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的夜晚》


 第1章 老婆怀孕了

    “姓名？”</p>

    “张一诺。”</p>

    “年龄？”</p>

    “三十。”</p>

    “性别？”</p>

    “……我要是女人，就不会去洗头房了？”</p>

    “老实点！”</p>

    “性别，男。”</p>

    我坐在审讯室，对面的警察给我做笔录。</p>

    审讯室的墙真白，白得跟我老婆的身子一样。</p>

    最后一次看见我老婆的身子，是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p>

    第二天，我准备出差，她说她想了。</p>

    我立刻也想了。</p>

    男人嘛，有个脸蛋长得跟仙女一样，身子白得跟大白墙一样的老婆，只需要一个信号，立刻就能想。</p>

    那天晚上，我想了她一回。</p>

    我还想再想一回，或者两回，她不想了。</p>

    翻过身子，留给我一个后背，让我干巴巴的看她有多白。</p>

    现在想想那个晚上，我忽然想哭……</p>

    不，我不是想哭，昨天下午，我就已经哭过了。</p>

    昨天下午，沈锐到我公司找我。</p>

    我公司，在省城最繁华地段的星月大厦33层。</p>

    不怕你们笑话，我公司最风光的时候，有十五个业务员、三十个设计师，我是老板。</p>

    但现在，整个公司只剩下一张桌，一把椅子，一个文件柜，外加一个我。</p>

    外面大办公室里，没有人，甚至连办公桌椅都让我卖了。</p>

    没办法，我一个朋友，一个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联合外人，骗光了我的钱。</p>

    我破产了。</p>

    我得变卖家当还贷款。</p>

    要不然，这套三百多平的办公室，就会被银行无情的收走。</p>

    所以，沈锐来的时候，我站起来，请他坐我的椅子。</p>

    他是客人嘛！</p>

    “一诺哥，别跟我客气，还是你坐！听我的，坐下！”</p>

    沈锐强行把我摁在椅子上。</p>

    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心里咯噔一下，问他道：“沈锐，医院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p>

    沈锐点点头。</p>

    他不说话。</p>

    我有点着急，追问道：“有消息你就说啊！”</p>

    沈锐还是不说话。</p>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化验单，摆在我面前。</p>

    那一刻，我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p>

    我总算明白，沈锐为什么坚持让我坐了。</p>

    他怕我瘫地上。</p>

    我抱着头，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p>

    我很想回到一周前，很想我没有做那个愚蠢的决定。</p>

    一周前的那天，我刚刚确认，我叫人骗光了所有钱，正愁着不知道怎么给我老婆说。</p>

    我老婆先说了。</p>

    “张一诺，我怀孕了。”</p>

    她说道：“你明天陪我去医院检查检查！”</p>

    “真的假的？我的天哪！我要当爸爸了？”</p>

    我高兴的像个孩子，抱着我老婆在客厅里转了好几个圈。</p>

    “撒开！你快撒开！你煞笔呀！我怀孕了你还抱着我的腰转圈圈，万一挤着孩子！”</p>

    她很恼火，甚至抽了我个大嘴巴。</p>

    我一点都不生气，我给她道歉：“是是是，我错了！我是煞笔！我这不是高兴吗？”</p>

    我太高兴了，高兴的我甚至忘了我已经破产了。</p>

    她慈禧老佛爷一样伸给我一只手，我像伺候老佛爷一样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她一本正经的说道：“张一诺你以后注意点，别乱碰我肚子！这里面可是你的种！”</p>

    “是是是，我一定注意！我向我妈发誓！”</p>

    我兴奋的问她：“老婆，多长时间了，你怎么没早告诉我呢？”</p>

    “你自己做的孽还问我多长时间？不就一个月之前你准备出差那天晚上的事？”</p>

    老婆白了我一眼。</p>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们俩想了一回，我想再想一回，或者两回，她不想了。</p>

    第二天去医院检查，我老婆去卫生间的时候，医生没找到她，就对我说：“孩子两个月了，你们以后注意点。”</p>

    等等！</p>

    两个月？</p>

    不对呀，我老婆不是说才一个月吗？</p>

    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是我最近三个月来，在家待得唯一一个晚上！</p>

    近三个月以来，只有那天晚上！</p>

    那时候，我就怀疑我脑袋绿了。</p>

    但我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问医生道：“是不是搞错了？”</p>

    “错不了！”</p>

    医生查了查我老婆的就诊记录，说道：“一个月前，你老婆刚发现的时候，就来找我检查过。”</p>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p>

    如果我没有在离开医院之后给沈锐打电话，请他帮忙带上我的头发，回去找那个医生，让她拿我的dna，跟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做个比对，我是不是就不会看到这张化验单了？

 第2章 孩子不知道是谁的

    化验单显示，我跟我老婆肚子里的小宝宝，不存在生理学上的血缘关系。</p>

    换句话说，我特么头上长了油菜花！</p>

    绿色的！</p>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p>

    难道是因为我破产了？</p>

    可我一直没有告诉过我老婆，我破产了呀！</p>

    而且，她背叛我，怀上别人孩子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在两个月之后破产！</p>

    昨天下午，我在办公室恨不能把我的脑袋想爆了，也没想通这是为什么。</p>

    只有办公桌上那张我跟我老婆的结婚照，让我一遍遍想起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p>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p>

    五年前，我在省城最大的传媒集团做设计部经理。</p>

    而我老婆……不，那时候她还不是我老婆，她在一家大商场做柜姐，卖那种一颗皮带纽扣都要三四千块钱的奢侈品。</p>

    那天下班后，我去那家商场修手机，途径她所在的柜台，一眼就被她吸引住了。</p>

    那么的清丽动人，那么的顾盼生姿……尤其是那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勾住了我的魂。</p>

    我像许仙第一眼看见白素贞的时候一样，呆在了当场。</p>

    以至于跟我一起去修手机的吴光明一个不留神，差点没从背后撞我一个趔趄。</p>

    那时候的吴光明，是我铁哥们，我们俩是同一批进集团的临时工，在同一个小区租房子住。</p>

    他鬼点子多，给我出主意说，像徐菲菲这种柜姐，只要砸钱就能拿下。</p>

    徐菲菲，就是我老婆。</p>

    她的名字，还是吴光明帮我打听出来的。</p>

    我有钱。</p>

    那时候，我刚中了一注彩票一等奖。</p>

    我听吴光明的，第一次找徐菲菲，买了一件一万块的白衬衫。</p>

    然后，我顺利拿到了她的手机号码。</p>

    第二次再去，买了一个八万块的公文包，我约徐菲菲出来吃了一个饭。</p>

    第三次去，买了一件西装，花了十二万，晚上我就带徐菲菲去开房了。</p>

    我至今还记得，她是怎么结束我二十五年少男生涯的。</p>

    那天晚上的她，特别温柔，特别有技巧，我在小视频上学到过的所有知识，她都那么的熟练。</p>

    她就那么温柔的把我淹没了。</p>

    我以为我遇到了爱情……</p>

    爱情，可以让两个人在酒店房间里，连着折腾三天两夜不嫌烦，可以让两个人在奢华的餐桌上，共饮美酒，共享浪漫。</p>

    爱情，还可以让两个人克服一切困难，走到一起，最终合法的睡到一起。</p>

    这些困难，包括岳父岳母对农村人的白眼，也包括小舅子今天来个电话说，“姐夫，给我一万块钱买手机”，明天来个电话说，“姐夫，我把人肚子搞大了，给我两万块救救急”……</p>

    总而言之，我跟徐菲菲结婚了。</p>

    我以为，我们能举案齐眉，白头到老。</p>

    我以为，我们能一起生个可爱的小宝宝，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p>

    一直到昨天下午，我才知道，我以为错了。</p>

    她背叛了我，还怀了别人的孩子！</p>

    为什么？</p>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p>

    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p>

    我爱她，我爱我老婆！</p>

    她嫌弃我身上的烟味，我把烟戒了！</p>

    她嫌弃我出去应酬带回来的酒味，我把酒戒了！</p>

    她嫌弃我钱不够多，我把传媒集团的工作辞了，拿着所剩无几的彩票奖金创办一诺设计公司，一年赚回去两张彩票一等奖的奖金！</p>

    我爱她，我们结婚五年来，只要她一个电话，她一句吩咐，我上刀山下火海，无怨无悔！</p>

    我爱她，客户招待叫小妞，我拉着小妞聊一晚上的相声小品，愣是不越雷池一步！</p>

    哪怕这个小妞长得跟电影明星一样，一晚上要收一万块！</p>

    我爱她，出差在外，寂寞难耐，我宁肯躲在卫生间自己解决，也绝不允许我背叛我老婆！</p>

    老婆，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女人！</p>

    结果，她怀了别人的孩子！</p>

    徐菲菲，你凭什么这么对我？</p>

    难道就因为我那么掏心掏肺的爱你？</p>

    还是因为，我特么就是个煞笔？</p>

    徐菲菲，卧槽尼玛！</p>

    昨天下午，我痛苦的反思了一下我和徐菲菲在一起的这五年。</p>

    我发现，我真的就是一个煞笔！</p>

    为了她，我把我自己过成了一个笑话。</p>

    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第3章 我想不开

    这辈子，我没赌过钱。</p>

    我找了个麻将馆，跟陌生人打了一圈麻将，输了两百块。</p>

    这辈子，我没烂醉过。</p>

    我找了个小酒馆，买了两瓶二锅头，把自己灌的满街摔跟头。</p>

    这辈子，我也没背叛过我老婆，找过小妞。</p>

    我找了个洗头房，叫了一个小妞……</p>

    我要把我没干过的事，全干一个遍！</p>

    小妞不算好看，身子也不如我老婆白。</p>

    我给她说：“姑娘，我没钱了，身上所有钱加起来不到一百块。你看看能行吗？”</p>

    “能你娘个老痹！”</p>

    小妞翻脸了，骂我道：“连一百块都没有，还来找小妞，回家找你娘老痹去！”</p>

    她骂我没事，她别骂我妈。</p>

    酒劲上来，我急眼了。</p>

    等我酒醒的时候，就已经在派出所做笔录了。</p>

    警察叔叔告诉我，我扇了那个小妞一耳光，打肿了她的脸。</p>

    洗头房的人把我揍了一顿——我身上的脚印、我脸上的青肿和熊猫眼，就是这么来的。</p>

    只不过，打我的人跑了。</p>

    打了小妞的我，坐在派出所录口供。</p>

    小妞要求我赔三千块医药费，可以不告我。</p>

    警察告诉我，如果小妞告我，我将面临七天拘留和两千块罚款，外加赔偿小妞医药费。</p>

    我选赔三千。</p>

    沈锐过来替我交的钱，然后把我领出派出所，还就近找了一个早点摊，请我吃了一顿早餐。</p>

    “一诺哥，想开点。”</p>

    他劝我说道：“男人嘛，大不了离婚，重头再来！”</p>

    我想不开。</p>

    我老家是农村的，十五年前，通过考学，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省城。</p>

    但正是这座城市，让我看到了繁华，看到了美好。</p>

    我不想再回老家面朝黄土背朝天，我想留在这座城市里。</p>

    所以，我挖空心思，在上学的时候，就开始为我的未来谋出路。</p>

    课余时间，我写好一篇篇的稿子，翘课出去，顶着四十度的大太阳，走两个小时去报社投稿。</p>

    也许你会说，你傻呀，为什么不坐公交车？</p>

    实话实说，我那时候没钱坐车，我从生活费里挤出来的钱，得留着买方格稿纸。</p>

    八十页一沓的方格稿纸，要两块钱。</p>

    我一个月生活费才不到五十块！</p>

    我没钱，但我有想法，我有力气，我有腿。</p>

    我一次次的跑报社投稿，一次次的被退稿。</p>

    一直到有个报社的编辑看中了我画的花边简笔画，让我一个月给他画十个。</p>

    一个简笔画，二十块钱。</p>

    十个简笔画，二百块钱！</p>

    我有钱了！</p>

    十六岁，我靠我自己挣来的钱，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结束了腿着跑报社的生涯。</p>

    然后，我在报社拿到了做实习美术编辑的机会。</p>

    然后，我做的版得到了大老板赏识。</p>

    然后，十八岁，我从那所中专学校毕业的时候，已经是那家报社的专职美术编辑！</p>

    再然后，二十三岁，我成了那家报社所属传媒集团的设计部经理！</p>

    虽然，我学历不够，只能做临时工，但我自己争取到了留在这座城市的权利。</p>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换来的。</p>

    都是我当年顶着大太阳，一脚一脚走出来的！</p>

    我信奉，只要好好努力，面包会有的，美酒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p>

    我信奉，动自己的脑子，走自己的路，流自己的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p>

    在传媒集团工作的时候，是这样。</p>

    出来自己创办一诺设计公司的时候，也是这样！</p>

    可结果呢？</p>

    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叫我最好的朋友吴光明，联合外人，给我骗了一个精光！</p>

    我用尽全力去爱的老婆，背叛了我，怀了别人的孩子，还骗我是我的种！</p>

    我怎么想的开？</p>

    我想不开。</p>

    告别沈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站在33层楼的窗台上，想跳下去。</p>

    往下看看，马路上东来西往的车辆都像是玩具车，人行道上或快或慢的行人并不比蚂蚁大多少。</p>

    我想我从这里跳下去，一定能死得透透的。</p>

    这样挺好。</p>

    一了百了。</p>

    我向外迈出一只脚，准备松开抓着窗框的双手。</p>

    滴铃铃……</p>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第4章 你想我死，我先弄死你

    几年后，当我重新买下星月大厦33层这间大办公室，重新站在这个窗口的时候，曾经想过，如果那天没有这个电话，我可能就跳下去了。</p>

    33层的高度，足够把我摔碎。</p>

    我死定了。</p>

    严格来说，我得好好感谢这个电话！</p>

    但在当时，接完这个电话之后好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几乎原地爆炸。</p>

    手机显示，这是一个陌生来电。</p>

    “请问是张一诺张先生吗？”</p>

    对方问道。</p>

    我说：“是，你哪位？”</p>

    “张先生您好！我是保险公司的，您夫人准备帮您买一个意外伤害险，我需要核实一下您的相关信息。”</p>

    对方继续问道：“耽误您两分钟时间，您……”</p>

    “你打错电话了！”</p>

    我把电话挂了。</p>

    因为我以为他是骗子。</p>

    我下班没事就回家，有应酬喝果汁，出差二十四小时报备！</p>

    我过马路走人行横道，开车时速从来不超六十迈！</p>

    我会遇到什么意外伤害吗？</p>

    我老婆会给我买意外伤害险？</p>

    太开玩笑了！</p>

    这个电话，打乱了我跳楼的情绪。</p>

    更加准确的说，是磨掉了我跳楼的勇气。</p>

    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我摸出口袋里的半盒烟，给自己点了一支。</p>

    我五年没抽烟了，因为老婆不喜欢，我戒了。</p>

    这盒烟，是昨天我进麻将馆之前买的。</p>

    电视上演过，麻将馆里全都是抽烟的，你递给我一支，我递给你一支，我不买盒烟，万一人家给我递烟怎么办？</p>

    点上一支，烟丝的味道进了肺里，呛得我咳出了眼泪。</p>

    我忽然就想，也或许刚才那个电话没打错，就是我老婆给我买的保险。</p>

    是，她背叛了我，她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但她终究是我老婆。</p>

    作为一个老婆，给老公买保险有错吗？</p>

    这也是为了老公着想啊！</p>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有些感动。</p>

    我想起我和我老婆以前的恩爱，想起我们刚刚认识那会儿的美好……</p>

    我泪流满面……</p>

    滴铃铃……</p>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p>

    这次打电话的，是老婆。</p>

    出于本能，我第一时间接了起来。</p>

    我老婆给我说过，她打电话给我，铃响三声之前必须接。</p>

    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接她电话！</p>

    “张一诺，你长本事了？昨天一晚上没回家，也没打个电话回来报告，你想干什么？”</p>

    “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肚子疼，打你电话还打不通，把我吓坏了？”</p>

    “你知不知道，我吓得差点打电话报警找你？”</p>

    话筒里，传出我老婆的斥责声。</p>

    我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声来。</p>

    她还是关心我的！</p>

    她心里还是有我的！</p>

    而我呢，昨天赌了钱、抽了烟、醉了酒、找了小妞，还打架进了派出所！</p>

    我太过分了！</p>

    我老婆背叛我，或许只是因为那时候我长期出差，没在家陪她，她一时冲动呢？</p>

    她怀上别人的孩子，也或许只是纯属偶然呢？</p>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p>

    我为什么就不能站在她的角度上想一想？</p>

    我为什么就一口咬定她的不好？</p>

    老婆，都是我不好！</p>

    老婆，我爱你！</p>

    “张一诺，你说话呀！你哑巴了？”</p>

    “还有，刚才保险公司的人给你打电话核实信息，你凭什么挂人家电话？”</p>

    “我给你买个意外伤害险，你有意见？”</p>

    “你知不知道你们做生意的，出意外的可能性非常大，万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过？”</p>

    “买这个保险，万一你死了，我和孩子还能拿两千万的赔偿款，我就能踏踏实实的把孩子养大！”</p>

    “你懂不懂？”</p>

    “算了，我跟你说不通，你抓点紧，给人回个电话，把手续办了！”</p>

    嘟嘟嘟……</p>

    电话挂断了。</p>

    我的人还在33层办公室坐着，我的心已经从窗口摔了下去，摔成了一万瓣，然后被我老婆这个电话碾成了一滩烂泥。</p>

    我死了，你和孩子能拿两千万赔偿款？</p>

    你不但背叛我，怀上别人的孩子，你还算计着我死了，能给你赚两千万赔偿款？</p>

    你是巴不得我现在就去死？</p>

    然后你左手拿钱，右手去抱你肚子里那个野种的亲爹？</p>

    徐菲菲，卧槽尼玛！</p>

    你想我死，我先弄死你！

 第5章 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我立刻下楼，打出租车回家。</p>

    因为我知道，她今天休班在家。</p>

    车行中途，我忽然想起来，我缺少一把刀。</p>

    没有刀，难道用拳头打死她？</p>

    我自问没那么大的力气。</p>

    所以，我在离家最近的小超市下车，直奔餐厨用品区。</p>

    那里有刀。</p>

    菜刀、厨刀、水果刀、斩骨刀……</p>

    各式各样的刀！</p>

    不知道是不是刀这种东西自带杀气，当我面对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刀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冷静下来。</p>

    我在想，杀人这种事，终究是要偿命的。</p>

    如果我杀了徐菲菲，我也活不成！</p>

    我自己跳楼，是我自己不活了，我愿意。</p>

    凭什么我杀了徐菲菲之后，要给她这个贱人偿命？</p>

    我太冤了！</p>

    最关键的是，如果我死了，我爸妈怎么办？</p>

    我爸妈，都在下县农村。</p>

    是他们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养大，又是他们一袋粮食一块砖的供我上学。</p>

    可我这些年又为他们做了什么？</p>

    没有。</p>

    刚上班的时候，工作占据了我大部分的时间。</p>

    刚认识徐菲菲的时候，怎么把她娶回家，占据了我大部分的精力。</p>

    真把徐菲菲娶回了家，岳父岳母又把我牢牢绑在了他们家的大事小事上。</p>

    我给岳父岳母家买房、装修，还买了车，甚至还给那个不成器的小舅子联系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p>

    可我给我爸妈做了什么？</p>

    爸妈现在还住在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里，夏天漏雨，冬天漏风。</p>

    爸爸有心脏病，一直拖着没做手术。</p>

    妈妈有严重的胃病，连药都舍不得吃，胃疼的时候总说：“忍忍就好了，不用担心，你跟菲菲好好过日子，不用管家里……”</p>

    我忽然想哭。</p>

    我的钱，全让人骗光了。</p>

    老婆也背叛了我，就连她的肚子，也让别的野男人占领了。</p>

    我一无所有。</p>

    唯一剩下的，就是爸妈。</p>

    不……我不能为了徐菲菲这个贱人，把我自己搭上。</p>

    我要活着，好好的活着，我要好好的照顾我爸妈！</p>

    滴铃铃……</p>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把我吓一跳。</p>

    是老婆给我打电话。</p>

    老婆……</p>

    老婆命令过我，铃响三声之前，必须接电话！</p>

    但，你特么现在还是我老婆吗？</p>

    我故意拖到铃响四声，才把电话接起来。</p>

    “张一诺，你跟保险公司的人联系了吗？跟人核对过信息了吗？”</p>

    她居然没留意我接电话接晚了。</p>

    大概在她看来，我早接晚接都不重要了。</p>

    唯一重要的，就是给我买下保险，然后算计着我死了，她能赚两千万赔偿款。</p>

    徐菲菲，你好狠的心呐！</p>

    你特么背叛了我，让你该怀上我孩子的肚子里，住进去了野男人的种，还算计着我死了给你赚钱！</p>

    你个贱人！</p>

    “手头上有点事，还没联系！”</p>

    我没好气的回答。</p>

    “张一诺，你什么态度？怎么跟我说话呢？”</p>

    老婆很生气，大声质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过了？”</p>

    对，我是不想过了。</p>

    我想杀了你！</p>

    “张一诺我跟你讲，你再这个样，我跟你没完！”</p>

    她继续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要跟你好好谈谈！”</p>

    谈你麻痹！</p>

    我特么现在看见你……不！我想起你来就觉得恶心！</p>

    我说道：“这两天回不去，我有事，需要出差一段时间！”</p>

    “出差出差！你出死在外面算了！”</p>

    嘟嘟嘟……</p>

    电话挂断了。</p>

    徐菲菲，你特么有多么想我死？</p>

    难道你不应该等我买完保险之后，再想我去死？</p>

    不买完保险，你怎么赚赔偿金？</p>

    你煞笔啊！</p>

    怒火，在心里熊熊燃烧。</p>

    但奇怪的是，我的思路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p>

    我觉得，杀徐菲菲之前，我还应该做一些必要的准备！</p>

    是的，我要杀了这个贱人！</p>

    但我更要保全自己！</p>

    我要留着我的命，好好孝顺我爸妈……

 第6章 我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老婆刚才来这个电话，其实是好事。</p>

    最好的地方在于，我告诉她，我要出差。</p>

    以她的尿性，她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岳父岳母。</p>

    这也就意味着，岳父母一家，都知道我出差了，我不在省城。</p>

    如果在此期间我老婆被人杀了，他们应该不会怀疑到我。</p>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有点沾沾自喜。</p>

    然后，我接着想到，我要回家去杀我老婆，一定要注意躲开沿途的摄像头，我不能让我在摄像头前留下行动轨迹。</p>

    还有就是，我除了买把刀，还应该买一副手套。</p>

    这样，可以保证杀人的刀……不，应该叫杀人凶器，我要保证杀人凶器上，不会留下我的指纹。</p>

    我还需要备一套衣服。</p>

    万一杀我老婆的时候，迸一身血，可以换好衣服再走，免得一上街，就让人发现身上的血迹！</p>

    对……就是这样！</p>

    我不但要杀了我老婆，我还要保全我自己！</p>

    接下来的行动，我在心里一遍遍的畅想，一遍遍的推演，我要力求做到万无一失！</p>

    也不知道我在摆满刀的货架前站了多久，忽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p>

    “你说你怀的是男是女啊？”</p>

    这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p>

    这个声音，我已经听了五年，再熟悉不过。</p>

    因为，这是我岳母的声音！</p>

    岳母？</p>

    我怎么听到了她的声音？</p>

    刹那间，我觉得我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p>

    下意识的，我飞快朝声音来处瞄了两眼。</p>

    然后我就发现，岳母挎着我老婆的胳膊，转到了对面货架背后。</p>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我还是把她看的真真的。</p>

    她比我小两岁，今年二十八。</p>

    虽然怀了孕，但还没显怀。</p>

    匆匆一眼之中的她，就像当初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美丽，清纯，身材妖娆……</p>

    徐菲菲，你为什么要背叛我？</p>

    为什么？</p>

    我的心……碎了。</p>

    “哪有这么快知道？医生说了，至少还得过好几个月，才能看出男女。”</p>

    老婆说道。</p>

    她这是回应岳母刚才的话。</p>

    岳母说道：“要是个男孩，就谢天谢地了！到时候，你就跟张一诺离婚，嫁到那边去！俗话说母以子贵，你就能当上阔太太了，咱全家都能跟着沾光！”</p>

    “妈，你想的太久远了。”</p>

    老婆咯咯笑了，说道：“好歹也等我查出是男是女，再琢磨这些也不迟。”</p>

    “你这孩子，就是不知道做长远打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知道吗？”</p>

    岳母嫌弃的说道：“对了，你琢磨琢磨，到时候怎么让张一诺净身出户，最起码也得把房子留下。你弟结婚还没房子呢，反正你嫁入豪门，这套房子也没用，正好给你弟。”</p>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攥紧了双拳。</p>

    槽尼玛的刘朝英，你闺女徐菲菲怀了别人的野种，你不但不骂她贱，还算计上我的房子了？</p>

    你们拿我当什么？纯煞笔吗？</p>

    “这破房子给我弟，还不够磕碜的！”</p>

    老婆嗤之以鼻的说道：“我下午给人约好了，出去开房。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吹吹枕边风，要套新房子。”</p>

    “真的？”</p>

    岳母高兴的说道：“如果能要到新房子，那就再好不过了。”</p>

    “能不能要到，我先探探风。”</p>

    老婆说道：“人家有钱有势，家里不缺房子。”</p>

    有钱有势？</p>

    有钱有势了不起啊？</p>

    有钱有势，你特么就能随便睡别人老婆？就能随便在别人老婆肚子里播种？</p>

    我烧红了眼，咬破了嘴唇。</p>

    眼看老婆和岳母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摸起货架上一把厨刀，快速离开。</p>

    现在的我，不想跟她们打照面。</p>

    我想看看，我老婆今天下午到底跟谁去开房！</p>

    有钱有势是？</p>

    好好好，我还想看看，我把你们这对狗男女杀了，你有钱有势又有什么用！</p>

    对！</p>

    我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第7章 我疯了

    我问沈锐借了一辆半新不旧的破面包车，守在我家所在的小区门口。</p>

    我要等着看我老婆出去跟别的男人开房。</p>

    这种感觉很荒诞。</p>

    就好像我老婆出去跟人开房，赚了钱还能给我花一样。</p>

    槽尼玛的！</p>

    这种钱，是个男人都花不下去！</p>

    我不要钱，我要命。</p>

    我要这对狗男女的命！</p>

    下午两点钟，我老婆从小区里走了出来。</p>

    然后，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一头钻了进去。</p>

    看着这一幕，我笑了。</p>

    一边笑，一边流泪。</p>

    我想起我跟她没结婚之前的时候，每次找她开房，都是我开车去接她。</p>

    我会提前把车里的空调调到最适宜的温度，把她喜欢的零食、饮料全都摆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p>

    见到她之后，我还会十分绅士的帮她开车门，帮她系安全带……</p>

    就像是伺候最最高贵的小公主一样，我把她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悉心照料。</p>

    生怕哪一点做的不好，惹她生气。</p>

    可现在，她去跟别的男人开房，居然自己巴巴的打车过去。</p>

    槽尼玛的徐菲菲，你堕落了，叫男人睡，还要自己亲自送上门！</p>

    你特么贱不贱？</p>

    你特么怎么对得起我？</p>

    你特么……你特么慢点，我还没启动车子！</p>

    我启动面包车，远远跟上她，一路到了市中心的昌盛大酒店。</p>

    这是省城最高等级的五星酒店之一。</p>

    半年前，有个客户对我公司的设计作品非常满意，热情招待，给我叫了一个模特。</p>

    那个模特很漂亮，一米七八的大高个，皮肤白净，脸盘靓丽，声音还带一点娃娃音。</p>

    任何一个男人听到她说话，就会忍不住蠢蠢欲动。</p>

    当时安排的房间，就在昌盛大酒店。</p>

    第二天，模特走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跟我说：“哥，我要是不知道你昨天晚上，自己躲卫生间来了一发，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病！”</p>

    后来我才知道，客户给那个模特打了一个赌，只要她能把我睡了，给她十万块。</p>

    结果，她最后只赚了一万块聊天费。</p>

    那天晚上，我在这家酒店的房间里，守住了我对我老婆的忠诚。</p>

    而今天，我老婆来这家酒店，把自己送给别的野男人睡。</p>

    太特么讽刺了！</p>

    眼睁睁的看着我老婆坐的出租车开到酒店门口，我一打方向盘，准备先去停车。</p>

    但，就在我准备在停车场上找个空位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一个人，快步来到出租车旁边，帮我老婆拉开车门。</p>

    我脑袋一懵，差点一脚油门踩下去，直接撞上旁边的宾利！</p>

    因为，我打破脑袋也没想到，给我老婆开车门的那个人，居然会是……</p>

    那是跟我一批进传媒集团上班，又跟我前后脚辞职出来创业的同事！</p>

    那是当初帮我打听出我老婆姓甚名谁，又帮我出主意把我老婆拿下的好兄弟！</p>

    那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p>

    那也是联合外人，把我所有钱全都骗光的王八蛋！</p>

    那是……吴光明！</p>

    吴光明！</p>

    睡我老婆的，居然是吴光明！</p>

    在我老婆肚子里播上种的，居然是吴光明！</p>

    我最好的朋友，不单单跟人合伙骗光了我的钱，还睡了我老婆！</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我要杀了你这个王八蛋！</p>

    王八蛋！</p>

    飞快把面包车怼进一个停车位，飞快抄起刚买的那把厨刀，飞快窜进了昌盛大酒店！</p>

    我要杀了吴光明！</p>

    我要杀了徐菲菲！</p>

    我要杀了这对狗男女！</p>

    我疯了！

 第8章 好狠！好黑！

    酒店大厅里，已经没有了我老婆和吴光明的身影。</p>

    你们俩这么急不可耐的去房间里鬼混吗？</p>

    我气急败坏的直奔前台，问道：“刚才那对狗男女开了哪个房间？”</p>

    “对不起先生，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p>

    前台接待小姐明显被我通红的眼珠子吓坏了，直接警告我：“请你离开我们酒店，否则我们就要报警了！”</p>

    我离开。</p>

    我不想没杀了那对狗男女之前，先被抓起来。</p>

    但我要怎么杀了他们？</p>

    我连他们住哪个房间都不知道！</p>

    回到面包车上坐下，我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拍着方向盘，嗷嗷大叫。</p>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是幽灵一样钻进了我的脑袋。</p>

    我老婆知道我破产了！</p>

    既然，跟她在外开房，还在她肚子里种上一粒种子的，就是吴光明，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破产？</p>

    我的钱，本来就是吴光明联合别人骗走的呀！</p>

    有没有可能，本来就是我老婆唆使吴光明骗光我的钱，然后又想给我买份保险，榨干我最后的生命，换取赔偿金？</p>

    徐菲菲，你好狠的心呐！</p>

    吴光明，你好黑的心呐！</p>

    你们两个，真特么不愧是一对狗男女！</p>

    我老婆、我朋友……我朋友、我老婆……</p>

    这两种身份就像是两条野狗一样，在我心里纠缠、撕咬、疯狂……</p>

    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p>

    半小时后，我开车到了传媒集团家属院。</p>

    “哟！张总来了！今天怎么换了个面包车？你找小吴的？小吴好像不在家。”</p>

    传达室老大爷认识我，热情招呼。</p>

    “我知道。我来找小乔！”</p>

    我戴了一副墨镜，遮住了我的黑眼圈。</p>

    但我留了一抹微笑给他看。</p>

    “小乔在家。”</p>

    老大爷说道：“我刚才还看见她带着孩子出去买菜来着！”</p>

    门杆升起，我开车进了大院，到了一栋最靠里的居民楼前停下。</p>

    这里，是吴光明的家。</p>

    小乔，乔幼南，是吴光明的老婆。</p>

    我，吴光明，乔幼南，我们三个原来都是传媒集团的同事。</p>

    后来，我和吴光明先后辞职出去创业，乔幼南继续留在传媒集团。</p>

    现在的她，已经升任设计部副经理。</p>

    如果我没辞职的话，她应该会是我的副手。</p>

    这是个特别聪明的女孩子，话不多，但往往一语中的。</p>

    而且，长得很漂亮，一头披肩小波浪卷，衬托着她娇小玲珑的身材，特别有味道。</p>

    当时，乔幼南对我有点意思，还曾经让吴光明传话，问过我对她怎么看。</p>

    没等我正眼多看她两眼，我就认识了我老婆徐菲菲。</p>

    差不多在我第一次带我老婆出去开房的时候，吴光明也把乔幼南拿下了。</p>

    我以为，我们彼此都找到了爱情。</p>

    但好几年以后，吴光明才私底下告诉我，其实他不爱乔幼南。</p>

    他只是单纯的喜欢乔幼南的身份。</p>

    乔幼南，是集团广告一部主任乔保同的女儿！</p>

    事实证明，吴光明后来生意能够做大，多亏乔保同提携。</p>

    那时候我就该想到，一个能把自己婚姻当做跳板的人，不会可靠。</p>

    如果我那时候能够想到，是不是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p>

    左手被吴光明联合外人骗光我的钱！</p>

    右手被吴光明暗中睡我老婆，还在我老婆肚子里播种！</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既然你睡了我老婆，我就要睡你老婆！</p>

    我还要在你老婆肚子里播个种，叫你老婆怀上我的孩子！</p>

    开门，下车，上楼。</p>

    然后敲门。</p>

    笃笃笃……</p>

    “谁啊？”</p>

    门板背后，传来乔幼南熟悉的声音。</p>

    我说道：“是我，张一诺。”</p>

    吱……</p>

    门板敞开，乔幼南笑吟吟的说道：“张一诺，你怎么来了？快请进！”</p>

    “谢谢！”</p>

    我谢谢你放我进门！</p>

    我谢谢你给我机会睡你！</p>

    我谢谢你让我通过睡了你，报复吴光明！

 第9章 好软

    乔幼南跟我同岁，今年三十岁了。</p>

    优渥的出身，优越的生活，让她生活的很滋润。</p>

    岁月仅仅褪去了当年她身上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的魅力！</p>

    我承认，我进门的时候在心里思量过，我比乔幼南高一头，我想我要硬来，她肯定弄不过我……</p>

    复仇的种子，在我心里蠢蠢欲动。</p>

    门板关上的刹那，我猛地把她抱住，顶在了玄关柜上。</p>

    “呀！张一诺，你干什么？”</p>

    乔幼南吓一跳，想要推开我。</p>

    我没说话，两只手在她身上上下乱找。</p>

    就像我复仇的心，急于找寻宣泄的突破口！</p>

    “你撒手！要不我喊人了！”</p>

    乔幼南威胁我！</p>

    这反倒助长了我的恶。</p>

    我一把撕开了她的连衣裙！</p>

    下一步，我要撕开她最后的……</p>

    “叔叔？你戴着墨镜不怕撞墙吗？”</p>

    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闯入我的耳朵。</p>

    我猛地惊醒，一抬头，就看见吴光明三岁的儿子安安，抱着一辆小汽车玩具看我。</p>

    而我，根本没有动过乔幼南一手指头。</p>

    刚才的一切，完全都是我在幻象。</p>

    我幻想我那么粗暴，那么无礼，那么不要脸的侵犯乔幼南！</p>

    但，我又怎么能当着一个三岁孩子的面，这么粗暴、这么无礼、这么不要脸的侵犯他的妈妈？</p>

    我不是畜生……</p>

    “安安，妈妈送你回房间，去看童话书好不好？我和叔叔说说话！”</p>

    “好！”</p>

    乔幼南带安安离开，回头嘱咐我一句：“不用换鞋，自己先坐。”</p>

    我行尸走肉一样走进客厅，柔软的沙发，像是巨大的颓败感，把我埋起来。</p>

    我来干什么的？</p>

    我来吴光明家客厅里坐坐的吗？</p>

    不！</p>

    我是要来睡了吴光明的老婆乔幼南，然后在乔幼南肚子里播种的！</p>

    我是来报复吴光明的！</p>

    他睡我老婆，让我老婆怀孕，我睡他老婆，让他老婆怀孕，有什么不对？</p>

    可，为什么我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关键时候却没硬起来？</p>

    张一诺啊张一诺，你真是个软蛋！</p>

    不行！</p>

    来都来了，我不能不行动起来！</p>

    等乔幼南回来，我就把她摁在沙发上，撕烂她的裙子……不撕烂也行，反正我不是来撕裙子的，我是来睡乔幼南的！</p>

    我雄心壮志，我雄性激素喷薄！</p>

    我咬紧牙关，打定主意！</p>

    噔噔噔……</p>

    乔幼南回来了。</p>

    她换了一身偏保守的运动装，手里还拿着一个家庭急救药箱。</p>

    “张一诺，把墨镜摘了！你看看你那脸，这是跟谁打架了？我给你上点碘酒……”</p>

    碘酒，已经被乔幼南拿了出来。</p>

    从头上倾泻而下的冷汗，也冲不走我脸上的红。</p>

    这是臊出来的通红。</p>

    张一诺啊张一诺，是吴光明骗了你的钱，是吴光明睡了你老婆，关人家乔幼南什么事？</p>

    冤有头债有主，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想要睡人家乔幼南，报复吴光明，丢不丢人？</p>

    你还是个男人吗？</p>

    攥紧的拳头，不知道怎么的，慢慢松开了。</p>

    复仇的火焰，和惭愧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让我陷入无穷无尽的纠结之中。</p>

    就好像，在我的脑海里住进来两个小人，一个是天使，一个魔鬼。</p>

    “张一诺，没事别跟人打架。你是老实人，哪里会打架呀？”</p>

    乔幼南嘴里絮叨着，坐在沙发扶手上，用棉棒蘸了碘酒，帮我一点点擦拭脸上的红肿处……</p>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爸爸外出打工，妈妈留在农村老家照顾我。</p>

    每次我跟人打架，妈妈都是这样细心的帮我料理伤口。</p>

    乔幼南就像那时候的妈妈，脸上写满了心疼、关切……</p>

    我哭了。</p>

    我抱住乔幼南哭了。</p>

    她柔软的身子，前一秒在我想象之中，一旦抱住了，就要占有她、蹂躏她、糟践她……</p>

    但这一刻真的抱住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个孩子一样哭泣。</p>

    愤怒变成了委屈，委屈变成了眼泪，一点一滴的流在乔幼南身上，浸湿了她心口上的衣服……</p>

    我忍不住的想，就让我一直这样哭下去，最好让我所有的痛苦全都随着眼泪一起流走……</p>

    傍晚，乔幼南留我晚上吃饭。</p>

    她准备下厨的时候，吴光明回来了。</p>

    看见我，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第10章 我举起了刀

    就好像，有人把一桶乳胶漆倒在了吴光明脸上一样，让他的脸色煞白的吓人。</p>

    够日的吴光明，被我吓坏了。</p>

    他联合外人骗光了我的钱，还睡了我老婆，看见我在他家里，怎么能不害怕？</p>

    他怕我当着乔幼南和孩子的面，揭露他做的丑事！</p>

    他怕我报复他！</p>

    够日的吴光明，你有种做那么多坏事，就有种别害怕呀！</p>

    “光明回来了！”</p>

    我站起身，脸上绽放出一丝残酷的笑容。</p>

    我得承认，我挺享受他这种害怕的表情的……</p>

    “一诺，你怎么到家里来了？咱不是说好在老地方见吗？”</p>

    吴光明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冲厨房喊了一嗓子：“幼南，我和一诺出去一趟，你别等我们吃饭了！”</p>

    说着，拖我往外走。</p>

    我想推开他。</p>

    可惜我没他力气大。</p>

    我想大喊谁特么跟你说好了老地方见？</p>

    但我的嘴被他捂死了。</p>

    我像一条垂死挣扎的狗一样，被他拖到了楼下，拖进了旁边的小树林。</p>

    然后，又被他一把推搡在地上。</p>

    “张一诺，我跟你的事，是咱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你到我家干什么？你想干什么？”</p>

    他气急败坏的指责我，妄图在气势上压倒我。</p>

    然后诉苦道：“我也是叫万林石骗了！他也骗了我的钱！”</p>

    万林石，就是吴光明联合着骗我钱的人！</p>

    我怒了，跳起来指着他鼻子说道：“吴光明，你特么睁着一双狗眼说什么瞎话？你被万林石骗了？他骗你什么了？”</p>

    “他骗我钱了！”</p>

    吴光明嚷嚷道：“他也骗了我一大笔钱！我给你说过，我一直都在找他！”</p>

    “你放屁！我已经知道了，万林石换了电话号码，你们这几天一直在联系！”</p>

    我有证据！</p>

    沈锐已经帮我打出来了吴光明的通话记录！</p>

    其中有一个频繁联络的电话，就是万林石的新号码！</p>

    我质问他：“要不要我给你看证据？”</p>

    “你调查我？”</p>

    小树林里的光线昏暗，看不清吴光明的脸。</p>

    但我知道，他脸色肯定又变了。</p>

    他骂我道：“张一诺你特么少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你这么有本事，你找万林石去，别找我！”</p>

