在心底不忿,难道她庞家大小姐,连青楼女子都比不过么? 院外有脚步声响起,天刚黑,徐言回来了。 一进院门,徐言就看到明珠对他挤眉弄眼,不住的往楼上看,意思在警告他,小姐心情不好。 “怎么了,眼睛痒痒了?”徐言的怀里抱着一头小黑猪,看见明珠的模样他觉得莫名其妙。 不再理睬丫鬟,徐言兴致勃勃的走向秀楼,他现在是心情大好。 三姐到了京城,居然把小黑也带来了,有这头能顶飞一头巨蛇妖物的黑猪在,徐言认为许家的貂鼠,不过是小菜一碟了,他在梅香楼与三姐叙旧才得知,那天他返回鬼王门的同时,梅三娘立刻卖了青楼,带着一群女人当天就离开了丰都城,直奔大普而来。 梅三娘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她自己差点毁在青木堂的手里,她是聪明人,所以得到徐言的劝告之后,连片刻都没耽搁,也正是她走得快,要不然就要被鬼王门的高手干掉了,卓天鹰下令屠杀梅香楼的时候,梅三娘早就离开了丰都。 姐弟之间团聚,梅三娘开怀不已,徐言更是高兴万分,问及为何将梅香楼开在庞府对面,徐言才得知他那位三姐早就算计好庞府对面那块地了。 其实在徐言打算回鬼王门拼出一线生机的时候,梅三娘就开始盘算自己的去处。 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弟弟一定能成功脱险,而徐言脱险,只能是入赘大普的庞家,在徐言还没到京城之际,梅三娘却是先到了,这才专门买下了庞府对面的店铺,装潢了一月多,才正式开业。 徐言根本就不出门,如果他时常出来,恐怕早能见到梅三娘,过了一月之久,姐弟才重逢。 梅香楼就像徐言自己的家一样,他自然不会客气,吃饱喝足之后回到庞府,顺便还把小黑带了回来,那可不是猪,而是他徐言的兄弟,一路上抱着黑猪的庞家姑爷,惹得一群庞府下人错愕不已。 打着饱嗝,徐言走上了二楼。 明天不用庞家的雪鹰了,他自己有了宝贝猪,什么鹰鹤鼠蛇,在徐言眼里统统是小黑的口粮,不用雪鹰归不用,也得告诉庞红月真相才行,省得人家担心。 走到二楼,徐言就觉得有杀气隐现。 坐在床头的女孩今天打扮得十分美丽,一袭天蓝色的长裙,衬着庞红月的容颜,宛如月中的仙子,看得徐言一时有些痴了。 只是庞红月的眉梢眼角,带着一阵阵凛冽的杀机。 “当着我的面跑进青楼,你这个庞家姑爷还真是活得自由自在。”酸酸的话语,从那张樱桃小口中吐出,听得徐言牙根发酸。 她不会吃醋了吧? 心中暗道不妙,徐言十分清楚吃醋的女人会爆发出多么强大的破坏力,想要解释一番,没等他开口,人家再次问道。 “徐言,你说实话。”庞红月站了起来,扬起白皙的脖颈,道:“是我美,还是那个叫做小黑的女人更美。” 攀比的心思,很少会出现在庞红月的身上,身为庞家大小姐,庞红月的出身可不是其他人能比,锦衣玉食,世家嫡系,又有长辈庇护,加上她惊人的天赋,从小到大,庞红月从不认为自己会败给其他的女人。 可是今天,她偏偏就败给了一个青楼女子,还是个叫做小黑这种粗俗名字的青楼女人,所以她不甘心,她要亲口质问一番,到底是她庞红月漂亮,还是那个叫做小黑的女人漂亮,居然能让徐言甩下她这位庞家千金,头也不回的冲进青楼。 庞红月的质问,让徐言都傻了,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黑猪,一时间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跟猪比美不美? 徐言觉得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就是庞红月变傻了……(未完待续。) 第263章 你美 徐言没听错,所以他的耳朵没问题,左眼看不到了,他的听觉绝对灵敏。 既然不是自己听错,徐言觉得庞红月的质问有些棘手了。 犹豫了半晌,徐言尴尬地问了一句:“你确定,要和小黑比一比谁更漂亮?” “对!”庞红月昂着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是我美,还是小黑美!” “你美!”徐言不在犹豫,因为他觉得再犹豫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更多加了一句:“你比小黑漂亮多了。” 一听对方的夸赞,失落了半天的女孩终于捡回了自己的骄傲,大大的眼睛好像闪动着自豪的光芒,白皙的脖颈看起来更像一头骄傲的天鹅。 “是吧小黑。” 徐言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庞红月的脖子抻着,小黑猪还善解人意的呼噜了两声表示赞同,那么美的女孩,它自认比不过。 瞪着大眼睛,庞红月不可置信的看着询问那头黑猪的少年,一股无名之火伴着尴尬到极点的羞愤冲进了心头,庞红月指着徐言怀里的黑猪,手指颤抖的问道:“它、它是小黑?” “是呀,忘了介绍,这是我家小黑,我打小养的猪,嘿嘿。”徐言憨笑道:“小黑,这是红月,我娘子。” 呼噜噜!呼噜噜! 总也长不大的小黑猪欢快地打着招呼,然而迎来的则是硬邦邦的枕头。 徐言又被打下了一楼,他觉得自己很无辜。 自己偏要和猪比美,赢了还发飙…… 过了好半天,庞红月才气呼呼的走下一楼,冷眼看着徐言,问道:“明天怎么办,你不回来想对策,偏偏去青楼抱头猪回来,它能帮你生死斗么?” “说对了,它的确能帮我坑死许敬之。”徐言看着趴在床底下呼呼大睡的小黑猪,目光柔和的说道:“小黑与其他猪不同,它是我兄弟,它救过我和三姐的命,要不是小黑,当年逃出元山寨的时候,我和三姐都会被蛇妖吃掉。” 徐言难得出现的温和模样,让庞红月对他的过往越发好奇了起来,那只肥嘟嘟的小黑猪,在女孩眼里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元山寨?土匪窝么,你什么时候变成山匪了?” 女孩的询问,在月光下荡起一丝涟漪,静夜里,伴着小猪的鼾声,徐言轻声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我是师父捡来的,师父说,捡到我的时候还是个婴孩,不哭也不笑,只是在牙牙学语,不知在说些什么,于是起名为徐言,字止剑……” 从幼年时候与伙伴们玩耍,到老坟山的历险,从坏道士活祭孩童,到远走他乡,元山寨的惊险,梅香楼的安逸,鬼王门的阴谋,直到玉林寺的坍塌,这一晚,徐言望着天上的明月,讲述着自己那些并不寻常的经历。 而庞红月,也在月光中聆听着那个看似普通的少年人,并不普通的过往。 徐言觉得今天的自己很奇怪,因为他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透露出自己真正的经历,可是不知为何,当他看到庞红月那种担忧的眼神之际,就会将自己心里的所有防备,一点点销毁,将他平日里的伪装,一点点剥离,直至现出本心,现出他真实的一面。 或许是夜色太浓,窗外的轻云遮蔽了月光,烧到尽头的烛灯变得忽明忽暗。 “你原来是大普人……为什么要告诉我?”女孩轻柔的低语随着明灭的烛光幽幽传来,带着一丝埋怨,也带着一丝欣慰。 “因为,你是我的娘子啊……”少年的低语平静而柔和。 一句娘子,没有了往日里的调笑,一丝情愫,终于连在了两颗心儿之间。 噼啪。 烛火暗淡,幽香袭来,是那种徐言最喜欢的千节花香。 千节花,千劫花,历经千般劫难,在地底挣扎出千段根节才会破土发芽,徐言喜欢千节花的淡淡幽香,也喜欢那种倔强不屈的生命之力。 调皮的月牙儿在乌云中露出了一角,一缕月光映在小小的樱唇上,或许只有枝桠间歪着头的鸟儿,才看见了那刹那之间,一触即分的双唇。 蹬蹬蹬的脚步声中,娇羞的女孩逃也似的回到了楼上。 “好香啊……” 痴痴的少年,望着黑漆漆的楼梯口,嘿嘿傻笑着喊道:“红月,明早问下老夫人,留兰谷究竟在什么地方,弄死许家的混球我们就出发,顺便在问一问隐身符的符咒是什么,到时候或许能用得上,别忘了啊。” 听着徐言在楼下的声音,把羞红的俏脸埋在被褥里的女孩根本没有理睬,心里想着才不管呢,只是一大早又会跑到老祖宗的住处哀求老人了。 陷入情网的少年们,总是如此口是心非。 今夜注定无眠的不止芳心乱跳,躲在闺床上羞红了脸儿的女孩,也有伴着猪鼾沉沉睡去的少年,更有接近京城的一队人马。 无声无息的队伍,刚刚从山路转到官道,身经百战的首领忽然脚步一顿,举手示意队伍停止。 他发现有几只夜鸟在不远处的林中飞腾而起。 “刑部的人应该出城了吧。”首领没有回头,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低声问道。 “已经出城了,马上就会相遇。”有刚刚回返的兵士上前答话。 首领没有动,而是越发警戒了起来,他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而是感觉到了一股冷意,好像有人在黑暗中盯着自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着筑基修为的首领不由得疑惑起自己的预感。 还有不足十里就要与刑部汇合了,不应该出事才对…… 刚刚想到这里,突然,一股夜风袭来,伴着一阵湿冷的气息,仿佛暴雨之前的狂风,卷动着无边的戾气。 猛然间抬头望去,头顶一轮弯月当空。 无云。 不好! “敌袭!” 锵! 拔剑的声响连成了一片,逐云卫的高手一个个虎目圆睁,阵型一变,将上百名堵着嘴巴,栓着铁链的囚犯围了起来。 援军距离不到十里,即便有同样数量的蛮族铁骑,也休想在大普最为强大的一支军队面前劫走重犯。 没有敌人的踪迹,只有带着阴冷气息的一阵狂风掠过。 一滴水迹滴落在首领的头顶,他一把抹去,手里出现了一片殷红,来不及惊诧,身后已经响起了细密而繁多的异象,好像有人在用无数根铁签,扎桶着一群死猪。 严阵以待的队伍里,暴起了一片真正的血雨,上百名劫镖囚犯的身上,出现了无数个细密的小洞,而是那些小洞全部透体而过,他们被堵死了嘴巴,临死都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瞪起鼓鼓的眼睛,带着无比的惊恐,一个个倒在血泊当中。 风,只是一瞬即逝,风过之后,上百囚犯无一人生存,而押送重犯的逐云卫,则毫发无损! 怔在了原地的首领,呆呆的看着瞬间毙命的上百囚犯,过了好久,这位逐云卫的偏将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虚……丹……”(未完待续。) 第264章 乞丐都知道 筑基境的修行者,绝对无法在六七位同阶的眼皮子底下做到一次击杀百人,而且连身影都不见半分。 至少在虚丹境的敌人,将逐云卫的首领惊愕在原地,望着一地的尸体,沉默不语。 这次诱敌的计划成功了,而且抓获了百名俘虏,只要撬开这些人的嘴,左相府就算握住了最为有利的证据,很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很快,刑部的高手从远处奔行而来,一辆车架上,左相更是亲自出城,等见到一地的囚犯尸体,程昱的目光不由得猛地一缩。 他不是武者,但他看得出来出手之人绝非等闲,逐云卫没有一人受伤,而百名罪囚则无一生还,这种本事,已经不是筑基境能做到的了。 “见到出手之人了么?”程昱沉声问道,统领逐云卫的偏将摇头不语。 “以你估算,对方的修为在什么地步?”程昱继续问道。 “至少虚丹,或许……”偏将紧皱眉峰,道:“更高。” 好半晌,程昱叹了一口气,吩咐回城,这一次的计划,算是失败了。 “至少虚丹……”马车中,老者沉吟着偏将的判断,不由得面色越发凝重了起来。 在程昱看来,出手的不会是太清教的法师,极有可能是国师本人,没人知道当朝国师的修为有多高,程昱原本最高的估算是虚丹境,可是听到偏将的判断,这位年迈的老者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看低了国师的修为,一旦国师的修为超出了虚丹境,那么想要除掉太清教,就更加不易了。 “镇山王,你究竟何时归来,你不在,逐云无首啊……” 马车中的老者,暗自叹息,自从他归来朝堂,所做的第一件事并非立刻针对国师与太清教,而是派遣出刑部无数高手寻找一个人的下落,因为程昱十分清楚,左右双相合璧,还无法根除太清教这个毒瘤,只有那位镇山王归来,左相府才有把握颠覆国师在皇帝眼中的地位。 白袍不归,社稷不稳! 统御着逐云卫的大普镇山王,两年来渺无音讯,而那位大普亲王,如今皇帝的亲叔叔,叫做楚白,字啸天。 …… “楚白?姑爷,你问楚白是谁?” 清晨,徐言在院子里漱口的时候,想起程昱提及的楚白袍,于是顺嘴问了从身边经过的明珠一句,小丫鬟明显一副奇怪的模样,好像姑爷问今天早餐的包子里有没有馅子一样。 “你也听说过楚白?”徐言满脸疑惑。 “听说过呀,不光我听过,整个京城的人全都听过,就连街头那个老乞丐都知道,姑爷不知道么?”小丫鬟说了一句就忙活着早餐去了,徐言则目瞪口呆。 乞丐都知道? 还以为楚白那个便宜师兄有什么天大的秘密,程昱没说,刘衣守也没讲,徐言没想到自己随口问了一句,居然连明珠都知道楚白是谁。 吃早饭的时候,徐言打听庞红月,人家没理他,反而担忧地质问他那头只顾着吃食的小黑猪,到底能不能斗得过许家的貂鼠。 “放心吧,小黑很厉害的。”徐言拍着心口保证。 呼噜噜,呼噜噜! 小黑猪也跟着发出欢快的叫声,短短的尾巴摇得都要飞起来了。 “小黑不像灵禽啊,而且眼睛里没有血轮,又不是妖物,它真能斗过貂鼠?”庞红月没什么心思吃饭,担忧地看着那对主仆吃得一个比一个欢,不由得秀眉微蹙,道:“不行,还是用我家的雪鹰出战为好,真要败了,你就没命了,喂,徐言你听到没有,别吃啦!” “有小黑,我才不要雪鹰,安心吧,今天让你看一场猪吃鼠的好戏。” 徐言的高枕无忧,因为他清楚小黑的能力,当年逃出元山寨的时候,那头巨大的蛇妖在小黑面前都灰溜溜的爬走,何况是许家的老鼠呢,徐言不担心,可是庞红月则提心吊胆的担心了一个早上。 中午开始的生死斗,早已传遍了全城,今天想要进黎家别院围场的人,比斗兽那次多出了十倍不止。 那可是生死斗啊,输了,就真会被杀掉,这种好戏比起斗兽可精彩了太多,于是进入黎家别院的资格,非达官贵人根本无法进入,一时间整个京城里托人找门路只为一睹生死斗的是大有人在。 程昱本不想徐言涉险,怎奈他上奏想要阻止徐言死斗的本章,皇帝竟然没有同意,好像连皇帝都十分看好徐言会赢一样,尽管程昱知道是国师暗中搞鬼,在朝臣面前他也不能逼迫帝王,只好带着担忧等待着早朝结束。 程昱要亲自去一趟围场,如果徐言出现意外,至少他能在第一时间出面。 程昱是打算带上刑部高手一同去一趟围场了,徐言太清教法师的身份是因他而来,这场祸事,程昱也撇不开干系。 庞家,得知徐言不需要雪鹰助战的庞万里,与庞红月一样惊讶不已,倒是看见了小黑猪的老太君庞飞燕,一对白眉缓缓皱了起来,眼中带着一种疑惑。 庞飞燕看不出小黑猪究竟是种什么异兽,但是这位庞家的老祖宗却明显感受到了肩头那头雪鹰的躁动不安。 能让成年雪鹰感到忌惮的猪,庞飞燕在疑惑之余,对徐言越发好奇了起来。 果然,是个有趣的小子啊…… 日上三竿,庞府大门洞开,一身道袍的徐言当先走了出来,跟在徐言身后的,是一个眉开眼笑的胖厨子,正是肥九。 去围场之前,徐言打算确认出肥九真正的身份,反正王八指已经被三姐带到了京城,就在对面的梅香楼,让肥九与王八指相见,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梅香楼此时刚刚打开大门,青楼生意可不会那么早开张。 收拾门口的伙计正在忙碌,而王八指则大咧咧地指点着那些他唯一能指使动的活计,一副管家的派头。 “搬梯子搬梯子,没看到牌匾上落灰了么,大门上边有块泥巴,去扣下来,谁家娃子不长眼,往我们梅香楼的大门上扔泥巴,长大了送你进青楼!” 骂骂咧咧的王八指掐着腰,正在指指点点的功夫,正好看到徐言从庞府出来,顿时点头哈腰地跑过来见礼,没等他打招呼,徐言身后的肥九颤抖着胖脸喊了一句。 “八哥!” 王八指顿时一愣,等他看到肥九,立刻鼻子一酸,哭嚎着喊道:“九弟!” “八哥!” “九弟!” “我地八哥呀!没想到还能活着看到你啊!” “我地九弟啊!一年没见你都瘦得没人形了啊!” 团聚的故友,开怀的兄弟,当街抱在了一处,看得徐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吃的两笼屉包子差点全吐出去。 这次他算彻底确定了,肥九那个胖厨子,真就是个厨子……(未完待续。) 第265章 纯厨子 肥九已经不可疑了,那就是个纯厨子,因为徐言很清楚王八指是个什么货色,王八指的兄弟,能是鬼王门的高手么。 自从亲眼看到王八指与肥九团聚,徐言终于甩开了鬼王门的监视,只要能找到鱼尾莲,他就会恢复成真正的自由身! 不能在耽搁了,徐言在心中暗道,斗兽之后,解决了许敬之,就要立刻赶往留兰谷。 他可不敢保证能不能在留兰谷里得到鱼尾莲,如果空手而归,徐言只有冲击六脉这最后一条路可行,随着毒发的越来越近,他手里的几粒行气丹,恐怕撑不过一年。 许家…… 徐言的眼底流转过一道寒光,许敬之的命,今天他正好趁机取走,省得那个卑鄙小人伤好之后再打什么坏心思。 斩草除根,徐言一向信奉的规则,怎奈当初为了庞红月,他无法击杀许敬之,不过这次可不同,立下生死状,谁死谁倒霉,别人可无权过问他杀人之责。 “走吧。”身旁传来女孩的轻语:“赢过许家,我们立刻出发,去留兰谷。” 庞红月坚毅的眼神,带着一股倔强,她不想让徐言死,所以她要陪着徐言找到鱼尾莲。 几辆车架行出了庞府,赶往城外黎家别院,京城之地,贵人们陆续启程,去见证一番真正的生死之搏,而黎家的别院里,黎易鸣正一筹莫展,唉声叹气。 黎家的高手,大半都在城隍庙呢,如今的城隍庙已经不能叫庙了,而改名叫坑,黎家的家主从庞家离开之后,始终站在城隍庙的大门口,彻夜未眠,红着眼睛盯着被不断挖出大坑的庙宇。 黎景田不在别院,黎家的这处斗场依旧由黎易鸣管理。 如果是四大家族斗兽,黎易鸣勉强能撑住场面,因为斗兽的都是各家的小辈,可是今天不同,今天不但斗兽,还斗人,斗命!涉及天门侯与许敬之的生死之斗,黎易鸣越发觉得慌乱了起来。 以他的能力,很难压得住场面,如果发生意外,他都不知要如何是好。 “易鸣哥,黎家爷爷来了么。”门外,女孩清脆的声音传来,一个十七八的少女一身翠绿的长裙翩翩而至,巧笑嫣嫣,道:“我爹已经到了,想要拜会黎家爷爷,老人家没来么?” “婉儿!你怎么来了?”黎易鸣看见女孩,急忙起身道:“爷爷还没来,舅父到了么?我这就去拜见。” “不急,爹爹在大厅与大理市的少卿叙旧呢,我是偷偷跑过来的。”名为婉儿的女孩狡黠一笑,道:“最讨厌看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了,易鸣哥,我就是来看看你。” 黎易鸣望着面前的少女,苦笑了一声,道:“今天你不该来,婉儿,今天不是打打杀杀,而是真会出人命的。” 名为婉儿的少女是黎易鸣的远房表妹,黎易鸣的母亲与少女的母亲是表亲,虽然是远亲,自从少女在两年前回京,黎易鸣就与女孩情投意合,怎奈他今天实在心中烦闷,语气里带出了一些埋怨的意味。 “人家特意来看你,又不是看什么斗兽。”女孩嘟起了小嘴,假装生气的模样。 “婉儿别生气,我真是手足无措了,天门侯与许敬之的死斗,谁死了都是一场大祸,爷爷忙着寻找大哥的尸骨,不知何时能到,哎。”黎易鸣叹息道。 “有大哥尸首的消息了?”女孩愣了一下,急忙追问:“易鸣哥,一年前的祸事并不怨你,是不是找到大哥的尸骨,就能解开真相?” “或许吧,徐言说,我大哥是被许敬之害死的。”黎易鸣紧皱双眉。 “徐言?”女孩微微错愕,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她立刻想起了当年那个憨憨傻傻的小道士。 叫做婉儿的女孩并非别人,而是程昱的孙女,徐言儿时的玩伴,程林菀。 程林菀的母亲家与黎易鸣的母亲有着表亲的关系,所以两人才早就结识,更互相生出爱慕之心,没有意外的话,黎易鸣会迎娶程林菀,所以黎家其实与左相有着亲戚的关系,只是这份亲戚关系实在太远,是程林菀母亲那一辈,牵扯不上程昱而已。 但凡大家族,经常会出现这种亲属关联,在京城更不算少见。 听到徐言的名字,程林菀顿时疑惑了起来,她怎么也无法将临山镇那个小道士与天门侯联系在一起,疑惑之际,原本十分厌恶斗兽的女孩,决定今天要亲眼看一看那个叫做徐言的天门侯,究竟是不是那个救过她一家的小道士。 黎家别院的大门早已打开,门口的黎家人恭迎着各路来客,当庞家的车架抵达之际,许多进不去别院却前来围观的百姓,开始指指点点,看到抱着一头小猪的徐言出现,更有许多百姓躬身施礼,口称法师。 看着周围一片人在施礼,徐言的眼角跳了几跳,心说太清教的教众果然不少,护教法师的身份,看来还有些用处,至少走在大街上,如果有人敢刺杀他这位护教法师,信奉太清教的这些百姓绝对会上去拼命。 抱着猪,打稽首,徐言这番不伦不类的模样,看得庞红月哭笑不得,拉着他匆匆走进别院。 一进别院,只看见人山人海! 铁笼的四周全都是人,比起上一次围场斗兽,这次来观战的不仅有四大家族的小辈,还有许多官场中人甚至皇亲国戚,看来京师之地的各方势力,今天算是彻底汇聚到黎家别院了。 隔着铁笼,徐言看见了许家的人马,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口薄棺了,棺材里躺着面色苍白的许敬之,许志卿的肩头上,一只硕大的貂鼠正瞪着溜圆的小眼,显得暴躁不安,鼠眼中隐隐翻着殷红。 隔着人群的一瞥,徐言看不太清许志卿肩头的貂鼠,人家已经走远了。 好大的老鼠啊…… 都要赶上狍子大小的貂鼠,的确让徐言为之一惊,比起当初许敬之的那只貂鼠,许志卿肩头的貂鼠能大出三倍之多。 差不多能吃饱了吧? 徐言拍了拍怀里的小猪,那么一大坨貂鼠肉,应该够给小黑塞牙缝了。 为庞家准备的房间里,庞万里背着手神色凝重,他身后的庞少城肩头正架着一头雄健的雪鹰,庞家还是不放心,到底带出来一头成年雪鹰。 “止剑,你真的决定要用这头小猪去生死斗?”庞万里疑惑万分地问道。 “决定了,就用小黑出战,岳父不必担心,小黑很能吃的。”徐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怀里的小黑更是呼噜噜直叫。 他们主仆这番模样,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蠢笨,然而猪叫之中,庞少城肩头的那头雪鹰,浑身的羽毛开始炸立了起来,犹如被什么恐怖的兽吼惊到了一样,一双鹰眼带着忌惮,死死地盯着那头小猪。(未完待续。) 第266章 生死状 雪鹰的异样,终于打消了庞万里想要徐言以雪鹰出战的心思,以他的境界实在看不出那头小猪有什么特别,不过雪鹰在小黑猪面前表现出的忌惮,他看得一清二楚。 难道是什么异兽? 看着小黑猪,庞万里不由得疑惑万分,一旁的庞少城则嘿嘿笑道:“止剑呐,你这头猪不赖啊,连我家雪鹰都忌惮,会不会是那些传说中的洪荒异种?你在哪儿捡的,告诉二哥,有机会我也去弄一头。” “山里有的是野猪,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抓。”徐言拍了拍小黑,笑道。 说话间的功夫,外面开始人声鼎沸了起来,隐约能听见有人拜见左相的声音,左相到了,庞万里这位庞家家主不好不露面,于是走出去拜见程昱。 程昱没来见徐言,而是与一些同僚打着招呼,徐言则远远的看见了那位老人,程昱能来斗场,说明放心不下,这一点让徐言心中一暖。 太清教法师的身份,说到底也是程昱的一番好意,他怕徐言没有靠山,结果弄巧成拙,这一点徐言却从来没有怪过那位老人家。 围场里的人越聚越多,气氛自然越来越热闹,随着太清教教主的亲临,黎易鸣的冷汗都下来了。 连左相和国师都到了,他这个黎家后辈更加难以掌控局面,直到许志卿面沉似水的走向斗场大门,黎易鸣一咬牙,命黎家的下人开启斗场。 拖不下去了,黎易鸣也是没办法了,在那些家主和当朝重臣面前,根本没有他说话的地方,还不如直接腾出地方,让两家斗个痛快。 斗场大门一开,许志卿猛然望向走出房间的徐言,两道充满恨意的目光同时碰撞到一处。 铁门外,架着貂鼠的许家家主目光阴冷地盯着走来的少年,阴沉道:“生死斗,生死由天,天门侯,这场对决你是亲自登场,还是以庞家的雪鹰代替?” “我有猪,不用鹰。”徐言走到近前,傻笑着说道:“许家主,咱们这就开始吧,猪亡,我死,鼠亡,许敬之今天就要死在斗场!” “好!”许志卿怒声喝道:“来人,拿生死状!” 生死状一签,生死各安天命! 徐言在生死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许敬之躺在棺材里动不了,由许志卿代替,状子一签,根本不用别人作证,国师早已说了亲自坐镇,容不得双方反悔,就算到时候输掉的一方下不去手,国师也会亲自出手代劳。 反正今天这场对决,徐言和许敬之之间,必然有一个会丧命! 写好了生死状,许志卿一把抓起肩头的貂鼠,将其扔进了铁笼,目光中阴森冷冽,他已经喂食给貂鼠一种奇药,随着恶斗,他这只貂鼠会越来越狂躁,一旦灵禽陷入彻底的狂躁当中,就能发挥出比平日大出倍许的杀伤力,别说是一头雪鹰,即便雪鹰加上个徐言,许志卿也有把握他的貂鼠能将两者同时击杀。 许志卿是不准备再要那只貂鼠了,他只想要徐言的命,只是让他万般不解的是,徐言没有放出庞家的雪鹰,而是把一头小黑猪扔进了斗兽的铁笼。 轰隆隆,铁门关闭,许志卿的眼睛开始有些发直。 一头猪? 战貂鼠? 徐言是傻了还是疯了? 许志卿的疑惑刚刚出现就得到了答案,因为他发觉徐言真的傻了,那头小黑猪刚被关进铁笼,立刻冲向关起的铁门,蹬着四个蹄子刨地,拼命的用猪嘴拱铁门,还发出凄惨的呼噜噜叫声,那模样一看就是被惊到了,小猪想要逃出那个可怕的笼子。 真是猪啊,而且还是一头傻猪…… 还没开斗呢,小黑猪惊恐狼狈的模样立刻引起铁笼外一片哗然,徐言没用庞家的雪鹰就足够惊人了,还放了一头猪进入,用猪斗许家的貂鼠,这不等着自己死呢么。 许志卿的嘴角翘起了狠辣的冷笑,庞万里则紧皱双眉,庞红月豁然捏起了小手,紧张得婴唇轻颤。 猪斗貂鼠的异象,看得左相不由得心头一沉,坐在高处的国师则始终面无表情,尤其当人们看到徐言两手抓着铁门一脸茫然的时候,都在为那位天门侯感到惋惜。 有庞家的灵禽不用,偏偏弄头猪来,什么猪能斗得过许家的貂鼠?那不是找死么? 所有人全都带着怜悯的眼神看向那位明显开始懊恼起来的天门侯,徐言这种自以为是的举动,更引起不少人的鄙夷,然而也有人没看斗场中的猪和鼠,而是吃惊的捂着小嘴儿,满眼不敢置信的神色。 徐言! 真是他! 程林菀离着铁笼很远,当她看到了徐言的那一刻,立刻认出了儿时的玩伴,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的小道士,居然成了齐国的天门侯。 程林菀的异样,别人没有发觉,可是程昱却看到了,当他看见自己的大儿子程守带着孙女也在围场的时候,老者的心里顿时一沉,对着身边的手下吩咐道:“去把婉儿叫过来,快!” 程林菀是认得徐言的,所以程昱顾不得斗场中的情形,急匆匆吩咐下人唤来自己的孙女,他可不想徐言的身份泄露出去,而程昱的举动,却被国师看了个一清二楚。 纪贤鹰一样的目光顺着程昱的目光追踪而去,于是他看到了捂着嘴一脸惊诧的程林菀,再以程林菀的目光追出,纪贤发觉到让程林菀惊诧不已的,居然是铁门外的徐言。 眉峰一动,国师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程昱的孙女,为何看到徐言要惊讶,难道,他们之前就认得么…… 国师的猜测,已经接近了真相,程昱因何三番五次在皇帝面前进言要保下徐言,还不惜以恢复玉龙道场的重建与他这位国师妥协,这一点本就让他起疑,如今又看到程昱孙女的异象,纪贤已经看出了一丝端倪,那就是徐言与左相,绝对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各怀心事的毕竟在少数,此时大多人都在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徐言和那头与他一门之隔的小猪,等待着那头小黑猪被貂鼠撕成碎片。 铁笼中的貂鼠发出了尖细的嘶鸣,尖尖的獠牙更是闪烁起阵阵寒光,然而小黑猪连看都没看貂鼠,仍旧不停的四爪乱蹬,猪鼻子拱门,那架势就像怕得要死,想要逃向门外。 徐言与小黑猪只有一门之隔,他两手抓着铁栏杆,一脸的茫然与无奈。 倒不是担忧小黑会不会被貂鼠吃掉,而是在无奈着他那头猪兄弟的猥琐作风。 本来就是一头猪了,还装什么猪啊…… 此时此刻,徐言的心底只有无奈的哀嚎响起。(未完待续。) 第267章 猪戏鼠 庞家的雪鹰勇猛,黎家的羽鹤孤傲,许家的貂鼠狡猾,万家的王蛇狠毒。 什么人养什么兽,其实一点不假,小黑猪被徐言养得都会扮猪吃虎了,可惜,它始终没有觉悟到自己本来就是一头猪,根本就不用扮。 毛发炸立的貂鼠带着狂躁的尖叫扑了过来,小黑猪不再拱门了,而是扭头就逃,四只小爪子倒腾得飞快,围着斗场飞奔。 一鼠一猪,在巨大的斗场中追逃了起来,惹得一些女眷惊呼连连。 这时候程林菀已经被带到了程昱面前,她刚想开口,却听到爷爷低声说道:“什么也别说,就在爷爷身边待着,哪儿也别去。” 看到爷爷凝重的神色,程林菀原本想问一问徐言的话语到底没敢开口,只好恋恋不舍的眺望着远处的黎易鸣,对于斗场中的鼠猪追斗都不感兴趣了。 程林菀对于斗兽没兴趣,别人可兴致颇高,尤其那些女眷们,看到小黑猪蠢笨可爱的模样,不由得开始恨起那只凶恶的大老鼠来,还有人高喊着小猪快跑,一时间整个斗场充满了女人的惊呼。 仿佛听到了人们的喊叫,小黑猪逃得更卖力气了,还别说,那只以速度闻名的貂鼠居然一时追不上。 越是追不上,貂鼠变得越发暴躁了起来,鼠眼里变得通红一片,追着追着猛地跳跃而起,扑向小猪的后背。 这要被扑上,那尖利的鼠爪都能抓下两块猪肉去。 貂鼠的凶猛,看得许志卿得意万分,这场斗兽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只要那只傻猪被杀,他会立刻动用全力击杀掉徐言。 生死状都签了,这么好的报仇机会,许志卿哪会错过,至于齐普的联盟,早就不在他的考虑当中。 宁可两国分崩离析,他许家也要报仇雪恨,这就是许家的霸道之处。 噗通! 斗场里传来的响动,惹得围观众人齐齐一惊,只见貂鼠飞扑之际,小黑猪也想飞扑逃命,怎奈两个后猪蹄子绊在了一起,小黑猪没飞出去,反而直接趴地上了,趴就趴呗,还因为害怕,把两只前蹄子举了起来,抱住猪脑袋瑟瑟发抖。 小黑猪可爱的模样,惹得一群女眷泪眼涟涟,许多女眷都决定了,如果小黑猪死了,自己回去一定要买一头小猪养,养得胖胖的,不吃肉,把猪养到老死。 拟人的小猪,看得庞红月眼睛都直了,她也开始喜欢那头傻兮兮的小猪了,可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头小黑猪跟徐言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如果小黑猪不是真的摔倒而是有意戏弄那头貂鼠,那么这份装傻充愣的本事,就和徐言如出一辙了。 那是什么猪啊…… 庞红月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她看到徐言脸上在懊恼,而嘴角却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庞红月立刻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没错,那头猪跟它主人一模一样,一样的喜欢装傻,一样的那么气人。 趁着没人注意,庞红月抿起小嘴儿,暗中狠狠地掐了徐言一把,疼得徐言龇牙咧嘴,他这番痛苦的模样看在许志卿的眼里,那位许家的家主更加心中大定。 “张大哥,那头可爱的小猪会不会被大老鼠吃掉呀?” 人群里,李家闺女提心吊胆地抓着身边的张河,满脸担忧的望着笼子里的小黑猪,而她身边的张河则面无表情的嘀咕道:“不会,猪会吃掉老鼠……” 这时候不远处有人开始开庄押赌。 “身上带银票没有,快,都给我!” 这时候张河如梦方醒,急急地问他身边的李家女子。 “只有些碎银两,没有银票啊。”李家衣食无忧,但是家中女眷出门也不会带着大量的银票。 张河急着团团转,后来一跺脚,从脖子上摘下家传的玉佩冲了过去,大喊道:“一百两银子外加一枚祖传的玉佩,至少三百两,我压猪赢!” 连祖传的玉佩都押出去了,张河跟个赌红眼的赌徒一样,他这模样将那位李家的女子都吓了一跳,看得纷纷押貂鼠赢的那些人哄堂大笑。 傻瓜都能看得出来,笼子里的貂鼠今天赢定了。 看着周围人的嘲笑,张河仍旧面无表情,他就等着一会儿收钱了,在别人眼里他这个押猪的像个傻瓜,其实那些押貂鼠的才是傻子。 小黑猪张河当年见过,而且他亲眼看见那头小猪拱飞了胖大厨,闪电一样逃进了山林深处。 其实小黑猪有多厉害,张河可不敢肯定,让他下决心连祖传玉佩都不顾的,是徐言那副顿足捶胸的模样,在张河眼里,徐言越是如此难过,说明他心里正在开怀大笑,所以押猪,就赢定了。 最为了解徐言的,果然还是徐言的那位顺路人…… 斗场中,扑空的貂鼠已然折返了回来,它已经彻底狂躁了起来,两只鼠眼通红通红,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直奔小猪的鼻子。 暴躁的灵禽,已经失去了神智,在它们的眼里,只想着撕裂敌人,其他的根本看不到,更听不到,这种时候就算主人的喝斥都无法停止灵禽的进攻。 趴在地上的小黑猪好像起不来了,一双猪眼里闪动着恐惧的神色,对着扑来的貂鼠,张开猪嘴,好像在大声的哀嚎,只是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下一刻,速度太快的貂鼠,居然一头扎进了猪嘴里。 咔吧咔吧,呼噜呼噜,一时间,斗场中响起了猪吃食的响动,吃得还甜美无比…… 城西,城隍庙。 面沉似水的黎景田,正静静的肃立在庙门口,清瘦的老者一身杀意涌动,在他身旁,犹豫了半天的老和尚终于壮起胆子,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 “庙毁了,修庙的银钱……” 刚刚出口的询问,被甩来的三张银票打断,老和尚急忙接住,一看是万两的银票,顿时眉开眼笑,退了下去。 一张一万两,三张就是三万两,黎景田为了一份渺茫的希望,不惜耗费三万两重建城隍庙。 “有白骨!” 城隍庙的后方荒地,几个黎家高手传来了惊呼,闻讯之际,黎景田飞身而起,几步冲到庙后。 地底丈许深的地方,的确出现了白骨,当黎家人小心翼翼将白骨挖出来之后,黎景田根本用不着查探就知道这副尸骨是他的孙儿黎易先,因为在白骨上,挂着只有黎家嫡系子孙才会拥有的传家玉佩,那玉佩的背面,正是易先二字。 “许家!” 轰! 浑身的灵气暴起,须发皆张的老者,忍无可忍之下,长啸着挥出了一道道凛冽的剑气,长达丈许的剑气犹如雷鸣闪电,将仅存的城隍庙大殿劈得轰然坍塌。 “去别院!我要亲手为我孙儿报仇雪恨!” 家主的吩咐,犹如军令,在城隍庙挖了两天一夜的黎家高手们纷纷纵跃而起,随着家主一路疾驰,赶往城外的黎家别院。 既然当真在城隍庙找到了黎易先的尸骨,那么黎易先之死的一切,就全都是被人伪装出来的假象,暴怒的黎景田手提长剑,他要亲手杀掉害死他长孙的凶手。(未完待续。) 第268章 李代桃僵 斗场内呼噜噜个不停,斗场外,安静得犹如鬼域。 铁笼里的貂鼠不见了,只有一头小黑猪在大嚼特嚼,铁笼外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除了呼吸声,人们的眼神全都变成了茫然。 这就给吃了? 一口的事儿? 能一口吃了许家的貂鼠,那猪先头跑个什么劲儿啊…… 嚓嚓嚓,钢刀磨着铁门的响声打破了场中的宁静,徐言一脸无辜的望向不远处那口薄棺,棺材里的许敬之早已变得面无血色。 “欠债的还钱,欠命的,该还命了。” 清秀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徐言冷声说道:“许家主,是你动手呢,还是我动手呢。” 一场斗兽,在小黑猪吃掉了貂鼠之后宣告结束,其实这场比斗最倒霉的不是许家,而是那只被喂了秘药的暴躁貂鼠,如果它没有暴躁的话,看到小黑猪的瞬间,恐怕连笼子都不肯进。 斗兽结束,接下来就该死人了,周围的人群依旧寂静无声,能亲眼看着许家的小少爷被杀,也算一场难得一见的奇观。 许志卿的眼神已然冷冽得堪比冰霜,偏偏还无法反驳,国师就在不远的地方,他许家根本拦不住徐言,因为徐言如今已经有了法师的身份。 看到小黑猪胜出,庞红月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松开双手的时候,因为紧张过度而捏出的指痕仍旧在那双玉手上历历在目,不远处,程昱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那些喜欢小黑猪的女眷们此时已经不喜欢黑猪了,因为黑猪吃老鼠的场面太过可怕。 那根本就不是可爱的小猪,而是一头凶兽! 嘭!!! 当气氛凝固至冰点之际,别院的大门被人一脚踢飞,手提长剑的黎景田须发皆张,怒不可遏的冲了进来。 “许志卿!” 黎景田点指着对方的手都在颤抖,怒道:“你家后辈干的好事,别说你这个长辈半点不知!我孙儿的尸骨,为何会被埋在城隍庙?易先不是死在城外十里亭么?当年是你许家第一个收到的消息,那两个行商也是你许家找到的证人,今天如果你不说清楚,我黎家与你许家没完!” “挖到尸骨,就是你孙子?”许志卿冷着脸说道:“城里城外埋着枯骨无数,难道但凡是枯骨,都是你黎家后人?哼!你家孙辈死在城隍庙,与我许家何干!怪你自己看不住晚辈,怨不得别人。” “你!” 黎景田被气得眼睛都红了,他很想现在就冲杀过去,但是许家的后台,可不是黎家能比得了的,连庞家都要忌惮许家三分,他黎家更没资格与许家斗了。 “老人家,可曾挖到了易先的尸骨?”徐言这时候插嘴问了一句,黎景田强压怒火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反正许敬之快死了,正好,就借您老之手,送他一程吧。”徐言微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 “斗兽你赢了?”黎景田错愕了瞬间,立刻眼前一亮。 徐言胜了,那么许敬之就要死! 剑光一闪,清瘦的老者运转灵气,在长剑上逼出过丈长的剑气,目光中凶芒闪烁,奔着那口薄棺就要冲过去。 徐言送来的人情,黎景田哪能错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为他的长孙报仇雪恨。 “等等!” 一声底气十足的大吼从棺椁中传来,原本被重创不起的许敬之居然坐了起来,非但坐起来,这位翻身跳出了棺材,身手灵活得不似有伤在身的模样。 “冤有头债有主,诸位,要杀许敬之没关系,你们可不能杀我啊。” 说话间,棺材里蹦出来的那位用袖子抹了抹脸,人们这才看清楚,对方的眉眼的确与许敬之类似,在妆容的掩盖下,就连徐言都没看出蹊跷,此时擦掉了脸上的伪装,立刻现出一副与许敬之十分相似的面孔,却并非许敬之本人。 “那是……许敬千?” “许敬之的堂弟!怎么是他,许敬之呢?” 看到棺材里躺着的并非许敬之,徐言顿时一怔,然而瞬间他就想通了关键。 许家来了招李代桃僵,真正的许敬之,恐怕早就逃了! 名为许敬千的青年对着庞家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庞家的诸位,在下最近身体有恙,这才被抬来观战,现在感觉好多了,要说天门侯的手段当真了得,一场斗兽,看得在下浑身通畅,久病不愈的身子都在瞬间好转,真是多谢,多谢了。” 许敬千这番话说完,立刻躲在自家长辈的身后,带着一丝嗤笑望着徐言。 “许家主,生死状已经签了,既然许敬之逃了,是不是该由你代替呢?”徐言此时冷着脸质问。 “谁说我家敬之逃了?”许志卿得意的哈哈一笑,道:“天门侯,你们的生死状依旧生效,不过,你杀得掉敬之才行,他现在就快到金钱宗了,地方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取他性命的时候,我许某绝不会阻拦!” 一句金钱宗,听得黎景田心如死灰,他想要报仇杀掉许敬之,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许家在宗门内的长辈,根本不会让他一个筑基境的弟子碰自家晚辈一根毫毛。 听到许志卿所言,不仅黎景田觉得杀掉许敬之再无机会,就连坐镇斗场的国师都是一皱眉。 金钱宗,连他这位国师也要忌惮三分。 “没关系,我不杀他了。”徐言此时十分光棍,一指躲在许志卿身后的那个许敬千,道:“用他代替许敬之也成,这样可以吧?” 一听徐言这句话,许敬千差点被吓个半死,之前的嗤笑变成了惊惧,他可没有许敬之那么好的修炼天赋,如果家主当真把他推出去,他今天可就白死了。 没想到徐言如此狠辣,许敬千被吓得是瑟瑟发抖,他不过是嘲笑了一句而已,居然引来杀身之祸,这时候他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了,提心吊胆的等待着家主的决断。 “徐言,跟老夫耍心机,你还不够资格。”许志卿冷冷一笑,道:“天门侯,哦对了,应该叫你言法师,既然有太清教保你,你不妨带着太清教去金钱宗活捉敬之,放心,只要你能抓到他,将他大卸八块,老夫都不会拦你!” 连夜将许敬之送往宗门寻求长辈庇护,而后又找来与许敬之容貌相似的许敬千来个李代桃僵,许志卿的心机可谓阴沉老辣,只要他将许敬之送进了宗门,有许家虚丹境的长辈庇护,别说是徐言,就算国师和庞家,一样没有半点办法。 ps:八天爆更结束,今天明天四更,加更在晚上八点前,下周恢复正常三更,周末会有加更,颈椎挺不住了容我缓缓,以后周末会有适当加更,只要我写得出,一定会继续爆发,多谢大家打赏,顺便求推荐票月票,求订阅!(未完待续。) 第269章 错失良机 签过了生死状,结果许敬之居然是许家人假冒的,而真正的许敬之,即将抵达金钱宗。 送进宗门的许敬之,相当于得到了真正的护身符,有许家长辈的庇护,想要兑现生死状,基本是妄想了。 暗道了一声老贼,徐言将目光盯住了那个代替许敬之的许敬千,十分平静的说道:“许家主,用那位许敬千的命,来抵许敬之的命,这笔买卖,你应该合算才对,他是什么天赋修为,许敬之又是什么天赋修为,他们简直是云泥之别,难道,你还舍不得一个默默无闻的晚辈么?放心,只要交出那位敬千兄,生死状就算兑现了,以后我也不会去找许敬之的麻烦,我们两家算是彻底两清,你看如何?” 蛊惑到人心的话语,让许志卿生出一丝犹豫,看到家主出现了犹豫的神色,那位许敬千顿时被吓得坐在了地上,抓着许志卿的褂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当着无数人嚎啕大哭了起来。 有那么点小聪明的许家嫡系子弟而已,这位许敬千的修为还不到两脉,仗着自己聪慧,才成功扮演了许敬之的替身,他装作许敬之的时候的确惟妙惟肖,直到最后他自己跳出了棺材,更加洋洋得意,对那位天门侯根本不屑一顾,才有了那么一番嘲讽。 自认为聪慧,并不等同于聪慧过人,许敬千的确很聪明,他根本就没看得起徐言,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觉,那位天门侯比他想象的要难缠了百倍千倍。 只要粘上边儿,至少要被扯掉一层皮! 一旦得知杀不掉许敬之,立刻将杀意转接到许家嫡系的身上,徐言根本就不是针对许敬千那种自以为是的饭桶,他是要当众给许家留个教训,就算许家交出许敬千,一旦有机会,徐言哪能放过许敬之,别说是许敬之,就连许志卿,徐言都准备一起弄死才好。 晚辈的哭闹,终于惊醒了沉吟的许志卿,这时候的许志卿不由得心头一冷。 徐言说出的那番蛊惑之言,许志卿的确动心了。 因为对于许家来说,十个许敬千也比不得一个许敬之,如果能以许敬千换来许敬之的命,他绝对不会犹豫,可是许敬之已经快到宗门了,徐言根本就杀不掉,如果在送出去一个许家弟子给人家杀,岂不是犯傻了么。 好狡诈的小辈! 许志卿大怒,恶狠狠地盯着徐言,道:“原来言法师擅长的,竟是这种惑心之法,太清教的那些高人可要提防一些了,别被你这位言法师挑拨得教毁道消!” 不甘示弱的许志卿,给徐言也留了份大礼,国师就在一旁,他这番话就是说给国师听的。 “许家主此言差矣。”不动声色的国师此时终于开口,道:“言法师入我太清教此乃神谕,难道,你在质疑我太清教神谕的真伪么?” 国师没有提及许家的阴险,而是拿神谕说事,这句话一出,许志卿的脸色就是微微一变。 太清教的人太多了,他可以和徐言有仇,却无法与太清教的教义作对,那相当于他许志卿与整个太清教为敌了。 周围已经有不少信奉太清教的开始横眉立目,许志卿暗道不妙,急忙说道:“太清教的神谕,在下不会质问,至于言法师与我家敬之的仇怨,我许志卿也不会再插手,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恩怨,小辈们的恩怨,自然要他们自己解决才好,国师意下如何呢。” “好。”国师淡然一笑,道:“让他们自行解决也好,不过……” 目光豁然一冷,国师寒声道:“之前是许家主替签的生死状,如今人被你送走了,不留下个交代怕是不好,就留下你那只写字的手吧,作为毁约的惩罚。” 李代桃僵的代价,是一只手,听闻国师此言,周围的人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太清教的国师,既然说了坐镇围场,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许志卿知道太清教难缠,却没想到国师如此霸道,他耍了徐言,居然就要留下一只手。 “国师大人,难道是要与我金钱宗为敌么!” 许志卿此时可坐不住了,他这位家主真要被人断了一只手,许家的颜面何存。 “言法师。”国师不在理睬许志卿,而是转向徐言,道:“许家主毁约在先,自然要付出代价才行,就请言法师动手,断他一只手吧,放心,他伤不到你。” 国师的话音刚落,一股玄奥的气息突然从许志卿的脚底升腾而起,犹如一根根细绳,将许志卿捆了个严严实实,别人看不到那股气息,只看到许志卿面色大变,咬着牙狠狠地挣扎着,却动不了分毫。 徐言的左眼如今十分模糊,看不到许志卿身上的奇异绳索,但他却看出了国师的险恶用心。 那位国师不是在为他做主,而是想要庞许两家彻底成为死仇! 他徐言可还有一个身份呢,那就是庞家的姑爷。 许敬之逃走,徐言也十分气恼,但他此时却犹豫了起来,切许志卿一只手除了解解气之外,其实并无用处。 断了一只手,许志卿还是筑基境的强人,却能让许家与庞家更加仇视,而最重要的一点,徐言想要的是许志卿的命,而不是一只手。 断许志卿一只手,许家会怨恨上庞家,可是如果趁机宰了许志卿…… 那岂不是直接将许家的滔天恨意,扯到太清教和国师的头上来了? 反正许志卿是被国师禁锢的,就算现在死了,国师也难逃干系,徐言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徐言的犹豫,带给别人的感觉是在畏缩,然而他心底的狠戾,即便连国师都看不出来,国师反而带着一丝冷笑,等待着庞许两家的彻底决裂。 “止剑!” 一声低喝在徐言身后传来,庞万里此时一把抓住他的便宜姑爷,对着徐言摇了摇头。 “国师大人,我庞万里代徐言宣布,此事就此作罢,他与许敬之的私仇,我庞许两家不在过问,由他们自行解决。” 庞万里这一开口,许志卿可算松了一口气,国师则微微皱眉,心头暗自遗憾,多好的挑拨机会,可是庞家阻止,他即便是国师,也无法当真亲自动手伤了许志卿。 金钱宗可不好惹,国师不会把这个麻烦引到太清教的头上,于是略一沉吟,点头间,许志卿的禁锢就此消失不见。 看到许志卿能动了,徐言这个恨啊,心说自己的便宜丈人纯粹是个绊脚石,他一刀下去宰了许志卿,许家在金钱宗的长辈再强,也不会找庞家的麻烦,而是来与太清教拼命。 拉国师下水的好机会,就这么被庞万里给破坏了。 庞万里可不知道徐言的坏心思,为了不让徐言被许家追杀,为了庞许两家不至于反目成仇,他只能如此,而且这种局面,对他庞家还算有利,自少许家不会追杀徐言了。 许志卿这次可被吓得不轻,他也是头一次见到国师出手,此时恨恨地看了眼庞万里和徐言,一句话不说,带着许家人就要离开。 “等等!” 庞家不在追究生死斗之事,国师也无法拿此事做文章了,可是瞪着眼睛的黎景田却不干了,此时上前一步,挡在许家人的面前。 “我家易先难道白死了么!许志卿,你今天不给老夫个交代,就别想离开别院!” “交代?”许志卿眼中一冷,道:“给你什么交代?你那只眼睛看到杀你孙子的凶手是我许家之人?就算是敬之杀了黎易先,那又怎样,你黎家也大可去宗门报仇,和徐言一路最好,只要你们能杀得掉敬之,随你们杀!” 许志卿可不怕黎家,冷哼了一声,带着许家人马扬长而去,有许家在金钱宗的长辈做靠山,黎家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反正许敬之已经送往宗门,交给许家长辈,谁爱报仇谁去,他许志卿不管了。 一场生死斗兽,徐言虽然赢了,可是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多说小黑猪吃了只大老鼠,连生死状都白签了,他还真能去修行宗门找许敬之讨命么,要是知道是他徐言废了许敬之,宗门里那些许家的长辈非得先出手废了他这位天门侯不可。 没出人命,围观的人们觉得扫兴不已,开始纷纷走出别院,而庞万里则长出了一口气,庞红月的心思也是一样,在她看来,只要徐言能平安度过这次劫难,比什么都强,只有徐言一个劲的咧嘴,抱着小黑猪一副懊恼的模样。 庞家人松了口气,黎家人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看着许志卿的背影,黎景田恨得咬碎钢牙,几欲出手的冲动,被他硬生生压了下来。 黎家比庞家都要势弱,庞家至少还有一位虚丹强者坐镇,他们黎家可没有虚丹高手存在,如果现在出手,能不能斗得过许志卿不说,两大家主出现死斗,必然会牵扯到宗门,而一旦宗门插手,那么黎家就算有理,也会被无情的压制。 在宗门里,‘理’这个字,与实力有着极大的关联,实力弱小之辈,即便有理也无处叫屈。 “老人家,易先兄的仇,我会帮他报的,你放心好了。”黎景田的身后,传来徐言的低语:“许敬之,我一定会杀掉,顺手也就帮易先兄报了仇,别急,他活不太久的。” 回头看着徐言,黎景田沉沉地点了点头,这位黎家的家主带着一股落魄与遗憾,走出了别院。 “我们也走吧。”庞红月拉了拉徐言的衣襟,轻声说道。 徐言点头,对着不远处的国师打稽首,一边施礼,一边暗骂着王八蛋,之后不着痕迹的对着左相点了点头,这才随着庞家离开了别院。 “给钱给钱,总共三千两!那是我的玉佩,别动!” 开庄押赌的人群里,张河乐得都要找不到北了。 他可算不得有钱人,怀里揣着的百两银票是他今年攒下的积蓄,留着向李家提亲时候用的,没想到今天借了徐言的光,从一百两直接变成了三千两。 一百两银票,加上祖传的玉佩,赢来了三千两的白银,张河这次才发现,跟着那位杀人如麻的言哥儿,居然还有这种好处,看来以后自己得机灵点,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今天差点就错过了。 三千两啊,他决定明天就去李家提亲。(未完待续。) 第270章 栖凤镇 庞家的马车总共来了三架,庞万里与庞少伟坐在第一辆,一些庞家子弟坐在第二辆,而庞少城和庞红月,则与徐言同乘第三辆马车。 “止剑呐,你这头猪还真不赖啊,连许家的貂鼠都能一口吃了,商量商量,送给二哥成不?” 马车上,庞少城嬉皮笑脸地说道:“二哥不会让你吃亏的,用这头雪鹰换你的猪,这下满意了吧。” 庞少城一直担忧着徐言与许家的冲突,如今许家退去,他也觉得轻松了不少,本来想要和这位便宜妹夫开开玩笑,没想到他刚说完,人家就把小黑猪塞他怀里了。 撩起车帘,徐言看了看不远处的城门,对车夫吩咐道:“停下!” 车夫不明所以,赶紧停车待命,庞少城也是疑惑不解,刚想问一句,却被徐言连拖带拽的弄下了马车。 “城门不远了,二哥你先走回去吧,帮我把小黑带回家,我和红月要出去一趟。” 看着徐言的神色有些凝重,庞少城算是糊涂了,挠了挠头,看着怀里冲他直哼哼的小猪,不解地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游山玩水!”徐言不住的看着别院方向,急急说道。 “二哥,你先回去,我和他要出门一趟,不会太久的,你替我告诉爹爹一声。”庞红月这时候已经知道了徐言的用意,说着将那头雪鹰抱了过来。 “游山玩水?哦……”庞少城恍然大悟,挑着眉毛说道:“你们去,你们去,随便游玩,玩累了在回来,老爹那里我会告诉一声,放心去吧,嘿嘿。” 不等庞少城说完,徐言已经将车夫赶了下去,一甩鞭子,马车向着城外的方向疾驰而去。 “现在的小夫妻啊,都喜欢两人出游么,不行,二爷我也得带上红颜去郊外一游。”庞少城羡慕不已地自语着:“一个可不够,怎么也得带三个才行!” 呼噜噜,呼噜噜! “猪兄,你说什么?三个太少?那就凑够十美同游好了,哇哈哈哈!” 能跟猪对话的看来不仅是徐言,庞少城好像也能和猪沟通沟通,于是这位庞家二少爷迈着方步,抱着小猪,收集他的十美去了,他还以为妹妹和妹夫真去游玩,殊不知徐言是去寻找救命的解药。 马车一路疾行,直到行出了城外十里,徐言才算松了一口气。 国师那个老贼没安什么好心,徐言可不想陷入太清教的泥潭里,解毒才是重中之重,只有解开体内剧毒,他才能与太清教纠缠,否则一旦行气丹被吃光,那就是等着死了,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走为上。 城都没回,徐言决定立刻赶往留兰谷,庞红月知道他心急,所以才支走了庞少城,而留下了雪鹰。 “往东走,留兰谷在栖凤山的山脚附近。” 庞红月早在之前已经从老祖宗那里问清了留兰谷的方位,此时出声提示,马车外,徐言会心一笑,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的确让人欣慰。 “又不是你中毒,干嘛比我还上心呐。”马车外传来少年人的调笑。 “车夫闭嘴!赶你的路!”马车里响起女孩嗔怒的轻语。 “好嘞!娘子坐稳了,路途颠簸,可别颠到了身子才好,嘿嘿。” “少贫嘴,讨厌!” 一路风尘,一路轻笑,星夜兼程之下,载着少年与女孩的马车渐渐远离了京城,赶往大普名山栖凤山。 虽然栖凤山是大普的名山,却没有人敢登山,更没人愿意接近,因为栖凤山上遍布瘴气,犹如屹立在云雾中的一座冲天巨峰。 栖凤山是万恒山脉的一处分支,位于普国边境,算是大普距离通天河最近的地方,传闻栖凤上时常会出现妖物的踪迹,所以别说凡人,就连先天武者都无人敢去,要不是留兰谷在栖凤山的山脚,庞红月恐怕早就哀求老祖宗亲自前来了。 一头成年的雪鹰,不惧妖物,要是遇到两只以上的妖物,雪鹰必然不敌,好在雪鹰能飞,一旦遇险,抓着两人升空逃出险地不难,这也是庞飞燕让两人带着一头雪鹰的真正目的。 雪鹰无法抓着两人飞行太久,所以赶路仍旧要以马车为主。 一路奔波了小半月之久,年轻的车夫终于看到了大地尽头那拔地而起的一团奇异的云雾。 犹如一团奇异的龙卷,栖凤山的轮廓,因为被瘴气包裹,看起来跟倒着的龙卷都差不多少,只要再有一天的路程,应该能赶到栖凤山的附近了。 这一路奔波,徐言和庞红月几乎彻夜未停,光是拉车的马就换了不下五匹,要不是庞家的买卖遍布大普,出门根本没带多少银票的两人,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寻了处距离栖凤山最近的小镇,徐言与庞红月准备休整一番,养足了精神,好探一探那座留兰谷。 “这里叫做栖凤镇,我们家里有一处客栈开在这里,没想到留兰谷就在栖凤山脚下,以前从没听说过。” 进了小镇,马车缓缓而行,庞红月看着街边的民宅轻声说道,小镇虽然不大,但是街边人来人往,倒是十分热闹。 庞家的生意可不止镖局,客栈酒楼更是不少,只不过这些生意全都是庞少伟在打理,庞红月只管镖局事宜,有一次听她大哥说起过在栖凤镇里开了家客栈,她才想起来在这座小镇子里,有着自家的生意。 “栖凤山,栖凤镇,好名字啊。” 徐言回过头,盯着女孩说道,眼神却在人家的心窝处流连了半晌,边看边嘀咕:“都是凤嘛,嘿嘿……” 庞红月被徐言看得莫名其妙,忽然间想起了什么,顿时俏脸变得通红,一把拉上了车帘,怒道:“临福客栈,找不到打听去!” 庞红月的确在愤怒,因为她想起了那天夜里当着徐言的面换衣的情景,当时她穿着的就是绣着飞凤的肚兜,此时被人家提及,哪能不羞愤难当。 “看都看了,有什么可羞的?”徐言嘀咕了一句,架着车寻找着客栈。 其实用不着打听,小镇不大,客栈也只有一座,就在镇子的另一头,站在车上远远都能看到。 没用多久,马车已经到了临福客栈门口,徐言跳下马车,并未进门,而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几个经过身边的路人,他发觉那几个人两眼发直,而且走路都不走直线,身上没有酒味,却如同喝醉的酒鬼一样。(未完待续。) 第271章 临福客栈 路遇的镇民一身武者装扮,身后都背着刀剑,看起来不是走商的就是江湖人,只是直勾勾的模样,看得徐言一阵疑惑不解。 这时候庞红月已经跳下了马车,看了看客栈的招牌的确叫做临福客栈,她点了点头,当先走了进去。 庞家的生意虽然庞红月并不接触,但是庞家大小姐的身份,足以让客栈掌柜躬身相迎,其实掌柜的并不认得庞家大小姐,庞红月也是第一次到栖凤镇,但她肩头的雪鹰,却是庞家人最好的证明。 但凡带着雪鹰之人,必是庞家嫡系,这一点在大普基本无人不知。 “大小姐,您来了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好给您留出几间上房啊。”胖乎乎的掌柜的搓着手有些尴尬的说道:“最近来栖凤镇的人太多,这些天我们客栈是天天爆满,一间房都不剩了。” 生意如此之好的边境客栈,原本庞红月应该高兴才对,自家的生意嘛,自然越红火越能赚钱,不过庞红月和徐言的确有要事在身,他们急需休整一番,如今的局面,让庞红月也是意外不已。 “把你住的地方腾出来不就结了。”徐言这时候也走了进来,大大咧咧地对着掌柜的说道:“你是本地人吧,晚上回家住吧,你的住处我们征用了。” “行,行。”胖掌柜陪着笑脸说道:“只要大小姐不嫌弃,我在后院那间住处随便用,今晚我回家住去。” 东家要住宿,自己一宿不睡也得给腾地方啊。 胖掌柜深谐生意经,不过看到徐言,他却有些为难了,道:“后院只有一间屋子,这位小哥儿,你将就将就,睡马厩吧,放心,我给你拿两床被褥,一定不会冷着。” 把徐言当成了车夫下人,胖掌柜这么一说,一边的庞红月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解气地瞪了徐言一眼。 “我睡马厩?”徐言一把抓住胖掌柜的脖领子,龇牙咧嘴地说道:“看清楚了,我是你们庞家的姑爷,你家大小姐是我娘子!” “姑爷?”胖掌柜一愣,下一刻急忙作揖,笑容满面地说道:“原来是姑爷,姑爷勿怪,二位请随我来,小二!告诉后厨做点好菜,有贵客到了!” 在胖掌柜的吆喝中,徐言和庞红月来到了客栈后院。 其实后院并不大,一间瓦房还算干净立正,这里是掌柜的住处,平常也没什么人来后院,倒也显得清静。 “你们庞家的生意都这么好啊,这么偏僻的地方开客栈都能天天住满人。” 屋子里,徐言随意地坐在床头,一边打量着小屋,一边随口说道。 “可能是最近的行商比较多吧,这里不应该住进这么多人的。” 来到小屋,庞红月显得有些局促了起来,因为她发现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榻,而且很小,住一个人没问题,住两个人就要挤了。 即将抵达的栖凤山,绝非善地,如果不能好好休整一番,面对接下来有可能遇到的各种险情,两人将更加没有把握应对,庞红月有心把徐言撵出去,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口。 女孩家有这种心思并不奇怪,毕竟两人不是真正的夫妻,在庞府的时候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住着还好,真要同床共枕,庞红月一时间心乱如麻。 长这么大,她可没有和其他男子共睡一榻的时候。 “人多好,住店的人多,赚的就越多,你们庞家赚得越多,我的伙食越好,嘿嘿。” 徐言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反正对他来说有地方住就算万幸,他拍了拍床榻,道:“还好掌管的没把这间房租出去,要不然我们就没地方住了。” 看他没心没肺的模样,庞红月更加羞涩不已,红着脸不再看徐言。 不多时,胖掌柜亲自送来了酒菜,大小姐和姑爷的晚饭可不敢怠慢,一进门立刻笑容满面地说道:“大小姐,姑爷,您二位慢用,有什么需要的,招呼我一声就行,这里没人,二位想住多久都成,等会我会吩咐伙计离着后院远点,一定不会打扰姑爷和大小姐休息。” 胖掌柜的好心,听得徐言嘿嘿直笑,听得庞红月连脖子都红了,狠狠的瞪了眼在一边坏笑的徐言,对那胖掌柜吩咐道:“我们至多住两天就走,忙你的去吧。” “好嘞,二位慢用,慢用。” 胖掌柜说着就要出去,却被徐言拦了下来。 “掌柜的,最近住店的都是些什么人,刚才我看到好像有不少江湖人。”徐言好奇地问道:“是不是镇子上出了什么新鲜事儿,平常的时候没这么多人住店吧。” 看似大大咧咧的徐言,实际上心细如发,他已经看到客栈门口有几个武者模样的人眼睛发直,而这家客栈又如此火爆,这种情况下,很可能是小镇里发生了一些特别的事件,还是打听清楚为好。 徐言逗留在鬼王门的那一年,对于江湖上的这些经验可谓学了个十足,他的阅历,其实远远超出了庞红月这种世家的大小姐,连庞红月都没有发觉到的异样,早已被徐言看在了眼里。 一听姑爷询问,胖掌柜一挑大拇指,道:“姑爷您算问着了,我们临福客栈平常的确没有这么多人住店,最近也的确有些新鲜事,才吸引了小镇周围的行商与武者。” 果不其然,徐言点了点头,一边的庞红月不由得疑惑了起来,问道:“镇子里出现了蛮族么?” 庞红月实在想不出一座普普通通的边境小镇会出现什么新鲜事,她只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蛮族铁骑,才会有如此一问,这也是庞红月的阅历不足,如果换成是徐言,绝对不会问出这种笨笨的问题。 庞红月没有亲眼见过蛮族,可是徐言早早就有了与蛮族铁骑厮杀的经历,如果是蛮族扣边,一群铁骑杀过来,别说住店了,小镇里的百姓都得跑得无影无踪。 “不是蛮子,是留兰谷。” 胖掌柜的一句话,不仅徐言愣住了,连庞红月也为之一怔。 留兰谷是两人此行的目的地所在,直到现在,庞红月和徐言都不清楚留兰谷的确切位置,本以为休整个两天,两人养足了精神开始寻找留兰谷的线索,没想到就在临福客栈,居然从胖掌柜的嘴里听到了留兰谷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272章 收购松果 留兰谷这处大普门派,在其他地方的确显得无比神秘,然而在栖凤镇的百姓眼里,留兰谷的人也就没什么神秘可言了,毕竟在栖凤山附近只有一处栖凤镇,留兰谷的弟子也会经常到栖凤镇采买一些用度,甚至临福客栈里都住过留兰谷的弟子门人。 既然是门派,哪能当真闭门不出,不过是人家不在大普各地走动而已,才显得如此神秘低调。 从胖掌柜的嘴里,徐言得知了留兰谷的人正在收集一种松果,给出的价格更是惊人。 一枚松果,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能抵纹银百两,徐言可没听说过什么松果这么值钱。 正是留兰谷高价的收购,才引来栖凤镇周边的一些行商与武者赶到栖凤镇,这种无本的买卖可比走商赚钱多了,真要运气好找到几枚松果,那就是几百两银子到手。 “不是寻常的松果吧。”徐言狐疑地问道。 “百叶松的松果。”胖掌柜如实说道:“栖凤山上百叶松,一松一果渺无踪啊,百叶松好找,栖凤山周围能偶尔看得到,不过松果太过稀少,要不然人家也不会给出如此高价收购。” “百叶松的松果……”徐言紧皱着双眉,一副凝重的模样,而后眉峰一展,眼露精芒,看得庞红月以为他想到了接近留兰谷的好主意,没成想人家来了句:“好吃么!” “没、没吃过啊。”胖掌柜无可奈何的说道:“一棵百叶松只结一个松果,一旦成熟,恐怕早被松鼠之类的小兽叼走了,那果子不好找啊。” “知不知道留兰谷为何收集松果?”庞红月问道:“留兰谷收购松果的人,现在何处?” “大小姐,我可不知道留兰谷为什么收集松果,不过收购松果之人的下落我倒是清楚,就住在我们临福客栈呢。” “百叶松很少见么?”这时徐言问了一句。 “说少其实也不少。”胖掌柜说道:“百叶松在栖凤山周围偶尔能发现一两棵,的确并不多见,不过在栖凤山上,可就经常能遇到了,只是没人敢轻易上山,哦对了,这阵子经常有人冒险去栖凤山,回来的时候大多被瘴气所侵,轻则眼睛发直,神智呆涩,重则呕吐不止,昏迷不醒,在这么下去,我看都要出人命喽。” 人为财死,这句话一点不假,为了十两黄金这种天价的报酬,冒险登山的恐怕大有人在。 徐言听闻之后点了点头,怪不得在客栈门口看到几个眼睛发直的武者,原来是冒险登山,染了瘴气。 瘴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栖凤山的瘴气,即便先天武者陷入瘴气中过久,也会被瘴气侵染,时间长了都会出人命的。 留兰谷就在栖凤山脚下,留兰谷的人不会不知道千叶松在栖凤山上有很多,这番给出重金收购松果的举动,摆明了是人家不愿意冒险入山收集松果。 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有钱,自然可以用钱来雇人冒险,甚至是用钱买命。 谷里有金矿? 雇人卖命的手段徐言早就司空见惯了,并不稀奇,让他好奇的是留兰谷为什么那么有钱,所以他认为山谷里不但有鱼尾莲,一定还有金矿。 胖掌柜交代完事情的始末,也就退了出去,庞红月想的可与徐言不一样。 她想到了这种以钱来雇佣别人冒险的举动有些阴险,又想到了能否借助松果来接近留兰谷的人,甚至想要出更高的价格收购松果,然后以松果去与留兰谷换一朵鱼尾莲。 庞红月想得有些多,以至于等她回过神儿来,桌子上的饭菜差不多都被徐言吃光了。 “在不吃可就没菜了。”徐言一手提着鸡腿大嚼,一边好心地提醒着:“明天我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些松果,咱不要金子,只要能进留兰谷就成。” “我们有没有机会用松果换来鱼尾莲?”庞红月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蹙眉问道。 “换不来,拿钱能换来鱼尾莲,我们还来这儿干嘛。” 徐言说得不假,如果拿钱能买来鱼尾莲,以庞家的富贵,会让庞红月跟着徐言来冒险么。 再者说,价值千块灵石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钱能买得到的。 如今之计,只有找到些松果,才能接近留兰谷的人,从而得到进入留兰谷的机会,这也是徐言的打算。 “栖凤山太危险了,有瘴气覆盖,雪鹰也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庞红月一听徐言要冒险上山,更加担忧了几分,道:“既然有人敢冒险上山,想必短时间停留在瘴气中应该问题不大,可是栖凤山上有妖物,一旦被妖物缠住,那才麻烦。” “用不着雪鹰,我自己先去走一趟,你也别去。”徐言打着饱嗝说道。 他如此说可不是程强,而是一路上,徐言发现自己的左眼开始缓缓的恢复着视觉,现在他的左眼已经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庞红月的身影了,只是看不太清而已。 只要左眼恢复,徐言不仅能提前发觉妖物,还能看透瘴气的薄弱之处,只要顺着瘴气淡薄的地方走,在山上逗留个把时辰应该问题不大。 “不行!”庞红月一听顿时摇头道:“栖凤山太过危险,你不能一个人去。” 女孩的坚持,让徐言轻轻一笑,哄骗道:“好,那就休息两天,我们一起去好了。” 说是一起去,徐言可没打算带着庞红月去登山,这种冒险的事,还是他一个人去比较好,如果连累了人家,不说庞家那边交代不了,他也舍不得。 天已擦黑,烛灯被燃起,小小的屋子里,两人开始沉默了起来,一股异样的气氛随着晃动的烛火摇来飘去。 怎么睡呢…… 庞红月在心里不住的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徐言踢出去。 同床共枕啊…… 徐言自顾自的傻笑着,时不时的搽一搽嘴角,口水要是流下来可就不妙了。 轻咬着樱唇,女孩没把徐言撵出去,而是和衣而卧,当先躺在了里边,给徐言倒是留了挺大一处位置。 先前看到庞红月的举动,徐言还偷笑了半晌,等他看清横在床榻中间的那口寒光闪闪的长剑,他算是笑不出来了。 坐在床头的少年唉声叹气,一脸苦相。 用得着亮刀子么,睡个觉而已,我还能把你怎么着啊……(未完待续。) 第273章 雪鹰的鄙夷 夜已深,临福客栈的后院里十分宁静,正如胖掌柜所言,没人来打扰。 只有虫鸣伴着忽隐忽现的月色,照耀得小小的院落忽明忽暗,一如那些少年人起伏不定的心绪。 徐言躺在外侧,一时也睡不着,明知后背抵着一柄长剑呢,换谁也睡不着啊。 “把剑收起来吧,我睡觉不老实,别明天早上一瞧自己浑身是血。”徐言无奈地商量着。 “谁让你睡觉不老实了。”庞红月的声音中带着嗔怒。 “红月,楚白到底是谁啊。”徐言睡不着,于是询问起自己那位师兄来。 “楚白是镇山王,大普亲王,先皇的亲弟弟,当今圣上的皇叔。”耳边吐气如兰,女孩的轻语幽幽讲述起那段闻名大普的传说。 楚白,字啸天,大普镇山王,因其喜穿白袍,才被送了楚白袍的雅号,从庞红月的讲述中,徐言得知了自己的师兄可不是个普通人,而是比他这位邪派太保还要可怕的狠角色。 十六年前,齐国曾经对大普发动过一次突如其来的恶战,想要一举攻破普国,当时的大齐军队成功冲破了祁渊峡,挥师百万,直扑大普的京师重地。 那是一场筹谋已久的突袭,直到祁渊峡告破,数座边境大城在十天之内被攻破,大普一方才发觉到齐国这一次进攻究竟有多么可怕,那是真正的灭国之战,亡国之争。 普国兵弱,面对齐国的百万雄狮,大普一方被打得连连后退,直到齐国兵士出现在京城百里之外,整个大普朝堂顿时乱做了一团。 能领兵的武将大多在镇守各处边境重镇,朝堂上的武将基本都是摆设,普国的皇帝急得汗流浃背,即便当时的左右双相都是面如死色,后来大普一方靠着神武炮之威,勉强将齐国重兵拦在了京师百里之外,不过局面仍旧不容乐观,因为无险可守,只要齐国分兵扑向京城,调去的神武炮就成了没用的死物。 危机关头,白袍入京,常年游历天下的镇山王,回来了。 于是白袍挂帅,逐云卫出征。 当年的朝堂,流传出一个十分奇怪的消息,楚白挂帅之际,不要封赏,不要富贵,只是对他那位皇兄提了一个要求。 他要皇兄的一位妃子。 只要得胜归来,楚白要皇帝赏赐给他一位皇妃! 楚白的大逆之言,在当时的朝堂上引起了滔天巨浪,皇帝的妃子,哪能赏赐给别人,然而最终的结果,是皇帝答应了楚白的要求,这场交易,最终成为了大普皇族的一份孽缘,只是其中的真相,少有人知而已。 得到皇兄的承诺,楚白挂帅出征,以逐云卫的战力加上神武炮之威,硬生生将齐国的大军逼回了祁渊峡,夺回祁渊峡之后,楚白单枪匹马冲进齐国的境内,血战三十里,白袍染成了红袍,最后立马于通天河畔,点指着齐国皇城的方向破口大骂,这次是三十里,下次如果齐国胆敢进犯大普,他就会冲杀三百里,直至杀进大齐皇宫。 一人一骑,浴血之战,在无数敌军中冲杀自如,这番画面,听得徐言浮想翩翩,心头不由得被那位镇山王的武勇所折服。 镇山王必定是修行者,这一点徐言十分确定,因为除了修行者之外,单人独骑冲杀百万大军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了,更别提能活着回去。 难道是虚丹境? 徐言心中好奇,然而庞红月也不知道楚白袍的真正修为到底如何,她只知道这段流传在大普的传说。 “那位皇妃呢,最后真的被皇帝送给楚白袍了么?”徐言好奇地发问。 “没有,当镇山王归来的时候,那位皇妃已经不在皇宫,而是远走他方了,只留下一个婴孩……” 庞红月仿佛也被当年的孽缘所感概,声音里充满了悲意,在楚白向皇帝要那位皇妃的时候,那位皇妃,已经怀了皇帝的骨肉。 注定无法相聚的局面,仿佛早已被注定,听到这里,徐言也不由得沉默不语。 “白袍浴血归,深宫兰未留……那位皇妃,名字里也有个兰字吧。”徐言轻声问道。 “兰妃……”庞红月幽幽说道。 呼出一口气,徐言无奈地撇了撇嘴,心说自己那位师兄原来是个情种,看来楚白与兰妃应该早就认识才对,或许在年少的时候互相喜欢,只是再相见的时候,人家成了皇妃,还怀了皇帝的骨肉。 晚了一步啊,徐言为他那位倒霉的师兄叹息着。 或许楚白不在乎自己所爱的女人是不是皇妃,也不在乎嫁没嫁人,但是那位兰妃自己却知道自己怀了皇帝的骨肉,哪怕两人再情深,也注定无法相聚。 带着一股淡淡的遗憾,小屋中的少年们陷入了梦乡。 庞红月梦到了含泪离去的兰妃,徐言则梦到了一脸愤怒的镇山王,正犹豫着要不要掐死面前的婴孩。 自己所爱的女人生了别人的孩子,这就尴尬了啊…… 徐言在梦里都觉得不是个滋味,有心劝一劝那位师兄,还不知说什么好,这种事,谁也不知道要如何规劝。 梦不长,天还没亮,徐言就醒了。 望着身边卷缩成一团儿,犹如猫儿般的女孩,徐言的眼眸里难得现出一丝深情。 还好,他所喜欢的女孩就在身边。 蹑手蹑脚的下了地,徐言对着站在柜子上的雪鹰龇牙咧嘴,那意思是在警告对方别出声,别吵醒了庞红月。 雄健的雪鹰歪头看着徐言离开了小屋,它始终有些想不明白,徐言又不是它的主人,为何要带着那种‘别跟来’的警告意味? 不是庞家人,死不死的谁管…… 雪鹰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鄙夷,对于徐言的自以为是大加不满,昂着高傲的头颅,守护着床榻上的少女。 离开临福客栈,徐言也没用马,运转着身轻如燕,朝着远处的栖凤山奔去。 先探探路,如果山上的瘴气当真难缠,徐言也不会真去涉险,只是他可不知道自己居然被雪鹰给鄙视了,如果知道的话,徐言很容易在没人的时候吃一顿雪鹰火锅来败败火气。 徐言刚刚推门出去,庞红月的眼帘也随之动了动。 少女眨着明眸,脸睱上升起一团晕红,她知道徐言自己离开是不想让她跟去冒险,她更知道在对方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相知,才会相恋,庞红月因为猜到了徐言的心思,自己反而羞得不想睁眼,慌张张将被褥盖在了头上,过了半晌才惊叫了一声。 徐言去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栖凤山绝非善地,想到这里,庞红月急忙翻身跃起,收拾利落之后追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274章 分辨瘴气 栖凤山,峰两座,如凤羽,赛碧落,翘首盼,顾茫然,天不见,地无边…… 一入栖凤山,根本看不到丈许之外的情形,哪怕站在山脚,眼前依旧朦胧一片。 徐言此时正站在山脚,而且头皮发麻。 他的右眼里是升腾的雾气,而左眼则朦朦胧胧的看得见一些漂浮在雾气里的褐色气息。 那是瘴气,带有毒力,吸上几口就会头晕目眩,时间一久,怕是昏死在山里都有可能。 左眼还是看不太清,所以徐言越发觉得面前的高山危险,他可没时间在周围寻找百叶松,即便能找到,想必松果也早就被别人摘走,或是被小兽吞吃了。 没办法,硬闯留兰谷绝非明智之举,如今有了接近留兰谷的机会,徐言绝对不会错过。 硬着头皮,徐言就要进山,这时候高空传来一声鹰啼。 抬头看去,一双鹰翅遮蔽了初升的朝阳,女孩的身影飞驰而来。 在徐言无奈的目光里,洁白的雄鹰俯冲而下,距离地面还有两丈的时候,庞红月纵身飘落,仗着身形轻灵,那么高跳下来居然毫发无损。 落在徐言面前,女孩倔强的昂着白皙的脖颈,一指高山,道:“一起去!” 一起就一起吧,徐言没想到人家还追来了,没办法只好当先开路,一头扎进了山林。 “跟在我身后,千万别乱走。” 谨慎的瞪起左眼,徐言低声说道:“百丈为限,寻不到百叶松,我们立刻返回。” 这种关键时刻,庞红月显得十分听话,答应了一声跟在徐言身后,两人走走停停,不时还会绕行而下,走了快半个时辰也没爬上多远,不过这么长时间,两人还未出现过什么不适的感觉。 “这是雾气?”庞红月弹了下衣服上的水渍,蹙眉道。 “瘴气混杂在雾里,雾气无毒。”徐言沉声说道。 “你能分辨出瘴气和雾气?”庞红月好奇地问了一句。 “大致能分得出来。”徐言显得更加谨慎了。 “你怎么做到的?”庞红月不由得心惊,这种能力她从来没听说过。 “用鼻子分辨,呛人的是瘴气,不呛人的是雾气。”徐言十分认真的回答。 女孩的秀眉弯了几弯,到底没有一脚踢出去,都身处险地还能逗弄别人,有时候庞红月真想挖开徐言的肚子看一看他到底长没长心。 一个时辰的寻找,百叶松倒是发现了几棵,怎奈没有一个松果,两人又往深处走了一阵儿,徐言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松果!” 随着徐言惊喜的低语,庞红月果然看见不远处的一颗百叶松上挂着一枚小小的果实,比平常的松果大了几倍,个头跟个大苹果差不多,模样还是松果的模样,只是通体银白,看起来十分奇异。 百叶松的果实算不得灵草,但也十分稀少,徐言并不知道留兰谷收集这种松果有什么用,但是松果却能让他接近留兰谷。 观察了一番周围没有危险,徐言拔出封玉刀就要砍倒面前的松树,却被庞红月拦住了。 “取果不伤根,以后还会结出果实。” 女孩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做法其实已经算修行者的常识了,如果看到树上有好东西就把树砍了,根拔了,以后谁还能找得到天材地宝,修炼到最后,谁也别修行了。 资源耗尽,可是修行界的大忌,也是修行界的末日。 不砍树…… 徐言看着松树上长针一样的枝叶直咧嘴,让他爬树没问题,可问题是…… 松树怎么爬? 眼珠一转,徐言有了主意,蹲下身子让庞红月踩着他的肩膀。 树不是很高,两人多高而已,搭人梯也就够得到了。 庞红月知道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爽快地踏上徐言的肩膀,可是等徐言一起来,她的脸也跟着红了,原因无他,徐言正紧紧的捏着她的两只脚呢。 女孩家的脚儿,可不是男人轻易能碰的,虽说习武之人不会那么在意,但人家庞红月也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大小姐,对于男女之防,甚为看重。 在下边等了半天,徐言觉得自己肩膀都要麻了,庞红月好像站在他肩膀上发呆,气得他小声说道:“果子!红月,摘果子啊!” 在栖凤山里是不能大声叫喊的,除非想引来妖物。 听到徐言的声音,庞红月这才如梦方醒,急忙探手摘下了松果,而后飞身跳了下来。 “不错,有一个了,百两银子到手!”徐言傻笑着说道,拉起庞红月再次隐没到雾气当中。 从刚入山的前后相随,到后来的两手相牵,徐言很自觉也很自然,庞红月则俏脸越来越红,却没有甩开徐言的咸猪手。 一个上午,两人在山林里找到了五个松果,徐言认为差不多了,该出山了。 并非瘴气难避,而是午饭时间到了。 “还有一颗!” 正要下山,庞红月看见不远处的一颗松树上挂着一颗银色的果实,不由得失声说道。 既然遇到,不摘白不摘,徐言和庞红月故技重施,搭人梯摘果实。 前五次都比较顺利,这次却有些波折,因为一条小蛇正盘绕在松果附近,等到庞红月探手准备摘果子的时候,与枝桠颜色一样的小蛇徒然发难。 林中遍布雾气,徐言又在盯着附近的瘴气,他也没看见树上还藏着蛇,等到庞红月发觉有蛇,在想收手已经晚了。 唳! 随着雪鹰啼鸣,一团白影从庞红月头顶扑来,不等那小蛇咬来,已然被雪鹰一口啄死。 有毒的蛇,雪鹰是不吃的。 有惊无险的一幕,吓得两人冷汗连连,摘下松果之后,徐言决定立刻出山。 其实他们只是登上了不足百丈的高度而已,照比千丈高峰,才走了极少的一段距离,即便如此都能遇到危险,真要出现妖物,可就更麻烦了。 说走就走,徐言认为六个松果足够了,他刚一转身,忽然看见被雪鹰啄死的小蛇有些眼熟,略一回想,不由得脱口道:“王蛇?” 盘在树上的,的确是王蛇,却是条幼蛇,与万家的王蛇幼兽一模一样。 这可是好东西,徐言将王蛇装进口袋,满脸陶醉的模样。 “蛇都死掉了,要它有什么用?”下山的时候,庞红月疑惑不解的问道。 一边盯着瘴气,徐言一边低声说道:“全蛇宴啊,王蛇的味道真的不错!”(未完待续。) 第275章 引狼入室 王蛇有毒,不过熟了的话,那就没毒了。 徐言的嗜好让庞红月极度不屑,那么恶心的蛇,打死她都不会吃一口。 回到临福客栈,找胖掌柜打听出收购松果的留兰谷门人就住在二楼的上房,徐言与庞红月直接找上了门去。 留兰谷负责收购松果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高高的个子瘦削的脸,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不过徐言可不管那套,进门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六颗松果。” 将银色的松果排在桌子上,徐言的脑袋都要仰到天上去了,看见他这番模样,对方的嘴角扯出一丝嗤笑,没说什么,拿出足足六十两的金叶子,就要收起松果。 啪的一声,高高的一摞子金叶子被徐言一巴掌扫了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像缺钱的样子么?” 说着徐言又一指愣在身边的庞红月,道:“连丫鬟都是这种绝色,你家侯爷像是缺钱的样子么?” “侯爷?”高个子女子看了眼桌子上六颗松果,皱眉说道:“不换金子,你想换什么?” “去你留兰谷一游。”徐言大咧咧地说道,侯爷的派头被他摆了个十足。 “留兰谷,不待客。”高个子女子面露不善,不过目光仍旧盯着那些松果。 “六颗松果,转一转留兰谷都不行?”徐言显得懊恼了起来,对着庞红月说道:“拿银票来,给她一万两,一万两不够就两万两!都说留兰谷风景如画,今儿本侯去定了!” “留兰谷,不缺钱。”高个的女子明显不屑徐言这种豪族的派头,回绝道:“我们留兰谷,也不会欢迎客人。” “你们很有钱么?”徐言翘起了二郎腿,道:“本侯爷还没发现在大普有谁比我钱多,不去留兰谷也行,小月啊,去楼下贴上告示,他们留兰谷十两黄金收购松果,本侯二十两黄金收购,有多少要多少,收够了一车就拉回侯府喂猪。” “这位侯爷,是想与我留兰谷作对么?” “你说对了,本侯就是与你们留兰谷作对,让我看不到美景,我就让你们收不到松果!” 徐言的无赖行径,让对方感到为难了起来。 留兰谷是隐世的门派,轻易不出山门,可是毕竟在大普境内,人家一位大普的侯爷,只是想要游玩一番留兰谷,如果闹僵了,惹恼了侯爷她不怕,真要让对方抢走了松果,她回去必定会受罚。 “阁下,可是大普的侯爷?”女子的语气开始平缓了起来。 “如假包换,大普地窗侯!”徐言拍着心口保证,天对地,门对窗么,天门侯被他改了个地窗侯。 “帝创侯?”高个子女子疑惑地重复了一句,她觉得这个封号好古怪,不过很大气。 留兰谷轻易不待客,平日也很少有外人进得去谷中,却并非没有外人来,至少一些贩运粮草蔬果的行商,是可以进入山谷的。 思量了一番利弊,高个子女子看得出来对方不过是个锦衣玉食的饭桶之流,这种看起来嚣张跋扈的家伙最容易对付,而且也很好打发,既然对方是为了游玩而来,带他进谷也好,安排在给那些行商准备的客房住上一晚就打发走,不但没有丝毫的损失,还能白得了六颗松果。 徐言的伪装,终于出现了效果,被人家看扁之后,混入留兰谷也就更容易了。 “既然帝创侯想要一游留兰谷,六颗松果倒也足够,不过,你们只有一天的时间,第二天的清晨就要马上离开。” “没问题!”徐言一拍桌子,道:“一天足够了,想必你们留兰谷里也没什么好吃好喝,见识一番,回去我好和那群狐朋狗友吹嘘一番,哈哈哈!咱也是进过留兰谷的人了!” 六颗松果,六十两金子,就为了去一游留兰谷,那高个子女子对于徐言这种废物侯爷打心里看不起,而且连半点防备都没加。 “侯爷稍等,明天的时候,我会让同门师妹带你们入谷,切记勿要胡乱走动,如果闯入了什么险地,丢了命去,我们留兰谷概不负责。” “那么危险?”徐言脸色一苦,犹豫了起来,道:“不乱走动的话,是不是就没有危险了?” 高个子女子就是为了吓唬对方一番,见对方果然惜命,不由得更加得意,道:“只要听从我留兰谷的安排,自会安然无恙,这一点侯爷可以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徐言拍着心口,脸色发白,自语道:“我们就住一夜,第二天你留我我都不干。” 与留兰谷的弟子谈好,徐言与庞红月回到了后院。 一进屋,庞红月一把拧住了徐言的胳膊,道:“你打什么坏主意呢,把我当丫鬟了?” “你是大小姐还是螃蟹,怎么还掐人呢,都青啦快松开。”徐言龇牙咧嘴地说道:“不装傻充愣怎么办,说我们去拜见谷主,然后讨要一朵鱼尾莲?又不沾亲带故的,能要来才怪了。” “我们可以试一试用雪鹰交换。”庞红月也知道鱼尾莲不是那么好找的,如果留兰谷无主,他们自然可以去寻找一番,可是留兰谷早被占据了,去人家地盘找宝贝,那不是抢么。 “雪鹰值一千灵石?”徐言反问,庞红月则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鱼尾莲是要不来,也换不来的。”徐言摊了摊手。 “我们用松果可以进入留兰谷了,之后怎么办?”庞红月蹙眉问道。 “见机行事吧,没什么好办法。”徐言说完,去后厨吩咐上菜,没听见他这位姑爷的肚子都直打鼓了么。 没来栖凤镇的时候,庞红月曾经想过很多种办法,只是后来全被她推翻了,因为她发现无论什么办法,都不可能从留兰谷得到鱼尾莲,雪鹰的确价值不菲,但是比起千块灵石来,可差得太多了。 庞红月不知道进入留兰谷之后该如此应对,连晚饭吃得都不多,她吃得不多,徐言吃得可不少,吃饱了就睡,是徐言的一种好习惯。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想得再多,除了吃不好睡不好之外,没有半点用处。 徐言心大,庞红月可比不了,听着耳边徐言的磨牙声,庞红月怎么也睡不着,直到月上中天,心绪烦乱的女孩才沉沉睡去。 “周师姐,明天真要带那位侯爷入谷么?让谷主知道有外人入谷,不会怪罪我们吧。” 留兰谷包下的上房内,一个十几岁的女童询问着高个子女子。 “放心吧,那种废物侯爷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什么也不会,而且那种人惜命得很,明天你将他们安排在运粮行商休息的院子,警告他不许离开院子百丈的范围就行了,他不敢乱走的,第二天马上带他出谷。” “好,我会看着他们,不让他们乱走。” 留兰谷的门人,决定带废物侯爷入谷,更认定那位侯爷贪生怕死,一定连院子都不敢出去,殊不知她们不是领着头肥猪到自家转上一圈,而是引狼入室了。(未完待续。) 第276章 留兰谷(上) 一觉醒来,徐言觉得神清气爽,闻着身边的千节花香,那颗年轻的心,也不由得躁动了起来,好像有一缕小小的火苗在心里燃烧。 很快,燃烧的火苗被一盆冷水浇灭,女孩猫儿一样的身躯的确诱人,但是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更带着一阵阵寒意。 对视仅仅持续了片刻,徐言已然败下阵来,撇了撇嘴角起身下地。 今天就要入谷了,既然伪装成废物侯爷,雪鹰可不能带着,让庞红月将雪鹰放飞,两人吃过早饭,被留兰谷的一个小女童领着走进了一处十分隐秘的山谷。 山谷的入口的确在山脚,却在一片石林的深处,不认得路的话,很难找得到。 小女童在山谷入口处拿出一块铜牌模样的东西,对着虚空晃了晃,好似有一道流光褪去,三人这才走进了山谷。 阵法么? 徐言看得好奇,他在庞家古书上看到过阵法的存在,只是书上没有详细介绍而已。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在留兰谷修炼累不累呀,要不要到我的侯府去玩耍一番,我家养着虎豹,性情温顺如猫,能与孩童玩耍,还有长着两条鼻子的大象,天热的话让它喷出水来,凉爽极了!” 走在山谷的幽深小径,徐言滔滔不绝地讲道。 “虎豹不吃人?还能玩耍?大象不是只有一条鼻子么?”小女童明显好奇了起来,道:“我叫小君。” “吃人的那是山林里的野兽,我家养的都是家禽,两个鼻子的大象别的地方可见不到,是本侯派人远赴万里之外的蓝羽国高价买来的,价值万金呢。” “那么贵啊!除了喷水,它还会什么,能看家么?” “看家不会,就会吃,能喷水就行了啊,好玩嘛,谁让本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呢。” 一路上,庞红月算是见识到徐言的嘴皮子有多厉害了,她甚至担心那个小小的女童会被徐言就此给拐走卖了。 走了许久,幽深的小径变得豁然开朗,转过一面石壁,一片庞大的山谷就那么突然间呈现在眼前,古树长藤,玉桥清波,一座座精致的楼阁红砖绿瓦,飞檐陡,山势峭,宁静的山谷配上别致的亭台,彷如洞天。 好一处世外桃源! 奇异的景象,看得庞红月不由得心生向往,不安的心绪仿佛也变得越发宁静了起来,都说一方土养一方人,长居此地,或许才是那些世外高人的养心之法。 徐言也在打量着这座神秘而美丽的山谷,只不过他可不是欣赏,而是眼珠乱转,尤其时不时的还会瞪一瞪左眼。 他的左眼虽然还是模糊,倒也能大致看得清周围了,徐言正是要借助左眼的能力,寻找那些灵草的踪迹。 进了留兰谷没走出多远,两人被叫做小君的女孩带到了一处普通的院落,院子里并排建着屋舍,应该是留给外人居住的地方,而且就在山谷的外围。 “这里是你们的住处了,一些运粮的行商会被留在这暂时休息。” 小君此时板起小脸儿,道:“你们千万不要乱跑,至多能在院子周围走动走动,最好不要离开院子,我们留兰谷里养着一些灵禽异兽,还有些可怕的险地,平日里我们这些门人弟子都要小心谨慎,你们这些外人更要注意了,周师姐说了,如果真要陷入险地当中,我们留兰谷是不会负责的,到时候可就白死了哦。” “真有那么危险?”徐言带着一种狐疑又担心的表情,问道:“小君呀,到底什么地方最危险,能不能告诉本侯一声,我一定离着远远的,我这人最怕死了,让我去我都不去。” 女童看徐言担惊害怕的模样有些想笑,只好憋着笑意指点道:“看到那座玉桥了么,玉桥旁的空地是我们演武的地方,你们可不能过去,还有那边最老的那颗古树,歪脖子的那一颗,那里也不能去,师姐们会在树下交流修炼心得,打扰了人家可不好,还有还有……” 徐言怕死的模样,让小女童毫无戒心,一一指出留兰谷各处地域的用处,相当于给徐言和庞红月详细介绍了一番留兰谷,说到最后的时候,小女童变得神色凝重了起来。 “最危险的地方,是山谷深处的寒潭,你们千万别接近,寒潭里有凶兽,是会吃人的,可不像你家那猫狗般的虎豹,真会出人命的!” 警告了一番,小女童得意地说道:“晚饭我会给你们送来,如果侯爷不想遇到危险,还是在院子里转转就好,风景也能看得到,还能安然无恙。” “好好好,本侯就在院子里,不出去了,你们留兰谷太危险了……” 徐言这时候一副畏惧的模样,看得小君更加得意了起来,转身走了,出了门口还不自觉的跳了两下,好像十分满意自己刚才的气势。 院落里没有其他行商,徐言和庞红月挑了间屋子走了进去。 “骗小孩子的都是坏人。”庞红月等到没人的时候,恶狠狠的说道:“尤其骗人家小女孩!” “不骗她怎么知道鱼尾莲的下落。”徐言可毫不在意,坐下之后嘿嘿一笑,道:“鱼尾莲,在山谷深处的寒潭附近。” “你怎么知道?”庞红月一惊。 “小君说的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寒潭了,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接近的地方,自然是藏着宝贝了。”徐言摊了摊手,道。 “我们硬闯?”庞红月担忧不已。 “不,我们偷偷摸摸的闯……”徐言挑了挑眉毛,鬼鬼祟祟的说道。 偷偷摸摸的闯,他就差直接说成是偷了。 自从得知了鱼尾莲的下落,徐言打着的就是这个主意,除了盗走鱼尾莲,他可想不出有任何办法能得到这份救命的解药。 做贼无所谓,只要能得到鱼尾莲,当孙子都成。 徐言也是被逼无奈了,他能看得出刚才那个带路的小君是一位真正的先天武者,而且修为不止在一脉两脉,那种稳健的脚步,预示着对方至少是破三脉的先天武者,一个普通的门人都有如此修为,那位谷主如果不是修行者,徐言认为自己的眼睛就可以全都瞎掉了。 有修行者占据的宝地,除了以贵重的宝贝换取鱼尾莲之外,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盗之一途。 入夜,小君的确送来了饭菜,不过全都是素菜,徐言装模做样的埋怨了一番伙食不好,景色也一般,说什么明天也要回府了,留兰谷根本一点都不好玩。 他越是如此,小君对他的戒备越低,告诉两人明天一早她会带两人出谷,而后又蹦蹦哒哒的离开了。 明天一定要出去的,因为今晚,就是徐言动手的时候,一旦得到鱼尾莲,剩下的只能是逃之夭夭。(未完待续。) 第277章 留兰谷(中) 入夜,空旷的留兰谷内显得越发宁静了起来,一道矫健的身影跃出了行商居住的院落,时而在林中跃动,时而蛰伏在古树之后,步履轻盈,却悄无声息。 徐言的决定,庞红月无法反驳,因为鱼尾莲的珍贵,想要换是换不来的,除了盗取之外,根本别无他法。 既然决定盗取鱼尾莲,庞红月自然不会让徐言独自行动,她始终跟在徐言身后,只是化身于无形,只有一道透明的影子,偶尔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些纤细的足迹。 隐身符,被贴在了庞红月的身上。 符箓的好处,只需要符咒即可催动,不过每用一次,符箓上的铭文就会越发暗淡,直到铭文消失,符箓也就彻底失去了作用,变成一张废纸。 如果是法器的话,两个先天境界的武者是用不了的,原本徐言想要独自前往山谷深处的寒潭,庞红月说什么也不同意,无奈之下,徐言只好将隐身符留给庞红月,他自己有左眼探路,连妖物都能提前发觉,只要没遇到修行者,避开武者不难。 穿过古藤盘绕的密林,越过贯穿峡谷的小溪,越往山谷深处走,周围的空气就会变得越发寒冷,好像山谷的尽头有着一坐冰山一样。 瀑布的轰鸣声隐隐传来,徐言停住了脚步,摆手示意身后的女孩。 有瀑布的地方,应该汇聚出潭水,看来那个叫做小君的女童所说的寒潭,已经不远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没有人发觉到徐言的潜入,然而到了这里,徐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自己,那种感觉怪怪的,让人浑身不舒服,他拼尽全力睁开左眼,四处搜寻,最终毫无发觉。 左眼依旧模糊,如果再清晰一些就好了…… 轻轻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徐言已经没有退路了,生机已经近在眼前,让他放手根本不可能。 就算是龙潭也要闯上一闯! 继续前行,少年人悄无声息地越过一颗古树,眼前,一片潭水出现在月光之下,冷冽的寒潭被清冷的月辉照耀得犹如冰晶一样,在潭水的上方断崖处,丈许宽窄的瀑布坠落而下。 瀑布不算高,不过十丈的高度而已,溅起的水花也就不算太大,不过水雾湿冷,只要接近瀑布都能感受到一种透骨的寒意。 那是地底河道冲破断崖所形成的瀑布,本就来自地底的水流,散发着一阵阵冰寒的气息。 怪不得叫寒潭,原来如此…… 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徐言能确定寒潭边无人,他不再犹豫,飞身跃到潭水旁,不多时,取下了隐身符的庞红月,也出现在徐言身旁。 “鱼尾莲应该在水底。”徐言努力的想要看透水面,怎奈模糊的左眼实在看不透潭水。 “会不会有危险?”庞红月低声道:“没人守卫的险地,大多藏着无法估量的危机。” 庞红月的警告没错,徐言也知道这片寒潭绝对不简单,都已经到了这里,就算明知水里危险,说不得也要入水一探了。 “红月,你等在这里接应我,我先下去看看。” “不行!万一水里有妖物怎么办,我们一起下去,我水性比你好。” 庞红月居然水性不俗,这一点徐言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他可不想庞红月陪着他冒险,再说没有人接应的话,其实更加危险,至少他在水里遇到危险,庞红月还能拉他一把。 “听为夫的,娘子在岸边等着就好,我水性也不赖,小时候经常在河里游水。” “我下水,你等在岸边!” 吱吱吱! 两人在潭水边出现争执之际,一种怪异的鼠叫声突然从树顶传来,徐言听到声音顿时捏紧了左手,早已捏起的一块石子就要飞出,可是等他看清了树顶那只怪异的松鼠之际,他的脸色不由得变得苍白了起来。 小松鼠不大,与寻常的松鼠相仿,不过两只眼睛居然是金色,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比寻常的松鼠要大出两三倍,看起来十分奇异可爱,然而别人眼中的可爱,到了徐言眼里就是可怕,因为他的左眼模模糊糊的看到了那只金眼松鼠的尾巴里,藏着一条极其清晰的灵体,只是灵体还没与那团尾巴融合在一起。 即将达到妖灵的妖物! 在心底惊呼之际,徐言忽然发觉自己猜错了,因为那只怪异的松鼠,眼睛里并无血纹。 这个发现可不是好消息,因为没有血纹的妖物,只能是强者饲养的灵禽! “你们,是夫妻?” 随着金眼松鼠的出现,一道缥缈的女子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股幽怨的气息,在寒潭边犹如鬼语。 到底被人发觉了…… 在心底叹了口气,徐言紧紧地拉住庞红月,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道:“擅闯前辈的修行地,实在冒昧,我们这就走。” “你们,是夫妻?” 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好像对于徐言的话语不感兴趣,而是十分想知道两人是不是夫妻。 “是,我们是夫妻。”徐言的脚步往前挪了挪,隐隐挡在庞红月身前。 “夫妻好啊,百年修得共枕眠呢……呵,呵呵呵呵……” 随着幽怨的低语,一道女子的身影从断崖顶端飘然而下,十丈高的断崖,仿佛被当做了一道阶梯而已,女子落地无声,海蓝色的长裙摆动间,好似掀起了一股幽寒的冷风。 那是个身姿妖娆的女子,年岁应该不大,轻纱遮面,看不清容貌,仅仅能看到一双白皙的玉手。 修行者! 徐言看到对方从那么高的地方如此轻易飘落,心里顿时一沉。 “原来是前辈的闭关地,叨扰,叨扰了,我们夫妻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徐言拽住庞红月就要离开。 庞红月也知道来者不善,即便她父亲庞万里,想要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也不太容易,可是人家如此轻易的做到了,证明来者的修为十分可能超出了筑基境界。 一想到对方有可能是虚丹强者,庞红月的俏脸变得无比苍白,任凭被徐言抓着,两人就要离开寒潭。 “你们,不是要下水么?” 蓝衣女子在轻语中微微挥手,树顶的那只金睛松鼠立刻窜上了她的肩头,一边捋着松鼠毛茸茸的尾巴,女子取出一颗银色的松果,那松鼠抱住松果嘎吱吱啃了起来,吃得十分美味。 “既然你们到了这儿,想必为了鱼尾莲而来,潭底就有鱼尾莲,想要摘,可以,不过只许一个人下去。” 幽幽的低语中,浮现着一种无人能察觉的怨念,女子的声音显得越发冰冷了起来:“天下夫妻,均可入留兰谷,一人取莲,一人观,这,便是我留兰谷的规矩!”(未完待续。) 第278章 留兰谷(下) 只有夫妻方可摘取鱼尾莲,而且只允许一个人入水,另一个只能在岸上看着,这种古怪的规矩听得徐言后背发寒。 寒潭里绝对是险地,而女子的怪癖,明明是让一对夫妻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人死掉! 留兰谷主…… 看到对方取出松果用来喂食松鼠妖灵的那一刻,徐言就断定了对方的身份,然而这位怪异的谷主却有着看别人夫妻生离死别的怪癖,这一点徐言可没有想到。 “我们不要鱼尾莲了,还望谷主息怒,我们这就走。” 撇了眼寒潭里一闪而逝的一团巨大的黑影,徐言紧蹙眉峰说道。 “走?” 蓝衣女子轻笑了起来,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而且你们也走不掉!” “不要鱼尾莲了还不行嘛,我们是来看风景的,看够了还不让走么。”徐言据理力争,不过很明显,他的力争没有半点效果。 一柄飘带一般的长剑,不知不觉间从蓝衣女子的身旁浮起,徐言的左眼能模模糊糊的看出那柄长剑上遍布着无比庞大的气息波动,比起鬼王门的护法或是许万两家家主的剑气不知要强大出多少。 虚丹境! 眉峰死死地拧在一起,徐言的心越来越沉。 哪怕对方是筑基境的修行者,仗着隐身符,或许庞红月还能逃出留兰谷,然而在虚丹强者的面前,两个破五脉的先天武者,实在是没什么胜算可言,想逃都逃不掉的。 “你们两个,谁下去呢?” 蓝衣女子的问询带着一丝期待,仿佛面纱后的嘴角正在挑起冷漠的笑容。 “我去!” 徐言的身后,传来了庞红月倔强的声音,不等徐言回头,他听到了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庞红月居然趁着徐言不备,当先跳进了潭水。 “庞红月你给我上来!” 徐言大惊,他刚才隐约看到水底有一团黑影掠过,那潭底未必有鱼尾莲,却一定藏着什么凶兽,下去了,就要性命不保。 水花翻卷,庞红月从水中探出头来,抹了把俏脸上的水迹,道:“上次你救我,这次我要救你!” 倔强的女孩,不顾徐言的焦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娇小的身形在潭水中彷如游鱼,很快消失不见了。 上一次在吴家客栈,徐言救了庞红月一次,虽说庞红月一直没有表露出什么感激的心思,但是在女孩的心里,始终记着徐言的那次援手,如果不是徐言,她自己的清白就要毁于一旦,如果被许敬之得逞,她不会自尽,她会与许敬之去拼个同归于尽。 这一次在留兰谷,庞红月十分清楚潜入寒潭会有危险,她做出独自潜入潭底的决定,就是要救徐言一次,因为她知道鱼尾莲对徐言来说,才是真正的生机所在。 你救我一次,我也一定会舍命相陪,这便是庞家大小姐的倔强之处,也是那个女孩的执着所在。 眼睁睁看着庞红月的身影消失在水底,徐言愣在了谭边,呢喃着低沉的话语:“娘子……” “记住你娘子的容颜吧,因为……”蓝衣女子的冷语传来:“她已经无法活着出来了,先天武者入寒潭,十死无生,呵呵,呵呵呵呵……” “怎么样,这种生死离别的滋味,是不是让人痛彻心扉,永世难忘呢?”蓝衣女子仿佛十分欣赏徐言的呆涩与震惊。 没有人知道,见不得天下有情人成眷属,是这位古怪的谷主扭曲的性格。 “的确难忘啊……”徐言默默的笑了起来,他忽然沉声喝道:“这份情,今生难忘!” 猛然望向蓝衣女子,徐言的嘴角挑起一丝冷嘲,道:“你看不到生离死别了,要么是我们同生,要么,共死!” 豁然往后急退,徐言的身形跃向寒潭,见他要跳入潭水,蓝衣女子冷哼了一声,肩头上的金睛松鼠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飞扑了出去,竟是打算拦住徐言。 嗖! 带着五脉真气的飞石被徐言挥手击出,先天武者的全力出手,的确挡不住一只即将达到妖灵程度的松鼠,不过阻挡对方片刻却是不难,金睛松鼠抬起小爪崩开了石子,自己也被飞石的力道震得顿了一顿。 借着崩开石子的力道,小松鼠反身跃回了岸边,再想扑出的时候,徐言的身影已经没入了潭水,再也看不见了。 小小的松鼠在岸边迟疑不前,两只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水底,仿佛在忌惮着水底的什么东西一样,犹豫不决的样子。 “哼……” 听到蓝衣女子的冷哼,小松鼠跃上了主人的肩头,眨着小眼睛一副委屈的模样。 “算了,既然他们想一起死,那就一起喂鱼吧。” 扫了眼寒潭,蓝衣女子静立在岸边,等待着观看一出怪鱼吞食的好戏,以她估算,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血水冒上来,还会有残肢断首漂浮,只是微蹙的秀眉中,却透出一丝淡淡的疑惑。 徐言打出的石头,让她觉得有些眼熟,这位冷漠的留兰谷主沉吟了许久,最后还是打消了那份微乎其微的猜测。 留兰谷主没有说谎,寒潭底部的确生长着鱼尾莲,不过潭水里除了灵草之外,还存在着一种达到妖灵程度的怪鱼,所以那只即将抵达妖灵的松鼠,在寒潭边都会犹豫不前,不是怕水,而是畏惧着水中的凶兽。 徐言并不知道潭水里究竟存在着什么危险,可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庞红月遇险,他根本做不到,所以庞红月入水的那一刻,徐言也决定了闯一闯寒潭。 潭水冰凉,徐言一入水才发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他立刻运转真气,将真气游走遍浑身才好转了许多,这时候已经下沉了几丈深,周围越发昏暗。 狠狠地瞪着眼睛,徐言大头朝下开始下潜,随着越游越深,头顶的水面变成了一个逐渐缩小的圆环,最后,少年的身影彻底被无边的黑暗所笼罩。 在这种环境里,徐言的右眼已经用处不大,他的左眼虽然模糊,却比右眼要看得更远。 一边下沉,徐言一边仔细寻找着庞红月的身影,没过多久,一股暗流袭来,将徐言冲出了十几丈。 等到稳住身形,徐言立刻发现了不远处的潭底有一缕缕青烟模样的气息升腾,顺着青烟望去,只见潭底的深处正开放着一朵花瓣犹如鱼尾般的莲花。 鱼尾莲! 看到鱼尾莲的同时,徐言也看到了远处的庞红月,徐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眼眸中更是现出了惊诧与焦急的神色。(未完待续。) 第279章 潭底怪鱼 此时的庞红月,距离徐言几十丈开外,正在度极快的倒退着。81中文网 并非庞红月的水性有多强,她正被一只巨大的怪鱼顶着在水里飞快的后退! 一把小巧的匕被庞红月扎在了怪鱼锋利的大牙上,如果没有那柄匕,她恐怕已经被怪鱼给吞了,因为那怪鱼的一张大嘴,足足能生吞一个大活人。 过丈长的鱼身,尾巴好似三叉戟,墨绿色的鱼鳞翻着冷冽而嗜血的寒芒,鱼头极大,嘴巴更是恐怖,犹如个小山洞,一头牛都能整个塞进嘴里。 那就不是鱼,而是一条水中的妖兽! 尤其怪鱼的鳞片上,升腾着一丝丝奇异的气息,这种气息旁人看不到,只有徐言能看到,那气息竟与虚丹强者的灵气十分相似。 真正的妖灵! 凌驾于妖物之上,能独斗虚丹强者的恐怖妖兽! 看到大鱼的同时,徐言就知道这次凶多吉少了,庞红月的身体在鱼口上方犹如柳叶般摆动,已然是险象环生,只要那柄青鳐匕脱手,徐言毫不怀疑庞红月会被怪鱼一口吞掉。 顾不得潭底的鱼尾莲,徐言将封玉刀叼在嘴里,快游向庞红月,看准时机,猛地抓住了庞红月的手。 在水底无法开口,两人眼神一碰,徐言点了点头,看了眼那柄扎在鱼牙缝隙的匕,庞红月立刻心领神会,单臂用力,猛地拔出了青鳐匕。 匕拔起的同时,徐言将封玉刀也抡了出来,用尽所有的力量一把抡进了怪鱼的大嘴,狭长的刀身正好抵住了怪鱼上下两排利齿,借着怪鱼无法合拢大嘴的机会,两人向后急退。 刚刚脱险,不等徐言与庞红月游向鱼尾莲,水里传来了钢铁被咬裂的响动,一柄封玉刀,硬生生被怪鱼给咬断了。 虽说咬断了长刀,怪鱼也明显吃疼,于是巨尾一摆,掀起一片暗流。 水波震荡,徐言死死地抓着庞红月,两人就像风中落叶一样随着水流涌向深处,在水里,任凭你武艺再高,也是施展不出来的,除非是修行者,才能分水而战亦或是避水而行。 极大的劣势,让徐言心中沉,庞红月更因为之前险些被生吞而吓得俏脸惨白,别说在水底了,即便在岸上,两个先天武者也斗不过一头达到妖灵程度的怪鱼。 眼看着怪鱼摇头摆尾的再度冲开,徐言狠之下,运转真气直冲左眼。 已经是拼命的时候了,徐言再无保留,他知道自己的左眼里存在着什么怪物,如今这种死地,除非让那只鬼爪再度出现,否则他和庞红月连活着上岸都做不到。 真气入眼,徐言觉得自己的左眼变得比刚才要清晰了许多,他能越看清游来的怪鱼长着大嘴,嘴巴里的尖牙更是清晰可辨。 然而…… 仅仅是看清了一些而已,那只恐怖骇人又威力巨大的鬼爪,根本没有半分踪迹。 坏了! 徐言心头大惊,这时候怪鱼已经扑了过来,徐言想都没想,一掌拍向庞红月,想要将对方推开,只是人家庞红月竟也打着一样的心思,同样一掌拍来。 双掌相对,下一刻,两道身影同时被对方崩飞了出去,张着血盆大口的怪鱼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带起一阵波涛翻涌。 被水波冲开的两道身影,很快再次汇聚到一处,两只手在水底死死地握在一起,庞红月单手提着青鳐匕,徐言则捏紧了最后的几块石子。 在水中无论挥刀还是击出石子,其力道都会被潭水抵消大半,五脉先天的能力在水中连一半都挥不出,又何谈对付一头妖灵程度的凶恶怪鱼。 九死一生的局面! 面对生死,徐言的神色开始平静了下来,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女孩,庞红月因为长时间停留在水底无法换气,此时俏脸开始升腾起晕红,只不过眼眸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慌。 这种局面,徐言遇到过,而且不是一次两次,可是庞红月的经历,毕竟没有徐言那么多,她已经害怕了,却依旧死死地握着徐言的手,不离不弃。 潭底的对视,充满了一种怪异又温馨的气氛,犹如新婚的新娘子被夫君深情的凝望,远处,摇头摆尾的怪鱼再次冲了过来,而徐言却做出了一个让庞红月无法预料的举动。 只见徐言一把环绕住身旁的女孩,随后将嘴贴了过去,庞红月根本没有防备,樱桃小口被人家封了个满满登登,只是封唇之际,徐言将一口空气同时吹进了女孩的口中,而后一把夺过了庞红月手里的青鳐匕。 将死之际,也要相濡以沫,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一定要分你半口…… 少年的执着,将女孩惊得手足无措,而那头凶猛的怪鱼,已然越来越近了。 “又一对亡命人,夫妻,夫妻?” 水潭边,蓝衣女子冷漠的自语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就要各自飞,不飞,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位谷主的眼里,入潭的两个少年已经死定了,而徐言如今的处境,更毫无生机可言,能避开一次两次,却避不开三次四次,只要被怪鱼咬上一口,别说先天武者,即便筑基境的修行者,也要殒命潭底。 嘎吱,嘎吱。 距离谷底寒潭万丈开外的栖凤山山顶,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缓缓挪动了起来,月光里,仿佛那块巨石成了活物一样,不断向着山边移动着。 啪。 仿佛有人拍了拍石头,于是巨大的石块,横着飞出了高山,随后急坠而落,落点,正是山脚下的留兰谷! 淡淡的呼啸由远及近,在寒潭的上空出现。 谭边的蓝衣女子豁然间抬头观望,一团巨大的黑影遮蔽了明月,正以一种恐怖的度砸向水面。 裙摆一震,飘带一般的长剑犹如一道闪电般飞舞而出,随着蓝衣女子手中的剑决,那柄看似绵软的长剑,爆出一片惊人的剑芒,犹如剑山一般,迎向了砸落的巨石。 咔嚓嚓! 冲天的剑气,将巨石顷刻间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只是片刻而已,一人多高的巨石被切割成细密的碎块,等到碎石临近水面的时候,已经成了一片飞灰。 无缘无故从天而降的巨石,并没有碰到水面,却让留兰谷主为之一惊。 不等那位谷主收起剑决,巨石磨灭而成的灰烬中,一道细细的流光直冲潭底。 咚。 一点水纹荡漾,无声无息,连仰头望向栖凤山巅的留兰谷主都毫无察觉,然而这道淡淡的流光不仅冲进了水面,还不偏不倚的撞在了怪鱼的头上,于是巨大的凶兽,在徐言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如遭重捶,被一股莫名的力道直接砸进了潭底!(未完待续。) 第280章 暗流 “老子没钱!怎么样,吃的就是霸王餐!谁敢动我!” 梅香楼里,一个醉醺醺的酒鬼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掐着一个女孩儿的脖子,正威胁着周围的人群,满满的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 “你给我放开青萝!” 梅三娘被气得火冒三丈,梅香楼开业还没几天就碰上地痞了,尤其对方还抓住了刚刚经过的青萝,那小丫头柔柔弱弱的,一旦被掐死可就糟糕了。 “让开!都给我让开!”酒鬼凶神恶煞的吼道:“放开她,然后让你们把爷爷揍个半死?门儿都没有!都给我让开!” “王八指!”梅三娘愤怒的尖叫声贯彻云霄,可惜今天没用,喊了半天,王八指连影子都没露。 “王八指死哪儿去了!”梅三娘愤怒地询问着护院头子的下落。 “晌午的时候还和我们喝酒来着,半天没看到人了。”有个护院挠着脑袋说道:“可能又去赌坊了吧。” “就知道赌,早晚把命输掉!”梅三娘愤怒不已,偏偏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酒鬼就要带着青萝离开梅香楼。 “呀呀呔!” 有男子洪壮的怒吼响起:“敢在梅香楼撒野,先问过你家二爷没有!” 噼里啪啦,嘭嘭嘭。 酒鬼被人家一把按在地上,一顿胖揍,鼻青脸肿的再也起不来了。 “我家的小青萝没被吓到吧,让二爷看看,呦,小脸儿都白了,不怕不怕,有二爷在,什么牛鬼蛇神都伤不到你。” 敞着衣襟的风流公子大笑着行入梅香楼,边走边道:“三娘!嘿嘿嘿,今儿二爷可帮你们梅香楼卖力气了,你要如何报答呀,最好是以身相许。” “好哇,我以身相许,庞家二爷敢娶么?”梅三娘娇笑连连,眉眼一飞,看得庞少城是浑身舒畅,大笑不止。 反正家对面就是青楼,自从得知梅香楼是什么地方,庞万里差点没被气死,庞少城却乐得找不到北,这下好了,逛青楼都不用上街,出门就是,尤其梅香楼里的红牌那叫一个多啊,老板娘更是人间尤物。 梅香楼发生这段小小插曲的时候,王八指的确不在,而庞少城在梅香楼逍遥快活的时候,他可不知道自己的妹子妹夫险些送了性命。 如果没有那块突然落向寒潭的石头,徐言和庞红月这时候恐怕已经进了鱼肚子。 怪鱼被砸进了潭底,出乎徐言与庞红月的预料,徐言的反应极快,趁着怪鱼在潭底翻转的功夫,急忙拉着庞红月游向鱼尾莲。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尽管岸边还有着一位虚丹强者,徐言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能拿到鱼尾莲在说。 随着两人越发接近灵草,周围的水面也跟着越发晃动了起来,并非怪鱼追来,而是在鱼尾莲的附近存在着看不清的暗流! 距离鱼尾莲不足一丈的距离,徐言和庞红月已经变成了狂风中的落叶,尽管两人死命的握着对方的手,依旧摇摇晃晃,最后到底被一股湍急的暗流冲向了远处的黑暗。 岸边,粉碎了巨石的留兰谷主,豁然抬头望向远处的栖凤山,下一刻这位谷主掐动剑决,飞身跃起,竟是一步踏上了长剑,就此冲天而去,直奔栖凤山的山巅。 巨石有可能滚落,毕竟那么高的山,落下石头不算稀奇,不过刚才的巨石可不是顺着山势滚下来的,明显是直接从半空中砸下来的,以那位谷主推断,是有人在山巅扔出了一块巨石,而且砸的,正是她谷中的寒潭。 是谁? 女子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御剑而起,飞上了高空,不多时,穿过层层瘴气,女子的身影已然站在了栖凤山的山顶。 对于虚丹强者来说,栖凤山的瘴气还威胁不到自身,只是山顶无人,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环顾四周,留兰谷主越发疑惑不解,思索着究竟是何处的高人到了她的留兰谷。 栖凤山的另一侧,空荡荡的树林里正站着一胖一瘦两道身影。 “楚白出来了,不是他。” “没办法,看那小子的了。” “如果也不是呢?” “只能重头再来。”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第十个,什么时候能找到……” 林中的低语,注定无人听闻,站在山巅疑惑不解的留兰谷主听不到,被卷进湍急暗流中的徐言更听不到。 水流很急,卷动着两个少年人冲向远处,寒潭从外面看不大,可是潭底却连通着地下河道,一旦被卷到深处,那就福祸难料了。 汹涌的暗流冲刷着徐言与庞红月,只是那两双死死扣在一起的手,始终也没有分开。 暗流里,两个小小的影子被越冲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暗黑当中。 …… 不知过了多久,地下河道在经过一片昏暗的地底洞窟之际,两道年轻的身影搁浅在河边的碎石堆里,两人全都紧闭着双眼,昏迷不醒。 徐言已经感觉不到冰冷,更感觉不到锋利的暗流,他觉得浑身发麻,而且眼皮都挣不开。 手脚全都失去了知觉,脑袋好像要裂开了一样,不过总算能呼吸到空气了。 虽然空气依旧湿冷,却比溺在水里要强出了太多。 上岸了? 徐言在心里发出疑问,他刚刚醒来,动弹不得,只好静静的积蓄着力气。 耳边有水流的声响,虽然动不了,徐言大致能猜测到自己被冲上了岸,他只是不清楚庞红月在没在身边。 又过了好久,徐言能睁开眼皮了,他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女孩,于是终于放心了下来。 还好没被冲散…… 庞红月的心口微微起伏着,证明有呼吸,只不过没有醒过来。 一点一点,徐言缓慢无比的爬了起来,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溶洞,溶洞狭长昏暗,不知通往何处,顺着水流回望,河道的两侧崎岖不平,如果顺流而上,或许还能返回寒潭,只是湍急的河水成了一个难题。 近在咫尺的鱼尾莲啊…… 徐言不由得在心里哀嚎了起来,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摘下来一朵了。 懊恼归懊恼,对于大难不死,徐言也觉得十分欣慰,至少那条怪鱼没追来。 勉强站了起来,徐言将庞红月从岸边拖到没水的岩石上,而后开始休息,他浑身的酸麻,是被河水卷走的时候,撞击到两侧的岩石所致。 幸亏没撞到脑袋,徐言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休息了半晌,徐言的脸开始发白了,因为庞红月还没醒。 难道她被撞到脑袋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脑袋被撞坏,醒了也是呆傻,徐言急忙查看起庞红月的伤势。 先从头查起,挽起女孩的长发,徐言发觉庞红月的头上没什么伤口,于是继续查看,解开对方的衣襟,没等细看又给原封不动的合上了。 到不是徐言没了力气,而是人家醒了。(未完待续。) 第281章 蚂蚁窝 “我没事……” 庞红月无比虚弱的说道:“这是哪儿?” “这是阳间。”徐言十分认真的答道。 女孩被气得想乐,抿起的嘴角却带着痛楚,看起来她和徐言一样被河道两侧的石头撞得不轻。 “别说话,休息一会,我在周围转转。” 徐言已经能走动了,离开庞红月,他开始顺着河水走向深处。 被困在地底溶洞里可不是好事,如果找不到出口,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越往深走,徐言的心头越冷,当他走到溶洞尽头的时候,不由得哀叹了一声。 死路! 溶洞很大,却没有通往外面的出口,贯穿溶洞的水道成了唯一的出路。 看着越发下沉的地势与湍急的水流,徐言觉得唯一的活路,只能是沿着河道游回留兰谷的寒潭,从寒潭逃生。 顺着河水往深处游,基本是找死的行为,真要被河水带到了地底深处,那才叫死路一条。 越深的地底越危险,这是惯例,徐言自然十分清楚。 没办法了,徐言又折返了回来,一路上他不断观察着河水的对面,因为河道将溶洞分割了开来,他只探索了一半溶洞,这边没什么危险,谁知道对面有没有藏着什么凶兽。 还好,以左眼模模糊糊的视觉看去,对面的溶洞里并没有活物,至少没有大型妖兽的踪迹。 走到一半的时候,徐言停了下来,蹲在河边皱着眉头。 河边都是些小小的碎石头,在碎石头里夹杂着一些古怪的东西。 那是一种比指甲大出一倍的土色小石头,表面十分光滑,看起来与其他碎石无异,只是在徐言的左眼里,这种土色的小石头隐约散发着一丝丝古怪的气息。 灵气? 疑惑的徐言忽然大惊不已,捡起一块小石头仔细查看了起来,一个惊人的词汇在他心头渐渐涌现。 难道是灵石? 散发着灵气的石头,可不就是灵石么。 看了看河边有着不少这种土色的怪石头,徐言咧开嘴嘿嘿傻笑了起来。 如果真是灵石,他不是发了么,满河道都是,这要运出去,别说买鱼尾莲了,买龙尾莲都够了吧。 嘎巴! 徐言的傻笑仅仅出现了瞬间就被凝固在脸上,河对面传来的一声轻微响动差点将他惊得蹦起来。 什么东西! 俯下身子,徐言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对岸,虽然河道不宽,但是太过昏暗,他的右眼根本看不到对面,只能靠着左眼的模糊视觉。 声音是从对面河道边的碎石里传出来的,可是任凭徐言如此寻找,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出现。 河水卷动的石头撞击? 想到这里,徐言松了一口气,刚要起身,他的眼里再次现出了惊诧的神色。 这时候他的左眼正巧捕捉到一种奇怪的现象,在河道对面的碎石中,一块土色的小石头上好像爬着什么东西,因为在徐言模糊的左眼中,那块小石头正在不断的蠕动着。 石头不会动,会动的,只能是活物! 压下心底的不安,徐言趴在河边看了半天,直到他脖子都要抻长了,这才大致辨认出那块石头上的东西。 应该是一些蚂蚁或者小虫之类的虫子,爬满了那块石头,这才显得那块小石头好像在蠕动。 蚂蚁啃灵石? 徐言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如果连石头都能啃得动,啃死两个大活人也就更加容易了。 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带着满脸苦相,徐言也没心情收集灵石了,拿着一块小石头小心翼翼地返回了庞红月休息的地方。 “死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徐言坐在庞红月身边,小声说道,声音跟蚊子似的。 庞红月这时候也恢复了不少,看到徐言的模样,不由得疑惑道:“如果顺着河流游下去,会不会被河水带到地面?” “不会。”徐言摇头,声音轻轻的说道:“我们会被带到更深的地底,如果没有溶洞就会在水里溺死,最后被冲进大海喂鱼。” “你怎么了,声音那么小?”庞红月不解。 “小点声,这里这么黑,别把孤魂野鬼引来了。”徐言不但声音小,语气还阴测测的,听得庞红月俏脸发白,不由得往徐言身边挪了挪。 “红月,你见过灵石么?”感受着身旁的温暖,徐言问道。 “见过,爹爹曾经教我辨别过灵石。” “你看看这块是不是,刚捡的,河边还有很多。” “这是……”庞红月接过那块土色的小石头,蹙眉间,有些疑惑地说道:“形状很像,颜色很像。” 说着,女孩从贴身的荷包里翻找出一小块玉佩,看到那块玉佩,徐言不由得撇了撇嘴。 寻灵玉。 原来世家大族的嫡系天才子弟,都会被长辈赐给一块寻灵玉,用来检测灵石灵草之类,庞红月的荷包里也有一块,轻易不会拿出来而已,只是寻灵玉这种东西对徐言来说毫无用处,因为他的左眼比寻灵玉可要方便多了。 小小的玉佩刚一接近土色小石头,立刻变得明亮了起来,虽然光晕算不得太亮,却将庞红月的惊喜照耀得一览无余。 “真是灵石?” 看到庞红月惊喜的神色,徐言也觉得自己走运了,刚才他看得十分清楚,河道边的碎石堆里,这种小石头可不少。 因祸得福,这是徐言第一个想法,然而没等他高兴起来,脸色顿时一变。 啪! 一把打飞了庞红月手里的灵石,徐言不由分说将庞红月拽了起来,那块小巧的寻灵玉也由此变得暗淡了起来。 徐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庞红月一跳,刚要询问,发现徐言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之所以打飞那块灵石,是因为徐言看到了一只褐色的大蚂蚁,顺着庞红月的手臂无声无息的爬上了那块灵石。 “灵石招蚂蚁么?”徐言低声问了一句。 莫名其妙的庞红月摇了摇头,她从来没听说过灵石还会招蚂蚁的。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应该是蚂蚁窝。”徐言神色凝重的说道:“刚才我看到河对面有些蚂蚁趴在这种灵石上,本以为这边没有,你用寻灵玉查看灵石的时候,一只蚂蚁已经爬到灵石上了。” “蚂蚁?”庞红月神色一变,低呼道:“难道是妖物!” 如果蚂蚁是妖物,那两人谁也别想活了,更别想什么灵石了,因为蚂蚁绝对不会单独一只,蚂蚁是成群结队的。 “应该不是妖物。” 徐言紧蹙眉峰,他刚才看到了蚂蚁,可没有看到蚂蚁身上有什么妖气。 虽然不是妖物,那种古怪的褐色蚂蚁也应该非同小可,连灵石都吃,可见那群蚂蚁的牙口有多好。 本以为这边的溶洞里没有古怪的蚂蚁,当徐言看到第一只蚂蚁出现在灵石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和庞红月的处境,好像真的危险了。(未完待续。) 第282章 得占且占 一只蚂蚁不可怕,哪怕牙尖嘴利,哪怕能啃食石头,那么小的个头,一只脚也就踩死了。 可是蚂蚁,终究是成群的。 想象着自己被一群蚂蚁爬满身的模样,徐言和庞红月全都不寒而栗,本就挨在一起的两人,贴得更紧了。 恐惧是会传染的,在这种堪称死地的地底溶洞,而且空旷沉寂又昏暗压抑,只要一个人害怕,另一个一定也会惊恐,而恐惧到最后,那股绝望的感觉会将活人折磨得神智尽失,最好的结局,恐怕只有自尽一途。 当然了,别人或许会被恐惧折磨得自尽,徐言可不会,至少在庞红月紧紧贴在徐言身边之后,很快她也不恐惧了,改为了羞愤难当。 一把打落不知何时揽在了自己腰间,还在不断游走的咸猪手,庞红月粉面嫣红,嗔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占人家便宜!” “得占且占嘛……”徐言讪笑着嘀咕道:“没准死了就占不着了……” 提到死,庞红月不由得咬起了唇角。 这种局面她的确没有经历过,而且地底的压抑,让她觉得心神都跟着往下坠,如果一个人被困在这种地方久了,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被人发觉到自己的小动作,徐言脸不红心不跳,反而开始研究起石头上的那只蚂蚁来。 爬上石头的蚂蚁只有一只,近距离的观察下,徐言发现这种褐色的大蚂蚁好像对活物没什么兴趣,反而十分喜欢啃咬那种土色的灵石,因为他用手碰了碰蚂蚁,而人家根本就没理他,自顾自的趴在石头上猛啃,啃半天也啃不下来多少。 徐言放心了,因为他觉得这种蚂蚁比较傻。 傻就好,傻乎乎的东西基本没什么危险。 对于蚂蚁的恐惧一旦被消除,徐言立刻打起那些灵石的主意来。 溶洞里的灵石的确不少,徐言大致估算了一下,仔细在河边挑拣的话,装上一大口袋应该没问题,可问题是,他没有那么大的口袋。 装着死蛇的口袋太小,随身携带的袋子能大到哪去,眼看着身在宝藏就要空手归,徐言不由得大失所望了起来。 “红月,你家有没有什么宝贝能一次装走很多东西的?”徐言叹息着发问。 “储物袋就可以。”庞红月在一旁随口答道,她正盯着周围的地面,生怕再爬出来一群大蚂蚁。 “储物袋?据说能收纳很多杂物的那种法器么。” 徐言皱了皱眉,他在庞家的古书里看到过储物袋的用途,对那种用一个小小的袋子就能装走一屋子东西的法器深感震惊的同时,也曾经想象过自己如果有一个储物袋,一定要装够米面瓜果,这样一来,走到哪儿都不愁吃喝了。 徐言没什么大志向,对他来说,吃之一字才最为重要,饿肚子可不行。 “想要带走那些灵石么?”庞红月的反问,将徐言的沉思打断。 “你要先达到筑基境才行。”庞红月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里的贴身荷包,道:“只有灵气才能开启储物袋真正的空间,如果没有灵气,储物袋只能收纳很少的东西。” “别告诉你那个荷包是储物袋。”徐言疑惑地说道。 “这本来就是储物袋,我十岁那年老祖宗送给我的。”庞红月得意的扬起了白皙的脖颈,骄傲得很像一只天鹅。 人比人死,货比货仍啊…… 徐言哀叹了一声,他算是见识到那些豪族最为得宠的嫡系子弟,究竟富贵到什么地步了。 庞红月不但有寻灵玉,有灵禽雪鹰,居然连修行者才能用的储物袋都有,他徐言虽然贵为鬼王门太保,大齐天门侯,庞家姑爷外带太清教护教法师,这么多名头,根本屁用没有,唯一的一把封玉刀还是从丰都城的城主那诓来的,之前还被怪鱼给咬碎了。 自己根本就一贫如洗嘛! “筑基境……”徐言可不是怨天恨地之辈,出身好坏他从不介意,这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自语道:“如果在这里破开六脉,达到筑基境,我们就能动用储物袋带走那些灵石,或许还有机会夺来鱼尾莲!” “在这儿修炼?”庞红月微微迟疑,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道:“徐言,你真打算在这里破脉么,这里黑漆漆的,有些吓人……” “点着火把不就亮了么,只要那些大蚂蚁不吃我们,留在这里破脉最为稳妥。”徐言凝重地说道:“鱼尾莲必须要得到,达到筑基境,我们才能与那头怪鱼周旋。” 有妖灵存在,以武者的修为,想要夺走鱼尾莲基本是痴心妄想,不过筑基境的高手可就不一样了,只要两人能达到筑基境,摘到鱼尾莲的机会必然大出很多。 “好,我陪你一起破脉!” 庞红月犹豫了片刻,终于在鱼尾莲的得失面前下定了决心,她拿起那柄贴身的青鳐匕,道:“只要达到筑基境,有这件法器在,逼开那头怪鱼应该不难。” “那匕首是法器!” 徐言的眼睛都有些红了,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庞家大小姐的身家,如果换成是别人,他很想一棍子打过去,然后把那些好东西全都抢跑。 “下品法器青鳐匕,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庞红月的声音显得低沉了起来,女孩低着头,好像想起了自己的亲人,那副怜人的模样,让人看得心头发酸。 轻轻抓起女孩的小手儿,徐言没说什么,只是捏紧了那一双柔荑,四目相对之际,四周的黑暗仿佛也成为了点缀,随着女孩的呼吸越发起伏,年轻的双唇,再次印在了一处…… 情到深处自然浓,经历了生死与共,庞红月与徐言已然心有灵犀,只是这份灵犀仅仅存在了不久,就被俏脸绯红的女孩掐断了。 挣扎出对方的怀抱,庞红月在黑暗中羞涩的轻语:“女子元阴对结丹十分重要,徐言,我不能和你……至少要在虚丹之后……” “那不是要等好久……”徐言品味着嘴角的余香,嘿嘿傻笑道:“我不急,你快些结丹。” 说着不急还要人家快些结丹,羞得庞红月手足无措,好在周围很黑,要不然她非得羞死不可。 “快些修炼吧,最快一月,我就要破开第六脉了。”庞红月推开了徐言,嘱咐道。 “娘子放心,你家夫君也快破开六脉了,我们比一比,看谁先成为宗师!” 两个人的好处,在于可以攀比,而夫妻之间的攀比,更是一种无形的鼓励,定下冲击六脉的决定,两人纷纷运转各自的功法,就在幽深的溶洞里修炼了起来。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并非一天两天,而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三个时辰之后,徐言不练了,因为肚子里的叫声,让他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难题。 他们的确很快就能破开六脉,可惜,在成为宗师之前,会先被活活饿死……(未完待续。) 第283章 你且回家去 溶洞里除了石头和冰冷的河水,就剩下那些褐色的大蚂蚁,所以徐言在听到肚子发出叫声的同时,就知道这次算是完蛋了。 任凭他和庞红月的天赋再高,破开六脉也至少要一月多的时间,可是不吃东西,几天就会被饿死。 死人是破不开第六脉的。 徐言饿了,庞红月也一样觉得饿,两人再次陷入了一种绝望当中。 “必须离开这里!” 徐言一旦饿了,立刻变得无比果断,开始查看起上游的水势。 看了半晌,徐言颓然地坐在了石头上,低头不语。 水势比半天前还要湍急,别说游回去,一旦下水,会立刻被暗流卷走,能不能遇到下个溶洞,只有天知道了。 一向乐观的徐言变得沉默颓废,这一点是平常很难见到的,庞红月感受到徐言心里的失望与遗憾,不由得缓步走来,从身后抱住她这位便宜夫君。 “死在一起也好……”女孩轻柔的呢喃。 “不,我不会让你死!”男孩倔强的低吼着。 “临死之前,我会做你真正的妻子……”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暖,徐言无声的轻笑了起来,他的左眼显得越发明亮了几分。 面对着死亡,乘云观的小道士并不惧怕,但是面对着家人的生离死别,他却愤怒得想要撕裂这片天地! 身后的女孩,已然被他当做了自己的家人,当庞红月倔强的跃入寒潭的那一刻,原本是齐普之间的利益所产生的这段姻缘,已然变成了真正的爱恋。 “还有条王蛇,我们不会马上饿死,红月,你等着。” 徐言缓缓压下心头的躁动,收回环顾四周的目光,准备到河边清洗那条王蛇。 还好,他没有看到黑白无常的影子。 近期应该死不掉才对…… 王蛇不算大,但也够充饥了,省着吃的话,三五天不成问题,徐言走到河边,心头却依旧沉重。 吃掉了王蛇,他们就再也没有吃的了。 嘎巴! 脚下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徐言定睛看去,只见刚才被他从庞红月手里拍飞的那块石头上,已经爬上了十多只褐色的蚂蚁,大半天的啃咬,这些蚂蚁居然将石头啃出了一道缝隙。 石子裂开,并没有出现磅礴的灵气,而是从石头里爬出来一只小小的螃蟹,青色的小蟹挥舞着硕大的钳子,开始与那群蚂蚁拼杀了起来。 螃蟹? 错愕的徐言,挠了挠脑袋,他捡起裂开的灵石仔细看了半天,气得他一把将其扔进了水里。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灵石,而是一块极其类似灵石的空心石头! 至于石头里升腾的一丝灵气,居然是那种青色小蟹的气息。 灵石不是灵石,而是小螃蟹的家,发现这一点之后,徐言是大失所望,原本还以为找到了宝藏,谁成想空欢喜一场,看来其他石头里也全都藏着青色小蟹了。 宝贵的灵石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空壳,这种打击换谁也要觉得失望,不过失望之余,徐言居然开始高兴了起来。 抓起青色小蟹,徐言的眼睛越来越亮。 既然有螃蟹,那就饿不死了! 河边的土色碎石有很多,如果每块石头里都藏着这种小螃蟹,吃上一个月是没问题的,尤其这种小螃蟹天生带着一丝灵气,吃掉之后应该更加顶饱才对。 嘿嘿傻笑了起来,徐言又把张牙舞爪的小螃蟹放了回去,嘴角带着坏笑。 “无肠兄,你且回家去吧,等兄弟成就了好事再来吃你,嘿嘿,嘿嘿嘿嘿……” 嘀嘀咕咕的徐言就像一只正要偷腥的猫儿,笑得阴险不已。 庞红月刚才可是说了,临死之前就会做他的妻子,所以徐言认为,自己马上就要饿死了。 “想什么坏事呢!” 后腰传来一阵剧痛,幻想着好事的徐言被掐得龇牙咧嘴,本想帮一把那位爬得奇慢无比的无肠兄,没成想一下没扒拉好,被小螃蟹一钳子夹住了手指。 少年的惨嚎声伴着女孩越发用劲儿的死掐,徐言的坏心思到底暴露无遗,也因此得到了惨痛的惩罚。 有了小螃蟹,饥饿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可是下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 没有火。 螃蟹可以生吃是不假,可是天天生吃螃蟹的话,谁也受不了啊,尤其地底阴冷,长时间的逗留下去,即便先天武者也扛不住的。 其实生火容易,庞红月的荷包里就有现成的火折子,哪怕无法真正开启储物袋里的收纳空间,放在荷包里的东西也是不会侵水的,然而点火容易,保住火堆可就难了。 徐言贡献出了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在贴着石壁的地方点起了一小堆火焰,两个人围着小小的火堆取暖,这情形好不可怜,又没什么办法,溶洞里可没有树枝柴火之类的东西。 借着火焰的光亮,两个人不在说话,而是努力的享受着最后一丝温暖,因为徐言和庞红月全都知道,用衣服点火只能这一次而已,如果把衣物全都耗费在火堆里,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更加的寒冷。 穿在身上至少还能保暖,烧着了,剩下的只有灰了。 看着面前的小火堆,庞红月显得一筹莫展,听着地底河水越发湍急的涌动声,庞红月的心里更是开始慌乱不安,不过徐言可显得安稳多了。 一边在火堆上烤着手,徐言一边低头不语,显得十分安静,庞红月先前还有些好奇对方怎么如此安静,后来才发现人家正在傻笑。 一看到徐言在傻笑,庞红月第一个直觉就是那个坏蛋又在打什么坏心思了,女孩不由得紧了紧衣领,拿眼角盯着徐言。 “嘿嘿,快爬,快爬……” 徐言不但在傻笑,还在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庞红月微微蹙眉,刚想质问他笑什么,忽然发现徐言正在掐着那只青色的小蟹,一点一点的将螃蟹挪向火堆。 自己用手帮人家爬,嘴里还说着快爬,庞红月认为徐言已经无药可救了,整天发傻。 “快!红月,去找一块尖尖的石头来!” 徐言忽然对着庞红月说了一句,听得对方莫名其妙。 “尖尖的石头?” 庞红月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疑惑歪头看向徐言手里的螃蟹,不看还好,等她看到围在螃蟹周围的一圈褐色蚂蚁之后,女孩差点吓得失声尖叫。(未完待续。) 第284章 温饱问题 蚂蚁的个头不小,尤其一圈蚂蚁汇聚在一处,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女孩家最讨厌这种东西,可是徐言好像正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游戏当中而无法自拔,一个劲的催促庞红月去找块尖尖的石头。 庞红月无奈,只好到河边找了一块尖尖的石块,足有两尺多高。 徐言拿到了石头,立刻将石头插在火堆中间,而后将那个被他掰掉了爪子的小螃蟹放在石头上,看模样好像在烤着螃蟹一样。 蟹肉的味道,引得那些褐色的大蚂蚁躁动不安,这时候发现小螃蟹进了火堆,那群蚂蚁竟然不顾烈焰,纷纷冲进了火堆,而且石壁的缝隙里更有一队蚂蚁大军,正在开拔而来。 飞蛾扑火的景象,如今变成了蚂蚁扑火,看着这种奇观,庞红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双明眸一眨也不眨,尤其当她看到那些蚂蚁扑进火堆之后,小小的火堆燃烧得更旺,她看向徐言的目光里立刻带起了一股震惊。 以蟹引蚁,以蚁续火,好聪明的办法! 被徐言聪明的手段惊得欢喜不已,庞红月已经忘了之前还想占她便宜的那个坏蛋,兴高采烈的拿着匕首开始在河边的石头里挖螃蟹,挖够了之后又拿着匕首在火堆上烤熟。 小小的青蟹,居然味道极美,甜丝丝带着一股青笋的气味,一连吃了十几个小蟹,庞红月才发觉徐言正在一旁看着她流口水。 徐言没刀了,总不能拿手烤螃蟹吧。 “你吃吧,我饱了。” 看不得徐言那副饿狼的模样,庞红月递过去匕首,自己开始默默的运转起真气,她觉得自己的第六脉变得越发薄弱了,或许用不了一月就能真正破开。 以庞红月的天赋,今年必然可以冲破六脉达到宗师之境,只是自从徐言到了庞家,她也被牵连得不得安宁,借着这次机会,庞红月已经决定要彻底冲开六脉,不但为了自己逃生,也为了帮徐言得到鱼尾莲。 只要她成为了筑基境的修行者,就能催动出青鳐匕真正的威力,以法器挥出的剑气,可不是蕴含着真气的刀剑能比,到时候拖住那头怪鱼,鱼尾莲或许就能到手。 以青蟹充饥的两人,不久后全都沉浸到各自的修炼中,有火堆里的小蟹吸引,褐色的蚂蚁源源不断的扑进火堆,成为了取之不尽的柴火,在这处本该是绝境的地底溶洞里,终于出现了真正的生机。 随着时间的流逝,湍急的河流开始变得缓慢了起来,仿佛之前的汹涌,只是一阵来自远方的风云搅动。 当徐言和庞红月沉浸到修炼的时候,远在万里之外的一处河湾,正汹涌着滔天的恶浪,天地变色,狂风肆虐,岸边的草木纷纷拔地而起,在河湾的深处,一道恐怖的龙卷连天接地,仿佛要将河水带上天穹。 有雷鸣在龙卷中咆哮,缭绕的电光预示着那道龙卷中并非仅仅是河水,还藏着,或者困着什么恐怖的存在。 咔嚓! 轰隆隆! 一道巨大的剑影,徒然从龙卷中辟出,延伸到远处,将河岸劈开了丈深的一道大坑,长达百丈。 河水很快倒灌进了大坑,然而这种盛满了河水的古怪缝隙,在河边竟然不下百道! 咔嚓! 又是一道剑影出现,伴随着这道剑影的,还有一种瓷器碎裂的脆响,下一刻,水龙卷上出现了一道裂痕,一把狭长的剑,透水而过。 轰隆! 龙卷崩塌,滔天的水幕倾泻而下,在水幕中,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步踏上了岸边。 那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人,眉目清朗,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着,身披白袍,手提长剑,看起来英武非凡,只是英俊的脸庞上,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下颚处参差不齐胡茬,更预示着长久的奔波或是禁锢。 “两年……居然被困在天河湾两年!” 浑厚的声音中充满了一股愤怒,男子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泛起了冷冽的寒芒,一股奇异的气息突然大起,仿佛那具身影上炸裂出一股旋风一样。 气息掠过之处,沙石轻颤,草木狂摆,整个岸边彻底被梳理了一边,藏在泥土里的小虫全部恐惧的卷曲了起来,一些泥坑里的虾蟹更是死死地并拢着爪子,生怕被那股恐怖的气息撕裂一样。 不久,收回感知的男子冷哼了一声。 “诓我进天河湾,别让本王遇到你们两个混账!” 没有找到两年前的那两人,男子余怒难消,捏了捏手中长剑回头望向无边的河湾,自语道:“幸好凝婴成功,否则还出不来了,真他娘的晦气,天河湾……那就不是人去的地方!” 俊逸的眉峰徒然间拧在了一起,男子的神色中现出一丝焦急。 “两年了,灵儿今年十五岁……糟糕了!” 一句糟糕,白袍男子飞身跃起,那柄狭长的长剑竟随着主人的身形翻飞而起,一步踏上长剑,御剑之人风驰电掣一般冲向天幕尽头。 …… 地底溶洞。 已经过去了七天,小小的火堆变得越发暗淡。 蚂蚁不可能无穷无尽,浩浩荡荡的蚂蚁大军,已经变得稀薄了起来,没有蚂蚁扑火,火堆不可能维持太久。 或许很快,火堆两侧的两个年轻人,就要再度被黑暗吞没。 督、任、冲,阴、阳、合,气通六脉筑基成,一脉不通万事休,想要抵达筑基之境,必须要凝炼出一缕灵气才行。 徐言此时正盘膝静坐,七天来不眠不休的运转身法,他非但没有丝毫的疲惫,反而精神奕奕,整个人都被一股充满了力量的感觉包裹着,其实不但是他,连庞红月也觉得自己的气血翻涌沸腾,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之前徐言还在疑惑不解,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底,自己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反常的情况,尤其他的左眼,在这七天来,更是以一种堪称怪异的速度恢复着,如今已经彻底清明,看东西更是一清二楚了。 直到最后一次吃那种青色的小蟹,徐言才发现了让自己和庞红月觉得气血充盈的关键,居然就是这种带着一丝灵气的小螃蟹。 螃蟹身上的灵气极其微弱,可是吃得多了,能让先天武者得到一种无法想象的好处,那些灵气一旦融入经脉当中,可以让先天武者的真气变得更加精纯。 小小的螃蟹,变成了大补之物,这种好事连徐言也没有想到,尤其让他觉得惊喜的是,本以为至少还要一月多的时间才能冲开的第六脉,如今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壁垒,不出一天,徐言就有把握彻底破开第六脉!(未完待续。) 第285章 灵气初生 阴暗的溶洞里,随着火堆的燃尽,唯一的光亮,再一次被黑暗所填满。 寂静无声的地底,壁垒被洞穿的轻微响动先后出现在距离不远的两道身影之上。 豁然睁开双眼,徐言感受着冲入心脉的真气,正在与心脉中的血气汇合交融,直至彻底融为了一处,他觉得整个人仿佛被扔进了大海,随着起伏不断的海水漂浮不定,时而被抛上高空,时而又沉入海底。 拼命的稳住心神,这种境界突破的关头,外人是帮不上忙的,一旦心神破裂,将会前功尽弃,更有甚者,将会走火入魔。 徐言开始全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气血融合之后,心脉中好像有狂风肆虐,他闭起了双眼,静静的体会着那种犹如撑着一叶扁舟,在恶狼中破风而行的怪异感觉。 这种古怪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心脉中的气血之力开始迸发了开来,顺着徐言的每一条经脉游走,每当经脉中冲进气血之力,都会带来一种无法言明的痛苦,就好像刮骨撕肉一样。 气血合一,洗精伐髓! 一滴滴冷汗顺着浑身的毛孔透出体外,斑驳的汗渍中带着一些黑灰的杂质,随着这些汗水透出体外,武者的经脉由此变得精纯了数倍。 与徐言一样,庞红月此时的境地也是一般无二,女孩死死地咬着嘴角,经历着洗精伐髓的痛苦,作为世家的嫡系子弟,庞红月十分清楚洗精伐髓意味着什么,只要这一关过去,她将成为真正的修行者,再也不是先天武者。 黑暗中,浑身冷汗的徐言,眼角忽然动了动。 他感觉到那些从心脉中冲出的气血之力已经游走过浑身的经脉,而后居然如潮水般退去,没有退回心脉,而是直抵小腹中的丹田。 犹如万河入海,当最后一缕气血融入了丹田之际,一丝凉兮兮,轻盈盈的气息在徐言的丹田浮现,感受着这股奇异的气息,徐言觉得自己如坐云端,整个身体都变得轻盈灵动了起来。 灵气初生! 年少的小道士,在十七岁这一年,终于以六脉宗师的修为,破入了筑基之境! 有长吟在心头炸起,此时的徐言仿佛变化成欢快的飞鸟,想要展翅冲天,更似潭底的青龙扶摇而上,炸起在心头的长啸,让徐言觉得畅快无比。 畅快仅仅是一瞬而已,当徐言察觉到自己心底的长吟中夹杂起一道恐怖的兽吼之际,刚刚被他凝聚而出的那一缕灵气都差点被吓散了,那吼声如龙似虎,充满了一股苍古的气息,单单听到那兽吼都能让人感到一阵暴戾之气迎面扑来。 猛然睁开双眼,徐言的左眼中,五点星纹的倒影一闪而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那个怪物? 徐言在心底疑惑不已。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提升了境界的喜悦,被来自心底的兽吼摧毁得一干二净,徐言担忧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女孩,发现庞红月气息平稳,紧闭双目,好像在调理着体内的气息,他这才放心了下来。 怪它是什么怪物,只要不出来就好。 自我安慰了一番,徐言仍旧无法驱散耳边缭绕的吼声,其实那兽吼只是出现了瞬间就消失了,怎奈太过骇人,一时还无法忘掉。 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皮,徐言无声的苦笑了起来,坐在黑暗里,他开始回忆起这只左眼的怪异。 自从他懂事的时候开始,自己的左眼就会时常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一次小小的道士指着空荡荡的墙角问师傅,那个黑漆漆的影子到底是谁的。 老道士当时的模样,徐言现在还清楚的记得。 老道士年迈苍苍的眼眸里,除了诧异之外,还带着一股无奈的痛苦。 老道士看不见那些影子,但他知道徐言眼里出现的影子是什么,所以老道士时常教导徐言,心胸要像猪一样,因为只有猪,才能做到明知屠刀临头,也要吃上一口糟糠。 到后来,老道士到底培养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徒弟,然而再没心没肺,几次三番得知左眼怪异的徐言,也开始无比疑惑了起来。 他想起了在元山寨那年,自己曾经昏死在峡谷的死人堆里,他的左眼,正是在那时候吸收了遍布峡谷的阴气,也正是徐言醒来之后,左眼中开始出现了怪异的星纹。 难道那怪物原先在沉睡,因为得到了阴气的补充,才醒了过来? 徐言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关键的地方,他决定再也不让左眼吸收什么气息了,要是真的在眼睛里跑出来一头可怕的怪物,还不得先把他给一口吃了。 