    “我找你麻痹！”</p>

    我扑上去，想要打他耳光。</p>

    但我个头不如他高，胳膊也不如他长，我没打着他。</p>

    反倒被他抽了我一个大嘴巴。</p>

    够日的吴光明，你特么联合万林石骗光我的钱，你还有理了？</p>

    你还敢打我？</p>

    卧槽尼玛！</p>

    我疯了一样想要扳回一局，想打他的脸。</p>

    但我的脸又被他打了五巴掌、三拳头，他还踹了我两个跟头。</p>

    慌乱之间，我一脚反击，踹在了他的裤裆里。</p>

    吴光明打我的拳头、踹我的脚，一下全都老实了。</p>

    他爆睁着双眼，捂住裤裆，跪在了我的面前。</p>

    裤裆，是所有男人的软肋。</p>

    我知道，他现在没力气打我了！</p>

    我知道，到了我彻底反击的时候了！</p>

    唰！</p>

    我掏出身上带着的厨刀。</p>

    吴光明你个王八蛋，你联合万林石骗光了我的钱，你还睡了我老婆，还在我老婆肚子里种上了一个孩子！</p>

    我要捅死你！</p>

    我要割开你的喉咙！</p>

    我要用你的血，来洗刷我一切的仇恨、愤怒、憋屈！</p>

    曾经风头正劲的一诺设计公司、曾经属于我的老婆徐菲菲……</p>

    曾经和吴光明的勾肩搭背、交杯换盏……</p>

    一切的一切的，像是过电影一样，在我眼前划过！</p>

    吴光明，你特么去死！</p>

    我举起了厨刀！

 第11章 再也回不去了吗

    “干什么的？”</p>

    一声断喝忽然从小树林外面传来。</p>

    紧接着，两道强光手电灯光掠过我的脸。</p>

    原来，是小区保安夜间巡逻。</p>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高举的厨刀脱手坠地。</p>

    下一秒，我拔腿就跑，开上沈锐借我的面包车，一路狂飙，杀奔小区门口。</p>

    “张总，怎么要走了？我看小吴他刚回来呀！”</p>

    传达室老大爷看见是我，主动抬杆。</p>

    “有点事，先走一步！”</p>

    我故作镇静，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厉害。</p>

    就好像我的心，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p>

    一直开车跑出去十里地，才总算真正缓过劲来。</p>

    然后，我就被懊恼和羞愧包围了。</p>

    张一诺啊张一诺，你果然是个软蛋！</p>

    吴光明明明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你只需要一刀下去，就能要了他的命。</p>

    可你居然叫保安一嗓子，吓得丢了刀！</p>

    还跟被狼撵一样跑了！</p>

    杀了人不跑，等着被人抓的，那是傻子！</p>

    可你没杀人就跑，算什么？</p>

    软蛋！</p>

    懦夫！</p>

    可怜虫！</p>

    就你这个吊样的，还想报仇，报你麻痹！</p>

    啪！啪！</p>

    我甩手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p>

    脸上火辣辣的，屈辱的眼泪夺眶而出。</p>

    我强行安慰自己，虽然我没杀了吴光明，但我好歹踢了他裤裆。</p>

    有没有可能，我那一脚把吴光明踢成太监了？</p>

    这样想，我心里好像舒坦多了。</p>

    一边开车，一边咧嘴笑了。</p>

    只是，笑了没两声，笑声终于还是变成了哭声。</p>

    就算我把吴光明踢成了太监又能怎样？</p>

    他已经联合万林石，骗光了我的钱！</p>

    他已经睡了我老婆！</p>

    他已经占领了我老婆的肚子！</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张一诺，你能不能别这么软蛋？</p>

    我孤魂野鬼一样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满城乱晃。</p>

    猛不丁的回神，才发现我居然不知不觉的回到了我家门口。</p>

    家，多么温暖的字眼。</p>

    这个家，是我用辛勤汗水赚来的钱买下的，是我倾注心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盯着装修的！</p>

    这个家，是我和我老婆当年的婚房！</p>

    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都曾经留下我和我老婆最美好的回忆！</p>

    家，是宁静的港湾，是舒适的安乐窝，是灵魂最最向往的地方。</p>

    过去五年，只要下班后没有非必要的应酬，我都会像兔子一样直奔我的家！</p>

    我迫切的想要回到我的家，想要看到在我的家里等我的老婆！</p>

    只是……</p>

    曾经的美好，已经成为回忆。</p>

    曾经最爱的老婆，已经背叛了我，甚至怀上了吴光明的孩子！</p>

    我哭了！</p>

    我不知道我的生活怎么变成了这个样！</p>

    曾经的美好，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p>

    吱……</p>

    房门忽然敞开。</p>

    老婆从里面探出头来，一脸诧异的上下打量我一圈，问道：“张一诺，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搞成这样？跟人打架了？”</p>

    熟悉的声音，简单的问询，让过去五年的美好，在我心底荡起涟漪。</p>

    我鼻子一酸，瞬间崩溃。</p>

    老婆还是关心我的！</p>

    她记得我原来说要出差！</p>

    她关切的问我出了什么事！</p>

    她还看出来我是打了架！</p>

    我张开双臂抱住她，放声大哭。</p>

    “老婆，老婆我爱你！我原谅你了，我不计较了！我们把这一切全都忘记，重新回到过去好不好？老婆……”</p>

    我哭得语无伦次，只希望，所有的一切噩梦，就此终结！</p>

    “张一诺，你神经病？我做错了什么，要你原谅我？你还不计较了？要原谅，也是我原谅你！跟我进来！大晚上的在楼道里哭什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p>

    老婆一脸嫌弃的推开我，转身进门。</p>

    我抬脚跟上，关好门再转身，差点没撞上她指着我鼻子的手指。</p>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傻痹样子？不在外边好好赚钱给我和宝宝花，打什么架？还有……”</p>

    老婆质问道：“保险的事你办了吗？”</p>

    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我呆住了。</p>

    我委屈成这样，你心里只惦记你肚子里跟吴光明的野种？</p>

    我顶着熊猫眼，两个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你连问都不问一句，只是惦记我的保险？</p>

    我特么在你眼里算什么？</p>

    委屈，潮水一般褪去。</p>

    怒火，在心底悄悄燃烧。</p>

    “有点忙，保险的事过两天再说。”</p>

    我压着火，闷声回答。</p>

    “你忙什么？忙着跟人打架吗？我嫁给你，就图你在外面打架？”</p>

    老婆气鼓鼓的到沙发上坐下，说道：“我告诉你张一诺，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种！你要不老老实实好好赚钱，以后我和宝宝花什么？上街要饭吗？”</p>

    宝宝？</p>

    宝宝！</p>

    那是我张一诺的宝宝吗？</p>

    那是你徐菲菲跟吴光明的野种！</p>

    你特么还想我以后赚钱给他花！</p>

    凭什么？</p>

    “我早就说过，你们做生意的，出意外的概率特别大！你瞧瞧你现在，好的不学，还学会打架了？你就不想想，万一你叫人打死了，我和宝宝怎么办？”</p>

    老婆絮絮叨叨的说道：“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明天抓紧把保险的事办了！”</p>

    保险？</p>

    保险！</p>

    那是给我买的保险吗？</p>

    那是给你徐菲菲赚钱的保险！</p>

    你一门心思的就盼着我死是不是？</p>

    然后你拿着保险去领巨额赔偿金是不是？</p>

    “够了！”</p>

    我的怒火再难压制！</p>

    我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p>

    我掐住了她的脖子！</p>

    我要掐死这个贱人！</p>

    贱人！

 第12章 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怒火在心底燃烧！</p>

    憋屈和耻辱，变成双手上的力气，逮着老婆的脖子越掐越结实！</p>

    我要掐死她！</p>

    我要掐死她！！</p>

    我要……</p>

    “张一诺，你松手！”</p>

    家门忽然被推开，有个男人大喝一声。</p>

    我下意识的抬头，然后就看见一只脚在我眼前骤然放大。</p>

    下一个瞬间，我被这只脚踹在脸上，昏死过去。</p>

    意识丧失的最后一个刹那，我看见两道鼻血从我眼前飘过……</p>

    我是被一盆凉水泼醒的。</p>

    没等我睁开眼，肚子上先挨了一脚。</p>

    我疼得大叫一声，整个身子蜷成一只大虾米，缩在卫生间湿漉漉的地面上，瑟瑟发抖。</p>

    头脸上被泼的水还没干，疼出来的冷汗汹涌而出。</p>

    “槽尼玛的张一诺，你特么敢打我姐？”</p>

    小舅子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p>

    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提起来，接着照我脸上连抽了几个大嘴巴子。</p>

    “打死这个农村来的王八蛋！你特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闺女嫁给你，都是你老张家祖坟上冒青烟，你不好好珍惜，居然还敢打她？”</p>

    岳母在门口给他鼓劲道：“儿子，使劲打！”</p>

    我听她这么说，恨不能掐死她！</p>

    刘朝英，你家原来住在棚户区，我给你家买房子，精装修！</p>

    你原来身上最贵的衣裳不超二百块，我大几千上万的新衣服，给你一买一后备箱！</p>

    你羡慕别人家老太太穿金戴银，我给你买各式各样的名贵首饰，一个首饰盒装不下，给你添了足足五六个首饰盒！</p>

    你眼热别人家老人四处旅游，我一年至少安排你和岳父出去旅游五六趟，费用全包！</p>

    明明是你闺女背叛了我，怀了吴光明的孩子，你不以为耻，引以为荣也就罢了，你还让你儿子打我！</p>

    刘朝英，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这么对我？</p>

    刘朝英，卧槽尼玛！</p>

    我张嘴想骂她，小舅子一巴掌糊我嘴上！</p>

    我挣扎着想脱身去打她，小舅子抓我头发抓得越来越紧，恨不能把我头皮扯下来！</p>

    我心里怒火不休，我的脸却被小舅子打得渐渐麻木了。</p>

    两个脸蛋发酵一样肿起来，几乎把我的眼彻底掩盖。</p>

    耳畔，响亮的耳光声里，忽然传来老婆的声音：“徐振，别打了！”</p>

    我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她在岳母身边站着。</p>

    美丽的脸蛋冷若冰霜，就连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也写满了对我的嫌弃和愤恨。</p>

    我知道，她不让小舅子继续打我，是认真的。</p>

    因为我还没把保险的事办妥。</p>

    现在打死我，谁给钱？</p>

    “姐，这种傻痹不打不长记性！”</p>

    小舅子嚷嚷道：“这次不把他打趴下，以后他还敢打你！”</p>

    “哪还有以后？离婚！”</p>

    岳母气鼓鼓的说道：“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闺女，就是叫他打着玩的？”</p>

    “妈，你少说两句！离什么婚？能随随便便就离婚吗？”</p>

    老婆似乎冲岳母使了一个眼色。</p>

    岳母果断闭嘴。</p>

    噔噔噔……</p>

    下一刻，老婆走到我面前，说道：“张一诺，这是你第一次打我，我可以原谅你！”</p>

    你原谅我？</p>

    你特么有什么资格原谅我？</p>

    你这个贱人！</p>

    “但你给我记住，以后再敢动我一下，我叫徐振打死你！”</p>

    老婆转身就走。</p>

    临走前，像只高傲的孔雀一样看了我一眼，说道：“还有，但凡你心里还有这个家，还有我和宝宝，就抓紧把保险办了！”</p>

    宝宝？保险？</p>

    果然，你特么不叫你弟弟打死我，你特么不跟我离婚，就是为了保险！</p>

    为了我哪天死了，给你赚取高额赔偿金！</p>

    徐菲菲，你个贱人！</p>

    我要杀了你！</p>

    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p>

    “张一诺，我姐心地善良，她愿意原谅你，给你机会，你特么别没数！以后你要再敢动我姐一根手指头，我特么废了你！”</p>

    小舅子指着我鼻子威胁道。</p>

    我笑了。</p>

    笑容扯动肿胀的脸，让我的脸在旁边镜子里看着，比哭还难看。</p>

    徐菲菲心地善良？</p>

    背叛自己的老公，怀上别的男人的野种，还骗我是我的种，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买保险给她赚赔偿金……这是心地善良？</p>

    你特么糟践“心地善良”这个词呢？</p>

    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p>

    心里憋着一股劲，我攥紧双拳，准备反击！

 第13章 不甘心

    我杀心澎湃！</p>

    我杀气冲天！</p>

    我像战神附体一样，一拳头打烂了小舅子的脸！</p>

    然后，我冲出家门，追到外面楼梯上，一脚把岳母踹飞出去！</p>

    接着，又一拳头砸在我老婆肚子上！</p>

    我要打死这个贱人！</p>

    我更要打死她肚子里的野种！</p>

    我……</p>

    砰的一声闷响，在我太阳穴上炸响。</p>

    我被小舅子一拳砸倒在卫生间地面上。</p>

    幻想被击碎。</p>

    同样被打散的，还有我的意识。</p>

    我又昏死过去……</p>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隐隐放亮。</p>

    我躺在卫生间冰凉的地面上，浑身酸疼。</p>

    心，更疼。</p>

    明明，我是被老婆背叛的那个！</p>

    明明，我是被吴光明欺骗、羞辱的那个！</p>

    明明，我是这个家里最委屈的那个！</p>

    可——</p>

    我想跳楼，没跳成！</p>

    我想睡乔幼南，报复吴光明，没睡成！</p>

    我想杀我老婆，杀吴光明，没杀成！</p>

    非但没跳成、没睡成、没杀成，我还被吴光明打，被小舅子打！</p>

    非但被人打，我还傻痹一样，只要老婆一句话就心软，就想原谅她，甚至幻想能跟她忘记过去，重新开始……</p>

    我太贱了！</p>

    我怎么能这么贱？</p>

    眼泪溢出眼眶，在眼窝里积聚成河。</p>

    我支撑着坐起来，眼泪长河横流，一发不可收拾。</p>

    摸出口袋里的烟盒——烟盒里只剩最后一支烟，还被水泡了，留下黄颜色的水渍。</p>

    我给自己点上这支烟，被泡过的烟丝，把一种无比苦涩的味道送进我的口腔。</p>

    但，再苦，能有我心里苦？</p>

    背靠在卫生间墙面上抽烟，墙面和地面一样冰凉。</p>

    我的心，也凉了。</p>

    我意识到，杀我老婆，杀吴光明，都不现实。</p>

    岳父母家跟我一个小区，更准确的说，是上下楼，我在四楼，岳父母家在五楼。</p>

    我敢在家里杀我老婆，小舅子第一时间就能杀过来。</p>

    不出意外，老婆会在第一时间被送医院抢救，而我，百分百会被小舅子拿下。</p>

    我不是他对手。</p>

    在外面街上杀我老婆，也没戏。</p>

    我自问，我没有当街杀人的勇气。</p>

    好，我承认，我是怕死，我怕叫人当场抓住，送我上刑场。</p>

    我不想给徐菲菲这个贱人偿命。</p>

    至于杀吴光明，成功的概率更低。</p>

    他比我高半头，他比我力气大，我也不是他对手。</p>

    就像昨天晚上一样，我倒是付诸行动了，结果呢，我没能杀了他，还被他打了一顿。</p>

    那么，怎么办？</p>

    忍下这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顶着绿油油的帽子过下去？</p>

    我不甘心！</p>

    离婚，让这对狗男女自己玩蛋去？</p>

    我更不甘心！</p>

    “嘶——”</p>

    烟头在我指间自燃到尽头，烧灼了我的手。</p>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打开水龙头，冲刷我的手指。</p>

    哗啦啦的水声，仿佛拥有无形的魔力，把我心头的阴霾逐渐驱散。</p>

    我抬头看见梳妆镜里的自己，忽然意识到，打一开始，我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p>

    杀我老婆和吴光明也好，睡吴光明的老婆乔幼南也好，包括跟小舅子对抗，这都是力气活。</p>

    这都不是我擅长的。</p>

    我更没有勇气，去直面我老婆和吴光明血淋淋的尸体，去面对被我糟蹋之后乔幼南痛彻心扉的表情！</p>

    动粗，是我最大的弱项！</p>

    我的强项，应该是我的头脑！</p>

    我不笨！</p>

    二十三岁，就能坐上省城最大传媒集团设计部经理的职务，我怎么可能笨？</p>

    为什么我要舍弃我的长项，选择我最不擅长的动粗，展开行动？</p>

    为什么我就不能用我的长项，动动脑子，去报复那对双双背叛我的狗男女？</p>

    镜子里的我，眼神渐渐亮起。</p>

    水一直在流，我的心一直在动。</p>

    我双手撑在洗手池上，站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终于理出一条思路。</p>

    我知道，我该怎么报复我老婆，报复吴光明了！

 第14章 他猜对了一半

    上午九点多钟，小区里的晨间嘈杂告一段落。</p>

    该去上班的，都已经出门，该出去买菜的，也都已经上路了。</p>

    我专门选了这个小区里人最少的时候，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戴上一顶网球帽，还戴了一副口罩，离家，下楼，上车。</p>

    然后摸起手机，给沈锐打了一个电话。</p>

    “一诺哥！”</p>

    沈锐小心翼翼的问我：“你这两天怎么样？没事？”</p>

    “没事。”</p>

    我平静的接话，问他：“沈锐，你今天忙吗？能不能来我公司一趟？”</p>

    “不忙！我这就出发！”</p>

    沈锐果断答应。</p>

    这让我心里泛起一丝暖意。</p>

    沈锐是做私家侦探的，早些年刚做这一行，接了一个调查婚外情的单子。</p>

    单子前期进展很顺利，他拍下了客户老婆在外厮混的证据。</p>

    但临了被客户老婆反杀，扣了起来，叫保镖打了个半死。</p>

    凑巧我跟他客户的老婆是朋友，她家情况我大约知道，她在外养了两个小情人不假，她老公，也就是沈锐的客户，腚底下也不干净。</p>

    我看沈锐可怜，保了他一命。</p>

    沈锐投桃报李，掉过头来，搞到了他客户跟好几个女人在一起的证据。</p>

    最后，两口子离婚，男方净身出户。</p>

    从那以后，沈锐就喊我哥。</p>

    多少年了，我们一直都是朋友。</p>

    见面虽然不多，远不如吴光明频繁，而且碰头也都是在街边苍蝇馆子，没去过吴光明经常带我去的高档酒店。</p>

    但，不管谁有事，一个电话过去，彼此赴汤蹈火，两肋插刀！</p>

    如今，我破产了，我的人生活成了狗，沈锐还能这样，我很感动。</p>

    一个小时以后，我到公司的时候，沈锐已经在门口等我了。</p>

    “一诺哥，你的脸？”</p>

    他看见我的脸，很吃惊，追问道：“谁干的？你告诉我，我找几个哥们弄他！”</p>

    沈锐已经不再是当初私家侦探行当的初哥。</p>

    我知道他能找到可靠的人，我也知道他要动手，小舅子至少三个月下不了床。</p>

    不过，小舅子虽然在我报复名单上，但位置不靠前。</p>

    最靠前的，是我老婆和吴光明！</p>

    “不说这个。沈锐，我现在什么情况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请你帮一个忙——”</p>

    我摆摆手，切入正题，说道：“我听说有种小程序，只要装在手机上，就能随时定位手机主人的位置。这方面你是行家，我想问问你，到哪里下载这种小程序。”</p>

    沈锐眼神一动，问我道：“一诺哥，你是想……定位嫂子的位置？”</p>

    他猜对了一半。</p>

    我不单单想定位我老婆的位置，我还想定位吴光明的位置。</p>

    据我现在所知，至少两个月前，这对狗男女就厮混在一起了——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时候怀上的。</p>

    昨天下午，他们又出去开过房。</p>

    我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们不可能只有这两次。</p>

    如今，我老婆怀了吴光明的孩子，他们以后肯定还会出去幽会。</p>

    假如我能定位他们的位置，我是不是就能在他们幽会的时候，抓他们现行？</p>

    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p>

    只有抓了他们现行，我才能彻底堵上他们的嘴！</p>

    才能进行下一步。</p>

    铁证在手，我有足够的把握，玩死他们这对狗男女！</p>

    这对狗男女，一个背叛了我的友情，一个背叛了我的爱情，还造出一个孩子来羞辱我！</p>

    杀了他们，都太便宜了！</p>

    我要叫他们跪在我面前，道歉，忏悔，痛哭流涕，自己打自己耳光！</p>

    我要叫他们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p>

    到那个时候，我才要和我老婆离婚！</p>

    老婆还跟岳母算计我的房子，想留给小舅子结婚用？</p>

    我呸！</p>

    我要叫她净身出户，夹着尾巴滚出我的房子，我的家！</p>

    我还要吴光明身败名裂，永远滚出省城，一旦提及省城这两个字，都会心里哆嗦，离着省城二百里，都恨不能赶紧绕着走！</p>

    “你要还认我这个哥，就别问了。”</p>

    我回避了沈锐的问题，追问道：“你就告诉我，到哪里下载这种小程序！”</p>

    沈锐苦笑道：“一诺哥，都什么年代了，哪还用这么麻烦？”

 第15章 我早有预料

    沈锐打开我的电脑，打开网页，然后手动输入了一个很复杂的网址，敲下回车键。</p>

    这是他便于侦探工作，找人改写的一个小程序。</p>

    只需要将目标人物的手机号输入，就能进行实时定位。</p>

    而且，还可以通过手机号码，追溯目标人物过去三个月的行动轨迹。</p>

    只要这个目标人物曾经在某个位置滞留超过一刻钟，就会被标注。</p>

    “沈锐，你这个小程序太牛了！”</p>

    我高兴坏了。</p>

    我相信，这个小程序对我有大用！</p>

    我非但能定位我老婆和吴光明的实时位置，还能追溯出这对狗男女过去三个月的行动轨迹！</p>

    徐菲菲，吴光明，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末日到了！</p>

    送走沈锐之后，我迫不及待的把我老婆的手机号码输了进去，点击“追溯”。</p>

    首先呈现的红点显示，我老婆在上班。</p>

    而一个个浮现的蓝点，把我老婆过去三个月去过并滞留半小时的以上的地点，逐一标了出来。</p>

    当我看到被标出来的“昌盛大酒店”的时候，心里忍不住猛的一痛。</p>

    那是我老婆昨天去过的地方，她去跟吴光明开房了！</p>

    这个贱人！</p>

    然后，又一家五星级酒店被标注出来。</p>

    再然后，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p>

    我心滴血。</p>

    这个贱人果然不只是背叛了我一次两次！</p>

    她背叛了无数次！</p>

    徐菲菲，卧槽尼玛！</p>

    有个瞬间，我有种冲动，想把电脑砸了。</p>

    我强行压制着怒火，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p>

    冷静，再冷静！</p>

    只有足够冷静，才能报复他们！</p>

    报复这对狗男女！</p>

    我把追溯工作留给电脑，下楼买了一条烟……</p>

    电脑程序辛勤工作到天黑，我老婆过去三个月的行踪追溯才终于完成。</p>

    红点显示，现在的她已经回家了。</p>

    徐菲菲，你还有脸回家？</p>

    那是我的家！</p>

    你这个贱女人根本不配住在那个家里！</p>

    你不配！</p>

    我按照沈锐教我的办法，把她过去三个月的行动轨迹汇总打印出来。</p>

    然后，又把吴光明的手机号码输入进去，进行追溯。</p>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全部追溯工作完成！</p>

    两沓各有几十页的记录摆在面前，我鼓足勇气，开始进行汇总。</p>

    尽管，我对汇总结果早有所料，但在汇总完成后，我还是被天崩地裂的感觉包围起来。</p>

    汇总显示——</p>

    昌盛大酒店，我老婆滞留3次。</p>

    希尔顿大酒店，我老婆滞留2次。</p>

    ……</p>

    过去三个月，整整九十天里，她晚上在家的次数满打满算，只有52次。</p>

    但是在酒店、私人会所，却有足足67次！</p>

    其中，还有38天夜不归宿！</p>

    相对应的，但凡我老婆滞留过的酒店、会所，吴光明都在！</p>

    包括我老婆夜不归宿的那38天晚上，两个人的滞留地点是一样的！</p>

    我的心都碎了！</p>

    徐菲菲啊徐菲菲，不过90天，你就有67次背叛，38天彻夜不归！</p>

    你这么缺男人？</p>

    家里没有？我满足不了你？</p>

    还是吴光明那玩意大，活好，叫你这么欲罢不能？</p>

    67次背叛！38天彻夜不归啊！</p>

    转念一想……</p>

    也对！我近三个月来一直在出差，我那玩意再大，活再好，也不能满足你！</p>

    可只有这三个月，你就忍不了了？</p>

    你不但忍不了，你还怀上了野种？</p>

    你是潘金莲吗？</p>

    你们这对狗男女！</p>

    狗男女！</p>

    我愤怒的在办公室里嗷嗷大叫，把所有打印报告扔得满天飞。</p>

    我睁着大眼躺在办公室地板上，呼哧呼哧的大喘粗气。</p>

    我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抽了整整一条烟。</p>

    我不吃，不喝，更不睡……</p>

    因为，只要一闭上眼，我脑海里立刻就能浮现出我老婆和吴光明在一起厮混、翻滚、疯狂的画面……</p>

    我宁愿就这样躺着，耗干我的精气神，就此死去，也不愿面对这个局面！</p>

    我在办公室里躺到第三天下午，忽然想到了什么，翻身坐起来，从地面上散落的报告中找出其中两页。</p>

    我老婆一页，吴光明一页。</p>

    内容并不完全相同的两页纸上，有一个共同的地址：</p>

    湖畔小区三号楼二单元！</p>

    我老婆38天彻夜不归之中，有29次和吴光明在这里。</p>

    另外，还有13个白天的时间里，他们也曾经共同在这个地址驻留。</p>

    这个地址是什么地址？</p>

    是这对狗男女背着我，在外秘密搭建的安乐窝？</p>

    我点上手边最后一支烟，陷入了沉思。</p>

    之所以想定位我老婆的位置，我是想抓她和吴光明在一起的证据。</p>

    显而易见的是，到酒店抓不现实。</p>

    每个酒店都有至少上百个房间，谁也说不准他们开哪个。</p>

    但这个湖畔小区的地址，是固定的。</p>

    烟丝燃烧到尽头，我给沈锐打了一个电话：“带一套摄像头，到湖畔小区等我。”</p>

    只要找到我老婆和吴光明在湖畔小区私会的准确地点，我就能在那个地点装上摄像头！</p>

    只要装上摄像头，我就能把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拍下来。</p>

    只要拍下来，我就有了证据！</p>

    铁证！</p>

    然后，我就可以把证据想办法交给吴光明的岳父，乔幼南的爸爸，传媒集团广告一部主任乔保同！</p>

    乔幼南，是乔保同的独生女。</p>

    为了乔幼南，乔保同才帮吴光明把生意做大！</p>

    一样是为了乔幼南，我相信乔保同绝不会放过吴光明！</p>

    他会终结吴光明的婚姻，他会毁了吴光明的事业，他会让吴光明身败名裂，滚出省城！</p>

    吴光明，我是打不过你，可我可以借乔保同的手整死你！</p>

    至于我老婆……</p>

    哼！</p>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p>

    吴光明完蛋了，她还能好过？</p>

    我要让她带着她和吴光明的野种滚出我的家！</p>

    我要看她的笑话，然后……畅快大笑！</p>

    对！</p>

    就是这样！</p>

    抬起头，我看见外窗玻璃上，映着我的笑容。</p>

    狰狞、残忍！</p>

    又疯狂！

 第16章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赶到湖畔小区，刚刚在正门外路边停好车，一道人影立刻贴过来，敲了敲副驾驶座旁边的车窗。</p>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沈锐。</p>

    解锁，放他上车，我说道：“沈锐，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p>

    “一诺哥，你跟我客气什么？”</p>

    沈锐打开斜挎包，给我看了看里面一个小盒子，说道：“东西我带来了，你说，需要装在哪？”</p>

    “具体装哪，是个难题。”</p>

    我无奈笑笑，说道：“我只知道是三号楼二单元的某一套房子。”</p>

    “三号楼？这还真是难题。”</p>

    沈锐指了指小区里一栋嵌在夜空中的高楼，说道：“那就是三号楼，总高二十三层，一层三户，统算下来，是六十九户！”</p>

    “这么多？”</p>

    我打量了一下那栋楼，有点晕。</p>

    我老婆可能是在这六十九户之中的任意一户，跟吴光明幽会！</p>

    怎么才能找出具体位置？</p>

    旁边的沈锐一直在偷瞄我的脸色，他似乎是犹豫了好一阵，才问我：“一诺哥，你要这么做，是因为……嫂子？”</p>

    我脸上肌肉微微一紧。</p>

    沈锐，是最早知道我老婆出问题的人。</p>

    包括我老婆肚子里那个孩子的dna亲子鉴定，也是他帮我办的。</p>

    本来我以为，在他面前提及我老婆的事，我会比较坦然。</p>

    但，我错了。</p>

    顶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即便是再好再知己的朋友面前，也会感觉耻辱。</p>

    这是我老婆带给我的耻辱！</p>

    我悄悄咬了咬牙，说道：“她过去三个月，经常跟别人过来。”</p>

    沈锐拍了拍我紧握方向盘的手，说道：“一诺哥，你等我一下，我想办法查清楚。”</p>

    他推开车门，准备走人。</p>

    临行前，从包里掏出一个汉堡，塞到我手里，嘱咐了一句：“一诺哥，你脸色这么难看，好几天没吃饭了？人是铁，饭是钢，先垫一口。”</p>

    汉堡还是温热的，应该是沈锐来前路上买的。</p>

    我眼圈一热，鼻子忍不住微微泛酸。</p>

    前两年，我刚刚从传媒集团辞职出来创业的时候，一度经营苦难，手里所有钱全都砸了进去。</p>

    差不多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岳父岳母和小舅子整天骂我没出息、没本事、没钱。</p>

    就连老婆看我的眼神，也有些不对起来。</p>

    有一天，我出去参加招标，午餐供应汉堡。</p>

    我惦记着老婆爱吃，自己拼着饿肚子，把分给我的那一只汉堡捂在贴身的口袋里带回家，送到她面前。</p>

    我说：“老婆，这是你最爱吃的香辣鸡腿堡。”</p>

    我想哄哄她，我想要她开心。</p>

    我以为她会很高兴，然后抱着我啃一口，说：“老公你真好！什么都想着我！”</p>

    结果，她只是看了一眼，说道：“都凉了，会吃坏肚子的。”</p>

    我知道惹她嫌弃了！</p>

    我知道我让她受委屈了！</p>

    我自责，我难受，我暗中发誓，这一辈子都不再让我老婆吃凉汉堡！</p>

    等我有钱了，我买一堆热乎乎的汉堡给她吃！</p>

    我不要她不高兴，不要她受委屈！</p>

    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好好守护她，好好给她温暖！</p>

    我……</p>

    咬了一口汉堡，我的眼泪又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流淌下来。</p>

    老婆，我把心都掏给你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p>

    为什么背叛我？</p>

    为什么？</p>

    因为我现在破产了？</p>

    因为我现在给你买不起热乎乎的汉堡了？</p>

    可这一切，不都是你的野男人吴光明造成的？</p>

    是他联合万林石骗光了我的钱！</p>

    还是说，骗光我的钱，本来就是你跟吴光明一起算计好的？</p>

    你们这对狗男女！</p>

    狗男女！</p>

    我狼吞虎咽的吃掉汉堡，擦干眼泪。</p>

    抬头再看湖畔小区的三号楼，悄悄攥紧了拳头。</p>

    徐菲菲，吴光明，只要让我抓住铁证，我不会放过你们的！</p>

    绝对不会！

 第17章 我比前两天进步了

    过了将近半小时，沈锐回来了。</p>

    “一诺哥，查清楚了。”</p>

    他告诉我说道：“三号楼二单元702。”</p>

    “唔？”</p>

    我有些诧异。</p>

    那个单元整整六十九户，沈锐怎么这么快就查到了？</p>

    原来，湖畔小区有不少保安是他老乡，其中保安部副经理还是他中学同学，他套了套近乎，看了三号楼二单元的电梯监控。</p>

    监控清晰记录下我老婆在七楼出入的画面。</p>

    保安部副经理告诉他，另外的701和703都有人常住，只有702，偶尔才会有人来。</p>

    沈锐深吸一口气，说道：“一诺哥，我不瞒你，当然，咱都到这儿了，我也瞒不住。你，你别激动，702的业主……他是吴光明。”</p>

    吴光明……</p>

    当然是吴光明！</p>

    那里本来就是吴光明和我老婆鬼混的地方呀！</p>

    吴光明当然要带我老婆，到这么一个无人知道，又足够安全的地点！</p>

    只有这样，他们这对狗男女才能肆无忌惮的翻滚、疯狂！</p>

    我无声的笑了。</p>

    我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是吴光明。”</p>

    沈锐楞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拍了拍我的肩膀。</p>

    他也认识吴光明。</p>

    他知道，吴光明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p>

    他还知道，是吴光明联合万林石骗光了我的钱！</p>

    吴光明跟万林石新手机号保持联系的通话记录，本来就是他帮我打出来的！</p>

    我知道，沈锐是怕我知道这个事以后不好接受。</p>

    我知道，他这是安慰我。</p>

    我谢谢他。</p>

    但，我现在不需要安慰。</p>

    我现在需要报复吴光明！</p>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p>

    我要让他人财两空！</p>

    我要让他滚出省城，再不敢回来！</p>

    我说道：“咱们走！”</p>

    沈锐指路，我开车，我们俩进了湖畔小区，直奔二号楼的地下车库。</p>

    然后，坐电梯上楼。</p>

    然后，沈锐掏出工具，撬开了702的门锁。</p>

    然后，我们套好鞋套，进了门。</p>

    没开灯，借助手电筒的光，我粗略打量了一下，这是一套欧式装修的房子，跟吴光明家一个风格。</p>

    整体金色色调，汇合各种金色小装饰物，营造出金碧辉煌的感觉。</p>

    吴光明说，他喜欢金色，因为金色代表了财富，代表了钱！</p>

    吴光明，你特么这么爱钱，就好好搞钱，为什么要搞我老婆？</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一诺哥，主卧室在这边。”</p>

    沈锐在房子静区走廊里朝我招手。</p>

    我极力平复一下情绪，跟了上去。</p>

    但在随他一起走进主卧室的刹那，情绪还是几近失控。</p>

    主卧室里，摆着一张巨大的圆形水床。</p>

    水床！</p>

    当年，我跟我老婆结婚的时候，她就说想要一张水床，想要跟我在水床上跳舞。</p>

    我当然极力赞同。</p>

    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水床销售公司，准备订购一张。</p>

    结果，对方测算了我家主卧室的尺寸面积之后告诉我，我们家放不下。</p>

    我没有让我老婆在我家睡上水床，她就来睡吴光明的水床？</p>

    我没能跟我老婆在我家水床上跳舞，她就来吴光明水床上跳？</p>

    我仿佛看到，这对狗男女在这张水床上上下翻滚的画面……</p>

    我想疯！</p>

    我想找到刀，把这张水床毁了！</p>

    我叫你们这对狗男女睡水床！</p>

    我叫你们在水床上跳舞！</p>

    我觉得我真的快疯了！</p>

    但，我没疯。</p>

    我告诉自己，我不是来发疯的，我是来装摄像头的！</p>

    只要我装上摄像头，拍下我老婆和吴光明这对狗男女在水床上跳舞的画面，我就能玩死他们！</p>

    对！</p>

    玩死他们！</p>

    我比前两天进步了……</p>

    深吸一口气，我说道：“沈锐，你帮我看看，哪里适合装摄像头？”</p>

    最适合装摄像头的，当然是正对那张水床的墙面。</p>

    墙面上，挂着一幅油画。</p>

    油画上画了一对天鹅，在幽暗见不得光的森林里双宿双栖。</p>

    沈锐说道：“把摄像头装在天鹅眼睛上！”</p>

    “好！”</p>

    我随便，我不关心装哪儿！</p>

    我只关心能不能把那对狗男女的丑态拍下来！</p>

    我背对那张让我忍不住发疯的水床，看沈锐着手装摄像头。</p>

    然后，我就看见沈锐的身体忽然僵住。</p>

    “一诺哥，你快来看！”</p>

    他朝我招手。</p>

    手电筒微弱的光芒映照下，他的脸色活像见了鬼。

 第18章 个

    我走近一些。</p>

    沈锐把手电筒灯光往油画上也凑近了一些。</p>

    我看了一眼，判断出他想要我看的，是画面上天鹅的眼睛。</p>

    这有什么好看的？</p>

    我仔细再看了看……</p>

    唔？</p>

    第一个瞬间，我怀疑我看错了，我怀疑我花眼了！</p>

    使劲揉揉眼睛再看……</p>

    我懵了。</p>

    原来，在其中那只拍摄角度最好的天鹅眼睛上，居然嵌着一个摄像头！</p>

    摄像头，正对着那张水床！</p>

    居然已经有人提前装了摄像头？！</p>

    谁装的？</p>

    装这个干什么？</p>

    疑问从那个摄像头里冲出来，砸在我脸上。</p>

    过了一会儿，沈锐极其不确定的说道：“难道是吴光明自己装的？”</p>

    我心里一跳。</p>

    这不是没可能！</p>

    以前在传媒集团上班的时候，闲极无聊，我跟吴光明总会趁着办公室没人，登录一些少儿不宜的网站，去看图，看视频。</p>

    看得多了，我视觉疲劳，就不爱再看，而吴光明始终津津乐道。</p>

    有一次，还跟我抱怨，说视频上的那些男主角演技太差，技术更差，要是他当男主角，一定能成这个行当的一哥！</p>

    我当时揶揄他道：“那就去当呀！我让沈锐帮忙给你找找，怎么报名当男主角！”</p>

    “你快拉倒！凭哥这本钱，那些快叫人玩烂了的贱货，我才不要！”</p>

    吴光明当时就说过：“哥要玩，就玩良家！”</p>

    那时候，我当他是开玩笑。</p>

    现在看，不是。</p>

    虽然，我老婆跟我开房前已经很有经验了，但是嫁了我之后，也算良家。</p>

    这个摄像头，很有可能就是吴光明自己装的。</p>

    他要拍下跟我老婆的视频，然后过一把男主角的瘾！</p>

    吴光明，你特么真够了！</p>

    你特么搞我老婆，还拍视频？</p>

    你特么真有种别这么偷偷摸摸的，你特么光明正大的拍呀！</p>

    你特么真……帮了我大忙！</p>

    我要来装摄像头，就是为了拍下你跟我老婆鬼混的铁证！</p>

    既然你已经拍了，还省了我的事！</p>

    我问沈锐道：“能搞到这个摄像头拍下来的内容吗？”</p>

    “我试试。”</p>

    沈锐确认了一下那个摄像头的品牌和型号，然后从斜挎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登陆了一个不知名的界面，输入了一串我完全看不懂的字符，最后敲下回车键。</p>

    屏幕上跳出来一个进度条。</p>

    进度条缓慢推进，最终归零。</p>

    “找到了！”</p>

    沈锐说道：“我黑了他这个无线摄像头的传输信号，顺藤摸瓜，找到了存储视频资料的电脑！”</p>

    平板屏幕上的界面已经消失，随后弹出一个窗口。</p>

    窗口里，存储着密密麻麻的视频文件。</p>

    我留意了一下这个窗口的最下方。</p>

    上面显示，总共有42个文件！</p>

    我老婆有29个夜晚，是在这里睡的。</p>

    她还有13个白天的时间段，也曾经在这里长时间滞留！</p>

    不多不少，来这里正好42次！</p>

    42次！</p>

    42个视频文件！</p>

    一种无形的压力，瞬间泰山压顶一般，砸在我的头上。</p>

    我觉得我呼吸困难，眼前发黑。</p>

    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问道：“沈锐，能不能把这些文件拷给我？”</p>

    “能！”</p>

    沈锐连上我手机的蓝牙。</p>

    然后，全选、拷贝、粘贴……</p>

    很快，我手机上多出来42个视频文件。</p>

    我伸出隐隐颤抖的手，点开了时间最近的那个视频。</p>

    果然……</p>

    我老婆大白墙一样的身子，一根布丝都没披，跟另一个身子紧紧贴在一起，疯狂纠缠……</p>

    不堪入目的画面，和更加不堪入耳的声音，让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p>

    徐菲菲，你跟你老公我在一起的时候装纯情，五年如一日，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姿势！</p>

    你闭紧嘴巴，一声不吭，你说你不好意思叫，你害羞，你怕丢脸！</p>

    可视频里的你，怎么就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姿势？怎么就叫的那么酣畅淋漓？</p>

    徐菲菲，你不害羞了？你的脸呢？</p>

    徐菲菲，你特么怎么这么贱？</p>

    徐菲菲，卧槽尼玛！</p>

    我愤怒的低吼着，举起手机，想要把它摔碎！</p>

    就如我的心，已经碎成的模样！</p>

    “等等！”</p>

    沈锐及时抓住我的手，说道：“一诺哥，这是证据，不能摔！我技术不到家，只能黑一次！你要摔了，我……卧槽！”</p>

    他忽然叫了一声。</p>

    叫声里，有无尽惊悚和恐惧的味道！

 第19章 听我一句劝，到此为止

    沈锐的眼睛，是盯着我手机的。</p>

    他一定是看到了手机上的视频，也看到了我老婆没穿衣服的模样。</p>

    有一个瞬间，我心里是膈应的。</p>

    我老婆背叛了我，她烂，她贱，她不要脸！</p>

    可我要脸！</p>

    只要还没离婚，她还是我名义上的老婆！</p>

    有几个男人能接受自己老婆的身子叫别的男人看？</p>

    已经有一个吴光明，把我老婆的身子看光了，难道要再多一个沈锐？</p>

    我要不膈应的话，那就是我贱！</p>

    我不贱！</p>

    我挣开沈锐的手，说道：“我不摔。你放心，我不会浪费你的劳动成果。”</p>

    “不，不是！一诺哥，你再仔细看看，那……”</p>

    沈锐干咽一口唾沫，手电筒灯光映照下，他的脸煞白如雪。</p>

    他磕磕巴巴的说道：“那不是吴光明。”</p>

    “唔？”</p>

    我愣了。</p>

    不是吴光明？</p>

    怎么会？</p>

    我重新举起手机。</p>

    视频尚未关闭，视频中的男人卖力耕耘。</p>

    角度问题，他正面全身全都被拍在了视频里。</p>

    吴光明是中分头，他是偏分。</p>

    吴光明是长脸，他是国字脸。</p>

    吴光明身材高高壮壮，他稍显瘦削！</p>

    吴光明……</p>

    不是吴光明！</p>

    这不是吴光明！</p>

    跟我老婆在水床上疯狂跳舞的，另有其人。</p>

    我懵了！</p>

    我老婆不是跟吴光明出去开房吗？</p>

    我那天亲眼所见，就是吴光明把我老婆接进了昌盛大酒店！</p>

    这个男人又是谁？</p>

    他跟我老婆怎么回事？</p>

    我飞快的关闭这个视频，然后打开另一个……</p>

    还是这个男人！</p>

    再打开一个……</p>

    依旧是这个男人！</p>

    又打开一个……</p>

    始终是这个男人！</p>

    我……</p>

    我踉跄倒退，跌坐在了那张水床上。</p>

    水床起伏，晃动我的身躯，我的心，让我眼前阵阵犯晕。</p>

    我以为，我已经看清了真相。</p>

    我以为，我已经看破了我老婆和吴光明的丑陋面孔！</p>

    我以为，我今天就能够抓到他们俩的铁证！</p>

    我以为，我明天就能看到吴光明的悲剧下场！</p>

    我……我以为错了！</p>

    视频呈现的事实，严重颠覆了我过去几天的认知。</p>

    搞我老婆的，不是吴光明！</p>

    是另外一个男人！</p>

    可，可这究竟怎么回事？</p>

    怎么会有另外一个男人在吴光明的房子里，搞我老婆？</p>

    既然搞我老婆的另有其人，为什么吴光明的手机信号显示，我老婆在这张水床上起起伏伏的时候，他也在这里！</p>

    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p>

    他不是想当男主角吗，怎么好像成了连镜头都没有的路人甲？</p>

    他……</p>

    没有加热的水床，把一股凉气传达到我的身体里。</p>

    这股凉气蔓延我的全身，让我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沈锐叫的那一声，那么惊悚，那么恐惧了……</p>

    因为，我也惊悚，我也恐惧……</p>

    啪！</p>

    肩膀上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量落在上面，差点没把我压倒在水床上。</p>

    我肩膀吃痛，侧首迎上了沈锐的脸。</p>

    他的脸，惨白惨白的。</p>

    他的眼睛，仿佛刚刚受到了惨绝人寰的惊吓一般。</p>

    他沉声说道：“一诺哥，听我一句劝，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了！”</p>

    不查了？</p>

    怎么能不查？</p>

    我白白叫人扣我那么大一顶绿油油的帽子？</p>

    我老婆的肚子里白白叫人种上一个野种？</p>

    凭什么？</p>

    我不但要查，我还要把这个男人揪出来！</p>

    我要报复他！</p>

    我要报仇！</p>

    “真的，听我的！不能再查了！”</p>

    沈锐紧紧抓着我的肩膀，说道：“一诺哥，再查下去，你会死的！你会死的！咱不查了！咱……”</p>

    他浑身发抖，他声音哆嗦，他怕得要死！</p>

    一个恍惚之间，我立刻意识到，沈锐知道视频中的男人是谁！</p>

    “沈锐！”</p>

    我反握住他的肩膀，问道：“这个人是谁？你告诉我，这个人究竟是谁？”</p>

    滴！滴！滴！……</p>

    就在这个时候，他手中的平板突然发出警报声……</p>

    一个对话框跳了出来：</p>

    “不管你是谁，你死定了！”

 第20章 你知道了，只会更痛苦

    沈锐的脸色刹那间更白了。</p>

    我瞪着大眼看着这个对话框，也傻了。</p>

    过去三十年的生命里，我不是没经历过死亡威胁。</p>

    中学时代打架，对手打急了眼，都会叫嚣一声：我要打死你！</p>

    上了中专，也有过被人揪着衣服领子，指着鼻子威胁“你死定了”的经历！</p>

    但，被叫嚣被威胁时的愤慨，以及随后的反击，总会证明，对手那都是虚张声势。</p>

    现在这一次不一样。</p>

    我感觉到了！</p>

    我甚至感觉到，正有一柄刀从背后贴近过来，要捅死我。</p>

    我不寒而栗，我浑身颤抖。</p>

    “一诺哥，咱们暴露了，快走！快！”</p>

    沈锐一把拉住我，抬脚冲出702，然后一头扎进了电梯。</p>

    电梯下行，瞬间的失重感，让我双腿一软，眼前发黑，差点没一头栽地上。</p>

    我扶住电梯内壁，问道：“沈锐，这是什么情况？你说咱们暴露了，是什么意思？”</p>

    “我遇上高手了，对方发现我黑了他的电脑，然后逆向追踪，找到了我的平板！”</p>

    沈锐声音也有点哆嗦。</p>

    “咱们把平板扔了行吗？他只是找到了你的平板，应该找不到人？”</p>

    我以为我这个提议挺聪明的。</p>

    我以为找到了解除威胁的方法。</p>

    “不可能！”</p>

    沈锐给我泼了一盆冷水！</p>

    他说道：“换了普通高手，你这个法子可行。可这不是普通高手，这是那个人的手下！没用的，他肯定知道我们是谁，说不准……说不准他的人已经在来堵咱们的路上了！”</p>

    那个人？</p>

    哪个人？</p>

    搞我老婆的那个人？</p>

    我浑身一个机灵，再次追问道：“沈锐，那个人到底是谁？”</p>

    沈锐摇头道：“一诺哥，别问了！你知道了，只会更痛苦。”</p>

    “我不管！”</p>

    我有点怒了。</p>

    我一把揪住沈锐的衣服领子，大吼道：“他睡了我老婆，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冤不冤？我傻痹不傻痹？我……”</p>

    砰！</p>

    没等我说完，沈锐忽然暴起，把我顶在了电梯内壁上，用比我更大的声音吼道：“当个傻痹总比死了强！”</p>

    “那就让我死了！”</p>

    我大力推开他，怒吼道：“我死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活着！”</p>

    我瞪着他。</p>

    他瞪着我。</p>

    我们俩像是两只斗牛一样，面对面的喘粗气。</p>

    叮！</p>

    电梯抵达地下车库。</p>

    沈锐干咽一口唾沫，抬脚冲出去。</p>

    他还是不肯告诉我！</p>

    我急眼了，大吼一声：“沈锐，你欠我一条命！”</p>

    噌！</p>

    沈锐的脚步固定在了地板上。</p>

    他不走了，他不跑了，他停下了！</p>

    因为他真的欠我一条命。</p>

    当初没有我保他，他就死了！</p>

    他回过头来，脸上肌肉一再抽搐，张开微颤的嘴唇，说道：“一诺哥，我知道我欠你一条命，所以我才不能告诉你，我不想害你。我……”</p>

    “我谢谢你，但我就想知道一个真相！”</p>

    我坚持。</p>

    是的，真相。</p>

    以前在传媒集团上班的时候，我的记者同事们总说，要还给读者一个真相，因为读者需要真相，那些新闻事件之中的受害人需要真相。</p>

    那时候我觉得这纯属扯淡。</p>

    真相有那么重要吗？</p>

    真相能当吃能当喝？</p>

    真相能比拿到赔偿，继续活着更重要？</p>

    与其追寻那种残酷的真相，不如明智的选择利益！</p>

    但，确认我老婆背叛了我，确认她肚子里的种不是我的之后，我懂了。</p>

    哪怕真相不当吃不当喝更当不上赔偿，哪怕真相比我想象的还残酷，真相就是真相！</p>

    过去三十年，我活得清白，我活得清楚，为什么我要在我老婆的事情上守着糊涂？</p>

    我要知道是谁搞我老婆！</p>

    我要知道我老婆肚子里的种到底是谁的！</p>

    或许，我一辈子都没办法报复他，我甚至可能因为触摸到了真相死去——这是沈锐传递给我的感觉。</p>

    然而——</p>

    我至少需要知道真相！</p>

    我至少需要知道我应该恨谁！</p>

    我有种莫名的恐惧，但我的态度依旧坚定。</p>

    我坚定的坚持，我要知道真相！</p>

    沈锐攥拳跺脚低吼，一双眸子泛红。</p>

    他咬牙问道：“一诺哥，你真要知道？”</p>

    我点点头。</p>

    沈锐继续咬牙，继续问道：“你知道苏东南吗？”

 第21章 张一诺在那里！

    苏东南。</p>

    我确认，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p>

    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我对苏东南这个名字应该非常熟悉。</p>

    传媒集团的记者同事们，都是江湖百晓生。</p>

    混迹于社会方方面面做采访的他们，能够听到能够了解到太多太多信息。</p>

    而苏东南的信息，曾经一度是他们津津乐道的。</p>

    只不过，很少有人会提及“苏东南”这个名字。</p>

    更多的时候，大家是用一个混合了尊敬和畏惧味道的称呼，代替了这个名字。</p>

    我无数次听他们提到过这个人。</p>

    但在那天晚上，在湖畔小区三号楼的地下车库电梯门口，我对这个名字几乎完全没有印象。</p>

    我更加不知道，未来好几年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在和这个名字纠缠！</p>

    苏东南？</p>

    我问道：“苏东南是谁？”</p>

    “你不知道苏东南？”</p>

    沈锐诧异的看我一眼。</p>

    他张嘴还想说什么，忽然脸色再变。</p>

    下一秒，他猴子一样趴倒，把耳朵帖在地板上听了听。</p>

    然后，他跳起来，慌慌张张的说道：“一诺哥，来人了！咱们分头跑！”</p>

    他跑了。</p>

    我有点懵。</p>

    话说一半，你怎么就跑了？</p>

    你还没告诉我苏东南是谁？</p>

    苏东南，就是搞我老婆的那个人吗？</p>

    沈锐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p>

    我追出去。</p>

    可沈锐已经跑得没影了。</p>

    这个混蛋，跑得真快！</p>

    地下车库里有人停车，就会有人来，有什么打紧？</p>

    你跑什么跑？</p>

    我有些恼。</p>

    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二三十米外一个拐角处，突然窜出来十几道人影。</p>

    个个身形彪悍，个个大花臂！</p>

    “张一诺在那里！”</p>

    其中有个大花臂抬手指着我，大叫一声。</p>

    唰唰唰！</p>

    十几个大花臂的目光，一下盯上了我。</p>

    然后，十几双脚跑起来，直奔我的方向。</p>

    我头皮都炸了！</p>

    这就是沈锐说的“来人了”？</p>

    来的是这样的人？</p>

    沈锐你个瘪犊子玩意，为什么总是话说一半，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再跑？</p>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群大花臂来者不善，他们指名道姓的找我，肯定不是来请我喝酒的！</p>

    他们是来打我的！</p>

    我这两天还没挨够打？</p>

    洗头房的人打我，吴光明打我，小舅子打我……我挨打不上瘾！</p>

    我掉头就跑。</p>

    我直奔不远处的面包车！</p>

    我计划着，只要我上了车，我就安全了！</p>

    我想着，只要我启动了车子，那群大花臂也拿我没办法！</p>

    我不想挨打，他们肯定也不想被我撞死！</p>

    我快速窜到面包车驾驶座一侧，慌慌张张的掏钥匙！</p>

    然后，眼前一黑。</p>

    有一声闷响在我脑门上爆开，我整个身子横飞出去，撞在面包车上，又滑落在地上。</p>

    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有人狞笑道：“跑？跑你麻痹！”</p>

    我做了一个梦。</p>

    梦见我在自由落体，向下坠落。</p>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一束光从天而降，照亮我的身体。</p>

    黑暗之中，时不时的伸过来一个拳头，或者一只脚，朝着我身上招呼。</p>

    我想要大叫，可我张不开嘴。</p>

    我想要躲开，可我不知道攻击来自何方。</p>

    我想要还手，可我不知道该朝谁还手。</p>

    只有一下接一下的殴打，落在我身上。</p>

    奇怪的是，我根本感觉不到疼痛。</p>

    就好像，我已经失去了疼痛神经一样！</p>

    我无助、我恐惧，我犹如一块烂肉一样，任人摆布，又不受控制的坠落。</p>

    砰！</p>

    某个瞬间，我的身体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面上。</p>

    强烈的痛感，让我终于恢复了所有感觉。</p>

    而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周身剧痛！</p>

    尤其我的一条腿，仿佛断了一样，让我情不自禁的发生一声惨叫。</p>

    我又挨打了？</p>

    谁打的？</p>

    那群大花臂？</p>

    我努力睁开眼，眼前挂着尚未凝固的血幕。</p>

    这是我头上流淌下来的血渍。</p>

    眼皮扯断了血丝，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脸。</p>

    吴光明的脸。

 第22章 死了，我就解脱了

    吴光明？</p>

    吴光明！</p>

    联合万林石骗光我所有钱的吴光明！</p>

    我亲眼看着把我老婆接进昌盛大酒店的吴光明！</p>

    容留别人在他房子里搞我老婆的吴光明！</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我冷静这几天，好不容易压住的怒气，一下爆了！</p>

    声声怒骂，恨不能变成大巴掌，抽在吴光明脸上！</p>

    “卧槽尼玛！”</p>

    吴光明反骂我一句，飞起一脚，踢在我肚子上。</p>

    我整个人缩成一团，疼得几乎背过气去。</p>

    还想再骂，吴光明又一脚跟过来，踢在我脸上。</p>

    鼻血长流之余，鼻子的酸涩让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p>

    “槽尼玛的张一诺，落我手里还敢骂我？找死！”</p>

    吴光明狞笑着，一脚踩住我的头，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俯瞰着我。</p>

    “张一诺，你挺能啊！真没想到，你居然找到湖畔小区这边来了！”</p>

    “是不是去702看了？看见那张大水床没有？”</p>

    “你老婆跟我说，她最喜欢跪在那张水床上，叫人抓着她头发，在后面上！”</p>

    一边说，一边一下一下的挺腰。</p>

    哈哈……</p>

    四下里瞬间响起哄笑声。</p>

    我看到他背后站着十几个大花臂，跟他一起张狂大笑。</p>

    就好像他们也听我老婆说过一样！</p>

    就好像他们甚至曾经亲眼见过一样！</p>

    轰……</p>

    我的脑袋一下炸了。</p>

    他们说的是我老婆！</p>

    他们笑的是我老婆！</p>

    就算她再贱，她再不要脸，她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老婆！</p>

    吴光明居然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比打我还难受！</p>

    那些大花臂居然当着我的面这么笑，比杀了我还痛苦！</p>

    我难受！</p>

    我痛苦！</p>

    我疯了！</p>

    我嗷一声大叫，猛地抱住吴光明踩着我脑袋的那条腿，疯狗一样，张嘴咬下去！</p>

    我叫你说！我叫你笑！</p>

    我要咬死你！</p>

    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p>

    “啊——”</p>

    淬不及防之下的吴光明惨叫一声，使劲甩腿，想要挣开。</p>

    但我把我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全都集中在我的双臂之上，我的嘴巴之上！</p>

    绝不松手！</p>

    绝不松口！</p>

    “卧槽！这痹咬人！”</p>

    “松开吴总！”</p>

    “打死你个王八蛋！”</p>

    大花臂们怒喝连连，蜂拥而上。</p>

    拳头和脚掌雨点一样落在我脸上，我头上！</p>

    我浑然不顾，紧咬牙关。</p>

    血液的血腥味道在我嘴里扩散开来。</p>

    只是不知道是我的血，还是吴光明的血！</p>

    砰！</p>

    不知道是谁一脚踹得狠了，我脑袋一晕，颌骨松开。</p>

    吴光明终于逮住机会，把腿从我嘴角撤走！</p>

    他疼得要死，抱着被我咬得血淋淋的腿，单脚连蹦。</p>

    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我笑了！</p>

    哪怕那些大花臂并未停手，拳头和脚掌依旧在不停朝我身上招呼，我还是笑！</p>

    笑得就像十六岁那年，我第一次领到两百块稿费！</p>

    笑得就像二十三岁那年，我竞聘大会上高票出任传媒集团设计部经理！</p>

    笑得就像创业第四个月，我终于拿下一个一百万的设计大单！</p>

    我高兴！</p>

    我痛快！</p>

    我……晕……</p>

    意识有些恍惚，城市夜空里的星光，似乎离我越来越远。</p>

    我要被打死了吗？</p>

    这样也好。</p>

    最起码，我不必活着承受那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带给我的屈辱。</p>

    最起码，我不必再听任何人说我老婆喜欢跪在水床上。</p>

    最起码，我咬了吴光明个够日的一口，也算出了一口气……</p>

    就这么叫我死了！</p>

    死了，我就解脱了……

 第23章 杀人不过头点地

    噗……</p>

    溢满口腔的血液，狠狠的呛了我一下。</p>

    我出于本能的翻身，一边吐着鲜血，一边剧烈的咳嗽。</p>

    噔！噔……噔！噔……噔！</p>

    一短一长的脚步声在我身边停下。</p>

    我努力睁开眼睛，首先看见一条卷着裤腿的腿。</p>

    腿上鲜血犹在，伤处已经缠上一条领带！</p>

    哦……</p>

    这是吴光明的腿。</p>

    吴光明的腿，是我咬的。</p>

    我情不自禁的再一次笑了，笑出了声。</p>

    “槽尼玛的张一诺，你还笑？”</p>

    吴光明一巴掌抽我脸上，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承认，你特么比我想象的有种！不过，你再有种，你老婆肚子里的种也不是你的！”</p>

    我老婆肚子里的种？</p>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p>

    我的笑声戛然而止！</p>

    是！</p>

    我老婆肚子里的种不是我的，我曾经以为那是吴光明的，但我现在也已经不确定了！</p>

    然而，我可以确定的是，我老婆肚子里的野种怎么种上去的，肯定与吴光明有关！</p>

    吴光明，你还有脸跟我提这个茬？</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我很想再去咬他！</p>

    我甚至告诉自己，这次咬就咬吴光明的脖子，一口咬死他！</p>

    可，我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像断了一样疼，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p>

    我只能像是一条受伤的野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吴光明！</p>

    “怎么？还想咬我？你以为你是打不死的小强啊？槽！”</p>

    吴光明狞笑一声，又抽了我一个大嘴巴。</p>

    “张一诺，今天到此为止！我也希望，你特么给我适可而止，别再惹事！”</p>

    “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农村来的傻痹，在省城要根基没根基，要势力没势力，你凭什么跟我斗？”</p>

    “我也不怕明着告诉你，玩你老婆白玩，你这种傻痹，娶个漂亮老婆回去，就是给我们这种人玩的！懂吗？”</p>

    “还有，你要想活命，以后老老实实的夹紧尾巴，好好伺候你老婆，照顾你老婆，求神拜佛保佑你老婆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p>

    “如果因为你胡闹乱闹，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出点事，我保证，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p>

    他言尽于此，挺身而起。</p>

    高高在上的狰狞姿态，铺天盖地一般砸进我的眼睛里，砸进我的心里。</p>

    杀人不过头点地！</p>

    我老婆怀了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你特么还让我伺候她照顾她，保证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p>

    你拿我当什么？</p>

    你们特么给我戴上那么大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不允许我闹，不允许我报仇，还要我忍气吞声，对我老婆笑脸相迎？</p>

    凭什么？</p>

    就凭你们生来就是城里人？</p>

    就凭你们人数比我多？</p>

    就凭你们拳头比我大？</p>

    就凭你麻痹！</p>

    我的心在滴血！</p>

    我的怒火在熊熊燃烧！</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我挣扎着想要打他！</p>

    他飞起一脚，踢在我头上。</p>

    巨大的眩晕感，瞬间把我包围。</p>

    我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怒气，都是怨气，都是杀气，却没有一丝力气。</p>

    迷迷糊糊之间，我看到不远处的某个路口，又有一群人跑出来，直奔这边。</p>

    领头的是个光头，左侧眉毛好像短了一块。</p>

    这又是什么人？</p>

    他们也是来收拾我的吗？</p>

    我不知道。</p>

    我脑袋里阵阵剧痛，巨大的眩晕感潮水一般涌来，让我再一次昏死过去……

 第24章 我是被绑架了

    我又做梦了。</p>

    梦见我上中学的时候，爸爸在外地打工，只有妈妈在家照顾我。</p>

    有天半夜，村里一个老光棍借着酒劲，翻墙进了我家院子，敲妈妈床头边的窗户，还一个劲的说些恶心人的话。</p>

    我在隔壁房间听见了，抄起棍子出去打他。</p>

    但我没他个子高，我没他力气大，我被他抢了棍子。</p>

    我的头被打破了，我的腿也差点被打断……</p>

    是妈妈抄着菜刀冲出来，把那个老光棍吓跑了。</p>

    妈妈抱着我，一句委屈的话都没说，直夸我长大了，知道保护妈妈了。</p>

    她给我上药，还把家里仅剩的一块肉切了，煎给我吃，说要给我补补。</p>

    老实说，我已经不记得那时候身上的伤痛，但我始终记得那盘煎肉的香味。</p>

    肉香扑鼻，甚至从梦里飘了出去……</p>

    我好像醒了。</p>

    我好像是被一股肉香唤醒的。</p>

    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我睁开眼的时候，隐约看见有道干瘦干瘦的人影在我身边坐下，手里端着一个托盘。</p>

    托盘上摆着香喷喷的肉，烤肉。</p>

    真香！</p>

    和妈妈做的煎肉一样香。</p>

    只是，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吗？</p>

    我想抬手揉揉眼睛，双臂一动不能动。</p>

    我想使劲挤挤眼睛，眼皮和脸颊也疼得要死，视线里上下都有两大片阴影，让我依旧看不清楚。</p>

    “哟！傻吊醒了？”</p>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我身边那道人影口中发出。</p>

    这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略显沙哑，不难听。</p>

    就是说话有点难听。</p>

    她咯咯笑道：“你特么别乱动，整个脑袋肿得跟个基八猪头一样，乱动什么？我特么好不容易把你弄回来，你别死我这儿，晦气！”</p>

    哦……</p>

    我至少确定了一点，我没死。</p>

    如果还有第二点，那就是我确实醒了。</p>

    我努力转动眼睛，借着模糊的视线打量了一下四周。</p>

    这是一个十几平方的小房子，旁边横七竖八的堆了一些装佐料的纸箱。</p>

    在纸箱旁边，还有一个落地风扇，摇头摆尾的朝我这边吹风。</p>

    而我本人，应该是躺在一张双层铁架子床上，上层床板横在我眼前，黑压压的。</p>

    一张瘦瘦的瓜子脸划破了上层床板带给我的压抑感，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我，问道：“傻吊，你不会真死了？出个声！”</p>

    “……”</p>

    我提意见道：“能不能不叫我傻吊？”</p>

    “槽！姑奶奶叫你傻吊，是可怜你伤成这个基八样没人管！换别人，我特么都叫他们傻痹！”</p>

    她翻了个白眼。</p>

    我被噎的不善，赶紧闭嘴。</p>

    她不让我闭，她说：“张嘴！”</p>

    我不张，我不想跟她这种满嘴脏话的人说话。</p>

    尽管，没猜错的话，可能是她救了我。</p>

    “不张是？槽尼玛的，你个傻吊是不是想死？”</p>

    她蛮横无理的把一串烤串怼我嘴上。</p>

    烤串有点烫，我下意识的张嘴想骂她。</p>

    骂人的话被烤肉噎住了。</p>

    她再次银铃一般咯咯笑了，说道：“这就对了！你现在这个吊样得多吃肉，吃上肉，才能恢复的快！”</p>

    说着，还伸手捏了一把我的脸，疼得我龇牙咧嘴。</p>

    她嘎嘎笑了，说道：“姑奶奶捏你一把这么疼吗？瞧瞧你吱歪的这个吊样，跟个娘们似的！”</p>

    我无语。</p>

    我吃肉。</p>

    我十五岁满省城找报社投稿，二十三岁出任传媒集团设计部经理，二十六岁出来创办一诺设计公司，见过的人没一万也有八千，勉强也算阅人无数。</p>

    所以我看明白了，这个女孩是那种顺毛驴类型的。</p>

    你顺着她来，没事。</p>

    你敢呛着，她就爆了。</p>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p>

    所以，我决定顺着她。</p>

    我把嘴里的肉囫囵咽下去，抢在她又给我塞肉之前说道：“我自己吃！”</p>

    “你自己吃？你自己吃尼玛老痹！”</p>

    她把第二串肉串怼我嘴里，说道：“你现在捆得跟个基八粽子一样，还自己吃？你拿什么吃？你基八长啊？”</p>

    我……</p>

    我差点没被嘴里的肉噎死。</p>

    猛地挺身再看，就见我身上拦着好几道麻绳。</p>

    这些麻绳可不就和捆粽子一样，把我捆在了床上？</p>

    我懵了？</p>

    什么情况？</p>

    最后的记忆里，我快被吴光明打死了。</p>

    而现在，我居然又被捆在这么一张铁架床上！</p>

    什么情况？</p>

    这个满嘴脏话的女孩不是说，是她把我弄回来的吗？</p>

    我不是被她救了？</p>

    我是被绑架了？

 第25章 忍得胳膊疼，才能逃出去

    我有点找不到北。</p>

    但脏话女孩总能找到我的嘴。</p>

    她跟喂猪一样，喂我吃了十几串大肉串，才拍拍手上粘的孜然粉，站起身来，说道：“傻吊，吃饱了再睡会！我特么也得睡会，光特么伺候你了，困死姑奶奶了……”</p>

    说完这话，她爬上铁架子床上层，消失在我的视线里。</p>

    没两分钟，比男人还响的鼾声从上面传出来。</p>

    她睡了。</p>

    我睡不着。</p>

    我最爱的老婆，背叛了我的爱情。</p>

    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吴光明，背叛了我的友情。</p>

    我的钱，也被吴光明联合万林石骗光了！</p>

    我的人生，已经活成了狗！</p>

    我已经这个样了，还疑似被绑架！</p>

    我怎么睡得着？</p>

    我至少要搞清楚，我现在究竟什么情况？我怎么被绑架了？</p>

    按理说，吴光明应该不会绑架我。</p>

    他亲口说的“到此为止”，还让我以后好好照顾我老婆，伺候我老婆，保证我老婆把肚子里的野种平安生下来！</p>

    那么，还有谁会绑架我？</p>

    我猛地记起来，我最后一次昏迷之前，有另外一群人朝我冲过来。</p>

    领头的是个光头。</p>

    光头左边眉毛短了一块！</p>

    是他绑架我的？</p>

    这个脏话女孩跟他一伙的，负责看守我？</p>

    我觉得很有可能！</p>

    她脏话连篇，不像好女孩！</p>

    而且，她还睡在我上层床板上！</p>

    谁家好女孩，会随随便便跟男人同睡一屋？</p>

    哪怕这个男人被绑在了床上！</p>

    可是，为什么？</p>

    我已经一无所有，我身上所有钱加起来，恐怕都不到两百块！</p>

    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就是一个已经破产了，还被老婆、被朋友背叛的可怜虫！</p>

    绑架我，有什么好处？</p>

    我把脑仁都快想爆了，也没想通。</p>

    “槽尼玛！热死姑奶奶了……”</p>

    上层床板上，传来脏话女孩的呓语。</p>

    紧接着，铁架子床一阵摇晃。</p>

    一件白t恤首先飘了下来。</p>

    然后摔下来一件肉色的文月匈。</p>

    再然后，一条牛仔裤挂在了上层床板边缘，半个裤腰耷拉在我眼前。</p>

    裤腰在我眼前晃了晃，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里面飘出来。</p>

    风扇吹来的风改变了这团东西的坠落方向，拐弯落在了我脸上。</p>

    刹那间，一股我轻松就辨别出的味道扑鼻而来，其间还夹杂着一股浓浓的汗臭味。</p>

    卧槽！</p>

    脏话女孩连这也扒了？</p>

    她不知道下面还有一个我？</p>

    就她这样，还想看守我？</p>

    万一我逃了，她还能光着出去追我？</p>

    等她穿好衣服，我不定逃到……</p>

    逃？</p>

    我忽然精神一震。</p>

    我一个被绑架的，管别人为什么绑架我，只有想办法逃出去，才是正事！</p>

    我在这里胡思乱想，能逃出去吗？</p>

    我在这里闻着脏话女孩那件贴身衣服上的味儿能逃出去吗？</p>

    脏话女孩说对了，我特么真是个傻吊！</p>

    我忍着恶心，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吹出去，把糊我脸上的贴身衣服吹走。</p>

    然后我再次挺起身子，翘着脑袋，仔细观察了一下绑着我的麻绳。</p>

    麻绳在我脚上缠了一道，在我腿上缠了一道，在我腰上缠了一道，在我肚子上缠了一道……</p>

    四道麻绳把我缠得结结实实的，但绳结居然就在我肚子一侧。</p>

    而且，还是个活结！</p>

    居然是活结！</p>

    难道在绑架我的人看来，一个活结就能把我捆住？</p>

    我在他们眼里就这么无能？</p>

    有一个瞬间，我觉得我受到了侮辱。</p>

    不过，我谢谢他们侮辱我！</p>

    我咬紧牙关，一点点的挪动我的胳膊。</p>

    我必须要先把我的胳膊从缠在我肚子上那道麻绳下面抽出来，然后才能去解开绳子。</p>

    我的胳膊很疼，这都是吴光明带领那十几个大花臂打得。</p>

    每挪一下，我就觉得我的胳膊像是被小刀割了无数刀一样。</p>

    我疼，我疼出了冷汗。</p>

    但我必须咬牙忍着！</p>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p>

    忍得胳膊疼，才能逃出去！</p>

    我不知道忍了多久，流了多少冷汗，总算是把胳膊挪出来了！</p>

    顾不上休息，我立刻解开了绳结。</p>

    然后，我抬脚下地。</p>

    全身剧痛随之被牵动，疼得我龇牙咧嘴，差点没有叫出声。</p>

    我憋红了脸，最终忍住了。</p>

    西天取经八十一拜已经拜了八十，就差最后一哆嗦！</p>

    我坚决不能掉链子！</p>

    我憋着一股劲，弯腰穿上自己的鞋子。</p>

    然后，准备起身。</p>

    逃出去的道路，即将开始！</p>

    砰！</p>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我面前。</p>

    是脏话女孩！</p>

    没穿衣服的脏话女孩！

 第26章 好看吗

    我的眼珠子一下直了。</p>

    我承认，我以前在传媒集团上班的时候，在网上看过很多女人的身体。</p>

    有东方的，有西方的……有高的，有矮的……</p>

    但在现实中，我就看过我老婆的！</p>

    脏话女孩猛地跳到我眼前，我一下懵了。</p>

    “傻吊，你特么在底下晃悠什么？姑奶奶在上边，叫你晃悠的难受死了！你……”</p>

    她揉揉眼睛，猛地看清我的模样，也懵了。</p>

    她惊呼道：“卧槽，你怎么起来了？”</p>

    我……我怎么起来了？</p>

    我起来要逃啊！</p>

    我猛地一个激灵，立刻站起身来，冲向门口。</p>

    动作幅度大概有点大，牵动我全身上下被打得伤痛处，疼得我头皮阵阵发麻。</p>

    尤其是我的左腿，迈出的第一步落地，疼得我差点没摔倒。</p>

    我下意识的抬手，想找个东西扶一下。</p>

    触手绵软如云，还有点温热！</p>

    猛抬头，我赫然发现，我的手居然按在脏话女孩心口上！</p>

    “卧槽！你个傻吊敢摸我？卧槽！我衣服呢？”</p>

    她连声惊呼，猛地倒退两步，把风扇撞倒了。</p>

    我努力撑着身体不倒，赶紧继续往外跑。</p>

    本来，我就是被绑架的，我要跑，叫她抓住肯定没好果子吃！</p>

    更何况，我还看了不该看的，我还摸了不该摸的！</p>

    她不得弄死我！</p>

    我跑！</p>

    我一瘸一拐的跑！</p>

    “卧槽！傻吊你去哪？”</p>

    眼看就要到门口，脏话女孩在我背后暴喝一声。</p>

    我没搭理她！</p>

    我一把抓住了门把手！</p>

    只要拧一把，海阔天空任我飞！</p>

    我就不信她敢现在这样出去追我！</p>

    我……</p>

    眼前光景猛地一晃，一只手从背后勾住我脖子向后一拉。</p>

    耳畔，是她的怒吼声：“占了便宜就想跑？卧槽尼玛！”</p>

    她力气不算大，我拱拱劲，没叫她把我拉回去！</p>

    但我没想到她是练家子，身子软的就像抹了油的泥鳅！</p>

    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她斜斜摔在地上。</p>

    我甚至还没回过神来，接着被她反拧着胳膊，死死按住了！</p>

    我不能动了，我只要一动，不是胳膊疼，就是腿疼！</p>

    “我不跑了！我投降！我投降……”</p>

    我知道，我的逃跑计划失败了。</p>

    果断投降，才是我的出路！</p>

    我又被绑上了。</p>

    这一次，我被绑了双手。</p>

    这一次，麻绳打了死结。</p>

    脏话女孩飞快穿好衣服，甩手给了我一个大嘴巴，</p>

    “槽尼玛的傻吊，你特么有病啊？我尼玛好心好意救你回来，给你包扎给你上药，还尼玛给你吃姑奶奶亲自烤的羊肉串，你特么就这么报答我？”</p>

    她一脚踩在我裤裆上，咬牙切齿的喝问道：“你特么良心叫狗吃了？”</p>

    “我……”</p>

    我脸色瞬间涨红，几乎说不出话来。</p>

    只因为她这一脚踩了我要害。</p>

    这一脚带给我的疼痛，比我身上所有伤加起来都难以承受。</p>

    我强忍着，才没叫出声来。</p>

    “我什么我？有话说，有屁放！”</p>

    她一把揪住我衣服领子，威胁道：“你特么要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尼玛骟了你个傻吊！”</p>

    “我，我也不知道你这样就，就下来了，我，我不是故意的……”</p>

    我憋着气，好不容易把话说出来。</p>

    这是实话。</p>

    我也没想到她在上层床上脱衣服。</p>

    “我不这么下来怎么下来？这尼玛是姑奶奶的闺房！我……”</p>

    她骂我骂到半截，脸上忽然一呆，嘀咕道：“我忘了底下有你，一热就……咳咳！”</p>

    赶紧撤脚，讪笑道：“对不住啊！误会你了，是我疏忽了，我给你赔不是！”</p>

    这让我大感意外。</p>

    我以为她脏话连篇，一定蛮不讲理！</p>

    我以为她借题发挥，要收拾收拾我。</p>

    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方的给我道歉！</p>

    她给我道歉？</p>

    我有点不太适应她这种转变，跟着讪笑起来，磕磕巴巴的说道：“没，没关系……”</p>

    “你特么当然没关系！又不是你被我看了！”</p>

    她甩我一个白眼，回头把摔倒的风扇扶起来，嘀咕了一句：“不孬不孬，没摔坏！不愧是跟了姑奶奶十几年的老货！”</p>

    忽然回头，问了我一句：“好看吗？”</p>

    呃……</p>

    我没反应过来，傻傻的反问道：“什么好看吗？”</p>

    “傻吊！”</p>

    她再次甩我一个白眼和一根中指，开门出去了。</p>

    门没关。</p>

    我赶紧探着脑袋往外看了看。</p>

    以现在这模样，逃跑是不指望了，得另找机会。</p>

    但至少有机会的时候，我得观察一下外面什么情况。</p>

    外面黑漆漆的，看不清具体什么光景。</p>

    脏话女孩熟门熟路的走远。</p>

    然后，我就听到呼啦一声，一扇卷帘门被拉了起来。</p>

    卷帘门外，属于中午的明亮光线，瞬间被放进来。</p>

    我终于看清了我所在房间外面的情况。</p>

    然后我就愣住了。

 第27章 我想错了

    这是一家烧烤店。</p>

    十几张小方桌和几十个小马扎，分组摆在外面一个几十平方的大厅里。</p>

    摆满各种酒水的台旁边透明隔间里，有长长的无烟烧烤炉。</p>

    脏话女孩前脚拉起卷帘门，后脚就有一个染了红头发反戴棒球帽的小青年钻了进来。</p>

    “琴姐，今天起得早啊！你瞧瞧，我跑城郊给你买的早点！”</p>

    红头发嘻嘻哈哈的递上一包早点。</p>

    “华子，你特么真孝顺！不孬不孬！”</p>

    脏话女孩嘎嘎一笑，翘着脚摸了摸红头发脑袋，反手指指我所在的房间，说道：“去！把你手里那包给那个傻吊送去！”</p>

    “啊？”</p>

    红头发苦了脸，说道：“琴姐，这是我的，我也饿着呢！”</p>

    “饿一顿能死啊！那个傻吊都伤成那样了，不给他点好吃的，死我这儿怎么办？傻痹！”</p>

    脏话女孩瞪他一眼，问道：“你去不去？不去就带上你的早点给我滚！槽尼玛的，没有你孝顺，姑奶奶还得饿死了？”</p>

    说着，作势要把手里咬了一口的早点扔出去。</p>

    “我去！姑奶奶，我去还不成？”</p>

    红头发哭丧着脸，把早点给我送来了。</p>

    “傻吊，琴姐赏你的！”</p>

    他没好气的把早点怼我手里，指着我鼻子说道：“我警告你，在琴姐这儿老实点！不许胡思乱想，更不许乱来！要叫我知道，我特么骟了你！”</p>

    我本来想谢谢他的早点，听他这么说，果断闭嘴。</p>

    昨天晚上，脏话女孩张嘴闭嘴就要骟了我，今天又来一个红头发！</p>

    他们俩口吻何其一致？</p>

    果然不愧是一伙的！</p>

    我深度怀疑，他们给我吃烤肉、给我吃早点，其实只是怕我伤势太重，死了。</p>

    他们不想我死！</p>

    而我以为外面是烧烤店，其实也只是掩饰。</p>

    这里就是他们看守我的窝点！</p>

    但，坐在铁架子床上，我偷摸观察了足足两个小时，却越来越觉得，这里真的就是个烧烤店。</p>

    有屠夫来送牛羊肉……</p>

    有几个小工来穿串儿……</p>

    有搬运工来送啤酒……</p>

    还有另外几个打扮时尚的小青年，趁不太忙的时候，在店里一角整齐摆放的几台电脑边坐定，和脏话女孩、红头发联机，一起组队打了一局王者。</p>

    当然，店门外时不时还有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街坊经过，跟脏话女孩热情的打招呼……</p>