回去之后要想想办法,把眼睛封住才行…… 打定了主意,徐言起身来到岸边,开始收集那种栖息着小螃蟹的石头,他的左眼已经恢复,这时候才能看出来那种类似灵石的石头,竟然在底部有着一个极其细小的孔洞。 比针眼还小的孔洞,以肉眼是看不出来的,而那小小的孔洞,应该是母蟹繁育小蟹的地方。 将小蟹生在空心的石头里,等到小蟹长大在破开石头,这种方法跟生蛋的动物十分相似,母蟹不过是给小蟹们找了一个避风挡雨的壳而已,只不过很多小蟹都进了徐言的肚子,所以徐言认为还是快些离开这里比较好,如果真要那只母蟹回来看看儿女们,非得和他拼命不可。 能生出来带有一丝灵气的小蟹,那种螃蟹必然不好惹,不可能是寻常的蟹类,必然是妖物之流。 想起老坟山深处的那只巨大的蜘蛛,徐言不由得背后发寒,尽管如此,他还是一丝不苟的收集着装着小螃蟹的石头。 这种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自己不吃,回去喂猪也行啊。 小黑总也长不大,徐言认为是伙食太差了,如今找到了好吃的,自然要和兄弟一起分享才行。 等到徐言收集了半天的石头,庞红月也睁开了眼眸,她面前已经堆积起了一小堆石块,庞红月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一堆的灵石。 那种土色的小石头,实在和灵石太像了,最为奇异的是,居然寻灵玉都辨别不出。 “来帮忙!” 徐言看到庞红月醒了,急急说道:“快点把小的都弄走,一会老的来了就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286章 大饱眼福 小的弄走,老的来了就麻烦了,庞红月好半天才弄懂徐言在说什么,于是无可奈何的帮着徐言收集石头。 耗费了大半天的功夫,两人才将河边的小石头收集一空,庞红月以灵气开启了小小的荷包,于是在徐言惊惧的目光中,半人多高的石头堆犹如被鬼怪一口吞了一样消失不见。 “这就是储物袋!” 徐言惊喜万分,道:“好神奇的东西啊,能不能装人?把大普的边军全都装进去,再带着神武炮,然后我带着储物袋到鬼王门打开,嘿嘿,吓死卓天鹰那个老贼。” “装不了人,至多装些虫鸟之类的小兽,连灵禽都装不得。”庞红月将储物袋递给徐言,道:“人进去会没命的,就算能活着也会被里面的空间挤压得神智尽失,所以只能装些神智本就不高的小兽,而且空间不算大,你自己感知一下就知道了。” 徐言接过小荷包,以运转真气的办法调动起丹田灵气,灵气顺着手指注入荷包,他立刻感觉到了那些小石头的存在。 储物袋的空间并不大,以徐言估算,跟一个大衣柜差不多,这么大点的地方别说装人,装兔子都装不了几十个,难免让他大失所望。 “储物袋用来携带一些随身用度,下品储物袋的空间很小,上品储物袋的空间就大了,应该和房子差不多大小。”庞红月一边解说一边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比量不出房子那么大,不由得嘟起小嘴儿。 “不仅储物袋分上下两品,法器也一样,我这柄青鳐匕是下品法器。” 火堆熄灭,周围一片黑暗,虽然庞红月抵达了筑基境,她的视觉仍旧看不太清周围,边说边拿起匕首,灵气一动,小小的匕首上升腾起一尺多长的剑气,看起来锋利无比。 “法器的威力在于劈斩出剑气杀敌,而真气则无法斩出,下品法器可以在数丈外杀人于无形,这就是修行者与先天武者的差距,如果是上品法器的话,不但能载人飞行,还能脱手祭出,威力比下品法器大出了数倍,只是以法器飞行或者祭出对敌,都要耗费大量灵气催动,如果没有庞大的灵气支撑,是无法长距离以法器飞行赶路的,至少筑基境的修行者还无法御剑飞行,也很难祭出法器去杀敌。” 庞红月的解说,徐言其实大多在庞家的古书里见过,只是被庞红月一讲,显得更加真实了起来,筑基境的灵气只够劈斩出剑气,很难将法器祭出,这是修行界的一份常识。 “只要有上品法器,我也能飞了么?”徐言明显对于飞起来十分期待。 “你才刚刚筑基,灵气只有一点点,就算给你上品法器你也飞不起来,或者飞起来几丈就要掉下来了,因为御剑飞行所需要的灵气十分庞大。”庞红月认真的解答着。 “那就是飞不起来了嘛。”徐言有些失望,道:“难道只有到虚丹境才能御剑飞行么。” “也不一定。”庞红月歪着头想了想,道:“如果有飞行法器的话,少量的灵气也可以飞起来的,只是飞行法器大多十分昂贵,筑基境的修行者不可能拥有。” “飞行法器啊……”徐言听着女孩的讲述,一脸的期待。 “没想到……我们会同时步入筑基境。”庞红月咬了咬唇角,眨着明眸轻声道。 “夫妻嘛,自然会心有灵犀了。”徐言嘿嘿一笑,捉起人家的小手,庞红月往回缩了缩,嗔怪地瞥了眼徐言,手没抽回去,只能任凭人家抓着。 “徐言,我……”这时候庞红月才觉得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汗水侵透,不由得有些羞涩的轻声道:“我要冲洗一下,你、你不许偷看!” “放心!”徐言挺着脖子保证道:“你家夫君是正人君子,说不看就不看,在说这里这么黑,想看也看不到啊,我也去洗洗,你在上游,我在下游。” 十分大方的让出了上游的位置,徐言嘿嘿一笑,自己先走向下游。 他也是一身臭汗,不洗可就真臭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庞红月一颗芳心乱跳,生怕徐言那个坏蛋说话不算数,侧耳倾听了半晌,听到远处传来水花声,她这才放心了下来,褪去衣衫,凝脂一般的身子走向河边。 河水依旧冰凉,却变得缓慢了许多,这几天地下河道的水流逐渐舒缓,与之前的汹涌湍急可大不一样。 踩着河底的细沙,女孩将长发铺在身侧,细细梳理,面带晕红。 想起不远处就是徐言,庞红月的心头犹如鹿撞,抬头向着下游看去,只见黑漆漆的一片,除了能听到徐言撩起的水花声之外,根本看不到徐言的影子。 女孩放下了心来,仔细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人世间的事,绝对不能用自身的感官来衡量,因为你看不到别人,并不代表别人也看不到你,在庞红月沐浴之际,徐言在下游口干舌燥的胡乱踢着水花,一眼不眨的盯着不远处那副曼妙的身姿,一边坏笑,一边鼻血长流…… 他的右眼的确看不到庞红月,可是在他的左眼里,庞红月的身姿可是一览无余。 大饱眼福的徐言,都忘了自己洗没洗了,等到庞红月上了岸,他才发现自己的脚被踢得生疼。 河底不但有细沙,还有碎石,徐言没把自己脚给踢肿,还是人家庞红月洗得够快。 几步走上岸边,徐言把脚上的沙子掸了掸,正要去与庞红月汇合,他忽然愣住了。 举起刚刚摸完脚丫子的手,徐言看了半天,越看越疑惑。 手上沾着从脚丫子上带下来的沙子,可是那沙子有些奇怪,不是形状奇怪,而是颜色奇怪,居然是黑色的。 河底的沙子不可能是黑色,就算地底的沙子也不会出现如此颜色。 徐言看着那种黑色的沙粒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于是带着疑惑,他又回到了河里。 河底的黑沙混杂在一些普通的沙硕里,东一块西一块的有不少,徐言挑拣了一小把,举起来放在面前。 沙子在河底还看不出什么异样,一旦被捧出水面,徐言的左眼中立刻发现了这一小捧沙子居然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气息。 灵气? 观察了半晌,在确定这些黑沙子的确拥有灵气之后,徐言越来越觉得手中的沙子有些眼熟。 猛然间,徐言终于想起来在哪见过这种古怪的黑沙子了,在天牢避难的时候,刘衣守用来研墨的那个小袋子里,装的就是这种黑沙,当时被那位画圣当宝贝似的,而且没剩多少了。 “晟墨沙!” 看着手心里的一小把黑沙,徐言在惊讶之余,更是惊喜万分。(未完待续。) 第287章 晟墨沙 当初在天牢东区,徐言为了套话帮刘衣守研墨,他自己亲手磨过这种叫做晟墨沙的黑沙。 发现河底居然存在着晟墨沙,徐言大喜之余,终于知道了这条地底河道来自何处了。 刘衣守曾经说过晟墨沙的出处在通天河的河底,既然能在这里看到晟墨沙,说明是被水流冲来的,而这段河道里的水,自然就是通天河的河水了。 认出晟墨沙,徐言哪能错过,当时他看到刘衣守那个小袋子里只剩下了一把而已,连虚丹境的修行者都十分珍惜的东西,必定价值不菲,如今这么多黑沙,都能凑够一袋子,不拿可就浪费了。 喊来庞红月,两人再次挖起了沙子。 捡完石头挖沙子,庞红月倒也没什么怨言,她不认得什么是晟墨沙,也不知道这东西贵不贵重,只是看到徐言欢喜的模样,女孩也觉得开心了几分。 又是半天的收集,徐言将装着那条死蛇的袋子空了出来,装了满满一袋子黑沙,差不多得有三五十斤,至于死蛇,徐言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带走为好。 他始终舍不得王蛇的美味,反正小蛇不大,扔进庞红月的储物袋里十分容易。 往荷包里装石头沙子还好,扔死蛇,庞红月可不干了,把荷包背在身后说什么也不让装。 女孩家的贴身荷包,哪能装死蛇呢。 没办法,徐言把死蛇揣怀里了,看他那份恶心的模样,庞红月恨得牙根痒痒。 忙碌整整一天,两人开始休息,盘膝打坐,凝聚着为数不多的灵气。 趁着河水变缓,徐言打算休息半天就沿路返回,如果河道在湍急起来,想要逆流而上更加艰难。 两个筑基境的高手,面对一头妖灵怪鱼,其实胜算不大,不过徐言的目标是鱼尾莲,那条怪鱼只要拖住就好,至于爬出寒潭会不会再遇到那位冷冰冰的谷主,那就听天由命了。 唯一的出路,只能是留兰谷的寒潭! 半天之后,溶洞的黑暗里,两双清澈的眼眸先后睁开,两只手紧紧地牵在一起,两个少年人,顺着河道边缘逆流而上,走到尽头,同时对望了一眼,而后同时潜入了河底。 越往上游,水变得越深,好在没有暗流,只要浮上水面就能换气,两道身影在水底走走停停,虽然速度不快,脚步却始终坚毅。 过了一天多的时间,徐言以左眼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大洞,这时候的河道已经灌满了河水。 在水底与庞红月点了点头,徐言当先朝着出口游了过去,在他身后,催动起青鳐匕的女孩紧紧相随。 虽然有隐身符,可是在妖灵的面前却是无用,靠着嗅觉,达到妖灵程度的异兽可以轻易分辨出隐匿身形的人类,所以这一次返回潭底,徐言和庞红月只能冒着极大的危险,能不能得到鱼尾莲后从寒潭脱身,那就只能看造化了。 游出洞外,徐言立刻闪身躲到一旁,左眼被他狠狠地瞪了起来。 重回潭底,由不得徐言不谨慎对待,那头妖灵怪鱼可不是吃素的。 徐言的左眼已经彻底恢复,潭底的昏暗对他来说毫无阻碍,仗着左眼的奇异,徐言很快发现了鱼尾莲,却没有看到怪鱼的踪迹。 大鱼呢? 徐言再次仔细打量了起来,不多时,他发现了潭底的对面也有着一个大洞,看起来水底的暗流就是从对面的大洞涌出,否则以瀑布那种水流,是无法在潭底制造出那么汹涌的暗流。 难道游走了? 盯着对面的大洞,徐言的眉峰紧紧蹙起,这时候庞红月也游了出来,两人十分默契地躲在洞边,一左一右。 回头看了眼脸色已经发青的女孩,徐言知道不能再等了,潭水不但冰冷,最关键的是无法换气,时间长了可就憋死了。 用力点了点头,徐言当先游向远处的鱼尾莲,两脚并起犹如鱼尾,速度极快。 在徐言身后,庞红月不计代价地催动起她的青鳐匕,半丈长短的剑气,令小巧的匕首堪比长剑。 徐言的水性的确不错,因为临山镇外就有一条小河,他可没少在河里戏水,即便在这种潭底,他的身形也十分敏捷。 不多时,鱼尾莲已经近在眼前,就当徐言距离鱼尾莲不到丈许的距离之际,对面黑漆漆的大洞深处,两只猩红的眼睛豁然被睁开。 惨白的獠牙,形成了黑暗中唯一的点缀,徐言在抓住鱼尾莲的同时,一团庞然大物也从对面的黑洞里冲了出来,正是之前的那头怪鱼! 七八天的时间,这头怪鱼其实过得挺惨,上次被一道气息砸中,疼得它几天都没缓过来,这才刚刚好转了一些,正在洞穴里打盹呢,那两个讨厌的人类又出现了。 怪鱼不会游出水面,更不是留兰谷主的灵禽,而是一头栖息在潭底的真正妖灵,对它来说,鱼尾莲就是最为珍贵的食物,平常根本不舍得碰上一口,这些年来总共被它吃掉的鱼尾莲不下四五朵,如今仅剩了一朵,它是说什么也舍不得吃了。 怪鱼不吃,有人却要拔走,这无异于虎口夺食,加上之前被重创的暴躁,怪鱼一游出洞口,立刻张着大嘴咬来,那一排锋利的尖牙看起来骇人无比。 怪鱼的速度极快,可是徐言的动作更快,往下一矮身,徐言在拔起鱼尾莲的同时,直接趴在了潭底,那头怪鱼贴着他后背冲了过去。 没吞掉徐言,怪鱼立刻咬向庞红月,却被一道凛冽的剑气崩开了几尺,从庞红月身边游了过去。 险象环生的局面! 一手抓着鱼尾莲,徐言猛地回头望去,看到庞红月险之又险的避开怪鱼,他自己都跟着出了一身冷汗,爬起来对着庞红月一招手,开始向上游去。 在好的水性,在水底也比不过鱼,尤其还是一头妖灵怪鱼,而且庞红月刚刚筑基,灵气稀薄得可怜,根本就斩不出几道剑气。 鱼尾莲到手,下一步就是逃出寒潭了,徐言十分清楚,只有甩掉怪鱼,他和庞红月才能挣来一线生机。 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徐言与庞红月拼力向水面游去,而那条怪鱼则转了回来,一摆鱼尾,紧追不舍。 怪鱼的速度太快,几乎眨眼的功夫已经追了过来,目标正是略微靠后的庞红月。 发觉到身后有东西扑来,庞红月立刻运转仅存的灵气,准备斩出一道剑气,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没有什么太好的对策。 没等庞红月的剑气被运转而出,怪鱼就已经到了她的身后,张开大嘴,一口吞去。 毕竟是在水底,人的感知变得十分迟钝,庞红月会水是不假,但她可没有在水底对战的经验,错估了怪鱼扑来的速度,等她发觉到大嘴吞来,再想躲已经躲不开了。 上方的徐言始终注意着怪鱼的动静,他的左眼在昏暗的水底可以看得很远,所以他比庞红月先发现了怪鱼徒然暴增的速度,徐言没有法器可用,连刀剑都没有,想要援手更加艰难。 好在徐言不笨,他将手里掐着的鱼尾莲猛地砸了出去,从怪鱼眼前闪过的灵草,成功吸引了怪鱼的注意,怪鱼舍掉庞红月就要吞吃鱼尾莲,而这个时候,庞红月之前运转的剑气已经被她劈了出去,再次将怪鱼崩开了丈许。 怪鱼与鱼尾莲擦肩而过,当莲花开始下沉之际,被庞红月一把趁势抓在了手里,只是如今的女孩,丹田内的灵气已然彻底耗空。 心有灵犀绝非说说而已,这番在潭底的配合,如果换成别人,绝不会如此得心应手。 看到庞红月抓住了鱼尾莲,徐言探出的手臂也一把抓住了庞红月的手。 两只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中间,盛开着奇异的莲花,两道灵动的身影,越发接近水面了。(未完待续。) 第288章 留兰谷主 哗啦! 平静的水面上水花翻涌,徐言和庞红月同时冲出了水面,不等两人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脚下的那团黑影已然越来越大。 危机并没有过去,而是近在咫尺! 从水底直扑而来的怪鱼,一旦察觉到猎物即将逃脱,立刻变得越发凶猛了起来,一张黑洞般的大嘴,吞下两个人毫无问题。 察觉到怪鱼紧追不舍,徐言在冒出水面的第一件事不是立刻呼吸,而是朝着庞红月猛然拍出了一掌。 “出掌!” 在徐言的低喝中,庞红月毫不迟疑的也是一掌击出。 啪!!! 清脆的对掌声在水面上炸起,两道身影同时被对方击飞了出去,当两人分开的刹那,一头巨大的怪鱼冲出了水面。 咔嚓! 巨齿咬合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却是一口咬空。 精巧的配合,让徐言与庞红月逃过了一劫,当怪鱼从半空落入水面之际,两人已经接近了岸边,很快各自爬到了岸上。 坐在水潭的两侧,气喘吁吁的徐言嘿嘿傻笑着,庞红月则俏脸苍白的望着对面,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喜。 终于,找到解药了。 在两人庆幸着逃出生天的同时,他们并未发觉,在极远出的栖凤山巅,响起了轻微的当当声。 有人正坐在山顶,无聊的弹着一块大石头,速度快得让人分辨不清,只能模糊的看到四道指影,犹如闪电般在不断的轮转。 “筑基了?不慢嘛……” 漆黑的身影好像翘起了嘴角,低语着:“快些结丹吧,下一个,就该你喽……” 山脚,谷底,寒潭边。 徐言喘了半天大气,可算恢复了一些,随后绕向庞红月的方向。 怪鱼出不来,至少他没听说过有什么鱼能在岸上爬的。 幸好不是什么乌龟之类的东西,徐言在庆幸之余,对于自己的运气也大感欣慰。 被卷入地底溶洞,非但没死,反而因祸得福,不但收集到一堆装着小螃蟹的假灵石,还得到了几十斤的晟墨沙,他可是听刘衣守亲口说过晟墨沙的稀少,有这么一袋子晟墨沙,徐言觉得下次遇到那个画圣,是不是能换来几幅画卷。 别的画就不要了,徐言看中了那副山河图,据刘衣守所言,只要山河图成卷,必然是上品的法器。 一想到能飞的法器,徐言觉得自己离着飞起来好像不太远了。 在徐言想着飞天的好事之际,他自己没飞起来,却有人落下来了。 一片蓝影掠过,在徐言与庞红月即将走到一起的时候,一道女子的身影落在两人的中间。 留兰谷主! 看到那身海蓝的长裙,徐言就知道不妙了,他猛地跃身而起,想要绕过对方靠近庞红月,却被一片掠起的轻纱轻易崩飞了开来。 另一侧,看到谷主出现,庞红月立刻将鱼尾莲背到身后,后退的同时更是催动出一道剑气辟出。 庞家老祖宗的警告,庞红月没忘,可是如今抢了人家的灵草,她再恭敬也是无用功,到不如拼个你死我活。 蓝衣女子只是随便的挥了挥长剑,庞红月的那道剑气就被彻底消弭,刚刚抵达筑基的修行者,丹田根本没有多少灵气可用,接连对那怪鱼辟出几道剑气的庞红月,此时再也汇聚不出灵气了。 “隐身!” 徐言的暴喝,引走了蓝衣女子的目光,那位留兰谷主还以为徐言要隐身,她刚刚望去,另一侧的庞红月立刻取出了那张越发暗淡的隐身符,默念符咒。 庞红月知道事关生死,她不想靠着隐身符逃离留兰谷,而是想着隐匿了身形之后,想办法拖住那位谷主,只是没等隐身符生效,蓝衣谷主的身影已然如鬼魅般掠了过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庞红月被擒,徐言顿时大惊,不等他有所动作,倔强的庞红月居然不顾身处绝境,抬手就要将手里的鱼尾莲扔给徐言。 “你敢扔,我会掐死你!” 蓝衣女子冷冽的断喝,并没有威胁住庞红月,倔强的女孩咬着牙,到底将鱼尾莲扔了出去。 “哼!” 剑光一闪,庞红月的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柄冰冷的长剑,只要人家稍微那么一用力,庞家的这位大小姐可就要尸首两分了。 “别动手!” 徐言大惊之下,急忙喝道:“还你鱼尾莲,你别杀她!” “拿来。”留兰谷主冷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 “好,好。”徐言说着将刚刚接住的鱼尾莲送了过去,愁眉苦脸的嘀咕着:“好不容易摘下来的,小命都快丢了,分一瓣花叶成不成?” “不行!”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虽说听起来仍旧不善,那柄架在庞红月脖子上的长剑却缓缓松了开来。 一把从徐言手里夺过鱼尾莲,蓝衣女子撤下了长剑,对着庞红月问道:“他,是你夫君?” 庞红月没有说话,一双杏眼狠狠地盯着对方。 “为他冒险,险死还生,值得么?” 女子冷笑了起来,道:“今天你为他而死,明天,他就会搂着其他女人开怀大笑,天下负心人太多,你,看得清么?” “看不清!”庞红月凝眉喝道:“我只知道,他不吃鱼尾莲就会死!” 女孩的断喝,让蓝衣女子沉默了下来,轻纱中的双眼,望向另一侧的徐言。 “还能多活几天,你不杀我们的话,最近应该死不掉。”徐言很光棍,实话实说。 “呵,呵呵呵呵……”蓝衣女子古怪的轻笑了起来,道:“想要鱼尾莲救命么?杀了她,鱼尾莲就送给你了。” 一指庞红月,蓝衣女子说出了世间最为恶毒的言语,听得庞红月俏脸发白。 “真的?”徐言带着怀疑的目光质问道:“我杀了她,你真把鱼尾莲送给我?” “一言九鼎。”女子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泛起了不屑的目光。 “好!”徐言狞笑了一声,一伸手,道:“先让我吃了鱼尾莲,我就杀了我娘子!” 徐言说得十分狠戾,模样更是现出一股凶恶,只是庞红月并没相信,因为她十分清楚徐言根本就不是个君子,他能说话算话才出鬼了。 “可以。” 蓝衣女子嗤笑了一声,抬手就要将鱼尾莲扔出去,只是手抬到一半,又被停了下来。 她看到了对面的少年,眼中闪过了一缕狡黠的神采。 “好心计……” 女子缓缓放下了手,而徐言则满脸遗憾,吃不吃鱼尾莲,他也不会杀自己娘子啊。 “油滑的小子,你这种人如果能专一才怪了。” 说着,蓝衣女子看向庞红月,声音变得温和了起来,道:“你们很恩爱是么,为了让他这辈子永远不离开你,我帮你个忙好了!” 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了起来,一柄长剑在她手中旋转着升腾而起。 “我帮你切掉他的双腿,这样一来,他就永远会留在你身边了!” ps:周末四更,加更在晚上,八点前,明后天都是四更,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未完待续。) 第289章 怨妇 留兰谷主徒然的发难,不仅庞红月惊呼了起来,连徐言都猝不及防,真要被人家切了双腿,死倒是未必,以后想要出门,只能爬着走了。 蓝衣女子的恶毒,让徐言瞬间遍体冷汗。 他已然看出了一丝端倪,那位古怪的留兰谷主,不仅嫉妒着天下间的夫妻,更怨恨着天下间的男子。 怨妇啊! 这个猜测让徐言后悔莫及,因为这种女人根本不会按照常理行事,说切腿,可就真要切腿了。 急急闪身躲避,徐言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法器的凌空劈斩,那柄长剑犹如一条毒蛇一样瞬息而至,直奔他双腿而来。 轰隆隆! 剑风即将扫到避无可避的徐言之际,寒潭边突然晃动了起来,水面跟着泛起了层层波澜,四周的山体更是滚落下碎石细沙,好像大地都跟着颤动了起来一样。 猛地一点长剑,蓝衣女子豁然收回了法器,暂时放过了徐言,遥望留兰谷入口的方向。 那并非地龙翻身,而是留兰谷入口的阵法,被人触动了。 有人在破阵? 疑惑之际,蓝衣女子轻唤了一声,趴在她肩头的金睛松鼠闪电般跃了出去,在树枝间纵跃了几次就不见了踪迹。 趁着蓝衣女子暗自沉吟的功夫,庞红月已经跑到了徐言近前。 “没事吧?” “没事,差点变成瘸子。” 徐言站了起来,龇牙咧嘴地盯着那位留兰谷主。 有虚丹境的高手在面前,徐言和庞红月就算成功突破了筑基境,想要逃走也是妄想而已,尤其刚才的那柄长剑,将徐言和庞红月最后一丝生机就此掐断。 御剑之法,非同小可,只有达到虚丹境的强者,方可御剑对敌,百丈外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筑基境的修为根本比之不过,筑基境的修行者因为灵气不足,只能劈斩出离体的剑气,是无法做到真正御剑的。 心思急转,徐言苦苦的思索着对策,面对这种局面,他始终没什么太好办法。 如果对面的是正常人,或许还有些生机可言,面对一个恨男人恨得入骨的怨妇,徐言实在是没辙了,他没办法,庞红月更是一筹莫展。 不多时,有一位留兰谷的女弟子疾行而来。 到了近前,那女弟子看都没看徐言和庞红月,对着蓝衣女子躬身道:“谷主,有人在破阵。” “是谁。”蓝衣的谷主冷声问道。 “一个男人,三十岁上下,弟子并不认得。”说话间,那女弟子好像想起了什么,道:“他披着一身白袍。” 咔嚓嚓! 听到白袍二字,蓝衣女子脚下的地面被一股强横的灵气冲击出数道裂痕,飞沙暴起。 好半天的功夫,留兰谷主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心中的烦闷压了压,挥手让弟子退去。 不在理会徐言和庞红月,那位谷主始终凝望着入口的方向,虽然看不透那层面纱,徐言觉得对方此时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才对,有愤怒,也会有遗憾。 随着暴起的灵气而泄露的情绪,让徐言看出了山谷外破阵的那位,一定与这位谷主有什么关联,而且还是个男人,或许是这位谷主的旧情人也说不定。 庞红月可没有徐言那般胡思乱想的心思,她如今只想着如何才能从谷主的手里夺来鱼尾莲,她想到了以庞家来压迫对方,也想用雪鹰交换,却始终想不出太好的办法,一时间可谓心乱如麻。 吱吱吱! 探信儿的金睛松鼠从远处飞奔而回,去的时候精神奕奕,回来的时候,两眼无神,看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是被人给揍了回来。 “元婴境?” 看到金睛松鼠的狼狈模样,留兰谷主为之一怔,探手接住了扑来的松鼠,抱在怀里爱怜地轻抚着,沉吟不语。 即将达到妖灵程度的金睛松鼠,即便面对虚丹强者也不该立刻落败,不过是出谷探探对方的虚实而已,这么会儿的功夫就被人家揍了,说明来者的修为很可能超过了虚丹,达到了元婴的程度。 留兰谷主推断着来者的修为,她那句脱口而出的元婴境,倒是被徐言听了个真切。 一听有元婴境界的强人打上门来,徐言心里这个高兴啊。 正愁没机会脱身呢,只要局势一乱,他和庞红月就有抽身的机会了,最好外面那位快些破开阵法冲杀进来,把那个怨妇谷主引走,他好带着庞红月离开这个鬼地方。 鱼尾莲徐言是不想要了,而且也要不来,留兰谷对他来说太危险,动不动就要切人家双腿,这谁能受得了,反正在地底溶洞里收集了一堆类似灵石的小石头,大不了用那些假灵石去修行者的坊市诓来一朵鱼尾莲。 徐言打着鬼主意的时候,蓝衣女子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一指徐言,开口道:“你叫什么。” “我叫楚白。” 徐言想都没想,直接报了他那位便宜师兄的名号,反正性命都要不保了,他徐言谁会认得,还是报出个大点的名号为好,其实徐言很想说自己是大普当今的皇帝,怕人家不信。 不报名字还好,这一句楚白出口,算是捅了马蜂窝,只见那蓝衣女子的长裙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股恐怖的灵气在留兰谷主的身上突然炸起。 “他叫徐言!”庞红月以女人的直觉感受到了谷主的愤怒,急忙说道:“是我庞家的姑爷,我叫庞红月。” “庞家赘婿?” 庞红月急切的解释,将留兰谷主的暴怒缓了一缓。 随着那些四溢的灵气被收拢,留兰谷主的怒气仿佛被渐渐压了下去,至少在徐言眼里,对方的裙摆不再无风自动了。 “徐言,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蓝衣女子清冷的说道:“去把谷外的人赶走,我放你们夫妻离开。” 能活才怪了……徐言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对上虚丹境的留兰谷主他都差点双腿不保,去外面赶走那位元婴强人,可能么? 还不如丢两条腿了,出去对战元婴,徐言觉得自己这副小身板,连点渣都剩不下。 “我才筑基,去斗元婴?强人所难嘛!”徐言十分不满对方的要求。 “不去也行,两条腿留下。”谷主冷漠的说道。 “好吧,我去试试……”在丢掉双腿的威胁面前,徐言觉得自己还是死掉更痛快一些,不过他可不会白白替人去卖命,没有好处的事,徐言可不会干。 “如果我能把他赶走,把那朵鱼尾莲送给我们。”徐言耍起了无赖,道:“要不然打死本侯都不去!” “你是王侯?”留兰谷主略显疑惑的问道。 常年不在江湖走动的留兰谷,对于别人来说神秘而低调,反过来也一样,留兰谷的消息,比起别的门派可要闭塞了太多,至少齐普联盟的消息,留兰谷主明显并不知情。 “如假包换,天门侯是也!” 徐言撇着嘴,两眼望天,一副不可一世的孤傲模样,还别说,他越是如此,那位蓝衣女子对他能否赶走强闯之人的信心,居然还多了那么几分。 因为这位谷主十分清楚谷外来人的身份,对方是一位王爷,说不定面前这个少年侯爷,或许真有办法打发走那位可恶的王爷。(未完待续。) 第290章 好汉住手 留兰谷外,一道白衣身影正手掐剑决,一柄长剑轰隆隆的撞击着山谷入口的空间,每一次劈斩,山谷入口的空气中都会浮现出一道波纹。 “躲了我十五年,司马留兰,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躲!” 男子的目光中并无怨恨,反而深邃得犹如大海,那眼底的深处藏着一缕沧桑,或许,还藏着一丝深深的遗憾。 刚从通天河归来的男子,途径栖凤山之际,决定顺手破开这座挡了他十五年的大阵。 他要见到山谷深处的女人,因为那是他这辈子的挚爱所在,即便那份挚爱曾经是别人的女人,即便那份挚爱为别人生下了一个女儿,他却从没在意过,他只是恨自己年少轻狂,在这片大地上闯荡得太久,等他归来,才发现自己所爱的女人,早已嫁做人妇。 那有如何呢? 把自己的所爱,从别人身旁要来就是了,或者,抢过来! 俊逸的男子,拥有着一颗比帝王还要霸道的心,所以当他凝婴之后,必然要破开这座挡了他多年的大阵,而且他也有了破开阵法的能力。 山谷入口的波纹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痕,很快就要破裂,守在山谷里的留兰谷弟子们,一个个神色凝重,随时准备出手对敌,只不过留兰谷的弟子全都是女子,连一个男弟子都没有。 到不是没有男子,至少有一个东张西望的少年正混在那些女弟子当中。 “我现在出去,不会被人家误杀吧?” 徐言询问着左边的女弟子,人家没理他。 “要不要通知对方一声,我是谈判的,不是拼命的?” 徐言转头问着右边的女弟子,人家冷哼了一声。 “诸位姐姐帮帮忙吧,跟我一起喊住手,或许外面能听得到,要不我怎么出去啊,来来来,一二三……住手啊!!!” 哀嚎着的徐言,硬着头皮冲了出去,他身后,鸦雀无声…… 留兰谷的人真是石头心肠! 在心底大骂的同时,徐言已经冲出了山谷,没等看到敌人先拼命喊道:“好汉住手,我们有话好说!” “咦?”白衣男子停下了长剑,饶有兴致的看着徐言,自语道:“留兰谷怎么收男弟子了?” “在下并非留兰谷之人。”徐言放下护着头的双臂,察觉到没什么危险,立刻神色一怔,道:“这位好汉,可是与留兰谷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你要杀将进去,切记里面还有个无辜的女孩,还望好汉莫要伤到她为好。” 徐言一边胡说八道,一边打量着对面之人。 好一个俊朗的男子!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连徐言都无法抑制的想要赞叹一声,来人一身白衣,外罩白袍,手持长剑,眉若朗星,目似古潭,容貌俊逸内敛,却偏偏带着一份桀骜的气息。 “哦?谷里还有无辜的人么,这你可要说清楚了,要不然等我杀进去,可就鸡犬不留了,你,不拦我么?”俊逸的男子微微弯起嘴角,现出一副邪魅的笑意。 “阁下修为太高,想拦,拦不住。”徐言十分诚恳,道:“不知阁下究竟与留兰谷有什么怨恨,我与那谷主还算有几分交情,如果信得过我,在下愿意为你们双方调解调解,只要不是杀父之仇,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你说对吧。” 面对很可能达到了元婴的强者,徐言那刚刚筑基的境界连他自己都觉得半点用都没有,动手是找死,那就只能动动嘴皮子了。 “你是何人呢,想要调解这份恩怨,先报上名来吧。”俊逸的男子倒是很好说话,只是眼里的戏虐根本不加掩饰,徐言都看得一清二楚。 被人瞧不起没关系,徐言从来不会在乎自己的名号有多大,张口就说:“在下大普镇山王,楚白,楚啸天。” 自己的名头太小没关系,徐言又不是不知道名头大的,反正都这时候,他认为还是报出个名头大点的或许能管用。 本着胡说八道的心思,一筹莫展的徐言面对如此境界的对手根本毫无办法,然而他可没想到,一句楚白出口,对面之人就是一愣。 “你是楚白?”俊逸的男子震惊不已。 有门! 徐言心中大喜,表面上冷静万分,道:“如假包换。” “你真是镇山王!”俊逸的男子更加惊讶,道:“原来是王爷在此,多有得罪,恕罪恕罪。” 对方的恭维,听得徐言不太是滋味。 因为人家说得恭敬,眼神里可没什么恭维之色,而且越发戏虐了起来,眨眼间,俊逸的男子快如闪电的身影直接到了徐言面前,一把掐住徐言的脖子,笑道:“小子,你是楚白的话,我又是谁呢?” 掐住脖子的手根本就没有用力,徐言却觉得自己浑身都动不了了,而且一股恐怖的气息好像乌云般压了下来,在这股气息之下,他觉得浑身都战栗了起来,就如同野兔面对着猛扑而来的雄鹰一样。 修行者的威压,震慑之力! 以元婴境界来震慑筑基,根本是轻而易举,可是徐言却好像发疯了一样,不顾浑身颤抖,拼着老命哀嚎了一句:“师兄!” 俊逸男子的调笑,徐言听得一清二楚,对方最后一句话立刻让徐言断定了来者的身份。 徐言报出名号冒充楚白,没成想面前的这位就是真正的镇山王! “师兄?谁是你师兄?”楚白微微一怔,收起威压,放开了掐住对方的手,像徐言这种筑基境的小辈,他连弄死的兴趣都没有。 “你真是师兄!楚白,楚啸天!”徐言顾不得颤抖的身体,哆哆嗦嗦的说道:“是我啊师兄,我是止剑啊!” 楚白可不认得什么止刀止剑,疑惑不已的看着对面的少年,他虽然不认得徐言,却能察觉出对方心绪的起伏,那种看到亲人之时的伪装绝非轻易能装得出来。 抖手祭出长剑,一剑轰击在留兰谷入口的阵法之上,楚白这一击,将阵法后方想要凑到近前听一听外面情形的留兰谷弟子全都给吓退了回去。 探手抓起徐言,楚白几个纵跃之后已经到了远处的密林。 将徐言仍在林间,楚白拧眉问道:“你认得我?” “不认得。”徐言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很少失态,然而在这种身陷死地的时候遇到自己的师兄,实在让他意想不到,他沉声道:“我师父,叫徐道远。” 一句徐道远,犹如一声惊雷,将大普最具传奇的一位亲王,彻底惊在了原地。(未完待续。) 第291章 楚白袍 “你师父,是徐道远?” 惊诧了半晌,楚白才从震惊中醒来,盯着面前的少年,紧蹙眉峰,问道:“徐道远,是你师父真正的名字么。” “师父应该叫徐山,字道远。”徐言带着微笑,道:“师父捡到我的时候,只说自己叫徐道远,没提及过徐山这个名讳。” “他教了你什么。”楚白声音沉重。 徐言低头捡起了一粒石子,看都没看抬手打了出去,远处,一片树叶应声而落,在树叶飘落翻转之际,趴在叶子上的一只毛虫也随着扭曲翻滚着。 “飞蝗……”楚白望着那片树叶,痴痴的喃喃自语。 “双雀。”徐言轻笑着说道。 “涟漪……”楚白艰难的吐出最后两个字,带着惊喜与一种遗憾,道:“原来老人家,还收过徒弟……” 徐言听不懂楚白为何这么说,他只是觉得心中畅快无比,自从师父故去,除了三姐与庞红月,他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位亲人。 徐言在欣喜,楚白此时却猛然蹙起了眉峰,一道元婴境界的气息从他身上豁然散出,随着气息的掠过,周围的枯树荒草全都微微颤动了起来,过了半晌,好像在察觉着什么的楚白这才收回了灵气,带着一丝疑惑看了眼远处栖凤山的方向。 当楚白散开气息感知周围的时候,另一道无比隐晦的气息犹如闪电般退向远处,最后缩回到栖凤山的山顶,坐在山巅几天的黑影,发出一丝淡淡的轻笑,随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之前感知到的一丝怪异已经不在,楚白也就没太在意,看向面前的少年,微笑着问道:“既然会飞石三式,你也应该会辟云玄功才对。” 随着楚白的低语,只见这位大普镇山王弓背塌腰,展臂踢腿,摆出了一副奇异的起手式,虽然徐言听不懂什么叫辟云玄功,但是楚白的起手式,正是他常年习练的身法的起手式,于是在密林之间,两兄弟摆出了一副一般不二的动作。 由慢及快,由快如风,辗转腾挪,两道矫健的身影在林间习练起一模一样的身法招式,直到半晌过后,两人同时收招定式,两声无比畅快的大笑同时在林中响起。 “徐言,徐止剑!” “楚白,楚啸天!” “师兄在上,师弟有礼了。”徐言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却被楚白搀扶了起来。 “果然是老人家的真传弟子,我还以为老人家这一生都不会收徒呢。”楚白笑问:“老人家他,如今可还安好?” “师父在两年前,故去了。”徐言的眼里流转着一份哀伤,轻声说道。 “故去了……”楚白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缓缓闭起了双眼。 得知老道士已然故去,楚白明显变得沉痛了起来,沉默了半晌,才睁开双眼,问道:“老人家,后来隐居在何处?” “临山镇。”徐言如实说道:“师父大限将至,并非死于榻上,而是为了救两个孩子……” 能说出飞石三式的名字,能演练出一模一样的身法,楚白的身份已经确认无疑,面对这位师兄,徐言轻声讲述着师父的过往,提及太清教那些坏道士的时候,两人同时咬牙切齿,说起老道士长笑着投身火海,两人又一样哀伤沉默,然而让徐言有些不解的是,楚白从未称呼老道士为师父,而是一直说的是老人家。 “师兄,你是何时拜在师父门下的?”徐言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没有拜师,老人家,其实也不是我的师父……”提及往事,楚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讲述了起来。 楚白并不是徐道远的徒弟,而且徐道远除了徐言之外也从未收过弟子门人,在二十多年前,当时年少轻狂的镇山王还是个少年,却有着一身无与伦比的习武天赋。 身为皇室宗亲,楚白本可以跟着那些皇家高手学艺,而后顺利进入宗门,只是这位桀骜不驯的镇山王,选了一条与旁人并不相同的修炼之路。 行天下! 少年楚白,带着一腔男儿热血,孤身离开了牢笼般的皇城,就此游历天下,遍访世间高手,一路走,一路学,一路苦苦修炼,直至他破开了六脉,成为真正的宗师。 那一年的楚白,仅仅十七岁而已,却已经在大普游历了两年之久,因为突破了筑基,楚白住进了一处普通的小镇,然而当他稳固修为,体会着筑基境的境界所带来的强大之际,他居然惊奇地发现了一位他寻找了两年之久,始终不得一见的传奇人物。 大普剑魔,堪称剑道宗师的高手! 遇到徐山,的确是楚白的运气,剑魔之名在二十年前堪称威震天南,只是很少有人能真正见到剑魔本人。 徐山的家,就在楚白落脚的那座小镇。 得知剑魔近在咫尺,楚白哪能错过这种机会,登门拜访,求师学艺,哪怕吃了闭门羹也毫不在意,为了彰显真诚,大雪封山的季节,楚白硬生生在剑魔的门外坐了一整天。 门没开,楚白先被冻跑了,他又不是蠢人,冻死风雪中也要拜师求艺的故事,不过是个美丽的传说而已,真要冻坏了手脚经脉,今后的修为都成问题。 人家剑魔不收徒,楚白无奈之下,耗费重金把剑魔邻居的房子给买了下来。 行天下是行天下,一位大普亲王,出门能不带着钱么,买下了徐山家的隔壁,楚白这才有机会偷师,他打着的也是这个主意。 还好,剑魔虽然不收徒,对于趴在墙头的那个鬼鬼祟祟的少年人,徐山好像视而不见,自己该练剑练剑,该吃饭吃饭,生活与平常无异。 默许的偷师,成全了楚白,整整一年的时间,楚白在剑道上的功夫堪称飞速成长,尤其对于剑道的理解,才是他真正的收获所在,每当看到剑魔练剑,楚白都会感触良多,虽说不是师徒,楚白已经认定了人家徐山徐道远,就是自己的授业恩师。 筑基之境,不过是修行者的最初阶段而已,有了这一年的偷师经历,楚白所得到的,将是其他筑基境修行者十年甚至二十年都换不来的经验。 师恩难报,楚白曾经试过送去金银,却被徐山冷笑着轰了出去,所以对于这份不算师徒的师徒情,楚白更加铭记在心,不敢忘怀。 直到一年之后,楚白第一次被老人叫进了院子里。 “小子,一年了,你学到了什么?”这是徐山当年问楚白的第一个问题。 “剑!”楚白当时十分肯定的答道:“剑之道!” 老人明显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不在多问,而是说出了一番让楚白欢喜又难过的话语。 “能偷师,也算你的能耐,老夫不收徒,既然你偷艺年许,就送你一份功法吧,你我之缘将尽,学会之后,就此离去吧。” 剑魔的话语,直到今日,楚白也没有忘记,他听不出那种无悲无喜的话语中,到底何为缘,何为尽,又是谁规定了缘起缘灭。 年少的楚白十分不忿,又无法反驳什么,只好无奈的点头答应,随后,他看到剑魔踏步弓身,做出了一副奇异的起手式。(未完待续。) 第292章 辟云式 直至今日,楚白仍旧清楚的记得,当年的剑魔,在摆出起手式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而且直到今天,他仍旧想不透那句话的含义所在。 “本不该教你,既然星火之缘,让你学去也罢,此乃辟云式,避可遁九幽,睥可傲苍穹!” 一句辟云式,楚白学到了一份奇功,仗着这份被他称之为辟云玄功的秘法,不到十年,镇山王虚丹大成,堪称大普最年轻的一位虚丹强者。 自从学到了辟云玄功,楚白就此离开了小镇,继续闯荡天下,等他重归京城之际,已经是一位真正的虚丹高手了。 “辟云式?” 听过了楚白与师父相遇的经历,徐言这才知道自己始终习练的那套功法的名字,但他十分不解,为何师父没有收楚白为弟子,而且根本就没和他这个真正的徒弟说起过什么辟云玄功。 “辟云式是不是很厉害?” 徐言的疑问,让楚白呵呵一笑,道:“厉不厉害我不知道,当年我认为这份功法或许能让我结出虚丹,如今我已经凝出了元婴,发现这套辟云式,仍旧玄奥晦涩。” 带着一丝怀念与不解,楚白缓缓说道:“都说剑魔只有虚丹修为,并未达到元婴境,最后的结局更是走火入魔,家破人亡,可是,我总觉得老人家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直到如今,我仍旧看不透那位老人,更听不懂老人家最后说的那句话。” “辟云式,本不该教我,难道是特意留给你的传承么?”楚白望向徐言,剑眉紧锁,徐言也是一脸茫然。 “师父从没说起过他会功夫,更没有告诉我这套功法的名字,所以我只会打石头。”徐言无奈地说道。 “飞石三式,是从辟云玄功里繁衍出来的功夫而已。”楚白此时笑了起来,道:“老人家只教了我辟云式,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认得你的飞石三式么?” “师兄聪慧过人。”徐言嘿嘿傻笑拍着马屁。 “什么聪慧过人,我当年趴墙头偷艺的时候,可没少挨石子,老人家练剑完毕看见我还在傻兮兮的等着,就会扔石头揍我,一会儿飞蝗一会儿双雀的。” 楚白苦笑着回忆道:“后来我是学机灵了,飞蝗是一块石子,双雀是两块,本以为自己能避开老人家的石子,没想到后面还有个涟漪,那才叫不绝不断啊,打得我鬼哭狼嚎。” 树林里,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老人家走的时候,也是笑着的吧……”楚白望向天空,彷如自语。 “是啊,师父走得十分畅快,我看见师父飞上天了,还冲我招手。”徐言也望着蔚蓝的天穹,陷入回忆当中。 即便老道士没有收楚白为徒,这份师徒之情,却比真正的师徒都要珍贵,至少在楚白的心里,那位和善的老人,就是他的授业恩师,而徐言也没有改口,仍旧师兄师兄的叫着。 他们的确是师兄弟,因为他们两个人,是徐山徐道远唯一教导过的弟子。 “只会打石头么。”楚白站了起来,微眯着眼睛问道,徐言有些难堪地点头傻笑。 “辟云玄功十分玄奥晦涩,你的修为越高才会越发明白,这份功法绝对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功秘法,师兄游历天下多年,曾经有意寻找过这份功法的出处,结果却是一无所得,好像辟云式就是老人家亲自开辟出的功法一样。” 楚白的声音变得凝重了起来,道:“哪怕我如今已经有了元婴修为,修炼辟云玄功的话,仍旧对我受益极大,这份功法不但可以运转真气,还可以运转灵气,乃至灵力,很难想象,如果老人家真的只有虚丹境的修为,创出这种奇功,当得上天下奇人了。” “师兄,师父走火入魔所修习的功法,不会就是这辟云式吧?”徐言想起了师父的经历,不由得担心地问道,他可不想以后自己也走火入魔,杀光家人。 楚白摇了摇头,道:“致使老人家走火入魔的,是一种邪派的剑决,而非辟云式,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师兄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当时师兄也在场么?”徐言疑惑地问道,杀光家人的时候,如果有旁人在,恐怕也躲不过剑魔的击杀了。 “那时候我已经离开小镇半年之久了,我没看到老人家走火入魔的情形,不过,有人看到了,她亲口所言,所以绝不会错。”楚白轻蹙眉峰说道。 “师父的家人还有人活着?”徐言一惊,连忙问道。 “没人活着,看到那一幕的,是司马留兰。”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徐言先是疑惑,而后忽然一惊,脱口道:“留兰谷主!” 司马留兰,留兰谷,一个名字,让徐言将那个看到师父走火入魔的人,与留兰谷联系在了一起,毕竟名字里都有留兰二字。 “当年偷艺的,可不止我一个。” 楚白微微一笑,讲道:“小镇上,有一个天赋极佳的女孩,名叫司马留兰,算得上老人家的邻居,那年我偷艺的时候,时常能看到司马留兰给老人家送来煮好的热茶,她到是会挑时候,大多在老人家练剑的时候送茶,送到了也不走,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直到老人家练完剑,茶都凉了,你说说,这么笨的偷艺,还不如学我趴墙头呢。” 提及当年的女孩,楚白在讽刺之余,嘴角却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徐言能看得出来,自己这位师兄,与那位司马留兰一定感情不错。 “我走之后,司马留兰曾经在一次送茶的时候,看到了老人家练剑走火入魔,当时只有司马留兰逃了出去,其余人……” 说到这,楚白沉沉的叹息了一声,沉默不语。 徐言知道师父当年的惨事,他也不想多提那件伤心事,只好问些别的:“司马留兰也会辟云式么?” 楚白摇头,道:“不会,老人家从没教过她,而且也不许我外传这份功法。” 还有不外传的规矩? 徐言挠了挠头,心说师父可没对自己说过什么功法不外传,忽然间,徐言挠头的手豁然顿住了,他想起了庞红月之前给他讲过的楚白袍的故事。 “白袍浴血归,深宫兰未留……”徐言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道:“师兄,当年离开皇宫的那位兰妃,不会就是留兰谷的谷主吧!”(未完待续。) 第293章 见面礼 徐言猜对了,白袍浴血归,深宫兰未留的那个兰,就是当年的兰妃,如今的留兰谷主,司马留兰! 看到楚白无奈的点了点头,徐言不由得哀叹了一声。 怪不得那位谷主像个怨妇,徐言在心里嘀咕着,原来就是个怨妇啊…… 身怀有孕之际,被皇帝赏赐给了楚白,换成谁都会怨念无边了,徐言倒是有些同情那位谷主了起来,可是再一想又不由得怒气冲天。 楚白偷艺,司马留兰一样也偷过艺,虽然老道士没有收两人为徒,可真要论下去,徐言岂不是也要叫那位谷主一声师姐? 差点被人家砍死,还经历了一番地底的生死之旅,徐言现在很想抽自己俩嘴巴,早知道如此,不如报出师父的名号多好,司马留兰还能眼睁睁看着徐道远唯一的弟子被毒死么? “止剑,你怎么从留兰谷里跑出来了,快给师兄说说。” 楚白不在回忆当年的往事,而是好奇地打听起小师弟的经历。 “一言难尽啊师兄……” 徐言苦着脸,将自己中毒的经过一一讲述了一遍,又说了与庞红月前来留兰谷寻找鱼尾莲的前因后果,随后愁眉苦脸的说道:“没有鱼尾莲,师弟我就要没命了,本来历尽艰险从怪鱼的嘴巴里抢来了一朵,爬出寒潭的时候又被司马留兰给抢走了,害得我娘子还在她手里当人质,让我出来把你赶跑。” “怨不得她……”楚白沉声一叹,道:“是我的错,当年以为年少轻狂,可以游历天下,却错过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当我回到京城之地,她竟然成了皇兄的妃子,我不该让皇兄将她赐给我,伤了她的心不说,还连累了她的孩子,师兄当年,太霸道了一些……” 当年霸道,现在也没好到哪去,徐言心里嘀咕着,要不霸道,能来人家留兰谷破阵么,那位谷主都躲到这里了,楚白仍旧没有放弃的打算。 因爱生恨,因恨生怨,司马留兰落到如今地步,其实是被楚白和先皇给害的,她是皇妃,也是女人,被人家推来要去,尤其还有了身孕,换成谁都会变成怨妇了。 “师兄,司马留兰怎么成了皇妃,难道她不喜欢你么?”徐言觉得有些好奇,如果两人心心相惜,司马留兰不该嫁给皇帝才对。 “喜欢又如何,师命难为啊。”楚白叹了口气,道:“老人家走火入魔之后远遁世外,就此音讯皆无,而司马留兰也离开了小镇,拜在一位强者门下,她成为皇妃,是她师尊决定的。” “她师父一定是个老不死的混球,是吧师兄。”徐言为师兄愤愤不平,他可不管那么多,张口就骂。 听到徐言骂司马留兰的师父,楚白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半晌居然笑了起来,道:“心里骂一骂就行了,以后你可别这么骂司马留兰的师尊,她师尊是太上皇,当今天子的祖父。” 司马留兰的授业恩师,是如今皇帝的祖父,而楚白是如今皇帝的亲皇叔,徐言算了一下,而后脱口道:“你爹啊!” 的确,收司马留兰为徒的,就是楚白的亲爹。 得知楚家这种混乱的关系,徐言觉得自己的头脑已经不够用了,他想了一下,应该是楚白的老爹,遇到天赋不凡的司马留兰,而后收其为弟子,又将弟子嫁给了自己当皇帝的儿子做皇妃,等到楚白回来了才发现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了自己的哥哥,而他老爹根本不知道司马留兰和楚白原本才应该是一对…… 一出乱点鸳鸯谱,害了司马留兰与楚白,这才叫造化弄人。 徐言决定以后不骂那位太上皇了,骂自己师兄的亲爹是混球,有些不太好。 “鱼尾莲我会帮你要过来,止剑,师兄还有要事,不能再耽搁了。”说着,楚白取出了几样东西扔给徐言。 一个比巴掌还小的皮带子,表面是墨绿的,带着一层层鱼鳞一样的纹缕,看起来十分平常,可一旦打开徐言能看到一股灵气浮现。 还有一把长剑,正是楚白随身携带的那柄,剑柄上刻着两个字,分别是长、风。 最后一个是一块小巧精致的玉佩,上面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龙,玉佩上没有丝毫的灵气可言,好像是某种信物。 “这是……” 运转出一丝灵气,徐言打开了皮带子,立刻感觉到里面是一处很大的空间,大致有一间屋子大小。 “储物袋!上品?” 徐言惊喜不已地说道,楚白则点点头,道:“既然你已经达到筑基境,带着储物袋会方便不少,那柄长风剑是上品法器,如今师兄凝婴成功,法器对我的助力已经不大,就当是师兄的见面礼,都送给你小子了。” “谢师兄!” 徐言嘿嘿直笑,上品法器加上上品的储物袋,他立刻觉得自己的身价比庞红月高多了。 世家嫡子不过才用的下品法器和下品储物袋,他只是遇到了师兄,就得到了上品法器外加上品储物袋,如今的徐言觉得自己的师父太抠门了,到不是没给他留下什么好东西,而是收的徒弟太少了,这要弄出几十个师兄来,他岂不是发财了。 “师兄,这块玉佩是什么东西?”徐言拿着玉佩好奇的问道。 “皇室嫡传的证明。”楚白带着一丝不屑,道:“那东西只有皇家中天赋最高的后辈才会有,我是没用过,我也不喜欢去宗门受那些戒律管辖,如果你要进入金钱宗,可以亮出这块玉佩,它能证明你是皇族嫡传,身份不亚于六脉齐开的宗师弟子。” “我已经破开六脉了。”徐言疑惑地问道:“六脉宗师拿着这块玉佩,会有什么后果?” “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宗师境了,果然是老人家的唯一弟子啊。”楚白笑道:“那你就厉害了,宗师境拿着这块玉佩,到了金钱宗,你的地位将是虚丹之下第一人!” 宗门的规矩,徐言现在可不懂,但他能听得出来,只要有楚白的这份信物,自己就算进入金钱宗,地位也会非同小可。 “师兄也是金钱宗的门人么?”徐言有此一问,是因为他对于金钱宗的了解太过有限。 “算是吧,大普皇族本就是金钱宗一脉。”楚白如此说道。 “师兄这次回来,会回宗门么。”徐言又问。 楚白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宗门的约束,我更喜欢走遍天下,这次回京,办完一件事,我会去一趟天北。” 听说楚白不会逗留太久,徐言有些失望,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师兄,国师那老贼祸国殃民,我们是不是先把他弄死为好?”(未完待续。) 第294章 元婴境的手段 提及国师,楚白的眼里闪过一缕冷意。 “纪贤这个人,不简单……” 楚白沉声说道:“当年我和他交过手,以我虚丹境的实力,赢不了他。” 虚丹境界的楚白袍都赢不了,可见国师的修为必然在虚丹之上,听到这个消息,徐言觉得脖子后边直冒凉气。 他都成了人家太清教的法师了,别没等坑死国师,自己的小命先搭进去了。 “师兄身上没什么好东西,这次被困险地两年,连灵石都被用尽了,等以后有机会,师兄再送你些好东西护身。” 楚白微微一笑,道:“记住,一旦抵达元婴境,最重要的,是先要祭炼出自己的法宝,有了法宝,才算有了立足之地,这世间险地繁多,强者林立,靠谁都是无用,只有靠自己,方能拼出一方天地!” 靠山山倒,靠河河干,靠别人,终究是一时而已,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屹立不倒。 听着师兄的教诲,徐言狠狠地点了点头,一副坚毅的神采,只不过手里的储物袋和长风剑,被他抓得更紧了,别人抢都抢不去…… 山倒了再说,河干了走人,这才是徐言的处世之道,现成的大树,不乘凉的是傻子。 “止剑,你在这等着,我去破开留兰谷的阵法,把鱼尾莲给你要来。” 楚白看了看天色,眉宇中闪过一丝焦躁,他有急事在身,本想顺路破开留兰谷,见司马留兰一面,没想到遇到了徐言这个师弟。 徐言还有很多话没说呢,但他看得出楚白已经焦急了起来,也就没再多提四大家族与太清教的麻烦,反正楚白会回京,自己回去应该还能见到师兄。 “师兄,破阵多麻烦,你躲起来,我去诈开大门就完了。”徐言嘿嘿一笑,道:“敲开了门,我们一起冲进去多简单。” “好主意。”楚白哈哈一笑,当先大步行去。 “师兄,你看看我的左眼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即将走出密林之际,徐言还是决定让楚白看一看自己怪异的左眼为好,其他的麻烦都不算什么,可是左眼里的怪物,始终是徐言心头的一根刺。 楚白微微一愣,没有多问,而是催动起一股奇异的气息,不但徐言的左眼,连他全身都感知了一遍,这才摇了摇头。 “除了体内有一股毒力之外,什么也没有。”楚白蹙眉道:“止剑,你的左眼怎么了?” 楚白也看不出异象,徐言显得垂头丧气了起来,道:“没什么,左眼从小就有些古怪,能看到一些孤魂野鬼之类的东西。” “阴阳眼么,倒是少见。”楚白明显并不意外,安慰道:“人乃万物之灵,偶尔出现些特殊体质并不算奇怪,只要没什么危险就好,师兄见过的特殊体质不少,有一个更加可怕,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而且世间无人能解,也无药能救。” “什么体质那么要命?”徐言好奇地问道:“无药可救,岂不是早就死了。” “死不了,有我在,她就死不了。”楚白洒然一笑,道:“那种体质十分奇异,好像她体内囚禁着什么东西,一旦发作起来,浑身气血会随之爆裂,我好歹也算走遍天南之地了,但是那种可怕的体质,依旧闻所未闻。” “师兄怎么救的那家伙?”徐言更加好奇了起来,体内囚禁着什么东西,听起来跟他左眼的异样有些相仿。 “辟云玄功。”楚白笑道:“我只知道这一种方法才能救她,不过代价可不小哦。” 辟云式还能救命? 徐言一阵的疑惑不解,心说自己解了毒,一定要好好练练师父传授给自己的这套奇功,说不定能把眼睛里的怪物也给练没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林外,看到留兰谷的入口,徐言有些遗憾的低声道:“隐身符在红月身上,要不然师兄就能用隐身符隐匿身形了。” 山谷的入口离着不远了,徐言想起了隐身符的用处,可惜隐身符在庞红月手里。 “那位红月姑娘,是你娘子?”楚白回头问道,见徐言点头,眼里的一丝顾虑也就此散去,道:“你们小夫妻,看起来感情深厚啊,能为了你涉险入寒潭取莲,陪着你冒死斗妖灵,这份情,够深了,记住别辜负了人家才好。” 说罢,楚白低笑了一声,道:“隐身而已,那有何难!” 随着楚白的一句低语,手中咒印一起,身形竟然模糊了起来,最后彻底消失不见,竟是不用符箓就隐匿了身形。 元婴境的手段么? 徐言在感叹之余,也不由得十分羡慕,他觉得不用隐身符就能隐匿身形实在太方便了,至少干什么坏事都能随意而为了不是,至于师兄眼里消失的顾虑,徐言一时有些不解。 难道鱼尾莲有毒? 如果有毒的话,师兄早该言明才对。 既然楚白什么也没说,说明鱼尾莲十分安全,徐言不在多想,大步流星,底气十足的回到山谷入口,嘭嘭嘭砸了砸入口的空气,好像在砸一面看不见的大门一样,在徐言的左眼里,有一圈圈的水纹在空气中升腾,而水纹掠过之际,还能看到一些繁复的纹路从入口一只延伸到山谷里。 顾不得多研究阵法的玄奇,徐言扯着嗓子喊道:“开门,我把那家伙撵走了,快让我进去!” 守在阵法后方的留兰谷弟子,之前还在担忧害怕,对方实在太强,被全力催动的阵法居然挡不住多久,本以为就要被人家破阵的功夫,徐言出去了,没过一个时辰又回来了,还真把那位白衣强人给撵走了。 观察了半天,发现外面就徐言一个人,留兰谷的弟子开启了法阵,在山谷入口,一道水纹一分两半,向着两旁伸展开来,好像翻开了书本一样。 不等水纹退尽,只听闻一声长笑炸起,一道白色的身影快如闪电般冲进了山谷,直奔深处的寒潭而去,将那些留兰谷的女弟子们吓得脸色大变,愣了半晌,纷纷追着白影冲向深处。 看到计划成功,徐言嘿嘿一笑,他可没进留兰谷,而是在外面的石林里坐了下来。 司马留兰和楚白见面,指不定会不会打斗一番,徐言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好,毕竟那么尴尬的场面,他可不知道自己是劝劝楚白还是劝劝司马留兰。(未完待续。) 第295章 解气了么 徐言的决定其实十分正确,一个老情种与一个怨妇的会面,那场面能开心才出鬼了。 楚白的身形快如闪电,其他的留兰谷弟子可追不上,留兰谷的门人最高才筑基,而且没有几个筑基境的,大多都是些先天而已,让这群人追一位元婴,结局可想而知。 寒潭边,庞红月倒是没受什么伤,自从徐言出谷,蒙面的谷主对她不在理睬,而是沉吟不语,隔着面纱庞红月都能感觉到那位谷主正在心绪翻滚。 女人的直觉往往准确得惊人,庞红月的感觉没错,留兰谷的谷主自从得知了谷外来人,她的心头是五味杂陈,时而酸时而甜,时而苦时而恨。 甜的时候,她想起了年少之际的相知相遇,苦的时候,她想起了师门长辈的许婚,恨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刚刚得知身怀有孕,而那个人,居然回来了…… 思念了多年,忘不掉,放不下的身影好像就在眼前,再眨眼,那道身影,就当真来到了面前。 寒潭上,白袍飘舞,俊逸的男子犹如一阵狂风般掠来,带着一份无人能匹敌的锋芒,更带着一份内敛却无法泯灭的霸道。 “楚!白!” 嗡!!! 长剑随着女子充满怨恨的低喝震颤而起,划出一道锋利的剑痕,直奔对面的男子而去。 面对虚丹境的全力一击,楚白只是抬了抬手,恐怖的灵气环绕上手臂,一把将留兰谷主的长剑抓住,任凭那柄锋利的长剑如何挣扎,竟是逃不出楚白的单手。 主人出手,趴在谷主肩头的金睛松鼠更是飞扑而去,却被人家一脚给踹飞了出去,滚成一团飞出了老远,再也不敢靠近。 海蓝色的身影在下一刻徒然跃起,留兰谷主赤手空拳冲向了楚白,探出白皙的手臂,一出手就是接连三掌。 嘭!嘭!嘭! 每一掌都砸在了对手心窝,而那位谷主的对手,居然躲都没躲。 “解气了么?” 楚白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防住虚丹境的进攻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然而他却硬生生挨了人家被灵气包裹的三掌,此时已经受了轻伤。 不躲不避也不防,即便有元婴修为,也会被打死的。 留兰谷主豁然抬起的单掌,汇聚出了更加庞大的灵气,这一掌在下去,楚白必然被重创,这种局面,看得一旁的庞红月都不由得捂住了嘴,满眼的惊诧。 看见过不怕死的,这位穿白袍的简直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留兰谷主颤抖的玉手在半空中颤了几颤,终究没有落下去。 “你走,这辈子我不想见到你们楚家人。” 蓝裙猛地一摆,留兰谷主转过了身去,随着骤然的转动,她的面纱随着漂浮了起来,半张如画的容颜,被庞红月看了个满眼。 灵儿! 庞红月要不是还捂着嘴,这时候都能喊出声来,因为面前的这位留兰谷主,和她的好姐妹长得实在太像了,只是比楚灵儿年岁大了一些。 豁然之间,庞红月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这位庞家的大小姐,彻底呆怔在原地。 虽然与楚灵儿十分要好,可是庞红月始终不清楚楚灵儿的娘是哪位皇妃,楚灵儿年幼的时候在公主府生活,仆人众多,却没有亲人作伴,而楚灵儿的年岁,今年刚刚十五,联想起十六年前身怀有孕的兰妃,与楚白袍的传闻,庞红月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位留兰谷主,十分有可能是当年留下婴孩一个人远遁他乡的兰妃,而那个婴孩,就是她的好姐妹,大普最小的公主,楚灵儿。 “不见我可以,难道你不想见一见自己的孩子么?” 庞红月震惊的同时,楚白留着血迹的嘴角微微弯起,现出一副不知是难过还是开心的复杂笑意,道:“那孩子能活到今天,不容易。” 楚白的一句话,让留兰谷主沉默不语。 虎毒不食子,又何况是一位母亲呢,与自己的女儿分隔了十五年,她又何尝不想看一看自己的亲人,只是她不知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不知要如何面对故去的先皇,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天下间的闲言碎语。 或许,让她最为不知如何面对的,是身后的那个男子。 “皇兄已经故去,天下人的嘴,谁也堵不住,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楚白的女人,我自己会找回来,只要你愿意。” 以霸道著称的镇山王,这一次居然没有说抢,这一点倒是让留兰谷主有些意外。 “楚白袍看中的东西,不都是用抢的么?呵,呵呵呵呵!我不愿意!你把我也抢走好了!”留兰谷主的声音越发暴躁尖利了起来。 “你的心,一直在这我这里,所以用不着抢。”楚白洒然笑道:“司马留兰的心,永远在我楚白的身上,难道不对么。” 蓝裙的起伏,预示着留兰谷主的心绪更加躁动不安,只是她这一次没有反驳,或许,也无法反驳。 “丫头,你出去吧,徐言在谷外呢,告诉他,我马上就到。”楚白放开了手中禁锢的长剑,对着庞红月说道。 庞红月此时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走,又不肯走,眼睛始终盯着留兰谷主手里的那朵莲花。 “放心,鱼尾莲我会给他带出去。” 楚白如此保证,庞红月一时糊涂了起来,她可不知道这位大普最具传奇的镇山王,是徐言的师兄,只是人家下了逐客令,庞红月不好赖着不走,最后看了两人一眼,急匆匆离开了寒潭,赶往谷外。 “凭什么给他鱼尾莲!” 等到庞红月走后,司马留兰怒意大起,楚白来了,她是喜怒参半,如今人家一开口就是索要鱼尾莲,还是送给一个无名小辈,这让司马留兰怒意大盛。 “徐言,徐止剑,你知道他的名字,是谁起的么?” 楚白望向山谷入口的方向,轻声说道,这时候,一众留兰谷弟子已经追到了寒潭周围。 “都退下!” 司马留兰一句话,不明所以的留兰谷弟子纷纷退去,没有一个人敢留在谭边。 谷主的威严,可不是这群门人能忤逆的。 “你认得那个徐言?”司马留兰疑惑的问道。 “他是老人家真正的传人,我的师弟。” 楚白口中的老人家,司马留兰先前还在疑惑,可是楚白的那句师弟,却让她如遭雷击。(未完待续。) 第296章 毒力解除 楚白袍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师父,他学得很杂,而且不去宗门,只以自己的喜好游历天下,如果说起来,与苦行僧倒是有几分类似,只不过大普的镇山王,比苦行僧可要逍遥得多。 司马留兰对于楚白十分熟悉,她更知道如果真让楚白以师弟相称,那么徐言的师父,就只能是那位隐居小镇里的老人了。 “他是……剑魔的弟子!” 司马留兰的惊呼,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态。 楚白偷艺的时候,她仗着与徐道远是邻居,也会偶尔偷艺,而且还亲眼看到了老人走火入魔之后,杀光了家人的惨景,如今想起当年的惨状,司马留兰依旧后怕不已,当时如果不是她刚刚进门,如果不是她逃得快,她也会死在剑魔的那柄长剑之下。 “千真万确,徐言,是老人家唯一收过的弟子。” 楚白的声音带着一种唏嘘,幽幽说道:“老人家一辈子没有收徒,走火入魔之后,竟收了一位真传弟子,我总觉得,老人家不是不想收徒,而是在等待着唯一传人的出现,而徐言,就是老人家苦等了一生的传人……” 本不该教给楚白的辟云式,始终让楚白疑惑着老人的用意。 不该教给他,就说明应该教给一个重要的人才对,而那个重要的人,在楚白看来应该就是徐言了,而且徐道远给楚白的感觉,是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就好像那位老人创出的辟云式,只属于徐言一样。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楚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很快他就不再多想,眉宇中透出一股焦急,道:“这次回去,我不会停留太久,见过灵儿之后,我要去天北寻找祭炼法宝的材料,法宝必须祭炼出来,否则对付国师,我仍旧没有把握。” “天河北岸……你去吧……”司马留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道:“鱼尾莲,我会交给徐言。” 唇角狠狠地抿了起来,那句保重,司马留兰始终没有说出口。 虽然司马留兰没说保重,楚白却无声的笑了起来,突然一把抱住了那道蓝色的身影,在司马留兰的惊呼中,霸道无比的亲了下去,随后长笑着飞身而起,眨眼间已经远去。 “你还是那么霸道……” 寒潭边,女子的低语没有了愤怒,而是一种无奈,或许,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欢喜。 谷外。 等了不久,徐言看到庞红月出来了,两人还没等说话,一道白影已然冲天而起。 “止剑,记住了,千万别去一个叫做天河湾的地方,哪怕别人说出龙叫来,也别去那处人间险地!” 楚白腾空而走的同时,徐言的耳边响起了对方的话语,只是他身边的庞红月好像丝毫没有听到。 “传音么?什么天河湾?” 徐言万般不解地嘀咕着,忽然大惊道:“鱼尾莲呢!” 师兄走了,给他留下的三样宝贝,可是鱼尾莲却踪迹不见,这一下徐言都要疯了,扭头就要冲回山谷。 “鱼尾莲在这呢。” 身后有女子的冷语传来,不知何时,留兰谷主的身影竟然到了谷外。 看着楚白的身影远去,司马留兰将目光转向尴尬不已的徐言,一抬手将鱼尾莲扔了过去。 终于得到了鱼尾莲,徐言二话没说,一口先咬掉了一半,在他看来,只要进了自己的肚子,别人应该就抢不走了。 留兰谷主亲手给出了鱼尾莲,这种情况庞红月可始料不及,今天让她惊讶的事情太多,她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徐言倒是能说话,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司马留兰。 师姐? 师父连楚白都没收,司马留兰更不挨边了。 兰妃? 提及人家的痛处,恐怕自身难保,还是不叫为好。 嫂子? 徐言觉得除非自己活腻歪了,这个称呼更不能叫。 思来想去,徐言傻笑着一躬到地,道:“多谢谷主相赠,徐言这厢有礼了。” 还是叫谷主为妙,机灵的徐言在这种情况下可不会犯傻。 看他吃着莲花的模样,司马留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没理徐言,而是问庞红月:“你们夫妻,可还和睦?” 突如其来的问题,庞红月更觉得诧异了,她还没开口,手已经被徐言捉住了。 “我们夫妻恩爱,生活美满,就差这朵鱼尾莲就能生娃了。”徐言的话听得庞红月耳根发烫,倒也没有反驳,而是羞涩得低头不语。 看到两人如此模样,司马留兰原本想要出口的提醒,也就没有多说,不再理会二人,转身返回了山谷。 徐言看见司马留兰这就走了,一时也有些疑惑,他总觉得司马留兰好像有什么话没说。 “谷主,下次我们还能不能再来留兰谷啊!” 徐言不甘心的询问,注定得不到回音,幽深的山谷再次恢复了宁静,犹如那位女人的心,变得波澜不惊。 “走吧。” 徐言拉着庞红月,嘴里叼着鱼尾莲,开心不已地走向栖凤镇。 再也不用担心乌罂草的毒了,这份束缚了徐言一年多的剧毒,就此算是彻底解除。 不仅剧毒得解,徐言还遇到了师兄楚白,更是得到了上品法器和上品储物袋,这番留兰谷之行,徐言算是没白来。 路上,徐言讲述了自己是楚白师弟的经过,听得庞红月更是惊呼连连,剑魔之名,她这位庞家大小姐也是如雷贯耳,之前庞红月只知道徐言被一个老道士收养,没想到那位老道士竟然是大普的剑魔。 惊讶归惊讶,庞红月更多的感觉则是欢喜,因为徐言体内的毒,终于能解开了。 回到栖凤镇,两人决定休息一天就启程赶回京城,路途奔波,庞红月也不敢保证吃过鱼尾莲的徐言会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状况,趁着这里离着留兰谷不远,如果真要徐言发生什么状况,也好去求一求那位谷主。 灵草大多无毒,但是也有不少灵草有着特殊的功效,对鱼尾莲并不熟悉的两人,这次的决定倒也没错。 等了一天,直到晚上,吃光了一朵莲花的徐言也没出现什么不适的感觉,只是他觉得自己的气血越发充沛了起来。 “吃下灵草,自然会气血充沛,这是必然。”庞红月得知徐言的感受,终于放下心来。 “红月,我师兄的事,帮我保密,到处宣扬我是楚白的师弟,师兄或许会不高兴。”徐言有些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如果真正算下去,楚白其实并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师兄,老道士毕竟没有收楚白为徒。 “知道了,我又不是大嘴巴,不会乱说的。”庞红月没好气的瞥了眼徐言,嘟着嘴说道,好像对方的不信任,让她十分不开心。 “谁说不大?”徐言嘿嘿一笑,道:“嘴巴不大的话,为什么能藏着许多糖果,味道甜甜的呢。” 一句调笑,听得女孩俏脸嫣红,随手将枕头丢了过去,临福客栈的后院里,不时能传来少年的告饶声。 徐言这位大齐质子,在大普过得倒是不赖,然而另一位大普的质子,在大齐国更是霸道非凡,当徐言吃下了鱼尾莲,体内的毒力缓缓褪去的时候,普国最小的公主,正在齐国的太子东宫大发雷霆。(未完待续。) 第297章 武公主 “说过多少次了,明溪鱼不能小于三尺,熊掌必须大过两尺,你们大齐的皇族难道就吃这么大点儿的熊掌?” 齐国皇都,太子东宫,一位少女正拎着一只大虾,怒容满面的对着太监宫女们喝道:“不到九寸的海虾,是人吃的么?这么小的虾,你们是在河边捞上来的吧,御厨呢,统统给我斩了,换人!” 七八寸的大虾,个头已经够大了,平民百姓们别说吃了,恐怕见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虾,然而到了人家手里,成了糊弄鬼的小虾米,还由此要砍了一群御厨的脑袋。 大殿外,被气得哆哆嗦嗦的齐国太子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自从大普公主抵达齐国皇都,这位齐国太子看到楚灵儿娇美的容貌,本来还十分满意,殊不知那位小公主一到了他的东宫,立刻现出了恶魔般的本质,别说碰了,太子觉得远远的看一眼那位恶魔公主都十分危险。 至少在四脉先天的身手,东宫的护卫几乎无人是对手,太子倒是想过用强,怎奈一群护卫都打不过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少女,最后连护卫头子都被揍得鼻青脸肿,这位太子更是被人家追得满东宫的逃命。 几个月下来,齐国太子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的东宫如今成了公主府,这才叫真正的鸠占鹊巢。 “明天!明天就进宫去要来父皇身边的高手!” 咬牙切齿的太子决定抛弃尊严,这几个月来,他已经受够了,本以为对付一个小丫头绰绰有余,哪成想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不说,在这么下去,东宫都要易主了。 身为太子,更身为男人,齐国太子始终没有将拿不下大普公主的事禀告他的父皇,如今他算是不想要什么颜面了,他要请来皇宫里的筑基高手,彻底将那个恶魔公主降服。 本就是他的太子妃,这位太子认为只要得到了大普公主的身子,任她再张狂霸道,也会变成老实的绵羊,任凭自己宰割。 “明天?”大殿里,听觉比旁人要灵敏太多的少女低声嗤笑,自语道:“今天本公主就要走了,想要我做妃?做梦吧!” 楚灵儿的确要逃,自从她决定代替皇姐联姻齐国,她就做好了逃走的准备,原以为皇叔很快就能来救自己,楚灵儿等了几个月也没见到大普来人,于是她发觉到处境越来越不妙,今天又听到齐国太子愤怒不已的话语,她立刻做出了今夜就逃出东宫的决定。 大普公主会武的消息,由于太子的自负,并没有传扬出去,至少如今的齐国皇帝始终以为楚灵儿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而已,如果让齐国皇帝知道那位小公主来的时候就有破四脉的修为,在东宫的这几月来更是破开了第五脉,齐国皇帝指不定要如何惊讶。 大普最小的公主楚灵儿因为年幼,并没有封号,然而在私下里,那些公主府的太监婢女们却早早的为这位公主起了个封号,只有一个字,武。 大普武公主! 在大普,论到习武天赋,庞家的大小姐,黎家的长孙,许家的小公子,加上万家的万户侯,这些人的的确确全都天赋异禀,然而楚灵儿在习武上的天赋却少有人知,知道她修炼天赋究竟有多么可怕的,只有她的皇叔,镇山王。 在楚白的眼里,天南十六国如果排列出修炼天赋最高的一位,那么只有他最为疼爱的侄女,楚灵儿! 十五岁的年纪,又身在敌营,竟然还可以破开一脉,达到五脉先天,这种修炼的天赋可谓惊世骇俗,仗着五脉先天的修为,楚灵儿更是决定今晚逃出东宫,逃出齐国皇城。 逃走的路线,在这些天来早已被她选好,只要能逃出皇城,以她的身手,除非飞龙军追杀,否则很难有人能追得上。 临福客栈里,休息了一夜之后,精神饱满的徐言与庞红月踏上了归程,在他们离开栖凤镇的当晚,楚灵儿也跃出了东宫,疾行在皇城之内,她的身后,有十几道同样身法极快的黑影紧追不舍。 徐言得到了解药,欢欢喜喜的赶回京城,远在万里之外的楚灵儿则陷入了强者的追杀,两个人原本并无交集的两条路线,仿佛在冥冥中开始交织了起来,那促使两人相遇的,不是什么缘分,而是一场惊天的浩劫。 齐国皇城与大普的京城不同,是一座独立的城池,里面可没有百姓居住,全都是皇亲国戚,所以齐国皇城并不算太大,比起大普的京城可差得太远,而文武大臣与皇城附近的齐国百姓,则居住在距离皇城不远处的另一座巨城。 奔行在黑夜中的少女越发焦急了起来,眼前就是城门了,只要越过城门,她才有逃脱的机会,可是身后的追兵明显身手不弱,而且并非东宫的护卫。 看来齐国皇帝从来没有放松过对于这位大普质子的看守,楚灵儿在东宫可以为所欲为,一旦她逃离,立刻被人发觉。 身后追来的至少有十人以上,而且全都运转着身轻如燕,那至少是十位以上的四脉高手,尤其一个距离楚灵儿最近的黑影,身法快如鬼魅,手中提着的长剑隐约溢出着一道道锋利的剑气。 筑基强者…… 女孩的心已经彻底沉入了谷底,高耸的城门近在眼前,可是身后的追兵,却甩不掉了。 齐国的城墙本就无比高耸,为了防止通天河泛滥,齐国的城墙比起任何国度的城墙都要高大,这么高的距离跳下去必死无疑,除非绑好绳索滑下去。 如果没有追兵,楚灵儿随身携带的绳索可以帮她离开皇城,追兵要是甩不掉,那就没办法了,人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绑好绳子滑下去,尤其是那位筑基高手,更让楚灵儿觉得心如死灰。 皇叔…… 大大的眼睛里开始泛起委屈的泪水,小小的少女身形灵动,沿着阶梯冲上了城墙。 皇叔没来,她这位小公主就要死定了。 楚灵儿可不想被那个齐国太子染指,如果被抓回去真的成了太子妃,楚灵儿觉得还不如跳出城外摔死来得痛快。 齐国的城墙十分宽敞,马车都能行驶,刚一翻上城墙,楚灵儿的身影立刻被城墙上的大齐军兵发觉,火把亮起,刀枪出鞘,身后的十多道身影更是追到了近前。 没路了…… 楚灵儿把心一横,眉目里透出一股冷冽的杀气,既然走到绝路,那就跳出去好了。 她从来都不怕死,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命,根本不是自己的,她是个多余的人,从小没有见过亲娘,陪伴她的,只有一套保甲,而她的父皇对她这个小公主更是十分冷漠。 只有她的皇叔,才能让她感觉到亲情的存在,可是,她却连累她的皇叔太久了…… 本就是个累赘,还是死掉比较好吧? 带着复杂的心绪,女孩攀住了垛口,娇小的身影犹如要飞天而起的雨燕,然而下一刻,楚灵儿的身影猛然怔住了,两只大大的眼睛里,开始泛起了无法置信的恐惧神色。 天气已然入冬,大齐的境内早已下过了几场小雪,雪不大,还埋不住那些顽强的荒草,可是今夜的城外,却出现了无尽的冰封!(未完待续。) 第298章 蛮族的奇袭 楚灵儿的眼前并没有广阔的异国大地,而是出现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齐国皇城的四面城墙外,竟然堆积起了厚厚的冰层,冰层陡峭而下,延伸到远处的夜幕当中,就像是有人用大雪堆垒出了一片通往城墙顶端的通道。 那的确是通道,用来突袭敌人而准备的死亡之路! 远方,有忽隐忽现的经文在咏唱,细听之下,又充满了诡谲与躁动,强者所施展出的冰封之法,可以让铁蹄无惧那些高耸的城墙,一举杀入敌人的腹地。 呜……呜……呜…… 悠扬的号角,带着远古所遗留的野蛮气息,冰雪尽头,黑压压的战马犹如恶狼般咆哮而来! 沉寂了不到半年之久,来自雪山的蛮族大军,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齐国皇城脚下,随着号角响起,这场蓄谋已久的奇袭,终于被彻底发动。 城墙上的楚灵儿已经听不到声音了,小小的身体卷缩在垛口底下,乌云般的蛮族铁骑从她的头顶飞驰而过,那些城墙上的军兵与追杀楚灵儿而来的皇族高手,仅仅在瞬息之间,就被铁甲洪流所吞没。 四面城墙,四面受敌,黑夜里,以骁勇善战为豪的齐国兵士,连一处烽火都没有机会点燃,巨大的皇城,变成了洪流施虐之地,那不是通天河水,而是成千上万的铁骑! 在蛮族铁骑的面前,善战的齐国兵士,成了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整个皇城中到处都是马蹄的轰鸣,皇宫的大门被铁骑劈开,于是大齐皇族,迎来了一场灭族的浩劫。 仗着身形小巧,躲在垛口下的楚灵儿竟是没被敌人发觉,也或许那些强大的骑士们,并不在乎城墙上的小女孩儿,等到那片钢铁洪流冲向了远处,楚灵儿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齐国皇室完了。 这是楚灵儿认为的下场,皇家的高手繁多不假,可是面对数以万记的蛮族铁骑,即便是筑基境的修为,也会被踏成肉泥。 看了眼直抵城下的寒冰,楚灵儿一咬牙,顺着冰层滑了下去,到了平地立刻飞身而起,头也不回逃向远处。 城外已经没有蛮族了,血洗皇城的蛮族铁骑更不会这么快就返回,楚灵儿本以为自己遇到了难得的逃命机会,却没料到城外依旧存在着让她无法抵挡的对手。 飞驰的身影,在一处荒地中骤然一停。 女孩的一双明眸中,掠过危险的神采,下一刻,她身形急动,向着另一侧跃了出去,还没有落地,她白皙的脖颈上,已然出现了一只苍老又遍布着繁复纹路的大手。 “阿尼陀佛……公主殿下,这是要回大普么。” 楚灵儿看不到身后的强者,却能听到对方的话语,对方不仅是个和尚,居然还认得她这个公主。 “你是谁!” 拼命挣扎的少女,始终逃不出那只大手的禁锢,随后楚灵儿就觉得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在心神沉入黑暗之际,她仿佛听到了对方的自语。 “既然公主殿下要回大普,正巧贫僧顺路,就一起同行吧……” 黑暗中,老迈的僧人看了眼城墙外的冰层,拖着楚灵儿转身踏入了黑暗当中。 …… “这是什么?我没捡过这种破烂石头啊!” 马车上,徐言正在从庞红月的荷包储物袋里往外倒着他的宝贝,那些类似灵石的小石头对他来说不但包裹着美味,还能以假乱真当成真正的灵石,徐言其实很大度,想要分给庞红月一半,只是人家不要。 吃了好几天的螃蟹,现在庞红月看到螃蟹都反胃,她可没有徐言那么好的胃口。 从石头堆里翻找出一块并不一样的小石子,而且还是实心儿的,徐言才有了之前的疑问,看那石头的轮廓,到是很像徐言打飞石才会用到的石子,至少掂量起来很顺手。 刚刚掂起一下,没等徐言接住,那块小石子就被庞红月夺了过去,还瞪了她一眼。 徐言挠了挠脑袋,心说女孩家的喜好真是奇怪,收集些漂亮的簪子不好么,收集石头有什么用? 不在理会那块小石头,徐言拿出了一大袋子黑沙,笑嘻嘻地问道:“这可是好东西,分你一半,肯定值钱!” “不要!” 自从被徐言看到了那块小石头,庞红月好像炸了毛的猫儿一样,变得凶巴巴了起来,一把抢过来自己空荡荡的荷包,还把徐言赶出去驾车,好像被人家看到了什么心事一样。 莫名其妙的徐言继续着他的马夫生涯,已经快到京城了,他觉得自己这一趟留兰谷之行,去的时候是穷光蛋,回来的时候则成了富家翁,于是一路上始终傻笑不已。 车厢里,心头乱跳的女孩偷偷看了眼赶车的徐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将那块小石子捧在手里,眨了眨眼睛。 徐言并没有发现,石子的背面,印着一个深深的指印。 当年在马王镇被救,庞红月没看到救命的恩人是谁,却抓到了一块印着指印的小石子,而这块石子,曾经是年少的女孩儿寄托一缕情丝的所在,可是如今的那颗芳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徐言,所以对于这块小石子,庞红月觉得有些为难了起来。 扔也不是,留也不是,万一被徐言看到背面的指印,他会不会生气呢? 一路上,庞家的大小姐被自己藏在心底的小心思困扰着,殊不知令她觉得为难的那个模糊的影子,如果清晰起来,根本就是徐言的样子,因为那块石头,就是出自徐言之手。 距离京城还有两天路程的时候,马车下了官道,驶向一片茂密的山林。 “这里就是坊市?修行者交易宝贝的地方?” 赶着马车的徐言显得兴致勃勃,满怀期待的望着树林深处。 路过这里的时候,庞红月指点说这处山林的尽头是一处修行界的交易坊市,那些修行者会在这里交易各自的所需之物,这种坊市可不多见,徐言听得是无比好奇。 庞家那种世家,自然知道坊市的存在,所以庞红月对于一些修行界的消息,比徐言知道的多了很多。 既然途径坊市,徐言决定去开开眼界,反正他和庞红月已经达到了筑基境,出入修行者的坊市应该十分容易。 对于徐言的要求,庞红月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修行者的坊市或许对其他人神秘,对于四大家族来说并不陌生,庞红月小的时候甚至还来过一次,是被父母带着来的。 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庞红月显得有些迷茫了起来。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庞红月的母亲在五年前就死了,病故,可是庞红月始终不信,因为她十分清楚的记得,在母亲故去的前一天,送给了她那柄青鳐匕,而且当时的母亲根本没出现任何异样,只是神采比往常还要温柔。 得到了青鳐匕的庞红月,在幼年的时候十分高兴,特意与两个哥哥炫耀了一番,可是从第二天开始,她再也没见过自己母亲一面。(未完待续。) 第299章 坊市 带着对于亲人的回忆,庞红月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当中,困扰她多年的谜团,在她大婚之前被她亲手戳破。 母亲的坟墓里,只有一副空荡荡的棺椁。 棺中无尸,说明病故只是个托词,庞红月至今也不清楚自己的母亲究竟去了何处,是生,还是死。 庞万里对于妻子的消息始终有着一种古怪的忌惮,这一点庞红月看得出来,好像她的父亲并不愿意多提她的母亲一句。 已经筑基境了…… 庞红月在心中暗下决心,自己的修为到了筑基,父亲也就没理由瞒着母亲的下落了,这次回家,她要问个清楚明白,自己的母亲是不是还活着。 “没路了?” 车外传来徐言懊恼的声音,马车已经被他赶到了山林尽头,前面是一片山坳,越过山坳可就是高山了。 跳下车厢,庞红月当先走向那片山坳。 “坊市就在山坳里,跟我来。” 说话间,庞红月的脚步放缓,抬起的手不断的试探着前方的空气,直到她拍到一堵无形的墙壁,才再次说道:“找到了!” “在这儿啊……” 庞红月的举动,引起了徐言的好奇,当他仔细看向山坳的时候,左眼里已经呈现出不一样的景致,犹如在山坳中出现了一片海市蜃楼,透明的街巷中有人头攒动。 左眼的能力,看透了用来掩饰坊市的幻术,徐言在惊奇之余,庞红月已然催动出了一丝灵气,一旦灵气接触到那面无形的墙壁,坊市入口立刻会轰然开启。 一把拉住徐言,庞红月当先迈进了流光一样的大门,下一刻,另一片天地出现在两个少年人的面前。 长街,店铺,人群涌动。 叫买,叫卖,热闹非凡! 刚一进入坊市,徐言觉得自己到了京城最热闹的鹿耳街,环视周围,徐言不由得大发感概。 这就是一处热闹的集市嘛…… 连街边都有人铺着地摊,一群人围着摊主你一句我一句的杀价,还有喝茶的,斗酒的,街边不但有酒楼茶肆,住宿的客栈,更有兵器铺子药铺,大小商铺,最让徐言无奈的是,他居然还看到有算命的瞎子,光头的和尚,还有躺在街边的酒鬼。 这都不算什么,让徐言觉得修行界实在不太靠谱的关键一点,他居然看见了一个装死的乞丐…… 这是修行者的坊市? 还是鹿耳街的集市? 带着复杂的目光,徐言小声问了一句:“这里的人,不会全都是修行者吧?” “一半以上都是修行者。”庞红月低声道:“也有武者出没坊市,原本武者进不来,只要有修行者带领,就能通过坊市外面的阵法了。” 原来如此,徐言恍然大悟,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修行者,他是觉得新奇不已。 坊市并不算太大,横竖两条长街而已,不过人却不少,如果一半以上都是修行者,那么聚集在这处坊市的修行者,恐怕不下数百上千人之多。 “京城里有这么多修行者么?”徐言好奇地问道。 “京城附近只有这一处坊市,周边数千里之内的修行者,想要交易的话只能来这里,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庞红月在一边解答,她也很少见过这么多的修行者,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十分轻微,怕扰了别人。 其实用不着低声说话,坊市里乱哄哄的,除非在大街上扯着嗓子骂人,否则没人会注意两个年轻人的到来。 说话间,两人经过了刚才徐言看到的那处地摊,好奇之下,徐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看到人家在卖什么之后,徐言才发觉那不是地摊,而是宝摊。 小臂粗细的人参,居然还有参灵晃动,龙眼大小的珍珠正散发着惊人的豪光,一本连名字都看不清的竹简一看就是古物,还有一些带着一层寒霜的怪草,徐言更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都是宝贝啊! 看着人家出售的东西,徐言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恨不得一脚踢飞那个摊主,将摊位上的宝贝全都纳入囊中。 想归想,徐言可没敢真去踹人家,不说围着摊位的都是些眼神明亮,气息绵长的高手,那位盘坐在摊位后边的瘦老头,居然头顶都冒烟了。 别人看不到的灵气波动,在徐言眼里成了三花聚顶,看到摊主如此模样,徐言乖乖地收回目光。 跟庞家老祖宗同样境界的强人,自己是惹不起的,要是师兄在的话,徐言觉得应该可以把那个老头打劫一空。 “你认得那些材料?”庞红月看徐言恋恋不舍的模样,好奇地问了一句。 “一样不认识。”徐言实话实说,于是惹来了女孩的一个白眼。 “这里的药铺,是卖灵丹的吧。”看到街边有一处丹药铺子,徐言随之问了一句。 “坊市里的药铺自然是出售灵丹灵草了,兵器铺子则出售各类的法器。”对于坊市,庞红月比徐言的经验多,于是小声的给他讲解着。 “酒楼呢,不用说,一定是售卖灵酒了。”徐言很聪明,知道举一反三,听得庞红月轻笑着点头,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夫君的聪慧倒是十分认同。 “既然酒楼卖灵酒,那么青楼,就一定卖的是灵女了!”徐言嘿嘿傻笑着自语道,庞红月的微笑则僵在了脸上。 走走停停,徐言今天算是开了一番眼界,虽然他不认得那些琳琅满目的宝贝都有什么用处,他却能靠着左眼分辨出每一样宝贝的灵气强弱。 街边的店铺有不少,不但有卖法器和丹药的,还有专门出售符箓与阵法的,最稀奇的是居然还有售卖灵禽的店铺,徐言进去转了一圈,发现都是些灵禽幼兽,连妖物的程度都没有达到,不由得大失所望。 看到他脸色不好,庞红月疑惑地问道:“你已经有小黑了,还喜欢其他灵禽么?” 怀着探听一番对方是不是喜新厌旧之辈,庞红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芳心砰砰直跳,说完还紧紧的抿了抿唇角。 “有大的谁喜欢小的啊。”徐言这一句话,听得身边的女孩秀眉轻蹙,一副懊恼的模样。 “怎么没有大妖卖呢?买一只回去扔进许家,是不是以后就没麻烦了。” 徐言的遗憾,听得庞红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暗中掐了他一把。 能与元婴强者不相上下的大妖,谁敢卖,谁又能抓得到呢。 走到长街尽头,庞红月拉着徐言进了一处店铺。 这家店铺里卖的东西挺杂,跟杂货铺差不多少,有一些下品法器,也有一些看起来灵气不足的丹药,尤其让徐言诧异的是,这家店里居然还架着一只小白鹰,仔细一看,正是庞家的雪鹰幼兽。 “禄叔!” 一进店门,庞红月立刻显得欢喜了起来,老店主听到声音之后抬起了头,看了半晌,惊呼道:“大小姐!”(未完待续。) 第300章 岩甲晶 被店主称为大小姐,可见这间杂货铺也是庞家的了,徐言见识过庞家的富贵,倒也没什么意外,只是看到那位老店主风烛残年的模样,让他但心起这位老头会不会过两天就老死。 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处修行界的坊市,四大家族拥有一处店铺也算正常,既然是庞家的生意,徐言也就不见外了,自顾自的观赏着那些灵气暗淡的丹药。 他可是头一次见到真正的灵丹,行气丹那种东西不过是武者用来增加气血之力的丹药而已,与灵丹可是天壤之别。 “大小姐居然筑基成功了,可喜可贺呀。”叫做庞禄的老店主笑吟吟地说道。 “刚刚破开了六脉,禄叔一直在坊市里操劳,要不要回府休息一段日子?”庞红月对于这位老店主十分客气,语气显得有些恭敬。 庞禄原来是庞府的老管家,在多年前被庞飞燕安排在坊市里看管店铺,庞禄来到坊市的时候,庞红月还没出生呢,她只有小时候与父母来过坊市的时候才见过这位庞府的老管家。 庞禄也是修行者,只不过是吃过筑基丹才达到的筑基境,而且他达到筑基的时候年岁已大,注定无法突破下一个境界,又因为对庞家忠心,才被安排在坊市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庞府了。 庞红月与自家的老管家叙旧,徐言没有插嘴,一边看着店铺里出售的东西,一边听着两人说话,以他的聪慧,从只言片语中已经看出了那位老店主的来龙去脉。 徐言对于快要老死的老头不感兴趣,庞红月对老者十分敬重,他可没什么敬重的意思,此时正拿起一小块琉璃一样的东西左看右看。 “那是岩甲晶,海边巨岩风化后出现的晶石,炼制防御法器的材料。”徐言身后传来老者苍老而和蔼的声音:“这里还有两片,因为太小了,难以炼制成完整的法器,卖不上价钱,如果姑爷喜欢,就拿去吧,想必老夫人不会介意的。” 庞红月没提徐言的身份,徐言自己也没说,人家居然认定了他是庞家姑爷,这一点让徐言也有些讶然。 徐言略一回想,进店的时候两人可是拉在一起的,这才恍然大悟。 果然是人老精马老滑,眼睛倒是够毒的。 “老人家,这岩甲晶除了炼制成法器,没别的用了么?” 好不容易遇到个白给的好处,徐言可得打听好这种古怪材料的用处。 “岩甲晶十分坚固,即便没有炼制,也能挡住几次下品法器的进攻,而且还能隔绝灵气,只是太小了而已,所以用处不大。” 老人的回答十分中肯,杏子大小的晶石,而且还是薄薄的一片儿,就算明知能挡得住下品法器,谁也不敢用啊,这么小的盾牌,一旦挡歪了,岂不是没命了。 因为太小,所以店里的岩甲晶其实根本卖不出去,而卖不出去的东西,也就一文不值了,庞禄都能做主送给徐言的,自然不会是好东西。 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处事之风,徐言毫不客气地将岩甲晶收了起来,总共三块,被他全都放进了储物袋。 当盾牌的是傻子,徐言听说这东西能隔绝灵气才动了心,岩甲晶离远了看是褐色的,可是拿到眼前居然是透明的。 左眼里的怪物始终是个麻烦,徐言一直想要找一个办法把左眼挡住。 他始终认为自己的左眼是吸收过祁渊峡里的庞大阴气才唤醒了那只怪物,徐言可不敢肯定下一次吸收了大量的阴气,自己的眼睛里是伸出一只爪子,还是直接蹦出一头凶兽来。 早想挡住左眼,正好今天找到了材料,能隔绝灵气的岩甲晶,想必也能隔绝阴气。 徐言决定做一个眼罩,或许能封住左眼里的怪物。 病急乱投医而已,徐言也知道弄个眼罩用处应该不会太大,不过聊胜于无吧,谁让他得到了现成的材料了。 得到了三块岩甲晶,徐言道过谢,立刻变得安静了下来,坐在一边拔出那柄长风剑,开始摆弄起晶块来,庞红月则与老人谈论着家里的一些琐事。 人老了,自然喜欢听到家里的消息,尽管只是庞府的老管家,庞禄始终对庞家有着一份无法割舍的感情,听着庞红月提及一些小事,他也会孩子一样的大笑起来。 “禄叔,坊市里最近是不是人多了。”庞红月望向门外,道:“我记得小时候来的时候,没这么多人呀。” “筑基境的修行者,一年比一年多喽。”庞禄的语气显得唏嘘了起来,道:“近几年,筑基丹的价格一年比一年低廉,所以筑基境的修行者才会越来越多,先天三脉,吃下筑基丹即可成为修行者,又有几人愿意苦苦的冲击宗师之境呢。” “其他丹药也变得低廉了么?”庞红月有些吃惊,修行者祭炼的丹药,她从没听说有便宜的。 庞禄摇了摇头,道:“其他的灵丹越来越贵,价格不断下降的只有筑基丹一种而已,筑基境的修行者变多,或许是那些强者们想要看到的局面吧。” 庞禄没有细说,庞红月也是一知半解,然而打磨着镜片的徐言却从老者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一种不太好的征兆。 如果单单只有筑基丹越来越便宜,那么造成的后果只能是筑基境的修行者越来越多,筑基境的修行者变多,大普修行界的实力也会跟着上涨,这么做的好处除了那些修行宗门能多些弟子门人之外,恐怕还有其他的企图混杂在其中。 能让筑基丹的价格越来越便宜的手段,绝非几个人就可以做到,炼制筑基丹的灵草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难道是要对付外敌? 从筑基丹的价格近年来的下跌,徐言联想到那些强横的蛮族,这种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瞬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蛮族入侵,要担心的是那些皇族,那些宗门才对,跟他这个刚刚达到筑基境的小人物可没什么关系。 在庞家店铺逗留了不久,天已经黑了下来,然而坊市里却灯火通明,人不见少,长街上反而越发热闹了起来。 对于外面的热闹,庞红月和徐言都有些诧异,还以为修行者都喜欢夜晚出来交易。 “一月一次的交易会,正好就在今晚。”庞禄看到两人不解的神色,笑着解说道:“算是一种集市吧,每当月底,坊市里都会人山人海,毕竟有些修行者并不喜欢没事儿就来坊市转转。” 原来是一月一次的集市,徐言听了感到好奇了起来,既然碰巧遇到,哪能不亲眼看一看这种难得的交易盛况呢。(未完待续。) 第301章 清目符 月底的交易盛会就在今晚,徐言和庞红月都觉得应该开开眼界,毕竟平日里可看不到如此多的修行者汇聚。 将薄薄的岩甲晶穿上两根皮筋儿,徐言怀着激动的心情带上了自制的眼罩,还别说,这一小片岩甲晶非但没有遮挡视觉的感觉,反而看得更加清楚了一些,如果在烈日下,带着这种眼罩应该会更加舒服,能不能隔绝左眼里的怪物,可就说不准了。 看着徐言不伦不类的模样,庞红月现在是连生气都生不起来了,根本是懒得理他。 随着夜幕降临,坊市的长街上变得越发热闹了起来,街边被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类宝贝,大小不一的摊位从街头一直延伸到结尾,叫买叫卖的声音更是嘈杂不堪。 京城里的修行者算不得太多,然而大普境内的修行者可不少,尤其筑基境的修行者更加繁多。 破六脉的宗师凤毛麟角,但是三脉先天就多了,只要能得到筑基丹,三脉先天武者即可直抵筑基境,随着近年来筑基丹越发容易得到,所以大普的筑基境修行者的数量更是连年上涨。 走在喧嚣的街头,看见一个个陌生又稀奇的宝贝,徐言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在放光,时不时的还会询问一番价格。 普通的低阶法器不算贵,从几十到数百灵石的都有,下品灵丹的价格也是相仿,不过问到上品法器和上品灵丹的时候,徐言就开始震惊了。 但凡达到上品的东西,至少要数百灵石,甚至几千上万灵石的都有,徐言曾经盯着一个被卖到数千灵石的铜镜,想要看一看有没有人抢,结果令他有些失望,坊市里虽然嘈杂,却没有强盗。 果然有些庞大的势力在掌控着这座坊市,徐言在心里暗自沉吟,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金钱宗,因为在大普的身后,到处都有金钱宗的影子,就好像那座庞大的修行宗门,才是大普真正的主人一样。 对于热闹的坊市,庞红月一样觉得新奇,左看右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到一些好东西还会驻足观望一阵儿,只是从没说过要买。 当徐言从自己的沉思中清醒的时候,庞红月正在站在一处售卖符箓的摊位旁,看着一张印着一个‘目’字的符箓发呆。 “店家,这是什么符箓?”徐言蹲在摊位前指着庞红月看的那张符箓问道。 “清目符,二十块灵石一张。” 中年摊主张口答道,看了眼带着眼罩的少年,倒也没有差异,这年头,瞎只眼睛的根本不算少见,没看见旁边摊位的摊主还是个瘸子么。 “有什么用?”徐言又问。 “能看破瘴气幻术隐身之法。”摊主鄙夷地说道,连清目符干什么用都不知道的修行者,他还第一次遇见。 一听能看破隐身之法,徐言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庞红月看着这张符箓发呆,如果当初她有一张清目符,许敬之的隐身符就成了摆设。 “买一张清目符,给你灵石。” 徐言说着从储物袋里倒出二十块装着螃蟹的小石头,他的举动惊得庞红月脸都白了。 那可不是灵石,这不是骗人么。 “你这灵石……”中年摊主皱了皱眉,道:“品相一般般啊。” 说话间,摊主取出寻灵玉,挨个石头探知了一遍,发现玉佩的光晕有些暗淡,还撇了撇嘴,老大不情愿的把清目符推给徐言。 “算了,品相一般就一般吧,卖你了。” 接过清目符,徐言一样撇着嘴翻看了一番,随后拉着庞红月就走。 “你疯了,这里是坊市!”到了人少的地方,庞红月低声说道。 “你情我愿的买卖,我又没抢。”徐言觉得十分委屈。 本来嘛,他出石头,对方出清目符,看不出来是不是灵石,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就是个坏蛋!”庞红月咬牙说道。 “我本来也不是好人啊。”将清目符塞在对方手里,徐言嘀咕道:“邪派太保可不都是坏蛋么……” 生气归生气,庞红月还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清目符,徐言刚要笑话自己的娘子一番,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吵嚷了起来。 “一斤要一百块灵石?你怎么不去抢啊!以前用不上两百灵石就能买到三斤!” “以前是以前,通天河是谁都敢下去的么,我这卖的是晟墨沙,又不是河沙,一百块灵石一斤,爱买不买。” “好好好,算老夫倒霉,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就这一斤,多一两都没有。” “一斤够个屁啊!今天这坊市是怎么了,连个卖晟墨沙的都没有么!” 买晟墨沙的,是位白须老者,此时这位被气得须发皆立,晟墨沙贵些倒是无妨,让他忍无可忍的,是走遍了坊市总共也没买到二斤晟墨沙。 以画笔来炼制法器,比起那些单纯以丹火炼器的手段要复杂了太多,尤其画作本身需要一种灵光一现的灵感,这位白须老者为了画一幅山河图,不惜亲自跑到天牢里躲清静,此时那副被他十分看重的画卷即将完成大半,只是墨水用光,需要大量的晟墨沙来填补才行,否则一旦间隔过久,心境变化,一副长卷就会出现两种不同的画风,到时候那副山河图必然会沦落为下品。 “谁卖晟墨沙!多少钱老夫都收了!” 扔出百块灵石买来那一斤晟墨沙之后,白须老者心急火燎的高声断喝,半个坊市都能听到,只是很可惜,晟墨沙在今晚注定了有价无市。 有钱也买不到东西,这种情况最为让人心急,尤其还是急需之物,那白须老者无奈之下,发狠道:“谁给我三十斤晟墨沙,老夫送他一副山河图!” 三十斤晟墨沙的价格至少在两三千块灵石,如果能以这种价格得到一件上品法器,这笔买卖是稳赚不亏的,其实那位老者也是没了办法,他已经在坊市逗留几天了,一幅画间隔这么久没有落笔,再要收不到晟墨沙,即将完成的山河图将彻底废掉,成为一件不值钱的下品法器。 白须老者的承诺,明显让很多修行者心动,怎奈晟墨沙那种东西实在是不太好找,在通天河的深处才能偶尔见到。 白须老者的叫喊,徐言听了个真真切切,当他看到那位老者的模样之际,立刻面露喜色。 山河图啊,徐言在天牢里就十分看好那副画卷法器,如果真能换来,自己应该是占了大便宜。 那白须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在天牢里的那位画圣,刘衣守。 没想到居然在坊市里遇到了刘衣守,对方还在为晟墨沙犯难,于是徐言带着坏笑,揣着在地底溶洞里收集的几十斤晟墨沙,走向那位大普画圣。(未完待续。) 第302章 画圣的字据 “老人家说话可当真?三十斤晟墨沙换一副山河图?”徐言在对方背后来了一句。 “当真!给我晟墨沙,我送你山河图!” 刘衣守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发狠,如果完不成那副山河图,丢了件上品法器不算什么,真要影响了他自己的心境,那才是天大的麻烦。 本就以画养心而凝聚出灵气的手段,最忌本身的心境波动,这一点比不过武者的破六脉,因为一旦六脉齐开,心境的波动对于破脉修行者今后的修为影响不算太大。 这段时间刘衣守早已心急如焚,此时一听有人能出得起三十斤晟墨沙,他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没等他看清对方的模样,就被人家一把抓住了袖子,而后扭头就走。 “老人家随我来,我们去签下字据,到时候省得生出纠纷,只要这字据一签呐,三十斤晟墨沙就是您老的了,山河图不急,您老可以慢慢画。” 听着对方的碎语,刘衣守也觉得在理,他只看到对方是个少年人,还带着个古怪的眼罩,一旁跟着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 不大会儿的功夫,徐言将刘衣守拽进了庞家的铺子,急匆匆找来纸笔,写好字据,自己先按了手印,然后取出在溶洞河道里收集的晟墨沙,足足有三十多斤,推给了对方。 这顿忙活,徐言的速度极快,而且一直低着头,刘衣守这时候开始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了,只不过晟墨沙一出现在面前,他顿时忘了对方,急忙打开查看。 品质不错! 验证果然是晟墨沙,老者哈哈大笑,毫不犹豫的在字据上按下了手印。 丢了山河图没什么,一旦他有了这份画长卷的经验,只要收集到足够的晟墨沙,再画一幅山河图也是手到擒来。 对于这位画圣来说,画画,就是他修炼的一种手段。 捧着字据,徐言一边吹干一边嘿嘿直笑,道:“画圣前辈,画完山河图给我送去庞府就行,你慢慢画,最好画得漂亮一些,一定是上品法器才行,要是下品的话,我可不收啊。” “放心吧小子,只要有了晟墨沙,老夫这副山河图必然是上品之流!送去庞府……” 说着,刘衣守就是一愣,他看到了对面的少年人终于抬起了头,于是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怎么是你!” 惊诧之际,刘衣守勃然大怒:“好你个狡诈的徐言,居然诓老夫的上品法器!看老夫不揍得你哭爹喊娘!” “老先生息怒,你情我愿的买卖,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徐言一副委屈的模样,把字据推了出去,道:“您老要是不想给,那就自己留着那副山河图好了,晟墨沙我也不要了,送你了,我这人虽然穷,但是骨气不会丢的。” 本想要发火的画圣,被人家一句话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他刚才的确是在气头上才说出以上品法器换晟墨沙的话,要知道山河图这种上品法器的价值绝对在百斤的晟墨沙以上,如果不是徐言,换成了别人,如今签下了字据,他还能反悔不成,除非是连颜面也不要了。 大普的画圣就这一位,刘衣守的名号在大普不说人尽皆知,也差不多少了。 “……算了,便宜你小子了。”刘衣守哀叹了一声,道:“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想到占便宜的功夫比老夫都绝啊,算我倒霉,算我倒霉行了吧。” “怎么能倒霉呢,您老看看,我这晟墨沙都快有四十斤了。”徐言一副自己赔钱了的模样。 三十多斤晟墨沙,其实也就一小袋子,那东西很沉,可不像大米白面,刘衣守刚才已经看过了,那还有心思再看,那副山河图才是让他心疼的东西。 “什么时候出的天牢,你小子居然也筑基境了,真是苍天无眼啊。”刘衣守撇了眼徐言,问道。 “老先生走后我就出来了,嘿嘿,运气好,刚刚破开了六脉,这不就筑基了么。”徐言不动声色的将那张字据又给收了起来,山河图啊,这就算到手一半了。 “晟墨沙的品质不错嘛,在哪儿找到的,老夫有功夫也去找找。”为了不太亏本,刘衣守决定打听出晟墨沙的下落,徐言能一次找到这么多,他都有些惊讶,要是他自己去通天河底寻找的话,一次多说找到一两斤就算极限了。 “在留兰谷偶然发现的,留兰谷的深处有个寒潭,寒潭里住着一只怪鱼,潭底有一条地下河道,只要顺着河道往地底走上几天就能经过一个溶洞……” 反正溶洞里的好东西都被徐言给收走了,他可不介意将确切的地点公之于众。 还没等徐言说完,刘衣守把手摆得跟扇苍蝇似的,道:“留兰谷里的东西你都能拿得出来,算我没问,除非吃饱了撑的,我才不去那个地方!” 显然这位画圣听闻或者亲自到过留兰谷,只是没吃到什么好果子而已,以至于一提留兰谷,刘衣守是头疼不已,就算明知道留兰谷里有晟墨沙,他也不会去找。 “老先生也去过留兰谷?”徐言好奇的问道。 “去过,被打出来了。”刘衣守到是不觉得丢人,几年前他的确去过留兰谷,却被人家谷主给轰了出来。 得到了晟墨沙,刘衣守不在久留,急匆匆离开了庞家的店铺,临走的时候还瞪了徐言一眼,明显觉得自己这次亏大了,好在徐言脸皮够厚,送人家出去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念叨着慢慢画,他不着急之类的闲言碎语,言外之意分明是在提醒刘衣守,那副山河图已经是他徐言的了,就差没明说山河图姓徐了。 送走了画圣,徐言觉得自己这次赚大了,虽然他看不懂那副山河图有什么用,不过那么大的一卷画卷,十多丈长呢,威力应该不会太小。 按照个头比威力,这就是棒槌的自以为是了,等徐言得到那副山河图的时候他才会发现,那副画根本就不是用来砸人的东西。 “那位老先生就是画圣?”始终没说话的庞红月,等到刘衣守走后才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认得画圣,据说画圣行踪不定,很少有人能找得到他。” 庞红月的确觉得好奇,因为徐言入赘庞家始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想到人家居然会认得画圣。 “狱友。” 徐言没好气地说道:“他嫌我磨牙,第二天就跑了,要不然我毒发的时候,在天牢里也不会那么狼狈了。”(未完待续。) 第303章 支走红月 磨牙气跑了画圣,致使徐言在天牢里险些把命都丢了,这件事徐言可没忘,但也怪不着人家画圣,谁让他自己磨牙磨得那么惊天动地,跟要吃人似的。 几十斤晟墨沙换来了画圣的字据,徐言觉得这笔买卖不赔,反正他到现在连一块真正的灵石都没摸过,所以对于上千的灵石也没什么感觉。 其实这是他还没有真正修炼筑基境的心法,等他明白了筑基境的修炼需要庞大的灵气之后,他才会懊恼不已。 没用多久,徐言就后悔了,在即将离开庞家店铺的时候,老店主庞禄拿出了一本筑基心法送给大小姐,又唠唠叨叨的讲述了一些关于灵石的用处。 筑基境的修炼与先天武者有所不同,不但要靠着剑决法决甚至制符与阵道来增进修为,还需要辅以庞大的灵气才行,尤其在与人交手或者是搏杀妖物的时候,丹田之内的灵气储备,成了重中之重,一旦灵气耗空,那么筑基境的修行者就会变成先天武者,只能以真气对敌了。 自身的灵气有限,这是修行者的一大弊端,如果在险地中耗尽灵气,将会落到万劫不复的下场。 简而言之,灵气对于修行者来说就是一种不可或缺的能量,有了灵气,人类修行者才会拥有飞天遁地的能力,失去灵气,修行者就会褪去神秘的外衣,成为普通的武者而已。 庞禄拿出来的筑基心法,在坊市里有很多,比较廉价,远远没有那些神秘的剑决法决值钱,可这种心法又是筑基境的修行者必须修炼的法门,因为只有运转心法,方可达到吸纳灵气入体,而后炼化为己用。 灵气很少见,至少漂浮在空气中的灵气稀薄得可怜,这样一来,修行者吸纳灵气的手段就变得各种各样了,那些庞大的修行宗门里大多存在着‘灵眼’,门人弟子可以通过吸纳灵眼中溢出的灵气来修炼,而一些无门无派的修行者,则需要自己想办法寻找灵气,或是收集一些灵草,或是寻找一些存在着灵气的险地,最为简单的一种吸纳灵气的办法,无外乎灵石了。 只要身边有一块灵石,修行者就可以通过吸纳灵石上的灵气来达到修炼或者是恢复灵气的目的,随身携带灵石更能预防一些自身灵气耗尽的突发情况,如果探寻险地,灵石更是修行者必须准备的保命之物。 从老店主庞禄口中了解到了灵石的用处,徐言很想去把画圣给追回来,价值几千块灵石的晟墨沙啊,就这么一粒都不剩了…… 想着储物袋里那些假灵石,徐言此时是欲哭无泪。 那本筑基心法被庞红月留给了徐言,只要回到庞府,这种筑基心法她能从父亲手里再要来一本,庞家并不缺这些,随后两人决定离开坊市。 离家一月有余,庞红月怕父亲担心,反正他们两个身上连一块灵石都没有,坊市里的东西再好也买不到,如果让徐言再用那种假冒的灵石去买宝贝,一旦被人家察觉,必然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已经用出去二十块螃蟹石了,庞红月也怕被人看穿,还是快些离开为妙。 即将清晨,坊市的长街上仍旧热闹非凡,在经过一处酒楼的时候,徐言的脚步微微一顿。 虽然街上嘈杂,徐言的耳朵可灵得很,庞红月没有注意到,他却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称谓。 天门侯! 有人在酒楼二楼谈论着天门侯,而且语气中充满了鄙夷,甚至在提及那个称谓的时候,还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杀意。 瞥了眼二楼洞开的窗户,徐言眉峰轻蹙,不动声色的随着庞红月出了坊市。 “红月,你先回家,我在坊市里转转,刚才好像看到有人在收蛇,看看能不能把这条死蛇卖出去。”徐言神色如常的说道:“能卖上一块灵石也好,还没见过灵石长什么样呢。” “你不留着吃了?”庞红月狐疑地问道。 “蛇都死了好几天了,味道不会太好,不新鲜的东西我没什么胃口。”徐言撇了撇嘴,道:“反正这里离着京城已经不远了,我在坊市里逗留一两天就回去,放心吧。” “你不会是想着用掉那些螃蟹石头吧?”庞红月知道徐言不是个老实人,担忧道:“修行者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得逞一次也就算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假,一旦被人认出来,恐怕要性命不保。” “不用那些石头,你放心吧,小螃蟹的味道那么好,我还要留着吃呢,再说那种带有灵气的螃蟹,一定也价值不菲,未必比灵石便宜。”徐言诚恳万分的看着女孩,说道:“夫君不会惹事的,娘子先回家吧,要不然岳父大人可要担心了。” “你保证不用那些假灵石骗人?”庞红月还是放心不下。 “绝对不会!行了吧。”徐言十分大方的发誓。 沉吟了半晌,庞红月认为徐言第一次接触修行界,对于坊市十分好奇,也就不再多想,点头同意了下来,临走的时候将那张模糊不堪的隐身符留给了徐言,告诫她这位便宜夫君千万别生事,这才一个人架着马车赶往京城。 站在坊市外的徐言,望着庞红月消失在荒林尽头,他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轻松模样开始缓缓褪去。 既然有人在坊市的酒楼里谈论他这位天门侯,而且语气不善,徐言哪能就此离去呢,他的仇家太多,不防可不行。 庞红月是回家了,徐言对她的承诺也不假,至少这次徐言不是去骗人,而是准备杀人了。 徐言与庞红月在坊市分别之际,大普皇宫里却有人在指着当今天子的鼻子在大发雷霆。 “胡闹!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齐国联姻!” “皇叔,是灵儿骗走了普阳,而后冒充了普阳公主,我也不知情啊……” 很难想象,一介帝王居然在那位白袍青年的喝问下,连朕这个字都没敢用,而是以我字自称。 在大普,胆敢如此质问皇帝的,除了隐居世外的太上皇之外,恐怕就只有那位一袭白袍的镇山王了。 当楚白急急赶回皇宫,却听闻了楚灵儿代替普阳下嫁齐国的消息,这位镇山王顿时火冒三丈,大发雷霆,指着当今皇帝是一顿臭骂。(未完待续。) 第304章 灵酒一壶 楚宣觉得很委屈,楚灵儿的任性妄为,原本把他也给气得不轻,谁成想皇叔回来,先把他这位皇帝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也就是在偏殿,如果在大朝会的时候被这么骂,楚宣觉得自己还是让位比较好。 对于楚白,楚宣是生不出半点不敬的心思,皇叔骂人,他只能听着,谁让这位皇叔最宠爱楚灵儿来着。 “灵儿什么时候去的大齐。”楚白大骂了一顿,非但没消气,反而越发愤怒不已,而且焦急不堪。 “在三个月之前。”楚宣站在一边恭声答道。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楚白不在多说,拂袖而去,急匆匆走向宫外,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大齐,将楚灵儿接回来,如果在年底之前看不到楚灵儿,对于楚白来说才是天大的麻烦,到时候他那个最为疼爱的侄女,将会有性命之忧。 “王爷!” 宫门口,得知镇山王归来,左相苍老的面孔欣喜万分,拱手迎来。 “老丞相,别来无恙了。” 楚白压了压心头的焦急,微笑着说道,对于程昱这位左相,即便是镇山王,也要带着一份敬重。 “白袍不归,逐云无首,王爷既然归来,我大普社稷可保了。” 程昱唏嘘不已,见面之后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太清毒瘤,一日不除,我程昱坐卧不安,既为臣子,就要为社稷倾尽全力,怎奈老臣没有修为,斗不过那些佞臣贼子,还望镇山王以社稷为重,协助老臣清君之侧啊。” 一番大义之言说得铿锵不屈,偏偏无奈至极,程昱的确斗不过国师,如果他没有被贬数年,或许还能阻止太清教的发展,当他在多年后回到了朝堂,对于日渐庞大的太清教,已然是有心无力。 如今在程昱的心里,镇山王,是大普社稷的最后一份希望,否则的话,就只能靠着那些庞大而神秘的修行宗门了。 “老丞相的苦衷,本王明白,只是……” 楚白紧蹙的眉峰,代表着心头的一丝不安,他缓缓说道:“即便是本王,如今也没有必胜他的把握,老丞相还要辛苦几年,帮我拖住国师,我要去大齐接灵儿回来,之后还要远行一次,待本王打造出趁手的家伙,必定会与那老贼有一番死斗!” 多年前,楚白曾经与国师交过手,当年的楚白还是虚丹修为,却敌不过国师片刻,由此可见,那位太清教的教主,早已是元婴修为,如今楚白虽然凝婴成功,却没有真正的法宝,他需要炼制出法宝,才能与国师真正的决战,否则的话,除了打草惊蛇之外,别无用处,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楚白对于国师的来历十分生疑。 能在大普皇朝呼风唤雨,又没有惊动金钱宗的那些强者,在楚白看来,国师纪贤这个人,很不简单。 纪贤不是金钱宗的人,却能在金钱宗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肆意妄为,可见纪贤的身后,或许还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程昱虽然不太懂修行者之间的强弱,但他相信镇山王的苦衷,于是苦笑着点头道:“王爷放心,只要我程昱活着一天,就会拖着太清教一天,还望王爷早日打造出神兵利器,为我大普除害!” 重重地点了点头,楚白不在多言,告别了左相,驾起剑光,独自赶往齐国。 镇山王前往齐国的时候,正是徐言与庞红月刚刚抵达坊市的时候,而那位大普最年幼的小公主,已经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齐国皇城,正陷入烈火与冰封两种极致的景象之中。 数万蛮族铁骑,借助冰雪之路越过了城墙,一夜的奇袭,齐国皇室被屠戮一空,守卫皇宫的飞龙军被彻底打散,面对着海啸般扑来的钢铁洪流,根本就没有半点防备的飞龙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到护卫皇城的飞龙军再度集结,而驻守在城外的大军也开拔而来的时候,齐国皇族,已经没有活人了。 带着沙哑而高昂的呼啸,数万铁骑从皇城中飞驰而出,登上城墙,顺着冰坡冲到了城下,轻而易举的冲开了围剿而来的大军,随后呼啸而去。 齐国的重弩的确威力非凡,可是面对着浑身铁甲的蛮族,却发挥不会太大的作用,除了飞龙军中的神臂弩能射杀蛮族铁骑之外,其他的弩箭在那些厚重的铁甲面前犹如稻草。 铁骑过万,便是天下无敌,蛮族的武勇与凶残,令得齐国心惊胆颤,尤其皇族被屠,致使整个齐国陷入了彻底的恐慌当中,藏身于齐国皇室背后的修行宗门更是暴怒不已,无数筑基境的门人弟子被纷纷派出,搜寻着蛮族的下落。 来如风去如电,一击得手便远遁千里,任凭那些修行者如何寻找,早已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的蛮族,就像是天神对于齐国皇族的一次震怒,天罚过后,就消失不见了。 齐国刚刚发生不久的动荡,被那些修行宗门有意封锁了消息,所以一时传不到大普,至少如今的大普国,还没有出现蛮族的踪迹,所以在表面看来,大普仍旧一片祥和繁荣的景致,人们该吃吃该睡睡,那些发生在远方的血雨腥风,在百姓们看来实在太过遥远。 不但大普的百姓不知真相,连那些先天武者甚至修行者也没有察觉到暴雨将至的狂风,坊市的酒楼里依旧充满了高谈阔论。 有人在谈论着某处险地中存在的灵草,也有人在感叹着修行的艰难,更有人在图谋着仇家的生死。 当徐言重新返回坊市,他立刻登上了那座之前的酒楼,特意挑了个雅间,正好与之前传出议论天门侯的雅间相邻。 被别人背后议论,徐言倒是不在乎,可是如果这番议论带着杀意,那他就不得不防了,俗话说千日防贼,不如一次把贼打死,徐言正是抱着除恶贼的心思,才支走了庞红月。 “客官,您要喝点什么。”殷勤的店小二只是个武者出身,并无灵气,所以态度恭敬地询问:“我们店里的灵酒那是一绝,保管您尝过之后赞不绝口。” “灵酒?多少钱一壶?”徐言这时候才想起来这里是坊市,不是京城。 “普通灵酒一块灵石一壶,中品灵酒要十块灵石,上品灵酒……” 不等店小二说完,徐言不耐烦地摆手道:“一壶普通灵酒,菜随便上。” 普通灵酒也就是下品灵酒了,一块灵石而已,虽然徐言没灵石,但他有螃蟹石不是。 听到这位客人只要一壶普通灵酒,店小二略显失望,还以为是个穷鬼,可是听到那句菜随便上,店小二立刻眉开眼笑,吆喝了一声退了出去。 等店小二走后,徐言关起房门,贴在墙上侧耳倾听,相邻的雅间里仍旧有人在谈论着什么,只是声音不高,之前那句天门侯好像是一时气愤才高声说出,如果他们只以这种声音谈论,在楼下经过的徐言是万万听不到的。(未完待续。) 第305章 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这句话的确是警世之言,可惜,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时刻提防着隔墙耳,而且在酒楼中谈论天门侯的这伙人,也并不认为那位天门侯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仅仅是一墙之隔,更不会相信只是先天武者的天门侯会出现在坊市的酒楼之内。 “少闫兄,这次你们许家达到筑基境的高手应该不少吧。” “十人服下了筑基丹,其中七人顺利突破,剩下的三位出了些意外,恐怕下次突破要等个一年半载了。” “看来筑基丹在正派当中也是越来越多了,今后的修行界,就要越来越热闹喽,呵呵。” “迫不得已啊,如果真能破开六脉,谁愿意以筑基丹进阶呢,萧兄以四脉之身服下筑基丹,实在有些可惜啊。” “时也运也,不提也罢,来来来喝酒。” “在下先干为敬,这次幸好遇到萧兄,否则我们两家的大计……” 听到这里,徐言已经听不清隔壁在说什么了,因为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而且里面有一个声音徐言觉得有些耳熟。 萧兄…… 回忆着那个被称之为萧兄之人的声音,又是四脉修为服下的筑基丹,徐言很快想了起来。 纸扇门的少门主,萧梦! 一旦确认出萧梦就在隔壁,徐言的目光就是一冷。 被萧梦称为少闫兄的人,声音十分陌生,不过萧梦却问出了‘你们许家’这四个字,想必对方是许家的人,名字叫做许少闫。 许少闫是谁徐言没有兴趣,想必只是个吃下筑基丹的三脉先天,不过他却对许家与纸扇门的大计兴趣很浓,这时候听不到了,徐言决定绕到门外去偷听。 正好那张隐身符被庞红月留了下来,徐言觉得将这张许家的隐身符,还是用在许家的身上比较好。 隐身符上的铭文已然模糊不堪,那个隐字也变得极淡,看起来至多能用一次,这张隐身符也就彻底报废了。 一次也好,只要能用在刀刃上。 贴上符箓,徐言默念着庞红月教他的符咒,身影很快变得模糊了起来,随后彻底隐匿在空气当中。 房门被缓缓推开,无形的徐言,轻手轻脚的走到隔壁雅间的门外,贴在门缝上,这一次听得可就清楚多了。 “算计黎家,庞家会不会插手?”萧梦的声音传来:“要不要我纸扇门动手,先缠住庞万里?” “庞黎两家是穿一条裤子的,动了黎家,庞家不会坐视不理,这次恐怕要麻烦萧兄了,不过庞家的老太君可不好惹,你们如果出手,一定别让人查到把柄。” “放心,我的人不会留下把柄,四大家族重选东家,这种大事如果没有邪派围观怎么能行呢,至于动手的时机,等我们纸扇门的门主见到许家的家主在定也不迟。” “萧兄,我们也算熟人了,难道信不过在下?” “非也非也,只是少闫兄毕竟没有信物在身,这次事关重大,我们纸扇门也要谨慎行事,在下可做不了这个主,需要门主亲自定夺。” 屋子里的谈论消失了一会儿,说话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萧兄果然是谨慎之人,也好,我会回去禀告家主,动手的时机,我们以后再定,不过,那位天门侯的事,可要麻烦萧兄了。” “此事少闫兄大可放心,我们邪派做事,最讲究手脚干净了,敬之与我可是老朋友了,他落到如此下场,真让人扼腕惋惜啊。” 听到这里,徐言的嘴角咧起一丝冷笑,既然萧梦要对付他这位天门侯,看来自己除了要应对一堆来自正派的麻烦之外,还要警惕来自邪派纸扇门的偷袭了。 萧梦以四脉的修为服下筑基丹,这一点倒是让徐言有些意外,看来是那位纸扇门的少门主发觉自己的天赋不足以破开六脉,这才早早的服用筑基丹,其实这种人才真正的难缠,如此精通取舍之道,注定了萧梦是个比卓少宇还要可怕的对手。 屋子里的谈论变成了互相恭维,交杯换盏之声不绝无耳,没过多久那位许少闫就此告辞,出了酒楼朝着坊市入口走去。 等到许少闫走后,徐言没动,仍旧等在门口,不多时,屋子再次传来说话声。 “少门主,那个许少闫可靠么,他可没有亮出信物,会不会是正派的诡计?” “管他呢,一个喽啰而已,不过应该不会有假,去年我见过他一次,他当时跟在许敬之身边,是许家的人没错。” “门主应该快到了吧,我们是等在坊市,还是先去京城会一会那位天门侯?” “当然是进城了,老爹到了坊市会住在盛隆客栈,到时候许家自然会派来拿着信物的子弟或者他们家主亲自前来,算计庞黎两家用不着我们操心,本少主现在对于徐言倒是越来越好奇了,废了许敬之,他还真够狠啊,最有意思的是,废了许家小公子,他居然还能安然无恙,这可就有趣了。” “少门主,我们要做掉他么。” “不不不,徐言不会那么容易被杀掉,我与他交过手,那小子不简单呢,十八太保就活下来他一个,你认为其他太保都是怎么死的呢?” “难道……” “记住了,徐言这个人不简单,我们见机行事就好,明天我们前往京城,能出手,就给大普正派填点乱,不能出手,我们就在暗处看戏,反正是他们正派狗咬狗,谁胜谁败,对我们邪派都是有利。” 屋子里的谈话仍旧在持续,蹬蹬蹬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看到上菜的店小二端着一堆菜肴,徐言不在偷听,折身返回了自己的雅间,当他撕下隐身符之后,那张符箓上的铭文已然彻底消失不见。 隐身符成了无用的废纸,再也用不成了。 一张隐身符,换来了许多有用的消息,徐言觉得这张隐身符用得值了。 “客官,您的菜到了。” 店小二在门外吆喝了一声,推门而入,总共八个菜外加一壶灵酒,摆了大半个桌子。 “客官,您慢用,慢用。” 店小二说着慢用,却不出去,而是笑容可掬的等着客人付账,在这里吃酒,可不是饭后结账。 一块养螃蟹的小石头被徐言顺手扔了出去,随后问道:“菜多少银子。” “每样菜两块灵石,加上一壶普通灵酒,您还差十六块灵石没付。” 店小二笑吟吟的说完,徐言差点没被气死,为了省钱他只要了一壶一块灵石的普通灵酒,没想到菜也不卖钱,而且比酒还贵。(未完待续。) 第306章 在下天门侯 十六块灵石而已,徐言不是舍不得,他还有一堆假灵石呢,他答应庞红月不拿那种螃蟹石冒充灵石,为了言而有信,徐言才决定只要一块灵石一壶的普通灵酒,没成想被店小二给坑了,菜居然两块灵石一盘。 扫了眼那些绝非寻常菜肉烧成的佳肴,徐言这才发觉这家酒楼里的菜,应该都是些灵草或者妖兽的肉烧制而成。 没办法,人家非得喜欢挨骗,徐言觉得还是成全人家比较好,于是痛快地掏出足够的石头付账。 店小二是个谨慎之人,每一块石头都用寻灵玉验证一番,这才笑着退了出去。 菜上来了,徐言却没了胃口。 刚才的偷听,让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隐秘,四大家族的许家,居然与大齐邪派纸扇门勾结,而且还要暗中算计黎家。 黎家要是倒了,庞家的地位可想而知,说不准纸扇门与许家下一个算计的目标就是庞家了。 思索着刚刚听到的消息,徐言不由得眉峰紧蹙。 信物? 想起萧梦提及的信物,那个许少闫并没有,徐言立刻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半把纸扇。 这半把纸扇是他从许敬之身上搜出来的,当时不知道有什么用,如今看来,这半把纸扇,应该是许家与纸扇门联络所用的信物了,没有信物,除非许家的家主亲自前来,否则纸扇门是不会相信任何许家子弟的。 看着手里的纸扇,徐言一时间一筹莫展。 他很想拿着纸扇去找萧梦,告诉对方自己就是许家的人,可惜,萧梦认得他,这样一来,这半把纸扇就没了用处。 萧梦认得自己,萧梦他爹可不认得啊…… 渐渐的,徐言开始坏笑了起来,他发现了一个好机会,一个坑死人还不用偿命的绝好机会。 带着一脸的坏笑,徐言只是尝了一口灵酒,一桌子菜一口都没碰,匆匆离开了酒楼,不久后就出了坊市。 机会的确存在,却不太好把握。 想要冒充许家的信使,借此机会来挑拨纸扇门,必须要拦住许志卿才行,据萧梦所言,纸扇门的门主即将抵达坊市,会住在盛隆客栈,到时候许家必定会派人前来接洽,而许家的信物早就丢了,想必许志卿会亲自前来,如果让许志卿与纸扇门的门主见了面,徐言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他必须要将许志卿拖在京城。 拖住许志卿可不容易,不过徐言想到了一个机会,那就是刚刚离开坊市的那个许少闫。 出了坊市,徐言运转起身轻如燕的天赋,沿着山路快速的追了出去。 连菜都没吃,徐言其实片刻的功夫都没耽搁,他离开坊市的时候,许少闫刚刚走出坊市不久。 追出不到二里地,徐言靠着左眼的视觉,已经发现了闷头赶路的许少闫,那位许家子弟没乘坐马车,或者将马车留在了其他地方,此时正一个人在林中奔行,速度虽然不慢,却远远达不到身轻如燕的程度。 只有破开四脉的先天武者,才能拥有身轻如燕的天赋,身形变得轻灵无比,可是许少闫明显是以筑基丹才达到筑基境的三脉先天,没有破开过第四脉,自然得不到身轻如燕这种四脉先天才会拥有的天赋。 翻过一坐荒山,在一片荒草间停着一架马车,车上无人,想必是被人故意留在这里。 看到马车,许少闫长出了一口气,改跑为走,不多时便到了马车近前。 拍了拍马儿,这位许家的嫡系嗤笑了一声,自语道:“天门侯?哼,这次纸扇门出手,我看你徐言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敢动我许家的人,你还真是有种啊。” “是呀,你怎么知道我有种呢?” 许少闫的话音还没落,马匹的另一侧,转出了一位带着古怪眼罩的少年,那少年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背着双手说了这么一句。 差点被突然出现的身形给吓死,许少闫惊诧之余猛然拔出长剑,怒吼道:“什么人!” “在下,天门侯!” 嗡!!! 随着许少闫反手拔剑,徐言倒背的双手已然抡了起来,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剑横着就劈了出去。 “啊!” 看到长剑斩来,许少闫被吓得魂飞天外,他已经认出了对面的少年就是徐言,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销声匿迹了一月有余的天门侯,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胆敢与他这位筑基境的强者动手。 急忙忙抬剑挡去,两把长剑撞击在一处,随后又各自被震开。 徐言并没有催动灵气,仍旧运转着真气灌入他的长风剑,许少闫突然遇袭,也根本来不及运转灵气,用的同样是真气,等到堪堪挡下了徐言的偷袭,许少闫顿时喜笑颜开。 他可是筑基境,而对方还是个小小的武者,哪怕先天五脉的武者,在筑基境的强者面前也不堪一击。 “天门侯!” 许少闫狞笑了起来,道:“哈哈哈,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啊,既然今天遇上我了,算你倒霉,许敬之的仇,我替他报了!” 说着许少闫已经运转起灵气,他才刚刚突破筑基境,与家中几个同样抵达了筑基的兄弟一起来坊市见见世面,到了坊市约好明早在酒楼汇合然后就各逛各的了,遇见萧梦也算意外,尤其许少闫与萧梦有过一面之缘,这才有了酒楼里相聚,谈论天门侯一事。 许家要暗算黎家的消息,这些达到筑基境的子弟是听说过的。 达到了筑基境,算得上许家的真正核心了,许志卿不会瞒着这些家里的嫡系,只不过许少闫没有想到真能遇到萧梦,而且遇到纸扇门少主这个消息,他觉得需要禀告家主,不管消息有没有用,至少在家主面前能显得自己比其他刚刚达到筑基境的兄弟们要强。 带着这种独占功劳的小心思,许少闫没有找他的几个兄弟,独自离开了坊市,半路上却遇到了徐言。 一份功劳变成了两份,许少闫在看清徐言之后,顿时心花怒放,只要废掉徐言,他许少闫在许家的地位必然比之前的许敬之还要高,而且替家族报了仇出了气,以后别人一提起他许少闫,哪能不另眼相看。 想象,有时候的确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往往比想象要残酷多了。 当许少闫打着拿徐言换取自己的名望之际,他在徐言的眼里,早就是个死人了。(未完待续。) 第307章 六脉宗师 说了句替许敬之报仇,许少闫就要斩出充满了灵气的一剑。 他才刚刚筑基,连筑基境的心法都没背熟呢,仗着丹田处汇聚出的那一丝灵气,他此时至多能斩出两道剑气,灵气就会彻底被耗空,虽然有些少,不过两道筑基境的剑气,对付一个先天武者应该足够了。 只要重创了对手,许少闫决定要慢慢折磨羞辱一番那位天门侯,至少许敬之的下场,也要让徐言尝一尝,而后在将徐言拖死狗一样拖回京城,扔在最热闹的鹿耳街,等到别人认出自己,在大笑一声扬长而出。 许少闫想得有点多了,还没等他想完,忽然耳边炸起一声暴喝。 “有话好说!” 徐言这一嗓子差点把许少闫运转出的灵气给吓回去。 “贱气,居然是贱气!”徐言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调侃,脸上却是慌乱无比,面色苍白的点指着对方,声音颤抖的说道:“烧盐兄,咱们有话好说,别动手,千万别动手!你的贱气太惊人了,看着都晃眼!” 看到徐言连点指自己的手指头都在不断的颤抖,许少闫更是觉得心头畅快无比,哈哈一笑,喝道:“我们许家与你天门侯没什么好说的,只要见面,必然是不死不休!” 嗡! 不等许少闫说完,他忽然看到对方反手抡出了长剑,而且一道惊人的剑气带着啸声扑面而来。 “那你就死吧。” 随着徐言无赖般的低语,运转起灵气的一剑直扑对手的面门,这一剑下来,刚才还在得意的许少闫差点没拉在裤子里。 “剑气!” 轰!!! 许少闫在惊呼中慌乱不已的格挡,丹田内的一丝灵气被他全部催动而出,他确实是被徐言给吓到了,原本可以发出两道剑气的灵气被他一次用了个光。 剑气与剑气相击,传来了一声闷响,随后就看见两段半截的长剑冲天而起,很快又掉落而下,最后插在了几十丈远的草丛里。 飞剑不是练出来的,而是被人家崩出来的,许少闫目光呆涩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连手臂上传来的酸疼好像都感觉不到了。 他实在想不通,就算徐言也达到了筑基境,两人境界相仿的情况下,自己的剑怎么会脱手而飞,还被人家一下就给砍成了两半? 境界相同,身手相同,不同的,只能是长剑的品阶了…… 好不容易想通了关键,许少闫这才得知了自己那把下品法器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 “你有上品法器!怎么可能!” 许少闫抓着自己的头发哀嚎着,他不信,他不服,他不忿,他宁愿相信这是一场噩梦,也不愿意相信徐言不但达到了筑基境,还拿着一把上品法器。 “烧盐兄,送你一句话,世间万般事,皆有可能生。”倒背起长剑,徐言打稽首,做出高深莫测的模样,幽幽说道:“如果有一天你老娘让你管她叫姐姐,千万别犹豫,你不是野种,你爹,还是你亲爹,你娘,就绝对不是你亲娘了。” 云山雾罩的一句话没等说完,徐言的身形犹如鬼魅般冲了出去,许少闫还在犹豫着自己到底是有亲爹还是有亲娘的时候,他最要命的地方已经被徐言一脚踢了个正着。 没有杀猪般的惨叫,遭遇了许敬之一样下场的许少闫,瞪着眼睛,喉咙滚动,缓缓倒了下去,连吭都没吭出来,就此昏死了过去。 还以为要与对手搏杀一番,正准备抡起长剑的徐言觉得有些扫兴。 一次全力运转灵气,徐言虽说吃了一堆带有灵气的螃蟹,他丹田里的灵气其实也没比许少闫多出多少,尤其运转长风剑这种上品法器,徐言刚才只觉得自己的全部灵气都被长剑吸纳一空。 斩出一剑之后,徐言已经没有灵气了,要不然他哪能和许少闫废话什么亲娘亲爹用来扰乱对方的心绪。 “他也没灵气了?” 徐言踢了踢死狗一样的许少闫,忽然高兴了起来,自语道:“没有灵气的修行者就成了先天武者,我是破六脉的宗师,他是三脉的先天,如果都没有灵气,宗师境的修行者岂不是无敌了!” 没有了灵气的许少闫,的确弱得可怜,至少连身轻如燕这种四脉先天的天赋都施展不出来,否则也不会让徐言一击命中要害。 得到六脉宗师的真相,徐言觉得那些靠着筑基丹成为修行者的家伙实在是不值一提,只要耗空对手的灵气,他这位破六脉的宗师,即便对上十个三脉先天都毫无压力。 徐言觉得新鲜的发现,实际上本来就是修行者的一种弊端,这也是为什么破六脉的宗师,在修行宗门里会被看做真正的天才,而靠着筑基丹达到筑基境的三脉先天,只能是普通弟子的区别所在。 无论何种境界的修行强者,只要耗尽灵气,就只能以先天武者的身份对敌,所以在修行界有着一个公认的说法,那就是破六脉的宗师,同阶之间无敌手! 发现了六脉宗师的好处,徐言觉得筑基丹那种毒药当初喂了许敬之是个十分正确的举动。 许少闫已经昏死过去了,不过徐言认为这家伙已经没有醒过来的必要了,要是让他回许家报信,许志卿岂不是立刻会赶来坊市与纸扇门的门主汇合。 从储物袋里倒出一个布口袋,徐言一边往外掏着死掉的王蛇,一边嘀嘀咕咕。 “烧盐兄勿怪,在下出手没深没浅,为了不让你太过痛苦,还是送你一程好了,我可没杀你,杀你的是王蛇之毒。” 一边说着,徐言掰开了死蛇的嘴巴,将两颗带着毒液的蛇牙直接按进了许志卿的脖子,怕毒液太少,他还捏了捏蛇脑袋,这下好,一条王蛇的剧毒全都扎进了许少闫的身上。 把死狗一样的许少闫拖上马车,王蛇就那么挂在对方的身上,徐言架起马车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 这地方人烟稀少的怎么能行,许少闫被王蛇咬死这种惊人的消息必须要尽快通知许家才好。 一直没舍得扔的王蛇,终于让徐言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徐言正是打着嫁祸万家的主意,才用死蛇的毒,杀掉了许少闫,没走出多久,车上的许少闫已经彻底没气儿了。 在距离京城十多里的一处官道旁,徐言将马车停住,查看了一番许少闫的尸体和王蛇,确认看不出漏洞,他这才折返回坊市。 官道上一定会有人经过,而这场命案,也将很快传进京城。 万家的王蛇杀掉了许家的筑基境子弟,徐言觉得这个消息绝对会轰动京师,许家和万家会不会反目他不管,只要能拖住许志卿就行,因为徐言真正的目标,是纸扇门的门主! 这场搅动四大家族的大计,就差最后一步险棋了。(未完待续。) 第308章 纸扇门门主 徐言再次回到坊市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多。 坊市离着京城的距离可不算近,两天左右的路程,徐言还要将许少闫的尸体拉到京城附近,再折返回来,算算时间,萧梦应该带着人进京了,而纸扇门的门主也差不多抵达盛隆客栈。 这次回来,徐言决定借用许家人的身份,与那位纸扇门的门主会面,至于算计正派的大计,只要顺口胡诌就行了。 萧梦认得徐言,萧梦他爹可不认得徐言。 在鬼王门的那一年,徐言很少在外面露面,纸扇门的门主或许听过十七太保的名号,但绝对不会认得徐言的本人,除非萧梦实在是闲得无聊,把徐言的画像画出来让他那位门主老子辨认。 当年的徐言,在那些门主大佬的眼里不过是个小虾米而已,纸扇门不会对他如此在意,而玉林山浩劫之后,十七太保虽然名声大起,徐言却已经早早的离开了鬼王门,入赘大普庞家了。 冒充许家子弟,并非徐言心血来潮,他思索了很久,又分析了当年纸扇门与鬼王门的各种关联,最后才断定只要萧梦不在,纸扇门的门主绝对不会认得他这位十七太保。 既然要装扮成许家人,那么许少闫这个身份,拿来正好。 一路上徐言一边以荒草编织着一顶草帽,一边思索着对策,这次他算是真正的动了心思,徐言其实很懒,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算计,可是眼前摆着一份大好的时机,不用可说不过去。 回到坊市,徐言没去盛隆客栈,而是找了另一家酒楼,这次他可学精明了,只要灵酒小菜,什么大餐之类的统统不点。 总坑人家生意人也不好,开个酒楼也不容易。 接下来的一天里,喝酒逛街的徐言犹如个世家子弟一样,显得无比的悠闲,只不过头顶的草帽被他压得很低,纸扇门的门主不认得他,许家人恐怕没人不认得他这位天门侯。 在酒楼喝酒或是逛街,徐言的目的只有一个,确认一番其他几个许家子弟与纸扇门少门主萧梦的下落。 许少闫可不是自己来的,还有五六个以筑基丹达到筑基境的许家子弟在坊市,为了稳妥起见,那些许家子弟不离开坊市,徐言是不会去见纸扇门门主的,真要到时候人家找来许家人辨认,自己岂不是露馅了,尤其是萧梦,萧梦不离开坊市,徐言更不会去见纸扇门的门主。 或许对别人来说,打听消息不太容易,不过对于徐言来说,想要在坊市里找到许家那些世家子并不难,因为许家人的秉性徐言太过熟悉,那些自命不凡,眼睛基本看天不看地的年轻少爷,基本就差不多了。 以三脉先天的境界,一举抵达了筑基境,这番变化是会影响人心的,加上许家人骨子里的自命不凡,没用上半天,徐言已经能确定两三人是许家子弟了。 跟着那几人走进一间酒楼,徐言要了壶灵酒,坐在不远处偷听起那几位的谈论,果不其然是许家刚刚抵达筑基境的子弟,不多时,又有三人相继赶来。 许少闫说过这次许家突破筑基的总共有七位,许少闫已经死了,那么剩下的六个就算聚齐了。 “已经过了快两天了,少闫怎么还不来与我们汇合,再不来我可要先走了。”有个大腹便便的青年人如此说道。 “或许是遇到了熟人,也可能提前回去了,少闫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哪有守时的时候。”另一个许家人嗤笑了一声说道。 “不等他了,吃完饭我们就走,来坊市开开眼界也就是了,他还真当自己是老几了。”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都是许家的人,眼看着我们要进宗门,到了宗门,我们还要抱成团才行,要不然非得被欺负不可。” “谁敢欺负我们许家?庞家,还是黎家?” “宗门里可不仅是四大家族的子弟,听说宗门弟子来自大普各地,我们以筑基丹突破的筑基境,注定比不得那些六脉宗师。” “六脉宗师又怎么样,我许家有两位执事长老在,还轮不到别人欺到我们头上,真要有人不开眼,两位老祖宗一定会为我们做主。” 六个许家子弟的谈论声音不高,但也没有刻意低声交谈,他们说的又不是什么隐秘,不怕被别人听去。 等到酒足饭饱,六人走出酒楼,就此离开了坊市。 跟着许家子弟一直到了坊市的门口,徐言可算长出了一口气,逛了半天也没看到萧梦的踪迹,那位纸扇门的少门主应该早就走了,如今只要这群许家子弟一走,坊市里就真的没人认得他徐言了。 许家人一走,徐言不在犹豫,立刻赶往盛隆客栈。 纸扇门的门主名叫萧雷,徐言知道对方的名号,却不认得长什么模样,不过这可难不住徐言,既然是萧梦的亲爹,从容貌与年岁应该能大致辨别得出来,反正徐言有半把纸扇这份信物,就算认错了也没什么损失。 在客栈租下一间上房,接下来的时间里,徐言也不出门,就在客栈里晃悠。 不出一天,一伙刚刚走进客栈的人马落入了徐言的视线,为首之人穿着一身皮袍,肩头围着虎皮的围脖,身形高大,浓眉大眼,年岁在四十岁上下,看起来精神奕奕。 就是他了…… 看到这伙人出现的瞬间,徐言断定了那为首之人就是纸扇门的门主萧雷! 皮袍皮袄,是齐国人喜欢的装扮,而纸扇门,则是地地道道的大齐邪派。 徐言猜得没错,那伙人正是来自大齐纸扇门的高手,为首的皮袍男子,也正是纸扇门的门主萧雷。 在年底之前赶到大普,萧雷的来意,是为了与许家的约定。 一年前,在纸扇门少主与许家小少爷联手杀掉了黎家嫡孙的同时,纸扇门与许家就已然彻底勾结在一处,去年只是杀掉了一个黎家嫡系子弟,而今年,纸扇门与许家的目标放在了黎家家主的身上。 只要黎家一垮,庞家就会变得独木难支,许万两家联手,又有纸扇门暗中相助之下,早晚会压得庞家一蹶不振,从而让许家成为钱宗真正的掌舵人,到时候不但许家能得到数之不尽的好处,纸扇门也会得到许家暗中的扶植。 纸扇门虽说是大齐邪派,根基可不深,与正派勾结,萧雷的目的是为了找一条退路,谁让许家在宗门内有着不少的强人坐镇,而他的纸扇门在邪派宗门里的地位微乎其微呢。 鬼王门一次损失了上万人手,如今依然是一蹶不振,萧雷可不想落到卓天鹰那种下场,别看卓天鹰依旧是鬼王门的门主,可是来自修行宗门的压力,能让卓天鹰提心吊胆,鬼王门门主这个职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邪派的修行宗门废掉。 邪派的规矩,只要办事不利,就要受到惩罚。 一路上萧雷始终在心头盘算着这次与许家的会面,他打定了主意要为许家出一份力,只有得到了许家相助,他们纸扇门才能屹立在正邪两派之间而不倒。 正在想着心事的纸扇门主,刚刚经过一间上房的时候,忽然听到房内有人说话。 “贵客自远方而来,不妨小酌几杯,萧门主,请入内一叙。”(未完待续。) 第309章 骂自己 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十分年轻,萧雷微微皱了皱眉,既然人家说出了萧门主,自然是冲他而来。 身后的纸扇门高手一个个目光闪烁,死死地盯着紧闭的房门,萧雷则毫不在意,挥手示意手下散去,他自己一个人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在萧雷的面前,一位年纪轻轻的世家公子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桌旁,举着茶杯的手纹丝不抖,容貌俊俏,眉目清朗,一袭锦袍玉带,一身玉树临风。 好一个少年公子! 萧雷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大笑着走到近前,坐在少年的对面,道:“小子,你认得我?” “临行之前,家中长辈再三告诫,萧门主英武非凡,乃当世豪杰,如今一见,果然让在下佩服。” 换了套行头的徐言,早就扔了草帽,摘了眼罩,一副笑吟吟不卑不亢的神色,这种世家少爷的神态被他装了个惟妙惟肖,尤其那眼神中的隐隐孤傲,更让人无法怀疑。 锵! 话只说了一句,之前还在笑着的萧雷突然间拔出了长剑,剑身上布满了灵气波动,只要他一抖手,就会有一道剑气劈向对面。 横在酒桌上方的长剑,将屋子里的气氛彻底凝固,萧雷的笑脸变成了冷面,寒声说道:“想要骗过我萧雷的人,并不多,你,也不例外!” 被人看出了破绽,徐言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现出愤怒的模样,将手里的茶杯猛地一墩,随着一丝灵气的散出,桌子上的茶壶与杯子纷纷晃动了起来。 真气可以捏碎茶杯甚至石头,却无法散出体外,而这番壶抖杯颤的景象,只能说明徐言是一位筑基高手。 “萧门主,此话何意?”徐言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愤怒,冷声道。 “钱宗倒是好大的手笔,派来一位筑基境的高手来诓骗某家,你们真以为我萧雷是那么好骗的么,你到底是庞家人,还是黎家的人!” 萧雷沉声低喝,剑锋直指徐言的心窝,虽然剑气涌动,可没有当真出手。 果然是兵不厌诈,徐言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幸好他在萧雷突然翻脸的时候表现出的是愤怒,如果换成其他表情,还真就容易穿帮。 萧雷用出了诡诈之法而已,徐言之前就看了出来,等到对方问出庞家人还是黎家人的时候就更加确定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徐言装作压下愤怒,从怀里掏出了半把纸扇,打开来铺在桌面上。 “在下许少闫,奉家主之命在此恭候萧门主大驾。”徐言随便的拱了拱手,显得十分不满,撇着嘴角翻着眼睛一副欠揍的模样。 看到纸扇,萧雷眼中的冷意立刻消失不见,长剑也被收了回去,笑呵呵地取出了另外半把纸扇,两把纸扇在桌子上一对,分毫不差,上面的山水图更是严丝合缝。 “哈哈哈,原来是许公子,冒昧,冒昧了。” 验证了信物,萧雷终于放下心来,好像忘了之前拔剑相向的一幕,坐在一边哈哈笑道:“果然是年少出英雄,许公子如此年轻就已然达到筑基之境,将来的成就,怕是不可限量啊。” 世家子弟最喜欢的就是恭维,萧雷这么一说,徐言两只眼睛这时候都要仰到天上出去,虽然仍旧显得不满,嘴角却有了一丝得意的神采。 “萧门主说笑了,我的天赋在家中可排不上前列。”消了火气,徐言变得和声悦色了起来:“若论天赋,我许家小一辈当中,只有敬之才华横溢,可恨那天门侯,断我许家根苗,如果不是他,敬之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说着说着,徐言变得横眉立目,咬牙切齿,看得萧雷疑惑不解。 “许敬之,怎么了?”萧雷明显知道许敬之,问了一句。 “敬之,敬之他被……哎,一言难尽啊。”徐言叹息了一声沉默不语,半句话憋死人,一边正等着听下文的萧雷差点没急死。 “许公子,你家那位敬之据说即将破开六脉成为宗师,难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意外?与天门侯有关?”萧雷已经想起了天门侯是何许人也,一旦想起那位十七太保,这件事他更要打听清楚了。 “敬之被天门侯废掉了,他已经断子绝孙了。”徐言满脸的遗憾,叹息着说道,下一刻则变得愤恨不已,道:“这次要不是前来迎接萧门主,我定要那天门侯的狗命!” 骂自己还骂得义愤填膺的,恐怕除了徐言之外没人做得到了。 “鬼王门的十七太保……”萧雷沉吟了片刻,问道:“他如今什么修为?” “区区五脉小儿,萧门主放心,这件事你们纸扇门千万别插手,我会亲手废了他。”徐言愤恨地说道。 一听五脉,萧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于天门侯不在关心。 只要是先天武者,在萧雷看来都是弱小的蚂蚁,至于鬼王门打着什么主意他看不透,不过那个十七太保,他决定不去理睬,否则真要让鬼王门的人知道了他们纸扇门与许家勾结,没准儿会引来其他的麻烦。 骂了顿自己,徐言的神采这才恢复了正常,开始与萧雷谈起了正事。 所谓正事,不外乎即将开始的钱宗东家的重选,虽然徐言不知道四大家族怎么个比拼方式,但他之前可偷听到许少闫与萧梦的谈话,知道这次即将到来的东家之争,才是许家准备对庞家发难的关键时机。 除掉黎家,是许家的打算,却不是徐言的打算,徐言的打算,是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将纸扇门这杆免费的长矛,先对准万家再说。 “除掉万大财?” 听对方说这次许家的目标是万家的家主,萧雷一脸的不可置信,道:“许公子,你不是听错了吧,你们家主当真如此交代你的?要我们纸扇门暗杀万大财?” “没错,萧门主,趁着这次四大家族比斗的机会,我们许家,要让万大财彻底在人间消失。”徐言的嘴角扯起了一阵阴笑,看得萧雷都不由得浑身发冷。 连纸扇门都知道许万两家是穿一条裤子的,对付盟友,怎么说杀就杀啊…… “万大财,已经投靠了庞家。” 不等萧雷发问,徐言当先说道:“我家的家主也是这几天才确定的这个消息,对付万大财那种两面三刀的叛徒,最好的办法,就是永绝后患,萧门主放心,万大财如今拉拢的嫡系还不多,趁着他羽翼未丰,快刀斩乱麻才是上策,下一任万家的家主已经被我们许家选好,只要万大财与他拉拢起来的嫡系一死,万家仍旧要听我许家的号令!” ps:这几天有读者疑问大普太上皇,简单说下,当今大普的皇帝叫楚宣,楚宣在先帝驾崩后登基,所以左相等人说的先帝指的是已经死掉的上一任皇帝,而楚白是楚宣的叔叔,是死去的先帝的弟弟,所以楚白口中的太上皇指的是楚白与先帝的父亲,楚宣的爷爷,历史上并没有三朝皇帝同朝的情况,所以书中尽量简略称呼,楚白那位活着的父亲也就是楚宣的爷爷被定为太上皇,大家别介意,至于大齐一方的皇室为何如此弱,被蛮族一夜屠空,原因在后面会慢慢铺开,大家慢慢看就好,最后求订阅,求起点正版订阅,万分感谢。(未完待续。) 第310章 摔杯为号 或许是与生俱来,或许与经历有关,论起坑人的本事,如今的徐言已经变得越发精纯,就快要炉火纯青了。 徐言这番说辞,听得萧雷深信不疑,万家本是墙头草,在萧雷看来,万大财得了好处投靠庞家也不算意外。 原本以为纸扇门要对付的是黎家,如今改变了目标,萧雷觉得有些惊讶,但没有怀疑徐言所说的真伪,他皱眉问道:“志卿可曾说过,要我们何时动手呢?” 萧雷口中的志卿,指的自然是许家的家主许志卿了。 “就在决出东家的时候!” 徐言的狞笑看起来十分渗人,不过萧雷此时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妥,不由得问了一句:“如果我们对付万家,黎家由谁来解决?庞家的虚丹高手更是棘手。” “萧门主放心,黎家,已经是我们许家的人了。”徐言呵呵一笑,道:“他万家能投靠庞家,我许家就能把黎家从庞家的手里撬过来,这一点萧门主不必担心,到时候我们许家会与黎家同时对庞家发难,你们纸扇门只管盯死万家即可,至于庞家的那个老太婆,自然有我许家在宗门的前辈对付。” 萧雷点了点头,对于许家的手段不由得敬佩不已,只要许家能缠住庞家的虚丹高手,那么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好,何时动手,到时候就听志卿安排了。”萧雷大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徐言可不干了,让许志卿安排?许志卿能让纸扇门的人去砍万家么? “家主不想让庞家看出蛛丝马迹,所以没有交代动手的确切时间,只让我告诉萧门主一个暗号,见到暗号,你们就立刻出手,围杀万大财与他周围的万家嫡系,要知道黎家投靠我许家,只有在庞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给予庞万里致命一击,太早让庞家看出来,这次的计划,可就不太完美了。” 把玩着茶杯,徐言缓缓说道,听得萧雷微微点头。 “既然如此,我纸扇门就等着暗号出现了……” 萧雷的嘴角现出一丝狞笑,徐言也是一样,他手里的茶杯好像没有拿稳,居然脱手而落,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随后两人犹如两只狐狸一样奸笑了起来。 摔杯为号,虽然简单,却足够直白,尤其杯子可以从任何人手里落下,即便明知是暗号,别人也抓不到把柄。 与萧雷定好了暗算的目标与动手的暗号,徐言拱手告辞,就此离开了坊市。 “许少闫……”客栈里,萧雷冷笑了一声,自语道:“心高气傲之辈,不过手段倒是狠辣,将来或许会是一个人物。” 萧雷在赞叹着许家人心狠手辣的时候,让他认为将来会是一个人物的家伙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而且正被摆在许家的大厅之内,看着许少闫冷冰冰的尸体,许志卿连骂人的心思都没有。 自从许敬之被废,他们许家就没走过好运,好不容易出现了七个筑基境的子弟,不到两天就死了一个,尤其是那条王蛇,看在许志卿的眼里,简直就是一把扎在他心窝的利刃。 王蛇只有万家才有,被毒杀的许少闫,必然死在万家人之手! 万家为何要击杀许少闫? 许志卿的心里冒出无数个疑问,他实在想不通,与他许家联盟最为牢靠的万家,居然能干出击杀许家嫡系的举动,还一次就杀了一个筑基境的子弟。 许少闫的身上没有伤,这一点许志卿十分断定,因为找到尸体的时候,他亲自验看了一遍,而无伤,则证明许少闫只能是死于蛇毒。 其实许少闫有伤,伤的地方有点隐秘而已,许志卿在验伤的时候真就没往那处要害看,这才错过了得知真相的机会,如果他看到许少闫的伤处跟许敬之如出一辙,恐怕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言,而非万家。 人有失手,再高明的猎人也有错过猎物的机会,尤其徐言的一击不算太重,并无血迹,这才让许少闫之死,看起来只能与蛇毒有关。 “家主,要不要去万家问个清楚!” 有许家的高手愤恨不已,许志卿则冷静的摆了摆手,道:“万大财会给我个交代的,等他自己来,我们去问罪的话,丢了气势不说,伤了两家的和气就得不偿失了,这里面一定有些其他的关联,万家,不可能背叛许家。” 多年的同盟,让许志卿十分相信万家的忠心,所以他决定忍耐一时,这件事如果是万家做的,万大财一定会亲自登门解释。 死掉的可不是寻常子弟,达到筑基的家人,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是巨大的财富,这笔账许志卿先记下了,只不过他想要等着人家上门解释的举动,注定要成了无用功。 因为万家根本就不知情,那条死蛇是徐言的。 “要坑就坑到底,万大财你个老不死的,爷爷给你找了个好对手。” 返回京城的路上,徐言重新带上了眼罩,自言自语着:“五年一次东家之争,原来就在年底啊,这次有好戏看了,纸扇门这种远客可不能白来啊,该露脸的时候就要露脸才对嘛……” 骗过了萧雷,徐言觉得畅快无比,这次冒险的回报当真不小,如果真能借助纸扇门的手,弄死万大财,许家不但丢了一份助力,徐言也会省掉些麻烦。 许万两家的家主,逼得他险死还生,这份仇他怎么能忘呢,就算没遇到纸扇门,徐言也打算弄死许志卿和万大财两个老贼。 想起几月前在庞家被许万两家的逼迫,徐言就心头火起,嘎支支捏起了双手,发觉并不解气,抡起长风剑照着一块岩石就劈了下去。 轰隆一声。 丈许高的巨石在剑气之下一分为二,沙尘大起。 劈开了岩石,徐言这才觉得心中好受了几分,只是仍旧精力充沛得想要举剑狂舞。 不对…… 忽然之间,徐言的眉峰就是一跳。 他不是个喜欢将情绪肆意挥散的人,哪怕心中憋屈,他也会隐忍,可是今天怎么会对着石头出剑? 自从离开了留兰谷,徐言就觉得自己浑身的气血一天比一天旺盛,刚才他随意的出剑,其实也是气血太过充盈所致,想到这里,徐言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他和庞红月一起突破的筑基境,好像庞红月并没有太过反常的表现,如果抵达筑基之后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会出现,庞红月也会对他言明才是。 既然不是突破筑基带来的气血充盈…… 难道是鱼尾莲? 除了吃过一些带有灵气的青蟹,徐言还吃掉了整整一朵鱼尾莲,在他看来,或许是鱼尾莲的药效太好,解了毒,还会存留一些药效,这才致使他觉得气血充盈。 既然是灵草所致,徐言也就放心了下来,一路疾行赶往京城的方向。 没两天就到年底了,四大家族会出现一场真正的对决,而这份好戏,徐言绝对不会错过,然而打算看好戏的徐言并不知道,他自己的好戏,或者说成是劫难,也会随着四大家族的对决而渐渐出现。(未完待续。) 第311章 有拜帖么 隆冬腊月,岁尾之际,大普仍旧草木庞杂,京城里甚至还能看到绿叶红花。 四季如春的普国,很少会下雪,不过今年的冬天,注定会比往年寒冷几分,有些是天象变化所致,也有些,是埋在人心中的冷冽化成。 百姓的心不冷,冷的,只有支撑起钱宗的四大家族。 随着年关将近,五年一次的东家之争即将开始,钱宗这一任的东家庞万里已然掌管钱宗五年之久,在年底的最后一天,庞万里的身份也会从东家变成普通的家主,而钱宗新的东家,将会在大年夜的那一天再次决出。 钱宗四大家族的东家之争,说起来十分简单,无外乎比斗而已,然而四位家主的比斗,注定会险象环生,以往在决选东家的时候,家主落败被重创的情况都发生过,而且这种决斗外人帮不了忙,即便战死,也怨不得他人,除非家主们放弃,否则这场决斗哪一位家主都避免不了。 越是接近年底,庞黎许万四大家族中的气氛也越发紧张了起来,而徐言,则是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踏入了庞府的大门。 姑爷一回来,好像那些让人不安的气氛,也随之被冲淡了几分。 到不是徐言有什么能力改变即将到来的东家之争,而是他此时的形象让人看了之后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阁下,有拜帖么?” 庞府的门房看见一位戴着眼罩,凶神恶煞的不善之辈连门都不叫直接闯了进来,立刻拦了过去。 “回家要什么拜帖,本侯眼睛瞎了,你也瞎了啊。” 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徐言大摇大摆的晃了进去,后边的门房还一个劲儿的赔礼。 “原来是姑爷啊!小的一时没认出来,姑爷慢走,姑爷的眼睛没事吧,要不要小的找个名医过来?” “看你的门吧,什么眼神儿!” 不在理睬门房,徐言背着手好整以暇地迈着方步,没回庞红月的秀楼,而是走向庞万里的书房。 纸扇门与许家勾结一事,徐言觉得还是事先告诉他那位便宜岳父一声为好,他毕竟不是庞家的后辈,不太清楚家主之争的细节,反正暗号已经和萧雷定好了,庞万里如果不忍心对万家下手,徐言不会介意代劳的。 摔个杯子嘛,多简单点事儿。 书房没人,徐言特意进去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看到老管家庞福,这才知道庞万里没在家,而且在争夺东家之前不会回来了。 庞万里去哪儿了? 徐言觉得有些纳闷,难道是闭关修炼去了? 差那么几天了,再苦练也无济于事啊。 老管家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问他家主去哪儿了,他只会摇头说不知,徐言觉得无趣,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院子。 没等进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群女孩的惊呼和嬉笑,沉闷的庞家,仿佛只有庞红月的秀楼里才会发出笑声。 推开门,入眼的,是几个婢女狼狈不堪的模样,本来端庄秀丽的丫鬟们如今衣衫不整,满头香汗,小丫鬟明珠更是披散着头发,连大开着的衣襟都顾不上系紧,绣着花儿的里衣就跟飘起来了一样。 下人们狼狈不堪,庞红月也没好到哪儿去,额头上香汗淋漓,瞪着眼睛咬着樱唇,挽着衣袖,露出一节莲藕般白皙的小臂。 在这群女子的前面,一头小黑猪呼噜噜欢快的叫着,东一头西一头正在满院子乱蹿。 庞红月比徐言多到家两三天,她刚回来的时候,正是庞万里离开的时候,父女见面,庞红月将留兰谷的经过诉说了一遍,庞万里只是笑呵呵的听着,得知徐言已经无碍,庞万里点了点头,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就此离开了家门。 庞红月觉得父亲有些老了,因为她看见父亲离去的背影,好像有几分佝偻,而鬓角上,更出现了一缕缕的白发,那个支撑起一个豪族的男人,已经不在年轻了。 感慨只是短暂,当庞红月回到了秀楼,顿时被气得火冒三丈。 小黑猪是被庞少城带回来的,自从见识过小黑猪那无与伦比的速度之后,庞少城立刻把小猪扔在了庞红月的院子里。 连他庞家二少爷都追不上的猪,庞少城认为自己是养不了了。 小黑猪住进了庞红月的院子,于是院子里的丫鬟们算倒了霉了,院子里每天都有扫不完的猪粪不说,有一天明珠甚至惊恐的发觉,小黑猪居然睡在了大小姐的床榻上。 为了不让小猪捣乱,丫鬟们将小黑猪关在了小鹰隔壁的厢房,本以为这下没事了,没成想根本关不住猪,锁死的门,人家一头就能轻易撞开。 于是抓猪,成了丫鬟们每天都要经历的苦难。 大小姐回来,丫鬟们十分高兴,庞红月特意派人砌了个猪圈,猪圈很大,就在院子一角,每天好吃好喝的喂着,几乎是把小黑猪当成灵禽来养了,本以为这次那头小猪该老实了,谁成想宽敞的猪圈,仍旧挡不住那只小小的黑猪。 徐言进门的时候,庞红月和丫鬟正在抓那只刚刚从猪圈里蹦出来的小猪,看到几个女孩狼狈的模样,徐言也觉得好笑,没等他调笑一句,耳边立刻响起明珠的尖叫。 院子里都是女人,明珠可不知道姑爷这时候回来,急匆匆掩住衣襟,一边尖叫一边和几个姐妹跑回了屋子,好像看到饿狼来了一样。 丫鬟们跑了,小猪可没跑,看到徐言回来,小黑猪一下子蹦起来一丈多高,直接扑了过去,被徐言接住之后还用长鼻子使劲儿的拱啊拱的,看得一旁的庞红月直恶心。 “又骗了几个人。”庞红月瞥了眼徐言,没好气地说道,只不过眼神中担忧的神色已然缓缓褪去。 “就一个,真的。”徐言嘿嘿一笑,拍着小黑猪的脑袋说道。 “小黑太淘气了,你管管它吧,整天到处疯跑,弄得满院子猪粪。”庞红月嗔怪地说道。 “他还小,不懂事,你让着它点不就完了么。”带着一脸傻笑,徐言如此说道。 猪么,吃完了就拉,很正常,所以徐言觉得小黑的表现是一种健康活泼的象征,不过总这么疯跑可不是办法,于是走进秀楼的徐言,把小黑也一起带了进去,他这是准备和小黑同住了,却把庞红月气得不轻。(未完待续。) 第312章 表姐庞盈花 总是和一头猪较劲儿,终归有些小家子气,所以庞红月明明一脸愤怒,偏偏装出一副不去理睬的模样,她越是如此,徐言越发觉得好笑。 “明天让它住到猪圈里,有我在,它不会乱跑了。” 回到秀楼,徐言不在多提小黑,而是问道:“争夺东家之位,是不是很危险,岳父能敌得过许老贼吧。” 提及东家之争,庞红月立刻秀眉微蹙,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好说,爹爹这五年虽然忙碌,但也始终在修炼,可是许志卿修炼的年头比我爹要多,如果说四大家族的家主谁最接近虚丹境,恐怕只有许志卿了。” 年岁代表着阅历,当然也代表着经验与实力。 许志卿比庞万里大出二十多岁,这二十多年的修炼,就成了许志卿压过庞万里的筹码,如果两人境界相同的情况下,谁修炼的年头越长,谁体内的灵气就会越发充沛精纯,所以庞红月一直在担心着自己的父亲在对上许志卿的时候,会不会落败。 “五年前的东家之争,岳父不是胜过许志卿了么?”徐言挠了挠头,不解地问了一句,五年前庞万里就能夺得东家之位,应该打得过许志卿才对。 “五年前的许家,家主并非许志卿,是许志卿的一个亲侄子,后来身受重伤,才由许志卿接管的家主之位。” 庞红月的回答,解开了徐言的疑惑,如此看来,这次东家之争,庞万里未必能赢。 “你的左眼,还是看不太清么?”沉默了稍许,庞红月眨着眼睛问道,徐言带着眼罩的模样实在太古怪了,看得这位庞家大小姐浑身不自在。 “好些了,带着眼罩或许好得更快。” 徐言随便敷衍了一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怕说出来真相之后,庞红月想起在地底沐浴的经历,其实徐言更怕吓到庞红月,他的左眼太过可怕,以他如猪般的心性都觉得不寒而栗,如果让庞红月知道,还不得担心死。 “岳父去哪儿了,刚才去书房没看到他,庞福也不说。”徐言转移了话题,问道。 “庞家祖坟。”庞红月的神色显得悲伤了起来。 “祖坟?你们家要祭祖么。” 徐言疑惑地问了一句,庞红月则沉吟不语,好半天才开口说话。 “这五年来,每一年的年底,爹爹都会去一趟祖坟,祭奠先辈是其一,主要是去看望我娘……” 回忆起那位温柔的母亲,庞红月显得越发忧伤,幽幽说道:“五年前,母亲在大年夜病故,那一天,正是上一任东家之争,父亲赢得了东家的身份,却永远失去了他的妻子,所以每当大年夜,我都不会开心,因为那一天,是我娘亲的祭日……” 失去了母亲的感觉,徐言没有经历过,因为他的身世比庞红月可惨太多了,但他能感受到女孩的悲伤,随着这股悲伤的起伏,徐言觉得自己的心绪也跟着烦躁了起来,好像心底有一团火在烧,那种充满了力量又无处宣泄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烦闷,徐言尴尬地笑了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而庞红月则低声说道:“我娘不是死于病故,棺椁里,没有尸体。” “诈死?”徐言也跟着一惊,道:“你娘难道没死?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爹爹始终没和我说起,连大哥和二哥也不知道真相。”这份埋藏在心头的疑惑,始终是庞红月心里的一根刺,她已经筑基了,所以她决定在东家之争结束之后,让父亲给她一个真正的交代。 她要知道自己的亲娘,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是死,还是活。 “月儿!” 正当徐言想要安慰一下自己娘子的时候,院外传来了女子的高呼,徐言听着十分陌生,不由得看向庞红月。 “她是我表姐庞盈花,金钱宗真传弟子,这次为了给庞家助威才特意从宗门回来。” 在庞红月简短的介绍中,来人已经进了院子,那是一位白衣女子,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显得英武不凡,狭长的双眼带着一种隐隐的自傲,明珠上前见礼,人家看都没看一眼,直奔秀楼而来。 “月儿,我和老祖宗说好了,过了年,你就随我入宗门,拜在我恩师门下,到时候我们姐妹又会在一起了……” 哐当推开屋门,自语着的女子立刻看到了屋子里除了她的表妹之外,还多了个抱着小猪的陌生男子。 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庞盈花冷哼了一声,道:“你就是徐言?” “正是,表姐一向可好,徐言有礼了。” 既然是庞红月的族亲,徐言不好怠慢,恭敬地站起来就要施礼,却被人家一声冷笑所打断。 “哼,邪派太保,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吧,你装得再好,也是邪派的杂碎,如果没有质子的身份,本小姐现在就斩了你!” 庞盈花刁蛮的言词,听得徐言一愣,一边的庞红月则面色一变,急忙给徐言使了个眼色,想让徐言别介意。 庞红月的这位表姐,说起来可不一般。 这位庞盈花在拜入宗门的时候,就已经破开了六脉,一入宗门便是宗师弟子的身份,随后被一位修为高深的长老收入门下,成为了宗门的真传弟子,如此天赋与地位,促使了庞盈花这个人目空一切的高傲性格,庞红月在小时候曾经见过这位表姐,一晃多年未见,她也没想到表姐居然在徐言面前摆出了如此气势,一时间让她措手不及。 对于修行宗门,徐言了解的不深,并不知道真传弟子在宗门里的地位,庞家来了亲戚为庞万里助威本是场好事,没成想人家先给他这位太保爷来了个下马威。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徐言看在庞红月的面子上原本不想多说什么,可是人家明显要揪住他不放。 “怎么,不服?还是不信?” 庞盈花看到徐言面无表情的模样,立刻眼睛一瞪,一道剑光缭绕而起,下一刻,一柄遍布寒芒的长剑已然指向了徐言的心口。 “我警告你,少打月儿的主意,她还小,分不清善恶之别,如果你小子胆敢坏了月儿的身子,这就是你的下场!” 咔嚓一声,木桌在一道剑气下应声而断,庞盈花横眉立目,指着徐言的脑门子喝道,满脸的瞧不起。 ps:周末四更,求订阅。(未完待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13章 虚火太旺 看着滚到两旁的木桌,徐言低头不语,眼神中开始泛起了一丝丝冷意。 “表姐,他虽然是邪派质子,却并非邪派心腹,你误会了。” 庞红月急忙圆场,她不怕这位表姐发火,她怕的是徐言被真正激怒,更怕徐言误会了庞家,一时间女孩显得焦急不已,可是关于徐言的隐秘她还不好说给这位表姐听,毕竟答应过徐言,庞红月觉得自己不该言而无信。 “我会误会他?月儿,看来你被他骗得不轻啊。” 庞盈花冷眼看向默不作声的徐言,嗤笑了一声,道:“月儿,相信表姐,表姐的眼光还从来没有错过,别看他装作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他现在心里说不定正在骂我,骂我们庞家全是蠢货,邪派太保?哼,邪派那些杂碎只知道以杀人为乐,想要让邪派归正,比登天都难!” “我也没想归正啊。”徐言抬起了头,憨厚地一笑,道:“你说对了,我就是喜欢以杀人为乐,以害人为荣,本太保一直想要害死你们庞家满门,你能把我如何?” 无赖一样的徐言,虽然在笑,可是笑容很冷,他这种笑容看得庞红月都有些心惊了起来。 徐言之前的低头不语,可不是怕了那个庞盈花,而是在拼命压制着自己胸中的怒火,不知为何,徐言最近总觉得自己的气血越来越盛,如果平常的时候庞盈花如此贬低他,他只会呵呵一笑,就当做狗放屁,理都懒得理,可是今天他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制心头的愤怒。 即便压下了怒火,徐言仍旧说出了以牙还牙的话语,这番话听得庞盈花是火冒三丈,怒喝道:“月儿你看看!这就是他真正的嘴脸,你还容他住在秀楼,如果一个不慎被他占了便宜,岂不是前程尽毁,今天既然表姐来了,断然不会容他在蒙蔽你!” 以长剑点指徐言,庞盈花冷声道:“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滚出月儿的秀楼,院子里有的是厢房,自己挑一间好了,我警告你,离我表妹远点,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月儿的秀楼里,休怪我庞盈花剑下无情!” 呼! 庞盈花嘴里说着剑下无情,徐言却是直接动手了,并未动用灵气,以真气将长风剑辟出,直奔庞盈花的面门。 一言不合就下了死手,这才叫真正的无情。 徐言徒然的发难,惊得庞盈花脸都白了,一旁的庞红月更是目露惊骇,要不是庞盈花本来就提着长剑,徐言的突袭都能直接把那位庞盈花给砍死。 庞盈花大惊之下用出了全力,轻而易举将斩来的剑锋挡了出去。 “好你个小贼!胆敢在我庞家对我动手!你真是活腻了!” 大惊之后便是大怒,庞盈花在庞家的时候就是受宠的嫡系子弟,进入了宗门更是以天才的身份自居,六脉宗师的境界,让她可以无视那些普通弟子,即便在她授业恩师的面前,这位庞家的天才也是最为得宠的一个。 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居然被一个邪派的小小武者偷袭,庞盈花大怒之际,已然动了杀心,手腕一番,一道剑气从剑锋上豁然斩出,直奔徐言的面门。 对面这个邪派太保有着质子的身份,她还不能当真杀掉,不杀掉,切掉一只胳膊可无妨,别看她这一剑斩的是徐言的面门,但是算计出了对方躲避的时机与速度,至于最后的结果,庞盈花认为无论徐言往左还是往右躲,至少能将徐言的一条膀子切断。 这一次庞盈花算错了,因为对手没躲也没闪,而是同样挥出了一剑,只见徐言的长剑上豪光一起,一道凛冽的剑气顿时奔涌而出,不仅将庞盈花劈来的剑气消弭得一干二净,居然还剩下半道剑气斩向庞盈花的脖子。 本以为对手必定丢了一臂,庞盈花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也能斩出剑气。 筑基境! 在心底惊呼了一声,轻敌的庞盈花拼尽全力向后倒去,险之又险的躲开了那半道剑气,不过她自己则摔到在地,不等她起身,只见徐言手腕一抖,一阵恶风顿时迎面扑来。 完了! 摔倒本就是大忌,庞盈花根本来不及调整身体,再想挥出剑气格挡已经来不急了,吓得她脸色发青,狠狠地一闭眼。 呼! 没有剑气,只有剑风,被人家耍了一次的庞盈花这才惊觉,徐言再次的出剑根本没用灵气。 羞愤交加的庞盈花跃身而起,就要找徐言拼命,被庞红月死命的拦住了,而徐言这时候早已经推门而去,抱着小黑猪,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院子。 疯女人…… 在心里骂了一句,徐言余怒难消,出门的时候一脚将院门给踢飞了一扇,看着他扬长而去的模样,庞盈花气得咬牙切齿,庞红月则满脸的无奈。 “这种街痞之流怎么能入赘我庞家!” 庞红月的秀楼里,传来庞盈花愤怒无比的尖叫,只不过徐言是听不到了,因为他已经走出了庞府的大门。 “怎么最近火气越来越旺了,没道理啊……” 徐言嘀嘀咕咕的自语着走出了庞府,他是不想在看到庞盈花那种自以为是的蠢货了,更不想当真杀掉庞家的嫡系子弟,因为刚才他斩出的第二剑,心里是真的想要劈出剑气的,只是以极大的毅力压制了下来,这才斩出了一道剑风。 徐言十分疑惑,疑惑着自己最近的心绪不太正常。 尤其走出院子一脚踢飞的那半扇院门,更让徐言觉得自己最近的火气大增,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就算憋气,也不会用门撒气啊。 难道最近虚火太旺? 徐言无奈地撇了撇嘴,有庞盈花那种恶心人的家伙在,他可不想回去,于是信步离开庞府,直接走进了对面的梅香楼。 “呦,什么风把庞家姑爷给吹来啦。” “一定是庞家大小姐伺候得不周,让她的男人溜出来偷腥了。” “我看呐,是我们的言哥儿虚火太旺,咯咯咯咯。” 一进梅香楼,徐言立刻迎来了七嘴八舌的调侃,对于这群熟得不能再熟的青楼女子,徐言才不会介意,仰着脑袋说道:“说对啦,就是虚火太旺,这不来败败火了么。”(未完待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14章 庞家隐秘 青楼里的打情骂俏,徐言整整见识过一年,跟这群女人调侃他是得心应手,一路嬉笑,徐言穿过青楼,来到一处小小的院落。 丰都城的梅香楼,后院就建着这么一处小院,那是徐言当年的住处,如今梅香楼被梅三娘搬到了大普,虽然地域不同,可是梅香楼的格局却没变,仍旧在僻静的地方建着一处小院,而且院子里只养过小黑猪,根本没人住在这里。 这处小院,是梅三娘留给自己弟弟的住处。 看到小小的院落,徐言心头一暖,将小黑猪随手扔在一边,嫌庞府太吵,徐言决定在梅香楼住上几天,好避开庞盈花那个疯女人。 “怎么了,臭小子,是不是和你家娘子闹翻了。” 听闻徐言来了,梅三娘很快找了过来,一见面立刻掐着腰喝问,那模样跟老姐训斥弟弟一模一样。 “才没有,我和红月很好啊,三姐快去给我做些好吃的,肚子都饿瘪了。”徐言哈哈一笑,拍着肚子说道。 “没闹翻也是心情不好,看你笑得那么假,在三姐面前还装什么啊。”梅三娘没好气地说道。 徐言的笑容立刻就垮了下来,没精打采地说道:“还是三姐了解我,庞家来了个烦人的家伙,我来这躲清静。” “庞家人都喜欢在青楼躲清静是不是,你躲这儿,庞少城也躲在这儿,最近庞家是怎么了,死气沉沉的模样。” 梅三娘随口一说,徐言微微一怔,问道:“二哥也在这儿呢?” “二楼雅间儿,一个人喝闷酒呢,连青萝过去他都不理不睬的,不知在发什么愁,不就是钱宗选个东家么,选不选得上又能怎么样,庞家还缺钱不成。” 梅三娘翻着眼皮说道,她可看不起庞少城那种自艾自怜的模样。 “三姐,你怎么知道钱宗选东家?”徐言有些好奇,梅香楼的消息都要比他还灵通了。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别告诉三姐你这个庞家姑爷不知道。”梅三娘狐疑地说道。 “之前不知道,刚知道不久,我出门才回来。”徐言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神神秘秘地说道:“三姐,告诉你个好消息,鬼王门现在拿我算是没辙了,如果京城呆不下去,我们就远走高飞,再也没人能威胁我了!” “毒解了?”梅三娘褪去了妩媚的神态,此时惊喜得如同个孩子一样,瞪着眼睛盯着徐言,生怕对方在胡说。 看到三姐如此惊喜的模样,徐言微笑着说道:“去了一处山谷,找到了解药,三姐,你弟弟现在已经彻底自由了。” “那就好,那就好,毒解了就好……”梅三娘欣喜得双手都有些颤抖,背过身去抹了抹眼角,她拿徐言当亲弟弟一样,得知徐言无碍,顿时喜不自禁。 “三姐,如果你不喜欢大普,告诉我,我们马上离开这处是非地。”徐言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轻声说道。 “现在就走!”梅三娘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徐言都为之一愣。 “是不是还想带着谁一起走啊?” “带红月……” 说漏嘴的徐言一脸苦笑,梅三娘则没好气地掐了他一把,道:“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三姐才不走呢,好不容易撑起的家业,三姐还没享受够呢,三姐决定在大普养老了,一辈子荣华富贵多好,你们年轻人自己去闯荡吧。” 不在理会徐言,梅三娘扭着腰肢转身走了,徐言觉得无趣,想起庞少城在梅香楼,于是找了过去。 二楼雅阁,庞少城独自一人正在喝着闷酒,他已经醉了,醉眼朦胧的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打着拍子。 “止剑?你回来啦……” 看到徐言出现在眼前,庞少城囫囵着说道:“你那头小猪啊,二哥是养不起了,半天,就半天,它总共花费了三千多两银子,喏,我给你算算,两个青瓷大花瓶,一个美玉琉璃盏,十几盆北诏国的雪菊,外加马夫老张的一条腿,你看看你的猪都撞坏了多少东西,这才半天不到,这笔钱,呃!这笔钱你可要赔给二哥才行啊,呃!” 打着酒嗝的庞少城摇摇晃晃的说着,一说话酒气熏天,徐言看了看一旁的十几个空坛子,这才发觉庞少城今天喝得有点多了。 几十斤烈酒下肚,想不醉都难。 “二哥,没几天就要重选东家了,你还在这喝酒?”徐言无奈地说道。 一旦提及到重选东家,庞少城的醉意显得褪去了几分,他打了个酒嗝,道:“东家?哈!东家有什么好,你以为我爹愿意当这个东家么?五年东家,老头子跟着受了五年的气,这种受气包,谁愿意当谁当,我们庞家才不稀罕!” “受气?”徐言疑惑着说道:“岳父在受气?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当然看不出来,别说你,连红月也看不出来啊。”庞少城惨笑了一声,道:“五年前东家之争,老头子意气风发大败许家当时的家主,黎家不会与庞家交手,万家的人更不值一提,可惜,自从做上了东家的位置,老头子就成了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老虎,再也挣扎不出了……” 庞少城古怪的说法,让徐言微微皱眉,没再多问,徐言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随后沉默不语。 涉及庞家的家事,他不好多问,庞少城愿意说的话,他就听着,不愿意说,徐言也不想刻意打探,毕竟庞万里一家对他不薄,徐言不会趁着庞少城喝醉去特意探听什么,那样显得自己太过狭隘,也太过小气。 不多时,雅阁里低低的笑声,由低转高,随着庞少城的大笑,一道道酒气被他逼出体外。 五脉先天的修为,如果不想醉,寻常的烈酒是灌不醉的。 眼神恢复了清明,庞少城开始缓缓的讲述了起来:“五年前,老头子夺得东家之位的当天,家母过世,这件事,红月应该与你说起过。” 徐言点了点头。 “棺中无尸,红月那丫头恐怕也已经发现了,其实,在家母过世的一月之后,我就探过祖坟了,可惜,差点没被老头子给打个半死。” 庞少城苦笑着说道:“家母没有病故,而是不知去向,也正是五年前,老祖宗从宗门返回了庞家,一直住到现在。” 庞少城的讲诉,让徐言不由得眉峰微蹙。 四大家族五年前的东家之争,庞万里获胜,夫人却离奇病故,而且家中在宗门修炼的老祖宗就此归来,这些不同寻常的往事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五年前,庞家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未完待续。) 第315章 火气渐大 五年前,庞家的确发生了一次大事,只是这件事的真相,庞万里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他自己的儿女。 整日花天酒地的庞少城,实际上也是在五年前的变故中变成了如今的性格,而本该意气风发的庞万里,在这五年中更是谨小慎微,身为钱宗东家,庞万里变得越来越谨慎,面对四大家族的纠葛,他大多会选择避让或者忍耐,尤其庞家老祖宗的归来,显得整个庞家的处境,仿佛站在了悬崖之边。 庞家家主的越发谨慎,家族强者的归来坐镇,加上人间蒸发的主母…… 听着庞少城的讲述,徐言觉得庞家的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不知何时就会下起瓢泼大雨。 五年前的庞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言的疑惑只是一时,而庞少城可是整整疑惑了五年之久。 “岳母大人,是不是还在人间?”徐言眨了眨眼,问道。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庞少城沉沉的一叹,道:“或许在五年前,庞家出现过一次劫难,或许老爹如今的谨小慎微与那劫难有关,或许老祖宗的回归与那劫难有关,也或许,母亲的失踪,也与那劫难有关,只不过,我们谁都不知道实情罢了……” 说到这里,庞少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家中长辈不想让我们小辈知道,必然有他们的苦衷,不说那些烦心事了,这次东家之争,或许比往年都要热闹,止剑,你不会错过吧。” “当然不会。”徐言嘿嘿笑道:“我可是庞家姑爷,自然要为岳父老泰山擂鼓助威,杀杀许万两家的锐气。” “是该杀杀许万两家的锐气了,被许家压到如此地步,他们真以为庞家家主是酒囊饭袋么!”庞少城愤恨地喝道:“月儿的仇,我们庞家绝对不会忘,我爹更不会忘!” “不会真拼命吧?”徐言狐疑地问了一句:“当东家有什么好处,不如做个甩手掌柜来得自在,斗不过让出去不就行了。” “你让人一步,人家就会逼迫十步,得寸进尺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啊。”庞少城哼了声,道:“许家仗着在宗门内有强者撑腰,一向猖獗霸道,他们连红月的主意都敢打,可见黎易先之死,许家是脱不掉干系了,如此算计庞黎两家,他们根本是打着吞并我们与黎家,成为四大家族之首。” 家族可以落败,但是绝对不能被吞并,一旦庞家被许家吞并,庞家那些先辈多年的打拼,可就功亏一篑了,尤其庞家的传承,更涉及到宗门的一些隐秘。 “如果让许家独大,我们庞家在饲灵堂,就更加没有地位可言了……”庞少城叹了口气,不在多言,不过徐言却对那处饲灵堂感到十分好奇。 “饲灵堂?金钱宗下属的分支么,养灵禽的?”徐言问道。 “宗门里派系繁杂,等你有进入宗门的一天自会清楚,对了止剑,转过年,红月就要入宗门了,你如何打算?”庞少城不再多说宗门的事,而是饶有兴致地打听起即将离别的妹夫和妹妹。 “红月要去金钱宗么。”徐言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看不出是遗憾还是不舍,语气显得有些低沉。 其实徐言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庞家嫡系子弟,一旦筑基成功,都会进入宗门修炼的,恐怕转过年去,他就真要与庞红月分别了。 “庞家人自然要到宗门修炼,你也不用急,等二哥突破筑基境,带着你一起去宗门找我妹子。”庞少城哈哈一笑,道:“新婚燕尔,就要离别,那滋味不好受啊,哈哈。” 面对庞少城的打趣,徐言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他也想跟着庞红月一起走,然而身份的限制,注定让他无法在近期能拜入金钱宗。 想起许敬之那个混球已经被送进了宗门,徐言越发觉得自己的娘子去金钱宗有些狼入虎口的滋味,于是他自己的心里也越来越不是个滋味了。 “二哥,你还是快点修炼吧,早点破开六脉,好带着我去找娘子。” “放心,二哥不是吹,只要让我天天有酒喝,用不了三年五载,肯定能破开六脉!” 看着拍着心口打包票的庞少城,徐言越来越觉得这家伙不太靠谱,陪着喝了两杯,徐言觉得心头烦闷,就此告辞,回到梅香楼后院的住处。 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徐言叹息了一声。 庞红月进入宗门修炼这一点,恐怕无法改变了,人家毕竟是庞家大小姐,天赋又高,拜入宗门必定会受到那些强者的悉心教导,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可是庞红月去了宗门,自己去哪儿呢? 忽然间,徐言发现自己这个庞家姑爷,就快成为孤家寡人了,庞家大小姐一旦进入宗门,剩下他这个姑爷算怎么回事儿呢。 难道还赖在庞家? 徐言到是想走,可惜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他更想去见识见识修行宗门的神奇,但他是邪派太保,就算进宗门,好像也该去齐国邪派宗门才对…… 该死的鬼王门,该死的齐国皇室! 想着想着就无名火气的徐言愤恨不已,他现在很想摔桌子踹门,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怎么也无法熄灭。 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徐言眉峰紧蹙,他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 一定是吃鱼尾莲吃的,看来灵草的药效一时还难以消化掉…… 吐出一口浊气,徐言不在胡思乱想,拿出那本筑基心法,仔细观看了起来。 筑基心法是庞禄送给庞红月的,又被庞红月留给了徐言,里面是一套心法咒决与运转心法的方式,虽然有些晦涩,不过这种在体内游走灵气的心法,与运转真气十分类似,或许三脉先天要花费许久才能学会,对于六脉宗师却并非难事。 以徐言的聪慧,看了一遍就彻底记下了,而后默默的盘膝打坐,运转心法。 随着心法的运转,丹田处的一丝灵气被调动而起,顺着徐言的周身游弋起伏,以一种玄奥的轨迹游走过浑身经脉,最后又归入丹田。 这一次运转心法,被称之为一周天。 气行周天,不但能让浑身经脉变得更加强健,还能在运转心法的时候以自身经脉来吸纳外界气息,经常运转心法的好处,是能从外界吸纳到越来越多的灵气,也可以恢复自身耗损的灵气。 恢复自身灵气所用的时间很快,以徐言估计,一个周天的运转,即可让他那少得可怜的一丝灵气恢复,可是吸纳灵气就难了,因为运转了大半天心法,徐言也没发觉自己的灵气多出多少。 天地之间的灵气实在稀薄,稀薄到连徐言的左眼都看不出来。 看来想要修炼出更多的灵气,除非找到一个灵气充盈的地方,再不然,就得靠着灵石了。(未完待续。) 第316章 慢点长大 体会到修炼的艰难,徐言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修行宗门里一定存在着庞大的灵气供给弟子们修炼之用,或许还会有大把的灵石随便使用,一想到灵石,徐言更加唉声叹气。 储物袋里还有不少灵石,可惜,全都是假的。 质子的身份,让徐言难以进入大普正派修行宗门,于是徐言对于鬼王门与齐国皇室更加愤恨了起来。 “你们早晚灭门灭族!” 当徐言在梅香楼深处诅咒仇家的时候,鬼王门没什么事,齐国皇室却真的灭门灭族了,整座皇城空荡荡犹如鬼域。 齐国皇城与大普不同,独立建造在齐国的深处,皇城中可没住着百姓,全都是皇亲国戚,自从蛮族奇袭,屠灭了齐国皇室之后,皇城立刻被仅存的飞龙军封锁,一时间齐国皇族被屠的消息,竟是消无声息的被隐瞒了下来,只不过齐国的各处大城里开始纷纷出现一些陌生的身影。 这些人全都有着筑基境的修为,好像突然出现的一样涌入齐国各地,不断寻找着蛮族的踪迹,任凭这些来自邪派修行宗门的高手如果寻觅,那数万蛮族铁骑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寻不到半点影子。 齐国皇族被灭族的消息,一时间无人得知,可是隐藏在皇室背后的邪派宗门却已然大发雷霆,如今的大齐,充满了一股暴躁的气氛,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来自修行界的愤怒,齐国的平民百姓是体会不到的,远在大普的徐言更丝毫不知。 大骂了一通鬼王门,徐言这才觉得畅快了不少,在院子里习练了一番老道士传授的辟云式,并未出现那些灵气狂涌而来的异象。 辟云式是功法而非心法,灵气是吸不到了,徐言也没发觉这套被楚白说得神乎其神的功法有什么特别之处。 “辟云式能衍化出飞石三式,难不成还能衍化出什么剑决剑法来?” 徐言挠了挠头自言自语着,这套功法他从小习练,熟得不能再熟了,以他如今的修为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别。 等到修炼的经验多些,或许能从中发现些不同吧,徐言如此想到,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卓天鹰那种可以吸纳别人真气的邪法来。 把人当成灵石吸纳,看起来无比残忍,却不失为一种快速强大自身的好办法,因为灵石太贵,人命就不值钱了,看来邪派修行宗门里,一定也流传着那种吸纳别人灵气的功法,否则卓天鹰不会圈养一群先天义子当做血食。 对于吸灵石的灵气,还是吸活人的灵气,徐言觉得没差多少,不过他如今最想的,是把卓天鹰那个老不死的吸成人干儿。 鬼王门远在大齐,背后又有着邪派宗门的存在,杀了卓天鹰,没准儿会引来更可怕的邪派强人,所以这份仇恨,还是留作以后再报吧,反正卓天鹰应该还能活很久,徐言不介意让他那位义父在多活个几年。 在梅香楼吃了一顿大餐,徐言这才觉得心头的闷气好转了几分,他决定今天不回庞家了,省得看到那个庞红月的表姐,自己再没忍住出手。 对于徐言的决定,小黑猪一向赞同,它也觉得庞家的伙食没有梅香楼的好,吃饱之后围着徐言直转圈,呼噜噜的叫个不停。 “小黑啊,咱们以后去哪儿呢,是去正派宗门,还是去邪派宗门?” 抱起小黑猪,徐言愁眉苦脸的自语着。 呼噜噜!呼噜噜! “你说回乘云观?乘云观上天了,我们回不去了……还是找师兄比较靠谱,让师兄带我进金钱宗也好,至少能看到红月不是,她一个人去金钱宗,再被许家人欺负怎么办呢。” 正邪之分,在徐言看来基本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逐利而已,面对巨大的利益,正派能变成邪派,邪派也能变成正派,所以在徐言的心里,世上根本没什么正邪之别。 不过如果让他选的话,他还是想去金钱宗,不为别的,只因为庞红月一人而已。 “明天就去找找师兄,他应该比我先到京城才对。” 想起楚白,徐言觉得有了些底气,他这个质子的身份,师兄应该能帮得上忙。 有靠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徐言此时已经不担心了,而是与小黑猪嬉闹了起来,只是闹着闹着,徐言的眉峰微微皱起。 “小黑,你的眼睛怎么还没好呢?” 翻开猪眼皮,徐言发现小黑猪眼睛里的小红点不但没少,好像越来越多了,这要将红点连在一起,能连出好几个红圈。 盯着猪眼睛的徐言,下一刻差点没把猪给扔了,他仔细的看了又看,越来越觉得小黑猪眼里的红点如果连在一起的话,至少能连出三个圆环,而三圈血轮的,岂不是大妖? 堪比元婴强者的大妖,除了老坟山里的那只大蜘蛛之外,徐言还从没见过第二个,那可是真正的凶兽,一旦出现大妖,一国之地恐怕都要陷入慌乱。 “不会吧……” 徐言神色不定地嘀咕着:“小黑,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妖兽?” 呼噜噜! “不是?不是妖兽你怎么能吃掉貂鼠,还能吓跑蛇妖?” 呼噜噜! “什么,你说你娘可能是妖兽,那么你爹呢,你爹是不是妖兽?” 呼……呼…… “喂,睁眼睛,谁让你睡觉了!枉我待你如兄弟,白养了你那么多年,快快如实交代!” 与猪对话,不需要会兽语,需要的,是一种与猪一样憨傻的心,所以徐言能和小黑勉强交流交流,但是猪毕竟是猪,没说两句就睡了过去,来一刀都不带醒的。 徐言早知道小黑不同寻常,他始终以为小黑猪是一种类似灵禽的妖物,或许长大了能达到妖灵的程度,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养的这头小黑猪,或许真的会长成一头让世人胆寒的大妖。 大妖,对于齐普这种强国来说都是一种浩劫,真要抱着一头大妖满街晃悠,徐言觉得自己除非真是一头猪。 看了看小黑憨乎乎的模样,徐言不忍心抛弃自己的兄弟,只要他认准了是亲人,无论是一头猪,还是一头大妖,他都不会后悔。 “慢点长吧,最好慢点长大……” 无可奈何的自语着,徐言觉得自己从坊市里的庞家店铺多拿了两块岩甲晶实在是明智之举。 他总共得到了三块岩甲晶,一块给自己做了个眼罩挡住左眼,剩下两块本以为没什么用,自从发现小黑眼睛里的红点越来越多了,徐言觉得还是给小黑也做两个眼罩比较妥当,至少别把旁人给吓着不是,这真要连成了三圈血轮,小黑猪的方圆百里之内根本不敢站人了。 说做就做,徐言是个急性子。 用了半宿的时间,到底做出了两个连在一起的眼罩,自己带上试了试不错,看得比较清晰,于是直接给小黑勒脑袋上了。 猪没醒,徐言也沉沉睡去,这一晚,他梦到了自己骑着一头比城墙还高的大黑猪横冲直撞,撞翻了鬼王门的山庄,踩死了卓天鹰,直到把齐国皇宫都给塌成了烂泥……(未完待续。) 第317章 法师大人 一夜好梦的徐言,天还没亮就被杀猪般的嚎叫给惊醒了。 的确是猪在叫,小黑猪睡醒了,于是发觉了禁锢自己的眼罩,这下可不干了,在地上打着滚乱嚎。 “忍着点吧,过几天就习惯了,谁让你眼睛里的红点总也不好呢。”徐言翻了个身,没好气地嘟囔着。 呼噜噜!呼噜噜! 猪仍旧哀嚎不止。 “我这不也带着眼罩呢么,我们是兄弟,要有难同当嘛。”徐言用枕头堵住了耳朵。 呼噜噜!呼噜噜! “别叫啦,再叫吃你的肘子!” 很明显,徐言的威胁没有半点用处,因为小黑猪叫得更欢了。 “言哥儿!” 院门被一只葱白的小手推开,娇小可人的青萝轻笑着走了进来,身后是两个端着食盒的下人。 “早饭来啦!” 随着女孩清脆的声音,饭菜已经被摆了一桌子,饭香扑鼻而来。 梅香楼的人都知道言哥儿对于吃饭看得比命都重,于是天刚亮梅三娘就吩咐青萝来送饭了。 “开饭!” 徐言的一声大吼响彻云霄,整个梅香楼都听得一清二楚,于是,三姐笑了,青萝逃了,花魁醒了,猪不叫了…… 唏哩呼噜一顿风卷残云,小黑猪心满意足的趴在墙角消食儿,四腿一趴,跟只大蛤蟆差不多,什么眼罩不眼罩的,在猪心里,只要填饱肚子,别说带眼罩,眼睛没了都无所谓。 难怪小黑大清早的嗷嗷乱叫,原来不是带着眼罩不舒服,而是饿的。 徐言发觉自己和猪之间,好像有些生疏了…… 不理小黑猪,徐言一个人离开梅香楼,直奔镇山王府。 京城的街头永远热闹非凡,刚刚回到京城的徐言,这次算是第一次出门,刚开始他还有些担心许家那群狼崽子会不会借机报复,没等走出巷子,徐言就再也不担心了。 “法师大人!” 路边有卖包子的老汉一躬到地,虽然法师大人带着眼罩,在老汉看来显得更加神圣了几分,徐言急忙打稽首还礼。 “言法师来啦!法师出行,看来今天是个好兆头啊!” 正在修建屋舍的汉子抹着汗水上前拜见,徐言还是打稽首还礼。 “法师大人啊,今天终于看到法师大人了,您老可要保佑保佑我家孙儿,保佑他今年一定要金榜题名啊!” 颤巍巍的老太太扒着门框老泪纵横,徐言觉得应该满足一下老人家的愿望,于是打稽首宣了句道号,一句道号不要紧,激动得那位老太太差点没晕过去,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吓得徐言落荒而逃。 先前被认出是法师,徐言还会笑吟吟地打稽首,后来认出他的人实在太多,他只好微笑点头,走了一路,快到王府的时候,徐言连头都不点了,直接用出了视而不见的本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在理睬那些太清教的教众。 人要太有名不见得是好事,至少徐言如果一路点头的话,他的脖子早就酸了。 太清教法师的身份,果然非同凡响啊…… 感慨之余,徐言不住打量着周围,他现在有些期待遇到个许家人了,以徐言估计,只要许家人敢对他动手,旁边一定会涌出来一群太清教的人帮着他拼命。 有了太清教法师这个护身符,徐言算是彻底不怕许家人下黑手了,只不过对于太清教的忌惮,也由此变得更深了起来。 左相不在的那几年,太清教发展得太过可怕,如今想要根除这个毒瘤,实在太难了。 带着感概,徐言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红门别院,镇山王府四个大字无比显眼,只是大门紧闭,门口的台阶上铺了一层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了。 微微皱眉,徐言上前砸门,半晌才把门叫开,里面出来个老头,满脸皱纹。 “王爷可在府上?”徐言皱眉问道。 “不在,王爷几十年没回来了。”老头咳嗽着说道。 “没回来?”徐言一愣,道:“不对啊,他应该比我先到京城才对。” 看门的老头答了一句就关上了大门,徐言从门缝中能看到王府里杂草横生,根本不像住人的模样。 楚白没回来,去哪儿了? 带着满腹疑惑,徐言离开了镇山王府。 按理说元婴境的强者,还有急事回京,怎么也不会比他和庞红月还慢,既然王府没人,说明楚白根本没回王府。 在皇宫里? 站在王府门外,徐言沉吟了稍许,决定去找人问问。 皇宫不是随便进的,徐言也不想和大普的皇帝打交道,他只想知道师兄的下落。 如果楚白回过京城,左相应该会知道,于是徐言改路赶往左相府。 到左相府的时候还没到晌午,本以为左相这个时间在上朝,没想到程昱居然在家,相府的下人通报之后,徐言直接被人带进了书房。 本来不想麻烦老人家,徐言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想不出还有谁会知道镇山王的下落,还好一路上没碰上程林菀,徐言也算长出了一口气,只不过相府的下人一个个全都显得十分焦急,走路生风,不知在急些什么。 一进书房,徐言立刻为之一怔。 年迈的老人,如今显得萎靡不振,两眼通红,好像一夜未眠,眼里的焦虑之色就连徐言都能一眼看得出来。 “止剑,坐。”程昱强打精神,道:“听说你这次出门,本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就此一走了之,也不失为保身之法,为何还回来呢。” “现在还走不了啊,庞家待我不薄,您老又为了我忙前忙后,我要走了,算怎么回事儿啊。”徐言笑着说道。 “只怕你不走,又会陷入泥潭了,老夫弄巧成拙,替你换来个法师身份,不知是福是祸……” 程昱叹了口气,道:“风云将变,止剑,老夫帮不了你太多,一定要自己小心,记住,事不可为之时,走为上。” 程昱发自内心的劝告,徐言听得出来,他其实想走,怎奈大普这处泥潭,他已经越陷越深。 “老人家,镇山王可曾回来过?” 不在多想,徐言开口问道,只要有楚白在,陷得再深他也不怕。 “你见过镇山王?”程昱也是有些意外。 “这次出门遇到过镇山王,他说要回京城,本以为比我快,没想到王府里没人。” “镇山王的确回来过,当天就离开了,近期应该不会再回来了。”程昱有些遗憾,道:“如果镇山王能留在京城,保住你根本轻而易举,只可惜,他还要面对更强的敌人,如今还没有把握。” “国师么……”徐言自语了一句,楚白没有留在京城,徐言觉得自己顿时成了无依无靠的小鸟。 好不容易找到的大树啊,说走就走了。 遗憾之余,徐言想起了庞少城说过的庞家隐秘,他到不是刻意,而是随口问了一句:“老人家,五年前的大年夜,京城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说别的还好,程昱虽然精神不振,显得有些焦虑,但也稳如泰山,可是徐言这一句五年前的大年夜出口,程昱的身体明显猛然一震。(未完待续。) 第318章 左相府 程昱的异样,看得徐言一阵疑惑,而老人的沉默,更预示着五年前的确发生过普通人并不知情的大事。 “你也发现了庞家的不同么……”程昱的声音带着一种遗憾,道:“五年前,京城的确发生过一件大事,知情人很少,当年我不在朝中,回京后才得知的此事,本不该宣扬,既然你问了,告诉你也好,至少让你对庞家多几分了解,不过,切记不许外传这个消息,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能不能和我娘子说说?”徐言厚着脸皮问了一句。 “不能。”程昱的回答斩钉截铁:“除非庞万里亲口对他的儿女说出实情,你不能说,一个字也不能提。” “好吧,止剑知道了,我不会外传隐秘。”徐言起身答道。 看到徐言变得神色凝重了起来,程昱这才低声说道:“五年前的大年夜,刑部丢失了一批神武炮。” 忽闻神武炮,徐言就是豁然一怔,他已经猜到了什么,清秀的眉峰开始缓缓锁紧。 “那是一批要运出京城的神武炮,数量十分庞大,押送神武炮的,正是钱宗庞家,那也是庞万里成为东家之后的第一个任务,然而一夜之间,神武炮与神武弹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刚刚夺来东家之位的庞万里就此落得个失职之罪,先帝大怒,要降罪庞家,后来被人给压了下来,而这件事,就此成了无头悬案,至今仍旧没有丝毫的线索。” 提及五年前的那场惊天大案,程昱始终面色阴沉,数量庞大的神武炮与神武弹,一旦落入敌人之手,会对大普造成无法估量的威胁。 “能压得下这么大的案子,恐怕只有庞家的老祖宗了吧。”徐言轻声说了一句,程昱则点了点头。 原来庞飞燕坐镇庞家,不仅为了护佑庞家后辈,还有着如此内情,徐言终于得知了庞家为何面对许万两家,总是显得底气不足,而庞万里即便明知自己的女儿险些被害,依旧沉默的原因所在。 庞家,亏欠皇族一批神武炮,只要五年前丢失的那批神武炮不找回来,庞万里就始终直不起腰杆。 得知了这个消息,徐言在震惊之余,开始越发疑惑。 他想起了庞红月的娘,那个五年在大年夜病故的女人。 难道那些神武炮,与岳母有关? 徐言想到这里,发觉钱宗四大家族的隐秘还真是不少,许家勾结了纸扇门,庞家的家主夫人或许是个叛徒,那些家底深厚的豪族,还真是没一个简单的。 程昱告知徐言这个消息,明显带着长辈的一种关切在其中,让徐言多了解一下庞家的隐秘,对身在庞家的徐言或许有些好处,即便没什么用,也能让徐言更加警惕一些。 程昱的好意,徐言明白,谢过老人家之后,徐言刚要告辞,程家的管家匆匆走了进来,竟是连门都忘了敲,看起来已经没了分寸。 “老爷,还是没消息,小小姐……” 管家刚刚开口,发现有客人在,后半句话又被咽下去了,程昱则沉着脸挥了挥手,让管家退下。 “老人家,菀儿怎么了?” 管家刚出去,徐言疑惑地问了一句,自从来到相府,他始终觉得左相府有些不对劲,不等程昱说话,门外有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爹,这都一天一夜了,婉儿会不会被歹人掠出了城外?” 来人四十多岁,身上的官袍已然脏乱不堪,长得与程昱有几分相似,正是左相的大儿子,礼部尚书,程守。 自从昨天程林菀出门,就此一去不归,程家派出了家人寻找,然而一天一夜的寻找,连程林菀的半个影子都没找到,昨天夜里程昱甚至动用了刑部高手追查孙女的下落,如今仍旧毫无音讯。 程守是程林菀的父亲,程昱的长子,他只有程林菀这么一个女儿,这要女儿丢了,他可就绝后了,礼部尚书只是闲职而已,程守动用不了太多的人手,所以只能指望老父亲,从昨晚开始,他已经跑到程昱的书房不下十次了。 程守一来,徐言算是明白了为何程昱显得焦虑,原来是程家的小小姐丢了。 “天门侯?”程守一眼认出了徐言,于是显得有些尴尬,理了理官袍,拱手道:“不知侯爷光临,恕罪恕罪。” 徐言毕竟有着候位,虽说是齐国侯爷,但是大普的官员也不能太过逾越,尤其程守是礼部尚书,别的不行,对于礼节他可是精通得很。 徐言起身拱了拱手,与程守打过招呼,随后看向程昱,问道:“老人家,小小姐何时走失,之前去过什么地方?” 程昱对徐言不薄,程林菀又是徐言的玩伴,哪怕不看在左相府的面上,他也得尽力帮忙找找,左相府的千金就这么丢了,恐怕要凶多吉少。 “小女昨天去过黎家别院,黎家的人也看到了婉儿,可是进了城,就再也没回府。”程守满面焦急,不等他老爹说话,自己先讲了起来:“这都一天一夜了,婉儿一定是被歹人掠了去,哪怕他们求财也好,我家宁可破财消灾,就怕他们打着害命的心思,那婉儿可就没救了!” 程守不像程昱那般稳重,已经乱了分寸,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抓着徐言哀求道:“天门侯,您有太清教法师的身份,帮下官找找闺女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转过年就要嫁去黎家,要是被歹人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啊!” 程昱本想喝斥一番长子,逮个人就求,这哪还是当朝大员,只是老人终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自己一样焦虑不堪。 长子不堪大用,程昱早就知道,他总共有三个儿子,二儿子和小儿子分别镇守边关,而长子则庸碌无为,当一个礼部尚书的闲散官职,也算能养老了,可是对于程林菀这个长孙女,程昱可是极其偏爱,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隐居临山镇的时候,还将程林菀带在身边教导。 “程大人莫急,本侯这就去帮你找闺女。” 徐言拱了拱手,不与程守多说,回头对着左相施礼告辞,就此离开了左相府。 京城之地,天子脚下,程林菀又是左相的孙女,这件事如果说是那些街痞之流干的,徐言打死都不信。 小毛贼绝对没有胆量劫走左相的孙女,所以掠走程林菀的,只能是那些大毛贼,在徐言看来,京城中最大的贼不多,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而最有可疑的,便是太清教了。(未完待续。) 第319章 切勿自残 从左相府离开,徐言打算找个熟人,既然程林菀昨天去过黎家别院,黎易鸣应该知道些线索才对。 徐言并不知道程林菀与黎易鸣之间的关系,不过很快他就清楚了,因为没走出多远,眼睛通红的黎易鸣带着几个黎家人正迎面而来。 “易鸣兄!” 徐言笑吟吟地拱手迎了过去。 一看见徐言,黎易鸣顿时一愣,不是看见徐言诧异,而是看见徐言带着个古怪的眼罩觉得有些意外。 “侯爷,你的眼睛……”黎易鸣关切地问道,他对徐言比较亲近,因为上次在别院,是徐言帮他扇飞了万户侯。 “小伤,无妨。”徐言大气地摆了摆手,不由分说拉着黎易鸣走进一间酒楼,坐进雅间儿,问道:“听说程家小小姐昨天去过黎家别院,易鸣兄可知道程林菀昨天还去过何处?” “多谢侯爷关心,表妹昨天去别院找过我,我还亲自送她回的京城,就在城门分别,没想到她居然没回相府,就此失去了下落。” 黎易鸣愁眉苦脸地说道,徐言则愣住了。 “程林菀是你表妹?” “她母亲与我母亲是表亲,所以婉儿算得上我的远房表妹。” 听过黎易鸣的解答,徐言这才明白原来黎家和左相府还沾亲。 “没有一点线索么?”徐言要了壶好酒和一桌子好菜,问道:“你已经送她到城里了,如此说来,她应该在城里被人劫走,敢在京城劫走左相府的小小姐,对方胆子可不小啊。” 一边说着,徐言给黎易鸣倒了杯酒,道:“易鸣兄想必彻夜未眠,先垫饱肚子才有力气找人啊。” “哎,多谢侯爷好意,我、我实在是吃不下去啊。”黎易鸣满脸苦相,他和程林菀已经定亲了,自己的未婚妻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换谁也吃不下东西。 “你们分别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程家小小姐的身后,有没有跟着什么人?”徐言一边吃着菜,一边好整以暇的问道,眼看晌午了,他肚子早叫了,黎易鸣吃不下,徐言可吃得下。 黎易鸣想都没想,道:“没有,没人跟着婉儿,我看得一清二楚,她和丫鬟转过了街角我才离开,早知道如此,就该把婉儿送回相府才对,都怪我,都怪我!” 黎易鸣说着说着,开始用拳头砸脑袋,显得悔恨不已。 “易鸣兄别太担心,既然对方不是为了求财,你表妹应该还活着才对。” 徐言本来是在劝人,没想到黎易鸣听完都要哭了,一边砸自己脑袋一边哀嚎着:“侯爷难道是说,对方不是求财,而是劫色了?” 徐言觉得黎易鸣的脑袋不太灵光,谁那么大的色胆,敢在京城里劫左相孙女的色,那不是色胆包天了么。 “易鸣兄,易鸣兄切勿自残!你在捶,就把手给捶坏了。”徐言赶紧劝慰:“这有把剑,拿着,用剑捶,这样伤不到手。” 用剑捶脑袋,手是伤不到了,脑袋丢了。 黎易鸣看着徐言递过来的长剑,苦笑了一声,他知道人家是和他开玩笑,想要让他别那么着急而已。 “侯爷,我现在是一筹莫展了,爷爷已经派出家中高手四处寻找,左相大人更调动了无数人手,可是婉儿就好像消失了一样,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一口喝掉杯中酒,黎易鸣觉得好受了一些,学着徐言开始大吃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着急没用,吃饱肚子你才能有力气找人啊。”徐言嘿嘿笑道。 “侯爷,你怎么知道婉儿失踪了?”吃了些饭菜,黎易鸣果然变得精神了不少,至少他想起来徐言这位天门侯,好像不该与他表妹有什么交集。 “刚才有事去了趟左相府,听管家说的。”敷衍黎易鸣简单,徐言张口就来,道:“易鸣兄放心,既然是你表妹,那就是我徐言的表妹,我帮你一起找,找到那些贼人,我帮你揍他们。” “多谢侯爷,易鸣感激不尽。”黎易鸣十分感动,人家天门侯是自身难保的质子,还有心情帮他找表妹,这份情谊,他算是记住了。 “易鸣兄,你再仔细想想,昨天你们分别的时候,附近真的没有什么异样?”吃饱了的徐言,决定最后问一次,如果没什么线索,他准备去太清教的老巢转一转。 黎易鸣不再像之前那般焦灼,饭菜下肚,他变得冷静了起来,沉吟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特别的东西,街上有行人,街边有商贩,还有太清教的仪仗正在出城,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了。” 黎易鸣说完,徐言的眼底立刻掠过一丝精芒。 太清教的仪仗出城,岂不是正好在黎易鸣看不到的地方,掠走了程林菀。 徐言并不确定程林菀是太清教劫走的,他其实始终保持着一个观点,那就是劫走左相孙女的人,一定是左相的仇人,而国师,就是左相的头号大敌。 “总会有线索的,易鸣兄不必太心急,你表妹不是笨人,就算被掠走,应该也能与贼人周旋一阵子。” 徐言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我这就帮你去找找,饭钱易鸣兄别忘付了就好。” 感激地望着天门侯的背影,黎易鸣觉得这个朋友没白交,一顿饭而已,他们黎家还差钱么,等到徐言走得看不到了踪迹,黎易鸣才反应过来。 “他怎么知道婉儿不是笨人?” 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黎易鸣,一时间觉得那位天门侯越发深不可测了起来,殊不知他表妹与人家徐言打小就认识。 走在街头,徐言暗自思索着自己的猜测。 太清教经常会有法事,在街上看到太清教的仪仗不算什么,可是程林菀刚与黎易鸣分开的时候就遇到了太清教的仪仗,这一点徐言越想就越可疑。 国师那个老狐狸在搞什么鬼? 徐言在心里嘀嘀咕咕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免费的午饭吃得太多,徐言觉得心头一阵火烧火燎的难受,这种感觉很快蔓延到全身,就像充了气的皮球一样,徐言很想大吼那么几声,或者找几个不开眼的街痞暴揍一顿。 莫名其妙的火气,最近经常出现在徐言身上,而且最让他尴尬的是,他心里没想什么,可生理上却隐隐有了些不同的变化。(未完待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20章 法师驾临 熙熙攘攘的街头,带着眼罩的少年大步流星,右眼目不斜视,被眼罩挡?32??的左眼则时不时的在一些身材妖娆的女子身上流连忘返,尤其看到一些漂亮的女子,徐言还会觉得心头一阵火热。 怎么了这是? 对于自己的异样,徐言觉得无法理解。 他在青楼都住过一年之久,混在女人堆里那么长时间,徐言也没像如今这般失态,尤其是他心里根本就没想什么男女之事,可偏偏身体做出了不同寻常的反映。 难道真是虚火太旺了? 苦笑了一声,徐言强压下心头的躁动,想一想庞红月的俏脸,徐言觉得其他的女人实在没什么好的。 既然是虚火太旺,多吃点水果也就好了,大不了开些清火的方子,徐言也没太当回事。 一阵吹吹打打的声响从一侧的巷子里传来,徐言停住了脚步,看了看是一户人家在办丧事,请来道士超度。 那户人家应该是个大户,出来进去的都是些下人,看到有道士,徐言的目光就是一动。 在京城里,大户人家请道士做法事,大多会请太清教的人。 藏云观才是太清教真正的老巢,徐言自己一个人去到也没什么,反正他是法师的身份,又是齐国质子天门侯,国师就算想要耍什么诡计,也不可能在藏云观动手,不过既然遇到太清教的人在做法事,徐言正好多了接近藏云观的机会。 转进巷子,徐言直接走进那户人家的院子。 白幡招展,院子里搭着灵棚,另一侧的空地上,十几个道士正在供桌前念念有词,念的什么谁也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听不清,反正徐言认为这群太清教弟子不是在念道经,而是在磨牙。 因为他自己睡觉的时候经常那么磨啊磨的,看口型基本一样。 “这位客人,您是吊唁的吧,灵棚在这边。”一个中年员外迎了过来,一边说着,一边疑惑地打量着闯进自己家中的陌生少年,没过片刻,这位惊呼了一声:“法师!是言法师!” 这家的主人竟然也是太清教的教众,认出了徐言之后是大喜过望,一边作揖一边搬凳子,说话都要语无伦次了。 听到法师驾临,一边的那些道士也不磨牙了,纷纷上前拜见,高呼法师大人。 “慈悲,慈悲。” 徐言打稽首宣道号,一句慈悲出口,那群道士急忙打起稽首,纷纷站在徐言身后。 “人死不能复生,老员外节哀。” 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徐言对那员外说道:“本座路经此地,发觉此宅怨气颇深,老员外的亲人,该是自尽才对,自尽之人往往冤魂难散,既然遇到,就由本座帮你超度一番吧。” 徐言这么一说,那员外郎顿时大惊失色,噗通一声就跪下了,鼻涕眼泪横流,道:“法师明鉴,法师明鉴啊!我那妾氏她不守妇道,与外人勾勾搭搭,被我察觉之后胖揍了她一顿,我可没下死手,哪成想她在夜里上吊自杀了,法师大人您可要救救我一家,把我们家的怨气驱散,那贱人死的时候穿了大红的衣衫,这是做鬼也不想放过我啊。” 员外的家事,徐言没兴趣打听,他不过是给那些太清教的弟子做个样子而已,至于为何知道这家的亡故之人是自尽,因为徐言能看得一清二楚。 灵棚旁边就飘着个吊死鬼呢。 “且退在一旁,容我咏经超度。” 几步来到供桌前边,徐言装模作样的烧了三张符纸,而后盘膝坐地,口中念念有词,念的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跟之前的那群太清教弟子念的差不多。 磨牙么,嘎吱吱的谁念都一样。 这种大户人家,或许平日里看起来光鲜,后宅里指不定脏乱到何种地步,徐言可不信一顿揍就能让人上吊自杀,既然那位员外没说实话,他也就敷衍一番了事,反正就算是念道经,也未必能驱得了吊死鬼,徐言总不能在这里动用左眼。 他还怕眼睛里的怪物吸够了阴气在蹦出来呢。 半晌之后,磨牙完毕的言法师起身而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那群太清教弟子只好收拾仪仗,随着法师离开了这户人家,连报酬都没要。 走出巷子,徐言扫了眼为首的一个太清教弟子,道:“法事完毕,你们是不是要回道观了。” “回法师,我们这就回道观。”为首的太清教弟子是个瘦高个子,看起来还算精明。 “教主如今可在观中?”徐言不动声色的问道,打听仔细一些并没坏处。 “教主最近一直在玉龙道场,我们将仪仗送回去,也是要去道场帮忙的。”瘦道士陪着笑脸答道。 听闻国师在玉龙道场,徐言微微好奇,问道:“可是道场即将完工?” “快了,用不上半年应该就能修建完毕,这也是托言法师的福,言法师刚刚上位,玉龙道场就恢复重建了。”瘦道士不但精明,明显还精通拍马之道。 “此言有理,哈哈哈哈。”徐言畅快地一笑,道:“始终没去过藏云观,既然你们要回去,本座就与你们同行好了。” “法师请,法师请。”瘦道士急忙在前边开路,显得无比殷勤。 法师的地位在太清教可了不得,堪称一言九鼎,他们这些小喽啰哪惹得起,今天为法师带路,不求别的,能让法师记住自己的这张脸都是好的。 跟着一群道士,徐言离开了京城,直奔城外藏云观。 国师没在最好,徐言觉得这次藏云观之行的危险降低了不少,剩下那三位法师与他一样都是筑基修为,凭着一件上品法器,徐言认为自己应该在筑基境的对手当中可以所向匹敌。 当然了,前提是偷袭。 一群道士众星捧月一样将徐言这位法师大人迎回了藏云观,随后被徐言打发掉了,只留下那个瘦道士带路。 以前徐言从没来过藏云观,本以为是一处香火旺盛的道观,等徐言真正站在藏云观内,他才惊觉,这座道观的规模之大,都要堪比皇帝住的皇宫了。 当徐言迈进藏云观之际,在道观地底一处隐秘的地牢内,另一位法师正面色阴沉的走向被掠到道观整整一天一夜的程家小姐。(未完待续。) 第321章 陈都的算计 程林菀又困又饿,偏偏不敢闭眼,一天一夜的囚禁,让这位程家的小姐?32??得惶恐无比,尤其周围的黑暗里,好像有老鼠在啃咬着什么东西,那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一天前,程林菀在城门口往家走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天昏地暗,竟是无缘无故的昏死了过去,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处阴森恐怖的监牢里。 远处有火把晃动,看不清有没有人,周围的黑暗里犹如藏着无数的恶兽,恐怖的感觉让程林菀不敢闭眼,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就那么瞪着通红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黑暗。 人不可能整天睁眼,一天一夜过后,程林菀已经坚持不住了,她咬了咬牙,想要假寐片刻。 沉重的脚步声出现在耳边,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背后,程林菀被吓得魂儿都要飞了,她转不过身,看不到身后是谁,但能感受到一种冷冽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你,认得徐言么?” 冷冰冰的询问只有一句,程林菀却觉得惊诧不已,把她掠到这里一天一夜,就为了问自己认不认得徐言? 嘭! 一只大手从身后掐住了女孩的脖子,程林菀的脸色立刻苍白了起来,无法呼吸的感觉就像快要溺亡一样,惊得她浑身颤抖。 “认不认得徐言这个人,说!” “认、认得!” 程林菀勉强说出一句话,之后她重新呼气到了空气。 “他来自何处,他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脖子后边传来的凉意,让程林菀变得惊慌错乱,犹如受惊的鸟儿一样,急忙如实说道:“徐言是我儿时的玩伴,我们住在临山镇,他、他是乘云观里的小道士。” “临山镇……乘云观?” 身后的声音变得怪异了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过了很久,在程林菀无比的惶恐中,身后再次响起脚步声,那个可怕的人已然走远了。 “爷爷,爹,呜呜呜呜……” 空旷而黑暗的监牢里,响起了女孩断断续续的抽泣,只是没人理她,更没有水和食物,如果再这样囚禁下去,等待程林菀的,只能是被活活饿死。 地牢的入口处,仙风道骨的法师大步而出,这里是一座三层宝塔,太清教的三位法师,每人都有一座宝塔栖身。 “临山镇的小道士,徐言,原来你是土生土长的大普人!” 宝塔之内,太清教三大法师之一的陈都,正在狞笑着自语:“教主果然神通广大,看出了程家丫头与徐言有所关联,这个消息倒是有趣,不知教主得知之后,会用来做什么文章呢,左相府胆敢包庇隐瞒徐言的来历,这要在圣上面前奏上一本,左相那个老家伙,吃不了就得兜着走!” 徐言与程林菀是儿时玩伴,也就是说,左相一直知道徐言真正的来历,换成旁人倒是没什么,可是左相的地位注定了逃不过干系,一个欺君之罪是跑不掉的,由于徐言是大普人,这要让齐国一方得知真相,大普的公主岂不也要性命难保。 得知了徐言的底细,陈都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那位天门侯的把柄。 对付一个小小的徐言没用,他们太清教的大敌,是当朝左相,如果能用徐言来威胁左相,那才最为有利,尤其左相的孙女也被抓到了手里,这两重的压迫之下,不怕左相不就范。 一想起自己的功劳,陈都觉得心里这个美啊。 掠来程林菀,是教主吩咐下来的差事,陈都亲自出手,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程林菀抓到了藏云观,别说没人看见,就连太清教的弟子都不得而知。 高兴归高兴,陈都觉得这个消息还是尽快告知教主为好,教主这些天始终在玉龙道场坐镇,一直没回藏云观。 打定了主意,陈都一捋山羊胡,大步走向塔外,边走边自语:“徐言呐徐言,你隐藏的还真够深的,两年前本座派往临山镇的手下,一夜之间灰飞烟灭,难不成也是你干的好事?别急,我们来日方长,你身上的秘密,本座会一点一点的挖出来!” 自从得知了徐言来自乘云观,陈都立刻想起了两三年前,被他派往临山镇与附近几个小镇的手下弟子,那些太清教的弟子,居然全都死在了乘云观,而乘云观也在一夜之间坍塌,这件事他曾经派人去打听过,得来的回报五花八门,陈都认为最靠谱的应该是地龙翻身,于是这件事过后,就被他忘到了脑后。 死几个门人弟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可是得知徐言竟然来自乘云观,陈都怎能不起疑,他认为很有可能自己的手下死在了徐言的手里。 一个十多岁的小道士,为何能一举灭杀百多个太清教弟子? 陈都觉得徐言身上的秘密好像不少,等到有机会的话,他决定要将徐言真正的隐秘全都给挖出来。 机会的来临,往往出人预料,有时会慢到一生,有时也会快到眨眼,陈都刚要迈出宝塔,就听见外边有人在赞叹。 “好一座气势恢宏的宝塔!” 听到赞叹,陈都心说这不废话么,本法师住的宝塔岂能小气了? 一步踏出门外,陈都立刻看到了夸赞他这座宝塔的家伙,于是陈都大惊之下差点没蹦回塔里。 “徐言!” 正打着人家的主意呢,没想到出门就碰上了,陈都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惊容在瞬间变成了笑容,打稽首,道:“原来是言法师,不知什么风把言法师吹到了本座的轩明塔啊。” “西北风。”徐言嘀咕了一句,同样打稽首还礼,道:“陈法师有礼,今日无事,本想来观中一游,没想到巧遇陈法师,缘分,缘分啊。” “有朋自远方来,定当举杯相庆,既然言法师到了轩明塔,本座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了,言法师请。”陈都笑容满面,拱手相迎。 “久闻轩明塔乃京城第一宝塔,如今亲眼所言,传闻果然不虚,陈法师相请,哪能不入塔一观?叨扰,叨扰。”徐言微笑还礼,大步而行。 同样的浅浅笑容,同样的温文尔雅,两人就差携手同游了,一边互相恭维,一边同时步入了轩明塔,只不过心里是不是互骂着孙子杂种,那就不得而知了。(未完待续。) 第322章 轩明塔 轩明塔很大,尤其是一层,供桌雕像鼎炉烟火一样不缺。 合抱的33巨鼎中还燃着两尺多长的高香,想必有富贵人家刚刚还愿,也不知留给轩明塔多少银钱。 绕过大殿,徐言与陈都走上了二层。 轩明塔的二层是用来待客的地方,三层才是陈都的住处,到了这里,徐言觉得自己走进了京城最奢华的酒楼,几个小道童端来香茶瓜果,随后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踩着鹅绒的地毯,徐言赞叹不已:“人配衣衫马配鞍,玲珑宝塔养神仙,陈法师这处宝地,果然风水极佳啊。” 说这话的时候,徐言正站在窗口,虽说年关将至,大普仍旧气候温暖,迎面山风袭来,不觉冷冽,反而浑身畅快,更有远处小河相映,可不是有风有水,风水极佳么。 “言法师过奖了,哈哈哈哈,本座蜗居不值一提,如果言法师喜欢,大可在观内寻一处宝地,另起一座七层宝塔,那才叫恢弘气派。”陈都笑道。 “轩明塔就不错,往上加七层行不行?”徐言神色一正,道:“你我二人合力,铸一座十层高塔,遍览京师风景!” 陈都的笑容就此僵在了脸上,十层高塔的确宏伟,但也并非建不出来,可是往轩明塔上加层数算怎么回事…… “呵,呵呵,言法师果然风趣。”陈都眼角抽搐着敷衍道。 “不风趣,我说真的,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天天相对,夜夜同息,朝看云起云落,暮听夜鸟清啼,岂不快哉?”徐言带着期盼的神色,看得陈都都要吐了。 “言法师初次到藏云观,还不知道规矩,我们四大法师可不会住在一起。”陈都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他觉得对面的天门侯好像有些不同寻常的癖好。 “还有这规矩么,那太可惜了,若有机会,还是自己建一座十层宝塔吧。”徐言撇了撇嘴角,失望的说道。 “不需要机会,言法师可以随时在藏云观修建宝塔。” “真的?随时都行?” “千真万确,法师身份可是高贵无比。” “那好,先借点银子,五十万两差不多够了。”徐言一伸手,道:“我还有几百两银子的积蓄,陈法师借我五十万两,我就够修建十层宝塔了。” 找茬! 陈都这时候算是看出来了,徐言不是做客来了,而是找茬来了。 冷哼了一声,陈都面色微冷,道:“言法师不会专门为了借钱而来吧,如果想住在藏云观,本座替你盖一座宝塔又何妨?” 人家语气都不善了,徐言也就不再胡咧咧了,而是同样神色凝重,道:“陈法师好意,心领了,这次来藏云观,的确有些要事想要通知几位法师。” 陈都的眼神微微一变,他知道刚才徐言在胡说八道,此时听闻要事,他不由得狐疑了起来,问道:“言法师有何要事?” “四大家族的东家之争,不知我们太清教可会前去观礼?” 徐言没说什么要事,而是如此反问,陈都更觉得奇怪了,随口说道:“钱宗东家之争乃正派大事,我们太清教也是正派之一,必然会去观礼。” 去就好…… 徐言心中安稳了下来,不怕太清教去观礼,他怕的是太清教不去。 “钱宗选东家,本该是正派盛事,怎奈这场盛事,注定不会太平了。” 徐言这句话听得陈都云山雾罩,他想不通钱宗内部选东家而已,还会牵扯到别人么。 “有邪派宵小决定在钱宗东家之争的时候出手生事。”不等陈都发问,徐言自己先说了出来:“而且对方来头不小。” “邪派?”陈都一怔,脱口道:“你怎么知道邪派会出手?” “我就是邪派太保啊。”徐言淡淡一笑,风轻云淡的说道。 说别的还好,一听徐言说自己是邪派太保,陈都不由得冷笑了起来,道:“言法师好手段,大普之人混入齐国不说,居然还能爬到太保之位,真让人刮目相看呐。” 陈都决定不听徐言的废话了,邪派来不来捣乱他可不在意,大普正派之首是钱宗,钱宗的死活与太清教有什么关系,他此时更为在意的,是徐言身上究竟还藏没藏着什么隐秘,这才挑明了他知道徐言底细这个消息。 果不其然,陈都这番话说完,徐言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沉默不语,眼神更是开始飘忽了起来。 “其实言法师不该修什么宝塔,你该修一座道观住才对。”陈都阴测测地笑道:“那道观,就叫乘云观好了!” 呼的一声,徐言猛然站了起来,神色大变,点指着陈都问道:“你、你、你怎么知道乘云观?” “我怎么知道的乘云观,言法师不必多问,你的身世,本座已经一清二楚。” 陈都十分享受这种事事尽在掌握的感觉,他更喜欢看到徐言那种隐秘被人拆穿的惊慌模样,抿了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道:“言法师还是说说,你为何要伪造邪派的消息为好,否则的话,教主大人或许要亲自过问了。” 陈都根本就不信徐言说的邪派会来捣乱,因为钱宗家主之争的地点就在京城,邪派的胆子再大,难道还敢在大普的京城现身伤人么,那是真不要命了。 “我……”徐言一时语塞,好半天才说道:“我没有伪造消息,邪派潜入京城,是真的。” “你是邪派太保,难道会出卖邪派?”陈都嗤笑着说道。 “我反水了,邪派对我不好,我想成为正派的一员。”徐言脸色沉痛,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 “邪派太保会反水?谁会信呢?”陈都冷声道。 “你会信的。”徐言的语气越发沉重。 “凭什么信你!”陈都的眼睛瞪了起来。 “因为我是大普的人!我来自临山镇的乘云观,我本该是正派才对!”徐言忽然间变得正气凛然,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个……” 陈都这时候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些不够用了。 徐言是太保不假,知道邪派打算对正派动手的消息好像理所应当,可是陈都刚刚才从地牢里的女孩口中得知徐言是大普人,作为土生土长的大普之人,反水邪派好像也顺理成章,人家说得没什么漏洞,可是陈都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未完待续。) 第323章 丹里有毒 一个人的身份如果太多,连他自己都会觉得不对劲,何况是外人。 徐言是鬼王门太保,大齐天门侯,又是庞家姑爷,太清教护教的法师,他居然还是土生土长的大普人,来自大普境内的临山镇,一堆的身份叠加在一起,难怪陈都觉得不对劲,因为徐言身兼正邪两派的身份,他说自己是正是邪都没什么问题。 既然陈都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徐言索性直接挑明,绕晕陈都的同时,徐言就此断定了程林菀的下落。 程林菀就是被陈都掠走的! 除了程林菀之外,徐言可想不出谁还会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左相就在相府里,根本不会对太清教的人说,而张河只知道元山寨的往事,根本不知道徐言来自临山镇,即便是梅三娘也不知道徐言是乘云观的小道士。 只有程林菀那个儿时的玩伴,才对徐言的出身一清二楚。 难道婉儿被掠到了轩明塔? 徐言在暗自沉吟的功夫,陈都已经绕明白了,他决定不跟对方扯皮,开始冷声说道:“既然言法师来自乘云观,不知当年言法师可曾见过本座的百多名属下,是如何惨死的呢?” 徐言的身份已经明了,这个把柄让陈都觉得自己已经捏住了对方的软肋,既然挑明了,大家实话实说比较好,如果趁着在教主之前得知徐言的隐秘,他或许还会得到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别看陈都对徐言之前还算客气,其实在陈都的心里,根本没将对面的少年人看在眼里。 一个先天武者,在筑基境高手的面前,还不是任人拿捏? “我不知道啊!”徐言此时更加慌乱了起来,连连摆手,道:“乘云观倒塌那天,我去放猪了,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道观都没了,原来那些道士是陈法师的人,他们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 “言法师,既然入了我太清教,你还是说实话比较好,放牛放羊的见过,放猪的真就没听说过。”陈都此时更加得意,不屑地瞥着徐言,道:“就算你不知道,乘云观以前是不是还有其他道人居住,他们如今在何处,是死是生,你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否则的话,哼!” 一拍桌子,陈都冷声断喝:“本座的轩明塔,可不是那么好出去的!” 进了龙潭就别想全身而退,如果不知道徐言的身份也就算了,既然陈都得知了徐言的来历,说不得就算动武,他也要拷问出徐言的隐秘。 徐言的法师身份在那些教众面前的确高贵无比,但是在三大法师的眼里,徐言不过是教主的一枚棋子而已,小小先天武者,岂能当得上法师之位。 “陈法师,你这是何意!”徐言惊慌不已,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了,胡乱的在衣服上蹭着,目露惶恐的说道:“那些道人怎么死的我真不知道,道观里只有我一个人居住,我是孤儿,除了我之外,道观里没人住的。” “你一个人住一座道观?”陈都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当本座不是道士么,道观里若是只有一个孤儿,你早就饿死冻死了,想蒙骗本座,徐言,你还太嫩了,哈哈哈哈!呃!” 太清教的人都是道人,陈都身为法师,对于道观更是无比熟悉,就算再小的道观,也无法让孤儿独自生存,所以他断定徐言必定在说谎,只是笑声刚起,陈都就发觉徐言抬了抬手,随后他的嘴巴就失去了知觉。 这位太清教的三大法师之一,居然被徐言暗算,一个小小的黑影直接被打进了陈都的嘴巴里。 “你找死!” 嘴巴发木的陈都知道自己被偷袭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被他拿捏在手心里的武者,居然有胆量偷袭他这位筑基高手。 大骂了一句,陈都没有立刻反击,而是急忙用手掏自己的嘴巴,他要把那团东西掏出来,可是掏了半天他才发觉,那东西居然入口即化,而且已经被他咽进去了。 “一口清凉,润喉清肺,这枚行气丹的味道如何呢,陈法师?” 徐言脸上的惶恐早已褪去,此时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手忙脚乱的陈都,手里还不断的抛着一粒小小的丹药。 趁着陈都大意,动用飞石手法的徐言,直接将一粒行气丹打进了陈都的嘴巴里,那可不是寻常的行气丹,而是在青雨身上找到的混杂着乌罂草的毒丹! “你给我吃了什么!”陈都觉得事情不妙,瞪着眼睛喝问,背在身后的手更是抓起了长剑,剑锋上寒光涌动,竟是逼出了剑气。 “行气丹啊,补充气血的丹药,武者吃了有好处的。”徐言无辜的说道。 “本座不是武者!” 随着陈都的怒吼,长剑被他猛然抡起,然而下一刻,即将劈斩而出的长剑,被陈都定在半空。 因为他看到了徐言从一个小袋子轻而易举的取出了一把剑,而且那柄长剑上也带着恐怖的剑气。 “我也不是武者啊。” 徐言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难道陈法师想与本座切磋一番么,奉陪可以,不过事先劝告你一声,你越是拼命,行气丹的药效就会发作得越快,本来还有半年好活,你不想只活个三五天吧?” 徐言亮出的剑气,彻底将陈都震惊在原地,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有了筑基境的修为。 惊愕过后,陈都觉得自己体内出现了一股怪异的气息,以他筑基多年的经验判断,这是中毒的征兆。 “丹里有毒!” 陈都惊恐万分地说了一句,而后也顾不得徐言了,抬手锤向自己的小腹。 他要将毒药吐出来,趁着刚刚吃下去,如果立刻吐出来的话,至少中的毒能轻些。 看着一下下猛锤自己的陈都,徐言撇了撇嘴,道:“陈法师别忙了,药效已经融入了经脉,你就算把自己打死,也解不了毒的。” “徐言你找死!”陈都怒吼道:“你敢在藏云观害我,教主饶不了你!” “我只是自保而已啊。”徐言眨了眨眼睛,道:“陈法师既然知道了我的底细,为了我自己的安危,只好拉着你下水了,不过你放心,乌罂草的毒算不得猛烈,而且我有解药,只要你不说出我的底细,解药自然会送你。” 先让人惊恐,再让人绝望,而后立刻给出希望,徐言的手段,堪称老辣至极,只不过徐言给出的那份希望,根本是一条死路,他手里拿的是第二枚混杂着乌罂草的行气丹,而且鱼尾莲早就被他吃光了。 “乌罂草!” 陈都明显听说过这种要命的毒草,吓得他脸都白了,也不敢吼了,死死地盯着徐言手里所谓解药的丹丸,低声下气地说道:“言法师,有话好说,我们无仇无怨的,我不会害你,你也不该害我才是。”(未完待续。) 第324章 言法师留步 徐言是个老实人,而且最喜欢心平气和的说话,既然陈都想有话好说,?33??言自然是要与这位陈法师好说一番了。 “言法师乃是我大普臣民,迫不得已流落到齐国,又身不由已加入了邪派,此乃造化弄人。”陈都此时变得悲愤不已,沉痛的说道:“得知言法师的经历,让本座痛心疾首,我大普少年居然落得认贼作父的下场,真是人间惨事,还好言法师福泽深厚,安然归来,实乃我大普幸事,我太清幸事!” 从威逼到屈服,陈都的这番转变堪称行云流水,决不拖泥带水。 他不转也不行啊,毒药都咽进去了,陈都就算在心里大骂徐言,嘴上也得换个说法。 “知我者,陈护法也!”徐言最喜欢这种怕死的聪明人,同样现出悲愤的模样,道:“那番忍辱偷生的经历,每当午夜梦回之际,都会成为我的一份梦魇,不堪回首,还望陈法师为我保守这份痛苦的回忆,莫要外传才好啊。” “一定,一定!”陈都一脸正气,道:“若有机会,本座定要那鬼王门灰飞烟灭,替言法师一雪前耻!” “多谢,多谢!”徐言狠狠地点着头,两个人就像一见如故的好友一样,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 “盟约已定,言法师是不是……”陈都瞄着徐言手里的丹丸,一脸的急切。 “不急,不急。”徐言微笑道:“既然陈法师知道了本座来自临山镇,应该知道我与程家的小小姐是旧识,今日叨扰陈法师多时,也该回去了,顺便将程家小小姐也一起带回去好了。” 陈都在心里暗骂着小杂种,脸上仍旧和和气气,道:“言法师说笑了,我可不认得什么程家的小小姐,言法师应该去那程家找找才对。”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陈法师了,告辞。”徐言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一看徐言要走,陈都顿时急了,他听说过乌罂草的毒半年才会发作,徐言现在不给解药,他也是干着急没办法,陈都到想过直接动手,又没有足够的把握赢下对方,一旦两人撕破脸皮,人家要是不给解药,他陈都岂不是等着死呢。 “留步!言法师留步!”陈都咬了咬牙,道:“不知言法师口中的程家小小姐,可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 徐言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也不说话。 “昨天本座在城外路遇一位昏倒路边的女子,出于道家人的慈悲,这才将其救回了轩明塔,莫非那女子乃是言法师的故友?”陈都装腔作势的说道:“如果那女子果真是言法师的故友,言法师正好顺路将其带走,最好找位名医诊治一二,总在路边昏倒,可不是好兆头,如果遇到了歹人岂不是麻烦了。” “我那故友的确有这种毛病,多谢陈法师援手了。”徐言眯着眼睛说道:“回去之后,一定要带她去寻访名医,麻烦陈法师将她叫出来吧。” 陈都压了压心头的怒火,无可奈何的去了地牢。 不多时,蒙着眼睛堵着嘴巴的程林菀被带到了一层大殿,陈都对着徐言压低了声音说道:“言法师,你这位朋友的嘴巴最好本份一些,没人动过她,她也不能胡言乱语,我太清教是为了救她才将她带到了观中,可不是要害她。” “那是自然,陈法师的好意,我徐言知道就够了,保证没人追究此事。”徐言低声一笑,道:“就算她家人追究,谁会认账呢,连根毫毛都没少,怎么可能是被歹人掠去,明明是她自己旧病发作,昏倒路边。” 陈都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抛出一套崭新的道袍,低声道:“没人见她来过轩明塔,也没人见她出过藏云观!” 徐言明白陈都的用意,程林菀是陈都掠来的,掠来容易,放出去可就难了,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陈法师放走了程林菀,只能让程林菀穿着道袍扮作小道士离开,这样一来与左相府不伤和气,教主更不会由此而怪罪下来。 陈都已经打算好了,在教主面前就说没抓到程林菀,失手而已,教主是不会责备的。 一手交人,一手交丹,徐言笑容满面地将另一粒行气丹给了陈都,陈都也将程林菀交给了徐言,这笔买卖就此算是完成。 “邪派挑衅之事,还望陈法师早做准备,这份功劳,我可独吞不下。” 徐言笑吟吟地低声说道,之前他已经说过邪派要在四大家族选出东家的时候来捣乱,这个消息,徐言觉得还是偷偷告诉陈都为好,至少能让这位陈法师得到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没抓到左相的孙女,能在大年夜抓到邪派之人也是一份功劳。 “此言当真?”陈都明显有些不信。 “千真万确。”徐言神色凝重地说道:“就算消息不实,多些防备总没错不是。” “的确该防备一二,言法师言之有理啊。” 说着,两人跟两只狐狸一样嘿嘿一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恶心模样。 得到了解药,陈都也不送徐言了,急匆匆上了二层,一口将丹药吞了下去,开始细细感觉自己体内那道不同寻常的毒力,而徐言则解开了程林菀的绑绳,不等女孩尖叫,立刻一把捂住了程林菀的嘴。 “别出声,穿上道袍!” 陈都不在近前,徐言顿时显得焦急了起来。 程林菀之前被绑住了手脚和眼睛,这时候朦朦胧胧的看见眼前有个带着眼罩,显得凶神恶煞的家伙正捂着她的嘴,惊恐了一天一夜的女孩本来还想咬上那么一口,忽然发现对方有些眼熟,定睛看去居然是徐言。 眼睛被程林菀瞪得大大的,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徐言看到她平静了一些,匆匆帮她披上了道袍,低语道:“跟在我身后,低着头,别说话!” 说罢,徐言转身离开了轩明塔。 程林菀虽然怕得要死,认出了徐言才发觉自己好像得救了,于是一声不吭,低着头跟在徐言身后。 一次藏云观之行,徐言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如果遇到国师,他根本救不出程林菀,非但救不出,他自己都容易搭进去,还好国师没在藏云观,至于陈都那种怕死的家伙,对于徐言来说不难对付。 两粒行气丹,换出了程林菀,徐言这次算是赚大了,而陈都却要赔上性命,原本半年才会发作的乌罂草之毒,这下算是加大了一倍的毒力,恐怕用不了两三个月,陈都就要没命了,到时候太清教又会恢复成三大法师的局面。 搅和太清教,徐言可没有半点内疚,陈都已经说了,当年乘云观的那些坏道士,都是他的手下,也就是说,逼死老道士徐道远的幕后主谋,就是陈都本人。 可算找到了罪魁祸首,徐言哪能放过陈都,他恨不得将剩下的几粒乌罂草全给陈都灌下去。 以徐言的法师身份,出入藏云观根本没人敢过问,一些路过的道士看见有个小道童跟在徐言身后,也没敢多看,急忙忙施礼,口称法师。 不多时,两人平安走出了藏云观,转过高墙,徐言看了看身后没人跟来,立刻拉着程林菀逃进了山林。(未完待续。) 第325章 张记面馆 沿着山间小路,两人奔逃出许久,累的程林菀气喘吁吁,眼看着快到城?33??了,徐言的脚步这才停了下来。 “抓你的人,没难为你吧?”徐言回头问道。 “没有,我一直被关在黑牢里,连抓我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看到。”程林菀心有余悸地说着,看了看徐言,她发觉当年的小道士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乘云观里那个喜欢傻笑的孩子。 “徐言,你怎么知道我被抓起来了?”程林菀呼扇着大眼睛问着,之前在围场看见徐言,左相后来下了严令,不许她对任何人说起,如今见到了徐言的面,她终于能问一问究竟了。 “掐指一算,婉儿有难,这不就来救你了么,嘿嘿。” 徐言的傻笑一如从前,程林菀本以为小道士长大了,没成想还是那么憨傻。 “胡说,你有什么能耐我会不知道么?”女孩瞪起了眼睛,习惯性的现出那种只有在童年玩伴面前才会出现的高傲模样,道:“上次在围场看见你斗兽,爷爷不许我说认得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有小黑,小黑居然能吃掉那只大老鼠,它是不是越来越能吃了?” 女孩的好奇与年岁无关,与天性有关,见到徐言,程林菀觉得无比亲切,他们可是从小的玩伴。 “我好得很,放心吧,小黑的确越来越能吃了,干吃也不胖,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养肥,到时候找你一起吃猪肘子。” “你会舍得吃小黑?我才不信呢!快给我说说,上次你被山匪劫走之后,是怎么逃出来的?” 童年的玩伴,始终有着一份真挚的情谊,两人说说笑笑间进了城门,徐言大致讲了讲自己逃出元山寨的经历,至于鬼王门的事,他就没有多说了。 程林菀只是个普通女孩,徐言可不想把这位童年玩伴牵扯到自己的麻烦当中,今天相遇可以开怀共饮,恐怕以后就再也不能如此随性而谈了。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是大家千金,娇滴滴的相府小姐,另一个,则是牵扯着正邪两派甚至齐普两国的风云人物。 其实徐言始终没把自己当做什么人物,他一直觉得自己就该是个小道士才对,然而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拨弄着世人的宿命,任谁也无法改变,更难以挣扎。 谈笑间,徐言隐隐发觉,这一次与童年玩伴的相遇,除了开心之外,还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离别。 是什么时候,乘云观的小道士,与那些同龄人之间离得越来越远了呢? 一缕不同寻常的思绪,渐渐浮起在徐言的脑海深处,他的身份,能让他与童年玩伴们远离,那么他的修为,是不是也预示着要与那些普通的凡人逐渐疏远呢? 一直将程林菀送进了左相府,看着左相一家惊喜的模样,徐言轻轻的笑了起来,没有打扰左相,而是默默的退了出去,决定就此离开。 “徐言。” 程昱其实已经招手让徐言到书房说话,只是徐言没进来,反而要走,程昱这才疑惑着喊住了对方。 “老人家,婉儿毫发未损,她知道被谁劫走,近期别让她出门了。” 徐言此时的神采有些怪异,脸庞上有着欣慰,也有着一丝愁意,眼底的深处还藏着一种淡淡的迷茫。 程昱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重重的拍了拍徐言的肩头,随后目送着那个少年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无忧无虑的小道士,也会有心事了么,徐言,你真的长大了……” 老人的轻语,被家人的喜极而泣所掩盖,左相府里的沉闷被归来的小小姐一扫而空,就此恢复了欢声笑语,只不过相府的护卫,隐隐又多了许多,其中还有一些眼神明亮气息绵长的陌生面孔。 从孙女的口中,程昱得知了藏云观。 太清教掠走左相孙女,成为了国师与左相之间的一种讯号,一种强敌之间的开战讯号。 徐言没问那位老人家要如何应对太清教的步步紧逼,他相信以程昱的智谋与胆量,不会就这么被国师压在下风。 一个人毫无目的走在街头,徐言觉得自己有些迷茫。 迷茫着修行界的奇异,迷茫着自己与凡人之间注定要越来越远的距离。 今天与程林菀分别,明天会不会与三姐分别,修炼到最后,自己一个人飞上天穹,与大地上的所有人彻底分别…… 茫茫修行路,不但艰辛,还充满了无数的未知,而那些未知,才是恐惧的真正来源。 其实此时的徐言,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心境里,这种心境,但凡达到筑基境的修行者或早或晚的都会遇到,在修行界中,这种心境被称之为‘障’,破了,能让心智变得更加坚韧,如果沉入其中无法自拔,到最后,将会彻底毁灭一个人的心神! 天地之分,仙凡之别,古来有之,想不通,想不透,就要遭受魔障所困。 咕噜噜,五脏庙传来了极其不满的抗议之音,于是越发迷茫的徐言,顿时清明了起来,眼中的迷茫也被肚子的叫声轰击得半分不剩。 什么聚散离别,什么长生之梦,只要能填饱肚子,徐言认为比什么都强,至少吃饱了,他才有力气去守护那些友人亲人,去追寻更强的境界,而吃不饱的话,别说修行了,连站都会站不稳的。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这才是小道士的执着所在,填不饱肚子,就算给他个神仙坐他都不会要的。 街边开着一家张记面馆,站在门前就能闻到面香,油泼的烫面,撒上辣子葱花儿,再淋点麻油,加个卤蛋,撇一勺老汤,那滋味,想一想都会五指大动。 嘿嘿一笑,看到美食的徐言立刻将烦恼抛诸于九天之上,大步迈进了张记面馆。 “大碗的泼油面,先来两碗!” 听到客人吆喝,店小二赶紧挑了张挨窗的干净桌子,徐言大大咧咧地一坐,等着吃自己的热面。 张记面馆在京城里总共有六家,几乎每一条热闹的大街上都有这家面馆,可见这家的生意有多好,宽敞的大屋里,排列着几十张桌子,刚到饭点儿,已经没有几张空位置了。 这家的汤面徐言吃过,味道的确是一绝,正好饿了,自然要来大吃一顿。 坐在窗边,徐言随意看了眼店里的食客,发现今天来吃面的都挺饿,一个个闷头猛吃,狼吞虎咽的,而且大多人都撸着袖子裤管,大襟别在腰间,这种打扮,很明显是干力气活的模样。 虽说是劳力,不过徐言的眼睛可好使,他看得出那些人的衣服不是平常的长衫大褂,而是道袍。(未完待续。) 第326章 当受神罚 卖苦力的穷人到处可见,卖苦力的道士可不大常见,而且在京城里的道?33??,基本全都是太清教的弟子门徒。 那群道士差不多得有上百人,坐在店铺的最里侧,正在狼吞虎咽,到是没人看到徐言这位法师大人进来。 想起最近玉龙道场的兴建,徐言算是知道这群太清教门人刚才干什么去了,一定是在道场干完活,跑回城里吃饭的。 玉龙道场虽然专门雇佣了工匠修建,太清教的道士也会时不时的被派去帮忙,在面馆遇到这些人并不奇怪,徐言也没在意,没看见他这位法师更好,他巴不得落个清闲。 等面的功夫,徐言觉得自己吃完饭该回家了。 庞红月那个烦人的表姐应该早走了,徐言躲清静躲了一天多,算算日子,明天晚上就是大年夜了,四大家族的东家之争将会正式开始。 回想着这几天自己动的手脚,不但挑拨了纸扇门,还将不知真相的万家给坑沟里去了,今天又将邪派准备在大年夜生事的消息告知了陈都,以陈都那种小人的秉性,这种功劳他绝对不会和国师说,先自己占了才行。 纸扇门的人去暗算万家,而许家又准备对黎家下手,黎家本就与许家结了仇,许家一动,黎家必然要殊死反扑,剩下庞家也无法置身事外,再加上太清教的插手,这样一来,四大家族在大年夜的盛事,就不叫东家之争,而是应该叫乱战才对。 想着想着,徐言嘿嘿傻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坏了…… 两万热腾腾的汤面被端了上来,徐言不在多想,抄起筷子闷头就吃,呼噜噜一阵风卷残云,别人半碗没吃完呢,他一碗连汤带水的全都下肚了。 痛快! 热面下肚,徐言觉得浑身通畅,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正要对着第二碗热面下手,忽然发现有人朝他这桌走了过来,而且顺势坐在了桌子对面。 也没抬头,徐言趴在大碗里吃着面,还以为是个拼桌的。 “言太保,一年多不见,别来无恙啊。” 一句言太保,徐言咽进去的一口面条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能管他叫言太保的,基本不是仇家,就是大齐邪派。 没想到吃个饭而已,居然遇到了熟人,徐言抬头一看,顿时怔住了。 对面之人拿着一把折扇,大冬天的虽然大普不冷,但也没热到需要扇子的地步,而且对方一副似笑非笑的安稳神态,就像一只老狼蹲在了一只兔子面前,那架势是摆了个十足。 “少门主!”徐言低呼了一声,急忙就要起身闪开,却被一柄纸扇压在了肩头。 “别动,面还没吃完呢,言太保这是急着去哪儿呢?” 说话的青年非是旁人,正是纸扇门的少门主,萧梦! 被萧梦的纸扇压住了肩头,徐言顿时浑身一颤,眼露惊惧,嘴里的半根面条都跟着渐渐滑落而下,那模样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萧梦,你想如何!”徐言看了眼肩头的折扇,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问道。 “在这异地他乡,能遇到故人,难道不应该庆祝一番么?” 萧梦十分得意,因为他进城不久,居然就碰上了徐言,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人。 “萧梦你别乱来,我可是质子的身份!” 徐言伪装的慌乱,已然逼真到无人能看穿的地步,他此时心里实际上是在大笑,可偏偏做出了一副想哭的模样,刚进来的时候徐言的确没看到萧梦,可是人家这时候蹦出来,他岂能不配合一下。 老早就想见识一番哪个不要命的敢在大普的京城当街威胁他言法师的下场,今天可算逮着一个倒霉蛋了。 “言太保说笑了,我们同为邪派之人,我怎么会乱来呢,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交代一番玉林山的经过,这顿饭,我请了。” 萧梦说话间,桌子周围已然围过来十几个彪形大汉,全是武者的打扮,就坐在前后两桌,也不吃面,气势汹汹的盯着徐言。 “你想知道什么?”徐言不住的打量着围过来的十几个纸扇门高手,道:“玉林山塌了,我捡了一条命,眼睛都瞎了一只。” “你的眼睛,是在玉林山的时候瞎的?”萧梦皱了皱眉头,他早看到徐言带着个古怪的眼罩,没成想徐言瞎了一只眼。 “其他太保都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与你有关?”萧梦的声音冷冽了起来,眼中带着寒意,道:“当初在擂台之上,言太保的手段还真是高明,连卓少宇恐怕都被你蒙骗了过去,你的五脉先天能骗得过鬼王门,却骗不了我!” 在面馆里质问徐言,萧梦仗着自己刚刚抵达筑基境的修为,当年鬼王门决选太保之际,萧梦为了拉拢徐言亲自登台,想要击败徐言,绝了他加入鬼王门的念头,没想到自己居然落败,事后萧梦越想越不对劲,他一个四脉先天,怎么能输给徐言,过了很久才猜测到徐言或许隐瞒了修为。 隐瞒修为不要紧,别说五脉先天,就算徐言现在立刻六脉齐开,他萧梦也不惧了,因为他已经吃过了筑基丹,成为了真正的筑基高手。 面对萧梦的质问,徐言更显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五脉先天?他、他们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卓少宇找死,杨歌找死,那么多太保都找死是么?言太保,你的手段还真够狠的,到了大普也不甘寂寞,居然将许敬之给废掉了,你还真有胆量啊。” 一边用折扇轻轻拍着徐言的肩头,萧梦一边好整以暇地说道:“我真的很好奇,你废了许家小公子,为什么还能毫发无损的坐在这里吃面呢,许家的人难道都老糊涂了?” 萧梦刚进城没多久,他还没来得及打听天门侯的事迹就在面馆遇到了徐言,如果让他得知徐言还有个身份是太清教的法师,恐怕他早就不会如此安稳了。 “你真想知道为什么许家不敢动我?”徐言惊慌地说道。 “是啊,我很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不知言太保可否如实告知。”萧梦仍旧一番安稳的模样,冷笑着说道。 “好,我告诉你。”徐言脸上的惊容一敛,一把抓住肩头的纸扇,道:“你揍我一顿就知道了……哎呀!杀人啦!” 比狼嚎都要惨烈的哀嚎,突然从徐言的口中炸起,随后萧梦就呆涩的看着自己把自己打飞出店外的徐言,他那把折扇都还没用劲儿呢,徐言就自己飞了出去,不但飞出去,一路上还撞翻了好几桌。 当徐言在面馆门口狼狈地爬起来之际,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丝坏笑,随后带着满身灰尘,手指颤抖的点指着萧梦,当街断喝:“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汝等贼子胆敢殴打太清法师,当受神罚!”(未完待续。) 第327章 萧梦的劫难 神罚是什么东西,萧梦不知道,他只知道徐言好像疯了一样自己把自己?33??了出去,而后还不跑,站在门口发神经。 带着十余名纸扇门的高手,萧梦此时已经追了出去,在街头将徐言团团围住。 “少在这装神弄鬼,太清法师?你还真当自己是道士了?” 徐言说的那句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让萧梦想起了太清教的教义,不过他可不信徐言会与太清教的法师有什么关联,萧梦不会在大普的街头杀掉徐言,他只是要逼问一番玉林山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已,顺便为他的好友许敬之报仇,给徐言一份今生难忘的教训。 眼看着就是大年夜了,在钱宗选出东家之前,萧梦可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生事,他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更决定亲自动手,将徐言拿下,然而带到僻静之地拷问。 毕竟是大普的街头,人来人往的,这一会儿的功夫,围观的人可不少了,如果让正派认出来,岂不是麻烦,所以萧梦不再犹豫,脚步一动就要动手。 还没等萧梦动手,这位纸扇门的少门主忽然发现街上的气氛有些不对。 刚才还在面馆里闷头大吃的一群劳力纷纷冲了出来,围在外围,而后是闻讯赶来的一群百姓,一个个提着扁担门栓,还有的拿着柴筐或者拐杖,看起来气势汹汹,而且全都目光不善,最吓人的是,居然有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端着个屎盆子,那眼睛瞪得,跟要与人拼命一样。 萧梦觉得好像那里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这群路人都在瞪他? “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 围观的人群里,几个衣袖裤管被放下来现出一身道袍的劳力怒吼着大喊,随后周围的人群轰然相合。 “辱我太清教法师者,当受神罚!”百十来个太清教的道士当了大半天的苦力,还没吃饱呢就遇到一群不开眼的东西,于是一个个横眉立目地断喝。 “敢打言法师,你们当受神罚啊!”一群围观的太清教教众高举着各型各样的武器,纷纷大吼。 “法师不容亵渎,你们这些歹人要欺负言法师,就从老婆子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颤巍巍的老太太当先发难,抬手泼出了屎盆子,随着那些秽物迎头盖脸的扑向萧梦,进攻的号角算是被吹响。 神罚很可怕,尤其出自老太太之手的神罚,让挤在人群里的萧梦避无可避,剑气的确厉害,只是刚刚抵达筑基境的萧梦,可没有挥剑拨雨的能耐,于是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混战中,怒极之下的萧梦连砍了十几人,一个没砍死不说,他自己也被愤怒的百姓们彻底淹没。 筑基境的高手的确很强,但也分时候。 在徐言以飞石刻意的偷袭之下,周围又是如此混乱的局面,加上那群做劳力的太清教道士大多是先天的高手,像萧梦这种生出灵气不久,至多能砍出三五道剑气的筑基境修行者,实在是挡不住潮水一般涌来的人群。 萧梦带来的十多个手下的确功夫不错,但是十几个先天面对太清教弟子加上周围的百姓,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护住他们的少门主不到片刻而已,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哼都哼不出来了。 萧梦很后悔,后悔还没弄清徐言的身份就出手。 如果让他知道徐言居然还是太清教的法师,说什么他也不会如此鲁莽,本以为这次能轻而易举的抓到徐言,没成想自己反而遭了殃。 怪不得废掉许敬之,他还能如此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晃悠,什么时候他成了太清教法师了…… 后悔归后悔,萧梦也是个狠辣决断之人,他拼了命抡着长剑想要冲出人群逃走,在大普的京城,如果落在正派手里,萧梦的下场可想而知。 萧梦的打算很好,可惜,徐言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如此混乱的局面,正是偷袭敌人的绝佳良机,一块接一块的石子出手,徐言专门往萧梦的面门咽喉和下盘招呼,没用多久,萧梦的鼻子青了,眼眶肿了,脖子红了,剑也扔了,只剩下抱头鼠窜。 筑基境打出的石头,比起先天境的石头可要恐怖数倍。 挤到近前,徐言抬起脚,这就下了死手,萧梦挺会防的,知道防住要害,但徐言的脚太黑,几脚下去,萧梦已经起不来了。 “诸位,住手吧,再打就出人命了。” 徐言看到差不多了,说了一句,可是身边没人听,尤其那群还没吃饱的太清教弟子,逮找一个纸扇门的高手就往死里打,再打一会非得全都被活活打死不可。 “住手!” 声音小了没用,徐言一声断喝,乱哄哄的场面这才安静了下来。 “神罚已降,这就是不敬神明的下场!”徐言指着萧梦等人,一副天人合一的架势,随后打稽首,道:“多谢诸位援手,除恶人即为善举,功德无限,既然恶人已然授首,自会有官家对其论罪,大家退去吧。” 法师说的话就是比别人灵,言法师都说了神罚已经降过了,这些百姓也就不再出手增加神罚的威力了,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对着徐言施礼,随后纷纷散去。 “言法师,这几个人怎么办,交给衙门么?” 百姓退了,那些太清教的道士可没走,留在徐言身边听令,其中一个小头目上前问道。 “将这群恶徒送到大理寺,一看就不是我们大普之人,让官家自行拷问也就是了。” 徐言吩咐了一句,立刻有太清弟子将十多个就快没气儿的纸扇门高手拖起来押向大理寺,等抡到萧梦的时候,徐言对着身边的小头目问道:“你们在那位法师座下听命?” “回言法师,我们是轩明塔的弟子。” 原来是陈都的人,正好,徐言心中有了计较,一指萧梦,低声吩咐身边的小头目:“先将他单独关押起来,留着交给陈法师,我怀疑他是齐国邪派的高手潜入我们大普,他的目的必然不小。” 一听邪派,那个太清教小头目的眼睛都亮了。 揍人而已,没什么功劳,可是真要抓到邪派高手,那就是大功劳了。 “言法师,我们现在将他押回藏云观么?还是先将他扣押在城里?” 小头目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询问徐言,太清教的老巢在城外藏云观,在城里可不是没有落脚地,在城里的道观大大小小的不下十处之多,全都是太清教的地盘。 “暂时关押在城内,城外说不定有他们的帮手接应。”徐言吩咐道:“明天陈法师会入城,到时候在交给他就好,走吧,带他去最近的道观。”(未完待续。) 第328章 知己 街尾就有一座太清教的道观,平日里香火旺盛,到了地方,徐言没走正门,而是从后门将萧梦押了进去。 其他的纸扇门弟子被送进了大理寺,官家如何审讯,徐言是不管,估计那位大理寺卿只要听说与他这位天门侯有关的案子,一定不会来找他过问,他只要将萧梦关押好,等到明天晚上送给陈都就行了。 徐言很有自知之明,天门侯在大普各路高官的眼里就是最大的刺头,谁会特意找他去过堂,尤其那位大理寺卿,估计恨不得辞官不做,也不想再见到天门侯了。 纸扇门的少门主被擒,这个消息徐言觉得十分有意义,不但能让那些潜入京城的纸扇门弟子拼命救回少门主,还能将身处局外的太清教也拉进这趟浑水。 还真是一场大热闹啊…… 想象着纸扇门的人与万家杀在一起的时候,再回头冲向太清教的情景,徐言不由得嘿嘿直乐,他最喜欢看热闹了,尤其是天大的热闹。 进了道观,吩咐那些太清教弟子将萧梦捆成了麻花,嘴巴堵死,眼睛蒙住,找个柴房一扔,外面留着十来个身手不错的道士把守,这还不够,徐言对着那个太清教的小头目吩咐道:“把他的腿打折,胳膊打断,顺便再把丹田毁掉。” 手折腿断,丹田被毁,这个人就算彻底废掉了,萧梦不能留,还不能现在杀掉,所以徐言只能先废掉这位少门主了。 “这……言法师,这样不太好吧?” 那小头目有些迟疑,道:“虽然他腿断手断,丹田被毁,可是他还能喊能说,能看能听啊,我认为,眼睛这种没用的东西不该留,耳朵也一样不该留,舌头最好也一并切掉,这样一来,他就再也没有威胁了,任凭他有筑基境的修为,也是再无用武之地,虽说我们是正派,但是对付邪派的高手可不能心慈手软呐。” 徐言有些吃惊,他忽然间发觉对面这个不起眼的太清教小头目,根本就是知己嘛。 “你看出他是筑基境的高手了?”徐言似笑非笑地说道。 “弟子眼拙,刚才太乱没看出来,我曾经有缘见识过一次储物袋。”小头目躬身说着,满脸的献媚模样,从萧梦身上翻出来一个小皮袋子递给了徐言,道:“法师大人见多识广,应该看得出这东西有什么用。” 其实对方不说,徐言也看到了那个小皮袋。 见到小头目如此识趣,徐言自然不会小气,接过储物袋,指了指萧梦那柄被一并带回来的长剑,道:“这袋子是不是储物袋暂且不论,里面应该装着些邪派之人的赃物,本座先收下了,至于那柄染了粪的下品法器,你自己留着好了。” 萧梦的储物袋被收在身上,不过长剑上可沾满了那位老太太泼出去的屎粪,徐言嫌恶心没要,那小头目可不嫌弃,头点得跟鸡吃米一样连连道谢。 下品法器对于先天武者来说可是真正的宝贝,除了大家族的嫡系,很少有人能在武者的时候就拥有法器,那个陈都手下的小头目地位不高,管着百十来人而已,他是没资格拥有法器的,尽管沾上了秽物,仍旧抱着萧梦的长剑不松手了。 “既然是陈法师座下弟子,定然是名号不凡之人。”徐言没有深说,对方已经明白了。 “弟子常海,陈法师座下,就驻扎在这座长青观,管理一些杂务,年初才破开的第三脉。”名叫常海的道士施礼答道,神态无比恭敬,将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徐言呵呵一笑,道:“三脉之后,也该筑基有成了,本座观你面相似有大福之人,或许来年,你就能达到筑基境。” “借法师大人吉言!”常海的腰躬得更低了,眼里现出了一丝惊喜。 常海从徐言的话里听出了招揽了意味,如果能得到筑基丹,对他来说才是天大的好事,他可不想破开六脉,再说他也没能力破开第六脉,三十多岁的年纪才堪堪达到三脉先天,距离宗师根本遥不可及。 “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别让他死了就好,明天四大家族选东家的时候,陈法师也会到场,记住了,在东家之争开始之后,再将他交给陈法师。”徐言的笑容一敛,沉声说道:“树荫随风,忽大忽小,找个阴凉的好地方,可不太容易。” 大树底下才好乘凉,徐言说得隐晦,那位常海可听得仔细,连连点头称是。 陈都手下像常海这种小头目多不胜数,常海在陈都眼里根本一文不值,可是他如果暗中投靠到徐言这边,那可算得上开国的功臣了,因为徐言刚刚成为的法师,手下根本就没人。 常海如何取舍是他自己的事,徐言只要萧梦能在明晚被送到陈都手里就行,所以他不惜耗费一把低阶法器来拉拢住常海这个小头目。 吩咐完,徐言离开了柴房,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柴房里有落刀的响动夹杂着痛苦的闷哼,看来那个常海已经下手了,落在这种心狠手辣之人的手里,萧梦算是彻底废了。 听到响动,徐言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这座长青观。 “常海,张河,名字都不错嘛,海河是一家啊。”走出道观,徐言低声自语:“如果弄到些筑基丹,一定先给那个常海一粒,这种好帮手,难找哦。” 元山寨的张河已经算是徐言的一个心腹了,要是多了这个常海作为内应,徐言在太清教的处境或许会好转一些。 常海可不知道徐言在教主眼里的地位,他要知道徐言也是个随时可以被教主舍弃的工具,他也根本不会凑过来套什么近乎。 天色渐晚,徐言决定回庞府,先去了趟梅香楼把小黑抱出来,这才回到了庞府后宅的秀楼。 庞盈花是庞家的嫡系子弟,却并非庞万里一脉,有自家的院落居住,不会住在庞红月的秀楼,徐言回来的时候,那个讨厌的女人早就不在了。 “明珠,去后厨把肥九叫过来,姑爷今天胃口好,要吃顿好的,热水也烧上,姑爷要沐浴,忙活一天,乏累不堪呐。” 回到秀楼,徐言跟个大爷似的分派着丫鬟们,不多时热水备好,徐言舒舒服服的泡在了庞家大小姐专用的竹桶里,竹桶极大,躺在里面跟泡澡堂子差不多。 徐言回来了,庞红月却没在秀楼。 此时的庞家大小姐正规规矩矩的站在老祖宗的面前,聆听着一些关于金钱宗的戒律与修行界的规矩,在庞红月身边,庞盈花不时也会插上一嘴。(未完待续。) 第329章 红月的心事 自从庞红月回到庞家,几乎每天都会被叫到老祖宗的住处,不是传授什么功法剑决,而是学经验。 修行者的功法剑决,等庞红月到了宗门自然会学到,庞飞燕有着虚丹修为,早已年过百岁,她的经验与阅历才是真正千金难求的东西,所以庞红月这几天的任务,就是听老祖宗的叨唠。 女孩家的耐心要比男人强得多,虽然修行界的经验有时候很新奇,但也有时候很枯燥,如果换成庞少城的话,那位二少爷恐怕早就逃了,庞红月却始终乖巧的留在庞飞燕身边。 庞家人但凡达到筑基,都会被送往金钱宗,这一点庞红月也无法避免,庞红月金钱宗弟子的身份是彻底定下了,这也是庞家历来的规定。 “老祖宗,徐言他能不能也去金钱宗?”听了一天老太太的唠叨,庞红月到底问出了这个被她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一提徐言,庞飞燕还没说话呢,庞盈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横眉立目,道:“他又不是我庞家人,怎么能去宗门!红月,这次拜入宗门是你的机会,以你六脉宗师的身份,进了宗门必然是天之骄女,与那种邪派杂碎再无关联,宗门有的是才俊天才,他徐言算个什么东西。” 庞盈花对徐言是又气又恨,提起徐言她哪能有好话,恨不得老祖宗立刻将那个邪派杂碎赶出家门才好。 “表姐,你误会徐言了,其实他……” “他就是个混蛋!若不是质子的身份,我非杀了他不可。”庞盈花愤恨地说道:“你没看到当时他拿剑的模样么,在我们庞家都敢跟我动手,那种狂妄之辈早晚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红月,表姐不是没提醒你,元阴对于我们女子来说不但珍贵,还能帮我们冲击虚丹,你可不要被他蒙蔽了心智,做出什么傻事来。” 庞盈花这么一说,庞红月的脸都红了,也不好在多提徐言。 “每一个人的路,都是不同的。”庞飞燕看着两个家中后辈,和蔼的笑道:“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本是人间常事,对于修行者来说,更如家常便饭,若有缘,自然还会相聚,若无缘,又何必强求。” 庞飞燕没说徐言能不能进入金钱宗,因为她是庞家老祖宗,并非徐言的长辈,而且徐言的身份更是一个难题,就连庞飞燕也无法擅自为徐言这个来自大齐的质子做主。 庞家只是个管辖徐言的家族而已,怎能逾越皇权,擅自决定质子的去留。 庞红月其实很想徐言能与她一起拜入宗门,听到老祖宗如此一说,庞红月知道以她的能力,是带不走徐言了,只好默默的低下头,显得有些忧郁。 几月的相处,又经历留兰谷的生死相依,庞红月有些舍不下那个总喜欢惹事的坏蛋,一颗芳心此时更充满了淡淡的离愁,等到老祖宗示意今天到此为止,庞红月急忙忙返回了秀楼。 徐言一天没回来,庞红月在担心之余,也有些埋怨她那位骄横的表姐,要不是庞盈花无理在先,徐言也不会被气跑了。 一回秀楼,庞红月的担心立刻被自己秀楼里传出来的坏笑冲得一干二净。 秀楼成了一群宵小的饭堂,徐言坐在中间,左边是胖乎乎的厨子,右边是个贼眉鼠眼的瘦子,庞红月认得厨子肥九,那个瘦子她也见过,是梅香楼的护院头子,那家伙每天都在梅香楼门口耀武扬威的,庞家人或许有人不认得梅三娘,可基本没人不认得王八指了。 “看到没有,就是这种小虫子,如果一口咽下去还好,一旦要咬上一口,哎呀呀,那滋味简直是永生难忘呀。”王八指正抓着一条浑身长刺的恶心毛虫在那滔滔不绝:“先是咸的,而后会发苦,最后是一股臭味,嚼上一口,能吐个三天!” “真的假的,你吃过啊?”徐言一脸的好奇,一边吃着酒菜,一边好奇地说道:“如果在茶杯里吃出一条这种虫子,你说吃到的人会不会摔杯子?” “别说摔杯子,杀人的心都有!”肥九在一边笑嘻嘻地说道:“当年我俩小的时候家里穷,他又贪嘴,想要烤些虫子解解馋,其他的虫子还好,烤熟之后就算不好吃也不会太恶心,就这种虫子难吃,烤熟了也咽不下去。” “那就这虫子了,明天你们俩就给我抓虫子去,越多越好!到时候还要辛苦王八哥扮一回售卖茶点的小贩,你只管在许家人附近售卖,千万别把茶水卖给别人。”徐言就此拍板,一张千两的银票看都没看就甩了过去,欢喜得王八指手舞足蹈,随后三人眉飞色舞的傻笑了起来。 一番群魔乱舞的景象,正好被庞红月看了个正着。 “大小姐!” “大小姐回来啦!” 庞红月一进屋,王八指和肥九可不敢再坐着了,两人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还把房门给关好,揣着银票欢天喜地的直奔赌坊而去。 “一群牛鬼蛇神。”庞红月没好气地瞥了眼徐言,道:“明天就是东家之争了,我爹会上台比斗,你会不会去观战?”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庞红月还有些担心,徐言是被庞盈花气走的,庞红月怕徐言还在生着庞家的气。 “去呀!当然要去!”庞红月小看了徐言的气量,对于没心没肺的人来说,受气一时根本就不算什么。 “岳父老泰山登台,我这个姑爷怎能不去擂鼓助威呢,嘿嘿。”说着,徐言一把拉住了庞红月的小手,反正屋子里没人,两人又不是没亲密过。 “明天会有好戏的,你爹回来没有,明天……” 揽住女孩的手,徒然间颤抖了一下,徐言觉得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刹那的模糊,一股躁动的心绪如同火山般迸发了开来,好像心中出现了一团烈焰,灼烧着那颗年轻的心。 徐言有些痛苦的弯下了腰,庞红月本想挣开对方的怀抱,发现徐言出现了异样,顿时惊呼道:“徐言!你怎么了!” 女孩的惊呼刚刚出现,樱唇已然再度被封住,两个相拥在一起的身影就此跌向了一旁的软榻……(未完待续。) 第330章 我等你 十丈红纱软,胭脂入水寒,软榻深处,有身影缠绵不休。 徐言觉得很痛苦,好像心底憋着一股烈焰而无处发泄,被他抱住的庞红月则惊慌得手足无措。 绫罗飞舞,衣衫成丝,即将变成一片葱白的女孩,在惊慌之下抡起了手刀,于是,如同野兽般的徐言,闷哼了一声昏了过去。 大口的喘着气,庞红月的双手紧紧的护住前心,一双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带着羞愤与委屈,她本来是要和徐言商量一番即将到来的东家之争,没成想被人家占尽了便宜,险些将清清白白的身子交了出去。 庞红月很喜欢徐言,她自己也十分清楚,可是徐言这种野蛮的行径,让庞家大小姐伤心了好久,拖着碎裂的衣衫,女孩抿着樱唇看了眼昏睡的徐言,一个人默默的走上了楼去。 庞红月很为难,因为筑基之后就是虚丹之境,而女孩的元阴对于凝结虚丹有着十分有利的好处,不仅庞盈花对她反复说过元阴的重要,家中的老祖宗也曾经叮嘱过她在虚丹之前要保住完璧的身子。 纠结着徐言的粗鲁行径,坐在自己闺床上的庞红月,心里上下起伏,时而害羞时而为难,秀眉紧蹙,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被烦恼所扰的女孩,几乎一夜未眠,被人家打昏过去的徐言倒是做了一夜好梦,在梦里,他终于得偿所愿,拥着娇妻大被同眠了,只不过清早醒来的时候,才懊恼的发觉那不过是梦中的好事而已,实际上他什么便宜也没占到。 又是一年岁尾时,家家户户点花灯。 大清早就能听见爆竹声断断续续,谁家的娃子等不及黑天就开始放鞭炮了。 一觉醒来的徐言精神奕奕,浑身气血澎湃,恨不得今晚的比斗他自己上阵,替下那个儒雅又软弱的岳父泰山。 轻轻的脚步声从楼上而来,庞红月有些憔悴的俏脸看得人心中生怜。 “徐言,我快要去宗门了。” “好呀,早去宗门就能早些结丹,我们就能早些圆房了。” 对于徐言的调笑,庞红月第一次无动于衷,轻声说道:“一入宗门,不知何时还能相见,你,不会忘了我吧。” “你是我娘子,怎么可能会忘?”徐言觉得今天的庞红月有些伤感,于是嘿嘿笑道:“我会去金钱宗找你的,放心,夫君一定说话算话。” “我等你。”女孩眨了眨眼睛,小巧的嘴角渐渐勾起一丝甜蜜的笑意,不等徐言多说什么,灵动的身影已然跃出了门外。 “家里今天会很忙的,家主比斗的地方在金酒街,你可别去晚了!” 银铃儿般的轻语显得十分欢快,徐言的一句娘子,终于解开了困扰庞红月的那一份离愁,他们早已成亲,拜过天地了,那么今生就是唯一的夫妻,哪怕天高路远,哪怕万里相隔,只要这份深情不散,两颗心就不会分开。 金酒街是京城里最大的一处长街,徐言去过,街边大多是酒楼茶肆,更有许多酒坊被建立在那里。 长街尽头是一片竹林,竹林前是一个十分巨大的广场,整个广场由青砖铺成,据说多年前是禁军的演武之地,后来荒废了下来,那处广场很大,正好适合比斗。 “金酒街啊,卖茶的应该不少,希望王八指那家伙抓多些毛虫才好。” 徐言自言自语着,他昨天让王八指和肥九抓毛虫放在茶水里卖给许家人,为的是与纸扇门约定好的摔杯为号,只有杯子从许家人手里摔出去,纸扇门的人才会动手。 一个人摔杯,声音不大不说,气势还太小,或许纸扇门的人看不到,所以徐言才想了个坏主意,只要那些装着毛虫的茶水被许家子弟摔个满地,纸扇门的人除非是瞎了,否则一定能看个一清二楚。 家主之间的争夺,又正好在大年夜,整个庞府都在忙碌着,唯独徐言显得无所事事,庞红月不知去忙什么了,徐言吃罢早饭等了半天也没见自己娘子回来,他还没告诉庞红月今晚的好戏是什么呢。 不会不回来了吧? 徐言在院子里挠了挠头,将好不容易找来的绳子套上柔软的皮垫儿,做了一条牵狗的链子,而后给小黑猪套上。 今晚非比寻常,既然许家打算对黎家动手,绝对不会没有准备,所以徐言也要好好准备一番,至少把小黑带在身边,如果遇到什么灵禽异兽的,只要小黑在,他就不怕了。 必然会有一番混战,这是徐言的估算。 刚刚晌午,天色尚早,徐言忽然想起来萧梦的那个储物袋还在自己身上呢,翻找出来一看,里面居然有几块真正的灵石。 除了几块灵石,萧梦的储物袋里还有一瓶丹药,是两粒筑基丹,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了。 “原来是个穷鬼!” 徐言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筑基丹对他没用,就那么三四块灵石还太少,于是徐言对于纸扇门的财力大大的鄙夷了一番。 灵石虽少,但也是真的,徐言这次算是第一次见识到灵石长什么样了。 其实跟他那种螃蟹石没差多少,大小也相仿,每一块灵石上都有一丝丝暗淡的灵气涌动。 好奇之下,徐言在屋子里开始运转起筑基境的心法,一手掐着一块灵石,这一下可不得了,一旦沉入到修炼,徐言可就忘了时间。 一周天的心法运转之下,灵石上的灵力顿时少了一些,而徐言觉得自己丹田里的灵气变多了那么一丝,他大喜之下,就此沉浸到玄奥的修炼当中,等到手中的两块灵石彻底变得暗淡无光,最后化为齑粉之际,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不要紧,徐言顿时被惊得蹦起了多高。 丹田的灵气是多了一些,可是外面的天色,却黑了下来。 一次以灵石修炼,没有过吸纳灵气的经验,徐言不知不觉的耗费了大半天之久,他此时才明白过来,沉浸到修炼的时候,对于时间的概念几乎会被彻底抹掉,这还只是两块灵石,如果多拿些灵石修炼,岂不是一次就能修炼一天两天? 看着满天繁星,听着鞭炮齐鸣,徐言不再多想,冲出院门疾行而去。(未完待续。) 第331章 帮我个忙 大半天的修炼,如今已经到了晚上,庞红月没回来,想必始终在忙碌着有关东家之争的事宜,所以修炼的徐言根本没人打扰。 不知错没错过争斗,徐言心中焦急之下,在庞府里直接动用了身轻如燕。 庞府极大,经常能看到下人走动的身影,姑爷在家里飞奔可没人敢管,只不过跑着跑着,徐言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彻底停住。 一时着急,徐言把小黑都给忘了,眼看着快到大门,只好跺了跺脚,转身返回秀楼。 今晚十分凶险,所以徐言必须要带着小黑,如果等不到庞红月徐言决定去找庞飞燕,没想到自己的修炼居然误事,即将发生的混乱,除了他之外,庞家人根本不知道。 带着焦急的心绪,不多时徐言又回到了秀楼,拉起小黑就走,只不过这一次徐言走得不快,而且眉峰也被缓缓蹙起。 第一次跑得太急没有注意,返回的途中,徐言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 有些庞府的家丁在运柴火,而且是整车整车运的。 大普的确四季如春,但是冬天也不热乎,尤其年关这月许的时间,不仅大户人家,小门小户的都要生火,或烧火炕或燃起火盆,这样家里才不会太冷。 用柴火取暖,可不是庞府这种世家豪族的做法,庞府有专门的火盆,里面燃着空心的煤块,即便购买柴火也不会一买好几车,而且还是在晚上送来。 有古怪! 徐言在心中暗自沉吟的时候,正好有一辆运木柴的马车经过。 随意打量了一番那个拉车人,徐言若无其事的与其擦肩而过,只是目光中已然带起了一丝冷意。 赶车的,是个先天武者! 领着运柴马车的庞府下人可看不出来拉车人的身手,但是徐言的眼睛够毒。 那拉车人脚步稳健,气息绵长,再以左眼扫了眼对方那只在虎口处明显遍布老茧的右手,徐言基本能断定,那个拉车的,根本不是卖柴的,而是个先天高手。 拉这么多柴火,这是要放火啊…… 趁着庞家人为了家主比斗而赶往金酒街,有人准备火烧庞府,这便是徐言的推断。 难道是为了将庞飞燕从金酒街引回来? 猜测着幕后之人的用意,徐言觉得这把火真要放起来,庞飞燕或许真能被大火引回庞家,许家也正好趁机对黎家发难。 难不成,许家的虚丹高手没来? 想到这里,徐言已经有了底气,想要在庞家放火的除了许家就没别人,既然许家要引开庞飞燕,那就说明许家在宗门的虚丹高手根本就没在,要不然许志卿也不会如此忌惮庞飞燕的存在。 火还没烧起来,说明东家的争夺还没开始,徐言不由得安心了几分。 “想放火么,我帮你们啊……” 低声自语了一句,徐言的嘴角挑起一丝冷笑。 庞飞燕如果留在东家之争的现场,的确有些碍事,有虚丹强者在,纸扇门就算动手也未必会使出全力,只有庞飞燕离开,纸扇门才能毫无顾忌的动手杀人。 徐言决定帮帮许家和纸扇门,将这场大火提前点起来。 徐言不能点火,他还要去金酒街呢,原本想要让肥九那家伙帮着早些点火,在路上正好看到一个更加适合放火的人选。 杀人放火,只有山匪最为拿手。 被徐言看中的人,正是来庞家报账的张河,身为镖局掌柜,年底这一天,张河与庞家其他的掌柜一样,是要来庞府拢账的,因为庞红月突破到了筑基境,即将进入宗门,所以镖局的事已经转交给了大管家,张河刚刚在大管家那里出来,正准备回去过年呢,就看到徐言在对面的凉亭里冲他招手。 “姑爷,您有何吩咐?”张河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今年的京南镖局盈利不错,刚才他还被大管家夸了一顿,又奖赏了几百两的银子。 “顺路施主,如今破开了几脉啊。”徐言好整以暇地问道。 “一脉,嘿嘿,或许明年能破开第二脉。” 张河心里挺美,因为他已经成功破开了第一脉,这就像水到渠成,只要有破开第一脉的经验,就有信心破开第二脉甚至第三脉。 徐言点了点头,掏出一粒早就准备好的丹药递给了张河,道:“只要能破开一脉,就算踏入先天之境了,快些修炼吧,三脉一开,你就吃下这粒筑基丹。” 张河一边接过丹药一边抠着耳朵,他之前没太听清,问了一句:“言哥儿,这是什么丹?” “筑基丹。” 徐言重复了一句,张河这次听清了,差点把手里的丹药给扔出去,只觉得那粒小小的丹药好像烫手一样。 才破开一脉而已,就能得到筑基丹,这得多好的运气,张河现在恨不得给徐言磕几个头,再大哭一顿,最后问上十遍这丹药真是给他的么。 “帮我个忙,筑基丹就是你的了。”徐言低声说道。 “言哥儿你说!刀山火海我张河不会皱皱眉头!” 张河也是山匪出身,五六年的山匪生涯,让他这位原本的账房先生早就变得决断狠辣,在筑基丹的诱惑之下,就算让他去杀人他都不会犹豫。 筑基丹对于那些真正的修炼奇才一点用没有,不但没用,反而与毒药相当,可是对于张河这种三十多年才能勉强破开一脉,再过个三五年都未必能破开三脉的人来说,那就是真正的仙丹灵药,只要让他能成为筑基境的修行者,杀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筑基境不仅超脱了凡人,还会拥有能活到百岁的强健体魄,为了长寿而去杀人,这笔买卖对于山匪们来说实在是太值了。 看到张河眼神中的贪婪与决然,徐言点点头,低声吩咐:“半个时辰之后,给我烧了庞府!” 噗通一声,之前还一脸狠辣绝然的张河直接瘫在地上,捧着筑基丹颤抖着说道:“言哥儿你饶了我吧,让我去杀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没什么,烧了庞府,大小姐还不得把我给烧了啊,哪还有命吃什么筑基丹!” 张河在庞家镖局当掌柜也有些年头了,他深知庞家这种庞然大物根本不是他这个小小掌柜能惹的,这要在庞家放火,烧不死人他都死定了,真要烧死几个,庞家的高手都能把他给撕碎了。(未完待续。) 第332章 金酒街 虽然有山匪的几年经历,杀人越货张河不怕,但是在四大家族的庞家放火,他可不敢。 为了让张河放心,徐言只好交代一下。 “你不放火,自然会有别人放火,庞家混进来了外人,只要你在放火之前赶走屋子里的活人,庞家这么大的豪族,还怕你烧几处房子么,放火是为了救人,等着别人放起大火,可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徐言这么一说,张河顿时精神了起来,他可不笨,能爬到镖局掌柜的地位,靠的就是个机灵劲儿。 “言哥儿,你不会害我吧,真有人要在庞家放火?”张河疑神疑鬼地问道。 “你值得我去害么?”徐言臭了对方一句,听得张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一个小掌柜的,的确不值得徐言害他。 “那好,我找几间没人的仓库,半个时辰之后,庞家一定浓烟滚滚,火势滔天!”张河咬了咬牙,又问道:“言哥儿,那些混进庞府的外人怎么办?” “不管他们,你去通知大管家,就说府里遭了贼,放火之前先让庞家人乱起来,省得一个个住在屋子里没有准备,再被烧死了。” “这事儿好办,我一定办妥。”张河狠狠地点了点头,将那粒筑基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记住,半个时辰一过,庞府必须要起火,绝对不能晚了!” 徐言再次叮嘱了张河一番,而后牵着小黑出了庞府。 只要庞家不烧死人,就算整座庞府烧没了都无所谓,以庞家的家业,根本不差一座大宅,徐言这番安排已经算比较稳妥了,至于会不会出现意外,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金酒街的尽头,自从夜幕降临,宽敞无比的青石广场周围已然聚集起人山人海,连一旁的竹林里都站满了人。 五年一次的钱宗东家之争,算得上今年最大的一次热闹,吸引来的各方势力数不胜数,更有无数百姓兴致勃勃的看着热闹。 广场上临时搭建着两座一样大小的木台,半人来高,十丈长短,四角点着巨大的风灯,照得木台上亮如白昼,除了四大家族真正的高手之外,没人敢靠近木台十丈以内。 四大家族的家主全都有筑基境的修为,筑基境的高手一旦比斗起来,剑气纵横之下,十丈开外都能开石裂碑。 离着近了看热闹那是找死,真要人家一道剑气飞出来,砍死都没处去伸冤。 除了两座木台附近是一圈无人之地,广场的周围几乎站满了人,为了这次争夺东家的比斗,衙门特意派出了军兵镇守,人太多,这要是乱起来,踩死人都有可能。 有官府出面,周围的百姓们看热闹看得更加理所当然了,不时指点着四大家族的方向议论纷纷,甚至有不少赌坊在开庄押赌,赌注最高的已经超过了万两白银,还有那些调皮的孩子们,时不时的在广场外围或者竹林里点起爆竹,卖点心小吃的商贩穿插在人群之间,叫卖声不绝于耳。 大年夜里,金酒街的尽头堪称满京城最为热闹的地方了。 徐言离开庞家抵达金酒街,用了只有一刻钟,当他看到两座木台上空空如也的时候,这才长出了一口大气。 没晚就好。 虽然到了地方,徐言却发愁了。 人太多,堪称人山人海,四大家族的人早就占据了各自的位置,距离木台不远,徐言来得太晚,想要进去就只能挤。 没办法,徐言总不能高喊自己是太清教法师,那样一来肯定能让出来一条通路,但是隐藏在人群里的纸扇门门主,可就会生疑了。 为了自己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大计,徐言不得已之下,开始在人群中穿梭,遇到个戴着皮帽的老汉还把人家的帽子给抢了来,扔下几两碎银子,那老汉先前大怒,后来喜笑颜开,一个劲的作揖。 把皮帽扣在头上,加上那个不伦不类的眼罩,徐言认为只要不来个正对面,萧雷是认不出自己的。 当徐言在人群中好像个泥鳅一样往前挤的时候,一座木台上已经站定了一人,正是许家的家主,许志卿。 等了一天多,许志卿也没等到万大财来说明真相,到了这时候他也不能再开口询问了,为了给万大财留些颜面,而且他根本不相信万家会背叛许家,所以许志卿决定等这场东家之争结束之后,在与万家提及许少闫之死。 许志卿宁可相信万大财有不得已的苦衷,也不愿意在这种东家之争的紧要关头伤了两家的和气,至于纸扇门这个盟友,许志卿更是早有打算。 登上木台,许志卿扫了眼四周,目光显得阴沉冷冽。 这番钱宗东家之争的开场词,四大家族还是要说上几句的,本该由庞万里这个现任东家来上台说话,可是直到此时庞万里也没出现,许志卿这才代替庞万里登上了木台。 看到许家的家主登台,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五年一次,东家之争,是我钱宗历来的规矩,这一届也不例外。” 许志卿气沉丹田,洪声喝道:“我钱宗既然是江湖宗门,大普正派,这次比斗,就有请三山五岳的江湖朋友做个见证,号令正派,掌管钱宗,大普第一门派的这份荣耀,很快就会见分晓!” 一声见分晓,许志卿的目光徒然掠过一层寒意,拔剑在手,昂首立于木台之上,那架势看起来十分惊人,木台不远处的许家阵营顿时爆出一阵欢声雷动。 别人眼中的惊人,在徐言眼里就是唬人了,因为许志卿的气势的确不凡,可惜他的对手连影子都没有。 钱宗东家之争,规矩十分简单,先两两对阵决出胜者再进行最后的一局争夺,最后一局谁胜出,谁就是下一任的东家,也就是说,一位家主只要连胜两场,就是钱宗的东家了。 规矩虽然如此,但是四大家族的人都知道,五年一次的钱宗东家之争,其实只有一场而已。(未完待续。) 第333章 选东家(上) 庞黎许万,四家豪族,支撑起钱宗的四方庞大的势力,然而四大家族可不是一条心,庞家与黎家多年交好,许家与万家共进同退。 说是四大家族,其实真正算起来,也就是两家而已,所以近年来的东家之争,四大家族只比斗一场,分别是庞家对许家,黎家对万家。 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已经持续多年了,黎家与万家的对决,不过是让旁人看场热闹,真正决出东家的,是庞家与许家之间的胜负,不管两家谁胜出,都注定会是下一任的东家,无需再与黎万两家的胜出者进行比斗。 四位家主的对决会在同时开始,这也是为何要搭建起两座木台的原因。 