    将近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没人再来看我一眼。</p>

    有这么看管肉票的绑匪？</p>

    他们不怕我再次逃跑？</p>

    当然，我没法逃。</p>

    外面人来人往，基本没怎么消停过。</p>

    就像我的心，也一直没消停过。</p>

    我一直在想，这到底什么情况……</p>

    傍晚时分，店里上客人了。</p>

    第一桌客人喝上啤酒吃上烤串的时候，脏话女孩进了门。</p>

    人到了，一托盘喷香喷香的新鲜烤肉也到了。</p>

    “傻吊，吃饭！一会儿忙起来顾不上你，你自己吃！”</p>

    她把托盘墩我手边，转身要走。</p>

    “喂！”</p>

    我叫住她，问道：“能不能给口水喝？”</p>

    昨天晚上——不，准确说应该是今天凌晨，我叫她喂了十几串烤串，中午又吃了一个大大的煎饼果子，一口水都没喝。</p>

    我渴了。</p>

    “喝水？”</p>

    脏话女孩愣了愣，出去拎了两瓶啤酒回来，顺手把我手上的绳子割断了，没好气的说道：“大老爷们喝什么水？喝酒！自己开自己喝！傻吊！”</p>

    她走了。</p>

    这一次，她把门关上了。</p>

    不过我听的清楚，她没有上锁。</p>

    我守着一托盘的烤串和两瓶啤酒，陷入了沉思。</p>

    如果说，她绑我、她关我、她的满嘴脏话和熟练的身手，的确像是绑匪做派。</p>

    那，她给我吃的，给我喝的，现在又把我手上绳子割了，算怎么回事？</p>

    仅仅只是为了不让我死？</p>

    这世上有这样的绑匪？</p>

    还是……</p>

    有什么事，我想错了？

 第28章 点儿背

    我把啤酒喝光了，把烤串吃完了，还是没想通。</p>

    倒是我的身体通了。</p>

    两瓶啤酒，经由我的食道、胃……最终通到了膀胱。</p>

    我需要放放水！</p>

    但我拿不准我能不能出去上厕所。</p>

    因为我还没搞清楚，我到底是不是被绑架。</p>

    万一我是，我应该不会被允许出门上厕所。</p>

    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划拳声、嘈杂声告诉我，外面有不少客人。</p>

    我一出门，这些客人就会看见我。</p>

    万一我再公然求救，绑匪就暴露了。</p>

    绑匪怎么可能允许我出去上厕所？</p>

    但，房间里没有放水的地方，啤酒瓶子口也太小。</p>

    怎么办？</p>

    我咬咬牙，决定冒险试着出去看看。</p>

    大不了，我再被收拾顿狠的。</p>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p>

    反正我已经被打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了，还怕多挨一顿揍？</p>

    再说了，万一我真不是被绑架呢？</p>

    我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抓住门把手，悄悄拉开了一条门缝。</p>

    刚想瞄瞄外面什么情况，却一眼看见脏话女孩端着一个托盘从门口经过。</p>

    卧槽！</p>

    我这点儿也太背了？</p>

    我吓得立刻把门关上了。</p>

    然后，没等我松开门把手，门板就被推开了。</p>

    脏话女孩歪着脑袋问我：“你干嘛？”</p>

    “我……”</p>

    我狠狠心，抱着是生是死在此一举的心，说道：“我想上厕所！”</p>

    “槽！基八事不少！”</p>

    她扭头喊了一嗓子：“华子过来！”</p>

    红头发一溜烟的跑了过来。</p>

    他身上系着围裙，手里还拎着几个扎啤杯，先好奇看我一眼，才问道：“琴姐，啥事？”</p>

    “这个傻吊要上厕所，你扶他去！”</p>

    脏话女孩说道：“他伤成这吊样的，你看着点，别叫他摔茅坑里淹死！”</p>

    “啊？”</p>

    红头发苦了脸，问道：“琴姐，叫我就为了这个呀？”</p>

    “怎么滴？你个傻痹不去，叫我去？我去看他尿？”</p>

    脏话女孩一把接过他手里的扎啤杯，瞪眼道：“槽尼玛的，抓点紧！别叫这个傻吊尿我店里！”</p>

    红头发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垂头丧气的扶我去了厕所。</p>

    嘴里不住絮叨着：“我尼玛长这么大，都没伺候过谁？今天算是开了洋荤了……”</p>

    水声在蹲坑里响起来的时候，我的心慢慢放了下来。</p>

    我基本确定，我不是被绑架了。</p>

    就和我刚才怀疑的一样，绑匪不可能允许我堂而皇之的，在那么多客人的眼皮子底下晃悠。</p>

    那么，我现在到底什么情况？</p>

    “哟！挺有料啊！”</p>

    红头发瞄了一眼我放水的工具，说道：“傻吊，我跟你说，你特么抓紧好，好了抓紧滚，少特么在这里耗着！这里没你地儿！”</p>

    这是警告。</p>

    我记得中午他给我送早点的时候，也用类似的口气警告过我。</p>

    重复警告里，没有威胁，反倒有点紧张，有点警惕。</p>

    我心里一动，问他：“你喜欢那个……琴姐？”</p>

    “卧槽！你个傻吊眼够毒的呀！这都让你看出来了？”</p>

    红头发眼珠子有点直。</p>

    我咧嘴笑了笑。</p>

    你特么恨不能现在就把我扔出去，不就是嫌弃我留在这里吗？</p>

    傻子都能看出来，你不是紧张我在这里吃点喝点，你是紧张某个人！</p>

    除了脏话女孩，这里还有别人吗？</p>

    “打听个事……”</p>

    我继续问道：“我怎么到了这儿？”</p>

    红头发眼珠子更直了，反问道：“你不知道？”</p>

    废话！</p>

    我要知道，就不问了。

 第29章 我跟刘小琴扯平了

    红头发告诉我，昨天晚上店里结束营业之后，脏话女孩去倒垃圾，在附近的垃圾站发现了我。</p>

    我像一滩烂肉一样躺在臭烘烘的垃圾里。</p>

    她一个人拖不动我，就给红头发打了电话。</p>

    当时，红头发刚从店里离开，开车还没出去两个街区。</p>

    接到脏话女孩的电话，立刻杀回来，帮着一起把我带了回来。</p>

    我的衣服是红头发帮着换的，我的伤是脏话女孩帮着上的药，包的扎。</p>

    临了，大概是我在做噩梦，三番两次从床上摔下去。</p>

    红头发怕他走了，脏话女孩一个人没办法把我搬回床上，就找了根麻绳，把我绑住了。</p>

    真相终于大白。</p>

    我站在蹲坑上，听红头发粗略讲完，无比汗颜。</p>

    闹半天，真是脏话女孩……哦，对了，她叫刘小琴，是这家店的老板。</p>

    人家刘小琴救了我，而我却一直怀疑她跟昨晚那个短眉毛光头男是一伙的，还怀疑他们绑架了我，派她看守我！</p>

    我还始终惦记着逃跑，以至于闹了大笑话，看了不该看的，摸了不该摸的……</p>

    我深刻怀疑，我是不是被我老婆，还有吴光明这摊烂事刺激的魔怔了……</p>

    吱……</p>

    卫生间门忽然被推开。</p>

    我和红头发下意识的侧身看了一眼。</p>

    然后，我们俩撞上了刘小琴的目光。</p>

    “你俩干嘛呢？掉坑里了？赶……”</p>

    她眼珠子忽然直了。</p>

    我和红头发眼珠子也有点发直。</p>

    你明明知道这是厕所，明明知道里边有俩男人，你还推门进来？</p>

    你不怕看见点什么不该看的？</p>

    你……</p>

    “卧槽！”</p>

    我忽然警醒，低头看看我手里的放水工具，赶紧转回身去。</p>

    这一折腾，动作幅度有点大，拧得我全身上下的骨头和肉都疼。</p>

    咣当！</p>

    门板关上了。</p>

    外面传来刘小琴的声音：“槽尼玛的华子，赶紧出来帮忙！”</p>

    “你给我小心点！”</p>

    红头发也反应过来了，他知道我叫刘小琴看了不该看的。</p>

    他恶狠狠的威胁我一句，先走了。</p>

    我不太厚道的感叹，我跟刘小琴扯平了……</p>

    回到房间里，重新坐在铁架子床上，我的心，也彻底踏实了。</p>

    剧烈的疲惫感顺势袭来，把我淹没。</p>

    我睡着了……</p>

    再次醒过来，我是被刘小琴的鼾声吵醒的。</p>

    睁开眼，我就看见上层床板上耷拉下半条腿。</p>

    脚趾甲上涂得红色指甲油，看着跟鲜血是一样的颜色。</p>

    我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小心翼翼的下地。</p>

    然后，我看到脚边摆着一个纸箱子。</p>

    纸箱子上放着一杯水，几瓶药，还有一张纸条：</p>

    “傻吊，醒了自己吃消炎药。”</p>

    我抿抿嘴唇，忽然觉得“傻吊”这个称呼挺亲切的。</p>

    唯一让我觉得有点排斥的，是刘小琴的鼾声。</p>

    我承认我有点好奇，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打出这么大的鼾声。</p>

    当然，我更想到外面躲躲清净。</p>

    遵照药瓶上的说明，吃了几粒消炎药，我站起身来，准备出去。</p>

    回头看了看，上层床板上的刘小琴睡得七仰八叉，两条腿很没形象的岔开着。</p>

    好在，今天她身上留了两件贴身的衣服。</p>

    要不然……</p>

    咳咳！</p>

    我捂着嘴悄悄干咳两声，赶紧收回了目光。</p>

    刚到门口，门后传来“滴”的一声。</p>

    我扭头看了看，这个声音是从地上一堆脏兮兮的衣服里面传出来的。</p>

    仔细再看看，那赫然是我被红头发换下来的衣服。</p>

    我衣服里怎么有动静？</p>

    什么在响？

 第30章 没法解释

    是手机。</p>

    我手机快没电了。</p>

    我到外面台上，找了一个万能接口充上电。</p>

    手机屏幕亮起，我顺手解锁。</p>

    手机提示我，有好几个未接电话。</p>

    仔细看看，都是些推销电话，还有我办公室所在的星月大厦物业电话……总之，都算无关紧要，就退出了未接电话界面。</p>

    然后，手机上立刻呈现出我上次没来得及关闭的内存文件夹。</p>

    文件夹里，放着42个视频文件。</p>

    42个我老婆被人搞的视频。</p>

    我看着手机，趴在台上，迷雾一般的疑惑，把我包围。</p>

    这些视频，是沈锐帮我黑来的。</p>

    这些视频，是早早装在702主卧室里一个摄像头拍下来的。</p>

    这些视频，我怀疑是吴光明拍的。</p>

    但，如果摄像头真是吴光明装的，视频也是吴光明拍的，吴光明怎么可能没把视频从我手机里删除？</p>

    不要忘了，他是在湖畔小区抓了我，他甚至猜到我可能去了702。</p>

    他拍下来的这些视频，落在我手里，虽然未必能直接伤害到他，但对搞我老婆的那个人，肯定是种威胁！</p>

    吴光明能这么蠢，把这些视频留给我？</p>

    最关键的是，当时沈锐之所以拉着我赶紧跑，是因为黑来这些视频的平板上，跳出一个对话框：</p>

    “不管你是谁，你都死定了！”</p>

    保存那些视频的人，或者说是安装摄像头拍下这些视频的人，很显然的已经发现了我和沈锐的行动呀！</p>

    为什么吴光明没删？</p>

    唯一的解释是，摄像头不是吴光明提前装的，这些视频也不是吴光明拍的。</p>

    那么，是谁干的？</p>

    我下意识的点开了其中一个视频。</p>

    画面上，我老婆顺从的像是一只猫。</p>

    那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尽情的享用她的身体。</p>

    一声声不堪入耳的叫声，从手机里飘出来。</p>

    盯着那个男人的脸，我想，难道是他拍的？</p>

    这不是没可能。</p>

    我认为，吴光明有这种恶趣味，想要在这种视频中，做一回男主角，为什么这个男人就一定没有这种恶趣味？</p>

    说不准，他就是喜欢拍下这种视频，珍藏起来，作为自己的战利品。</p>

    搞别人的老婆，对他这种人来说，一定很有成就感？</p>

    槽！</p>

    不管你是谁，卧槽尼玛！</p>

    然而，我很快给这种怀疑打上了问号。</p>

    原因很简单，这个人，跟吴光明认识。</p>

    吴光明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容留他，在吴光明自己的房子里搞我老婆。</p>

    而且，他搞我老婆的时候，吴光明也在这个房子里。</p>

    既然如此，他连“不管你是谁，你都死定了”的威胁都已经发出了，不可能不告诉吴光明，视频被黑的事。</p>

    如果他告诉了吴光明，吴光明没有理由抓到我之后，不去搜查我身上的电子设备，删除视频。</p>

    还是那个话，这些视频，对他是有威胁的。</p>

    不是他？</p>

    问题绕了回去。</p>

    是谁在702主卧室里装了摄像头，是谁拍了这些视频？</p>

    是谁？</p>

    视频一个接一个的自动播放，叫声一声连着一声的从我手机里飘出来。</p>

    我看不见、听不见，我揉乱了头发，绞尽了脑汁，也没有想到半点头绪。</p>

    ……</p>

    啪！</p>

    不知道我在台上趴了多久，我后脑勺忽然被人抽了一巴掌。</p>

    思绪，被打乱了。</p>

    我的心，被打毛了。</p>

    谁打我？</p>

    谁又打我？</p>

    打我没完了？</p>

    下意识的，我有点恼。</p>

    我猛地回头，想要看看是谁，想要还手！</p>

    然后，我就看见刘小琴站在我眼前。</p>

    刘小琴只穿着那两件贴身衣物，气鼓鼓叉腰瞪着我。</p>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藏着小刀，好像要把我剐了。</p>

    呃……</p>

    “琴姐？你醒了？”</p>

    我瞬间没了脾气。</p>

    不单单因为我打不过她。</p>

    更因为，我是她救回来的。</p>

    没有她，我或许现在还在垃圾站躺着，叫老鼠啃。</p>

    “我尼玛能不醒吗？”</p>

    刘小琴怒冲冲的说道：“你个傻吊不睡觉，跑外边看那种视频！你特么看就看，你还放这么大声！我尼玛不聋！”</p>

    “呃……”</p>

    我傻了一下，赶紧把手机上的视频关了，红着脸解释道：“琴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p>

    “滚犊子！”</p>

    刘小琴不听，指着我鼻子骂道：“槽尼玛的傻吊，伤一好点，就动花花肠子是？尼玛基八痒痒，自己去厕所来一发，别特么放这些基八玩意，打扰姑奶奶睡觉！槽！”</p>

    她甩给我一根中指，转身走人。</p>

    咣当！</p>

    房门被她重重摔上，又弹开一条缝隙。</p>

    我看见她气鼓鼓的爬到铁架子床上层床板上继续睡。</p>

    我苦笑。</p>

    我承认是我打扰了她，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冤。</p>

    这些视频上的女主角是我老婆呀！</p>

    我得要多么的不知羞耻，才会没事看这种视频，动花花肠子？</p>

    可我只能打碎了牙，和着血，自己往肚子里咽。</p>

    因为我没法解释。</p>

    我怎么解释？</p>

    我给她说，这是我老婆背叛我的视频证据？</p>

    我要脸不？</p>

    我给她说，我头上顶着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但不知道是谁给我戴的？</p>

    我是男人不？</p>

    我……</p>

    我是个男人！</p>

    所以我必须要搞清楚这个人是谁！</p>

    哪怕，跟沈锐说的一样，我没法报复这个人，但我至少得知道我该恨谁！</p>

    我特么画个圈圈诅咒这个够日的！</p>

    问题是，我怎么搞清楚？

 第31章 他的胆子呢

    刘小琴连着三天没搭理我。</p>

    她忙完回房间睡，她看我药吃光了，给我换新药，她甚至还帮我换过头上的绷带。</p>

    但她就是不搭理我。</p>

    非但不搭理我，也没个好脸。</p>

    我心里是惭愧的。</p>

    惭愧于那天晚上闹了误会。</p>

    但我更是无奈的。</p>

    无奈于我没法给她解释。</p>

    这种感觉很纠结，很不爽。</p>

    尤其是，在我还没想通怎么查清楚究竟是谁搞我老婆的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很不舒服。</p>

    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我没办法继续这么尴尬的面对刘小琴。</p>

    我得集中精力，先搞定我老婆和吴光明还有那个陌生男人的这摊烂事！</p>

    好在，在这里待了三天，我感觉我身体康复的差不多了，伤处至少没那么疼了。</p>

    所以我打定主意，准备离开。</p>

    晚上，店里送走最后一拨客人，下了卷帘门。</p>

    我拦住刘小琴，想跟她告个别。</p>

    “你干嘛？离我远点！傻吊！”</p>

    没等我开口，她极不耐烦的瞪我一眼，抬脚往前走。</p>

    她大概以为，我会让开。</p>

    我没让。</p>

    我说道：“琴姐，我想给你说……”</p>

    “说你麻痹！没事看你的小视频去！你个傻吊！”</p>

    她明显对那晚的事依旧耿耿于怀。</p>

    我讪笑道：“琴姐，其实我……”</p>

    “你闪开！”</p>

    她猛地抬脚，对准了我的裤裆，威胁道：“再尼玛不闪开，姑奶奶废了你！”</p>

    我赶紧闪开。</p>

    我不想被废。</p>

    我老婆怀了别人的种，可我的种还没成功播下。</p>

    我还得给我们老张家传宗接代呢……</p>

    “傻吊！”</p>

    刘小琴剜了我一眼，抬脚直奔厕所。</p>

    到门口，忽然停下，问道：“要不要放水？要的话抓紧！姑奶奶要洗澡了！”</p>

    “呃……”</p>

    我挠头道：“你先洗。”</p>

    “憋死你个傻吊！”</p>

    刘小琴一头扎进厕所。</p>

    流水声很快响起来。</p>

    隐约听到，她好像还在里面哼歌。</p>

    略显沙哑的声音，哼起歌来，很有味道。</p>

    我叹了一口气，先回房间去了。</p>

    我知道她现在不待见我，但她把我从街上救了回来，还给我上药给我包扎，后来还给我补养身体，我不能没良心。</p>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p>

    我可能没钱填补她这几天为我造成的经济损失，可我至少临走之前，要给人说声再见。</p>

    再见……</p>

    沈锐没给我说这两个字，但他像是已经走了。</p>

    过去三天，我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发了好几条信息，想问问他怎么样，更想问问视频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p>

    我确定，他知道答案。</p>

    我记得，他曾经给我提过一个叫“苏东南”的名字。</p>

    视频里的男人就是苏东南？</p>

    我不确定。</p>

    所以我需要沈锐确定的答案。</p>

    只可惜，沈锐不接电话，不回信息。</p>

    我摸出手机，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p>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rry……”</p>

    槽！</p>

    居然空号了？</p>

    这是为了躲我？</p>

    还是……</p>

    我抱着手机，心情格外沉重。</p>

    沈锐胆子很大。</p>

    一般人不敢去的地儿，他敢去。</p>

    一般人不敢干的事，他敢干。</p>

    他说过，没这点胆子，干不了私家侦探的活儿。</p>

    可这回，他的胆子呢？</p>

    他跑了，他躲了，他甚至把手机号码都注销了！</p>

    就因为认出来视频中搞我老婆的那个人是谁？</p>

    那个人，究竟是谁？</p>

    我知道，现在想要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两种途径。</p>

    第一种，我找我老婆对质。</p>

    我老婆光在湖畔小区三号楼二单元702，就被那个男人搞了42次，她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p>

    她肚子里的的孩子，甚至都有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她能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亲爹是谁？</p>

    但，这种途径很危险。</p>

    一旦对质，极有可能导致正面冲突。</p>

    一旦出现正面冲突，小舅子极有可能天兵神将一般出现，把我再揍一顿。</p>

    而且，这种途径很窝囊。</p>

    我连谁搞我老婆都不知道，就找我老婆对质，不得被我老婆笑话死！</p>

    这个贱人，已经用那么多次背叛和肚子里的野种羞辱了我，我绝对不能再给这个贱人笑话我的机会！</p>

    那么，就剩第二种途径了。</p>

    我要从吴光明身上下功夫！</p>

    吴光明肯定认识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p>

    甚至，可能关系匪浅！</p>

    不然，他不会容留那个男人在他房子里搞。</p>

    我甚至怀疑，那天我看见他在昌盛大酒店门口接我老婆，也跟那个男人有关！</p>

    有没有可能，是吴光明接我老婆去给那个男人搞？</p>

    我不确定。</p>

    但我确定的知道，我一定能从吴光明那里查到答案！</p>

    我握紧手机，看着通话列表里吴光明的手机号，悄悄咬牙。</p>

    吴光明，你给我等着，老子天亮就去找你！

 第32章 自己滚起来

    “傻吊，静音了？我说这两天没听见你手机里那个娘们叫唤呢！”</p>

    刘小琴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靠在门口，冷笑道：“不孬不孬，你个傻吊还知道丢人。”</p>

    “琴姐，你误会了，我……”</p>

    我不想被她继续误会。</p>

    我不想给她留下这么糟糕的印象。</p>

    只是……</p>

    解释的话到了嘴边，我苦笑一声，说道：“算了，我是黄泥糊到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p>

    “哟！挺能拽词啊？”</p>

    刘小琴讥笑道：“你这也是看那个学来的？不会？什么娘们拍的视频这么高级？给我看看呗！姑奶奶也学习学习！”</p>

    一边说，一边走过来，伸手夺我手机。</p>

    “不行！”</p>

    我紧紧攥着手机，不撒手！</p>

    那些视频是关于我老婆的！</p>

    那些视频是我的耻辱！</p>

    我不想任何人看到！</p>

    至少我不想任何人从我的手机上看到！</p>

    任何人！</p>

    我不给，她有点恼，瞪眼道：“槽尼玛的傻吊，撒手！”</p>

    “不行！”</p>

    我坚持不给！</p>

    她突然在我肋骨底下捣了我一拳。</p>

    我双臂一软，手机被她夺走了。</p>

    “你说不行就不行，你再不行一个我看看？”</p>

    刘小琴得意的朝我一挑眉，飞快点开了其中一个视频。</p>

    我老婆的声音立刻飘了出来。</p>

    她一声接一声的叫的那叫一个欢快，我一下接一下的，就像被人拿大巴掌抽在脸上，抽在心头！</p>

    抽烂了我的脸，抽肿了我的自尊！</p>

    我熬的大叫一声扑上去，疯狂抢夺我的手机。</p>

    我要抢回来！</p>

    我要把视频关了！</p>

    我坚决不要我老婆的丑态再多一个人看到！</p>

    刘小琴淬不及防之下，被我扑倒了。</p>

    缠在身上的毛毯瞬间扯开，我第一天见她，曾经见过的身子一下全都曝光在我眼前！</p>

    但我看都没看一眼，继续抢我的手机！</p>

    眼看就要摸到了，我忽然觉得有个膝盖猛地顶在了我的裤裆上！</p>

    我闷哼一声，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瞬间消失。</p>

    我捂着裤裆，蜷缩着摔在地上，几乎连呼吸都停了下来。</p>

    “卧槽尼玛！你个傻吊想干什么？麻痹基八不想要了，你特么就吱声！姑奶奶给你剁下来烤烤吃！槽尼玛的傻吊！”</p>

    刘小琴一个骨碌爬起来，重新缠上毛毯，顺腿照我肚子上踢了一脚。</p>

    我蜷缩的更厉害了。</p>

    我求她道：“还给我！琴姐，求求你，还给我！我求求你，求求你……”</p>

    我哭了。</p>

    不知道是被她那一膝盖顶的，还是被她那一脚踢的。</p>

    我哭得稀里哗啦，就像被人抢了糖果的小孩。</p>

    刘小琴明显呆住了。</p>

    过了好一阵，她忽然把手机扔到我手里。</p>

    “当姑奶奶愿意看呢！姑奶奶疯起来比她好看！槽！傻吊！”</p>

    她骂骂咧咧的爬上铁架子床，坐在边上，晃悠着两条腿，一边哼歌，一边梳头发。</p>

    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洗过的头发柔顺清香。</p>

    可我根本顾不上听，更顾不上看。</p>

    我关了视频，抱着手机继续蜷缩在地上哭。</p>

    刚刚确认我老婆背叛我的时候，我很伤心，所以我哭得厉害。</p>

    后来被我小舅子打一顿，我跑去公司办公室，独处了三天，我觉得我有进步了，我不再那么冲动了。</p>

    再后来，被刘小琴救到这里，我花了四天的时间，把我老婆背叛我相关的这些事翻来覆去的想，我以为我又进步了，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p>

    但在刘小琴点开我老婆的视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控制不住。</p>

    我老婆的背叛，就是一根刺，扎在我的心口。</p>

    一开始疼，是因为刚扎上。</p>

    后来不疼，是因为我疼得麻木了。</p>

    现在我以为不疼，是因为彻底扎进了我的心。</p>

    不是不痛，只是没有被人揪出来！</p>

    我哭了很久，我像是被心肝肺全都哭出来了，才觉得稍稍有点缓过那个劲来。</p>

    擦干眼泪坐起来，我抬头看了看刘小琴。</p>

    刘小琴也在看我。</p>

    看见我看她，她立刻转开目光，不屑的说道：“傻吊就是傻吊，哭的跟个娘们似得！”</p>

    忽然甩手，扔给我一包烟，没好气的说道：“是不是爷们？是爷们的，抽根烟，自己滚起来！还等着姑奶奶下去扶你啊？傻吊！”</p>

    我摸起烟盒，烟盒里有烟，还有打火机。</p>

    我给自己点上一支。</p>

    烟丝很呛，差点没把我眼泪呛出来。</p>

    我忍住了。</p>

    因为我已经流了太多眼泪。</p>

    而且我还在刘小琴面前哭得跟个娘们一样。</p>

    我不能再这样了！</p>

    我要坚强！</p>

    对！</p>

    坚强！</p>

    我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还在，我的耻辱和屈辱还在！</p>

    我怎么能不坚强？</p>

    我不要像沈锐说的那样，不查了！</p>

    我不但要查清楚究竟是谁搞我老婆，我还要把我受到的耻辱和屈辱，全都还给他！</p>

    我能哭得跟个娘们一样，我不能活得跟个娘们一样！</p>

    刘小琴说得对，是爷们的，抽根烟，自己滚起来！</p>

    我是爷们！

 第33章 拒之门外

    烟抽到最后，烟蒂微微发烫。</p>

    我掐灭它，站起身，冲刘小琴深深鞠了一躬。</p>

    啪！</p>

    刘小琴手里的梳子滑落，摔在了地上。</p>

    她错愕的问道：“你傻吊吗？好端端的行什么大礼？”</p>

    “琴姐，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照顾我，更谢谢你刚才说的这些话！”</p>

    我真诚致谢。</p>

    然后，我说道：“我要走了。”</p>

    “你要走？”</p>

    刘小琴更意外了，问道：“你个傻吊身上伤还没彻底好利索呢，你去哪？”</p>

    “我有点事。”</p>

    我加重语气，说道：“我需要想办法解决掉！”</p>

    “什么事不能等伤好了再去解决？”</p>

    刘小琴跳下来，瞪着大眼睛，狐疑的看着我，忽然问道：“你手机视频上那个娘们是……”</p>

    我脑袋微微一懵，有点犯晕！</p>

    我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p>

    我生硬的回答道：“是……我老婆。”</p>

    我给了她答案。</p>

    哪怕抽掉刚才那支烟之前，我还为了隐藏这个答案，哭得一塌糊涂。</p>

    但现在，我把真相说了出来。</p>

    因为，我是爷们！</p>

    是爷们的，天大的耻辱和羞辱，可以被扎进心里，却不能不面对现实，不接受现实！</p>

    现实就是，我老婆背叛了我！</p>

    她还怀了一个野种，羞辱了我！</p>

    我如果不接受、不面对这个现实，怎么查答案、怎么报复？</p>

    我能在刘小琴面前人到伤心处，哭的跟个娘们一样，我还能在我老婆面前哭？还能在吴光明面前哭？或者在那个搞我老婆的男人面前哭？</p>

    他们让我哭吗？</p>

    他们不会！</p>

    他们只会把我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踩在脚底下，肆意蹂躏！</p>

    蹂躏我的身体！</p>

    蹂躏我的尊严！</p>

    我要面对现实，我更要接受现实！</p>

    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坚强起来！</p>

    百折不挠！</p>

    愈挫愈勇！</p>

    “卧槽！傻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个……算了！”</p>

    刘小琴有点惊住了，有点语无伦次。</p>

    她忽然张开双臂，把我抱住了，一下下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说：“没事没事，不就一烂痹吗？谁爱搞谁搞去，咱不要了！叫她滚犊子！世界这么大，还有大把好姑娘等你呢！”</p>

    我忍不住笑了，说道：“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p>

    “不然呢？”</p>

    刘小琴猛地退后一步，抱住身上的毛毯，问我道：“难道你还想姑奶奶牺牲我自己个，给你来点实际的！怎么想的怎么忘了，滚一边玩基八去！”</p>

    “呃……”</p>

    我有点不好接话。</p>

    她瞄了我好几眼，忽然泄了气，说道：“算了，看你这个基八样是真难受，你要真需要，姑奶奶我豁上了，给你爽一下！”</p>

    她口无遮拦，满嘴脏话，我已经习惯了。</p>

    我以为她就是说说。</p>

    但我没想到她真的过来解我裤子。</p>

    “琴姐！”</p>

    我吓一跳，赶紧拉住了她，讪讪说道：“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p>

    “卧槽尼玛！”</p>

    刘小琴翻脸道：“姑奶奶活了26年，守身如玉！看你个傻吊这么可怜，主动奉献，你还敢拒绝？怎么？姑奶奶不如你家那个烂痹好看？还是不如她浪？”</p>

    “琴姐，你误会了……”</p>

    我哭笑不得，说道：“你是个好姑娘，我……”</p>

    “好你麻痹！姑奶奶这么好你不要！你特么整天抱着你老婆叫人搞的视频看个没完？你个傻吊，卧槽尼玛！”</p>

    她甩手给我个大嘴巴子，接着把我推搡着赶出房间。</p>

    “琴姐，我没不要，我……”</p>

    我一边倒退，一边想办法解释。</p>

    只是，好像我怎么解释，都圆不起来。</p>

    当然她也不听，转眼就把我赶到了店门口！</p>

    “滚滚滚！抓紧滚！滚得远远地！”</p>

    拉起卷帘门，她一脚把我踹了出去。</p>

    我脚底下一个踉跄，在门外地上摔了个屁股蹲儿。</p>

    “你个傻吊赶紧给我滚！别叫我再看见你！”</p>

    怒骂声从店门口传出来，我再抬头，就见刘小琴朝我竖起中指。</p>

    她身上缠得毛毯又松了，在我眼前滑落下去。</p>

    远处的路灯照不亮她的正脸，只有从店深处那个房间里弥漫出来的灯光，勾勒出她的曲线。</p>

    咣当！</p>

    卷帘门落下。</p>

    遮住了她的身体，也挡住了我今晚留宿的路。</p>

    我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p>

    这不是我原定的计划，我原本想明天再走。</p>

    如今，大晚上的，我能去哪？</p>

    我去星月大厦。</p>

    我想去我公司办公室凑合一晚上。</p>

    如果说，这个城市里还有一个不会拒绝我的地方，那就是这里了。</p>

    坐电梯上楼，到门口刷卡。</p>

    电子锁发出一阵嗡鸣，然后亮起红灯。</p>

    我被我的办公室拒之门外了。

 第34章 琴姐，真好！

    我在星月大厦一楼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第二天被小王叫醒了。</p>

    小王是大厦物业上的工作人员，我公司以前有事，都是联系他。</p>

    “张总，您怎么睡这儿了？多难受啊！”</p>

    他问我。</p>

    “没事！”</p>

    我摆摆手，掏出门卡问他道：“小王，我办公室的门怎么打不开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门卡消磁了？”</p>

    “呃……张总，卡应该没事。”</p>

    小王讪讪一笑，说道：“是这样，前两天我们经理查账，发现您下个季度的物业费还没交，联系您也没联系上，就暂时取消了您的门卡！”</p>

    他接着说道：“不过您放心，只要您补上物业费，我立刻给我们经理打报告，叫他开放您的门卡权限！”</p>

    “……”</p>

    我无语。</p>

    我想起前几天晚上，在刘小琴烧烤店里给手机充电的时候，见过物业给我打的未接电话。</p>

    我还想起，我被吴光明联合万林石骗光了我的钱，我的确没交这个季度的物业费。</p>

    不过……</p>

    “小王，咱俩也算挺熟悉的了，我不为难你。”</p>

    “我没交物业费是我的疏忽，我不对，我承认。”</p>

    “不过，哪条法律规定，没交物业费，物业就有权禁止业主进门？”</p>

    “你们经理这么做，是违法的，懂吗？”</p>

    我站起来，说道：“我现在有事先走，等我下次回来，我要发现我还打不开门，你让你们经理等着接律师函！”</p>

    义正言辞的扔下这番话，我不管小王微变的脸色，大踏步离开。</p>

    就跟我多么理直气壮一样！</p>

    事实上，我是装的。</p>

    虽然我的话占理，但我没交物业费，终究说不过去。</p>

    我继续留在那里，人家跟我提什么时候交物业费的事怎么办？</p>

    我哪有钱交？</p>

    我兜里的钞票，连毛票都算上，能有一百块吗？</p>

    我兜里……</p>

    我抄着兜，忽然浑身一僵。</p>

    只因为我摸到一沓钞票。</p>

    掏出来看看，有一百的，有五十的，还有二十、十块的。</p>

    面值不一，但上面都带着明显的孜然味。</p>

    我记起来了，这应该是昨天晚上刘小琴推我出门，经过台的时候，顺手拿起来，趁我不注意，塞我兜里的。</p>

    我鼻子一酸，眼圈悄悄泛红。</p>

    我明白，刘小琴是故意偷塞给我的，她怕明着给，伤我自尊。</p>

    琴姐，真好！</p>

    我摸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p>

    然而，我能给她说什么？</p>

    说谢谢她偷偷给我钱？</p>

    估计她又得骂我了。</p>

    我甚至能想象的出来，她骂我的时候是什么表情。</p>

    眼睛瞪得大大，鼻子微微朝左边歪，一张小嘴噼里啪啦的迸个不停，各种脏话层出不穷。</p>

    最后，以一声“傻吊”收尾。</p>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p>

    我把她的好，藏在了心里。</p>

    然后，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找吴光明。</p>

    吴光明在城郊开了一家大型的印刷厂，六台海德堡日夜开工，财源滚滚。</p>

    不过，他的公司在市区，行政、财务、业务，还有最重要的设计部也都在市区。</p>

    所以，他一般也在市区。</p>

    他公司很多人都认识我，我到了之后，大家纷纷打招呼。</p>

    尤其是他的行政总监老何，在吴光明办公室门口紧紧拉着我的手，陪笑道：“张总好久不见了，您看您，也不来我们这儿指导指导工作！”</p>

    “老何你糟蹋我呢，我哪有资格给吴老板公司的人指导工作？”</p>

    我淡淡笑了，说道：“你们吴老板在？我找他聊两句。”</p>

    说着，转身想去推吴光明的门。</p>

    老何紧紧拉住我，说道：“张总，别着急呀，我还有事想向您请教请教呢，咱去我办公室先喝杯茶！”</p>

    我感觉出来了，他不想我进去。</p>

    为什么？</p>

    难道他知道我跟吴光明闹翻了？</p>

    不会！</p>

    吴光明没少打着我的幌子，对外招揽业务，见谁都说我这个传媒集团前任设计部经理，是他铁哥们。</p>

    他能把我跟他闹翻的事，在公司里宣扬？</p>

    “我有事！”</p>

    我甩开老何的手，一把推开了吴光明的门。</p>

    吴光明一脸享受的坐在大班台背后的椅子上，猛不丁的看见我，脸色骤变，刷的一下站起身来。</p>

    一声惊呼随后从他桌子下面传出来。</p>

    “张一诺，你……”</p>

    吴光明吃惊的看着我，问道：“你怎么来了？”</p>

    “怎么？不欢迎我？”</p>

    我笑了，问道：“还是我打扰你好事了？”</p>

    “你特么……就知道开我玩笑！”</p>

    吴光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一边提裤子，一边敲了敲桌子。</p>

    他的秘书黄晓莉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捂着嘴从我身边跑走。</p>

    我拉住她，咧嘴笑道：“小黄，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哈！”</p>

    黄晓莉掩面跑了出去。</p>

    我继续笑。</p>

    然后，到吴光明桌子对面坐下。</p>

    然后，我故意把我的手机摆在了桌上。</p>

    我看见吴光明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p>

    这个够日的，肯定怀疑我用手机拍下了什么，所以脸色才这么难看。</p>

    不出意外，他心里一定紧张的想要骂娘。</p>

    我无所谓，我就是要他紧张。</p>

    “老何，帮我把门带上。不用泡茶了，张总一会儿就走！”</p>

    吴光明挥挥手，打发老何撤出去。</p>

    门板关闭的刹那，他恶狠狠的双手撑在桌上，探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瞪着我，问道：“张一诺，你想死？”

 第35章 想要一份工作

    “我不想死。”</p>

    我摸起他桌上的雪茄，给自己剪开一支点上。</p>

    吴光明还在瞪我。</p>

    他似乎想要用凶狠的目光把我脑袋剖开，看看我到底想干什么。</p>

    我吐了他一脸烟，迷了他的眼。</p>

    他气急败坏的揪住我的衣服领子，咬牙道：“你不想死还来我这儿闹？”</p>

    “我哪敢？你说的，我要胡闹乱闹，叫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胆小。”</p>

    我无辜的笑着，摊开一双手，表示我的无辜。</p>

    我说道：“别紧张，我来找你，是想要一份工作。”</p>

    “唔？”</p>

    吴光明狐疑的望着我。</p>

    他明显不相信，反问我道：“你找我要什么工作？”</p>

    “吴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上次……”</p>

    我拿雪茄指指他揪着我衣服领子的手。</p>

    他赶紧松开了。</p>

    估计是怕我拿雪茄烫他。</p>

    “你上次还说了，要我以后伺候好我老婆，照顾好我老婆，务必让她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p>

    “可我现在什么情况，你比谁都清楚，我破产了，我所有钱都叫你跟万林石两个王八蛋骗走了！我怎么伺候我老婆？怎么照顾我老婆？”</p>

    “产检不要钱？营养品不要钱？胎教课不要钱？”</p>

    我咧嘴笑道：“我特么连个工作都没有，拿基八伺候她照顾她？”</p>

    我弹了弹烟灰，心里猛地咯噔一下。</p>

    我没想到，我这么顺口的把基八这个词说出了口。</p>

    以前我不这样的。</p>

    我甚至为了害怕别人看出来我是农村来的，瞧不起我，还学了不短一段时间的普通话。</p>

    我想，这大概是我这几天一直听刘小琴骂人的原因。</p>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刘小琴者会说脏话。</p>