徐言好不容易挤到庞家的地盘,混在庞家子弟的后面,倒也没人注意他,这时候黎家的家主与万家的家主已然分别登上了另一座木台,黎景田面色阴沉的盯着万大财,一句话不说,就等着即将开始的对决,而万大财则是一副浑然不惧的模样,根本没把黎景田看在眼里。 长孙的尸骨找到了,而且黎景田断定是许家人所为,偏偏他没有确切的证据。 如果向许家宣战,没有庞家的支撑,黎家必败无疑,而一旦引起家族征战,后果将不堪设想,黎景田被宗门就此驱逐都有可能,所以为了家族,他不敢对许家真正动手。 仇家就在眼前却无法拔刀相向,这种憋闷的感觉,让黎景田在短短月许之间变得越发苍老,然而黎家的这位老人仍旧挺直了脊梁,准备与万家的家主恶战一场。 黎景田要趁着这次东家之争的时机,把对于许家的愤怒,倾泻到万家的头上,哪怕废掉一个万大财,对于许家来说也是一种重创。 身为家主,无法一意孤行,因为他们肩上的胆子太重,身后的家人太多,如果黎景田不是家主,他绝对会找许志卿拼命。 黎景田与庞万里的处境十分相似,这位清瘦的老者,只能将怒火与悲愤全都憋在自己的心里。 黎万两家的家主已然登台,庞家的家主仍旧不见踪迹,台上的许志卿已经不耐烦了,点指庞家的方向,洪声断喝:“是不是庞万里不想做这个家主了,他是东家,到现在还不来,难道想要拖到明天,再做一年的东家不成!” 面对许志卿的咄咄逼人,庞家人愤怒不已,庞少伟比较稳重,没说什么,庞少城可不干了,怒道:“谁稀罕什么东家之位,许志卿你别急,我爹马上就到,你等着挨揍吧!” “好哇,我等他来揍我。”许志卿冷哼了一声,目光阴沉的扫了眼坐在庞家人群里的那位老妇人。 庞飞燕的存在,始终是许志卿的忌惮所在,如果庞家没有虚丹强者,这五年来,许志卿都有把握将庞家挖空一半,即便如此,在他暗中的收买之下,庞家不知有多少人已经归附在许家的门下。 想起被自己收拢的几个庞家嫡系,许志卿暗自得意不已。 那几个人的身份可不低,有一个还是庞万里的堂兄,如果这一次能夺到东家之位,许志卿觉得自己在五年之内,一定能搞垮庞家。 许志卿的小人得志,黎景田的暗自悲愤,万大财的浑然不惧,三位家主的神色徐言是看了个遍,他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庞万里还没来。 庞红月站在庞家队伍的最前列,女孩的身影虽然娇弱,可是腰背却站得笔直,作为庞家家主的女儿,庞红月对于父亲始终存在着一种崇敬,哪怕她那位父亲在这五年来谨小慎微,甚至称得上唯唯诺诺。 庞红月十分清楚,她的父亲,绝对不是一个软弱的人,那是个曾经笑傲过齐普两国武林界的强人,虽说不是六脉宗师,但也足足破开了五脉,后来娶妻生子,庞万里觉得自己成为宗师的梦想越发遥远,这才以筑基丹成为了修行者。 父亲不该懦弱,也不会懦弱! 在女孩的心里,父亲,永远是最强大的人,哪怕他们瘦小,哪怕他们软弱,但是,他们总有一天,会爆发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庞红月的这种感觉,放在她两位哥哥的身上就显得淡薄了太多,儿子是需要坚强的,女儿才需要父亲的守护,在庞红月年幼的时候,庞万里也的确一直守护着这个唯一的女儿,哪怕庞红月生病,庞万里都会日夜看护在身边,连丫鬟都信不过。 庞万里最为溺爱这个女儿,不过自从当上了钱宗的东家,庞万里对于庞红月的溺爱好像也变得越来越少了,直至许敬之险些让庞红月受辱,庞万里都没有因此与许家反目。 庞红月本是个乖巧的孩子,她理解父亲的苦衷,但是她并不知道,在她父亲的眼里,她这个女儿的重要,始终没有变过。 妻儿老小,血脉家人,如果连女儿都守护不住,又谈得上什么男人呢,所以从远处的黑夜里走来的那个男人,再也没有了五年来被他凝固在脸上的谦和笑容,也没有了那股稳重的家主之风,而是倒提着一柄七尺长剑,虎步龙行,就那么从夜幕里一步踏了出来。 人群自动分出了一条通路,沿着这条笔直的大道,面色有些苍白,胡须驳杂的庞家家主,纵身跃上了木台。 当庞万里略显疲惫的身影出现在木台的时候,混在庞家队伍里的徐言就是微微一怔。 好重的杀气! 徐言察觉不到庞万里身上的杀气,他是看出来的,因为在他的左眼里,庞万里的浑身涌动着一股与灵气完全不同的气息,那股气息如刀似箭,锋利得令人心头发寒。 或许连许志卿都感觉到了庞万里那一身萧杀的气息,他不由得连退了两步,狠狠地一瞪眼,才勉强停住了后退的脚步。 到得台上,庞万里有些怪异的对着周围抱了抱拳,而后对着庞家的方向深施一礼,看到家主施礼,庞家人全都愣了,庞飞燕则猛然皱起了一双白眉。 “庞家不孝子万里,今日卸下钱宗东家之职,此战过后,就此退出庞家。” 木台上的庞万里目光一凝,高声喝道:“今夜一过,我庞万里不再是庞家家主,与庞家,再无牵连!”(未完待续。) 第334章 选东家(中) 庞万里一句与庞家再无牵连,听得对面的许志卿豁然一怔,听得庞家人更是目瞪口呆,很快,周围的人群一片哗然。 只要离开这座木台,庞万里不但卸下了钱宗东家的身份,还就此脱离庞家,他竟是连家主都不做了,更将自己从庞家分割了出来,成了孤家寡人。 脱离家族非同小可,除非是犯了大事不想牵连家族,否则没人会愿意脱离豪族。 听到庞万里的这番话,庞红月已经彻底怔住了,她的两个哥哥也是一样,庞家人大多都感到不可思议,以为庞万里疯了,但也有些窥视家主多年的喜出望外,觉得机会来了。 没人知道庞万里为何要脱离庞家,人们在疑惑之余,开始议论纷纷,只有坐在远处的庞飞燕,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这位庞家的老祖宗,或许是唯一知道庞万里为何要脱离家族的人。 庞万里的决定,将徐言也惊得瞠目结舌,不过很快徐言就明白了过来。 五年前丢失的那批神武炮,算是庞万里背上的一口大黑锅,压得他这位家主兼东家五年来喘不过气,如今五年的东家终于坐到头了,庞万里索性连家主都不要,脱离庞家,为的是抛去所有的束缚,为的是将那口黑锅从庞家一并带走。 他要拼命? 徐言觉得自己的那位便宜岳父,好像要爆发出所有的愤怒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又能让身为男人的徐言感觉到一种共鸣。 “东家之争的规矩,生死由命,许家主,请了。” 庞万里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向他的对手抱了抱拳,长剑缓缓抬起,指向许志卿的脑袋。 “奉陪到底!”许志卿目光骤冷,抬手间长剑出窍,只听他厉声暴喝:“金罡剑法!” 毒蛇般的剑气已然被许志卿猛然刺出,直取对方的咽喉要害,出剑之际,许志卿的身影变得飘忽不定,脚下连踏七步,在木台上留下了七个脚印,脚印越来越深,最后的一步竟是深达半尺。 剑法的施展,说明许志卿动用了全力,他吼出的金罡剑法,正是来自金钱宗的高深剑道,共分三层,筑基境的门人弟子至多能修炼第一层,因为从第二层开始,施展金罡剑法就必须要掐动剑决了。 筑基境的修行者无法御剑对敌,只能以剑气来争斗,尽管如此,筑基高手的剑气也十分惊人了,再加上剑法的运转,许志卿顿时气势如虹,彷如下山之虎。 许志卿出手可就不再留情,面对强敌的猛攻,庞万里运转灵气,同样施展出金罡剑法,他和许志卿都是金钱宗的人,剑法如果一样,那么拼的只能是各自灵气的深厚程度。 这边庞许两家的家主一交手,另一座木台上的黎景田与万大财也同时战在了一处,这二位虽然不像庞万里与许志卿那么拼命,但是一样斗得惊险万分,全都出了全力,也下了死手。 两座木台,四人争斗,这番筑基高手的拼杀,引得周围的人海随之沸腾了起来,一阵阵的惊呼与叫好声不绝于耳,站在人群里几乎听不到别的,只能听到海浪般的嘈杂。 打斗的只有四个人,可是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官府不惜派遣了军兵维护秩序,穿着军衣的兵丁足有上千之多,可见这次钱宗的东家之争,究竟热闹到了何种地步。 四大家族的人全都在木台的附近,徐言站在庞家队伍的后边,身后是数不清的人头攒动,木台上的刀剑之音徐言都听不到了,他觉得自己陷入了汪洋大海一样。 庞万里与许志卿交手的速度极快,徐言为了看清两人的动作,不由得渐渐瞪起了左眼,筑基高手真正的拼杀,他也是第一次见识,不过看着看着,徐言的眉峰开始紧紧的锁了起来。 他的便宜岳父登台的气势十足,但是想要战败许志卿,有些困难。 许志卿修炼的年头比庞万里多,灵气自然比庞万里要浑厚,如果一直这么打下去,庞万里非得落败不可。 除非拼得个两败俱伤,否则庞万里的胜算实在不大。 算了算时间,徐言不在多看台上的比斗,开始往庞家的队伍里挤。 与张河约定好的半个时辰就快到了,徐言需要把这个消息通知庞家的老祖宗才行,庞飞燕离开金酒街可以,可是回来晚了的话,那就麻烦了。 很快,徐言挤到了庞家队伍的中间,趁着没人注意,他在庞飞燕身边低低的说了一句:“家里失火,老人家快去快回。” 说完这一句,徐言无声无息的又挤了出去,混在庞家对方的后方。 庞飞燕好像没听到一样连头都没回,仍旧安稳的坐在椅子上,看不到老太太的脸色,不过徐言能确定庞飞燕已经听到了,因为那位庞家老祖宗捏着拐杖的手,明显青筋暴起。 通知了庞飞燕,徐言终于安心了下来,接下来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以左眼扫向许家队伍的方向,徐言能看到王八指的身影正在许家人附近晃悠,王八指倒是会打扮,扣着个瓜皮帽,端着个大茶盘子,一脸讪笑,看起来就是个卖茶的小贩。 昨天徐言已经和王八指说好,在比斗即将结束的时候将加了毛虫的茶水卖给许家子弟,等他们喝出了毛虫,台上的比斗也就结束了,正好是纸扇门出手的大好良机。 王八指办事还算靠谱,徐言暗自点了点头,又开始在人群里寻找太清教的人。 太清教三大法师会在这次比斗中到场,只要陈都一到,常海会将萧梦交给他,到时候纸扇门的人一旦发现他们的少门主落在太清教手里,必然会拼死营救,金酒街的一场大乱是免不了的。 为了这次大乱,徐言可没少下力气,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坑人而已,顺便再趁乱将许志卿与万大财那两个老贼弄死。 木台上,庞万里与许志卿的打斗越发惊险了起来,剑光缭绕,剑气纵横,庞万里的招式变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渐渐的,那位庞家的家主彻底放弃了防御,不管不顾的猛攻了起来。 看到便宜岳父的招式改变,徐言对于自己之前的猜测也越发肯定了起来。 庞万里果然是要拼命了!(未完待续。) 第335章 选东家(下) 筑基境的高手一旦拼命,下场绝不会太好,徐言有些替庞红月担心了起来,如果庞万里真要战死,庞红月一定会伤心欲绝。 紧张的气氛开始在金酒街弥漫,极远处,偌大的庞府内也开始骚乱了起来,一些无人的库房燃起了零星的火苗,已经有下人开始奔走呼喊,现在的火势还不大,不过发现着火的地方很多,用不了多久火势一定会冲天而起。 徐言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混乱,他渐渐捏起了双手,心中那团始终没有熄灭的火焰也渐渐升腾了起来,这股烦躁的感觉一旦出现,徐言恨不得现在就出手击杀几个强敌,心绪的烦闷加上身体的异样,让他不由自主的咬起了牙关。 “侯爷,原来你在这呢。” 正当徐言觉得浑身燥热,有力使不出的时候,身旁有人惊喜地说了一句,看了眼来人,徐言心头的火焰仿佛瞬间被一盆冷水泼灭。 “侯爷找到婉儿的大恩,易鸣这辈子都会记在心里,等侯爷有暇之时,一定要与侯爷大醉一场!” 说话的,是黎家的黎易鸣,这位倒是眼尖,在黎家的队伍里老远就看到了徐言,这才挤了过来道谢。 黎易鸣的道谢,徐言没有理会,让他心头发冷的,是他自己这次筹划的计谋。 自从看见黎易鸣,徐言觉得自己的计划里好像出了一些纰漏。 当时在坊市客栈,徐言假扮许家人骗过了萧雷,让纸扇门放弃黎家转而对付万家,他曾言明黎家已经投靠了许家,而黎易鸣的突然出现,让徐言想起了被许家暗中害死黎易先。 这种杀掉对方嫡孙的大仇,不可能轻易被化解,那么黎家投靠许家的谎言,就会出现一个致命的漏洞。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徐言的确聪明,但他的阅历还没达到老奸巨猾的地步,而且当时萧雷的信任,让他更加相信自己的言辞能够轻易骗过纸扇门,从而让纸扇门杀向万家。 黎易鸣还在一旁说着什么,不过徐言一句也没听清。 他现在觉得自己一手推动的这番庞大的计划当中,不仅出现了一个漏洞,还隐隐存在着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徐言有一种直觉,这个不太对劲的地方,或许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危机。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当徐言沉入思索的时候,木台上的比斗已经到了最为惊险的时刻。 庞家队伍的最前方,庞红月的双手已经捏得毫无血色,眼睛里充满了惊骇,她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犹如疯魔了一般,只知道进攻却再无防守的父亲。 “丫头,你爹变得年轻了……” 庞红月的身旁,只有一只手臂的壮汉唏嘘着说道:“现在的庞万里,与三十年前的庞万里很像,为了守护或是复仇,都会一往无前,不击败对手决不罢休。” 林中义不但是庞家镖局的总镖头,还是庞万里的挚友,他所了解的庞家家主,注定与庞红月眼中的父亲有所不同。 “守护?林叔,爹爹放弃了家主身份,难道是为了守护庞家?”庞红月万般不解的问道。 林中义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他不是在守护,而是在复仇啊……” “复仇?” 庞红月更加迷茫了,然而下一刻,女孩惊诧的俏脸变得更加苍白。 如果庞万里为了复仇才变得如此疯狂,那场仇恨一定是庞万里心底最深的伤疤,庞红月并不知道父亲有何仇恨,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自己险些被许家人暗算。 父亲是为了女儿的险些遇害,才变得如此疯狂愤怒! 庞红月想到这里,双眼里不由得泛起了泪痕,父爱如山,那座山被家族的担子压得太久太深,可是一旦束缚尽退,那座山,就会喷涌出无尽的怒火。 林中义说得没错,庞万里的疯狂与愤怒,的确来自他自己的女儿。 许家的卑鄙,身为家主与东家的庞万里只有忍让,可是如今,那个男人再也不是东家,甚至脱离了庞家,为的,就是要与许家算一算这笔旧账! 轰!!! 全力施展的剑法,带上了压抑太久的怒火,庞万里徒然爆发出的勇猛,将许志卿逼得连连倒退,两把长剑带着锋利的剑气轰击在一处,许志卿被震得倒飞了起来,庞万里则硬生生以真气压住了自己的身形,再起剑芒,豁然突进。 动用真气压住自己的身体,代价将会是真气错乱从而引起极重的内伤,为了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庞万里不惜重创自己,换来了一份杀敌的时机。 嗡! 长剑似龙,剑气如虹,紧随而至的剑风,几乎刮得许志卿的老脸生疼,他大惊之下,不计代价的催动灵气,以剑抵挡。 轰! 再一次的两剑相击,许志卿的身体直接被轰进了木台,半人多高的木台十分结实,底部全都是木桩,许志卿砸进了木台,庞万里也被对方的剑气震到了一旁。 不等许志卿爬起来,疯魔一般的庞万里再次扑了过来,一剑刺下,扎在了许志卿的肩头,而许志卿猛然挑起的长剑,也抵住了庞万里的肚腹。 打斗到现在,两人的灵气差不多消耗没了,勉强还有最后一次催动剑气的机会,许志卿只要用出剑气,庞万里的肚子上必然会被开出一个洞,而庞万里的长剑动上那么一动,许志卿的膀子连着胳膊也会全都被切下去。 “庞万里!你想同归于尽么!你别忘了,我们都是金钱宗的执事弟子!”许志卿咬着牙恶狠狠的吼道,他可不想丢只胳膊。 “我当然没忘。”庞万里的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语气偏偏冷静得骇人,他缓缓说道:“你敢害我闺女,我就要你的命。” 简单的话语,冷漠而低沉,除了许志卿,没有第二个人听得到,而听到这句话的许志卿,眼神里立刻泛起了无尽的惊骇。 噗! 两个人,两柄剑,两股同时运转的灵气,两道锋利的剑气在下一刻同时切进了敌人的身体。 木台上空空如也,以人们的视线根本看不到砸进木台里的两人,不过人们却看到了鲜血四溅,也听到了许志卿的惨叫与庞万里的闷哼。 庞万里的确想要许志卿的命,他全力切下的长剑,最终被洞穿的肚腹所影响,从许志卿的肩膀堪堪切了过去,切下来一条手臂,却没有切下许志卿的脑袋。 木屑翻飞之间,两道血淋淋的身影同时冲上了木台。 庞万里捂着肚子的手微微颤动着,有血迹不断的顺着五指冒出来,而许志卿则脸色惨白,一只手连着膀子都消失不见,肩头处咕噜噜的鲜血直流。 “庞万里,你有种!”许志卿的身子晃了晃,有些站不稳了,他开始急急的后退,竟是打算离开木台。 庞万里疯了,这是许志卿的断定。 为了一个女儿拼命,那根本不是豪族的做法,在他们许家,将亲生的女儿拿去交换更多的财富或者地位才算正常,男丁才是家族的传承所在,只要能得到大量的好处,哪有人会在乎女儿的生死。 许志卿被重创,庞万里伤得更重,但他仍旧跌跌撞撞的往前迈着脚步,看似疯狂,眼底却是无比清明,或许在那份清明中,还隐藏着淡淡的哀伤。(未完待续。) 第336章 黎易先之死 作为一个男人,妻女是需要守护的。81 中Δ┡文网 庞万里已经在五年前失去了他的妻子,在几月前差点又失去了他的女儿,他十分清楚女儿的脾气,如果被许敬之得逞,庞红月一定会与对方同归于尽。 一个许敬之根本不敢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庞万里十分肯定,唆使许敬之的,只能是许志卿,所以在今天,他决定亲手斩下许志卿的脑袋! 登上木台,庞万里本是为了报仇而来。 庞万里的目的,许志卿觉得有些晚,不过还好,仗着他深厚的修为,庞万里即便拼命,也未必能杀得了他。 两败俱伤的局面已然注定,如此重的伤势,两人根本无力在拼杀,许家有高手已经迎向了许志卿,而庞红月第一个跃上了木台,奔向摇摇欲坠的父亲。 庞许两家的比斗差点同归于尽,黎家和万家的争斗一样没好到哪去。 黎景田伤得不轻,一条腿鲜血淋漓,万大财肥胖的肚子上被划出了两道深深的伤疤,肥肉往外翻翻着,看起来触目惊心。 两场比斗,结局全都是两败俱伤,这种局面在历年的东家之争从没出现过。 出人预料的结局,不但四大家族的人目瞪口呆,连周围的人群也变得鸦雀无声,筑基高手的打斗的确精彩,但也太过血腥残忍了一些,有胆小的甚至被吓昏了好几个。 “那边冒烟了,走水了么?” “北边,看着好像是玉福大街啊。” “老李,你家住在玉福大街,赶紧回去看看吧。” 远处的火焰,让人群躁动了起来,有人惊讶地说道:“火势不小啊,谁家走水了,不会是庞家吧?” 庞府,就坐落在玉福大街。 远处的火势很大,伴着阵阵浓烟,这时候庞家队伍中有一道身影拔地而起,踩着那跟龙头拐从人群上空飞了出去,正是庞家的老祖宗。 虚丹高手的御器飞行,可不是筑基境的修行者能比,庞飞燕一旦飞出去,广场上的人群立刻惊呼了起来。 能飞啊,这才是真正的强人,反正在人们的心里,那些家主打生打死的,还不如人家飞上天来得震惊。 “侯爷,不会真是你们庞府走水了吧?” 黎易鸣看见庞家老祖宗飞去的方向,不由得疑惑的自语了一句,他刚才说了半天,徐言一句话没说,在那直呆,而且两人谁都没有察觉,在周围的人群里,有些目光冰冷的身影正在逐渐靠近。 着火的,的确是庞府,这一点徐言十分清楚,他只是沉浸到思索当中,没空理会一旁的黎易鸣而已。 从最开始得到半把纸扇的信物,到后来顺利与萧雷定下的偷袭万家,徐言越来越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先前他想到了黎家与许家的仇恨,认为自己漏掉了黎易先,可是直到现在,徐言才豁然惊觉,事情的展,好像并不像自己预料的那样。 他想到了黎易先之死。 黎易先是被许敬之与萧梦算计死的,这一点无需质疑,然而黎易先被杀的过程中,存在着一个让人遗忘的关键。 城外十里亭生的埋伏,为何黎易先最后死在了城门附近的城隍庙? 按照徐言的猜想,当年埋伏黎易先的许敬之与萧梦,一个是先天五脉,一个是先天四脉,加上一些手下,并没有当真将黎易先困死在原地,反而让黎易先一路逃回了京城,黎易先应该是刚逃进城门的时候,被人劫进了城隍庙,从而无声无息的被杀,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外人看出什么马脚。 城门处最为热闹,出城进城的行人整天络绎不绝,如果生命案,必然有很多人看到,黎家不至于始终都找不到丝毫线索,连个亲眼见到黎易先被杀的证人都无法找来。 黎易先当时有着五脉先天的修为,能将一个五脉先天在无声无息中劫到城隍庙的人,必然是筑基高手! 想起黎易先真正的死因,徐言的瞳孔变得越来越小,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地方不对劲。 难道最后击杀黎易先的人不是萧梦与许敬之,而是萧雷? 除非许志卿亲自出手,否则的话,最有可能杀掉黎易先的,就只有纸扇门的门主了。 一年前,萧雷来过京城! 得到这个推断,徐言不由得心头一寒。 在坊市酒楼,他在门外亲耳听到萧梦说一年前见过许少闫一面,如果当年真的是萧雷杀掉的黎易先,那么萧雷在一年前也应该见过许少闫! 黎家与许家的仇隙只是一个破绽而已,真正致命的,是徐言在萧雷面前所用的身份。 萧雷没见过鬼王门的十七太保,却见过许少闫,徐言顶着许少闫的名号去诓骗萧雷,岂不是在他报出名字的时候,就已经露馅了? 想到这里,徐言猛然间醒悟了过来,不远处,庞飞燕坐过的那张木椅上已经空无一人。 不好…… 支走庞飞燕,徐言的目的不仅为了让纸扇门毫无顾忌的对万家动手,也打算让庞飞燕虚晃一枪,快去快回,只要有虚丹强者坐镇,即便生混战,庞家也会安然无恙,如今庞飞燕走了,局面将更加难以控制。 一股危险的感觉犹如毒蛇一样爬上心头,徐言推断出萧雷当时很可能也在敷衍自己,将计就计的不仅是他徐言,还有纸扇门那个看起来不太精明的门主,而许家与纸扇门的图谋,应该始终存在,只是很可能改变了目标而已。 算计了黎家,的确能让庞家失去一个盟友,如果出现一个直接能重创庞家的机会,许志卿必定不会理睬弱小的黎家,而这个机会,就是庞家的赘婿! 趁机杀掉徐言,质子的身份必然会让庞家变得举步维艰,不但由此能间接害死大普下嫁齐国的公主,更会让皇帝震怒,这一切的责任,都会由庞家来承担,到时候对于庞家来说,不亚于一场大难,而且若是纸扇门的人出手,许家更能置身事外,反正是邪派所为,与他们许家何干? 难道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 徐言在心里惊呼的同时,木台对面已经有人破口大骂,几个喝了毛虫茶水的许家子弟纷纷摔了杯子,指着穿梭在人群里的王八指大骂不已。 摔杯为号,徐言为万家准备的一份大礼,没成想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在那些杯子落地的同时,数十道寒光闪闪的长剑毫无征兆的从徐言身后刺来,那些之前还在看热闹的百姓仿佛瞬间变成了先天武者,更可怕的是,在无数剑光的最前方,一道恐怖的剑气,隔空朝着徐言的后脖子劈来! ps:剁手节攻略:剁手之前请先充好书币,点击自动订阅,然后就可以毫无顾虑的自废双臂了,如此喜庆的节日里,黑弦居然穷得连剁手的机会都没有……周末四更,持续三天,求订阅,求推荐。(未完待续。) 第337章 失策 徐言耗费心力的推断,得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要心惊的结论,那就是许家与纸扇门的目标,始终在他这位天门侯的身上,根本不在黎家。 当徐言得到这个结论的同时,他所猜测的景象,也同时发生了。 冰冷的剑气毫无征兆的隔空斩来,快到令人无法躲闪,徐言甚至连那柄长风剑都来不及握起,凛冽的剑气就已经到了。 避无可避之下,徐言的浑身猛然一颤,那股可恶的怪异感觉偏偏这个时候又冒了出来,徐言只觉得心头一阵闷热,好像五脏六腑都燃烧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偷袭,带着必杀之意,本就难以避开的一击,徐言又被莫名的气血澎湃所扰,这一下他更是躲不开了,只能等着被砍。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庞飞燕回去…… 生死关头,徐言已经后悔了,如果不让张河提前放火的话,或许庞府的大火会晚一些才会出现,如果晚一些着火,庞飞燕就不会提前离开,而庞飞燕不离开,纸扇门的人也就不会出手了。 只能怪徐言运气不好,只要纸扇门的人再晚那么一丁点的时间动手,徐言就能从这份他自己所设的局中醒悟过来,从而提前防备,到了这时候,他只能等着被人一剑砍死。 没有人能总走好运,徐言也不例外,一次的失策,让他迎来了生死劫难。 剑气袭来,徐言是躲不开了,他旁边的黎易鸣根本还未察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言只觉得自己的手心生疼。 偷袭的剑气是朝他后脖子来的,徐言的手疼可不是剑气所致,而是手里始终牵着的那条绳子,在瞬间出现了一阵巨大的摩擦所致。 拴着猪的绳子,断了。 嗖! 在徐言的身后,有黑影一闪,紧接着那道黑影横着飞了出去,竟是将偷袭而来的剑气完全给挡了下来,自己也被剑气崩飞。 “什么东西在飞?”一侧的人群发出了惊呼。 “黑乎乎的,是老鸹吧?” “老鸹没那么大,应该是大雁。” “你家大雁从人脑袋顶上飞过去啊。” “哎呀!这谁家的猪!砸死我了!” 猪在飞,而且带着一路杀猪才能听到的惨嚎,最后落在远处的人群里,也不知把哪个倒霉鬼给砸了个半死。 锵! 长风剑出鞘,逃过一劫的徐言转身迎向劈斩而来的几十道长剑。 看到徐言拔剑,黎易鸣这才发觉到危险,急忙抽剑相助,两人身后的庞家子弟纷纷回头观望,一时间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另一侧许家的队伍里,刚刚包扎上伤口又吞了数粒灵丹的许志卿则目光阴狠的盯着出事地点,很显然,他与萧雷已经碰过头了。 最为凶险的一道剑气,必然出自萧雷之手,却被小黑猪挡了下去,如果没带着小黑出来,徐言今天是凶多吉少。 小黑被一剑崩飞,不知生死,加上连日来体内越发暴躁的气血之力,徐言的眼睛立刻红了,挥剑而起,他丹田的灵气太少,周围又全都是不知情的百姓,徐言没用剑气,而是直接运转起真气,出剑之际,虽然没有剑气斩出,却在剑身上出现了一层虹芒。 五脉先天的天赋之力为击石入碑,六脉先天所带来的天赋,则是剑出如虹! 真气精粹到极致,才会在剑体上流转出虹芒,以六脉先天的身手,徐言轻而易举崩开了敌人的偷袭,手腕一番,剑光起伏,一个纸扇门的先天高手被一剑洞穿了心脉。 鲜血喷涌之际,徐言的周围算是彻底大乱了起来。 “杀人啦!” “快闪开啊!” 百姓的惊恐,来自于缓缓倒下去的那个纸扇门高手,让他们看热闹可以,真要身边发生了命案,除了傻大胆之外,谁都会跑的。 “纸扇门!” 徐言红着眼睛盯向人群深处的萧雷,浑身杀意涌动。 钱宗的东家之争已经结束,真正的乱象才刚刚开始。 由于黎易鸣就在徐言身边,徐言遇袭,庞家的人还没看清,黎易鸣已经出手了。 本来就对徐言带着一份感激,黎易鸣怎会眼看着徐言遇险,他这一动手,那些准备围杀徐言的纸扇门高手立刻将他也列入了击杀的目标。 之前在四位家主比斗的时候,纸扇门的人已经隐隐将徐言围住了,徐言和黎易鸣身边没几个无辜百姓,全是纸扇门的高手,徐言有着筑基境的修为,面对一群先天高手他根本不惧,只要盯死萧雷就好,可是黎易鸣就不行了,他只有三脉而已,刚刚出手就被五六个纸扇门的先天高手围住,几乎眨眼身上已经挨了几刀,虽然没有致命,也是一身鲜血。 这时候两人附近的百姓已经海浪一样逃向远处,地方变得空旷,立刻有庞家人认出了徐言,庞少城在远处怒吼了一声冲了过来,庞红月更是紧随其后,而黎家一方也发现了黎易鸣的处境。 黎易鸣虽说是庶出,但也是黎家的少爷,他被砍得一身是血,黎家人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呼啦啦冲向这边,黎家人这一乱不要紧,挨着黎家的万家人可倒了霉。 因为是两座木台,庞家与许家分别聚集在一座木台周围,而黎家与万家的人则聚集在另一座木台周围,黎家的高手想要过来援手,需要经过万家的队伍,因为看到黎易鸣被伤,黎家人冲过来的太多,一时间将万家撞得人仰马翻,两家本就不睦,这一下顿时炸了锅,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黎家的高手没等挤过来呢,先和万家的人马厮打在一处。 黎万两家一旦动手,场面可就再也无法控制了,广场周围的百姓纷纷后退。 几个人的打斗不算什么,真要成百上千人恶斗起来,看热闹都会有生命危险,于是站在外围的普通百姓开始逐渐逃离广场。 一剑砍翻一个纸扇门的高手,徐言不在追杀始终混杂在人群里的萧雷。 萧雷狡猾的程度,超出了徐言的预料,他已经砍死了十几个纸扇门的人,却离着萧雷越来越远,那个纸扇门的门主竟是不准备恋战,一击没有得手立刻隐匿到人群里,随着百姓正在远离徐言。 好一个老狐狸! 帮黎易鸣挡开两个先天高手,徐言强压下心头浮起的火气,扫了眼远处的纸扇门门主,就此退回到庞家的队伍。 局面太乱,保不准纸扇门在人群里有没有埋伏,黎家与万家的殴斗范围变得越来越大,此时已经将庞家与许家的一些高手给牵扯了进去,徐言所期盼的四大家族混战,正在渐渐的成为现实。(未完待续。) 第338章 刺杀 纸扇门的狡诈,超出了徐言的预料,许家的狠戾更是让徐言心惊,那些家主或门主,别看修为并未达到虚丹,但是这份老辣的经验必定在同阶之间出类拔萃。 一场为他这位天门侯量身定做的刺杀,差一点就成功了。 徐言浑身燥热,但是心里无比的冷静,被人家算计就要谨慎应敌,所以他没有追向混杂在人群里飘忽不定萧雷,反而护着黎易鸣退进了庞家的队伍。 刚刚冲来的庞少城和庞红月看到徐言无碍,立刻召集家中高手迎向那些纸扇门弟子,庞家队伍的后方开始热闹了起来,刀光剑影,喊杀冲天。 四大家族互相之间的厮打,加上跌跌撞撞往外跑的百姓,广场上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随着一个黎家高手被万家的人一剑洞穿了心脉,原本的厮打顿时变成了恶斗,庞许两家被牵扯到战团里的高手也开始越来越多。 徐言虽然混进了人群,但他的左眼始终盯着远处的萧雷。 被人反算计,险些脑袋都丢了,要不是小黑,或许现在的徐言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他岂能善摆干休,将长风剑收进了储物袋,双手里已然捏紧了随身携带的石子,丹田处的灵气更被缓缓调动而出,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萧雷很狡猾,纸扇门的人来得不少,冲杀在前面的纸扇门弟子与庞家人缠斗在一起,他这位门主则远离了出事之地,躲在奔逃的百姓中,即便徐言的石头很准,一时间也无法轻易动手。 在这场乱象大起之际,看热闹的大多在四散奔逃,但也有人纹丝不动。 太清教的三大法师,聚集在离着庞家不算太远的地方,上千门人弟子的护卫,使得三人根本不惧那些拥挤的百姓,除了脸色不太好的陈都之外,另外两位法师可看得津津有味。 钱宗的内斗,加上神秘的偷袭者,这出好戏与太清教毫无关联,所以置身事外的太清教,只管看戏就好,如果钱宗四大家族拼个同归于尽,对于太清教才是天大的好事,到时候钱宗大普正派之首的地位,可就要不保了。 对于这场难道的好戏,陈都实在没什么心思,他一直担心着自己体内的剧毒。 自从吃了徐言那粒所谓的解药,陈都非但没有解毒的感觉,反而隐隐觉得自己体内的毒力变多了,这个现象让他寝食难安,本打算钱宗决出东家之后立刻找徐言盘问一番,没想到今天的热闹还没完没了起来。 从一开始陈都就在人群里寻找着徐言的身影,半天也没看到,好不容易发现了徐言,徐言的身影又被混乱的打斗淹没,作为太清教的法师,陈都可不想牵扯到钱宗的混战里,他只好耐着性子等着混战结束。 “法师大人,我们抓获了一个可疑之人,有可能是邪派奸细。” 陈都的身后有手下前来禀报,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常海这个小头目,于是不耐烦地说道:“如果是邪派喽啰,你们自己处理掉就好,别来烦我。” “大人,这个人的身份好像不太一般,应该在邪派中地位不低。” 常海低声说道,为了徐言的吩咐,他算是尽心尽力了,东家之争一结束,就将被他亲手废掉的萧梦带了过来,准备交给陈都。 一听身份不太一般,陈都微微一怔,道:“人呢。” 常海招呼手下,将半死不活的萧梦架了过来。 五花大绑的萧梦连嘴巴都被封死,从外表看跟个死人一样,茫然的眼里看不出半丝生气,陈都疑惑之间吩咐手下解开对方嘴上的封带,没等他质问对方的身份,被折磨得身心俱惫的萧梦突然挣扎了起来,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 “爹!救我!!!” 萧梦的呼喊十分怪异,有些囫囵不清,这一声凄惨的嚎叫,听得周围人一阵心惊。 那嚎叫里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压抑,就像即将被斩首的死囚在临死之前发出的咆哮一样。 太清教的人离着庞家的队伍不算太远,萧梦这一喊,徐言都听到了。 抬眼看去,看到萧梦果然被常海带到了陈都身边,徐言心头就是一喜。 还好,自己最后准备的这番后手没有白费! 徐言听到了惨叫,萧雷也听到了,混在百姓队伍里的纸扇门门主此时目眦尽裂,不再后退,反而发疯一样冲向太清教的方向。 自己的亲儿子被人活捉,萧雷再老辣狡猾也沉不住气了。 邪派少门主落到正派手里是个什么下场,萧雷心知肚明,如果救不出萧梦,萧梦必死无疑。 一声尖锐的呼哨从萧雷口中发出,人群里除了与庞家交手的纸扇门高手之外,更有数百道身影开始转身冲来,徐言没猜错,混杂在人群里没有出手的纸扇门高手数量可不少。 随着萧雷冲向陈都的方向,太清教的人也是一阵错愕,陈都没等细想,萧雷的剑气已经到了。 隔着十几丈突然劈来的剑气,陈都堪堪避了过去,他身旁的一个太清教门人可没躲过去,直接被劈成了两半,血雨暴起,淋了陈都满头满脸。 “找死!” 陈都大怒之下吩咐手下门人:“太清教弟子听令,给本座杀光那群邪派之人!” 正邪本就不两立,大普的京城可是正派的老巢,何时轮得到邪派之辈张狂,随着太清教的出手,混战的范围立刻被扩大了一倍有余,原本只有钱宗四大家族在内斗,这下好,连着坐山观虎斗的太清教都被拉下了水。 常海看到身旁那位同门转眼间被劈成了两半,吓得他一缩脖子,悄无声息的退进了人群里,像他这种狡诈的人,绝不会冲上去拼命,只有捡好处的时候才会冲在前边。 虽说之前的种种算计全都失策,徐言终于以萧梦扳回了一局,太清教的三大护法都在,萧雷救回儿子的难度可想而知,有萧梦这个把柄在,不怕萧雷逃脱,既然纸扇门来了,正好借着太清教之手,将纸扇门的人一网打尽,最好一个也不留。(未完待续。) 第339章 烽烟起 金酒街的混乱,令那些军兵措手不及。 京城里的兵士本就闲散惯了,让他们维持秩序,呼喝些百姓的确能唬得住人,可是一群成百上千的先天高手殴斗在一处,他们可就没辙了,加上被四散奔逃的百姓这么一冲,上千军兵早已溃不成军,比百姓跑得都快。 管事的头目一看不妙,早早的骑上马直奔兵部而去,既然拦不住,只有搬兵了。 兵部尚书统领着大普所有的兵马,但是在兵部真正说了算的,却是武臣之首的左相,今天程昱没有到场观看钱宗的东家之争,他正坐在兵部与几位大员商谈要事。 自从孙女被劫,程昱对于国师的忌惮变得更深,除掉太清教的心思也更加急迫,程昱已经在兵部逗留了一整天,虽说内忧难除,让他更加担心的还是外乱,几处边境要地,都被程昱下令增派兵力。 一天的繁忙,令得左相疲惫不堪,没等他走出兵部,就听闻了金酒街的大乱,程昱微微皱眉,命兵部与刑部同时派出军队前往金酒街。 钱宗的内斗,外人无法插手,程昱的目的,是要阻断那处战场而已,只要将金酒街的广场彻底围死就好,钱宗的事,外人可管不了。 本该热闹安详的大年夜,注定要风起云涌,在程昱下令调兵之际,京城北门外出现了一队骑兵,马蹄的轰鸣将城墙上的军兵惊醒,大普的京城繁华了百年,从来没遇到过袭击,城墙上的军兵还以为有敌人来袭,一个个战战兢兢,火把点燃了一片。 随着马蹄的轰鸣越来越近,一队十余人的队伍很快出现在城外,看到城下是一群丢盔卸甲好似逃兵一样的家伙,城墙上的军兵立刻安心了下来。 “哪里来的土鳖,大半夜的还想进城么。” “城门早关了,让他们在城外过年吧。” “这群傻子,帽子上插着羽毛,当自己是大公鸡么,还是红色的,乐死我了……” 城墙上的军兵发出一阵哄笑,城外的队伍此时已经到了城下,当先一人勒马断喝:“边关八百里加急,红翎急使!速开城门,阻者死!” 一听红翎急使四个字,城墙上的军兵再也笑不出来了,呆涩了片刻,扭头往城门处跑,门开晚了,他们或许真就没命了。 随着城门开启,城外为首的将军一骑绝尘奔入京师,根本不用马鞭打马,用的是刀刃,战马过处,一路血迹斑斑! 边军不入城,大普的规矩,护卫那位将军的边军在城外下马,几个人窝在城门洞里,啃着冰凉的干粮,一声不吭。 红翎急使只有一人,他们全都是护卫而已。 守城的军兵再也没人笑了,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铁律,大普羸弱多年,但是边军多为善战之辈,这就是安逸与艰苦的区别,也是强大与弱小的差距。 分派完调兵事宜的左相,此时迈出了兵部大门,身后随着一群高官大员,程昱这是准备亲自去一趟金酒街,如果钱宗闹得太大,说不得朝廷也要插手的。 唏律律! 踏着一路血迹的战马由远及近,在经过兵部门前的时候马失前蹄,噗通摔倒在地,马上的骑士虽然疲惫不堪,身手却极好,提前从马上跃身而下。 看到对方铁盔后插着的红翎,程昱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当他认出了来人正是他的小儿子程羽,老人的神色顿时就变了,沉声喝问:“祁渊峡怎么了!” 程羽是镇守祁渊峡的偏将,他充当了红翎急使赶到京城,必然是边关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回丞相,镇山王口谕,齐国有变!” 父子相见,程羽也想告知实情,怎奈事关重大。 那是镇山王亲自送到祁渊峡的消息,程羽奉大将军蒙图之命日夜兼程赶回京都,这份消息只能第一时间告知皇帝,连他老爹都不能透露分毫。 “进宫面圣!” 程昱听到齐国变故已经够了,亲自带着兵部刑部大员,一路护送程羽进宫,不久之后,齐国皇族被屠灭一空,皇城沦为死地的消息,惊得如今的皇帝楚宣面无血色。 “齐国皇室,被蛮人灭族……” 皇宫之内,面对着几位重臣的皇帝,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惊惧,盯着程羽,声音颤抖的问道:“皇叔如今在何处,为何他老人家没有回来?” “禀陛下,镇山王送来这份消息之后,返回了齐国,没有留下其他的话语。”程羽单膝跪地,如实禀报。 “齐国即将大乱,皇叔为何还逗留在齐国?”楚宣自言自语着,他是坐不住了,在书案后走来走去。 “陛下,王爷是在寻找公主的下落。”程昱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楚宣这才如梦方醒。 金酒街的大乱,此时在程昱眼里已经不重要了,齐国皇室一夜之间被屠得干干净净,这个消息才真正要命,如果有人能在一夜之间屠空齐国皇室,就也能在一夜之间屠空大普的皇族! 金酒街的百姓在乱,四大家族在乱,太清教也开始乱了,而真正的大乱,仿佛被那些纷纷的乱象所搅动,庞府的大火越烧越旺,映得天边都跟着通红了起来。 “何处的火灾?” 皇宫的地势较高,站在大殿里虽然看不到全城,但是远处滚滚的浓烟与冲天而起的火焰,已然被皇帝察觉,楚宣惊疑不定地问了一句,随后又疑惑地说道:“怎么连半边天都红了,难道半个京城都起火了么?” 皇帝的疑问,引得其他大臣回头看去,不多时,君臣来到殿外。 站在大殿外,看得清楚多了,庞家方向的火势虽然大,但也烧不到半条街,在庞家大火的极远处,天边出现的火焰与浓烟带着一股萧杀的意味。 “报!” 把守西门的将军一路横冲直撞,撞翻了宫女,撞倒了太监,连滚带爬冲到皇帝近前,脸色苍白的禀报:“陛下,起烽烟了!” 一句起烽烟,楚宣的身子顿时摇晃了一下,话都说不出来了。 “西方传来的烽烟,难道是灵水城!”程昱的自语,带着一份令人心惊的消息,齐国皇室刚刚被屠空,繁华了太久的大普,终于遭遇了来自异地的强敌。 “好大的火啊……”金酒街混乱的战场里,徐言扫了眼庞家方向冲天而起的火焰。 火势越大,庞飞燕回来的速度就会越慢,徐言咬了咬牙,如今的局面,恐怕庞飞燕回来也未必能控制得住,既然乱到了如此程度,那就让局面变得更乱一些。 小黑猪已经自己找了过来,别看挨了一道剑气,居然毫发无损,这让徐言高兴之余,对于小黑是妖兽的身份也更加肯定了几分。 硬挡筑基境的剑气,这要是寻常的猪,早被砍成两半了。 拍了拍小黑的猪头,徐言微微翘起了嘴角,眼神至始至终都在盯着许志卿的方向。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许志卿一时行动不便,徐言决定在这场混乱中,还是将那个许家老贼弄死为好。(未完待续。) 第340章 手剑心刀 “小黑,跟着我的石头!” 徐言一声低喝,小黑猪傻兮兮的叫了一声,随后一猪一人开始在人群里穿梭了起来,徐言手里的石子终于在人群的缝隙中飞了出去。 靠着左眼的能力,徐言在飞奔中双手一抖,两块石子直奔远处的许志卿而去。 广场中的大乱,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即便断了一条臂膀的许志卿,此时都是脸色阴沉,不过他没有喝令家中高手与庞家的冲突,就那么冷眼旁观。 四大家族的混战,在许志卿看来不失为一次重创庞家的良机,尤其庞飞燕不在,这份时机就显得更加难得了。 被发疯的庞万里砍掉了一只手,许志卿的心头始终憋着一股闷气,这份仇如果现在能报,他不介意让许家的高手先把庞万里给砍死。 正在充满恨意的盯着庞万里的时候,许志卿忽然发现有两道黑点在附近的人群里呼啸而来,这一下把他惊得可不轻,急忙提剑格挡。 断了一只手,他还剩一只手呢。 当当两声脆响,原本坐着的许志卿直接被石头上的巨力给震飞了起来,双脚在地面上滑出了半丈才堪堪停住。 “灵气!” 惊呼之中,许志卿看到自己的长剑表面出现了两团飞灰,那原本应该是两块石子,因为力道太大,在撞击到剑体之际居然彻底崩碎,许志卿的长剑上就此出现了两个浅浅的凹痕。 低阶法器都能被打出凹痕,对手必然是筑基境! 被筑基高手偷袭,许志卿哪敢怠慢,他的惊呼声刚刚出现,人群里又是几道黑影飞来。 “涟漪!” 混乱的人群里,少年的低吼带着无尽的杀意,徐言没用飞蝗也没用双雀,直接施展出第三式的涟漪,随着他的身影在人群里穿梭,一块块石子不绝不断的打向许志卿,而且每一块石头上都带着一层灵气。 丹田中的灵气被徐言调动而起,既然决定要弄死许志卿,徐言就此下了死手,他在人群里穿梭,小黑猪的速度比他还快,在人堆里左拐右拐朝着许志卿冲去。 一块接一块的石头,让许志卿忙于招架,要不是他手里的长剑是法器,他现在都能被活活打死。 普通的刀剑,即便是宝刀宝剑,也挡不住蕴含着灵气的飞石! 当!当!当! 又是三块飞石先后袭来,许志卿已经退出了五六丈远,避无可避之下,他只好向后跃起,想要尽快逃出对手的袭击范围。 这种远距离的偷袭,又是带着灵气的暗器,加上周围的混乱,许志卿显得十分被动,而且他重伤在身,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肩膀处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四溢。 以修行者的丹药才堪堪止住的伤势,一旦崩开,后果不堪设想,许志卿若是留在这里早晚会丧命。 敌人的难缠,令许志卿面色大变,而且事出突然,等到许家的高手想要护住家主的时候,许志卿那只好手都变得毫无知觉,只剩下两只脚能用。 涟漪的出手,虽然被堪堪挡住,但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许志卿的经脉被震得酸疼,心口更憋着一口鲜血,再次袭来的三块飞石,许志卿已经不敢硬挡了,只好跃起躲避。 许志卿的经验十分老道,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跳得太高,一旦跳得高了,不亚于成了活靶子,如果对方斩来一道剑气,他可就真躲不开了。 跃起之际,许志卿的身体拼命团了起来,弓着腰背,看起来没有跳起多高,却将三块飞石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种老练的经验,让许志卿在多年的修炼生涯中避开了无数危机,等他的身形往下落去的时候,他早已做好了就地翻滚的决定。 狼狈没关系,要命的关头,谁还在乎狼狈不狼狈,只要避开对手接下来的袭击,许家的高手就能围过来,到时候有人墙挡着,许志卿也就再也不怕了。 别人去死无关紧要,哪怕是自家高手,他这位家主可不能出事。 许志卿的经验的确很丰富,对于下一步该如何应对的预判也十分正确,然而他低估了对手的实力,更低估了对手的无耻。 许志卿的两只脚距离地面还有三尺的时候,在他身后,一道黑影对着他的后臀冲了上去,下一刻,本该落地的许志卿,居然被什么东西拱飞了出去,足足飞起来两丈多高。 小黑很听话,它认为徐言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拱死。 猪不太会咬人,但是拱人就拿手多了。 混乱的街头,出现了奇异的一幕,许家的家主惨叫着腾空而起,剑也扔了,脸也青了,好像受到了什么致命的一击,许家周围的高手没看清什么东西拱飞的许志卿,全都仰着脑袋目光呆涩的看着飞起来的家主。 小黑一旦得手,徐言在人群中疾行的脚步豁然一顿。 身前不远处,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背影,那女子一身白衣,手持长剑,显得傲气非凡,虽然没有刻意动手,但凡对她冲过来的敌人,她下手可毫不留情,一剑一个,跟切西瓜差不多。 位置刚刚好! 认出了那女子正是庞红月的表姐庞盈花,徐言心头一阵大喜,翻手间,长剑对着半空呼啸而起。 始终的疾行,徐言不但施展出先天武者的天赋身轻如燕,更是在这种击杀强敌的怒意中动用了老道士传授的辟云式。 以涟漪为引,一剑怒斩而出,徐言在冥冥中仿佛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境界。 那是种对于武道的感悟,就如同长河入海,徐言觉得浑身经脉中的真气与丹田的灵气在这刹那间融为了一体,在他体内形成了一把狂刀,而这把充满杀意的狂刀又被手中的长剑所驾驭,出剑就是出刀,剑气离体的同时,徐言觉得那柄无形的狂刀也随之劈斩了出去。 横天! 手中剑,心中刀,随着心头的怒吼,在辟云式的运转之下,徐言居然自行感悟出了一式霸刀之决,刀意由心起,剑风斩强敌! 横天而斩的剑气,至下而上直冲天穹,斩不到天空的明月,却能斩到被猪拱飞的许家家主。 咔嚓!!! 噗!!! 半空中,弯月般的剑弧掠过,有什么东西被一道剑气斩成了两半,血雨飘洒。(未完待续。) 第341章 扣黑锅 许志卿其实不想死,可惜,他今天已经活不成了。 断成了两截的身体,在血雨中飞向不同的方向,许志卿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另一半身体离着自己越来越远,在生命的尽头,他看到了许家人无比惊恐的目光,他看到了远处的火焰,更看到了那道剑气的来源。 渐渐失去光彩的瞳孔中,那股无尽的愤恨也随之变成了茫然,最后与他的生机同时消散。 在许志卿临死之前,他终于认出了是谁趁着他被庞万里重创之际偷袭。 果然,能用出这种无耻卑鄙的手段之人,只能是那个来自齐国的太保。 许志卿早知道徐言够狠,但他直到临死的时候才发觉,那个天门侯的卑鄙,好像比他许志卿还要更甚。 无耻小辈…… 带着这辈子最后一份咒骂,许志卿彻底成了孤魂野鬼,徐言甚至能看到许志卿不甘的冤魂在半空中龇牙咧嘴。 小小冤魂,徐言理都没理,斩出一剑之后他是扭头就跑,眨眼间再次混入了人群。 许志卿的尸体掉落而下,许家人全都傻了,几个修为最高的许家高手当先反映了过来,用剑指向刚才发出剑气的方向。 先是一把剑,而后是十把几十把,剑尖的方向,正是倒背着长剑,显得高深莫测,而脸上一样带着惊诧疑惑的庞盈花。 “是她!” “斩来的剑气出自她手!” “庞家的人!” “害我家主,你找死!” 莫名其妙的庞盈花,本来在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她有筑基修为,被她斩了几个不开眼的许家人之后,再也没人敢靠近,如今这位庞家的天才,竟是被徐言扣上了一口黑锅。 这时候庞盈花终于惊觉,有人在她身后以剑气隔空斩杀了许志卿,等她扭头寻找的时候,那还有徐言的踪迹。 “三位法师莫急,本座来也!” 远处,徐言挥舞着长剑加入了太清教的战团,萧雷已经被陈都三人围住了,他想要在太清教的地盘救回萧梦根本是痴心妄想,如今就连萧雷自己都走不掉了,他一个人面对太清教三位筑基境的法师本就不敌,再加上徐言,萧雷更是心头发沉。 愤恨不已地看了眼被太清教抓住的儿子,萧雷怒吼着杀出重围。 以一敌三,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他自己都要交代在这儿。 萧雷选择的突破点很好,正是呜嗷乱叫着冲杀而来的徐言,他认为徐言比陈都那三人要弱上许多,所以准备拿徐言当做突破口。 萧雷的选择没错,怎奈他也与许志卿犯了一样的错误,那就是低估了徐言的无耻。 别看徐言大吼着加入战团,他一手提剑,另一只手里可捏着两块石子呢,看到萧雷转身扑来,徐言想都没想,抬手抡剑的同时,飞石也打了出去。 剑只是虚招,刚才的一记横天式,徐言的灵气早已空空如也,他真正下了力气的还是手中的石头。 一个迎面猛冲,一个以石头相迎,为了逃命,萧雷的速度又快又猛,而徐言的石头更是快如闪电,两方对冲之下,萧雷的心口实实在在的挨了两块飞石。 与三位法师缠斗,萧雷耗费了大量的灵气,一时不慎被徐言偷袭得逞,把他惊得魂不附体,一口鲜血更是喷涌而出。 打出了石头还不算,好不容易才引回来的纸扇门门主,徐言哪能放过,他断喝道:“三位法师,别让他逃了!” 陈都,魏鸣,彭紫莲,太清教的三位法师都有筑基境的修为,被萧雷冲出包围不过是一时失手,如今萧雷被打了回来,那三人立刻纷纷出剑,不多时就将萧雷彻底生擒。 纸扇门的门主一旦被擒,其余混战的门人立刻失去了斗志,被杀的被杀,逃窜的逃窜,战场上邪派一方算是全军覆没。 太清教的人安稳了下来,黎家与万家的冲突也在双方的家主喝斥之下渐渐停住,可是许家人全都红了眼睛,之前有很多人没有出手,自从许志卿在混乱中被杀,许家认准了庞盈花就是凶手,不管不顾的对着庞家冲杀而来。 原本的混战,此时变成了庞许两家的死斗,广场上血流成河,面对这种局面,黎景田与万大财已经傻眼了,被护在家人中间的庞万里因为伤势过重已经昏死了过去,庞家群龙无首,面对许家的冲杀,只能还手相搏。 庞盈花虽然被扣了黑锅,好在她的身手的确不凡,面对许家的先天她根本不惧,抬剑应敌,加上庞红月相助,两个筑基境高手联手之下,许家人拿庞盈花根本就没辙。 庞许两家的恶斗,徐言看在眼里,不过没有过去,而是走到太清教三位法师近前。 萧雷此时被绑了起来,嘴角流血,怒容满面,恼怒的喝骂着。 “卑鄙无耻的正派杂种,害得我儿如此模样,你们比邪派都无耻,你们不得好死!” 萧雷早就看出来他儿子已经废了,萧梦萎靡的模样,连话都说不出来,路都走不了,想必遭到了无法想象的折磨,他自己如今又被擒,本来靠着许志卿或许还有一丝生机,许志卿一死,萧雷就知道自己的下场好不了。 落在正派之手,除非他投奔太清教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否则的话,以他纸扇门门主的身份,想要活命基本不可能。 既然儿子已经废了,萧雷开始思索起自己的退路,他只骂了一句就不在言语。 在这种时候,能活,总比被杀掉的好。 萧雷觉得自己不会立刻被杀,毕竟他还统御着纸扇门,有纸扇门这份基业在,正派也要犹豫几分,所以他开始盘算起出路,可是没等他想好究竟是立刻倒戈投降,还是装作英勇无畏,让正派不能小瞧,他的结局其实已经被定下了。 噗。 轻微的声响,预示着长剑入心,萧雷在盘算退路的时候,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从他心口扎了进去,从后背透了出来。 “老匹夫,胆敢污蔑我太清教,你当受神罚!” 听到徐言再次说起的当受神罚,陈都三人全都愣了,另一边半死不活的萧梦看到他老子被一剑扎了个透心凉,直接被气得咽了气,而徐言则满面怒容,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辱我太清者,死!” 杀俘虏最简单了,所以徐言趁着萧雷的喝骂,直接送这位纸扇门的门主上路了,算计他天门侯的人,本来就该不得好死。 人算不如天算,徐言在心底冷笑,看来自己的运气比萧雷和许志卿要好多了,虽然计划没能顺利成功,但是这份结局,徐言已经很满意了。(未完待续。) 第342章 目击证人 原本是一场针对徐言的刺杀,结果由于黎易鸣被牵扯,促使黎家与万家殴打在一处,随之将庞许两家牵连,形成了四大家族的混战,而萧梦的被擒,又将萧雷引了回来,太清教因此被动的出手,这种混乱的局面,任谁都无法预料。 其实这场混乱的爆发点并非徐言遇险,也不是黎易鸣被伤,而是黎家想要援助黎易鸣的时候,第一个与万家发生冲突的人。 那个黎家人有着先天二脉的修为,还是黎易鸣的族叔,他看到黎易鸣被伤,第一个冲了过去,其实他本想挤过万家的队伍,根本没想和万家动手,却不知被谁踢了一脚,这一脚来得又快又狠,如果他反应慢那么一点,这辈子可就绝后了,踢他的人长什么样他没看清,只看到对方一巴掌又甩了过来,打了他一个满脸花,他这才大怒之下抡剑出手。 被人踢了一脚甩了一巴掌,被打得蒙头转向的黎家高手也认不出谁打的他了,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万家人就下了手,他这一出手,两家终于爆发起混战,直到最后两家的高手被各自的家族喝令停手,这位还在揉着脸。 他自己看不见,他脸上的不是五指山,而是四道红彤彤的指印。 黎家万家住手了,庞家和许家可杀红了眼。 许志卿被杀,许家人一个个全都红了眼,家主都死了,身为许家人哪能冷静得下来,尤其那几个不久前以筑基丹提升境界的许家子弟,纷纷将庞盈花围在当中。 有庞红月相助,庞盈花虽说被气得不轻,却始终仰着脖子,即便面对七八个许家的筑基高手也丝毫不惧,她在宗门修炼,比起这些刚刚达到筑基境的许家子弟可强出了太多。 许家有筑基高手,庞家又不是没有,林中义此时已经赶了过来,还有三四位庞家的筑基境长辈先后来援,眼看着这场恶战就要从先天之间的拼杀,变成筑基之间的死斗。 “得寸进尺!” 庞盈花本就自傲,如今许家咄咄逼人,她也就不再顾忌了,长剑挥动之间竟是运转起金钱宗的金罡剑法,如果她全力施展之下,除非经验老道的筑基同阶,要是那群刚刚达到筑基境的庞家子弟,非得被杀光不可。 “盈花,住手!” 身后的断喝显得苍老而低沉,庞盈花与庞红月发现是老祖宗回来了,立刻垂下剑退到庞飞燕的身后。 从庞家起火到现在,连半个时辰都没到,庞飞燕回来的不算慢,其实这位老太君在不久前已经到了金酒街,庞家起火,但是损失不大,更没出现人命,庞飞燕只是吩咐了一声连府门都没进。 庞家那么大的家业,不可能没有高手坐镇,庞飞燕听到徐言的提醒之后,料到这场东家之争必然有些蹊跷,既然有人想要引走她这位庞家老祖宗,不如将计就计,离开金酒街。 庞飞燕回来的时候,正是徐言斩杀许志卿的时候,别人没看清,这位老太君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她没有露面,而是等到庞许两家即将死战的时候才走到近前。 给许家个教训也好,这是庞飞燕的打算。 一看到老祖宗回来,庞家人纷纷后退,无人敢出手,许家人虽然红着眼睛,在虚丹强者的面前也不敢再出剑。 不敢出剑,可不代表家主之死就这么算了,许家一个年长的老者气呼呼的分人群来到庞飞燕近前,语气不善的喝道:“庞老夫人,你门庞家的后辈不但修为高深,还胆大妄为,居然敢斩杀我许家的家主!” “呸!”庞盈花一听就不干了,怒道:“你狗血喷人,谁看到是我杀的你家家主!” “剑气从你身边出现,你又是筑基高手,不是你下的黑手,难道是鬼么!”有许家人愤愤不平地吼道。 “就是她出的手,当时她周围没别人!” “我们亲眼所见,你休想抵赖!” 许家人的咄咄逼人,气得庞盈花把长剑又举起来了,剑锋上遍布灵气,她不但是庞家嫡系子弟,在宗门里都是真正的天才,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冤枉气。 大怒的庞盈花抬剑就要对那些污蔑她的许家人动手,却被庞飞燕抬手挡住。 “许志卿之死,绝非我庞家人动的手。”庞飞燕看了眼对面的许家人,道:“庞许两家或许不睦,但还谈不到生死相搏的地步,红月,你来说一说这次混战的始末吧。” 庞飞燕做出一副刚刚到场的模样,让庞红月说明乱战的缘由,这位庞家老太君是准备和许家讲道理了。 “有邪派偷袭我庞家,黎家的黎易鸣被牵连……” 庞红月看了眼远处的徐言,开始讲述起混战的缘由,她可没提邪派偷袭的是徐言,只说成是邪派偷袭庞家人。 混战的起因很简单,第一个出手的是纸扇门的人,等到庞红月说完,庞飞燕点了点头,道:“看来许家的家主,是在乱战中死于邪派之手了。” 庞家老太君的一句话,定下了行凶之人,许家的人一听根本不服,但又不敢质问虚丹强者,一个个强压火气,横眉瞪眼。 “既然是邪派击杀的许志卿,必然会有目击之人,许家的各位不必着急,找到证人,自然会真相大白。” 庞飞燕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隐隐看向太清教的方向,徐言挪了挪脚步,发现那老太太的目光根本是盯着自己。 到底被人察觉了…… 徐言出手的时候周围无比混乱,却没有逃过庞飞燕的眼睛,这时候徐言才想通,原来庞家的老太君不是刚来,而是早就到了,竟是在暗处观战,没有立刻现身。 姜还是老的辣呀。 无可奈何之下,徐言只好挺身而出,人家摆明了要让他这个凶手出面,将庞家从中摘出去,庞飞燕没有说出真凶是谁,徐言哪还能不懂。 “本座作证,偷袭许家家主的,的确是邪派中人。” 徐言这么一说,其他人全都愣了,许家的人一看是徐言,根本就不信。 “那邪派高手隐藏在人群深处,他出手的时候,本座看得一清二楚。”徐言说瞎话的功夫比他自己的剑法都要厉害,脸不红心不跳的。 “胡说!”许家的那个老者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小贼的话,我们不信!” 徐言可不管许家人信不信,瞥了眼那老者,随后将目光转向陈都,道:“看到凶手的,可不止本座,陈法师,你也看到了吧。”(未完待续。) 第343章 真正的解药 陈都早就发觉到不太对劲了,手下给他送来个邪派奸细,他还没问对方是谁呢,就引来了萧雷这位高手,而徐言刚才又一剑把被擒的萧雷给捅死了,他觉得这一切好像早被算计好的一样,这时候一听徐言的询问,本想反驳,偏偏又想起来自己体内那股说不清是重了还是轻了的毒力。 “这……的确如言法师所言。” 陈都看到了徐言眼里的一缕寒意,没办法,只好跟着胡说道:“许家主的确死在邪派之手,本座亲眼所见。” 本来以为抓住了徐言的把柄,自从吃了行气丹之后,陈都的软肋算是彻底掐在人家手里了,如今只能跟着徐言一起昧着良心说假话。 陈都这么一说,一旁的另外两位法师可就觉得古怪了,刚才他们三个一起围杀的萧雷,哪有功夫看许家的打斗。 两位太清教法师亲口作证,许家的人顿时没话说了,之前质问徐言的那个许家老者还想说什么,只听闻太清教一方又有人作证。 “我也看到了,是一个黑衣人杀掉的许家家主,两位法师所言千真万确!” 一直躲在一边的常海,可算找到了机会,急忙上前为两位法师助阵,他这么一说,他手下的那些道士全都跟着作证。 “我们也看到了,许家主死于邪派之手。” “邪派首脑已经伏诛,许家主的仇,我们太清教已经帮你们许家报了。” 一群太清教的人作证,加上两位法师,许家人再也无话可说,本来就没人亲眼看到庞盈花出手,至多看见在庞盈花附近出现的剑气。 庞飞燕的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道:“有劳太清教的诸位高人作证,还我家盈花一份清白,此事全由邪派而起,各位收拢手下,就此散去吧。” 憋了一肚子气的许家人一听庞飞燕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了结了这场恶斗,一个个气得满脸通红,偏偏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找到了证人,谁让人家修为太高。 “好好好,这笔账,我们许家记下了!”许家那位老者狠狠地一甩袖子,道:“家主之死老夫会禀明宗门,家中长辈一定会为我许家做主,诛杀真凶!” 许家的家主被杀,这可不是小事,必然会惊动宗门里的许家长辈,四大家族这场突如其来的恶战,就此算告一段落。 兵部的重兵陆续开到,数千的军兵刀出鞘弓上弦,在广场外严阵以待,他们奉命而来,可不是为了熄灭四大家族的恶斗,而是隔绝这片战场。 钱宗有钱宗的规矩,虽说钱宗的东家也要听从皇命,但是钱宗内部的事宜,皇权也无法插手,因为皇室与钱宗在宗门的地位并非一脉,可以说成是金钱宗的两处不同的下属,所以四大家族内斗,皇室不会插手,只要不涉及到其他百姓,即便四大家族死了一地的人,都不需要经官查办。 许家的人带着许志卿的尸体愤然而去,万家则跟在其后,黎家汇聚到庞家周围,两家也准备离开这处广场。 东家没选出来不说,还搭进去一个家主,这种百年不遇的情况,四大家族的人已经无法应对了,只能请示宗门。 庞盈花气呼呼的盯着许家的队伍,一脸的不屑,庞红月则跑回了庞万里身旁,当庞家人开始陆续撤走的时候,庞飞燕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太清教的方向。 徐言装作没看到那位老太太,翻着眼皮看天,既然庞飞燕没有拆穿他,他这位天门侯也就能置身事外了。 “言法师,你杀掉萧雷是为何意呢?” 四大家族没人追究徐言,可是太清教里却有人不满了,说话的,正是那位身形肥硕的魏鸣。 “辱骂我太清教,自然要将其正法。”徐言仰着脑袋,义正言辞。 “他可是纸扇门的门主,如果活擒的话,对我太清教的好处更大。”一旁的彭紫莲一样面色不善。 “纸扇门就此被灭门,这才是邪派宵小该有的下场。”徐言显得一身正气,好像他不是鬼王门太保似的。 魏鸣和彭紫莲可没有徐言那么刁钻的口才,两人一时语塞,加上陈都在一旁圆场,杀掉萧雷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毕竟纸扇门的实力太清教还没看上眼,连鬼王门和钱宗这种庞然大物,太清教都不惧,死个萧雷真就不算什么。 看到庞家的队伍已经走了,徐言不在久留,他可不想总混在太清教的队伍里,宣了声道号就此离去。 他一走,陈都立刻追了上去,两人并肩而行,不多时离开了广场。 金酒街的大街上,陈都看了看周围没人,低声问道:“言法师,你给我的解药,是真是假?” “假的。”徐言十分大度,谎都没说。 “假的!”陈都急了,一把拉住徐言,道:“言法师,左相的孙女我已经交给你了,你为何要给我假的解药!” 停下脚步,徐言呵呵一笑,掏出瓷瓶,又倒出了一粒行气丹,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陈法师勿怪,这粒才是真正的解药,刚才多谢陈法师相助,我们就此算两清了。” 接过丹药的陈都满脸狐疑,盯着徐言问道:“这一粒,不会也是假的吧?” “这是真正的解药。”徐言神色一正,抬起三指,发誓道:“如果我徐言蒙骗你陈都,叫我今晚不得好死。” 誓言可不是随便发的,除非是那些混迹街头的混混街痞,否则但凡正常些的人,都不会轻易发誓,哪怕陈都这种心肠狠辣之辈,对于自己的誓言也不敢轻易违背,他看到徐言郑重发誓,立刻换上了笑脸,一口将丹药吞了下去。 “就此两清,嘿嘿。”陈都笑容满面地拱手告辞,欢欢喜喜的回他的轩明塔了,殊不知他吃的不是解药,还是毒药。 徐言身上的行气丹里,就没有一粒是解药,要不然他也不会舍生忘死的去找鱼尾莲了。 对着陈都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徐言大步流星返回了庞府,小黑猪迈着小短腿紧跟在徐言身后。 四大家族的内斗虽然告一段落,但是大年夜里,京城的各处官府衙门几乎彻夜灯火,无数军队的调令被分发而下,皇宫的宫门在午夜时大开,一匹匹沉重的车辆被运出宫外,押运到刑部。 这一年的新年之夜,注定成为了风起云涌的开始,乱世将至的预言仿佛即将成真,而出自徐言之口的誓言,也渐渐成为了事实。(未完待续。) 第344章 霸刀决 午夜,京城的街头仍旧热闹非凡。 如今的大普仿佛依旧是盛世,那些涌动的暗流最先出现在水底,所以除了皇帝与重臣之外,百姓们仍旧欢欢喜喜的过着大年,许着心愿,燃着鞭炮,仰着笑脸。 走在街头,徐言觉得浑身畅快。 没弄死许敬之,弄死了他爷爷许志卿,顺便带上了纸扇门的门主,这笔账怎么算都是赚了。 还是老的先死比较好,因为许敬之那个废人已经不足为虑了,剩下个万大财,近期还是不要出手为好,因为太清教的魏鸣和彭紫莲明显对他起了疑心,陈都能暂时蒙蔽一时,也蒙蔽不了太久,最难缠的是那个老狐狸国师,如果国师得知了陈都中毒,徐言的处境恐怕要不妙。 想起那个连楚白都忌惮不已的太清教教主,徐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许家和万家好对付,那个国师实在太难缠了,元婴境啊,一只手都能捏死筑基境的。 看了眼旁边的小黑猪,徐言自语道:“小黑呀,这次多亏你了,要不然许老贼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你还是快些长大吧,长成个大妖,这样我就不怕国师那个老贼了。” 呼噜噜! 小黑猪摇晃着短短的尾巴,回应着主人的期待,可是很明显,十来年都养不大的小猪,不可能一下子就长大。 最近还是安稳一些为好,徐言决定接下来躲躲风头,至少他还有个质子的身份,国师应该不会妄动他这位天门侯才是。 不再多想太清教,徐言开始思索起自己斩杀了许志卿的那一刀。 辟云式果然玄奥非凡,徐言根本没有刻意要悟出什么,都能以那套身法衍化出一记刀决,看来师父教导的这份奇功,的确非同小可。 ‘横天’这么霸道的招式,徐言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刀决,而非剑式。 “还是用刀比较顺手。”徐言嘿嘿一笑,顺便将自己悟出的一记刀决命名为霸刀决。 飞石有三式,所以徐言觉得这套霸刀决也该有三式。 第一式叫横天,第二式也不能小气了,徐言一路思索着心事,抬头时,已经到了庞府。 一场大火,烧掉了庞府十几间大屋,所幸在火灾之前,庞府里丢了东西,庞家人以为自家遭了贼人,纷纷四处搜寻,由于屋子里大多没人,着火的又多是库房之类,所以火势虽大,却没有伤亡。 徐言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灭了,庞府的下人丫鬟忙忙碌碌的收拾着,连庞红月院子里的丫鬟也全都去帮忙了。 庞红月没在秀楼,应该看护着她父亲,徐言到家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半宿的厮杀,徐言也是乏累不已,烧了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又自己动手抄了几个小菜,闷了一大锅米饭,和小黑吃得酒足饭饱。 查看了一番小黑猪,发现连半点伤口都没有,徐言算是放心了下来。 看来以后有盾牌使了。 小黑能挡剑气,这可是好现象,徐言对于自己的猪兄弟现在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把小黑扔进猪圈,徐言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听着街上的鞭炮声。 又是一年,他离开临山镇已经三年多了,子时一过,徐言正好十八岁,他已经不是少年,而是青年,乘云观的小道士,如今算是真正的长大了。 对着天空的明月,徐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习惯每一年的大年夜都许下来年的愿望,今年也不例外。 “新的一年,一定要去金钱宗找娘子!” 徐言的愿望很简单,他就这么大的出息,反正有师兄给的玉佩,只要解决了邪派太保这个身份,以他真正大普人的身份和如今的修为,拜入金钱宗应该不难。 街上的鞭炮声越来越多,守岁的钟鸣隐隐传来,徐言嘿嘿傻笑了一会儿,看见墙角那个稻草人孤零零的,于是将稻草人从长枪上抽了出来,收进储物袋。 庞红月当时的恶作剧,陪着徐言度过了新婚之夜的稻草人,已经在墙角站了几个月,风吹雨淋,稻草都少了许多,为了这个第一任夫人不太受罪,徐言还是决定将它收起来,反正储物袋里的地方够大,不差一团稻草。 庞万里受伤不轻,徐言这个姑爷不露面好像不太好,他有心去探望一番,又想到庞万里在木台上声明脱离了庞家,徐言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 庞万里身为家主,一旦脱离庞家,不知要回宗门还是留在庞府,现在庞家的各路长辈一定全在庞万里身边等着他醒呢,徐言觉得自己还是别去凑热闹为好。 庞家的人,徐言其实没什么感觉,除了庞万里这一家,他对其他的庞家人可没什么好感,一想到庞盈花那种嚣张的模样,徐言更不想去了。 院子角落的猪圈里,吃饱喝足的小黑猪呼呼大睡,徐言一样乏累,于是回屋子准备休息。 盘坐在塌上,灵气被耗尽的徐言运转筑基境的心法,开始默默的恢复灵气。 修行者如果灵气耗尽,不尽快恢复可不行,一旦遇到危险那就麻烦了,连剑气都劈斩不出。 当徐言开始默默修炼,准备恢复灵气的时候,他的丹田深处,灵气还没恢复一丝,一团灼热的感觉当先爆发而出。 一周天的运转心法,徐言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豆子大小的冷汗爬满了他的后背,鬓角处更是冷汗滴答直淌。 最近这些天,徐言时而会出现那种浑身燥热,心如火烧的感觉,但是每一次都不算严重,而且很快就会好转,可是今天当他耗尽灵气之后,这股怪异的感觉也随之出现了,而且比平常的那种燥热剧烈十倍不止! 额头上青筋暴起,徐言觉得自己浑身的经脉好像充满了一条火线,而那条火线的尽头竟然来自他的丹田! 大惊之下,徐言立刻停止运转心法,想要平心静气的压制那种火热的感觉,可是他越是压制,经脉中的灼热就变得越发严重,到最后徐言觉得自己体内仿佛烧了起了一团烈焰,他连动一下都变得无比艰难。 这还不算什么,当徐言发觉来自小腹丹田的那道火线开始侵染他的浑身,尤其是汇聚到要害之处,徐言的心头已经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现在已经不是虚火太旺,而是虚火烧身了,他现在很想跳进留兰谷的寒潭,或者是,扑向一个女人。 身体上的怪异反映,让徐言震惊的同时,终于让他想起了一些被忽略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345章 阳极之兆 徐言想起了肥九提及鱼尾莲的时候,曾经说过莲炖青鱼不仅味道天下一绝,对男人来说更有一种健体的奇效。 徐言想起了当时师兄得知庞红月是他娘子的时候,眼里隐隐消散的顾虑。 徐言又想起了留兰谷外,司马留兰问庞红月那个夫妻之间是否和睦的古怪问题。 “不会吧……” 徐言一头栽倒在床榻之上,虚弱无比的哀嚎道:“鱼尾莲,难道还有阳极之效!” 男为阳,女为阴,天地万物都有阴阳之分,如果阳气到了极致,结果将会是撑爆经脉,最后爆体而亡。 徐言如今才真正的发现,他被坑了,坑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鱼尾莲生长在寒潭之底,终年不见阳光,这种灵草必然属阴,而且是极阴之物,阳极必衰,阴极必反,女子吃下鱼尾莲或许没事,而男子如果吃下了鱼尾莲,可不是要阳气爆发么。 想到这里,徐言是追悔莫及,一时的聪明到底反被聪明误。 怪他阅历太浅,经验不足,如果早些问清鱼尾莲古怪的药效,根本不会落到如今这种性命垂危的关头,哪怕不问司马留兰和楚白,问一问那个胖厨子肥九也行啊。 徐言现在很想去掐死肥九,可是他一步也走不动,鱼尾莲所产生的药效,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积累,如今彻底爆发了出来,徐言不仅浑身冷汗,他身上所有的经脉全都在突起,宛如虬龙,看起来骇人无比。 突如其来的劫难,让徐言措手不及,他只能咬紧了牙关,拼命压制住这股恐怖的阳气升腾。 “红……红月!” 趁着最后的清明,徐言低吼出娘子的名字,可惜无人应答,一阵撕心裂肺的烧灼感袭来,他觉得眼前一黑。 院门外,女孩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快步奔走了起来,直奔自己的秀楼。 庞万里已经醒了,虽然腹部被一剑洞穿,幸好没有伤到心脉,在庞家老祖宗拿出的灵丹药效之下,庞万里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庞万里的屋子外,等候着庞家大大小小的族亲,那些老一辈的庞家人最担心的不是庞万里的生死,而是下一任家主的人选,老祖宗庞飞燕不发话,他们只能默默的等待,既然父亲已经无碍,庞红月也就提前离开了。 有大哥陪着父亲,庞红月虽然还是放心不下,但她更不愿看到那些族人的嘴脸。 庞万里在木台上拼杀的影子,成了庞红月心里的一层温暖,她的父亲,原来至始至终的溺爱着她这个女儿,那份父爱,从来就没变过。 怀着感恩的心情,庞红月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决定暂时不去宗门,至少要等到父亲的伤势痊愈。 刚走进院子,庞红月听到徐言的一声低呼,女孩秀眉微蹙,快步走进了秀楼。 那种痛苦无助的呼唤,她还是第一次从徐言的口中听到。 来到屋子里,庞红月一眼看到床榻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的徐言,女孩顿时大惊,跑过去查看。 “徐言,你怎么了!” 在庞红月的呼唤中,徐言仍旧死死的锁着眉峰,紧闭双眼,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在快速的跳动,脸色通红。 庞家的大小姐不擅长医术,看到徐言这种可怕的模样,她第一个想法是中毒,急忙转身跑出屋子,想要喊来丫鬟去请郎中。 喊了两声明珠,院子里根本没人,因为火灾,丫鬟下人们全被大管家叫去帮忙了。 急急的一跺脚,女孩返回了屋子,这时候庞红月发现徐言的脖子沿着前心好像全都暴起着一道道的青筋,急切之下,庞红月撕开了徐言的上衣,等到徐言赤着上身之际,庞红月的目光里顿时充满了惊恐。 只见徐言的上半身遍布着蚯蚓一样的突起,看着好像青筋,实际上竟是一条条即将被撑爆的经脉。 “阳极之兆!” 女孩的惊呼带着不可置信,道出那四个可怕的字眼之后,庞红月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满眼惊骇。 作为修行家族的嫡系子弟,又是修炼的天才,庞红月自然听过阴阳之别,这种阳极之兆她年幼的时候不懂,如今年芳双九的少女,又如何能不知。 庞家可没有泄阳之法,如果想要救回徐言,庞红月只知道一种办法。 处子的至阴之体…… 一丝犹豫,在女孩的心头泛起,庞红月不想徐言死掉,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让她心慌意乱。 嘭! 坐在床头的女孩,一只小手被人一把捏住,徐言在朦胧之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吼,犹如即将被困死的凶兽。 清明与混沌不断交替,徐言的眼前时而是庞红月,时而是一团火焰,他死死的捏着女孩的手,他觉得喉咙干涉得就要炸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止剑……” 庞红月的声音很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有泪痕在流转,女孩狠狠的咬着樱唇,犹豫了片刻,轻轻褪去了自己的衣衫。 院子里连个丫鬟都没有,庞红月实在没有了办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徐言被阳极之气撑裂经脉,那样一来,就算徐言能侥幸活下来,也是个真真正正的废人,废到走不了路,抬不起手,一生躺在病榻之上。 那样的徐言,会死的…… 庞红月十分清楚这份结局,红烛下,一副妖娆的身影映在了窗纸之上,随后被徐言探手揽在了怀中。 骨碌碌。 小小的石子从洒落一旁的荷包里滚落而出,石头的正面,印着一道浅浅的指印,与刚刚被徐言在手臂上捏出的指印丝毫不差。 “真的是你……马王镇……” 随着低低的轻语,一旁的红烛被女孩挥手打翻,有一缕月光投来,照耀到床榻上缠绵在一起的身影。 “虚丹……红月!”渐渐清晰的徐言,比庞红月还要惊恐的低吼了出来。 即便面对死地,他仍旧想着对庞红月来说或许有着极大助力的元阴之身。 “我不会让你死!”拧着秀眉的女孩,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依旧清明,倔强低语着:“哪怕这辈子,不成虚丹。” 风雨欲来的大普,鞭炮阵阵的京城,废墟遍地的庞家,幽静无人的秀楼,黑暗里,徐言的目光渐渐平静了下来,那具娇柔的身影,被他拥得更紧了几分。 只是那一缕印在床榻上的鲜红,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刺眼……(未完待续。) 第346章 离别 一夜冬雨,天气渐寒,小小的秀楼里,却并不寒冷。 只因为相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为彼此驱散着冬夜的寒意。 庞府的深处,本该逢场作戏的一对假夫妻,终于有了夫妻之实,两颗年轻的心儿,也到底融在了一起。 天边泛起鱼白,庞红月早早的醒了,看了眼身旁仍旧沉睡不醒的徐言,女孩的俏脸一红。 葱白的小脚儿探出被褥,被仍在一旁的衣衫重新穿回到那具妖娆的身体上,庞红月刚一下地,秀眉不由得微微一蹙,俏脸铺上一层苍白,缓了好半天,才咬着樱唇推门而去。 庞家的家主不知落到谁的头上,庞红月担忧父亲,忍着初为人妇的不适,早早的赶了过去,此时的徐言,还沉浸在梦里,本该是短暂的别离,就此成为了分别。 庞万里的伤势好转了许多,不过庞家也在大年夜换了家主,是庞万里的一个族叔,也有着筑基修为,至于钱宗东家,因为昨晚的比斗没有分出胜负,所以暂且搁置,谁来坐这一任的东家,只能由宗门来定夺。 庞红月看望父亲的时候,一队传旨的太监刚刚离开庞家,而那道圣旨,是由庞飞燕接下的,自从接到了这份圣旨,庞飞燕的脸色始终阴沉不定。 “红月,正要去找你。”庞少伟急匆匆的迎面走来,看到庞红月,不由分说拉着他妹妹就走,道:“爹爹有事要对你吩咐。” “什么事?” 庞红月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父亲的住处,老祖宗居然也在。 庞万里斜倚在床头,看到自己的女儿,立刻虚弱的说道:“红月,今天你就随老祖宗返回宗门。” “今天就走?”庞红月一愣,道:“爹的伤势……” “命保住了,不用你惦记,去宗门修炼吧,大普,不会太平了。”庞万里轻声叹息,叮嘱了女儿一番,不在多说,闭上了眼睛。 看到父亲决意让她进入宗门,庞红月望向老祖宗,恳求道:“老祖宗,月儿能不能晚些在去宗门,我想照顾爹爹。” “照顾他还用得着你这个大小姐么,庞家又不缺下人。”庞飞燕微笑道:“边关告急,四大家族要派遣高手赶往灵水城参战,你爹是舍不得让你冒险,才让你早些进入宗门修炼。” “是蛮族?”庞红月听到这个消息更加震惊了起来。 “管他什么蛮族鬼族的,打仗而已,那是我们男人的事,妹子你只管去宗门修炼就好,早些成为虚丹高手,我们庞家就不怕他们许家了。”庞少城在一旁插嘴,对于边关战事他可没什么感觉。 “还有脸让你妹妹修炼,你自己就知道喝花酒,混账东西!”庞万里被他二儿子气得又睁开了眼睛骂道。 庞家靠着一位老祖宗才能支撑到今天,否则五年前就会大祸临头了,如果还要指望庞红月早些突破虚丹境,岂不是庞家只能指望女人,男人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不就是破六脉么,过几年我也是宗师了……”庞少城在一边小声的嘀咕着,看得庞飞燕呵呵笑了起来。 “你们这一脉呀,除了红月之外,就没一个省心的,从万里到少城。”庞飞燕看着这一家人,和蔼的说道:“少城啊,快些修炼吧,以你的天赋,早该破开六脉才对,等老身在宗门安顿好红月之后,一定亲自看管你小子,不破六脉,别想出门,至于万里,只管好生在家养伤就好。” 庞万里虽说在东家之争的擂台上言明退出庞家,但他毕竟是庞家的人,那番话也是为了将许家的恨意独自承担,有庞飞燕这位虚丹强者在,哪能会真让庞万里离开庞府自生自灭,所以庞万里仍旧会住在庞府,只是成了不管事的庞家长辈而已。 庞飞燕对庞万里这一脉其实十分看重,要不然这位老太君也不会在五年前亲自回到家中坐镇,替庞万里挡下了来自皇室的震怒,这次为了送庞红月入宗门,庞飞燕更是决定亲自前往。 庞红月知道自己不能留在家里了,她舍不得父亲,也舍不得徐言,可是长辈之命,由不得她拒绝。 “祖母,尽早启程吧。” 庞万里担忧的说道,那位老太君点了点头,带着庞红月出了门,唤来庞盈花,决定即刻出城。 圣旨不是给庞家的,而是给钱宗的,圣旨一到,钱宗就要派遣大批高手随着大军开拔,赶往灵水城,这次蛮族来势汹汹,灵水城传来的烽烟彻夜不息,预示着边关动荡,江山垂危之下,大普江湖正派必然无法脱身,所以在接到圣旨的同时,庞万里就知道乱世将至了,他的女儿天赋绝佳,又成功破开了六脉,在这种时候,到宗门修炼不但能更快的提高境界,还能避开大普的这处漩涡。 对于家中真正的天才子弟,不仅庞万里如此想,庞飞燕也是一样,因为家族的强者越多,家族的传承才能越发坚固。 庞红月连秀楼都没回,被老祖宗带走了,她只好托庞少城通知徐言,自己有些落寞的随着家中长辈离开了庞家,赶往金钱宗。 徐言还在做着美梦时候,人家其实已经早就走远了,庞红月刚刚离开庞府,左相府的车架随后就停在了庞府门外,相府的老管家亲自敲开庞家大门,带来了左相的吩咐。 徐言是被庞少城野蛮的砸门声惊醒的,看到庞少城,徐言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人家哥哥来找他算账,毕竟他昨晚没干什么好事。 “左相大人找你!”庞少城没好气地说道,刚要出去,忽然疑惑地扫了眼徐言的床榻,道:“月儿已经被老祖宗带去宗门了,你昨晚……” “什么也没干!”徐言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不起来还好,一起来庞少城更加狐疑了。 “你喜欢光着睡觉?”庞少城撇了撇嘴,道:“改天二哥也试试,难道这么睡舒服么?” 徐言很尴尬,虽然都是男人,可是被人家观赏自己的感觉也不太是滋味,尤其听闻庞红月已经离开了庞府,徐言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酸。 新婚夜,初离别,做了半载的夫妻,一旦分开,那滋味的确让人百感交集。 来不及多想自己的娘子,听闻相府来人,徐言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那位老人有什么要紧事,大过年的天刚亮就派人来接他,穿戴好之后,随着相府的管家上了马车赶往左相府。 不出门还好,一出门徐言就觉得大街上不对劲了。 到处能看到军兵走动,看方向都是城外,而且街上的百姓一个个神色不定,显得慌慌张张。 带着满腹疑问,徐言终于见到了左相,没等他询问,一套盔甲先被摆在了面前。(未完待续。) 第347章 受惊的帝王 摆在面前的盔甲,让徐言一阵不解,左相的用意,徐言看不透了。 “老人家,这是何意?” “随老夫去一趟边关。”程昱一夜未眠,不过精神却很好,老人带着一份顾虑说道:“徐言,你不能留在京城了。” “边关?去祁渊峡么?” 面对茫然的徐言,程昱摇了摇头,道:“不去祁渊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灵水城。” 与祁渊峡的地理位置相仿,祁渊峡隔绝了齐普两国,而灵水城则是大普与北诏国的分界之处。 徐言知道灵水城,但他不明白为何左相要亲自去边关重地,不等他询问,面前的老人沉沉的叹息了一声。 “西地烽烟起,蛮族在十多年前攻破了北诏国,如今,到底对大普出手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人头顶的白发显得更加刺眼了几分,这位大普的当朝左相,不但被大普的内忧所扰,终于迎来了恐怖的外敌。 得知边关告急,徐言显得更加莫名其妙了起来,大普的灵水城被攻打,他这个大齐的质子过去算怎么回事。 “老人家,我去灵水城,皇帝不会认为我要逃跑吧?”徐言疑惑的说道。 “老夫就是要带你逃出京城。”程昱话音沉重的说道:“镇山王传来了消息,齐国皇城被蛮族一夜屠空,你若不走,必然会被牵扯。” 听闻齐国皇城被屠,徐言顿时一惊,齐国皇室没了,大普的那位公主岂不是也死了,大普的质子一死,他这位齐国的质子的确没必要留着了。 虽然消息惊人,徐言可不是真正的齐国人,不由得说道:“把我真正的身份公开不就行了,我本来就是大普人啊。” 程昱微微摇头,道:“镇山王没有回来,而是留在齐国寻找公主的下落,齐国皇城被屠,齐国皇室未必全部死绝,如果有齐国皇族逃出皇城,又挟持了公主,你这个质子的存在,或许会成为一份转机,所以你的身份在近期还不能公之于众。” 程昱有着自己的顾虑,因为镇山王并未归来,只是传回了一份齐国皇城被蛮族屠空的消息。 单单凭着一个消息,程昱无法断定齐国皇室的现状,没有确定公主的生死之前,为了稳妥起见,程昱不准备立刻将徐言的身份公开,可是徐言的身份如果依旧是齐国天门侯,等待他的,将会是来自皇帝的禁锢,所以程昱才要带走徐言。 “徐言,等这次灵水城之战结束,老夫会亲自向陛下言明你的出身,到时候即便落个欺君之罪,老夫也不会皱皱眉头,不过这段时间,你要随我离开京城,先委屈一时吧。” 程昱的苦衷,徐言已经明白了,他面前的老人不容易,不但要顾忌公主的生死,还要替他这个晚辈着想。 “既然老人家挂帅出征,徐言就做个马前卒好了。” 徐言嘿嘿一笑,捧起面前的盔甲,人家左相为了他的安危可谓尽心尽力,这份恩情,徐言必然会还回去,哪怕自己不去上阵杀敌,能护得这位老人一路平安也好。 “你始终是个懂事的孩子。”程昱微笑了起来,道:“等到此事过后,你恢复了真正的身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拜入金钱宗了,红尘虽好,抵不上长生千年啊。” 对于修行者的向往,是所有凡人的梦想所在,连左相也无法免俗,或许他不会在意飞天遁地的能力,但是长生两字,终归会让所有的生灵贪恋。 左相挂帅,预示着边关战事已经到了危及大普社稷的地步,百年来从未燃起过的烽烟,犹如一道尖刺,扎在大普的皇帝心头,扎在满朝文武的心头,扎在每一个看到了那片烽烟的百姓心头。 由于齐国皇城被一夜屠空的消息,这一次派兵出征,左相没有动用逐云卫,而是率领着刑部的高手,命兵部调集皇城内外的驻军,一夜之间,二十万大军整装待发,赶往灵水城的一路上,还会有各地的驻军被征调,这次援助灵水城的兵力,预计在五十万上下。 不仅军队开拔,身为大普正派的钱宗与太清教,全都接到了圣旨,命其派遣高手随军赶往灵水城参战。 国难当头,即便是江湖门派,也要出力了,太清教的教主是国师,为大普出力理所应当,而钱宗是金钱宗的下属门派,大普皇室更与金钱宗关联颇深,所以圣旨一下,四大家族只好暂时放下之间的不睦,纷纷调遣高手随军出征。 北诏国战乱多年,形势从未明朗,自从得知蛮族进攻北诏,大普一方选择了关闭灵水城,这些年来几乎年年对灵水城增兵,上一次运往灵水城的神武炮也是特意为了防备蛮族攻城。 大普虽然四季如春,却少有险关可守,一旦灵水城被破,蛮族的铁蹄几乎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杀向京城,所以这一次的出征,程昱是带着战死沙场的决心,如果打不退蛮族,那么大普的社稷江山,就会燃起遍地战火。 大年初一的傍晚,西城门大开,从皇宫领来了帅印的老人乘着庞大的车架,西行而去,从城墙上远远望去,早已开拔的各路大军犹如蜿蜒的长龙,看不到首尾。 私自带走徐言,程昱也是无奈为之,不久之后,皇宫里传旨的太监带领着禁军再次抵达庞府,本该接旨的天门侯,却早已离开了皇城,连那头小黑猪都不见了踪迹。 一个天门侯,对于大普当今的皇帝来说不算大事,让楚宣胆战心惊的,是那个齐国皇城被一夜屠空的消息。 皇宫深处,一座把守森严的偏殿之内,楚宣跪在一面巨大的铜镜前痛哭流涕,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皇帝一人,却出现了两个声音。 “皇爷爷!您老救救我吧,齐国皇族全都死光了,蛮族如果奇袭京城,孙儿的性命也要不保啊!” 平日里威严的皇帝,百姓们心中的天子,此时居然如同个受惊的孩子一样,这种异象如果让别人看到,恐怕皇权的威严与神秘,就要毁于一旦了。 随着楚宣的哭诉,他面前的铜镜上浮现出一层淡青色的光幕,犹如一层清水在流转,水面上隐隐能看出一道老迈的身影正盘坐其中,那老者一身龙袍,头戴金冠,面色威严,比起楚宣可更像皇帝。 镜中人并非住在镜子里,这面皇家的传音异宝,能沟通万里之外,随着境中的老者睁开双眼,低沉的声音犹如洪钟般传来。 “你是皇帝还是阶下囚?连敌人的影子还没看到就被吓得哭哭啼啼,我楚家的后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未完待续。) 第348章 忠君之道 皇宫深处的训斥,只有皇帝一人能听到,偏殿外百丈范围再无一人。 这座偏殿是皇族的禁地,平常的时候连皇帝本人都不能轻易进来,除非发生涉及社稷安危的大事,当代的皇帝才能以这面铜镜异宝向楚家真正的强者求援。 齐国皇城被屠的消息,将楚宣实在吓得不轻,即便被铜镜中的老者喝斥,这位大普的皇帝也不会觉得丢脸,反正是他的亲爷爷,被自己的爷爷骂,总比丢了性命强多了。 “皇爷爷,孩儿无能,孩儿怕那些神出鬼没的蛮族奇袭皇宫,求皇爷爷救我。” 楚宣的胆子本就不大,治理太平盛世他能得心应手,面对乱世将至的局面,早没了分寸,现在是宁可被骂个狗血淋头,也要求自家长辈庇护。 “没用的东西。” 铜镜中的老者哼了一声,问道:“齐国皇城,当真被蛮人所屠?” “千真万确,是皇叔从边关传回来的消息。”楚宣急忙说道。 楚宣不提他皇叔还好,一提那位镇山王,铜镜里的老者眉毛都立起来了,眼角直跳,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那个混账呢,他在何处!” “皇叔好像还在齐国,没回来。”楚宣知道皇爷爷是在问楚白,不敢隐瞒,恭敬地回禀,之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皇叔应该是在寻找楚灵儿的下落,孩儿以为楚灵儿生机渺茫。” 铜镜里的老者本想再骂上两句,却在听闻楚灵儿生机渺茫的消息之后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铜镜上的光晕开始渐渐消散。 “皇爷爷,孩儿怎么办啊!”楚宣一看老者的身影即将消散,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坐稳你的皇位,宗门会有人来保你,那个国师,你提防一二……” 随着老者的身影彻底消散,楚宣终于心中大定,恭恭敬敬的等到铜镜上的光泽彻底消失,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自语道:“楚皇山能来人就好,皇爷爷派的人,应该是虚丹境的吧,多来几位虚丹高手,朕就不怕那些蛮子偷袭了,国师……国师怎么了,为何要提防国师?” 楚宣口中的楚皇山,是金钱宗的重要一脉,势力不凡,也正是仗着楚皇山的强势,楚家人才能坐稳大普皇族这个身份百年之久,楚宣可不知道为何他的皇爷爷要他提防国师,他还以为皇爷爷要他防止国师的权势太大,等他走出了偏殿,这件事就被彻底抛在脑后。 在楚宣心里,国师与左右双相一样,全都是他的忠臣,殊不知那位国师的来历,连他的皇爷爷都觉得蹊跷。 离开了皇家禁地,当今的皇帝再次恢复了天子之风,再也没有了对于蛮族的忌惮。 边关战乱那种小事,楚宣从来没在意过,只要楚家人平安无恙,天下人死上几万几十万又何妨? 对于大普的江山社稷,楚宣没什么感觉,因为这片基业其实并不属于他一个人,而是属于皇族身后的宗门,就算蛮族破关杀进大普腹地,宗门里的那些强者自然会出手抵挡,他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就行。 与帝王自保的心思不同,远赴边关的左相,则怀着一颗赤胆忠心。 大军已经离开了京城,日夜兼程之下赶往灵水城的方向,程昱的车架之内,徐言正在好奇地摆弄着自己的一身甲胄。 徐言的身份被左相定为了亲兵,平日里只需要躲在左相身后就好,不用抛头露面,也就没人会认出他这位天门侯了。 “老人家,京城里的将军一抓一大把,让那些大将军挂帅不就行了,您老年岁太大,又不会武艺,不如换个会武的将军出征,您老坐镇京城护佑皇帝多好。” 对于程昱亲自挂帅,徐言始终疑惑不解,所以才有这一问。 “大普繁华多年,看似兵强马壮,实则虚弱不堪,京城里的确有很多将军,又有几人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呢。”程昱坐在宽敞的马车中,微笑着说道:“至少老夫面对蛮族铁骑的时候不会转身就跑,换成别人,可就未必了。” 老人的一句话,道出了大普繁荣之下的腐朽与无奈,年过六旬,本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还要亲自领兵出征,徐言觉得程昱实在是一位千古忠臣,然而他这番想法刚刚出现,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以为老夫是忠臣,是么?” 看到徐言点头,程昱笑了起来,摇头道:“非也,楚家皇族的生死,其实我从没在意过,老夫忠的是我大普的社稷,是我大普治下的万民而已,蛮族能在一夜之间冲进天南最高的城池,屠灭齐国皇室,就也能屠灭我大普皇族,如果是真正的忠臣,此时应该派遣各路大军护卫皇城,日夜不离的守在皇宫门口才对。” 徐言的眼睛变得越来越大,他发现自己越发看不透面前的这位老者了。 给徐言倒了杯热茶,程昱让对方坐下,开始缓缓讲道。 “我虽是一介凡夫,但是坐在宰相这个位置多年,对于皇族的隐秘多少要比别人清楚一些,钱宗的背后是金钱宗,这一点你应该早就知道,而楚氏皇族的背后,一样是金钱宗,无论那些修行家族江湖武者,还是皇族贵胄楚氏宗亲,即便这大普的天下,真要算起来,仍旧离不开金钱宗的控制,这就是修行宗门的可怕之处,栖于一偶,却掌握着一国之地。” 宗门控制着皇朝,这一点徐言算是第一次听说,以前他只知道大普的皇族与宗门关联颇深,却没有想到居然深到这种程度,连皇族和江湖第一门派全都是金钱宗的下属,整个大普岂不也是金钱宗的地盘。 “金钱宗,势力这么大?”徐言瞪着眼睛说道,连皇帝都是人家的手下,那这处宗门也太可怕了。 “的确如此,老夫没有去过金钱宗,但是以我估算,那处宗门的势力,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强大,所以说,即便皇族不在了,大普,仍旧是大普,金钱宗还会扶植起新的皇族,蛮族虽然可怕,有金钱宗这个庞然大物存在,大普的社稷也不会垮掉。” 程昱这番话,徐言十分赞同,于是他开口道:“老人家,既然金钱宗这么厉害,我们还去什么灵水城啊,城破了,让金钱宗的那些强者来劫杀蛮族不就行了。” 程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说得没错,如果江山垂危,宗门一定会出手,可是,那些被战火波及的百姓怎么办?修行界的强人,不会在乎凡人生死,可是老夫在乎,老夫不忠帝王,忠的是天下黎民啊……” ps:第四卷了,徐言也要正式走进修行界了,订阅却越发低迷,盗文随处可见,很多作者采取过防盗的章节,也想过,但还是放弃了,不想影响正版读者的阅读体验,恳请诸位订阅正版,拜谢了,顺便发布个公,众号,在威信公,众号搜索黑弦就是,求关注。(未完待续。) 第349章 征途 以黎民为君,这便是程昱这位左相的忠君之道,哪怕他的君,有成千上万之多。 老者的述说,让徐言从新看清了当朝的左相,原来那位老人并不是一位执掌大权的枭雄,而是一位尽心尽力的村长,只不过他的村子很大,边界覆盖了整个大普的国度而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程昱也一样。 得知了老者的忠君之道,徐言对于程昱的敬重随之更深了几分,单凭那一份赤子之心,就值得敬仰。 或许这才算真正的强者吧,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个真正的强者,强大的不仅仅只有实力,还有内心。 自从认识了这位隐居临山镇的老人,徐言从程昱的身上看到了一份真正的执着,如果程昱也能修行,徐言认为对方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可惜,左相只是一介凡人之躯,然而这位凡人老者内心的强大,或许连那些修行界的强者都要比之不过。 带着一份感悟,徐言沉默了下来,手里的热茶已然冰凉,马车外,只有大军行进时才能发出的阵阵轰鸣。 “边军偏将程羽,求见大帅!” “进来。” 程昱随意的吩咐了一声,离开京城,他就是领军的统帅,虽然在行军,但是程昱的坐卧之处,便是帅帐所在,徐言被按了个亲兵的身份,能时刻留在程昱身边,其他的将领可不行,即便是程昱的亲儿子想要见老子,也需要通报。 健硕的身影推门而入,行的是军礼,见周围没有其他将领在,程羽才改口道:“爹,有二哥在灵水城,蛮族应该不会近期破关,您老不必着急,等我和二哥汇合一处,定会杀退那帮蛮子。” 程羽是来安慰老爹的,他知道老人忧国忧民,年岁又太大,此行远征,至少要将近月许的路程,为了不让老父亲太过焦虑,也为了护卫自己的老爹,程羽在兵部报备之后,没回祁渊峡,而是随军赶往灵水城。 程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程守在京城为官,三儿子程羽是祁渊峡边军的偏将,而他的二儿子,正是灵水城的守城将军,程毅。 程毅刚到四十岁的年纪,已经是真正的筑基高手了,与祁渊峡的边军大将军蒙图一样,是大普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一员武将,负责镇守灵水城,有这位经验丰富的将军在,蛮族想要攻破边关重地灵水城,绝对不会太过容易。 程羽刚说了一句,就看到他老爹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亲兵,先前程羽还没在意,扫了一眼之后,发现那个小兵正对他龇牙咧嘴的,好像在笑。 “爹,您选的亲兵年纪太小了吧,半大个孩子……”说着说着,程羽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认出了那张面孔,不由得惊呼道:“天门侯!” 当年徐言这位天门侯从祁渊峡进入大普的时候,一路上可是程羽护送的,刚才没在意,现在程羽算是认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 程羽疑惑不解地瞪着徐言,让大齐的天门侯护卫自己老爹,程羽觉得太危险了,那可是邪派太保啊,他老爹又不会武。 “程将军有礼,天门侯的名声,就是被你传臭的吧。” 徐言嘿嘿一笑,当时程羽虽然没进京,可是京城里已经传遍了大齐天门侯男女通吃的消息,徐言认为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这位。 程羽尴尬地笑了笑,看向程昱,他知道老爹不会无缘无故的带上天门侯。 “记得为父当年让你寻找的小道士么,他就是徐言。”程昱这么一说,程羽是恍然大悟。 “你就是那个叫做徐言的小道士?”程羽终于知道了真相,于是大笑了起来,道:“当年冲进元山寨,我可是派人搜索了半天,根本没找到穿道袍的尸体,原来你去了齐国。” 三年前的元山寨,徐言与程羽可以说擦肩而过。 徐言在半夜刚刚离开,清晨的时候程羽率领边军就到了,而半年前两人又一路同行从祁渊峡赶到京城,直到如今,程羽才知道徐言的真正身份,不过知道了他也不敢多说,因为程昱告诫他不可外传,至少在边关战事结束之后,徐言的身份才能公之于众。 程羽的年岁不算太大,和徐言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两人全都十分欣喜,谈论了半晌。 行军途中不可饮酒,否则的话,程羽非得和徐言大醉一场不可。 相识的喜悦,渐渐被枯燥的行军所冲淡,从第二天开始,徐言被左相安排在押运粮草的队伍里,单独住在了一辆马车上。 明知徐言达到了筑基境,左相却将徐言留在后军,并非老人不在意自己的安危,而是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高手看护。 一辆辆盖着油布的大车,经过的地面都会出现深深的车轮印子,预示着车上的东西极重,徐言都不用翻开看就知道自己周围的大车拉着什么。 神武炮! 这批运往灵水城的神武炮,才是真正能威胁到蛮族的杀手锏,所以对于神武炮,程昱比自己的命都要看重,这才将徐言安排在运送神武炮的辎重营。 几十万的大军出征,那位老人真正的底牌却只是这些杀器,这只能说明大普的兵弱,即便聚集起更多的兵马,左相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既然老人如此安排,徐言也就乐得清闲。 车厢不大,不过马车走得很稳,看了眼带在身边的小黑猪,徐言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玉佩,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楚白给的这块玉佩,对徐言来说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皇家嫡系的证明,有了这块玉佩,只要徐言恢复成大普人的身份,在宗门里的地位绝对会在同等境界的那些弟子之上,到时候想要找到他的娘子就更加容易了。 对于修行宗门的陌生,即便是徐言这种心大的人也会生出一丝惶恐的感觉,尤其许家还有虚丹长辈在宗门里撑腰,单凭着一个破六脉的宗师身份,可未必能和许家的那些强者们抗衡,徐言和许家早已仇深似海,到了人家的地盘,如果自己没有后台,那下场绝不会太好。 庞家基本是指望不上了,一旦进入修行宗门,徐言除了靠自己之外,只有楚白给的这块玉佩才能帮他。 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好,徐言不再多想,开始运转起筑基境的心法。 强者为尊的修行界,靠山只是一时而已,想要走得更远,必须要有更加强大的修为与实力才行。 在小黑猪呼噜呼噜的鼾生中,徐言默默的修炼着,随着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的运转心法,丹田深处的那一缕灵气也在缓慢的壮大着……(未完待续。) 第350章 程毅 至少一月左右的路程,在日夜兼程的跋涉之下,半月一过,先锋营已经出现在灵水城附近,一份份斥候回报被送回左相的车架,而那位老人的眉头,也在一天天的锁紧。 灵水城的局势,超出了程昱的预料,在这半月以来,守城的军兵伤亡过半,高耸的城墙变得残缺不全,最棘手的是,在灵水城的后方,出现了蛮族的阵营。 城内的情形无法得知,左相本以为能勉强挡住蛮族的这座巨城,竟然变成了两面受敌的局面。 灵水城的两侧是陡峭的高山,蛮族的战马绝对翻不过去,能越过巨城与悬崖,预示着蛮族中的强者,已然出手了。 “不计代价,打通与灵水城的通路。” 左相的命令只有一道,充当先锋营将军的程羽,就此陷入了苦战。 一路上已然聚集起接近五十万大军的庞大队伍,不可能同一时间抵达,在左相的命令传到前军的时候,押运神武炮的辎重营才仅仅走了一多半路程而已。 当徐言沉浸在修炼筑基心法的时候,遥远的前方,大普的军兵已然与越过灵水城的蛮族彻底厮杀在一处。 战火一旦被燃起,就很难再熄灭了。 灵水城,中军大帐。 面色阴沉的将军独坐在空旷的大帐里,半月以来,这位年过四旬的边军主帅,几乎从未合过眼。 “报!” 刚从城头下来的校尉匆匆而入。 “将军,城外出现了许多百姓,看模样是北诏国的难民。” 北诏国早已被蛮族攻陷,这几年来聚集在灵水城外的难民也就越聚越多,前些年的时候灵水城还会打开城门让这些难民到大普避难,自从一年前有一队近百人的蛮族混入灵水城之后,灵水城的城门,就再也没向北诏国一方开启过。 听闻城下出现了大批难民,程毅布满血丝的双眼闪过一缕寒芒。 半月而已,蛮族的攻势来得猛烈无比,更有着一道道奇异的冰梯能让蛮族铁骑直跃城头,若非边军勇猛善战,又靠着近年来不断增派到灵水城的神武炮,别说半月,恐怕这座大城连三天都守不住。 即便如此,守城的五万边军,如今不足两万余人,灵水城的粮草不缺,可是伤药却没剩多少了。 哗啦啦铁甲晃动,身形魁梧的将军大步而行,在校尉的陪同上登上了城墙。 远处,一片黑压压人头攒动,破衣烂衫的北诏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这些被蛮族破国的异国百姓,始终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下场不是被饿死,就是被蛮族杀死,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生机,只能是灵水城。 过了城,就能抵达国泰民安,四季温暖的大普了。 “将军,怕是有诈。” 年轻的校尉担忧地提醒着自己的将军,城内的守军已经不多了,战力更是日渐低下,如果遭遇奇袭,灵水城很可能就此被破。 “调集神武炮,准备开启城门。”程毅冷静的下令,那校尉则是一惊。 一年来,灵水城的城门从没开过,如果这时候放那些难民进来,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必然混入了蛮族,到时候内外夹击之下,城还守得住么? “将军!不能开城门啊!” “执行军令!”程毅瞪着通红的眼睛低吼着。 他也不想开城门,可是不开城门,就引不来蛮族真正的主力,神武弹已经没剩多少了,灵水城在两面受敌的情况下若想坚持得更久,必须要重创一次蛮族铁骑。 机会已经来了,程毅决定将计就计,这招险棋,他已经等了好久。 城外的哭喊声越来越大,聚集在城门下的北诏难民面对着冰冷的城门,已经不奢望能逃进大普了,他们只希望隐藏在远处的那些可怕的异族别在冲过来,被夹在大普与蛮族的战场之间,他们的下场只能是灰飞烟灭。 “门……门开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城门的异样,紧闭了一年的高大城门,居然在缓缓开启。 城门一开,数千难民立刻发疯般冲了进来,这时候没人想着前面有什么,蛮族的可怕让他们经历了地狱般的磨难,哪怕死在灵水城里,他们也不愿回头。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在远处的蛮族营地中响起,黑压压的铁甲洪流犹如开闸的洪水一样奔袭而来,隐藏在难民中的一些低着头的壮汉更是纷纷抽出钢刀,杀向城门附近的大普边军。 巨大的城门一旦被开启,可就再难关闭了。 眨眼间的功夫,那些负责吊索的大普军兵被藏在难民中的蛮族屠杀一空,城门大开,远处,潮水般的蛮族铁骑越来越近。 城头上,身着重甲的程毅静静的扶着垛口,看都没看身后那些混在难民中的蛮族,他的目光始终盯着远处的铁甲洪流。 五里,三里…… 大将军计算着距离的同时,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早已对准了城下,只要主帅的一声号令,千门神武炮会被同时点燃。 “开炮!” 随着程毅的轰然爆喝,天地间的空气仿佛被万炮齐鸣的巨响震动得晃荡了起来。 轰!轰!轰! 仅存的神武弹,被一次用尽,而那些悍不畏死的蛮族铁骑,终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寸许厚的铁甲也挡不住炮火之威,大普独有的杀器,在这一刻发挥出了令人胆寒的威力。 犹如千道流光倾泻而下,每一颗神武弹炸起,都会带起一片血肉翻飞,近万的铁骑,在炮火之下顷刻间伤亡过半,剩下的蛮族本想继续冲杀,可是剧烈的轰鸣,让那些战马再也没有了冲锋的勇气。 城内的厮杀仍旧在持续,而城门已经开始缓缓落下,毕竟混杂在难民中的蛮族不多,守城的边军殊死相搏之下,很快被绞杀一空。 看着纷纷退却的蛮族,城头上的将军没有丝毫的喜色,程毅的眼底,掠过一片遗憾与决然。 蛮族被重创不假,可是神武弹也用光了,等到下一次的交锋,耗光的,就该是那些边军的性命。 徐言是被天边的阵阵嗡鸣惊醒的,收敛了心法,看向车外。 灵水城还离着老远,听声音应该是神武炮的响动,即将到来的战场,让徐言嗅到了一丝沉重的气氛。 看来边军早就与蛮族交手了…… 想起当年在齐国遇到的那队蛮族骑士,徐言不由得心头发寒。 蛮族铁骑的确强横,那还是普通的骑士,如果蛮族中真正的强者出手,一座灵水城真就未必挡得住,连齐国皇城人家都能冲进去,齐国最强的飞龙军都无计可施,可见蛮族的强大,不仅仅只有武勇。 蛮族中也有修行者么? 徐言的疑问,无人能解答,随着越发接近灵水城,徐言心底的一丝不安,也随之缓缓浮现。(未完待续。) 第351章 围城之势 让徐言生出不安的,是关于齐国皇城被屠的诡异。 齐国的城墙高达十丈甚至二十丈,为了防止通天河的洪水,齐国皇城的城墙更高,那么高的城墙,蛮族的战马是怎么上去的? 难道马会飞? 带着心头的疑惑,徐言仔细感觉着丹田处的灵气。 半月多的修炼,原本只有一丝的灵气好像变多了一些,以徐言估计,现在的灵气,应该够斩出两道剑气。 上品法器比下品法器的威力要大得多,如果全力催动的话,上品法器可以直接斩断下品法器,可是运转上品法器的灵气,一样比运转下品法器要大出数倍,徐言现在有些后悔,他应该弄一把下品法器备用才好。 两剑砍不死敌人的话,徐言可就一丝灵气都不剩了,单打独斗还好,面对一群敌人的时候,岂不要吃亏。 胡思乱想的功夫,听到天空传来鹰鸣,探头看去,蔚蓝的天空上翱翔着一头白鹰。 看到有雪鹰跟随,徐言知道庞家的人也来了,既然庞家随军出征,其余的三家也不能幸免,不知道太清教有没有人跟着。 延绵几十里的队伍,徐言看不到什么熟人,他很期待太清教的高手们多来一些,最好三大法师齐聚。 灵水城这么好的火坑,怎能浪费呢。 征途终有尽头,几天之后,徐言终于看到了巍峨的边关,让他诧异的是,在大军与灵水城之间,居然盘踞着蛮族的营地,而且前军早已和蛮族交手,看样子已经打了有几天了。 即将抵达灵水城的通路上,尸横遍野! 蛮族竟是绕过了边关,出现在灵水城后方,阻断了左相的大军。 惊愕之际,徐言抬头看了看边关两侧的悬崖峭壁,他越发觉得蛮族中存在着神秘的高手了,灵水城还没破呢,人家都能绕到后方来,形成了围城之势,这种手段与屠灭蛮族皇城几乎一模一样。 连续数日的猛攻,驻扎在灵水城后方的蛮族数量已经越来越少,可是大普一方的消耗,几乎是蛮族的十倍。 杀掉一个蛮族,至少要付出七八个军兵的性命,甚至要更多。 不过万人的蛮族阵营,如今变得遍地狼藉,这些蛮族遭遇了先锋营的突袭,又被陆续赶到的军兵围杀,左相下了死令,不计代价也要打通与灵水城的通路,程羽接令之后几乎是拼了命在冲杀。 徐言跟着辎重营的队伍抵达的时候,战事已经接近了尾声,大普的军兵的确不强,但是胜在人多,几十万人围剿几千的蛮族,在打不赢,那大普的江山真就要保不住了。 辎重营没到之前,神武炮根本动用不了,为了争取时间,左相不惜耗费了几万人的性命来打通与灵水城之间的通路,通路一开,程羽立刻带领着先锋营冲向灵水城。 程毅是他亲二哥,这么多天的厮杀,程羽对于蛮族的战力是越发心惊了起来,他现在最担忧的是他二哥的生死。 轰隆!轰隆! 当徐言在远方以左眼的视力刚刚看到灵水城,而程羽即将冲到城下的时候,大地开始颤抖了起来,好像有人在抡着巨大的铁锤,一下一下的砸着地面。 高耸的城墙被震得沙尘直落,山林里鸟雀乱飞,战马唏律律直叫,所有的大普兵士全都惊恐的望向灵水城的方向。 大地的颤动,并非地龙翻身,而是巨兽的铁蹄所致。 当左相带着援军即将抵达灵水城的同时,在灵水城的正前方,出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 铺天盖地的蛮族再一次杀来,在那片钢铁洪流的前方,是一个个三丈多高的巨大身影,那是一种长着两只象牙的异兽,一身厚重的兽毛长达五尺有余,身体与巨像类似,却没有鼻子,头脸被长毛遮蔽,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只长着两只长牙的巨大毛团。 多达数十只的巨兽,身体的两侧挂着巨大的战鼓,每一头的身上都骑着三五个蛮族,当这群巨兽出现在城外,城墙上的大普边军彻底陷入了绝望当中。 让他们和蛮族拼杀已经够吃力了,这种庞然大物,根本不是人力能抵挡得住的。 神武弹已经用光,城头的神武炮成了摆设,弩箭对于那种巨兽连半点的用处都没有。 第一头巨兽撞上城门的时候,程毅就知道灵水城守不住了,因为厚重的城门上,已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纹,只要多撞几次,城门就会彻底被破开。 蛮族用出了真正的杀招,程毅则决然下令退守城内,将攻城战转变成巷战。 大将军做出这番不得已的决定,是为了尽量拖住蛮族的步伐,丢掉半座城还有机会,真要让蛮族占据了整个灵水城,那么大普就相当于被人家占据了一处门户,今后想什么时候突袭都可以了。 本就无险可守的大普江山,边关为重中之重,程毅在下令放弃城墙的同时,更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蛮族异兽的强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没等城墙上的军兵完全撤离,城门已然被撞开,巨大的异兽一旦冲进城里,立刻横冲直撞,沿着街头一路冲到街尾,所过之地,连一个活口都不剩,城内的屋舍被轻易撞塌,边军刚刚集结起来的百人队,连一只巨兽都拦不住,统统被踩成了肉泥。 正门被破,面对大普一方的大门几乎在同时被开启,蛮族冲杀进城中的时候,程羽率领的援军也冲进了城去,后面是源源不断的大普兵士,一座边关巨城,就此成为了修罗场。 从高空看去,此时的灵水城就像一座连通了两条大河的水渠,遥遥相对的两座城门处,汇聚着无数的身影,街巷中的厮杀,从一开始就变得无比惨烈。 距离灵水城四五里的地方,左相的车架变成了帅帐,程昱站在帅帐的门外,紧锁双眉。 神武炮已经到了,却无法全部运入混战的灵水城,两军已经形成了巷战,这种情况下,神武炮的威力变得十分有限。 一列列黑漆漆的炮口被架了起来,就在灵水城的三里开外,左相布置下了恐怖的炮阵,漫山遍野的炮口对准了灵水城的方向,程昱已经备好了最后的一步棋。 灵水城绝对不能丢,如果以人力无法夺回边关,程昱就要用神武炮摧毁城内的一切,哪怕连他的亲儿子一并炸死也在所不惜。(未完待续。) 第352章 长毛巨兽 “什么东西?” 站在马车上的徐言手搭凉棚,城门的深处隐约晃过一个巨大的影子,距离太远,即便是左眼也看不太清。 灵水城里面的战况如何徐言不知道,但他看到了架满了山坡的神武炮。 而且炮口全都对着灵水城的方向。 程羽刚进城,左相这是准备绝了自己儿子的退路? 徐言疑惑万分地寻到了左相,在帅帐外扫了一眼立刻溜到一旁,他穿着亲兵的甲胄,带着钢盔,只要不抬头,基本没人认得出来。 大帐里聚集着不少人,徐言认出了好几个,全都是四大家族的高手,四位家主因伤无法前来,每一家可派来了大量的家中高手,如今在帅帐里的只是头领,有不少钱宗的高手已经进城了。 不但四大家族的人在,太清教的人也在,徐言一眼看到了陈都,这位陈法师不太走运,居然被国师派来援助灵水城。 陈都到了,太清教的人来的就不能少了,于是徐言低着头绕到大帐后边。 “灵水城必须夺回来,否则我大普再也无险可守,有劳诸位了。” 帅帐里的左相对着面前的各家首领抱了抱拳,他是统帅不假,但这群江湖人,可不是他手下的军兵。 庞万里一脉没人前来,带领庞家高手的是庞万里的一位族兄,有着筑基修为,年岁不算小了,这位拱手道:“钱宗庞家,一切听元帅号令。” 庞家人一表态,其余三家纷纷效仿,四大家族再不合,在这种时候只能暂时联手。 陈都站在一旁沉吟了许久,这时候上前道:“本座有一事不解,为何神武炮要架在城外,难不成,左相大人想要毁城?” “事不可为之时,炮轰灵水城。”程昱毫不犹豫地道出了自己的打算,其余各方势力的高手一听全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这就要进城与蛮族对决了,人家左相却已经准备好了最后一步,这要自己没出来,外边的炮就响了,万炮齐鸣之下,有几个人还能活? “没有分出胜负之前,大人不会点燃神武炮吧?”万家带队的首领担忧地问了一句。 “左相大人,如果这么早就决定炮轰灵水城,恕我太清教无法相助。”陈都冷哼了一声,道:“大人在城外运筹帷幄,我们去城里拼死拼活,如果逃不出来,岂不是要被自己人炸死?” 陈都的不满,其他人也一样,只是别人没好意思质问而已,陈都身为太清教法师,本就与左相是对头,他可没有顾忌。 “为守我大普社稷,死又何妨?”程昱微笑了起来,目光却冷冽得让人不敢直视:“老夫的两个犬子已经在城内了,如果要死的话,他们会死在诸位的前面!” 这句话一说,陈都只能撇了撇嘴,无法反驳,人家的两个亲儿子在城里都不怕,别人就算怕死也得硬着头皮往前冲啊,太清教的人不去,国师可就背上不忠的黑锅了。 众人退出帅帐,各自苦笑了一声,开始召集剩下的人手准备进城,这场战乱,已经到了无人能估算的地步,能不能赢,只有天知道。 等到正派的人走后,徐言才转进大帐。 “老人家,我也进城。”徐言当先说道。 “不行!”程昱面色一沉,道:“你是我的亲兵,只管保护好本帅即可。” 程昱并非怕死,而是怕徐言在城里出现意外,他始终觉得亏欠这个小道士,只要战事结束,徐言就能恢复成真正的大普身份,程昱可不想让徐言丧命在灵水城。 “老人家放心,我已经是筑基境的修行者了,自保应该没问题,两位程家哥哥在城里奋战,能帮的话,我去帮帮他们也好。”徐言说得风轻云淡,眼神则坚毅得让人无法拒绝。 看着面前顶盔掼甲的青年,程昱许久没有说话,半晌后沉沉一叹,道:“你本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道士,因为老夫一家老小被牵扯到元山寨,老夫始终觉得愧对于你,人的命运无法揣测,如果当年老夫不喊你上车,或许你就不会成为邪派太保了……也罢,老夫不在干涉你的决定,不过你要记得,你徐言徐止剑从来不欠别人什么,事不可为之时,就速速离去吧。” 徐言的人生轨迹,的确从三年前被左相叫上马车后开始改变,或许这一点连徐言自己都没有察觉,不过程昱却始终存在着一份内疚与自责,更感概着命运的诡谲与无常,所以他决定不在干涉徐言的任何决定,或许这样就能不再改变那个孩子的命运了。 宿命的奇异,绝非凡人可以看透,程昱看不透,徐言也一样,只是徐言觉得自己应该为大普出一份力,不为那些皇族高官,只为了面前这个满身风霜的老人,至少能护住程昱的两个儿子也好。 重重的点头了点头,徐言不再久留,牵过一匹战马,赶往灵水城内。 辎重营的神武炮大多架在了城外,也有一匹神武炮随着冲进城去的军兵被带到了城内,徐言顺路跟着一匹运送神武炮的队伍进了城。 小黑猪被他留在了左相的帅帐里,程昱不会武,如果遇到偷袭,或许小黑还能挡上一档,除此之外,徐言不知道还能帮那位老人做些什么了。 一进城,徐言就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 到处是火焰,到处是尸体,震天的喊杀声伴着伤兵的哀嚎,徐言以为自己不是走进了灵水城,而是一步迈进了炼狱。 百人的蛮族铁骑,徐言经历过,也对决过,数千人的鬼王门弟子被坍塌的高山砸死,更是他亲手所为,然而这座巨大的城池之内,却有着数十万的人在拼杀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战场,除了血与火之外,只剩下刀光剑影! 远处的一条长街上出现了小山般的异兽,四蹄踏地的声音犹如战鼓轰鸣,连整个街巷都开始颤动了起来。 徐言的身边就跟着一对辎重营的人,整整十门神武炮早已被架上了跑车,只要点燃引线即可发炮。 “对准那个大家伙,轰死它!” 三丈多高的巨兽,除了老坟山深处的那只大蜘蛛之外,徐言算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满身长毛的巨兽比起那些蛮族铁骑要可怕了百倍,不说别的,被踩上一脚,恐怕筑基境的修为也得当场惨死。 之前在城外只是隐约看到些轮廓,如今看到这种异兽的真容,徐言也被吓得不轻,立刻喝令身旁的军兵开炮。 他之前一直跟着辎重营,身边的这些军士倒是认得徐言,始终以为徐言是军中的校尉,急忙应声调转了炮口,等到那巨兽撞毁了一座屋舍,速度变缓,持着火把的军士立刻点燃了引线,下一刻,十道耀眼的火光暴起,一片震耳的轰鸣在徐言身旁爆发。(未完待续。) 第353章 灵水城(上) 炮火炸起的时候,徐言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在那座幽深的古墓里,他扔出雷珠之后的动静,跟现在差不多少。 十门神武炮,震得徐言耳朵嗡嗡直响,十道流光过后,那头长毛巨兽的身上炸开了十朵巨大的血花,一根长长的象牙被崩裂,连着一侧的眼睛都被炸了个稀烂。 神武炮的威力,的确比强弓硬弩强大得太多,如果筑基境的修行者挨上几炮,也得灰飞烟灭。 修行者毕竟是凡人之躯,而那头巨兽则是真正的凶兽,挨了整整十炮,虽然浑身是血,根本就没死,非但没死,反而变得无比狂躁,周围的屋舍被它一头顶倒,顿时烟尘四起。 巨兽没有神智,控制巨兽的蛮族可不笨。 在这种混乱的战场,巨兽可以横冲直撞,连筑基境的高手都不惧,唯独大量的神武炮能将其轰杀,那头巨兽被神武炮轰到,巨兽上的骑士直接炸死了两个,还剩下一人立刻控制狂躁的巨兽践踏屋舍,搅动起满街的沙尘,这样一来,神武炮就会失去目标。 刚进城就遇到如此难缠的敌人,徐言在心惊之余,他的杀气也被渐渐勾动,眼罩之后的左眼精芒一闪,死死地盯着了那片沙尘。 以左眼的能力,穿透沙雾不难,徐言看到那巨兽开始绕过街巷,对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一把将身边最近的神武炮调转炮口,徐言沉声吩咐道:“顺着这门炮口,填弹!” 十枚神武弹被快速填装完毕,徐言夺过火把,亲手点燃了引线。 轰轰轰! 又是十炮齐鸣,沙尘中炸起了大片的血雨,巨兽上最后一个蛮族骑士被轰成了飞灰,那头冲来的巨兽也被再次重创,兵士们填装神武弹的动作不慢,但也耽搁了片刻,在放出炮火之际,巨兽已经到了眼前。 这一次徐言算是真正见识到长毛巨兽的皮糙肉厚了,又挨了十炮,居然还没炸死,十门神武炮被狂暴的巨兽一脚踩烂,几个来不及逃脱的军兵就此成了兽脚下的肉饼,坑都没吭一声就此丧命,亏得徐言躲得快,动用了身轻如燕之下,这才避开了小山般呼啸而过的长毛巨兽。 两次轰杀都没杀掉一只巨兽,徐言的怒火也被彻底燃起,运转灵气,长风剑对着巨兽的一条腿就劈了下去。 嗡! 剑气轰鸣,不亚于神武弹的威力,一剑之下,巨兽那大树粗细的后腿直接被砍开了一多半,巨大的骨茬支了出来,鲜血倾盆而出,流了满地。 嗷呜! 类似巨像的吼叫中,濒死的巨兽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前冲去,路上无论遇到大普的军兵还是蛮族铁骑,全都被生生踩死。 失去了骑士的控制,又被彻底重创,这只长毛巨兽已经发疯了,不分敌我的胡乱冲撞,不多时消失在长街尽头。 “这都没死?” 徐言错愕的看了眼自己的长剑。 那可是上品法器,挨了几十炮,又被砍断了半条腿,居然还能冲杀,蛮族的巨兽实在太可怕了,这种实力恐怕与妖灵都不相上下,好在那些巨兽比较憨傻,没人控制之下只知道乱冲乱跑,要是巨兽有着妖灵的神智,灵水城根本就保不住。 一头巨兽就如此难缠,整座灵水城里不知冲进了多少头巨兽,大普一方的军兵的确人数众多,但也经不住这种巨兽踩的。 刀枪不入的硬皮,一脚能踩死一匹战马的蛮力,除了神武炮,筑基境的修行者都很难挡得住。 棘手的局面! 远去的巨兽已经看不到了,徐言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七零八碎的神武炮,发现装着神武弹的铁盒子居然毫发无损。 身边的军兵没剩几个活的,徐言不在多想,将铁盒子里的神武弹全都装进了自己的储物袋。 这种小巧的雷珠,徐言三年前就用过,即便不用炮管,在他手里也能发挥出神武炮的威力,以飞石的力道打出神武弹,如果神武弹足够的话,徐言就是一座移动的炮台。 收起剩余的神武弹,徐言几步冲进了街巷深处,城里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在厮杀,没人会注意他这个小小的兵士。 帮忙就要帮到底,这是徐言的打算。 如果能打退蛮族最好,打不退的话,也要尽量把左相的两个儿子救出去。 穿过一栋坍塌的阁楼,徐言闪身躲在断墙后,街巷中,一队数百人的铁骑蜂拥而过,马蹄踏起了街头的血迹,迸溅到路边的断墙上。 天空依旧晴朗,灵水城的街头却变得越发泥泞了,那不是雨水,而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实在太乱了,那就再乱些好了…… 徐言在心头盘算,在墙后看了眼那队铁骑的首领,一道流光从他手中飞出,直奔对方的后心。 呼啸而过的蛮族,并未察觉到断墙后有人,不过那位首领明显极其谨慎,听到恶风不善,来不及躲避之下直接回手一刀,刀法奇准,不偏不倚,正好挡下了偷袭而来的暗器。 还没等那蛮族的头目得意,就听到一阵震天动地的轰鸣,这位算倒霉,用刀砍神武弹,连人带马全部炸了个稀巴烂。 “好东西啊!” 看到这一记飞蝗的威力,徐言频频点头,他觉得之前自己扔的石头实在太小儿科了,飞石三式如果改成扔神武弹,那才叫杀人于无形啊,杀了人,对方基本连形儿都没了,就剩渣了。 一击得手,徐言是抽身就走。 在这种混乱的战场,恋战绝非上策,偷袭那些蛮族首领才是最佳的办法,只要杀光蛮族的头目,群龙无首之下,再强的敌人也会溃败。 三年前以雷珠击杀妖狼的时候,徐言就对这种威力极大的神武弹十分看好,如今他终于得到了一批顺手的家伙,哪能不尽情的偷袭一番,一颗雷珠一个蛮族首领,如果这么杀下去,灵水城或许还能保住。 轰隆!轰隆! 又一头长毛巨兽出现在不远处,一群灵水城的边军正在以长矛抵挡,普通的长矛基本没什么用,只有那些边军中的先天高手以真气劈斩才能有些效果。 长毛兽的皮太厚,徐言身上的几十颗雷珠可未必能杀掉一只巨兽,于是他将主意打在了控制巨兽的骑士身上。 每一只长毛兽的背上都坐着三五个蛮族,那些蛮族不同于其他的蛮族铁骑,没穿铁甲,而是赤着手脚,身上披着古怪的兽皮,脸上还画着花花绿绿的图案,跟野人差不多少。 之前的那只巨兽藏在沙尘里,徐言没太看清,这一次他可看清了,控制巨兽的几个蛮族,手脚之上全都浮现着古怪的黑色纹路,与玉林寺的老和尚身上的图腾十分类似,只是不算密集,远远没有无智老和尚那么繁多。 蛮族的邪术么? 微微眯起了左眼,徐言身子一躬,一道流光从手中飞出,直奔那几个控制巨兽的古怪蛮族。(未完待续。) 第354章 灵水城(中) 擒贼擒王,简单的道理,既然是三个古怪的蛮族在控制巨兽行动,那么只要炸死那三个蛮族骑士,长毛兽就会失去控制。 失去控制的长毛兽会在原地吃草还是不分敌我的横冲直撞,总比被蛮族控制着击杀大普的军兵要强。 一记飞蝗击出,三个骑士没等察觉到暗器袭来就被炸上了天,剩下无人控制的巨兽开始在原地转圈,而后胡乱找了个方向撞了过去,一片屋舍被掀翻踩烂,那巨兽果然开始不分敌我,只朝着一个方向猛冲,一路上连着蛮族与大普的军兵,看到什么就踩什么,最后一头撞破了城墙,冲出城外。 击杀骑士的办法果然好用,徐言大喜过望。 他以飞石功夫扔出的神武弹,不但威力与神武炮类似,最关键的一点是无声无息。 神武炮需要引燃才能开炮,炮响震天动地,如果身法快的,一炮两炮的甚至能躲闪过去,徐言直接用手扔,只有一道隐晦的风声,这就要命了,等别人听到风声的时候,神武弹已经到了,躲躲不开,挡挡不了,只能硬挺着被炸。 徐言越来越觉得神武弹这种东西,根本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在城中击杀着蛮族的同时,徐言也在搜索着运进城里的神武炮。 好东西就该多备一些才是。 自从冲进了战场,徐言彻底化身为杀人的魔头,不到半天的功夫,被他炸死的蛮族头目已然有十几名之多,单单是长毛兽上的骑士就被他炸死了三五十个,十多头巨兽就此成为了无主的野马,胡乱奔走,大多冲出了城外。 长毛兽一旦得到自由,想的是离开这座混乱的城池,而蛮族与大普一方,则始终在汇聚着兵力,一天的时间之后,左相率领的五十万大军,有近半开进了灵水城,蛮族一方冲进城里的队伍更多达三五万之众。 别看蛮族的人数远远不及大普一方,但是蛮族的战力可不凡,一个寻常的蛮族骑兵,足以低得上六七个边军的战力,如果是那些从京城开拔而来的军兵,恐怕十个人都困不住一个蛮族,还会被人家反杀。 从清晨到傍晚,灵水城相对的两座城门变得空旷了起来。 夜幕将至,蛮族一方不在派兵,而坐镇城外的左相也停止了兵士的派遣,在城外留下二十万大军与漫山遍野的神武炮。 以程昱估计,入城二十多万大军,应该足够挡得住蛮族了,如果这种人数也挡不住的话,剩下的兵力再填进去也是无用,留下一半的兵士,至少还能在城破之后拖延住蛮族进攻的步伐,真要全军覆没,大普境内的百姓就要彻底迎来战火。 夜幕缓缓降临,今夜无云,一轮明月高悬九天,照得大地一片清冷。 帅帐内的老者,远远眺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城头,目光中充满复杂的神色。 程昱十分清楚,白天的交战,不过是前奏而已,真正的搏杀,会在夜晚降临的时刻来临,因为一天一夜的恶战,不但大普一方会疲惫不堪,连蛮族也会吃不消的。 明天清晨,就该决出个胜负高下了…… 沉沉的叹了口气,程昱命令前方的军兵挖出战壕,布下套马索,将灵水城面对着大普的这一面彻底封死。 当左相调兵遣将的时候,来自蛮族的真正首领已然出现在灵水城另一侧的城门之下。 那是一头怪异的巨兽,形状犹如穿山甲一样,在巨兽上安稳的坐着一位枯瘦的光头老者,在那老者的身后还拖着一个大布袋子,里面沉甸甸的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大普边关,就此永开吧,阿弥陀佛……” 随着低沉而古怪的佛号,那位来自雪山的老者,带来了世间最为阴毒的诅咒,很快,苍老而邪恶的身影就此消失在城门的黑暗里。 城门外,剩下一道古怪晦涩的低语在回荡。 “大河即将泛滥,暴雪从天而来,天南诸国,冰封之地……” 血腥的街头,明月的寒光之下,恶战仍旧在持续着,随着徐言的刻意击杀,长毛兽的数量开始锐减,看到这种局面,浑身鲜血的将军终于缓过来一口气。 程毅不知道是哪位强人在驱逐着那些恐怖的巨兽,但他看到了自己的亲弟弟。 灵水城的中心,建着一座将军府,这是程毅的住处,只不过原先的将军府,如今变得断壁残垣,唯一一座还算完好的大屋里,程毅带着满身鲜血坐在当中,手下的将官没剩下几个,一个个全都带着伤,而程羽则显然杀得兴起,见到他大哥更是欢喜不已。 年轻人总有一股拼不完的冲劲,程羽在祁渊峡磨砺了多年,大大小小的恶战打过不下十几次,尽管蛮族比齐国边军更加凶猛,仍旧拦不住他这头出山的猛虎,别看没到筑基境,程羽的武勇,几乎不亚于他这位筑基境的二哥。 “二哥,老爷子就在城外坐镇,这次我们聚集了五十万大军,一定能打退那群蛮族杂种!” 程羽刚刚找到他的二哥,不由得嘿嘿大笑着说道,当弟弟的可不愿输给哥哥,可是话音未落,程羽却迎来了亲哥哥的大发雷霆。 “滚!” 一身鲜血的程毅面色无比阴沉,低吼道:“滚回你的祁渊峡,这里是灵水城,不需要蒙图的偏将来援手!” “二哥,我是随军的先锋,老爷子就在城外,我是来帮你的啊。”程羽一脸的不解,几年不见,不知道二哥为什么对他发火。 “滚出灵水城,这是军令,否则我斩了你!” “我有兵部的调令!”程羽也急了,瞪着眼睛从怀里取出兵部调令,怒气冲冲地喝道:“兵部的大印在此,难道调令是我伪造的么?我们祁渊峡的边军又不是没杀过人!” 刺啦一声,程羽的调令被程毅一把夺了过去,而后撕了个粉碎。 “调令是假的,立刻滚,滚出灵水城!” “二哥……” 程羽呆涩了片刻,眼圈开始发红,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二哥要对他大发雷霆,不惜撕碎了兵部调令也要将他驱逐出灵水城。 因为他们是亲兄弟,程毅决定用性命来死守灵水城,他不想在搭上三弟的这条命。 兄弟之情,不仅有庇护照顾,还有冷酷的驱逐,为了保得弟弟平安,程毅不惜以大将军的身份下军令,命程羽离开灵水城。 虽然冷酷无情,但是这种冷酷,才是真正的兄弟之情。(未完待续。) 第355章 灵水城(下) 程羽到底被驱逐出灵水城,他是被十几个边军押解出来的,在他那位筑基境的二哥面前,程羽的先天实力实在不够看的,没等他反抗就被程毅制住,而后五花大绑,扔死狗一样被扔出了城外。 捆绑程羽的绳索不算坚固,等到大将军的亲兵返回了城内,程羽立刻挣扎了起来。 他又不是没有手下,先锋营至少万人的队伍,如今还活着的少说能有三千人,程羽决定挣脱绳索之后去聚集自己的部下,大不了躲着二哥,他也要留在城里杀敌。 程羽本就是个倔强好战之人,明知是二哥的好意,他又怎能甘心躲在老爹和哥哥的身后。 弓起身子,程羽好像个大虾一样在城门外挣脱着绑绳,先以牙齿咬住了藏在战靴里的匕首,而后叼着匕首割裂着一根根绳索。 程羽在忙活着脱困之际,距离他不远处的城门洞里,则发生了古怪又可怕的一幕。 天气不算太冷,城墙上却出现了一层冰霜,缓缓的覆盖而下,那片冰霜在城门里聚集成了一根根冰锥,这些冰锥居然在缓慢的膨胀,没过多久,居然将整个城门封闭了起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冰霜出现,黑漆漆的城门被彻底堵死。 绑住手臂的绳索被割裂,程羽一把抓起匕首,几下将绑绳切断。 “想困住我?没那么容易,我们程家人可没有孬种。”程羽得意地自语着,忽然打了个寒颤:“这么冷呢……冰!” 随意的扭头一看,程羽被惊得目瞪口呆。 刚刚还畅通无阻的城门洞里,居然被彻底封死,不仅城门,连城墙上都被一层冰雪所覆盖,巨大的灵水城居然在无声无息之间变成了一座冰雪巨城! 明月依旧悬在头顶,天上连一片乌云都没有,根本没有下雪。 “蛮族的邪术!” 程羽大惊之下冲到城门口挥起匕首就砍,先天真气被他运转到极致,冰屑迸溅之间,全力的一刀下去居然只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小坑。 被扔出了城外的程羽,再也回不去了,而城里的人也出不来,诡异的冰封,将灵水城彻底变成了一处巨大的牢笼。 发觉砍不动那些坚冰,程羽一咬牙转身赶往大军驻扎之地。 等程羽见到左相的时候,灵水城的异样已经被大普一方发觉了,远远看去,拔地而起的灵水城彷如半座冰山,在月光之下显得寒光闪闪,奇异之中透着让人看不清的诡谲。 灵水城被冰封,这种异象超出了左相的预料,好在城内依旧有火光与喊杀声,证明被困城中的不仅有大普的军队,还有蛮族。 程昱带着不安的心神站在大帐之外,眺望着远方的冰城,一只带着古怪眼罩的小黑猪从书案下钻了出来,不知是饿了还是渴了,也跑到帅帐外对着冰城的方向呼噜噜直叫,好像在呼唤着它的主人。 军队后方,负责伙食的军营里,随着庞家而来的胖厨子从大锅里舀起一勺热汤,自顾自的吸溜着,目光则始终望向冰城的方向。 徐言没看到肥九,肥九却跟着庞家的队伍抵达了这处战场之地,只是没人知道那个沉默不语的胖厨子在想着什么,或许在思考着汤水是不是有些淡,或许在担忧着他的太保爷,也或许,在算计着什么天下大事。 城外的人都在震惊着灵水城的异变,而城内的人,依旧在拼杀个不休。 长毛巨兽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少,这种巨兽除非多位筑基境的高手合力围杀,否则没人能挡得住,程毅曾经亲自出手,加上边军的上百高手才能勉强挡得住一头,这还是先击杀掉巨兽上的骑士,让长毛兽变得无人控制,如果有人的控制的巨兽,十几个筑基境的高手也未必能挡得住,后来陆续有神武炮被调集,大普一方这才算站住了脚跟,要不然只需那几十头长毛巨兽,就能将超过十万的军队冲垮。 徐言没有与程毅汇合,他始终游走在战场中,靠着自身的实力与左眼的视觉,在这种混乱的战场,徐言称得上如鱼得水。 自从发觉到天气变冷,徐言也变得越来越警惕了起来。 城墙上的冰层他看到了,他更看到了那些蛮族的身体正在发生着诡异的改变。 在徐言的左眼中,自从灵水城出现了冰雪,一些蛮族的头脸上居然也铺上了一层冰霜,在冰霜之下,有黑纹在缓缓蠕动,形成了一个个怪异的图腾。 就像一种瘟疫一样,先前是几个蛮族出现了异变,接着是大量的蛮族脸上全都出现了黑纹,而且黑纹出现之后,这些蛮族的战力几乎暴增了一倍,长毛兽的威胁刚刚减小,来自蛮族的屠杀则正式来临。 同样被困住灵水城的蛮族只有三五万上下,算上白天战死的,到了晚上大致还有两三万人,这两万多蛮族在战力暴增之后,接近二十万的大普兵士被打得四散奔逃,除了灵水城的边军与刑部的高手之外,那些从京城开拔而来的军兵变得不堪一击,如果没有钱宗与太清教的人协助,灵水城内很容易变成一面倒的屠杀局面。 夜晚的战斗,变得比白天还要惨烈,四处都是刀光与鲜血,不时能听到几声炮鸣。 城墙边,徐言的身影正在攀城而上。 蛮族身上的黑纹让徐言感到十分奇怪,然而最让他生疑的,是不知何时在城中漂浮而起的薄雾。 与冰雪散发出来的冷气类似,那片薄雾很淡,淡到没人能察觉,却在徐言的左眼里无所遁形,尤其那些薄雾会聚集盘绕在一个个蛮族的身边,而且聚集起来的雾气还拖着一条长尾,就好像那些蛮族被一团团雾气给连接了起来一样。 徐言遇到的每一个蛮族,几乎身后都拖着一丝雾气形成的尾巴,那些细丝一样的雾气延伸到远处,不知连通着什么,所以徐言才登上城墙,想要在高处看一看雾气成丝的尽头。 果不其然,当徐言站在城墙上摘下了眼罩之际,在他的左眼里,整座灵水城出现了一种别人根本看不到的奇观。(未完待续。) 第356章 南城的校尉 映现在徐言左眼深处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诡异蛛网。 那并非真的蛛网,而是由一丝丝雾气交错所形成,类似蛛网的雾网! 每一道雾气都包裹着一个蛮族,而这些雾气蛛网全都来自于一个方向。 东南处,一间仅剩下半座的大屋。 类似营房的残破大屋,距离徐言很远,但徐言能确定,城里出现的古怪雾气与城墙上的坚冰,应该与那半间大屋有关。 蛮族的强者么…… 沉吟了稍许,徐言决定探一探究竟,如果再这么下去,大普一方非但难以夺回灵水城,恐怕连逃出城外的机会都没有了。 蛮族中居然有人能控制天象,这个发现让徐言觉得不可思议,看着城墙上覆盖的冰层,徐言忽然想起来齐国皇城被屠的消息。 能凭空凝聚出如此程度的冰雪,就能打造出一副冰雪的阶梯,城墙再高,有了阶梯就成了摆设,难不成齐国皇城在被屠之前,也遭遇了这种怪异的冰雪封城? 踩了踩脚下的坚冰,徐言不在犹豫,准备看一看那些雾气的尽头到底藏着什么,他的左眼可以看得很远,如果看到真正的蛮族强者,他可不会上前去交手。 协助左相,徐言是为了还一份恩情,但这份恩情还没到搭上性命的程度,打不过的话,徐言绝对会跑的。 刚要走下城墙,徐言猛地一抬头。 不远处的街角,一队蛮族铁骑呼啸着杀了出来,正追赶着十几个溃兵往城墙这边冲,在蛮族的身后还跟着百十多个道人。 前边跑的是大普一方的军兵,后边追的是蛮族,再后边则是太清教的人,明显三伙人,看起来应该是刚刚相遇,很快会形成混战的局面。 城里到处能看到这种混战,徐言没有在意,本想绕过这群人,他忽然目光一动。 徐言看到了太清教人群里的陈都。 陈都是这次率领太清教弟子的首领,为了协助左相被国师派遣而来,既然在这里遇到,徐言立刻有了打算。 那处散发出怪雾的大屋绝非善地,自己去有些危险,所以徐言决定找些帮手为好,最好是太清教这种坑死了都没半点内疚的家伙。 走下城墙,徐言将头盔往下压了压,盖住了半张脸,而后隐在暗处,脱手飞出石子。 神武弹被他用得七七八八了,还剩下十几颗,徐言早就改为了石头,在飞石的偷袭之下,立刻有几个蛮族应声落马。 飞石的威力不足以穿透厚重的铁甲,却能将人打落马下,一旦下了马,蛮族的战力立刻会减少三成,被追杀的大普军兵逃到了城墙下,前方无路,他们只好回头拼命,而太清教的人也已经到了,这些道士好像是有意在接近城墙,在城墙附近与蛮族杀成了一团。 上百先天高手,加上陈都这位筑基强者,对付二三十个蛮族绰绰有余,不多时,城墙下的蛮族已被击杀一空。 陈都抹了把脸上的血迹,面色阴沉不定的打量起身边的城墙。 太清教的人奉命协助左相不假,他陈都可不想在灵水城里拼命,之前那些长毛巨兽就将他吓得不轻,后来发觉到灵水城被冰封,陈都顿时觉得不妙,带着手下的高手冲杀到城墙附近,他是打着逃出灵水城的主意。 左相的儿子死不死的他可不管,让他帮着程昱去拼命,陈都除非脑子坏掉了。 足足有十几丈高的城墙,普通人跳下去必死无疑,即便先天高手也会丧命,除非拥有身轻如燕的天赋,或许跳下去能不死。 看了半天城墙,陈都看得是直咧嘴。 他是筑基境不假,但他没冲开第四脉,在三脉先天的时候以筑基丹达到的筑基境,四脉不开,可没有身轻如燕的天赋,这样一来,他自己跳下去恐怕也要丢掉半条命。 只有一件下品法器的陈都无法御剑飞行,飞不起来,就逃不出这座灵水城。 正在犹豫着让手下去找绳索,好滑出城外,陈都忽然听到身边有人说话。 “东南方向,有一处地道,能直通城外。” 一听有地道可以直接离开,陈都惊喜之余,也怀疑起这个消息的真伪,看了眼对他通报的那个军兵,狐疑地问道:“你是灵水城的守军?” “负责南城门的校尉,已经有将领逃了,如果阁下能与我联手,我们一起杀出城去。”一身盔甲的徐言特意将嗓音变得沙哑粗犷,他顶着头盔,只能看到眼睛,又是在夜里,陈都根本认不出来。 “地道通往何处,北诏还是大普?”陈都谨慎的问道,如果通往北诏国,逃出城去就要面对蛮族的营地了,只有通往大普一方才行。 “城后,大普方向。” 陈都放心了,犹豫了一番,低声道:“带路,我们一起杀出去!” 说成杀出去毕竟好听一点,逃出去的话,太清教的颜面可就丢尽了。 “跟我走!” 徐言嗓音沙哑地低喝了一声,当先带路,在他身后,陈都率领着一群太清教高手紧紧跟随。 路上并不顺路,遇到了几波蛮族,徐言都选择避开,他怕自己动手被陈都认出来,那就不好办了,靠着他的左眼,带着太清教的人七拐八拐,越来越接近东南处的大屋。 徐言的谨慎加上对地形的熟悉,让陈都最后的一丝疑惑也消失了。 陈都现在十分相信前边的那个校尉是灵水城的边军,如果是大普刚来的军兵,不可能如此熟悉城里的地形。 他可不知道徐言左眼的隐秘,还以为找了个一样怕死准备逃走的内应,其实他已经被人家带向了一处绝险之地。 午夜时分,地冻天寒。 灵水城内的气温变得越来越冷,来自雪山的蛮族在这种冰冷的环境里冲杀得更加猛烈,大普一方可就不行了,本就习惯了大普温暖的气候,一旦城里的温度骤降,本就战力不高的大普军兵变得更加不堪。 随着恶战的持续,大普一方的战意已经快磨灭一空,大批的军兵开始汇聚到城西,一处处篝火被燃起,若非有程毅这位大将军坐镇,溃败恐怕早就开始了,即便如此,大普的军兵已然无心应战,一个个挤在一起围着火堆,脸上遍布着绝望。 午夜过后,灵水城中的混战变得稀少了起来,程毅看到如此局面,不得已,选择了固守西城。 大普选择了守势,蛮族骑兵则不断的在街头游走,追杀着城内零散的敌人,那一匹匹铁马犹如一个个幽灵一样在长街上呼啸而过,在这些可怕的强敌之间,出现了一个枯瘦的老僧,彷如在化缘一样缓步行走在街头,慈眉善目,面容和蔼,只是眼神里,闪烁着冷酷与无情,一步步,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第357章 河鸣 “开饭喽,汤水热,别烫了嘴!” 城外五里,大普阵营,负责后勤的营地中传来开饭的呼喊。 午夜这顿饭,是大帅吩咐另加的,城外几十万人呢,没人知道这场战争明天会是什么局面,为了迎接更加残酷的恶战,左相已经不在乎军粮了。 临时搭建的后厨里,来自庞家的胖厨子还在搅动着那锅汤水,手里捏着个鸡蛋,自顾自的嘀咕着什么。 “一堆烂菜煮一锅汤,你个带壳的凑什么热闹……” “盛汤了,快着点,先给大帅送去一锅。”门外走来的将领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肥九急忙点头哈腰,盛了一大锅热汤送往帅帐。 城外的驻军即将开饭,城内的战场则越发冰冷了起来,小河般的血水被冻成了红色的冰,军士的盔甲有很多已经彻底冻在了身体上,再也摘不下来了,在这种越发严寒的气候里,徐言带着太清教的人抵达了那半间大屋。 大屋里一片狼藉,徐言低着头以左眼搜寻了片刻,几步来到一处隐秘的角落。 那些雾气形成的丝线从屋子的角落而来,看样子应该从地底冒出来的,地面铺着方砖,徐言看不出什么异样,却发现角落里的一面破裂的屏风有些古怪。 屏风不是被人砍裂的,从内而外裂开,断口处铺着一层霜,显得残差不齐。 冻裂的屏风,让徐言发现了一扇暗门,嘎支支一阵轻响,暗门被开启。 陈都看见果然有地道,对于带路的那个校尉更加信任,大喜之下,跟着徐言走了进去,陈都身后,一群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太清教高手更是蜂拥而入。 徐言走进了不知通往何处的暗门,而灵水城内开始出现被冻毙的军兵,城外,年迈的丞相红着眼睛,一眼不眨的望着夜幕中的冰雪巨城,端着热汤的胖厨子小跑着赶往帅帐,远在京城的那些豪门贵胄仍旧沉浸在软玉温香,在京城越发出名的梅香楼更是彻夜灯火…… 哗啦! 各种不同的画面,仿佛在一声溪流传出的清响中就此凝固。 那是种溪流涌动的声响,来自横跨晴州的那条无边巨河,虽然轻微,却能传出万里之外! 清脆的河鸣之音,在通天河附近听得十分清楚,传到大普变得万分微弱,除非真正的强者,否则很少有人能听得到。 哗啦! 梅香楼的后院,耀武扬威的护院头子收敛了讪笑,扔掉了手里的瓜子,抬头看了看北方的夜幕,就此走出了青楼。 哗啦! 灵水城外的军营,一盆热汤不知被谁洒了满地,手艺不错的庞家厨子,再也没有出现在左相的军营当中。 哗啦! 万恒山脉的群山中,鸟语花香的修行地,不知几人的灵茶洒落。 “河鸣……” 大普阵营的高空,一道胖乎乎的身影静静的立于明月之下,脚踏虚无,不久之后,他身边的空间出现了一丝波动,仿佛空气被撕裂了开来,一道瘦削的身影从虚无中一步走出。 午夜的高空,出现了一胖一瘦两道身影。 “河鸣声起,又有人进去了。” “两年了,他们等得不耐烦了吧。” “天北的人……” “这次会不会被破开?” “谁知道呢,我们必须走了。” “那小子怎么办?” “他命硬,应该死不了。” 言谈仅仅是片刻,两道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 灵水城,通往地底的走廊里,徐言沉默不语的走在前面,陈都距离他不出半丈。 “你确定这里通往城外?” 自从发现暗门,陈都之前还满心欢喜,以为可以逃出这座古怪的冰城了,没想到他们越走越深,好像走进了一处幽深的地牢。 徐言没有回答,连头都没回,不久,蜿蜒向下的走廊终于到了尽头,地面变得平坦了起来。 “很快就会出去了。” 低声安抚了一句,徐言摘下墙上的火把,继续在前方带路。 到了地底,徐言终于看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地面上的大屋应该是灵水城的兵营所在,而建立在兵营地底,周围又遍布着一个个铁牢,有些铁牢中还有枯骨,这里竟是灵水城边军用来关押囚犯的地牢。 左眼早已被徐言狠狠的瞪了起来,身后的陈都和太清教的百余人不算什么,汇聚在这处地牢里的那些雾气丝线才最让徐言心惊,这里就像一只凶兽的巢穴,显得诡异而阴森。 无数根雾气丝线在这里变得越来越密,最后几乎形成了一束,汇聚到地牢的更深处,沿着这些丝线行走的徐言,脚步开始渐渐放缓。 地牢的尽头绝非通往城外,陈都看不到,徐言却能看到,远处没有任何的出口,只有一团漂浮在黑暗里的雪团,而那些雾气丝线,竟全部汇聚到这个古怪的雪团里! 远远的看到那个怪异的雪团,徐言顿时目光一动。 随着逐渐的接近,徐言眼里的雪团也渐渐现出了真相。 雪团由无数片雪花组成,看起来十分精致神奇,雾气形成的丝线,每一根都会连接在一片小小的雪花上面。 雪团中的雪花连接着雾气丝线,而丝线的另一头则是一个个蛮族骑士,莫非蛮族身上的黑纹图腾与暴增的战力,都来自于这些古怪的雪花? 带着满腹的疑惑,徐言忽然发现自己的右眼也看到了那个怪异的雪团。 右眼看不到雾气丝线,却能看到雪团,那么这个古怪的雪团,其他人也就都能看得到了。 “怎么越来越冷?” 太清教的高手中有人瑟瑟发抖的质问,越是接近雪团,周围的温度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骤降,居然比外面的冰城都冷冽了许多。 “等等!” 陈都发觉到有些不对,他喝停了前面带路的校尉,一脸狐疑的问道:“怎么这里像是地牢?难道你们灵水城的地牢里,还有通往城外的出口?” 不仅陈都发觉到不对劲,那些太清教的高手也开始戒备了起来,全都将目光盯向带队的校尉。 将他们带进地牢,那个自称灵水城校尉的家伙,好像没按什么好心。 “地牢有两个出口。”徐言没有回头,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低声说道:“为了以防万一,大将军在早年间命人在地牢中打出一段地道,通往城外,为了应对突发的危机而已……咦?那是什么!” 随着徐言突然指向远处的手指,陈都与一群太清教的弟子心神不定地纷纷望去。(未完待续。) 第358章 报师仇 “雪?” “雪球?雪花?”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飘起来了!” 徐言指点的方向,正漂浮着一个怪异的雪团,雪团由无数片小小的雪花组成,每一片雪花都在缓慢的翻转着,一阵阵寒气从雪团中发出,在地牢深处看到这种异象,太清教的人全都怔住了。 嘭! 陈都在后面一把掐住徐言的脖子,低喝道:“那是什么东西,说!” 连陈都这位筑基境的太清教法师都看不出来,其他太清教的弟子更不明所以,陈都质问徐言的同时,其他人纷纷拔出了兵刃,严阵以待。 “不、不知道啊!地牢里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东西。”徐言挣扎的模样惟妙惟肖,陈都略一沉吟,松手放开了对方。 “你走在前边,过去看看!” 在陈都的喝令下,穿着一身盔甲的徐言显得惊惧又无奈的迈着脚步,走走停停。 跟在徐言身后,太清教的人也全都心惊胆战,漂浮的雪团太过奇异,弄不好会是修行强人的什么手段,这要被波及可就麻烦了。 徐言依旧在带路,只是不同于之前,他现在基本是被人押着,如果出现意外,他会第一个倒霉。 意外并未出现,只是越来越冷了,随着徐言的脚步,他的盔甲上渐渐布满了一层白霜,但他仍旧往前迈着步。 直到跟在身后的陈都也受不了这种可怕的严寒之际,徐言忽然朝着雪团的一侧奔跑了起来。 “出口就在对面,这雪团有古怪,快走!” 本就心惊不已的太清教弟子,一听出口近在眼前,纷纷撒腿就跑,跟着徐言冲向更黑的地方,陈都先是一愣,接着咬了咬牙也跟了过去,只是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 “别去!都给我回来!” 混乱一旦发生,陈都的喝令也就没人能听得到了,即便听到,这时候也没人还能回来。 一块小小的石头,不知何时被镶嵌到雪团当中,雪团炸裂,一片片雪花飘了出来,但凡被这些雪花碰到的太清教弟子,全都在瞬间冻成了冰雕! 刚开始的时候,徐言的确在带头奔跑,他跑得不慢,看起来比谁都卖力气,竟是趁着周围昏暗,在原地做出奔跑的样子,总共也没跑出三四丈远,那些太清教的弟子心急又惊恐之下,全都超过他冲向对面。 面对着一具具恐怖的冰雕,陈都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幸好他慢了一步,如果跟着那个校尉冲过去,他自己也会被冻成冰雕! 雪花仍旧在四处飘散,却并不落地,就那么纷乱的在半空中漂浮着,不多时,又渐渐汇聚了起来,再度形成了一个雪团,只是大小比之前要小了许多,而且那些雪花也仿佛变得更加透明了几分。 “这次,可以过去了。” 陈都在惊诧之际,角落里传来那个校尉沙哑而冷漠的声音,好像之前的那上百名太清教高手,都是用来吸引那些恐怖的雪花。 “你到底是谁!” 到了这时候,陈都再也不会相信那个陌生的校尉了,他认为这处地牢根本不会通往城外,更不会出现第二个出口。 这就是一处死地! “我是守卫南城的校尉。” 盔甲上覆盖着冰霜的身影犹如鬼影一样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沙哑的声音开始恢复,最后出现了青年的声音:“我叫……徐止剑!” 嗖! 突如其来的飞石,不是一块,而是一片,不绝不断的涟漪之下,陈都虽然早有防备,仍旧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堪堪以长剑拨挡防御,眨眼间他的双肩和膝盖都被打中。 咔嚓嚓一阵骨骼错裂之声,陈都被重创之际更是发疯般的斩出剑气。 “你是徐言!” 轰! 两道同样凛冽的剑气在地牢中撞击到一处,披着铠甲的徐言抡起长风剑,犹如恶兽般冲向了那位太清教的三大法师之一。 算计已经结束,只剩下真正的刀剑相对,陈都被飞石重创,此时拼着老命以长剑招架,让他心惊的不是徐言伪装的校尉,而是徐言此时的凶猛。 “你我同为法师,为何要下此毒手!” 咔嚓! 回答陈都的,是布满了灵气的长风剑,上品法器的本体劈斩之下,陈都手里的长剑顿时被一分为二。 “你居然有上品法器!” 噗! 鲜血迸溅,徐言一剑斩断了陈都的一只手,脸庞狰狞得犹如恶鬼。 “徐言!你不能杀我,否则国师会要你的命!” 长风剑在陈都的脖子边缘停了下来,吓得陈都早已脸色惨白,丢了一只手不要紧,只要能保住命他就心满意足了。 还以为国师的名头果然管用,陈都刚要说些只要放过他就既往不咎的谎话,只听闻耳边传来一阵低沉而冷漠的笑声。 跟恶鬼差不多的冷笑,听得陈都头皮发麻,连断臂处的剧痛都被他忘了,他死死地盯着徐言那张恐怖的脸,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徐言真正的愤怒,那种感觉就好像徐言要一口口吃掉他一样。 “我师父,是被那群占据乘云观的道士害死的,陈都,我找了你好多年了,嘿嘿,嘿嘿嘿嘿……” 面对真正的罪魁祸首,徐言终于现出了他在邪派当太保时候的凶恶模样,在京城里他无法弄死陈都,只能等着乌罂草慢慢毒发,此时在灵水城无人的地牢里,徐言早已动了杀机。 陈都根本就不知道徐言的师父是谁,他还想哀嚎一声,那柄锋利的上品法器已经切进了他的脖子。 鲜血犹如小河一样咕噜噜直冒,陈都没有死,因为徐言的剑,并没有彻底斩断他的脖子,但是陈都也活不成了,喉咙被切开,他无法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徐言抓了起来,而后被推向那个恐怖的雪团。 生命的尽头,陈都感觉到了冷,接下来,他浑身每一个毛孔全部被冰雪覆盖,直挺挺的成了地牢里最为耀眼的一座冰雕,那些雪花落了他满身,一块石子飞过,冰封的人头,滚落而下。 啪的一声,碎成了齑粉。 望着无头的冰雕,徐言眼里的冷意非但没有散去,反而瞳孔被瞪得越来越大,在他的左眼中,陈都那道暗淡的魂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撕扯成了飞灰。 “师父,我找到仇人了,他已经死了,魂飞魄散……”(未完待续。) 第359章 蛮族邪术 扔掉头盔,解开铁甲,徐言的身体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真气。 以六脉先天运转周身真气,他才能挡得住之前的严寒,否则早就被冻成了冰块,刚才他是没跑几步,但是离着那个雪团可不远了。 组成雪团的雪花全都盖在了陈都的尸体上,那些连接着雪花的雾气丝线也随之崩断了开来。 地牢深处的温度,变得不在像之前那么寒冷。 左眼所见的怪异,让徐言沉吟不语,趁着雪花落在尸体上,徐言走近几步,仔细看了几眼。 陈都身上的每一片雪花,在外表看来的确晶莹剔透,如果离着近了才能发觉,那些雪花的中心,竟然是黑的,每一片雪花的中心全都有着一个黑点。 蛮族的邪术么…… 真正的雪花不可能出现黑色,徐言看不透这种古怪雪花的真相,只能将其归纳为蛮族高手施展的邪恶法门。 修行界的法术千变万化,徐言根本没见识过,但他能从这种增加蛮族战力的雪花中,感受到蛮族另一个可怕的地方。 蛮族不但武勇过人,力大无穷,还存在着不亚于修行者的强人! 不仅侵占了天南十六国半数的国度,又能在一夜之间屠光齐国皇城,看来蛮族的强大绝非靠着力量与武勇,那是一种难缠的敌人,难缠到连修行宗门都要觉得棘手。 想到这里,徐言不由得悚然一惊。 雪团被他破坏了,那么敌人会不会前来察看? 一想到能布置出这种古怪雪团的蛮族强者,徐言的后背都跟着发凉。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为妙。 脚下是一层铁网,徐言扫了眼铁网深处的黑暗,就要离开,可是下一刻,他的脚步刚刚迈出就再度怔住了。 脚下有人! 虽然铁网下面漆黑一片,但是徐言的左眼却看到了脚下的黑暗里居然禁锢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在雪团的下方,竟是一个特殊的地牢,这里应该是水牢,好像多年没用过,里面没有水,却很深,高高的木桩上正帮着一个人,那人伸展着双臂,呈十字形,穿着一套宫廷里才能看到的宫衣,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隐隐能辨别出是个女子。 徐言蹲在牢笼外面仔细看了看,对方还有呼吸,只是十分微弱。 “活人?怎么没被冻死?” 徐言的确疑惑不解,刚才的那种低温,他以六脉先天的真气护体都觉得经脉冰凉,即便是五脉先天的真气恐怕都难以应对,为何那雪团下方居然还能存在活人。 是极寒气息没有落进水牢里,还是被绑着的那个女人有什么特殊的能耐? 观察了片刻,自身都要难保的徐言决定不再多事,虽然对方的穿着很像大普皇家的打扮,但是这里太过凶险,而且只有一条出路,徐言预感着危险就要来了,如果不快些离开,他恐怕就走不掉了。 徐言打算离开地牢的时候,地面上正发生着无比恐怖的一幕。 一层半丈厚的冰雪,正从四面八方卷起,朝着大普一方固守的城西缓缓铺去,在这片冰雪的前方,是一个穿着僧袍的光头老者,那些冰雪仿佛是那件袈裟的延伸一样,看起来无比神奇,也无比诡异。 在老和尚的身边,跟着一个身高两丈的蛮族巨人,那巨人拎着一对硕大的铁锤,瞪着环眼,显得凶神恶煞。 大普仅存的军队,早已发现了席卷而来的冰雪,程毅调集了几门仅剩的神武炮,相隔着整整一条长街,对准了尽头走来的身影。 老和尚的脚步始终稳健,不快也不慢,程毅的眼睛眯了起来,一只大手夺过了亲兵手中的火把,随后被压向神武炮的引线。 双方的首领,终于在空旷的长街两侧见面,之后便是鱼死网破的对决。 嘶…… 轰! 引线的火苗乱窜,第一道流光从炮口中喷出,常年与神武炮打交道的将军,亲自发炮之下,神武弹直接炸向长街的尽头,虽然命中了目标,却没有炸死敌人。 威力恐怖的神武弹,居然被那个蛮族巨人以巨锤给砸飞,将旁边一座躲藏着一群百姓的大屋炸成了粉碎。 灵水城的百姓并不多,在开战之前,大部分的平民百姓已经被大将军驱逐到了城外,这时候还留在城里的,都是些老弱之人,或者是一些心存侥幸之辈,他们出了城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认为不如留在城里来得稳妥。 被赶出城外的百姓才算逃过了一劫,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全都陷入了这座死亡之城。 一颗神武弹无效,程毅并不惊慌,接连燃起了两条引线,巨响之后,两颗神武弹再次被崩飞,炸起在街巷两边。 等到程毅想要再点燃神武炮的时候,神武炮的引线已然被不知何时降下的冰霜彻底包裹。 引线被冻住,神武炮彻底成了无用之物,飞石的功夫除了徐言可没人会了,即便能扔出神武弹,没有那股瞬间巨力的加持之下,神武弹是不会炸的。 大将军手中的长剑被猛然挥起,笔直的指向长街对面。 程毅本可以借助手下的亲兵逃离灵水城,但他没有走,更没想过逃,在即将迎来决战的时刻,这位镇守边关多年的将军,只是想起了二十年前,老父对他的一句简短的叮嘱。 “边关破,将军亡。” 城在人在,身为左相的老父唯一的嘱托。 左相的手腕并不仁慈,但是程昱这个名字,必然会成为千古忠臣,哪怕他忠的是万千黎民。 为国,也为了家父,更为了大普的江山,帝王虽然在胆怯,但是那些真正的勇者,不会后退一步,镇守边关的将军决然做出了与灵水城共存亡的决定,程毅身后的亲兵全部拔出了钢刀,仅存的数万人马在沉默中等待着最后的一战。 风雪里,开始冲出一匹匹战马,蛮族的铁骑,无声的发动了冲锋。 伴着风雪与烈焰,两军最后的碰撞,出现在黎明之前。 拖着风雪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苍老的僧人眉峰微微动了动,甩脸看了眼身后。 “有人发现了雪咒……” 老和尚淡淡的笑了笑,对着身边的巨汉吩咐道:“去地牢里看看,找到那只老鼠,然后杀掉。”(未完待续。) 第360章 小老鼠 当灵水城内的蛮族与大普一方彻底陷入最为凶险的决战之际,地牢深处的徐言正在犯难。 他已经离开了水牢老远,可是脚步却越来越慢,最后竟是停住了。 “怎么是个活的呢……” 徐言叹了口气,他说的‘活的’,指的是水牢里的那个宫衣女子。 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徐言本不该多管闲事,可是他蹲在铁笼外往下看的时候,想起了元山寨里的那口水井。 当年那个女孩跳井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从上往下看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孩被活活淹死,最后化成一只厉鬼。 如果是个死人就没那么麻烦了。 徐言咬了咬牙,几步走回了水牢外,找到机关转轴,将水牢的盖子摇了起来。 那女子的宫衣是大普的样式,徐言先前以为是灵水城的守军关押的宫女之类,或是被蛮族强者囚禁在这里的人质,等他沿着锈迹斑斑的扶梯下到水牢里,看到那个女子的面容之际,徐言的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怎么是她!” 徐言瞪着眼睛张着大嘴,半天才恢复过来,脱口惊呼:“楚灵儿!” 被囚禁在水牢里的不是别人,居然是与徐言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大普公主。 徐言是齐国质子,楚灵儿则是大普的质子,他们两人的身份一样,一个是天门侯,一个是公主,当初在祁渊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言还吃了这位小公主的一顿哑巴亏,被误以为调戏公主的无耻邪派,没成想居然在大普边关的地牢里,遇到了这位大普公主。 “早知道是她就不下来了……” 想起在祁渊峡的时候吃的暗亏,徐言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对面的公主则始终紧闭着双眼,气若游丝。 “自找麻烦,碰到她就倒霉。” 徐言自顾自的嘀咕着,既然下来了,他也不好自己再上去。 解开楚灵儿的绑绳,徐言发现对方没什么伤,只是脸色惨白惨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也不知是囚禁得太久,还是被冻的。 解绑绳的时候,徐言无意间碰到了女孩的手背,原本无意的触碰不算什么,可是徐言却好像碰到了热炭一样猛地抽回了手。 “这么烫?” 人的温度或许会升高,但是绝对达不到烫手的地步,惊疑不定的徐言以为自己感觉错了,再次碰了碰那只苍白的小手儿。 很热,热到超出了常人的温度,斜倚在墙角的楚灵儿犹如一个火炉一样,在外表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只有碰到她的身体才能感觉到那股惊人的热量。 如果体温烧到这种温度,根本是活不成的,不可能是生病之类。 怪不得在那个雪团的正下方还没死,原来身体发热,驱散了雪团带来的严寒。 “喂,醒醒,楚灵儿,你没死吧?” 被徐言摇晃着的女孩依旧毫无声息,非但没有回答,反而沿着墙壁渐渐滑落了下去,看得徐言一筹莫展。 灵水城已经成了绝险之地,现在地面上不知什么形势,徐言自己逃出去都十分危险,再带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更加束手束脚,不说别的,爬出这座水牢都费劲。 叫不醒楚灵儿,徐言准备把对方再绑起来。 抱着个大活人是爬不出去的,而且还不能碰到对方的手脚,唯一的办法只能将那位公主绑在自己背上。 徐言在忙活着救人的时候,地牢的走廊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大步走来,咚咚咚的脚步声震得地牢里灰尘大起,好像就要坍塌了一样。 糟糕! 远远的听到脚步声,徐言顿时心头一沉,赶紧收起绳索,爬出了水牢。 有人在靠近,徐言已经顾不得楚灵儿了,能来这里的绝对是蛮族中的强者,对方一定发现了雪团被破坏,赶来查看情况。 以左眼看到了远处的黑暗里有个巨大的身影朝着水牢方向走来,徐言看了眼水牢里的公主,皱了皱眉,闪身躲在了一旁的监牢里。 四周全是监牢,里面有厚厚的稻草,徐言藏身在稻草里的时候,巨大的身影已经到了近前。 两丈多高的壮汉,披着一身兽皮,一张可怕的大脸上涂满了花花绿绿的纹路,干枯的头发被编成了一节节辫子,手里拎着两个硕大的铁锤,在火把的映衬下,犹如一只人形的凶兽。 走到水牢附近,巨汉瞪着环眼扫视着周围,时而还会抽一抽鼻子,不知在闻着什么。 嗜血的目光,从徐言藏身的监牢一掠而过,好像毫无察觉,巨汉忽然挑起的嘴角,却预示着他已经发现了老鼠的存在。 背对着徐言的方向,巨汉蹲在水牢边缘,看着里面的少女,嘿嘿的冷笑声犹如夜晚的鸦啼。 “没变成冰雕?这样可不好,灵水城的城墙上,需要一个大普公主的尸体才行,既然没被冻死,那就变成活着的雕像吧……” 滴答,滴答。 口水滴落的响动,在无人的地牢里显得十分清脆,透过稻草,徐言能清楚的看到那个巨汉正在流口水,好像看到了什么可口的美味,他也终于知道楚灵儿为何会被关押在水牢里。 蛮族屠灭了齐国皇城,居然活捉了楚灵儿,将其带到灵水城,如果将楚灵儿这位大普公主的尸体挂在灵水城的城头,大普一方必定会震怒,更多的军队会聚集而来,说不定左相也会派人不惜代价的猛攻灵水城,到时候这座灵水城就会成为真正的绞肉之地,只要公主的尸体被挂在城头一天,大普的攻势就不会停止,更多的性命将被葬送在这片战场。 楚灵儿,灵水城,看来还真是为这位公主量身打造的亡命地啊。 在徐言蹙眉沉思的时候,那巨汉已经站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着:“既然是冰雕,少一只胳膊应该不算什么,好久没吃到这么细腻的美味了……” 那巨汉居然打算吃活人! 听到对方的低语,徐言顿时心头一冷,虽然他和楚灵儿没什么交集,可让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被人吃掉一只胳膊,换谁都受不了。 正在徐言准备出手偷袭那巨汉的时候,对方忽然扭头说道:“小老鼠,要不要一起尝尝?”(未完待续。) 第361章 蛮族力士 巨汉靠着天生的敏锐嗅觉,竟是早已发现藏身在稻草里的徐言,他那番低语,不过是戏耍一番临死的老鼠而已。 话音未落,巨汉的手里传来哗啦啦一阵铁链响动,比脸盆还大的巨锤抬手间被甩了出来。 轰隆一声,监牢的铁栏被一锤砸了个稀烂,重达千斤的巨锤奔着徐言的藏身地而来。 徐言仗着身子灵活,虽然趴在稻草里,一下却窜出了丈远,避开铁锤,身形翻转之间稳稳地站在了牢笼的深处。 “你这只小老鼠逃得还挺快。” 巨汉一边抽回连接着铁锤的锁链,一边嘲笑道:“烤老鼠的滋味也不赖,嘿嘿嘿嘿。” 扫了眼地面上被铁锤砸出的三尺多深的大坑,徐言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瞳孔收缩,亦如针芒。 好大的力气…… 巨汉的蛮力,让徐言心惊不已,上千斤的铁锤那么轻易就能扔出来,可见巨汉的蛮力已经达到了数千斤的程度,早已超过了常人,就连那些蛮族铁骑也无法比拟。 对方的身上没有灵气,证明巨汉并非修行者,可是巨汉脸上花花绿绿的图腾,却看得徐言心惊肉跳。 那些图腾里居然有一种怪异的气息在流转! 蛮族高手…… 在这座空旷的地底监牢,徐言终于遇到了蛮族中真正的强者,对方的难缠程度比起筑基境的修行者都要棘手,远远超过了被他击杀的那个玉林寺的阿七,至少以徐言如今的境界,如果实打实的交手,未必能胜过对方。 生死相搏的境地,徐言怎能坐以待毙,更不会和别人拼力气。 脚步一动,徐言的身形飞奔而起,一块块石子被他抬手打出,直奔巨汉的咽喉双眼与心口。 当!当!当! 硕大的铁锤被巨汉当做了盾牌,只护住头脸,至于打向心口的石头连看都没看。 徐言打出的飞蝗,能在对方披着的兽皮上崩出了破洞,可是巨汉的身上只是出现些小小的红点,以飞蝗之力,居然只能打得人家皮肉红肿一些而已。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徐言第一次无法以飞石伤人,他这才惊觉那巨汉不仅力大无比,皮糙肉厚的程度居然堪比妖物! 棘手了…… 徐言有把握逃出地牢,可是他逃了,楚灵儿就算不被吃掉,也会被制成冰雕,大普的公主对于蛮族来说的确是最好的鱼饵。 把心一横,为了救下那个讨厌的公主,更为了解决左相即将遇到的危机,徐言决定弄死那个巨汉。 飞石打不动人家,他怀里还揣着神武弹呢。 昏暗的地牢里,有剑光闪耀,拔出长风剑的徐言运转灵气,一道剑气劈了出去,直奔巨汉的面门。 轰隆一声,剑气被巨大的铁锤挡下,铁锤的表面出现了一道尺许深的剑痕,竟没被一分两半。 那铁锤绝非寻常的钢铁打造,定是加入了什么更加坚硬的材料。 虽说没砍开铁锤,巨汉在剑气的劈斩下后退了十几步,他力气再大,面对上品法器所斩出的剑气也会有所不敌,如果被砍在身上,除非能达到妖灵的强横,否则也会被劈成两半。 “剑气……筑基境!” 巨汉明显吃疼,恶狠狠地低吼着,迈开大步,抡起两个铁锤,像座小山一般冲了过来。 别看蛮族巨汉身高体大,速度可不慢,一个铁锤抡得霍霍生风,另一个则始终挡在身前。 巨汉追,徐言逃,空旷的地牢成了追杀的猎场。 身为蛮族力士,巨汉至始至终没看得起他的对手。 与那些堪比先天武者的蛮兵相比,蛮族力士的武勇与强横的体魄,才是蛮族真正可怕的地方,一个蛮族力士可以轻易打败百十多个寻常的蛮兵,也就是那些蛮族铁骑,更可以力战筑基境的修行者。 力大无穷,加上堪比妖物般的体魄,除非几个甚至十几个筑基境的修行者联手,否则单打独斗的话,一个蛮族力士绝对能生撕了一个筑基境的修行者。 巨汉曾经杀过筑基境,而且不止一个两个。 在蛮族奇袭齐国皇城的时候,他就在皇宫里大开过杀戒。 冲进齐国皇城的力士足有数十人之多,要不然飞龙军也不会败得那么快,飞龙军的四五个偏将死于这位巨汉之手,齐国的当代国主更被他一把撕成了两片,至于后宫里那些娇滴滴的宾妃,被这个巨汉活生生咬死了十几位。 蛮族喜欢生食,蛮族力士更喜欢茹毛饮血,而且最喜欢吃那些细皮嫩肉的女子。 眼前的小老鼠速度很快,但是巨汉并不在意,他只要防住对方砍来的剑气就好,等到那只小老鼠没了力气,他会用自己的铁锤,将对手一点点碾死。 远离了水牢,徐言在奔逃之际,飞石几乎没有停过,不光为了阻挡对方的脚步,也为了麻痹对手的思维。 既然飞石不疼不痒,阿灰早已不去在意那些石头了,只是死死地盯着徐言手里的长剑,因为只有那柄长剑,才能真正的威胁到他这位蛮族力士。 嗖! 一块飞石被徐言抖手打出,直奔对手的眉心。 打向眼睛的石头,如果真打正了没人能受得了,蛮族力士也不例外,巨汉看到石子飞来,抬了抬手中的铁锤,十分随意的将石子拨开。 这块石子被挡开了,下一块他可挡不住了。 隐藏在石子之下的透明珠子,闪电般砸中了阿灰的铁锤。 轰隆!! 沉闷的巨响在地牢里震耳欲聋,火光暴起了一瞬,阿灰巨大的身体迸溅起一片鲜血,犹如风筝般被炸飞了出去,两只铁锤扔在了一旁。 大意的代价,便是灭亡,即便皮糙肉厚,只要是人身,就挡不住火炮之威。 能坑死对手的情况下,徐言很少会使出全力,飞石不过是麻痹对方的假象而已,连剑气都无法轻易干掉对手,就只好用神武弹炸了。 剧烈的爆炸引起了地牢一角的坍塌,巨汉的身影被落石埋在了地底,不知死活。 轰隆隆的坍塌声还在持续,本就建在地底深处的地牢可经不起神武弹炸的,眼看着越来越大的土石落下,徐言来不及查看对手是否死透,急忙返回了水牢,用绳索先将楚灵儿绑好,然后准备背在身后。 被他这么一折腾,虚弱的公主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ps:周末四更,求订阅,求推荐票!(未完待续。) 第362章 水牢死斗 “天门侯?” 徐言的耳边传来女孩低微的声音,发现楚灵儿醒了,徐言抬头看了一眼,手里不停,道:“这里要塌了,我得背你出去,得罪了。” 说话间,徐言一把抱住对方,背过身去开始往自己身上系绳子。 “不得罪,你第二次调戏本宫了……” 一听这话徐言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峡谷的时候他是被人家给耍了,这次在地牢明明是在救人,还被说成是调戏,换谁能不生气。 “调戏你一百次!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情耍我呢!” 一阵灰土从上方落下,落了徐言一头一脸,他拍着灰尘低声喝道:“这里快塌了,你要先被砸死记得叫一声,我好扔下你自己逃命。” “咯咯咯咯,咳咳咳咳……”背后的女孩虚弱的笑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说道:“你现在就可以扔下我,出去了我也活不成的,咳咳咳,没关系,我死之后不会变成厉鬼去找你。” 徐言没有理会楚灵儿疯疯癫癫的低语,看了看头顶,开始沿着铁梯子往上爬,只有先爬出水牢,才能逃出地牢,要是被埋在水牢里,那可就死定了。 躺在徐言背上,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公主好像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始终翘着嘴角,目光显得迷茫,随着徐言所带来的晃动,竟是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谣。 冰封的巨城,阴森的地牢,徐言的耳边除了落石的轰鸣之外,只剩下少女轻灵的哼唱。 快了,就快爬出水牢了…… 背着个娇弱的女孩,徐言的身手并不慢,很快,他的一只手已经攀到了最后一节铁梯,然而下一刻,一阵恶风从水牢外扑来,一个巨大的铁锤轰鸣而至。 哐!!! 半截铁梯被砸了个稀巴烂,水牢的一角出现了一个大坑,而徐言的身影已经跳回了水牢里。 差那么一步就出去了,徐言懊恼之际,目光冰冷的盯住水牢边出现的高大身影。 “小老鼠……” 巨汉的心口血肉翻卷,能看到白惨惨的骨茬,一颗神武弹之下,这位蛮族力士居然没被炸死! “我要撕了你!”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巨汉抡着两个铁锤跳进了水牢,三四丈高的囚牢顿时晃动了一下,抡起的铁锤带着恶风砸向徐言。 面对轰然扫来的铁锤,徐言就要单手撑地避开这一击,他刚刚弯腰,立刻想起来后背还背着人呢,这一下可麻烦了,徐言想往旁边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不想楚灵儿被砸死,他只能硬接这一锤。 双手握剑,徐言无奈之下运转全力斩出了长风剑,带着剑气的长剑直接砍进了铁锤里。 轰的一声,铁锤被砍开了一多半,眼看着用不成了,徐言的身体也被铁锤带来的巨力崩飞了出去,长风剑撒了手,他与楚灵儿一起撞击在水牢的一角。 徐言被撞得是七晕八素,楚灵儿则喷出一口鲜血。 徐言是被肩头的一阵灼热给烫醒的,龇牙咧嘴的用袖子胡乱擦了两把,拿到眼前一看,居然是血迹。 滚烫的血迹,来自身后的少女,楚灵儿不但手脚烫人,连吐出来的鲜血都好像沸水一样。 她是不是要熟了? 徐言根本没时间多想,他的脖子已经被两只铁钳一样的大手给掐住。 “小老鼠,给我死吧!” 嘎吱吱! 剧痛从勃颈处传来,背着个累赘的徐言到底陷入了绝境,他拼尽了全力阻挡着对方的大手,可那双野兽般的大手依旧在越捏越紧。 以巨力闻名天下的蛮族力士,捏死一个筑基境的修行者根本轻而易举。 再捏真就要被捏死了,徐言暗骂着倒霉,如果没有楚灵儿,他也不至于被铁锤砸飞,长风剑落在一边,这时候除了神武弹之外,徐言再无对策。 神武弹的确能用,但是这种距离之下一旦炸起神武弹,自己也会被炸死的。 筑基境的修行者比先天武者的体魄要强大了许多,但也强大得有限,人族的本体本就脆弱,比不得野兽,更比不过妖物。 无计可施的徐言,渐渐瞪起了双眼,血脉翻涌之际,被他藏在心底的暴戾再度升腾而起。 脖子上传来了骨骼即将碎裂的响动,徐言的眼睛开始遍布起血丝,左手死命的掰着敌人的大手,右手则渐渐撤去了力道。 他已经准备抓出神武弹了,与其被人掐死,不如来个同归于尽。 噗! 就在徐言连气儿都喘不上来,决定不顾后果的动用神武弹之际,从他耳边喷出了一口鲜血,一道血线直接溅在了巨汉的脸上,随后那巨汉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楚灵儿的一口鲜血,喷得很是时候,而且正好溅在了巨汉的眼睛里,这一下把巨汉疼得哇哇暴叫,顾不得徐言这只小老鼠了,扔下徐言用手胡乱得抹着大脸,脸上花花绿绿的图腾被抹成了一片。 “啊!!!我要撕了你们!!!” 好机会! 在巨汉的怒吼中,徐言挺着脖子冲向自己的长风剑,他不敢低头,怕自己的脖子再折了,现在他的脖子连点感觉都没有。 灵气仅仅剩下一丝,不能妄动,徐言开始调动起自己的真气,低吼着刺出了一剑,以长风剑的锋利,到底在巨汉的肚子上开出了一个洞,随后他手腕一番,绞得伤口血肉模糊。 一击重创了对手,徐言立刻向后急退。 挨了一剑,巨汉仍旧没死,抓起了自己的两个铁锤,不管不顾的抡动,爬向地面的铁梯被砸落,水牢周围的墙壁上被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濒死的蛮族力士,爆发出最后的战力,这种反击极其可怕,那两只铁锤带上了数千斤的力道,别说徐言,一只牦牛被砸上都要没命。 失去了铁梯的水牢,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困兽之地,徐言小心谨慎地躲避着发疯的巨汉,始终贴着墙根缓缓的移动。 巨汉被血迹烫了双眼,耳朵可没聋,一旦声音大了,必然被引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徐言看了眼地牢棚顶时不时落下的尘土,知道这里不能久留了,一旦地牢塌了,谁也别想出去。 探手掏出一颗神武弹,徐言瞪着左眼寻找着机会,当巨汉再一次抡起巨锤的时候,一道流光从徐言手中发出,神武弹直接打进了巨汉肚子上被开出的那道伤口。 脚步飞快,徐言用出了所有的力气围着水牢急奔了半圈,而后调转仅存的灵气,猛刺长剑,一道剑气呼啸而出,从巨汉的后腰处扎了进去。 打进血肉里的神武弹没有炸开,被骨肉卡住,这一道剑气才是引爆神武弹的后手,将巨汉的身体当做了挡箭牌,徐言发出剑气之后向一旁猛地扑了出去,他的身后,惊天的轰鸣伴着血肉翻飞而起!(未完待续。) 第363章 开炮 在蛮族力士肚子里炸开的神武弹,彻底摧毁了巨汉的全部生机。 任凭他皮糙肉厚,也架不住肚子里被人家开了一炮,顿时残肢满地,水牢里血流成河。 已经被炸碎了的蛮族力士,这次再也起不来了,而徐言也被崩得满身是血,神武弹近距离的炸裂,虽然在巨汉的肚子里炸开,但那股狂暴的冲击力仍旧将徐言波及,他和背后的楚灵儿全被轰飞了出去,在墙壁上撞出了一片龟裂,两人就此昏死了在昏暗的水牢。 渐渐漆黑的四周,开始有一丝丝阴暗的气息汇聚,地面上无数的尸体,产生了大量的阴气,这些无人得见的阴气仿佛一个漏斗一样开始沉浸到底下,最后汇聚到徐言所在的水牢,带着诡谲的呼啸声冲向他的左眼。 徐言特意打造的眼罩,根本挡不住无边的阴气,或者说,被他闭得死死的左眼,以奇异的能力在吸纳着那些难得的力量,在那只紧闭的左眼深处,消失已久的暗淡星纹,再次缓缓浮现…… 地底监牢里的恶战已经结束,地面上,发生在灵水城里的那场决战也即将接近尾声。 老和尚的出现,不但带来了漫天的风雪,风雪里还涌出了一个个两丈多高的蛮族力士,这些力士夹杂在铁甲洪流当中,犹如真正的凶兽一样,将大普一方仅存的几万兵马彻底击溃。 兵败之后,便是血腥的屠杀。 随着东方开始泛白,冰封的巨城里渐渐安静了下来,火势被冰雪熄灭,喊杀声也被那些冰冷的铁甲所淹没。 风雪过后,整座巨城里,只有被盖满了坚冰的遍地尸体。 晶莹的冰雪之地,尸横遍野! 被冻住的不仅有无数的尸体,还有无尽的兵刃与一门门神武炮,巨城的尽头,苍老的僧人所点指的方向,连最后一个亲兵都没剩的将军,尤自挥斩着手中的长剑,一个蛮族骑士在他的剑下被一分两半,而后这位镇守灵水城多年的大将军,渐渐被冰雪所覆盖,变成了一具活着的冰雕。 虽然还活着,程毅却十分清楚,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将军的冰雕保持着挥剑的姿态,而后被一个蛮族力士扛起,随着老和尚走上了城头。 程毅被立在了城墙之上,面朝着城外大普的方向,犹如在守护着这座边关重地。 苍老的僧人,盘膝坐在程毅的一旁,低低的咏念起怪异的经文,在经文被咏出的同时,一股奇异的气息开始在整座巨城中流转。 冰雪,居然开始融化。 最先融化的,是城里那些被冻住了半宿的尸体,而后是尸体手中的武器,长街上的冰层诡异的开始消失,残垣断壁的灵水城仿佛在退去一层冰雪铸就的盔甲,最后,挡住了城门的坚冰也开始融化,宽大的城门犹如提起了一座冰雪吊桥,最后,通往东西两方的城门,彻底洞开! 哗啦,哗啦。 残破的盔甲开始颤动了起来,游走在城池里的战魂们仿佛正在苏醒。 死域般的长街上,一个只剩下半边身体的兵卒坐了起来,空空的眼眶里没有眼球,而是闪动着一道诡异的绿芒,本该死去的人,居然重新站了起来。 第一个尸体的异变,引发了更多铠甲颤动的声音,很快,第二个尸体也爬了起来,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直到长街上站满了尸体! 黎明之际,本该坠入地府的亡灵,彻底被禁锢的阳间,无论蛮族的尸体还是大普军兵的尸体,此时全都站了起来,那些残尸的身上仍旧挂着冰雪,直勾勾的望着城门的方向,好像在等待着血食的到来。 灵水城的安静,让城外的左相开始坐立不安。 堵住城门的冰雪消失了,当这个消息被程昱得知之后,老人不顾亲兵劝阻,亲自带队来到了灵水城下不足两里的地方。 天还没亮,城门洞里黑漆漆的一片,不过城墙上的冰雕,却落入了所有人的眼里。 辨认出站在城墙上的居然是自己的二儿子,程昱的身体顿时晃了几晃。 想要上前扶住主帅的亲兵被斥退,程昱紧锁着眉峰,一眼不眨的盯着城墙,在这位老人的眼里,黑洞洞的城门后方,必然是一处绝险之地,但他又无法退却。 庞家架着雪鹰的高手得令而来,在程昱身旁放飞了雪鹰,当雄鹰盘旋过整座城池又落回之后,那位庞家高手变得沉默不语。 “城内的情形如何。”程昱沙哑的声音显得无比疲惫。 “没有,什么都没有。”庞家训鹰的高手沉重的回话:“没有活人了。” 雪鹰带来的消息,城内没有活人,也就是说,无论蛮族还是大普的军兵,竟是在一夜的恶战中,同归于尽,至于尸体,在雪鹰眼里本就是死物。 “不可能……” 程昱并非真正的武者,而且这种局面根本无法以兵书战册上的经验来判断,那些诡异的大雪,城墙上冰封的将军,加上死地一样的战场,处处都透着一种诡异。 明知有诈,程昱又无法真正放弃这座边关重地,他只能硬着头皮派遣更多的军队冲进城去,只有夺回灵水城,才能勉强阻挡住蛮族进攻的步伐。 此时的程昱,已经在心头升起了一种难明的感觉,那是一种绝望与无力的交错。 敌人的强大,远远超出了这位凡人老者的理解,在看到那种突如其来,可以封住整座边关的冰雪同时,程昱就知道蛮族中派来了真正的强者,他一个凡人而已,手下的高手至多只有筑基境,然而筑基境的修行者,根本无法布置出那种程度的冰霜之力。 沉沉的一声叹息,程昱准备派遣先锋营进城查看。 无论如何,灵水城不能丢,就算明知有埋伏,他也要咬着牙去送死。 作为先锋官的程羽,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当他看到二哥变成了冰雕站在城头,更是暴跳如雷,得到将领,立刻率领着手下三千余人冲向城门。 大普一方的变动,城墙上的程毅看得一清二楚。 他有着筑基境的修为,以灵气护住心脉之下,被冰封的身体一时还死不掉,虽然死不掉,但他坚持不了多久了,只要灵气被耗尽,他的所有经脉立刻会被不断侵蚀他身体的寒气冻僵,只要心脉凝固,再高的修为,也会彻底灭亡。 嘎吱,嘎吱。 程毅看到了自己老父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他甚至能看到老父满头的白发,他更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从远处打马而来,他其实不想看到这些,他最想看到的,是灵水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拼命的扭回头。 被扛上城墙的时候,程毅隐约看了不远处的一个尸体居然动了起来,而后他被立在城头,始终面对着城外。 不惜耗费最后的一丝灵气,程毅终于扭断了脖子上的一圈坚冰,他回过了头去,于是,他看到矗立了满城的尸体。 那是真正的亡者大军,可以摧毁一切的尸兵…… 咔吧一声脆响,牙齿崩裂了坚冰的响动中,程毅的嘴角喷涌出鲜血。 以满口钢牙换来冰层开裂的大将军,用泛着鲜血的无牙之口,咆哮出了这一生最后的怒吼:“开炮!!!”(未完待续。) 第364章 半壁江山 毅为坚,也为忍,被取名为程毅的男子,正是一位坚忍的边关主帅,他吼出的咆哮,让不远处的老僧长眉一挑,让即将抵达城下的亲弟弟豁然勒马,更让远处那位统领着数十万大军的左相,做出了炮轰灵水城的决定。 “开炮……” 生命的尽头,程毅忽然笑了起来,高昂而不屈的笑声,惊得远处的林中夜鸟四起,就连城垛上残留的冰雪,仿佛也在那狂笑中融化了开来。 天地之间,充满了无数种色彩,男儿本色,为红。 那是血与火的颜色! 一颗忠心,一腔热血,屹立在城头的将军,犹如一面血红的大旗,招展在大普边陲,飘舞在故乡之地。 “开炮……” 阵前的老者,浑浊的双眼中泛起了水雾,呢喃着次子的那句咆哮。 他的儿子就在城头,乘云观的小道士也在城内,可是程昱仍旧下达了开炮的军令,因为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更相信他的次子临终之前的呐喊。 程昱能够确定,灵水城已经成了龙潭虎穴,成了生人勿进之地。 “开炮!!!” 犹豫着左相的命令,一群兵士还在迟疑不定,程昱已经抓起了火把,第一个点燃了引线,在老者洒落的泪水中,万炮齐鸣! 轰轰轰…… 无数道流光越过了城墙,砸进巨城之内,炸毁了残破的屋舍,炸飞了一片片尸体,天罚一般的景象,彷如末世降临,在这种程度的炮火之下,即便修行者也要饮恨黄泉。 嘭! 城头上,高大的蛮族力士一把掐住了程毅的脖子,稍微一用力就将这位大将军的人头扭下,在城外无数大普兵马的面前,程毅的脑袋,在蛮族力士的手中被渐渐捏成了齑粉。 一次边关之战,镇守灵水城的将军,就此战死沙场。 “二哥!!!” 程羽瞪着赤红的双眼,发疯般的想要冲进城门,却被他的亲兵死死的拦住。 在神武炮的轰击之下,城里别想有活人,这时候冲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城墙上,苍老的僧人微微仰起头,一段晦涩的咒言被他咏念而出,低沉的咒语中,灵水城四面的城墙上再度出现了冰雪,咔嚓嚓的冰雪搅动之声不绝于耳,竟是在四面城墙上升起了一层冰晶的壁垒,最后在城镇的中心处汇聚,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巨大冰罩,将整座城池罩在了其中。 神武炮仍旧在喷吐着火舌,然而神武弹的炸落地点却发生了改变。 一颗颗流星般的神武弹炸起在那片奇异的冰罩上,将冰罩炸出一个个大洞,却很难落进城内。 蛮族强者的奇异手段,居然将神武炮的威力彻底拦截,这时候,长街上黑压压的尸体们开始挪动起脚步,先前还很慢,而后缓缓奔跑了起来,等到这些亡者大军冲出城门的时候,竟然快如奔马! 无声无息的亡者大军,成为了涌出城门的洪水,看到那些缺胳膊少腿,犹如野兽般冲来的尸体,连程羽这位好斗的边军偏将都觉得头皮发麻。 活人他不怕,可是面对一群诡异的尸体组成的大军,换谁都要心惊胆战。 不等程羽多想,他的前锋营已经与敌人撞击在一处,血光在城外豁然暴起,那些尸体挥舞着残破的刀剑,被砍上一刀也浑然不觉,吭都不吭一声,可是大普一方的军兵一旦被人家砍中一刀,就再也起不来了。 边战边退,程羽早已冷汗直流,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二哥要拼了性命吼出开炮,原来灵水城里竟然出现了这种可怕的敌人。 突如其来的亡者大军,让大普一方措手不及,疲于抵挡之下,许多神武炮的炮口开始转向城门。 从城里冲出来的尸体太多,如果不用神武炮压制,大普仅存的二十多万大军,非得被这些亡者大军淹没不可。 尸体不会疼,也不会死,冲杀起来只会一往无前,在这些尸体的眼里只有杀戮与鲜血,比起蛮族铁骑都要可怕。 战场的局势,已经不是凡人可以理解了,程昱满头的白发仿佛在此刻变得越发苍凉,只是那位老人并没有后退一步,不管扑来的是亡者大军,还是神魔的爪牙,他都不会后退半步。 因为他的身后,有着无数大普黎民…… 神武炮轰击的目标改变,勉强压制住城门里冲出来的尸体,四面城墙上升起的冰晶护罩也开始缓缓退去,盘坐在城头的老僧,脸色明显比之前苍白了许多,看来这种程度的防御手段,对他来说也坚持不了太久。 “大普的半壁江山,程昱……” 给予敌人如此高的评价,说明老僧眼中的那位凡人老者,已经不亚于修行界的强者了,哪怕不会武功,更垂垂老矣,仍旧是大普这座国度中的一头雄狮。 即便年迈得失去了全部的牙齿,也在拼死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这种人,不多了。”老僧淡淡的笑了起来,透过垛口的目光带着一种诡异的和蔼,只是口中的低语,则让人如临冰窟。 “杀了他。” 呜……呜……呜…… 城墙上的蛮族力士,吹响了硕大的号角,另一侧的蛮族阵营中,更多的铁甲洪流开始汇聚,犹如黑色的长河一般冲向灵水城。 蛮族真正的主力,终于要占领这座边关重地,在那些精壮的铁骑当中,夹杂着许多巨大的长毛兽。 在这一刻,大地颤抖了起来,仿佛连大普的江山都感觉到了来自外敌的威胁,正在不断的悲鸣着。 日出东天,战火依旧。 大普一方仗着神武炮之威,勉强抵御着那些亡者大军,加上四大家族不计代价放出的灵禽,一时间城门外成为了另一处战场,比起昨夜里的灵水城都要惨烈百倍。 从城内延伸到城外的大战,正在不断的消耗着大普一方的兵力,一旦神武弹被用尽,左相的处境可想而知。 徐言不知道左相用光了神武弹会如何应对,他现在只知道如果周围的空气被吸光,他自己就得被憋死。 没过多久,徐言就被左眼的剧痛惊醒了过来。 头顶一片漆黑,时而还会有沙土被震落,他仍旧身处水牢,那个蛮族力士已经彻底被炸碎了。 两颗暴起的神武弹,还无法炸毁这处修建得十分坚固的地牢,但是再坚固的地牢,也经不住内外两侧同时被神武弹轰的,在那片冰罩还没有出现之前,城外轰来的神武弹,足有几十个炸起在地牢上方,于是徐言所在的地牢,彻底被轰塌了。(未完待续。) 第365章 别喷血 地牢坍塌,里面的牢笼无一幸免,全被巨石压垮,幸运的是,徐言在地牢底下的水牢里,剧烈的坍塌过后,水牢被埋住了一多半,徐言周围还剩下两丈方圆的空隙,头顶的高度却没有多少,他站起来就要顶到自己的脑袋了。 左眼的痛楚好像只出现了一瞬就彻底消失,徐言摘下眼罩,揉了揉左眼。 不会又吸到什么气息了吧…… 带着沉沉的担忧,徐言左看右看,不时瞪起左眼,等了半天没发现眼睛里面蹦出来什么怪物,这才渐渐放心了下来。 没有怪物出来就好,反正他的左眼从小就古怪。 重新戴上眼罩,徐言可没敢调动灵气灌注左眼,除非是必死的境地,否则他再也不想看到那只黑爪。 炸城了? 徐言目光呆涩的盯着头顶的巨石,这种被囚禁在密室里的感觉可不好,因为徐言自己走下的这座地牢,他知道地牢距离地面的高度绝对超出了二十丈。 这么深的地底,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塌方,一旦唯一的这处缝隙也塌了,就算有筑基境的修为也得被活埋,还不能胡乱挖掘,这要不凑巧挖到了松动的地方,还是被活埋的下场。 就不该下来…… 后悔没用,徐言愤恨不已地解开身上套着的绳索,楚灵儿还在他后面呢。 将大普这位小公主打上了扫把星的记号,徐言决定今后一定离着楚灵儿远远的,没有她,徐言早就能逃出地牢,哪能落得个如今的下场,差点被蛮族巨汉杀了不说,如今又落得个被困的处境。 “咳咳咳……” 被徐言的动作惊醒,楚灵儿睁开了眼睛,没等她看清周围的环境,小小的嘴巴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 徐言身上的绳子是解开了,楚灵儿还被绑着呢,为了绑得结实些,当时徐言可没少下力气,如今的小公主连动都动不了。 “别喷血,烫人。” 徐言皱着眉头说道,一只手捂着楚灵儿的嘴,把脸躲得远远的。 他可见识过楚灵儿喷血的威力,把蛮族巨汉差点烫瞎了,这要喷自己脸上还不得把脸皮都给烫掉。 忽闪着大眼睛的少女,渐渐平静了下来,眼睛一弯,变成了一个月牙,笑眯眯地看着惊疑不定的徐言。 发现对方安静了起来,徐言渐渐松开手,撇了撇嘴角,气呼呼的将绑绳给解开。 “这里塌了,咱们谁也出不去。” 松开楚灵儿,徐言开始四处打量,寻找着可以脱身的办法,在他身后,少女卷缩着坐在角落里,虚弱的说道:“我不出去呀,这里挺好的,方方正正,像个棺材。” “你想死啊,我还没活够呢。”徐言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办法,懊恼的坐在楚灵儿对面,问道:“你不是在大齐么,怎么跑灵水城来了?” “你应该在庞家,为何也来了灵水城?” 女孩歪着头的质问,带着一份调皮,只是楚灵儿的脸色可不好,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 “我逃出来的行不行!”徐言越发懊恼了起来。 “我也是,咯咯咯,咳咳……”女孩调皮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剧烈的咳嗽着,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谁伤了你,你的手脚为何那么烫,连血也是烫的。” 看到对方伤势极重,徐言的语气平和了下来,蹙眉问道:“难道你被蛮族的强者施了什么邪术?” 楚灵儿咳嗽了半晌,摇了摇头,无比虚弱的倚在墙角,声音轻微地说道:“是个老和尚把我带到这里的,他很强,或许要用我公主的身份来激怒大普一方,我的伤与他无关,天生而来。” “老和尚?” 徐言闻言一惊,问道:“是不是一个瘦瘦的,老得好像快死了一样的和尚?” 楚灵儿好奇地点了点头,道:“你认得他?” “无智和尚,玉林寺方丈,蛮族的喀目……” 徐言的目光变得冷冽了起来,他认得的和尚不多,与蛮族有关的和尚,就只有玉林寺的那位无智了。 得知将楚灵儿带到灵水城的居然是无智和尚,徐言就此断定了蛮族奇袭齐国皇城的背后主谋,也是那位蛮族喀目,更让他心惊的是,当年在玉林山的山腹,他还曾经与无智交过手,只是对方的身法太过诡异,根本碰不到人家。 想到这里,徐言突然间浑身一冷,沉声问道:“那些蛮族铁骑,是如何冲进的齐国皇城?” “冰……” 楚灵儿回忆着当初让她无比震惊的一幕,轻声说道:“城外出现了冰雪铸成的冰坡,从地面直达城墙,蛮族沿着冰坡冲进了皇城,我当时躲在垛口下,以为逃过了一劫,从冰坡滑出城外之后,遇见了那个老和尚。” “你和他交手了?” 楚灵儿摇了摇头,道:“我在齐国破开了第五脉,五脉先天在那老和尚面前根本没机会出手。” 得到这个回答,徐言的眼底泛起了一丝惊诧,鬓角更是渗出了冷汗。 当年玉林山坍塌,活埋了上万鬼王门弟子,这场惨事徐言始终以为是自己一手造成,可是如今想来,无智和尚居然有能力在一夜之间屠空齐国皇族,连五脉先天在他面前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当年在山腹里的打斗,摆明了人家在戏耍鬼王门的那些所谓的高手。 连着他徐言一起,全都被玉林寺的无智给耍了! 回想起当时自己砍断的几根石柱,徐言终于惊觉,无智和尚身边的那只穿山甲一样的妖灵,撞断的石柱比他十七太保砍断的可要多得多。 当年的玉林山坍塌,竟是无智和尚定下的算计,那个妖僧的目的,是坑杀鬼王门上万弟子! 当年所见的无智,至多透露出筑基境上下的实力,原来那个老和尚才是一只吃虎的猪。 猜测到当年的真相,徐言遍体通寒,幸亏他没有盯着无智不放,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太保的身上,否则真要追杀那个老和尚,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先是重创齐国邪派,而后屠灭皇族,使得齐国大乱,接着对大普的灵水城发难,消耗大普一方的兵力,蛮族的用意在徐言看来不像是侵略,更像一种挑战,或者说成是挑衅。 蛮族在向谁宣战? 不是齐普两国,而是隐藏在齐普两国身后的修行宗门! “还真是乱世啊……” 徐言叹息了一声,不再多想,本以为自己成为了筑基境的修行者就可以变得强大起来,如今徐言才真正的发觉,筑基境的修行者,在那些图谋天下的强者眼里,依旧是蝼蚁而已。 咕噜噜。 徐言的肚子又叫了,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这时候他该吃早饭了。 得先出去才行,被埋在地底如果太久,饿几顿倒是无妨,这么小的空间里,空气必然有限,等到空气被吸光,不等饿死,就要先被憋死。 听到徐言的肚子在叫,楚灵儿显得好奇地眨了眨眼,而徐言也抬头望向那位公主,只不过他的目光里,充满着一种饥饿所带来的凶芒。 犹如藏身在草丛里的野狼,盯着眼前的白兔……(未完待续。) 第366章 不吃人 狭小的水牢里十分昏暗,而且沉闷,没人在说话,只能听到一种嘎嘣嘎嘣的声音。 那是咀嚼食物的响动,需要很锋利的牙口才能咬开那些骨肉。 嘎嘣,嘎嘣,徐言埋着头,吃得十分认真,直到骨头上最后的一条肉丝也被肯光。 “风干的猪排骨,熏熟了,味道不赖,你要不要来一块?” 扬了扬从储物袋里掏出来的食物,徐言抹了把嘴角的油渍说道,对面的小公主早已张开了小嘴儿,不是想吃猪排骨,而是被徐言的举动震惊了。 “你的储物袋,用来装吃的?” 楚灵儿很震惊,据她所知,修行者的储物袋里只会装着灵石法器或者是各类的材料,用储物袋装排骨的,天下间恐怕就这一位了。 “废话,那么大个袋子,不多装点吃的装什么?” 徐言很纳闷,他的上品储物袋地方极大,这种可以随身携带的巨大空间,如果不塞满吃的喝的,徐言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肚子,其实他也是太穷,如果能装满一袋子灵石,谁能往储物袋里塞吃的。 一把从储物袋里提起一袋子大米,又翻找出两口袋白面,最后徐言还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口大黑锅。 “放心,本侯爷的家当不少,只要能穿出一个小洞通往地面,让空气流进来,我们俩就饿不死。” 徐言嘿嘿一笑,拍了拍那袋子大米,自豪地说道:“还有三袋呢,省着点吃的话,半年都够了,饿了说话,本侯给你做饭吃。” 噗呲一声,小公主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剧烈的咳嗽,几滴鲜血滴落在脚边。 “本宫才不吃呢,你自己留着吧,如果不够吃的话,等我死后,你也可以把我吃掉。” “我不吃人。”徐言瞥了眼娇弱的少女,嘀咕道:“总共也没有几两肉……” “你不吃我的话,就把我埋起来吧。”小公主仰起头,靠在石壁上,幽幽说道:“听说人死之后会慢慢腐烂,我会变丑的,埋起来就没人看到啦,咳咳,咳咳咳咳……” 女孩的自语,听得徐言连胃口都没了,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楚灵儿有点不对劲,不但连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反而死气沉沉的,好像真要死掉了一样。 “你身上为什么那么烫,生病了?” 徐言一边用长风剑小心的挖着头顶的石块,一边随口问道,为了保住这片仅存的缝隙,他不能动用剑气劈斩,只能靠挖,不需要挖到地面,只要挖出丈许开外,再以剑气刺进这个挖出的小孔,就能一点一点的延伸这条细小的通道,直到透出地面。 只要开出个通往地面的小洞,空气就会倒灌下来,粮食徐言有的是,只要憋不死,他早晚有机会出去。 “是呀,我生病了,从小就如此,很快就会死掉了。”楚灵儿无声的笑了起来,在这种地方死掉,她觉得还算不错。 “你是公主,难道没找过名医么。”徐言依旧在忙着挖洞,幸好长风剑足够锋利,头顶的塌方看起来不会继续落下。 “天下名医,没人能治好我的病。”角落里传来小公主淡然的低语。 “那是你没遇到真正的高手,等我们逃出去我帮你找一位,庞府对门就有,叫王八指的,医术高超不说,专治妇人的疑难杂症,找他准没错。” 徐言一边顺口胡诌,一边试探着刺出一道剑气,剑气不强,只能打出半丈长而已。 等了一阵儿,发现头顶没什么坍塌的征兆,徐言放心了下来,也不理楚灵儿了,开始自顾自的忙着打孔。 一道道剑气被小心翼翼地刺出,孔洞开出三四丈长之后,徐言的灵气也被耗尽了。 尽管控制了力道,上品法器仍旧极其消耗灵气,不得已,徐言找出唯一的两块灵石,盘膝恢复着灵气。 角落里偶尔能传来咳嗽声,只是越来越轻微,楚灵儿好像睡着了,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靠着石壁,卷缩着双腿,仰着头,看起来很像一个望着星星的月下少女,宁静得让人心醉。 灵气恢复,灵石变得暗淡了一些,徐言看了眼楚灵儿还有呼吸,以为对方太过乏累而睡着,也不打扰,继续忙活着开洞的大计。 半天的忙碌,头顶终于投来一束阳光,二十多丈的地面被剑气打通,这番忙活,累得徐言满头大汗。 幸好没塌,徐言长出了一口大气。 吸了口并不新鲜的空气,徐言彻底安心了下来。 一边啃着干粮,徐言看向角落里的女孩,这一看不要紧,徐言差点把手里的大饼给扔了。 “楚灵儿!你没死吧?” 惊诧之间,徐言拍打着小公主的肩膀,连晃带拍对方也没醒。 楚灵儿不是睡着了,而是陷入了昏厥,在徐言的左眼里,女孩的小脸儿上,有一团白光在流转! 什么东西? 诧异之际,徐言微微瞪起了左眼。 右眼看不到异样,可是在徐言的左眼里,楚灵儿脸庞上的白光渐渐现出了轮廓。 白光来自头颅的深处,以徐言的左眼也看不太清,毕竟他无法透过肌肤看到人的血肉,但他能看得出汇聚出白光的轮廓。 那是一种细条状的东西,像一种游动的水蛇,如果屏蔽掉那些旁人无法看到的光芒,楚灵儿的小脸上出现了一条缓缓扭动着的白线,散发出光芒的东西在她身体的深处,究竟是什么,徐言一时猜不出来。 “脑袋里发光,难道是血?很热的血?” 胡乱猜测之际,徐言忽然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现象,顺着楚灵儿白皙的脖颈,那种发光的白线好像蔓延着她的全身。 徐言知道那些白线未必是光,因为他左眼能看到的大多是灵体或者各类的气息,以他估计,楚灵儿的体内应该存在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紧皱双眉,徐言看了看面前这副娇小的身躯。 他实在看不懂,那么小的少女,身体里难道会藏着什么凶兽凶灵之类的东西? 不应该啊…… 如果大普的小公主从小就有这种毛病,大普皇族不可能没人发现。 不是凶灵,如果是凶灵的话,楚灵儿就算不被杀掉,也会被驱逐出皇家,没人愿意养着一个被凶灵附体的家伙,哪怕她是公主之身。 呼吸越发的微弱,预示着公主的生机正在渐渐耗尽,当徐言发觉楚灵儿好像真的要死了,顿时头大如斗。 没办法,徐言咬了咬牙,一把拽开了公主的宫衣,哗的一声,半个羊脂般的胴体出现在昏暗的地牢。 顺着那条游走的白线,徐言死死地盯着小公主的身体,在他的眼里,楚灵儿的上半身仿佛出现了一副由无数条白线组成的诡异图案。 从前到后,徐言将小公主看了一个遍,当那些扭动的白线,在小公主的后背上组成了一副古怪的图案之际,徐言的眼睛也不由得越瞪越大。 黑暗里,徐言惊呼而起:“龙!”(未完待续。) 第367章 困龙之体 徐言看到了龙。 不是真正的龙,而是一个以无数条白光所组成的龙头,那龙头正在楚灵儿光洁如玉的后背上缓缓颤动,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怒吼。 狰狞的龙牙,圆圆的龙眼,还有两根游动在小公主脸庞上的龙须,当徐言拼接出这副诡异的画面,他自己险些把舌头给咬了。 “她是一条龙?” 徐言被惊得倒退了两步,瞬间推翻了自己的判断,低呼道:“不对,她身体里困着一条龙!困龙之体?” 世间的奇人很多,徐言就是一个能看到鬼的怪人,如今面前的小公主体内居然藏着一条龙,可就太过稀奇了,眼前这番异象,令徐言迷茫了起来。 在他的左眼里,楚灵儿不但呼吸越发微弱,连生机都在被那些组成白线的龙头吸纳着,看来楚灵儿体内的确困着龙形的异兽,而且那头异兽还在吸收着她的生命。 这可如何是好…… 徐言急得直搓手,那个小公主的确很烦人,一遇到就倒霉,但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面前。 焦急之间,徐言忽然想起了在留兰谷外遇到师兄的时候,楚白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人乃万物之灵,偶尔出现些特殊体质并不算奇怪,只要没什么危险就好,师兄见过的特殊体质不少,有一个更加可怕,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而且世间无人能解,也无药能救。” 想起师兄说过的可怕体质,徐言的目光开始泛起了惊诧,豁然盯住了楚灵儿。 “难道,她就是师兄所说的那个体内囚禁着什么东西,一旦发作起来,浑身气血会随之爆裂的可怕体质!” 徐言惊讶无比的自语,让他断定了一个至今才发觉的真相,那就是楚灵儿这位小公主,应该就是兰妃与先帝所生的孩子! 生下公主之后,司马留兰便独自离去,就此隐居留兰谷,楚白是楚灵儿的皇叔,又深爱着那位被先皇赐给他的兰妃,所以楚白才会对楚灵儿无比溺爱,不惜耗费天大的代价来救助楚灵儿这种先天带来的可怕体质。 震惊之余,徐言算是彻底看明白皇族的那份烂账了,但他更加为难了起来。 司马留兰曾经在剑魔的住处偷过艺,勉强算得上徐言的一位师姐,而楚灵儿又是司马留兰的女儿,这位小公主岂不是要管他徐言叫一声师叔? 再从楚白那边论辈,徐言是楚白的师弟,楚白是楚灵儿的皇叔,这位小公主还得叫徐言师叔…… 大人家一辈,徐言立刻觉得脑袋大了,看着无辜的女孩死在面前他都无法忍受,看着自己侄女辈分的小公主死在面前,徐言觉得将来如果见到司马留兰和楚白,自己一定会抬不起头来。 “也罢!”徐言狠狠一咬牙,自语道:“既然师兄说过辟云玄功能救你,今天就试一试好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楚白说过那种可怕的体质,只有辟云玄功能救,而且代价极大,徐言不知道什么代价,只好先救人再说。 想法永远是好的,可是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因为徐言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辟云式他会,而且从小习练,但他不知道怎么用辟云式救人,这一下徐言觉得麻烦了,总不能抱着楚灵儿运转辟云式吧。 抱着一起练…… 胡思乱想的徐言,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觉得辟云式这种玄奥的功法,说不定真能两个人一起练,前提是同时运转体内气息,既然楚白能以辟云玄功救回楚灵儿,徐言认为自己应该也行。 楚灵儿早已昏厥,徐言没办法,开始自己一个人习练起来。 踏步弓腰,身形转动,一套熟得不能再熟的辟云式被徐言运转而出,随着他的习练,周身的气血之力开始被调动,随后是真气,最后是灵气。 辟云式有着一种奇异的能力,运转周身气息,随着徐言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身影仿佛旋转的陀螺,下一刻,角落里的少女被一把抓起。 飞舞的长裙,半赤的上身,黑暗里,仿佛在演奏着一首诡谲的舞曲。 手心传来的炙热,让徐言眉峰紧蹙,却不吭一声,如果能救下楚灵儿,烫伤手脚不算什么。 毕竟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柔弱得犹如待放的花蕾。 手握着手,徐言以浑身的力道,带着女孩飞舞了起来,辟云式的确可以两个人一起练,因为徐言在抓住楚灵儿开始运转功法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体内,有大量的气血被运转的辟云式灌入到对方的体内。 先前徐言还觉得很高兴,至少他这个师叔没有眼睁睁看着楚灵儿死掉,可是练着练着,徐言开始震惊了起来,转而是无比的惊恐。 他体内的气血没变,灵气没少,真气也不缺,可是那道玄奥的气息就如同被楚灵儿吸纳了一样,源源不断的从徐言身上流逝。 那并非气血灵气,而是一个活人的生机!!! 发现到自己的生机在流逝,徐言顿时瞪起了双眼,他想松手,却无法挣脱,连辟云式都停不下来,只能任凭自己的生机流进对方的体内,被那条光线组成的龙头缓缓蚕食。 要命啊这是…… 无奈的徐言在心里苦叹,救人而已,他到底把自己也给搭里了。 勉强将一套辟云式练完,徐言觉得双手一轻,立刻甩开楚灵儿的小手,两人一旦分开,楚灵儿倒在一旁仍旧昏厥,而徐言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在昏死之前,徐言想起了师兄还说过一句话。 救回那种特殊体质的代价,很大…… 的确很大,徐言连命都要搭里了,这份代价能不大么。 昏暗的水牢再次恢复了宁静,从头顶孔洞透来的一缕阳光在慢慢的挪动着,从徐言的身上挪到了楚灵儿的身上,最后越来越淡。 转过了半个天穹的太阳,再也照不到昏暗的地底,一阵阵死气在水牢里升腾,不过很快,死气变成了新的生机,小公主的心口开始起伏,背后的龙头印记也随之越发暗淡,最后彻底消息不见,而另一侧的徐言,即便在昏厥当中,仍旧咬牙切齿,好在在骂街一样。(未完待续。) 第368章 至少牙还在 身体昏厥,意识还清醒着,徐言咬牙切齿的模样其实就是在骂街。 骂自己太蠢,学什么好人,救人不成把自己的生机都给耗光了。 还骂楚灵儿太倒霉,粘上就没有好下场,扫把星的称号当之无愧。 更骂他的师兄,话说一半,早说救人还能耗费自己生机,打死徐言都不会去救了。 后悔没用,徐言骂了半天只能沉心静气,试着活动自己的手脚。 眼皮很重,重得睁不开,徐言动了动手指,觉得犹如灌铅了一样,他现在感觉自己苍老了很多,或许睁眼之后,自己的容貌会变成个老爷爷,白胡子白头发,没几天活头的那种。 想到苍老,就会想到死亡,但凡是人间生灵,没人会愿意面对死亡,徐言也不例外。 虽然他能看到鬼,能看到黑白无常,但他可不想和黑白无常走一趟地府,至少没活够之前,他哪也不想去,只想留在阳间。 胡思乱想的时候,徐言听到了声音,窸窸窣窣的微弱响动,好像有人在穿衣服。 水牢里就两个人,徐言动不了,发出声音的,只能是楚灵儿。 她醒了,果然救活了…… 徐言在心里苦涩的想道:自己变成了老爷爷,人家还是妙龄的少女,这太不公平了,怎么也得让楚灵儿变成个老太太才行! 恶毒的诅咒,注定没什么效果,因为楚灵儿不但没老,反而比之前还要年轻了几分,少女的俏脸上多了一层晕红,显得十分健康,只是翘起的嘴角和弯起的眼睛,看起来十分调皮狡黠。 “喂,天门侯,你死没死?” 徐言被人用一根手指轻轻的桶了桶,他很想骂一句你死了我也不会死,可惜他说不出话,嘴巴都张不开。 “你怎么也会那种奇功呢?” 小公主发现对方人事不省,抱着双膝坐在徐言身边,自言自语了起来。 “原来除了皇叔之外,天下间还有人会那份奇功,真稀奇,还是个邪派的太保。” 轻灵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欣喜,细听之下,还有一丝莫名的哀伤。 “又能活三年了,这次终于不再拖累皇叔了,皇叔已经耗费了十多年的寿元,我应该死掉才对,这样就不会拖累皇叔,我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人啊……”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身体?咯咯咯……” 轻灵的声音变得狡黠了起来,低语着:“男人的通病,见不得女孩受苦,怜人之心一旦被反噬,你会由此而丧命的,徐言,你一定后悔了吧,后悔不该救我,其实没什么,你不救我,我也不会怪你,我早就活够了,死在这处现成的棺椁里,没人找得到我,没人看到我的尸体,这样一来,皇叔会觉得我还活着,他只是找不到而已……” 一种莫名的哀伤,渐渐铺满了水牢,少女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自嘲的意味,随后,有童谣轻轻哼起。 一段孩童才会喜欢的童谣,即便在之前明知身处死地的时候,楚灵儿仍旧开心的哼唱过,或许她真的不怕死,也或许,她不曾留恋过这片红尘世界。 “娘……” 童谣的尽头,是一声轻轻的呼喊,仿佛归来的游子,又如嫁出家门的女儿,到最后,低低的抽泣声,将那句为人之初都会喊出的第一个字,彻底披上了一层冰冷而绝望的外衣。 她十五岁,却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冰冷的皇宫里,只有那位威严而冷漠的父皇…… 很奇怪,徐言觉得自己能感受到楚灵儿此时的痛苦,因为他也没有娘,更没有爹。 他是真正的孤儿,孤独到只有老道士相依为伴。 孤单是会传染的,更能引起心灵的共鸣,徐言现在已经不恨楚灵儿了,他和楚灵儿一样,开始不甘而无声的咆哮着,质问那些抛弃他们的亲人,为何要如此绝情! 咕噜噜。 徐言的愤怒是有限的,一旦他饿了,什么孤儿,什么无依无靠,就算变成老爷爷,就算一颗牙都没有,他也要吃饭。 对于食物的渴望,成为了一种奇异而强大的力量,在这股偏执得让人无法理解的执念之下,徐言睁开了双眼。 丹田处的灵气被渐渐运转而起,慢慢的,徐言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知觉。 他想要挣扎着坐起来,试了几次又无奈的放弃了。 现在还起不来,需要在休息一阵儿。 一只葱白的小手从旁边探来,扶着徐言坐起,楚灵儿的大眼睛出现在徐言的眼前。 “你……” “我很老,是么。” 徐言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沙哑不堪,听起来很像七老八十一样,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还好,不算太老。” 楚灵儿的回答明显口是心非,因为她的眼睛仍旧弯弯的,看起来好像在嘲笑。 咧了咧嘴,徐言无比沧桑的抬起了手,用最后的力气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而后居然嘿嘿傻笑了起来。 情况好像不算太糟,至少牙还在…… 有牙口就能吃东西,徐言抬不起手了,只好无力地说道:“怀里有猪排,喂我吃些。” “还能吃东西呀?”楚灵儿呼扇着大眼睛,好奇地说道:“你胃口真好!” 虽说无法理解猪一样的天门侯,楚灵儿还是从徐言身上翻找出熏干的猪排,喂他吃了几口。 吃过东西,徐言觉得自己又变得年轻了,试着伸展手臂,开始查看自己的身体。 不多时,徐言又傻笑了起来。 自己没老,还是原来的样子。 “你吸我阳气!”恢复了一些力气的徐言立刻瞪起了眼睛。 “我又不是女鬼,吸你阳气干嘛。”楚灵儿委委屈屈的说道。 “还我生机,你这个妖女!”徐言很想掐住对方的脖子,可惜他没什么力气。 “你看过我的身体,所以你要付出代价。”楚灵儿歪着头,笑吟吟地说道:“你怎么会皇叔的奇功?皇叔说过这种奇功没人还会。” “你皇叔是我师兄。”徐言没好气地说道:“我是楚白的师弟!” 楚灵儿听到这个消息,明显诧异了起来,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弯着笑眼看着徐言,好像看什么宝贝似的,甜甜的说道:“三年之后,我十八岁,徐言,你不会看着我死掉吧?” “不会,你死远点就行。”徐言现在恨不得离这个麻烦精越远越好。 “绝情的人……”楚灵儿噘起小嘴儿,娇滴滴地说道:“如果换成你娘子需要用生机来救,你会置之不理么?” “当然不会!”徐言正在试着弯腿,没太在意楚灵儿,脱口说道。 得到这个答复,楚灵儿的嘴角微微一翘,现出一副狡黠的笑容,声音甜腻地说道:“你看过我的身体,还摸过了,如果红月姐姐知道,会不会生气呢?等我十八岁的时候,你不会不管我吧……姐夫!” 听到红月姐姐这个称谓的时候,徐言就愣住了,等他听到最后那姐夫两个字,徐言彻底傻了,如同木雕泥塑一般。(未完待续。) 第369章 姐夫 徐言觉得楚灵儿多说管他叫一声师叔,而师叔这种长辈在徐言看来可有可无,可远可近,师叔侄的关系,好像没近到拿生机来相救的地步。 可是姐夫这层关系是从哪论的? 徐言的嘴巴张得很大,至少能塞进一个鹅蛋。 “姐夫?谁是你姐夫!”徐言勃然大怒,道:“我又不是驸马!” 公主的姐夫,本该是驸马才对,徐言可没有这种让人羡慕的身份。 “你呀,大齐天门侯,鬼王门太保,是我姐夫!”楚灵儿笑吟吟的弯起月牙儿般的眼睛,声音甜腻地说道:“庞红月是我姐姐,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亲如姐妹,红月姐姐的夫君,不就是姐夫么。” 徐言很吃惊,因为他那位娘子的一些小秘密他根本就不知道。 徐言也很后悔,看着面前这位古灵精怪的小公主,他好像看到了一张四四方方,粘上就会掉一成皮的……癞皮膏药。 “我……这个……庞红月她……” 徐言变得结巴了起来,如果半月之前,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说明他和庞红月是逢场作戏的假夫妻,自从夺走了人家清白的身子,徐言就变得没什么底气了。 庞红月已经是他真正的娘子,赖也赖不出去。 “原来是灵儿妹子,哈,呵呵。” 徐言眉毛直跳,眼角抽搐,心思电转之间终于想到了办法,打着哈哈说道:“灵儿妹子,你皇叔与你血脉相连,他的修为很高很高,能活很久很久,一般大家族的家里,小辈们要是遇到什么劫难之类的事呀,都是要找家中长辈的,你们皇族想必也不会例外,你以后要是有麻烦,记得去找你皇叔,他会帮你战胜世间一切的苦难。” 就差没说千万别来烦我,徐言好像哄小孩一样皮笑肉不笑地蛊惑着面前的少女,只不过这种把戏明显没用,人家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 “我才不找皇叔,就找你,谁让你看了我的身体。”楚灵儿理直气壮的说道:“人家的身子都被你看了,你不会不负责吧?” “你不是有夫君了么。”徐言这时候想了起来楚灵儿下嫁齐国的事,立刻有了主意,敷衍道:“你都嫁给齐国太子了,我是为了救你才不小心看到的,你又没什么损失,再说我也没细看,真的。” “齐国太子早死啦,他才没看过我。”楚灵儿噘起小嘴儿,委屈万分地说道:“我可是完璧之身,齐国太子碰都没碰过,他才不是我的对手。” “那太好了,有机会你再选个驸马,嘿,嘿嘿。”徐言尴尬地笑了笑,决定岔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道:“灵水城里的情形不知道怎么样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两说。” “出不去就一起死在这里,我不怕。”楚灵儿坐在徐言身边,轻声问道:“红月姐姐还好么?” “她被带去宗门了。”想起自己的娘子,徐言变得愁眉苦脸。 “你也要去金钱宗么?”楚灵儿看得出徐言的烦闷,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金钱宗……”徐言咬了咬牙,低声道:“我会去的。” 看着对方目光中的执着,小公主眨了眨眼睛,偏着头问了一句:“去找你的娘子么?” “是啊,找我娘子……”徐言的声音很轻,轻到他自己都听不太清,只是声音里的坚持,强烈到连他身边的小公主都能感觉得到。 楚灵儿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轻语道:“你喜欢红月姐姐,是么?姐夫,我也嫁给你好不好?” “好……啊!” 徐言差点没蹦起来,瞪着眼睛吼道:“你放心,等我出去了,就把辟云玄功公之于世,到时候满天下的人全都会了,你随便找个人吸阳气就行,千万别来找我,我还没活够呢!” “嘻嘻,本宫赖上你了。” 弯着眼睛的小公主一把抱住徐言的胳膊,娇柔柔的说道:“红月姐姐最疼我了,有好东西一定会分我一半,她的夫君也要分给我一半才行哦,到时候我和红月姐姐一起侍奉你,不好么?” “好……好什么啊!”徐言都快哭了,欲哭无泪地说道:“公主殿下,你放过我吧,本侯消受不起啊……” 美人当前,除非是圣人,否则没人会坐怀不乱,但是如果用命换美人,傻子都不干。 三年一次要命的买卖,太亏了,徐言决定打死都不要这种累赘,哪怕秀色可餐,哪怕娇小玲珑,除非他真是猪,否则绝不会饥不择食。 看着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天门侯,小公主咯咯直笑,笑着笑着又咳嗽了起来。 奇异的体质,带给楚灵儿太多的劫难,如果不是徐言出手,现在她已经死了,即便如此,依旧出现了不轻的内伤,和徐言说了半晌,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小公主不在说话,而是靠在徐言的肩膀上沉沉睡去,她被蛮族的强者从齐国一路带到了灵水城,不可能不怕,只是当时她知道自己就算不被那老和尚杀掉,也活不了几天,所以无所畏惧,如今一旦得救,那股疲惫与后怕立刻成为了无法抵挡的乏累与困倦。 她认为徐言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个坏人,至少对方救了她,所以才安心的睡去。 徐言看得出小公主被困太久,如今得救,那股疲惫才涌了出来,他没有打扰熟睡的女孩,而是碰了碰自己的储物袋。 头顶时而能震动下一些灰尘,灵水城里好像出现了大批战马在奔袭,或者是那种长毛巨兽再次出现,徐言一边估算着灵水城的局面,一边思索着自己的处境。 已经被困在地底差不多一天了,虽然有一道气孔通了出去,不必担心空气的问题,但是灵水城的大战,才是关键。 如果蛮族一方得胜,灵水城就会成为蛮族进攻大普的堡垒,到时候城里全都是蛮族大军,就算逃出地面,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从人家老巢里出来,能有命活着么。 灵水城的大战的确十分关键,让徐言心神不宁,可是更加棘手的,是身边的这个小公主。 看着刚从储物袋里取出来的长风剑,徐言的目光变得清冷了起来,耳边,传来如兰的呼吸声,均匀得很像熟睡的孩童。 一抹冷意在徐言的眼底浮现。 他从来不是个心善的人,既然这里是暗无天日的地底水牢,没有第三个人存在,就算杀个公主也不会有人察觉,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这个麻烦,堪称一劳永逸……(未完待续。) 第370章 强援 在徐言心底流转而起的杀意,或许是被战场上的冷酷所感染,如今的灵水城,正如徐言的猜测,成为了蛮族大军的聚集之地。 无数只长毛兽在缓慢的奔跑着,更有海水一样的蛮族铁骑向着城门外冲锋而去。 连天的炮火早已变得稀稀落落,大普一方的神武弹即将用尽。 城外五里之内,成为了两军交战的战场,从黎明开始,战场已经从灵水城内转到了城外,为了阻挡从城中涌出的蛮族与那些冰冷的亡者大军,左相下达了最为冷酷的军令。 死战,不退! 宁可战死在灵水城外,宁可全军覆没,程昱也不会后退一步,他就站在帅帐之外,面对着铺天盖地冲杀而来的蛮族,目光里没有丝毫的畏惧,苍老的脊梁被挺得越发笔直。 灵水城一失,大普,再也无险可守了。 二十多万的大军,在数量上远比蛮族要多,可是那些亡者大军的可怕,与蛮族铁骑的勇猛,再加上从城门中冲出来的巨兽,在神武弹即将被用尽之际,大普一方的军兵,再也没有胆量面对这些恐怖的敌人。 不仅对方的强大远远超出了这些整日里声色犬马的大普军兵,接连不断的看到不属于凡俗界的那些诡异的景象,更让这些来自京师重地的兵士们胆战心惊,虽然有四大家族的高手协助,但是那些放出的灵禽,依旧被不知疲倦也不知痛楚的亡者大军所埋没。 巨大的长毛兽已经够惊人了,冰封灵水城的手段在普通的军兵看来几乎是仙佛的神迹,最可怕的,是那些砍不死的亡者大军,不但战力惊人,更加难以杀掉,大普一方,从第一个筑基境的高手身亡开始,本就分崩离析的军心,即将彻底溃散。 大军的崩溃,已成必然,只是时间而已…… 望着面前滚滚而来的钢铁洪流,程昱在心中沉沉的叹息了一声,他已经尽力了,这场战争,本不该属于凡人。 程昱的脚下空空荡荡,那只被徐言留下的小黑猪已经不知去向,在如此惨烈的战场上,程昱也不会在意一头小猪的去留,他在怒视着灵水城中冲杀而来的强敌,而那只小黑猪,则在灵水城外一处无人的城墙下乱拱。 离远了看去,小黑猪好像在拱墙,如果离得近了才会发现,小黑猪是在挖洞。 摇着短小的尾巴,小小的黑猪拼命用鼻子嗅着什么,最后选择了一处墙角,开始吭哧吭哧的用两只前爪挖洞,于是猪挖洞的异象,出现在这处荒凉的城墙之下。 猪的蹄子并不擅长挖洞,可是小黑猪刨土的速度却奇快无比,沙土迸溅之下,小小的黑猪很快挖出了一个大洞,从城墙边斜着通往地底,不多时,已经挖进了灵水城。 小黑猪挖掘的这条通道尽头,正是直抵城内的地牢。 小黑猪的古怪没人看见,只能容一头猪通过的坑洞,在绵延了数里的城墙外显得微不足道,除了不时会迸溅到坑外的沙土之外,周围只有小黑猪呼噜噜的欢快叫声,好像即将看到它的主人一样。 战场上,程昱的叹息,代表了兵败的到来,一头巨大的长毛巨兽在生生踩死了钱宗一头灵禽之后,朝着他这位主帅冲了过来。 当那些冰冷的尸体战士与蛮族铁骑即将冲杀到帅帐之前的时候,或许是大普的气运未尽,在远处的天边,竟然出现了一片片的乌云,黑压压遮天蔽日。 乌云并未连接在一起,而是一块一块,从乌云之间的缝隙中透出的天空,犹如龟裂了一样,在那些乌云的下方,狂风大起! “云?” 程昱的眉峰被突然来临的狂风吹动,老者仰望着天空,一时疑惑不解,这种天象从未出现过。 城墙上,目光清冷的老僧看到那些乌云之际,眼底仿佛现出了一丝期待的神采,随后缓步走下了城去,犹如一缕清风一样,走进了无数蛮族之间。 古怪的天象,让战场上的恶战为之一顿,一位钱宗的筑基境高手抬头观望,随后惊疑不定地自语着:“那是……飞行法器!宗门来人了!” 随着这位钱宗高手的惊呼,头顶的乌云竟然压了下来,这时候程昱终于看出了端倪。 那并非真正的云朵,而是一艘艘飞行在半空的巨船,之前看到的不过是巨船的船底而已! 船,只能行于江河湖海,如果能在天上飞行,只能是那些修行界中的异宝。 “金钱宗……” 程昱的低语,透着一丝苍凉与无奈,还有一份惊喜,在老者的低语中,悬停在距离地面数丈左右的巨船上有身影纷纷跳下,不仅有人下来,还有一道道流光闪烁,竟是一些脚踏长剑,御空飞行的身影。 十几艘巨船,跳下了上千道身影,这些人落地之后纷纷手持长剑,剑身上灵气涌动,竟然没有一个是武者,全都是修行者! 最前面的巨船上,一位穿着暗金色长袍的老者傲然而立,在他身边,悬浮着一块通体墨绿的八卦镜,镜面上升腾着奇异的光芒。 “雪山蛮族,大普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老者的声音不高,可是开口后居然声如洪钟,他冷哼了一声,喝道:“既然来了,就全都留下了吧,楚皇山弟子听令!” 轰然而起的轻喝,从上千道身影口中齐齐传来,巨船上的老者随手点指着灵水城的方向,喝道:“杀光那些异族!” 战场的局面,在老者的喝声中顷刻反转。 随着数以千计的筑基境高手出现,蛮族铁骑与那些亡者大军彻底被拦截在帅帐之前,这群筑基高手的战力比起军中的筑基高手都要可怕,一出手就是真正的剑法,尤其那几位脚踏飞剑的强人,双手翻飞之间,竟然在身前凝聚出火光雷影。 冲在最前面的一头长毛巨兽,被几个硕大的火团砸了个正着,哀嚎着向后退去,踩死了一片蛮族铁骑,那些不知疼痛的亡者大军更是遭遇了一片雷光的轰杀,电弧一闪,一个尸体就此倒下,再也不曾起来。 在程昱的面前,出现了修行者真正强大的手段,这些来自金钱宗的高手,开始不断的逼近灵水城,最后,将那些蛮族铁骑彻底逼回了城里。 “夺城!” 一位脚踏飞剑的中年男子怒吼了一声,第一个飞进了城内,随后那些御剑飞行的虚丹高手纷纷杀进了灵水城,清空城门附近的蛮族之后,数千筑基境的高手犹如海浪一般涌入了城内。 一身赤胆的程昱,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强援,而咬牙切齿的徐言,却在下不下手之间,徘徊不定。(未完待续。) 第371章 泛云舟 握着锋利的长剑,徐言拧眉瞪眼,照着依在他肩头的那个小公主比量了半天,到底没下去手。 虽然水牢里没人,杀个人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徐言还是无法动手。 剑是楚白的,身边的小公主又是楚白的亲侄女,还是庞红月的好姐妹,徐言心在狠,也砍不下去这一剑。 倒霉就倒霉吧,谁让自己是人家师叔,还是人家姐夫…… 徐言很烦闷,在大普和齐国这几年,他的身份多出了一堆,唯独今天多的两个身份,对他来说十分致命。 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将师父传授的辟云式传给天下众多对于公主有着特殊好感的男子之际,徐言听到了鼾声,像猪一样的鼾声,而且就在耳边。 斜着眼看了看肩头那张十分精致的小脸儿,徐言撇了撇嘴,嘀咕道:“原来公主也打鼾啊,比我响多了,跟猪一个德行……” 发现个堪比自己磨牙奇功的人,徐言的心里觉得平衡了一些,随后他发觉声音好像不是从楚灵儿身上传出来的,而是自己的脑袋后边。 身后是冷冰冰的石壁,徐言疑惑之间侧耳倾听,他居然真的听到了猪的叫声。 呼噜噜,呼噜噜! 欢快的猪叫就在石壁里传来,听得一清二楚,尤其那种傻兮兮的猪叫,徐言无比耳熟。 除了小黑之外,他就没见过其他猪能叫得这么欢的。 “小黑?” 徐言刚刚说了一句,他身后突然一阵土石崩裂,一个猪头从石壁里钻了出来。 “小黑!” 看到小黑猪居然钻进了水牢,徐言顿时大喜,顾不得楚灵儿,抱起小猪惊喜地说道:“你怎么进来的,挖洞?” 呼噜噜,呼噜噜! “好兄弟!回头请你吃大餐,嘿嘿。” 带着小黑的确是明智之举,欢喜不已的徐言已经忘了自己流逝的三载寿元,反正他还年轻,这才筑基境而已,就算这辈子结不成虚丹也能活到百岁,少活三年不算什么,能活着离开灵水城才最关键。 从猪嘴里可问不出灵水城如今的局面,不过徐言相信自己的猪兄弟挖出的这条通路,绝不会通往死地。 “小黑,我们走!” 打量了一番小黑猪挖出来的通路,徐言立刻决定现在就离开水牢。 通道不大,如果是个胖子可就出不去了,徐言的身形算不得壮硕,爬着出去刚刚好,而且通道的坡度不算太大,一条斜线通往地面,不会出现爬到半截在滑下来的尴尬局面。 说走就走,小黑猪开道,徐言跟着猪后面钻进通道,连楚灵儿他都不管了,反正有了出口,那位公主殿下醒了之后自己也能爬出去。 缓慢的爬行中,徐言的心情越来越好,看着头顶的光亮,他爬得更加起劲了,只是爬着爬着,徐言发现身后出现了一种沙沙声,回头一看,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消散一空。 “姐夫,慢点爬,等等灵儿呀。” 楚灵儿就跟在徐言身后,不足两丈的距离还让人等,她这是想让徐言背着她爬出去了。 “我先去外面探探风,看看有没有危险,你先等等,公主金枝玉叶的身子,可不能涉险。” 徐言板着脸诓骗道,可惜人家明显不信,快爬了几步,一把抓住徐言的裤脚。 “松开!你这个害人精!”徐言大怒,脸红脖子粗地吼道:“好我带你出去,松手!再拽裤子要掉啦!” 爬出城外的时候,徐言的脸已经绿了。 外面没人,战场距离这里至少一里开外,而且城外已经没有蛮族了,全是大普的军兵,只是徐言的裤子,到底被拽坏了。 看着自己衣不遮体的狼狈模样,徐言很想杀人,他对面的小公主则小脸儿红扑扑的,捂着眼睛,一个劲的抱歉:“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算了,别跟着我就行了,从今天起,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感受着胯下的冷风呼啸,徐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开始四处寻么着尸体。 光膀子不算什么,下边到处漏风他可受不了。 “姐夫,要不然我的披风借给你遮羞吧。”楚灵儿从手指的缝隙里看着徐言,好心地说道。 “用不着!”徐言愤怒地咆哮着:“就喜欢凉快!” 呼! 一阵风雪袭来,徐言再也不觉得凉快了,飞身掠向一边,看似娇弱的小公主动作也不慢,毕竟是五脉先天的身手,徐言一动,楚灵儿立刻跟着逃了出去。 风雪来自城头,徐言还以为被人发现了,跑出了老远这才停下。 看了看城头空无一人,徐言长出了一口气,开始望向远处,在他动用左眼的视觉之下,大普一方的阵营看得一清二楚,尤其看到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巨船,徐言不由得惊诧不已。 “修行者!难道是金钱宗来人了?” 被那些漂浮在半空的巨大船只震惊的徐言,惊讶不已的喃喃自语。 “那是泛云舟,好大好大的飞行法器,船上好像站着人,看不太清,穿什么衣服的?”楚灵儿翘着脚看向远处。 “一个老头,穿着暗金色的长袍,看起来很霸气,身边还有个小镜子在飘呀飘的。”楚灵儿看不到,徐言可看得清楚真切,不由得脱口说道。 “身着暗金长袍的只能是长老,应该是楚皇山的人。”楚灵儿好奇地看了看徐言,问道:“你的眼神很好呀,我都看不到,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长八只眼睛。”徐言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又问道:“楚皇山?不是金钱宗的人么?楚皇山是个什么来头。” “金钱宗的一脉呀,楚皇山是我们楚家人修炼的地方,皇爷爷就住在楚皇山。”楚灵儿倒是毫不避讳皇家隐秘,如实说道。 “那个老混球?” 叫师兄的老爹老混球到底不太合适,徐言改口道:“船头那个老头是你爷爷么,看年纪不算太大啊。” 楚灵儿摇了摇头,道:“不会是皇爷爷,老人家从来不会轻易出关,应该是楚皇山的其他长老。” “你们楚家的势力不小啊。”徐言看着那些筑基境的高手纷纷涌入城去,羡慕地说道:“原来皇族有那么多高手呢,他们都姓楚?” “楚皇山的弟子,不一定都姓楚的,呀!又下雪了!” 随着楚灵儿的惊呼,又是一片风雪袭来,这一次徐言看清楚了,风雪不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而是从城墙上刮下来的,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片刻而已,从城墙上飞出的雪花犹如暴雪纷飞!(未完待续。) 第372章 冰雪龙卷 “不对劲啊,城里的雪,之前没这么大啊。” 两个人逃向远处,好不容易避开了那些飞雪,徐言开始疑惑了起来。 去地牢之前,他看到城里出现了风雪,如今想来,必然出自蛮族强者之手,因为大普是不会下雪的,即便这处边关,十几年也不会遇到一场雪。 既然有暴雪出现,还仅仅是从城头吹出来的,那么城里的雪,应该更大! 带着疑惑,徐言望向灵水城的左眼中,渐渐出现了一种奇异的天象。 风雪,居然在盘旋转动! “冰雪之力……城内有蛮族的喀目!”泛云舟的船头,一身暗金长袍的老者豁然间瞪起了双眼,惊呼道:“糟糕,中计了!” 随着老者的惊呼,他身边的那块八卦镜豁然升腾而起,镜面上光晕流转,照出万道霞光,整座灵水城仿佛被笼罩在七彩的光晕之内,在这片霞光的照耀之下,城里的风雪略微停滞了稍许,仍旧徐徐转动。 八卦镜的光晕无法阻挡风雪龙卷的形成,那金袍老者顿时发出一声急促的长啸,意在示警,却已经晚了。 数千名楚皇山的弟子已经冲进了灵水城,加上几位虚丹强者,蛮族一方被打得节节倒退,伤亡惨重,瞬间就有数百铁骑被斩落马下,那些亡者大军更是被玄奥的法术轰击得战力全无,不多时,半座灵水城已然被夺了下来。 战场推进得极快,战局也顺利得让大普一方的军兵欢欣鼓舞,杀红了眼睛的程羽早已带着手下冲进了城去,就连左相也相信这场大战最后的胜利者必然是大普一方。 可是巨城里盘旋而起的飞雪,则预示着另一个无人猜到的结局。 在这场恐怖的暴风雪旋转起来的同时,灵水城,已然成为了一座真正的死地,没人能出得去,也没人能进得来。 蛮族的确打着占领灵水城的主意,但是蛮族更准备好了一处吞没修行者的陷阱,金钱宗的人不来的话,灵水城会被攻陷,大普数十万大军会全军覆没,大普的江山社稷也会岌岌可危,可是一旦金钱宗的人来了,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呼!!! 卷动的飞雪,带着一股无人能抗衡的力量,包括那几位楚皇山的虚丹高手在内,数千筑基境的弟子加上大普一方冲进城内的军兵,全都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冰寒。 一层白霜在所有人身上浮现,程羽的脸上甚至被盖满了霜雪,筑基境的高手艰难的劈斩出剑气,动作越来越慢,脚踏飞剑的虚丹强者则拼命的撑起灵气,来防御住无处不在的飞雪与严寒。 一道道火团与雷光从那些虚丹强者手中发出,轰向城池的中心,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由冰雪组成的龙卷正在渐渐形成。 如果破不开那道冰雪龙卷,整座灵水城将会被毁灭一空! 程昱的脸色变了,巨船上那位金袍老者的脸色也变了,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变得惨白惨白,就连徐言都变得目光呆涩。 他看到了那道即将成型的龙卷,更看到了龙卷之内充满了一种无比暴躁的气息,徐言能十分确定,如果自己现在处身龙卷之内,不出片刻就会被绞杀得一根骨头都不剩。 “真正的强者……” 对于修行者了解不深的徐言,第一次被来自强者的能力所震惊,如果这场浩劫般的灾难是那个无智老和尚一手促成,徐言只能在心底庆幸着发生在玉林山的那次塌陷。 定是那个老和尚不愿透露出自己的手段,隐瞒了真正的实力,要不然别说鬼王门上万人马,就连鬼王门的那座山庄,都能被无智给拆得半点不剩。 来着雪山的异族,不但有无敌的铁骑,有那种恐怖的长毛巨兽,居然还有这种能控制风雪之力的强人,直到如今,徐言才算真正看清了蛮族的实力。 那绝非一群只知道冲杀的蛮子,而是一群可怕到能占领天南的强敌! 来自金袍老者的万道霞光,挡不住旋转得越来越快的冰雪龙卷,一阵阵刺耳的呼啸开始从龙卷中出现,风雪摩擦空气所形成的气浪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巨船上方,连胡须都炸起的金袍老者,抬手一点半空的八卦镜,从镜子里发出的霞光顿时变得更盛。 这位来自楚皇山的长老已经追悔莫及了,他可没想到能在灵水城遇到蛮族中最为棘手的家伙,被称之为喀目的蛮族先知,有着调动冰雪的能力,比起修行者的法术都要威力巨大,寻常的虚丹境根本不是对手,除非有元婴强者亲临。 这次奉命离开楚皇山的,总共有两拨人马,其中两位虚丹高手前往大普的京城,坐镇在皇宫,为了护卫当今的皇帝,而这一队人马则前往灵水城,绞杀进犯的蛮族,去大普的那两位没什么意外,可是灵水城这边却出了差池,如果数千楚皇山的弟子加上六七位虚丹长老陨落灵水城,那么楚皇山一脉可就要元气大伤了。 宗门里并非没有元婴强者,只是谁也没有料到,蛮族中最为神秘的喀目会出现在灵水城,那金袍老者在焦急之下,只有使出全力来拖延冰雪龙卷的形成。 “留下吧……” 冰雪龙卷的中心处,盘膝而坐的老僧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语着:“灵水城,会成为真正的死地。” 风雪的呼啸,遮蔽了老僧的低语,随着暴雪越来越大,那龙卷的本体也开始越发膨胀,越发恐怖。 城外,徐言已经和楚灵儿逃出了老远。 距离大普帅帐不远的地方,徐言看到了程昱。 看了看遍地的神武炮,徐言知道大普一方已经用尽了神武弹,如果还能开炮的话,或许能炸开那道惊人的龙卷。 徐言怀里还剩下十几颗神武弹,杯水车薪而已,他也无能为力,就在这种绝望的关头,徐言身旁的小公主忽然轻笑了起来。 女孩跳着脚,对着远处的天边招手,满眼的欢喜,好像看到了亲人一样,徐言纳闷之下回头望去,只见大普阵营的最后方,居然出现了一道惊雷! 无声无息的惊雷并非一闪而逝,而是被凝固了一样,就那么诡异万分的在天地间袭来。 看到这道雷光,徐言顿时长张大了嘴巴,大普一方的军兵全部吓得抱头鼠窜,站在大帐外的左相更是疑惑不解,只有楚灵儿在莫名的欢呼着。 “王爷……”巨船之上,金袍的老者看到那道雷光之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白袍……”龙卷深处,风轻云淡的老僧缓缓站起,眼中的平静仿佛被一层涟漪打破。 “师兄?” 在徐言惊奇的目光中,他看到了那位浪子般的师兄,正御风而来。 “皇叔!” 在楚灵儿惊喜的呼唤中,天空,有雷鸣炸起。 轰隆隆!!! 天边,一袭白袍由远及近。 轻佻的嘴角,披散的长发,俊逸的面容,还有手中紧握着的那一道连接天地的惊雷!(未完待续。) 第373章 遍取风雪映白袍 楚白袍,大普皇族的异类,江湖中的豪客,修行界的强者! 天边,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有长啸传来。 “我欲乘风踏九霄,遍取风雪,映白袍!” 灵水城内,呼啸的狂风仿佛在那惊天的长啸中停滞,所有大普之人的心头,开始泛起了无边的勇气,即便是那些被困城内的修行者,也在那句映白袍之下,感受到了希望的来临。 轰隆隆! 雷鸣之音犹如千军万马,当一袭白袍一步踏上城墙之际,楚白手中那道惊人的雷光被他犹如剑气般挥舞而起。 “雷法之道!” 随着楚白的怒吼,他身影开始弯曲了起来,犹如要掷出什么,变得无比费力,手背上青筋暴起,下一刻,那道惊雷轰鸣着脱手而去。 “天雷斩!” 咔嚓嚓! 百丈长的雷光,终于形成了恐怖的雷矛,闪电般撞进了风雪龙卷之中,巨大的龙卷上瞬间布满了雷弧电光,轰隆隆的嗡鸣开始不绝不断,最后在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中,浩劫般的风雪龙卷,被炸裂了开来。 飞雪漫天,雷光隐现! “得救了……” 城内,被冻得几乎动弹不得的程羽嘿嘿傻笑了起来。 “王爷。”巨船上,金袍老者对着城头的白袍躬身施礼。 “进攻!”帅帐前的程昱,猛然挥起了苍老的手臂,直指灵水城洞开的城门,在他身后,仿佛得到了鼓舞的大军怒吼着杀向城中。 “好厉害啊。”徐言呆呆的看着城头上那道霸道无比的身影,呢喃道:“天雷斩,估计一次能炸死不少人,我得找师兄学学。” 被破开的冰雪龙卷,不但散开了无数飞雪,还将蛮族一方的气势彻底击毁,当城中那些楚皇山弟子逐渐恢复了行动之际,蛮族的大军已然纷纷退走。 震天的喊杀生大起,逃得慢的蛮族成了冰冷的尸体,差点全军覆没的数千筑基高手,在愤怒之中追杀着蛮族的败兵,灵水城再次陷入混战。 站在城头,楚白运用出元婴境的高深法术之后,明显变得脸色苍白了起来,锐利的目光仍旧在盯着形成龙卷的中心区域。 没有人,空荡荡的空地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哼!” 终身跃起,楚白越过了巨城,出现在灵水城的另一侧,飞身落下的同时,手中雷光一闪,一只逃出城外的长毛巨兽被切成了两半。 “犯我大普边关,本王屠你万人!” 暴喝之中,一袭白袍彻底化身成凶魔,冲向了蛮族的阵营,一时间蛮族连绵了十里之余的营地中,血雨飞洒,哀嚎不断,一些逃出城外的蛮族根本连阵营都没回,绕向两侧的荒山。 正面袭营,还是凶残的蛮族大营,这种手段,恐怕除了楚白袍之外,没人能干得出来。 徐言此时也进了城,急匆匆登上城墙,举目远眺。 远处的蛮族阵营他能看得十分清楚,只见那道白袍所过之处,堪称尸山血海,无人能阻,最后将蛮族营地中镇守的数万大军杀了个丢盔卸甲,狼狈逃窜,纷纷逃往北诏国的深处。 以徐言估算,他师兄这次愤然出手,就算没杀够一万,也能屠光七八千。 比起自己喜欢坑死一片的作风,还是师兄这种正面冲杀的英姿来得震撼人心。 徐言在感慨之余,开始幻想着自己如果能施展那种可怕的天雷斩会是个什么情形,想了半天,徐言觉得最大的可能,还是在强敌的背后出手。 动静好像有点太大了,容易被提前发现,要是没声音就好了,这是个弊端呀…… 下黑手才是徐言拿手的本事,在阵前冲杀,徐言可不大喜欢。 胡思乱想的时候,徐言发现楚灵儿还跟着自己,于是瞪着眼睛准备和这位难缠的公主划清界限。 不等徐言开口,楚灵儿再次欢快的跳了起来。 “皇叔!灵儿在这儿呢!” 楚白已经回来了,没有找到施展风雪龙卷的强敌,楚白始终眉峰紧蹙,等他登上城墙,到了楚灵儿与徐言近前,脸色顿时恢复了洒脱的模样,探出大手摸了摸侄女的头。 “你这丫头,就会胡闹,命差点没了吧。” 楚白爱惜地说道,语气是训斥,可是眼里一片温柔。 楚灵儿嘻嘻一笑,一指那位天门侯,告状道:“皇叔,他欺负我!” 徐言很伤心,强撑笑脸傻笑了两声,道:“师兄,她吸我阳气……” “哈哈哈哈!” 楚白一巴掌拍在徐言肩头,大笑道:“幸亏我的小师弟,要不然灵儿恐怕真没命了,天下间能抑制灵儿那份古怪体质的只有辟云玄功,三年阳寿,若有机会,师兄一定还你!” 这下子徐言更觉得伤心了,他哪能要师兄的寿元,急忙说道:“师兄,你可小瞧止剑了,其实我早就活够了,别说少三年阳寿,少个三十年,三百年又如何,楚白袍的师弟,绝非胆小之辈!” “皇叔,你听到了吧!”楚灵儿欢快地说道:“等我十八岁的时候,不用皇叔来救了,言哥哥会救我的,他会和我平分寿元,我们同生同死!” 徐言觉得不伤心了,因为他的心碎了,他现在很想吐血,原来吹牛皮容易要命…… “那个……我就是那么说说而已,嘿嘿,别当真,别当真……” 楚白在一旁听得捧腹大笑,半晌后神色一怔,指着徐言对楚灵儿说道:“灵儿,这是你师叔徐言,徐止剑,还不上前拜见。” “灵儿见过师叔。” 楚灵儿很乖巧,还不忘多添一句,甜甜地说道:“师叔,姐夫,言哥哥!” 楚白同情地看了眼徐言,道:“止剑,被赖上的感觉如何呀,哈哈哈哈。” 徐言无话可说,只有掩面而逃,他不走不行了,裤子到现在还没找到一条呢。 在城墙上找了个尸体,卸下盔甲套了一身,徐言这才觉得安全了许多,再次来到楚白近前的时候,几个楚皇山的虚丹强者正在楚白面前低头听令。 “将灵儿带回楚皇山,三年之内,不许她离开宗门。” 楚白神色凝重的对着为首的金袍老者吩咐,那老者点头称是,楚灵儿则撅着小嘴儿,一副不满的神色。 要走了? 看到楚灵儿哀怨的模样,徐言大喜,也不往前凑,就在一边等着,那些楚皇山的强者将小公主带到了巨船上,留下一批筑基境的弟子与两位虚丹高手在灵水城之后,十几艘巨大的泛云舟就此飞向了远处。(未完待续。) 第374章 四根手指 望着远去的巨船,徐言长出了一口气。 害人精可算被甩掉了。 远处,一道清脆的女孩呼唤正幽幽传来:“言哥哥!我和红月姐姐在宗门等你哦!” 楚灵儿在巨船上翘着小脚挥手,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看起来天真无比,然而在徐言的眼里,则是一个小魔头在狞笑着向他勾手。 金钱宗变得越来越危险了,徐言开始犹豫要不要去邪派的修行宗门。 “止剑,你别怪她。” 楚白洒然的神色被收敛了起来,此时微蹙双眉,望着远去的巨船说道:“那孩子命苦,我欠她的,由我来还,你失去的三载寿元,师兄会想办法弥补,这次多亏你了,我晚来一步,没有你出手,那孩子恐怕活不成了。” “师兄,我没那么小气,少活三年不算什么。”徐言轻轻一笑,道:“师兄怎么找来这里了,听说你在齐国。” “追踪那片风雪之力而来,到底来晚了。”楚白转过目光看向城外北诏国的方向,沉声道:“蛮族真正的强者,可以沟通冰雪之灵,那种能力与法术类似,却比寻常的法术强大了很多,若是今后遇到蛮族中的强人,你要小心应对。” 楚白叮嘱了一句,又道:“这次兵败,蛮族应该会老实一阵子,止剑,如果你现在想去金钱宗,我让楚皇山的人带你一起走。” 看了眼巨船上的小公主,徐言摇头道:“我的身份还没有公之于众,邪派太保去正派宗门总归不妥,我随左相回京,左相会公开我真正的身份,到时候再去宗门不迟。” “也好,那块皇族嫡传的玉佩你收好,凭着那块玉佩,你可以随时随地进入金钱宗,到时候留在楚皇山修炼就好。” 楚白点头道:“如果太上皇问起玉佩来历,你就说是我师弟即可,估计老头子也不会多问。” 楚白知道他老爹对他十分不满,所以料定徐言的身份不会让太上皇过问,只要徐言能留在楚皇山修炼,又是六脉宗师,想要出人头地不难,一旦成就虚丹,在宗门里就算有了真正的地位。 叮嘱完小师弟,楚白站在城头面向北方,剑眉锁得越来越深,仿佛在聆听着什么,半晌后自语般说道:“河鸣……听到了么。” 徐言闻言一愣,侧耳倾听,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又有人闯入天河湾了,两年前入天河湾的时候,就出现过这种河鸣,你的修为太低,听不到不算奇怪。” “师兄,天河湾是什么地方,很危险么?” “岂止危险,那根本是一处死地,我耗费了两年时间才脱困,若非凝成了元婴,这辈子恐怕都出不来。” “天河湾……难道在通天河里?” “就在通天河内,一处世间绝险之地。”提及当年的经历,即便是楚白袍也不由得心惊不已,低语道:“虽然是死地,但也有造化之功,如果没有陷入天河湾,师兄也不可能凝婴成功,不到四十岁的元婴强者,在天下间屈指可数,如果自行修炼的话,二十年之内,我没有把握成就元婴境。” 险地,也是宝地,楚白在九死一生的天河湾,成功进阶到元婴境,然而这份经历,实在不堪回首,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楚白宁愿耗费几十年的时间去突破境界,也不想在天河湾里进阶。 楚白的忌惮,听得徐言脖子后边冷风直冒,他算是彻底记住那处险地了。 “师兄当初为何要去天河湾?”徐言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么危险的地方,除非楚白活腻了,否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进去。 一提当年的遇险经历,楚白顿时咬牙切齿了起来,怒道:“被人诓进去的,要是让我看见那两个孙子,定要将他们抽皮拔筋!” 能把楚白袍诓骗住,这份本事可不小,徐言更加好奇了起来,为了将来少走弯路,徐言决定还是问清楚为好。 “什么人如此卑鄙,连我徐言的师兄都敢骗!师兄快说说,以后遇到他们我好绕着走。” 楚白被徐言的话给气乐了,道:“你这个滑头,恐怕没人能骗得住你,那两人很神秘,连师兄也看不出他们的修为,他们的名字想必都是假的,容貌也未必是真容,能断定的是,一个胖子,一个瘦子。” 一胖一瘦,两个连楚白都看不出深浅的强人,更险些让楚白葬身在天河湾。 楚白的话跟没说一样,徐言无奈地咧了咧嘴,师兄给的线索太模糊,世间就两种人,胖子和瘦子,这以后要怎么提防。 师兄弟两人在城头说话的功夫,左相已经到了城内,远远的对着楚白抱拳施礼,如果没有镇山王,程昱不但会没命,仅剩的十几万大军一个也活不成。 楚白在城上对着程昱点了点头,纵身跳上了垛口。 “蛮族是外患,太清教是内忧,师兄需要尽快祭炼出法宝才行,不能久留了,止剑,修行路上,自己小心。” 说话间楚白已然跃出了城墙,向着南方飞身而去。 徐言打稽首,对着师兄的背影深施一礼,随后他的耳边再度有传音出现。 “那个瘦子,只有四根手指,日后见到四指之人,一定要提防一些。” 再次听到传音,徐言已经不在惊讶了,这种修行者的手段开始让他无比向往了起来,看着楚白飞跃而去的飘逸身影,徐言是羡慕万分。 等到随着左相返回京城,将身份彻底公开之后,定要去一趟金钱宗,看一看那些修行者的奇功异法! 心里想着不久后就要见识一番的宗门,徐言嘿嘿傻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四根手指的家伙,哪能那么轻易碰到……” 说着说着,徐言笑不出来了。 他还真遇到过四根手指的家伙,还熟得不能再熟。 “王八指……” 想起王八指两只手都是四根手指,徐言顿时眼角直跳。 不会吧…… 坑了师兄的家伙,不可能是王八指那种小喽啰吧? 人不可貌相,这句名言,徐言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老道士说过,但他怎么也无法将王八指那种青楼护院,与强大到可以坑镇山王的神秘强者联系在一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徐言一边摇着头,一边走下城墙。 如果王八指是那个神秘的瘦子,难不成肥九就是那个胖子? 快走到城下的时候,徐言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下去,他发现王八指和肥九还真是一胖一瘦,又有个是四根手指!(未完待续。) 第375章 恢复身份 玉林寺的老和尚隐瞒着修为,纸扇门的门主隐瞒着心计,鬼王门的门主更有一堆隐秘,即便钱宗的东家庞万里,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连乘云观的老道士,在徐言的眼里也变得越来越神秘了起来,那种辟云式根本不是常人能创出来的。 太多的未知与谜团,让徐言发觉自己的阅历和经验浅薄得犹如刚出生的婴孩,那么多人隐瞒着隐秘,王八指和肥九会不会也有着不可告人的一面? 万事皆有可能,所以徐言决定返回京城之后,先去试探试探那两个不太靠谱的家伙。 蛮族已经退兵,在镇山王的强横之下,即便是蛮族铁骑也无法寸进分毫,楚皇山的修行者留下了一批,就此镇守在大普边关,而左相在处理完城守事宜,也准备回师京城。 五十余万的大军,剩下了不到一半,这场灵水城大战的惨烈程度,实在惊心动魄,当大普的兵士开始启程之际,有一座简陋的雕像,被灵水城的边军竖立了起来,没有立在面对着北诏国的一方,而是被立在了面对大普的城门之上。 虽然雕像十分简陋,刻画得更是粗糙无比,但是每一个看到那雕像的人,都会认出那雕像的身份。 镇守灵水城的大将军,程毅。 英雄并不一定要无敌,并不一定要强大,只要他们懂得守护二字的真正含义,即可名传千古! 城门下,怔怔的望着头顶的雕像,年迈的左相,眼圈发红,却没有掉下一滴泪水,半晌后,转身而去。 “程毅……” 跟着左相身后,徐言抬起头,面对城墙深施一礼。 这种人,不屈,不惧,当得上当世豪杰! 一次惊天的恶战,一位战死的将军,从灵水城离开之后,徐言的身影仿佛也变得坚毅了起来。 回京的路上,程昱问过徐言逃生的经历,当他得知徐言被困在地底,是小黑猪挖洞才得以逃出之际,老人不由得多看了那只角落里的小黑猪两眼。 “奇人身边,不乏异兽。” 程昱看不出小黑猪的不同,感慨了一句,道:“惨胜回京,老夫已经准备好接受陛下的惩罚了,不过你放心,这一次,老夫定会还你个清清白白的身份,你本是大普之人,这一点任谁也无法改变。” 小公主出现在灵水城,这一点让程昱感到诧异之余,对于徐言的处境也终于放心了下来。 只要楚灵儿安然无恙,徐言恢复真正的身份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如果公主当真死在齐国,即便明知徐言是大普人,皇室恐怕也会迁怒。 “老夫曾经听闻,春来之际,金钱遍地,修行宗门会在春天的时候大开山门,招收门人弟子。” 程昱虽然失去了次子,振作得却很快,在半路上已然恢复了谈笑风生,道:“徐言,如果你想拜入金钱宗,不久之后便有一个机会,到了宗门,你有楚白这位师兄做靠山,想必修行路上会畅通无阻。” 程昱并不了解真正的修行宗门,但也听闻过一些宗门招收弟子的传闻,作为长辈,将自己所知的消息告知徐言。 楚白走得匆忙,徐言有很多关于宗门的详情没问,此时一听来了精神,问道:“老人家,金钱宗坐落在何处,他们什么时候招人?” “具体的事宜,老夫可不懂。”程昱微笑道:“等你回到庞家,问一问你那位岳父泰山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庞红月走了,庞万里可没走,徐言点了点头,现成的岳父,不问白不问,以前是便宜岳父,这次人家庞万里可真是他徐言的亲岳父了。 一路无话,大军返回京城的时候,距离出征已然过去了将近两月之久。 灵水城一战,虽然大普一方伤亡惨重,仍旧被皇族宣称为大胜,于是大普大败蛮族的消息,犹如冬日里最新出现的暖流,席卷着整个国度。 百姓欢呼,人人振奋,仿佛这一战之后,大普又回到了盛世,只是那些依旧存在于水底的暗流,寻常的百姓们可没人察觉得到。 抵达京城的左相,在交出帅印的同时,向皇帝请罪。 损失了二三十万大军,程昱觉得自己罪不可赦,然而皇帝可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非但没怪,反而大加封赏,或许在皇帝眼里,人命根本不值一提,无论用什么手段,哪怕仅仅是运气,程昱也是大功一件。 已经做好辞官准备的左相,被皇帝赐下的一堆封赏弄得措手不及,无奈之下,程昱只好苦笑着领受了奖赏。 趁着皇帝高兴,程昱将楚灵儿公主出现在灵水城的消息如实道出,而后说明了徐言出自大普边陲小镇临山镇的真相,并以人头担保,徐言是土生土长的大普之人。 听闻楚灵儿安然无恙,被镇山王命人送往了宗门,皇帝楚宣是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灵水城守不守得住,他根本就不关心,即便蛮族踏破边关,冲进大普他也不怕,反正有宗门的那些强者在,蛮族想要吞没大普,先得把金钱宗给打败,楚宣最为惧怕的,是他的皇宫遭遇蛮族强者的突袭,落得个与齐国皇室一样的灭门下场。 除此之外,就只有楚灵儿的安危,才是楚宣惧怕的所在。 因为楚宣十分清楚,如果楚灵儿出了个好歹,镇山王非得发疯不可,楚灵儿真要是没命了,他这位皇帝被镇山王胖揍一顿都算轻的。 皇宫里多了两位真正的强者坐镇,又得知了楚灵儿安然无恙的消息,加上蛮族兵败,楚宣觉得天下间再也没有什么烦心事了,于是在听闻徐言是大普人,又在灵水城救了公主之后,这位心情大好的帝王一道圣旨,亲自提笔为徐言更正了身份,不仅如此,居然还加封徐言为天门侯。 出自楚宣之口的天门侯,可不是齐国的天门侯了,而是大普的候位。 既然徐言是大普人,那么齐国的候位也就没了意义,楚宣为了感激徐言救出楚灵儿的恩情,这才亲口加封,从此,徐言的身份算是彻底扭转了过来,与齐国一方再无关联。 徐言当时也在金銮宝殿之上,听闻自己还有候位,倒是没什么感觉,干巴巴的上前谢恩,等到退了朝,也没理那些过来套近乎的文武百官,与左相辞别,准备返回庞府。 一个侯爷而已,徐言才不稀罕,他还有着太清教法师的身份呢,自从被楚灵儿套上那些师叔姐夫的混乱关系,徐言对于太多的身份变得嗤之以鼻。 身份越多,越麻烦,徐言现在最想做一个平头老百姓,没人来烦他最好。 虽然侯爷或是法师的身份徐言十分不喜,不过这些身份毕竟可有可无,彻底甩掉也不算太难,但是有一个身份,他这辈子都甩不掉了,那就是庞家的姑爷。 刚刚走到庞府门口,徐言就看到府门外围满了人,庞府的大门里更是鸡飞狗跳。(未完待续。) 第376章 庞家泼妇 庞家很热闹,看庞家热闹的人更多。 大门外围满了左邻右舍,连对面的梅香楼上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一些平常根本不去青楼的人居然也出现在梅香楼,不是为了寻花问柳,而是为了看场庞家的是非。 徐言走到庞府外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形,只能听到有人在喝骂。 “两个月不到,接连有小辈们在外被殴打,还不是许家人干的,你们不搬走,我们庞家就别想太平了!” 女人尖锐的喊叫离着老远都能听到,徐言听不出是谁。 “被打了就打回去,打不过人家就回来搬兵,哭哭啼啼的像个孬种一样,和自家人耍什么威风!” 这句怒吼徐言听出来了,是庞少城的声音,他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人又太多,挤都挤不进去,只好在外面找个人打听一番。 看热闹的都不怕事大,而且更喜欢讲给别人听,被徐言询问的老汉连头都没回,口若悬河般说了起来。 “还不是庞家家主上次在擂台上闹的,自己宣称脱离庞家,而后赖着不走,这不,庞家的小一辈在街上不知被谁揍了,回来了就把气撒在自家人身上,声称是被庞万里牵连所致,这分明是要赶走原来的家主嘛。” “庞家现任的家主想要立威夺权,自己没脸出面,让家里的小辈来闹,明摆着的事儿嘛。”旁边一位卖小吃的小贩撇着嘴说了一句,连这些街坊都能看得出来,看来庞家人闹的动静可不小了。 “卸了磨就要杀驴,他们也不想想庞万里之前为庞家忙碌了多少年,在庞家养伤都成了别人的眼中钉,看来这些豪族啊,还没有我们平头百姓来得自在,虽然腰缠万贯,锦衣玉食,说不定哪天就被人下了绊子。”老汉摇头晃脑地说道,还有那么几分见解。 听了几句,徐言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庞万里的存在,的确成了现任家主的眼中钉,尤其庞万里与许家的仇隙,不但会牵连庞家现任的那位家主,还会牵连庞家的小辈,这要被许家刻意报复,倒霉的可是如今的家主。 许家势大,现任的庞家家主不会不知,这才准备驱逐庞万里,而且那位老太君,一定是还没回来。 庞飞燕如果还留在庞家,不可能有人敢闹事,可是老太君不在,情况就不一样了,这种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徐言又不是没见识过,当年梅三娘是如何被赶出的家门,他可是一清二楚。 “让一让,让一让,猪来了,别蹭身上猪粪啊。” 让小黑猪开路,徐言这次挤得轻松多了,挤出人群,一眼看到庞少城正和一个掐着腰的女人在对骂,那女人不知是哪一房的夫人,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可是嘴巴却毒得惊世骇俗。 “连累得自家小辈不得安宁,你们一房还有脸占着庞家的大院不走,这种长辈还是早点死了的好,免得牵连家族就此衰败,一蹶不振,到最后呀,落得个子孙落魄,家破人亡的下场。” 女子掐着腰,仰着脖子,泼妇一样尖声骂道,都说家丑不外传,在大门口开骂,摆明了是要让周围的邻居全都听个真切,在女子的身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应该是刚刚在街上被许家人揍了的那位。 “看看,看看,大家伙来评评理,我儿子被人家揍成这样,就是被庞万里那个老东西连累的!”女人点指着对面的庞少城,骂道:“你庞二少爷武功盖世,我家犬子碌碌无为,你不怕许家,我们还怕呢,今天被人揍一顿,明天要是被人宰了,是不是我们也得忍气吞声?庞府我们是不敢再住了,你爹不走,我们走!” 庞少城虽然是个花花大少,但是面对泼妇,他也无计可施,被气得暴跳如雷,偏偏还无言反驳。 他爹的确在上万人面前亲口说过脱离庞家,人家现在摆明是要撵走他庞少城的老子,他也无计可施。 “三嫂,你放心,谁打了你儿子,我替你去打回来,行了吧!”庞少城怒道:“你不解气的话,我把他脑袋给你带回来!” “哎呦,二少爷息怒啊,我们可消受不起,你杀了人,人家要来寻仇的话,还不得拿我们撒气,到时候害得我们母子命丧九泉,你才高兴是不是。” 女人的泼辣,让庞少城无奈不已,他又不能对这位三嫂动手,正在他被气得脖子通红的时候,人群静了下来,那女人还要说些什么,一看到庞万里被庞少伟搀扶着到了门前,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少城,退下。” 庞万里的脸色仍旧不好,自己还走不了路,只能被人扶着,但是气势还在。 毕竟掌管了庞家五年,还是钱宗曾经的东家,他一露面,庞家的那些女眷可不敢放肆。 “你与少伟留在庞家,为父这就离开,从此不再牵连任何人。” 庞万里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年轻人,挣脱开大儿子的搀扶,一瘸一拐,倔强的走向门外,那女人一看庞万里要走,顿时脸上浮现出喜色。 一介家主,落到被人逼出庞府的地步,庞万里的下场实在惨淡了一些,庞少伟和庞少城不敢阻拦父亲,想要扶着父亲出门,又被喝斥了回去。 庞万里可以走,但是庞少伟和庞少城不能走,如果庞万里的两个儿子也离开庞家,他这一脉,算是彻底与庞家断绝了。 没人愿意脱离家族,庞万里的用意,是要留下自己的血脉,他自己就算死在外面,两个儿子依旧是庞家人。 倔强的家主,孤单单走向大门,看起来萧瑟万分。 庞万里的心很冷,但他并不怨恨任何人,因为那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老祖宗将他强行留在庞家,他已经觉得亏欠庞家太多,不如趁早离开。 一只手,从人群里探了出来,搀扶住那位孤独的家主,庞万里低着头,没等看到身边是谁呢,先看到了脚下的小黑猪。 “刁蛮泼妇而已,那种嘴里喷粪的家伙,岳父还是不听为好,嘿嘿,小婿回来了。” 徐言笑呵呵地出现在庞万里身旁,看得庞万里一愣,庞少伟和庞少城也是吃惊不已。 两月前圣旨刚到,徐言就没影儿了,庞家人还以为这位姑爷趁乱溜之大吉,没想到又回来了。 没等庞万里说话,一旁的那个女子可不干了,指着徐言骂道:“入赘的狗东西,你才满嘴喷粪!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这个吃软饭的败类!” 本来没想理会那个毒舌妇,既然庞万里在庞家住不下去,徐言自然是要带庞万里离开,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连他都骂,而且下嘴就不留情。 徐言的嘴角微微翘了翘,盯着那女人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冷意。 他可不是庞少城,被人骂得无法还口,跟他言太保对骂的人,基本没什么好下场。(未完待续。) 第377章 掌嘴 “你……骂我什么?” 徐言抠了抠耳朵,好像没听清一样。 “入赘的狗东西,吃软饭的败类!”女人再次恢复了泼妇的模样,骂道:“这次听清了吧,你连庞家人都不算,你也没资格走进我们庞府一步!” “胆子不小嘛,连本侯你都敢骂。”徐言笑吟吟,人畜无害的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辱骂侯爷,是个什么下场么?” 一听徐言抬出了侯爷的地位,那女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她是受了现任的家主委派,为了逼走庞万里才来撒泼,骂庞少城没关系,她与庞少城是同辈,按理说骂徐言这个姑爷更没问题,可是人家毕竟是天门侯。 “齐国的侯爷,与我们大普百姓有什么关系!” 坐在地上那个鼻青脸肿的庞家小辈这时候当先反映了过来,也不坐着了,蹦起来指着徐言的鼻子骂道:“就是你这个入赘的狗东西,害了人家许家的长孙,你才是我们庞家祸患的来源!来人,来人呐,把他绑起来交给许家!” 啪!!! 正在那庞家的小辈上蹿下跳的时候,徐言冷不丁一巴掌扇了出去。 天门侯除非不出手,一下手那才叫一个黑,先天真气都被徐言用了出来,对方直接被扇飞了,满嘴牙一个没剩,脑袋被打成了猪头。 “杀人了,杀人啦!庞万里的姑爷杀人啦!” 那女人一见自己的儿子被打得半死不活,顿时跳着脚哭喊了起来,一顿恶毒到极致的咒骂出口,抓着徐言这个凶手就不放了。 庞府外,几个寻街的衙役正好挤了进来,他们本来是看热闹的,庞家的事,他们可不敢管,几个衙役刚一露头,立刻看到徐言对着他们招手。 “你们几个,过来。”徐言说着,抬手将刚刚得到的圣旨扔了过去,为首的衙役刚一接住,差点给扔回去。 圣旨啊,谁敢这么扔来扔去的。 “看清楚圣旨,然后告诉她,我是大齐的天门侯,还是大普的天门侯!” 在徐言冷声喝斥之下,那几个衙役全都傻眼了,为首的衙役颤微微打开圣旨扫了一眼,立刻恭恭敬敬的合上,双手捧着给徐言送了回去,而后单膝跪地,高声道:“小的见过侯爷,您老不是大齐人,而是真真正正的大普天门侯!” 圣旨上写得一清二楚,连徐言的出身临山镇都有,只要认得几个字的都不会看错。 其实徐言的身份,已经被文武百官得知,用不了一天,整个京城的人全都会知道,只不过徐言走得早,消息还没传到庞府而已。 一听那衙役的话,抓住徐言的女人彻底傻眼了。 齐国的天门侯她不怕,可是大普的侯爷,那就不是她这种身无官职,又毫无修为的平民百姓能谩骂的了。 辱骂侯爷,要不了命,但是一顿大板是跑不掉的。 “来人。”徐言打起了官腔,吩咐那几个衙役,道:“这妇人当街辱骂本侯,给我掌嘴。” 徐言这么一吩咐,不但那个庞家的女眷傻了,几个衙役跟着也傻了,他们是来看看热闹,怎么敢打庞家这种豪族的女眷。 “听到没有,给我掌嘴!” 徐言把眼睛一瞪,喝斥道:“连侯爷的吩咐也不听,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是,是!” 为首的衙役都要哭了,他们这种小鱼小虾,得罪不起庞家,也得罪不起侯爷,夹在中间是进退不得,好在庞家只是个妇人,不是那些先天高手,这位当差的衙役哭丧着脸,抬手照着女人打了下去。 他可没敢下死手,虽然打得挺疼,却留不下什么伤口。 看着衙役不疼不痒的打了几下,徐言还想吩咐下手重点,被庞万里出口喝止了。 都是庞家人,徐言之前已经打飞了一个,虽然并不致命,但也伤得不轻,连牙都没了,以后吃饭都要成问题。 “止剑,住手吧,你不是庞家人,不要生事。”庞万里皱眉说道。 徐言点点头,对那几个衙役吩咐道:“行了,你们退下吧。” 几个衙役低着头挤出了人群,愁眉苦脸的离开庞府,他们今天算是倒霉,也不知人家庞家会不会报复。 那几个衙役走了,被打了几个嘴巴的女人可不干了,还要开口谩骂,徐言突然目光一冷,道:“管住你的狗嘴,本侯不仅有候位在身,还有法师的身份,今天看在岳父泰山的面子上留你一命,辱骂太清教法师,哼,你还真是活腻了!” 一句太清教法师,那女人顿时闭嘴了,不仅闭嘴,把牙咬得死死的,生怕自己没忍住又骂了出来,她现在才想起来,入赘庞家的姑爷,不是被人看不起的赘婿,而是一个带刺的山芋,谁碰上都要被扎出一身血。 不再理会那个泼妇,徐言搀扶着庞万里走出庞府大门。 到得门外,徐言头也不回,搀着庞万里就走,庞万里伤势未愈,脚步一旦加快,立刻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庞少城和庞少伟已经追了出来,徐言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对两个舅哥说道:“帮我断后,有人在盯梢,截住他们。” 把庞万里安然带走才是徐言的目的所在,所以不管后面跟来的是庞家的人还是许家的人,都需要挡住。 庞少伟闻言一愣,庞少城则明白了过来,低声问道:“止剑,你要带我爹去哪儿?” “二哥最喜欢的地方,我们待会见。” 徐言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庞少伟和庞万里没听懂,庞少城可是心领神会,拉着他大哥转回身对着远远跟在后面的几个人迎了过去。 转过街巷,徐言的脚步再次加快,几乎是拖着庞万里一路疾行,绕了好大一个圈子,确认身后再也没人跟着,徐言才转进了一处小巷,敲开一家的后门,将庞万里扶了进去。 庞万里发现自己到了一处很大的宅院,而且最前面的三层楼宇看起来还有点眼熟,不等他细想,已经到了一处安静的小院子。 小黑猪一进院子,立刻呼噜噜直叫,好像饿得不轻,而庞万里则在万般不解中被徐言扶进了宽敞的屋舍。 屋子里很干净,被褥整齐,看起来很久没人住过,却一尘不染。 “止剑,这是哪里?” 庞万里成了无家可归之人,先前他想过去镖局暂住,可是京城的两座镖局是庞家的买卖,不是他庞万里的买卖,他既然选择了净身出户,就要准备好流落街头,还好遇到了徐言这个姑爷,这才有了一处栖身之地。 “这是我家啊,您老安心在这养伤就好,我家,就是您老的家,嘿嘿,我们是一家人嘛。” 徐言笑着说道,看起来就像个贤婿一样,庞万里看着面前的青年,心头有些欣慰,可是等他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地之后,差点没被气死。(未完待续。) 第378章 假戏真做 徐言带着庞万里绕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庞府所在的大街,只不过没在正门走,而是从后街进了梅香楼。 “梅香楼!” 庞万里的老脸都要青了,怪不得他之前觉得那三层的楼宇看起来眼熟,就在他们庞府对面的青楼,哪怕他不喜那种烟花之地,每天只要是出门,就能看得到。 “胡闹!带我离开青楼。” 庞万里伤得不轻,如今伤势刚好转一些,自己走路十分费力,让他这位庞家的原家主流落街头可以,让他庞万里住青楼可不行,这要传扬出去,庞家的名声必然一落千丈。 “青楼在前院呢,这间院子是我住的地方。” 徐言无奈地解释道:“岳父住在女婿家天经地义,这是养伤又不是住在青楼玩乐,而且距离庞府还近,庞家有什么动静最先会传到梅香楼,最大的好处是根本没人来打扰,谁能想到庞家家主,钱宗东家,会躲在青楼?” 既能养伤,又能避开许家,还能得知庞家的动静,这么多好处加在一起,庞万里也不得不沉默了起来。 半晌,庞万里苦笑着叹息道:“想我庞万里一介钱宗东家,居然落到藏身青楼的地步,时也,命也……” 一代豪族家主,落得个栖身青楼的下场,难怪庞万里叹息,不过徐言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这么安全的藏身地,打着灯笼都难找。 庞万里毕竟心思沉稳,叹息了一句,不再自艾自怜,他十分清楚住在梅香楼的好处,既然脱离了庞家,他也就不再是庞家人,名声之类的东西,都成了可有可无。 看了眼徐言,庞万里皱眉道:“止剑,这处青楼,难道与你有关?” 不等徐言说话,院门被人推开,梅三娘听到了小黑猪在叫,知道是徐言回来了,带着两大食盒的饭菜走了进来。 她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不经饿,饿了就得吃。 一进屋,梅三娘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看清是庞万里之后,梅三娘立刻收敛了媚态,恭恭敬敬对着庞万里施了个万福,道:“梅家三娘,见过庞家主。” 庞万里有些惊奇着面前的青楼老鸨居然如同个大家闺秀,摆手让对方起身,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徐言。 “这是我三姐,我们当年在元山寨相识,历经劫难,一起逃出的匪窝,那时候我还是个小道士……” 徐言的身份已经可以公开了,所以他没再隐瞒,将自己的身世讲了一遍,听得庞万里目瞪口呆。 庞万里可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质子姑爷居然不是齐国的人,而是真真的大普出身。 看过徐言拿出来的圣旨,庞万里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压在他心底多时的一份担忧,算是就此散去。 徐言的身份,始终是庞万里顾忌的地方,他并不厌恶这个齐国来的太保姑爷,可是也无法真正将徐言当成一家人,如今真相大白,庞万里看向徐言的目光里,带上了一种只有长辈才会出现的温和。 “没想到,你也是个多苦多难的出身,穿插两国,历经正邪,倒是为难你了……” 庞万里的感慨发自内心,连梅三娘都能听得出来,梅三娘笑着布好了一桌子饭菜,临走前怕庞万里住得不安心,特意说明了梅香楼的家业是她与徐言共有的财产,不再打扰两人,自己退了出去。 梅三娘的用意很简单,你庞万里女婿的家业,这下可以住得安心了吧。 得知了徐言与梅三娘的往事,庞万里算是去了块心病,看着满桌子饭菜,他觉得有些愧对徐言。 虽说是翁婿,毕竟是一场假戏而已。 “待我伤势好转,会离开这里另寻住处,止剑,多谢你了。”庞万里点点头,声音略显沉重的说道。 “岳父安心住在这就好,去别的地方,别人笑话不说,没准还会被许家人算计,您老脱离了庞家,还有我这个姑爷呢,我又不是庞家的人。” “话虽如此,你我并非真正的翁婿,与我庞万里扯上关系的人,以后的处境都不会太好了。” “您老就是我岳父啊,没错。”徐言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看都没看庞万里,他吃饭的时候基本不想别的。 “假戏而已,如果由此而连累了你,让我于心何忍?”庞万里没什么胃口,皱眉低语。 “什么假戏,假戏都真做了……” 徐言咬着鸡腿大嚼特嚼,他忽然发现对面没声了,抬头一看,庞万里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那表情精彩得好像见了鬼一样。 “假戏……真做!咳咳咳!” 庞万里被气得咳嗽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对面的少年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成了他的亲姑爷。 徐言有些尴尬,他对面的可是庞红月的亲爹,许家还没得逞呢,人家都能为了女儿找许家拼命,他徐言已经得逞了,庞万里还不得找他徐言拼命。 不小心说漏了嘴,徐言万分尴尬地解释了起来,从自己在鬼王门中毒,到与庞红月被困留兰谷,连鱼尾莲的功效都被他说了个一清二楚,为了将来不被自己的岳父追杀,徐言已经毫无保留了,就差把辟云式都教给这位岳父老泰山。 幸好庞万里伤得太重动不了,听了半天原委之后,庞万里苦笑着叹息了一声。 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不知分寸,庞万里无奈归无奈,倒也并未懊恼,他其实在心里十分看好徐言这个孩子,如今生米都煮成了熟饭,他不认也不行了。 屋子里的气氛开始尴尬了起来,徐言的嘴角抽搐着,也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候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庞少城和庞少伟两兄弟已经找来了。 庞少城最喜欢的地方,自然是青楼了,所以这位庞家二少十分确定自己的老爹被徐言带到了梅香楼。 果不其然,在后院见到徐言和庞万里,庞少城哈哈大笑,道:“还是止剑聪明,这地方好,谁能想到我庞少城的老子,会藏在青楼里,哈哈哈哈!哎呀!” 一只鞋底儿把庞少城给砸得闭了嘴,庞万里气呼呼的模样,显得不怒自威。 “大哥二哥,岳父住在这里的消息,切忌外传。”徐言谨慎地说道。 “放心,除了老祖宗,谁也不会知道。”庞少伟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到父亲有了落脚地,他也安心了不少。 “止剑,你也住在这么,宗门最近要招纳门人,你不去找你娘子?”庞少城讪讪地把鞋子摆回到父亲的脚下,挤眉弄眼的朝徐言说道。 一提及宗门,不仅庞少城,庞万里和庞少伟的目光也全都落在了徐言身上。(未完待续。) 第379章 宗门真相 “去!当然要去!” 徐言挺了挺腰杆儿,无比凝重的说道:“我会拜入金钱宗,然后拼命修炼,只有成为真正的强者,才配得上我家娘子,大哥二哥,岳父就交给你们了。” 在岳父面前,这套场面话该说还是得说的,至少得让人家放心把女儿交给你不是。 一番豪言壮志,果然听得庞万里频频点头,作为大舅哥的庞少伟也是面带微笑,只有庞少城满脸不信,鄙夷地瞄着徐言手里那个吃了半截还抓着不放的鸡腿。 这种跟猪差不多的家伙,庞少城很难与那些真正的苦修之人联系在一起。 精明的徐言看出了二舅哥的古怪,赶紧嘱咐两位舅哥离开梅香楼,按徐言的话说,是为了不让别人生疑。 庞万里吩咐了两个儿子几句,让两人返回庞府,他可以脱离庞家,他的两个儿子可不能脱离家族,等到两人走后,徐言陪着庞万里吃了顿饱饭,而后打听起金钱宗的消息。 既然成了真正的姑爷,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庞万里不会对徐言隐瞒什么,沉吟了少许,开始讲述起他所了解的宗门。 随着庞万里的讲述,金钱宗神秘而庞大的面纱,在徐言面前终于被缓缓掀起。 天南之地的修行宗门,不止一处,而金钱宗的庞大,堪称天南之首。 “金钱宗位于万恒山脉,建立有千年之久,宗门内高手如云,最主要的支脉有六处,分别为堂、阁、殿,峰、楼、山,这六处势力庞大的支脉,组成了真正的金钱宗。” 听闻庞万里所言,徐言顿时觉得新奇不已。 “堂、阁、殿,峰、楼、山,分别为,饲灵堂,灵烟阁,武曲殿,玄箓峰,天海楼,最后一个,是楚皇山。” 楚皇山徐言听说过,在灵水城他还亲眼见过楚皇山的人,他知道楚皇山是楚家皇族的地盘,可是其他几处支脉都是什么来头,他就不得而知了。 庞万里笑了笑,不厌其烦地讲解起六处宗门支脉的真相。 饲灵堂,是宗门饲养灵禽的所在,其内圈养着许多灵禽异兽,饲灵堂的弟子大多擅长控制灵禽为战。 灵烟阁,以丹器之道为主,灵烟阁的门人精通炼丹炼器,对于打斗则稍逊于其他分支的弟子,不过一旦祭炼出珍惜的丹药或法器,即可卖出天价。 武曲殿,是剑修一脉,武曲殿的弟子最为擅长的是御剑之法,而御剑,也是修行者威力最大的一种攻击手段。 玄箓峰,顾名思义,以阵法与符箓为主,别看普通的符箓阵法用处不大,但是真正强大的符箓与阵法,其威力堪称惊世骇俗。 天海楼,是为术法一脉,专修五行法术,精通术法之道的强者,甚至能凭空汇聚风雨雷电,堪称玄奥非凡。 楚皇山,则是楚家皇族一脉,楚皇山的人修炼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多以剑道和术法为主,别看楚皇山的人所学繁杂,实力可不容小觑。 金钱宗不仅有这六处主要的分支,还有一些负责各项琐事的支脉,比如管理宗门事务的执事堂,执行门规戒律的执法殿,其地位未必有六大支脉强大,但是实力一样非同小可,正是这些大大小小的支脉,组成了一座庞大无比的金钱宗。 讲述完宗门的构成,庞万里面带微笑看着徐言,等到徐言彻底记住这些复杂而繁多的势力之后,才开口道:“你应该猜到了,我们庞家,就是出自饲灵堂一脉,其他三大家族也一样是饲灵堂的人,我这个钱宗东家,庞家家主,其实只是个饲灵堂的执事弟子而已。” 怕徐言不懂执事弟子与普通弟子有什么区别,庞万里再次讲述了起来。 在金钱宗,达到筑基境才会被称呼为宗门弟子,那些不到筑基的先天高手除非天赋高绝或者有人保举,否则是入不了山门的。 金钱宗的弟子分为三种,真传弟子,普通弟子与执事弟子,其中真传弟子的身份最高,因为真传弟子都会有自己的师尊教导,普通弟子的身份最低,并无师尊,只能自行修炼。 执事弟子比较特殊,有些在宗门之内管理些杂务,有些则分布在大普各地,处理一些外门事宜,也就是管理一些与凡俗界有关的琐事。 执事弟子的身份介乎真传与普通弟子之间,他们有一定的权利,在凡俗界更有着不俗的身份,列如庞万里这位家主,或是庞家其他几位筑基境的长辈,其他三大家族的家主一样是执事弟子的身份,还有些执事弟子在大普皇宫内当差,或者是其他大城的豪族家主,也有些摊上些不好的差事,在大普各地四处寻找各类的灵草材料。 执事弟子,说白了就是宗门分派到大普各地的打杂的,别看打杂,宗门会定期给予执事弟子一定的好处。 其实在三种弟子之外,还有一种弟子被称之为宗师弟子,也就是那些破开了六脉的先天高手,只不过六脉宗师太过稀少,一旦进入宗门会立刻成为真传,被各大势力抢着要,根本不愁出路。 得知了金钱宗的详细情形,徐言算是长了见识,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到庞家的时候,有一处客人是来自万剑门的高手,不由得问道:“成亲那天,有一处万剑门的人前来贺喜,难道万剑门是出自金钱宗的武曲殿一脉?” “的确如此。”庞万里点头道:“钱宗四大家族来自饲灵堂,楚氏皇族则传承自楚皇山,大普境内的万剑门,便是武曲殿一脉了。” “太清教呢,太清教也是金钱宗的人?” 听了半天,徐言终于问出了最为担忧的问题,如果国师也是金钱宗的人,那么他在宗门里的仇家可就要再多一位了。 庞万里摇了摇头,道:“太清教并非金钱宗属下,国师纪贤,也不是金钱宗门人。” 听到这个消息,徐言算放心了,嘿嘿笑道:“金钱宗既然如此庞大,怎么不去屠光那些蛮族,再灭了太清教,这样岂不是天下太平了。”(未完待续。) 第380章 不去饲灵堂 徐言的想法只是凡世之人的目光所见,而那些真正的修行强者,根本不会看重凡俗界,越是修为高深之人,越会与凡俗分隔得越深。 仙凡两别,世间的那些险地,天下的奇珍,才是修行之人所看重的东西,虽说没到仙凡永绝的地步,但也差不多少。 真正的强者,是不屑于混入凡俗界的,更不会接触凡人,除非有着特殊的目的。 庞万里为徐言讲解了一番修行之人与凡俗界的差别,徐言却很难理解,他认为那些修行界的高人之所以目光如此孤傲高深,明显是忘了自己的出身而已。 都是从娘胎里爬出来的,又不是真正的神仙,看不起凡人这一点,根本是忘本。 徐言可不会忘本,他就算真成了神仙,也是要一天三顿饭,落下一顿都不行。 “国师是个祸害,难道宗门里没人看得出来?”徐言十分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国师这个人,的确不简单。” 庞万里变得凝重了几分,道:“皇帝眼前的红人,太清教的教主,我们这些执事弟子动他不得,又探不出他的深浅,最主要的是,他得了民意啊,太清教的教众越多,纪贤越是有恃无恐,只要他不犯谋反的大罪,就能始终坐在国师的宝座。” 宗门真正的强者不愿理会凡俗之事,在凡俗界的执事弟子又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国师纪贤才在这些年来一直安然无恙,手中的大权更是如日中天。 徐言可不管国师有什么手段,他只想将来除掉国师这个祸患,不仅为了左相,还为了他自己。 陈都已经死他手里了,徐言不信纪贤那个老狐狸会一点也不怀疑,他沉吟了片刻,问道:“如果国师想要谋朝篡位,那他就死定了吧。” 庞万里先是一愣,而后点头认可。 国师虽然权势极大,可从来没有半点谋反的预兆,在皇帝面前,国师可老实得很。 “既然如此,有机会的话,应该帮他造反才行……” 徐言嘀嘀咕咕地自语着,嘴角带着阴险的怪笑,看得他那位岳父老泰山直皱眉。 “止剑,你若进入宗门,可想好要拜入哪一脉了么?” 谈及徐言进入宗门的事宜,庞万里不由得凝重了起来,道:“红月必然会在饲灵堂,按理说你们是夫妻,你也该去饲灵堂才对,可是许家在饲灵堂的权势不小,你若到了饲灵堂,即便有宗师的身份,恐怕……” 庞万里的担忧,来自许家。 尽管徐言破开了六脉,进入宗门一定会成为真传弟子,可是许家在饲灵堂的实力太大,而且死死地压着庞家一头,到时候许家真要动些手脚,徐言的处境可想而知,真要不巧拜入了许家虚丹长老的门下,那徐言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一定会被许家死死地捏在手里,未必会杀他,但是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许家在饲灵堂的势力,很大么?”徐言眨了眨眼睛问道。 “很大,许家的虚丹强者就有三位之多,而且执事堂的几位长老与许家的关系交情莫逆。”庞万里紧皱双眉,叹息道:“我庞家只有祖母一位虚丹强者,这次老人家送红月入宗门,过段时间说不定还会返回庞家坐镇,到时候你若到了饲灵堂,可就无依无靠了。” “我不去饲灵堂,我去楚皇山。” 徐言彻底明白了庞家在宗门内的地位,原来在饲灵堂,许家才是势大的一方,庞家根本没法跟人家比,庞飞燕要是不留在饲灵堂,徐言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他有师兄给的玉佩,去楚皇山比饲灵堂要自在百倍。 许敬之可没死呢,真要拜入饲灵堂,到时候许家那些长辈强者能放过他徐言么。 “楚皇山是皇族一脉,下属的弟子倒也繁多,以你宗师的身份,拜入楚皇山不难。”庞万里并不知道徐言与楚白的关系,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去楚皇山也好,至少不会被许家人盯上,等你有了虚丹修为,也就不必在怕他们许家了,止剑,在没有虚丹之前,一定要小心许家。” “好,我会躲着许家人的。”徐言嘿嘿一笑,问道:“宗门招收弟子,是有固定的时间,还是可以随时能去?” “春来之际,山门开,这是惯例,除非有人保举,否则就得等待宗门招纳弟子的时间,金钱宗招纳弟子,只要筑基境的修为,而且必须是大普之人才行。” “我恢复了身份,又是筑基境,可以进入宗门了。” “的确可以,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庞万里沉声道:“修行界不比凡俗,止剑,进入宗门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而已,修行路上,千万要谨慎一些。” 长辈的教诲,徐言不会忘却,恭恭敬敬的点头称是。 一次长谈,天色已暗,徐言得知了金钱宗的大致情形,重伤的庞万里也变得乏累不堪。 不在打扰这位岳父泰山休息,徐言问清了金钱宗真正的山门所在和招纳弟子的确切时间,就要即刻启程。 “止剑,等等。” 庞万里唤住徐言之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皮袋子,道:“我这里还有十几块下品灵石,你拿去,在宗门里修行,灵石的用处极大,以备后患吧。” 徐言没接储物袋,而是笑着说道:“岳父不必担心,我有灵石,比你的还多。” 庞万里伤势不轻,徐言又怎么会要岳父的灵石,所以他撒谎了。 怕对方不信,特意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假灵石在手里扬了扬,道:“困住留兰谷的时候,我和红月在寒潭底找到一些灵石,数量不少,足够我用了,您老的灵石留着自己修炼用吧,岳父大人早些成就虚丹,小婿也能跟着沾光不是,嘿嘿。” 既然徐言自己也有灵石,庞万里也就放心了一些,还以为他这个姑爷运气不错,刚刚达到筑基境就能自己找到灵石。 哐当一声,在徐言刚刚拿出螃蟹石装有钱人的时候,屋门被一道黑影一头给撞开,随后在庞万里惊讶的目光下,徐言直接被那道黑影扑倒在地,拿着灵石的手都不见了,居然是被那怪异的黑影一口给吞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381章 妖族传闻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徐言惊讶不已,当他看清扑过来的是小黑之际,才没拔剑。 一边往外抽手,徐言一边干呕着喊道:“小黑松嘴,你的口水好恶心!” 好不容易把手从猪嘴里拽了出来,徐言莫名其妙的看着小黑猪在那大嚼特嚼,虽然带着眼罩,可是徐言能断定现在的小黑猪连眼睛都眯缝了起来,一定是一脸满足的古怪模样。 手里的假灵石不见了,徐言这才发现原来小黑猪喜欢吃石头里的小螃蟹。 “喜欢吃螃蟹也不用抢啊,我这还有呢。” 本就将小猪看成是兄弟,发现小黑喜欢吃螃蟹石,徐言哪能小气,从储物袋里掏出来几十块石头摆在小黑面前,看着小黑猪呼噜噜的吃得香甜,他自己也跟着嘿嘿直乐,怕猪咯了牙,特意掰开几个石头。 看着徐言把灵石都给掰开了,庞万里被惊得目瞪口呆。 灵石的硬度,非比寻常,除非灵气耗尽自行化为齑粉,否则想要掰开灵石,至少要虚丹境界,他可没听说筑基境的修行者能徒手掰开灵石的。 惊讶只是片刻而已,当庞万里看到徐言所谓的灵石里居然还藏着一只只古怪的小螃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连岳父都骗呐这是…… “止剑,你这灵石,很奇怪啊。” “假的,唬人用的……” 看着小黑猪吃得香甜,徐言一时说漏嘴了,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和红月被困在潭底,就是靠着这种小螃蟹充饥的,小螃蟹有灵气,要不然我和红月也不会在短短几天之内冲开第六脉。” “灵气螃蟹?” 庞万里错愕不已,要过来一只小螃蟹,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自语道:“寻常的蟹类不可能蕴含灵气,难道是妖物?” “即便是妖物,也是幼崽,吃些没事吧。”徐言也曾经猜测石头里的小螃蟹是一种妖兽的后代,只不过太小了而已,拿来打牙祭正好。 庞万里凝重地摇了摇头,道:“妖兽的幼崽,必定也是妖兽,即便达不到妖物的程度,也比寻常的野兽凶猛很多,这种小螃蟹毫无威胁可言,偏偏又存在着灵气,难道说……这种小螃蟹,有着奇异的血脉?” “妖兽还有血脉之分?”徐言觉得奇怪了起来。 人乃万物之灵,人类之中的奇异体质就够稀少了,妖兽怎么也会扯上血脉之说。 “妖族,的确也存在着血脉之说,只是极其稀少,甚至无人得见,那些拥有传承血脉的妖兽,被称之为妖族异种。” 庞万里看着手里的小螃蟹,沉声说道:“妖族异种据说传承了洪荒异兽的血脉,有些一出生便是大妖程度的恐怖妖兽,也有些一出生只是普通的小兽,毫无自保之力,然而一旦成长起来,将会拥有无比可怕的实力,饲灵堂有一只金角雪鹰,有着大妖的实力,被饲灵堂的前辈们喂养了上百年,你可知道那头金角雪鹰最开始是什么模样么?” 庞万里好像在问徐言,也好像在自言自语,道:“最早的时候,那头金角雪鹰是一只灰突突,连羽毛都快秃光了的小鹰,看起来毫不起眼,若非一位好心的前辈一直喂养那小鹰,恐怕早被遗弃在荒郊野外,直到有一次宗主到了饲灵堂,才看出那小鹰的不凡,命人精心照料,后来小鹰的灰羽尽退,不但长出了一身雪羽,还变得越来越强大,到后来终于达到了大妖的程度,堪称饲灵堂的镇山之宝。” 听闻妖族异种的传闻,徐言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他储物袋里的螃蟹石还剩下一堆,这要养出来一堆堪比大妖的家伙,他徐言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晃了晃脑袋,徐言认为小螃蟹是妖族异种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他看向小黑猪的目光可越来越亮。 干吃不胖的小黑猪,又能吞掉灵禽,还能吓退妖物,好像挺符合妖族异种的传说。 急忙抱起咬着螃蟹的小黑,徐言将猪头上的眼罩摘了下去,捧到庞万里面前,问道:“岳父,这头猪会不会也有什么洪荒血脉?” 庞万里毕竟是饲灵堂的人,养灵禽人家拿手。 “你这小猪的确不凡,但是不太像妖族异种。”庞万里摇摇头,翻了翻猪眼皮,道:“是吃得太好,眼睛都充血了,猪不能总是肉的。” 徐言很伤心,他觉得自己美好的希望全都被老丈人给破坏了,还以为自己养的猪也会成为大妖之流,没成想是吃得太好,营养过盛,致使眼睛充血。 不管如何,小黑的能力徐言深知,即便成不了大妖,他的小黑也不会亚于寻常的妖物。 “我要去宗门了,你留在这里吧。”重新给小猪带上眼罩,徐言指着庞万里对小黑吩咐道:“如果有人欺负我们岳父,你就去拱飞敌人,记住了么。” 呼噜噜!呼噜噜! 小黑猪好像能听懂徐言的话一样,还不住的点着头,看得一旁的庞万里无可奈何。 徐言不打算带着小黑去金钱宗,他现在拿不准小黑会不会成为妖物或者妖灵,带在身边没什么,要是带去宗门或许会遭人窥探,被别人抢走或是用来解馋可就不好了,毕竟是一头猪,谁知道那些修行者们是不是天天有肉吃。 如果因此遇险,徐言宁愿小黑猪回归深山,去自由自在的生活。 在猪圈里留下一堆螃蟹石,徐言辞别了庞万里,离开院子。 自己的住处让给岳父了,徐言决定再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启程赶往金钱宗。 