    我会心一笑。</p>

    “凭你的资历，上哪儿找不到一个工作？你来找我？”</p>

    吴光明逼视着我，质问道：“你老实交代，到底想干什么？”</p>

    “我想赚钱给我老婆花不行吗？我想跟你吴老板学学怎么心黑手辣翻脸无情不行吗？”</p>

    我不怕他。</p>

    我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笑。</p>

    我说道：“再说了，我落到这步田地，是你害的，也是你特么让我伺候我老婆、照顾我老婆的，我不找你找谁？我找乔幼南，乔幼南管我吗？”</p>

    “管你麻痹！”</p>

    吴光明怒道：“张一诺，你特么再敢提一遍我老婆的名字，我尼玛弄死你！”</p>

    他怕了。</p>

    他怕我找乔幼南。</p>

    他怕就对了。</p>

    我举手投降，说道：“我可以不提，可我工作怎么办？”</p>

    “你吃定我了是？”</p>

    吴光明气得呼哧呼哧大喘粗气，怒吼道：“张一诺，你特么吃定我了是？你真以为我怕你？你特么真以为我不敢弄死你？信不信我立刻找人把你剁了喂狗！”</p>

    “信！我当然信！你吴老板多厉害！”</p>

    我无动于衷，又朝他脸上吐了一口烟。</p>

    他泄气了，没好气的说道：“你来！设计部总监！现在就能上班！”</p>

    “总监也是个总！不孬不孬！”</p>

    我又学了一句刘小琴的口头禅。</p>

    耸耸眉毛，我问道：“薪资待遇呢？给我多少钱？”</p>

    “我现任设计部总监，还是你替我招的，你特么不知道多少钱？”</p>

    吴光明气鼓鼓的说道：“月薪一万五！绩效三千！外带五险一金！”</p>

    “带尼玛老痹！”</p>

    我不带丝毫情绪的翻脸道：“吴老板，你特么打发叫花子呢？”</p>

    “张！一！诺！”</p>

    吴光明脸上青筋乱跳，咬牙切齿的喝问道：“一万五加绩效三千就是一万八！你还不满足？你想要多少？”</p>

    “我想要一个月十万！绩效免了，不够你扣的！五险一金我得要！另外……”</p>

    我向前探了探身子，说道：“给我配辆车，不要太好的，一百万左右的就行。新车哈，二手的不要！”

 第36章 凭我是我老婆的老公

    吴光明笑了。</p>

    “张一诺，你疯了？印刷圈设计部总监什么薪资待遇，都有行情！超一线大城市不算，在省城就我说的这个价！”</p>

    “你特么居然给我要十万，还要一辆百万起步的车？新车？”</p>

    “我是不是再给你配个司机啊？”</p>

    他被我气乐了，重新歪在椅子上，咧嘴笑道：“或者我也给你配个秘书？”</p>

    “司机免了，车上多个人，多不方便。”</p>

    我一本正经的说道：“秘书可以有，不过我不要黄晓莉这样的，她嘴有点大，不舒服。你放心，纯属个人意见，我绝不跟你家任何女同胞探讨这个问题。”</p>

    “你……”</p>

    吴光明脸色一沉，脸上肌肉猛地抽了两下。</p>

    他知道我说他秘书黄晓莉嘴大什么意思。</p>

    他也明白我说的不舒服是什么不舒服。</p>

    他咬牙道：“你要敢在我老婆面前提这个茬，你就真的死定了。”</p>

    我抽了一口雪茄，咧嘴笑了。</p>

    他家女同胞，当然是他老婆乔幼南。</p>

    我故意再次提这个茬，就是确认一下，乔幼南到底是不是他软肋。</p>

    现在看来，乔幼南是。</p>

    “我没说要找她提啊，你紧张什么？”</p>

    我再次吐他一口烟。</p>

    他黑着脸说道：“月薪给你提到三万，车别想了！”</p>

    他加码了。</p>

    我继续笑。</p>

    “十万，一分不能少！”</p>

    “我老婆什么人，你很清楚的，我以前一个月少了少了也赚上百万供她花，现在给你要十万，不多。”</p>

    “车，必须有！”</p>

    “你希望我送她去产检的时候挤公交，还是希望我送她上胎教课的时候打出租？”</p>

    “另外，我公司办公室首付，是抵押我房子贷的款。现在我公司破产了，最晚下个月，银行就得收房子，你得帮我把首付贷款还了！”</p>

    “当然，你要愿意我带着我老婆流落街头，愿意她挺着大肚子在天桥底下，跟流浪汉抢凉席，我没意见！”</p>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给你要的这些，都是为了我老婆，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看着办！”</p>

    “我为了伺候她、照顾她，绞尽脑汁，你如果不配合一下，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点事，别赖我！”</p>

    说完这些，我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给他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吴老板照顾！”</p>

    吴光明这次被我怼得彻底笑不出来了。</p>

    他死死盯着我，一双凶狠的眼神，如果能变成刀，估计已经把我千刀万剐了。</p>

    我恢复无所谓的表情，说道：“当然了，如果我让你为难了也没关系，你别为难，咱是好朋友嘛！我体谅你。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走人！”</p>

    吴光明更紧张了。</p>

    他再次站起来，问道：“你想干什么？”</p>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这么为难，估计是安排不了这些事，我肯定得去找能安排的人。”</p>

    我笑道：“好久没去拜会乔保同乔主任了，你说乔主任能给我安排一下吗？”</p>

    乔保同是传媒集团广告一部主任，是乔幼南的爸爸，是吴光明的岳父！</p>

    吴光明能把印刷厂做大，全赖乔保同提携。</p>

    没有乔保同，吴光明就是个渣！</p>

    “你敢！”</p>

    吴光明暴起，直接跳上桌子。</p>

    一把揪住我的衣服领子，挥起拳头准备打我！</p>

    我不退反进，向前凑了凑，指指自己的脸，说道：“打这里！使劲打！你特么有种直接打死我！你把我打死，我就解脱了，你也解脱了！来！打！”</p>

    他没打。</p>

    他浑身乱颤。</p>

    他拳头举得山高！</p>

    他浑身肌肉全都绷紧！</p>

    但，他没打。</p>

    他恨不能咬碎一口钢牙，怒斥道：“张一诺，你特么跟我耍无赖是不是？”</p>

    “你错了，我只是告诉你，为了保住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我需要些什么。”</p>

    我微笑道：“一会儿记得先给我那两万块钱花花。”</p>

    “你当我什么？你当我冤大头？”</p>

    吴光明继续咬牙，喝道：“我凭什么给你两万块钱？”</p>

    “凭我是我老婆的老公，凭我老婆肚子里怀了一个野种！”</p>

    我接着致歉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你的种！”

 第37章 我再等你一天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p>

    我知道，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大概率和吴光明没直接关系。</p>

    那个孩子，很可能是视频里那个我不认识的男人的。</p>

    但吴光明应该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p>

    这是我在刘小琴烧烤店里这几天，思来想去，基本确定的事。</p>

    如果吴光明知道我知道，他纠集十几个大花臂堵我那天，最起码不会不把我手机里的视频删除。</p>

    我得保持这种现状，不能让吴光明知道我知道了。</p>

    唯有如此，我才有可能从吴光明这里找到我要的答案。</p>

    我今天来找吴光明，要一份工作，并且狮子大张口，开那么高的条件，也是为了找到答案。</p>

    原因很简单，我要的条件，吴光明满足不了。</p>

    但他要想堵我的嘴，又必须满足。</p>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那个搞我老婆的男人。</p>

    这算引蛇出洞？</p>

    只是，吴光明会去找吗？</p>

    吴光明终于还是放下了拳头。</p>

    他从抽屉里摸出两万块钱，砸在我脸上。</p>

    “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被人拿钱砸脸上了。”</p>

    我一点都不生气，再次给他鞠了一躬，说道：“谢谢老板！老板再砸一下呗！”</p>

    吴光明脸上的肌肉抽搐更厉害了，一双眼珠子也已经快成了血红色。</p>

    他越生气，我越高兴。</p>

    因为我八成确定，我的计划成功了。</p>

    “张一诺你变了，你特么变得不要脸了！”</p>

    吴光明恶毒的望着我，说道：“这两万块钱，就当你老婆被人搞的费用！你特么好意思拿着花？”</p>

    “不然呢？搞也搞了，种也怀上了？我再不要点钱花，我多冤？”</p>

    我故意问道：“难不成要我搞回来？我跟乔幼南那么熟，多不好意思！”</p>

    砰！</p>

    吴光明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吼道：“我不许你再提我老婆！”</p>

    他五官变形。</p>

    他暴怒。</p>

    我立刻说道：“我错了！我一定管好自己的裤裆，缩起来的，老老实实的！”</p>

    挥挥手里的两万块钱，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懂规矩。不过，我工作的事，吴老板考虑下，我有点急。”</p>

    吴光明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明天给你回复！”</p>

    十成！</p>

    我笑了，说道：“本来还想，今天下午去你家尝尝乔幼南手艺呢，既然吴老板这么敞亮，那我再等你一天。”</p>

    我当然还是故意的。</p>

    他也看出我是故意的来了。</p>

    所以这一次，他没再嚎。</p>

    他指着门口，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p>

    “立刻！马上！”</p>

    我把没抽完的雪茄淹灭在他的茶杯里。</p>

    顺手拿了他桌上一罐茶叶，说道：“穷得没茶叶喝了，谢谢吴老板送我茶叶。”</p>

    我扬长而去。</p>

    我听见我背后响起一声脆响，是他把茶杯摔碎了。</p>

    我头都没回，微笑着开门出去。</p>

    门口，他秘书黄晓莉看见我出来，赶紧把头扭开了。</p>

    我说道：“小黄，你嘴好像比以前大了，得找你吴老板报工伤啊！”</p>

    黄晓莉脸色惨变，恨不能把头埋到桌子底下。</p>

    我哈哈一笑，没搭理老何凑过来的笑脸，直接走人。</p>

    出公司门，把手里的茶叶扔在了电梯间的垃圾桶盖上。</p>

    下楼，我脊背上的冷汗却流了出来。</p>

    今天来找吴光明，我是兵行险招。</p>

    我在他公司的出现本身，就足够让他紧张。</p>

    我在他面前故意说的那些话，就足够让他愤怒。</p>

    我不是没可能再次被吴光明暴揍一顿。</p>

    但兵行险招的吸引力就在于，一旦成了，就打开了新局面。</p>

    我的新局面打开了。</p>

    我进一步确认，乔保同和乔幼南，就是吴光明的软肋。</p>

    我还确认，吴光明现在认定我是个无赖，而且是个已经彻底不要脸的无赖！</p>

    无赖到可以借我老婆被人搞的事，谋求利益！</p>

    我更确认，为了满足我这个无赖的无赖要求，他只能求助于搞我老婆那个男人。</p>

    当然，有另外一种可能，明天天亮之前，我可能再次躺在垃圾堆里。</p>

    而且，我不再需要有人救我，我需要有好心人把我送火葬场。</p>

    但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比较小。</p>

    如果事情可以这样简单处理干净，上次吴光明就不会带人打我、威胁我，逼我戴着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忍气吞声，给我老婆和她肚子里的野种当牛做马。</p>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处理的这么复杂，但我现在只需要知道，他们需要我活着就够了。</p>

    没错，他们需要我伺候我老婆、照顾我老婆，还要我务必保证我老婆平平安安的把那个野种生下来！</p>

    所以，现在的我，在他们看来是被动的，但事实上，我是主动的！</p>

    我离着搞我老婆那个男人又近了一步。</p>

    哪怕是一小步。</p>

    回头看看吴光明公司所在的这栋大厦，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楼上用阴狠、恶毒的目光俯瞰着我。</p>

    但我知道，他该有所行动了。

 第38章 人善被人欺

    我打车回了星月大厦。</p>

    刚进门，物业小王就快步迎上前来，陪笑道：“张总，您回来了！我给我们经理汇报了，您的门卡已经恢复权限了。”</p>

    “小王，辛苦你了！”</p>

    我脚下不停，直奔电梯。</p>

    他追着我问道：“张总，那咱物业费……”</p>

    没等他说完，我一头扎进电梯，按下了33层的按钮。</p>

    我急。</p>

    我急着回到我办公室，打开了电脑。</p>

    然后，在沈锐给我的小程序里输入了吴光明的手机号码。</p>

    我想看看，吴光明的行踪。</p>

    电脑屏幕上，红点首先显示出他现在的位置。</p>

    他在公司。</p>

    “唔？”</p>

    我皱起了眉头。</p>

    他在公司？</p>

    他不该去找搞我老婆那个男人吗？</p>

    难道说，他已经搞定回来了？</p>

    我看看时间，从我离开他公司到现在，不过四十二分钟。</p>

    这么快？</p>

    我追溯他的行踪，第一个蓝点浮现了出来。</p>

    那是今天早上，他在他家。</p>

    这也就意味着，他根本没有离开过公司。</p>

    难道那个男人跟他在一个大厦里？</p>

    还是他解决我的事，只需要给那个男人打个电话？</p>

    我不知道。</p>

    我不是吴光明肚子里的蛔虫。</p>

    我只能盯着电脑屏幕，看着那个闪烁的红点，滞留在原地不动。</p>

    笃笃笃……</p>

    物业小王和他们经理敲门进来。</p>

    “张总，不好意思，打扰了！”</p>

    “门卡的事，小王汇报了我才知道，是我们技术部的同事一时疏忽，搞错了！给您带来的麻烦，我深感抱歉！”</p>

    “我已经严肃批评我们技术部的人了，您放心，我保证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们是正规物业，绝对不会干违法的事！”</p>

    经理弯腰给我桌上放了一罐茶叶，陪着笑脸，说道：“一点小心意，还请张总赏脸收下。”</p>

    她姿态放得很低。</p>

    包括她的领口，也开得很低。</p>

    我一抬眼就看见一抹晃眼的白。</p>

    我以前真不知道她这么白。</p>

    因为我没见过。</p>

    我是农村出身，我来到这座城市之后，心底一直藏着一点小小的自卑。</p>

    哪怕我曾经坐在传媒集团设计部经理的位置上好几年，统领了一帮城市出身的高材生好几年，我依然自卑。</p>

    我总觉得，我在这座城市能够站住脚，是高攀了。</p>

    所以我小小的自卑，让我待人接物，始终目不斜视，始终怀揣着一点点仰视的心思。</p>

    我哪敢随便去瞄人家物业经理的领口？</p>

    但，我今天瞄了。</p>

    我承认，我瞄得还很清楚。</p>

    过了两天之后，当我肆无忌惮的瞄另外一个女人领口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为什么变得这么肆无忌惮。</p>

    就像吴光明说的一样，我变了。</p>

    只不过，我没像吴光明说的，变得不要脸了。</p>

    我是变得没脸没皮了。</p>

    因为我要脸，别人不给我！</p>

    因为我要皮，别人给我拿刀割开，还不忘朝里面撒把盐！</p>

    我以前要脸要皮，换来我老婆背叛了我？</p>

    我以前要脸要皮，换来吴光明联合万林石骗光了我的钱，还厚颜无耻的说，我这种人娶个漂亮老婆，就是为了给他们那种人玩？</p>

    我以前要脸要皮，为了彰显我现在也是城里人了，跟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换来物业收不到物业费，就敢取消我的门卡？</p>

    我要脸要皮有什么用？</p>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p>

    “客气！”</p>

    我笑眯眯的望着经理，望着经理的领口。</p>

    经理脸上微红。</p>

    她赶紧直起身来，又问道：“张总，您看下个季度的物业费……”

 第39章 我失算了

    “物业费好说。”</p>

    我从口袋里掏出两万块钱，当着她的面，放进了抽屉。</p>

    并不意外的，我看到经理的目光刚从我抽屉方向收回。</p>

    我说道：“不过我公司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最近有点困难。这样，你缓我几天，我亲自给你送去。”</p>

    “张总，您……”</p>

    小王还在看我抽屉。</p>

    经理悄悄拉他一把，瞪了他一眼。</p>

    然后，继续朝我陪笑。</p>

    “张总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您是大能人，那么多客户争着抢着来找您设计东西！您这困难都是暂时的，我相信您肯定很快就能渡过难关！”</p>

    她说道：“既然您说话了，那我再等等，不着急的，只要赶上下个月我给总公司报账就行。”</p>

    “好！”</p>

    我说道。</p>

    我物业费一平方十五块钱，一季度不过一万六。</p>

    我手里有两万，足够现在支付。</p>

    但我还是说缓几天。</p>

    我是故意不给她的，而且我还是故意给她看看，我手里有足够支付物业费的钱。</p>

    我相信，她也看出来我是故意的了。</p>

    而我就是要她看出来，我就是要她知道，一罐茶叶平复不了这次物业取消我门卡带给我的恼怒。</p>

    唯有如此，她才能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p>

    或者说，我以前和和气气的，是我不计较，但我现在计较了。</p>

    当然，她不会知道，我是真心不打算给她了。</p>

    我要吴光明帮我搞定我房子的贷款，是要保住我家现在住的那个房子。</p>

    可我这间办公室是注定保不住的。</p>

    要想保住，至少需要将近两千万！</p>

    我确信我给吴光明要这么多钱，吴光明更愿意花钱找人杀了我。</p>

    哪怕，杀了我，会造成其他麻烦事。</p>

    比如我老婆那边，没人伺候，没人照顾，也没人能保证她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p>

    我确信那些麻烦事，不值这么多钱！</p>

    不出意外，下个月的时候，我这间办公室就要被银行收走了。</p>

    我给物业什么物业费？</p>

    槽！</p>

    把物业经理和小王打发走，我继续盯电脑。</p>

    我要盯着吴光明的行踪，我要看看他到底去哪儿。</p>

    我不相信，安排一份月薪十万的工作，还要帮我搞定一辆百万左右的车，帮我解决我家房子的贷款，吴光明打个电话就能搞定。</p>

    他一定需要跟搞我老婆的那个人见面！</p>

    他会去哪儿？</p>

    一直到天黑，我也没找到答案。</p>

    因为，吴光明真的一整天都没离开公司。</p>

    我的脑袋有点大。</p>

    难道我的那些条件，吴光明真的通过电话就解决了？</p>

    还是……吴光明根本就没想解决？</p>

    他想干什么？</p>

    他不怕我找乔幼南，不怕我找乔保同？</p>

    又或者，他有阻断我找乔幼南找乔保同的法子？</p>

    比如，杀了我？</p>

    一了百了？</p>

    我失算了？</p>

    我的冷汗悄悄爬上了额头。</p>

    无形的恐惧，如窗外降临的夜色，把我包围起来。</p>

    我感觉脊背发冷，浑身上下的汗毛蠢蠢欲动。</p>

    就好像已经有一双满含杀气的眼睛，盯上了我一样。</p>

    我摸出一支烟，颤抖着点上。</p>

    我在心里摇摆不定的判断着，吴光明可能这么做的概率有多大。</p>

    一支烟抽完了，我还是没能找到答案。</p>

    伟人说过，战术上蔑视敌人，战略上重视敌人。</p>

    我尽可以出招，一步步达成我的目的，但我不能不重视吴光明他们心狠手辣的程度！</p>

    怎么办？</p>

    我在这里是安全的吗？</p>

    不！</p>

    吴光明知道这里，他来过无数次！</p>

    他要找我，这里是首选！</p>

    那么，我是不是该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p>

    不！</p>

    我能躲多久？</p>

    我一旦躲起来，要么我还没再次露头，就被人找到，要么我一露头，就被人抓到！</p>

    我该怎么办？</p>

    我……</p>

    我忽然抓起鼠标，逮着沈锐的小程序操作了一番。</p>

    然后，在锁定一个地址之后，我飞快的关机，然后带上笔记本电脑，离开了办公室。</p>

    然后，下楼。</p>

    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p>

    我知道我该去哪儿了！

 第40章 灯下黑

    省城的晚高峰，要至少持续到晚上九点钟。</p>

    路上的车流有点堵。</p>

    我告诉出租车司机，我只要速度。</p>

    所以这辆车很快扎进了大街旁边的小巷子里。</p>

    巷子虽然很窄，一样通罗马！</p>

    我坐在车上，盘算着下一步的事情，忽然间注意到熟悉的光景，叫了一声：“停车！”</p>

    车子停在一条小道边。</p>

    小道斜对过，是一家烧烤店。</p>

    有个女孩端着托盘满店里乱窜，时不时的咧嘴骂两句。</p>

    被骂的人哈哈笑着，一点都不生气。</p>

    因为大家都知道，女孩刀子嘴，豆腐心。</p>

    我的眼圈微红。</p>

    途径刘小琴的烧烤店，是我计划之外的事情。</p>

    有一个瞬间，我很想下车，去她店里，跟她打个招呼。</p>

    但在司机问我要不要在这里下车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静静的靠在靠背上，静静地说道：“我们走！”</p>

    我兜里还装着刘小琴昨晚偷塞给我的钱。</p>

    我数过，总共两千六百二十块！</p>

    这绝不是她提前准备好的——当然，以昨天晚上她赶我走的局面，她也不可能有时间提前准备。</p>

    这只能是她随手抓起来的。</p>

    能抓多少是多少，能抓多少，就塞给我多少。</p>

    她知道我身上没钱了，她知道我需要钱。</p>

    可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姓甚名谁，我来自何方，又去往何处。</p>

    这是个好姑娘。</p>

    既然我已经踏上追寻真相、踏上复仇的路，我不能随随便便去找她。</p>

    我怕我把不应该的视线吸引到她身上。</p>

    我怕我会牵连她。</p>

    琴姐，能远远看你一眼，就挺好。</p>

    半小时后，出租车把我送到了临近凯悦大酒店的路口。</p>

    以前，我经常安排外地的客户来这边住，也在这里参加过大客户的答谢年会。</p>

    我很熟悉这里，三楼以上是客房，三楼以下，全是高档餐饮。</p>

    所谓高档，就是把1块钱一颗的土豆，蒸熟了捣碎了做成土豆泥摆盘，再点缀上一点芝麻两片胡萝卜三片香菜叶，就能卖到180块的意思。</p>

    我在路边站定脚跟，花8块钱买了一个肉夹馍，又花10块钱问宵夜摊买了一瓶二锅头。</p>

    狼吞虎咽的吃完肉夹馍，又喝了几大口二锅头，我走进凯悦大酒店一楼大厅，在休息区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选了一个沙发坐下。</p>

    这个沙发视线很好。</p>

    我左看，能看见酒店大门。</p>

    我右看，能看见电梯间。</p>

    只要我老婆从电梯间走出来，我就能看见她。</p>

    我老婆一定会从那里走出来。</p>

    因为我离开办公室之前看过，她的位置就在这里。</p>

    吴光明的实时位置，也变到了这里。</p>

    不出意外，这个贱人又来开房了。</p>

    沈锐的小程序追溯所知，她来过这里五次，其中三次还睡在了这里。</p>

    所以她一定会从电梯间出来。</p>

    只不过，我不确定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早上。</p>

    当然，无所谓的。</p>

    如果她今天晚上走出电梯间，我就带她回家。</p>

    我不相信吴光明能当着我老婆的面乱来。</p>

    万一影响到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他担待不起。</p>

    所谓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不！是最恶心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p>

    我承认，我想到我老婆，就觉得恶心。</p>

    尤其是现在，我能很容易的想到，她又在别的男人面前摆出各种姿势，还叫的特别大声。</p>

    这个贱人！</p>

    如果她明天早上走出电梯间，我也没关系。</p>

    明天，吴光明就该给我答复了。</p>

    而今晚，我在凯悦大酒店这种公众场合，是安全的。</p>

    这里处处都是摄像头，这里进进出出都是人，吴光明多么的丧心病狂，才敢在这种地方动手？</p>

    我点上一支烟。</p>

    烟气轻轻飘散，时间无声流走。</p>

    晚上十点半钟，电梯间里走出来一个人。</p>

    我老婆。</p>

    今天的她，长发披肩，一身白色连衣裙极衬气质，让她看着像是高贵且不容亵渎的仙女。</p>

    我当年就是被她这种气质折服的。</p>

    我当年绝对没想到，今时今日的她，跌落凡间，变成水床上疯狂跳舞的贱人！</p>

    我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p>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p>

    然后，我咬咬牙，很快把眼睛睁开。</p>

    然后，我站起身来。</p>

    然后，我快走两步，迎上前去。</p>

    “老婆？”</p>

    我装出一副偶遇的样子，带着惊喜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第41章 我是真的进步了

    “张一诺？”</p>

    我老婆明显狠狠的懵了一下。</p>

    她的脸色明显的变了。</p>

    她的脚步甚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p>

    我相信她心里是慌的。</p>

    我相信她心里还可能是惧怕的。</p>

    我给了她一个热情而温暖的拥抱。</p>

    “老婆，太意外了，我刚把客户送走，就看见了你！”</p>

    我甚至在她脸上啃了一口，然后立刻致歉道：“老婆对不起，今天晚上的客户太重要，我破戒了，喝酒了。我道歉，你别生气。”</p>

    她嫌我出去应酬身上有酒味，所以我已经把酒戒了。</p>

    我今晚是故意喝了两口二锅头，让我看上去跟刚刚应酬完客户的形象更贴近一点。</p>

    “没，没关系，赚钱要紧……”</p>

    老婆明显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p>

    她非但这么容易的说了“没关系”，还似乎忘了我跟她上次见最后一面的时候，小舅子怎么打的我，更忘了我们还没和好。</p>

    和好？</p>

    槽！</p>

    我特么这辈子都没法跟她和好！</p>

    我问她道：“老婆，你呢？你怎么在这儿？”</p>

    她似乎更慌了，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跟客户……那个……我跟吴光明一起过来的！”</p>

    噔噔噔……</p>

    这时候，吴光明也从电梯间里走了出来。</p>

    不只有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p>

    这个男人，在我从河畔小区三号楼二单元702黑来的视频里，出现了42次！</p>

    这个男人，有可能搞了我老婆67次！</p>

    不，就在刚刚，就在楼上的某个房间里，这个男人可能再一次搞了我老婆！</p>

    我浑身上下的肌肉瞬间绷紧！</p>

    我的拳头猛地攥了起来！</p>

    我的眼红了！</p>

    来前我曾经想过，既然我老婆来凯悦大酒店开房，我可能会撞见这个男人。</p>

    我甚至还在出租车上担心过，我会忍不住爆发！</p>

    那时候，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必须忍住。</p>

    但现在，我的感情告诉我，我快忍不住了，我快崩盘了！</p>

    什么样的男人，能够看到搞了自己老婆的男人的时候，能忍得住？</p>

    什么样的男人，能够看到这对狗男女集体站在眼前的时候，能不崩盘？</p>

    我甚至想，我上次去传媒集团家属院的时候，没把那把厨刀丢在那里该有多好！</p>

    我想杀了他！</p>

    我想把他千刀万剐！</p>

    我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p>

    我想把他在我肚子里变成屎，和着我的耻辱和屈辱，一起拉进臭烘烘的粪坑里！</p>

    我……</p>

    我悄悄的舔尝着牙龈上淡淡的血腥气息，绽开笑容，招呼道：“光明，有日子没见了，你也在啊！”</p>

    吴光明看见我，一张脸瞬间绿了。</p>

    他一瘸一拐的向前冲出两步，紧张兮兮的问道：“张一诺，你怎么在这儿？”</p>

    “我在楼上刚刚招待两个客户吃饭。你……”</p>

    我故意盯着他的腿，故意问道：“你腿怎么了？怎么还拐上了？”</p>

    “不小心叫狗咬了一口！”</p>

    吴光明狠狠瞪了我一眼。</p>

    那是我咬的。</p>

    上午在他办公室，没见他走路，所以我真不知道他现在还拐着。</p>

    我啧啧说道：“你丫以后学点好！肯定是你不干好事，一肚子坏水溢出来了，要不然，谁会无缘无故的咬你？”</p>

    “去尼玛的！”</p>

    吴光明脸上肌肉狂抽，似乎忍无可忍，张嘴骂我。</p>

    “去尼玛的！当着我老婆的面，嘴巴放干净点！”</p>

    我揽住老婆的腰，一只手掌轻轻贴在她肚子上，说道：“我老婆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叫他听见你说脏话，影响发育怎么办？”</p>

    吴光明瞬间没了脾气。</p>

    我注意到，他飞快瞄了一眼和他一起的那个男人。</p>

    “张一诺，你少说两句没用的！你跟光明你俩也够了，见面就掐，有意思吗？”</p>

    老婆打开我放在她肚子上的手，说道：“时间不早了，咱，咱回家！”</p>

    “回家，立刻回家！这都几点了，你该睡觉了，可不能影响到肚子里的小宝宝休息！”</p>

    我故意说给吴光明听。</p>

    当然，也是说给那个男人听。</p>

    我挽了老婆的胳膊，笑着问那个男人道：“这位先生挺面善的，咱们以前见过？”</p>

    “没有。”</p>

    男人淡淡笑了笑，对我老婆说道：“小徐，我和小吴还有点事要谈，既然碰见你老公，我就不送你了，好？”</p>

    “好的，那我先走了。”</p>

    老婆拽上我，就往外走。</p>

    “光明，有事电话联系！”</p>

    我给吴光明比划了打电话的手势，哼着小曲带我老婆一起出门。</p>

    酒店外墙钢化玻璃折射着我背后的光景，我看见吴光明像个灰孙子一样，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点头哈腰。</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悄悄给自己点了一个赞。</p>

    能在那个搞我老婆的男人面前忍住怒火，我是真的进步了。</p>

    这样很好！</p>

    我要保持状态，然后彻底查清楚那个男人究竟是谁！</p>

    我还要把他，把吴光明给我的耻辱和羞辱全都还回去！</p>

    很好！</p>

    非常好！</p>

    唯一让我感觉不好的，是我老婆！

 第42章 深呼吸

    我在出租车上一路装睡。</p>

    回到家，我就装不下去了。</p>

    无论如何，我都要面对我老婆。</p>

    我不想面对她，不想面对她的脸……</p>

    她的脸很美，饱满的额头，高高的鼻梁，尖尖的下巴，尤其是一双柳叶弯眉和一双大眼睛，微微一笑，就能勾走我的魂。</p>

    曾经，我是那么想要看到她，看到她的脸。</p>

    曾经，我愿意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p>

    曾经，我甚至愿意为了她付出我的一切！</p>

    可现在，哪怕是想到她那张脸……</p>

    她背叛了我！</p>

    她甚至怀上了别人的野种！</p>

    我恶心！</p>

    恶心！</p>

    上楼的时候，我跟在她背后，在心里快速的盘算着。</p>

    进了家门的时候，我拿定了主意，主动开口道：“老婆，再次给你道个歉，我破戒喝酒了，对不起！我错了，我自罚睡沙发。”</p>

    我不想面对我老婆。</p>

    我睡沙发，就能躲开不看见她了。</p>

    我多聪明！</p>

    “随便你。”</p>

    老婆看了我一眼，留给我一个婀娜的背影。</p>

    藏在我心里的那点小得意，瞬间荡然无存。</p>

    随便我？</p>

    你特么背叛了我，你特么怀着别人的野种羞辱我，你就一点对不起我的感觉都没有？</p>

    在凯悦大酒店一楼猛不丁看见我的时候，是谁慌了？是谁怕了？是谁吓得向后倒退了？</p>

    搞你的那个臭男人现在不在你身边，你就能当你跟他没睡过了？</p>

    你就能甩脸子给我看了？</p>

    随便我？</p>

    随便我，我就弄死你！</p>

    徐菲菲，你个贱人，卧槽尼玛！</p>

    我深呼吸！</p>

    我再深呼吸！</p>

    我继续深呼吸！</p>

    我告诉我自己，现在不能跟她翻脸，更不能跟她对质！</p>

    小舅子就在楼上，我现在处于劣势！</p>

    上次他打我一身伤刚刚好点，我不能自己再往枪口上撞！</p>

    我得冷静！</p>

    我现在必须是一个明明被人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却一无所知的大傻痹！</p>

    我装，也得装着必须是！</p>

    对，我是大傻痹！</p>

    我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角。</p>

    我在想，我怎么装成这样的大傻痹。</p>

    首先，老婆那些脏事，我什么都不知道。</p>

    然后，我是一个上次见面跟老婆闹翻了的丈夫。</p>

    最后，我消失了足足一个多周，我刚回家。</p>

    最后的最后，我最后一次碰我老婆，是一个月零一周之前了……</p>

    所以，我要装的像，今晚绝对不能睡沙发！</p>

    我必须要跟我老婆睡在一起！</p>

    原因很简单。</p>

    第一，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那么久没见我老婆，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就不正常了！</p>

    第二，我们上次见面闹翻过。</p>

    所谓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重点就是床。</p>

    夫妻之间，有什么事不是睡一觉就能解决的？</p>

    一觉不行，就两觉！</p>

    可……</p>

    一想到要跟老婆睡，那种恶心的感觉再次上涌。</p>

    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刚刚在凯悦大酒店的某个房间里，被那个男人搞过！</p>

    换而言之，最多在两个小时之前，她还跟那个男人睡在一起。</p>

    她摆出了无数种姿势，她叫出了她从没在我面前叫过的调调……</p>

    我嫌她脏！</p>

    哗啦啦……</p>

    主卧室附带的卫生间里，传出淋浴器的声音。</p>

    那是她在洗澡。</p>

    她也嫌被那个男人刚刚搞过，自己脏吗？</p>

    不，不会！</p>

    她是怕我发现她身上留有那个男人的痕迹？</p>

    贱人！</p>

    我脑袋里懵懵的，我觉得我过不去这道坎！</p>

    可是，就这么僵着？</p>

    以后怎么办？</p>

    在我没能成功实施报复之前，我怎么继续扮演大傻痹的角色？</p>

    我摸出打火机，想要点燃嘴角的那支烟。</p>

    一包烟猛不丁的被人扔到了我眼前。</p>

    有个声音没好气的骂我：“是不是爷们？是爷们的，抽根烟，自己滚起来！”</p>

    略显沙哑的骂人声，仿佛有着醍醐灌顶的力量，让我点烟的手停住了半空中。</p>

    我闭上眼。</p>

    眼前一下浮现出刘小琴的脸，刘小琴没穿衣服的模样，还有……还有刘小琴昨晚洗澡的水声……</p>

    虚幻的想象，和耳畔的水声融合在一起，我仿佛回到了昨天晚上，回到了烧烤店里，回到了刘小琴洗澡声的隔壁……</p>

    我收起打火机。</p>

    我把嘴角的烟重新放回烟盒里。</p>

    我走进了主卧室。</p>

    然后我走进了卫生间……

 第43章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你不是要睡沙发吗，进来干什么？”</p>

    老婆看见我，有些错愕。</p>

    源源不断的水流，遮住了她眼底的一抹慌张。</p>

    我无视她的慌张，我说道：“老婆，我想你了！”</p>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早已经放亮。</p>

    老婆小猫一样蜷缩在我怀里。</p>

    长长的睫毛，挑着曾经美好的记忆。</p>

    我一度在想，如果一切还和从前一样，该有多好。</p>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又该有多好。</p>

    只是……</p>

    她的脸终于恢复成了她自己的脸，刘小琴的容颜在她脸上彻底消失了。</p>

    她的脸，被别的男人捧着把玩过……</p>

    她的唇，被别的男人啃过……</p>

    她的嘴巴……</p>

    我的心猛然一跳。</p>

    我记起来，42个视频里，她的嘴巴不知道多少次被那个男人享用过！</p>

    而我在疯狂里，不止一次的啃过她！</p>

    这不意味着我间接……</p>

    我猛地跳下床，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哇哇大吐。</p>

    我差点没把苦胆都吐出来。</p>

    哪怕真的把苦胆吐出来，只要能把恶心的记忆跟着一起吐出去，我也甘心。</p>

    可我吐不出去。</p>

    视频中看到的景象，和我昨晚的疯狂交互在我眼前上演，让我恨不能抽我自己两个大嘴巴！</p>

    张一诺啊张一诺，你胡思乱想什么？</p>

    你不胡思乱想，不就没事了。</p>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不思不想难得糊涂啊……</p>

    “你怎么了？”</p>

    甜美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p>

    我扒着马桶回过头，就看见我老婆倚门而立。</p>

    阳光经过窗帘的洗礼，变得格外柔和，穿透她身上的睡衣，依旧能把她美好的身段完整勾勒出来。</p>

    我仿佛看到她身上有一层光。</p>

    就好像我跟她恋爱，第一次找她开房后的那个早晨。</p>

    我忽然释然了。</p>

    因为我想起来，我们第一次开房的时候，她就拥有着极其娴熟的技巧。</p>

    当时只是觉得能够得到她，就是一种幸福，就是上天的恩赐！</p>

    但现在想来，那是千锤百炼的结果。</p>

    在我之前，在过去，肯定已经有别的男人享受过她的嘴巴。</p>

    我爱上她之后，不一样啃？</p>

    有些过去，必须要有选择的忘记。</p>

    我能忘记她以前经历的那些我不知道我也不可能有印象的男人，我现在也必须能忘记那个我知道我有印象的男人。</p>

    要不然，我怎么装成那个一无所知的大傻痹？</p>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说道：“昨晚喝多了，胃里不舒服。”</p>

    “早说了不让你喝酒，你不听，现在难受了，怪谁？”</p>

    老婆剜了我一眼，问道：“吐完了吗？腾个地方。”</p>

    我腾给她，去外面洗手池边洗了一把脸。</p>

    她隔着磨砂玻璃问我：“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p>

    我没吱声。</p>

    我撑着洗手盆，听见她冲马桶的声音。</p>

    然后我看见她出现在了我面前的梳梳妆镜里。</p>

    “张一诺，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p>

    “上次打了架回来发疯，差点没把我掐死，我招你了我惹你了？”</p>

    “是，我叫徐振揍你了，可你觉得你不该挨揍吗？”</p>

    “还有，这些天你去哪儿了？你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短信都不给我发？你想干什么？”</p>

    她使劲在我腰上扭了一把，质问道：“你说话呀！”</p>

    镜子里的她，撅着小嘴，和以前撒娇的时候一个样。</p>

    有一个瞬间，我甚至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p>

    只是，我看见了她身上的睡衣。</p>

    这件睡衣，我留意过，要一万多。</p>

    我想要买给她，但是没等我入手，手里就没钱了。</p>

    可我没给她买，她也穿上了。</p>

    而且穿回了家。</p>

    这个贱人！</p>

    我低头笑了。

 第44章 吐不掉的屎味

    “你笑什么？”</p>

    老婆气鼓鼓的说道：“张一诺我告诉你，你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永远也别说！”</p>

    她转身要走！</p>

    她不能走！</p>

    我好不容易强迫自己走到了这一步，怎么能让她走？</p>

    她要走了，那些恶心的画面和遐想，我白忍了！</p>

    我还得继续装我的大傻痹！</p>

    我赶紧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道：“老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你容我整理整理思路，再给你说行不行？”</p>

    “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整理什么思路？你呀！臭毛病！”</p>

    她一开始是抗拒的，听我说完这个话，回头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p>

    滴铃铃……</p>

    这时候，她手机闹钟突然响了。</p>

    “呀！我该上班了！”</p>

    她掰开我的手，嗔怪的说道：“都赖你！有话不说，瞎耽误工夫！”</p>

    我主动请缨，关心的说道：“老婆，我给你煎个蛋！这个快，你吃了再去上班！”</p>

    “等你煎好蛋，我就该从我们商厦滚蛋了！”</p>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急急火火的换好衣服，急急火火的走了。</p>

    脚步即将迈出门去的时候，突然回过身来，问我道：“张一诺，你今天忙吗？不忙的话，抓紧把保险的事办了！”</p>

    保险？</p>

    保险！</p>

    你特么还惦记着呢？</p>

    槽！</p>

    我心里窝火，脸上却绽开笑容。</p>

    我说道：“好啊！”</p>

    老婆走了，家里终于清净下来。</p>

    我无限疲惫的瘫坐在沙发上，摸出昨晚没抽的那支烟，给自己点上。</p>

    呕吐的感觉还在，可我已经不想再去吐了。</p>

    一个人，既然已经吃了屎，就算怎么吐，也吐不掉嘴里的屎味。</p>

    老婆背叛的屈辱，以及老婆怀了别人野种的耻辱，始终都在我心头压着。</p>

    这是吐不掉的。</p>

    只有把那个搞我老婆的男人彻底挖出来，把所有的屈辱和耻辱全都还给他，才能一泄心头之恨！</p>

    而在这之前，我得忍着。</p>

    我得挺住！</p>

    对！</p>

    是爷们的，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自己的肚子里咽！</p>

    是爷们的，再苦再难也得挺住！</p>

    我掐灭抽了一半的烟，掏出笔记本打开，用沈锐的小程序看了看吴光明的位置。</p>

    吴光明在家。</p>

    往前追溯，昨天他只有两个活动地点：他公司、凯悦大酒店。</p>

    昨天晚上，他离开凯悦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p>

    看来，我和老婆离开后，他跟那个男人谈的时间不短。</p>

    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在谈我提出的那些要求。</p>

    那么，吴光明今天会怎么回复我？</p>

    无非三种可能。</p>

    第一种，讨价还价。</p>

    张一诺，你要求太高，薪资降降，车子减标，房子贷款怎么怎么的……</p>

    我想了想，把这个可能否了。</p>

    吴光明坐拥一家印刷厂，手握六台海德堡，净身价少说也有五千万，在那个男人面前，尚且表现的跟个灰孙子一样。</p>

    足见那个男人真如我老婆所说：有钱有势！</p>

    这种人，会跟我这个顶着绿油油的大帽子，卖老婆谋利益的大傻痹讨价还价？</p>

    太掉价了！</p>

    再说，吴光明认定我不要脸了，他们肯定知道，对付一个不要脸的人，讨价还价永远行不通。</p>

    不达目的就胡搅蛮缠，才是不要脸的同义词。</p>

    第二种，答应我的条件。</p>

    如果是这样，我就得小心起来了。</p>

    还是那个话，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有钱有势。</p>

    这种人，怎么可能受制于我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大傻痹？</p>

    所谓答应，只可能是缓兵之计。</p>

    先稳住我，然后想办法把我彻底捂倒，永世不得翻身！</p>

    嗯，这才是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应该有的城府。</p>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不答应。</p>