距离宗门招纳弟子还剩下半月左右的时间,现在出发的话,一定能赶得上。 出了院子,徐言来到梅香楼。 梅香楼的雅阁有的是,他不愁住处,先找到三姐,说明自己要去修行宗门,本以为三姐会哭哭啼啼的万般不舍,哪成想人家只是说了一句没地方住就回来,而后扭着腰肢走了。 知道三姐是怕自己记挂,才如此轻描淡写,徐言看着女子的背影现出温暖的笑意。 转身上楼,正好看到青萝经过。 抓过青萝手里的小吃,自己塞了一嘴,徐言问了一句:“王八指呢,他在哪儿。” “八哥半个多月都没见人影了。”青萝嗔怪地说道,不理抢人家小吃的徐言,自己忙去了。 “走了?” 听闻王八指消失了半月多,徐言不由得微微皱眉,想了想庞府的胖厨子,最后还是没去验证什么。 在他看来,那两个街痞无赖般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是师兄口中的神秘强者。 散去心事,徐言决定好好睡上一觉,刚经过一处雅阁的门口,他又退了回来,目光疑惑地盯着雅阁里那位一身青衫,发髻绾得很高的青年男子。(未完待续。) 第382章 山河图成卷 透过门缝,徐言无意中看见一位穿着青衫,发髻绾得很高的青年男子,而且宽敞奢华的雅阁里居然没有女人,只有这一位,自己在自斟自饮,摇头晃脑。 其实到青楼来喝闷酒的不是没有,徐言原本也没怎么在意,可是当他看到那个青年男子的面容之后,脸色可就不对了。 雅阁里,面如冠玉的男子独坐自饮,一边喝着美酒,一边看着铺在桌子上的一副画,嘀嘀咕咕地自语着:“嘿嘿,还是老夫聪明,藏在你家门口,我看你去哪儿找我,想要老夫的好东西,先找到我再说吧……” 自言自语的男子,这时候发觉了门外有人,不由得面色一沉,喝道:“菜好了没有,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一顿饭至少八菜一汤,下场再拿四个菜过来,休怪我翻脸不给银子,哼,但凡是天下美味,尽管给我端上来,怕我没钱付账么?” 把门外的徐言当做梅香楼的下人,屋子里的这位明显带着火气。 他已经住了几天了,住的是最好的雅阁,吃的至少是八菜一汤,而且不找女人,竟是把梅香楼当成了客栈,刚才梅香楼的下人端来了四菜一汤,被这位一顿臭骂给骂了出去。 徐言的身后正好有下人重新上菜,他顺手给接了过来,推门走了进去。 “这位大爷,别急别急,菜来了!” 徐言一声吆喝,跟酒楼小二似的殷勤地摆着酒菜,雅阁里的青年看到八菜一汤,撇了撇嘴,还想说上几句,一眼看见了徐言的脸,这位的脸色顿时一变。 “菜够了,你下去吧。” “客官,你这酒没剩多少了,要不再来一坛?”徐言笑容满面地说道。 “不用,出去!”青年明显有些怒意,只不过喝声听起来很是心虚。 “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聊,还是我陪你一起喝的好。”徐言非但没出去,反而坐在对面,自己给自己先倒了一杯,而后带着古怪的笑意说道:“您说是吧,画圣前辈。” 当啷! 酒杯落地,徐言对面的青年被惊得无以复加,瞪着眼睛跟见鬼了一样问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是老夫!” 面如冠玉的青年,外表看起来十分陌生,可是在徐言的左眼里,这位可就原形毕露了,在那层惟妙惟肖的外表之下,根本是个白胡子老头,正是那位大普画圣,刘衣守。 “说!你小子怎么看穿的!”被人拆穿,刘衣守顿时恼羞成怒,掐住徐言的脖子晃来晃去。 “风度、咳咳、风度!”徐言被掐得直翻白眼,急急说道:“画圣前辈的风度,再怎么伪装也隐藏不了啊,当今世上谁能有您老这番气势,别说装成个年轻人,变头猪都能认得出来!” “此言……有理啊……”刘衣守撇了撇嘴,放开徐言,仍旧是那份年轻的容貌。 “喏,山河图成卷,字据拿来,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刘衣守十分干脆地取出一副卷轴,摆在桌子上。 他来梅香楼,其实是为了躲开徐言这个债主,本以为藏身庞府门口的青楼,又改换了样貌,徐言绝对找不到,他也就省下了一副山河图,哪成想没住几天呢,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看到桌子上的卷轴,徐言顿时大喜,把字据还给刘衣守,立刻抓着卷轴就不放了。 又一件上品法器! “易容丹,虽然是下品灵丹,但也价值不菲,筑基境的修为别想看穿。”刘衣守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道:“小子,这次可以说了,你究竟是如何看穿的老夫真容?” 什么风度之说,蒙骗老太太还行,哪能骗得过虚丹境界的画圣。 “看出来的,嘿嘿。”徐言尴尬地笑了笑,把左眼的眼罩摘了下来,道:“小子的眼睛有些奇异,从小能看到些鬼魅之流。” 楚白曾经断言过徐言有着阴阳眼的特殊体质,不过以楚白看来并非太过特殊,所以徐言对于刘衣守也就没说假话,连楚白都看不出他左眼的真相,刘衣守自然也看不出来什么。 “哦?”刘衣守好奇地说道:“天生瞳力么,倒是少见,难怪你能看破易容丹,整天看到鬼魂,那种滋味不太好受吧。” “习惯了,就当不存在。”徐言随意地说道。 “现在习惯了,你小时候一定被折磨得不轻吧。” 刘衣守显然也了解一些关于阴阳眼这种特殊体质的传闻,不在多提徐言的眼睛,而是叹息道:“本想躲债不还,反而碰上了债主,看来老夫最近是流年不利,下次得找个庙宇住上一段时间,去去晦气。” 这位画圣没什么坏心思,好像是年岁大了,有些返老还童的架势,徐言对于这位画圣也算亲近,嘿嘿一笑,道:“老先生要出家么,出家好,四大皆空,下次您老画出什么山河图地理图之类的宝贝,全都送我好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刘衣守瞥了徐言一眼,道:“那副山河图有些瑕疵,你最好背着,时刻以灵气蕴养,收在储物袋里,对于养画可没什么好处。” 徐言听说过养玉,他还从来没听说过养画的,微微一怔,道:“瑕疵?画坏了?” “坏到没有,只不过这副山河图的威力有些不尽人意罢了。”刘衣守显得有些遗憾。 “是上品法器吧?”徐言担忧地问了一句。 “废话,如假包换的上品法器。”刘衣守没好气地说道。 “那就行了,只要是上品法器,我都不挑,能砸死人就成。”徐言嘿嘿傻笑了起来。 “你要拿山河图砸人?” 刘衣守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捧腹大笑,道:“老夫劝你最好在山河图里夹上一块青砖,要不然别说砸死人了,连只猫都砸不死,用山河图砸人,哈哈哈,亏你想得出来,真是个猪脑子,哈哈哈!” 刘衣守在大笑,徐言可笑不出来,砸不死人的还是法器么,他觉得自己被那个画圣给耍了。 徐言正要怒气冲冲地质问一番的时候,刘衣守忽然笑声一止。 画圣一把夺过来山河图,抖手铺开,只见长长的画卷上流光一闪,居然凭空漂浮。 “山河图是飞行法器,你想要砸人的话,还是换个攻击类的法器吧,砸坏了山河图,你可就飞不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383章 气势十足 山河图居然是飞行法器,根本不能用来砸人,这个消息让徐言先是一怔,随后大喜。 他已经有师兄给的上品法器长风剑,多一件砍人的法器用处不大,可飞行法器就不一样了。 筑基境的修行者很难御剑飞行,若是有了飞行法器,就能真正的飞空而行。 真正的飞天遁地,徐言还从没试过。 提身跃起,徐言直接窜上了漂浮在半空的长长画卷,丹田处灵气一动,脚下的山河图居然当真飞动了起来,载着徐言在雅阁里转了三圈。 “真的飞起来了!” 徐言惊喜万分地说道,还想多飞几圈,发现刘衣守正带着那种看土鳖的目光看自己,这才脸不红心不跳地蹦了下来。 “多谢老先生相赠。” 徐言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虽然这副山河图是换来的,人家刘衣守要是真不想给,徐言也没有办法,虚丹修为,他可抢不过来。 “便宜你了。”刘衣守哼了一声,问道:“程昱怎么样了,听说他去灵水城了,没死在边关吧。” 刘衣守与程昱毕竟是老友,别看问得清清淡淡,仍旧带着一丝担忧。 画圣的行踪飘忽不定,之前在名山游玩,并不知晓边关战事,刚到京城不久,得知左相赴边关的时候他已经打算走一趟灵水城了,只是没等离京,京城已经传回了大军得胜归来的消息。 “左相大人还好,不过灵水城的将军却战死边关。”徐言声音凝重地说道。 “人各有志,他们程家的人,的确了不起啊。”刘衣守摇头感慨了一番,不在说话,自己喝着闷酒。 徐言趁机将山河图收了起来,本想装进储物袋里好好保存,又想起刘衣守之前说的最好背在身上,不由得疑惑地问道:“老先生,这副山河图为什么要背在身上,以灵气蕴养,能把它养成法宝么?” “我看你才像法宝!” 刘衣守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怒道:“法宝之威,惊天动地,虚丹之境只能想想,根本得不到,即便初入元婴的强者,也要遍走天下收集各类异宝,不知耗费多少年才能祭炼出一件真正的法宝,要是让你这个筑基境的小蚂蚁弄出一件法宝,那些元婴境的强人全都别活了。” “那还背着画干嘛,收在储物袋里多省事。”徐言也撇了撇嘴。 “这副山河图,是老夫贪心了。” 刘衣守叹了口气,道:“作画之际,老夫本想在画中加上攻击的能力,如果成功,这副山河图不但是飞行法器,还能用来对敌,价值比单纯的飞行法器要高出数倍,可惜,最后没有成功,所以出现了一丝瑕疵,也算是一个缺陷吧……” 绘画之道,徐言可一窍不通,如果没有画圣的讲解,徐言不可能知道为何这副山河图出现了缺陷。 对于画圣来说,画一幅画卷与炼制一件法器虽然相仿,但也有些差别。 绘画讲究的是心境,刘衣守在画这副山河图的时候,已经存着将其炼制成兼顾飞行与攻击双重能力的上品法器,所以在他的画风中体现出了一股凌厉的气势,山河图中的山河景观看起来不但恢弘大气,那些山峰河岸更隐隐存在着锋芒毕露之象。 最后画卷成功,只拥有飞行能力,根本没有攻击能力,所以画卷中的凌厉气势,成了一份多余的东西,而且也成了一份缺陷,如果不能消耗掉这些凌厉的气势,山河图这种上品飞行法器,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落为下品,直至凡品,成为一卷只能看,不能飞的无用之物。 受那股凌厉的气势所扰,山河图的下场绝对跌落品阶,虽说不知多少年以后,但是作为上品法器,可没人不会在乎,尤其在筑基境修行者的眼里,上品法器的珍贵,不亚于自己的性命。 只有用体内灵气来不断蕴养,才能打磨掉山河图上的那股凌厉之气,所以刘衣守才告诫徐言背在身后,而非放在储物袋里。 得知了真相,徐言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 这种百年不遇的法器跌落品阶的事都能被他赶上,也不知是他运气太差还是太好,要知道其他修行者以丹火炼制的法器,除了断裂崩坏,可从来没有跌落品阶的说法。 看着面前的画卷,徐言愁眉苦脸地说道:“老先生,你能不能多画几笔,把那些山峰画出棱角,把大河画出巨浪,这样能不能兼备攻击的能力?” “补画一说,的确存在,不过老夫可没达到那种地步,或许过个百十年,等老夫的功力再进一步,我在帮你补补吧。” “那还是算了吧,一百年,我可等不起。”徐言失望万分。 “其实你自己也可以补,只是十分费力而已。” 刘衣守让徐言拿出山河图,点指着画卷上的一座高山,道:“这座山峰如果填上一颗笔直的青松,即可凌厉不少,这条大河上如果架起一座跨海长桥,一样可以凌厉许多,这些东西其实不一定用画笔来填补,也可以用真正的青松与真正的长桥。” “把青松和长桥,炼制到画卷里?”徐言瞪大了眼睛。 “孺子可教。”刘衣守哈哈一笑,道:“只要你掌握了炼器的法门,或许用不到结出虚丹,就能自行修补这副山河图了。” 原来上品法器可以回炉再造,徐言算是明白了,刘衣守说的青松,绝对不会是普通的松树,什么跨海长桥也不会是寻常的大桥,恐怕都要以珍惜的材料来炼制出来。 “青松,大桥……”徐言低着头,盯着长长的画卷,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别想了,普通的青松半点用处没有,至少要达到灵草程度的翠云松才行,而且还要整颗的,那东西都能换来一件上品法器了,炼制在山河图里只能是浪费,你尽量蕴养画卷就好,把那些凌厉之势磨光,也就行了。” 刘衣守瞥了眼沉思的徐言,说出了自己的经验之谈,本是一片好心,没想到换来了驴肝肺。 “青松才有多少气势啊,画里这么多山,要是弄来几万门神武炮架在山上,那才叫气势十足。” 徐言摇头晃脑地自语,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听得刘衣守差点又喷出一口老酒。 如果不在乎炼制的时间与材料,还有耗费的丹火之力,还真如徐言所说,架起来漫山遍野的神武炮,那气势的确比什么青松大河霸气百倍,可是徐言这位外行却不知道,往上品法器中炼制一种东西都会极其费力,更别说一件一件的往画里炼制神武炮了。(未完待续。) 第384章 午夜刺杀 “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刘衣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气呼呼地说道:“即便往山河图中炼制一块石头,都要耗费大量的丹火之力,你往里炼几万门神武炮不是不行,算你三天炼制成功一门神武炮,你自己算算要多少年?这还不算丹火耗尽之后的恢复时间,如果全都加上,你至少两百年什么都不用干,整天炼制神武炮玩吧。” 虚丹境的寿元也就两百年上下,徐言要是能成功将山河图炼制成山河炮,这辈子的确什么都不用干了,天天炼器。 得知自己是在异想天开,徐言尴尬地笑了笑,卷起山河图,背在了背上。 “真要有万门神武炮同时轰杀一个人,是不是虚丹境也挡不住?”徐言不太甘心,多嘴问了一句。 “别人不知道,我是挡不住。” 刘衣守斜楞着眼睛说道:“亏你想得出来,万炮齐轰,上品法器都得碎成齑粉,元婴境的强者不用法宝抵挡也得被轰个半死。” 神武炮的落点不会只有一处,真要将万门神武炮对着一个人轰,别说是人,一座高山都能被夷为平地。 “有机会试试看,嘿嘿。” 徐言嘿嘿一笑,就此告辞,刘衣守跟轰蚊子似的连连摆手,他是不想和这种修行界的棒槌多说一句话了。 在梅香楼找了处角落里的雅阁,徐言毫无睡意。 摆弄了半天山河图,徐言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高兴,一开始是兴奋的傻笑,渐渐的,嘴角的笑意变得越来越冷冽。 “能飞了,城墙就挡不住了,既然要去宗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那些新仇旧怨,还是一次解决为好……” 午夜过后,京城的街巷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月上中天之际,一道矫健的身影跃出了梅香楼,脚不沾地,竟是踩着一副奇异的画卷腾空而起。 山河图这种飞行法器,徐言第一次使用,他体内的灵气有限,无法催动太久,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用来赶路的话,近路没问题,远路可不行。 毕竟徐言刚刚达到筑基境不久,不过半个时辰对于徐言来说已经足够了。 乘着山河图,徐言飞到一处巨大的宅院上空,大门上那个斗大的万‘字’,在月光中显得越发清冷。 距离地面二十多丈的地方,徐言迎着夜风蹲伏在山河图上,眼罩被他摘了下来,左眼中精芒闪动。 脚下就是万家,徐言以强横的视觉,寻找着万家家主的住处。 万大财还没有睡下,接近两月的时间,他在东家之争的时候所受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只是宗门迟迟没有消息传来,钱宗的东家之位也就空置了两月之久。 庞万里脱离庞家,成了孤魂野鬼,不可能继续东家之职,许志卿被人一刀砍死,更没机会成为东家,剩下个垂垂老矣的黎景田,如今的钱宗四大家族,与年前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巨变。 这种巨变不但影响着钱宗的格局,还会让人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野心。 万大财已经开始窥视东家的位置了,因为钱宗如今的局面变得对万家极其有利,只要许家在宗门的长辈不屑于东家的位置,万大财觉得自己不是没有机会成为东家,即便成为东家之后仍旧以许家马首是瞻,他也愿意。 东家的好处,不但能调动更多的筑基丹,还能拥有更多的钱财支配,只要万大财坐稳五年的东家之位,他有信心让万家变得更加强大。 野心一旦疯长起来,是很难停下的,万大财的心里就像烧着一团火焰,尽管已经过了午夜,他仍旧睡意全无。 是求一求与万家还算不错的宗门长老,还是对许家言明自己的打算,做一个傀儡东家,要不然走一走皇家的路子,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思索着成为东家的机会,万大财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着闷酒,他身体肥胖,此时敞胸露怀,显得无比粗犷,跟一只大狗熊一样。 天气不热,可是万大财心热,只要想起那个让人眼红的东家之位,万大财立刻坐不住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想太多,其实没什么用处,不仅耗费脑子,还容易招来横祸。 没走几步,万大财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是风声,先前很小,而后越来越急,越来越尖锐。 眼睛一瞪,万大财环视周围。 院子里黑漆漆,静悄悄,连个人影都没有,正在疑惑之际,万大财忽然仰起了头。 在万家这位家主惊诧的目光里,一个小小的珠子已经距离他的脑门子不到一丈的距离。 从天而降的怪珠子,把万大财吓得魂不附体,筑基境的修行者很少有人能飞行,所以在万大财的眼中,危险大多来自地面,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在头顶偷袭。 万大财虽然粗犷,心眼却并不傻,轻易不会得罪虚丹境的强者,但是这一次,偷袭他的不是什么虚丹境,而是那个被他从未看在眼里的天门侯! 啪! 只来得及举手格挡的万大财,耳边传来什么水泡破裂的声响,他觉得手臂一麻。 一咧大嘴,万大财想要大笑。 早知道是这种连他手臂都打不疼的偷袭,他连手都懒得抬。 瞬间的鄙夷,在轰鸣而起的炸裂中消失,肥胖的万家家主,从手臂开始直到脚底,完全被一团恐怖的气息笼罩,深夜里,震天的轰鸣传遍了京城,皇帝差点被吓得滚下龙榻,大臣们被惊得魂飞天外,百姓们更是莫名其妙,还以为谁家的爆竹没放完,特意挑了个日子一口气全都放光。 还好,惊人的轰鸣只是出现了一次,京城的夜晚再次恢复了宁静,除了彻底在人间消失的万大财之外,京城里连只野狗都没少…… 梅香楼的一处窗口闪过一道身影,完成了心愿的徐言,终于呼呼大睡了起来。 山河图是个好东西,站在山河图上往下扔神武弹的感觉,让徐言觉得畅快无比,继许志卿那个老贼之后,万大财这个必杀之人到底被徐言彻底灭杀。 杀仇家,徐言绝对不会在意手段,哪怕是卑鄙的偷袭暗杀,只好找到机会,他也不会错过。 天刚亮,徐言就此离开了梅香楼,关于昨夜的轰鸣,京城里传扬起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而那位外表看来人畜无害的天门侯,则早已走出了城门。 ps:天寒地冻,北风冷冽,多码一章,冻成螃蟹,木有棉衣,只有冷夜,周末四更,拜求订阅。(未完待续。) 第385章 眼神不好 城外的官道旁,趁着无人经过,徐言抛出了山河图,纵身跃了上去。 对于飞行法器的新奇,让徐言十分着迷,准备飞行一段时间再雇辆马车赶路,反正京城附近的大小城镇繁多,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下一处城镇。 铺展开丈许长短的山河图,乘风而上,飞向高空,越过荒林,朝着北方的万恒山脉而去。 “娘子,我来啦!” 兴高采烈的徐言在山河图上高声大喊,这股年轻人特有的蓬勃朝气,让他显得精神奕奕,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只不过喊了一次,徐言就不喊了,因为飞得太快,风太大,他被灌了一肚子凉风。 山河图长达十丈有余,徐言不断的试着铺展开更多的画卷,如果整副山河图全都铺展开的话,带着十几个人赶路应该不成问题。 山河图的确很长,但是铺展得越多,徐言发觉自己的灵气流逝的越快,后来他明白了过来,飞行法器越大,耗费的灵气会越多,还是自己一个人乘坐比较好,最多带上他的娘子。 飞行在半空,徐言不住的探头探脑,大地一片翠绿。 还没到春暖花开之时,但是温暖的大普早已经遍地绿草红花,这种在天空俯瞰地面的壮观,世人很少能体会得到。 高山变成了脚下的阶梯,官道成了一条蜿蜒的长线,路上的马车犹如蚂蚁,行人几乎看都看不清,只有雄鹰才能体会的景象,一时间让徐言迷醉不已。 远远,徐言看到了一块山岭中的美玉,碗口大小,圆圆的。 “那是……玉龙道场!” 庞大恢弘的玉龙道场,在高空看去的确像一只玉碗,看到那座太清教正在兴建的圣地之际,山河图也随之渐渐停了下来。 举目望去,徐言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右眼中的玉碗,换在左眼里可就不一样了,徐言能看到那座玉龙道场正在升腾着一股奇异的气息,犹如一片碧绿的光幕,将整座道场笼罩了起来,而且光幕探入了地底,看起来十分奇异。 “国师那个老贼,果然心存不轨。” 发现玉龙道场的怪异光幕,徐言的脸色变得微冷,灵气一动,山河图绕向了一旁。 明知人家图谋不轨,按理说该当挺身而出,可惜徐言不想做英雄,国师他还惹不起,如果他也有元婴修为,徐言不介意去和国师周旋周旋。 惹不起,只能躲了,这才是自保之道。 反正楚家有的是强人,楚皇山一脉更是深不可测,徐言可没心思去管大普皇家的麻烦,他只想去找自己的娘子。 越过几座荒山,飞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徐言的灵气已经快耗空了,看见远处有一座小镇,赶紧停下山河图,落到地面改为步行。 在镇子转了一大圈,备齐了各种瓜果蔬菜,白面大米,外加熏干的肉食,最后买了一辆马车,车把式都没用,徐言独自赶着马车离开了小镇,知道的这是去宗门修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要去周游世界呢。 将近半月的行程,徐言终于抵达了万恒山脉。 这里是一处山脉的分支,群山环绕之间,一座山岭蜿蜒着伸向山脉的远处,算算时间,距离金钱宗山门大开的日子应该还有两天,观赏了一番群山景致之后,徐言开始在山外东一头西一头的乱转。 以庞万里所言,只要找到这处山岭,就算找到宗门的入口了。 只不过自己进去的话,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在山岭里打转,别说山门了,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只有人家金钱宗自行开启山门,外人才能进去,据说山岭中存在着十分奇异的阵法。 在金钱宗的附近有着一处修行界的坊市,徐言临行之前庞万里也曾交代过,这处坊市可以用来暂时落脚。 找了大半天,在一座荒山的山顶,徐言终于找到了坊市所在。 之前与庞红月去的那处坊市建立在山坳里,徐言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坊市大多会建在山脚,没想到这处坊市居然在山顶,他也没往山顶看,如果早注意山顶的话,以他的左眼早就能发现了。 闷头在各处山脚下寻找坊市的徐言,还是看到有人从身后飞上了山顶才发现的坊市存在,于是暗骂着自己还是太嫩了,气呼呼的爬上荒山,以灵气开启了坊市的入口。 一进坊市,徐言差点撞到人,刚才飞进坊市的家伙居然还站在坊市入口。 虽然没撞到人,徐言可踩到人家后脚跟了,赶紧挪开脚。 “没长眼睛么。” 对方回过头,声音冷淡的骂了一句,徐言这才看清这位是个胖子,胖乎乎的大脸看起来十分和善憨厚,可是一说话却带着一股刺人的冷意。 “抱歉抱歉,眼神不好。” 徐言只看了对方一眼,连忙陪着不是,对方哼了一声没再理他,大步走进了人群。 看那胖子走了,徐言低着头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之前卑微的模样此时已经变成了震惊。 在别人眼里的胖子,在徐言眼里可不是什么胖子,而是一个身形健硕的汉子,那张胖脸的伪装之下,是一张刀条子脸,一对斜着的眉毛中间,有一道长达嘴角的刀疤,那副容貌看起来无比阴狠,只是外表的伪装好像真是个和蔼的胖子一样。 遇到刘衣守的时候,徐言见识过以易容丹改变容貌的手段,当时的刘衣守,外表是个青年,犹如被一团奇异的雾气改变了样貌一样,徐言一眼就能看穿,可是刚才的那个胖子则与刘衣守不同。 那胖子的样貌不是被雾气所改变,好像披着一张人皮,徐言也是在面对面的情况下才分辨得出,胖子一走远,连徐言的左眼都看不出真容了。 “好高明的易容手段!” 心惊之余,徐言紧走了几步,这种人既然刻意掩盖了容貌,必然没打什么好心思,而且连他的左眼都不容易分辨,恐怕别人就更看不出来了,遇到这种怪人还是离远点为好,省得惹祸上身。 走出老远,徐言回头看了看没有那胖子的踪迹,这才放心了下来,找了家客栈住下,等待着两天后的拜入宗门。(未完待续。) 第386章 山门开 金钱宗附近的这处坊市,比起京城坊市要庞大一倍有余,或许是临近修行宗门的缘故,坊市的长街上经常能看到一些身着淡青色衣袍的修行者。 坊市的客栈除了可以住宿之外,还能打听到一些消息,都不用刻意打探,徐言在客栈住了两天,已经知道了那些穿青衣的修行者是金钱宗的弟子身份。 青衣代表着金钱宗弟子的身份,暗金色的长袍则代表了虚丹长老的身份,至于虚丹之上的元婴强者,徐言在坊市里没见过,或许见到了也辨认不出。 由于金钱宗招纳弟子,坊市里的修行者变得越来越多,遍布大普的筑基境修行者可不少,加上近年来筑基丹越来越容易得到,每一年都有大量的先天武者靠着丹药之力达到筑基境。 成了筑基高手,除非只想在凡俗界养老,否则没人会永远停留在凡世,只有拜入修行门派,才能更快的提升修为。 大普只有金钱宗这一处宗门,身为大普臣民,大多只能拜入金钱宗。 两天一过,坊市里的人立刻少了许多,至少有数百人离开了坊市,赶往徐言之前发现的那处山岭。 跟着这些准备拜入金钱宗的修行者,徐言就此离开了坊市。 山岭的入口,已经聚集起不少的修行者,东一块西一块的全是人,有些三五成群,想必是来自同一处地方或者门派,有些则孤身一人,或站或坐,分布在山岭之外。 扫了一眼这些将来的同门,徐言没看到熟人,于是自己找了一颗老树,蹲在树底下等着山门大开。 眼罩已经被徐言摘了下来,这种不伦不类的打扮容易遭人怀疑,还是正常一些为好,那副山河图始终被他背在背后,想起来就以灵气蕴养一番,想不起来也就不去理会,反正是白来的法器,就算坏掉了也不太心疼。 趁着等待开启山门的功夫,徐言查看了一番自己的储物袋。 师兄给的玉佩,上品法器长风剑,外加一大堆螃蟹石,还有一门神武炮,一盒子神武弹,一部被他彻底记下的筑基心法,从萧梦储物袋里得来的一粒筑基丹和两块灵石,一个不算难看的稻草人,这些东西就是徐言全部的家当。 神武炮是在离开灵水城的时候,被徐言装进储物袋的,一盒子神武弹足有百多个,要不是看到程昱的脸色有些发青了,徐言还准备多收集点神武炮和神武弹。 在左相眼皮子底下偷神武炮,也就徐言这种脸皮才能干得出来。 神武炮没什么大用,徐言自己就相当于一座移动的炮台,被他顺手装进了储物袋而已,只是神武弹实在太少,才百十多个,徐言十分后悔没在灵水城多弄一些。 储物袋里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和米面之类,那些东西徐言在不饿的时候看都不会看,他现在正在专注的感知着储物袋里的稻草人。 一看到稻草人,就会想起庞红月,为了救他,人家庞红月算是付出了女孩最为珍贵的东西,徐言每当想起自己的娘子,心头都会涌起一阵暖意。 就快拜入金钱宗了,就快看到自己的娘子了…… 分别了不到三月,思念却早已变得越发深沉,徐言在思念着自己娘子的时候,他身边已经走过来一道身影。 胖乎乎的身影挨着徐言坐在树下,那人习惯性的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好像想起了没有胡子这才放下了手。 “你也是拜入金钱宗的?” 陷入沉思的徐言被人打断,没好气地就想骂出一句,人家想娘子的时候来打扰,这得多烦人呐。 “啊,正是,正是。” 出口的谩骂瞬间变成了和和气气的招呼,徐言很想挪远点,因为坐在他身边的,正是在坊市入口遇到的那个掩盖了真正容貌的胖子。 “金钱宗六大支脉,想好拜入哪一脉了么。” 胖青年看似脸色和蔼,怎奈在徐言的左眼里还是看到了对方那道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好在胖青年正看着山岭路口的方向,好像在随口说着,并未盯着徐言不放。 “没想好呢,哪一脉都好,不挑,嘿嘿不挑。” 徐言心头发冷,脸上却堆着笑,准备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一挪。 他始终有一种预感,身旁这个胖青年十分可怕,尤其对方遮蔽了真容准备拜入金钱宗的举动,更预示着这位没按什么好心。 胖青年忽然扭过大脸,抬手拍了怕徐言的肩膀,徐言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在那张胖脸之下,对方真正脸庞上的那道疤痕犹如蜈蚣似的扭动了一下。 “以后就是同门了,呵呵。” 胖青年拍了两下,起身望向山岭的方向,徐言被拍得肩头发麻,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候只听闻山岭中传来一阵怪响,好像气浪轰鸣。 随着怪响的出现,蜿蜒的山岭之下,一片白光浮现,犹如一座巨大的光门,在那光芒中有许多身影纷纷出现。 先是数十名青衣弟子分列两箱,随后从光门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一身暗金色长袍,双目如电,长发飘动,整个人显得风采非凡。 中年男子扫了眼山岭外的众人,目光一冷,沉声说道:“春来之际,山门开,你们要拜入金钱宗,就要守住自己的本份,天南正派宗门,可不是宵小混杂之地,如果其中有人心怀不轨,速速离去,一旦进了宗门,可就由不得你们放肆了!” 啪的一声脆响,那中年男子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钢鞭,长达两丈,轻轻一甩,他身边的一块巨石应声碎裂了开来,竟是碎裂成了齑粉,连一块完整的石头都不剩。 “老夫执事堂长老陈规,拜入山门者,随我来吧。” 没有什么场面话,这位执事堂的长老一鞭子抽裂了一块巨石之后,看也不看周围的人群,转身踏入了光门,门外的青衣弟子们纷纷恭立不动,一个个目光淡然的看着那些想要拜入宗门的修行者,只是眼底深处那一抹不屑,很难掩盖。 虽说这些金钱宗的青衣弟子也是筑基境的修为,但是人家在宗门修炼,比起外面这些刚刚达到筑基境的修行者可要强出了太多,不仅灵气深厚,更有着奇异的术法或者剑法,他们瞧不起这些刚刚从先天武者进阶而来的人,也不算意外。 人群迟疑了稍许,立刻有人当先迈进光门,随后呼啦啦所有人都开始朝着光门涌去。 徐言没急,而是跟在人群的最后。 那个胖青年已经进去了,徐言就是为了离着那个怪人远点。(未完待续。) 第387章 金钱宗 走进光门,徐言觉得一阵冷风扑面。 周围的群山变得模糊不堪,头顶的天空布满了褶皱,脚下是一条长桥一样的通路,彷如走在一条山洞中的隧道。 前方的人群已经走出了老远,徐言跟在最后,不断的打量着身处的这处奇异通道。 刚才在外面看不出玄奇,一旦走进光门,徐言的眼里立刻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致。 右眼中的确如常人所见,而左眼里则出现了一些细密如蛛丝般的东西,头顶与四周,犹如无数柄长枪在交叉,长枪的尽头是锋利得让人心寒的尖刺,而且那尖刺绝非枪尖,竟是以奇异的气息所形成! 一路走来,徐言不仅看到了枪林,还看到了刀山火海。 长长的通道四周,时而是林立的无形刀枪,时而会出现火焰雷光,这番奇异又惊险的景象,将徐言看得瞠目结舌,真要一步走出通道,恐怕立刻会置身于绝险当中。 惊讶之余,徐言举目远眺,他发现这段通路好像不算太长,因为在那位名叫陈规的执事长老身前,根本就并没有路! 奇异的通路,竟是随着陈规的脚步而出现,其他人才能行走在通道当中,如果那位执事长老不在领路,其他人岂不是顷刻间会被刀山火海所淹没? “这是山门大阵,别乱看,走错一步可就没命了。” 身后传来一声喝斥,那些门外的青衣弟子已经跟了进来,就在徐言身后不远的地方。 徐言走在最后一个,他在探头探脑,身后那些青衣弟子看得好笑,这种刚入宗门的棒槌什么都不懂,跟那些好奇的猴子没差多少,只有喝斥徐言的那位稍微年长些的弟子还算好心,其他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而已。 “知道了,多谢师兄提醒。” 徐言腼腆地笑了笑,不在乱看,而是趁机打听道:“师兄,我们这些新弟子会被分派到何处,可以自行选择修炼的地方么?” “自行选择?你想得美,执事堂将你分派在何处就是何处了,除非你在宗门中有人保举,否则只能听从执事堂的安排。” 之前那位年长些的弟子没说话,回答徐言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弟子,这位说完还不忘讽刺一句:“看你瘦瘦弱弱的,一定修为平平,三脉先天吃下的筑基丹吧,现在的先天武者一个比一个饭桶,就知道用筑基丹破脉,像你这样的家伙没准会被分派到寻灵寨,到时候你就发达了。” 明显不是好话,徐言又不是听不出来。 什么寻灵寨,一听就是干苦力活的地方,寻灵嘛,估计是那种负责寻找些灵石灵草,找到了还得如数交给宗门的苦差事。 徐言挠了挠头,对着那位年轻弟子笑了笑,笑容一样腼腆和蔼,淳朴得犹如个山里出来的孩子,那年轻的弟子看到徐言如此模样,更是懒得多理,嗤笑了一声扭过头去。 人不可貌相这句名言,年轻的弟子明显是没记住,在他眼中傻里傻气的木讷家伙,身上不但背着一卷沉甸甸的画卷,还背着数以万记的亡魂。 越是如此气盛之人,越没什么威胁,徐言也就没把对方放在心上,一路上不再言语,时不时的扫两眼出现在身边的奇异景象。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等到走出了这段奇异的通道,徐言的眼前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青山绿竹,蓝天碧水,绿树成荫,鹰飞鹤舞! 眼前这片群山环绕之地,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山腰上宏伟的殿宇,雕梁刻栋,飞檐如翼,水潭边高耸的楼阁,巧夺天工,美轮美奂,断桥映着残雪,古树开着紫花,天上时而有剑光飞过,彷如白昼流星,地上氤氲升腾,让人如临仙境。 还有那远处的瀑布奔腾而下,却听不到半点轰鸣,翠柏中百鸟齐鸣,犹如少女在欢声歌唱,越过层层叠叠的山峰,隐约能看到炊烟渺渺,时而如凡间小镇,时而又烽烟滔天,看起来奇异之余,更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 在徐言的视力所及之处,几乎每一座青山上都建着残差不齐的殿宇楼阁,样式不一,大小不同,或精致恬静,或宏伟壮观,细细一数,没有百座也有八十了。 这才是真正的修行地,修行强者的修炼之处…… 徐言的见识不算低了,当他初入金钱宗真正的山门之际,也被这种奇观震惊得无以复加,看来大普的凡俗界只是人家修行宗门的门口那一小片门前地而已,进了大门,才能见识到真正的庐山真貌。 感概的不仅是徐言,这一次拜入金钱宗的数百门人全都被面前的宏伟景象震惊,一个个面露惊讶,即便再沉稳的人也会呆涩的张着大嘴,但也有人例外,那位胖青年在人群中虽然不动声色,可是眼底明显带着一份不屑,好像金钱宗的壮观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你们先到执事堂,将身份登记入册,日后会有专人核查,如果身份不符,或者不是大普之人,哼!” 执事长老此时倒背着双手,背对着众人,冷声喝道:“到时候,你们会知道宗门戒律,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陈规说罢,大袖一挥就此离去,跟在后面的青衣弟子们将徐言这些新入门的门人带到了执事堂。 执事堂没建在山上,而是建在一座高山的脚下,可不是一座殿宇,而是一处庞大的建筑群,有楼宇有殿堂,还有长长的屋舍院落,占地之大,不亚于凡俗界任何的豪宅或者山庄。 进了执事堂,新入门的数百门人到了一处高大的木屋,木屋里有一位老弟子负责记录,还有一个尖嘴猴腮,明显属于执事堂管事之类,他会将新弟子们分派到各处,至于分派的结果,只能凭运气而已,除非能证明自己是破六脉的宗师,会被立刻禀明执事长老,否则寻常的筑基境,只能听从那个尖嘴猴腮的安排。 说是随意分派,这其中可并非没有门道。 徐言亲眼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青年,先是被分派到了寻灵寨,而后那位看起来病怏怏的家伙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塞给了那个尖嘴猴腮之人,随后就被改成了留在执事堂修炼,竟是从寻灵寨的苦力,变成了执事堂弟子。 人情世故,果然无处不在。 徐言在心里对于金钱宗的震惊已经淡了许多,这种拿好处求出路的手段他见得多了。 反正自己不仅破开了六脉,属于那些长老们抢着要的宗师,还有着代表皇族嫡系的玉佩,徐言根本不需要给人家好处。 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徐言摸了摸收在怀里的储物袋。 不摸还好,当他将手探到自己怀里之后,徐言原本安稳的心头,顿时如遭雷击!(未完待续。) 第388章 流年不利 徐言的脸色很白,探在怀里的指尖轻轻颤抖了一下,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 被贴身收好的储物袋,不见了! 瞬间的震惊过后,徐言觉得背后一阵发寒。 在抵达山岭的时候,他还查看了一番储物袋,那时候储物袋好好的收在怀里,前后不到一个时辰而已,储物袋竟然不翼而飞! 以徐言的谨慎,不可能出现遗落储物袋的事情,既然不是遗失,那就是被人偷走了。 豁然之间,徐言猛地盯住了前面的胖青年。 在山岭外等待金钱宗山门开启的时候,只有那个胖青年接近过自己,还拍过自己的肩膀,徐言立刻明白了对方就是偷走他储物袋的贼人。 确认出贼人不难,可是这种无声无息顺走别人储物袋的能耐,让徐言不由得毛骨悚然。 他自己已经是筑基境的修为了,而且还是破六脉的宗师,对于身边的天地气息都能隐隐有所感觉,更别说贴身收藏的储物袋,对方既然能在徐言毫无察觉之下轻易盗走储物袋,说明那个胖青年的实力绝对在筑基之上。 本就十分忌惮伪装了样貌的胖青年,如今被人盗走了储物袋,徐言更加确定那个胖子绝非善类。 忌惮归忌惮,储物袋没了,代表皇族嫡系身份的玉佩也就没了,徐言想要拜入楚皇山可就没戏了。 眼中一冷,徐言也不是什么善茬,被人偷了东西,哪能就此声都不吭,说什么储物袋也得要回来才行。 趁着前边的人正在录入身份,徐言挤到了胖青年的身边,一把抓住对手的手臂,低声道:“阁下的手段真是高明,不义之财,用了烫手,还是还回去为好!” 嘭的一声轻响,徐言刚刚说完,他抓住对方的手就被崩开,只觉得手心处一阵酸麻,低头一看,手掌心竟然遍布起一层血丝。 他随意抓了人家一下而已,就被震伤了手心! “你说什么?”胖青年慢慢转过头来,低声道:“我没听懂,是你丢了东西,问我看没看到?没看见!” 一股淡淡的杀气,随着胖青年的低语升腾而起,徐言明显能感受到对方眼底的冷意。 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徐言的眼睛缓缓眯缝了起来,盯着胖青年一语不发,而对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竟是转过头去不在理会。 对方不打算还回来储物袋,徐言也就豁出去了,退后一步,点指着胖青年就要高声大喝。 大不了把事情闹大,徐言可不信那胖青年真是一个刚刚筑基的家伙,只要把储物袋的事闹大,不仅能从对方身上搜出来证据,一旦惊动金钱宗真正的强者,胖青年的伪装也会就此露馅。 徐言本想当众指点出胖青年是个强盗,可是他张大了嘴巴喊了半天,居然一个字也没喊出来! 不是徐言突然哑巴,而是他刚刚张嘴,一股奇异的气息顿时将他的嘴巴封死,任凭如何喊叫,声音都像被挡住了一样。 看着徐言指指点点的古怪模样,其他新弟子一个个投来疑惑的目光,徐言大惊之际立刻选择了闭嘴。 胖青年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的封住自己的嘴,这种古怪的手段徐言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执事长老并没在木屋里,管事的,是那个尖嘴猴腮的中年弟子,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发现胖青年出手过,这一点直接让徐言放弃了立刻讨要储物袋的心思。 话都说不出来,想要闹事也闹不成,抓对方一下都能把自己的手给崩伤,上去和人家直接动手更不行。 心惊之余,徐言只好另做打算。 丢了储物袋不算什么,反正他有宗师的修为,不怕进不去楚皇山,这笔账徐言算是记下了,伪装成胖子的家伙他绝对不会放过。 看到徐言安静了下来,胖青年无声地嗤笑了一声,手指一动,封住徐言的灵气被他收了回去。 感受到嘴巴恢复了正常,徐言不再莽撞行事,而是思索着今后的对策,胖青年他明显惹不起,而且对方的目的十分可疑,这种难缠的家伙,还是交给宗门的长老强人处理为好。 正在徐言思索对策的时候,门外走来一人,器宇不凡,这位分开人群来到最前面,对着尖嘴猴腮的弟子说道:“张管事,这一批新弟子有没有出现宗师,我们饲灵堂的长老与陈长老打过招呼了,如果出现宗师弟子,一定要先送来饲灵堂才行。” “原来是许师兄,暂时还没有宗师弟子。” 尖嘴猴腮的张管事一看见来人,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对方可是饲灵堂的真传弟子,他一个执事堂管事可比不上。 “许师兄你也知道,宗师弟子可不好遇啊,长老刚才已经吩咐过了,如果出现宗师弟子,一定先送去你们饲灵堂。” “我们饲灵堂这几年让了很多次了,今年可不能再让。”许姓的真传弟子微微一笑,道:“要不然其他支脉还以为我们饲灵堂好欺负呢。” “这是哪里话,许师兄言重了,谁不知道饲灵堂家大业大,我这就给你问问。”张管事站了起来,对着还没登入身份的新弟子喊道:“剩下的人,有没有破六脉的宗师?如果达到宗师之境,可以先到我这来,用不着排队了。” 张管事问了一句,结果无人答言,他尴尬地笑了笑,道:“运气不好啊许师兄,明年,明年或许会出现宗师弟子,到时候一定先给你们饲灵堂留着。” 许姓的真传弟子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在多说,转身离去。 饲灵堂的许姓真传弟子,徐言不用想都知道是许家的人,但他没想到许家人居然有如此势力,居然能提前来执事堂预定宗师弟子,其实这不算关键,宗门势力必然错综复杂,走后门的把戏而已,可是让徐言为难的是,许家的真传弟子一来,他的宗师身份可就不能亮出来了。 储物袋要不回来,这要真被分派到饲灵堂,必然要落在许家长老的手里,徐言岂不是性命不保? 真是流年不利,倒霉事都赶到一块…… 徐言被愁得眉毛都拧到了一起,这下子他算是黔驴技穷,再也没什么好办法了。(未完待续。) 第389章 姜大 当徐言急得心如火燎之际,轮到他前边的胖青年登入身份。 “姜大,来自大普宁溪镇。” 说了个毫不起眼的名号,胖青年显得十分沉稳,张管事头都没抬,记下了身份,道:“姜大,分派至玄箓峰,下一个。” “我要去灵烟阁。” 叫做姜大的胖青年伸出胖手,低声说了一句,而后推过去一个小布包,那位尖嘴猴腮的张管事仍旧没抬头,不动声色的将小布包接了过去,在桌子下边打开一角扫了一眼,立刻大笔一挥,道:“宁溪镇姜大,分派至灵烟阁,下一个。” 徐言就跟在胖青年的身后,只好上前一步,道:“临山镇,徐止剑。” 名字没换,只不过用了表字,反正都是徐言自己的名字,不怕追查,而且徐言这个名字仇家太多,还是徐止剑来得陌生一些,至少许家人大多不知道他的表字。 徐言没提任何的关系,储物袋被人偷了,宗师身份又会被分派到许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无奈之下,只好凭运气,只要不去饲灵堂,把他分到哪里都行。 “徐止剑,分派至饲灵堂,下一个。” 张管事一句话,徐言差点都要骂娘了,这还真是想躲都躲不过。 “我也要去灵烟阁。” 不等那张管事落笔,徐言低声说了一句,随后张管事的大笔果然没落,悬在半空,等着对方递来好处。 等了半天没动静,尖嘴猴腮的张管事恼羞成怒,抬头盯着徐言,一脸不耐。 “姜大是我表兄,师兄通融通融。” 不等张管事发火,徐言先来了一句,一听面前的青年居然是刚才递给自己一小包灵石那个姜大的表亲,张管事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犹豫了一下,看在姜大递来的灵石的确不少,张管事撇了撇嘴,打算把徐言也给分派到灵烟阁。 张管事刚要落笔,一旁的姜大不干了,他可没什么表亲,徐言想要占他便宜那是做梦。 嘴角一咧,姜大冷不丁说了一句:“谁是你表兄?” 姜大这么一说,张管事立刻疑惑了起来,狐疑地看向徐言。 “你,姜大,是我表兄。”徐言说着,用手指挠了挠脑门,随后从眉心处划下,手指直接划到了嘴角。 徐言的动作看似在挠痒,别人没有在意,可姜大的目光忽然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讶然。 徐言手指划过的地方,正是姜大真正容貌的那道刀疤痕迹,半点不差! 有信心轻易蒙骗过虚丹强者,甚至是元婴强人的胖青年,此时心头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刚入宗门的小小筑基弟子,居然能看破他的伪装。 “姜大,他到底是不是你表弟?”张管事开始不耐烦了,低声问了一句。 胖青年迟疑了片刻,朝着张管事点了点头,默认了徐言是他表亲的事实。 “徐止剑,分派至灵烟阁。” 张管事大笔一挥,看在姜大送给他灵石的份上,连着徐言也给分派到了灵烟阁。 等到所有新弟子全部登记在册,张管事站起身,命其他的执事堂弟子取来一些崭新的青色锦衣,分发给众人。 “一会儿会有各处支脉的弟子抵达执事堂,接走各自的门人,从今往后,你们就是金钱宗的弟子,能不能再进一步成为真传乃至虚丹大成,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拿好衣服,随我来吧。” 张管事吩咐了一声,当先走出大屋,一群新弟子捧着发放的青衣陆续离开。 徐言仍旧走在最后,姜大跟在他身边,趁着前边的人没注意,姜大目光泛冷地盯向徐言,低声问道:“你刚才比量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手势?”徐言挠了挠眉心,莫名其妙地说道:“没比量什么手势啊,脸上痒,挠两下。” “少装蒜!”姜大瞪起了眼睛,还想质问什么,徐言已经走出了门外。 “哼!” 姜大低低的哼了一声,跟着出了大屋,不弄清那个叫做徐言的家伙为何会看穿他的伪装,他是不会罢休的。 张管事将新弟子们带到了执事堂的广场,看到执事长老在与两个来自六大支脉的真传弟子在说着什么,他立刻小跑着过去见礼。 远远的,徐言看到了来自饲灵堂的许姓真传,正站在执事长老身边,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 不多时,天空中出现了几道剑光,又有七八道身影从天而降。 来接人的全都是各脉的真传弟子,而且这些人一个个全都十分年轻,有男有女,脚踏飞剑临空而行的模样,看得新弟子们羡慕不已。 寻常的筑基境可无法御剑,可是修行宗门的真传弟子就不一样了。 这些人不但拥有上品法器,灵气高深,更是深得虚丹长老的看重,凭着高深的修为与灵气,加上上品法器,这才能真正施展出御剑的本领,换成其他普通的弟子是做不到的。 深厚的灵气,加上上品法器,才是御剑而行的基础,两者缺一不可。 青石广场上,十几位真传弟子围在执事长老陈规周围,一一拜见,陈规显得无比和蔼,频频点头说着什么,对于这些真传弟子好像十分看重。 一群新弟子抵达广场之后,立刻规规矩矩地等在一边,这时候有个五大三粗的真传弟子大步走了过来,声如洪钟,道:“谁是武曲殿一脉的弟子,到我身边来!” 武曲殿的真传弟子这一吼,立刻有几十个新弟子纷纷走了过去,站在那五大三粗的真传弟子身边,机灵的急忙口称师兄,木纳的则低头不语。 “楚皇山门人,速速来此。” 又一位身形高挑的青年昂首喝道,随着各处支脉的真传弟子报出名号,被分派到各处的新弟子们立刻赶了过去,归纳到属于各自的支脉。 灵烟阁来的,是一个小眼睛的青年,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模样,呼喊门人的声音也不大,一直抄着手好像怕冷一样。 徐言已经站到了灵烟阁的队伍里,算他在内,这次被分派到灵烟阁的总共有三四十人。 自从站在队伍里,徐言始终低着头,他身边的姜大也不再言语,两个人就像是不认得似的,随后有真传弟子祭出一件件形状各异,足能承载几十人的飞行法器,一群新弟子在惊奇之中纷纷走了上去。 趁着身边的姜大正要走上飞行法器的功夫,始终低着头的徐言,这时候忽然抬起头来,一把拉住了姜大,当着那些各处支脉的真传弟子与执事长老的面,高声质问:“表兄,都到宗门了,你该把储物袋还给我了吧!”(未完待续。) 第390章 治治你的病 徐言讨要储物袋的声音可不小,包括执事长老在内,广场上的所有人全都听了个真切。 表兄弟之间讨要储物袋,这种新鲜事可不常见,于是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徐言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因为现在是他唯一的机会,当着执事长老的面,他不信姜大还能抵赖。 灵烟阁不能去,因为姜大的身份不仅可疑,一定也隐瞒了修为,到了灵烟阁,徐言人生地不熟的,再想要回储物袋就更难了,所以徐言才趁着最后的机会撕破面皮,只要拿回来储物袋,徐言立刻会出示楚家皇族的身份玉佩,再亮出宗师的修为,不怕去不了楚皇山。 徐言十分精明,他打算的也十分稳妥,这次发难的时机更是选择得无比仔细,连那个姜大都没想到徐言会在这个时候高呼。 一旦喊叫了出来,徐言立刻放心了,他不怕姜大现在翻脸,他怕的是自己喊不出声音。 微微眯起双眼,徐言冷冷地盯着胖青年,姜大先是有些惊奇,而后就像没事人似的转过身来,竟是不急着走上飞行法器。 “又说梦话了,表弟,你这种梦游的怪病,什么时候能好呢。”姜大非但不惊,反而笑吟吟地说道,沉稳得好像他从来没偷过徐言的储物袋。 看到对方有恃无恐,徐言察觉到有些不妙,事到如今他也无法多想,点指着姜大喝道:“小时候你就欺负我,到了宗门还要抢走我的储物袋,你还我!” 表兄弟可算不得近亲,反目成仇不算少见,周围的人群开始议论了起来,那几位真传弟子没说什么,新弟子们可觉得好奇。 “你记错了表弟,我们的全部家当早就用来换筑基丹了,哪还有什么储物袋,你赶紧醒醒吧,都到宗门,就别丢人了。” 姜大说着就要上前拉住徐言,被徐言闪身避开。 “少来这套!”徐言可不想被对方碰到,急忙大喊:“正派宗门,强者汇聚之地,容不得你这种小人,还我储物袋,否则我们找执事长老来裁断!” 陈规在远处看了两人一眼,神色变得有些不喜。 执事堂的执事长老虽说不止一位,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陈规可没心思多管。 陈规的神色落在了灵烟阁带队的那位小眼睛青年的眼里,发现执事长老面色不喜,这位倒是十分有眼色,立刻走上前来,站在徐言和姜大之间,道:“你们两个,当真是表兄弟?” 徐言点头,姜大则微微挑了挑嘴角。 小眼睛的真传弟子指了指自己,道:“我是灵烟阁的真传弟子,叫聂隐,你们可以叫我聂师兄,既然你们拜入我灵烟阁,成了师兄弟,又是表亲,怎么还能强抢自己亲戚的储物袋。” 说着,聂隐看向徐言,问道:“你表兄在来宗门之前,抢了你的储物袋?” “千真万确!”徐言急急说道:“聂师兄,我的储物袋就在他的身上,里面有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聂隐听闻点了点头,转向姜大,道:“你说,到底有没有抢走你表弟的储物袋,兄弟反目可不是好事,让人看了笑话不说,你们以后还如何相处,毕竟是亲戚,如果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还回去吧。” 看来这位叫做聂隐的灵烟阁真传弟子比较明白事理,而且经验丰富,调解起这种纷争倒也得心应手。 “说了没拿,就是没拿。”姜大撇了撇嘴,道:“聂师兄不信的话,那就搜身好了,我这个表弟有些隐疾,说不定什么时候脑子就会糊涂。” 说完,姜大张开双手,毫不介意让人搜身。 聂隐听完姜大所言,他自己也有些看不透这对古怪的表兄弟了,疑惑地看向徐言。 “我来搜!” 徐言明知道自己的储物袋就在姜大的身上,他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执事长老就在不远处看着呢,他料定姜大不敢在这时候动什么手脚。 走上前去,徐言可就不客气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就连姜大的裤子里都被他反复搜了三遍。 徐言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他搜了半天,居然连储物袋的影子都没看见! 储物袋虽说小巧,但也有巴掌大小,就算藏得再好,也不可能搜不出来,如今找不到储物袋这个证据,徐言就成了胡说八道的那个,而姜大则成了苦主。 “没有吧。” 姜大放下双手,好心好意地说道:“放心表弟,这次我们拜入灵烟阁,一定能炼制出治好你的灵丹,你这种糊涂记性要是再不治好,我都要没脸跟人说我们是亲戚了,走吧。” 一把抓住徐言,姜大走上了飞行法器。 徐言是满肚子苦水,偏偏倒不出来,对方的大手犹如铁钳,根本挣脱不开。 没搜出储物袋,聂隐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一个人丢脸不算什么,这要真是表亲之间出现了如此纠纷,说不得这两个新弟子他也不能带回灵烟阁了。 这份脸,灵烟阁可丢不起。 既然是徐言的隐疾发作,误会了自己的表兄,那就不算什么了,聂隐对着其余几位真传弟子抱了抱拳,当先催动飞行法器,飞往群山深处。 坐在飞行法器上,宗门宏伟的景观立刻一览无遗,其他的新弟子们纷纷好奇地四下观望,遇到一些拔地而起的宏伟大殿更是指指点点,满脸的新奇与向往,只有坐在后面的姜大和徐言,一个面容平静得波澜不惊,看都没看那些壮观的景致,另一个则是满脸苦相,愁眉苦脸。 “徐止剑……” 姜大瞥了眼身边的青年,低声道:“等到了灵烟阁,一定会好好治治你的病,以后可要记住,就算真有了上品的储物袋,也不要轻易带在身上,遭人窥视不说,这要由此丢了性命,岂不是倒霉。” 明显的嘲讽,徐言哪能听不出来,如果对方不是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他现在很想一头跳下去,而后逃之夭夭。 “好多了,没事了,不用劳烦表兄操心,你忙自己的就行,别管我。” 徐言苦着脸说道,储物袋虽然没了,山河图可背在身后呢,即便掉下去徐言也能驾驭起自己的飞行法器,怎奈被人擒住,又是在金钱宗真正的山门里,他就算逃,也逃不出被玄奥大阵所笼罩的宗门。(未完待续。) 第391章 我是猪 自从各处支脉的真传弟子带走了新弟子之后,一年一度的新弟子入宗门,也就算彻底结束,执事堂恢复了宁静,其他各处支脉则变得热闹了起来。 远在群山北侧的一处殿宇环绕之地,一群饲灵堂的弟子正在指点着远方,人群里,站着一位身穿红衣,容貌俏丽的女孩,虽然没站在前面,但是举目远眺的少女,仍旧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远处,庞大的飞行法器缓缓飞来,在女孩的头顶划过。 飞行法器还没等降下,一道剑光已然从法器上升腾而起,脚踏飞剑的青年在高空急坠而下,这种直上直下的举动十分惊险,如果御剑之术不精,就此摔落都有可能。 在一阵惊呼中,只见御剑的青年脚下一点,即将砸到地面的长剑顿时绕了一个弯儿,稳稳地停在贴着地面的地方。 轻笑着一步走下飞剑,而后点手唤回长剑,青年的这种纯熟的御剑手段顿时迎来了同门的一阵喝彩。 “许师兄的御剑之法已然如火纯情了,什么时候教教师弟啊。”饲灵堂的一个青年弟子带着羡慕的目光说道。 “满楼师兄好厉害,满楼师兄教教师妹吧。”年少的女弟子满眼崇拜,目送秋波。 被人恭维,在这位名叫许满楼的真传弟子眼里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他轻笑着点点头,而后回手一点半空中的飞行法器,以庞大的灵气控制着飞行法器开始缓缓下降。 驾驭飞行法器的人跳了出去,可把飞行法器上的新弟子吓得不轻,等到平稳落地,这些新弟子一个个脸色发白,心有余悸,对于带领他们来到饲灵堂的许师兄,则更加敬畏了起来。 许满楼的目光越过一群师弟师妹,望向人群后方的红衣女孩,轻笑着说道:“红月师妹,要不要留几个新人,这次拜入我们饲灵堂的新弟子有几个女孩,让她们陪你做个伴也好。” 新来的普通弟子是没有师尊的,只能自己修炼,如果能攀上一些资历老些的弟子,也算有了份靠山,至少在修炼中有些不懂的地方,不用自己摸索,而留下新弟子在身边这种做法,只有真传弟子才有资格,说得好听是留下些师弟师妹,说不好听的,就是找几个仆人丫鬟。 许满楼不仅是饲灵堂的真传,还是饲灵堂长老眼中的天才,是饲灵堂近年来最有希望结成虚丹的真传弟子,他带来的新弟子,可以随意驱使,分派给一些师弟师妹也没人会过问。 听到许满楼这么一说,饲灵堂的其他弟子立刻羡慕万分地将目光望向后方的女衣女孩,被许师兄如此关照,一些女弟子顿时吃起醋来,只不过不敢多说什么,因为那位红衣女孩一样是饲灵堂的天才人物。 “不必了,我喜欢清静,多谢满楼师兄。” 庞红月轻声说了一句,目光越过许满楼,望向走下飞行法器的新弟子。 看到新弟子之中并没有自己熟悉的那道身影,庞红月有些遗憾,许满楼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女孩转身离去。 他会来么? 庞红月的心头泛起了一丝涟漪,那个总是带着坏笑的面孔好像就在她眼前一样。 最好,还是别来了…… 庞红月的心中开始发苦,秀眉间隐隐凝聚着一丝担忧,她虽然十分想念,但是仍旧不希望徐言抵达宗门。 自从拜入饲灵堂,庞红月才真正知道许家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徐言不来还好,一旦来到金钱宗,绝对逃不过许家人的报复。 庞红月带着复杂的心绪,不想徐言来到金钱宗,偏偏她那位夫君早就到了。 庞红月只是担心自己的夫君而已,徐言现在是担心着自己的小命儿。 “表兄,姜大!有话好说!” 灵烟阁一处普通弟子的居住区域,倒霉透顶的徐言居然在分派住处的时候,分到了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邻居,正是那个姜大,这下好,两人不仅是同门师兄弟,还是相隔一墙的邻居。 徐言背靠着墙角,满脸苦相地对着串门的邻居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刚才的确在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储物袋。” 嘎巴,嘎巴。 胖青年坐在椅子上,把一对胖拳头掰得嘎巴巴直响,屋子里就他们两人,姜大这回算是无所忌惮了。 “听说君子都是要动手的,而不是动口。” 姜大一边狞笑,一边盯着角落里的徐言,恶狠狠地说道:“敢在执事长老面前发难,你小子够精明的,为了让你别那么精明,表哥今天就成全成全你,把你打成个傻子,你就不会再多嘴了!” “我已经够傻了!”徐言连连摆手:“真的!他们都说我是猪!” “猪?我怎么看着你象虎狼呢?”姜大斜楞着眼睛说道。 “你看错了,我真的很傻,傻到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万般无奈又倒霉透顶的徐言,只能随口胡诌,要不然眼前这一关就过不去。 “是么?” 姜大嗤笑了一声,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储物袋,在那一抛一抛的,显得老神在在。 “千真万确,我最听话了。”徐言看到气氛有所缓和,说道:“从今往后,以表兄马首是瞻,你杀人,我垫后,你放火,我把风!” 啪嗒。 储物袋没接住,直接掉地上了,姜大呆愣了片刻,表情古怪的说道:“你这种无耻的家伙,应该拜入天鬼宗才对,来金钱宗,屈才了……” 没见姜大动弹,掉到地上的储物袋又回到他的手里。 “说吧,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脸上有道疤的。” 语气徒然一冷,姜大的眼神变得阴沉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徐言,他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让徐言拿话就能忽悠住,看穿他真容这件事如此不弄清楚,他可不会放过面前的青年。 徐言知道躲不过去了,把心一横,道:“我的左眼天生能看到鬼魅之物。” “通灵之眼?倒是稀奇物。”姜大稍微有些意外,不过好像并不在意,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 正当徐言在心底长出一口气的时候,只听到一阵极其低微的破空声迎面而来,随着破空之音的,还有一句冷冽到让人心胆俱裂的低语。 “既然你的左眼能看得到我,那就瞎掉好了!”(未完待续。) 第392章 要倒霉 金钱宗内,灵烟阁的弟子居住区域,名为姜大的胖青年徒然发难,手指一抬,一道漆黑的针芒直奔徐言的左眼,速度之快堪比闪电。 徐言的确忌惮面前的胖青年,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在金钱宗内就敢出手,而且下手的狠辣程度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被刺瞎了左眼不会致命,可是对方那道古怪的针芒明显是要连着徐言的脑袋一块刺穿。 说杀就杀的狠辣之人! 发现针芒出现,徐言只来得及给对面的胖青年定下一个极度危险的标签,下一刻,漆黑的针芒已经刺进了他的左眼,快到连眨眼都来不及。 叮! 清脆的声响之下,徐言蹬蹬蹬倒退了数步,直接撞在墙上,而那道针芒也被崩飞,隐约能看出是一根绣花针一样漆黑长针。 虚丹境的手段! 左眼虽然没瞎,而且连半点伤口都没有,可是那股巨大的撞击力仍旧让徐言感受到一阵巨疼,他猛然闭上了左眼,以右眼死死地盯着对方,到了现在,他已经彻底能断定,面前的姜大绝非什么寻常的弟子,而是至少有着虚丹修为的强人。 “嗯?” 胖青年此时比徐言都要震惊,动了动手指,将黑针收了回去,眼中泛起一阵惊讶。 通灵眼的体质的确稀奇,但他并非没有见过,可他从未见过有人能用眼睛挡住上品法器的,那根本就不是眼睛,而是一只异宝! 震惊的同时,胖青年的身影微微一动,下一刻已然出现在徐言面前。 嘭! 一把掐住徐言的脖子,胖青年眼中泛冷,沉声问道:“你的眼睛为何能堪比金铁,你不是通灵眼,你的左眼到底有什么?” 胖青年的阴冷毒辣,让徐言心悸之余,更是勾动起他的怒火与暴戾,死死地咬着牙,徐言猛地瞪起了左眼,一道灵气被他瞬间逼进了眼眶。 “想知道么……”徐言的脸庞被人掐得通红,微微扭曲了起来,声音嘶哑而阴冷地低吼:“千万……别后悔!” 嗡! 从虚无中传来的嗡鸣,只有徐言自己才能听得到,在这股嗡鸣当中,隐隐夹杂着一阵诡异的兽吼,被瞪起的左眼深处,五点星纹印记再次缓缓涌现而出。 果然,在灵水城,自己的左眼到底吸纳了大量的阴气…… 徐言如此想到,更是把心一横,对方明显想要自己的命,那就拼个同归于尽好了。 徐言心底的暴戾一旦被彻底勾动,他就会化身为真正的恶魔,此时犹如一只恶鬼一样死死地盯着胖青年,灵气灌入左眼,先天六脉的真气则豁然涌起,抵御着对方那只胖手中传来的巨力。 胖青年明显没打算放过徐言,单手用力,胖脸一仰,这就下了死手。 他可不信凭他的修为,连一个小小的筑基弟子都杀不掉,尤其还是个刚刚拜入宗门的新人,至于杀掉徐言的后果,他更是不会介意,以他的手段,毁尸灭迹根本是小事一桩,即便从新炼制出一个与徐言一模一样的傀儡来代替都不算难事。 带着一颗阴狠之心,胖青年手上的力道忽然被破六脉的真气阻挡了一瞬。 “六脉宗师?” 姜大错愕的低语了一句,随后手中的力道居然开始撤去,眼珠一转,看向徐言的目光变得古怪了起来。 如果对方是宗师修为,姜大可舍不得杀掉,因为宗师弟子是他下一个目标,只有找到一个宗师弟子,才能完成这次的计划。 原本的杀意,在察觉到徐言有着宗师修为之后彻底消散,这时候,姜大忽然看到对方的左眼里隐隐浮现出五点星纹,一个怪异的念头,在胖青年脑海里突然蹦了出来。 要倒霉! 虽然看不出对方左眼中的星纹是什么东西,胖青年却出现了一种要倒霉的直觉,他突然放开了胖手,身形向后急退,低声喝道:“别动手,有话好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胖青年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不过那种要倒霉的直觉太过强烈,而且给他一种无比危险的感觉。 倒霉这种事,自从胖青年刚一出生,其实就陪在他身边了,他这辈子所遇到的倒霉事,比其他人一百辈子遇到的都多,堪称是霉运连连,能在天生霉运的陪伴下活到现在而不死,他靠着的可不是什么直觉,而是一颗狠辣之心,直到今天遇到了那个叫做徐止剑的家伙,他居然体会到了几乎从没出现过的直觉。 姜大其实也没想到,今天做出的判断,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走运的时候。 随着胖青年的低吼,徐言冲入左眼的灵气为之一缓,眼中暗淡的星纹忽隐忽现,映着他那副狰狞的面孔,看得对面的胖青年浑身一颤。 “我不杀你,你别乱动。”胖青年挪着脚步,离开徐言老远,疑惑地说道:“你眼睛里藏着什么东西?” “想看么?” 徐言的心神已经被一团暴躁的感觉所包裹,对方不在动手,他却停不下来了,尽管被刻意压制了灵气,徐言的左眼仍旧胀痛不堪,好像那只黑爪即将冲出眼眶。 “不想!” 胖青年急忙摇头,想都没想脱口说道:“冷静,小兄弟,凝神静气,压住你的暴戾之气,你这种状态即将要走火入魔!” 胖青年看得出徐言此时心绪翻涌,已经快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他的直觉更告诉他不要和对方交手,只好低声劝告,其实徐言也想冷静,怎奈他冷静不下来了,从心底冲出的暴戾就像一头凶兽一样,耳边的兽吼声更是越来越大。 嘭! 往前踏出了一步,徐言渐渐弯起嘴角,狰狞的脸庞配上那副诡异的冷笑,让人看得无比邪异。 “晚了……你想杀我,我就要你的命!” 随着徐言的脚步,胖青年那种要倒霉的感觉越来越强,大惊之下,他抬手抛出一块圆形的冰块,那冰块悬浮在徐言身前,上下漂浮不定,一股清凉之气立刻涌入徐言的身体。 “晨晶之气,可以静心凝神,你细细感知,借助晨晶之力压制心中的暴戾。” 胖青年紧锁眉峰,眼中的神色变幻不定,看着那块冰晶变得越来越淡,胖脸上顿时显得无比心疼。 晨晶是什么,徐言不知道,但他明显感觉到心头的暴躁正在缓缓退去,冰晶里传来的气息虽然清冷,却不伤经脉,而且他能感受到丹田的灵气居然在这股清冷之气的融合下变得壮大了一丝。 尽管只有微乎其微的一丝,也堪比修炼多日。 心境渐渐冷静了下来,通往左眼的灵气被徐言彻底掐断,当面容恢复平静之际,徐言一把抓住了面前的晨晶,冷眼望向姜大。(未完待续。) 第393章 聂师兄 不到万不得已,徐言也不想放出左眼里的怪物。 他知道自己的左眼一定在灵水城的时候自行吸纳了大量阴气,在元山寨的那次也一样,左眼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既然对方示弱,徐言也就收起了杀心,不过那块晨晶明显是好东西,如果没有那股清凉之气,徐言真就控制不了心底的暴戾,说不得左眼又会冲出黑爪。 刚刚抓住晨晶,徐言就觉得手心一疼,小小的冰块犹如被绑住了绳子一样居然脱手而去,飞回到胖青年的手里。 “别人的便宜,还是少占为妙。” 姜大看了眼变得暗淡了许多的冰块,现出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说道:“百缸露,一块晶,这种宝贝极难炼制,你一次用掉了少半,还想占着不放?” “储物袋还我。”徐言没理对方,脸色阴沉地说道。 “可以,不过现在不行。”姜大同样沉声说道:“等我离开的时候,一定还你,放心,如果少了一样东西,我姜大……” 明显还有一个字没说,胖青年张了张嘴,把自己名字里多出来的那个字又咽了回去,道:“我姜大说一是一,你放心好了。” 即便放出左眼中的黑爪,徐言也没有胜过对方的把握,他只见识过黑爪捏碎筑基境的鬼王门护法,可不知道黑爪能不能掐死虚丹高手,衡量了一番,决定暂时与对方休战,只要能拿回自己的储物袋,徐言并不想在刚入宗门的时候就惹事。 “你什么时候离开。”徐言问道。 “不会很久,拿到我要的东西之后,就会离开。” 姜大冷笑了一声,坐在大桌旁,确定对方不在拼命,他在心里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表面上则不动声色,道:“徐止剑,看来你的来历不俗啊。” “彼此,彼此。”徐言和对方没什么好说的。 见徐言不在言语,胖青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无声的冷笑了一声,推门走了出去,回到他自己的住处。 对方一走,徐言也算长出了一口气,然而他的肩头刚被姜大拍过的地方,则出现了一种隐晦的印记,很快隐入体表,徐言竟是毫无察觉。 从只言片语中分析对方的来历很难,但是徐言大致看出了一丝端倪,他确定对方至少是虚丹高手,而虚丹境的修行者混入金钱宗,又是来偷什么东西,那个姜大的身份极有可能是邪派宗门的强人。 虽然对方说的是拿东西,但是拿和偷,在徐言看来基本是一个意思。 邪派强人混入正派宗门,所图必定非同小可,为了不卷进这场是非,徐言决定还是远离姜大为好,反正自己没去饲灵堂,暂时留在灵烟阁也算不赖。 若非迫不得已,徐言不想动用左眼中的黑爪,真要控制不住,把自己再给撕碎了他找谁诉苦去。 初入宗门,就遇到如此危难,徐言在心惊之余,心境也开始渐渐变化了起来。 在庞家住的那半年里,照比鬼王门的生涯,徐言称得上是在修身养性了,尤其与庞红月在一起的时候,徐言总会觉得心绪平和,那种感觉十分舒服,能让他忘记自己经历的腥风血雨,而如今拜入了金钱宗,好不容易才变得心绪平和的小道士,心中的平和也开始渐渐出现了波澜。 人是会长大的,而心绪与性格也会随着岁月的变迁在缓慢的更迭着,年过十八的徐言,变得逐渐沉稳,也逐渐冷漠了几分。 徐言与姜大之间,算是暂时维持了和平的状态,两人开始秋毫不犯,姜大没再来找徐言,徐言则是一夜未眠。 跟一个邪派强人只有一墙之隔,不提防可不行。 第二天清晨,外面传来高声的呼喝,有人在聚集新入门的弟子。 听到声音,徐言只好走出门外。 站在外面的,是名叫聂隐的真传弟子,看到人都出来了,聂隐微笑着说道:“休息了一晚,诸位师弟应该精神了不少,今天会分派你们任务,在我们灵烟阁,身为弟子,需要每月完成一定的宗门任务才行,完成了会有相应的灵石作为奖励,完不成的话,说不得可要受罚了。” 聂隐说完,几十个新弟子立刻议论纷纷。 “来宗门还要干活呀。” “不干活哪有灵石拿,宗门又不是自己家,必然会有规矩。” “什么任务啊聂师兄?” “聂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修炼高深的剑术法决!” 新弟子中有人纷纷询问了起来,一天的相处,这些人发现聂隐这位真传弟子很好说话,脾气也好,所以一个个显得不再拘束,胆子大的出声询问,胆子小的则现出同样好奇的神色。 “你们是刚入门的弟子,想要修炼高深的剑术法决需要灵气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行,不过今天就可以让你们自行挑选一门功法习练。” 聂隐的确脾气很好,在灵烟阁是出了名的老好人,面对一群新弟子的问询,不厌其烦地解说道:“筑基境的基础心法,现在会交给你们,每人都有,闲暇之际可要专心习练,而挑选功法,只有这一次机会,你们最好选择一些容易修炼的剑术之类,法术对于刚入门的弟子来说有些繁复,你们都是武者进阶而来,对于剑法毕竟要熟悉一些。” 说罢,聂隐让身后跟来的青衣弟子将一本本筑基心法分发了出去,每人一本,一个不落。 “聂师兄,我们有没有法器呀。”有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接过心法的时候问了一句,其他人一听法器两个字,顿时眼睛都亮了。 这些新弟子都是以筑基丹进阶而来,之前的身份不过是寻常武者,宝刀宝剑或许不缺,可是法器就没人拥有了,没有法器,再锋利的刀剑也斩不出剑气,即便是名刀名剑,一旦运转灵气也会被震裂剑体。 世间的武器只是打造而成,无法承载灵气,而法器则是炼制而来,不但锋利无比,还可劈斩出真正的剑气。 聂隐听到询问立刻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身后的几个青衣弟子则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个少年人开口道:“想要法器,就用灵石去换,最便宜的下品法器也要上百灵石,法器只有虚丹长老才能炼制得出来,筑基境的弟子可别想自己祭炼。” “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炼制呢?”之前说话的女子显得十分好奇地问道。 “因为筑基境的修行者,很难拥有炼器炼丹所需的火焰。”聂隐的解说,让所有新弟子全都竖起了耳朵,就连徐言也不例外。(未完待续。) 第394章 挑选功法 炼丹需要丹火,炼器也一样需要丹火,聂隐的解说下,新弟子们这才明白了为何他们无法自己炼丹炼器。 丹火只有虚丹强者才有,筑基境的弟子,是无法拥有丹火的。 “其实灵气,也可以炼器,仅仅是一些提纯之类的粗浅手段,除非你们有取之不尽的灵气为己用,否则的话,只有地火才能帮助你们炼制出真正的灵丹与法器,而地火的控制更难,与其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还有损耗的材料,都不如直接以灵石买来所需的丹药法器。” 聂隐大致讲解了一番,说完,抬手祭出一艘木舟,让几十个新弟子上去,而后架起木舟飞向远处。 金钱宗实在太大,方圆不下百里,在这片群山里如果用腿走的话,一天也走不完一半宗门,所以弟子们如果要离开自己修炼的地方,大多会乘坐飞行法器,除了徐言,这些新弟子可没有人拥有飞行法器,当然徐言也不会在人前显摆他的山河图。 飞行了不久,众人被带到一处高塔脚下。 高塔分为三层,门口上写着‘藏书塔’三个大字,说是塔,其实看起来与一座三层的楼宇一样,占地极大,而且高塔门外人来人往,显得热闹非凡。 “新入门的弟子,每人会有一次挑选功法的机会。” 聂隐站在藏书塔门前,对着新弟子叮嘱道:“除非成为真传弟子,否则这次过后,你们再想修炼其他法门,是需要用灵石来换的,记住我说的话,最好挑选些剑法之类的功法,金罡剑法就不错,是我们金钱宗的基础法门,修炼有成之后,一样威力不凡,好了,你们进去吧,一刻钟的时间可以挑选。” 聂隐说完,新弟子们立刻蜂拥而入,刚到门前,就被人拦了下来。 “急什么,赶着投胎啊。” 拦住众人的是一个细眉长眼的小老头,这人是负责藏书塔的执事弟子,身份在真传弟子之下,却在普通弟子之上。 “藏书塔有藏书塔的规矩,你们这些新弟子挑选功法的时间只有一刻钟,时间一到必须出来,而且自己选择的功法不可外传外借,一旦被查到你们私自赠予功法,哼哼,执法殿的鞭子,可不是那么好挨的。” 小老头扫了眼人群,背着手走进高塔,道:“随我来吧,普通弟子只限在一层挑选,二层只有真传弟子才能上去,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走上二楼一步,就要挨一个嘴巴,都给我记住了。” 执事弟子面对这些新人的确有资格高傲,或许有人不忿,但是没人敢多说什么,规规矩矩地跟在对方身后走进高塔。 徐言知道执事弟子的身份如何,他那位岳父就是执事弟子的身份,只不过负责凡俗界的事宜而已,所以他对小老头的嚣张模样根本没有在意,姜大更是看都没看对方,走进高塔之后,装模作样的翻找着功法。 离着姜大远些,徐言开始自己挑拣着木架上的一部部功法。 藏书塔的一层极大,摆放着一个个高大的木架,木架上全都是修炼的功法,有剑术,有法术,有一些炼器炼丹的玄奥手段,还有低阶的制符手法,驯兽的心得与经验,林林总总的书籍足有上千本之多,单单是五行法术这一类,就有数百种。 拿起一本名为‘引雷术’的法门,徐言翻看了起来。 这是一种以灵气沟通雷电之力,从而在掌心成雷的法术,需要一段晦涩的咒言,而后催动大量的灵气方可施展,威力堪比剑气,攻击的范围比起剑气要远上一些,只是很难修炼,需要长年累月的感知空气中的五行之力才行。 放下引雷术,徐言又拿起一本炎火决。 与引雷术相仿,修炼成炎火决之后,施展出的不是雷击了,而是火攻,威力不容小觑。 翻看了两本法术,徐言根本不用拿出去,以他一目十行而且过目不忘的本事,两种法术的咒言已经彻底被他记下。 一刻钟的时间可不多,徐言看得再快也看不完几本,不在多看法术,他决定按照聂隐所言,挑选一种剑法习练,毕竟他也是武者出身,修炼剑法一定比修炼法术要快。 在木架上挑挑拣拣,徐言没看到剑法呢,先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法门。 缩灵决。 看到这种奇怪的字眼,徐言随手翻开看了一眼。 名如其实,缩灵决,居然是用来缩小东西的,把一张桌子变成拳头大小,把一个大碗变成指甲大小,如果修炼到极致,甚至能将一座大屋或者一块巨石变成芝麻大小,至于把东西变小之后有什么用,竟是写着携带方便四个大字。 分明是给买不起储物袋的人准备的功法而已,徐言摇了摇头,记都没记,就要扔下这本缩灵决。 藏书塔里的弟子很多,尤其今天有新弟子前来,偌大的高塔里几乎人满为患,不过没人敢去二楼,除了偶尔有一些真传弟子的身影登上或者走下二楼之外,无论新弟子还是老弟子,只要是普通弟子,就没人去楼上。 在徐言眼角的余光中,远处通往二楼的阶梯上走下一抹红影,徐言刚要放下缩灵决,忽然目光一动,甩脸看去。 一个长发女子的背影,在徐言的目光中离开了藏书塔。 “红月!” 徐言低低的惊呼了一声,他看到红影,立刻想起自己的娘子喜欢穿红衣,一眼看去,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是那道熟悉的背影,徐言能完全确定就是庞红月。 居然在藏书塔遇到庞红月,徐言惊喜交加,几步追了过去。 “站住。” 刚要追出塔外,被看守藏书塔的小老头给拦了下来。 “挑完了到我这里备录在案,你选的什么,缩灵决?”小老头看到徐言手里掐着的功法,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嘀咕道:“穷人穷命,这种功法还用得着学么,见识浅薄之辈……” 大笔一挥,刷刷刷写好了徐言拿着的功法,小老头这才背着手走开。 徐言其实没想拿缩灵决,看到自己的娘子他一时欣喜,忘了把缩灵决扔回去,既然被那小老头记上了,徐言索性带着缩灵决急匆匆走出藏书塔,站在门外四处张望。 藏书塔的门前全是人,徐言的眼神再好,也找不到庞红月的身影了。 “红月……” 眉峰轻蹙,徐言的眼底现出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又振作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395章 缩灵决 擦肩而过的失落,很快恢复了过来。 徐言并非多愁善感之人,都到了金钱宗,总有机会见到他娘子。 新弟子们陆续挑好了功法走出藏书塔,选择的多为金罡剑法,也有几个不喜剑法的弟子选了法术之类,就连那位姜大都拿着一本名为千石盾的防御法术,只有徐言手里的缩灵决,显得不伦不类。 “缩灵决?好奇怪的名字。” 新弟子中那位年轻的女子看到徐言选择的功法,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徐止剑,你选的这本缩灵决是法术还是剑术?” 女子名叫张琪,昨天分派屋舍的时候聂隐曾经说了一遍这次拜入灵烟阁新弟子的名字,以徐言的记性轻易能记住所有人,只是没想到对方记得他的名字。 本不想解释,看到对方无比好奇的目光,徐言无奈地说道:“法术,缩小家具用的。” “缩物之法?”张琪显得更加好奇了,这次不问徐言,而是跑到聂隐身边,指着徐言说道:“聂师兄,你不是说我们最好选择剑法么,徐止剑选了缩灵决,这种缩物之法难道很好习练么?” 徐言的本意是能低调就低调,没成想人家非得拿他选的功法来质问真传弟子。 这种对什么都好奇的家伙,最好也离着远点,说不定什么事就会把自己给扯进去。 “缩灵决?” 聂隐一听就是微微皱眉,看向徐言,道:“徐师弟,你选错功法了,这种缩物之法极难修炼不说,即便修成也用处不大,有了储物袋,缩小其他东西可就画蛇添足了,而且缩灵决只能缩小寻常的死物,对活物根本无效,下次如果有机会来藏书阁,你还是换一种功法为好。” “现在能换么?”徐言也知道自己拿错了,趁机问问还有没有机会换一本。 “新弟子选择功法的机会只此一次,以后只能用灵石来换取功法了。”聂隐摇头苦笑,随后祭出飞舟法器,将一众门人带回了灵烟阁。 回到住处,聂隐站在新弟子面前,拿出一块西瓜大小,遍布坑洞的石头,捧在手里说道:“筑基心法与功法你们都有了,接下来,该修习我灵烟阁最为基础的法门,你们看好了。” 说罢,聂隐探出两手掐住那块石头,体内灵气运入双臂,而后从手心冲出,将石头彻底笼罩。 “提炼的法门,是我灵烟阁的必修之法,以后对于你们在炼丹炼器一途也有着极大的好处,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是那么简单,需要双手散发灵气,以灵气来剔除炼器材料的杂质,灵气的精纯程度越高,剔除杂质的速度越快……” 一边讲解着,聂隐一边为新弟子示范提炼法门,随着他双手中冲出大量的灵气,此时那块石头已经悬浮了起来,在聂隐的双手中间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石头开始一层一层的逐渐龟裂,落下的石屑呈粉末状,就好像那块石头被一股巨力在挤压一样,没过多久,西瓜大小的石头,变成了碗口大小,最后只有拳头大小,而且颜色从深灰变成了灰白,隐隐翻着一层暗淡的灵气光泽。 “这是寒雷石,一种常见的炼器材料,可以提炼出寒雷沙,寒雷石没什么大用,而寒雷沙则可以炼制法器。” 聂隐停下灵气,拿着拳头大小的石头说道:“新弟子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提炼寒雷沙,先发放给你们一块寒雷石熟悉一天,等到你们掌握了提炼的法门,就要开始大量提炼这种寒雷石了,每提炼出十粒寒雷沙,可以获得一块下品灵石的奖励。” “十块大石头,才给一块灵石?” 张琪这时候又开始惊讶了起来,道:“聂师兄,能不能少提炼一些,那么大的石头,提炼成一粒沙子,得要多少灵气才够呀。” “其实也用不了多少灵气。”聂隐笑了笑,道:“如果是我提炼的话,每天可以大致提炼出十几粒寒雷沙,你们的灵气太少,修为太低,一天提炼出一粒两粒或许差不多。” 听闻需要十天八天的提炼才能得到一块灵石,新弟子们顿时唉声叹气了起来,宗门任务并不像他们想的那般容易。 “聂师兄,我们还能不能接下其他的任务啊。”新弟子中有人愁眉苦脸地发问。 “当然可以,宗门任务有很多,我们灵烟阁的任务大多与炼丹炼器有关,不过你们需要完成第一个任务,才能选择其他的宗门任务。” 聂隐神色一正,道:“提炼的法门是我灵烟阁的基础所在,只有你们完全熟练了这份法门,才算得上真正的灵烟阁弟子,如果有人在提炼上的天赋高绝,甚至有机会被长老们看中,收为真传弟子,成了真传弟子,即便不去完成宗门任务,定期也会有灵石发放。” 一听真传弟子的待遇如此之高,那些新弟子顿时纷纷向往了起来,看着手里的大石头也不再愁眉苦脸,而是眼冒精光。 聂隐的职责,是让这些新弟子们尽快熟悉宗门,尽快掌握灵烟阁的基础法门,这也是他这位真传弟子的宗门任务。 等到一一解答了新弟子们的疑问,已经到晌午,聂隐看了看天色,道:“饭堂在这片居住区的东侧,你们还无法辟谷,把寒雷石留在自己房中,然后随我去饭堂,先填饱肚子,你们好有力气提炼材料。” 大石头被新弟子们送回了各自的屋子,而后一群人被带到了一座巨大的木屋。 修行者可以辟谷,也就是不吃不喝,但是筑基境的金钱宗门人,大多数还是要吃饭的,对于筑基境的修士来说,除非是闭关修炼,否则平常的时候基本没人会刻意去辟谷,不仅筑基境的修为要吃饭,许多虚丹境的长老也要吃吃喝喝。 修行者不是真仙,除非达到元婴之境,否则不吃饱肚子,光靠着灵气可活不多久。 饭堂两个字,对于徐言有着一种恐怖的吸引力,一想到可以随便吃喝还不用付钱,徐言原本沉重的心情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 大不了不去修炼缩灵决,他已经记下了两种法术,不怕自己没有功法修炼。(未完待续。) 第396章 阁主大人 灵烟阁的饭堂可不小,跟一座巨大的酒楼差不多,里面的厨子和伙计全部是灵烟阁的弟子,别看在这里打杂,也是宗门的任务之一,定期可以得到灵石奖励。 徐言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在金钱宗,只要肯干活,就有灵石可赚。 饭堂里没有菜谱,今天做什么菜,只能吃什么,但是菜样可不少,有鱼有肉,甚至还有飘香的好酒。 要了两人份的饭菜,徐言的肚子早就饿了,端菜的时候对那些负责盛饭的同门笑脸相对,今后每天要来好几次呢,先混个脸熟再说。 饭堂里不仅有新弟子,还有许多灵烟阁的门人,能容纳千人的大屋几乎人满为患。 这种弟子居住区域可不止一处,灵烟阁就有四五处弟子居住区,每一处都有一座饭堂,可见单单一座灵烟阁,门下的弟子至少有数千,甚至会上万。 越是了解宗门,徐言也会越加心惊。 凡俗界的皇族在他以前来看已经是一处庞大的势力了,如今真正到了修行宗门才知道,大普皇室,不过是给宗门打杂的手下而已,就像那些笑容满面的为几位长老布菜的伙计。 庞然大物……如今徐言只能想到这一个词汇来形容神秘的修行宗门。 一旦饭菜入口,徐言思索的东西就会彻底凝固,哪怕姜大坐到了对面,也无法阻止徐言的食欲。 “饿死鬼投胎啊。” 姜大看着徐言囫囵吞枣的模样,嗤笑了一声说道,随后自己也吃了起来,这位一吃饭不要紧,徐言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呼噜噜一阵野猪吃食的声音中,眨眼的功夫而已,三人份的饭菜,被姜大吃了个一干二净,连个米粒都不剩。 那不是吃,那根本是吞! 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吃到一半的饭菜,徐言的脸色古怪了起来。 终于遇到一个比他还能吃的了。 “到底谁是饿死鬼……” 徐言嘀咕了一句,继续吃饭,这时候饭堂的大门被人推开,一道拖着长裙的身影走了进来。 嘈杂的饭堂,在下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些老弟子看到来人,顿时脸色急变,纷纷低下头去,甚至有人把脑袋都要埋在饭碗里了,而几位灵烟阁的长老之前还在谈笑风生,此时也是一语不发,全都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那道身影一眼。 突然出现的异象,让新弟子们疑惑不已,有人好奇地偷眼看去,只见一位云中仙子般的女子缓步而来。 一身烟青色的拖地长裙,云鬓高挽,眉目如画,虽说是走进来的,但是看不到脚步,好像飘进来的一样,随着一阵淡雅迷人的暗香涌动,真彷如仙女下凡一般。 只不过这位绝美的仙子有些冷冽,黛眉含煞,目光如冰,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徐言只是扫了一眼,立刻低下头。 他不仅看见了走进来的女子,更看见了那几位金袍长老噤若寒蝉的模样,能让虚丹长老低头的人,哪怕再美,还是不看为妙。 女子已经走了过去,新弟子们大多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一个个开始低头不语,只有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目光还流连在那女子的身上,一看就是来自世家的子弟,见到美人立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本以为看人家的背影不会被察觉,那个世家子弟刚刚现出一副垂涎的模样,他的身子突然飞了起来,竟是被人以庞大的法力囚禁在半空。 “放开我!快放开我!” 世家子不知道是谁把他抓了起来,手刨脚蹬的大声呼喊,显得惊恐莫名。 “你在看什么?” 背对着世家子的长裙女子一边探出葱白的玉手取过饭碗,一边冷声说道,声音犹如空谷幽兰,听起来虽然很冷,却十分好听。 “眼睛长在我脸上,看什么你还管得着吗!” 世家子终于知道是谁禁锢他了,对着长裙女子呼喝道:“放开我!这里是金钱宗,长老在此,容不得你个野女人撒野!” 啪! 没等世家子说完,一道入肉的鞭痕突然出现在他脸上,抽得他惨叫了一声,鼻子也塌了,牙也掉了,口喷鲜血。 没人看到那长裙女子的动作,而且也没人敢抬头去看。 啪!啪! 又是两道鞭痕,这次是抽在了世家子的身上,本想大骂的世家子顿时被抽得昏死了过去。 “野女人?” 长裙女子打好了饭菜,来到两位长老的桌前,冷漠的问道:“他刚才,在说谁是野女人?” 那两位长老已经躬身将座位让了出来,无比恭敬的回话:“说他自己呢,阁主息怒,昨日有新弟子刚刚抵达。” “新弟子?” 被称为阁主的女子搅动着饭菜,淡然道:“新弟子,就可以不守规矩,谩骂阁主么?” 咔嚓! 随着女子的轻语,她面前的饭桌无声无息间被切成了两半,而饭菜却纹丝不动,悬浮在半空。 “辱骂阁主者,死。” 嗡! 剑气轰鸣,一道豪光从女子抬起的左手中冲出,直奔那个昏死过去的世家子,一旁的几位虚丹长老连拦都没敢,这要切中了,那个新弟子必死无疑。 当女子左手发出惊人剑气的同时,她的右手也动了,竟是也发出了一道剑气,两道剑气在即将斩中新弟子的时候,诡异地撞击在一处,发出一阵骇人的嗡鸣,竟是互相抵消。 半空中,一圈气浪四散开来。 女子怪异的举动,徐言偷偷扫了一眼,他发现那位阁主此时的身体上升腾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一个如烟一个似雨,两股气息好像在互相蚕食,看起来无比诡异。 对方的感知太过敏锐,徐言不敢多看,扫了一眼立刻低下头。 阁主并未吃饭,长裙一动,竟是缓步离去,等到女子的身影走得看不到影子,饭堂里立刻响起无数吐气的声音,好像看到那位阁主,老弟子们连大气儿都没敢喘一样。 阁主走远,徐言却瞄了眼对面的姜大,他发现姜大的目光中掠过一股冷意,正瞄着远去的女子。 “聂师兄,刚才的那位阁主是谁啊,差点杀人了。”张琪看着差点被杀掉的世家子,惶恐不已地问道。 聂隐此时唤来几个门人,吩咐将昏死过去的新弟子带走疗伤,随后苦笑着对着其余的新弟子说道:“那是我们灵烟阁的阁主大人,元婴强者。”(未完待续。) 第397章 宗门的好处 金钱宗的六大支脉,不仅存在着虚丹境的长老,还存在着真正的主人,灵烟阁一脉的真正强者,便是刚才那位长裙女子。 聂隐没有细说什么,只是叮嘱新弟子以后遇到阁主万万不可放肆,连看都不能多看一眼,今天那个世家子已经算走运了,在灵烟阁如果辱骂了阁主大人,是真会被杀掉的。 得知这么一条怪异的门规,新弟子们面面相觑,徐言也觉得不可思议。 看都不能看,那位阁主强人到底有什么怪癖,长得跟仙女似的,居然不让人看? 元婴境的强大,绝非筑基弟子能想象,尤其是新弟子们,全都记住了这条古怪的门规,吃完饭,随着聂隐离开了饭堂,纷纷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对着那块寒雷石较劲儿。 坐在自己的房里,徐言并没立刻开始提炼寒雷石,而是蹙眉沉吟。 灵烟阁阁主的古怪,他没有多想,达到元婴境的强者有些怪癖也不算意外,他在思索的是,当时姜大看到那位阁主之后的目光。 徐言能十分确定,当时姜大看着阁主离去的背影之际,眼神中闪动着一种忌惮与贪恋并存的古怪神采。 那个姜大,难道打算盗取元婴强人的东西? 刚刚想到这里,房门被人推开,胖胖的身影晃了进来,正是隔壁的姜大。 “有事么。” 徐言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没事儿,坐会儿。” 姜大倒是不客气,坐在徐言对面,自己沏了壶茶水,咕隆一声先干了杯滚烫的热茶,而后现出一副舒坦的模样,看得徐言眼角直跳。 刚烧开的热茶,没人敢一口喝一杯,这位居然跟喝凉水一样。 “吓到没。”姜大川嘿嘿一笑。 “没吓到,又不是我喝。”徐言皱着眉回了一句。 “没说热茶,我说的是柳菲雨。”姜大微微一笑,道:“就是刚才的那位阁主大人。” “你认得阁主?” 听闻阁主的名字叫做柳菲雨,徐言有些诧异地问道,既然姜大知道阁主,想必也知道阁主那种怪癖的来历。 “不认得,听人说过而已。”姜大显得老神在在的说道:“据说那位柳阁主原本心性善良,平易近人,自从服下过一种奇丹,导致性格变得阴晴不定,你可要小心点,别触怒了阁主,真要被杀掉,可没处叫屈去。” “我会小心的,低头不语而已,很容易做到。”徐言的声音仍旧不冷不热。 “要不要我帮你提炼那块石头?”姜大指了指寒雷石,道:“如果需要帮忙,大可来找表哥,这些小事表哥手到擒来。” 非奸即盗…… 徐言在心底嘀咕了一句,脸色平静地说道:“不必了,我自己也能提炼。” “随便你吧。”姜大站了起来,临走前说了一句:“初入宗门,都以为自己可以一鸣惊人,到最后还不是默默无闻,想要出人头地,靠自己可不行,需要把握时机啊。” 说完,姜大将自己从藏书塔得来的那本‘千石盾’丢给了徐言,好像扔垃圾一样。 对方的示好,徐言听得出来,但他可不想与对方走得太近。 姜大走后,徐言不再多想,想再多也没用,还是将眼前的任务完成了为好。 催动灵气,以聂隐教授的方法开始提炼起寒雷石,半个多时辰之后,徐言的灵气被耗费一空,西瓜大小的寒雷石仅仅小了不足一半。 这么费力? 第一次提炼材料的徐言,终于体会到炼器的艰难,以他如今微弱的灵气,一天能提炼成一粒寒雷沙都算极限了,提炼十粒岂不是要将近半月之久。 徐言可不想在提炼的法门上浪费时间,但又毫无办法,只好老老实实的盘坐恢复灵气。 将筑基心法运转了一个周天,徐言豁然睁开双眼。 他惊奇的发现,原本需要运转多次心法才能恢复的灵气,如今居然运转一个周天就可以恢复如初。 难道宗门里的灵气比外界多? 带着新奇的发现,徐言推开窗户,看向远处的林间,左眼被他缓缓瞪了起来。 果不其然,徐言当真看到了山林的空气中漂浮着极其微弱的气息,一缕一缕的犹如雾气,这种能被左眼看到的灵气,徐言还是头一次遇到。 在宗门修炼的好处,原来是可以吸纳更多的灵气! 这个发现让徐言十分震惊,其实不仅是他,其他开始恢复灵气的新弟子也开始陆续发现了这份难得的好处,一个个惊喜不已。 趁着灵气充盈,徐言也不提炼那块寒雷石了,在屋子不断的修炼着心法,到了晚上,他丹田里的灵气明显多出了一丝。 果然是好地方! 比起外界几乎快上倍许的修炼速度,换谁都要惊喜,体会到宗门的好处之后,徐言拿出那本缩灵决,仔细观看了起来。 不多时,法术被彻底记下,徐言试着运转法门,对着那块寒雷石施展。 比量了半天,寒雷石还是原先那么大,半点也没小。 除了剑术之外,缩灵决这种被归纳到法术的功法,大多极难修炼,如果让徐言立刻修炼出来,那么创出这种功法的人也就不用活了。 徐言的本意是想要把寒雷石变成沙子大小,这样一来不就不用提纯了么,反正都是沙子,提炼而来还是缩小而至,好像没什么区别。 徐言的想法经常和别人不太一样,好在缩灵决不是那么好修炼的,如果让他真弄出来一个沙子大小的寒雷石,或许那位聂师兄就要哭笑不得了。 用了一夜的功夫,终于将寒雷石提炼成了沙子大小,两夜没睡的徐言被累得可不轻,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 接下来的日子,新弟子们只能与寒雷石为伴,十粒寒雷沙是所有新弟子的任务,只有完成,才可以去接取其他任务。 新鲜的宗门生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枯燥所取代。 每天都能听到新弟子住处传来的叹息与抱怨,毕竟在那些飞天遁地的奇妙功法面前,谁都没有太多的耐心面对着每天的提炼材料。 虽说新弟子大多都在抱怨,也有人在希望多提炼一些寒雷石,比如说碰巧修成了缩灵决的徐言。(未完待续。) 第398章 法炼 修成缩灵决,其实是徐言的一次无意之举。 他原本已经放弃了那种没用的法功,却在一次习练辟云式的时候,想起了缩灵决的法门,于是尝试着以辟云式来带动缩灵决,没想到真被他修炼成功。 其实徐言只是没有找对修炼缩灵决的办法而已,当他按照辟云式运转的方式来运转缩灵决的时候,居然当真把一个凳子给变小了。 看着那张变小了十几倍,好像个玩具一样的木凳,徐言目瞪口呆了半天。 修成缩灵决他的确觉得欣喜,但是更让他狂喜的是,辟云式这种功法,好像是一种融合了所有功法的精髓一样,只要修成辟云式,在修炼其他法门就能事半功倍!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徐言不在提炼寒雷石,开始修炼起被他记下的另外两种法门,分别是引雷术和炎火决。 本以为两种法术类的功法也会十分容易练成,直到修炼了两天,徐言将辟云式运转到了极致,也没汇聚出半丝雷电,不过火苗倒是成功让他凝聚出了一缕。 看着在面前晃晃悠悠飘向远处的小小火苗,徐言的脸色不大好,因为很快火苗自己就熄灭了。 这种程度的炎火决,除了点个蜡烛之外,基本没别的用。 看来辟云式并非万能的功法,或者是自己还没有找到辟云式真正玄妙的地方。 徐言不再修炼其他法门,而是专心感悟起缩灵决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就算会的再多,以他丹田里那些微乎其微的灵气,也运转不出来。 随着越发的熟练,徐言将十块大石头彻底变成了沙子大小,而后拿着一小把被他以缩灵决变小了的寒雷石找到聂隐。 “这是……”聂隐疑惑地看着手里的沙子,半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徐师弟,你练成缩灵决了?” 徐言点点头,道:“聂师兄,这种寒雷沙,算不算提炼成功?” 为了省事,徐言决定先问个清楚,如果可行,他就不用再费力地提炼寒雷石了,以缩灵决缩小石头,可比提炼一粒寒雷沙要省事多了。 “这可不行。” 聂隐苦笑了起来,道:“虽然沙子大小的寒雷石也应该称其为沙,可毕竟没有真正提炼成功,用来炼器或许会出现炼制失败的后果,还是按部就班的提炼为好。” 徐言有些失望,不过并不介意,拿回那些沙子就要回去重新提炼。 “徐师弟。” 聂隐叫住了徐言,道:“这么快就能学会一种法门,徐师弟的天赋不俗啊,如果早日将丹田处的灵气修炼成团,成为真传应该不难,到时候我会禀明师尊,求老人家收你为真传弟子。” 徐言修炼成缩灵决的速度很快,聂隐这才高看了这个小师弟一眼,叮嘱他早日将灵气修炼得更加精纯。 “多谢聂师兄。”徐言笑吟吟地说道。 这位聂师兄平易近人,并没有其他真传弟子的高傲模样,不仅徐言,其他新弟子对聂隐也觉得亲切。 既然缩小了的寒雷石无效,回到房中的徐言可犯愁了起来。 他只会缩灵决,可不会什么扩灵决,能缩小东西,但变不回来原先的大小,想要提炼那些沙子大小的寒雷石,更加棘手。 想起自己修炼的炎火决,徐言灵机一动,开始了一种别人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炼器之法。 接下来的几天,徐言除了在饭点之际准时到饭堂,几乎足不出户,苦练多日的成果十分显著,丹田里的灵气几乎翻了一倍,而且施展炎火决的火苗终于不再是一缕,竟是一小团。 拳头大小的火球,被徐言在两手间抛来抛去,其实这种火团的威力不是很大,远远比不上神武弹,却十分神奇。 除了杂耍班子,谁见识过能玩火球的人。 将小小的火球笼罩着变小的寒雷石,徐言竟然将攻击类的法门,用来提炼材料…… 反正都是火,灵气提纯,是筑基弟子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如果有强大的丹火,或是能熟练控制地火,谁还用灵气,所以徐言将法术中的火球,当成了炼丹炼器的火焰。 还别说,用灵气禁锢住那些沙子,而后再催动出炎火决,徐言居然当真控制起一团火焰来炼制沙硕,提炼的速度比起灵气可要快得多。 还以为找到了捷径,徐言有些纳闷为什么聂师兄不让新弟子挑选火焰类的功法修炼,这要练成了,岂不是都能以炎火决炼器了? 无知者无畏,这句话一点不假,如果徐言现在的手段让聂隐看到,非得把那位聂师兄给吓死不可。 那不是徐言独创的手段,而是一种名为‘法炼’的独特法门,除非是法术造诣颇深的强者,别说刚入门的新弟子,就连真传弟子乃至寻常的虚丹长老都不可能运用得出。 法炼不仅可以用火焰类的法门炼器,还可以用雷电,乃至冰雪风暴,这种高深莫测的法门,只有修炼多年的强者,而且对于某种五行之力无比精湛之后方可运用出来,极其少见不说,更很少有人会用,因为丹火更加简便,也更加容易控制。 以丹火炼丹炼器称得上随心所欲,法炼可不行,一个不慎,炼制的丹药法器功亏于溃是小,这要一团恐怖的法术在自己手里炸裂,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关于法炼的手段,仅仅是修行界的一份传闻而已,几百年都看不到一次。 在徐言以法炼的手段提炼着寒雷石的时候,他自己看不到,他的左眼里,始终在闪烁着轻微而黯淡的星芒…… 自从发明了火球炼器的办法,徐言没用两天就将十粒寒雷沙彻底提炼了出来,为了不太引人注目,徐言开始默默修炼着筑基心法,等到有几人交出十粒寒雷沙,他这才将自己的寒雷沙交给聂隐,随后得到了一块下品灵石。 储物袋没了,徐言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下品灵石,一时间心绪翻涌。 不是高兴,而是在心里破口大骂着胖姜大。 储物袋近期是要不回来了,徐言腹诽了一阵,火气难消之下偏偏无可奈何。 完成了来到宗门的第一个任务,新弟子们可以选择继续接取任务,或者是选择自行修炼,徐言选择的是接取新的任务,他要赚够灵石去换一件法器,如今两手空空,真要遇到打斗,必定要吃亏。 背后的山河图可砸不死人,身为宗门弟子,只有法器傍身,才算真正在宗门里有了立足之地。(未完待续。) 第399章 浮幕 寒雷石的提炼结束之后,选择了独自修炼的大有人在,选择继续接取任务的也不少。 执事堂一处专门发布任务的大殿里,看着一层光幕上流转的各类任务,不但徐言觉得新奇,其他新弟子更是惊讶不已。 光幕犹如一面石壁,上面全都是关于各类任务的文字,只是文字的颜色不同,有的任务是黑色文字,有的是青色,还有的是红色,黑青色的任务最多,红色则十分稀少。 “这是浮幕,由上品法器散发出的光泽形成。” 聂隐依旧带领着新弟子,指着那面浮幕,道:“任务的颜色代表着难易的程度,黑字的任务比较简单,适合普通弟子,而青字的任务相对较难,至少真传弟子才敢接取。” “聂师兄,红字的是什么任务,好像很少啊。”询问的是一个小胖子,个头比较矮,叫做陈明。 “红字的任务你们想都别想,不到虚丹修为,没人敢接红字的任务。” 聂隐提及红字任务立刻显得十分忌惮,道:“红字的任务只有长老才能完成,每一项都无比凶险,好了,你们既然选择了继续完成任务,可以在浮幕上随意挑选,完成之后,再到这座大殿找执事弟子交接,只要确认任务完成,即可领到相应的奖励。” 说完,聂隐带着众人来到大殿另一侧,与一位青衣的中年弟子交代了一番,而后对方将十块下品灵石交给了聂隐。 “我的任务是带领新弟子熟悉宗门,任务已经完成。” 聂隐晃了晃手里的灵石,道:“这就是任务奖励,今后你们会归为执事弟子管辖,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懂,可以找一些老弟子询问一二,也可以到炼器塔来找我。” “聂师兄,你不管我们啦?” 张琪仗着自己是女子,撒娇般的说道,满脸不舍,其余的新弟子也是愁眉苦脸。 “修行之事,只能靠你们自己,如果赚到足够的灵石,就专心修炼吧,只有修为高深,才能再进一步,成为执事弟子乃至真传。” 说出最后一句叮嘱,完成了宗门任务的聂隐对着新弟子们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这里是宗门,可不是学堂,即便是学堂,也流传着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说法,修行是残酷的,也是寂寞的,更是孤独的,如果耐不住这份孤独,只有离开这片看似热闹,实则清冷无情的修行世界。 徐言早知道如此,对于聂隐的离去没什么意外。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让一位真传弟子教导了接近一月之久,算这些新弟子走运了。 走近浮幕,徐言看着上面的各类任务。 灵烟阁的任务五花八门,不过大多以提炼材料或者收集灵草为主,尤其是黑字的任务,基本全都是提炼材料和开采材料的任务,而青字的任务则大多与收集材料有关,只是所收集的东西比黑字任务要可怕得多。 徐言看见有一个青字任务是收集一种妖物的皮毛,而且奖励更是高达上百灵石,如果是黑字任务的话,奖励最多也就十块灵石,大部分只有几块灵石而已,这是正常的任务,还有些古怪的任务连徐言看得都惊奇万分。 有的是寻找某种特殊妖兽的踪迹,有的是收集万丈以上高空才有出现的沙暴,还有的任务是杀掉某位邪派高手,最稀奇的一个,居然是混入邪派宗门天鬼宗,收集情报。 看到天鬼宗三个字,徐言不由得想起姜大曾经提及过这处宗门,看来天鬼宗就是大齐一方的邪派修行宗门了。 浮幕上忽然闪过一道醒目的红光,一个红字任务出现在光幕之上,竟是猎杀妖灵。 果然是虚丹强者才能接取的任务,即便真传弟子也未必敢面对一头妖灵,徐言看得是咂舌不已。 略过红字与青字的任务,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任务,徐言只在黑字的任务中挑选了起来。 其余的新弟子此时也都围了过来,对着浮幕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徐哥,挑什么任务,我们一起如何。” 说话的是那个小胖子陈明,因为个子矮,站在人群里还得翘着脚,要不然他都看不到浮幕。 徐言认得对方,这个陈明也是他的邻居,姜大住在左侧,而陈明则住在徐言右侧的屋子。 “我随便看看,你先选吧。” 徐言不愿意与人为伍,自己一个人去完成任务多自在,他可不想和别人凑热闹。 “采石任务不错,比较适合我们这些新弟子。” 陈明倒是个自来熟,在徐言身边指点道:“喏,就是那个开采寒雷石的任务,我知道一处地方,那里的寒雷石最好开采,徐哥,我们一起吧。” “什么地方有寒雷石?”徐言看到对方好像很熟悉任务的样子,不由得狐疑地问了句。 “宗门附近的山脉里就有,不过大多深埋地底,不好挖,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很容易就能挖到寒雷石。” 陈明嘿嘿一笑,道:“挖来寒雷石之后,我们还可以提炼成寒雷沙,这样一来任务的奖励会变得更多。” “你很熟悉宗门?”徐言微微皱眉。 “我家的一位堂兄是灵烟阁的执事弟子。”陈明小声地说道。 怪不得这家伙对那些任务看起来熟门熟路,原来有亲戚在灵烟阁。 执事弟子比起普通弟子,身份可要高得多,而且大多是修炼多年的老弟子,徐言略一沉吟,点头答应了下来,其实他也看好了那个开采寒雷石的任务。 这种任务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得到两份的奖励。 开采出一定数量的寒雷石,即可完成任务得到相应奖励,如果将开采出的寒雷石炼制成寒雷沙,又会得到一份奖励,可谓一举两得。 跟着小胖子陈明,在一位执事弟子的手里领到了一块任务令牌,而后两人离开了大殿。 “什么地方有寒雷石?”大殿门口,徐言问道。 “西边,有一座很高的青山,山脚下有一处山坳,在山坳里就能挖到寒雷石。” 陈明指点着方向,道:“不到二十里的距离,我们现在就走,说不定三天就能挖够。” 既然接了任务,徐言不再迟疑,与陈明离开灵烟阁,一头扎进了深山,向着西侧而去。(未完待续。) 第400章 寒雷石 金钱宗位于万恒山脉的深处,宗门周围尽是些高低起伏的山脉,两人钻进深山,一直向着西边行进。 二十里的距离算不得太远,尤其对于运转出身轻如燕的先天武者,行路途中,徐言这才发觉陈明这个小胖子居然有着四脉先天的修为。 “徐哥,原来你也破开了四脉啊。” 陈明脚步飞快,嘴里还不忘记啰嗦:“用起身轻如燕,我们至少能赶出不少时间,两天,或许两天就能挖够寒雷石,我为了冲击四脉可没少吃苦,要不然早都能来宗门了,还不是为了身轻如燕的天赋。” 虽然山河图是飞行法器,徐言并未拿出来,自从他发现新入门的弟子一个比一个还穷之后,决定还是不要随便拿出价值不菲的飞行法器为好,财不露白的道理,在什么地方都应该适用。 不到一个时辰,两人来到了一座高耸的青山脚下,这里遍地都是巨大的古树,绿荫成片。 “别看离开这么远,其实我们还没出宗门呢。” 陈明指点着不远处的山坳,道:“应该就是那里了,我堂兄曾经说过,这里的寒雷石最好挖。” 金钱宗很大,占地更是极大,徐言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是宗门的边际,边走边问:“这里还在金钱宗的范围之内么,什么地方是边界?” “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如果撞到一面看不到的墙壁就是边际了。” 陈明解说道:“宗门有护山大阵的,听说庞大无比,笼罩数百里方圆,出口只有一个,其他的地方根本走不出去,从里往外走会撞墙,从外往里闯可就要倒霉喽。” “阵法你也懂?”徐言觉得好奇,问道。 “我可不懂阵法,都是听我家那位堂兄说的,嘿嘿。”陈明挠了挠头,道:“到了,就是这儿!” 山坳不小,而且遍布着岩石,显得十分杂乱。 岩石都是被人开凿所致,看来这处山坳有人来过,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来过。 容易开采寒雷石的地方,不止陈明一个人知道,这种宗门的小隐秘,想必有不少老弟子都清楚,只是不愿接取挖石头的累活而没来罢了,否则的话恐怕早被人开采一空。 刚到山坳,徐言就听到有当当的声响,绕过乱石,居然看到一伙正在挖石头的宗门弟子,足有七八个人,为首的一个青年没干活,而是背着手对着其他人讲着什么。 “有人了?”陈明一愣,自语道:“我们还是到另一边挖吧,别妨碍人家。” 徐言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反正山坳那么大,不怕挖不到寒雷石。 “喂,你们是哪一脉的弟子。” 对方此时也发现了徐言二人,那为首的青年人喊了一句,其他挖石头的弟子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这位师兄,我们是灵烟阁的弟子。”陈明停下脚步,笑容满面地说道:“我们去另一边挖,不会妨碍各位师兄。” “灵烟阁的新弟子吧,懂不懂规矩。”青年人面色一沉,道:“这里被我们玄箓峰占了,你们找别的地方吧。” 上来就驱逐,对方的语气不但不善,明显没有看得起陈明这种新入门的弟子。 “玄箓峰的师兄,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这里这么大,我们离着远点也就是了,师兄通融通融吧。” 陈明面带苦笑,又作揖又抱拳,看起来跟个油滑的商贾差不多。 徐言连动都没动,眼角微微泛冷,倒是没说什么。 对方穿着青衣,明显也是弟子的身份,这种仗着自己资历老些就开始欺负新人的把戏,徐言早已司空见惯,谈不上气恼,但也不愿与对方啰嗦。 大不了换个地方,还怕找不到寒雷石么。 “还算知道好歹。”青年人看到陈明如此毕恭毕敬,得意地哼了一声,道:“离我们百丈开外,你们在自行寻找,打扰了我们,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青年人一抖手,只见三张闪烁着豪光的符箓从他袖子里窜出,分别贴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上,下一刻那青年手中法决一变,三张符箓顿时化作三股长绳,将树干捆了个结结实实,而后长绳越勒越紧,嘎吱吱一阵嗡鸣中,两人合抱的大树被彻底勒断,木屑翻飞,惊鸟四起。 “周师兄好厉害!” “符箓化藤的高深手段,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啊。” “回去后周师兄一定要教教我们!” 玄箓峰的其他弟子看得眼冒精光,一个个纷纷赞叹不已,姓周的青年听到之后明显更加得意了起来,斜眼瞥向陈明和徐言,那目光简直和皇帝看乞丐一样。 陈明被吓得一缩脖子,急忙拉着徐言远远的走开。 直到走出了山坳,陈明才停下,擦了把冷汗,无可奈何地说道:“没办法了,我们只能在边缘挖一挖,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挖到几块寒雷石。” “刚才那些人都是玄箓峰的弟子?” 徐言看向远处那颗倒塌的大树,随口问道,符箓的威力他可头一次见识,看样子比起法器的威力相差不多,筑基境的修行者只能劈斩出剑气,而符箓看起来好像更加灵活,也更加奇异。 一张符箓居然能变化成绳索,这让徐言大感好奇。 “玄箓峰的人比较霸道,我们还是少惹为妙。”陈明小声地说道:“尤其为首的那个周镰,是执事弟子的身份,好像就快成为真传了,我堂兄提起过他。” “你堂兄不也是执事弟子么。”徐言说道。 “我堂兄是执事弟子,我可不是,嘿嘿。”陈明虽然岁数不大,二十上下,竟十分知道分寸,道:“堂兄是堂兄,但也不能给人家添麻烦不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高嘛,不就换个地方,没多大事儿。” 拿出一个古里古怪的镐头,陈明问道:“徐哥,你有没有这种灵具?” 徐言摇了摇头,道:“没有,这是法器?” “不是法器,灵具是用来干活用的,挖个矿啊,铲个地啊都行,用炼制失败的下品法器改造而来,很便宜的,一块下品灵石就能买到。” 陈明说完,犹豫了一下,道:“这是个力气活,你没有灵具的话,那我们换着用好了。”(未完待续。) 第401章 玄箓峰弟子 提及灵具,徐言想起来之前在坊市的时候,好像看到过这种镐头铲子之类的工具,当时没问,还以为是法器呢,如今才知道是废弃的法器所改造的工具,专门用来干活的。 寻常的镐头之类,想要挖开山石可不容易,灵具则轻松了许多。 陈明只有一把镐头,他晃了晃膀子,先开始自己挖了起来。 陈明先挖,徐言只能在一边等着,找了个干净地方,徐言盘膝而坐,看着刨地一样的陈明,暗自思索了起来。 没入宗门之前,徐言并不知道宗门的这些条条框框,尤其是灵石,更是极难获取,如果始终是个普通弟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熬到真传,不说别的,一件下品法器,恐怕都需要数月甚至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换到。 修炼的艰难,徐言此时算是体会到了。 原本还准备先换来一件法器防身,再决定是否将宗师的身份公之于众,如今看来,法器很难在近期得到。 破六脉的宗师身份,可以直接成为真传弟子,如今已经避开了饲灵堂,拜入到灵烟阁一脉,徐言开始思索着公开自己的修为,好一举成为真传。 真传弟子的好处,不但定期会有灵石供给,还会有虚丹长老亲自传授,待遇可比普通弟子强出了百倍,修炼的速度更可想而知,至少不必为了一件下品法器而挨苦受累。 其实有没有师尊教导,或是成不成为真传弟子,徐言并没有特别在意,让他打算尽快脱离普通弟子身份的主要原因,还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邻居,姜大。 提炼寒雷石的这些天,徐言在午夜的时候,经常能隐约听到隔壁传来一种怪声,那种声音无比隐晦,而且极其轻微,就像孤魂野鬼在低吼咆哮一样。 想起姜大,徐言的心头再次浮现起天鬼宗三个字,眉峰微蹙之间,朝着抡镐头的陈明问道:“听说过天鬼宗么。” 一提天鬼宗三个字,陈明差点把镐头给扔了,擦了擦汗,道:“天鬼宗是齐国的邪派宗门,不亚于我们金钱宗,是我们正派的死对头。” 果然是邪派宗门,徐言微微点头,不在多问,再度沉吟了起来。 如果那个姜大是天鬼宗的强人,来到金钱宗的目的必然所图非小,是要杀人,还是夺宝呢…… 看不透那个姜大,不过徐言却能确定对方十分危险。 还是尽早显露宗师的身份为好,这样就能远离那个姜大了,大不了储物袋不要,总比将自己陷入险境要强。 取舍之道,对于徐言来说不难,想到这里,徐言打定了主意。 灵烟阁里没有他的仇家,成为真传之后,即便许家人得知他的存在,也未必敢动他这位灵烟阁的真传弟子。 “年底的时候就要进行支脉小比了,徐哥,你会不会登台露两手?” 陈明挖了半天,可算挖出来一块寒雷石的一角,高兴之余,话也多了起来。 “每一年宗门的各大支脉都会进行一次弟子比斗,名列前茅的弟子会获得不俗的奖励,如果能达到前三之列,可以到灵眼中修炼一段时间,出来之后都会修为大增的,不过我们的机会不大,那些老弟子经验比我们丰富,又有法器在手,我们新弟子别想赢过人家。” “支脉小比?真传弟子也会参与么。”徐言眉峰一动,问道:“是每一支分脉之间的比斗,还是整座宗门的弟子同时比斗?灵眼又是什么东西。” “一年一次的是各大支脉自行比试,只限普通弟子和执事弟子,三年一次的才是整个宗门弟子的比斗,那时候会有真传弟子登场,据说奖励的丰厚程度能让人眼红。” 陈明一边刨着石头,一边说道:“灵眼就是灵气之眼,在宗门禁地,能进入的话,可以吸纳到很多灵气,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想必十分奇异。” 徐明不太了解宗门的一些隐秘,他只是比寻常的新弟子知道得多些而已。 徐言可不想参与什么支脉小比,他只需要亮出破六脉的身手,就会有灵烟阁的各路长老抢着把他收入门下。 “破六脉的宗师,在弟子之间的数量,不多吧。”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徐言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不是不多,而是少得可怜。” 陈明擦着汗说道:“宗师弟子可是真正的天才,即便刚刚破开第六脉,都会被长老们抢着要,而且在真传弟子之间,宗师身份的真传弟子,好比鹤立鸡群,哪怕是虚丹长老见到也会和和气气的。” 陈明这么一说,徐言算是彻底放心了下来,准备在近期找机会公布自己的宗师身份。 两人说话间,山坳的另一侧传来惊呼声。 “这里的寒雷石果然很多啊,这么多,我们怎么拿回去?” “只有周师兄才有储物袋,我们只能背回去了。” “幸好有周师兄的飞行法器,要不然非得把我们累死不可。” 玄箓峰的那伙人收获好像不错,挖出了不少寒雷石,只是碍于没有储物袋,一时无法全部运走。 不多时,一只狭长的木船腾空而起,上面坐着七八个人,每人抱着几块寒雷石,那位周镰把自己的储物袋装满了寒雷石之后,只能先载着这些人来回多走几趟才能把开采出的寒雷石全部运走。 飞到半空,周镰看到了陈明和徐言在远处,脚下一动,木船已然到了两人头顶。 “喂,你们两个记住,山坳里的寒雷石是我们挖出来的,你们可别给偷走了。”一个玄箓峰的新弟子在船上探头喊道。 “他们敢么?”周镰站在船头冷笑了一声,道:“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我周镰的东西,走。” 说了个走字,周镰驾驭着木船飞向远处,木船的速度不快,但比走路可要快上太多,以徐言估计,那木船飞行的速度与运转身轻如燕的速度相仿。 下品飞行法器。 徐言渐渐收回目光,断定那木船只是下品飞行法器而已,因为比他的山河图慢了太多。 “谁会偷你们的东西。”陈明见那木船飞远了,狠狠地刨了一下镐头,小声说道:“都不留个人看着,东西丢了可怨不得我们。” 摆明了要把陈明和徐言这两个新人当做看门的,人家一窝蜂全都走了,一个人都没留。 陈明在嘀嘀咕咕,徐言则在望着山坳的深处微微冷笑。 用不着别人借十个胆子,以他徐言的胆量,别说偷东西,杀掉千百人都不带眨眼睛的。(未完待续。) 第402章 一把沙子 现成的好处,徐言哪能错过。 让陈明先挖着,自己声称到周围转转,不多时,来到了之前那些玄箓峰弟子开采寒雷石的地方。 一处被开采出来的大坑周围,堆放着不下百块的寒雷石,最大的水盆大小,最小的也有西瓜般大小,看到这么多的寒雷石,徐言嘿嘿一笑。 下品储物袋的确装不了几块大石头,怪不得玄箓峰的那些人只能以木船运走。 徐言也没有储物袋,但他会缩灵决。 运转功法,对着那些寒雷石,徐言可就下手了,没过多久,一块块的大石头变成了一把沙子。 百十多粒的寒雷石,提炼成寒雷沙至少可以换取十块灵石,开采这么多寒雷石的任务奖励,大致在两块灵石左右,基本没费力,十多块灵石就算到手。 趁着玄箓峰的人还没回来,徐言转身走回到陈明附近,抓着沙子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远处有木船飞来,玄箓峰的人回来了,那位周镰好像是故意在耀武扬威一样,特意将木船经过徐言和陈明头顶,压得很低,吓得陈明一抱脑袋,徐言则低头冷笑。 “寒雷石呢!怎么一块都没了!” “都不见了,是谁偷了我们的寒雷石!” 山坳里传来怒气冲冲的喊叫声,几个玄箓峰弟子很快找了过来。 “是不是你们偷了寒雷石!”一个青年弟子冷眼质问。 “除了他们,周围根本没人,就是他们偷的!”另一个年轻的女子张牙舞爪的就要上来抓人。 “不是我们啊!”陈明连连摆手解释:“我们都没去过山坳里,一直在这挖石头,刚刚挖出了两块,不信你们看。” 陈明指着自己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寒雷石,满脸的委屈。 周镰此时冷着脸走了过来,盯住了两人,喝问道:“不是你们干的?” “真不是,我们哪有胆子偷各位师兄的东西啊。”陈明连连喊冤。 “搜一搜,看看他们有没有储物袋。” 周镰吩咐了一声,立刻有两人冲了过来,按住徐言和陈明开始搜身,搜了半天,两个穷鬼连储物袋都没有一个,只有陈明的那个镐头灵具勉强值点钱。 周围一眼能看个遍,如果没有储物袋,藏起上百块大石头可不容易,周镰也不信两个新入门的弟子有能耐一次盗走上百块寒雷石,他开始沉吟不语,以为是其他过路的同门看到有便宜可占,这才盗走了寒雷石。 在宗门里,这种事可不算少见,无主之物,谁拿到就是谁的了。 “你们看没看到谁来过这里?”周镰冷着脸质问。 “没看到,我们一直干活来着,抬头的功夫都没有。”徐言这时搭话了,做出一副刚刚挖完石头的乏累模样。 “真的没看到!”周镰盯住了陈明。 “师兄明鉴,真的没有外人来过,我发誓!”陈明冷汗都要下来了,刚才人家演练的那一手符箓化藤的手法,可把他惊得不轻。 暗道了一声倒霉,周镰本来是在带领几个归他管辖的新人,想要在这些新弟子面前立立威风,将来好让他们以自己马首是瞻,没想到一次大意,居然把寒雷石都给丢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周镰这时候忽然看到徐言紧紧的捏着一只手,发觉可疑,他立刻一把抓住了徐言的胳膊。 “松开手,我看看你手里的是什么!” 周镰眼神一冷,徐言立刻从善如流的张开手掌,手心里是一把普通的沙子。 “沙子,刚才抡镐头,手磨得生疼,捏把沙子舒服点。” 听到徐言这么一说,周镰顿时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嘴里还不忘挖苦一句:“养尊处优的酒囊饭袋之类,哼。” 自认倒霉的周镰,也没心情在挖石头了,带着其他玄箓峰的弟子乘着木船飞走。 看着远去的木船,徐言挑着嘴角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谁是酒囊饭袋,连寒雷石都认不出来,不就是变小了点么……” 把玩着手里的沙子,徐言算是看透了那些自以为是的宗门弟子,这种人成不了大气,他甚至连对方的样子都懒得记。 “徐哥,我们也走吧。” 陈明这时候显得战战兢兢地说道:“这地方有点邪门,也没人来啊,他们的石头怎么丢了,我挖了两块,我们一人一块,这就回去。” “自己留着吧。” 徐言看了眼陈明挖出来的两块寒雷石,道:“有机会我自己去挖点,正好饿了,我们走。” 半天不到,徐言和陈明返回了弟子居住区域,陈明急忙忙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炼制寒雷沙,徐言则到饭堂大吃了一顿。 回到住处,将缩小的寒雷石扔到桌子上,徐言只拿起一粒,在两指间搓动。 这种变小的石头,连着重量一起被变轻,即便用飞石的手法打出去,仍旧是石子的威力,如果能在打出去之后将石头变化成原先的大小,那就成了一门专为徐言准备的杀手锏了,可惜的是,徐言只会缩小这些石头的缩灵决,无法将其变化成原先的大小。 应该还有一种恢复石头的法门才对…… 思索着缩灵决的徐言,抬头看了眼隔壁的方向。 姜大仍旧没有出门,隔着一面墙,徐言看不到对方在干什么,但他总觉得隔壁对面显得阴气沉沉,如今连着徐言这间屋子都好像变得冰冷了几分。 得尽快离开了…… 沉吟半晌,徐言决定不能再耽搁,要尽早表露自己宗师的身份,最好今天就成为真传弟子。 储物袋他已经不打算要了,等成为真传弟子,大不了找那些长老们说明姜大的古怪,灵烟阁的阁主有着元婴修为,难道会容忍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在自家的眼皮子底下藏匿么。 比起姜大那种邪派宗门的强人,徐言大普人的身份可是货真价实,到时候有强者庇护,就不怕那个姜大动什么手段了。 下定了决心,徐言运转起破五脉击石入碑的力道,两指开始缓缓发力,手中的那粒寒雷石被捏得嘎吱吱直响。 寒雷石比起寻常的石头可要坚硬太多,徐言也没想靠着破五脉的力道捏碎寒雷石,他只不过是在随手催动真气,毕竟今天就要显露出宗师的身手,此时正好熟悉一番。 随着手指上传来的隐隐作痛,徐言沉稳的脸色开始变幻了起来。 当他再一次运转全部的真气猛地捏动那粒寒雷石之际,两指上的痛感更是猛增。 小小的寒雷石缓缓落地,徐言呆愣的看着自己泛起了血丝的双指,一个灾难般的消息此时正在他的脑海中轰鸣个不停。 破五脉的真气,居然运转不出了! ps:通知一下,从下月开始,周末的加更改在每月5号15号25号三天,原因是仙侠分类的一个战力榜活动在这三天进行,以字数为战力,前六名会有奖励,我总是第七……每月加更的章节不会少,大家放心,只是改了个时间,让我有机会赚到两百块钱买菜,后三名都是两百块的奖励,黑弦很穷,对于两百块看得很重,不要嘲笑,这就是生活。另外感谢数字盟主打赏,万楼打赏已经兑现,盟主加更在五号一起更新,最后替群里的读者们感谢一下数字盟主的红包雨,喜欢聊天的读者可以加群,号在简介里就有,经常有红包可抢,通知完毕,例行求订阅,求推荐。(未完待续。) 第403章 脉门被封 破五脉的真气捏不碎坚硬的寒雷石,但也不至于将自己的手指捏伤。? ? 看着泛红的双指,徐言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竟然运转不出破五脉的真气。 惊醒之后,徐言立刻调动起浑身真气,想要将真气运转六脉,这一次他更加惊恐的现,自身的真气只能游走到第四脉,从第五脉开始,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他最后的两处脉门彻底堵死了一样。 突如其来的异象,让徐言震惊不已,一连运转了多次,确定无法冲开第五脉,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 强行冷静了下来,徐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大。 自从抵达金钱宗,除了在山门外被偷了储物袋之外,根本没人与他有过接触,想到这里,徐言悚然一惊。 他想起了当时姜大曾经拍了他两次肩膀,第一次是在峡谷外,徐言的储物袋就此被盗,第二次则是徐言与对方暂时妥协的时候。 难道又被算计了? 徐言运转真气的时候,的确无法冲开肩头的经脉,他此时急忙敞开衣服,查看自己的肩头。 双肩上什么都没有。 徐言猛地瞪起了左眼,依旧无所现,狠之下,一丝灵气被他逼入了左眼。 眼底的深处,星纹开始闪烁了起来,在徐言的目光中,他两侧的肩头终于出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种类似于花纹般的印记,就像两个大印一样印在徐言左右两侧的肩头,印记中隐隐浮现着暗淡的气息,正是这两个古怪的印记,封住了徐言的两处脉门。 什么东西! 看不出那印记的玄奥,徐言用力擦抹,却是白费力气而已,肩头被他搓得通红,那两个印记依旧存在。 这一下徐言算是彻底没辙了。 不仅储物袋被偷,自己还被人家下了邪术,这分明是要拿自己当傀儡,那个姜大到底有什么企图? 平白无故的被人如此算计,脾气再好的人都要怒不可遏,又何况是徐言。 眼神变得无比冰冷,徐言静静的盯着一侧的墙壁。 墙壁之后,便是姜大的住处。 沉默了许久,徐言推门而出,门都没敲,直接闯进了隔壁。 既然人家如此算计自己,徐言可不准备任人摆布,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他的左眼里可还有个怪物呢。 一进门,就看到姜大正在悠哉悠哉地品着茶,这位品茶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小口小口的抿,他是一杯一杯的灌,跟喝酒似的。 “表弟来啦,坐,要不要尝尝好茶。” 姜大看起来十分清闲的模样,还给徐言也倒了一杯热茶。 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徐言坐在姜大对面,没看茶水,而是盯着对方说道:“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邪术。” “现了?还以为你挺精明,这么多天才现,不是表哥说你,你这阅历实在是太低了。” 姜大撇了撇嘴角,道:“一种禁制而已,伤不了你,过阵子就能自行消散了。” “我会信么?”徐言的眼神无比冰冷,道:“现在解开你那所谓的禁制,要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徐言的左眼中再次出现了暗淡的星纹,看到他眼底的异样,姜大安稳的神色顿时微微一变。 “好,我帮你解开。” 说话间,姜大两只胖胖的手掌快翻动了起来,掐出一种古怪的手印,随后徐言左肩上的印记开始缓缓消散,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对方如此识趣,徐言立刻沉下灵气,其实他也不想真让左眼中的怪物出来,只是等了半晌,右肩上的印记居然还在。 “各退一步。” 姜大冷淡的笑了笑,道:“做个交易,只要你帮我个忙,最后的禁制不但给你解开,储物袋也会还你。” “不同意呢。”徐言冷声质问。 “一拍两散。”姜大摊了摊手,道:“你以为你的左眼,真能伤得到我?” 带着古怪的笑容,胖青年的身影居然开始下沉,竟是在徐言的眼前沉入了地底! 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沉到地下,徐言的脖子后边冷风直冒,他左眼里有一只恐怖的黑爪不假,但那姜大好像也不会束手待毙。 盯着空荡荡的屋子,徐言在惊诧之余,再度瞪起了左眼,这时候,他看到一幕无比怪异的景象。 在姜大消失的地方,地面上居然有一团黑影蠕动了起来! 黑影越来越大,最后好像许多个水泡拼接了起来一样,居然形成了一个阴森的鬼体,鬼脸上没有五官,平整得好像面皮被人扯掉了一样,看起来无比恐怖。 鬼体在屋子里漂浮不定,徐言则死死地盯着鬼脸,紧捏双手,只要对方动手,他会不计代价的催动左眼,拼着自己的隐秘泄露,也要与对方斗个你死我活。 “通灵之眼,果然能看得到……” 鬼脸上传来姜大的声音:“怎么样,想好我的提议了么,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不但还你储物袋,撤掉禁止,我还能教你一份控制鬼物的奇功,考虑考虑吧,这种机会,可不太常见。” 听着鬼物的蛊惑,徐言沉默不语。 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偏偏自己还不是对手,即便左眼里冲出黑爪,抓碎面前的鬼体容易,能不能抓到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姜大,徐言可没有半分把握。 现在拼命,自己不见得能讨到好处,衡量了半晌,徐言微微眯起双眼,道:“帮你什么忙,杀人害命的买卖,恕不奉陪。” “放心,用不着你去杀人,也不会有危险。” 话音响起之际,姜大的身影居然又从地底冒了出来,他看出来徐言不再动手,于是好整以暇地从新坐在椅子上,那道鬼影随之消失不见。 “小忙而已,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姜大又在喝着滚烫的热茶。 “现在说明白,要不然,我不会帮你。”徐言冷冷地盯着对方。 “帮我打开丹阁三层的防御阵法。” 姜大看了眼对面的青年,古怪的笑了笑,道:“只要阵法一开,就没有你的事儿了,至于灵烟阁生什么变故,到时候也与你无关。” 姜大说得轻巧,可是听在徐言耳中,不亚于让他去跳龙潭虎穴,不说这份忙能不能帮,要是被灵烟阁的各路长老知道了有人破开丹阁三层的防御阵法,挖地三尺也必然要找出这个贼人不可。 叫做丹阁的地方,在灵烟阁只有一处,那就是珍藏着各类灵丹的炼丹阁!(未完待续。) 第404章 天鬼七变 灵烟阁最为出名的地方有两处,一为炼器塔,一为炼丹阁,这两个地方也被称之为器塔与丹阁。 器塔中收纳着数之不尽的各类法器,而丹阁,则珍藏着繁多的珍贵丹药。 姜大的目的,居然是丹阁三层,可见此人是为了盗丹而来。 “丹阁三层的阵法,恐怕虚丹长老也无法轻易开启。”徐言的脚步往后挪了一步,道:“我只是筑基弟子,帮不了这么大的忙,你另请高明吧。” 姜大的企图太过惊人,徐言可不想被灵烟阁的长老们追杀,这种要命的买卖,沾上了可就难以脱身了。 “打个下手而已,没什么难度,又不是让你破阵。” 姜大在一旁嗤笑了一声,道:“即便被人现,也不会怀疑到你这种小小筑基弟子的身上,还真以为你能帮得上什么大忙么。” “那你找别人好了。” 徐言再次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要离开屋子。 “长风剑可是好东西,真的不想要了么?” 姜大没看徐言,而是拿出一柄长剑在手中把玩,啧啧赞叹:“一剑长风啸九天,上品之中的顶尖法器,丢了,怪可惜的。” 看到师兄的长风剑被对方拿在手里,徐言的脚步微微一顿。 “禁锢真气的禁制的确可以自行消散,不过这段时间可不知道要多久,或许几天,或许几月,也或许,几年。” 姜大瞥了眼徐言,道:“放心,我没有恶意,帮我这个忙,你绝对不会有危险,到时候丹阁的人只会认为出现了强敌,根本不会怀疑你这个小小的弟子,如果你没有胆量的话,我也不勉强,不过这把长风剑,可就要不回去了,如果有一天,楚白在大意之下,被这把长风剑一剑洞穿了心脉,那就只能怪他倒霉喽,嘿嘿嘿嘿。” “你说什么!” 对方居然认得长风剑的出处,而且想要在长风剑上做文章暗算楚白,徐言顿时焦急了起来。 他自己遇险,只能怪自己倒霉,如果拖累了师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旦威胁到自己的亲人,徐言是真的会杀人的,他此时心底的那股暴戾气息开始被缓缓勾动而起。 “猜测一番楚白袍的经历而已,没什么,想必那位王爷,不会如此不小心死在自己的剑下,虚丹之境的第一人,可不是白叫的。” 姜大挑着嘴角,淡然的说着,而徐言依旧显得进退两难,只是心头的暴戾,已经被压了下去。 对方并不知道楚白进阶了元婴,这是徐言的推断。 “你与楚白有仇?”徐言凝眉问道。 “没有,无仇无怨,有缘见识过那位王爷的风采而已。”姜大的眼神一冷,道:“徐止剑,楚白是你什么人,为何他的长风剑,会在你的手里呢。” “我救过他一次。” 徐言想都没想,随口说道:“两年前在镇外的河边打水的时候,现河里飘来一个人,重伤不醒,把他拖到家里灌了好多药,才救活过来,他说他叫楚白,那柄长风剑就是他留给我的。” 随口胡诌的本事,徐言都不带眨眼的,他看得出来,这个姜大绝对不会是师兄的朋友。 “重伤?怪不得消失了两年……” 姜大低声自语着,而后猛然抬头盯住徐言,问道:“你是楚白的传人?” 徐言摇头,道:“他指点过我,不过很快就走了,在我家住了不到半年。” “天赋不错嘛,尤其是说谎的天赋!”姜大的脸色徒然一冷,质问道:“如果楚白没有倾尽全力传授于你,你会如此年纪就有宗师的实力?” “我家中家产万贯,从小遍请名师习练武艺,遇到楚白的时候,我已经破开五脉了。”徐言仰着头回敬道,拜入宗门之前,徐言本就穿着价值不菲的锦袍,说他是个穷人根本没人信。 姜大犹豫了一下,道:“算你运气好,能得到楚白袍的指点,怎么样,我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了,帮我一个小忙,得到的好处,足够你傲视同阶。” 说着,姜大把一个小小的竹简扔了过来,被徐言一把抓住。 “如果你同意,这份法门就归你了,只要有所小成,我保证你能在灵烟阁的弟子中所向披靡。” 姜大说罢,不在理会徐言,自顾自的喝着茶水,两人说了半天,那茶壶里的茶水非但没凉,居然还是滚热。 卷成一团的小小竹简,打开来立刻变成了连在一起的竹片,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套古怪的功法,单单一个名字,就让人望而生畏。 天鬼七变! 刚一看到功法的名字,徐言立刻能断定面前的姜大一定是邪派天鬼宗的强者,金钱宗绝对不会存在这么阴森的法门。 幸亏没说实话…… 徐言在心里庆幸着没在姜大面前提及自己和楚白的真正关系,沉吟半晌,抬头道:“要如何帮你破开丹阁的阵法?” “简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你半点危险都没有。” 姜大笑了起来,道:“这么说,你决定帮我了,表弟。” “帮你可以,先把储物袋给我。”徐言如此说道。 姜大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我说过,等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定原物奉还,如果现在给你,凭着长风剑还有那块楚氏皇族的身份玉佩,你恐怕转身就要跑到楚皇山去了,到时候我上哪儿找你。” 蒙不住对方,徐言无奈地说道:“为什么偏得找我帮忙,那么多新弟子,你找谁不一样,我能帮你,其他人一样能帮你。” “那群废物?”姜大嗤笑道:“没有破六脉的身手,白给我打下手都不要,为什么找你,还不是因为你有宗师的境界。” “宗门里的宗师弟子不少。”徐言疑惑着说道。 “是啊,可谁让我第一个遇见了你,你又跟着我来了灵烟阁呢。”姜大嘿嘿一笑。 “只有宗师境界才能破开丹阁阵法?”徐言又问。 “虚丹都很难破开,只有宗师才能承载我施展的秘法,不必多问,到时候你会一清二楚。”姜大为了安抚住徐言,保证道:“不必害怕,如果在破阵之际你觉得危险,大可转身就走,我决不为难。” “好,我帮你这个忙。”徐言咬了咬牙,道:“先给我五百灵石。” 哗啦啦一阵叮当乱想,胖胖的姜大随手抛过来一个大包裹,徐言只是打开一角,立刻恼火了起来。 包裹里装得全是下品灵石,足有五百块之多,那些可不是徐言储物袋里的螃蟹石,而是货真价实的灵石,让徐言恼火的并非姜大,而是他自己。 本以为自己是狮子大开口了,没想到这一口下去,人家根本不疼不痒。(未完待续。) 第405章 受制于人 拿着五百灵石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徐言后悔不已。 没想到姜大如此大方,早知道要上五千灵石好了。 有了灵石,徐言不必在辛苦的接取宗门任务,这些灵石足够买上一两件下品法器,只不过答应姜大的帮忙,徐言可没打算真帮。 别说随口答应,即便赌咒发誓,该翻脸的时候徐言也不会犹豫半分。 盗取丹阁的宝贝,一旦事发还不得被扒皮抽筋,那位阁主大人喜怒无常的怪癖就够惊人的了,这要被人家逮个正着,看似如仙子一般的阁主,下手必然冷酷无情。 摸了摸右肩上的古怪印记,徐言咧了咧嘴。 他现在算是真的受制于人。 储物袋没了,大不了不要,第六脉被封,徐言可就成了一个最为普通的弟子,虽说只有一脉之差,但也只能是普通弟子,绝非宗师之境。 靠着宗师身份成为真传弟子的这条出路,彻底被人家给断了,如今的徐言只能另想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饲灵堂绝不能去,庞家已经指望不上,剩下的唯一办法,只有找楚皇山的楚灵儿帮忙,或者是离开金钱宗。 事到如今,徐言宁可再搭进去三载寿元,也不想帮着邪派的强人去盗取珍宝。 一入宗门就惹上了天大的麻烦,这一点让徐言实在措手不及,其实他的麻烦还不止一个,当徐言在灵烟阁思索着如何应对姜大的时候,执事堂记录新弟子身份的大木屋里,一个青年弟子正从存放着名册的地方走出来。 青年的容貌十分俊逸,看似翩翩公子,唯独他的头发灰白相间,看起来有些老迈。 “多谢张管事通融,我这就回去了。”灰发青年显得温文有礼。 “好,我就不送许师弟了,看到满楼师兄为我带个好就成。”尖嘴猴腮的张管事笑呵呵地说道。 灰发青年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木屋,架起一只小木船飞到了一处无人的山林,居然又落了下来。 咔嚓! 一剑砍断了一颗大树,灰发青年之前的温文有礼,此时变成了凶神恶煞,脸庞狰狞得犹如恶鬼,对着面前的大树一剑一剑的砍着,犹如在发泄着胸中的怒火,直到一道剑气辟出,大树从中间被一分两半,灰发青年这才稍微平复了下来。 “徐止剑……徐言,你真的来了!” 灰发的许敬之恶狠狠地低吼着:“我等了你好久,徐言徐止剑!我要把你撕成碎片,挫骨扬灰!!!” 靠着许家在宗门的势力,许敬之翻阅了今年拜入宗门的弟子名册,徐言留下的徐止剑之名,或许别人会陌生,但是许敬之一眼认了出来。 带着无尽的恨意,许敬之返回了饲灵堂,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堂兄,他要让家中长辈,替他报了当年的深仇大恨。 身处在麻烦之中的徐言,除了姜大之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仇家察觉,此时正在翻看着小小的竹简。 天鬼七变,看起来无比邪异的功法,徐言其实并不打算修炼,当他仔细看了看这份功法之后,不由得越发心惊了起来。 这是一份融合了许多种法门的功法,总共分为七层。 第一变养鬼为患,第二变仙眉鬼眼,第三变神出鬼没,第四变百鬼夜行,第五变冥风鬼语,第六变鬼道盘天,第七变天鬼临世。 每当修成一变,即可得到一份强横的能力,不说其他,单单第一变的养鬼为患,居然是饲养一头真正的猛鬼为己用。 驱使鬼物的法门! 看完了天鬼七变中第一变的介绍,连徐言这种整天能看到鬼魂的怪人,都觉得浑身发冷。 那可不是见鬼,而是真正的养鬼! 鬼物这种东西,威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尤其是厉鬼猛鬼,往往能杀人于无形,最为关键的一点,鬼物无形,如果真能控制一头厉鬼,面对同阶敌人的时候,的确可以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对方会驱鬼杀鬼的法门,否则只能被猛鬼击杀。 养鬼的法门对于别人来说极难修炼,因为没人能真正看到鬼物,可是对于徐言来说却不是难事,只要他愿意,看到鬼这种小事根本是家常便饭,如果动用左眼的能力,即便抓到一只也不难。 大致看了一遍天鬼七变,徐言发现最后的第七变天鬼临世只有一个名字,不仅没有修炼的方法,连简单的介绍都没有,一部天鬼七变,实际上只写了六变而已。 看来是人家留了一手,不想倾囊相赠。 反正徐言也没打算习练这种明显是邪派的功法,金钱宗有的是功法可以挑选,只要有灵石,他不愁学不到更好的法门。 不学是不学,白来的功法也不能浪费了,徐言将竹简收好,找到另一位邻居,那个小胖子陈明。 自从挖到两块寒雷石,陈明始终在屋子里提炼,这时候正在满头大汗的催动着灵气。 一见徐言来了,陈明急忙放下寒雷石,现出笑脸,道:“徐哥,我们明天去其他地方挖吧,只要勤快些,用不了一年,差不多就能凑够一件法器了。” 听到一年才能筹够法器,徐言就是一皱眉,别看他平白得来了五百灵石,别人可没这份机会。 “明天我不去了。” 徐言坐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说道:“如果要离开宗门,需要通报么,还是说,我们这些弟子可以随意出入宗门。” “徐哥要离开宗门?”陈明挠了挠头,不解地说道:“为什么要走啊。” “家中长辈的祭日快到了,想要回去祭拜一番。”徐言随口说道。 “这样啊,那可麻烦了。” 陈明皱着眉说道:“在宗门里,只有真传弟子是可以随时出入宗门的,就连执事弟子都需要通报长老,得到令牌方可离开,我们这些普通弟子想要离开宗门更难,先要找负责管辖我们的执事弟子说明缘由,而后还要由执事弟子禀报长老,如果是回家祭祖这种事基本不会通融,到了宗门,与凡俗界可就脱离了关联,哪怕家中长辈辞世,也无法得到出门的令牌,仙凡有别,可不是说说而已。” 陈明讲了一大堆道理,想要劝慰一番,让对方打消回家祭祖的心思,而徐言则听得好不耐烦。 什么仙凡有别,都是娘生爹养的,修行者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未完待续。) 第406章 打探消息 对于修行者将自己看待成神仙之流这一点,徐言始终嗤之以鼻。 就算再强的修行者,也是人,一身血肉,一颗心,两只眼睛一张嘴,除非是那些万年不灭的真仙,否则修行者在徐言的眼中始终是一些比凡人强大的人类而已。 不耐归不耐,徐言还是听完了陈明好心好意的劝告,至此他也断了离开宗门这份打算。 离不开宗门,就剩下找楚灵儿帮忙这最后一条后路。 压了压心头的烦闷,徐言看到陈明满头是汗,而那块西瓜大小的寒雷石根本就没小多少,不由得问道:“你在藏书塔挑选的什么功法,剑决还是法术?” “剑决,金罡剑法。” 陈明一提功法,立刻来了精神,道:“我堂兄早就说过,第一次到藏书塔挑选功法一定要选剑法,最好是金罡剑法,不仅修炼容易,威力还极大,最适合我们这种新弟子。” “怎么不选火焰类的法门?” 徐言始终觉得自己用火团提炼材料的做法十分省事,说道:“至少用火焰来提炼寒雷石,比起灵气提炼要快得多。” “我也知道用火焰法术提炼材料快,可是没人会用那种方法来炼器,用地火倒是可以,可是我们这种新弟子根本掌握不了地火的火候,还不如用灵气提炼来的简单。” 陈明苦笑了一声,道:“达到虚丹的强者会生出丹火,丹火的催动据说应心得手,可以随心而动,有了丹火之力,没有虚丹强者会去研究法炼那种十分艰难的炼器手段。” “法炼?” 地火是从地底引来的火脉,用于让筑基境的弟子们炼丹炼器之用,这种地火每一处支脉都有,如果使用是需要交付灵石的,可不给白用,徐言听闻过地火,新弟子的确还用不了那些温度极高的火焰,只是法炼之说,他是第一次听到。 “以法术祭炼的意思么,难道筑基境的弟子,没人会了?” “用法术炼器,被称为法炼之法,别说筑基境,虚丹境也没人会。”陈明倒是好心,讲解道:“法术大多用来攻击,威力极大,除非对于一种法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否则谁敢用法术在手里炼器啊,这要炸了,岂不是自己挨了一记法术的轰杀,丢去半条命都算轻的。” 听到这种说法,徐言的心头顿时一惊。 他自己用火团炼器,可没感觉到什么危险,好像那火团可以随手驾驭一样,耗尽威能也就自行消散,根本没有炸毁的征兆。 “你确定,筑基境的弟子,没人会法炼?”徐言不甘心地问道。 “满天下的筑基境,没一个人会,如果有筑基境的修为会法炼,我把这块寒雷石吃了。”陈明十分认真的说道。 为了不让小胖子吞石头,徐言决定还是别显露自己用火团炼器的手法了。 离开陈明的住处,徐言看了眼另一个邻居紧紧关着的房门,回屋背起装着灵石的包裹,离开了灵烟阁,赶往执事堂的方向。 执事堂里不仅有发布宗门任务的地方,还有一处交易大殿,这处大殿只供金钱宗门人之间交易,外人可进不来。 虽说是宗门自行设立的交易之地,但是人可不少,比起寻常的坊市都要庞大。 来到交易大殿,徐言先买了一件下品储物袋,耗费了二十块灵石,而后将剩余的灵石装入储物袋,背着个大包裹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没有储物袋始终不太方便。 在大殿里转了半晌,徐言看中了一把狭长的长刀法器,虽说是下品法器,但也价值两百灵石。 反正白来的灵石,徐言毫不犹疑地买了那柄长刀,之后还想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家伙,忽然听到一旁的摊位有人在高声争执。 “都是楚皇山一脉,一粒回灵丹用得着卖五块灵石这么贵么!” “炼制回灵丹的灵草贵了,丹药自然也就贵了,同门归同门,让我赔本可不行。” “四块灵石,怎么样。” “不卖。” 讨价还价的现象,在交易大殿中时而能出现,听闻两个买家卖家都是楚皇山的人,徐言不由得心中一动,凑了过去。 卖家不让价,买东西的只好转身离开,这里是宗门设立的交易之地,可没人敢抢。 “这位师兄,你还有多少回灵丹。”徐言上前问了一句。 “只有两粒。” “我都要了。”掏出十块灵石,徐言换来了两粒可以快速回复灵气的回灵丹,而后问道:“这位师兄,你们楚皇山是不是来了一位大普的小公主。” 卖家得到十块灵石,显得心情不错,徐言打听的大普公主,他倒是有所耳闻,道:“的确如此,据说天赋极佳,小小年纪已经破开五脉了。” “在楚皇山什么地方能找到她?”徐言继续打听。 “你认得小公主?”卖家有些狐疑地问道。 “见过几次,家中长辈是朝中老臣。”徐言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看起来的确很像豪族。 “原来如此,你见不到了。”楚皇山的弟子摇头道:“就连我们都见不到,但凡未曾达到筑基境的楚家后辈,抵达宗门之后都会被关起来,不允许踏出楚皇山一步,根本无人得见。” “为什么关起来?”徐言听得莫名其妙,道:“楚皇山的太上皇,难道要囚禁自家晚辈?” “楚皇可不会囚禁自家晚辈,把那些天赋高绝的后辈们关起来,是为了让他们专心破脉,早日成为宗师。” 楚皇山的弟子笑了起来,他看得出来对面的青年只是个新弟子而已,对宗门各脉的规矩根本不懂,或许在凡俗界见过公主几次,从而生出了爱慕之心,这才打听小公主的下落。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人之常情,这位楚皇山的弟子倒是没什么鄙夷的意思。 徐言尴尬地笑了笑,随后离开了那处摊位。 楚灵儿被她的皇爷爷禁锢了,不到宗师出不了门,这下子徐言最后的退路也算被掐死,以他的身份,不可能见到被楚皇禁锢的后辈。 离不开宗门,又找不到援兵,徐言是一筹莫展,低着头准备返回灵烟阁,如果真没办法,就得协助姜大去破阵了。 转身之际,眼前有一抹红衣掠过,一阵千节花的幽香传来。 闻到这缕十分清淡,又无比熟悉的幽香,徐言心底的烦恼与压抑仿佛顷刻间消散一空,娘子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未完待续。) 第407章 与妻擦肩 豁然抬头,身边经过的女子犹如这大殿里盛开的一朵雪中寒梅,独特得让人无法侧目。 绝望的处境中,看到亲人的感受总是那么温暖,徐言心头一热,张口就要喊出娘子二字,而庞红月此时也看到了转过身来的徐言,惊喜之余,女孩的目光中豁然闪过一丝惊惧。 白皙皙的小手被突然捏得死死的,泛白的手背隐隐在颤抖着,庞红月只是愣了瞬间,居然几步走了过去,竟是与徐言擦肩而过,连一句话都没说,好像形同陌路。 尴尬的徐言,张着嘴巴被凉在了原地,带着莫名其妙的神色,很快,徐言的神色变得阴沉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了庞红月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青年,正是一月前到执事堂询问宗师弟子的许家真传,许满楼。 望着庞红月远去的背影,徐言看出了自己娘子的无奈,有许家人跟着,庞红月根本不敢与徐言相认。 并非绝情寡义,而是对于徐言的一份担忧所在,更是一种保护。 嘎吧吧一阵轻响,徐言的拳头被狠狠地捏了起来,他远远地看到许满楼一路上不停的和庞红月在说着什么,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在别人眼里是温文尔雅,在徐言看来则是卑鄙无耻。 胆敢打他徐言娘子的主意,还真是不要命了…… 直到看着庞红月消失在人群里,徐言这才愤愤地转身离开大殿。 回灵烟阁的路上,徐言的心里就像憋着一团火,自从进了宗门,他是麻烦不断,今天又看到自己的娘子被人纠缠,他更是烦躁不堪。 许家的势力,在凡俗界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多大,如今到了宗门徐言才真正的发觉,许家在金钱宗的势力根本不是庞家能比的,他想要和自己的娘子相认,竟然也成了难题。 一旦相认,许家人就会知道他徐言的存在,到时候可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结果了。 从凡俗界惹来的麻烦,到底被带到了宗门,徐言就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挣扎不出。 带着烦闷的心绪,在经过一颗古树的时候,徐言觉得自己的脚下软绵绵的,好像踩到了什么,没等他细看,头顶恶风不善! 本就心不在焉,徐言在大意之下猛地抬头看去,只见古树上正盘绕着一条大蛇,浑身花花绿绿,张着大嘴向他咬来。 居然不小心踩中了蛇尾巴。 仗着身轻如燕的天赋,徐言急忙躲向一旁,好在只是普通的蛇类,并非妖物,一口没有咬中,那大蛇在树下盘起了蛇阵,仰着脑袋凶恶地盯着徐言。 金钱宗的山门很大,出现些小兽不算意外,但凡没有达到妖物的野兽,对于修行者来说基本没什么危险,即便看到也没人去击杀,就好比一个人看到路边有一只蚂蚁一样,谁会愿意去踩上一脚,所以金钱宗里的野兽不怕人,但也不敢离着那些飞天遁地的强人太近,要不是徐言踩了大蛇的尾巴,这条大蛇也不会有意伤人。 连一条蛇都要和自己作对,徐言大怒之下直接抡起了刚刚买来的长刀法器,咔嚓一声,丈许长的大蛇被一刀分为两半。 寻常的野兽而已,哪经得住法器砍的。 咔咔咔又是三刀下去,徐言心头的怒火这才缓解了几分,他是拿这条大蛇泄愤来了。 甩掉刀上的血迹,徐言转身就要离开,没走出两步又转了回来。 大蛇死了,魂魄还在。 徐言的左眼中,一条细长的蛇魂正在树下漂浮翻卷,看样子很快就要消散。 看到蛇魂,徐言想起了那套天鬼七变的古怪法门。 控鬼的法门可不好习练,因为没人能看得到鬼,更很难抓到魂魄,第一变的养鬼为患,是饲养一只猛鬼为己用,如果真能驱使一头鬼物,对于徐言来说也算有了一份不为人知的后手。 自己在金钱宗的处境可不太好,只能尽量的增加自己的实力,或许才有脱困的机会,想到这里,徐言开始动用了左眼,轻而易举将蛇魂囚禁,而后带回了住处。 直到入夜,徐言始终在翻看着竹简上的天鬼七变。 最初的第一变不难修炼,唯一的难点在于感知鬼物。 能做到感知鬼物,寻常修行者至少要将第一变的功法修炼个一两年,甚至三五年,才能以散开体外的灵气察觉到鬼魂的存在,从而以灵气禁锢鬼物,最后进行炼化。 看到鬼魂和囚禁鬼魂这两个最难的地方,对于徐言来说毫无问题,他的左眼不但可以看到鬼魂,还有着囚禁鬼物的能力,所以徐言修炼起第一变的功法,比别人要快出百倍。 当第一变的修炼方法被彻底记熟之际,徐言收起竹简,盘膝而坐,调动丹田灵气,双手结出一份古怪的印决,半晌过后,手中印决一变,探出双指一点卷缩在角落里的蛇魂。 “炼魂!” 随着徐言的低喝,一道灵气顺着他的双手发出,将蛇魂包裹了起来,缓缓祭炼。 囚住鬼物之后,需要彻底将其祭炼,抹灭鬼魂所残留的微弱神智,只有将鬼物祭炼成毫无神智的炼魂,方可收服,这种无神无智的魂魄将变得毫无危险,不存在反噬一说,如果带有生前的戾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反噬主人,到时候可真就成了养鬼为患。 越是弱小的魂魄,携带的神智就越少,没用多久,蛇魂的双眼变得迷茫不堪,最后彻底变得呆涩。 祭炼野兽的魂魄最为简单,看到蛇魂彻底失去了神智,徐言的手印又是一变。 “收魂!” 稀薄的灵气变得汹涌了起来,徐言开始不计代价地催动出全部灵气,当蛇魂被越来越多的灵气包裹之际,居然开始挣扎扭曲了起来。 炼与收,天鬼七变中第一变的关键所在,只有收服了鬼魂,才能如臂指使,成为一份助力。 即便没有了神智,反抗这种天性可无法抹灭,随着蛇魂的挣扎,徐言的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水,当丹田内最后一丝灵气被耗空之前,徐言立刻取出一块灵石捏在手里。 有了灵石的辅助,又耗费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暗淡的蛇魂终于安静了下来,最后漂浮在半空一动不动,好像一根看不见的绳索一样。 手中的灵石已经碎裂成粉末,徐言停下功法,擦了擦满头的大汗。 还以为很容易能收服一条寻常的魂魄,没想到即便是野兽的魂魄也极难收服,好在第一次祭炼鬼物成功,徐言也被累得筋疲力尽。 恢复了一丝灵气,徐言立刻手指一动,那条蛇魂居然摆动了起来,时而缠成一团,时而伸展成一条直线,到也算得上如臂指使。(未完待续。) 第408章 蛇魂 靠着左眼的优势,不到一天的时间,徐言竟然修成了天鬼七变中的第一变。 指挥着蛇魂缠住一条桌腿,徐言一挑手指,蛇魂开始缠得越来越紧,很快,桌腿出现了碎裂的征兆,随后应声断裂了开来。 虽然能缠裂木质的桌腿,但是威力其实并不大,这种程度的缠杀或许对凡人有效,对于灵气在身的修行者,用处将十分有限,能阻挡一时,却绝对困不住筑基境的修士太久,更无法杀掉筑基境的修行者。 应该是兽魂太过弱小所致,如果能收服一条妖物的妖魂,威力应该会十分可怕…… 想到收服妖物的魂魄,徐言的眉峰开始紧紧蹙起。 炼化收服一条寻常的蛇魂都如此费力,不借助灵石的话,他的灵气根本不够,如果是妖物的妖魂,单单是所需的灵气恐怕就要蛇魂的十倍以上,在自身灵气微弱的情况下,收服妖魂基本是不可能的。 有一条蛇魂也好,至少能当做绳子用,还是无形的绳索。 勾勾手指,徐言将蛇魂唤来,餐绕在自己的手臂上,隐在衣袖里,倒也没人能觉察,只不过蛇魂在缠裂了桌腿之后,明显变淡了几分,看来这种控魂的法门还是有着弊端。 蛇魂的力量有限,一旦被耗空,就要自行消散。 第一变养鬼为患算是修炼成功,徐言已经有一只鬼物能听从号令了,他再次取出竹简,开始翻看接下来的功法。 第二变为仙眉鬼眼,这是一种奇异的瞳术,修成之后,一旦运转功法,可以看到周围存在的鬼物,不仅如此,当仙眉鬼眼被修炼到极致,甚至可以侵占周围鬼魂的视觉,将其他的鬼物,当做自己的眼睛。 探索险地的时候,堪称占有先机的一份奇异功法! 能多出一双眼睛,就能提前发现即将来临的危险,或是看出平常根本看不到的景象,这种仙眉鬼眼的好处,在身处险地的时候堪称一绝。 看到鬼物这种能力对于徐言依旧没用,他有左眼,不需要特意修炼,可是占据鬼物的视觉这种奇异的能力,徐言可没有,好奇之下,他开始沉浸到天鬼七变的第二变之中。 从日出到日落,徐言居然少见的没有出门,连饭都没吃,等到夜幕降临,才从天鬼七变的第二变中醒悟过来。 第二变的修炼比起第一变要难了太多,需要很长的时间,近期看来无法修成了,除了第二变之外,第三变的神出鬼没,才真正让徐言觉得这种诡异的功法自己非学不可。 第一变是养鬼,第二变是瞳术,第三变的神出鬼没,则是一种高深莫测的遁法! 借用鬼身,遁于虚无,无声无息,而且一次遁走至少能抵达数里开外。 逃命的手段! 遁法的存在,无一不是高深莫测的法门,修炼起来无比艰难,即便那些真传弟子也没有几个能掌握遁法,所以明知这份逃命的手段十分重要,徐言也无法马上就得到。 修炼需要时间,而且是成年累月的时间,可是留给徐言的时间,好像并不太多。 暂时放弃天鬼七变的修炼,徐言活动了一番手脚,看到桌子上那把寒雷石,他忽然想起了姜大之前还扔给他一本千石盾的法门。 千石盾是姜大在藏书塔里随便拿的,人家根本看不上,所以丢垃圾一样丢给了徐言。 拿出千石盾的法门,徐言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种防御类的功法,修成之后可以聚集起身边的石头形成盾牌来护体,这种比较初级的法术与炎火决类似,比起天鬼七变的第二变可要好学得多。 有功有防,才能面面俱到,不至于在打斗中吃亏。 习练天鬼七变的第一变,徐言有着先天的优势,所以一天就能彻底修成,而其他的法术可就不行了,引雷术连半点雷光都没有,炎火决还是耗费了月许的时间才能凝聚出一小团火焰,除了提炼寒雷石还有些用处,扔出来砸人估计都没什么威力。 清晨的时候,到饭堂吃饱了肚子,徐言准备接下来修炼一番千石盾的法门,路上他居然又一次看到了那位古怪的阁主。 距离饭堂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处修建得十分平整的平台,铺着青砖,位于林间,看起来十分幽静,灵烟阁的弟子经常会在这处平台上演练剑法,或是切磋技艺,今天正好有些弟子在这里谈论剑法,时而还会比量几下,徐言看到小胖子陈明也在其中。 本来没打算去凑什么热闹,徐言刚要经过平台返回自己住处的时候,迎面的山路上走来一位长裙女子,眉目如画,天青色的长裙直抵脚踝,看不出对方是走还是飘。 一眼看到灵烟阁的阁主迎面而来,徐言的头皮都发麻,为了不冲撞这位性情古怪的阁主,徐言转了个弯,来到平台附近,混进人群。 小胖子陈明看到徐言来了刚要打声招呼,又瞧见了阁主走来,顿时吓得脸色发白,低头不语。 这时候其他人也看到了阁主,正在切磋剑法的两个弟子立刻停下动作,平台附近的几十名弟子全部躬身低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继续切磋。” 长裙的阁主走到平台近前,驻足说道,声音十分好听,而且没有了上一次的阴冷感觉。 阁主发话,那两个弟子急忙各亮刀剑,你来我往的切磋了起来,打得十分卖力,施展的全都是金罡剑法。 “金罡剑决,为勇猛之道,剑不留情,一往无前,第一层要切记一个‘冲’字,第二层则要记住一个‘勇’字,到了第三层的‘快’之一字,才是这套剑法的精华所在。” 绝美的阁主红唇轻启,指点着切磋中的两个弟子,能让元婴强者指点个一招半式,这可是极其难得的机会,比斗中的两人眼睛发亮,更是出了全力,法器相撞之际传出清脆的嗡鸣。 同门切磋,可不能斩出剑气,对手一旦躲不开,可就要被劈死了。 看了一阵两个弟子的比斗,长裙的阁主微微点头,转身走向远处。 上次在饭堂,被人多看一眼就要杀人,今天居然亲自教导起弟子来,这种古怪的现象,让徐言觉得莫名其妙,看那阁主刚才的言语,应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才是,性情温婉,可是上一次却如同凶神恶煞。 想起姜大曾经说过,灵烟阁的阁主因为服下奇丹而变得性格阴晴不定,当时徐言可没信,认为是姜大在胡说八道,如今看来,恐怕姜大所言不假。 这位阁主大人,还真就有着不同的性格。(未完待续。) 第409章 千石盾 阁主一走,其余的弟子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切磋的两人也停了下来,全都现出后怕的神色。 有些人开始离开,有的则依旧聚集在平台周围,低声议论。 “徐哥,这是我堂兄,陈清。” 陈明来到徐言近前,笑吟吟地介绍他那位堂兄,原来陈明的堂兄就是之前在平台上切磋的一位。 陈清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貌普通,看起来很稳重,来到近前对徐言点头道:“你们都是新来的弟子,又住在隔壁,平常的时候要互相照料一番。” 徐言现出笑容,说道:“那是必然,陈师兄说得是。” 多认识一个同门没有坏处,尤其人家还是执事弟子的身份。 “阁主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指点起我们来了,上次在饭堂她差点杀人。”陈明看了看阁主离去的方向,小声地问了一句,他那位堂兄则脸色变了变。 “最好少议论阁主大人,阁主本是位温婉之人,只是遇到些变故才会变得性情古怪。”陈清压低了声音对着自己的堂弟与徐言说道:“你们只要记住两种颜色就好,天青与烟青,当阁主的衣裙变成烟青色的时候,切记不要乱看,否则真会没命的。” 天青色泛蓝,烟青色发灰,两种颜色不难分辨。 陈清这么一说,徐言才发觉今天的阁主的确穿着天青色的长裙,而上次在饭堂差点斩了一个弟子的阁主,则穿着烟青色的长裙。 天青色才是正常的温婉性格,烟青色则代表了冷漠无情,由此徐言算是了解了如何避免在阁主面前出现危险。 遇到穿着天青长裙的阁主没事,遇到穿着烟青长裙的阁主只能低头不语,看都不能多看一眼。 谈论了稍许,周围的弟子们大多散去,陈清离开之后,徐言与陈明结伴往回走。 已经是盛夏时节,漫山遍野葱葱郁郁,各类的小兽时而在路边出没,一只蚱蜢从草丛里蹦了出来,被陈明一脚踩扁。 “该死的小东西,踩死你们。” 陈明踩死了蚱蜢还不算,不断的蹭着脚,直到把蚱蜢踩得尸骨无存这才罢休。 徐言以为对方是在玩乐,并没在意,他在思索着千石盾的修炼法门。 “徐哥,你们家里是京城附近的人家吧。” 陈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徐言有些诧异,点头道:“是啊,住在京城。” “怪不得你不踩蚱蜢,我们住在远地方的大普人,最恨蚱蜢了,看到一定会踩个稀巴烂。”陈明气呼呼地说道:“这几年大普蝗灾泛滥,我们家也算大户人家,去年竟然颗粒无收,要不是家底儿丰厚,还不知吃什么呢,都是这些蝗虫,把田地啃光了,镇上死了不少人,都是饿死的。” 大普的蝗灾,几年前就开始出现了,临山镇都遇到过,徐言并不意外,安慰道:“天灾人祸,躲不过,希望今年能有个好收成吧。” “今年比去年的蝗灾还要严重。” 陈明的脸色不算太好,道:“我来宗门之前,镇子上已经发现不少蝗虫了,今年夏天,恐怕会有更多的蝗灾泛滥,刚才听我堂兄说,今年大普的蝗灾十分严重,说不定宗门会派遣门人去绞杀蝗虫。” 宗门一旦派人出山,必定是非同小可的灾难,蛮族大军压境,金钱宗才派遣了数千门人与长老出手,可见金钱宗对于凡俗界并非不闻不问,而是不到灭国之灾,宗门几乎不会出手。 “蝗灾居然严重到需要修行者出手的地步?” 徐言听闻也是一惊,他见过铺天盖地而来的蝗灾,蝗虫咬不死人,但是所过之处,堪称寸草不留,所有的庄稼会被顷刻间啃食一空,没了粮食,百姓们就只有活活饿死。 京城的繁华,掩盖不住百姓的苦难,如果没有蝗灾肆虐,一年可以两熟的庄稼,根本饿不死人,哪怕家境贫寒,只要有把子力气,开出一块田地,就能填饱肚子。 “可不是么,今年不知道怎么了,天灾不断,我们虽然成了修行者,可是家人却在受苦受难,哎。” 陈明哀叹了一声,不在说话,不多时,两人回到了弟子居住区,各自返回房间。 刚才在青石平台的时候,徐言看到了陈清与对手切磋时所施展的金罡剑法,与庞万里当年在擂台上施展的一样,大开大合的攻伐剑法,威力的确不俗,如果修炼有成,仗着这套剑法,与人打斗之际或许能占据上风。 剑法随好,照比徐言自行悟出的霸刀决,却差了不少。 金罡剑法讲究的是武勇,霸刀决则代表了无尽的杀伐,徐言宁可自己修炼他的霸刀决,也比修炼金罡剑法的威力要大得多。 第一式的横天他可以施展,倒是第二式连影子都没有,练了套刀法,徐言决定放弃感悟第二式的霸刀决。 霸刀太过狠辣,在斩杀仇敌的时候所悟出的刀决,心平气和的时候基本没用。 收起长刀,徐言修炼起千石盾。 除了一天三次饭堂,徐言开始足不出户,任务也不去接了,上次的开采寒雷石任务,只要时限一到,会自行判定为任务失败,没有奖励,也没什么惩罚。 接下来的半月里,徐言算是用了心,以他的聪慧,半月刚过,千石盾居然当真可以施展。 单手结印,盘坐的徐言豁然睁眼,功法运转之下,那些变小的寒雷石纷纷漂浮而起,贴在了徐言的前心,形成一个镜面大小的沙石盾牌。 沙石盾牌一旦形成,几乎贴着徐言的身体,护住心脉要害,只不过运转功法所需要的灵气可不少,想要沙石盾牌始终存在,就要不停的催动灵气,灵气一断,沙石会立刻纷落而下,再无用处。 用拳头敲了敲护住心脉的小小石盾,徐言皱了皱眉。 这种程度的防御,至多能挡得住一次剑气的劈斩,一道剑气过后,沙石会彻底分裂,石盾破碎。 虽然防御的能力不算太强,但是能聚出如此程度的石盾,对于徐言这种初学者来说已经不错了。 其实千石盾真正的威能,是在本体周围凝聚出四面厚重的石盾,可抵挡剑气法术,极难摧毁,可惜徐言的灵气太少,多说能凝聚一把沙子变成个小小的石盾,再大的石盾他可催动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410章 控火的能力 能挡住心脉,其实徐言就知足了。 尤其寒雷石比起其他的石头可要坚硬得多,差不多能挡得住一击剑气穿心,这就相当于自己多了一条命,用在与人生死相斗的时候,好处将不言而喻,甚至能趁机反杀对方。 学会了千石盾,徐言不再关注其他的法术,连引雷术都被他放在一边。 贪多嚼不烂,做为初入宗门的新弟子,能在两月之间学会攻防兼备的炎火决与千石盾,已经称得上天赋绝伦,尽管徐言聪慧,不下苦功夫修炼的话,两种法术也只能停留在最为初级的阶段,只有将两种法术修炼到圆满,才算掌握了真正的攻防之法。 散开法决,徐言探手接住了一把寒雷石。 看着手里变得沙硕般大小的寒雷石,徐言的目光微微一动。 寒雷石的确比平常的石头要坚硬得多,用来凝聚石盾必然比普通石头所形成的石盾要坚固一些,寒雷沙的硬度又在寒雷石之上,只要炼化了这些寒雷石,从而得到一把寒雷沙,徐言有信心借助寒雷沙凝聚出的千石盾,来完全抵挡住一次剑气的劈斩。 提炼寒雷沙对于徐言来说不难,以炎火决催动出一团火焰,徐言开始控制火焰祭炼起寒雷石。 外面已经是深夜,屋子里很静,只有微弱火焰升腾的声响。 看着眼前的火光闪动,徐言再一次想起了庞红月当时那种惊喜与担忧共存的神色,想起了自己娘子连他这位夫君都不敢相认的苦楚,更想起了当时跟在庞红月身边的那个许家真传弟子…… 烦躁的感觉,犹如手中的火焰一样,从徐言心底缓缓升腾,清澈的眼底渐渐泛起了血丝,掐动法决的单手开始微微颤抖。 一股暴戾的气息,仿佛堵在徐言的心口,让他烦闷不堪,随着这种压抑的感觉,徐言手中的火焰在无声无息中壮大了起来,从拳头大小,变成了海碗大小,又变成了西瓜大小,直至脸盆大小! 汹涌的烈焰,不但提炼着寒雷石,也在烧灼着徐言的两只袖口,直到自己的袖子被烧掉了一半,徐言才从愤怒中豁然清醒。 心绪的烦乱,让徐言陷入了迷茫,等他清醒过来,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巨大的火团在双手间起伏不定,火团中传来丝丝的闷响,好像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徐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催动出这么大的火团,这种脸盆大小的火焰他曾经在灵水城见过,出自那些虚丹强者之手,或许将炎火决修炼到圆满才能达到此时的程度。 刚刚修成的炎火决,绝对不可能圆满,这一点徐言十分清楚。 惊诧之余,徐言第一个感觉是危险的来临。 恐怖的火团已经到了极致,寒雷石已经被彻底提炼成了寒雷沙,这种程度的火焰法术一旦爆裂开来,徐言会被活活炸死! 急忙收敛灵气,想要停下火团的催动。 不用灵气还好,刚刚感觉到自己的灵气,徐言再次愣住了。 催动出这么大的火团,他丹田里的灵气居然半点都没少,更别说撤回去,因为面前的火团根本不是他自己催动出来的! 别人的法术! 惊讶之际,徐言一闭眼。 躲是躲不开了,只能硬挺着被炸。 过了半晌,徐言发觉没什么动静,睁眼一看,面前的火团居然自己变小了,此时已经变成了西瓜大小。 怎么回事? 疑惑之余,徐言确定了面前的火团并非仇家施展的法术,又不是他自己催动的,好像自然形成的火焰一样。 再次睁眼的同时,徐言觉得自己的左眼有些酸涩的感觉,他下意识的想要揉一揉眼睛,只是抬起的手,就此凝固在自己的左眼前。 一个不同寻常的现象,此时正在徐言的右眼里出现。 随着他抬起的单手遮挡住了左眼,面前的火团居然再次缓缓消融了起来,变得越来越小,仿佛面前的火团是左眼催动的一样,一旦遮挡住左眼,火团就会变小。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徐言拿开了挡住左眼的手,同时沉心静气,细细的感知了起来。 果不其然,在徐言凝聚全力感知左眼的时候,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的左眼,的确在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气息,而这股气息则在延续着火团的大小与温度,就如同面前的火团是他左眼在控制着一样。 眼睛里有火焰! 大惊之际,徐言得出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推断,即便左眼里没有火焰,也应该存在着可以控制火焰的力量。 想起刚刚修炼出一小团炎火决,就能动用法炼的手段,徐言此时才明白了过来,不是他天赋过人,而是他左眼的能力。 除了能看到鬼物阴魂与各类的气息之外,徐言终于又发现了左眼的另一个用处。 控火的能力! 这个发现让徐言是又惊又喜,还以为自己的左眼有着增加所有法术的奇异能力,他特意在外面搬来几块石头,开始催动起千石盾。 催动了半天,除了那一把寒雷沙之外,徐言都要把左眼瞪出来了,也没挪动一块石头,更别提预想中的巨石护体。 难道除了火焰之外,其他的法术无效? 挠了挠头,徐言心说应该是如此了,或许是左眼中藏匿的那只怪物天生与火焰有关,这才有着控火的能力,换成雷电风雨之类的法术统统无用。 一种功效也好,徐言觉得高兴不已,至少他以后能用左眼增加炎火决的威力了,这可是杀人越货的最佳手段。 想象着自己又多了一手阴人的绝杀,徐言的嘴角挑了起来。 左眼再次传来了无比酸涩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怪异,徐言只遇到过一次,在左眼中冲出黑爪的那次,之后不但左眼剧痛,即便好转了也是酸涩不已。 徐言揉了揉眼睛,在屋子里翻找出一面铜镜,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睛。 目光所致,境中的左眼里,五点暗淡无比的星纹正在缓缓隐没。 徐言从来没有观察过自己的左眼,要不是这次觉得眼睛怪异,他也不会去照什么镜子,当他真正看到眼底的星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再次仔细的看了看,左眼已经恢复了原样,什么都看不出来。 星纹? 那道是那只黑爪…… 沉吟的徐言,思索着左眼的怪异。 左眼不但能吸纳一些气息,还能将气息转变为一种能力,比如说刚才的大火团,而左眼的酸涩,又在预示着那种能力并非没有止境,而是与吸纳过的气息多少有关。 当徐言陷入沉思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钟声,仿佛是集结的号令。 ps:加更在周一,五号,以后周末的加更都会改在每月5号15号25号三天,加更的三天期间至少六更,只要写得出来,或许会爆发更多,求订阅支持。(未完待续。) 第411章 宗门任务 眼中的力量不会无限的存在,这一点徐言心知肚明。 既然左眼可以增加火焰的威力,必定有着消耗,而这份消耗应该是之前在灵水城吸纳的那些阴气。 只要没有怪物蹦出来,至于左眼消耗的是阴气还是灵气,徐言并不在意,即便耗光了左眼的力量,以后遇到些奇异的气息,再吸纳也就是了。 徐言如今还控制不了左眼,却逐渐的发现了左眼的一些隐秘,总有一天,他会彻底掌握自己的左眼,看清左眼中那只神秘的怪物。 窗外传来的钟鸣,打消了徐言的沉思,已经有弟子陆续走出门外。 不知发生了何事,徐言将寒雷沙贴身收了起来,推门而出。 他这次学精明了,连储物袋都能被偷,在没有足够的修为之前,徐言不再把全部家当都放在储物袋里,至少留一份保命的东西在外边。 寒雷沙可以凝聚千石盾,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而且只是一把沙子,收在身上并不碍事。 居住区的广场上已然聚集起许多弟子,一位长须长老御剑而来,金袍闪动之间,到了弟子们的面前。 跟着长须长老身后的,是两位真传弟子,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那位聂隐,女子则二十多岁的年纪,容貌普通,身形有些矮小。 “宗门任务,清除蝗灾。” 灵烟阁这位名为魏明的长须长老管辖着所有的普通弟子,此时昂首喝道:“但凡在三年之内拜入金钱宗的新弟子出列。” 听闻长老号令,呼啦啦上百人往前迈出几步,徐言也是新弟子,只好随着人群走上前去。 “普国蝗灾泛滥,有执事弟子传回消息,发现蝗虫妖物的踪迹,你们这些新弟子拜入宗门不久,正好趁此机会历练一番,六大支脉的新弟子会同时前往,每一脉由两位真传弟子带队,另外执事堂还会派出一位长老跟随,想必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魏明顿了顿,道:“这次宗门发布的大型任务,至少会有近千弟子执行,身为我灵烟阁门下,你们可不要给灵烟阁丢脸。” 长须的长老,带来了一份大型的宗门任务,而且无法拒绝,只要是三年内拜入宗门的弟子,必须参与,也算是宗门对于新弟子的一份考验。 小胖子陈明一听任务居然是剿灭蝗虫,顿时精神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跃跃欲试,其他的新弟子听到要与别的支脉弟子同时参与任务,一个个更是磨拳搽掌,既然拜入灵烟阁,就是灵烟阁的门人,谁也不想给自己这一脉抹黑丢脸。 争强之心,人皆有之,唯独徐言没有。 一听三年内的新弟子必须前往,徐言的心就是一沉。 许敬之来到宗门可没多久,看来这一次是想躲都躲不过了。 宗门任务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徐言受制于人,丢了储物袋的时候来临,这份无法拒绝的任务不亚于雪上加霜,让徐言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长老,我们才拜入宗门两个多月,没有法器,如果遭遇妖物要如何应对?” “那些蝗虫铺天盖地,拿着普通刀剑砍的话,根本砍杀不完啊。” 新弟子中有些人想到了关键的地方,急忙询问,如果会些法术还好,大多的新弟子都选择了剑法,又没有法器,遇到漫天的蝗虫除了躲避别无他法。 “这一点不必多虑。” 魏明说罢,聂隐立刻走上前来,从储物袋里取出几十件鱼叉类的灵具,还有两张大网。 “没有法器的,可以到我这里来领取灵具,虽说无法劈斩出剑气,这种鱼叉只要注入灵气即可形成一张小网,灭杀蝗虫的速度不会太慢。” 聂隐解说道:“这两张捕风网则是真正的法器,威力不俗,需要多人联手催动,可以用来拦截大量的蝗虫,甚至能挡住妖物。” 鱼叉灵具看起来用处不大,不过捕风网却是对付蝗灾的利器,伸展开来足以笼罩十丈方圆的大网,只要铺开,等着蝗虫往上撞就行了。 一些新弟子纷纷上前拿取了鱼叉,捕风网则由聂隐保管,徐言看到姜大也上前拿了把鱼叉,还装作十分好奇地看来看去,心里鄙夷之际,徐言自己也拿了一把回来。 连遁法都会,徐言可不信姜大会没有法器。 “只要完成了这次任务,每人会有二十块灵石的奖励。”魏明看到众人取完了灵具,道:“六处支脉合力完成的任务,难度不会太大,又有长老跟随,护得你们平安,遇到如此历练,你们该庆幸才对,快则十几天,二十块灵石到手,这份任务比起提炼材料可要轻松多了。” 钟鸣已然结束,魏明吩咐道:“回去收拾一番,备好所需之物,准备出发吧。” 超过千人参与的大型宗门任务,让这些新入门不久的弟子们精神大振,一个个跑回自己的房里收拾包裹,等待着启程。 徐言回屋的时候,看到姜大也扛着鱼叉兴致勃勃的走回屋子,推门的时候还对着他现出一阵怪笑,看起来阴测测的。 棘手的麻烦接连而至,徐言无奈之下,只能见机行事,装了几件随身衣物在储物袋,而后再度来到了门外。 广场上已经摆放了五只木船,全都悬浮在距离地面一尺的高度,看起来十分奇异。 每只木船能载上三四十人,聂隐与另一位真传弟子已经站在了两只船上,另外三只木船的驾驭者,是三个看起来精神奕奕的弟子,想必都是入门接近三年的老弟子,对于催动飞行法器已然得心应手。 陆续走出屋子的新弟子,分别登上了木船,这次灵烟阁派出的弟子足有将近两百名之多,这时候远处的山林里已经有木船升空,飞往宗门的入口。 徐言与陈明坐在了聂隐控制的木船上,姜大则在其他木船,一些今年才入门的新弟子在船上东看西看,显得兴奋不已,木船一旦升空,更传来许多惊呼声。 新弟子可从来没乘坐过飞行法器,更没上过高空,借着这次宗门任务,也算体会了一番飞天的滋味。 木船缓缓升起,载着上百弟子来到了宗门入口,经过一道奇异的光幕,人们的眼前已然出现了宗门之外的巨大峡谷。(未完待续。) 第412章 许满楼 金钱宗入口的峡谷之内,漂浮着许多木船,每只木船都载着三四十位弟子。 在这些木船的最前方,有一叶狭长的飞舟,犹如绿叶一般,泛着翠绿的光晕,在飞舟之上站在一位鹤发老妇,眼角上挑,显得有些刁蛮,双目如电,精神奕奕。 在老妇的飞舟上还站着两人,一个是锦衣的青年,带着温和的笑容,另一个则是一身红裙的女子,年纪不大,容貌俏丽。 “满楼啊,这次你们饲灵堂居然派出你这位真传,想必不仅是为了带领新弟子完成任务这么简单吧。” 老妇在飞舟上笑吟吟地看了眼身后的红衣女子,道:“你们许家的眼光还真是不低,好东西都要捏在手里才放心,也难怪,天之骄子就要天之骄女才配得上。” “岳长老说笑了,我可没有红月师妹的天赋。” 许满楼始终带着微笑,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道:“我在二十出头的时候才勉强破开六脉,红月师妹如今只有十八岁,已经是宗师弟子的身份,这份天赋,让人愧不能及。” 说着,许满楼看向身边的女子,满眼温柔,犹如在看着自己的情人一样,只是他身边的庞红月则秀眉微蹙,看向远方的目光显得有些出神,显然没在意对方话语中的夸赞与爱慕。 老妇听闻呵呵一笑,道:“庞飞燕那个老家伙不知积了什么德,家中居然出了一位如此天赋的晚辈,看来庞家在饲灵堂的地位,以后会越发壮大喽,如果你们庞许两家能携手共进,说成占据饲灵堂的半壁江山也不为过。” 老妇的言语之间,不乏撮合之意。 她十分清楚这次饲灵堂派遣两个年轻的真传弟子是何用意,摆明了是给两人提供独处的机会,在老妇看来,许满楼与那个刚刚拜入宗门不久的庞红月,倒是称得上天造地设的一对。 随着陆续飞出宗门的木船,不多时,已经有三十多只木船悬浮在半空,这次执行宗门任务的弟子,多达千人。 聂隐驾驭的木船出来得挺早,徐言坐在木船上早就看到了庞红月,只是徐言的脸色可不算太好,目光中泛着冷意,盯着那个许满楼。 距离对方太远,徐言根本听不到对话,但他的眼睛却能看得清楚,以唇语来读懂老妇与许满楼的交谈之后,徐言差点没被气炸了肺。 撮合别人他不管,把他徐言的娘子撮合给许家人,那可不行! 得知许家人的用意,徐言的心头顿时杀意涌动。 那个许满楼是饲灵堂的真传,身手必定不俗,徐言倒是不怕,可是那个老妇人,明显是执事堂派来带队的虚丹长老。 在虚丹强者面前,除非不计一切的动用左眼,否则像徐言这种初入宗门的新弟子连半分的胜算都没有。 这时候最前方的翠绿木舟已经当先飞走,其余的木船则陆续升空,飞往山谷之外。 坐在人群里的徐言,强压怒火,忽然间,徐言发觉有一道阴冷的目光从远处望来,他扭头看去,相隔不远的一只木船上,一个灰发的青年正在看着自己,目光中的恨意根本毫不掩饰。 看到灰发青年,徐言在心惊之余,更是大怒。 许敬之! 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徐言的眼神变得无比清冷,许敬之坐在饲灵堂的木船上,嘴角带着冷笑,忽然抬起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量出斩首的动作,眼里更是现出无尽的嘲讽之意。 找死…… 徐言的神色忽然变得平静了下来,清秀的脸庞上渐渐的现出一份憨厚的笑意,看到他这种笑容,许敬之的嗤笑顿时凝固在脸上,恶狠狠地瞪了徐言一眼,转过头去。 既然有人找死,徐言也就不准备留手了。 这次的任务虽然是剿灭蝗灾,一些比蝗虫还要该死的东西,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一并弄死为好。 机会是并存的,徐言在等待除掉对方的机会,而许敬之也在等待着除掉徐言的机会,这一次有他许家的真传带队前来,许敬之不信徐言还不死。 新入门的弟子,即便是十个二十个,也斗不过一位修炼了多年的真传弟子。 飞行法器的速度,比起车马可要快出很多,不到一个时辰,几十只木船已然离开了万恒山脉,进入了大普,一直向着南方飞行,地面上偶尔能看到一些小小的村庄,从高空看去只有巴掌大小。 飞行的奇异,让新弟子们雀跃不已,新奇过后,有人发现最前方那位老妇的木舟飞行的速度比弟子们驾驭的木船要快上许多,不由得出声询问聂隐。 “聂师兄,那位老太太是什么人啊,怎么她的木舟只载着两个人?” “速度还比我们快,好像在走走停停,如果人家全力催动,怕是早把我们甩下了吧。” 聂隐笑了笑,道:“那位老人家是执事堂的长老之一,叫岳海玉,虚丹长老的飞行法器,必然比我们这些弟子要快,品阶不同,速度自然不同。” 听到是执事堂的一位长老,又有人不解地问道:“虚丹长老为什么载着两个弟子,他们是真传么,聂师兄,你怎么没去长老的木舟?” “那是饲灵堂的真传,岳长老与饲灵堂的许家交情颇深,男的是许满楼,饲灵堂真传弟子中天赋极高的一位,那红衣女子应该是不久前才拜入宗门的庞家后辈了,据说天赋更高,年纪小小已经是宗师弟子。” 聂隐如此一说,周围的弟子们顿时好奇了看了过去。 陈明就坐在徐言身边,抻着短脖子望向远处,自言自语地说着:“怪不得岳长老带着许家的真传,原来与许家有交情,那女孩好年轻啊,不到二十岁吧,但凡在二十岁之内破开六脉的,都是真正的天才,我们这些新弟子是没法比了。” 陈明在嘀嘀咕咕,徐言则一语不发。 有那个岳海玉在,恐怕是没机会对许敬之下手了,而且徐言自己的处境也变得更加不妙。 宗门虽然有戒律,不可同门相残,但是戒律这种东西,人多的时候有用,在没人的地方就成了一纸空文,如果许敬之与许满楼仗着许家与岳海玉的关系而动手,徐言还真就容易被人暗中除掉。 收回目光,徐言扫了眼相邻不远的一只木舟,姜大好像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坐在人群里,显得毫不起眼。 既然两个难缠的麻烦共存,徐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驱狼吞虎的把戏,对他而言轻车熟路,许家人有虚丹长老护着,他徐言在姜大的眼里一样有着无人能代替的用处。(未完待续。) 第413章 遭遇蝗虫 一路上,徐言渐渐将满心的杀意压了下去,不久之后,庞红月也发现了徐言的身影。 当庞红月远远的看到木船上的徐言之际,身影顿时微微一颤,目光中透出一股焦虑。 她在担心着徐言的处境,许家的真传就跟在她身边,尤其许敬之也在,如果被许家发现,徐言将陷入危险的处境。 女孩的目光尽头,徐言缓缓抬起了头,之前还在面无表情,下一刻忽然咧起了嘴角,傻兮兮地一笑。 虽然在傻笑,徐言的眼中却是满满的深情,看得庞红月俏脸微微一红,现出一副嗔怪的神色,不过很快就被散去,樱唇轻动,无声无息地道出一句叮嘱。 小心…… 徐言看懂了娘子的叮嘱,微微点了点头,又埋下了头去。 望着手心里一缕极其细小的火焰,徐言的目光闪烁不停。 趁着赶路的功夫,他在仔细感知着自己的左眼与炎火决之间的关联。 拜入宗门这段时间,徐言学到的东西的确不少,但是真正能保命的能耐基本一样也没有。 缩灵决对活物无效,除了能缩小些东西再无他用,说成是鸡肋功法也不为过,千石盾倒是能挡住一次剑气,若是遇到真正的强敌,用处仍旧有限,缠在手臂上的蛇魂,威力更小,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剩下霸刀决与炎火决了。 左眼中的气息可以控制炎火决的强弱,徐言所需要的,则是尽快熟悉这种不为人知的能力。 只要能熟练转化左眼的力量,徐言才算真正拥有了保命的手段。 什么地方还能吸纳到阴魂之气呢…… 思索了半晌,徐言猛地一捏手掌,手心中暗淡的火苗彻底熄灭。 左眼能吸纳的未必只有阴气,或许灵气也可以成为左眼的力量来源。 周围都是同门,徐言无法现在就验证自己的猜测。 闭上双眼,徐言不在运转炎火决,一天的时间,他已经大致掌握了以左眼来增强炎火决的手法,只要不去触动左眼的深处,那股力量好像可以为他所用。 既然能增加火焰法术的威力,徐言决定试一试能不能以左眼来增加自己丹田的灵气。 几十只木船在高空飞行,从地面上看去,犹如一队南迁的大雁,凡人的视觉,可无法看出这些飞行法器的真相。 路途很远,据说蝗灾最重的地方是大普的南方,即便乘坐飞行法器,没有几天的功夫是到不了的。 乘坐着法器的新弟子们之前还在兴奋不已,经过两天的飞行,对于这种长途跋涉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很多人开始默默的打坐修炼,木船上变得无比安静。 徐言的举动,没人看得出异样,与其他弟子一样,他也在独自修炼着,然而徐言此时的心境却有些失落。 自从尝试着将左眼那股奇异的力量引入丹田,徐言发现自己丹田内的灵气毫无变化,原来是多少,现在还是多少。 看来左眼的力量只与火焰有关,对于自身的修为是没什么助力了。 能多出一种能力就算不容易了,徐言不是贪得无厌的人,随着越来越清楚的感觉到左眼内的气息,徐言也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弊端,那就是左眼中的力量太过有限,随着炎火决被增强,左眼中的星纹也变得暗淡不堪。 不能在用左眼了,否则炎火决再也无法变成强大的火团。 切断与左眼的联系,徐言暗自沉吟。 这几天的尝试,不但让他发觉到左眼带来的控火能力,也隐约的察觉到左眼深处存在着一个异样的东西。 筑基境的修行者无法内视自身,徐言只能凭着敏锐的感觉来猜度,他认为眼底那种异样的东西,一定与当初的黑爪有关。 想起眼中冲出的黑爪,徐言不由得眉峰紧蹙。 看来左眼真正的隐秘,以当前的境界还无法看穿,只能等到修为有成之时,再去探知眼底的那只怪物。 只要不是拼命的以灵气冲击左眼,黑爪应该不会轻易出现,这一点让徐言稍稍安心了一些。 “蝗虫!好大一片!” 陈明忽然的叫喊,引得好多人从木船上探头望去。 徐言就坐在船边,往下一看,只见木船的下方仿佛出现了一片绿色的汪洋,无数只蝗虫组成的天灾带着沉闷的呼啸由远及近,原本的草地山林开始缓缓的融化,不久,漫山遍野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一些田地庄稼更是顷刻间被啃食一空。 这还仅仅是一拨蝗灾而已,如果出现的蝗虫再多出几倍,方圆百里之内恐怕真要寸草不生! 遇到了蝗灾,说明任务已经开始,三十多只木船轰然散开,各自飞往不同的方向,徐言看到有四五只木船正紧追着那片蝗虫而去,不知是那一脉的门人。 一处支脉负责剿灭一拨蝗虫,这是早被分配好的,几处支脉的带队真传全都清楚,所以到了这里,就成了各自为战的局面。 远远的离开了其他支脉弟子,徐言始终望向另一侧的天边,在他的左眼里,红衣的身影已经与其他饲灵堂的弟子汇合在一处,去往了另一个方向,而这次负责坐镇的那位岳长老,则始终盘坐在木舟之上,留在了原地。 跟随弟子的长老,不可能保护所有人,四散开来的金钱宗弟子,不久之后已经相隔极远,只要超出一定的范围,虚丹强者也无法察觉到危险的来临,这种时候只能看谁与那位长老的关系近,谁才能真正得到强者的庇护。 “聂师兄,我们也找一片蝗虫吧,杀光蝗虫,很多人就不会挨饿了。” 陈明自从看到蝗虫,显得愤愤不平,对于蝗灾他算深有感触,所以看到蝗虫立刻无比气愤。 “别急,蝗灾不可能只有一拨,我们早晚会有机会出手。” 聂隐不愧为真传弟子,此时显得十分稳重,嘱咐道:“寻常的蝗虫不可怕,如果遇到蝗虫中的妖物,大家一定要小心,以你们的修为,单独对上妖物的话会十分危险。” 蝗虫毕竟不会吃人,可是妖物就不同了,听闻有可能遇到妖物,其他的弟子纷纷谨慎了起来。 又是半天左右的飞行,天边再次出现了一片沙暴般的景象,这一次遇到的蝗虫比起之前的那片蝗灾还要可怕,而这片蝗灾行进的路上,正存在着一个几百人居住的小山村。(未完待续。) 第414章 地火 “蝗灾!蝗灾来了!” 宁静的村庄里,传来了无比惊恐的呼喊,许多村民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到村口。 天边滚滚而来的沙暴,成为了村民眼中末日的景象,田里的庄稼即将到了收获的季节,只要不到半月,这座小村庄就能得到足够吃到来年的粮食。 丰收的憧憬,被席卷而来的蝗灾所打破,满头白发的村长老泪横流,当先跪倒在地,对着那些扑来的蝗虫磕头不止,随后所有的村民全都跪下了,他们没有了任何办法,只能祈求老天。 跪拜没有任何用处,稻谷的芳香吸引了铺天盖地的蝗虫,用不了多久,那些飘香的稻子,将彻底消失在人们的眼前。 “凡人愚昧,跪拜蝗虫又有何用呢……” 远远的看到小山村的景象,聂隐声音沉重地说道,在他身边,另一位真传弟子则面无表情。 很快,木船先后落到了地面。 “准备吧,我们的任务来了。” 聂隐站在数百名同门的面前,神色凝重的望向袭来的蝗虫,道:“赵师妹,我们也动手吧,挡住这片蝗灾,这座小村里的村民,今年不至于挨饿。” 与聂隐同来的灵烟阁真传,是一位矮小的女子,名叫赵小莲,这位一路上始终不曾开口,表情冷淡,这时候听到聂隐说话,她终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考验新弟子的任务而已,我们出手,岂不是坏了规矩,对着一群蝗虫拔剑,聂师兄难道不嫌丢人么。” 赵小莲这么一说,聂隐微微皱了皱眉,不在多言,一边的陈明可被气得不轻。 “不杀光那些蝗虫,村子里就要饿死人!我们是正派,不应该为民除害,行侠天下么!” 陈明见过村民被活活饿死,所以他见不得蝗灾,此时大声的质问,与他平时谨小慎微的性格截然不同。 赵小莲的脸色更冷,盯着小胖子说道:“凡人如蝼蚁,我正派的职责,是问道长生,斩杀邪派,区区凡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你不是人么!” 陈明被气得脱口而出,其实他不是骂人,他也不敢辱骂真传弟子,而是想要质问对方的人族身份。 呼的一阵风声袭来,火光一闪,一团人头大小的火焰直奔陈明袭来。 赵小莲竟是勃然大怒之下,直接动手,火团可不是法术,而是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来的,赵小莲的动作太快,连聂隐都是一愣。 “地火!” 聂隐的惊呼中,火团已经到了陈明面前,小胖子根本没想到人家翻脸就动手,连躲都忘了,火焰一到,吓得他一闭眼。 陈明的耳边再度出现风声,一道刀影闪过,那团火焰被劈成了两半,落在地上滋滋直响,烧得地面上的青草瞬间焦糊。 出手的是徐言,如果不动手,陈明未必会被烧死,那张胖脸是别想要了,这种程度的火焰比法术还难缠,居然很难熄灭。 没有教训到那个嘴欠的小胖子,赵小莲顿时将目光盯向出刀的徐言,目光泛冷。 “赵师妹,出手注意分寸。”聂隐此时有些微怒,道:“地火伤人最难治愈,他只是个新弟子而已,难道你想要他的命?” “辱骂真传弟子,他理应受到惩罚。” 赵小莲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竟是走向远处一座山坡,不但离着小村子很远,更避开了蝗虫行径的路线。 这位傲气不凡的灵烟阁真传弟子,不仅不打算帮新弟子,更不打算救一救那些靠着庄稼为生的村民。 看到赵小莲走了,聂隐摇头叹了口气。 宗门里像他这种好脾气的人不少,但是心高气傲之辈更多,尤其是真传弟子,几乎没有几个不自负的。 陈明被吓得不轻,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冷汗都下来了,抓住徐言一个劲的哆嗦。 “幸亏徐哥救我,要不然就要被烧死了,吓死我了,那位师姐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徐言收起长刀,他也是无奈之举,要不是怕陈明真被烧死,他才不会拿出法器。 看了眼地面上仍旧在燃烧的火焰,徐言这次才知道地火有多难缠,看起来这种来自地心的火焰,恐怕只有灵烟阁的真传才能带在身上,因为灵烟阁一脉的主要传承,就是炼丹炼器。 蝗虫已经越来越近,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蝗灾,其他人全都紧张不已,没人记得徐言的法器,连聂隐好像都没有在意,其实新弟子拥有法器的不算少见,有家中长辈或者亲人在宗门的,几乎到了宗门都会得到长辈们给予的法器防身。 即便无亲无故,只要自己肯吃苦,也能靠着完成任务的奖励换取到法器,慢的要一两年,最快的甚至几月之间就能拥有法器。 面对着飞来的蝗虫,聂隐没走,而是取出两张大网,吩咐道:“捕风网至少要四人才能催动,用来拦截蝗虫之类的飞虫最为省力,你们分出八人控制捕风网,其余人分列开来,以法器或者灵具抵挡蝗灾,切记一点,不必拼命劈斩,只要将法器或灵具包裹住灵气挥动即可。” 蝗虫弱小,但是数量庞大,砍出的剑气是杀不掉多少的,费力不说,一旦灵气耗尽可就无能为力了,灭杀这种大范围的飞虫,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法器或灵具催动上灵气,而后甩开膀子轮动,这样一来,只要撞上来的蝗虫,基本必死无疑。 聂隐的经验,其他新弟子是比不过的,弟子们纷纷听从建议,举起钢叉灵具或是拿出法器运转灵气,一时间所有人的手中全都流光闪闪。 徐言本想找个角落,用那种钢叉灵具做做样子,却被陈明拽到了捕风网近前。 “徐哥,我们催动捕风网,这种大网一定能灭杀更多的蝗虫!” 陈明对于蝗虫的愤恨,连累得徐言也要卖力气,没办法,徐言只好抓住捕风网的一角,除了他和陈明,还有两位弟子也赶了过来,四人同时催动灵气之下,这张大网居然迎风而立,高达两三丈,长达近十丈的大网就此伸展开来。 大网一旦立起,表面上立刻出现了一片暗蓝色的光泽,细看之下竟然是一层细微的雷电,这种雷电威力很小,如果是大型的猛兽撞上,一时半会的也死不了,不过对付大片的飞虫则是最佳的手段。(未完待续。) 第415章 蝗灾(上) 捕风网这种特殊的法器,原本的用处是用来捕获一些珍稀的飞禽,这次被用来灭杀蝗虫也算趁手。 刚刚立起大网,催动大网的四人立刻觉得一阵巨力涌来。 无边无际的蝗虫已经到了,不断的撞击着大网,只不过一旦撞上,蝗虫立刻会变得焦糊,化作一片飞灰。 连着徐言在内,催动捕风网的八位弟子被这股撞击的力量不断的向后退去,几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晃动的大网稳定下来。 两张捕风网,加上接近两百位弟子,形成了一道流光闪动的壁垒,将扑向小村庄的蝗虫挡在了距离村庄的数里开外。 村子里的村民这时候发现了远处出现的流光,他们看不到人影,还以为是老天显灵,跪拜得更加虔诚了起来,磕头不止。 催动捕风网所用的灵气不算太多,因为这种法器的真正威力并没有多大,徐言熟悉了控制大网的手段,也就放心了下来。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蝗虫,以他估计,捕风网的催动坚持上一个时辰应该不难。 一个时辰的时间,蝗灾也应该到头了。 听着大网上不断传来雨点般的撞击声,徐言将目光望向另一侧的山坡,那个赵小莲正盘坐在地,非但不帮忙,人家居然好整以暇地自己修炼了起来。 麻木不仁的家伙…… 暗骂了一句,徐言又扫了眼远处的姜大。 胖胖的姜大此时正在胡乱的抡着钢叉,拍苍蝇一样,看起来挺卖力气,但是徐言知道,对方根本是在敷衍而已。 不在关注姜大,徐言的目光渐渐被不远处的一团烈焰所吸引。 烈焰足有丈许高,犹如篝火一样,出自聂隐手里的一个小巧的瓶子。 蝗虫刚到的时候,聂隐也随之出手了,他没有动用法器,而是拿出了一个与赵小莲一模一样的瓶子,催动之下,瓶口立刻喷涌出烈焰,但凡经过聂隐身边的蝗虫,全都被烧成了飞灰。 瓶子里装着的应该也是地火,徐言以左眼能辨别出那种火焰与普通的火焰有所不同,不过让他好奇的,还是聂隐手里的小瓶子。 看来灵烟阁的真传弟子,都会拥有一件装着地火的瓶子法器,这样一来,以筑基境的修为,也能随时随地的炼丹炼器了。 装地火的瓶子,徐言并不羡慕,他能动用法炼的手段,地火已经没什么用处。 反正都是随时炼器炼丹的好处,法炼的手法比起装有地火的瓶子可要方便了太多,而且瓶子里的地火绝对不会取之不尽,消耗空了,必然需要回宗门补充的。 分成六路的金钱宗弟子,此时几乎全都遇到了蝗灾,每一路相隔数十里,甚至百里开外。 大批的蝗虫被拦截击杀,也有少量的蝗虫穿过了封堵,继续飞往大普的深处,这些零散的蝗虫已经不成气候了,但是仍旧倔强的前进,仿佛在遥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它们。 出现在大普境内的蝗灾,可不止一处两处,今年的盛夏,大普迎来了历年来最为严重的天灾。 朝堂之上,为了覆灭蝗灾,以左相为首的各路大臣纷纷捐出大量的钱财,皇帝更是下令,不惜调遣大军赶赴各地捕杀蝗虫。 皇帝并非昏庸,只是能力有限,不得已之下,当今大普的帝王决定祭天祈福。 修建了多年的玉龙道场,已经彻底完工,在国师的准备之下,一场无比浩大的祈天仪式,即将成为普国今年最为隆重的节目。 发生在京城里的调动,徐言不得而知,他只知道捕风网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急,越来越大。 “蝗虫变多了,大家小心!” 来自聂隐的提示,让周围的弟子纷纷面色凝重,陈明在大网的后边卖力地催动着仅存的灵气,还不忘和徐言说话。 “徐哥,如果灵气耗尽,一定要提前吱声啊,换其他人顶上就行了,我还能坚持一会儿。” 徐言的灵气虽说不多,比起陈明这种新弟子可要深厚了几分,没有理会陈明的提醒,徐言始终紧锁着双眉,望向蝗虫沙暴的目光,渐渐泛起了疑惑。 蝗虫的确变得越来越多了,但是在徐言眼里,蝗虫的数量不但变多,还出现了一些古怪的蝗虫。 寻常的蝗虫,眼睛是黑色的,就在刚才,徐言竟看到了一种眼睛微红的蝗虫,那种古怪的蝗虫个头比正常的蝗虫稍微大上一些,力量也比普通的蝗虫要大,被红眼蝗虫撞击到大网上,能明显感受到一股很大的力道,就像一个壮汉一拳打出去的力量。 一只红眼蝗虫,居然能有堪比人类的力量,这个发现不仅让徐言疑惑,还让他无比心惊。 幸好红眼蝗虫的数量极少,撞击大网的力量的确不小,但一样能被捕风网上的雷电之力灭杀。 望着远处毫无尽头的蝗虫沙暴,徐言渐渐瞪起了左眼。 他忽然生出了一种预感,这次的蝗灾,好像没那么简单。 嘭嘭的撞击声犹如雨点砸落,不绝不断,渐渐的,陈明已经耗空了灵气,就在陈明招呼不远处的一位同门来援手的功夫,接连三只红眼蝗虫出现在近前,一头撞上了捕风网。 铁锤抡出的力道徒然出现,本就没多少灵气的陈明一时没抓稳,被震得向后倒了下去,他一松手,捕风网可就剩下三个人了。 徐言已经看到了三只红眼蝗虫,要不是他提前催动出更多的灵气,陈明这一脱手,捕风网都得跟着倒下。 幸好有徐言撑着,等到接替陈明的弟子赶来,歪歪斜斜的捕风网再次恢复了原样。 一次小小的失误,吓得陈明脸色发白,后怕不已,而徐言此时的脸色更加不好。 别人看不到,徐言的左眼可看得一清二楚,在那三只红眼蝗虫的身后,跟随着一片的红眼蝗虫,足有成千上万! 突然来临的红眼蝗虫,成为了无人预料的灾难,徐言已经躲不开了,更无处可躲,咬牙之下,催动灵气。 一阵阵大锤撞击的声音出现在捕风网上,其余的弟子们也遭遇了这股红眼蝗虫的冲击,一个个被撞得后退连连,有些没躲开的,直接被蝗虫撞在脸上,顿时鼻青脸肿。 好在大量的红眼蝗虫被两张捕风网拦截,其他人才得以喘息,在聂隐的号令下,队伍开始向着捕风网收拢,遭遇突发情况,集结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416章 蝗灾(中) 突然出现的古怪蝗虫,连聂隐都觉得诧异不已,他有心让远处的赵小莲过来帮忙,看到人家连眼皮都没抬,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聂隐与赵小莲并非同一个师尊,两人地位相当,资历相当,人家打定了主意撒手不管,聂隐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号令人家。 再说他也号令不动。 无奈之下,聂隐招呼所有弟子聚集到一起,虽然更多的蝗虫越过封锁飞了过去,弟子一方的阵势也不至于被冲垮。 没办法,只能放弃小村庄的那片田地了。 随着红眼蝗虫的到来,每张捕风网又多了四名弟子帮忙,八个人合力之下,这才勉强让捕风网不倒,红眼蝗虫的力道极大,好在捕风网上的雷电之力仍旧能轻易灭杀这群古怪的蝗虫。 局面被暂时控制住了,人们这才放心了一些,可是徐言却没什么好心情,因为他发现了一只红眼蝗虫被捕风网电了个半死之际,居然张开嘴巴啃食起捕风网来。 这个发现让徐言吃惊不已,如果连法器都能啃,那么这种红眼蝗虫绝对会吃人! 越来越多的红眼蝗虫撞击到捕风网上,一些半死不活的红眼蝗虫更是开始大啃特啃了起来,一只还不算什么,根本啃不动这种庞大的法器,可是成堆的红眼蝗虫一起啃,情况就不同了。 或许其他人无法察觉到捕风网的损耗,以徐言的左眼所见,寸许厚的大网,正在以一种无比缓慢的速度在消融。 尤其是大网中心的部分,粘连着无数只濒死的红眼蝗虫,这些蝗虫在将死的时候,发了疯一样啃动,恐怕用不了多久,捕风网就会出现一个大洞! 密集的蝗虫笼罩,其他人根本看不出捕风网的损耗,徐言发觉到不妙之下,想要出声提醒,让聂隐想想对策,如果被这种红眼蝗虫围住,筑基境的修行者恐怕也要遇到危险。 没等徐言开口说话,远处传来了惨叫声。 越过拦截的蝗虫已经冲进了小村庄,那些跪拜着的村民不知躲避,还在一个劲儿的磕头,顿时被铺天盖地的蝗虫淹没。 挡不住蝗灾,村民们只好逃回自家的屋子,按理说蝗虫撞在身上不至于被重创,多说被撞得鼻青脸肿,只要找到躲避的地方,避开蝗虫形成的风暴不算难事,但是慌忙奔走的村民中,居然出现了伤亡。 村民一乱,那个老迈的村长也没人管了,还没逃进村子,老人顿时被一片蝗虫埋没,而后地面上流出了殷殷血迹,惨叫声更是凄惨无比,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原地出现了一副森森白骨。 老迈的村长,竟是被一群红眼蝗虫啃死! 蝗虫吃人的异象,将村民们惊得魂飞天外,哀嚎声四起之下,又有几人成了白骨。 “糟糕!” 聂隐听到惨叫,甩脸看去,顿时惊呼了一声,吩咐其他弟子守住防线,他自己则赶往小山村,到了村口立刻催动出瓶子里的地火,以地火之力守护着这座在蝗灾风暴中摇摇欲坠的小村。 聂隐出手,小村里的村民这才幸免于难。 红眼蝗虫的可怕程度不仅超过了修行者的预料,更让凡人村民差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尽管如此,坐在远处的赵小莲仍旧眼睛都没睁,好像那些凡人的生死与她毫无关联。 聂隐离开,徐言也就没再开口。 这些弟子能稳住这条防线已经不错了,真要得知捕风网要破开大洞,一旦混乱起来各自逃命,下场将更加危险,说不定会被红眼蝗虫咬死几个。 小山村离着不远,徐言清楚的看到了那个村长被红眼蝗虫啃死的一幕。 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将一个大活人啃成白骨,这种红眼蝗虫的牙口太过锋利,怪不得连捕风网这种大型法器都能啃食。 天边的蝗虫沙暴仍旧看不到尽头,徐言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有硬着头皮挺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半个时辰过后,徐言催动的这张捕风网的中心区域,已经变得越来越薄,不久之后,咔嚓嚓几声轻响,捕风网到底破开了一个洞,先前还是碗口大小,转眼间就变成了水盆大小,一股狂风般的红眼蝗虫顷刻间冲过大网的破洞,飞向小村庄的方向。 “网、网破了!” 一个催动捕风网的弟子惊慌失措的喊道:“聂师兄不在,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逃吧,这些蝗虫吃人啊!” 有一个人胆怯,其他人也会随着心惊肉跳,如果这时候一哄而散,未必会全军覆没,下场却不会好到哪去。 “逃什么!” 徐言无奈之下,出声喝道:“一群蝗虫而已,能抵得过法器之威么,别忘了我们是修行者,不是废物。” 有人壮胆,气氛立刻缓和了下来,陈明也跟着喊道:“徐哥说得对!我们是修行者,被一群蝗虫吓跑了,还算什么强人啊,比凡人都不如!” 之前嚷嚷着逃跑的那位这时候也没声了,在蝗虫面前逃跑,的确太丢脸。 捕风网的确破了一个大洞,好在那些红眼蝗虫能穿过去,不再啃食法器,其他的蝗虫则被挤到大网上,一碰到大网立刻变成飞灰,这种局面算不得危险,其余的弟子只好咬着牙坚持。 “姜大,过来帮帮忙。” 徐言此时开口喝道,姜大悠哉悠哉的模样,徐言早就看不顺眼了。 表哥这个称呼,徐言可不打算再叫。 姜大的图谋太大,趁着没几个人记得他们的表亲之事,徐言可不准备再和姜大扯上什么关联,如果姜大盗走了灵烟阁的异宝一走了之,剩下他徐言这位表弟,岂不是等着背黑锅呢么。 姜大就在不远的地方,听到徐言喊他,撇了撇嘴,老大不愿意的走了过来,一手提着钢叉灵具,一手抓着捕风网的一角,催动出微乎其微的灵气,一看就是在敷衍。 徐言不怕姜大敷衍,叫对方过来,也是存着一份自保之意。 一旦蝗灾失控,其他弟子四散奔逃,徐言认为跟在姜大身边才是最为保险的办法。 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漫天的蝗虫非但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了起来,冲过大网漏洞的红眼蝗虫好像一股恐怖的旋风,小村外的聂隐已经将地火催动到了极致,他周围数丈范围内基本没有一只蝗虫能活着,可尽管如此,仍旧有大批的蝗虫在小村里肆虐,被啃死的村民越来越多。 眼见着一座安宁的小村就要变成一处死地,聂隐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以他的能力,自保容易,却很难护住这些无辜的凡人。 聂隐在无奈,而另一位真传弟子赵小莲则心如钢铁,始终一动不动。 她不动,徐言却在动。 嘴角已然弯起一丝晦涩冷笑的徐言,此时正在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 随着徐言十分微小的移动,那张破洞的捕风网,正在缓慢的改变着角度,大网的角度一变,冲过破洞的那些红眼蝗虫,也随之飞向了不同的方向。(未完待续。) 第417章 蝗灾(下) 如果将一个牛皮包裹灌满水,然后在包裹的中心开出一个洞,水流会向下流出。 如果这个牛皮包裹被斜着放置,水流一样会往下流,可是一旦水流的冲击力足够强大的话,那么这条水线,会随着牛皮包裹的角度而改变。 徐言正是将捕风网当做了牛皮袋子,而那股穿过大网的红眼蝗虫,则被他当做了袋子里的水流。 幸好这股惊人的蝗虫水流足够凶猛,随着大网的一角被徐言用力扯动,那些红眼蝗虫冲出大网之后,可不再扑向小山村了,而是扑向了避开蝗虫范围的小山坡。 安静的小山坡上,赵小莲依旧稳如泰山。 徐言的嘴角已然挑起了冷笑,既然人家打定了主意置身事外,徐言不介意将这片祸水来个东引。 迎面扑来的呼啸,终于将赵小莲惊醒。 这位心高气傲的灵烟阁真传弟子猛然睁眼之下,被徐言引过来的红眼蝗虫已经到了近前。 避无可避的赵小莲眼中泛起了惊诧,手底下的动作倒是不慢,小瓶中火焰一起,将自己彻底护住,红眼蝗虫的力道的确不小,但是撞在地火上,一样会被烧成飞灰。 有一股蝗虫改变方向,就有更多的蝗虫跟随而去,在徐言的小动作之下,原本连成一片的蝗灾,竟然渐渐被分成了两股,聂隐的压力顿时轻了许多。 看到赵小莲被蝗虫围住,聂隐还有些疑惑,但他也没时间去理睬,这才叫一还一报。 赵小莲不管凡人生死,不帮新弟子抵挡蝗灾,这下子也被困住,脱身不得,即便是聂隐这位老好人也觉得有些解气。 徐言的小动作十分隐秘,而且大网的角度改变得也十分缓慢,在满天蝗灾肆虐的情况下,周围没人察觉,只有姜大,目光中现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徐言能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他。 此时瞥了眼远处被蝗虫围住的赵小莲,姜大又扫了眼脸色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徐言,不由得在心底暗道了一声。 “够坏!” 不仅够坏,还知道自保,这一点倒是让姜大对于徐言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 本以为对方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小子,如今一看,城府还挺深,当众喝斥想要逃跑的同门,未必是顾全大局,而是不惜稳定局面才拉着所有人下水,尤其刚才挪动大网的这份害人的心思,好像随手沾来,无比的随意自然。 “邪派的好苗子啊,怎么来正派了……” 姜大在感叹之余,也有些惋惜,现如今能坏到骨子里,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暗自沉吟之际,姜大抓住大网一角的胖手徒然捏紧,望向远处的目光中现出了一丝淡淡的惊讶。 姜大看向远处的同时,徐言也将目光望向蝗虫沙暴的深处。 徐言的眼里可不是姜大那种淡淡的惊讶了,而是深深的忌惮与震惊! 他看到了一个影子,一个随着无尽的蝗虫飞来的巨大身影。 呼! 被蝗灾带起的暴风瞬间变大了许多,带起的飞沙迎面扑来,刮得其他弟子连眼睛都挣不开,所有人全都用手臂遮挡着脸,一个个低头抵挡着突然出现的风暴。 嗡! 捕风网上传来了一次剧烈的晃动,控制大网的八个人险些脱手,在徐言惊诧的目光中,一个半丈长的东西,竟是穿过了大网的漏洞,轰鸣着扑向远处的小山坡。 妖物! 以徐言的目力,当那团黑影冲过捕风网的瞬间,他已经看出了真相。 竟是一只堪比野牛大小的巨大蝗虫,尤其那只蝗虫的眼睛里,有一圈十分显眼的赤红血环。 隐藏在蝗灾中的妖物,终于在此刻出现! 这一次的任务,宗门已然预料到会有妖物出现,每一条支脉这才派遣了两位真传带队,还有一位长老跟随,可即便如此,当第一只蝗虫妖物出现的同时,新弟子们也被吓得不轻,只有那些在宗门修炼了两三年的弟子,才显得安稳一些,只不过脸色一样不太好看。 巨大的蝗虫妖物穿过捕风网,直奔赵小莲扑去,在身前燃起地火的赵小莲根本没有察觉。 她本想以地火足以挡住飞来的蝗虫,所以并未防备其他危险的出现,要不是远处的聂隐提前发现了蝗虫妖兽,长啸示警之下,恐怕赵小莲这位真传弟子也会吃亏。 听闻同门的长啸,在火焰后方闭目养神的赵小莲豁然睁眼,一道流光闪过,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柄寒气森森的长剑,而这个时候,她面前的火焰忽然被一股飓风压了下去,一只硕大的虫头已经冲了过来。 地火能烧死蝗虫不假,即便是红眼蝗虫也无法穿过地火,但凡碰到必然会被烧成飞灰,然而蝗虫妖物猛震双翅所形成的飓风,却能将地火压制瞬间。 借着地火的瞬间消失,巨大的蝗虫妖物探出前爪,豁然抓向赵小莲。 慌忙之中,赵小莲只来及以长剑封挡,两只虫爪被勉强崩开,她自己则被蝗虫妖物的其他后爪给抓到,竟是直接被抓上了半空。 之前没有准备,赵小莲才如此狼狈,此时即便被虫爪抓住,她仍旧奋力挥出长剑,带着剑气的法器劈斩之下,蝗虫妖物顿时被砍断了两条虫爪。 妖物吃疼,爪子一松,赵小莲从几丈高的地方掉下,站稳之后,这位灵烟阁的真传弟子勃然大怒,催动剑气斩向半空的妖物,被砍断虫爪的蝗虫妖物一样暴怒不已,硬顶着剑气又冲了回来,一人一虫在山坡上恶斗不止。 刚看到赵小莲被巨虫抓起来的时候,其他的弟子还以为赵小莲死定了,没想到如今人家剑气环绕,竟是与巨虫战得不分上下,新弟子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如果连真传弟子都挡不住,那他们也不必在这死守,全都逃命好了。 达到筑基境的修为,其实是可以单独面对妖物的,修炼过两三年的弟子大多明白这一点,只有刚入门的新弟子由于阅历太低,还不了解筑基修为与普通妖物之间的强弱。 像聂隐与赵小莲这种真传弟子,单独击杀寻常的妖物根本不算费力,只不过蝗虫妖物会飞,比起地面上的妖物要难缠许多,如果时间一长,一样不会是真传弟子的对手。 修行宗门的真传弟子,可不是白给的,不但打斗的经验丰富,天赋全都不低,没过多久,赵小莲已经斩断了好几只虫爪,连蝗虫妖物的一只翅膀也变得破破烂烂,蝗虫妖物飞得歪歪扭扭,很快就要掉落下来。 正在蝗虫妖物即将被斩成两段的时候,又有一只巨大的蝗虫,钻过了捕风网。 ps:七更求订阅,中午三章,晚上四章,均在八点前,求推荐票。(未完待续。) 第418章 不宜久留 第二只蝗虫妖物的出现,不但惊得周围的新弟子脸色发白,就连徐言也变得面色阴沉了起来。 一只两只妖物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再多的话,那就是一场真正的劫难! 筑基境的修为的确可以力战妖物,但也只限一两只而已,如果数量繁多的妖物,别说周围这些刚刚拜入宗门的新弟子,即便是聂隐那种真传弟子也要吃亏。 徐言刚刚想到这里,又有一头庞大的蝗虫穿过了捕风网,而且全都奔着赵小莲扑去。 三只凶猛的妖物,加上成群的红眼蝗虫,将赵小莲团团围住,刚才还占据上的赵小莲顿时被压制得频频后退,拼力催动起全部的地火,想要挡住另外两只妖物。 不仅徐言这边的捕风网穿过了妖物,另一张大网一样有蝗虫妖物钻了过去,直扑小村前的聂隐。 一只接一只的蝗虫妖物出现,将如今的局面彻底扭转,修行者一方的防御显得岌岌可危,随着一只巨大的蝗虫妖物将另一张捕风网撞倒,这条防线算是彻底混乱了起来。 撞倒了捕风网的蝗虫妖物没有飞走,而是张嘴咬向一个弟子,那位明显是新弟子,在武者的时候根本没见过妖物,惊惧之下扭头就跑,连钢叉灵具都给扔了。 不跑还好,虽说钢叉灵具没有法器强大,但也能汇聚出灵气,击打出的力道可不小,他这一跑,蝗虫妖物趁机张开大嘴,一口下去,直接把那位的脑袋给咬了下来。 除非驾驭法器,或者拥有身轻如燕的天赋,否则的话,筑基境的修为可跑不过妖物。 鲜血迸溅,尸体倒地,一群红眼蝗虫扑了上来,眨眼间,原本活生生的同门,变成了一具白骨。 “死人了……死人了!” 有人惊呼了起来:“有同门被咬死了!逃命啊!” 第一个逃的不是惊呼的那位,而是徐言。 遇到这种比猪都蠢的同门,联手之说根本不可能,不被他们害死就算走运了。 徐言可不会多管别人的死活,不过逃走之际,他一把拉上了陈明。 促使徐言逃走的,其实并非死掉的同门,而是刚刚还在身边,转眼间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姜大。 姜大消失,徐言顿时知道情况不妙,抓着陈明逃向小村的方向,此时聂隐也遭遇了蝗虫妖物的袭击,对战妖物之余,聂隐高声呼喝,让前方的弟子聚集到身边。 两张捕风网失去了控制,轰然倒塌,大网上的雷电之类一旦消失,立刻被无边无际的红眼蝗虫埋没,沙沙声四起。 牙口惊人的红眼蝗虫,竟是啃起了无人控制的大型法器。 场面一旦混乱,修行者一方可就倒了霉,精明的绕过那些红眼蝗虫繁多的地带,赶往聂隐的方向,而一些初入宗门,又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的,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跑,顷刻间已经有三五人被红眼蝗虫扑倒,惨叫声刚起,就被更多的蝗虫彻底淹没。 遇到这种变故,经验,成了救命的本钱。 破开三脉的武者,可未必全都行走过江湖,很多人仗着家产丰厚,遍请名师,自己坐在家里就能破开三脉,再服下筑基丹,就成了真正的修行者,别说修行界的经验半点没有,连与人生死搏杀的经历一样半分皆无,落到如今的境地,被蝗虫咬死的,基本都是些毫无江湖经验的武者。 徐言走得最快,而且专挑那些普通蝗虫的地方逃。 普通蝗虫根本不咬人,多说撞在身上发疼,并没有其他威胁,避开巨大的妖物与红眼蝗虫的飞行路线,很快,徐言与陈明最先汇聚到聂隐身旁。 一道凌厉的剑气闪过,聂隐动用了全力之下,已然将一只巨大的蝗虫妖物一分为二,紧走了几步接应陆续赶来的其他同门。 “就地防御,聚集在一起,不要乱跑!” 聂隐一边高声呼喊,一边催动起瓶子里的地火,在他周围形成了一片安全地带,由于地火的高温,方圆三丈左右基本看不到蝗虫。 “啊!” 远处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惨叫,明显来自赵小莲,蝗虫的数量变得比刚才还多,聂隐已经看不到赵小莲的处境了,而且他也没机会去帮忙。 身边渐渐聚集起百十多名弟子,聂隐根本脱不开身,他若走了,这些新弟子可就危险了。 徐言已经将钢叉灵具扔了,翻手取出法器长刀,在这种时候,最危险的不是红眼蝗虫,而是蝗虫妖物,灵具灭杀普通的蝗虫轻而易举,灭杀红眼蝗虫也算顺手,但是对上妖物,基本毫无效果。 透过密密麻麻的蝗虫风暴,徐言看到远处山坡上被五六只蝗虫妖物围住的赵小莲已然浑身是血,踉跄着边战边退,最后将装有地火的瓶子炸裂,一大团烈焰升腾之下,几只蝗虫妖物被逼开,赵小莲则狼狈不堪地架起飞行法器独自逃走。 真传弟子的确厉害,但是面对五六只妖物一样会不敌。 自作自受…… 暗骂了一声,徐言不在多看逃走的赵小莲,催动灵气,戒备着蝗虫妖物的出现。 “我们被困住了,聂师兄,我们会不会死啊。” 陈明脸色苍白地询问着,如今的局面已经将他彻底吓傻了,刚才要不是徐言拽着他,他连逃跑都忘了。 “有我在,定会保你们平安。” 聂隐的声音显得无比沉重,犹如他此时的心情一样。 这次的任务,被估算得太低了,如果仅仅是那些能啃食捕风网的红眼蝗虫还好,即便出现几只妖物也不难对付,可是一旦出现了大批的妖物,恐怕谁也活不成。 嘭的一声闷响,刚刚集结起来的队伍中,撞进来一头巨大的蝗虫妖物,聂隐二话不说当先迎了上了。 嘭!嘭!嘭! 聂隐刚刚对上一只妖物,又有三只巨大的蝗虫出现在人们面前,一些拥有法器的弟子咬牙顶了过去,三五人围住一只。 能催动法器,按理说就不怕寻常的妖物了,怎奈这些妖物藏身在蝗虫风暴里,神出鬼没,根本没有征兆,最为可怕的是,没人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巨型蝗虫。 徐言猛地捏起手中的长刀,纵身跃向聂隐的方向,催动起凛冽的剑气,协助聂隐对战着蝗虫妖物。 聂隐有些吃惊,对着徐言点了点头,灵气催动之下,剑光更盛。 “聂师兄,此地不宜久留,再不走,恐怕要危险了。” 徐言低声说了一句,翻手斩出一道剑气,将蝗虫妖物的一只后腿砍了下来。 他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提醒对方,因为徐言看到了远处还有更多的巨型蝗虫飞来,他不好明说,只能以隐晦的言语通知聂隐。 聂隐闻言一愣,随后猛催长剑,沉吟不语。 有徐言协助,一只蝗虫妖物很快被聂隐击杀,随后聂隐抛出木船,大声喝令其余人登船撤离这处险地。(未完待续。) 第419章 算旧账 小村已经守不住了,这时候以聂隐的眼力都能看到扑来的一只只蝗虫妖物,怕不得有几十只之多。 百十来位筑基境的弟子,如果全都有法器的话,未必会怕了几十只妖物,但是很多人没有法器,这一点才是真正的弱势所在。 聂隐当机立断,放弃凡人村落,立刻命令同门撤离。 与其陪葬,不如撤走,聂隐其实已经尽力了。 几只木船腾空而起,飞向远处,然而危险却远远没有结束,那些巨大的蝗虫妖物居然追了上来。 蝗虫本就能飞,速度还不慢,尤其达到妖物的程度,飞起来堪比法器,任凭木船逃得再快,一时间也甩不掉尾随而来的蝗虫妖物。 之前还算整齐的队伍,不久后变得四散分离,几只木船相继淹没在无边无际的蝗虫风暴的深处。 遇险的并非灵烟阁这一只队伍,其余的队伍一样遇到了可怕的蝗虫妖物,有的队伍伤亡惨重,有的队伍则早早的发现危险而逃离,还有些幸运的,遇到那位长老协助,这才有惊无险的脱离蝗灾的范围。 分布到方圆百里开外的几只队伍,凭着一个虚丹长老不可能全都救下,上千人的金钱宗弟子,彻底分离了开来。 一次本以为简单的宗门任务,居然演变成了一场逃亡。 一拨拨的蝗灾,出现在大地的尽头,呼啸而过的蝗虫风暴,不仅席卷了一切,而且行进的方向竟然诡异的指向某一点。 如果从高空看去,大普的土地上仿佛被披上了一层古怪的外衣,有许多从其他国度涌来的蝗虫,正在汇聚向大普的深处,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的中心,则是大普的京城所在。 天灾,变成了浩劫,一场无人能预知的动荡,正在逐渐开始。 一座光秃秃死气沉沉,遍布着白骨的小镇里,徐言正坐在一面还算完整的墙壁后边,啃着所剩不多的干粮,在他旁边,陈明愁眉苦脸地咒骂着这场恐怖的蝗灾。 “蝗虫怎么会吃人呢,这是真正的天灾了啊,宗门该派出长老来应对才是,怎么就没人提前发觉呢……” 陈明是被徐言带到这里的,他们俩乘坐的木船法器最后被两只蝗虫妖物撞断,上面的弟子全都掉落了下来,好在飞得不高,倒是没人摔死,在那种混乱的局面下,徐言只能带着陈明冲出蝗虫风暴,其他人根本管不了。 “徐哥,你的飞行法器好快啊,要不是你救我,我恐怕也会被啃成白骨了。” 想起不久前的险境,陈明冷汗直流。 “休息够了,你就回宗门吧,我还有些事,不和你一路了。” 吃掉手里的干粮,徐言站了起来,以左眼扫了眼周围,并未发现姜大的身影。 “徐哥你要去哪儿,我和你一起走。”陈明扶着矮强也站了起来,缩回手的时候带下来几只蝗虫,他吓了一跳,赶紧用力地踩了两脚。 蝗灾并没有完全过去,一些蝗虫居然开始落了下来,这座小镇已经没有活人了,那些蝗虫不是在等待着吃食,而是好像在等待着其他什么东西。 “我们不一路。” 徐言的声音有些发冷,这次虽然遇险,但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只要能甩开姜大,徐言连金钱宗都不会回去。 回去了就要受制于人,盗取灵丹说着容易,一旦事发,他还有命活着么,阁主在性情逆转的时候连别人看一眼都能下杀手,对付偷丹药的家伙更不用说了。 “那好,我自己回去,徐哥你自己小心一点。” 陈明咧了咧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要自己赶回宗门。 陈明刚要迈步,忽然被徐言一把拽了回来,差点摔个跟头。 “徐哥……” “别出声!藏好!” 徐言一把捂住陈明的嘴,将他按在矮墙后,自己则瞪起左眼盯着不远处的高空。 很快,一道剑光由远及近,飞过这处小镇的时候停了稍许,而后向着另一侧飞走了。 在矮强后望着远去的飞剑,徐言的目光中涌动起无尽的冷意。 剑上站着两个人,一个灰发青年正是许敬之,而驾驭飞剑的,则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许满楼。 他们在找什么…… 徐言在心中暗自沉吟。 难道在找我么…… 看到许家人经过,徐言选择了避开。 许敬之不算什么,进入宗门没到一年的家伙,徐言根本不惧,而那个许满楼看不出深浅,还是真传弟子的身份,徐言可不会莽撞到自己送上门去。 在宗门这几个月,徐言算是明白了真传弟子的身份,比起普通弟子来,真传弟子不但拥有上品法器,而且每一个都有不俗的身手,贸然出手,只会自讨苦吃。 等到剑光远去,徐言才收回了目光。 陈明听到了半空中飞剑的风声,没看到是谁,此时好奇地问道:“是我们宗门的弟子么,徐哥,为什么要藏起来?” “看不出是谁,离得太远,小心些总没错,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徐言说着转出了矮墙,本想就此与陈明分道扬镳,刚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墙对面有人说话。 “现在离得近了,徐止剑,你看得出我是谁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徐言豁然一惊,甩脸看去,不知何时,许敬之和那个许满楼竟然出现在面前。 他们什么时候绕回来的! 徐言惊诧的神色只是瞬间,立刻变得冷静了下来,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两步,道:“原来是许公子,认不得别人,怎么会认不得你呢。” “哈哈哈哈!”许敬之忽然大笑了起来,目光阴狠地盯住徐言,道:“既然认出来了,我们两个的旧账,是不是也该算一算了?徐言,我找了你半天,可算抓到你了!” 站在许敬之身边的许满楼这时候冷眼望向徐言,道:“敬之,他就是那个徐言?” “就是他!堂兄,就是他害得我生不如死!” 许敬之的眼睛都红了起来,恶狠狠地吼道:“我要他也尝一尝断子绝孙的滋味,这份大仇不报,我许敬之誓不为人!” 陈明听到对方的怒吼,呆涩了半晌急忙走了几步,道:“这位师兄,冤家宜解不宜结,徐哥与你有什么仇怨,等我们回到宗门在解决不行么,这里到处都是蝗虫,一旦出来个妖物可就麻烦了。” 说着,陈明看向许满楼,道:“许师兄,你是真传弟子,应该明白事理,劝劝你那位堂弟吧,宗门有戒律,同门之间是不许互相残杀的……” 噗! 陈明的话还没说完,他心口已经出现了一个小洞,直透后心,鲜血喷涌而出,而那位风度翩翩的许满楼,正缓缓收回自己的长剑。(未完待续。) 第420章 善恶之分 突如其来的一击,陈明连想都没想到,更别谈避开了。 目光呆涩的小胖子缓缓低下头,抹了把心口喷出的鲜血,而后带着无法理解的痛苦神色,艰难地扭头看向徐言。 “徐哥……宗门,是正派啊……” 噗通一声,陈明的尸体倒了下去,到死他都想不通,为何大普正派的金钱宗真传弟子,会如此决然的出手击杀同门。 天下间的事,其实没有多少能想得通,陈明想不通,是因为他自己太过弱小,一个路边的小小蝼蚁,被行路人一脚踩死,只能说运气不好。 徐言的手里已经抓起了长刀,刀身上灵气涌动,而他的姿态则是即将挥刀的模样。 徐言比陈明提前发现了许满楼的动作,对方出手的速度太快,徐言根本来不及援手,陈明就已经被杀掉了。 “是啊,宗门是正派……” 徐言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握着长刀的单手青筋暴起,呢喃道:“正派宗门里,可未必全都是善人!” 许满楼收回了长剑,听到徐言的话语,居然轻笑了起来,道:“你看得倒是通透,善恶之分,只与强弱有关,弱小的山猫野兔,即便不伤人,也只能成为虎豹的食物,生与死,由不得他们,你,也一样。” 善与恶,在强者眼中其实并不存在,或者说,谁足够强大,就可以将自己随意定义成善,或者是恶。 “许师兄的手段,在下佩服。”徐言阴沉的脸色瞬间恢复了平静,道:“看来你们许家人的本性,大多不好,有机会的话,我会教教你们如何做人,当然了,是下辈子。” “哈哈哈哈!” 许满楼闻言狂笑了起来,道:“好一张恶毒的嘴巴,很多年没有人敢如此与我说话了,徐言,你的胆子果然不小。” 嗡! 清冷的剑鸣出现得毫无征兆,一点流光从许满楼的长剑上冲出,直奔徐言的心口。 对方杀掉徐明的狠辣,早已让徐言谨慎了起来,看到对方刚一抬剑,徐言立刻以长刀封挡,灵气催动之下,直接挡下了这道剑气。 剑气是挡住了,徐言却小瞧了对方剑气上的力道。 一股巨力从刀背上传来,徐言直接被轰飞了出去,撞塌了身后的矮墙,飞出了三丈开外才停住身形。 擦了把嘴角溢出的血迹,徐言的目光发冷,心头更是发沉。 真传弟子的修为,比普通弟子深厚了太多,一道剑气就有如此威能,如果对方全力出手,徐言必定不敌。 刚刚站稳身形,灰发的许敬之已经狞笑着冲了过来。 “徐言!今天你死定了!” 许敬之的逼近,加上许满楼漫不经心的走来,两人合围之下,徐言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扫了眼冲来的许敬之,徐言能看出对方长剑上的暗淡剑气,挥手出刀,挡下了许敬之劈来的一剑。 许敬之不算什么,徐言全部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许满楼的身上。 被蝗灾屠灭的无人小镇,徐言遇到了真正的强敌,这也是他第一次与真传弟子交手。 挡开许敬之的长剑,耳中再次传来剑气的破空声,徐言想都没想,身形猛然跃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许满楼再次斩来的一道剑气。 不等双脚落地,徐言空着的单手中,两块飞石抖手而出。 嗖!嗖! 直奔许满楼而去的飞石,不但角度刁钻,力道更是极大,单手施展的双雀,已然被徐言带上了灵气,即便打上一块石头,都能将其崩裂。 飞石出手,徐言目光一转,盯住了再次挥剑而来的许敬之,脚下刚一落地,长刀立刻猛劈而出,一道剑气直奔许敬之斩去,对方的动作竟也不慢,同样斩出剑气。 轰的一声闷响,两道剑气撞击在一处,在原地轰击出一片翻涌的气浪。 剑气相撞的同时,两块飞石也打中了许满楼,对方居然没有躲闪,徐言顿时心中一喜。 只是下一刻,徐言的眼角开始微微跳动。 带着灵气的飞石的确打中了许满楼,却被一层无形的壁垒挡在身外,石头碎裂成齑粉,许满楼的脚步只是微微停顿了一分,随后带着蔑视的神色,再度举步走来。 飞石无效! 几乎要堪比剑气的飞石,居然伤不到人家分毫,徐言这次算是看清了,那个许满楼的身前出现了一层流光,好像有什么东西护身一样。 错愕的瞬间,许敬之的剑气再度斩来,徐言无奈之下只好挥斩剑气抵挡。 又是两道剑气相撞,气浪刚刚形成的瞬间,许敬之居然双手握剑,大吼了一声猛斩而至,竟是没用剑气,而是运转起先天真气。 在宗门将近一年的时间,许敬之的伤已经彻底痊愈,虽说断子绝孙,但他的武艺还在,破五脉的真气加持之下,长剑犹如毒蛇一般缠住了徐言。 肉搏恶战,剑气的作用明显变得有限了起来,徐言想要抽身,只能先避开许敬之。 真气一动,本想催动出破六脉的真气,只是当真气贯穿五脉之后,就变得彻底凝滞了起来,根本调动不出宗师的真气。 肩头的印记,封住了徐言的第六脉,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徐言以五脉先天的实力,很难在短时间内甩开许敬之,而那个许满楼则更加棘手。 连暗骂姜大的时间都没有,徐言放弃了调动六脉,直接以破五脉的真气对敌。 崩开许敬之的长剑,来自许满楼的强横剑气再次袭来。 之前硬接过对方的一道剑气,徐言知道来自真传弟子的剑气有多强,这次只能全力躲避。 局面不利,徐言决定走为上策。 又是三块飞石击出,徐言抬手抓起背后的画卷,灵气一动,山河图迎风而起。 “飞行法器!” 许敬之惊呼了起来,一道剑气被他大怒之下劈了出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许满楼仍旧无比沉稳,手中掐动出剑决。 纵身避开许敬之的剑气,徐言已然站在了山河图上,没有忙着逃命,而是身形一动,施展出了涟漪,一块块石子犹如雨点般砸落,在许满楼的身前炸出一片沙土灰尘。 飞石破不开对方的防御,却能影响对方施展剑法,借着涟漪的出手,才能换来真正的逃命机会。(未完待续。) 第421章 灰毛巨鼠 几十块飞石扔了出去,许满楼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沙土,徐言趁机之下催动山河图飞了出去。 “他要逃!” 许敬之咬牙切齿地大吼着,没想到徐言会有飞行法器,而且速度还不慢,徐言一旦飞起来,他可追不上。 驾驭着山河图,徐言不计代价地催动灵气,刚刚飞起来,被沙尘包裹的许满楼突然一声冷哼,一道白光从沙尘中冲出,竟是他手中的那柄长剑。 御剑而起,很少有筑基境的修行者可以做到,但是灵气深厚的真传弟子,却可以勉强施展。 眼前剑光一闪,徐言就知道不好。 他看到过庞飞燕催动法器龙头拐,可没有硬接飞剑本体的经验,此时避无可避之下,徐言只好以运转着灵气的长刀遮挡。 轰! 一剑落下,虽然徐言举刀抵挡,仍旧从半空掉落,连着山河图一起被砸落在地。 法器自身的威力,比起剑气的威力都要强大,而且硬接这一击之后,徐言的长刀上顿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上品法器! 许满楼的长剑,竟然是上品法器,徐言这次算是彻底落入了险境。 刚一落地,许敬之再次狞笑着冲了过来,照着徐言就下了死手,他是想趁着对方被轰落下来,先废掉对方,而后在好好的折磨一番,只是剑气还没有出手,一团火光迎面扑来。 人头大小的火团,突然从徐言手中出现,将许敬之吓得向后急退,以长剑抵挡。 火团炸起,虽说被挡了下来,但是崩裂的火苗依旧将许敬之烧得眉毛焦糊。 “你会法术!” 许敬之大惊之际,他身后的许满楼已然走出了沙土的包裹,点手唤回飞剑,脸色微微发白。 一次御剑,消耗了许满楼大量的灵气,以他如今的修为,至多御剑几次而已。 好在徐言被拦了下来,许满楼脸色一冷,对着刚刚爬起来的徐言抬手斩出剑气,在剑气之后,一道灰光更是快如闪电般猛扑了出去。 接连的催动剑气,加上刚才的驾驭飞行法器,徐言本就不多的灵气已经没剩多少了,把山河图扔进储物袋,徐言直接将那柄遍布裂纹的长刀法器抛了出去。 以飞石的手法,扔刀对于徐言来说轻而易举。 咔嚓一声,长刀法器在剑气的劈斩下应声而断,许满楼的剑气也被长刀法器抵消一空。 本以为避开了致命一击,徐言突然发现在对方的剑气之后,居然还有一道流光扑来。 大惊之下,徐言调动灵气,千石盾的功法被他运转而出,本就藏在怀里的那些寒雷沙瞬间凝聚成一面小小的石盾,护在前心。 嘭! 流光直接撞击在徐言的心口,千石盾刚刚出现就变成了一把散沙,不等沙子落地,徐言也看清了撞在他心口的是什么东西。 竟是一只浑身灰毛的巨大老鼠。 貂鼠! 对战的绝险,让徐言疲于应对,他忘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许家,是养灵禽的,而饲灵堂的真传,必定会拥有自己的灵禽助战。 许满楼的剑法已经十分可怕了,再加上一只达到妖物程度的貂鼠,徐言根本连半分的胜算都没有。 硕大的貂鼠一爪拍碎了石盾,但是力道也被用尽,然而下一刻,这只貂鼠突然抓住了徐言的衣襟,将身子掉了个圈,猛地一蹬后爪。 这一下徐言可遭殃了,被貂鼠的两条后腿直接给蹬飞了出去,口喷鲜血,砸进一间破落的木屋。 堪比妖物的力道,在心口猛击了一次,徐言算是彻底被重创。 貂鼠借着后蹬的力道,窜回了许满楼的肩头,小小的眼睛闪烁着凶芒。 “不堪一击,哼。” 许满楼摸着貂鼠的皮毛,出言讽刺,神色显得无比孤傲,也难怪他看不起徐言,别说徐言这种新弟子,即便是金钱宗的真传,也没有几个人是他许满楼的对手。 “多谢堂兄替我报仇,我要折磨死他,我要折磨死他,哈哈!” 许敬之大笑着就要冲向徐言摔落的木屋,而许满楼的神色则微微一变。 趴在许满楼肩头的貂鼠,突然抬头看向高空,天空上,一只雪白的白鹰正在飞来,在白鹰后方的不远处,跟随着一只小小的木舟,木舟上站着一位红衣少女。 “敬之,那小子交给你了,别留下活口。” 许满楼看到远处的木舟与白鹰,立刻低声吩咐,自己则驾驭剑光迎了过去。 看到木舟上的红衣少女,许敬之的神色变得阴沉了起来,不动声色的藏在暗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堂兄,与那个本该属于他许敬之的女孩在高空相遇。 “徐言,我许敬之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暗自发狠的许敬之,犹如草丛里的毒蛇一样,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报仇时机,而面色焦急的庞红月,则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红月师妹,在这种险地自己驾驭飞行法器,可不是明智之举。” 许满楼现出一副担忧的神色,道:“周围都是蝗虫,我已经发现不下三只妖物的踪迹,这里危险,我们还是与岳长老汇合为好,走吧。” “我有飞行法器,蝗虫妖物应该追不上。”庞红月没看许满楼,而是望向周围,道:“许师兄先回去吧,不必担心我,我还有雪鹰,不会被妖物缠住。” “那可不行。” 许满楼微笑了起来,摇头道:“临出门的时候,师尊命我保护好红月师妹,如果师妹出现些意外,让我回去如何交代呢?” 说着,许满楼竟是舍弃飞剑,一步跳上木舟,接替过庞红月,自己催动了起来。 “这次的蝗灾有所不同,师妹的阅历太浅,很难提前发现危险,这座小镇已经没有活人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被许满楼抢过了飞行法器,庞红月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只是目光里依旧带着几分焦虑。 她在寻找徐言的下落,可惜找了好久,仍旧没有徐言的半点消息。 木舟已经消失在天边,藏身暗处的许敬之满眼阴沉地走了出来,看了眼徐言砸落的那处木屋,许敬之提着长剑,一步步寻了过去。 以他堂兄的经验,必然看得出徐言被重创,而且灵气几乎消耗一空,面对一个重伤之人,许敬之十分确信,自己的大仇,终于要得报了!(未完待续。) 第422章 让你失望了 天边的雪鹰与木舟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儿,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徐言看见了雪鹰,也看见了木舟上的女孩,但他喊不出来,心口处已经凹陷的骨骼,几乎要压破他的心脉,连呼吸都变成了奢望。 那双无神的双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子远去。 貂鼠的重击,让徐言体会到了灵禽真正强横的地方,别看上一次斗兽,小黑吞掉貂鼠轻而易举,可是放在徐言身上,则成了一场灾难。 足有千斤的巨力被轰在心口,再健壮的人也受不了。 许家…… 胸中的怒火早已万丈而起,徐言的左眼开始泛起了星芒,随后,他看到了许敬之狞笑的身影。 “天门侯,没想到吧,没想到你徐言也会落到这种任人宰割的地步吧,哈哈,哈哈哈哈!” 许敬之提着长剑,阴测测地笑了起来,道:“放心,我不会现在就杀掉你,你是如何折磨我的,我就要如何折磨你,我会让你也与我一样断子绝孙,然后挑断你的浑身经脉,划烂你的脸,让庞红月再也认不出,最后割了你的舌头,让你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废人,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你会看到庞红月成为我堂兄的女人,你会在痛苦中孤独一生,你不会死,真的,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哈哈哈哈!” 疯癫般的许敬之,大笑着挥起了长剑,对着徐言的要害猛然扎了下去。 并没有预料中的惨叫与鲜血,长剑距离徐言仅仅三寸,却再也不动了,许敬之更如同木雕泥塑一样一动不动,只是脸庞扭曲得犹如恶鬼。 一条无人得见的蛇魂,此时正缠在许敬之的身上,形成了一条无形的绳索。 虽然徐言被重创,而且灵气所剩无几,好在那条蛇魂还能催动,当许敬之准备下手的时候,天鬼七变的第一变,已然被徐言运转而出。 “让你……失望了!” 徐言的脸庞上看不出痛苦,而是冷漠得骇人,用出最后的力气,他抬了抬手,一块小巧的石子,突然飞向许敬之的脑袋。 啪! 带着先天真气的飞石,直接撞击在许敬之双眉之间,血雾迸溅,许敬之的脑袋上顿时被开出了一个大洞。 如此近的距离,徐言的确没什么力气了,但也足以用飞石来杀人! “你……” 惊恐莫名的许敬之,本想咒骂一番,随着红白之物的涌出,他的生机已经越来越淡,连话都说不出来。 蛇魂的力量太过有限,缠住对手的同时也被耗光了力量,此时变得越发淡薄,最后渐渐消失,许敬之噗通一声倒在一旁,浑身抽搐,眼见已经活不成了。 徐言挣扎着站了起来,捡起许敬之的长剑,对着许敬之的心口,面无表情的刺了下去,死域般的小镇里,就此多了一具尸体。 嗡嗡的声音传来,闻到了血腥气息的红眼蝗虫从草丛与废墟中钻了出来,一窝蜂地扑向尸体,咔嚓嚓一阵细微的咀嚼声中,灰发的许敬之很快变成了一具灰发的白骨,空洞洞的眼眶里钻出一只红眼蝗虫,犹如骷髅的一只独眼一样盯着不远处的徐言。 麻烦远远没有结束,因为徐言也受伤了,啃食了许敬之的那些红眼蝗虫纷纷将红色的眼球盯向徐言。 在许敬之被蝗虫啃噬的同时,徐言的手里多了块灵石。 他在趁着短暂的机会,尽量恢复着丹田的灵气,此时抬手铺展开山河图,直接冲出了废墟般的木屋。 山河图的后方,一群上千只的红眼蝗虫嗡鸣着追来。 只有恢复些灵气,徐言才能驾驭飞行法器,否则以他如今的伤势,只能成为红眼蝗虫的食物。 一群红眼蝗虫追着山河图飞远了,塌陷的木屋外,有脚步声响起,有人从远处走来,却看不到任何的身影。 许敬之的白骨居然动了动,好像被人踢了一脚似的,翻滚着撞向墙壁。 “这么快就学会养鬼为患了,不赖嘛。” 空荡荡的废墟里,刚刚寻到这处小镇的透明身影摸着下巴自语着:“借着同门被啃成白骨的机会恢复灵气,够精明的算计,够狠辣的心肠,仇家还不少,你来金钱宗还真是屈才了啊……” 鬼语般的呢喃,连同着那道隐匿的身影一起,很快消失不见,而徐言的山河图上,则出现了姜大的声音。 “被灵禽蹬上一脚都没死,身子骨不错,如果早些救治,应该死不了。” 徐言正在拼命催动着山河图,嘴角始终不停的溢出血迹,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声音,让他豁然一惊,等到听出是姜大之后,徐言这才放下了心。 不是许家人就好,至少姜大不会杀他。 胖胖的身影鬼魅般浮现而出,就坐在徐言身边,看了看山河图,姜大好奇地说道:“画卷类的飞行法器,倒是稀奇,早知道你还有这种宝贝,当时就该一并拿走才对。” “少废话,后边的蝗虫要追来了,你来飞。” 徐言强打精神说了一句,随后放弃了催动灵气,竟是将山河图交给了姜大,自己盘坐恢复。 姜大笑了笑,也不拒绝,胖手拍了拍画卷,随后山河图的速度居然猛增了倍许,不多时就将红眼蝗虫甩开了老远。 “胸骨凹陷,都要触及心脉了,这种伤可不好治啊,还不能乱动,这要骨头扎进心脉,顷刻就要毙命。” 姜大驾驭着山河图,显得悠哉悠哉,还有心情分析徐言的伤势。 “这种内伤十分麻烦,需要尽快将扭曲的骨骼恢复,一旦时间长了,可就更难复原喽,而且还会影响本体经脉,对于今后的修为都有极大的弊端。” 一边说着,姜大的胖手里出现了一颗金灿灿的灵丹。 “复骨丹,下品丹药中价值最贵的一种,没有上千灵石别想买到,骨头碎了,服下一粒也能顷刻痊愈,即便是虚丹高手,不到危机性命的伤势也舍不得吃。” 姜大拿出丹药的时候,徐言顿时睁开了眼睛。 在宗门的交易大殿,徐言曾经看到过有人出售这种丹药,而且还是一位虚丹境的长老在售卖,的确堪称天价。 “说代价。” 徐言冷眼看着姜大,并未讨要。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姜大收起丹药,嘿嘿一笑,道:“见机行事,别露馅了就行,以你如今的模样,更加逼真,嘿嘿,嘿嘿嘿嘿……”(未完待续。) 第423章 长老的谩骂 听着姜大的阴笑,徐言就知道没有好事。 不过他已经不想别的了,此时的伤势令他十分虚弱,想要逃出对方的魔爪根本不可能。 飞行了一个时辰左右,远处一座荒山的山顶,出现了一些人影,足有数百人之多,细看之下竟全都是金钱宗的弟子门人,为首的正是那位岳海玉长老。 这次的宗门任务,不仅弟子们没有完成,反而搭进去上百条人命,岳海玉被气得不轻,聚集起一些四散逃亡的弟子,将人们带到了这处没有蝗虫的地带。 非但没有安抚受惊或是受伤的门人,岳海玉将那些新弟子一个个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徐言与姜大赶到这处临时的聚集地,岳海玉正点指着几个刚刚逃过来的新弟子,骂道:“筑基境的修为,被一群蝗虫追得如此狼狈,你们这群饭桶除了耗费宗门资源,还会什么!” 几个新弟子被骂得一声不敢吭,低着头。 “一群废物,蝗虫妖物而已,你们可是筑基境的修为,一个筑基修士就能力战一头妖物,刚看到妖物的影子就跑,宗门的脸全被你们丢尽了!” 岳海玉的眼神充满了鄙夷,指了指身边的几个真传弟子,尤其是风度翩翩的许满楼,对着周围的新弟子喝道:“看看人家真传弟子,与你们一样是筑基修为,人家怎么就能斩杀妖物,你们这群饭桶只能喂妖物!大普近年来已经没什么好苗子了,尽出些废物武者,靠着筑基丹就想一步登天,做梦吧!即便你们拜入宗门,将来一样是个没出息的下场,与其老死在宗门,不如回家去享受人间富贵。” 近些年拜入金钱宗的弟子的确越来越多,岳海玉看不上这些新弟子不算意外,不过如此劈头盖脸的谩骂,将人说得一无是处,可就有些过分了。 被骂不好受,但是新弟子没人敢吭声,这时候岳海玉回头看到了乘着山河图而来的徐言和姜大。 “飞行法器?” 岳海玉微微有些意外,道:“你们是何处支脉的弟子,因何会有飞行法器自用?” “回长老,我们是灵烟阁的弟子。”姜大晃着胖脑袋低声下气地说道:“这是我家传的宝贝,靠着飞行法器才逃过一劫,要不然险些被蝗虫给吃了……” 嘭! 姜大还没说完,被岳海玉一脚踹翻在地,老妇怒气冲冲地点着两人,骂道:“就知道逃跑的饭桶!飞行法器给你们这种废物都是暴遣天物!” 说话间,岳海玉一抬手,将山河图收了过去,扫了眼画卷上的山水,眼底的深处掠过一丝贪婪。 “本长老替你们保管了,等回到宗门,到执事堂来取吧。” 说是这么说,岳海玉明显没打算再把如此珍贵的飞行法器还回去,她已经看出来这是件上品法器,上品的飞行法器,对于虚丹境的长老一样无比珍贵。 山河图被人家收了,徐言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几分,不过没说什么,姜大则愁眉苦脸,想要上前哀求,却被岳海玉冰冷的目光逼退。 山河图的确珍贵,但是徐言隐隐看出了姜大好像没打什么好主意。 一道冰冷的目光扫来,徐言同样冷眼望去,许满楼此时正在脸色阴沉,眼中杀意隐现。 徐言回来了,许敬之却没回来,许满楼顿时明白了他那个堂弟恐怕性命不保,但是他与徐言之间的仇怨还无法公之于众。 陈明被许满楼杀了,徐言又杀了许敬之,两人的身上全都背着同门的性命,一旦当庭对质,谁也讨不到好处。 许满楼的目光阴沉,庞红月则显得十分惊喜,抿着樱唇,看向徐言的目光带着无尽的温柔。 越过许满楼,徐言看到了自己的娘子,强撑着扯出个浅浅的笑容。 心思阴沉的许满楼,隐约发现了徐言与庞红月眉目传情的举动,眼里的冷意变得越来越重。 岳海玉收来了一件上品飞行法器,心头的怒气仿佛消减了几分,不在谩骂新弟子,而是转身走向十几位真传。 “这次的宗门任务出现了意外,普国居然出现如此数量的蝗灾,局面十分棘手,满楼,你立刻返回宗门,通知执事堂其他长老派遣援手,普国,毕竟是宗门的所属,如果凡人灭绝,对宗门没有好处。” 安排许满楼与另一位执事堂的真传弟子赶回宗门求援,岳海玉将剩余的真传分派了出去,到周围附近的城镇查看情形,寻找蝗虫妖兽的聚集之地。 弄清这次出现了多少妖物才最主要,如果妖物泛滥,说不得宗门就要派遣虚丹甚至元婴境界的高手出面了,要不然大普非得被这些蝗虫占据不可。 许满楼得到命令,略微犹豫了一下,道:“岳长老,红月师妹的修为不高,是不是让红月师妹也随我回去?” “不必,把她留在我身边,也能让她见识一番修行界的残酷,对她今后的修为有好处,你回去吧,你们许家看中的丫头,老身会替你护着的。” 岳海玉说罢摆了摆手,许满楼只好躬身领命,与另一位执事堂真传乘上飞行法器赶往宗门。 临走之前,许满楼冷冷的扫了眼徐言,心头早已升起了必杀之意,只不过如今外人太多,他已经没机会动手了。 两人一走,剩下的真传弟子则召集本脉的门人,开始探索附近的城镇,没人敢走远,除了那些真传之外,新弟子们一个个显得提心吊胆,有苦难言。 让他们探索妖物的聚集地,摆明了是把他们这些新弟子当成了探马来用,即便死了也没人在意。 灵烟阁一脉只剩下了聂隐,那位赵小莲不知去向。 “走吧。” 聂隐轻声叹了口气,他认为如今的局面最好是将新弟子带回宗门,再派遣经验充足的老弟子前来打探消息,怎奈他的身份可无法号令长老,别看是执事堂的长老,在外面一样可以号令其他支脉的真传弟子。 其他弟子相继离去,聂隐也带着一行人乘坐飞行法器离开,姜大和徐言却没有跟去。 徐言此时只能勉强站稳,姜大则赖着脸皮跟那位岳长老诉苦。 “长老大人,我们俩遇到了妖物偷袭,全都受了伤,您老行行好,让我们留在这里吧,再出去的话我们可没命回来了。” 说着,姜大搀扶住满头冷汗的徐言,道:“您老看看,我这表弟就剩下半条命,连骨头都瘪了。”(未完待续。) 第424章 鬼冥针 岳海玉本想喝斥几句,发现徐言果然重伤,她之前又夺了两人的飞行法器,这才哼了一声,没把两人撵出去。 岳海玉是不会理睬一个新弟子死不死的,即便她有灵丹,也不会白给一个新弟子服用,又不是她的门下。 荒山上只剩下了四个人,庞红月这时候明显焦急了起来,咬了咬牙,刚想要上前询问徐言的伤势,一边的姜大又嘀咕了起来。 “刚才那位许家的同门,会不会被蝗虫咬死啊,我们俩逃出来了,他跑得太慢,不知是死是活。” 姜大的嘀咕,声音不太小,徐言都能清楚的听到,别说虚丹长老了。 带着错愕的眼神,徐言看向身边的姜大,他现在才惊觉,这个姜大的手段,好像比自己想象的都要可怕。 “你说许家的人?” 岳海玉听闻许家两字,立刻质问道:“你们遇到许家的人了?” “是啊,就是那个灰头发的同门,我们一起被困在一处小镇,不远,很快就到了。”姜大立刻指点起方向。 岳海玉知道许满楼的一个族亲也在这次的队伍里,之前她还有些诧异为何许满楼走的时候没带走自家的堂弟,原来被困在了蝗灾中。 暗自沉吟了一番,岳海玉决定还是走一趟为好,如果对方死了也就算了,如果能救下来,饲灵堂的许家就算欠她一份人情。 本就与许家交好的岳海玉,打定了主意之后祭出木舟,让庞红月跟在身后。 “你带路。” 指点着姜大,岳海玉吩咐道。 “是,是。” 姜大点头哈腰地说着,扶着徐言就要坐上木舟。 “他如此重伤,留在这里好了。”岳海玉有些不满地看了眼徐言。 “我认得路!他是半路才遇到我的,是我和许家的同门一起被困小镇。”徐言强撑着辩解,岳海玉去了没关系,庞红月如果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岳海玉不耐烦了,挥手道:“行了,一起走吧。” 一叶小舟,载着四人腾空而起,飞往之前的无人小镇。 飞舟上,徐言尽量扭过身子,避开姜大的视线,趁着岳海玉驾驭飞舟,对着庞红月无声的说了个‘走’字。 徐言知道自己的娘子冰雪聪明,一定能看出蹊跷,岳海玉恐怕是被姜大算计了,如果庞红月不走,一样会遇到危险。 庞红月的确看出了徐言的提醒,她微微摇了摇头,不但没有趁机离开,反而坐了过来,尽量压制着担忧的神色,道:“你的伤,重不重?” 庞红月不愿透露与徐言的关联,是因为她怕许家人报复徐言,殊不知徐言此时的心思与她一模一样,不想将她牵扯到即将来临的绝险。 “不重。” 徐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眼睛一个劲的往外瞟,如果山河图还在的话,徐言都想把飞行法器塞给庞红月,然后把她推出去。 “不算太重,死不掉的。”姜大这时候转过胖脸,笑嘻嘻地说道:“别担心,他命硬着呢。” 庞红月并不认得姜大,以为也是灵烟阁的新弟子,还想说些什么,姜大又开始指点了起来。 “西边,就快到了,看到了,好像就是那座小镇。” 姜大一拽徐言,问道:“是不是那座小镇?” “就是那。” 徐言咬着牙说了一句,他看到姜大的眼里现出一副满意的神色,人家这是让他来配合着演戏来了,演不好,别想得到复骨丹。 远处的小镇,吸引了岳海玉的注意,庞红月趁机想要查看一番徐言的伤势,她看得出徐言好像伤得不轻,没等她有所动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急忙扶住船尾,庞红月用一只玉手支撑着额头,她此时好像陷入了一种漩涡,连周围都看不清了。 就在庞红月发生异样的时候,木舟已经飞进了小镇,距离地面还有两丈,姜大第一个蹦了下去,钻进一片废墟。 岳海玉先是扫视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发现都是些普通的蝗虫在此逗留,她立刻放心了下来,这时候发现后面的庞红月好像有些不适。 没等岳海玉询问,废墟里传来了姜大的叫喊。 “找到了!找到了!” 一听找到了许家的人,岳海玉立刻降下木舟,几步冲进废墟。 “他在哪儿?” 岳海玉的面前,姜大正背对着她,抓着什么东西。 听到询问,姜大缓缓地扭过头,胖脸上卑微的笑容已经褪去,变成了一股阴冷的狞笑。 抬起一个连带着灰发的骷髅头,姜大的声音变得无比阴沉,道:“这不在这儿呢么,我能肯定,他就是许家的人,这种下场很好,你,就是下一个了!” 随着姜大怪异的冷语,他的身影居然变得透明了起来,这种诡异的局面,让岳海玉大吃一惊。 “百鬼夜行!” 从虚无中传来的低吼,带着无尽的杀意,一道道阴森的黑影在岳海玉的周围浮现,黑影只有一张黑漆漆的脸,脸上空白一片,显得无比阴森。 百只无面的阴鬼刚一出现,岳海玉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长剑出窍,一声剑鸣暴起。 “你是天鬼宗的人!” 岳海玉的惊呼,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控制鬼物的法门在天南只有一个出处,那就是位于齐国的天鬼宗。 “是啊,岳老太婆,遇到了我,只能算你倒霉!” 姜大阴测测的声音飘渺不定,忽左忽右,岳海玉在震惊之下,接连抛出两块护身用的小盾,小巧的盾牌围着老妇身边旋转个不停,将扑来的上百鬼物纷纷挡在了身外。 本以为安全了一些,岳海玉的身形却静止不动了。 一滴血迹,从老妇的额头滑落,老妇的头顶,不知何时竟刺进了黑漆漆的长针。 废墟中,除了鬼影在晃动之外,根本就没人动手,连一剑也没有劈出的执事堂长老,此时瞪大了双眼,口鼻中突然喷出鲜血。 小盾掉落,长剑撒手,噗通一声,老迈的身影跌落尘埃。 “鬼冥针……你是姜……” 岳海玉终于认出了那种神出鬼没的飞针到底出自何处,如果早发现这种被称为鬼冥针的极品法器,她绝对会扭头就逃,因为能使用这种最为阴毒又威力巨大的法器之人,她根本不是对手。 嘭! 胖乎乎的大手掐住了老妇的脸孔,姜大的身形在一只阴鬼的身上浮现而出。 “嘴巴够臭,骂这个废物,骂那个饭桶,你自己一样也是个废物而已,唯一的作用,便是成为我的血食!” 咔嚓嚓头骨碎裂的声响中,岳海玉的身体开始干瘪了起来,浑身的灵气与气血竟是被姜大缓缓吸入口中,最后,一颗暗淡的光球从老妇的尸体中浮现。 姜大一口吞掉岳海玉虚丹的场面,徐言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 尤其姜大在吃掉虚丹之后那种享受的模样,看得徐言头皮发麻。 姜大出手太快,快到徐言都来不及逃走,这时候徐言想都不想,转头对着庞红月急急说道:“红月,快走……” 快走两字刚刚出口,徐言再次愣住了,原本坐在船尾的庞红月,竟是人事不省。(未完待续。) 第425章 三句叮嘱 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徐言拼命调动起一股灵气,想要催动木舟升空。 不等木舟浮起,徐言立刻放弃了逃走的打算,因为他看到船头出现了一只无脸的阴鬼。 徐言没有妄动,停下飞舟,与鬼物冷冷的对视。 无面的阴鬼静静的站在木舟上,一动也不动,好像没有动手的打算,只不过渐渐的,黑漆漆的怪脸上开始出现了五官,又长出了头发,皮肤也在不断的出现,最后变成了一个胖胖的青年。 借着阴鬼现身的姜大,嘿嘿一阵冷笑,抹了把嘴,犹如刚吃了什么美味。 抬手将一粒丹药丢给徐言,正是那粒复骨丹,姜大咧嘴道:“看,多简单,帮我的忙,就是如此轻松,连半点的危险都没有。” 徐言亲眼看到姜大杀掉了岳海玉,此时心头发冷。 那可不仅仅是杀个人,而且连虚丹都被吞了,这种邪恶的手段,必然来自邪派无疑。 复骨丹不是假的,徐言以左眼能辨认得出,此时张口吞了下去,对方的手段的确够残忍,不过岳海玉也算是死有余辜,如果徐言拥有击杀虚丹的本事,恐怕也不会放过那种将新弟子不当人看的家伙。 吃下灵丹,徐言觉得胸骨开始快速的愈合复位,这种灵丹的确有着奇异的功效。 上千灵石的天价,药效自然无与伦比。 当徐言刚刚好转了几分,姜大的目光已然望向了昏倒在船尾的庞红月。 胖手一抬,一根流转着黑光的长针在姜大的指缝间隐隐浮现,这位是要打算灭口了。 “她是我的!” 徐言一步挡在庞红月面前,姜大也是微微一愣。 “这女人我要了。” 徐言冷着脸说道,左眼已然被他微微瞪起,如果姜大打定了主意要灭杀庞红月,徐言必定要动用左眼拼命。 姜大愣了片刻,忽然表情古怪了起来,看了看船尾的女孩,又看了看徐言,发出一阵怪笑。 “没想到,你居然也是色中老手,那丫头给你可以,事后你可要处理干净一些。” “你放心,我已经杀了同门,不会给自己招灾惹祸。”徐言沉声道:“她何时会醒。” “小手段而已,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醒来,怎么,你打算留活口?”姜大的脸色一沉,问道。 “为什么不留活口。” 徐言冷笑道:“我要了她的身子,她还敢张扬出去么,这种大世家出来的天之骄女,把名声看得比命都重,我不会让他知道我是谁,有了这个把柄在手,将来遇到麻烦,或许能用得上。” 姜大的眼睛瞪了起来,好半天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实话,你是自愿拜入金钱宗,还是被人逼的?怎么看,你也不像个正派啊。” “出生在大普而已,难道但凡是大普之人,都是好人么?” 徐言的反问,让姜大无言以对。 正邪之说,本就没有绝对的定义,谁敢说自己一辈子都是好人,说又能证明自己一辈子都干坏事? “随你处置,不过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必须要走。” 姜大起身跳下木舟,走向镇外,随着他离去的脚步,木舟下方的泥土开始无声的滚动了起来,下一刻,一座封闭的土屋在木舟周围凝聚而成,没有门窗,只有头顶一个圆圆的出口。 姜大对于徐言的确十分看重,因为他的大计需要一个六脉宗师帮忙,为了让徐言心安,不仅显露了自己击杀虚丹长老的能力与速度,更特意为徐言制造了一处无人之地,专门帮徐言成就好事。 姜大是真将徐言看做是色中恶鬼了。 土屋里,徐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庞红月揽在怀里。 唯一的办法而已,如果让姜大看出什么端倪,庞红月恐怕也要陷入这份险境,如果自己的娘子被人掐在手里,徐言可就真成了任人拿捏的傀儡,连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狠狠地瞪起左眼,徐言以极致的视觉扫视土屋。 土屋里什么都没有,十分安全隐蔽,确定姜大没有监视,徐言晃了晃怀里的女孩。 “红月,红月。” 轻声的呼唤中,庞红月仍旧昏睡不醒,徐言以左眼查看了一番,发现在庞红月的浑身仿佛笼罩着一团十分暗淡的雾气。 发现了异样,徐言以微弱的灵气缓缓催动起左眼,不久,庞红月身上的那团雾气竟是被左眼渐渐驱散。 庞红月的眼帘动了动,依旧没有醒来,徐言不在着急,而是感知着自己的伤势。 胸骨此时已经彻底痊愈,在惊叹着灵丹的奇效之际,徐言对于姜大更加忌惮了几分。 随手就能扔给他五百灵石,连徐言储物袋里的假灵石都没拿,此时又随手扔出上千灵石的灵丹,不说对方的手段,这份财力,就不是寻常的虚丹长老能比的。 难不成,姜大是元婴境? 徐言在胡思乱想之际,怀里的女孩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的伤……” 庞红月刚一开口,小小的樱唇立刻被人家给封住了,徐言蛮横的举动,让庞红月原本白皙的俏脸遍布晕红。 “你的伤……这是哪儿?” “这是洞房……” 徐言只是说了一句,惊慌的女孩已经变成了颤抖的白羊,随后被她的夫君紧紧的揽在怀中。 假戏可未必能瞒过姜大,徐言能十分确定,只要自己说谎,他徐言未必会死,庞红月恐怕真就要没命了。 迫不得已之下,徐言只好出此下策,好在他们原本就是夫妻,只不过在这处小镇死地中如此荒唐,显得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 庞红月本想反抗,怎奈身子绵软无力,抿着樱唇,眼中带着嗔怪,只好任凭徐言胡来。 遍布白骨的无人死地,言不由衷的一番云雨,当徐言为自己的娘子盘起长发,在庞红月的耳边轻声言语。 话不多,只有三句,声音微弱得几乎无人听闻。 “我在灵烟阁很好,不必惦记。” “许敬之被我杀掉了,小心许满楼。” “别说话,等我离开,你立刻返回宗门。” 庞红月听到了自己夫君的轻语,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刚要询问,小巧的樱唇被拦住了两根手指。 徐言神色凝重的对着庞红月摇了摇头,没在多说一句,身形跃起,从头顶的圆洞离开了土屋。 身形几个纵跃,徐言远离了土屋,转过一片废墟,他看到了坐在山河图上,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白云的姜大。 “我们走。” 徐言跳上山河图,不在回头,脚下一动,长长的画卷迎风而起,飞向了远处。(未完待续。) 第426章 她是仙么 山河图上,徐言盘坐不语,姜大则在后边古怪地笑了笑。 他能看得出来徐言的真阳之气变得暗淡了许多,这种现象只能是云雨过后。 确定徐言果然是个卑鄙之人,姜大也算放心了下来。 如果是个迂腐的正派弟子,对他的计划可没什么好处,这种心狠手辣的家伙,才是最好的人选。 “我们去哪儿。”徐言问道。 “回宗门,任务结束了。”姜大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杀了岳海玉,不怕引人怀疑?” “谁看到了?”姜大嘿嘿一笑,道:“岳长老为了救助门人弟子,深陷蝗灾,就此一去不归,死了,只能算她运气不好,与我们这些小小的门人何干呢。” 对方果然还是要回到灵烟阁,徐言无奈之下,催动山河图向着宗门的方向飞去,至于探索蝗灾真相的其他同门,他是管不着了,大不了落得个任务失败的责罚,想必这种逃兵的举动,不会引来长老的灭杀。 如果连逃兵都杀,金钱宗也就别叫什么正派,干脆也改成邪派好了。 山河图的飞行速度极快,比起来时的木船几乎快出数倍,上品飞行法器的速度,可不是那些下品飞行法器可比,越是小巧的飞行法器,速度就会越快。 飞行了不久,徐言不在驾驭山河图,交给了姜大控制。 有现成的强人,不用白不用。 姜大接过了飞行法器的控制之后,徐言能明显感觉到山河图飞行得越来越快,比他自己催动都要快出倍许,这种速度应该是山河图的极限。 耳边狂风呼啸,徐言对于如今的飞行速度无比心惊,姜大既然能发挥出飞行法器极致的速度,他想要趁机逃走的机会,微乎其微。 不到半天的功夫,路程已经过半,用不了一天,两人就能赶回宗门。 越过一片开阔的旷野,山河图马上要经过一座高耸的青山,当山河图刚刚抵达山顶的时候,徐言的目光忽然动了动。 “停下。” 徐言一说停下,姜大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看了眼半山腰的山林,嘴角扯出冷笑,停下了山河图的催动。 “给我把刀,剑也行。” 徐言将手伸了出去,目光始终盯着山腰处的一颗古树,很快,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那个老太婆的法器,用完了最好毁掉,省得被人看出马脚。”姜大此时现出一丝狞笑。 一把抓过长剑,徐言纵身跳到山顶,一步步朝着山腰走去。 树后有人,还是个重伤的女人。 山河图经过这里的时候,徐言隐约看到半山腰有人影晃了晃,这还是他以左眼所察觉,连姜大一开始都没发觉。 被人看到踪迹不算什么,但是山河图被人看到了终归不好,尤其姜大驾驭得速度奇快,两个新弟子居然拥有如此异宝的消息一旦传回去,恐怕会被有心人惦记,最为主要的是,徐言认为树后藏着的那个女人,还是死掉比较好。 一步步走到古树近前,徐言面无表情的提着长剑,等待了稍许,好像对着大树说道:“赵师姐既然伤得这么重,要不要师弟送你回宗门。” 徐言话语刚落,树后走出了一个浑身血迹的矮小女子,断了一条臂膀,肩头处还残留着一种被啃噬过后的巨大伤口,只是伤口不再流血,应该被丹药的药效封住了。 藏身树后的,正是那位灵烟阁的真传,与聂隐一同带队的赵小莲。 赵小莲好不容易甩开了几只蝗虫妖物,一路逃到了这里,灵气耗尽之下原本想要休息一番再逃回宗门,却发现了远处飞来的飞行法器,所以躲在了树后,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看出了徐言是灵烟阁的弟子,赵小莲稍稍放心了一些,冷语道:“把你的飞行法器叫过来,只要送我回到灵烟阁,我赏你百块灵石。” 赵小莲说完,发现对方没动,而是仍旧在冷冷的看着她。 “百块还不够么,贪心之人,可没什么好下场。”赵小莲说了一句,这才想起自己是有求于人,紧接着改口道:“两百块灵石,我们现在就走。” “好。” 徐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刚一转身,手中的长剑突然斩了出去,一道剑气轰鸣,直接将惊恐莫名的赵小莲劈成了两半。 “送你去地府而已,用不着灵石。” 毫无征兆的出手,灵气尽失的赵小莲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此被击杀,身上的储物袋被徐言一把抓了过来。 扫了眼储物袋里的一些杂物,徐言只将几百块灵石装入自己的储物袋,剩下的不再多看,扔到赵小莲的尸体上。 姜大驾驭着山河图飞到了近前,此时正笑呵呵地看着徐言。 “帮个忙,毁尸灭迹。”徐言冷冷的说了一句。 “没问题。” 姜大呵呵一笑,抬起胖手,一团烈焰顷刻间将尸体连同着储物袋烧毁一空,连半点骨头都没剩。 “她与你有仇?”姜大好奇地问了一句,徐言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没仇都杀,你这是要入魔了吧。”姜大撇了撇嘴。 “喜欢看着小村里的凡人被蝗虫啃光,喜欢看着同门被啃死,她才入魔了。”徐言的脸庞上浮现出一股冷冽,道:“这种人就该陪着那些凡人一起死才对。” 赵小莲与徐言的确没仇,而且两人算得上无仇无怨,徐言之所以要了对方的命,是因为赵小莲在小村外那股冷漠无情的举动。 论到冷漠无情,赵小莲比起徐言还差得太远。 “不在意凡人的生死,没什么错的。” 姜大看出了徐言的杀意居然来自死掉的凡人,皱了皱眉,道:“无论正邪,修行者本就比凡人高贵万分,尤其是宗门的真传弟子,你刚入宗门,不懂什么叫仙凡有别,等你修为有成之际,看到凡人一样会如同看到一群蝼蚁一样。” “她是仙么?” 徐言忽然嗤笑了起来,盯着姜大质问:“还是说那个岳海玉是仙?或者,你姜大是仙?” 一个仙字,修行者向往的所在,然而却无人敢以仙自居。 姜大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也无法反驳,他的确不是仙,如果是真仙的话,还用偷偷摸摸的潜入金钱宗盗取灵丹么。(未完待续。) 第427章 不用教 自从到了金钱宗,徐言算是看清了修行者真正的嘴脸。 有人的确心性良善,像聂隐与陈明,也有人心如钢铁,比如刚刚被击杀的赵小莲,更有人道貌岸然,就像岳海玉与许满楼,还有人心怀鬼胎,身边的姜大就是一位。 人心中藏着许多东西,看不透,更摸不着,所以徐言将人心里的东西,统统归纳为鬼。 不同的是,有人压制着心中恶鬼,有人则肆无忌惮的让恶鬼显形。 修行界,原来是一处群魔乱舞,万鬼纵横之地…… 清秀的嘴角抿出了不屑的冷笑,徐言已经刻意压制着心里的恶鬼了,没想到在修行界,他找到了可以随意让恶鬼肆虐的理由。 你不放出心中的恶鬼,就会被别人吞个一干二净! 心绪不曾纷乱,却渐渐改变了起来,变得越来越冷,直至眼前浮现出庞红月那张充满记挂的俏脸,徐言才豁然惊醒。 一滴冷汗在鬓角滑落。 惊觉自己险些入魔的徐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修行者也是人,是人就有善恶之分,正派中出现恶人,其实并不算稀奇事。 “杀气很重啊,表弟。” 胖胖的姜大背着手说道:“这可不行,你要学会收敛自己的杀意,知道什么是笑面虎么,对你笑呵呵满脸恭敬,然后在背后捅刀子,这样的人才能活得长久,记住喽,表哥很少教人,你算捡了个便宜。” “多谢表兄教诲,小弟记下了。” 徐言跟变脸似的现出一副傻笑,嘿嘿说道,看得姜大的头皮都发凉,他发现自己好像多嘴了,对面这位根本就不用教,此时笑得无比真诚,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一头凶猛的老虎。 “咳咳,和我就不必如此了,我又不会害你。” 两人说话间,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道道剑光,看样子足有数百道之多,在剑光中还夹杂着一只只庞大的飞行法器,正是从宗门的方向而来。 “宗门派来援兵了?” 姜大自语着说道,徐言则收起山河图,将岳海玉的长剑扔给了姜大。 虽说是上品法器,但是拿着烫手,这要让人看出来,岂不是摊上天大的麻烦,岳海玉早就死了,徐言可不想替姜大背锅。 大批的宗门弟子出现,两人已经躲不开了,只好等在原地。 不多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脚踏飞剑的,是一位中年长老,正是执事堂的陈规。 “你们两个,因何逗留在此,其他人呢。” 姜大急忙上前答话:“回禀长老,我们是被蝗灾冲散的,逃到了这里,正准备回宗门报信,这次的蝗灾出现了许多蝗虫妖物,好多同门被咬死了,有的丢了胳膊,有的断了腿,还有个脑袋都没了,太惨了……” “行了,本长老知道了。”陈规不想听对方废话,问道:“岳长老与其他真传弟子在何处,你们在逃亡途中可曾见到其他同门?” “没见到,我们俩闷头一直跑到这,头都没敢回。”姜大摇着胖脑袋说道。 陈规还算沉稳,没有因为逃兵而责骂两人,略一沉吟,抬手唤来一只木舟,吩咐道:“你们两个不必返回宗门了,跟着队伍指路就好。” 半路被人给拦住,姜大的眼角闪过一丝狠戾,倒也没说什么,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和徐言一起被带着继续前行。 坐上木船,徐言不惜动用左眼扫视了一番周围的弟子,并没有发现许满楼的身影,想必许满楼留在了宗门,竟没有跟来。 这一次宗门派出的可不是新弟子了,全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即便明知要面对妖物,一个个仍旧显得无比稳重,看起来全都是修炼了多年的老弟子,尤其长老的数量居然超过了十位,跟在长老身后御剑飞行的是真传弟子,加上乘坐飞行法器的弟子足足有两三千人。 如此规模的修行者,挡下蝗灾应该轻而易举。 过不多时,有一位白须长老冷哼了一声,驾驭着飞剑豁然冲向地面,只看到剑光一闪,一只藏身在山林里的蝗虫妖物已经变成了两半。 白须长老冲天而起,其余几位虚丹长老此时全都汇聚而来。 “蝗虫妖物居然原地不动,它们在休息,还是等待着什么?”一位女长老疑惑着说道。 “如果大普到处是这种蝗虫妖物,这次的蝗灾必定存在着蹊跷。”白须长老长眉飘动,沉声说道。 “难不成,有人控制着蝗灾?”陈规的目光中现出一丝惊讶。 “未必,或许只是天灾而已。”另一位抱着巨剑的长老显然毫不在意。 “先找到岳长老再说,应该离着不远了。”陈规说罢,飞向姜大与徐言乘坐的飞行法器,让两人指点方向。 姜大显得十分听话,规规矩矩地带路,没过多久,一行人抵达了之前集结的荒山。 被岳海玉派出去探路的弟子早就回来了,其实也没人敢远走,看到长老不在,十几个真传弟子只好带着新弟子等在原地,这时候看到宗门长老带着大批门人赶来援助,等在荒山的人们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 救兵来了,他们就不用怕那些蝗虫妖物了。 一众长老落在荒山,十几个留守于此的真传弟子立刻上前拜见。 “岳长老呢?”陈规没看到岳海玉,沉声问道。 “岳长老命我们在周围查看蝗灾的情况,我们回来的时候,长老已经离开了。”回话的是聂隐。 “或许岳长老发现了什么。”面对真传弟子的回禀,长老们不会为难,陈规点了点头,道:“留下两人等待岳长老,其余的新弟子随我们一起出发。” 数千人的队伍被长老们分成了十几路,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去,每一路都有一位长老带队,这次的蝗灾范围太大,几千人聚集在一起可找不到蝗灾的来源。 宗门派遣的援军近半来自执事堂,剩下的则是玄箓峰,武曲殿与楚皇山的人,灵烟阁并未来人,徐言与姜大跟随的队伍则是楚皇山一脉。 大普的地域广阔,即便分成了十几队人马,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将大普转个遍,其他的队伍分别飞往不同的方向,楚皇山的人马,则刻意的飞向大普的京城。 毕竟是皇家一脉,带队的楚皇山长老也姓楚,正是数月前赶赴灵水城的那位金袍老者,其他的大城小镇他不会在意,人家关心的,是京城附近有没有蝗灾出没。 十几路人马分开了不到半天,停留在地面上的蝗虫纷纷震翅而起。 这些沙暴般的蝗虫好像休息够了,再一次汇聚成铺天盖地的风暴。 飞行在蝗虫的上方,徐言的目力所及之内,满眼都是沙硕般的蝗虫,渐渐的,徐言的眉峰开始缓缓蹙起。 他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现象,或者说,被所有人漏掉的线索。 无论最初遇到的蝗灾,还是如今再次飞起来的蝗虫,前进的方向竟然始终没变!(未完待续。) 第428章 玉龙道场 蝗虫从四面八方而来,但是行进的方向始终一致。 看了眼蝗虫飞向的地方,徐言好像猜测到了什么,又无法确定。 目光的尽头,是大普的京城所在。 随着越发接近京城,从飞行法器上能看到脚下的城镇中出现了许多兵士。 大普的军兵正在捕杀蝗虫,只不过效果甚微。 面对铺天盖地的蝗灾,再武勇的将军,也会一筹莫展,除了等待蝗灾过后平复各地的民心之外,根本别无他法。 蝗灾…… 徐言的目光微微晃动了一下,蝗灾这个熟悉的字眼,终于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东西。 大普在几年前已经开始出现了蝗灾,那时候左相还在临山镇归隐,而国师的势力正在大肆扩张,玉龙道场,也刚刚开始修建。 国师…… 国师纪贤的名字,忽然在徐言脑海中蹦了出来。 难道蝗灾会与国师有关? 如果天灾的来源是强人所为,除了国师之外,徐言实在想不出谁会如此想要覆灭大普。 脚下的嗡鸣声越来越大,吵得人心绪不宁,在即将抵达京城附近的时候,周围的蝗虫变得越来越多,几乎能遮蔽整片大地。 队伍最前方的飞剑上,金袍老者紧皱长眉,暗自思量。 “蝗灾为何汇聚到京城附近,难不成这些蝗虫,是被人故意引来?” 想到这里,金袍长老的速度变得更快,其他弟子一见长老飞远,急忙加快飞剑或是飞行法器的速度。 蝗虫可赶不上御剑飞行的修行者,很快,楚皇山的人马将蝗灾甩开了老远,直奔京城而去。 为了查看一番京城的安危,金袍老者决定先赶到京城,皇宫里还有楚皇山的两位长老,三位虚丹强者聚集之下,应对蝗灾也会更加容易一些。 楚皇山的人来得很巧,今天正好是皇帝祭天的日子,恢弘的仪仗从皇宫排到了城门,又从城门排到了刚刚建成的玉龙道场。 一身道袍的国师,恭迎在玉龙道场之外,今天不但是皇帝祭天的日子,也是他纪贤的大日子。 繁琐的礼仪过后,皇帝登上了由玉石建造的巨大祭坛。 国师陪同在皇帝身旁,文武百官列队跟随,祭天是大礼,没人敢不敬,即便是左相,此时也要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随着三支高香被燃起,庄严的祭天仪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仿佛听到了凡间帝王的祷告,天边,卷起了一团狂暴的漩涡。 身处玉龙道场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能发觉,脚下的玉质祭坛,正散发着一片怪异的光幕,那光幕犹如一种指引,召唤着来自远方的浩劫。 徐言已经远远看到了玉龙道场,也看到了玉龙道场升腾的气息,还有在道场上虔诚的皇帝,然而这些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的,因为徐言看到了天边袭来的那片漩涡。 虽然看不太清,徐言却大致能断定那漩涡中一定藏着巨兽,因为他的左眼能隐隐看见一双巨大却薄如蝉翼的翅膀! 要倒霉! 原本显得十分清闲的姜大,这时候突然在心头蹦出了三个字,一股强烈的预感在提醒他,好像又有霉运来袭。 一甩胖脸,姜大盯住了天边的风暴漩涡,他的双眼开始泛起了一层暗淡的白光,以天鬼七变的第二变正在观察着风暴的真相。 仙眉鬼眼的确可以增加目力,但也有限,除非远处出现鬼体,姜大才能将自己的目力嫁接到鬼体的身上,否则以他如今的程度,远远没有徐言左眼看得清楚。 “那是什么东西,你能不能看到?” 姜大的嘴巴动了动,并未出声,徐言的耳中却响起了对方的声音。 对于传音,徐言已经并不陌生了,此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的确看不清是什么,只能大致猜测是一只恐怕的巨兽。 大批修行者的出现,玉龙道场上的皇帝与百官已经看到了,一见为首的金袍老者,被震惊的皇帝顿时安稳了下来。 那是他们楚家的一位族叔,皇亲也有远近,这位族叔并非太上皇一脉而已,却的的确确是楚家的人。 这时候站在皇帝身后的两人已然迎了过去,口称师兄,这二人是灵水城大战之际,从楚皇山派遣而来护卫皇帝的虚丹强者,也是楚皇山的长老身份。 三位长老汇聚的同时,远处的风暴已然越来越近了,而皇帝的祈天大礼,即将结束,这场祈天并未换来风调雨顺,反而唤来了堪称灭国的浩劫! 仪式即将结束,皇帝正在准备离开祭坛,去见过他的族叔,而纪贤的神态显得无比期待,并非面对那些虚丹长老,竟是面对着远方的风暴。 驾驭飞剑的真传弟子与驾驭飞行法器的普通弟子此时纷纷降到了地面,徐言随着众人走下了飞行法器,眼神始终盯着玉龙道场上的国师,他发觉纪贤此时的举动十分古怪,尤其对方伸展开双手,仿佛要举起什么东西。 “那家伙不对劲!” 姜大这时候眼神忽然一变,连传音都没用,在徐言身边低声说了一句,随着姜大的低语,一阵刺耳的轰鸣徒然在玉龙道场的边缘出现。 圆形的巨大道场四周,从地底刺出了一道道光柱,转眼间连成了一片光幕,将皇帝与文武百官们彻底笼罩在其中,这片光幕在十几丈的高空中汇聚成一点,好像个巨大的盖子一样,不仅盖住了玉龙道场,还挡住了诧异不已的三位虚丹长老。 汇聚成一点的光柱中心,渐渐凝聚出一枚无形的珠子,泛着怪异的绿芒,在这颗珠子形成的瞬间,远处的风暴中心,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嗡鸣声,好像金铁摩擦,又似怪异的兽吼。 来自金钱宗的修行者大多都在凝视着远处袭来的风暴漩涡,身边突如其来的异样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当三位虚丹长老想要冲进玉龙道场保护皇帝的时候,他们这才惊觉,玉龙道场已经被彻底封死了。 “何方妖人作祟!” 一位虚丹长老怒吼了一声,挥剑斩向道场外的光幕。 轰的一声闷响,祭出的法器被光幕挡了回来,非但没有破掉光幕,出手的长老反而连退了三步,竟是被反震之力所伤。 “那个国师在搞鬼!” 另一个负责保护皇帝的长老看出了端倪,不过他已经来不及出手了,因为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内。 巨大的风暴漩涡并非奇异的天象,竟是巨兽快速的飞行所携带而出的暴风,一只与城墙齐高的巨大蝗虫,落在了大普的京城之外。 蝗虫巨兽的身后,是一片数以千计的蝗虫妖物,一只只犹如野牛大小,再后方,则是数之不尽的蝗虫风暴。 “大妖!!!” 来自楚皇山的金袍长老,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吼出了一句让所有人胆战心惊的呼喊。 数百金钱宗弟子的心跳,仿佛在大妖来临之际,就此停滞。(未完待续。) 第429章 国师的大计 在凡人的眼里,大妖这个词汇仅仅是传说而已。 在筑基境的修行者眼里,大妖,仍旧是极其少见的存在,堪比一场浩劫。 然而在虚丹强者的眼里,大妖,是真正存在的,一旦出现,甚至能覆灭一国之地。 那是堪比元婴强者的恐怖妖物,身形巨大,凶猛异常! 席卷大普的蝗灾当中,出现了恐怖的大妖,而且大妖居然出现在京城附近,普国的京城极其巨大繁华,却挡不住大妖的肆虐。 哪怕有三位虚丹强者在场,一样不是大妖的对手。 惊人的风暴已经消失,现出了与城墙齐高的巨大蝗虫,这只蝗虫的眼睛比水缸还大,三圈血环在巨眼中转动个不停,两只前爪猛地抬起,带着呼啸声砸了下去。 轰隆隆! 一片城墙犹如棉花一样被摧毁,巨兽的后爪一蹬,已然爬进了京城。 城墙上的卫兵此时全都傻了,木雕泥塑一般,这种恐怖的敌人,他们做梦都没有想过,京城的长街上早已乱做了一片,哀嚎声四起。 呼的一阵狂风涌动,爬进京城的巨兽张开了大嘴,喷出一团灰褐色的沙暴,但凡被这片沙暴沾染的凡人,顷刻间化为了一具具白骨! 大妖出现在京城的另一侧,隔着整座京城朝着玉龙道场爬来,所过之处,只有满地尸骨。 楚皇山的三位虚丹长老此时纷纷祭出飞剑,拼命攻击着笼罩道场的光幕,让他们去对付大妖基本是送死,为今之计,只有在大妖爬来之前救出皇帝,而后逃回宗门求救。 三位虚丹,绝对不是一只大妖的对手。 “一起出手,破开邪术!” 长须的长老嘶哑着怒吼,数百名宗门弟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提心吊胆地猛攻光幕。 虚丹长老都要畏惧的大妖,对于这些筑基弟子来说更是一场灾难,真要等到大妖接近,恐怕谁也活不成,要不是有长老在身边,这些人早就一哄而散了。 看着京城里缓慢移动的巨兽,徐言也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种恐怖的巨兽他只见过一次,就是老坟山深处的那只巨大的蜘蛛。 “准备逃命……” 耳边再次响起了姜大的传音,胖胖的青年拿着一把下品法器装模作样地对着光幕辟出一道剑气,传音道:“有强人在算计大普皇室,我们不趟这份浑水!” 姜大准备逃命,徐言其实也想逃命,但是他看到了巨兽前进的方向,居然会经过庞府与梅香楼! 三姐! 徐言在震惊,而皇帝楚宣一样在震惊不已。 看着周围升腾起的光幕,楚宣被吓得浑身颤抖,要不是白发的太监焦石搀着,这位大普的皇帝就要坐地上了。 “这是怎么了!国师,国师快来护驾!” 惊慌之际,楚宣想起了他的忠臣,呼喊着国师,而高举双臂的国师,已然完成了最后的仪式,微笑着走了过来。 “陛下莫要惊慌,有微臣在,大普,必然沦为死地!” 还以为国师要表表忠心,没成想人家开口就是惊世之言,大普沦为死地,皇帝岂不是也死定了? “大胆!” 白发的焦石刚刚发出一声厉喝,一颗人头已然飞了起来,鲜血喷了楚宣一脸,把皇帝吓得瘫软了下去,没等倒地,竟被纪贤一把掐住了脖子。 “纪贤你敢!” 面对着巨变,文武百官全都吓得瞠目结舌,只有老迈的左相几步冲了上去,怒发冲冠的程昱抬起脚踢向国师,没踢动人家,自己反而被震倒在地。 扫了眼顽固的左相,纪贤冷冷的笑了起来,他筹谋了多年的大计,终于在今天彻底实现。 一旦大计得以实现,便是大普的灭国之时! 当大妖出现在京城的同时,黎家的大宅内,黎景田的面前出现了一位长袍女子,正是太清教法师之一的彭紫莲,没有任何的话语,彭紫莲刚一出现,立刻剑气出手,与诧异不已的黎景田恶斗在一处。 同一时间,梅香楼深处的小院子里,胖大的道人迈着安稳的脚步,正在一步步逼近庞万里养伤的屋舍。 魏鸣与彭紫莲一样,奉命暗杀钱宗的家主,现任的庞家家主成不了气候,所以魏鸣奉命击杀的,是原家主庞万里。 连许家都不清楚庞万里的下落,魏鸣居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见太清教的消息,比许家灵通了太多。 推开院门,魏鸣一眼看到了正在喂猪的梅三娘。 自从庞万里住在梅香楼,每次送饭,都是梅三娘亲自端来,对庞万里更是犹如长辈般对待,今天梅三娘刚刚送完饭,正在顺路喂着小黑猪,忽然看到门外走来个胖大的道人,手中提着冰冷的长剑。 城墙倒塌的响动传来,伤势刚刚有所好转的庞万里推门走了出来,三个人,三双各自带着不同神色的目光碰撞到一处。 梅三娘的眼神带着惊惧,庞万里的眼神带着疑惑,而魏鸣的眼神,则带着冷冽的杀意。 长剑的破风声在下一刻响起,魏鸣抡起了长剑,猛然斩向庞万里。 一个伤势未愈的庞家家主,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哐当一声,猪圈的门,被从里而外撞开,不等魏鸣的长剑落下,一道黑影撞在了魏鸣的肚子上,于是这位太清教的法师,看到了这辈子从未见过的景象。 院子在变小,梅香楼在变小,最后,整个京城都在变小。 十丈,百丈…… 被一头猪拱飞的魏鸣,看到了很多奇妙的景观,连那只巨大的蝗虫巨兽在他看来都变得无比渺小,只不过观赏这种高空奇观的代价,是摔成肉饼。 小黑猪很听话,到现在依旧记得徐言临走时的吩咐。 如果有人欺负我们岳父,就去拱飞敌人…… 钱宗两位家主遭遇的刺杀,不过是这场动乱中的小小插曲,巨大的蝗虫异兽,才是如今真正的劫难,刚一入城,方圆百丈之内再无活人,而如今的皇帝,也在国师的大手中奄奄一息。 位于皇宫深处的禁地偏殿之中,巨大的铜镜泛起了澎湃的流光,大妖的气息刚一出现在京城,这面皇帝用来向家中长辈求救的铜镜,也随之出现了奇异的变化。 流光转动,一道身着龙袍的高大身影,从铜镜中一步踏出。 威严的容貌,清冷的双眼,加上一身暴起的灵气波动,楚家皇族最强的一位,居然从楚皇山的闭关之地,通过这件皇族异宝,抵达了皇宫。 “大妖……” 龙袍老者豁然瞪起双眼,下一刻已然出现在皇宫的上空,挥手间,携带着风火之力的剑光直奔远处的大妖而去,而老者的身影在一阵模糊之间,已然出现在玉龙道场之内。(未完待续。) 第430章 楚皇 长街尽头,庞大的巨兽停住了前行的脚步,一双巨眼死死地盯住面前的长剑,对持仅仅是片刻,巨兽的口中再次喷出恐怖的沙暴。 金光暴起,长剑上涌起了滔天烈焰,不仅将蝗虫巨兽喷出的沙暴挡住,可怕的高温居然将巨兽逼得倒退了一步。 上百座屋舍已然被摧毁,自从长剑出现,恐怖的巨兽才被勉强挡住。 城外玉龙道场,三位虚丹长老正在合力攻击光幕,没想到强大的光幕居然从内部被人破开。 庞大的道场之上,现出了龙袍老者的身影,三为虚丹长老先是大惊,接着则是大喜。 “楚皇!” 嘭! 异口同声的拜见中,被称为楚皇的老者探出臂膀,直接抓住了国师掐着皇帝的大手,两股巨力在对撞之下,楚宣一番白眼,差点没昏死过去,竟是脱离了国师的控制。 好在强援来得及时,楚宣才保住了一命,等他清醒过来,顿时痛哭流涕地大喊着:“皇爷爷!皇爷爷救命啊!” 刚刚爬起来的左相,没有去搀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帝王,而是默默地站在玉石的道场上,望着那两个单臂掐在一起的强人。 “楚皇,苍海……” 但凡是朝中老迈的重臣,全都认出了这位楚皇的容貌。 “楚苍海!” 国师纪贤的长袍涌动,目光阴沉地道出了一个他并不想见到的名讳。 楚苍海,当今皇帝楚宣的亲爷爷,先帝与楚白的生父,楚皇山的元婴强者,楚皇! “元婴……”楚苍海刚与国师交手,立刻断定出对手的实力,不由得微微惊诧,道:“你是天北的人?” 轰的一声巨响,两位强者的双肩同时向后一颤,一股暴躁的气息从两人中间升腾而起,竟是各自被对手震飞了出去。 “来得好快啊,楚苍海。” 纪贤的神色变得有些遗憾,稳住身形,低语道:“蝗灾施虐之日,大雪封天之时,楚皇,你们楚家的皇位,也该坐到头了。” 一句大雪封天,楚苍海的神色立刻变了,两只大手同时探出。 左手闪烁着火光,右手则雷鸣大起。 “雪山族,到底出现了第二位喀目!” 滔天的烈焰加上惊人的雷鸣,楚苍海算是动用了全力,来自雪山的强者不止一位,即便连他这位楚皇都不曾料到,皇帝身边的红人,太清教的国师,居然也是蛮族强者。 楚苍海一出手,纪贤的身边顿时凝聚出厚厚的坚冰,竟是挡住了火焰与雷击。 这两位一旦交手,文武百官顿时分散而逃,元婴境的强者恶斗,离着近的别想活命。 包裹着玉龙道场的光幕被楚皇撕裂,此时正在缓缓散开,大臣们刚逃出来,漫天的蝗虫也抵达了此处,两位虚丹长老与一众真传弟子迎向了夹杂在蝗虫中的妖物,另一位虚丹长老则飞入了京城,他没敢去面对那只大妖,而是斩杀着冲进京城的蝗虫妖物。 场面在顷刻间变得无比混乱,楚皇的飞剑法宝渐渐挡不住蝗虫大妖,巨兽顶着长剑再次迈开了脚步,想要冲过京城,赶往玉龙道场。 混乱的人群里,姜大目光阴冷地寻找着退路,徐言就在姜大的身边,只不过徐言没看四周,而是始终望向光幕的最上方。 左眼中,徐言看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 在玉龙道场那层光幕的中心,存在着一团古怪的光影,看起来很像一个珠子,却并非实体,因为徐言的右眼根本看不到,说明其他人也看不到才对。 珠子在徐言的左眼中泛着绿光,光芒时大时小。 按理说一个怪异的无形珠子,徐言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用处,可是徐言发觉到了珠子闪烁光芒的时候,京城里的那只蝗虫巨兽也会跟着暴躁起来,将那柄法宝飞剑凶猛的顶开,更会喷出毒雾般的沙暴,而珠子的光芒暗淡的时候,蝗虫巨兽则会平静几分,基本不会硬顶法宝,也很少喷吐沙暴。 那只蝗虫大妖,是被绿珠子吸引而来? 刚刚在心里升起这种疑惑,徐言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飞了起来,竟是被姜大一把抓住,向着蝗虫稀少的一侧疾行而去。 大妖与元婴强者的出现,让姜大心头直跳。 他敢自称天南元婴之下第一人,除了那位楚白袍之外,没有任何虚丹高手能看在眼里,但是大妖与元婴这种程度的存在,还不是姜大可以轻松应对得了的,所以趁着周围混乱,他早已打定了主意逃走。 摆明了一场浩劫,楚皇挡不挡得住,跟他姜大半点关联都没有,大普的京城即便被大妖摧毁成一片死地,姜大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的目的只有灵烟阁里的灵丹。 姜大打算逃走,其实徐言也想逃走,但是京城里还有他的亲人,不仅三姐在梅香楼,岳父庞万里也在梅香楼养伤,如今那只蝗虫大妖,即将行进到梅香楼所在的大街,看样子根本避不开。 虽然心中焦急,偏偏徐言没有办法,被姜大拽着的时候,他依旧在盯着空中的绿色珠子,然后片刻之后,徐言眼中的绿色珠子,居然瞬间变成了红色。 珠子的颜色其实没变,而是一抹红衣经过了珠子的上空,一道女子的身影驾驭着法器直接飞向京城。 红月! 徐言在心头的惊呼,带着更加暴躁的焦虑,他头顶被蝗虫笼罩,飞向京城的庞红月看不到他,他却能以左眼透过繁多的蝗虫看到庞红月的身影。 糟糕了! 