    像我这种连脸都不要的大傻痹，凭什么一个月给我十万，凭什么给我配辆价值百万的车，凭什么给我还清贷款？</p>

    花点小钱，找点亡命之徒把我弄死不香吗？</p>

    原来不打死我，是因为我有用，我可以伺候我老婆，照顾我老婆，并且保证我老婆平平安安的把肚子里的野种生下来！</p>

    现在，我要割他们的肉，凭什么还留着我？</p>

    想到这一层，我坐不住了。</p>

    我像是腚底下安了弹簧一样，从沙发上站起来。</p>

    我要去反锁房门！</p>

    如果他们不答应我的条件，吴光明不太可能给我回电话，他会直接带人来我家！</p>

    我反锁房门，至少能挡一挡，至少能争取一点报警、拖延到警察叔叔赶到的时间！</p>

    我疾步直奔房门！</p>

    我手机突然响了。</p>

    滴铃铃……

 第45章 我对得起他

    吴光明来电！</p>

    拿起手机，我心里有点七上八下。</p>

    他给我打电话，完全拒绝的可能性也变得很小了。</p>

    那么，他会怎么回复我？</p>

    答应我？</p>

    可能性比较大。</p>

    那么，我的计划成了？</p>

    我能够迈出搞清楚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真实身份的第一步？</p>

    我能够迈出报复这群狗痹的第一步？</p>

    我……</p>

    我觉得我现在站在人生的一个拐点上。</p>

    未来的路究竟怎么走，全凭这个电话。</p>

    一念及此，我忽然觉得手里的手机沉甸甸的。</p>

    我的掌心里，沁出冷汗。</p>

    滴铃铃……</p>

    来电铃声一直在响。</p>

    眼看就要响够45秒，我终于点了接听。</p>

    “张一诺，你干嘛呢？”</p>

    吴光明没好气的问我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p>

    “在拉屎，还没拉出来，你来了……不！你来电话了。”</p>

    我说道。</p>

    我用平平淡淡的语气回答他，揶揄他，膈应他。</p>

    我的心却疯狂跳动，悬在喉咙口上。</p>

    “槽尼玛！恶心谁呢？”</p>

    吴光明听出我骂他了，骂骂咧咧的问道：“你在哪？”</p>

    “我又没钱去酒店开房，更没钱买个房子给别人用来搞我老婆，我能去哪？”</p>

    我延续着刚才的平淡口吻，说道：“我当然在家。”</p>

    其实我完全不必这样。</p>

    其实我甚至不应该告诉他我的真实位置。</p>

    万一他只是打探我具体位置，然后叫人过来收拾我呢？</p>

    但我忍不住！</p>

    我忍不住夹枪带棒。</p>

    吴光明，是跟我差不多同一时间进传媒集团的临时工。</p>

    我在设计部，他在印前部。</p>

    印前部，主要负责审校版样，跟印刷厂对接。</p>

    一般来说，传媒集团的这项工作，都是给返聘的退休老编辑做。</p>

    吴光明进传媒集团，原来是想当记者的。</p>

    但，记者岗需要正规985院校新闻专业的毕业证，他没有。</p>

    需要正式的记者证，他没有。</p>

    如果这些都没有，他就需要过硬的关系，他也没有。</p>

    他要留在传媒集团上班，只能去做做校对的工作，或者跟印刷厂打打电话，晃悠鼠标传传版。</p>

    那时候的他，是集团里标准的边缘人，挺可怜的。</p>

    而我不一样。</p>

    我虽然没有985院校的相关专业毕业证，可我有大老板的赏识。</p>

    我虽然没有相关专业资格证书，可我做的版连乔幼南都服气！</p>

    顺便说一句，乔幼南是省美术学院的高材生！</p>

    我虽然也没有过硬的关系，周评十个最佳版面，我最少能占七个！</p>

    那时候，我比吴光明混得好。</p>

    我薪水比他高，我待遇比他好，我人缘也比他好！</p>

    现在想来，我唯一不好的，就是跟他年龄相仿。</p>

    而且，我也是从第一次进集团大门投稿，差点没被保安赶出去的苦日子走过来的。</p>

    所以，我跟吴光明成了朋友。</p>

    他没钱吃饭，我请他。</p>

    他没钱租房子，我分给他一半床。</p>

    他连出去跟乔幼南开房，都是我给的钱！</p>

    再后来，他跟乔幼南结婚了，他看我出去创业，有样学样，也要创业。</p>

    是，我承认，真正成就了他的，是他岳父乔保同。</p>

    但在他创业之初，或者说，在他和乔幼南谈恋爱之初，乔保同并不待见他。</p>

    他一个不入流野鸡大学的毕业生，集团里连保安都不怎么待见的临时工，凭什么娶集团广告一部主任乔保同的女儿？</p>

    是乔幼南坚持，才成就了他们的婚姻。</p>

    是我帮他联络客户，沟通关系，他才把印刷厂开起来，并且渡过了最初的艰难创业期。</p>

    我自问我对得起他吴光明！</p>

    可他呢？</p>

    他联合万林石，骗光了我所有的钱，害我破产！</p>

    他跟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p>

    他在湖畔小区置办了一套房子，容留那个男人在那里搞我老婆！</p>

    我老婆被搞的时候，他甚至跟我老婆在同一地点滞留！</p>

    他在这个事情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p>

    吴光明，你个狗痹！</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我夹枪带棒刺挠你，膈应你怎么了？</p>

    我特么想弄死你！</p>

    “收拾利索点，一个小时之后，到你家小区门口等我！”</p>

    吴光明撂下这句话，把电话挂了。

 第46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嘟嘟嘟……</p>

    我抱着手机，有一个瞬间，心里划过一丝丝茫然。</p>

    吴光明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p>

    他不该是回复我昨天提的要求吗？</p>

    这算什么回复？</p>

    让我等他？</p>

    等他干什么？</p>

    等他带人过来弄我？</p>

    我摸起刚才没抽完的那支烟，重新点上。</p>

    烟气飘起来的时候，我想我今天被他弄的可能性不大。</p>

    他要真弄我，只需要知道我在家就够了。</p>

    他要真弄我，没必要让我到小区门口。</p>

    我家所在的小区，虽然不算新小区，但门口摄像头也是有的。</p>

    而且，小区门口紧邻一个十字路口，那里有四个角度的摄像头！</p>

    他那么张狂，直接对着摄像头弄我？</p>

    他疯了！</p>

    那他什么意思？</p>

    “收拾利索点，一个小时之后，到你家小区门口等我！”</p>

    我重新回味着他最后说的话。</p>

    我总算注意到了“收拾利索点”这个前缀。</p>

    吴光明这是要接我去什么地方？</p>

    去哪？</p>

    收拾利索点给谁看？</p>

    某种可能忽然划过心头！</p>

    吴光明不会要接我去见搞我老婆那个男人？</p>

    不是没可能！</p>

    我提的要求，他吴光明没法满足，他只能转达给那个男人！</p>

    他昨天晚上跟那个男人在凯悦大酒店商量到晚上一点多！</p>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有点莫名的兴奋。</p>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今天就能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究竟什么身份了！</p>

    我成功迈出了我复仇的一大步！</p>

    我有希望制定进一步的计划反击了！</p>

    我有希望把我所承受的屈辱和耻辱还给他了！</p>

    我……</p>

    我镇定！</p>

    我必须镇定！</p>

    我提醒我自己，我现在就是个顶着绿油油的大帽子，借老婆被人搞，谋取利益的大傻痹！</p>

    在我没有成功报仇之前，我必须是这样的大傻痹！</p>

    要不然，功亏一篑，前功尽弃！</p>

    小不忍则乱大谋！</p>

    我忍，我镇定！</p>

    一个小时之后，我穿着我最好的西装，打着我最贵的那条领带，穿着锃光瓦亮的皮鞋，到小区门口等吴光明。</p>

    够日的准时抵达，接我上车。</p>

    我问他道：“去哪？”</p>

    他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p>

    “不会是火葬场？”</p>

    我笑。</p>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猜对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p>

    “彼此彼此，我一定把你拉上！”</p>

    我继续笑。</p>

    我摸出烟来叼上，拿起了车上的点火器。</p>

    “不许点！”</p>

    吴光明恼火的说道：“我老婆不爱闻烟味儿，你不知道吗？”</p>

    “我知道！”</p>

    我说道：“我还知道乔幼南腚大，从后面来，非常舒服！”</p>

    “你够了！”</p>

    吱……</p>

    吴光明猛地把车停在路边，睁着一双狰狞的大眼瞪着我，恨不能吃了我！</p>

    他咬牙问道：“张一诺，你想激怒我是？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告诉过你，不许提我老婆！你再敢……”</p>

    “敢你麻痹！”</p>

    我吐他一脸烟，说道：“乔幼南什么样，不是你当年给我吹嘘的吗？你自己不拿你老婆的隐私当回事，还指望我疼她怜惜她？你希望我怎么疼她怜惜……”</p>

    “住口！”</p>

    他怒不可揭，举拳想要打我。</p>

    我把脸凑上去，说道：“来，照这儿打。我脸上有肉，别硌了你的手。”</p>

    昨天在他办公室一样，我就是这个样不要脸的。</p>

    今天在他车上，他一样泄了气。</p>

    他恨不能咬碎自己的牙，却又最终放下拳头，继续开车。</p>

    他警告我道：“张一诺，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特么别惹我！你知道的，你斗不过我！”</p>

    “我知道，我哪斗得过你吴老板？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幅气急败坏的狗样子！”</p>

    我咧嘴笑了。</p>

    我想大笑。</p>

    我觉得我占了上风。</p>

    动拳头，我打不过吴光明，可动嘴，他没赢过我。</p>

    我怎么能不笑？</p>

    只是，在观后镜里看见我自己的眼，我把嘴角的笑意收住了。</p>

    是，乔幼南的很多事，的确都是吴光明告诉我的。</p>

    当年的他，拿下乔幼南之后，那叫一个得意，每次开房回来，甚至恨不能把每一个细节都说给我听。</p>

    吹他多威武，吹乔幼南多么爱他，吹乔幼南愿意为了他，奉献一切……</p>

    可他吹是他吹，我就真的应该拿着他吹的那些事挂我嘴上？</p>

    乔幼南招我了惹我了？</p>

    我凭什么拿着人家乔幼南的隐私当武器，去攻击吴光明？</p>

    我是假装出来的不要脸，我不是真不要脸！</p>

    一路无话。</p>

    车子在城区七拐八拐，沿着一条临近外环路的山路开上去。</p>

    山路穿梭在三个小山头之间。</p>

    三个小山头连在一起，浑似一尊坐北朝南的宝座。</p>

    宝座的中心位置，矗立着一座比山头还要高的摩天大厦。</p>

    我跟吴光明在大厦前的停车场上下车，抬头看着这栋大厦的顶部，即便头顶六月的太阳，依旧感觉到数九寒天的阴冷。</p>

    大厦顶部，矗立着四个巨大的红色钢铁大字：东南集团。

 第47章 一个人，一条命

    东南集团？</p>

    在省城，最大的民企就是东南集团。</p>

    它主要涵盖文化、房产和养老社区三大板块的生意。</p>

    尤其养老社区，最为惊艳。</p>

    要知道，东南集团涉足养老社区的时候，是十几年前，老龄化社会才刚刚初露端倪。</p>

    它能早早的抓住商机，足见其掌舵人眼光之独到！</p>

    但，在省城，最神秘的民企，也是东南集团。</p>

    早在我刚刚进入传媒集团工作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听跑经济口的记者朋友们私下议论，东南集团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p>

    曾经有个刚入报社的实习生，采写了一篇东南集团建筑工地不符合环保要求的稿子，提交到了集团新闻部主任办公室。</p>

    结果，稿子如泥牛入海，连个水漂也没看见。</p>

    然后，这个实习生收拾铺盖卷，黯然离开了传媒集团。</p>

    再然后，准确的说，是一个星期之后，这个实习生在外出应聘找工作的时候，遭遇了车祸……</p>

    听说，肇事司机逃逸，好多年都没找到。</p>

    听说，那个实习生被撞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还没等有人拨通120，就已经断气了。</p>

    总而言之，报端、网络上，有关东南集团的消息很少，而且全都是正面的。</p>

    甚至没有人知道，它的掌舵人是谁。</p>

    从东南集团在省城横空出世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这个问题一直保持着神秘感。</p>

    今天，我仰望着大厦顶部的那四个大字，忽然觉得我好像破案了。</p>

    一个多星期以前，我和沈锐去河畔小区黑了42个视频。</p>

    视频中，有个陌生的男人搞我老婆。</p>

    沈锐认出了那人是谁，在我一再追问下，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p>

    “你知道苏东南吗？”</p>

    苏东南？</p>

    东南集团？</p>

    苏东南的东南集团？</p>

    东南集团的掌舵人，就是苏东南？</p>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p>

    我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下意识的全都竖了起来。</p>

    我忽然理解了当初沈锐的恐惧。</p>

    “一诺哥，别问了！你知道了，只会更痛苦。”</p>

    问我知不知道苏东南之前，沈锐还说过这样一句话。</p>

    我觉得我现在大概知道了，搞我老婆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苏东南！</p>

    东南集团的苏东南！</p>

    我已经感觉到了痛苦。</p>

    因为，我的调查，有可能给我招来杀身之祸！</p>

    我的报复，更是无稽之谈！</p>

    明明知道了真相，明明知道了我应该恨谁，却可能永远没可能报仇，我……</p>

    我怎么能不痛苦？</p>

    就此放弃，我不甘心。</p>

    我是个男人，我老婆被人搞，还怀了别人的种！</p>

    我过不去我心里的那道坎！</p>

    更何况，吴光明还在暴打我一顿之后，用死亡威胁我，乖乖伺候我老婆、照顾我老婆，务必保证我老婆平平安安的把那个野种生下来！</p>

    就此放弃，就意味着我要顶着那么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照吴光明的要求做！</p>

    杀人不过头点地！</p>

    我不甘心！</p>

    但，继续下去，我有可能把他们给我的屈辱和耻辱还回去吗？</p>

    我能活着走到报仇之路的终点吗？</p>

    这究竟是报仇之路，还是送死之路？</p>

    一边是报仇的昂然斗志！</p>

    一边是对黑暗前路的瑟瑟恐惧！</p>

    我忽然觉得，我两条腿分别被绑上了两座千钧高山，让我不但迈不开腿，还把我一步步拖进深渊。</p>

    我心乱如麻。</p>

    “张一诺，愣着干什么？走啊！”</p>

    吴光明催我。</p>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道：“我们来这儿干什么？”</p>

    我承认，我怕了。</p>

    我承认，我喉咙发干，我呼吸困难。</p>

    我承认，我后背上的白衬衫，已经被我的冷汗浸湿。</p>

    我只是一个通过考学，来到这座城市的农村孩子，我只是想在这座城市里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p>

    但我现在已经破产了。</p>

    我没钱了。</p>

    我就一个人，一条命。</p>

    我更没什么势力！</p>

    我凭什么跟苏东南斗？</p>

    我拿什么报复他苏东南？</p>

    就凭我这条农村人的命吗？</p>

    我的命，有多值钱？</p>

    我……</p>

    啪！啪！……</p>

    我的脸被吴光明轻轻拍打着。</p>

    吴光明的狞笑在我眼前不住晃悠。</p>

    “张一诺，你不是想要一个月十万的薪水吗？你不是想要一辆价值百万的车吗？你不是想要我帮你解决你家房子的贷款吗？”</p>

    “没问题，我答应你了！”</p>

    “我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帮你解决这些事的！”</p>

    他的笑容里，多出来一抹促狭的意味，说道：“不得不承认，你老婆太值钱了！恭喜你，娶了这么一个值钱的老婆！”

 第48章 嫂子

    不久的将来，当我坐在拘留室里的时候，我必须要承认，我后悔了。</p>

    我真的应该听从内心的恐惧，做一个怂货，做一个顶着绿油油的大帽子的傻痹。</p>

    就像沈锐说的，“当个傻痹总比死了强”。</p>

    我是没有死，但我被关进了拘留室，等待着法律的宣判。</p>

    我的人生死了，再没希望了。</p>

    然而，在今时今刻，在吴光明一下一下拍我脸的时候，我心底的恐惧犹在，但我黯淡的斗志，猛地占据了上风。</p>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p>

    我复仇的火焰，瞬间熊熊燃烧起来。</p>

    是，我是农村来的，我没钱，我没势力，我就一个人，一条命！</p>

    但就因为这样，我就该叫你们这样羞辱、糟践？</p>

    凭什么？</p>

    槽尼玛的吴光明，没有你岳父乔保同，你算个什么东西！</p>

    槽尼玛的苏东南，你不就是手握东南集团，权财滔天吗，剥离这些外在的东西，你比我多个脑袋，还是多个基八？</p>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p>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p>

    我特么跟你们拼了！</p>

    啪！</p>

    我一把抓住吴光明的手腕，咬牙笑了。</p>

    我说道：“吴光明，千万别这么说。你也是有老婆的人，你这样显得你老婆乔幼南太不值钱。”</p>

    乔幼南，对不起，我又拿你说事了。</p>

    “你……”</p>

    吴光明脸色一僵，恶毒的瞪着我，说道：“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如果……”</p>

    “最后一次你麻痹！你都多少个最后一次了？”</p>

    我冷笑道：“吴光明，你要真有种，现在就弄死我。你要不弄死我，就别再跟我说这些废话，我不吃你这一套！”</p>

    噔噔噔……</p>

    我提起一口气，一股劲向前走了几步。</p>

    回头看看，吴光明还在原地。</p>

    我唤狗一样招招手，说道：“吴光明，走？我还等着数钱呢！”</p>

    我数钱？</p>

    我数你们的末日还有几天！</p>

    我数我有多少心眼，一步步把你们给我的羞辱和耻辱还回去！</p>

    我数你麻痹！</p>

    我数电梯……</p>

    电梯不用我数，在吴光明按下楼层按键之后，自动把我们送到了33层。</p>

    33层，一诺设计公司的办公室，也在33层……</p>

    星月大厦33层的一诺设计公司面临破产。</p>

    如今，我是不是能在东南集团33层，看到报仇的光？</p>

    我跟着吴光明，走出略显幽暗的电梯间，走进外面的大办公区，看到了透窗而入的阳光。</p>

    阳光照耀之下，我们停在了大厦东南角一间办公室的门口。</p>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女孩，坐在门口一侧的办公桌背后，伏案看报纸。</p>

    “阿水，怎么是你在？”</p>

    吴光明走上前去，笑着问道：“山哥呢？不都是山哥在这儿守着？”</p>

    女孩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他一眼，说道：“我哥去磨刀了。他说要把你基八剁下来，调个芥末酱油汁，给你做个基八刺身吃！”</p>

    毫无变化的表情，毫无起伏的声音，向外散发着某种沁入骨髓的阴冷。</p>

    我清晰注意到，吴光明的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p>

    “阿水你真会开玩笑，山哥怎么会这么对我？咳咳……”</p>

    他讪笑道：“那什么，嫂子交代了？我今天……”</p>

    嫂子？</p>

    吴光明不是带我去见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去见苏东南吗？</p>

    我心里有些遗憾。</p>

    “滚进去！”</p>

    女孩阿水没等吴光明说完，重新垂下目光。</p>

    “谢谢阿水！”</p>

    吴光明的姿态放低了不少，冲阿水陪了个笑脸，才带我敲门走进旁边的办公室。</p>

    这是一间面积足有两百平方以上的办公室。</p>

    偏深棕色的装修，让整间办公室，即便沐浴在落地窗背后的阳光里，也更像是一个隐秘的角落。</p>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背对门口，站在落地窗边，好似捧着一本书，在静静阅读。</p>

    她个子很高，即便减除她的高跟鞋，目测也应该有一米七五左右。</p>

    她骨架有点大，身材有些丰腴，让她看着略显有些虎背熊腰。</p>

    她甚至还留了一个仅仅比秃头稍长一点的短发，更添一抹无形的彪悍气息。</p>

    难得的是，修身西装勾勒出来的背影凹凸有致，极富韵味。</p>

    这就是……嫂子？</p>

    什么嫂子？</p>

    她和苏东南，又是什么关系？

 第49章 你真这么老实吗

    “小吴，自己坐。我还有七行大概二百字没有读完。”</p>

    女人静静说道。</p>

    声音是略显沙哑的女中音，让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刘小琴。</p>

    刘小琴的声音也有些沙哑。</p>

    乍听之下，最多算不难听，但听得多了，却会觉得这声音沁入骨髓，直达心灵。</p>

    “谢谢嫂子！不着急的，您慢慢读，我等您！”</p>

    吴光明点头哈腰的应声。</p>

    我明显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里带着真正的敬畏。</p>

    他惦着脚尖，斜跨两步，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半个屁股。</p>

    回头见我还在原地站着，微微一愣，接着使眼色，让我过去坐。</p>

    我没搭理他。</p>

    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极有可能就是苏东南。</p>

    而我现在，脚下的就是极有可能和苏东南有关系的东南集团某间办公室！</p>

    不管那个女人是什么嫂子，她都和苏东南有某种关联！</p>

    这间办公室，或许是属于这个女人的，但这个地盘，是苏东南的！</p>

    我给苏东南多大脸，在他的地盘上坐？</p>

    我有怨气。</p>

    我执拗的认为，我如果坐了，就和坐下来谈判一个意思。</p>

    我软了！</p>

    我特么今天最终走进这里，是怀揣着报仇之心而来，我能软吗？</p>

    我得硬！</p>

    你们让我坐，我偏不坐！</p>

    这个执拗的想法，其实挺傻痹的。</p>

    我在原地站了不到五分钟，脚跟略微发麻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p>

    苏东南连我老婆都搞了，还在我老婆肚子里种了一个野种，我在他地盘上坐一坐怎么了？</p>

    我不但应该坐，我还该睡到他家床上，睡他老婆！</p>

    槽！</p>

    不过，我还是没去坐。</p>

    我一直在想，吴光明为什么喊这个女人叫“嫂子”。</p>

    这个女人，难道就是苏东南的老婆？</p>

    不是没可能。</p>

    吴光明能够容留苏东南在他河畔小区的房子里搞我老婆，关系肯定非常密切，寻常时候，称兄道弟也是可能的。</p>

    喊苏东南的老婆一声“嫂子”，不是顺理成章的事？</p>

    我现在不去坐，是因为我一旦坐下，就看不到这位所谓的嫂子了。</p>

    我想看着她。</p>

    苏东南搞了我老婆，我还不能看看她老婆？</p>

    我看她的脖子，修长白皙，白得耀眼。</p>

    我看她的后背，宽厚丰腴，悄悄猜想她转过身来什么样。</p>

    我看她的腰身，居然有种盈盈一握的感觉。</p>

    我继续往下看……我有点犯晕。</p>

    这个女人，一定是个健身达人，她腰身以下的线条，笔直，且挺，且翘，甚至有种大洋马的感觉。</p>

    我不太敢看了。</p>

    最关键的是，我忽然隐约注意到，落地窗上似乎有双眼睛，在跟我对视。</p>

    那是一双三白眼，隐藏在一副无框眼镜背后，黑白分明，动也不动。</p>

    让我有种被野兽盯着的感觉。</p>

    我垂下自己的目光。</p>

    然后才意识到，我怂了。</p>

    我居然因为发现那个女人在看我，我就怂了。</p>

    我脸上忍不住的发烫。</p>

    张一诺啊张一诺，你怎么这么怂？</p>

    可能是她男人的苏东南搞了你老婆，还叫你老婆怀了野种，你居然连她的身子都不敢看？</p>

    她还穿着衣服呢！</p>

    你这么怂，哪来的勇气报仇？</p>

    你这么怂，怎么可能报仇？</p>

    我狠狠心，咬咬牙，再次抬起目光。</p>

    然后，我的眼珠子一下直了。</p>

    女人转过身来，捏着已经合起来的书，迈着稳健且有力的步子走过来。</p>

    哒哒哒……</p>

    脚步一声声落在地上。</p>

    如果时光回到很多年前，回到我和吴光明在传媒集团办公室里偷看网上各种视频的时候，我一定惊呼一声：“怎么可以这么大！”</p>

    而我相信，那时候的吴光明，也肯定会无比龌龊的喊一嗓子：“卧槽！我一只手都抓不过来！”</p>

    现在的吴光明没有喊。</p>

    他飞快的站直身子，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问候道：“嫂子，这么快就看完了？”</p>

    “快吗？我不但看完了刚才那段，还多看了一页。你居然说我快？”</p>

    女人斜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示意吴光明坐下的同时，悠悠说道：“小吴啊，你真是睁着大眼说瞎话。”</p>

    吴光明脸上笑容一滞。</p>

    女人侧首，仰头，望着我问道：“你倒是老实，不让你坐，你就没坐。你真这么老实吗？”

 第50章 我老实

    我老实吗？</p>

    我刚才一直在看她的背影。</p>

    更加准确的说，我有大半时间在看她的腚。</p>

    而且，即便是现在，我的眼睛依旧肆无忌惮的留在她身上。</p>

    如果我的目光带钩，我甚至想钩掉她那件白色衬衫的第三颗扣子。</p>

    角度原因，我的视线轻松可以绕过她衬衫第一颗和第二颗敞开的扣子，看到山峦之间的峡谷。</p>

    如果我把她第三颗扣子钩掉了，我能看到更深更远。</p>

    我不老实。</p>

    我如果真老实，当年刚来省城的时候，绝不会梦想有朝一日我能留在省城，并且在省城安家！</p>

    我如果真老实，遇上我老婆的时候，绝不会梦想我把她那么漂亮的女人娶回家！</p>

    我如果真老实，当初知道我老婆背叛了我之后，更不会梦想着把我老婆和吴光明，和那个高度疑似苏东南的男人，给与我的耻辱和屈辱全都还给他们！</p>

    有梦想的人，不会老实！</p>

    比如现在，我就梦想扒光沙发上的这个女人。</p>

    我梦想看看她身上的那两座山，我两只手是不是真的抓不过来！</p>

    我梦想摸摸她的腰，是不是真那么挺，那么翘！</p>

    我梦想我占有这个女人，蹂躏这个女人，梦想我首先把那顶绿油油的大帽子还给苏东南！</p>

    但——</p>

    我面对那个女人那双极具攻击性的三白眼，回答道：</p>

    “我老实。”</p>

    我必须老实。</p>

    至少我必须要让他们认为我老实。</p>

    不老实的人，才会有梦想。</p>

    让别人认为不老实的人，梦想大概率只是梦想。</p>

    尤其是，我的梦想是报复，是报仇！</p>

    老实，不是我的本色，却是我现阶段的保护色。</p>

    我不再看那个女人，我低眉顺眼。</p>

    我像是一只听话的小猫，老老实实的站在那个女人的视线里。</p>

    “有点意思。”</p>

    女人轻轻笑着收回目光，把手里那本书放在了茶几上。</p>

    我瞟了一眼，那是一本《路西法效应》。</p>

    我有些意外。</p>

    以前在传媒集团工作的时候，我在报纸的荐书栏目见过这本书。</p>

    这本书，还有一个副标题：《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p>

    据说，它是全球最具传奇的真人实境实验，是了解人性最需要看的经典着作。</p>

    这个女人居然不是看时装或者健美之类的书？</p>

    她居然看心理学！</p>

    莫名其妙的，我觉得脊背有点发紧。</p>

    我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跟她打交道，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p>

    “小吴介绍的，居然会是一个老实人？”</p>

    女人似乎冲吴光明玩味的笑了笑，换来吴光明再一次略显局促的讪笑。</p>

    她顺手抓起茶几上一份文件夹，看都没看我，直接递到了我面前，说道：“老实人，老实看一看，如果没意见，就签字！”</p>

    文件夹里，有一份聘用合同。</p>

    合同条款，完全符合我的要求。</p>

    月薪十万，而且是税后。</p>

    有五险一金，有朝九晚五的固定工作时间，有每周固定的周六周日，有逐年递增的年假！</p>

    附加协议里，有一辆全新的奔驰suv给我专用，市值百万上下。</p>

    另外，第二份附加协议里，也明确写了，合同签订之日24小时内，帮我还清我家房子所有贷款，不限金额。</p>

    老实说，这份合同我总体满意。</p>

    唯一不满意的是……</p>

    我皱皱眉头，说道：“我一直是做设计的，恐怕难以胜任主编的工作。”</p>

    这是给我的聘用合同不假，但却是聘用我做一份月刊的主编。</p>

    “老实人这么说，就不老实了。”</p>

    女人笑了。</p>

    “你的确一直在做设计，但你当年是用投稿的名义，敲开传媒集团大门的。”</p>

    “早些年，你在传媒集团旗下各报刊上发表过不少文章。”</p>

    “而且，近年来，业余时间，你还用你自己和你老婆徐菲菲的名义，写过一些网络小说。”</p>

    她再次仰起头，带着脸上的笑容，问我道：“不想突破一下职业界限，接受一下新挑战？”</p>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我想回答一句：“我不想”。</p>

    当年我是因为去传媒集团投稿，才走上正式的设计之路的。</p>

    但我投稿，屡遭退稿。</p>

    早些年，我是在集团旗下各报刊发表了不少文章。</p>

    但那是我借职务之便，还有同事脸面，换来的露脸机会！</p>

    近年来，我也的确用我自己的名字写了两部男频都市小说，还用我老婆徐菲菲的名义写了一部女频。</p>

    但都扑街了，我没赚到钱。</p>

    如果我签下这份合同，就意味着我必须把大量精力投入到新工作之中。</p>

    不可避免的，也会占据我大量时间。</p>

    是，我要钱要车要人还贷款，但我更想要的是报仇的机会！</p>

    我不是来工作的！</p>

    至少，我不想给搞我老婆的人工作！</p>

    然而，没等我回答，女人接着问了一句：“还是你不敢？”

 第51章 白好

    我不敢？</p>

    我敢跟吴光明到这儿来！</p>

    我敢梦想着扒光你，占有你，糟蹋你，报复苏东南！</p>

    我还敢梦想着报复苏东南！</p>

    我不敢接受什么狗屁新挑战？</p>

    尤其是她脸上的笑容。</p>

    貌似随意，貌似漫不经心，实则在那双三白眼之中，溢散着一股子不屑、鄙夷和瞧不起。</p>

    你不屑什么？</p>

    你鄙夷什么？</p>

    你瞧不起谁？</p>

    唰唰唰！</p>

    我摸起笔，在合同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p>

    女人接过合同，垂下眼帘，继续笑。</p>

    “你不是老实人，你也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p>

    她同样拿起笔，在甲方背后签下自己的名字。</p>

    她的名字，叫白好。</p>

    她长得真是白，她的字也真是好。</p>

    可我的脸却瞬间绿了，我的心情，也骤然不好起来。</p>

    白好的这句话，就像大巴掌一样抽在我的脸上。</p>

    明明，我对这份聘用合同是有所抵触的。</p>

    明明，我只是刚刚拿到合同，我完全可以再争取争取，看看能否修改一下。</p>

    明明，我至少没必要这么干脆的签。</p>

    可，就因为白好一句“你不敢”，我就签了。</p>

    白好说得对，我真的不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p>

    白好说得好，我真是一个应该被人说在脸上的人！</p>

    我死死盯着她的脸。</p>

    哪怕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哪怕她用更加不屑、更加鄙夷、更加瞧不起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得盯着她的脸！</p>

    我需要她的脸刺痛我一下。</p>

    痛过了，才能记住教训。</p>

    只是，白好没有笑，也没有看我。</p>

    她转而望着吴光明，说道：“小吴，以后你要小心，千万别把这个老实人——张一诺是？你小心把他惹恼了，他沉不住气，一刀要了你的命。”</p>

    “呃……”</p>

    吴光明脸上一呆，赶紧陪笑道：“嫂子提醒的是！我一定小心。”</p>

    说话间，飞快的瞄了我一眼。</p>

    我注意到，他有条腿哆嗦了一下。</p>

    那是被我咬伤的腿。</p>

    “合同签完，我这儿的事告一段落。”</p>

    白好把合同扔到吴光明面前，说道：“小吴辛苦下，带去行政部盖章、交财务部存档。一会儿再带张一诺去看看他的办公室，好？”</p>

    “好的，谢谢嫂子！”</p>

    吴光明赶紧起身，说道：“那我和张一诺先去办事，您忙，就不打扰……”</p>

    “你没听懂我的话？”</p>

    白好挥挥手，用诘责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说让你去。张一诺留下，我有话要讲。”</p>

    “呃……好的！”</p>

    吴光明愣愣神，拿起合同走了。</p>

    跟我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p>

    我从眼神里看出了警惕，也看出了紧张。</p>

    他警惕什么？</p>

    他为什么紧张？</p>

    我不知道。</p>

    但我无暇琢磨他。</p>

    我在思索，白好什么情况。</p>

    她提醒吴光明小心我，貌似关心。</p>

    细品，却不对劲。</p>

    她为什么提醒吴光明小心我？</p>

    是因为，她知道我恨不能剁了吴光明吗？</p>

    如果是，为什么她的提醒，更像是在开吴光明玩笑，甚至还有揶揄的成分。</p>

    如果不是，她的提醒就毫无道理。</p>

    我想不通。</p>

    我再想白好刚才对我的评语，越发想不通。</p>

    我的确是个不老实的人。</p>

    我的确也不是个沉的住气的人。</p>

    平心而论，白好说的没错。</p>

    这是实话。</p>

    然而，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既然挨了刀，别怪别人笑——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p>

    我刚刚挨了沉不住气的刀，白好明明可以以胜利者的姿态笑我。</p>

    可她没有。</p>

    她只是说了一句大实话。</p>

    为什么？</p>

    为什么她没有笑我？</p>

    为什么她反倒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师一样，当面指出我的错误？</p>

    她不是苏东南的老婆吗？</p>

    她不是应该和苏东南一伙的吗？</p>

    她指出我的错误，不成帮我了吗？</p>

    白好到底什么情况？</p>

    我满头雾水。

 第52章 谈得很好

    沙……沙……</p>

    白好重新拿起那本《路西法效应》，继续看书。</p>

    我悄悄抿了抿嘴唇。</p>

    白好单独留下我，不是说有话要讲吗？</p>

    她怎么又看上书了？</p>

    她什么意思？</p>

    她想和我讲什么？</p>

    我百爪挠心。</p>

    我不明就里。</p>

    我一忍再忍，再忍三忍，刚想开口问她的时候，她忽然抬起手，解开了衬衫上的第三粒扣子。</p>

    我的眼珠子瞬间直了。</p>

    我干咽一口唾沫，润一润发干的喉咙。</p>

    我浮想联翩！</p>

    我……</p>

    我忽然觉得，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这里，静静的看着白好，也很好！</p>

    笃笃笃……</p>

    突兀的敲门声，把我惊出一头冷汗。</p>

    猛回头，却是吴光明回来了。</p>

    “嫂子，都办好了！”</p>

    吴光明屁颠屁颠的凑过来，点头哈腰的汇报。</p>

    “小吴真能干，腿伤成这样，还能跑这么快。”</p>

    白好轻笑着起身，说道：“你们去忙，我就不留你们了。”</p>

    她亲自把我和吴光明送到办公室门口。</p>

    然后，主动朝我伸出手，说道：“张一诺……不！我以后该称呼你张主编了。刚才我们谈得很好，希望你再接再厉，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p>

    她的手，很软。</p>

    她掌心里的温度，很暖。</p>

    我的脸却瞬间僵住！</p>

    我的心猛地跌进了冰窟！</p>

    “刚才我们谈得很好”？</p>

    我们谈了吗？</p>

    我们一句话一个字都没说好？</p>

    你居然说我们谈得很好？</p>

    你这是说给谁听呢？</p>

    你这是要坑我的？</p>

    果不其然，吴光明飞快的带我去了隔壁一间几十平方的小办公室，关好门之后，立刻问我：“你们谈了什么？”</p>

    “什么都没谈。”</p>

    我叹了一口气。</p>

    “不可能！嫂子刚才说了，你们谈得很好！”</p>

    吴光明一脸不信，说道：“张一诺我警告你，我能答应你那些条件，我也能剥夺你那些条件！你不要以为你靠上嫂子，就能跟我作对！”</p>

    “吴光明，你有病！”</p>

    我翻了个白眼。</p>

    我靠上白好，跟和你作对有什么关系？</p>

    我谁都不靠，就不能跟你作对了？</p>

    我不是跟你作对，我是要报复你，我是要报仇，我跟你之间无法调和好？</p>

    我……</p>

    等等！</p>

    昏昏沉沉漫无边际的思绪里，豁然透进来一缕阳光。</p>

    我忽然意识到，吴光明无意中透露了一个关键性的信息。</p>

    白好跟他不是一路人！</p>

    所以，他在白好办公室，十分拘谨、小心。</p>

    所以，他见白好单独留下我，十分警惕、紧张。</p>

    所以，他怕我靠上白好！</p>

    我甚至想到，如果我靠上白好，就能轻而易举的撂倒吴光明，叫他永世不得翻身！</p>

    我甚至确认，白好的确知道我恨不能剁了吴光明，她刚才对我的评语，真的就是提醒。</p>

    我甚至怀疑，白好之所以当着吴光明的面，说我跟她“谈得很好”，就是为了刺激吴光明，把这个重要信息透露给我！</p>

    这不是没可能！</p>

    对于一个在读《路西法效应》的人来说，玩这种心理小把戏，不费吹灰之力。</p>

    但，还是那个疑问：白好为什么这么做？</p>

    白好，不是苏东南的老婆吗？</p>

    白好不应该……</p>

    我脸上肌肉悄悄一抽。</p>

    更准确的说，我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p>

    我的疑问，起源于一个猜想：白好就是苏东南的老婆。</p>

    所以，我想当然的认为，白好应该帮苏东南，帮吴光明！</p>

    然而，如果白好真是苏东南的老婆，她可以在很多事上跟他们是一伙的，却唯独不能在我的事情上跟他们同进退！</p>

    我是谁？</p>

    我是张一诺，我是我老婆徐菲菲的老公！</p>

    而白好的老公苏东南搞了徐菲菲，让徐菲菲怀了他的野种！</p>

    我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并且提出的一系列苛刻条件都得到满足，就是因为白好的老公需要我老实，需要我闭嘴！</p>

    甚至需要我进一步伺候我老婆、照顾我老婆，保证我老婆平平安安的把他和徐菲菲的野种生下来！</p>

    白好得有多么的没心没肺，才能容忍这种事？</p>

    白好得有多么宽广的胸怀，才能在我的事上跟苏东南、吴光明一伙？</p>

    她跟我一样，都是被背叛的一方。</p>

    她肯定也不甘心！</p>

    她甚至有可能还想报复苏东南！</p>

    至少，她不会想吴光明好过！</p>

    所以，她拿生死开吴光明的玩笑。</p>

    所以，她对吴光明的态度不咸不淡！</p>

    所以，她故意说跟我“谈得很好”，让吴光明猜疑，让吴光明紧张，让吴光明不安！</p>

    我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p>

    这个白好，太阴了！</p>

    我怕，我被她玩死了，都还在替她数钱……</p>

    白好，你会玩死我吗？

 第53章 洁癖

    “说话！”</p>

    吴光明毫不客气的抓住我的衣服领子，逼问道：“嫂子到底怎么跟你说的？”</p>

    “她说叫我磨磨刀，把你基八剁了！”</p>

    我咧嘴笑了笑。</p>

    这是白好门口那个叫阿水的女孩说过的话，我现学现卖，找点乐子，驱散一下白好带给我的心理阴影。</p>

    “你特么……”</p>

    吴光明怒了，高高挥起拳头，貌似准备打我。</p>

    笃笃笃……</p>

    敲门声忽然响起。</p>

    “进来！”</p>

    吴光明悻悻然的松开我。</p>

    然后我就看到，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十几个男男女女。</p>

    这是我即将出任主编的那份月刊的班底。</p>

    有编辑部采编十个人，设计部三个人，还有广告和发行各一个人。</p>

    他们来，是白好门口的阿水安排的，算是一次简单的见面会。</p>

    一切乏善可陈，就是见个面，认识一下。</p>

    唯一值得我注意的是，吴光明给我介绍一个女人的时候，格外与众不同。</p>

    他在这个女人面前的表现，跟在白好面前的时候差不多。</p>

    区别在于，他在白好面前，有紧张，有忐忑，甚至还有敬畏，但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只是单纯的讨好。</p>

    这个女人名叫向秋芸，是目前月刊编辑部主任。</p>

    她三十岁出头，保养极好，长着一张很高级的冷艳脸，极具文艺范儿的打扮背后，藏着一股子丝毫不加掩饰的高傲。</p>

    吴光明喊她“大嫂”。</p>

    这让我有些好奇。</p>

    他见了白好喊“嫂子”，见了这个女人喊“大嫂”，同在东南集团大厦33层，他哪来这么多哥？</p>

    “向主任，认识你很荣幸！”</p>

    我主动朝向秋芸伸出手，说道：“我是新手，以后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关照。”</p>

    向秋芸犹豫了一下，递给我几个指头尖握了握，说道：“张主编客气，我们以后还要靠张主编给我们掌舵护航！”</p>

    她飞快撤回自己的手。</p>

    甚至不曾让我有机会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p>

    我刚想再客套两句，接着就看到她掏出一块湿巾，擦了擦手。</p>

    尤其是被我握过的指尖！</p>

    我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住了。</p>

    这女人什么意思？</p>

    有洁癖？</p>

    就算你有洁癖，你嫌弃跟我握手，弄脏了你的手指，你也没必要当着我的面擦手？</p>

    你不知道你这样很没礼貌？</p>

    你不知道你这样让你的领导我很没面子？</p>

    槽！</p>

    吴光明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今天张主编上任，我中午在食堂订了一个位置，请大家吃饭，熟悉熟悉，好？”</p>

    “谢谢吴总！”</p>

    “吴总大气！”</p>

    大家欢呼。</p>

    并不意外的，向秋芸说道：“吴总，我中午有点其他安排，就不和你们一起了。”</p>

    “好的，大嫂您忙。”</p>

    同样并不意外的，吴光明陪笑回应，毫无意见。</p>

    大家散了之后，我问吴光明道：“那个向秋芸是你什么大嫂？”</p>

    “关你屁事！你好好做你的主编拿你的钱，其余的事不要多问！”</p>

    吴光明瞪了我一眼，警告道：“你记住，离大嫂……离向秋芸远一点！今天第一次见，你握个手就算了，以后叫我知道你敢碰她一指甲盖，我弄死你！”</p>

    我乐了，说道：“上回去你家，我还抱了乔幼南半天呢，也没见你这么紧张！”</p>

    “你……”</p>

    吴光明脸色泛黑。</p>

    深吸一口气，说道：“张一诺，我没跟你开玩笑！界限我给你划好了，你要敢轻易越界，就算我不弄死你，也有人争着抢着弄死你！你自己看着办！”</p>

    撂下这句话，他就走了。</p>

    我隔着临近外面走廊的百叶窗注意到，他直奔电梯间，进了一部电梯。</p>

    电梯上行，好像去了顶层。</p>

    这是去找苏东南汇报去了？</p>

    我轻轻冷笑。</p>

    眼角余光注意到，走廊对过的大办公区中，向秋芸独自一个人坐在一个靠窗的大隔断里，守着一个小巧的咖啡壶，等待即将煮好的咖啡，散发出浓香。</p>

    她还在擦她那几个被我握过的指尖，甚至还朝手上喷了些消毒水。</p>

    这个向秋芸，是谁的老婆？</p>

    她的老公，又是吴光明的什么哥？

 第54章 他怕

    东南集团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p>

    吴光明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位集团行政部的主管登门，跟我对接了一些具体事务。</p>

    有一辆奔驰suv车钥匙，以及对应的车位许可、油卡。</p>

    有我家房子的具体地址、贷款银行等等信息。</p>

    有我在集团内部系统的用户名和初始密码。</p>

    还有一份保密协议。</p>

    协议要求，在集团工作期间及离职后五十年内，未经许可，不得对外泄露集团内部的任何事务。</p>

    尤其人事关系、人员构成。</p>

    当然，还有集团战略、经营细则等等。</p>

    我问道：“所有人都要签吗？”</p>

    “是的。”</p>

    行政主管给了我极其肯定的答复。</p>

    好，我签。</p>

    我现年三十岁，就算现在离职，五十年后，我也八十岁了。</p>

    我能活到八十岁吗？</p>

    我怕我还没成功报复吴光明和苏东南，就已经英年早逝了。</p>

    送走这位行政主管，我即刻登陆了集团系统，先去看了看集团管理构架。</p>

    我想确认一下苏东南的事。</p>

    东南集团属于苏东南，是我猜的。</p>

    搞我老婆那个陌生男人叫苏东南，也是我猜的。</p>

    万一我猜错了，多不好意思！</p>

    我……</p>

    我看着集团管理架构，脸红了。</p>

    因为，我真的猜错了。</p>

    集团架构图上的那些名字，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没找到苏东南的名字。</p>

    闹半天，东南集团和苏东南没关系！</p>

    搞我老婆的那个陌生男人也不是苏东南！</p>

    我白白恨了苏东南一个上午！</p>

    我白白在心里悄悄问候了八百遍苏东南的祖宗十八辈！</p>

    我……我茫然了。</p>

    如果搞我老婆那个男人不是苏东南，那他是谁？</p>

    一个否定，往往关联着无数否定。</p>

    我甚至怀疑，那个男人根本不在东南集团。</p>

    唯一让我感觉欣慰的是，吴光明居然也在东南集团有职务。</p>

    他是东南集团文化板块《东南月刊》的总经理。</p>

    换而言之，我归他领导。</p>

    我悄悄攥紧了拳头。</p>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消息。</p>

    这意味着我以后可以经常跟吴光明接触。</p>

    只要跟他接触，我就有机会找出真相，有机会搞清楚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究竟是谁！</p>

    “唔？”</p>

    我的目光忽然被集团架构图上一个名字吸引住了。</p>

    白好。</p>

    东南集团下属文化集团总裁，白好。</p>

    白好，是吴光明的领导，更是我的领导。</p>

    而我，因为对搞我老婆那个男人身份的误解，误以为她是苏东南的老婆！</p>

    甚至，还对她颇多恶意揣测！</p>

    乃至，还幻想通过占有她、蹂躏她，报复苏东南！</p>

    我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让嘴角的灼热，来掩盖脸上的发烫。</p>

    白好提醒你，你是个沉不住气的人。</p>

    白好甚至晦涩的告诉你，她和吴光明不是一路人。</p>

    她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居然对她动了那么多歪脑筋？</p>

    我觉得我挺惭愧的。</p>

    我也觉得我挺对不起白好的。</p>

    所以，中午在大厦三层食堂一个包间，和吴光明，以及月刊同仁一起吃饭，看见白好走进来的时候，我第一个站起来，欢迎道：“白总，您怎么来了？要不要一起？”</p>

    “谢谢张主编，我减肥！”</p>

    白好展颜微笑，举起自带的果汁杯，碰了碰我的茶杯，说道：“月刊的事，以后就拜托你了。如有需要，随时找我沟通。我的办公室门，随时为你敞开。”</p>

    “谢谢白总。”</p>

    我点头致谢，仰头喝茶。</p>

    眼角余光注意到，吴光明在死死盯着我。</p>

    就好像要把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记录下来，然后搬回去掰开了、砸碎了，仔细分析一样。</p>

    我知道，他怕我靠上白好。</p>

    我忍不住想，我是不是应该跟白好走得更近一些？

 第55章 只是客套一下

    吃完饭，吴光明就离开了东南集团。</p>

    他是《东南月刊》的总经理不假，但不需要坐班。</p>

    临走前，他交代我道：“月刊这一摊交给你了，你好好看着，好好管着！如果出了什么事，被罚款扣钱，一个月拿不到十万，就别赖我了。”</p>

    我没搭理他。</p>

    他走他的，我去拜访白好。</p>

    和上午一样，阿水趴在她门口的桌上看报纸。</p>

    我堆起笑脸，问候道：“水姐，看报纸呢？”</p>

    阿水其实比我小。</p>

    看她脸庞和个头，最多二十一二岁。</p>

    但喊她一声“姐”，绝对不吃亏。</p>

    谁让她是白好的人？</p>

    再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p>

    我十六岁刚进省城的时候就知道，见了男的喊“哥”，见个女的喊“姐”，绝对是赢得对方好感的第一步。</p>

    阿水没打我的笑脸。</p>

    她抬起一双冷冰冰的眸子，问我道：“张主编，你多大人了，还喊我姐？不脸红吗？”</p>

    我脸当时就有点泛红了。</p>

    这姑娘不通人情世故的吗？</p>

    我讪讪笑道：“水姐，您来集团比我早，是前辈，我得向您好好学习。我喊您‘前辈’，不就把您喊老了？喊‘姐’好，亲切，您说呢？”</p>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p>

    阿水脸上还是冷冰冰的。</p>

    但好在听着语气不像刚才那么冷了。</p>

    我赶紧问道：“白总在不在？我想……”</p>

    阿水打断我的话，直接问道：“有预约吗？”</p>

    我一愣。</p>

    我跟白好都在33层，两间办公室差不多算是紧挨着，我来见白好，还需要预约吗？</p>

    “没有。”</p>

    我老实承认，然后赶紧解释道：“水姐，中午您也听到了，白总说月刊方面我有什么事，随时来找她，她办公室门随时为我敞开。我……”</p>

    “没有预约，说什么都没用。”</p>

    阿水摇摇头。</p>

    她继续趴下看报纸。</p>

    大概是看我不甘心回去，又提醒了一句：“下次要见嫂子，提前预约。再冒冒失失的过来，我就不客气了。”</p>

    我有些悻悻然。</p>

    于此时，旁边办公室门忽然敞开。</p>

    白好走了出来。</p>

    她穿戴整齐，手里拎着一个最新款的名牌限量款小包。</p>

    我赶紧抓住机会，打招呼道：“白总好！您这是准备出去呀？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还想找您汇报一下工作呢。”</p>

    “张主编，你的直属领导是小吴，吴光明，你要汇报工作，应该找他。越过小吴来找我汇报，不太好？”</p>

    白好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p>

    她说的话，按道理是没错的。</p>

    越大型的企业，等级制度越是严格。</p>

    越级汇报，不是不太好，是大忌。</p>

    不过，还是那个话，我不是来东南集团上班工作的，我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查明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身份，想办法报仇。</p>

    所以，东南集团的职场生态，我没必要适应。</p>

    再说了，吴光明那个王八蛋，也配听我汇报？</p>

    在传媒集团的时候，他混得不如我好！</p>

    出来创业的前几年，他也混得赶不上我！</p>

    也就现在，我破产了，我落魄了，我阴差阳错的成了他的手下。</p>

    但这还不都是他害的？</p>

    要不是他联合万林石那个王八蛋，骗光了我的钱，我能破产？</p>

    槽！</p>

    我解释道：“白总，是这样，我对月刊发展方面，有点比较宏观的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想请您定夺定夺。”</p>

    白好继续笑。</p>

    “张主编，你有想法是好的，我很欣慰。不过，技术部的同事告诉我，你拿到内部系统用户名和初始密码之后，首先查看了管理架构图。对吗？”</p>

    “那你应该知道，我是集团整个文化板块的总裁！”</p>

    “《东南月刊》只是我名下非常不起眼的一个小组成。说句实话，月刊怎么发展，发展成什么样，我不关心的。我只需要你保证它正常出刊、发行，就ok！”</p>

    “另外，我是说了，你有任何需要，随时来找我，我的办公室门，随时为您敞开。”</p>

    “但，我那只是客套一下。”</p>

    她把自己的包递给阿水，似笑非笑的说道：“张主编，我听说你是破产了，才来我们集团的。原来的你，也算一只脚迈进了成功人士行列。做人做事，不要太天真了，好？”</p>

    扔下这句话，她在阿水陪同下，施施然的走了。</p>

    丰腴妖娆的背影，如初见之时，依旧不可遏制的撩动着我的心。</p>

    但我的心没动，我的脸却瞬间发烫。</p>

    包括我的两个耳朵，都一起热得炸毛。

 第56章 这是你逼我的

    我知道，白好最后那句话，是敲打我，也是嘲讽我。</p>

    敲打我做人不要太天真。</p>

    嘲讽我今天这事做得太天真。</p>

    我天真吗？</p>

    你上午提醒我要沉得住气，不是因为知道我和吴光明不和，向我示好？</p>

    你故意把你和吴光明不是一路人的信息传递给我，不是想拉拢我？</p>

    你……</p>

    我默默苦笑。</p>

    好，我的确是太天真了。</p>

    刚刚认识她不足六个小时，居然就妄想跟她走近些，利用她对付吴光明，不是天真又是什么？</p>

    我特么真是自作多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白好的冷腚。</p>

    我不无恶意的想到，白好腚那么大，一定很多肉，有机会我得摸摸看，到底是不是冷的……</p>

    “张主编好！”</p>

    一个稍感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忽然响起。</p>

    我回头看看，就见向秋芸端着她的咖啡壶，飘飘然的走向茶水间方向。</p>

    问候是程式化，只因为遇见，随口问一声。</p>

    向秋芸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跟我擦肩而过了。</p>

    我下意识想到了吴光明对她的称呼：大嫂。</p>

    我的眉头轻轻皱了皱。</p>

    白好说得对，我是不要太天真。</p>

    东南集团的水，太深。</p>

    我得谨防没捞到鱼之前，先被淹死……</p>

    回自己办公室坐下，我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仔细分析了一下现在的状况。</p>

    白好，暂时放一边。</p>

    她原本曾经点亮了我的心，让我觉得我能在东南集团拉个盟友。</p>

    但现在看来，我和她的确不熟悉，且她态度模糊，向她靠近，对我没什么好处，反倒白白浪费精力。</p>

    那么，我在东南集团，就是孤军奋战的局面。</p>

    我得自己想办法查清楚，搞我老婆的那个人到底在不在东南集团，他到底是谁。</p>

    怎么查？</p>

    目前看，似乎只有缀上吴光明一条路。</p>

    只是，吴光明不经常来坐班，我总不能整天离岗，去他印刷厂公司那边耗着他。</p>

    怎么办？</p>

    滴铃铃……</p>

    手机突然响了。</p>

    老婆来电。</p>

    “老婆，你下班了？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p>

    我顺眼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两点。</p>

    老婆今天上的是上午班，应该四点多才下班。</p>

    “没有，我肚子不太舒服，在卫生间呢！都赖你，昨天晚上那么凶，一口气折腾那么多回！要是我肚子里的小宝宝叫你折腾出毛病来，我跟你没完！”</p>

    老婆劈头盖脸训我一顿，接着问道：“我是突然想起来保险的事，你办了吗？”</p>

    保险？</p>

    你特么肚子不舒服，在你们商厦臭烘烘的卫生间，还不忘惦记保险？</p>

    保险是你爹呀？</p>

    我强忍着火气，陪笑道：“老婆，对不起啊，我上午有点事，没……”</p>

    “有点事有点事，你有什么事比我交代的事还重要？”</p>

    老婆没好气的训斥道：“张一诺，你就这样！我现在说点事，你都不听了是？你行！我记住了！”</p>

    嘟嘟嘟……</p>

    电话挂断了。</p>

    我恨不能把手机摔了。</p>

    徐菲菲，人都说怀了孕的女人更该行善事，才能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德。</p>

    你倒好，怀了别人的野种之后，整天惦记着让自己老公买保险，惦记着自己老公未来出点事，给你赚巨额赔偿金！</p>

    你就这么行善事的？</p>

    你特么恨不能我今天买好保险，明天就死，方便你怀着野种，带着我的命换来的赔偿金，去跟野种的亲爹双宿双飞吗？</p>

    你特么……</p>

    你特么也是我查清搞你那个男人身份的途径之一啊！</p>

    我放下手机，重新点上一支烟，使劲冷静了一下。</p>

    然后我发现，我一开始只是盯着吴光明是不对的。</p>

    是，吴光明跟我老婆背叛我这事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他还容留某个陌生男人在他河畔小区的房子里搞了我老婆几十回！</p>

    他肯定知道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是谁。</p>

    但，他知道，我老婆更知道。</p>

    谁搞她，她还能不知道？</p>

    那么，我为什么一开始只是盯着吴光明，没想到她这个茬？</p>

    我害怕我找她对峙，会招来岳父岳母的辱骂，乃至小舅子的暴打？</p>

    对，我当初是这么认为的。</p>

    但仔细想想，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p>

    无论如何，我跟我老婆已经结婚五年了。</p>

    一日夫妻百日恩！</p>

    我跟她是有感情的。</p>

    我内心最深处，其实还是不想伤害她。</p>

    最起码，我不想直接伤害她。</p>

    然而，有多少感情经得起她一再亵渎？</p>

    又有多少不想，经得起她一再揉搓？</p>

    我咬咬牙，下定决心。</p>

    我决定，尝试从我老婆那边打开突破口！</p>

    徐菲菲，这是你逼我的！</p>

    下一个问题，我怎么从我老婆那里打开突破口？

 第57章 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把我手边所有的烟全都抽光了，才大约理出一个思路。</p>

    然后我抄起手机，找到联系人名单里的廖郑凡，给她打了一个电话。</p>

    廖郑凡是我老婆的同事，好姐妹。</p>

    她是卖手机的。</p>

    以前，我给一诺设计公司开年终总结会，往往都会从她那里拿几块价值不菲的新款手机，给优秀员工当福利。</p>

    当然，这是给我老婆面子，照顾廖郑凡生意。</p>

    还是当然，廖郑凡挺漂亮一女孩，我老婆禁止我跟她单独联系。</p>

    “张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p>

    她很快接了起来，咯咯笑道：“小心我告诉菲菲，叫她晚上罚你睡沙发！”</p>

    “凡凡，你就饶你张哥一条生路！”</p>

    她开玩笑，我也开玩笑。</p>

    然后我切入正事，问道：“问个事，你那儿有最新款的苹果吗？大红色的！”</p>

    “张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红色号铺货少，一直缺货，今天刚到！”</p>

    廖郑凡问我道：“你想送菲菲？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什么时候来拿！我给你留一块！”</p>

    “别！我现在就要，我得麻烦你跑一趟，立刻送来！”</p>

    我抛出诱饵道：“一顿必胜客，随便点，无上限！”</p>

    廖郑凡是个吃货，有回我老婆想吃，去的时候顺带捎上了她。</p>

    打那以后，她时不时的要我请客，我老婆不让。</p>

    “成交！”</p>

    廖郑凡果断答应，记下我给她的新地址之后，保证半小时到。</p>

    放下电话，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大红色的苹果，当然是要送我老婆的。</p>

    但，这是我新计划的第一步。</p>

    如今，订好手机，再也没有回头路了。</p>

    我打开浏览器，手动输入了一个网址。</p>

    这个网址，是上次在我星月大厦的办公室，沈锐给我笔记本装那个定位回溯小程序的时候告诉我的。</p>

    他说这个网址连接着他的云盘，里面有他几乎全部的应用小程序。</p>

    其中，有个旁听程序，是我需要的。</p>

    我输完网址，只等敲下回车键，就能去找旁听程序了。</p>

    然而，手指即将敲下去的最后一个刹那，我停住了。</p>

    “……技术部的同事告诉我，你拿到内部系统用户名和初始密码之后，首先查看了管理架构图。对吗？”</p>

    白好离开集团前，曾经说过的这个话，豁然划过我的耳畔。</p>

    我忽然意识到，既然技术部的同事能够知道我查看过管理架构图，是不是也能知道我浏览了什么网页？</p>

    既然白好能够问出来这些信息，别人是不是也能？</p>

    那么，我寻找旁听程序的操作，岂不就大白于天下了？</p>

    我赶紧把地址栏的网址删除掉了。</p>

    我心有余悸之余，在心里悄悄对白好说了声谢谢。</p>

    现在想来，白好告诉我这番话，或许是无意的，或许也是一种晦涩的提醒，提醒我动用办公室的电脑的时候，要多加小心。</p>

    那么，到底是不是提醒？</p>

    我不知道。</p>

    白好这个女人的水，也很深呐！</p>

    我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刻意没连集团的无线网，而是连上了我自己的无线账号。</p>

    十分钟之后，旁听小程序已经被我下载到笔记本桌面上。</p>

    半小时后，廖郑凡把手机送到了。</p>

    四十分钟后，我拨通了保险公司的电话。</p>

    一个多小时后，我开着崭新的奔驰suv，来到了商厦后门口。</p>

    算时间，我老婆该下班了。</p>

    她应该很快会从后门走出来。</p>

    恍惚记得，五年前的时候，我也经常把车停在这里，等她下班去吃饭，去逛街，去看电影，去开房……</p>

    那时候的她，美丽，阳光，温暖，一度让我觉得，我找到了毕生的归属。</p>

    可现在……</p>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p>

    徐菲菲啊徐菲菲，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p>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p>

    甚至，还怀上别人的野种，骗我说是我的？</p>

    甚至，还催我买下那份巨额意外伤害险，算计着用我的死亡来换钱？</p>

    我们怎么过成了现在这样？</p>

    我咬咬牙，抿紧嘴唇。</p>

    往事已矣。</p>

    徐菲菲，你要向前看。</p>

    我也要向前看。</p>

    你看你的，我看我的。</p>

    我们已经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去了……

 第58章 咱们玩大点

    老婆混在下班人群之中出来了。</p>

    白色衬衫加浅蓝色条纹长裙的装扮，时髦又大气，优雅且知性，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p>

    “老婆！老婆！我在这儿！”</p>

    我站在奔驰suv旁边朝她招手。</p>

    “咦？菲菲，你老公来接你了！”</p>

    “菲菲，太羡慕你了，有这么个贴心的老公！我要有个这么贴心的老公就好了！”</p>

    “哇塞！你老公换车了？这款奔驰suv，得要上百万！你老公真有钱！”</p>

    同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把老婆的笑脸推了起来。</p>

    跟她们说byebye，来到我面前的时候，那一抹笑容变成了好奇：“张一诺，你什么时候换车了？我怎么不知道？”</p>

    “老婆，先上车，我慢慢和你说！”</p>

    我一如往常，殷勤的帮她打开车门。</p>

    “你到底搞什么？”</p>

    老婆一脸狐疑，在我搀扶下，坐进了车子里。</p>

    我帮她系好安全带，关好车门，绕去另一边上车，开车。</p>

    车子融入大道上的车流之后，我把那块大红色的苹果递给了她。</p>

    “呀！红色新款苹果？我上个月就想买，一直没货！张一诺，你从哪儿买来的？”</p>

    老婆高兴坏了，我能看到她眼睛里的光。</p>

    “山人自有妙计！”</p>

    我笑了，朝她那边倾了倾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脸。</p>

    以前的时候，每每送她一样心仪的礼物，她都会在我脸上啃一口，以示奖励。</p>

    我是恶心她那张嘴咬过脏东西，但为了把戏演好，我得忍着！</p>

    “德性！”</p>

    老婆没啃我，娇嗔之余，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笑着训我道：“好好开车！”</p>

    她把自己的手机卡从旧手机上拆下来，换到了新手机上，爱不释手的把玩。</p>

    “张一诺，你今天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好？”</p>

    老婆再次追问道。</p>

    “谁让我上次犯错误呢？我不得好好表现表现？”</p>

    我轻笑着，又把一份文件递给她。</p>

    “哇！保险合同？”</p>

    老婆看清文件封上的名字，兴奋的尖叫起来。</p>

    今天下午，我终于把保险的事办了，这是带回来的合同。</p>

    “老婆，你说得对，出门在外，谁敢保自己一定平安无事？万一我要出点事，你和宝宝怎么办？”</p>

    “我是快当爸爸的人了，我得为你和我们的宝宝多考虑。”</p>

    “所以呢，我跟保险公司沟通了一下，把原来两千万的保额，提到了四千万。”</p>

    “无非多交点保费而矣，但我万一出点事，也不用担心你和宝宝的未来。”</p>

    我一脸深情款款，努力营造出憧憬美好未来的人设。</p>

    老婆终于探过头来，在我脸颊上啃了一口。</p>

    回家路上，她捧着保险合同，一看再看，甚至没再追问我今天到底为什么这么好。</p>

    大概在她看来，那些都不重要了。</p>

    保险到手，前路无忧！</p>

    我到底怎么回事又有什么打紧，还是利益最重要！</p>

    这个贱人！</p>

    当然，她不问，我也懒得多讲。</p>

    我今天又是送手机，又是办保险，只是为了把旁听小程序送到她身边。</p>

    这个小程序，已经被我预装在了她新手机的隐藏文件夹里。</p>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p>

    至于其他的……去特么的！</p>

    我不想多事，我现在也没心情多事。</p>

    与其多那些没味儿的事，我还不如集中精力想想，我该怎么追查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身份，我该怎么报仇！</p>

    只是，我没想到，老婆多事。</p>

    一到家，她就把我换车、送她手机、办妥保险的事，全都打电话告诉了岳父岳母。</p>

    老两口像闻见狗屎味儿的苍蝇一样，涌到了我家。</p>

    “张一诺，没看出来啊，几天不见，你出息了？”</p>

    “要我说，都是徐振的功劳。上次张一诺发疯，差点没把菲菲掐死！多亏徐振揍了他一顿，他才长进的！”</p>

    岳父岳母的话，刺痛了我的心。</p>

    俗话说，女婿就是半个儿，徐振是他们儿子，吃屎都夸吃得好看，我这个女婿做得再好，在他们看来都不上档次。</p>

    就算我把太阳从天下拉到他们面前，也暖不过来他们的心！</p>

    原来我忍，我是为了老婆。</p>

    可现在连老婆都背叛我了，我忍你们？</p>

    没有老婆，我认识你们是谁？</p>

    我有点上火。</p>

    “爸妈，你们少说两句！张一诺出息了，咱们都得高兴！”</p>

    老婆难得维护了我一下，说道：“这样，给徐振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咱们晚上一起吃饭。”</p>

    侧首，对我说道：“你好久没回来了，上次又跟徐振闹得不太愉快，他一直生你气，正好晚上咱们一家人聚聚，你给他道个歉，缓和缓和，你说呢？你订个餐厅。”</p>

    一家人？</p>

    咱们还是一家人吗？</p>

    你一个背叛了我的女人，跟谁一家人呢？</p>

    还有，徐振上次打我那么惨，让我给他道歉？</p>

    徐菲菲，你特么叫人搞了身子，不是叫人搞了脑子！</p>

    “好！”</p>

    我心里怒火中烧，脸上笑容依然。</p>

    只是在抱着手机回到卧室之后，脸上的笑容终于变成了冷笑。</p>

    徐菲菲，你想玩，我陪你！</p>

    咱们玩大点！

 第59章 装什么装

    我给我家附近最好的一家餐厅打了一个电话，订了一个大包。</p>

    然后，接着拨通了乔幼南的手机。</p>

    “张一诺，你……”</p>

    乔幼南小心翼翼的问我道：“你最近还好？”</p>

    “还好，挺好的。”</p>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反问道：“怎么这么问？”</p>

    “上次你来我家……就是你打架之后来的那回，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又不敢多问。”</p>

    乔幼南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挺好的就好，那我就放心了。”</p>

    她不怎么爱说话，但心思挺重。</p>

    我真心没想到，这段时间她一直惦记我。</p>

    这让我挺感动的。</p>

    “没事，都过去了。”</p>

    我说道：“那什么，你今天没事，我想请你和光明吃饭。没别人，就你们俩，我老婆，还有我岳父岳母小舅子。千万千万得赏脸啊！”</p>

    “你说哪里话？咱们之间，什么赏脸不赏脸的？”</p>

    乔幼南笑了，说道：“别人这个点请吃饭，是没诚意，你请，没问题！你说，在哪？”</p>

    我把地址告诉她，然后嘱咐道：“乔幼南，你别告诉光明是我请，就说是你想出去吃，拖他来。”</p>

    “唔？”</p>

    乔幼南有些懵，问道：“为什么？”</p>

    “来了你就知道了。”</p>

    我笑道：“要提前说是我，光明得抢着他请，我哪好意思叫你们破费？”</p>

    “谁请都一样！”</p>

    乔幼南也笑了，说道：“那好，我们晚上七点见！”</p>

    “七点见！”</p>

    听着她爽朗的笑声，我挂断了电话。</p>

    心底，是一抹愧疚。</p>

    因为我骗了她。</p>

    如果吴光明知道晚上跟我吃饭，绝不会抢着他请，他根本就不会来。</p>

    但我需要吴光明来！</p>

    我需要吴光明跟我老婆见面！</p>

    我相信，他们见面之后，不会一点马脚都不露。</p>

    只要露出一点马脚，就是我的机会！</p>

    找出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真实身份的机会！</p>

    乔幼南，对不起。</p>

    我真的需要你把吴光明骗来……</p>

    晚上七点，吴光明来了。</p>

    当他在乔幼南引领下走进包间的时候，我笑吟吟的迎上前，赏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光明，欢迎你！”</p>

    吴光明的脸，先是错愕，然后疑惑，最后变成了恼火。</p>

    我老婆不比他好到哪里去。</p>

    她也错愕，她也疑惑，她也恼火……她还有一抹差点没藏住的恐惧。</p>

    我把他们的脸色全都看在眼里，接着致歉道：“光明，对不起啊，是我让乔幼南哄你来的，我怕你不赏脸。”</p>

    我骗了乔幼南，我对不起她，我不能让那个吴光明回去之后指责她。</p>

    我把责任当众担在肩上。</p>

    “你丫说什么屁话？”</p>

    吴光明瞪我一眼，说道：“咱俩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请吃饭，我能不赏脸？”</p>

    “那不一样！以前咱俩是朋友，现在你是我领导。我请领导吃饭，领导赏不赏脸，我不得忐忑不安呐？”</p>

    我拉着他的手，感激的说道：“说起来，我真得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破产之后，都不知道怎么给我老婆交代。”</p>

    我调侃的是吴光明，但我看的却是我老婆。</p>

    我想看看，我老婆会是什么表情？</p>

    老婆很震惊。</p>

    她脸色煞白，瞪大眼睛望着我，问道：“什么？张一诺，你说什么？你破产了？你怎么会破产的？你，你怎么没告诉我？”</p>

    岳父岳母和小舅子更炸锅。</p>

    “张一诺，你搞什么搞？怎么好端端的个公司，叫你搞破产了？你干什么吃的？”</p>

    “我早就说过，他这种农村来的狗东西不可靠，嫁条城里的狗，也不能嫁他这种人！你看看，出事了！上哪儿吃后悔药去！”</p>

    “槽尼玛的张一诺，你是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上次打你，你把财产转移完了，害我姐？”</p>

    看模样，他们恨不能把我吃了！</p>

    我颇感意外。</p>

    原本，我猜测我破产这事，我老婆早就知道了。</p>

    我老婆既然知道了，岳父岳母和小舅子肯定也就知道了。</p>

    他们才是一家人！</p>

    但是，他们的表现让我确认，他们不知道。</p>

    这么说，吴光明联合万林石骗光我的钱这事，我老婆并不知情？</p>

    “都别吵了！”</p>

    乔幼南嚎了一嗓子，把所有吵闹的声音全都压了下去。</p>

    “一诺设计公司，是张一诺的心血！就跟他的孩子一样，一点点养大起来的！”</p>

    “公司破产，最难过的肯定是张一诺自己！”</p>

    “你们说这些有意思吗？你们好意思吗？你们跟张一诺还是不是一家人了？”</p>

    她像个小老虎一样把大家训一顿。</p>

    我看得出来，她是替我鸣不平，她是维护我。</p>

    我心里暖暖的。</p>

    有一个瞬间，我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当年我没有遇到我老婆，而是和乔幼南在一起，我是不是就不会破产了？</p>

    “咳咳……”</p>

    吴光明突然开了口，故作诧异的问道：“张一诺，你真破产了？我怎么没听你说呢？”</p>

    你是没听我说，你就是害我破产的罪魁祸首！</p>

    装什么装？</p>

    吴光明，卧槽尼玛！

 第60章 老婆，你知道东南集团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还能满世界告诉？”</p>

    我叹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火。</p>

    “那你现在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p>

    乔幼南关切的问道：“这里没外人，你快说说，我们也好帮你出出主意，看看还能不能挽回。”</p>

    “挽回不了了，具体的事我也不提了，简单说，就是有个有妈生没爹养的畜生，跟人合伙，把我钱骗光了。”</p>

    我轻笑着冲吴光明说道：“光明，你更别多问。你要问了，以你的脾气，肯定气得你要剁了那个畜生，问候他祖宗十八辈。”</p>

    “那肯定的！”</p>

    吴光明接话，脸却早就绿了。</p>

    他能不绿吗？</p>

    我骂的就是他！</p>

    偏偏，我就算骂得再难听，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得乖乖听着。</p>

    这种感觉挺好的。</p>

    唯一遗憾的是，我还没骂够。</p>

    我继续骂。</p>

    “这个畜生太不是东西了，当年我还帮过他不少，结果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进了屎，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设计害我！”</p>

    我咬牙骂道：“这段时间我一直想，我养条狗，狗还朝我摇摇尾巴，我当年怎么就帮了这么一个畜生？我肯定是上辈子刨过他家祖坟，往他祖宗十八辈棺材里拉过屎。”</p>

    “张一诺，你别说了。”</p>

    乔幼南心疼的说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越提越上火，你千万沉住气，千万别气馁。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重头来过！万一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得不偿失。”</p>

    “我不上火，我跟这种畜生上火，不得把我气死？”</p>

    我喝茶，抿嘴道：“不过，乔幼南，你说得对，跟这种畜生不值当的上火。万一叫那个畜生知道我这么骂他，再把他气死。”</p>

    转头，我问吴光明道：“光明，你说是不是？”</p>

    “是是是……”</p>

    吴光明端起另一杯绿茶，喝了两大口。</p>

    喝得有点急，把他呛得连连咳嗽。</p>

    我估计他是着急着败败火，免得被我当场气死。</p>

    “张一诺，你搭把手给吴光明捶捶。”</p>

    老婆推我一把，又追问道：“这到底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直没听你说？”</p>

    “有段时间了，本来想告诉你的，你怀孕了，我怕你我替我担心，我……”</p>

    我挠挠头，说道：“上次我回家发疯，其实也是被这事逼得快魔障了。老婆，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还有……”</p>

    我对小舅子也说道：“徐振，上次的事都赖我，我不该朝你姐动手，你打得对，打得好！我还得谢谢你，多亏你打我一顿，把我打醒了。”</p>

    我也对岳父岳母说道：“爸妈，我向你们保证，我以后再也不犯浑了！我一定好好对菲菲。尤其现在她还有了身孕，我更得好好照顾她，伺候她！”</p>

    这是我下午给乔幼南打电话之前，就想好的说辞。</p>

    无论如何，上次我差点掐死我老婆的事，得有个交代。</p>

    交代过去了，才能翻篇，才能让他们一家人不再盯着我找茬，才能让我有机会通过我老婆，查查搞她那个男人的身份。</p>

    人是社会动物。</p>

    天上下雨，也不会单独淋某一个人。</p>

    想要做一件事，就得先把环境安顿好。</p>

    哪怕，得受点委屈，甚至违背本心，低不愿低的声，下不愿下的气。</p>

    岳父岳母和小舅子面面相觑，脸色渐渐缓和。</p>

    就连老婆也神奇的拉住我的手，使劲攥了攥，貌似表达安慰。</p>

    “张一诺，那你怎么办？”</p>

    乔幼南问我道：“我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光明是你的领导。他又是你什么领导了？”</p>

    “光明肯定是我领导。”</p>

    我微笑着环顾全场，缓缓说道：“多亏了光明，我今天已经上任《东南月刊》主编一职！”</p>

    目光最后停在了我老婆身上。</p>

    我清晰的看到，她脸色瞬间泛白，她的瞳孔骤然收缩。</p>

    “《东南月刊》？”</p>

    老婆问道：“张一诺，这个《东南月刊》，跟东南集团什么关系？”</p>

    “东南月刊东南月刊，当然是东南集团主办的月刊。”</p>

    我搂住她脖子，问道：“老婆，你知道东南集团？”

 第61章 是不是吴光明骗了你的钱

    我明显感觉到，老婆的身子一僵。</p>

    很显然，“东南集团”这个词，刺激到了她。</p>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对道：“你怎么去那儿上班了！你去哪儿不好，去那儿！那儿有什么好的？”</p>

    “那儿不好吗？老婆，你这么说的话，可是伤了光明的心了！”</p>

    我笑了，说道：“光明是《东南月刊》的总经理，是他邀请我去的！”</p>

    “什么？”</p>

    老婆脸色再变，飞快的看了吴光明一眼。</p>

    我捕捉得到，她眼神里写满了慌张、慌乱，乃至一抹质问。</p>

    我端起茶杯喝茶。</p>

    我的嘴角挂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p>

    因为，我已经抓到了我老婆的马脚！</p>

    我今天刚被吴光明带去东南集团的时候，曾经怀疑过，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就在东南集团。</p>

    我甚至怀疑那个男人名叫苏东南。</p>

    为此，我还怀疑白好是苏东南的老婆。</p>

    但东南集团管理架构图打破了我的一切怀疑，让我一度连那个男人在不在东南集团，都质疑起来。</p>

    而现在，我老婆的表现证明，那个男人的确就在东南集团！</p>

    我的方向没走错！</p>

    我在查清那个男人真实身份的道路上，迈出了真正踏踏实实的第一步！</p>

    “光明是《东南月刊》的总经理？”</p>

    乔幼南听我那么说，也大感意外，问吴光明道：“没听你说过呢？”</p>

    “老婆，对不起，我本来想等我做出点成绩来再告诉你。”</p>

    吴光明讪笑着，转身捶了我一拳，说道：“你这人也是，叫你别给我老婆说，你偏说。这下好了，《东南月刊》现在半死不活，让我老婆看我笑话了。”</p>

    十分晦涩的，他悄悄瞪了我一眼。</p>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瞒着乔幼南，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为了想等做出成绩来再说。</p>

    我当众说破他在《东南月刊》的位置，可能坏了他什么事。</p>

    挺好！</p>

    “光明，对不起，只是我太激动了！”</p>

    “不瞒各位，光明让我去主编，月薪税后十万，还配了一辆奔驰suv给我用。”</p>

    “最最主要的是，我不是破产了吗？银行不但要把我星月大厦的办公室收走，还可能把我家现在的房子收走，光明那边明天就会把我家房子的贷款全还上！”</p>

    我紧紧拉着吴光明的手，说道：“光明，好哥们！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个难关！我谢谢你！”</p>

    “不客气，咱俩谁跟谁？”</p>

    吴光明反握住我的手，使劲攥起来。</p>

    他很用力，貌似准备把我手攥断的架势。</p>

    可惜呀，就算他把我人整个掰断，也不能把他是《东南月刊》总经理这事，从乔幼南脑子里剔除出去！</p>

    “哇！现在当个主编月薪这么高？税后十万？”</p>

    “还给配这么好的车？”</p>

    “太不可思议了！光明，我女婿何德何能，交上你这么好的朋友？来来来，我得敬你一杯！”</p>

    包间里阵阵咂舌之余，气氛很快被岳父岳母和小舅子带动的热烈起来。</p>

    我今晚玩这一出的目的已经达到，再无心事，也跟着一起敬吴光明。</p>

    中途离座，去卫生间放水。</p>

    刚刚洗完手出去，就看见乔幼南在外面等我。</p>

    “咦？”</p>

    我好奇问道：“乔幼南，你怎么在这儿？”</p>

    “我问你个事……”</p>

    乔幼南耷拉着脑袋，摆弄了半晌衣角，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开口问道：“是不是吴光明骗了你的钱？”