庞红月没有听从徐言的叮嘱,返回宗门,而是倔强地寻找着徐言的下落,在京城的附近,庞红月没找到徐言,却看到了那只恐怖的巨兽正在接近着庞府。 带着对于家人的担忧,庞红月直接赶往京城之内。 庞红月的出现,让徐言彻底走不掉了,他猛地甩开姜大,左眼被豁然瞪起。 随着徐言左眼的催动,高空中的绿色珠子开始颤抖了起来,最后居然被徐言左眼散发的力量直接给扯了过来。 一把抓住无形的珠子,徐言抬手祭出了山河图,纵身跃起,姜大先是一愣,接着现出一副了然的模样,也跟着窜了上去。 他还以为徐言嫌他逃得慢,不顾那些长老和同门发现,直接动用了飞行法器。 在绝境中第一个逃出去的,一般都是这种比他姜大还要怕死的无耻之人。 盯着风暴般的蝗虫,徐言调动所有的灵气,驾驭着山河图冲天而起,在一群蝗虫的包裹之下,向着京城而去,先前还在暗自赞叹徐言无耻的姜大,发现两人非但没往远处跑,反而到了京城,顿时惊得他魂飞天外。(未完待续。) 第431章 蝗虫大妖 “反了!” 姜大瞪着眼睛喊着:“吓傻了啊,往哪儿逃呢,往城外飞!” 姜大的声音,徐言没有理会,执意冲向了京城,他刚刚离开玉龙道场,国师纪贤的双眼豁然闪过一道冷芒。 一阵冷风呼啸,纪贤抬手间,一道巨大的冰晶从他手心中凝聚,尖锐的锋芒堪比刀枪,而后被猛然拍了出去。 嗡!!! 凛冽的破空声在脑后响起,徐言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巨大的冰锥已经到了。 元婴强者的全力施法,虽然纪贤被楚皇缠住,腾出手来击杀一个筑基境的小小弟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山河图刚刚越过城墙,致命的危险已然抵达,徐言只来得及用眼角看到了恐怖的冰锥,再想躲是躲不开了。 “百鬼夜行!” 冰锥的呼啸中,姜大低吼着催动出百只无面鬼物,百鬼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面怪异的大盾。 嗤嗤声大起。 犹如冰雪融化,冰锥虽然在变小,可是那百只鬼物也被一只只轰成了飞灰。 能力战元婴强者的国师,如今所显露出来的实力绝对在元婴程度,冰锥的威力之大远远超出了徐言的想象,要没有百鬼挡了一下,连同着山河图都得被人家轰碎。 姜大就在徐言身后,他要是不出手,自己也得被砸死,这才用了全力。 即便是虚丹之境无敌手的修为,姜大到底没到元婴,百鬼在眨眼间碎裂了开来,而冰锥则仍旧存在。 “鬼冥针!”姜大的胖脸都绿了,怒吼着催动出自己真正的绝杀:“百针成蛟,给我破!!!” 百道黑芒在姜大的身上豁然升腾,瞬间连接成一道长蛇般的剑状黑影,直接砸向了冰锥。 咔嚓嚓的碎裂声在徐言身后大起。 冰锥终于破裂,而姜大的百根鬼冥针,差不多被崩碎了一半。 发生在城墙里的瞬间恶战,由于周围全都是蝗虫,并没有其他人看到,姜大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扫了眼四周,暗道了一声倒霉。 气喘吁吁地收回剩余的鬼冥针,怒视着徐言,喝道:“赶紧走,发出冰锥的家伙不好惹,那个楚苍海更难缠……喂,喂!你要干什么!” 在姜大惊恐的目光中,几乎被砸落到地面的山河图迎风而起,庞大的蝗虫大妖已然越来越近了。 徐言竟是驾驭着山河图,逼近了大妖! 姜大被吓得脸色大变,就要动手强行改变山河图的飞行,然而徐言的单手已经抡到了身后,凝聚出全力的一记飞蝗,带着灵气被打了出去。 啪。 随着一声轻响,废墟般的长街,仿佛寂静了瞬间。 蝗虫巨兽的脚下,还没有大妖一条腿高的梅香楼里,梅三娘捂着嘴不敢啃声,庞万里则目光呆涩的望着巨兽,庞府门外,刚刚站定的庞红月俏脸发白。 很多人在小时候用荒草编织过蚂蚱来玩耍,但是没人见过如此巨大的蝗虫出现在眼前。 只有噩梦里才会出现的恐怖景象,不仅让凡人魂不附体,即便达到筑基境的各家高手一样惊恐莫名,而这份惊恐的噩梦,仿佛正随着无人听闻的一声轻响,而渐渐转醒。 蝗灾呼啸,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只有那张年轻人愤怒的面孔,带着决然与不屑。 山河图上,一只膀子被姜大玩命拽住的徐言,正摆出一副要冲出去揍人的模样,满面不屑地点指着巨大的蝗虫。 “看什么看!再看烤了你打牙祭!” 听着徐言的豪言壮语,姜大的下巴都要脱臼了。 “找死呐!” 哀嚎了一声,姜大拼命催动全力,山河图犹如一道闪电朝着城外飞去。 姜大很倒霉,因为他被徐言给连累了,其实也不怪他,谁能想到徐言一个筑基境的新弟子,不但敢拿石头砸大妖,还骂大妖。 不说大妖能不能听得懂,这份胆量,换成姜大是绝对没有的。 “你是不是傻了!”山河图转眼间飞出了城外,姜大骂骂咧咧地喝道:“你当自己是元婴强人?那是大妖,不是蚂蚱!” 徐言的英勇,其实根本没人看见,整个京城都被蝗灾笼罩,他做出如此举动,仅仅是想将大妖引走而已。 因为他的娘子在长街上,三姐也在,岳父在,两位舅哥也在,如果大妖再往前几步,那些人一个也活不成。 那些人看不到蝗灾风暴中的徐言,可是徐言却能看得到他的亲人。 将大妖引走的后果,徐言没有多想,反正身边有个高人,一起死而已,能拉着姜大上西天,这笔买卖并不亏本。 山河图飞出了城外,姜大本想长出一口气,然而这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嗡! 身后,乌云般的巨兽腾空而起,居然追了上来! “倒霉!” 姜大只来得及骂出一句,调转方向朝着远处飞了出去,山河图的速度被他催动到了极致,比起徐言催动要快出两倍还多。 上品的飞行法器本就十分稀少,尤其是画作类的上品法器,不但轻盈,速度比起御剑飞行都要快。 姜大的经验称得上十分老练,用出全力之下,山河图快如闪电,很快消失在天边,而京城与玉龙道场依旧陷入混乱当中。 楚皇与国师的交手,一时间难分胜负,大妖的离去,其他金钱宗的弟子大感欣慰,尤其那三位虚丹长老,几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大妖离开,京城就算保住了,以三位虚丹长老的实力,清缴些残留的蝗虫妖物轻而易举,至于那些红眼蝗虫与普通的蝗虫更加算不上威胁。 京城的人算是走了运,姜大则倒霉透顶。 一路疾行,姜大发现无论他往哪边飞,那只恐怖的蝗虫大妖始终紧追不放。 挨了一块石头而已,至于这么记仇? 姜大的胖脸上,两条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先前他还想骂徐言这个惹事精两句,没等骂声出口,身后一片沙暴袭来。 飞行中的蝗虫大妖,居然吐出了毒雾。 “风道之法,御风决!” 姜大原本的谩骂,出口变成了怒喝,两只胖手交叉结印,嘴巴一张,一口大气吹了出去。 气息刚刚出现,立刻变成了一团小型的龙卷,身后的毒雾被卷进了风中。 强大法术的施展,让姜大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这还不算,这位大手一拍,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岳海玉的上品法器飞剑,抓在手里死死地盯着身后的大妖。 龙卷旋风能卷走毒雾,却卷不动巨兽,没过多久,姜大全力施展的法术直接被蝗虫大妖抓裂,金铁摩擦般的吼叫中,巨山一般的蝗虫再度扑来。 “还追?” 姜大一脸苦相,道:“我们俩好吃么,京城人多,它怎么不回去?” “往北,我知道个地方能甩掉它。” 徐言指点了一个方向,姜大也来不及多问了,拼尽全力飞去。 一追一逃之间,山河图行进的方向,逐渐接近了徐言的故乡之地。(未完待续。) 第432章 玉髓 坐在山河图上,徐言显得无所事事。 被大妖追杀,还能如此稳重,并非徐言的胆魄过人,而是他根本没什么办法。 姜大倒是很忙,一边忙着驾驭山河图逃命,一边不停的在身后引爆一件件法器用来阻挡大妖的速度,否则山河图再快,也快不过会飞的大妖。 近百件法器。 这是徐言一路上为姜大计算的结果,姜大足足引爆了近百件品阶不同的法器,这才没让大妖追上山河图。 到了最后,徐言甚至看到几根漆黑的长针被姜大满脸肉疼地引爆。 那是鬼冥针,姜大最为趁手的法器,这种鬼冥针正是击杀了岳海玉的凶器。 山河图的下方已经是群山环绕,徐言与姜大逃进了万恒山脉的分支,这里有一个十分怪异的名字。 老坟山。 “在哪能甩掉大妖!” 姜大一路上耗尽了家当,此时急急地问道:“再这么下去,我们俩全都得死!” “马上到了,就在前面。”徐言说着,看了眼手里的绿色光球。 虽说身处绝险,这时候姜大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发现了徐言的目光有些不对,暗自运转出仙眉鬼眼,朝着徐言的手中看去。 “你手里抓着什么!” 姜大一把抓住徐言的手臂,眼中白光闪烁,下一刻则惊呼而起:“玉髓!” 玉之髓,天地灵物,只有在整座的玉山中才有可能形成,这种东西的珍贵程度不亚于一件法宝,而且十分难寻。 因为玉髓无形,如果没有特殊的瞳术,连看都看不到。 “虫类大妖最喜欢的美味,怎么在你手里!” 姜大的喊叫声都带着颤音儿,这位现在真想大哭一场,他一直以为徐言扔出的石头惹怒了大妖,没成想人家抓着虫类大妖最喜欢吃的玉髓。 怪不得大妖在后边紧追不放…… 姜大开始龇牙咧嘴,他很想现在一把掐死徐言。 “到了!” 徐言知道对方看到了手里的光球,立刻一指不远处的断崖。 断崖十分陡峭,中间的地方裂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远远看去,好像一张微微咧开的大嘴。 这处地方,徐言十分熟悉。 当年与铁柱小花困在山中古墓的时候,一行小伙伴们就是从这道缝隙中脱险而出,只不过除了铁柱与徐言之外,没人知道那片巨大的蛛网下面,还栖息着一头无比巨大的蜘蛛。 蝗虫大妖是被徐言刻意引走的。 别人的命,终究没有自己的命值钱,即便徐言不忍心看到京城里的凡人被击杀,但是自己去送死,徐言还做不到,他不是英雄,也从没想过做什么英雄。 可是,他的亲人们却面临着被大妖击杀的命运,这一点徐言根本无法承受,所以才不顾自己的危险,用那颗所谓的玉髓,将大妖引走,而这处狭长的洞窟,便是最后的脱身之处。 “那里是洞穴?” 姜大暂时放弃了掐死徐言的打算,疑惑地看向越来越近的狭长洞窟,道:“躲进去也没用,山体根本困不住大妖,快把你手里的玉髓扔了,要不然我们都得死!” 姜大的喝斥,徐言连听都没听,当他发现姜大想要停住山河图,顿时灵气一动,自己驾驭着山河图冲进了狭长的山体裂缝。 本想要夺来徐言手里的玉髓,姜大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带进了山洞,他顿时怒意大起,手中黑芒一闪,一根漆黑的长针已然对准了徐言的脑袋。 被连累着让大妖追杀,姜大已经够恼火了,如今徐言居然不听命令,将山河图飞进了漆黑的地洞,姜大杀心大起之下,就想灭杀了徐言。 徐言猛然回头,在漆黑的地洞里,左眼中五点星纹涌动,死死地盯着姜大与那根鬼冥针。 看到对方眼底涌现的星纹,姜大顿时心中一惊,犹豫了瞬间,将鬼冥针收了起来。 “不想死的话,现在就扔掉玉髓,否则我可不奉陪了。” 姜大的话音刚落,徐言抬手扔出了光球,泛着绿光的玉髓落进了更深的地方。 黑暗的地底,仿佛凝固了多年的两只巨大眼球忽然转动了起来。 “想要脱身,等待时机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徐言冷淡的说了一句,后方的山体裂缝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庞大的蝗虫大妖一头冲进了这片漆黑的地底世界。 当大妖被引走不久,玉龙道场的恶战已然彻底结束,楚沧海动用了楚皇山的镇山之宝,终于将国师轰飞了出去,只不过喷血飞出的国师在落地之前,整个人化作了一片飞雪,竟是以秘法就此遁走。 除了国师之外,没人知道蝗虫大妖为何突然离开。 楚皇不知道,正在庞家寻找着家人的庞红月茫然不知,藏身梅香楼的庞万里一样不知道,他只知道大妖离开的同时,徐言养的那头小黑猪也跟着冲出了院子,不知去向。 混乱的街头,一头猪在狂奔不止,穿过了长街,跑上了城头,蹦到城墙上呆呆地望着远方。 小黑闻到了主人的气息,于是在满天蝗虫之下,小黑猪冲出了城门,向着北方一路追了下去。 大妖的速度,可不是猪能追上的。 追出了很久,小黑猪在一座荒山里停下了。 它已经闻不到主人的气息,但它能感觉到自己的主人正处于绝险的境地,于是荒山上,孤单的小猪抽了抽长长的鼻子,仰头望天,张开猪嘴,好像要发出不甘的咆哮。 呼噜噜,呼噜噜…… 即便不甘,即便愤怒,猪的叫声,依旧没变,听起来有几分憨傻,也有几分好笑,只是无人去嘲笑而已…… 咕噜噜,咕噜噜…… 徐言的耳边仿佛出现了小黑的声音,细听之下,却并非猪叫,而是什么东西在转动着巨大的眼球。 无边的地窟深处,一双血红的巨眼,从黑暗中睁开,死死地盯住了来客。 庞大如小山般的蝗虫大妖,此时震动着双翅悬浮在半空,不在看向山河图上的两个渺小的人类,而是盯住了脚下的黑暗。 它感受到了强敌的气息。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姜大发现了蝗虫大妖的古怪,没敢说话,以传音质问徐言。 不用徐言答话,一条白线突然从深处的黑暗中窜了出来,缠住了蝗虫大妖的两只后腿。 嘭嘭嘭的巨响越来越近,一头比蝗虫大妖还要巨大的异兽,终于在姜大无比惊恐的目光里,攀着石壁而来!(未完待续。) 第433章 倒霉的姜大 姜大的目光早已经呆涩了,连着他的脑袋一起,好像彻底凝固。 又一只大妖的出现,让姜大发觉他自己这一次不仅是倒霉了,而且还是倒了死霉…… 要命啊这是! 姜大在心中哀嚎了一声,一只大妖都够受的了,两只大妖,连元婴强人也扛不住。 巨大的蜘蛛,沿着石壁爬了上来,八条长腿上带着一层冰霜,恐怖的巨眼中,三圈血纹显得无比狰狞,在蜘蛛巨兽的口中,一团绿芒闪动。 徐言扔下去的玉髓,竟是被这头蜘蛛大妖咬在了嘴里。 蜘蛛也属于虫类,与蝗虫大妖一样,极其喜欢玉髓这种天地灵物,虽然吞了玉髓,但是蜘蛛大妖明显没打算放过那些闯入自己洞窟的血食。 从尾部喷出的蛛丝,眨眼间汇聚成一捆,将蝗虫大妖的后腿彻底缠住,蜘蛛大妖更是张开血盆大口,两颗锋利的毒牙比刀剑都要巨大数倍。 蝗虫大妖突然遇袭,先是落在下风,可是很快就暴怒了起来,几条长腿拼命的挣扎,大嘴中更是喷吐出沙暴般的毒雾。 两只大妖这一缠斗,山体顿时被崩裂了开来,无边的洞窟中巨石纷落,更有无数巨大的石头随着两只大妖的恶斗四处迸溅。 对于大妖来说并不巨大的石头,放在人类眼里可就太大了,一片至少一人高的巨石迸溅而来,将山河图直接砸向了地底,落进了更深的黑暗。 幸好姜大跟着徐言一起被砸了下去,如果没有姜大,这一下徐言都能被活活砸死。 即便姜大拼了老命撑起灵气抵挡巨石,山河图仍旧急坠而下。 随着一阵巨石落地的轰鸣,山河图掉到了地底,姜大与徐言全被崩飞了出去。 好在有姜大挡着,徐言被摔了个七晕八素,不过伤势不重,姜大更倒霉,落在远处闷哼了一声,也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肚子差点给戳爆,疼得他龇牙咧嘴,一个劲儿的抽凉气。 姜大可不敢哀嚎,头顶恶战的两只大妖将他当成真正的石头才好,要不然今天他真就没命出去。 即便施展天鬼七变中的绝妙遁法,在这种情况下也逃不过大妖的感知。 晃了晃脑袋,徐言踉跄着爬了起来,抓起身边的山河图,查看了一番居然没有破损。 山河图可是逃命的宝贝,没坏最好。 抬头看向头顶,徐言猛地瞪起了左眼,两只巨兽的恶斗顿时在他眼中浮现。 地底洞窟极其宽敞,看不到边际,徐言此时的位置与两只大妖离着很远,远处虽然沙石暴起,山崩地裂,暂时还波及不到这里。 “倒、霉、啊……” 低微的声响在不远处传来,徐言这时候才发现,姜大仍旧保持着被什么戳破了肚子一样的姿态,看起来无比古怪。 现在可不是和对方翻脸的时候,想要逃出去,说不得还要姜大出力才行。 筑基和虚丹分别驾驭山河图,速度明显后者更快。 几步走了过去,脚下的地面崎岖不平,徐言有左眼倒是不会在意,来到姜大近前,徐言没等询问,自己先愣住了。 姜大的确撞到了东西,是一个斜着从地面探出来的黑漆漆的管子,幸亏不是刀枪,要不然姜大的胖肚子非得被戳爆不可。 徐言的嘴角抽了一下,心说这位还真是倒霉,摔哪儿不好,摔在管子上…… 刚刚想到这里,徐言豁然一惊。 急忙上前把姜大给拽下来,徐言仔细看了看黑漆漆的管子,不由得脱口道:“神武炮!” 姜大撞上的东西,的确是神武炮的炮管,不仅一门,当徐言看向自己脚下的时候才惊讶地发觉,地面上的崎岖不平,居然是因为堆积着不知多少的神武炮所致。 左相将神武炮藏这儿了? 徐言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左相的手段,可是随后就被他自己推翻。 左相的确很有手腕,但毕竟是凡人,怎么可能将大批的神武炮,藏在一只大妖的洞窟,如果有控制大妖的能力,左相还能容忍国师么? 不是左相所谓,那就只能是……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徐言的脑海中出现。 庞家在五年前丢失的那批神武炮! 五年前随着庞万里的妻子一同消失在大普的神武炮,成为了一份未解之谜,没人知道那批神武炮的下落,好像那批神武炮与庞家当时的主母一起消失在了人间,如今徐言在蜘蛛大妖的洞窟深处发现了大量的神武炮,立刻联想到五年前的疑案。 难不成,庞万里的夫人盗走了大批神武炮,在运走的途中陷入了大妖的巢穴…… 徐言暗自推算着脚下这批神武炮的来历,而姜大这时候终于缓过一口气,急忙取出几粒灵丹,张口吞了下去。 他又不是钢筋铁骨,被神武炮戳了一下,差点把他的命根子给戳没了,肚子上裂开了一个洞,并不致命,但也伤得不轻。 顾不上理睬发呆的徐言,姜大一边暗骂着倒霉,一边以灵气催动药力,尽快恢复着伤势,眼睛始终盯着远处恶战的两头大妖。 徐言只是沉吟了片刻,看了眼斗得越来越凶的两只大妖,徐言低下头,运转起缩灵决,一点差点戳死姜大的神武炮,下一刻,庞大的神武炮越来越小,最后变得比拳头都要小上一半。 蝗虫大妖与蜘蛛大妖在殊死拼杀,姜大在拼命恢复伤势,徐言则开始了收集神武炮。 缩灵决已经彻底被他练熟了,几乎是一点指一个,脚下的神武炮纷纷变成了玩具一样,而后被徐言收入了储物袋。 现成的神武炮,不要白不要。 如果放在以前,徐言就算想要也带不走这么多神武炮,好在他学会了缩灵决,再多的神武炮,只要变小,都能带得出去。 没用多久,上千门神武炮被徐言收取,储物袋装了个满满登登。 看了看脚下还有许多神武炮,徐言来到姜大面前,一伸手,道:“拿几个空的储物袋,快!” 姜大早就发现徐言的小动作,神武炮他不是不认得,这种东西杀伤力的确不小,但是十分沉重笨拙,即便弄出一万门来,谁会在原地等着被炸。 本想嗤笑两句,头顶再度落下巨石,姜大一缩脖子,扫了眼两只大妖,随手拿出四个储物袋扔给徐言。 储物袋不值多少灵石,尤其对于姜大来说更不值一提,为了省些力气,他也懒得和徐言计较。(未完待续。) 第434章 当年的险境 徐言脚下的地面在不断的下沉,绝非山崩地裂,而是堆积如山的神武炮被逐渐收取。 足足装满了五个储物袋,神武炮才被收集一空,足有万门之多。 脚下一门神武炮都不剩,可是徐言则始终紧蹙眉峰。 神武炮的数量不少,却连一枚神武弹都没有。 “准备逃命吧,两只大妖要过来了!” 徐言在思索着神武弹的时候,耳中传来了姜大的低语,两只早已斗出了凶性的大妖,正在半空翻滚着砸落,轰隆一声巨响,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坑,随后毒雾四起,蛛丝密布。 蝗虫大妖冲进了蜘蛛的老巢,明显落在下风,而蜘蛛大妖又是蝗虫的天敌,这场恶斗的结果,恐怕蝗虫大妖就此要被蜘蛛大妖吞噬。 看到机会来了,姜大眼中一亮,抓过徐言的山河图,抖手展开。 全力驾驭山河图比他御剑都快,在这种逃命的关头,姜大十分清楚如何才能获得最大的生机。 山河图刚刚铺展开来,徐言的目光就是一动,低头捡起了一个埋在土里的东西。 那是一枚发簪,通体嫣红,竟是少见的血玉打造,发簪上雕刻着云朵的图案,看起来惟妙惟肖,十分精致。 女子的发簪,居然与神武炮掉落在一起,徐言豁然间仰头观望。 左眼之中,头顶正上方的石壁处,出现了一个井口般的豁口,豁口上粘着一层蛛网,蛛网的背后,是一具森白的枯骨。 井口般的豁口,便是当年徐言与小伙伴们被困山中的时候,发现的所谓棺椁,其实是一个通往地底的入口而已。 当年的故地,徐言一眼认了出来,然而当他再次看到那副白骨的时候,一阵莫名的感觉,忽然将徐言的心头重击了一下。 盗走神武炮的,很可能是庞红月的母亲,而头顶的白骨,难不成就是庞万里的夫人? 抓住血玉发簪,徐言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再次看向那枚遍布尘埃的发簪之际,一种淡淡的悲意在心头涌起。 这只发簪的主人,原本应该逃过了一劫,消失的大批神武弹,或许重创了蜘蛛大妖,可是她却没走,而是在山中挖出一个豁口,想要找回一些重要的东西,或许是万门神武炮,也或许,是这枚随着神武炮一起掉入大妖巢穴的发簪…… 背叛的女人,原来对她那位家主夫君,一直充满着深情于愧疚,为了取回这枚唯一的发簪,被蜘蛛大妖击杀在无人的山腹。 猜测出庞家这份无人得知的真相,徐言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将血玉发簪收了起来。 这枚发簪,或许是庞红月的母亲唯一的遗物。 “快点,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姜大可不管什么发簪,看到徐言在发愣,他本想甩开对方自己逃命,一想到不久之后还需要徐言帮忙,无奈之下只好低声吼道。 徐言不在犹豫,纵身跃上山河图,随后两人腾空而起,朝着狭长的出口闪电般飞去。 嘶! 刚刚飞过两只大妖的头顶,山河图的下方突然传来蛛丝喷涌的响动,足足十几条蛛丝闪电般缠了过来。 缠住蝗虫大妖之余,蜘蛛大妖突然发难,山河图直接被缠住,而后拽向了地底。 突然遇险,徐言的反应可不慢,手决一起,直接催动起炎火决,想要烧开缠住山河图的蛛丝,姜大更是抬手祭出了几十根鬼冥针,拼命刺向那些看起来纤细,实则比法器都要坚固的蛛丝。 徐言其实也挺卖力气,毕竟他也不想喂了蜘蛛,怎奈看到姜大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徐言已经知道自己是白费力气。 炎火决形成的一团火焰,别说烧断蛛丝了,连蛛丝上那层薄薄的冰霜都融化不开。 筑基境的修为,在大妖面前连蝼蚁都不如。 好在姜大拼了命,不计代价地猛攻之下,即将坠落地底之前,终于崩开了蛛丝,山河图轰鸣而起,冲向出口。 堪堪脱险,徐言扫了眼下方的战场,在他的眼中,巨大的蝗虫大妖居然被密密麻麻的蛛丝捆成了一团,虽然在猛烈的挣扎,一时却无法脱困,看来这场恶战,大蜘蛛赢定了。 “快了,快了,就快逃出去了……” 心神不宁的姜大一边嘀咕着,一边不断的观察着出口的距离与大妖的动静,仙眉鬼眼被他催动到了极致,在如此阴暗的地底,这位居然也能看清环境。 “吃你的大蚂蚱吧,别过来了,千万别过来了……” 姜大一边嘀嘀咕咕的祈祷着,一边玩了命的催动山河图。 出口已经越来越近,而姜大嘴里的叨咕也变得越来越急,最后变成了恼羞成怒的谩骂:“那么大只蚂蚱还不够吃啊!追我们有意思吗?倒霉啊!!!” 姜大嘴里的倒霉,是快速沿着石壁爬来的蜘蛛大妖。 蝗虫大妖被缠住,暂时无法脱困,蜘蛛大妖算是腾出了手来,这只巨兽不想放过任何的血食,爬行的速度之快,居然连山河图都甩不掉! 姜大的咒骂没有半点用处,在即将冲出这片险地之际,巨大的异兽已然逼近。 轰隆隆! 亡命的飞逃,终于到了尽头,姜大以仅存的法器砸向不足丈许的大妖,而山河图也终于飞出了石缝,却在刚刚看到蓝天白云之际,被大妖突然探出石缝的四只巨腿挡了下来。 山河图顺着峭壁滚落而下,徐言和姜大摔在了洞口之外,两人刚刚爬起来,又是四声轰鸣在身后暴起。 咔!咔!咔!咔! 四根蜘蛛的巨腿,弯曲而下,砸进了山体,形成了一座恐怖的囚牢,狰狞的大妖探出石缝半个身体,徐言甚至能看到大妖巨大的嘴巴边缘布满着猩红的绒毛。 嘎吱吱,彷如巨门开启的响动中,蜘蛛大妖张开了腥臭的大嘴,一排排细密尖锐的獠牙,不仅让徐言背后发寒,连着姜大都被惊得面无血色。 如此近的距离,被大妖困住,即便是天南虚丹第一人,一样要葬身兽腹。 嗡! 随着大妖的张口,徐言立刻调动起全部的灵气,冲入左眼,五道暗淡的星纹变得越来越亮。 手中没有了神武弹,而是一块寻常的石子,时隔四年,徐言再一次遇到了与当年一模一样的险境。 一样的山体裂缝,一样的巨大蜘蛛,一样的青天白云,不一样的,只有小道士逐渐长大的容貌而已。(未完待续。) 第435章 你叫姜大川? 形成牢笼的巨腿,遍布着一层冰霜,冰霜之下,是一片骇人的细毛,以大妖的力量,只要收拢巨腿,困在其中的修行者必将被撵成肉泥。 左眼的星纹,带起了耳中的兽吼,徐言与大妖的对视,仿佛将时间都凝固。 巨腿缓缓地收拢了一下,随后变得静止不动,在大妖那双巨眼的倒映之下,徐言的瞳孔中,浮现出五点漆黑的星纹,连着他的瞳孔都好像要劈裂开来。 忍受着眼中的剧痛,徐言慢慢地挪了下脚步。 咕噜一声,姜大咽了下口水,带着满眼的惊惧,随着徐言开始后退。 或许倒霉到极致,就会变成走运,至少姜大认为今天一切的霉运,比起能安然走出大妖的围困,根本就不算什么。 爆裂了一堆法器而已,肚子被开出个大洞而已,差点吓了个半死而已,统统不算什么,只要能活着离开,就是走了大运! 缓慢地挪出了大妖的巨腿范围,徐言的心跳始终在撞击个不停。 他也是没了办法,才动用左眼,没想到果然有用,徐言甚至能看出蜘蛛大妖的巨眼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忌惮。 蜘蛛的巨眼转动了一下,随后竟然出现了一种拟人般的神采,好像在冷笑,又好像在威胁,巨大的身体开始渐渐退去,最后隐没入洞窟的黑暗。 急忙撤掉眼中的灵气,徐言的心口开始剧烈的起伏,捂住左眼,脚步如飞,冲向山下,姜大紧随其后。 不多时,捡起了山河图的二人腾空而起,飞向了远处。 咔嚓,咔嚓…… 无人的地底洞窟,巨大的蜘蛛开始享用起自己的美味,带着剧毒的獠牙在不断啃咬之下,挣扎个不休的蝗虫大妖很快不动了,竟是被剧毒麻痹。 大妖之间的恶斗,如果一方被麻痹,结局将不言而喻。 只能被对手吞噬! 一场大餐,并未持续太久,蝗虫大妖的身体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脑袋,而吞噬了蝗虫大妖的蜘蛛,则就此收拢起巨爪。 巨爪上的一层冰霜正在以无比缓慢的速度消融着,当年被大批神武弹同时炸起所重创的蜘蛛大妖,在得到了一只同阶大妖的血食与一枚无比珍惜的玉髓之后,将会更快的恢复伤势。 遍布绒毛的大嘴不断的咀嚼着蝗虫大妖残留的肢体,两只灯笼一样的巨眼中,泛起了越来越亮的豪光,在蜘蛛大妖的头顶,一张人脸渐渐浮现而出。 那是个女人的脸孔,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成熟中带着一种惊人的美艳,只不过苍白得毫无血色,如果细看之下就会发觉,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张女人的面皮,面皮贴在大妖的头顶,没有血肉,空空如也…… 无边无际的山林上空,驾驭着山河图的姜大显得兴致勃勃。 “没想到老子也有走运的一天,哈哈,被大妖困住都没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姜大晃着胖大的脑袋,看了眼徐言,道:“看来你小子也不是善类啊,你左眼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连大妖都能逼退?” “那只大妖应该有伤,见不得阳光。”徐言皱着眉,淡然道:“你没发现它的长爪上遍布着冰霜么。” 徐言这么一说,姜大沉默了下来,半晌后点了点头,道:“好像的确如此,以我们两个的实力,不可能威胁住一头大妖,蜘蛛类的妖物如果被重创之后,通常会藏身地底,以地底的寒气裹住伤口,而后缓慢的恢复,蝗虫大妖正好成了它的血食,吃掉了蝗虫大妖还有玉髓,恐怕它的伤势会好转得更快,这地方以后不能来了,一定无比凶险。” 姜大不太相信凭着徐言的一只眼睛就能逼退大妖,他的心机比徐言都要深沉,一旦发现了蹊跷,立刻联想到那些神武炮。 “你收集了那么多神武炮,却没有神武弹,难道蜘蛛大妖曾经被大量的神武弹所伤?” 姜大咧了咧嘴,道:“大量的神武弹如果在一起爆裂开来,的确连大妖都要被创,看来是我们走运了,大蜘蛛的确有伤,见不得阳光,我们才能逃过一劫。” 以姜大丰富的经验,推断出大妖退却的真相与受创的真相不难,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徐言的左眼未必能逼退大妖,却的确能让大妖生出一丝忌惮。 “弄那么多神武炮干嘛,你打算都卖出去?” 姜大嗤笑了一声,道:“缩灵决能被你修炼到如此境界,还真是难为你了,你不知道缩灵决只是一种没用的功法么,想要将变小的东西恢复成原先大小,需要另一种复灵决,实话告诉你,复灵丹不值几个钱,复灵决的价值,不亚于一件上品法器,尤其修炼的难度,比缩灵决还难练十倍。” “你有复灵决?”徐言冷不丁问了一句。 “当然有。”姜大想都没想,大手一挥,道:“我姜大川的身家,岂是其他虚丹可比?” “你不叫姜大?”徐言瞥了眼胖子,道:“你叫姜大川?” 发觉说漏嘴了,姜大顿时目光一冷,他的真名可不是没人知道,这要在金钱宗泄露出去,必然是天大的麻烦。 杀心刚起,看到徐言无所畏惧的模样,姜大立刻泄了气,他不仅忌惮对方的左眼,还需要徐言帮忙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灵丹。 甩手抛出去一个竹简,姜大冷声道:“复灵决给你了,忘了你刚才听到的名字,我叫姜大。” 接过竹简,翻看一看果然是复灵决,徐言嘿嘿一笑,道:“你本来就是姜大,一个灵烟阁的无名小辈。” 呼啸而去的山河图上,响起了两人同时发出的狞笑,笑声一个比一个阴险,一个比一个无耻…… 京城近郊。 原本的玉龙道场,被两位元婴强者的恶战摧毁成了一片废墟。 国师遁走,大妖离去,剩下一些寻常的蝗虫妖物,数量再多也不够元婴强者杀的,没用半天的时间,来自楚皇山的强者已经将飞入京城的妖物清缴一空,剩下的红眼蝗虫与普通的蝗虫,楚苍海连看都没看,独自走进了皇宫,坐在本该属于皇帝的龙椅之上。 大殿里除了差点被吓死的皇帝楚宣与一些楚家的亲王,一个外人都没有,以左相为首的文武百官,只能站在大殿远处等候,文武百官能隐隐听到来自楚皇的咆哮,想必当今圣上被人家骂了个狗血喷头。 任凭一个元婴异族混在身边多年都毫无察觉,暴怒的楚皇差点被气得亲手掐死当今的皇帝,楚宣要不是他的亲孙子,恐怕今天的大普,就要改朝换代了。 有楚皇坐镇,越来越多的楚皇山弟子赶来听命,随后被派往大普各地,搜索着大妖与蛮族的踪迹,一场蝗灾浩劫,就此告一段落。(未完待续。) 第436章 雪山族 皇族的调遣,与徐言无关,楚皇的愤怒,徐言更是半点不知。 飞往宗门的山河图,经过了一处刚刚被蝗灾肆虐过的小村。 这处小村还算幸运,只有普通的蝗灾经过,并没有红眼蝗虫与妖物,但是田地已经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村民们显得迷茫无措。 徐言在天空看向小村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悯,眉峰轻蹙,沉默不语。 “很关心凡人的生死么?没了粮食,再种就是了,大普可是四季如春的宝地。” 姜大看出了徐言的怪异,不屑地说道:“这要是换成齐国,饿死的人,至少要比大普多出三倍。” “蛮族到底来自何处,为什么他们要侵占天南。”徐言没理姜大,好像自言自语地说着。 国师的存在,始终是一个祸患,然而徐言不曾想到,连国师都是蛮族的强者,如果说无智和尚图谋的是齐国,那么国师纪贤图谋的便是大普,两人的目的,同样是要覆灭两国的皇室,甚至是江山社稷。 “蛮族来自雪山,他们十分强大,据说是真正的异族,而非人族。” 提及蛮族,姜大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等你修为高深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何为蛮族,他们也叫雪山族,至于为何侵占天南,这一点没人知道,就像雪山的隐秘一样,或许他们天生嗜杀,也或许存在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眯起双眼,姜大冷声自语:“据说蛮族喀目拥有控制风雪的能力,不亚于元婴强人,听楚皇所言,那个国师好像是第二位喀目,难不成蛮族有很多喀目?” 姜大对于蛮族的了解不算太多,其实不光是他,所有虚丹境的修行者,对于雪山族的了解都十分有限。 “嗜杀的异族么……” 低声自语的徐言,眼中泛起了一丝担忧,这一次的灾难被勉强挡住了,那么下一次浩劫的来临,会不会让大普就此陷入死地? “不必担心,宗门那么多强人,蛮族再强,不过两位喀目而已,算不得什么。”姜大冷笑了一声。 “能一夜间屠灭齐国皇族,这种实力,还不够修行宗门重视?”徐言带着一份不解。 “重视皇族?” 姜大古怪地看了徐言一眼,道:“皇族在宗门的眼里什么都不是,看家护院的一条狗而已,死不死的,谁会在意?别看楚皇亲临,那是看在他们楚家血脉的份上,如果换成别人,除非大普的臣民就快死绝了,元婴强者或许才会出面。” 对于凡俗界的冷漠,早已是修行宗门的惯例,更是那些强者们的孤傲所在。 其实姜大没说错,无论正邪,只要修为越高,对于凡人就会越加不屑与无视。 “我们何时动手。” 徐言沉默了许久,这才出声问道。 “不会太久,年底之前……” 远处隐隐能看到连绵的山脉,巨大的峡谷就隐藏在山脉深处,姜大的胖脸上现出一股贪婪,目光泛冷。 “到底让我帮什么忙?”徐言看了眼对方,道:“阁主有着元婴实力,如果被发现,我会没命,你也逃不掉。” 姜大面对大妖之际所显露出的实力只有虚丹而已,徐言如今可以断定对方只是虚丹修为,虽说比起寻常的虚丹要强横了太多,但是面对元婴强人,一样会落败。 “她发现不了的,放心好了。” 姜大狞笑了一声,道:“你只需要承受住我的密法即可,你有六脉宗师的天赋,又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我保你平安无事,破开三层的阵法,你的任务就算结束。” 为了让徐言安心,姜大透露了潜入丹阁的时间,又一再的保证徐言会安然无恙,只不过徐言并不相信。 与一个阴险的家伙相处,如果不提防一些,自己必定会没命。 各怀心事的两人,飞向宗门所在的峡谷,这时候两人身后的天边出现了一道剑芒,速度极快。 由于山河图的品阶太高,不该出现在两个普通弟子的身上,徐言和姜大在快到宗门的时候改成了下品飞行法器木舟,身后的剑光明显是虚丹长老,很快追了上来。 来者只有一人,正是执事堂的长老陈规。 陈规带队的一路并未赶往京城,而是抵达了其他城镇,清缴了一些妖物之后,陈规居然遇到了一头蝗虫妖灵,苦战之下仗着人多终于将其击杀。 出现了妖灵,陈规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太妙,于是当先赶回宗门送信。 即将抵达宗门,陈规再次遇到了徐言与姜大,认出了两人之后,陈规面色一沉,问道:“怎么又是你们,带队的长老呢,你们因何又逃了?” 躲不过对方,徐言只好低头不语,姜大则畏畏缩缩的说道:“长老息怒,我们遇到了大妖,不逃就没命了啊。” “大妖?”陈规一听顿时心头一禀,问道:“大妖在何处?” “就在后边呢!”姜大说着一指身后,陈规立刻顺着对方指点的方向看去。 嘭!嘭!嘭! 黑针暴起,陈规的身边出现了一阵雨点砸落的痕迹,惊得这位执事长老魂飞天外,若非他有一件护身的上品法器在时刻散发着灵气,这一次偷袭就会将他击杀。 “你……” 不等陈规说出第二个字,顿时被一团黑气包裹了起来,那黑气形成了一张大脸,嘴巴正在不断的咀嚼着什么,咔吧咔吧的响动听得人头皮发麻,鬼冥针更是隐没到鬼脸深处。 一滴滴血迹掉落,姜大的胖脸上现出了冰冷的笑意,道:“不堪一击的虚丹,杀了他,等我拿到了丹药,你就更好脱身了。” 当时负责带领新人入宗门的就是这位陈规,说是替徐言着想,实际上姜大这是有意在徐言面前卖弄自己的实力,好让对方放心,说着,这位探出胖手,在鬼脸上一抓,一颗暗淡的虚丹顿时出现在手中,随后又被姜大一口吞了下去。 在金钱宗附近就敢击杀虚丹长老,姜大的凶残,再一次让徐言侧目。 鬼脸很快消失不见,周围空空如也,陈规的尸体直接被鬼物吞吃,连点痕迹都没剩。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姜大瞥了眼徐言,暗自得意,一拍木舟,赶往峡谷所在的方向。 作为逃兵归来的二人,不怕受到责罚,反正他们只是不入流的新弟子而已,没人会责怪他们,面对大妖,筑基境的弟子如果不跑只有死路一条。 对于姜大这个威胁,徐言始终在提防,而且对于姜大的忌惮更是越来越深,只不过少了些顾虑。 他至少有左眼作为最后的底牌,大不了拼个同归于尽,让徐言有些遗憾的是,没能趁着这次的机会弄死那个许满楼。 许敬之死了,许满楼一定知道是他徐言所为,徐言又有着对方击杀陈明的把柄,明面上,两人不会互相拆穿,只能私底下动手脚,这样一来,徐言立刻会陷入劣势。 许家势大,徐言则是孤身一人,今后除了提防姜大,他还要防备许家的黑手。 在峡谷外打出一道灵气入阵,两人等待了多时,宗门入口大开,一个负责看守入口的执事弟子走了出来。 “新弟子?” 对方看到两人立刻皱了皱眉,问道:“提前归来,是任务失败逃回来的吧。” “师兄好眼力,这次出现了妖物,我们不是对手,被妖物冲散了,找不到同门这才提前回来。”姜大早已换成了一副憨厚的嘴脸,低声下气地说道。 “妖物而已,至于逃走么,你们这些新弟子真是不堪造就。”对方摇了摇头,语气听着还算和气,道:“跟我来吧,任务失败,你们算白走一趟。” 随着执事弟子通过大阵,姜大与徐言返回了灵烟阁。 这次出门完成任务的弟子,徐言与姜大算是第一批回来的,到了灵烟阁,自然有长老前来询问,等到听说大妖出现,楚皇出手,那位长老也被惊得目瞪口呆,摆手让两人退去,连一句训斥的话都没说。 连虚丹长老遇到了都要逃命的大妖,新弟子能活着回来就算命大了,宗门里并非全都是冷漠之人,也有些通情达理的长老存在。 回到住处,徐言停步在门口。 姜大已经走回了房间,而徐言则望向与自己相邻的另一处屋舍。 陈明的住处,与其他屋舍并无差别,只是徐言的心头不由得生出一丝悲意。 刚刚来到修行界的小胖子,一次宗门任务,就再也回不来了,如果是死在妖物之口,只能怪自己修为不精,可是陈明却死在了同门之手,还是位被他敬重的真传弟子。 “许家……” 带着心头的杀意,徐言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未完待续。) 第437章 复灵决与飞石 接下来的几天之内,执行宗门任务的宗门弟子与长老陆续归来,新弟子的数量明显少了一半。 至于岳海玉与陈规,则始终未归,最后执事堂断定两位长老遭遇了大妖,已经陨落,殊不知两人全都死于姜大之手。 蝗虫妖物对于经验丰富的老弟子或许不算威胁,但是新弟子没什么对付妖物的经验,灵烟阁三四十个新弟子,活着回来的,只有十多人而已。 经过一场恐怖的蝗灾,大普堪称千疮百孔。 大片的田地沦为了废墟,百姓苦不堪言,再加上国师叛乱,京城派出重兵围剿太清教余孽,但凡是太清教的信徒,都会被官家押入大牢,审讯过后,证明与国师一派关联不大的才会被放出来,一些太清教的大小头目则尽数被诛杀。 蝗灾过后,便是血染长街,京师之地,彻底变成了亡魂聚集的所在。 三天之内,被诛杀的太清教弟子多达三千人! 藏云观早已被暴怒的楚皇覆灭,大普太清教,到了今天算是彻底消失,左相期盼的一天,竟是在这种无人想象的情况下来临。 黎家的家主再一次被刺客重创,加上年迈,已经没几年活头,而庞万里的伤势则在一天天的好转,守护了父亲三天的庞红月,就此离开,赶往宗门,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那只蝗虫大妖,是在混乱中被徐言所引走。 如果当时看到徐言,恐怕庞红月早就心神不宁了。 庞红月刚刚离开,垂头丧气的小黑猪自己又回来了,趴在猪圈里没精打采,除了吃饭的时候哼哼几声,平常的时候全都在呼呼大睡。 山中无岁月,转眼已然入秋。 大普的动乱渐渐平息,一年可以两熟的温暖气候,让田里的稻谷再一次到了成熟的季节,只要能吃饱肚子,百姓们很快会忘记那次恐怖的天灾。 京城坍塌的城墙已经被完全修复,驻军依旧在日夜巡防。 皇宫里不再有歌舞升平,楚皇暂时逗留在皇宫,不仅为了自家的基业,也在搜寻着蝗虫大妖的消息,来自楚皇山的虚丹长老们被楚皇派遣而出,有两位虚丹长老则被派往灵水城,负责监视蛮族的动静。 虚丹强者镇守边关,百年来从未出现过。 毕竟是楚家的基业,其他支脉的强者或许不会在乎大普的臣民,楚皇却不能袖手旁观。 皇朝没有更迭,人心却在渐渐失散。 只是没人在意而已。 皇帝不在意,宗门不在意,徐言则更不会去在意什么皇朝。 大普究竟姓楚还是姓王,徐言半分兴趣都没有,自从返回宗门,他始终在独自苦修,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凶险,只有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灵烟阁的深山里,顶着初生的朝阳,年轻的身影正在捡拾着石头,不是鹅卵大小的石子,而是人头大小的石块。 抬指一点,一块比人头还大的石头变成了小石子,随后被徐言捡了起来。 嗖的一阵风气,石头被徐言抬手打出,直奔一颗古树,与此同时,徐言的另一只手正在快速的掐动着法决,在石子即将打中古树之前,口中轻吐了一个‘复’字。 随着复字出口,利箭般的飞石豁然变化了起来,一声闷响,古树上出现了一个海碗大小的孔洞。 小小的飞石,居然在飞行的途中改变了形状,虽说没有完全恢复成人头小大,但是威力几乎比之前大出了一倍有余。 这月许的时间,徐言没干别的,一直在修炼着复灵决。 前半月几乎半点进展都没有,任凭他如此苦修,被缩灵决缩小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变大的迹象,后来徐言发狠之下,将辟云式逆转,终于以逆转的功法,修成了复灵决这种无比古怪,又没什么大用的法门。 复灵决可无法变大其他东西,只能恢复被缩灵决缩小的物体,原本这两种古怪的功法根本没人去习练,但是对于徐言来说却有着一个巨大的好处。 被缩灵决变小的石头,重量也会随之变轻,即便打出去,手劲儿有多大,石头的威力就会有多大,不过在飞石打出的同时如果动用了复灵决,那就不一样了,石头不仅会恢复原本的大小,还会变成原来的重量。 如果徐言能将一座高山变成小石头,扔出去在以复灵决恢复,那么他打出去的就不是一块石头,而是整整一座山峰! 以徐言如今的能力,多说能缩小与身高相差不多的石头,离着山峰还差得太远,尤其复灵决施展的速度与时机,想要掌握更难。 毕竟飞石太快,换成别人恐怕石头都打中了,还没回复原貌。 走到古树前看了眼树上的大洞,徐言点了点头。 人头大小的石头在飞石出手之后变化到碗口大小,已经不容易了,徐言对于自己自创的这套古怪功法还算满意,只要加以习练,一定威力更大。 多了一手奇功,对于徐言来说也算多了一份保命的手段,尽管用处并不太大。 抬手扯开衣领,徐言看了眼肩头的印记,眉峰再次紧蹙。 封住第六脉的印记,在左眼的目光中隐隐散发着一种外人无法看见的光晕。 这段时间徐言曾经尝试过走进深山,拉开与姜大的距离,可是每当他走远,肩头的印记所发出的光晕就会越来越亮,距离居住区域五里左右的时候,徐言的附近必然会浮现出一只无面阴鬼,就那么阴森森的跟在他身后。 古怪的印记,不仅封住了第六脉,还有着追踪的能力,如果徐言想要逃离,就算他能撕裂那只无面阴鬼,一样抹不掉肩头的印记。 阴鬼一旦被毁,姜大立刻会追来。 心中唯一的侥幸,在徐言发觉到印记古怪的同时,彻底被泯灭,除了协助姜大,他已经再无退路。 叹了口气,徐言就此返回了住处。 刚刚走到门外,聂隐正背着手站在一旁,几个新弟子围在身边询问着一些功法上的经验。 看到徐言回来,聂隐招了招手。 “聂师兄,有事么?” 徐言上前答话,聂隐则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对方应该是有话不太方便在这里说,徐言只好跟了上去。 离着居住区很远的一处亭台里,聂隐站定了脚步,回头问道:“徐师弟,你与饲灵堂的许家,是否有些过节?” 聂隐这么一问,徐言立刻眉峰一动。 他和许家的仇隙,本该没人知道才对,徐言不清楚为何聂隐会知道。 徐言一时的沉默,让聂隐苦笑了起来。 “前些天,饲灵堂的许满楼找过我,说是探讨功法心得,实则是在打听一个人,就是你,徐师弟。” 聂隐没有隐瞒,而是说起了几天前的经历,随后沉吟了稍许,道:“许满楼这个人,天赋很高,而且很有手段,在饲灵堂堪称真传弟子之首,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进阶虚丹,这个人,最好不要得罪。” “多谢聂师兄提醒。” 看到徐言神色清淡,聂隐不由得皱起了眉,道:“徐师弟,别怪师兄多嘴,你如果真与许家结仇,还是趁早去谢罪为好,否则的话,只能尽快成为真传弟子,在宗门里,没有实力会被人瞧不起,没有势力,则会被人欺负,这是世间的法则,无论凡俗界还是修行者,一样适用。”(未完待续。) 第438章 男人的担当 聂隐出于好心,告知了许满楼曾经打探过徐言的下落。 ? 得知这个消息,徐言心头一阵沉,只是并未显露什么,对于聂隐的提醒与叮嘱倒是十分感激。 “小心些吧。” 聂隐觉徐言不想透露与许家的纠葛,叹了口气,留下一句告诫,当先离去。 以许家的势力,早晚会得知自己回到了宗门,这一点徐言其实早有预料,让他无法预料的,是许家究竟会动用何种报复的手段。 真传弟子…… 走回屋舍的途中,徐言开始正视起真传弟子的身份。 他原本可以轻易成为真传,却被姜大封住了一脉,想要找到靠山,只能在年底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言依旧在苦练着筑基心法,许家的报复不会明目张胆,这一点他能断定,如果真要有人敢来灵烟阁刺杀,说不得徐言就要拉上姜大垫背,所以暗杀这种手段徐言并不怕,他需要在意的,是一些比暗杀更加阴险的报复。 …… 饲灵堂一处宏伟的大殿深处,风度翩翩的许满楼正站在一位瘦削的老者面前低头听命。 “那个徐言,当真杀了敬之?”老者沉声问道。 “当时孩儿将其重创,留下敬之去处理,敬之至今未归,徐言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想必敬之已然性命不保。”许满楼恭敬地答道。 “哼,果然有些手段啊,看来志卿之死,也未必是邪派所为了,难不成也是那小子动的手脚?” 瘦削的老者自语着,许满楼则抬头说道:“三叔,徐言这个人不能留,如果让他成了气候,必然是一个麻烦,敬之曾经多次在我面前提起过徐言的阴险,当时我没有在意,这次大意,才让敬之丧命,孩儿有一计,引那徐言离开宗门,而后我会亲手将其诛杀。” “他能在被你重创之下杀掉敬之,可见这个人不简单,你去打探他的消息,可曾听闻他的伤势很重?”老者问道。 许满楼再次低头,道:“他好像没什么伤,孩儿为了不招人怀疑,并未打探得太深。” 徐言安然归来,而且半点伤势都没有,许满楼对此也是十分疑惑。 “蛮族屡屡进犯大普,现出挑衅之意,宗主已经有所重视,说不得又要有一场恶战了,在这种时候,灭杀同门可不好,而且,你未必有十足的把握杀掉他。” 老者沉吟半晌,道:“我们饲灵堂的那只灵狐始终无法驯服,如今即将到了承诺之期,就要送往灵烟阁,金角雪鹰的伤势又需要一枚千眼王蛇的蛇蛋才能彻底痊愈,趁着这次机会,也该让灵烟阁付出一些代价才行……” “三叔,千眼王蛇只有天鬼宗才有,王蛇蛋恐怕不好找。”许满楼在一旁说道。 “千眼王蛇的蛇蛋,的确不好找,既然不好找的话,只能想其他办法。” 瘦削的老者出一阵冷笑,道:“最好的办法,便是找些新弟子,让这些新面孔混入天鬼宗,盗取蛇蛋,这种危险的任务,就交给灵烟阁了,满楼你记住,借刀杀人,永远是最好的复仇手段,远比自己动手安全得对,也省事得多。” “三叔,您老的意思,是让那个徐言接到这个任务,然后去邪派送死?”许满楼一愣,道:“如果他半路逃走怎么办,如果邪派不杀他怎么办?” “放心。”老者一挥大袖,走向殿外,道:“他不会半路逃走,更不会活着离开天鬼宗。” 走出殿外的老者,恢复了一身仙风道骨,留在大殿里的许满楼,则现出一阵阴险的冷笑。 “徐言,准备迎接这份大礼吧,邪派的人,会将你抽筋扒皮,算你倒霉,还不如死在我手里痛快,嘿嘿嘿嘿,庞红月早晚是我的人,想要与我许满楼抢女人,下辈子吧!” 独自苦练心法的徐言,明知许家会报复,但他不曾想到,这份报复来得无比阴狠,更无声无息…… 有灵石辅助,加上宗门里的灵气充盈,两个月的时间,徐言丹田处的灵气再度变多了倍许,以前只有一缕,此时变成了指甲大小的一团。 这种程度的灵气,距离真正的灵气成团还差得太远,不过比起初入宗门的时候,可要强大了太多。 一边修炼自身灵气,徐言一边修炼着复灵决的运转,为了避开其他同门,每天清晨,他都会独自到屋舍后方的山林里以飞石演练,这一天,当徐言抓起一块刚被缩小的石头之际,眼神忽然一动。 远处的山林里,一道红衣掠过。 看到远处的少女,徐言的嘴角现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千节花的清香,迎面扑来,火红的身影一头扎进徐言怀里。 “找了你好久,不敢去居住区,怕被人暗中通报许家,只好经常在周围的山林里徘徊,可算见到你了!” 庞红月的俏脸泛起晕红,周围没人,久别的夫妻相拥在一起。 “我挺好的,嘿嘿。” 徐言傻笑着说道,看向自己娘子的目光带着无尽的温柔。 “好什么!你把许敬之杀了,许满楼不会放过你,趁他不知道你回来了,赶紧想办法,不行的话,我们一起离开宗门!” 庞红月抬起小拳头捶了徐言一下,嗔怪地说道,她还以为许满楼并不知道徐言安然归来。 “现在还走不得,宗门的灵气如此充沛,我还打算冲击到虚丹呢。”面对自己的娘子,徐言说出了一番善意的谎言。 “不走的话,只有成为真传这一条路。” 庞红月秀眉微蹙,问道:“以你宗师的身手,为何没有成为真传,楚白是你师兄,你没去楚皇山,怎么到了灵烟阁?” 庞红月担忧得太久,上次的相遇,她来不及问出一句,此时迫不及待地说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我见过爹爹了,老人家说你临行之前一切正常,没有不对的地方,徐言你快说,到底遇到了什么难题,我们是夫妻,我们一起承担,大不了我们不修炼,离开宗门,做一对凡人夫妻!” 面对娘子的深情,徐言的心里只能暗自苦笑。 他又如何舍得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拉进自己所陷的漩涡? 小道士长大了,成家了,所以,也拥有了一份身为男人的担当,即便自己受苦,即便自己去死,也绝对不会拖累自己的妻儿家人……(未完待续。) 第439章 血玉云簪 “我会成为真传弟子的,不过不是现在。” 望着怀中的女孩,徐言轻声说道:“年底之前,你夫君一定会成为真传。” “为什么非要在年底?” 庞红月十分清楚徐言的脾气,这时候已经发觉到古怪的地方,追问道:“如果许家蓄意报复,你要如何抵挡?” “我在灵烟阁啊,又没在你们饲灵堂。” 徐言嘿嘿一笑,道:“年底会有支脉比试,我要在比试上争得头筹,这样才能真正的一鸣惊人,或许有机会被阁主看重,如果成了灵烟阁最受瞩目的阁主真传,他们许家就算想动我,也不可能了。” 听着徐言的解释,庞红月将信将疑,不过听到阁主真传这四个字,庞红月立刻咬起樱唇,低头沉吟。 “你的打算不错,如果真能成为元婴强者的亲传弟子,许家拿你也无可奈何。”庞红月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了起来,道:“到年底之前这段时间,你千万别出门,就躲在灵烟阁,如果许家有什么动静,我会提前来通知你。” “好好好,夫君遵命,娘子大人这下满意了吧。”徐言揽着庞红月装腔作势地说道。 “少贫嘴,人家担心你都要夜不能寐,你还在油嘴滑舌。”女孩嗔怪地埋怨着,一副初为人妇的娇羞模样。 “红月,你师尊是谁,不会是许家的长老吧?”徐言这时候想起了庞红月的处境,出声问道。 庞红月摇了摇头,道:“我和表姐的师尊是同一位,饲灵堂的长老仇崎莲,老人家修为高深,与老祖宗交情莫逆。” “仇崎莲?饲灵堂的元婴堂主么?”徐言并不了解饲灵堂一脉,不由得发问。 “师尊是虚丹长老,元婴强者轻易不会收徒,我们饲灵堂的堂主大人闭关多年,我都没见过。” “那饲灵堂现在谁说了算,不会是许家的人吧,堂主不会也姓许吧。” “堂主大人不是许家的人,不过饲灵堂如今掌事的却是许家的一位长老,叫做许昌,是许满楼的亲三叔,这个许昌则是堂主大人的亲传弟子,在饲灵堂的地位极高。” 虽说饲灵堂的元婴强者不是许家人,却有个许家的长老是那位元婴堂主的弟子,而且还掌管着饲灵堂,这一下徐言可犯愁了,不为自己,而是担心起自己的娘子。 看到徐言愁眉苦脸的模样,庞红月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俏脸一红,道:“老祖宗还留在宗门,我师尊又是个护短的,不用担心你娘子被人抢了去。” 被人看穿心思,徐言只剩下嘿嘿傻笑,在庞红月面前,所有的烦恼好像全都消失不见,只有一缕温情在徐言心中弥漫。 短暂的重逢,到了分别的时候,依依不舍的女孩,相信了徐言的谎言,叮嘱了许久,准备离开山林。 “红月,这枚簪子,你认得么。”临走之前,徐言拿出了从地窟里得到的血玉簪子。 刚刚看到那枚纹着云朵的簪子,庞红月立刻愣住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渐渐涌起一层泪花。 “血玉云簪……” 女孩的声音带着惊喜:“娘亲从不离身的东西,成亲的时候,我爹送给娘亲的定情信物,徐言,这枚簪子你从哪里找到的?” 果然是岳母的东西,徐言轻叹了一声,将簪子的出处告知了庞红月,连同着那些丢失的神武炮,只是没说两只大妖的事,怕对方担心。 听闻血玉云簪与大批神武炮坠入了山腹,庞红月立刻联想到自己的母亲是叛徒这种可能,又听说簪子上方的遗骨,庞红月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山腹在哪儿,告诉我!我要去收敛母亲的遗骨。”庞红月抓住徐言问道,眼圈通红。 徐言摇了摇头,说出当时仓皇逃命,根本记不得山腹的确切位置,他可不想自己的娘子去一头大妖的巢穴,到时候庞红月也得变成一副枯骨。 “我这就回京城,将母亲的遗物交给父亲,徐言,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事不可为,我们夫妻就一起离开宗门。” 女孩没有埋怨自己的夫君,而是细心的叮嘱着,只是声音变得落寞了许多,擦了擦眼泪,紧握着血玉云簪,就此离去。 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徐言现出了无奈的苦笑。 大妖的存在,堪比浩劫,绝非筑基弟子可以抵挡,别说收敛岳母的尸骨,即便他徐言的尸骨留在大妖的巢穴,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娘子去收尸,因为那根本与送死无异。 庞万里夫妻的往事,让徐言感概良多,真情往往如此苦涩,就此天各一方其实不算什么,阴阳相隔,才是最大的悲哀所在。 挥去脑海里的悲意,徐言转身走向居住区。 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感叹别人的悲情,不如多想想自己的出路。 徐言其实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去求庞家的老祖宗庞飞燕,可是自从徐言见识过姜大轻而易举的击杀了两位虚丹长老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虚丹强者之间,一样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庞飞燕的地位不如许家长老,身手也绝非姜大的对手,而且人家毕竟是庞家的长辈,不是他徐言的长辈,未必会全力相助,与其去求一个外人,不如自己拼出个生机。 并非徐言多了什么傲骨,而是分析出庞飞燕在宗门的地位,实在不高,如果楚白在宗门的话,徐言就算哭天抹泪的也要去找师兄求救。 人情世故,世态炎凉,各扫门前雪的道理,徐言又何尝不知呢。 距离年底的支脉小比没剩多少时间,但是徐言没打算真去上台比试,第六脉被封,就算他赢了个第一,也未必会被阁主看重,那不过是欺骗庞红月的谎言罢了。 尤其在姜大没有离开之前,徐言可不想太过出名,最好低调到让所有人全都忘记他的存在才好,因为足够的渺小,才能在姜大的计划成功之后,不被那些强者们怀疑。 走在山路上,徐言始终皱着眉。 他还存在着一个麻烦,那就是与姜大攀上的表亲。 自从上次返回宗门,徐言绝口不提表兄二字,目的是与姜大彻底划清界限,知道他们俩是表亲的只有一些新弟子,而且大多死在了蝗灾中,连陈规都被姜大击杀,唯独剩下个聂隐,知道两人是表亲这件事。 一道冷意在心底泛起,徐言曾经在瞬间动了杀机,又被他彻底散去。 聂隐是个老好人,对待新弟子十分友善,尤其曾经提醒徐言关于许满楼的事,虽然算不上什么恩惠,对于徐言却是出于一种关切,不说能不能杀得掉对方,如果连这种关心自己的人都杀,徐言是做不到的。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徐言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嗜杀的狂魔,为今之计,只有期待姜大的手段高明一些,偷走东西而不会引人怀疑。 带着烦乱的心绪,走在山路上的徐言即将抵达住处,这时候,远处的山林上空忽然出现了一片云霞,速度极快,飞往灵烟阁深处一座巨大的殿宇。(未完待续。) 第440章 十个新弟子 云霞剑光之类的异象,在宗门不算少见,大多是一些高人在赶路而已。 徐言先前没有在意,扫了眼云霞继续闷头赶路,他看得出来那是一艘巨大的飞行法器,速度之快必然在上品之流,想必是一些长老乘坐。 没走出几步,徐言的脚步忽然停住,再次望向云霞,目光变得疑惑了起来。 云霞极高,看似五彩缤纷,实则只是飞行法器的底部而已,以徐言的目力,居然看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云霞的边缘摆动,看起来像是兽毛,很像一节尾巴。 那么高的距离,别人可看不到兽毛,徐言仗着左眼的视觉,才发现这个奇怪的地方。 灵禽么? 心头泛起这种猜测,徐言不在多想,快走了几步回到住处。 宗门里的灵禽不少,不仅饲灵堂精通御兽之法,其他支脉也有人拥有灵禽,甚至在交易大殿里,一样存在着售卖的灵禽,不过都是些幼兽,还有些是没有破壳的,别看灵禽幼兽,价格可不菲,一只都能卖到上品法器的程度。 偶然瞥见的飞行法器与兽尾,徐言并未在意,在灵烟阁继续着自己的修炼生涯。 宏伟的丹阁,常年轻烟渺渺,远远望去犹如云中仙境,当徐言刚刚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这处巨大的丹阁之内,多出了一些修为不俗的访客。 整整十位饲灵堂的长老,环绕着一座巨大的铁笼,铁笼里困着一头异兽,那异兽仿佛睡着了一样,除了时而摆动的尾巴之外,一动也不动。 “十年之约已然到了,饲灵堂许昌,前来交付灵禽。”为首的瘦削长老躬身一礼,洪声说道。 “不错,你们还没忘记这份约定。”身着天青色长裙的柳菲雨,微微点头,道:“既然连你们堂主都驯服不了,此兽便留在我灵烟阁了,不枉我当年助他擒获此狐。” 铁笼的对面,一袭青裙的灵烟阁主面色凝重,开始打出封禁铁笼的咒决,半晌过后,铁笼被一层奇异的光晕包裹,再也看不到笼子里的异兽。 “师尊与阁主的约定,自然要兑现,这一点无可厚非,不过,临行之际,师尊有所吩咐。”等到柳菲雨施法完毕,许昌才开口说话,只是并没把话说完。 “交出这头大妖,想必你们堂主心疼万分,还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柳菲雨平淡地说道,语气显得十分和善。 “我饲灵堂镇山灵禽始终伤势未愈,需要千眼王蛇的蛇蛋疗伤,饲灵堂会派遣一批弟子混入天鬼宗,还望阁主派遣些门人协助,最好是新入门的弟子。” 许昌说出了来自饲灵堂的要求,柳菲雨听闻之后顿时微微皱眉。 饲灵堂打着千眼王蛇蛋的主意,已经好多年了,各种手段几乎全都用了,仍旧无法夺来一枚蛇蛋,这次居然打算用新弟子混入邪派,这种手段除了卑劣之外,还无比凶险。 混入邪派的代价不会小,能活着回来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 柳菲雨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柳眉轻蹙,沉吟不语。 许昌见状,上前一步,道:“这次计划,我饲灵堂准备得十分充足,阁主大人只要派遣些新面孔的弟子随同即可,他们的作用只是掩人耳目,配合我饲灵堂的门人,不需要多,十人足够。” “好,给你十个新弟子,你自己去挑选即可,灵狐从此归我灵烟阁所有。” 一声清冷的话语,从女子的口中发出,带着一股冷冽的感觉,比起刚才要冷漠了太多,许昌听闻先是一喜,紧接着脸色一变。 他看到了柳菲雨的一袭裙角,正从天青色变化成烟青色。 急忙低头,许昌后退了三步,躬身一礼,道:“遵阁主命,许昌这就去选人,这些内应出发的时间被定在……” “随你们安排,不必多说,就当那十个人已经死了。”柳菲雨的语气变得比刚才还冷,眼角眉梢开始泛起了冷冽的寒意,眼神变得冷漠至极。 “遵命。” 许昌不敢再多言,带着其余长老退出了丹阁。 哐当一声,大殿的巨门被豁然关闭,一阵阴冷的女子笑声隐隐从门内传来。 离开丹阁,许昌的额头已经见汗了。 灵烟阁的阁主在整个宗门里,算是最平易近人的一位元婴强者,可是一旦心性改变,就成了最为冷漠的一位,别说让十个新弟子去送死,让十个长老去送死都不会犹豫片刻。 但凡是长老,都知道灵烟阁主的怪癖,许昌出来之后,与两位恭候在外的灵烟阁长老相视苦笑。 “我们灵烟阁的新弟子,只剩下十人左右,两年之内的新弟子加起来不足三十人,我帮许长老挑十个机灵的好了,别坏了你们饲灵堂的大计。” 说话的,是灵烟阁的一位中年长老,此人名为魏明,管辖着灵烟阁的普通弟子,另一位名为吴放的灵烟阁长老,则管辖着执事弟子,所以新弟子也归这两位长老管辖。 “有劳二位长老,人还是老夫挑选为好,不怕愚笨之辈,只要面生即可。” 许昌在两人的陪同之下,走向灵烟阁新弟子的居住区域,跟在许昌身后的许满楼,此时渐渐浮现出一丝冷笑,看着越来越近的一排屋舍,他猛地捏紧了拳头。 不久,弟子居住区外响起了长老的喝声。 “但凡两年之内入门的新弟子,出来听令!” 听闻喝声,一个个新弟子莫名其妙地走出住处,姜大晃着胖脑袋走了出来,徐言则带着一阵疑惑。 当他看到对面居然出现了十几位虚丹长老的时候还没在意什么,可是看到了许满楼的身影,徐言的心头顿时一沉。 “许长老,请吧,这些人都是两年内刚刚拜入灵烟阁的弟子,随你挑选。”魏明比量了个手势,而后站在一旁。 许昌点了点头,在人群前缓步走过,时而点指一个弟子,被他点到的弟子,只好无奈的出列,站在一旁。 很快,九名弟子被挑选了出来,还剩下最后一个名额。 经过姜大的时候,许昌的脚步停都没停,好像那个胖子太显眼,而经过徐言面前的时候,许昌终于停了下来。 “你。” 一指徐言的鼻子,许昌面无表情的说了一个字,随后背着手走向那些被挑选出来的弟子。 徐言被选中,姜大的脸色跟着微微变了变,不过没有出声,而徐言的心里已经冒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多位长老的注视之下,无奈地走到被挑出的弟子一方。 “其余人散了吧。”魏明挥了挥手,其他的弟子各自走回住处。 “你们这十人,随我来吧。”魏明看了眼被挑出的十个弟子,当先带路,很快到了一座高大的木屋之内。(未完待续。) 第441章 融骨丹 阴沉沉的木屋里,吴放与其他饲灵堂的长老等在门外,只有许昌与魏明留在屋内交代事宜,许满楼则始终跟在许昌的身后。 “被选出来,算是你们的一场造化,如果完成这次宗门任务,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一件上品法器作为奖励。” 许昌当先开口,这句话一说,新弟子们顿时惊呼出声,一个个双眼放光。 下品法器对他们来说都无比珍贵,何况是上品法器,如果没有十年以上的修炼与积累,普通弟子别想拥有一件真正的上品法器。 “长老,我们到底要完成什么任务才能得到上品法器?” 有人开始迫不及待地询问了起来,其他弟子则显出无比期待的神色。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是那么简单。” 许昌淡然一笑,道:“你们的任务,是协助我饲灵堂弟子,潜入齐国天鬼宗,替我饲灵堂盗取一枚蛇蛋。” 潜入邪派的任务,这些新弟子曾经在发布任务的浮幕上见到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委派了这种古怪的任务,有些人疑惑不解,有些人则跃跃欲试,只有两个明显听闻过天鬼宗的新弟子,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 噗通一声,有人跪倒在地,磕头不止,哀求道:“长老饶命!弟子自从拜入宗门,潜心修炼,对长老从无不敬之处,求长老放过我吧,我不想去天鬼宗!” 新弟子的哀嚎,听起来无比凄惨,吓得其他人脸色也跟着发白了,被挑选出来的弟子这时候才认识到一点,这次的任务,恐怕有性命之危! “拜入宗门,便是宗门弟子。” 灵烟阁的长老魏明脸色一沉,道:“宗门任务由各大支脉发布,由不得你们,听命即可,想要半路逃走或者打着其他心思,小心你们的小命。” 魏明说得不假,在浮幕上的宗门任务弟子们可以自行选择接取,而来至六大支脉的任务,可就容不得弟子们拒绝了。 徐言的目光始终阴沉,他已然看出了许昌的阴毒,或许这次任务当真是为了宗门,可是许家人的目的,居然是趁机将他徐言就此弄死。 饲灵堂需要蛇蛋,灵烟阁可不需要,每一大支脉都有无数弟子,饲灵堂用得着来灵烟阁调人么,这分明是打算借刀杀人! 借邪派宗门的刀,除掉他徐言这个许家眼中的钉子! “来自饲灵堂的任务,为何要我灵烟阁弟子听命?” 徐言上前一步,出声质问,他可不想任由饲灵堂的长老摆布。 “阁主亲口许诺,派遣十名弟子协助饲灵堂。”魏明回答了徐言的质问,而后声音一冷,道:“尽心完成任务就好,一件上品法器,你们积累十年都无法拥有,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有下次了。” “这种机会,送给其他人好了,我退出。”徐言抓住了魏明话语中的漏洞,便要就此退出任务。 许昌笑了起来,看向徐言的目光居然带着一种赏识,道:“老夫挑选的人,由不得你们退出。” 说着,许昌抬起手掌,十粒小小的丹药在他手掌中转个不停。 抬手间,许昌抛出了丹药,十粒丹药稳稳地落在十个弟子的手里,随后十名新弟子只觉得周围空气猛地一震,好像有一股压力将自己禁锢一样。 “为了断绝你们的其他心思,这份融骨丹,每人一粒,吃下吧。” 动用出灵气威慑,许昌的面色一冷,盯着第一个弟子,等到对方犹犹豫豫地吃下丹药,又盯住了第二个人。 十个新弟子,在长老的威慑之下,接连九人服下了丹药,剩下徐言一个。 “该你了。” 始终一语不发的许满楼,抬头看向徐言,缓缓说出了三个字,嘴角那道戏虐的嘲讽,徐言看得一清二楚。 死死地捏着丹药,徐言已经怒不可歇。 融骨丹,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下这种丹药,今后必然要被饲灵堂摆布。 本想将丹药当成飞石扔出去,徐言的手臂却一时抬不起来,许昌身为饲灵堂的话事人,他的修为早已达到了虚丹境的颠覆,以灵气囚禁徐言这种新弟子轻而易举。 “不想吃?”许满楼往前走了两步,阴笑道:“我帮你。” 一把将丹药塞到徐言嘴里,许满楼背对着别人的脸庞上笑意更浓,仿佛在嘲笑着徐言这只蝼蚁的命运。 丹药入口即化,徐言已经吐不出来了,他死死地盯着许满楼,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最后甚至在嘴角勾起一道同样的冷笑,只不过看起来有些憨傻。 当年被鬼王门门主逼着吃下毒丹的时候,徐言也是带着这种憨笑。 都说宿命无常,徐言刚刚再一次经历了山腹与大妖的对持,返回宗门还没多久,居然又一次经历了当年在鬼王门的险情,与当年如出一辙的毒丹,几乎让徐言暴怒成狂,这种被人拿捏在手心的滋味,他再也不想经历,却又无奈的深陷其中。 看到所有弟子全都吃下了丹药,许昌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之下,一头斑斓猛虎被一个饲灵堂的长老牵了进来。 没有巨大的铁锁,猛虎的脖子上只拴着一条细绳,犹如一条小狗一样,百兽之王的威猛,在虚丹长老面前变成了卑微的屈服。 许昌一把掐住了老虎的嘴巴,将一粒颜色不同的融骨丹喂进了虎口。 下一刻,在新弟子们无比惊惧的目光下,这头健壮的猛虎低吼了一声,趴倒在地,痛苦的翻滚着,很快一动不动。 嗤嗤声大起,一阵血红色的血雾弥漫,原本的猛虎,只剩下了一张无比完整的虎皮,连着血肉与虎骨,居然被毒丹之力消融得半丝不剩! “胆敢生出异心,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许昌冷笑道:“融骨丹的药效无比霸道,配置的方法更有百种之多,不要妄想购买解药,我饲灵堂的融骨丹,只有一种解药可解,就算有虚丹强者相助,你们也无法自行解开毒力。” “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新弟子中有人慑慑发抖地问道。 “只要在三个月之内拜入天鬼宗,你们自然会得到解药,这是拜入天鬼宗所需的鬼门令,可以顺利让你们成为天鬼宗的弟子门人。” 许昌取出十面小巧的铜牌,点手在十块铜牌的背面刻下一道浅浅的印记,随后扔给众人,道:“成为天鬼宗弟子之后,你们以这件信物去寻找一个叫做赵岭的邪派弟子,给他令牌,他会交给你们解药,如果三月期限一到,你们还没有拜入天鬼宗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许昌的威胁,让新弟子们胆战心惊,只是没人发觉,当这位饲灵堂长老在令牌背面刻下印记的时候,明显扔给徐言的令牌印记,与其他人存在着极其细微的不同。(未完待续。) 第442章 掉包令牌 拜入邪派天鬼宗,与金钱宗不同,需要鬼门令这种特殊的信物,否则很难成为天鬼宗的门人。 许昌给出了令牌,又交代了要在天鬼宗一个名为赵岭的弟子手里换取解药,最后扫了眼十个新弟子,道:“尽快启程吧,你们十人最好分头行动,聚在一起可不是好主意,守住你们的隐秘,如果让人得知真相,你们只能死得更快而已。” 说完最后一句吩咐,许昌大步走出了木屋。 许满楼跟在许昌身后,离开木屋之际,回头特意看了眼徐言,那种嗤笑的目光犹如毒蛇一样。 来自饲灵堂的长老们离开了灵烟阁,木屋里顿时传来唉声叹气的声音,甚至有个胆子小的已经抹起了眼泪。 看着新弟子的模样,魏明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不耐烦。 “但凡绝处逢生,必然有着天大的造化,想想完成任务之后的奖励吧,一件上品法器,多少人想去拼命都没这个机会。” 哼了一声,魏明警告道:“事关重大,切勿泄露了身份,一旦离开宗门,你们就是邪派弟子了,如果有一个人被天鬼宗发觉,你们十个人谁都活不了,到了天鬼宗,听从饲灵堂潜伏在天鬼宗的弟子安排即可。” 一场隐秘而危险的任务,被压在了十个新弟子的身上,其他人全都在惊恐不已,唯独徐言的神色变得越发平静。 吩咐完,魏明也离开了木屋,一个新弟子愤怒之下一把扔出了所谓的鬼门令,低声怒道:“凭什么让我们去送死,早知如此,谁稀罕拜入金钱宗!” 有人愤怒,有人哭泣,更多的新弟子则在神色不定的思索着对策,徐言走向墙角,弯腰捡起了被人扔出的鬼门令,道:“身不由己,只能谨慎行事了,诸位,都小心些吧,如果在天鬼宗相遇,我们只能是陌路之人。” 十个人,潜入邪派宗门,再相遇,最好的伪装便是装作互不相识,徐言这么一说,其他人只好无奈的点头。 将令牌还给愤愤不已的那位,徐言第一个走出了木屋。 回到住处,徐言直接找到姜大。 “让你们十个新入门的弟子潜入天鬼宗?” 姜大听闻这次任务的真相,脸色变得十分古怪,道:“分明是让你们送死嘛,死一批无关紧要的人,就能保住饲灵堂潜入的弟子,哈,这帮老家伙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反正不是他们饲灵堂的人,死多少都没关系。” “不幸被选中,丹阁的事,恐怕帮不了你了。” 徐言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至于将这次隐秘的任务告知姜大,一来是打算让对方想个对策,二来是提前打好招呼。 徐言早已断定姜大是天鬼宗的人,就算自己真去了天鬼宗,面临绝境的时候,或许能有一份生机。 “去天鬼宗当卧底不算什么大事,你当金钱宗就没有邪派的人么。” 提及天鬼宗,姜大果然哼了一声,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不过你要是离开灵烟阁,可就没人帮我破阵了,这到是个麻烦……” 背着一双胖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姜大忽然脚步一停,道:“有办法了!不是让你们三月之内拜入天鬼宗就行么,你晚点走也就是了,你有山河图,晚走一个月也没什么,我教你拜入天鬼宗最简单的办法,比其他人晚不了几天,放心,年底你再出发,不会错过三月之期的。” “你是天鬼宗的人?”徐言看了眼对方,问道。 “这一点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帮我破开阵法,得到我要的灵丹,我保你在天鬼宗安然无恙。”姜大嘿嘿一笑。 “融骨丹当真没有解药?”徐言皱了皱眉,天鬼宗他其实并不想去,如果能解开毒丹之力,他宁愿远遁他乡,去找自己的师兄。 “那东西太过恶毒,炼制的手段多达百种,解药还真不好找。”姜大冷笑了一声,道:“饲灵堂的那些老东西还真够狠的,喂你们吃融骨丹,我劝你老老实实的去天鬼宗,找到接头人要来解药,然后你才算真正脱离危险。” 见徐言沉吟不语,姜大凑了过来,道:“许家的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就是杀了他们一个小辈么,用得着如此处心积虑的害你?用九个新弟子给你陪葬,这招借刀杀人用得还真是老辣啊,想必你到了天鬼宗,接头的那个家伙也会提前收到消息,给不给你真正的解药都两说。” “我会得到解药的。” 看着手里的鬼门令,徐言的嘴角渐渐弯起一丝冷笑。 没人知道,他这枚鬼门令,已经不是许昌交给他的那块了,而是在木屋里被那个愤怒的新弟子扔到墙角的那块。 趁着捡起对方令牌的时候,徐言竟是将自己的令牌与对方的令牌掉了包。 十块鬼门令一模一样,然而令牌背后被许昌刻下的印记却并不相同,别人没有发觉,徐言靠着左眼的强横,察觉到自己令牌的背面印记,与其他人的印记有着一个十分微小的差别。 其他九块令牌一模一样,偏偏他徐言的令牌不一样,这分明是让他徐言在拜入天鬼宗之后,第一个泄露身份,或许连接头人交给他的解药都是假的。 许家人的阴险,徐言算是彻底记在心里了,如果没有左眼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发觉令牌上的细微变化,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换了别人的令牌,徐言的心底算是安稳了一些,至少不会连真正的解药都得不到,至于刚才愤怒之下扔出令牌的同门,只能怪他倒霉。 看到徐言十分隐晦的冷笑,姜大都觉得脖子后边发凉,问道:“你怎么确定能得到解药,如果许家的老家伙刻意害你,你这枚鬼门令不假,却容易被人家做了手脚……” 说道这,姜大忽然眼神一动,道:“这块鬼门令,是其他弟子的?” “掉包而已,你会,我也会。”徐言低声说道。 “够精明!” 姜大嘿嘿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你这种家伙就是修行界里最阴险的毒虫,谁死你都不会死,就该这么做,只要老子不死,就让天下大乱,哈哈哈!” 拍开对方的胖手,徐言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肩头。 被别人拍没关系,被姜大拍一下,指不定又中了什么暗算。 姜大的笑容变得尴尬了一下,道:“不用看,我还能总算计你不成,一月之后,我们还要通力合作呢。” “距离年底还要一月之久,逗留这么长的时间不走,借口呢。”徐言蹙眉问道。 “借口简单。”姜大嘿嘿笑道:“年底的六大支脉小比,就是最好的借口了。”(未完待续。) 第443章 不仁不义 六大支脉会在年底进行小比,这种盛事,成了徐言逗留到年底的借口。 即将前往邪派宗门的新弟子,基本没几个拥有法器的,如果能在小比之上获得名次,就有机会得到法器护身,虽说耽搁一月,如果有实力能在小比中得到奖励,的确是个不错的借口。 姜大的主意,听得徐言目光一动。 有山河图在身,又有姜大指点出拜入天鬼宗最简单的路线,徐言不会在乎耽搁的一月之期,让他心中一动的,是这次年底小比的最终奖励。 三个进入灵眼修炼的名额! 徐言曾经听陈明提起过,年底小比,每一脉的前三名都将得到进入灵眼修炼的机会,想起这份宗门奖励,徐言不由得再度弯起了嘴角。 拿出几十块灵石,徐言微微瞪起了左眼,眼底,暗淡的星纹快速旋转了起来。 以左眼所见,堆积在一起的灵石周围,正散发着稀薄的灵气,而这些灵气仿佛受到了召唤一样正冲向徐言的左眼。 果然,自己的左眼不仅吸纳阴气,连灵气一样可以吸纳。 灵眼究竟是什么东西,徐言并不知道,但他能肯定一点,那就是灵眼里绝对藏着无比浓郁的灵气,所以他决定在支脉小比上夺取一份进入灵眼修炼的名额,只要到了灵眼,徐言会彻底动用左眼,将灵眼里的灵气吸纳一空!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既然许家仗着宗门的势力如此迫害自己,徐言决定在临走之前,给金钱宗留下些难忘的代价。 吸干金钱宗的灵眼,便是徐言的打算。 姜大正在泡着他的热茶,对于徐言潜入天鬼宗的任务,他的心里一直在好笑,因为他就是来自天鬼宗的强人。 倒茶的手微微一抖,姜大猛然抬起头,看向徐言的左眼。 虚丹境界的修行者还无法修出真正的感知能力,但是姜大这种虚丹境堪称无敌手的强人,对于灵气的存在极其敏感,他刚才在瞬间感受到了屋子里的灵气在流逝,好像冲进了徐言的身体一样。 隐约能看到徐言眼底的星纹,姜大沉声问了一句:“你的左眼,难道能吸纳灵气不成?” “谁知道呢,到时候试试就清楚了。” 徐言淡淡地笑了笑,推门而去,回了自己的住处。 屋子里,姜大把玩着滚烫的茶杯,自语着:“吸纳灵气的左眼,那小子的眼睛里到底存在着什么,难道封印了什么东西?他不会是要去把灵眼里的灵气给吸光吧……” 捏着茶杯的胖手微微一颤,姜大觉得那个叫做徐止剑的家伙,好像比他还要阴险毒辣,这真要吸干了灵眼,对于金钱宗来说堪比一场浩劫。 灵眼是什么徐言并不清楚,但是姜大却一清二楚。 灵眼是一座宗门的根基所在,如果灵眼被毁,宗门内的灵气会变得越发暗淡,长久以往,一座屹立千年的宗门都可能就此衰败。 金钱宗并非只有一座灵眼,但绝对不会超过三座,被毁一处灵眼,会让元婴强人真正发狂的。 想象着金钱宗的强者们发觉灵眼干枯的模样,姜大不由得想要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一月的时间,成为灵烟阁弟子之中的前三位高手,这种愿望的确能让人奋力拼搏,但是有些遥不可及。 因为时间太短了。 徐言要夺得前三之位,必须战胜许多修炼多年的老弟子,虽说真传弟子不会在支脉小比中登场,但是老弟子当中,一定有不少人修为深厚,像徐言这种刚刚拜入宗门连半年都没到的新弟子,想要取胜几乎比登天还难。 修炼心法已经没用了,徐言打算用这一月的时间,专心修炼缩灵决与复灵决。 飞石的功夫,才是他夺取前三之列的唯一手段。 不在出门,不在接取任务,甚至连一天三顿的饭堂都被改成了一天一顿,徐言就此下了苦功,随着时间的流逝,复灵决被他运用得越来越熟练。 灵烟阁每隔一两天,都会有一个新弟子垂头丧气的独自离开宗门,赶往齐国。 半月之后,十个被迫接取了任务的新弟子,只剩下徐言还没走。 这十个新弟子已经被魏明重点关照了起来,半月一到,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宗门,魏明顿时沉着脸找到了徐言,质问为何还在宗门逗留。 “因为支脉小比。” 徐言仅仅说出一个逗留的理由,没想到魏明被气得笑了起来,道:“支脉小比也是你这种新弟子能够参与的?有多少修炼多年的老弟子都未必敢登台,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在数千弟子之中获胜?” “实力。”徐言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自量力!”魏明恼火地说道:“耽搁一月,你就会剩下不到两月的时间,难道你想还没进入天鬼宗,就先毒发身亡么,其他人已经走了,就剩你一个,三天之内,你必须离开宗门。” 魏明的驱逐,徐言无动于衷,没看对方,而是微微低着头,看着地面,给人一种倔强又不堪造就的印象。 看到对方如此倔强,魏明冷哼了一声就要摔门而去,这种自以为是的弟子他见多了,越是这种人,今后的造诣越加有限。 “徐止剑。” 门外有人进来,和魏明打了个照面,正是聂隐。 “魏长老。”聂隐发现长老从徐言的屋子里出来,愣了愣,急忙施礼。 “聂隐啊,你有何事。” 聂隐脸上的怒容消散了几分,对于真传弟子,即便是长老也会十分看重,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真传弟子就会突破境界,成为与他们同样地位的长老。 “我来给徐师弟讲解下支脉小比的详情,以他的身手,或许能在小比上夺得名次。” 聂隐恭敬地说道:“徐师弟前些天找过我,想要参与这次小比,入门这几月以来,新弟子当中,以徐师弟的天赋最高,他已经修成了两种法术,虽然威力不大,手法稚嫩,也算不容易了,让他在小比上与同门切磋一番,有助他今后的修行。” “他修成了两种法术?” 魏明暗暗吃惊,半年修成两种法术的新弟子,可不多见。 “你都学会了什么法术?”魏明转身问徐言。 “缩灵决与炎火决。”徐言抬起头,声音平淡地说道。 “炎火决还算有些用处,缩灵决那种无用的功法修来作甚,无知之辈。” 魏明听闻徐言学会的两种法术,摇头冷语了一句就此离去,倒也没在多提让徐言立刻就走,不知是碍于聂隐在场,还是想给徐言留个登台的机会,或者是不屑去理睬徐言的生死。(未完待续。) 第444章 月如无恨月常圆 看着离去的长老,聂隐的眼里现出一丝疑虑,好像想到了什么。 “聂师兄,坐。” 徐言恢复了原本的神态,神色轻松地说道。 “魏长老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话说得重,也是为了你们这些新弟子着想。” 聂隐替长老说了句好话,坐到徐言对面,沉吟稍许,道:“这阵子陆续有新弟子离开宗门,徐师弟,是否接到了一些宗门委派的特殊任务?” 聂隐这种在宗门修炼多年的真传,应该经历过被宗门委派的特殊任务,徐言并未吃惊,而是微微点头。 “知道了,不必透露,各大支脉委派门人的任务大多是隐秘的任务,我也曾经完成过一些,说实话,很难,而且大多以失败告终。” 聂隐没问任务的真相,而是提点徐言,道:“遇到隐秘任务,需要万般小心,一个不慎,或许连命都要丢掉。” “多谢聂师兄提醒。”徐言笑了笑,道:“即将支脉小比,师兄可否讲一讲我们灵烟阁小比的规矩,到时候师弟登台,别出了什么笑话才好。” 不在多谈宗门任务,聂隐也笑了起来,讲道:“我们灵烟阁的支脉小比,与其他支脉有所不同,不仅比试打斗,还需要比试提炼的法门,毕竟灵烟阁的基础为炼丹炼器,而提炼的手法最为关键。” 听闻还要比试提炼的手法,徐言微微蹙眉,聂隐则继续讲道:“灵烟阁的小比,前十名都会有不俗的奖励,前三名则会得到在灵眼中修炼三天的机会,如果真能在灵眼中修炼,三天的时间足以抵上在外面修炼三月甚至是半年之久。” “聂师兄,灵眼是何物?”徐言问道。 “灵眼只是一种统称,意为灵气之眼,也可以理解成灵气的源泉,那是真正的天地至宝,灵眼的所在之处,便是宗门的禁地,即便我们这些真传弟子,也无法时常到灵眼内修炼。” 聂隐大致讲述了一番不久之后的支脉小比,想起徐言还有个表兄,不由得问了一句:“徐师弟,你那位表兄是否也会上台比试一番?” 徐言的目光晃动了一下,一缕冷意被隐入眼底,沉吟稍许,道:“我是孤儿,没有表亲。” 聂隐微微一愣,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人都有自己的隐秘,对方没有透露太多,聂隐不好细问,点了点头,离开了徐言的住处。 这次请聂隐来,其实是徐言的刻意之举。 徐言料定了魏明不会容他留在宗门太久,所以在几天前就去找过聂隐,让这位聂师兄如果得闲,来一趟弟子居住区,今天聂隐来得正是时候,魏明应该不会再来为难,至于说出自己是孤儿的出身,徐言其实是在隐隐警告聂隐,那个姜大不寻常,如果去彻查身份,或许会发现些蹊跷的地方。 只是这番提示,聂隐好像并未理解,姜大就在隔壁住着,徐言不可能多说。 不到半月就要进行的支脉小比,徐言志在必得,随着复灵决的越发熟练,徐言渐渐的掌握了新的飞石功夫,不仅用石头打人,还能用石头砸人,打与砸糅合在一起,将成为一份防不胜防的绝杀。 别人可看不出他扔出来的小石头会不会变大,或许第一块只是普通的飞石,而第二块则变成了巨石。 徐言在苦练功法的时候,他的邻居一样在筹划着什么,每天的夜里,徐言都会感觉到隔壁阴风阵阵,甚至有一次他看到墙壁上浮现出一些巨大的鬼影,不过很快就被姜大给拽了回去。 等待徐言的不仅有支脉小比,还有小比之后的丹阁破阵,更有来年的天鬼宗之行,连番的危机,好像看不到尽头,让刚刚拜入宗门的小道士,彻底陷入了磨难之中。 自从得知徐言要参与小比,魏明果然没再来过,徐言也乐得清闲。 距离支脉小比还有两天的时候,弟子居住区的后山,徐言再一次见到了他的娘子。 时隔不到一月,庞红月送回了母亲的遗物,已经从京城赶了回来,只是女孩显得有些消瘦,看得徐言心疼不已。 “饲灵堂没有饭堂么,要么来灵烟阁吃吧,这边饭菜不错,有酒有肉的。”徐言一张嘴,就是嘿嘿傻笑的调笑。 庞红月没有被逗笑,反而目光中泛着一种担忧,道:“徐言,这段时间我总是心神不宁,昨晚还梦到你了,梦里,你浑身是血,样子好吓人……” “心神不宁,是不是身体的原因?”徐言没在乎什么噩梦,一个劲的打量庞红月的小腹。 “看什么?” 庞红月先前还不明所以,发现徐言眼神的古怪,她这才想到对方的可恶心思,挥起小拳头怒道:“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听说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徐言明显失望了起来,气得庞红月咬牙切齿,然而那种心绪不宁的感觉,却越发强烈了起来。 “年底之后,我要离开宗门。” 徐言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庞红月则愣住了。 “你要去哪儿?我陪你一起走!” 女孩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葱白如玉的小手捏得死死的。 “灵烟阁的任务,没什么危险,或许时间长点而已。” 徐言嘿嘿傻笑了起来:“一年半载的应该就会回来。” “什么任务?”庞红月紧蹙秀眉,追问道:“告诉我。” 徐言摇头,道:“长老颁布的任务,禁止泄露消息,很多新弟子都要参与,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放心好了,我家娘子要在宗门快些修炼,等你成为虚丹长老,我去拜你为师,又是娘子又是师尊,多好。” 一边说着笑话,一边握着女孩的小手,徐言的眼睛在笑,可是庞红月看不到他眼底的那一丝无奈与不舍。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 天道无情,修行界一样无情,情深似海的夫妻,即将迎来分别的一天,再见面,不知是何年。 相聚总是短暂,如白驹过隙,天空中,北雁南飞,大普虽说四季如春,而南方,依旧预示着更加的温暖,来自乘云观的小道士,却在准备深入北地。 走出林间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回身望去,天边那道红衣的身影犹如一缕烈焰,徐言的嘴角掠起一丝开心的笑意,不由自主的打稽首,默念了一句道言,祈祷着他所深爱着的女孩,别像他一样,要平安康泰才行。 随着庞红月的远去,宁静的心神仿佛被微风吹拂,渐渐躁动了起来。 清秀的眼眸里,泛起一股冷冽,比起少年时要沉稳许多的脚步,再次抬起,一步步,走向远处的屋舍,走向未知的宿命。 …… “人各有命么,师父?” 多年前,宁静的乘云观里,小小的道士曾经仰着小脸儿好奇地发问。 “是啊,每一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命运。” 老道士微笑着说道:“然而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怎么改变命运?”小道士天真地指着猪圈里的小黑猪说道:“小黑怎么吃也不胖,如何才能改变它是一头瘦猪的命运呢?” 啪。 头顶挨了一巴掌的小道士落荒而逃,老道士气得须发皆立,小道士一边逃一边噘着嘴嘀咕:“命运真可怕,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挨打……”(未完待续。) 第445章 誓入前三 未知,才是宿命这种玄奥的东西最为可怕的地方。 徐言看不透自己的命运,但他绝对不会在命运面前低头,即便低头,也只能是在吃饭的时候。 “多吃点吧徐师弟,再不吃可就吃不到喽。” 饭堂内,负责掌勺的厨子将一大盘烧鱼递给徐言,笑嘻嘻地说道:“师兄的手艺不赖吧,来年的饭菜可未必如此好吃。” “赵师兄的任务要结束了?” 徐言端着饭菜问道,对面的厨子跟他颇为熟悉,是位姓赵的灵烟阁弟子,在饭堂做菜是人家接取的任务。 “是啊,等到小比结束,饭堂的任务就算完成,终于能买一件飞行法器了,在宗门赚灵石真不容易啊。” 赵姓的厨子自己也端了盘烧鱼,和徐言坐在一桌,边吃边谈。 “明天就要支脉小比了,徐师弟要不要上台比量比量?” “当然要会一会各位师兄,机会难得嘛,或许运气好得个第三名。”徐言闷头吃着饭菜,随口说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有些血气也是应该,经历过一次,等到明年的小比,你就再无兴趣喽。” “打得很凶么?”徐言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嘴里还嚼着鱼肉。 “岂止是凶,基本是搏命了。”赵厨子的眼角抽了抽,道:“往年的支脉小比,丧命擂台的大有人在,到灵眼里修炼的机会,比起上千灵石都要珍贵,尤其对普通弟子更是难得的机遇,人家真传弟子每年都有机会进入灵眼,普通弟子可没有这份待遇。” “不就是三天的修炼么,很难得?”徐言显得不太在意。 “当然难得了!灵眼是宗门禁地,能到禁地修炼,不仅会提升修为,还有着另外的好处。” 赵厨子摇晃着脑袋说道:“得到更加深厚的灵气,只是看得见的好处,那些看不见的好处,才是普通弟子们拼命的真正缘由。” 看见徐言听得好奇,赵厨子得意洋洋地继续讲道:“能得到前三名的普通弟子,大多会被长老们看重,从灵眼中离开的时候,极有可能就此被收为真传,这份看不见的好处,才最为珍贵,甚至其他支脉的前三名,都有机会被各自支脉的元婴强者收入门下,那才叫一步登天,元婴境界的师尊,我做梦都想有一个。” “其他支脉的前三有机会被元婴强者收为真传,难道我们灵烟阁没机会么。”徐言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不同。 “基本没有,阁主大人不收徒。”赵厨子的声音变得很低,提及阁主,谁都有些后怕。 “阁主没有传人?”徐言随口问了一句,再次大吃特吃了起来。 “有,只有一位,据说已经死了。”赵厨子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摆了摆手,道:“别多问了,阁主最厌恶别人在背后谈论她,吃饭,吃饭。” 在灵烟阁,阁主这个词汇能让所有人心惊,不敢多提阁主,赵厨子在酒足饭饱之后,开始给徐言讲起了支脉小比的规则。 宗门六大支脉,几乎每一脉的比斗规则都有所不同,灵烟阁的规矩比较古怪,不仅要比试功法的深厚,还需要比试提炼的手段。 前十名的名额,会以打斗决出,得到前十名次的弟子,每人会奖励五百块灵石,而后这十人要进行一次以提炼材料为基础的考验,在提炼材料的过程中,最快完成考验的三位,才会成为真正的前三,得到在灵眼中修炼三天的机会。 在数千弟子中挑选出功力最深的十人,再从这十人中选出炼器天赋最高的三人,便是灵烟阁小比的规则。 “想要夺得前三之列,不仅需要深厚的灵气,还需要熟练的控制地火。”赵厨子说道:“你连装地火的法器地火瓶都没有,拿什么去和人家争前三,见识见识就好,听师兄的,千万别去拼命,年轻气盛是好事,但也容易坏事。” “听起来还真不太容易,打不过下来也就是了,赵师兄烧的菜我还没吃够呢,可不能死在擂台。” 徐言嘿嘿一笑,将最后一口饭菜吃光,打着饱嗝道:“连支脉小比都会出人命,到了三年一度的宗门弟子比斗,岂不是拼得更加凶险。” “你说对了,三年一次,宗门演武,那可真是恶战了,六大支脉之间的一次大型比斗,真传丧命都不算少见,登上演武台,生死由命,想一想都让人背心发寒。” 赵姓的厨子感叹了几句,摇头走了,徐言也离开了饭堂。 不论一年一度的支脉小比,还是三年一次的宗门演武,都会出现伤亡,这一点让徐言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关键。 越大的好处,越能让人争破头,修行不易,如果有机会获得天大的好处,宗门弟子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 逐利的,并非仅仅是商贾,如果这份利益大到能让人发狂,即便是修行者,也会压上自己的命。 回到住处,徐言不在修炼,而是盘坐在塌上,沉心静气。 他在感知着自己的左眼。 想要在灵烟阁的小比中夺到前十之位应该不难,但是最后的提炼任务,才是最为关键的地方,排不到前三,可就进不去灵眼了。 对于其他奖励,徐言没有半点兴趣,他唯一的打算,是进入灵眼。 之前的法器长刀早已碎裂,徐言已经重新买了一件新的长刀法器,姜大给的五百灵石也算彻底耗空,储物袋里只剩下不到两百块灵石,还是之前击杀灵烟阁真传赵小莲的收获,有了法器,加上他的飞石,得到前十的名额应该不难,真正棘手的,是前三名的争夺。 能夺得前十的必定都是些修炼多年的老弟子,其中也一定有人精通地火炼器,想要在那些老弟子中脱颖而出,徐言只能动用法炼这一种办法。 能够收纳地火的地火瓶,在交易大殿里卖得比下品法器都贵,而且徐言并不熟悉地火,即便买来恐怕也用处不大,还不如以炎火决来提炼。 只是左眼的力量有限,能不能在比试提炼的时候一举成为前三,徐言还没有足够的把握。 左眼的眼底,随着徐言将一缕灵气催入,暗淡的星纹再次缓缓浮现,感受着左眼中隐约传来的奇异力量,徐言的右眼也渐渐被瞪了起来。 瞪起右眼没用,除非是因为愤怒。 “灵眼……” 徐言低声的自语,带着一阵冷冽的气息:“等着变成废眼吧,前三之名,我徐言要定了!”(未完待续。) 第446章 支脉小比(上) 深夜,屋子里漆黑一片,盘坐在塌上的徐言正在运转筑基境的心法,下一刻,猛然睁开了双眼。 一个胖胖的身影,正从墙壁中走了出来。 “明天午夜动手,做好准备吧。” 姜大的两只眼睛闪烁着绿油油的光泽,看起来鬼气森森,低语着动手的时间。 “好。” 徐言只说了一个字,再度闭起了双眼。 姜大原本还想笼络对方一番,至少让徐言这个没什么见识的新弟子不必害怕担忧,没成想人家比他都要安稳。 翻了翻两只硕大的眼珠子,姜大自觉无趣之下,撇着嘴又走回了墙壁。 不怕最好,只要帮他开启三层的阵法,这个傀儡也就没什么用处了,按照姜大的一贯作风,没用的傀儡,彻底消失在人间才是最好的结局。 想起徐言左眼中那股令人惊惧的气息,姜大在房中沉吟半晌,冷哼了一声,决定在盗取了灵丹之后,还是不去理睬徐言为好,省得自己难以脱身。 其实姜大自己也感到奇怪。 一个筑基境的新人而已,居然能让他生出忌惮甚至是畏惧,这种情况他可从未遇到过,要知道在邪派宗门,即便是与他同阶的虚丹长老见到他,也要毕恭毕敬。 虽然未到元婴,但是姜大川这个名讳,在天鬼宗的份量几乎不亚于元婴强人。 虚丹之境的第一人,邪派中手段最为残忍的长老,连自己的师尊都能杀掉的狠辣之辈,以炼化他人虚丹为乐的魔头,种种惊世骇俗的称呼,造就了一位邪派中真正的凶魔,在天南之地,能与姜大川这个名讳抗衡的,只有楚白袍。 黑暗中,身边环绕着数十只无面厉鬼的胖子,嘴角咧出一股阴冷的笑意。 “只要蕴婴丹到手,冲击境界就有九成的把握,楚白?哼,虚丹第一人的名头送给你了,老子要当元婴之境的第一人!嘿嘿,嘿嘿嘿嘿……” 姜大在冷笑不止,他已经受够了有人挡着他成为虚丹第一人的步伐,那个楚白绝非等闲,所以姜大准备一举突破元婴,为了增加更多的把握,这才不惜改换了容貌,混入金钱宗,目的,便是丹阁中最为珍贵的一种蕴婴丹。 或许盗取了灵丹之后,姜大的确能成为元婴强人,但他如今的虚丹之境第一人也半点不假,因为楚白已经是元婴境了,只不过姜大并不知情而已。 沉静的黑夜,渐渐被曙光撕裂,天光刚亮,整个金钱宗仿佛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一年一度的支脉小比,除了三年一次的宗门演武之外,算得上金钱宗最为热闹的一场盛事。 山中无岁月,到了宗门,可就没有年节这一说了,凡俗界正是大年夜,而修行宗门的弟子,则在准备着迎接一场恶战。 除了真传之外,所有的普通弟子与执事弟子都可以参与这次支脉小比,每一处支脉会在各自的地域自行举办,灵烟阁数千弟子,参与小比的多达半数以上。 这种支脉小比,其实是一种让弟子们切磋的机会,真正想要在小比之上拼命的,是那些实力深厚,有望争到前十之列的老弟子,绝大多数的弟子,登台只是为了验证一番自己的修为罢了,所以不到最后,小比之上不会出现伤亡。 一座宏伟的高塔前,方圆里许的广场上搭建着整整十座半人高的木台,位于炼器塔外的这些擂台,便是这次灵烟阁小比的场地了。 人群涌动的广场上,并排站立着八位金袍长老,为首的正是魏明,另一位安排十名新弟子的长老吴放也在其中,剩下的六位长老三男三女,容貌各异,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一个身形十分瘦小的男子,还有他身边那位身形修长,容貌俊丽的女长老。 这两人是一对夫妻,在灵烟阁鼎鼎有名。 瘦小的男子是炼器殿的长老,叫徐藴泽,女子名叫林小柔,为炼丹阁的长老,因为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般配,一个瘦小枯干跟只大马猴一样,另一个则美艳惊人犹如天上的仙子,所以其他支脉的弟子私底下戏称为结发牛花。 结发说的是两人的夫妻之实,而牛花可就不是什么好话了,寓意为牛粪与鲜花。 虽说私底下被人笑话,但是两人的感情极好,多年的道侣,早已心照不宣,加上徐藴泽的脾气又好,即便被其他长老拿短处嘲讽,也只会洒然一笑。 长老之间的嘲讽,大多只是玩笑,更没人诚心想要挖苦这位徐藴泽,别看脾气好,这位徐长老在灵烟阁的地位可不低,出身炼器殿一脉,极其精通炼器之道,他的夫人更是炼丹的高手,这二位丹器合一之下,身家堪称金钱宗之最。 在修行界,炼丹与炼器的高手可没有穷人。 聂隐此时正站在徐藴泽的身后,徐藴泽正是聂隐的师尊。 清晨时分,灵烟阁的弟子全部聚集在炼器塔外的广场上,几位长老互相谈论了几句,最后由魏明出面,宣布小比的开始。 在小比开始之前,有执事弟子讲明了比斗的规则。 十座擂台,分别有两位弟子上台比斗,胜者进阶下一轮,败者直接淘汰,以此类推,最后十座擂台决出十人,这十人会获得每人五百块的灵石奖励,随后开始提炼材料的比试,再决出前三之位。 简单的规则,即便新入门的弟子一听也就全明白了,那些老弟子更是等得不耐,一个个磨拳搽掌。 “刀剑无眼,道法无情,登台,就要做好伤亡的准备,胆怯之人,不比也罢。” 魏明环视着数千弟子,洪声断喝:“比斗开始!” 一句比斗开始,广场上顿时热闹了起来,二十道身影纷纷登上木台,眨眼间各自打斗在一处。 一天的时间就要决出十名胜出者,这是支脉小比历来的规矩,虚丹长老可没什么功夫陪着一群普通弟子,所以第一轮的比斗,速度极快,登台的弟子更是施展出浑身解数,想要尽快击败对手。 胜出的条件只有一条,将对手击出木台。 人群里,徐言默默的关注着登台弟子的比斗,长剑被他背在了身后,山河图则收入了储物袋里。 逃命用的上品飞行法器,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候,还是收起来为好。(未完待续。) 第447章 支脉小比(中) 自从被执事堂的长老夺取过一次山河图,徐言算是看明白了一些虚丹长老的嘴脸。 好东西谁都想要,或许有的虚丹长老不会贪图门下弟子的东西,但是对于其他支脉的弟子,尤其是那种没有靠山的弟子,一样会生出贪念。 灵烟阁的弟子不少,等待登台的足有近千人之多,分配到十座擂台,便是每座擂台百十多人,至少每座擂台都要经历几十场的比试。 别看比斗的次数显得繁多,其实进行得非常快。 这里面有一个门道,徐言也是渐渐才发觉,那就是一些实力雄厚的老弟子,在第一轮根本不会与同样实力不俗的对手交锋,而是互相错开,以他们修炼多年的实力,对战一些刚入门没几年的弟子几乎轻而易举,甚至徐言面前的擂台上,有两人只是刚一出招就分出了胜负。 越是往后,打斗才会变成真正的恶斗,前几轮根本是让那些没多少实力的弟子,体会一番老弟子的身手罢了。 姜大就站在徐言身边,看着擂台上的弟子比斗,姜大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蚂蚁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他倒是不想看,可是所有弟子全都到了,不来会令人生疑。 “蚂蚁多了,也能啃死大象。”徐言在一旁彷如自语般说了一句。 “那是死象,要么就是快老死的大象。”姜大嗤笑了一声,道:“你见过蚂蚁把大象活活啃死么,自欺欺人的说辞罢了,傻瓜才当真。” “蚂蚁真的咬不死大象?”徐言扭过头,十分认真的问了一句:“蝗灾时候的红眼蝗虫,好像啃死大象不难。” “强词夺理,能啃死大象的蚂蚁不是不存在,但每一种都能称得上凶兽,别说大象了,我还见过能啃死妖物的蚂蚁呢。” 和一个修行界的棒槌较真儿没什么意思,姜大自觉无趣,低语了一句也就不再理会徐言。 “蚂蚁怎么了,蚂蚁多了,连宗门都能啃没……” 徐言在心里自语了一句,他认为自己就是一只小小的蚂蚁,而这次的机会,正是他啃光宗门灵眼的大好时机。 不到半个时辰,几十场比斗已经结束,准备登台的人的确不少,但是临阵退缩的更多,自从一个年轻的弟子被对手一道剑气斩断了半只臂膀之后,很多弟子已经决定不登台了。 与同门切磋有的是机会,犯不着在这种小比之上受伤。 第一轮比斗差不多就要结束的时候,徐言分开人群纵身跃上木台,他这一登场,别人没在意,姜大被吓了一跳。 今天晚上就要潜入丹阁了,他可没想到徐言还有心思登台去比试,既然徐言登上了木台,姜大也无法阻拦,只能等着对方在接下来的比斗中落败。 徐言的对手,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弟子,两人拱手抱拳,各报姓名之后,立刻战在了一处。 徐言用刀,对手则使剑,两人全都是下品法器,徐言一出手,用的是凡俗界的刀法,看似动作很快,实际上只是运转了真气而已。 一看徐言用出了凡俗界的刀法,对方的眼神里明显带出一股不屑,长剑翻转,用出了金钱宗的基础法门,金罡剑法。 剑风呼啸之下,青年弟子下手可就没再留情。 以金罡剑法对付凡俗界的刀法,犹如壮汉戏耍孩童,青年弟子别看年纪不大,这套剑法倒是习练了三年有余,这次登台,他可不仅是为了切磋,而是有心争一争那前十之位。 带着剑气的长剑,呼啸纵横,一开始就将徐言逼得节节倒退,不得已之下,徐言翻手斩出一道剑气。 剑气一出,青年弟子果然脸色微变,横剑劈出,凭着同样是下品法器,竟是打算以剑气强行挡下对手的剑气。 剑气的施展,最为耗费灵气,青年弟子虽然面色微变,但是心头却在得意。 连金罡剑法都不会的对手,摆明了是个新弟子,而新弟子的灵气大多少得可怜,一旦劈斩出两三道剑气,丹田的灵气就会彻底被耗光,到时候以先天武者的身手,还能挡得住他的金罡剑法么。 两道剑气在木台上撞击在一处,爆发出一阵沉闷的嗡鸣,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计算着对手的灵气程度,青年弟子再度持剑攻来,不等他穿过剑气轰鸣所形成的气浪,迎面忽然传来破空之声。 剑气! 被气浪所影响的视觉,看不清对面飞来的是什么,青年弟子暗自心惊之下,还以为徐言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接连斩出两道剑气。 脚步一顿,青年弟子的经验的确不凡,凭着自己习练了多年的剑法,再次快速的斩出了一道剑气。 并没有预料中的剑气对撞,在青年弟子斩出第二道剑气的同时,他听到了一种石子的碎裂声,好像他劈斩出的剑气,仅仅砍碎了一块石头。 嗖! 不等青年弟子多想,又一道破空声在面前响起,这一次比之前还要快,还要急,大惊的青年弟子连剑气都来不及运转,堪堪抬起长剑挡住面门。 叮! 石子撞击在了剑体之上,震得青年弟子双手一阵酸麻,心中暗自侥幸。 这种力道如果打在脸上,非得被打得头破血流不可。 刹那间的交手,徐言连发了两块飞石,而青年弟子则以攻转守,看似两人不分上下,实际上胜负已定。 徐言等的就是对方举剑格挡的这份时机,如果是仇家,对手被飞石吸引之际,徐言只要一道剑气辟出,就能把对手的两条腿给斩断。 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徐言也不想在第一轮就下死手,此时飞身扑出,以身轻如燕的天赋,直接踹出了一脚,正中对手的心窝。 蹬蹬蹬,噗通! 躲避不及的青年弟子倒退了数步,直接栽出了木台,他的确下过苦功习练金罡剑法,但他仅仅是三脉先天的身手而已。 没有身轻如燕的天赋,无法体会到在打斗中运转这份天赋的好处,也很难防住对方的近身偷袭,最为主要的一点,青年弟子根本没有徐言那种混迹江湖的经验,即便金罡剑法被练到出神入化,没经过多少生死搏杀的修行者,一样犹如纸上谈兵。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第一轮的比试,徐言就此胜出!(未完待续。) 第448章 支脉小比(下) 第一轮的比斗,很快结束,胜出的弟子足有四百多人,这还是许多弟子看出了比斗的危险从而就此放弃,否则的话,人数还会更多。 每一座擂台,剩下了四十人左右,第二轮的比斗过后,人数还会减掉一半。 越到最后,比斗的时间会相应的变长,而激烈的程度更会猛增。 徐言第二轮的对手,是一位十分稳重的中年弟子,四十岁上下,身高体大,握着长剑的手纹丝不抖,目光沉稳,看起来不太好对付。 动手之际,徐言仍旧用的是凡俗界的刀法,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贸然运转剑气,而是稳扎稳打。 以凡俗界的刀法,对人家修行界的剑决,明显讨不到好处,对手同样选择了稳扎稳打,于是徐言渐渐落在了下风,最后被对手追得围着木台跑了起来。 正常的打斗没什么说的,看谁的功法高明,看谁的灵气深厚,可是徐言这一跑,中年弟子可就没辙了,只能在后边追,看准机会就是一道剑气斩出。 徐言的刀法对人家丝毫威胁都没有,他上台就好像是个充数的一样,中年弟子的确十分稳重,但是摸透了对手的实力之后,立刻觉得自己十拿九稳。 但凡觉得十拿九稳会胜出的机会,其实都隐藏着巨大的落败危机。 两场比斗,徐言其实只用了一招,那就是让对方轻敌。 除非有着超过对手数倍的实力,否则的话,轻敌必败! 看似狼狈逃窜的徐言,挥起的手臂突然改变了方向,手中的石子带着风声打出,这一次他的飞石上带出了灵气,力道比第一场要大出了数倍。 一出手便是飞石绝杀,而且不是一块石头,而是同时打出了两块! 双雀的施展,让中年弟子大吃了一惊,急忙扭转身形,想要避开这突如其来的暗器。 飞石出手,徐言的剑气同时也出手了。 时机的把握,剑气加上飞石,中年弟子再沉稳也挡不住了。 剑气勉强被挡住,打向面门的石头被堪堪避开,但是最为刁钻的第二颗石子,直接砸在中年弟子的左腿上。 咔嚓一声,骨断筋折! 中年弟子被直接打飞了出去,跌下木台。 从第二轮开始,越来越多的伤亡出现在木台之上,当这一轮结束之后,重伤的弟子多达数十人,轻伤的过百。 接连胜出两局,徐言其实没费多少力气,返回台下,立刻调整气息恢复。 长老们所在的方向,聂隐看着徐言连胜两局也是微微吃惊,对他那位瘦小的师尊说道:“师尊,会打石头的青年是今年刚入门的新弟子,名叫徐止剑,他曾不到半月修成了缩灵决,天赋应该不差。” 徐藴泽个子太矮,此时仰着头扫了一眼刚刚跳下木台的徐言,道:“缩灵决这门功法也有人修炼?不会是个笨蛋吧。” 听得出门下弟子的举荐之意,徐藴泽说着风凉话,目光却始终看着徐言的方向。 “你入门的时候用多久修成的第一门法术?我记得是三个多月吧。”一旁的高挑女子秀眉一挑,道:“人家是笨蛋,你就是饭桶了。” “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徐藴泽眉目带笑,道:“如果我是饭桶,夫人岂不是饭桶夫人?” 聂隐在两位长老身后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师尊和师娘的确感情极深,这两位却有个毛病,最喜欢斗口,你来我往的乐此不疲。 “明天我就去找个真正的饭桶,看你那浑身几两肉,说你是饭桶都抬举你了。”林小柔瞥了眼徐藴泽,没好气地说道。 徐藴泽还想说上几句,这时候第二轮比斗已经彻底结束,时间已经过了晌午,第三轮比斗即将开始。 “徐止剑,名字怪怪的,看看他能不能在第三轮胜出吧,如果真能跻身前二十名,老夫考虑考虑收他为真传。” 徐藴泽的小眼睛里闪过一道精芒,以他的修为,看得出徐言之前打出的石子极其不凡,那种功力可不是近期练就的,至少要多年的苦练才行。 有绝技傍身,又能在半月之内修成一门法术,加上聂隐的举荐,徐藴泽已经动了收徒的心思,但他也要验证一番对方的真正实力,只要冲进最后一轮比斗,不论胜负,徐藴泽都决定在近期多收一位真传弟子。 聂隐的好心,徐言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姜大正在对他横眉瞪眼。 “比斗两次就行了,你想争那前三么,别忘了今晚的大计!” 耳中响起了姜大怒气冲冲的传音,徐言连头都没回,就当没听见。 能坚持到第三轮比斗的,可没有新弟子了,至少是修炼了五年以上的老弟子,在上一轮有些虽然胜出,却受伤不轻的弟子,开始纷纷退出比斗,此时每一座擂台只剩下了十几人, 随着第三轮比斗的开始,木台上的打斗变得越来越惊险,有人血洒满地,有人身负重伤,即便是胜出之人,也大多带着不轻的伤势。 抡到徐言登台的时候,姜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徐言已经连胜了两局,这时候姜大就算想要暗中出手拦住对方也做不到了,他要敢拦,必定遭来长老的怀疑,只能眼睁睁看着徐言再一次跃上木台。 徐言第三轮的对手,是一个光头大汉。 对方不仅十分沉稳,而且眼露凶芒,一看就是个难缠的角色,手里抓着两把长剑,竟是一个擅长使用双兵器的对手。 既然拿出了两把长剑,说明光头大汉能用双剑发出剑气,这种人不仅难缠,灵气必然极其浑厚。 两道剑气齐出,更加耗费灵气,在筑基境的弟子之中,很少有人会双手同持长剑。 看出了对方难缠,徐言只是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待会被砍死了,可别怪我出手无情!” 光头壮汉横眉立眼地喝道,刷刷刷双手挥动之间,两把长剑被他舞动得犹如两条毒蛇,这还没用剑气,如果加上剑气,将更加惊人。 “千万别留情。” 徐言低低地嘀咕了一句,抱拳拱手,亮出了起手式。 光头壮汉猛然收招,招呼也不打,往前一踏步就算应敌了,然而下一刻,一块慢悠悠的石子犹如树叶一样被他的对手扔了出来。 亮出的是刀式,却扔出块石头,光头壮汉先是一愣,接着气得恼羞成怒,因为那块石头根本就没奔他来,而是离着他脑袋三尺多高,就算站着不动都打不到他。 还以为对手在挑衅,光头壮汉哇哇暴叫,随着他的叫声,徐言没有握刀的那只手忽然间翻转了起来,掐出了一份怪异的咒印,于此同时,飞到光头壮汉头顶的小石子,豁然间光晕一闪,竟变化成了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轰隆一声落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449章 多耍一次 本以为对手的挑衅之举,光头壮汉刚刚暴叫出声,忽然头顶一黑。 抬头一看,光头壮汉再也叫不出来了,一块巨石几乎贴在他脑门上,这要砸个正着,未必会被砸死,至少要头破血流。 “什么东西!” 光头壮汉惊呼了一声,抬起双剑,剑刃交接,咔嚓一声将头顶的巨石斩成了碎块。 哗啦啦碎石洒落,光头壮汉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见过用法术的,但他可没见过凭空就能挪移一块巨石的,这时候光头壮汉忽然又听到了石子的破空声。 不好! 在心底大叫了一声,光头壮汉想起了对方刚才扔出来的小石子,原来头顶的巨石不是凭空出现,竟是那块小石子变大了。 什么法门? 鹅卵大小的石子,瞬间变成一人多高的巨石,这种古怪的法门根本没人听过,光头壮汉大惊之下运转全力辟出双剑。 既然小石子能变成大石头,必然要动用强大的剑气才能斩开,如果被砸中了,再强壮的人也会重创。 看都没看清石子,光头壮汉先用了全力,随着头顶的碎石洒落,两道交叉的剑气从双剑中发出,连着地面的木台都被划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 嗖!嗖!嗖! 刚刚劈斩出剑气,光头壮汉就听见一道接一道的破空声袭来,把他惊得双剑飞舞,周身左右是剑气纵横,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还别说,全力施展双剑之下,飞来的小石子全都被剑气斩成了齑粉,一连几十块石头过后,光头壮汉竟是毫发无损。 没伤到对手,徐言并不吃惊,反而嘿嘿一笑,掂了掂手里的石子,看都没看抬手扔了出去。 自从施展了一次复灵决,将变小的巨石恢复原貌之后,徐言扔出的全都是普通的石子,灵气也没用,靠着手劲随意乱打而已,他扔出了几十块石头,光头壮汉就斩出了几十道剑气,此时那光头壮汉被累的脸色发白,本身的灵气几乎没剩下多少。 接连几十道剑气辟出,竟然连一块巨石都没出现,光头壮汉知道自己上当了,气得他破口大骂:“卑鄙小儿,胆敢耍我!” 几十块小石头换来几十道剑气,可不是被人家耍了么。 徐言笑吟吟地抬手又扔出一块石子,被人谩骂也不恼怒,光头壮汉这次学聪明了,见对手漫不经心的扔来石子,他不在动用剑气,而是以双剑拨挡。 寻常的石子,用剑气太浪费了,而且光头壮汉也没剩下多少灵气可用。 石子还没等飞到,徐言的手中再次出现了咒决,猛地抬手一点飞出的石头,眼中冷芒一闪。 始终盯着对手的光头壮汉,发现了徐言的怪异,心中一惊,即将挥出的双剑被他再度运转出剑气。 咔嚓一声,石子还是原来的石子,没有变大半分,被两道剑气劈斩成了粉末。 既然人家知道了被耍,徐言索性多耍了光头壮汉一次。 他扔出的石子,还是普通的石子而已。 光头壮汉的双剑刚刚辟碎了石头,徐言的身形也随之飞奔而起,抬手间,接连不断的石子犹如雨点般砸了过去,石子上带着暗淡的灵气,力道极大。 突如其来的石子,将光头壮汉吓得魂不附体,他根本分不出哪些石子会变大,而哪些不会变大,疲于招架之下,仅存的灵气渐渐耗光,随后被一块石子崩出了木台。 第三轮的比斗,徐言再次轻松胜出。 跳下木台,徐言立刻看到了姜大那张怒容满面的胖脸。 今晚就要潜入丹阁了,徐言却在支脉小比之上连胜三场,这分明是奔着前十去的,真要让徐言夺了个前三,马上会被带到灵眼,三天后才能回来。 本想抓住徐言质问一番,姜大刚要上前,神色忽然一动,扫了眼远处的长老方向,又退进了人群。 两道目光,正从长老处望来,始终盯着徐言的身影。 “复灵决!他入门多久了,怎么连复灵决这种晦涩的法门都学会了?” 徐藴泽皱着眉,问他身边的弟子。 “只用了一次复灵决,就能耗光对手的灵气,这份心机,够坏的。” 林小柔嘴角带笑,好像十分欣赏徐言的机敏手段。 “回师尊,徐师弟拜入灵烟阁刚刚半年而已,弟子也不知他是何时学会的复灵决,第一次到藏书塔的时候,他只挑选了一本缩灵决而已。” 聂隐恭敬地说道,他也十分疑惑,那位徐师弟的天赋好像比他预料的还要好,居然连复灵决这种功法都能修成。 “缩灵决与复灵决,相辅相成的古怪法门,根本没人修炼,能如此运用的,老夫也是头次见到,这小子不错,收他入门下也未尝不可。” 徐藴泽摇头晃脑地自语着,好像不太情愿一样,看得一旁的林小柔嗤笑了一声,道:“半年修成两种法术,这种天赋已经很少见了,你若不要,我收他为真传好了。” “谁说不要!” 徐藴泽一听急了,几步走到负责管辖普通弟子的魏明附近,道:“姓魏的,老夫朝你要个人。” 长老之间,语气可就随便多了,魏明看到是炼器塔的徐藴泽,顿时笑着说道:“徐大长老讨要弟子,尽管开口好了,别说是弟子,让我拜入你门下也行,只要你送我一件法宝。” “呸,我看你长得像法宝。”调笑了几句,徐藴泽用下巴指了指弟子的方向,道:“那个新入门的,叫徐止剑的家伙。” “徐止剑……” 魏明刚才还是一副笑脸,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嘴角一抽,道:“这个人现在还不能给你,他有宗门任务在身,小比之后,要立刻离开宗门的。” “什么任务?”徐藴泽满脸不屑:“取消好了,要个人而已,哪那么多废话。” “饲灵堂的特殊任务,阁主亲口答应的。”魏明低声说了一句,徐藴泽一听阁主答应的任务,脸色微微一变,略一犹豫,道:“那等他完成任务好了,不会是太难的任务吧。” “不太容易。”魏明尴尬地说道。 来自支脉颁布的任务,尤其如此隐秘的任务,通常都会非同小可,任务的真相魏明不敢透露给别人,徐藴泽也不会过分的打探,因为这是宗门的规矩。 徐藴泽讨要徐言未果,只好等待徐言完成任务归来,聂隐看到师尊空手而归,也知道了没能要来徐言,不由得暗自叹息了一声。 第三轮比斗在不久后彻底结束,每座木台剩下弟子已然屈指可数,甚至有一座木台仅仅剩下了两人,即将开始最后的一轮比斗,就此决出真正的前十。 第三轮的比斗,比起前两轮都要凶险数倍,负伤的比比皆是,即便胜了一场,因为伤势不轻,有很多弟子再次选择了退出。 因为这些老弟子都十分清楚,到了这种最后的时刻,对手绝不会留情,自己如果带伤登场,很可能就此被人斩杀在台上,与其没命,不如自行放弃。(未完待续。) 第450章 最后的对手 徐言这座木台,仅仅剩下四个人,还需要进行两次拼杀才能决出最后的胜者。 除了徐言之外,剩下的三人在宗门均都修炼了十年往上,前几轮的比斗连点伤口都没有,一个个无比沉稳,其中还有一名女弟子。 扫了眼其余三人,徐言当先跳上木台,站在边缘,那位三十多岁的女弟子看到徐言登场,脚步一动,抢先登台,让另外两人懊恼不已。 徐言刚到灵烟阁没多久,面生得很,三人都看得出来徐言是个新弟子,虽然打出的石头有些难缠,但也比其他的老弟子要好对付多了。 “小师弟,请吧。” 女弟子单手抓着长剑,伸出另一只手比量个请的架势,面带微笑,徐言作为师弟,拱手抱拳也要打个招呼。 两只手刚刚抱在一起,没等徐言说出一句话,对面那女弟子探出的单手忽然间掐出了咒决,手心中一道雷光涌动,直奔徐言袭来。 登台便是比斗,根本不存在打招呼之说,引雷术的熟练运转,让女弟子彻底占据了先机,徐言则还在傻乎乎的抱拳拱手。 “无知小辈。” 女弟子在出手之际,心中暗骂了一句。 对付这种新人,她早已十拿九稳,不仅动用了引雷术,长剑更是翻飞而起,带着凛冽的剑气斩了出去。 雷击之后,剑气轰鸣,这位女弟子是打算一击将对手打败,这样她才能节省更多的力气,至于对方会不会被杀掉,那就不是她所考虑的范围了。 徐言的确在抱拳,但是没人看得出来,他的两只脚仅仅是虚浮的沾着地面,对手的雷光刚一出现,徐言的身影猛地向一侧滑出,长刀抡起,一道剑气出手。 再快的反映,也比不上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徐言见过很多人,卑鄙的,冷血的,残忍的,狡诈的,以他如今的阅历,或许在修为之上比不过那些老弟子,但是在谨慎这一点,即便是修炼十年的老弟子,也未必能比得过他。 看似温和的师姐,徐言早就加上了小心,提前避开了雷击,又以剑气挡下了对方的剑气,这番决然的应对,让那女弟子也是暗吃了一惊。 吃惊仅仅是瞬间,女弟子眉梢一冷,翻手间催动出剑法,就要将徐言笼罩在剑气之内。 嗖!嗖!嗖! 不等剑法被催动,女弟子当先迎来的三块飞石,而且这三块飞石在逼近之后,随着徐言的法术施展,小小的石子瞬间变成了一人多高的巨石。 巨大的岩石带着沉闷的风声呼啸而至,不仅女弟子再次吃惊,围观的弟子们更是惊奇不已。 之前徐言只施展了一次复灵决,很多人都没注意,包括长老在内,这一次他算是彻底显露了这份怪异的法门,三块巨石同时出现,将对手的退路彻底封死。 飞石变大,速度可没慢多少,要不是那位女弟子的剑法的确不俗,这一击之下,她就得被砸飞出去。 一道道剑气划过,三块巨石被斩成了数段,然而三块巨石之后,还跟着一片石头雨! 涟漪的施展,徐言算是不在保留了,他不会什么剑法,霸刀决只会一式,而且极其耗费灵气,之后还有真正的决胜局,想要快速胜出还能保存足够的灵气,就只能以飞石绝技出手。 当当当,拨挡声不断。 徐言的身形开始飘忽不定,不仅打出小石子,说不定哪块石头会变化成巨石,加上突如其来的剑气偷袭,女弟子被打得连连后退,最后到底被一块突然变大的巨石砸中,口喷鲜血,飞出了木台。 徐言再一次的胜出,惹得台下一片哗然。 “那是什么石头?怎么还会变大?” “没听说过啊,难道宗门还藏有如此绝技?变大石头,岂不是堪比点石成金的手段了?” “像是与缩灵决相辅相成的另一种功法,名字没记住,据说很难修成,居然真有人修炼这种古怪的法门。” 在弟子们的议论当中,徐言就要走下木台,忽然又有一人飞身跃上木台。 “不必走了,我是你最后的对手。”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面色清冷,他的对手本该是另一人,而非徐言,却不知为何不战而胜。 正当徐言有些疑惑不解的时候,台下另一人高声道:“我认输,我大哥和你打。” 原来人家两人是兄弟,怪不得直接放弃比斗,选出了一人与徐言相争。 最后的一场比斗,谁赢了,直接会获得前十的名额,可以进行之后的炼器比试,对于面前这位毫发无损的老弟子,徐言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日坠西山,晚霞的映衬之下,十座木台变得犹如血色。 其余的擂台上,打斗仍旧不断,到了这种时刻,这场支脉小比终于出现了丧命的倒霉鬼。 最边缘的一座擂台上,躲闪不及的一个弟子被对手一道剑气将脑袋砍飞了出去,围观的弟子们纷纷面色大变,广场上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压抑。 十座木台,每一座都有鲜血洒落,为了五百灵石的奖励,或许这些老弟子们不会如此拼命,可是灵眼的三天修炼,与之后的被长老高看一眼,则成为了搏命的重要原因。 谁不想出人头地,谁又不想成为高高在上的真传弟子。 在宗门内,没有师尊的普通弟子,地位是最低的,而真传弟子,就成了普通弟子们最大的希望,一旦有了师尊教诲,不仅地位更高,距离下一个境界,也会希望更大。 “动手吧。” 徐言的对面,沉稳的青年抬起了长刀,与徐言一样,这人居然没有用剑,而是使刀。 “你的石头很厉害,我的刀,一样厉害。” 听着对手的低语,徐言微微挑起了嘴角,最后轻笑了起来。 诡异的微笑里,徐言毫无预兆的出手,身形转动之间,不仅剑气呼啸而出,一块块飞石更是雨幕般打去。 于此同时,徐言做出了一个让对手十分诧异的举动,那就是随在剑气与飞石之后,挥刀逼近。 近身搏杀! 飞石还有许多,但是以缩灵决变小的巨石,徐言可没剩多少了。 一人多高的岩石不太好找,徐言仅仅准备了十几块而已,如果这些巨石被用光,复灵决也就再无用处,真要靠着刀法剑决拼杀,徐言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飞石的手法已经被人家看了半天,对手必然会提防,为今之计,只有近身的搏杀,才是唯一的取胜之道。(未完待续。) 第451章 霸刀第二式 习练辟云式的武道底子,又有破六脉的宗师境界,虽说被封住了第六脉,以徐言的身手,不用剑气的情况下,筑基境的弟子之中还真就没几个是他的对手。 毕竟破开六脉的宗师都成了真传,不会参与这种一年一度的支脉小比。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这就是徐言的打算。 随着徐言的逼近,对方明显诧异了瞬间,连忙急急倒退,刀锋之上灵气大起,企图与徐言拉开距离。 不是宗师,没人愿意和对手近身搏杀,一旦被对手近身,剑气的威力将被极大的削弱,反而真气的强弱变成了决定胜败的关键。 破六脉所带来的天赋,一层比一层强横,这也是普通弟子与宗师弟子的差距所在。 青年弟子的刀法极快,然而徐言的动作更快,既然赢得了先机,徐言哪能错过半分的机会,刀随身转,灵气与真气同时催动到极致,一把长刀化做一片刀幕,将对手笼罩其中。 以筑基丹成为修行者的弟子,有着天然的一份缺陷,那就是失去了破六脉所带来的天赋,无论身轻如燕,还是击石如碑,对于修行者来说或许用处不大,但是真要到了与对手短兵相接的时刻,这种弊端立刻会显露无疑。 再加上徐言夹杂在刀风中的飞石,那位青年弟子连真正的刀法都没有施展出来,就被逼到了木台的边缘。 原本的信心满满,变成了即将落败,青年弟子一发狠,硬顶着一块飞石,施展出了刀法的绝技,他的长刀上豪光乍现,剑气未出,刀风先起。 嗡!! 绝杀的一刀,摆明了是要来个两败俱伤,青年弟子汇聚出全部灵气的一刀,足以劈开徐言的身体,而徐言此时斩来的一刀,一样能切进对手的胸腹。 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便是看谁更狠! “凌云刀法!” 青年弟子暴喝出声:“凌刀成云!” 刀光大起之际,徐言只看到对方的长刀上冲出一片如云的剑气,这种将单一的剑气化作一片的奇异刀法,让徐言感受到危机的来临。 想都没想,徐言翻手辟出的一刀同样爆发出全部的灵气,眼神冷冽得犹如寒潭。 “横天!” 刀刃朝天,斜着劈了出去,巨大的一道剑气轰鸣着撞击在对手那片怪异的云雾剑气之中,将其冲散一空。 本以为挡下了这一击,在暴起的剑气当中,徐言的左眼却看到了对手的冷笑。 不好! “云刀成凌!” 青年弟子再度的暴喝,带着必胜的欣喜,本该被冲散的云雾刀气,居然瞬间汇聚了起来,形成了一道弯月般的恐怖剑气,迎着徐言的面门呼啸而来。 凌云刀法是这一种很少见的怪异刀法,不仅能将剑气转变成雾气来困杀敌人,还能再度转换成强大的剑气形成最后的绝杀。 对于修行功法的阅历,让徐言吃了大亏,他的缩灵决与复灵决的确够怪异,但也有人修炼着更加古怪的功法。 两块飞石脱手而出,双指一点,小小的石头在瞬间变化成巨石。 轰隆一声闷响,被徐言当做盾牌的两块巨石被一斩而开,弯月般的剑气却没有损耗多少。 天空中阴云密布,无星无月。 迎面劈来的剑气却犹如暗夜中的一轮弯月,带着无比清冷的杀机。 夜幕来临之际,擂台四周早已燃起了无数火把,光火的映衬之下,徐言那张年轻的脸庞依旧清冷得无悲无喜。 双手合持,刀刃点地,迎着劈来的绝杀剑气,徐言运转起辟云式。 下一刻,刀锋呼啸而起。 “劈月!” 轰隆隆!!! 剑气相接,形成了一股惊人的气浪,木台周围的火把被吹得忽明忽暗,霸刀决的第一式横天之后,徐言终于在如此危机的关头,感悟出了第二式刀法。 名字,就叫做劈月。 木台上的巨大轰鸣,引得所有弟子投来目光,广场上的八位长老一样神色各异的看着这场无比凶险的比斗,其余九座木台的打斗,居然无人在关注。 “不错的身手啊,应该是破五脉的修为了。” 身材矮小的徐藴泽此时小眼睛精芒闪动,看着徐言频频点头,不仅是他,连那位管辖普通弟子的魏明此时都有些后悔。 如果早知道这个弟子天赋如此不俗,就该换个人去执行饲灵堂的任务,这要是死在天鬼宗,岂不是可惜了。 木台上,一击过后,不等对手有所喘息,徐言再度打出了飞石,一片石子雨滴般砸了出去,其中三块石子更是变成巨石。 本就耗费极大力气才施展出的刀法,让青年弟子的灵气所剩无几,没等他收刀,石子已经到了。 涟漪之下,躲避不及的青年弟子身中数块飞石,最后直接被打出了木台。 胜了最后一场,徐言的脸色也在隐隐发白。 修行者毕竟不是武者,很多玄奥的法门他并不了解,今天若非感悟出霸道的第二式,能不能活着离开木台都要两说。 长出了一口气,徐言收起长刀,走下木台。 最后一场比斗过后,他已经成功得到了前十的名额。 徐言胜出,可把姜大给气了个半死。 等到十个弟子胜出,立刻会进行下一场的炼器比试,好决出前三,在深夜里的这场炼器比试,阁主必然会出现,又吸引了许多长老,这种好机会,是姜大苦等了半年之久的良机,没成想他已经准备就绪,徐言却半路开了小差,居然去争什么前十,还真就得到了前十的名额。 姜大怒气冲冲,但也毫无办法,因为随着打斗的陆续结束,一道拖着长裙的身影,已然从夜幕中缓步而来。 灵烟阁的阁主,出现在广场之上。 姜大强压下怒火,藏身在人群里,冷眼盯着徐言,没想到人家扭过脸对他嘿嘿一笑,好像忘了今晚要去盗丹一样。 阁主亲临,八位长老纷纷恭迎,口称阁主大人,在场的所有弟子,无论真传还是普通弟子,一样躬身施礼。 看到今天的阁主身着天青色长裙,几位毕恭毕敬的长老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最后一场比斗结束,十位弟子全部选出之际,魏明恭敬地来到阁主近前,问道:“阁主,今年的炼器比试,是否与往年一样以提炼墨纹金来决出前三?” 青裙的阁主微微点了点头,得到默许,魏明亲自登上擂台,宣布炼器比试的规则。 ps:啰嗦两句,仙侠战力榜没数据,不知是活动停了还是什么原因,五号和十五号的加更好像没用,本想挪到二十五号一起,想了想还是这周更了吧,写书不易,大家等更一样辛苦,累就累作者好了。今天到周日均为四更,二十五号一样会爆更,而且数量不会少,希望大家支持一言通天,有票的请投给一言,尽量订阅正版。最后求关注黑弦威信公众帐号,公众帐号搜索:黑弦,就是我了,喜欢谈论剧情的读者可以加读者,群,群号在简介里有。(未完待续。) 第452章 炼器奇才
闺阁内的小打小闹,薛青衣从未放在心上,重生后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让前世的仇人尝到和她一样的滋味。不过那个世无其二,郎艳绝伦的少年郎,你为什么不能离我远点? 智计无双、胆大妄为的薛青衣遇上了狡猾如狐、睚眦必报的萧二郎。 萧家二郎:你看光了我的身子...
她一家五口都是老好人,却个个不得好死。 包括她在内。 事实证明,好人没好报是真的。 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什么?重生要打极品? 不好意思,她也是极品,乃们一个两个想怎样?
叶青储备物资等待末日降临,却意外重生到一九六一年。没有家人,没有亲戚,独身一人来到陌生时代。吃饭要粮票,穿衣要布票,出门必带介绍信,锅碗瓢盆要工业券,二两豆油是一个月供应。经商是投机倒把,养殖要割尾巴,找工作要凭城镇户口。作为一个来历不明的“黑...
一个风流薄幸、肆意游戏人间一个历经千帆、理智凌驾感情这场由“及时行乐”开始的关系,逐渐演变成兵不血刃、攻心为上的较量,他们互不信任却又互相吸引,在猜忌与试探之间不断挑战着彼此的底线,清醒着沦陷、茫然着动情,最终作茧自缚谁比谁认真谁把谁当真 本文...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变态要灭口和反变态灭口,吃和反吃之间的故事。 *********** 人人都说楚家小娘子真好命,救了富甲天下,皇帝都求金的琴家三爷,从此多了神仙一般姿容绝代又温柔体贴二十四孝的大侄儿。 登堂入室,不用做捕快,飞上枝头做凤凰,成...
【苏小萌以为自己做了个春梦,竟不料是真被人吃了。】 ———— “苏小萌,那晚,我们做了。” 殷时修一句话把她吓懵了。 他是好友的小叔,三十有二,京城真正的权贵,她一祖国幼苗不想沾惹。 “叔,你看,当时你也没用脑子,全靠下半身了,...

新书排行榜(*^__^*)

/ 著:报纸糊墙
带着一空间杂货穿越到唐朝,从此肩负起养家糊口发财致富统一地球的重任。【本文11月22日入V,当日更新9000+,请大家多多支持。】【我是历史渣,开这个坑,必定是要一边学习一边码字滴,如有纰漏 ,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实在包涵不了的,指点的时候也请温柔滴,报纸...
/ 著:月下蝶影
蠢萌好运爹,彪悍护短娘,纨绔弟弟要上房。被退婚三次心不慌。美华服,金横梁。有钱有权谁还稀罕郎?这是一个被退婚三次的艳俗女主跟伪君子男主的故事。本文轻松风,架空向,甜爽文,感兴趣的客官里边请。谢墨染宣华(水木明瑟)帮我制作封面并友情提供封面图,么...
/ 著:寒小期
赦大老爷带着天猫在清朝发展农业工业各种业的故事。 ** 睡前故事,温馨治愈。   食用指南:1、红楼+清穿架空文,日更,2、完结文: 连载文:3、专栏:天更9K+
/ 著:决绝
仓鼠精舒书只要度过雷劫就能修炼成人了,结果雷劫把他劈到了……未来?摸摸自己脑袋上的仓鼠耳朵,为了不被人当成妖怪,舒书决定在森林里挖个洞躲起来过日子,结果……好大的蛇啊啊啊啊啊!求别吃我!兽人帝国的皇太子因为身受重伤成了无法再变成人形的堕兽,独自...
/ 著:米纸皮
本文又名《我家马桶连通位面垃圾处理站》自打新买的房子装上马桶后,程静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每到夜晚,他家马桶总会传来奇怪的声音,第二天马桶盖上就会出现各式各样的奇怪垃圾物品。炸裂的丹炉,不知道用途的纸符,干巴巴的枯草,金灿灿的黄金,亮闪闪的宝石...
/ 著:七彩鱼
狗仔老爷,丑闻掣制,引导舆论,杀人不见血。  情报搜集,监国摄政,未雨绸缪,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穿越贾赦,苏爽文,啪啪打脸。 【食用说明书→_→】:情报搜集,追查丑闻+一点点破案性质,全篇胡诌,谢绝扫文扒榜时间轴打乱,朝代架空,主受,攻初恋...
/ 著:兮知
小姑娘得了天花,家中祖母以死相逼,逼得其父母不得不将小姑娘扔进山里,小姑娘死了,阮初秀穿越在她身上死而复生。阮初秀挺过天花后,决定不回阮家,她就在山洞里住着,胡大夫劝说太过危险,不忍她一个小姑娘住在山里,便介绍了山里的猎户曲阳,俩人结为夫妻,故...
/ 著:灰剑如羽
林修穿越到兽人世界,还是一个肉多僧少的世界,作为雌性不仅要时刻防着被别人家的肉挖了墙角,还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暖的了床,林修表示压力有点大......要怕我会对你好的。林修:求放过......犬痴汉攻受双性受双洁。明天欢请收藏,欢迎包养我的专栏(点击下面作者...
/ 著:西江大总攻
一句话简介,就是穿越成贾赦的悠闲生活、排雷1黑贾母,黑贾政、黑王夫人。迎提意见。喜勿拍。4;多多撒花留言收藏谢谢记忆空白帮忙做的封面,感恩。读者“种花家的妖精”,灌溉营养液+10读者“小琪”,灌溉营养液+1入道掐指一算11月16号也就是星期三是个黄道吉日宜入...
/ 著:烟波江南
你有病!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你真的有病。唐明远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治好自家亲爱哒走上艺术的巅峰,却一不小心成了名医。明明开始学医不过是为了对一个人的承诺!可惜出生点错了技能点! 文所有药方和病案,都是蠢·学渣·智商感人·作者,查一本或者几本...
/ 著:庭外红梅
就是红楼各路人马重生的故事,有原著人物,也有非原著重生 公告:已经和编辑商量好了,周三入v,到时候三章一起奉上,请大家多多支持!
/ 著:舟舟沐
现代小白领一朝穿越回1962年,随身的装备是一个带农场的空间……花花绿绿的票据时代,生活举步维艰:缺吃少穿物资贫乏,买卖物品算投机倒把。而那个总来刷存在感的男人,背后竟然藏着一个秘密……得过来捡年代文接档新坑求预收:《我的1958》 本文又名《论空间农...
/ 著:西姐
从末法世纪穿越到八十年代的苏秀芳,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洞房花烛夜。她是从还是不从?末法的强悍女挽起衣袖一把推倒直接上。请勿考据公告:本文将于12月1号入V,谢谢各位的支持。定更新时间为凌晨,各位可以第二天再看,其余时间一概是捉虫时间。如果大修的话我会...
/ 著:黑爷夜远
现代大家族家主后穿越成为林如海,无意中一步一步改变林家命运的生活!~~ 编辑通知,将于后天也就是本月30日当天入V,当天会日更三章,会认真更新哒,么么哒~~本文不坑,一定会完结哒~~
/ 著:伯研
一场爆炸,将颜菲炸到了一千年后,还来不及为自己变异的左眼惊讶,她就被这千年后的世界给惊呆了。  说好的飞上太空冲出宇宙呢?  植物肆虐,怪物横行,人们只能可怜兮兮的偏居一偶,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这个重新洗牌的世界里,女人的地位似乎不低。  还来...
/ 著:锦屏韶光
莫羡身边突然发生了谋杀案。 她求助于系统,而代价是直播破案过程 这是一个全世界都在帮我破案的故事~小剧场 弹幕:播主注意!那个小学生外表看似小孩头脑却异于常人。千万别让他识出你的破绽! 莫羡:什么鬼!弹幕:播主小心!那个人是连环杀手!那个人也是连环...
/ 著:秦兮儿
茗后,世宗孝纯宪皇后,瓜尔佳氏,满洲正白旗,弟大学士瓜尔佳佳桓。世宗雍正为皇子时,生育有功,晋侧福晋。雍正元年,初封贵妃;雍正九年,为皇贵妃,摄六宫事;雍正十年,册为皇后。 茗,茶之嫩芽也。 ?旧唐书·宣宗纪》中,宣宗问130岁僧人长寿法,僧...
/ 著:三千大梦叙平生
演了一辈子好人的方瑾初终于穿越成了自己的角色——只不过这一次仿佛是要来真格的了。所谓来真格的,也无非就是刀是真的,刺到身上也不会缩回去半截。血是真的,产自胸口不断蹦跶的那个器官,而不是一个又一个口感甜腻的血包。没有有排练,抡起袖子冲上去,能不能...
/ 著:李鸿天
在武者举手可裂山川,甩腿可断长河的玄幻世界中,存在着这样一家小餐馆。 小餐馆不大,但却是无数顶尖强者趋之若鹜之地。 在那儿你可以品尝到用凤凰蛋和龙血米炒成的蛋炒饭。 在那儿你可以喝到生命之泉配朱果酿制的烈酒。 在那儿你可以吃到九阶圣...
/ 著:人生江月
太太目光长远,手段心机了得:庶出兄弟将来出息了,也是兄弟助力,庶出姐妹不过一份嫁妆,好好教养和相看,也是姻亲助力不是;父亲虽处处留情,礼法不逾,为官谨慎上进,难免有所偏爱,却不致扰乱内宅;嫡长哥哥爱护弟妹,稳重自持,心有成算,家族后继有人;既是...
/ 著:大江流
高三这一年,姜晏维的父母离了婚,他爸娶了二十岁的小三当老婆,还顺便生了小儿子。姜晏维觉得,日子不能这么过了,你恶心我,我也能恶心你,看谁气死谁?他的目光,瞄向了他爸的忘年交,秦城最被推崇的商业天才,那个被他叫叔叔的男人……中二病上,狗血小白是个...
/ 著:兰拓
一觉醒来,变成了北越国开国皇帝的……守墓人?!算了~看在管吃管喝不用加班又没多少活的份上,守吧!好日子没过几天,特么北越灭国啦!一夜之间先帝皇陵守墓人全逃啦!摔~这人缘也忒差!为毛没一个人喊他一起走?更倒霉的是,不造为啥,最近他总觉得做好的饭菜...
/ 著:谢池春慢
得道成仙一途道阻且跻,穿越到修□□的岳菱芝带着升级版的六艺系统在这条路上努力前进,然而,她总是在途中遇到什么女强文女主、升级文男主、重生文女配,纵然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天边浮云,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本书?!排雷:本文是言情向,但会涉及一点...
/ 著:梦之草
外星人的到来,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么美好,首当其冲便是像苏立航这样的升斗小民。提前毕业,回家务农,搁以前,前者父母听了会为他自豪,而现在,无论哪一种,都只让他们黯然。苏立航提着行李,看着面前这幢老旧的房子,不由近乡情怯,呆立好一会,才神情坚定地推...
/ 著:奶油酥炸虾球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力大无穷一口气跳50层楼不费劲怎么办,急,在线等#唐辛以为自己只是来美帝留个学却发现突然身处巨型漫威片场,所有人都很入戏的样子“号外号外,斯塔克又撞塌一座大楼!”“九旬老兵领着小姨子跑啦!”“独家揭秘蜘蛛人真实身份!竟是住在贝克街...
/ 著:禅猫儿
悠然带着游戏空间穿越了,现代小孤女摇身一变成了有爹有娘,有兄有弟的十一岁女孩。 身处逃难大军,没事,空间在手,吃喝自然不愁。 家里没钱,没事,空间里人参多的是,随便拿一株卖了就够一家人吃喝好几年。 空间被人发现,没事,用美貌加美食俘虏...
/ 著:非南北
所有人都觉得贾敏和以前不一样了:贾母为了巩固贾敏当家主母的地位要塞几个丫头给林如海,贾敏表示拒绝。王夫人亲自为贾宝玉求取黛玉,贾敏表示拒绝。北静王妃为北静王世子水溶求取林妹妹,贾敏表示拒绝。众人:林妹妹到底要嫁给谁?贾敏:要你们多管闲事! 警幻...
/ 著:吃货懒懒
这是一个雇佣兵穿成乌拉那拉氏,然后宅斗、养包子且嚣张一生的故事。(本文女主不善良,不大方且睚眦必报,不喜勿入)【1架空,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跟编编商量过后,决定在今天(11月28号)入V,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 著:裁风
预留请假区  软萌发萝 ̄︶ ̄*)   一句话简介:万花萝莉的治愈之旅  女主特点,萌,很萌,非常萌,萌到苏,萌到包括反派、变态在内的所有人都爱她  综合世界大乱炖,不考据,欢迎跳坑,爱你们(づ ̄3 ̄)づ~  时三更,打滚卖萌求订阅_(:3ゝ∠)_  本...
/ 著:公子寻欢
贪玩吃货臭美准上神青丘九尾天狐青离因为沉迷美妆穿搭游戏而忘记雷劫,导至错过成为上神的机会,并带着美妆穿搭游戏系统重生,成为未来星际时空一只被人类豢养的萌宠。为了在主人离开时保证自己不被饿死,青离不得不利用自己的美妆穿搭系统成为一名网红,过上了被...

最近更新小说列表

  • [科幻]开荒12-16
  • [科幻]庞飞烟12-16
  • [科幻]十里桃花12-16
  • [科幻]土疙瘩的爱情12-16
  • [科幻]归卧故山12-16
  • [科幻]太上布衣12-16
  • [古言]弱水西西12-16
  • [古言]绯我华年12-16
  • [科幻]二次元白菜12-16
  • [科幻]凿砚12-16
  • [仙侠]老羊爱吃鱼12-16
  • [古言]沉舟钓雪12-16
  • [科幻]米粉糊糊12-16
  • [现言]七星草12-16
  • [科幻]俊秀才12-16
  • [科幻]和尚用潘婷12-16
  • [仙侠]灭凤12-16
  • [科幻]笑言海.QD12-16
  • [科幻]有鱼的天空12-16
  • [科幻]衣山尽12-16
  • [古言]梅雨知时节12-16
  • [现言]yzss="s5">12-16
  • [古言]彩虹鱼12-16
  • [科幻]巫山哥12-16
  • [科幻]殷扬12-16
  • [古言]不语安然12-16
  • [古言]红塵多败笔12-16
  • [仙侠]梦亡瞳12-16
  • [科幻]望穿冬水12-16
  • [科幻]卧牛真人12-16
  • [科幻]zhttty12-16
  • [古言]夜惠美12-16
  • [现言]一曲凌波12-16
  • [仙侠]油爆香菇12-16
  • [古言]凌娇儿12-16
  • [古言]半生迷糊12-16
  • [科幻]一缕冥火12-16
  • [魔幻]素子花殇12-16
  • [玄幻]万古青莲12-16
  • [都市]张家三叔12-16
  • [玄幻]乘风御剑12-16
  • [古言]紫薯酱12-16
  • [科幻]普祥真人12-16
  • [科幻]逆运12-16
  • [现言]苏四公子12-16
  • [科幻]木子蓝色12-16
  • [魔幻]流苏簪12-16
  • [科幻]李鸿天12-16
  • [科幻]余云飞12-16
  • [科幻]木子一步12-16
  • [科幻]黑弦12-16
  • [现言]小刀郡主12-16
  • [古言]看海的羽儿12-16
  • [科幻]耳根12-16
  • [科幻]野山黑猪12-16
  • [现言]理想花12-16
  • [魔幻]雪尽马蹄轻12-16
  • [魔幻]月度迷津12-16
  • [魔幻]五月如鱼12-16
  • [科幻]紫色之翼12-16

最新上架小说

  • [爱情]/狩心12.16
  • [爱情]/莫晨欢12.16
  • [爱情]/怀壁钓江12.16
  • [动漫]/扇舞下的机锋12.16
  • [爱情]/佘睦瑟12.16
  • [科幻]/壶山小农12.15
  • [爱情]/赵岷12.15
  • [动漫]/焦石头12.16
  • [爱情]/邱酌12.15
  • [恐怖]/甲酒12.16
  • [爱情]/子少言12.15
  • [爱情]/豆瓣君12.15
  • [爱情]/墨色宣张12.16
  • [爱情]/板栗子12.15
  • [都市]/暗度陈仓12.16
  • [爱情]/吴山风来12.16
  • [爱情]/清淤桃花开12.15
  • [爱情]/九小二12.16
  • [爱情]/李秋琅12.16
  • [爱情]/牵梦12.15
  • [爱情]/晓梦致幻生12.15
  • [现言]/萌新霍霍12.15
  • [历史]/公子开12.14
  • [架空]/寂伊夏12.16
  • [爱情]/迎阳12.16
  • [魔幻]/林硕果12.16
  • [历史]/金面佛12.16
  • [架空]/盛誓风华12.16
  • [爱情]/月寂烟雨12.15
  • [爱情]/明前雨后12.14
  • [动漫]/阿蕾蕾12.16
  • [架空]/玉水蓉儿12.16
  • [爱情]/褚迟12.15
  • [魔幻]/花边雨12.16
  • [爱情]/讨酒的叫花子12.14
  • [古言]/水静玥12.14
  • [爱情]/续欢12.16
  • [历史]/轻年12.15
  • [爱情]/米闹闹12.14
  • [魔幻]/水月瑶歌12.16
  • [魔幻]/五月如鱼12.16
  • [爱情]/一觉醒来12.14
  • [爱情]/寒鸦风12.14
  • [爱情]/云水迷踪12.16
  • [爱情]/秋水晴12.15
  • [爱情]/扣子依依12.14
  • [爱情]/埃熵12.16
  • [其他]/风言青12.14
  • [奇幻]/霜层之下12.15
  • [爱情]/吉兮12.16
  • [其他]/青叶檵木12.15
  • [穿越]/小奇小白12.14
  • [古言]/叶欢颜12.14
  • [动漫]/沈家七七c12.16
  • [玄幻]/说与山鬼听12.14
  • [爱情]/一一年12.16
  • [爱情]/我不是翠花12.14
  • [爱情]/泥慕玉12.14
  • [科幻]/箫竹君12.15
  • [爱情]/墨爷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