 第62章 她是个好女人

    “呃……”</p>

    我脑袋一懵。</p>

    我没想到，乔幼南会突然这么问。</p>

    她是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p>

    还是误打误撞瞎猜的？</p>

    我不知道。</p>

    但我知道，我的内心里，并不想告诉她真相。</p>

    真相，对我很残酷，对乔幼南，又何尝不残忍？</p>

    我，她，吴光明，我们都是一批进传媒集团的人。</p>

    她见证了我的成长，我见证了吴光明对她的不懈追求，我们三个共同见证了彼此之间的友情。</p>

    如果把真相告诉了她，她怎么办？</p>

    她向着吴光明，以她性格，于心不安。</p>

    她向着我，又如何面对吴光明？</p>

    无论如何，她都是吴光明的老婆！</p>

    无论如何，她还是吴光明儿子安安的妈妈！</p>

    吴光明对友情的背叛，已经把我伤得千疮百孔，我怎么能再把乔幼南置于尴尬的境地？</p>

    乔幼南是无辜的，我怎么能伤害她？</p>

    “乔幼南，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跟光明是好哥们！”</p>

    我讪讪一笑，说道：“你也知道，他为了帮我，还给我争取了税后十万的月薪呢！他怎么会骗我？”</p>

    “是吗？”</p>

    乔幼南面露狐疑。</p>

    我说道：“是的！”</p>

    我回答的斩钉截铁，不露丝毫拖泥带水的迹象。</p>

    乔幼南像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但愿你没骗我！”</p>

    “为什么这么想？”</p>

    我问她。</p>

    我问完就后悔了。</p>

    乔幼南既然这么想，肯定有她的理由。</p>

    而这种理由，以我近段时间的经验，一旦催生出怀疑，就很难驱散。</p>

    往往就是，你越去思考这些怀疑的理由，就越会坚定自己的怀疑。</p>

    就如谎言千遍，自成真言。</p>

    我吃饱了撑的，问乔幼南为什么？</p>

    既然我不想伤害她，就应该安慰她，抚慰她！</p>

    哪怕暂时消除她的怀疑，也是好的！</p>

    可惜，已经太迟了。</p>

    “因为……”</p>

    乔幼南欲言又止。</p>

    她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抿嘴笑笑，说道：“算了，没什么的。”</p>

    真的没什么？</p>

    我跟着她悄悄叹息。</p>

    我了解她，她更多的时候，更愿意把话藏在心里。</p>

    所以我知道，我刚才那个“为什么”的恶果，已经种在了她心里。</p>

    我有些惭愧，我甚至有些自责。</p>

    乔幼南是个好女人，她没伤害过我。</p>

    事实上，早在传媒集团工作的时候，她爸爸乔保同曾经好几次在总编办公会上，替我说好话——我怀疑这都是因为她乔幼南。</p>

    可我呢？</p>

    第一次见吴光明在昌盛大酒店门口，把我老婆接进去的时候，我曾经想去糟蹋她！</p>

    攻击吴光明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拿她当做武器！</p>

    就在刚刚，我还在她那颗已经填充上怀疑的心里，添了一把柴！</p>

    张一诺啊张一诺，你明明是不想伤害乔幼南的呀！</p>

    你怎么就不能长点心？</p>

    难道就因为乔幼南善良，无害，因为她是个好女人？</p>

    我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极其复杂。</p>

    “别多想了。”</p>

    我只能尽快的转移话题道：“乔幼南，对不起，都赖我没管理好我的生活，让你替我担心了。”</p>

    “能听你自己说破产的事，其实我就不担心了。”</p>

    乔幼南张开双臂，抱住我，说道：“张一诺，你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男人，也是我见过最努力上进的男人，我相信老天爷一定不会亏待你，我也相信你一定能东山再起！”</p>

    她娇小的身躯靠在我身边，把最真实的温暖和最真切的相信传递给我。</p>

    我心如沐浴春日的冬雪，瞬间融化。</p>

    我伸出我的手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p>

    我说道：“我也相信。”</p>

    只是，我的目光从她耳畔绕过去的刹那，浑身轻轻一僵。</p>

    我看到吴光明恰好从前方走廊拐角处转过去。</p>

    我看到吴光明的目光忽然猛地一滞。</p>

    我看到吴光明的脚步稍稍一僵。</p>

    我知道，他是因为看见我和乔幼南抱在一起。</p>

    我和他老婆抱在一起。

 第63章 乔幼南，对不起

    “老婆，你怎么在这儿？”</p>

    吴光明若无其事的走过来。</p>

    他甚至笑着捶了我一拳，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小子老实点，别动不动就抱我老婆。”</p>

    “张一诺遭遇这么多事，我看他一个人出来，不放心，就跟过来看看。”</p>

    乔幼南抿嘴笑笑，说道：“他抱抱我怎么了？你忘了，以前集团组织出去团建，房间安排出错，不够分的，咱们三个还挤在一张床上睡过呢！”</p>

    “那不以前吗？”</p>

    吴光明讪讪一笑。</p>

    “有些事的确是以前的事，但有些感情永远不会变。”</p>

    乔幼南说道：“我们三个，一辈子都是好朋友，不是吗？”</p>

    “是！肯定是！我跟张一诺好着呢！”</p>

    吴光明哈哈一笑，搂了我脖子，说道：“张一诺，你听听我老婆说的，我都快感动哭了。”</p>

    稍稍一顿，接着说道：“老婆，你先回去，我跟张一诺说两句。”</p>

    “嗯。”</p>

    乔幼南点点头，走了。</p>

    吴光明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脸上笑容彻底消失。</p>

    下一秒，他锁住我脖子，把我拖进了卫生间，然后一拳打在我肚子上。</p>

    我疼得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没直接吐出来。</p>

    “张一诺，你特么想干什么？”</p>

    吴光明面目狰狞，咬牙质问道：“你唆使我老婆把我骗来，说你那些烂事，还敢背着我抱我老婆？我特么怎么给你说的？你是不是想死？”</p>

    “我想干什么？我想当着我全家的面谢谢你！不行吗？”</p>

    我咬牙忍痛，嘶嘶冷笑道：“我抱你老婆怎么了？我老婆因为你被人搞，甚至怀了别人的野种，我还不能……”</p>

    我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又想拿乔幼南攻击他。</p>

    但话到嘴边，我硬生生的咽了回去。</p>

    我发誓，我再也不拿乔幼南当武器了。</p>

    我说道：“好，对不起，我不该抱你老婆。”</p>

    “你知道就好！那是我老婆！我老婆！”</p>

    吴光明一把将我推开，指着我鼻子说道：“张一诺，你给我听好了，我老婆是我的，我的！你要敢打她主意，或者拿她做文章，我跟你没完！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p>

    他气急败坏的叫嚣，恨不能现在就把我吃了。</p>

    我忽然觉得，我不想伤害乔幼南这件事，实在是太天真了。</p>

    我和吴光明之间的真相，不可能瞒一辈子。</p>

    吴光明联合万林石，骗光了我的钱，还跟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关系匪浅，我不可能放过他！</p>

    迟早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乔幼南的面前。</p>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怎么确保不伤害乔幼南？</p>

    我没法确保。</p>

    丑恶的伤疤，一旦被揭开表面美丽的掩盖，终究还是丑恶的。</p>

    白好说的对，做人做事，都不要太天真。</p>

    那么，我该怎么保护乔幼南？</p>

    这个瞬间，我甚至想过，要不要放吴光明一马？</p>

    我说道：“吴光明，你不用跟我说这个！你虽然是个畜生，但乔幼南是我朋友！我绝对不会伤害她！我也希望你少做昧良心的事！人在做，天在看，别让乔幼南以后为你担心！”</p>

    “滚尼玛的！我怎么做事，不用你教，你以为你是谁！呸！”</p>

    吴光明啐在我脚下一口痰，说道：“管好你自己的事，老老实实的！老老实实伺候好你老婆，照顾好你老婆，叫你老婆把孩子顺利生下来，你才能活得长一点！”</p>

    我笑了。</p>

    笑我自己。</p>

    我可怜乔幼南，我不想她受到伤害，可谁来可怜我，谁会收手不再伤害我？</p>

    我还是太天真了。</p>

    乔幼南，对不起。</p>

    别的任何事，我都可以放手。</p>

    但这次，不行！</p>

    我绝不能放过吴光明，不能放过你老公……</p>

    我……</p>

    我收住凉飕飕的笑声，悄悄皱眉。</p>

    我在想：如果吴光明不是乔幼南的老公呢？</p>

    这个念头，猛地照亮了我的心。</p>

    原来纠结，不过因为乔幼南是吴光明的老婆，我若对付吴光明，势必绕不开乔幼南。</p>

    但如果他们离婚，不再是两口子，就是两码事了。</p>

    最起码，能把对乔幼南的直接伤害，降到最低！</p>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会离婚吗？</p>

    或者，我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离婚？

 第64章 旁听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p>

    我知道，我这么想其实挺缺德的。</p>

    但反过来再想，眼睁睁的看着乔幼南跟吴光明这样的畜生生活在一起，我就不缺德了？</p>

    要知道，吴光明丧良心，即便是我不收拾他，总会有人收拾他。</p>

    他会遭天谴的！</p>

    只要乔幼南和他一起，迟早会受到伤害！</p>

    所以……</p>

    对！我得让他们离婚！</p>

    我……</p>

    我的衣服领子忽然被吴光明揪住。</p>

    他把我顶在卫生间墙上，问道：“笑你麻痹！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p>

    “听见了，我听见了！吴老板，您说的太对了，我一定老实，我一定照您说的办！”</p>

    我重新堆起笑脸，给他下了保证。</p>

    杀猪之前，还要先喂顿饱饭，我原来打定主意报复吴光明，现在又开始琢磨怎么让乔幼南和吴光明离婚，我怎么还好意思顶撞吴光明？</p>

    我得顺着他。</p>

    这是对猪……不，这是对吴光明的慰藉，也是让吴光明放松警惕的策略。</p>

    “听见了就好！”</p>

    吴光明松开我，不耐烦的说道：“你可以滚了！”</p>

    “我滚，我立刻滚！”</p>

    我屁颠屁颠的往外走。</p>

    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道：“对了，吴老板，一会儿记得抢着把单买了。”</p>

    “凭什么？”</p>

    吴光明刚把放水的工具掏出来，听我这么说，猛地回身瞪了我一眼，质问道：“你请客，我买单？我是你爹啊？”</p>

    “你是我好朋友。”</p>

    我看着他手里捏着的家伙，猛地想起阿水说，他哥磨刀，准备给吴光明剁了，调个酱汁做个刺身，拿给吴光明自己吃。</p>

    我笑了，说道：“我没钱了，你好意思不拉扯我一把？”</p>

    我真没钱了。</p>

    我给我老婆买手机花了一万多，我交保险预付款花了五千，我剩下的保费还得等我下月发了薪水才能交齐。</p>

    我那天就问吴光明要了两万，哪还有钱？</p>

    至于刘小琴给我那些钱……</p>

    我穷死、饿死，也不能花。</p>

    那不是钱，那是刘小琴的心意！</p>

    所以，我今晚让吴光明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让他来买单。</p>

    但我没想到，乔幼南早早把单买了。</p>

    乔幼南肯定是因为我现在困难，不愿意我花钱，才这么做的。</p>

    这个善良的女人，怎么就落在了吴光明这个畜生手里？</p>

    乔幼南……</p>

    乔幼南你容我好好想想，想想该怎么让你和吴光明离婚……</p>

    我想了半晚上，想的昏天黑地，也没想出个头绪。</p>

    倒是我老婆想得“透彻”，一回家，就把我新工资卡收走了。</p>

    用她的话讲，家里收入锐减，得缩减开支，她怕我拿着工资卡乱花。</p>

    槽！</p>

    我自己花叫乱花，给你花就不是了？</p>

    我给你花，那是花到狗肚子里了！</p>

    我懒得跟她计较，装醉，装睡。</p>

    她躺在我身边，背对着我，像是睡了。</p>

    但我不止一次的听到她翻身的动静。</p>

    我明白，她睡不着。</p>

    我现在去了东南集团，让她辗转反侧……</p>

    第二天，我刚到办公室坐下，就听到我手机响了一声。</p>

    滴！</p>

    摸出来看看，是一个程序应急启动提醒。</p>

    这个程序来自沈锐的珍藏，名字叫做旁听。</p>

    旁听程序，有端口，也有主控端。</p>

    我昨天在我老婆手机上装的就是一个端口，只要她操作手机，就会触动我手机上的主控端。</p>

    我打开我手机上的主控端，点击我老婆的端口。</p>

    手机屏幕上接着展开她的手机屏幕画面。</p>

    她在给吴光明发信息。</p>

    她问：“通话方便吗？”</p>

    吴光明没回。</p>

    吴光明直接给她打了电话。</p>

    我飞快的摸起耳机，戴在了耳朵上。</p>

    然后，我听见我老婆问道：“光明，你怎么回事？怎么让张一诺去东南集团上班了？”

 第65章 满脑子就那点事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把旁听程序送到我老婆身边的原因。</p>

    沈锐原来给我那个定位追溯小程序，对找到我老婆过去、现在的活动轨迹很有帮助，但要掌握我老婆的实时手机操作，就不行了。</p>

    旁听程序完美弥补了这一需求。</p>

    掌握主控端的我，就像是在旁听我老婆使用手机一样。</p>

    哪怕她只是点开日历，看看年月日，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p>

    我要看她发信息，我要听她通电话！</p>

    我要看信息的内容，我要听电话的内容！</p>

    最关键的是，我要看她给谁发信息，给谁通电话！</p>

    她肚子里连那个男人的野种都怀上了，她能不和那个男人联系？</p>

    只要联系，我就有机会拿到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p>

    当然，我也想旁听一下她和其他一些人的联系。</p>

    比如，现在跟她通话的吴光明。</p>

    我很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在电话里提及那个搞她的男人，会不会提及那个男人的名字。</p>

    会吗？</p>

    “就知道你会问。”</p>

    吴光明回答我老婆的问题，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张一诺破产了，他没钱了，必须得给他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才能让他有能力好好照顾你。”</p>

    “这个我理解，可为什么一定让他去东南集团？”</p>

    老婆追问道：“光明，这太危险了！万一张一诺见到他怎么办？”</p>

    他？</p>

    我眉梢微抖，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听。</p>

    “遇见又怎么样？张一诺又不认识。”</p>

    吴光明轻笑一声，说道：“再说了，张一诺什么东西，就算认识，你以为他还敢乱来吗？”</p>

    “他怎么不认识？”</p>

    我老婆说道：“他前天晚上不是在凯悦大酒店见过吗？”</p>

    “见过又如何？咱们又没露什么马脚。”</p>

    吴光明说道：“你放心就好，他还不知道咱们的事，不会出问题的。”</p>

    “光明，张一诺真不知道？”</p>

    老婆忧心忡忡的说道：“他前天晚上回来之后，疯了一样搞我，一刻不停的搞了三回，我看他很不对劲呢！”</p>

    “唔？”</p>

    吴光明明显紧张起来，问道：“你肚子没事？”</p>

    “我肚子没事，要有事我早找你了。”</p>

    老婆说道：“我就是觉得张一诺有点反常。”</p>

    “你想多了，你多久没让他碰你了？他是个正常男人，憋的久了，发泄发泄也很正常。”</p>

    吴光明安慰她说道：“不要瞎想，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p>

    “也是，我怕影响胎儿着床，一个多月没叫张一诺碰我了……”</p>

    老婆的声音放松了很多。</p>

    顿了顿，她又问道：“这两天他怎么样？忙吗？下次什么时候见面？”</p>

    “怎么？前天刚让他搞过，又想他了？”</p>

    吴光明发出一声贱笑，说道：“菲菲，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饥渴呢？实在是想，我可以帮忙？我想帮忙很久了。”</p>

    “边去！我都是他的人了，你还敢乱想？”</p>

    老婆咯咯笑了，说道：“叫他知道了，小心他剁了你！”</p>

    “不叫他知道就是了。”</p>

    吴光明贼笑道：“你不知道，每次在隔壁房间听着他搞你，我都憋的难受。”</p>

    “你们男人啊，都是这个臭德行！满脑子就那点事！”</p>

    老婆说道：“等我生完孩子！找机会伺候伺候你，叫你也爽爽，权当我报答你，把他介绍给我了。”</p>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啊！”</p>

    吴光明兴冲冲的说道：“不和你说了，跟你说得怪难受的。我看黄晓莉来了，我得找她来一发……”</p>

    电话挂断了。</p>

    我的肺也快气炸了。</p>

    最早的时候，我误以为我老婆和吴光明有事，我十分愤怒。</p>

    后来知道搞我老婆的另有其人，不是吴光明，说实话，我心里多少还松了一口气。</p>

    朋友妻，不可戏！</p>

    我觉得吴光明好歹还算有点底限，没有朝我老婆下手。</p>

    但今天他们这个电话，颠覆了我的认知。</p>

    是，吴光明和我老婆现在是没事，可他们预约了以后有事！</p>

    且我老婆还答应了！</p>

    槽！</p>

    这对狗男女！</p>

    我气得在办公室转了十几圈，都没缓过劲来。</p>

    一边幻想着抽烂我老婆的脸，一边幻想着把吴光明骟了，把他那玩意儿剁了喂狗……不！像阿水说的一样，剁了做成刺身，叫他自己吃掉！</p>

    想到这个画面，我总算是稍稍顺了口气。</p>

    或许，这就是幻想的力量！</p>

    只是，幻想归幻想，幻想不当饭吃，幻想也不能真正解我心头之恨！</p>

    我把旁听程序送到老婆身边，更不是为了把我自己气死的。</p>

    我是要追查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身份！</p>

    我重新坐回椅子上，点了一支烟。

 第66章 六个嫌疑人

    刚才老婆和吴光明的这个电话，并未达到我的预期。</p>

    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名字。</p>

    不但没有提名字，连姓氏也没提。</p>

    那个男人，在他们嘴里叫做“他”。</p>

    他是谁，我依旧一无所知。</p>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p>

    第一，老生常谈，我再次确认，老婆并不知道吴光明骗我钱的事，也不知道我破产的事。</p>

    第二，吴光明和我老婆认定，就算我知道搞我老婆那人是谁，我也不敢乱来。</p>

    第三……唔，应该先说第四。</p>

    第四，吴光明非常紧张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这种紧张，可能源自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p>

    倒过头来说第三，为了保护好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吴光明向我老婆隐瞒了，我已经知道他们这些烂事的事实。</p>

    他是怕我老婆知道了瞎想。</p>

    我估计，他没让我老婆知道我破产的事，也是怕影响我老婆保胎。</p>

    第五，老婆跟那个搞她的男人认识，是吴光明介绍的！</p>

    最后还有一个第六，这个先放放……</p>

    前五条综合在一块，大致给我勾勒出我老婆这摊烂事的大致轮廓。</p>

    吴光明把我老婆介绍给了东南集团一个我不敢乱来的男人……</p>

    我老婆怀了这个男人的野种……</p>

    这个男人非常紧张这个野种，为了保护这个野种的顺利诞生，他和吴光明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p>

    比如，向我老婆隐瞒我的真实状况——当然，我自己已经揭穿了。</p>

    再比如，满足我一切条件，哪怕我要求的条件非常苛刻。</p>

    这让我有种感觉，这个男人真正想要的，其实不是我老婆，只是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p>

    那么，吴光明把我老婆介绍给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仅仅为了让我老婆给这个男人生孩子？</p>

    我点上第二支烟的时候觉得，这完全有可能。</p>

    原因很简单。</p>

    首先，可以肯定，这个搞我老婆的男人在东南集团有很大权柄。</p>

    他想要女人很简单。</p>

    或者说，本来就会有大把女人千方百计的找机会扑他。</p>

    然后，吴光明敢于提出睡我老婆。</p>

    如果这个男人真想要我老婆，在意我老婆，吴光明不敢。</p>

    他敢的话，这个男人就能把吴光明剁了。</p>

    想到这一层，我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畅快。</p>

    我记得很清楚，我去超市买刀，想要杀我老婆那天，我听见岳母和老婆说，只要老婆怀了男孩，就能嫁入豪门了。</p>

    嫁入豪门？</p>

    呵呵……</p>

    人家只是拿你当生孩子的老母猪好？</p>

    徐菲菲这个贱人，我很想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这个真相，会是什么样？</p>

    她一定会傻掉，会疯掉？</p>

    贱人！</p>

    不管她！</p>

    我抽丝剥茧，把这些信息再次汇总，剔除无关紧要的，紧抓重点。</p>

    然后，我就发现，我对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追查，可以放在东南集团的高层上。</p>

    他不是高层，吴光明和我老婆不会认定我不敢乱来。</p>

    他不是高层，吴光明也不会野狗一样，给他介绍生孩子的老母猪，并为他跑前跑后。</p>

    我拉开抽屉，拿出来一张纸。</p>

    这张纸是我昨天打印出来的东南集团管理架构图。</p>

    图上标明了，集团每个产业板块、每个分公司、每个独立项目的负责人。</p>

    和吴光明平级，乃至比他权重小的，都可以剔除掉。</p>

    这些人不值得吴光明巴结。</p>

    我把这些被剔除的人拿笔圈掉，然后就发现，只剩下十几个人名。</p>

    有集团总裁、各产业板块总裁、集团行政总裁……再往下，就是各产业板块的行政总监、财务总监等等。</p>

    这些高层，有些人看名字就是女的，比如白好。</p>

    这些也都可以剔除。</p>

    我把这些人再圈掉，就剩下六个人了。</p>

    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就是其中一个？</p>

    我盯着这张纸，眯起了眼睛。</p>

    那个人到底是谁？</p>

    他叫什么名字？</p>

    我怎么把他找出来？</p>

    指间的烟无声自燃，不经意间烫了我的手。</p>

    “嘶——”</p>

    我赶紧扔掉烟头，起身想去外面卫生间冲冲。</p>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p>

    我接起来，话筒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你来一下。”</p>

    声音略显沙哑。</p>

    白好。</p>

    白好？

 第67章 白好什么意思

    白好找我干什么？</p>

    她不是说我昨天找她越级不太好吗？</p>

    她跳过吴光明，直接找我就好了？</p>

    当领导，就可以这么任性？</p>

    不过，我能拒绝吗？</p>

    我放下电话，直奔白好办公室。</p>

    我急。</p>

    我手疼。</p>

    而且我还没想通顺怎么把搞我老婆那个男人找出来。</p>

    我没空跟白好虚与委蛇！</p>

    我走到她办公室门口，看见阿水在看我。</p>

    阿水和昨天一样，梳着一脑袋的小碎辫，趴在桌上，桌上放着报纸。</p>

    和昨天一样的，还有那双冷冰冰的眸子。</p>

    我莫名其妙的有点怵她，主动解释道：“水姐早，白总叫我来的。”</p>

    “嗯。”</p>

    阿水从鼻子里发出一点声音，重新低头看报纸。</p>

    我上前两步，敲了敲门。</p>

    “进来。”</p>

    白好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p>

    我的人从外面走进去。</p>

    白好坐在大班台背后，处理文件。</p>

    我走到她桌前，问道：“白总，您找我？”</p>

    “……”</p>

    白好没说话。</p>

    白好更没抬头看我一眼。</p>

    白好就像完全不知道我来了一样，自顾自的忙她自己的。</p>

    我一头雾水。</p>

    什么情况？</p>

    你打电话叫我来，我来了，你不搭理我是几个意思？</p>

    手指上的灼热感依旧，我继续思考怎么找出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真实身份的迫切感依旧。</p>

    只是，我在白好桌前足足站了十分钟，白好还是没搭理我。</p>

    我有点恼了。</p>

    你叫我来罚站的吗？</p>

    好你个白好，这不耍我玩吗？</p>

    有一个瞬间，我想揪着她衣领，质问一句：“你到底什么意思？”</p>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我自己抹杀掉了。</p>

    第一，我不能。</p>

    白好是吴光明的领导，吴光明是我领导。</p>

    我敢这么做，白好一句话就能叫我滚出东南集团。</p>

    我来东南集团，就是为了旅个游，还没把腚底下的位置坐热，就滚蛋吗？</p>

    我是来追查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真实身份的！</p>

    第二，白好今天的衣领不好抓。</p>

    今天的她，还是穿白西装，不过换了一款新的。</p>

    白西装里，还是套着白内衬，但不是衬衫，是背心。</p>

    背心哪有衣领？</p>

    我抓什么？</p>

    我只能看……</p>

    我看着白好翻了十七次文件，看着白好签了十二次字，看着白好喝了九次茶……</p>

    我忽然看见白好抬起头，望着我问道：“看够了？”</p>

    我的脑袋一下懵了。</p>

    白好知道我在看她！</p>

    白好知道我在看她什么！</p>

    想想也是。</p>

    她自己身上几块料，她能不清楚吗？</p>

    她坐在那里，能让我看见什么，她能不知道吗？</p>

    她……</p>

    她什么意思？</p>

    不会故意给我看的？</p>

    这个想法在脑袋里划过，我立刻想抽自己一个嘴巴。</p>

    白好，东南集团文化板块总裁。</p>

    她会故意给我看？</p>

    我在她眼里，仅仅是一个只需要“客套”一下的小主编！</p>

    我就算再会幻想，也不能想得这么美！</p>

    我脸上火辣辣的。</p>

    我讪笑一声，问道：“白总，您说什么？我什么看够了？”</p>

    “这个……”</p>

    白好抬手指了指大班台上一份文件。</p>

    那份文件首页封上只有一个文件名：《关于进一步办好东南月刊的几点意见》。</p>

    我懵了。</p>

    我下意识的问道：“白总，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p>

    “不然呢？”</p>

    白好靠在椅子靠背上，问道：“难道要你看我有多大？”</p>

    她说着这话，向上扯了扯自己西装里面的背心。</p>

    弹力十足的背心，遮住了我的视线，却压不住我的心跳。</p>

    这个妖精！

 第68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其实我不大。”</p>

    白好说道。</p>

    我晕。</p>

    这还不大？</p>

    你要再大点，就赶上篮球了。</p>

    白好继续说道：“我今年三十三岁，比你大三岁？这个年龄算大吗？”</p>

    “……”</p>

    我差点没吐血。</p>

    你说的大，是年龄大小的大啊？</p>

    能不能不这么玩我？</p>

    我败了！</p>

    我不说话了！</p>

    我更不胡思乱想了！</p>

    我老老实实听你说行不行？</p>

    “虽然我不算大，不过我来集团真的好久了。算算，好像有八年了。”</p>

    白好说道：“八年前，我就坐在这间办公室，掌管集团的文化板块。”</p>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p>

    八年前，白好多大？</p>

    二十五？</p>

    她二十五，就是东南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了？</p>

    八年前，我多大？</p>

    二十二！</p>

    我二十二，还在传媒集团当一个小小的美术编辑。</p>

    我一直到二十三，才竞聘成为传媒集团设计部经理！</p>

    也就是说，八年前，我还在传媒集团格子间里摸爬滚打的时候，人家白好就已经坐在这里，尽览山色了！</p>

    我忽然惭愧。</p>

    我忽然心中一动。</p>

    白好说，她八年来才来东南集团！</p>

    白好还说，她八年前就是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p>

    那她就是一步到位喽！</p>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p>

    要么，有惊为天人的能力！</p>

    要么，有惊天动地的关系！</p>

    两者必选其一！</p>

    又或者，两者缺一不可！</p>

    “八年前，我刚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其实很着急。”</p>

    “说出来，不怕张主编笑话，那时候，我只是高中学历，而且还是家里老人求爷爷告奶奶，给人下跪送礼换来的高中毕业证。”</p>

    “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直属的下属，学历最低的也是985、211的本科生。”</p>

    “我不懂怎么管理，不懂怎么运营，我更不懂怎么让我的下属们听我的话。”</p>

    “一到月底，我看着那些财务报表，就急得想哭。”</p>

    “我看不懂啊！”</p>

    “我快急死了！”</p>

    白好轻笑着站起来，带我去会客区的沙发上落座。</p>

    我跟在她背后，很自然的看到她的腚。</p>

    和初见时一样，够大，够圆，够动人心魄。</p>

    只是，我完全没有昨天的万千心思。</p>

    我满心茫然。</p>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腚被柔软的沙发吞噬，也没想明白白好为什么说这些。</p>

    然后，我就听白好问道：“张主编，你猜我现在什么学历？”</p>

    “呃……”</p>

    我讪笑道：“白总把我问住了。”</p>

    “我有一个会计学硕士学历，我还有一个心理学本科学历，不过，我明年就该心理学硕士毕业了。另外，我还在学传媒学，快修够本科学分了。”</p>

    白好说道：“这都是我耐着性子自学的。”</p>

    声音平平淡淡，就像只是在陈述一个简简单单的事实。</p>

    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p>

    但我实实在在的被惊到了。</p>

    我由衷赞叹道：“白总真厉害！”</p>

    赞叹完，我继续脸红。</p>

    我只是中专学历，而且我在学校里一门心思的钻营，怎么留在省城，我在文化上的积累其实非常浅薄。</p>

    或许别人听她这么说，会赞叹她博学多才、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p>

    但我唯一能赞叹的，就是“真厉害”。</p>

    我服气！</p>

    真的！</p>

    八年前的高中生，能通过自学，拿到这么多高学历，换了谁谁都服气！</p>

    “厉害吗？其实不厉害，我是被逼的。”</p>

    “我不学习，就看不懂报表，就不知道怎么管理文化板块的业务，更有可能轻易被人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p>

    “我不学习怎么办？”</p>

    “你要站在八年前我的位置上考虑一下，你就会明白，我究竟有多么着急的学习。我恨不能今晚睡一觉，明天就拿到这些学历！”</p>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p>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得耐住性子。”</p>

    说到这里，白好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这就好像现在的张主编一样。”</p>

    “我？”</p>

    我愣愣神。</p>

    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把话题扯到我身上了。</p>

    我有点不好接话。</p>

    但，下一秒，我冷汗直流。</p>

    白好知道我很着急，所以才故意找我说这些的吗？</p>

    她知道我为什么着急？</p>

    她知道我急着要做什么？</p>

    她……她怎么知道的？</p>

    她还知道些什么？</p>

    我汗流浃背。</p>

    我一直以为，我挺鸡贼的！</p>

    我一直以为，我甚至能通过她衣服的轮廓，幻想出她身体的模样！</p>

    我一直以为，我自己闭上嘴巴，别人就看不穿我！</p>

    但我现在感觉，我就像是什么也没穿的傻痹一样，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白好的视线里！</p>

    太惊悚了！

 第70章 不待见这个女人

    月刊设计部的小谢，把去年十二期月刊和今年已经出刊的五期月刊，全都送来了。</p>

    我首先投入了对这十七期月刊的批判工作。</p>

    封面设计，不好看！</p>

    内页设计，太老土！</p>

    栏目设计，垃圾！</p>

    月刊内容，更垃圾！</p>

    我用一上午的时间，把过去的《东南月刊》批的狗屁不如！</p>

    我又用一下午的时间，琢磨着如何让《东南月刊》彻底改头换面！</p>

    我甚至用半个晚上的时间，比照我的设想，做了几页新月刊的范例！</p>

    等忙完这一切，再抬头，窗外山峦如墨，月色如水。</p>

    我这才知道，我居然埋头苦干了一整天。</p>

    我站起身来，甩甩胳膊，活动活动腰身。</p>

    累，是真累。</p>

    但看看我这一天写出来的四十页意见，还是很有成就感的。</p>

    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把这些意见交给白好的时候，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了。</p>

    白好，你学历那么高，一定能有一肚子的词可以拿出来夸我？</p>

    我得意地笑了。</p>

    当我的笑声从口中飘出来的时候，我听到我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p>

    我饿了。</p>

    早饭随便兑付了一口，午饭没吃，晚饭没顾上，我能不饿吗？</p>

    走了，大爷要找点东西吃去了！</p>

    我打印了一份意见书，收进包里，然后关机、出门，直奔电梯间。</p>

    走了没两步，豁然发现，在编辑部办公区，居然还亮着灯。</p>

    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孩从某个格子间背后抬起头来，看清是我，赶紧起身，问候道：“张主编好。”</p>

    “小谢？”</p>

    我认识她，今天就是她去给我送的月刊。</p>

    我好奇问道：“你怎么还没走？”</p>

    “向主任说，看您一直在办公室做事，怕您要什么东西，找不到人。下班的时候，就把我留下了。”</p>

    小谢腼腆的笑了笑。</p>

    向主任？</p>

    向秋芸？</p>

    我悄然皱眉。</p>

    我挺不待见这个女人的，第一次跟我握手，居然当我面接着擦手，太伤人了。</p>

    尤其是，吴光明还殷勤的喊她“大嫂”。</p>

    我没想到，她还能着眼工作，替我着想一下。</p>

    不过，我依旧不怎么待见她。</p>

    你既然有想法，就该自己留下。</p>

    指使人家小谢留下干活，显摆你是好人吗？</p>

    什么德行！</p>

    “小谢，谢谢你。不过，以后不要这样，我如果有需要会亲自给你说。如果我不说，不用留下加班。”</p>

    我说道：“时间不早了，走！”</p>

    我们俩一起下楼。</p>

    大厦前的停车场上已经没几辆车了，我问小谢道：“你怎么走？”</p>

    “我去那边等公交。”</p>

    小谢说道：“张主编，您忙一天一定累坏了，您快走！”</p>

    这都几点了，还等公交？</p>

    我说道：“一起走，我送你！”</p>

    “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公交就可以。”</p>

    小谢推辞道。</p>

    “听我的！”</p>

    我坚持。</p>

    东南大厦地处城区繁华地带，也还罢了。</p>

    而事实上，它位置比较偏僻，从大厦门口到公交站牌，至少需要走半公里的无人小道。</p>

    且，公交站牌那边，貌似也只有一班公交车，不一定什么时候来车。</p>

    万一出点事，算谁的？</p>

    向秋芸能把人家小姑娘留下加班，我不能把人家一个人扔下等公交。</p>

    小谢的下车地点，居然离我家只剩两个路口。</p>

    到地方后，我说道：“都到这儿了，我直接送你回家！你告诉我怎么走！”</p>

    “谢谢张主编，真的不用。”</p>

    小谢不好意思的指指路边一个夜宵摊，说道：“我妈在这儿摆摊，我正好去帮忙。张主编，明天见！”</p>

    她下车直奔那个夜宵摊。</p>

    摊主是个女人，看见小谢回来，赶紧接过她的包，张罗着给她盛饭。</p>

    我远远看着这个女人，有些错愕。</p>

    对她，我有印象。</p>

    然后我立刻想起来，我来过这个夜宵摊。</p>

    那应该是两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我跟我老婆出去看电影回来，恰好到这儿饿了，临时起意，停下吃点东西。</p>

    夜宵摊主打一种坛子肉配米饭，我觉得很好吃，很香。</p>

    但我老婆吃了一口嫌弃太腻，我说我吃完带你再去别的地方吃点好吃的，她等不了发脾气，把人家碗摔了，还硬说人家饭做得不干净，里面有沙子。</p>

    当时就是那个女人，一再给我老婆赔不是，求我老婆别嚷嚷，免得把其他客人吓走。</p>

    具体细节记不住了，最终结果是，我老婆不让给钱。</p>

    我能怎么样？</p>

    我只好先陪她离开，然后想着第二天再把钱给人送去。</p>

    结果第二天一忙，就把送钱的事打算到了第三天。</p>

    第三天再一忙，渐渐把这事忘了。</p>

    如今，远远看见那个女人，我心里挺惭愧的。</p>

    那个女人，是小谢的妈妈？</p>

    小谢忽然折返回来，敲了敲车窗。</p>

    我微微一愣，滑下车窗，问道：“小谢，有事？”

 第72章 还有事

    今天的白好，还是一身白。</p>

    白色西装，白色飘带领衬衫，白色包臀裙，连高跟鞋也是白色的。</p>

    她什么也没说，接过我的意见书，边走边看。</p>

    我迈着轻快的步子，跟在她背后，看着她大腚一扭一扭的，特别好看。</p>

    到她办公室门口，一根手臂豁然横到我眼前。</p>

    阿水拦住我的路，冷冰冰的说道：“你不要跟了。”</p>

    “呃……”</p>

    我一呆。</p>

    我不跟了？</p>

    我不跟着，上哪儿听白好夸我？</p>

    “阿水，让张主编进来！”</p>

    白好回头道：“以后张主编再来，不用拦。”</p>

    “好的，嫂子！”</p>

    阿水果断撤手，在门口桌上摊开一张报纸，坐下继续看。</p>

    白好进了办公室，没招呼我，自己去会客区沙发上坐下。</p>

    我站在她面前，多少有些腹诽。</p>

    好歹我也是干了活的人，你不请我坐下，是不是不厚道？</p>

    好在，我留意到她看得很认真，几乎是一行一行一字一字的看。</p>

    这让我多少有点欣慰。</p>

    至少我昨天的辛勤工作没白费。</p>

    过了足足半小时，白好才把我的意见书看完。</p>

    她放下意见书，双臂环抱，仰在沙发上看了半晌天花板，才终于重新把意见书拿起来递给我，说道：“就这么办！”</p>

    然后，起身，跟我擦肩而过，绕去大班台背后落座。</p>

    我晕了。</p>

    就这么办？</p>

    怎么就这么办？</p>

    五个字，就把我打发了？</p>

    不夸夸我的专业？</p>

    不夸夸我的行文？</p>

    好歹夸夸我的辛勤也行啊！</p>

    我昨天忙活到半夜，又跟小谢讨论到后半夜，只是换你一句“就这么办”？</p>

    “还有事？”</p>

    白好抬眼看看我，脸上写着一行大字：你怎么还没走？</p>

    “我……”</p>

    我不太甘心。</p>

    我又有种热脸贴了她冷腚的感觉。</p>

    我咬咬牙，讪笑道：“白总，是不是请您给签个字？”</p>

    “哦，忘了。”</p>

    白好问我把意见书要回去，在文件封上签了一个字：阅。</p>

    然后，署名。</p>

    然后，递还给我。</p>

    再然后……没然后了。</p>

    白好摸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内线号码出去，问道：“下个月月初集团总裁办公会，我们文化板块的议题，再告诉我一下。”</p>

    对方在说，她提笔在记。</p>

    一边记，一边重复道：“旅游公司年中报、影视项目立项申报、广告公司年中答谢会……《东南月刊》创刊八周年酒会……”</p>

    《东南月刊》创刊八周年酒会？</p>

    我心头的郁闷豁然一扫而光！</p>

    月刊创刊八周年酒会，集团高层应该都会到？</p>

    我这个现任主编是不是也得到？</p>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锁定的六个搞我老婆的嫌疑人，在酒会上都能见到？</p>

    什么是查清谁搞我老婆的机会？</p>

    这就是！</p>

    我心花怒放！</p>

    我热血澎湃！</p>

    我看白好放下电话，忍不住问道：“白总，创刊八周年酒会什么时候举行？”</p>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p>

    白好靠在椅子靠背上，说道：“这可能是创刊八周年酒会，也可能是停刊纪念会。”</p>

    “啊？”</p>

    我大吃一惊，问道：“《东南月刊》要停刊吗？”</p>

    “是啊，月刊近年来做的不是很好，你昨天研究过，应该也注意到了，广告几乎全是集团内部贴补，外部广告接近于无。”</p>

    白好说道：“至于发行，你了解下就会知道，现在已经锐减到不足一千。集团要发展，就必须要剥离不良资产。”</p>

    稍稍一顿，她微笑道：“我忘了，你刚上任主编，是担心下个月开始，就会失业？”</p>

    “我……”</p>

    我像被她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一样，呆若木鸡。</p>

    我是担心失业吗？</p>

    我是担心下个月我就要从东南集团滚蛋！</p>

    我若滚蛋了，还怎么调查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身份？</p>

    我若滚蛋了，更摸不上东南集团那六个嫌疑人的影子了！</p>

    我忍辱负重，钻进东南集团，就为了玩一遭？</p>

    我呕心沥血，写了那么多条意见，就为了白好给我签个“阅”？</p>

    还有，白好，你特么明知道《东南月刊》有可能停刊，还叫我写个屁的意见？</p>

    你拿我当猴耍呢？</p>

    我一颗心一分两半。</p>

    一边哇凉哇凉的。</p>

    一边怒火中烧。

 第73章 晃了一下腰

    我满腔悲愤回到我办公室，立刻打通了吴光明的电话。</p>

    “吴光明，你特么是不是玩我？”</p>

    我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东南月刊》下个月可能就要停刊了，你特么让我来做主编？末代主编吗？”</p>

    “呃……”</p>

    吴光明明显被我问懵了，愣了好一阵，才问我道：“谁告诉你的？”</p>

    “还需要有人告诉我？”</p>

    我嘶嘶冷笑道：“下个月有月刊创刊八周年酒会，或者是停刊纪念会！这个事集团上下除了我不知道，还有谁不知道？你当我傻？”</p>

    深吸一口气，我让自己尽可能平复一下心情。</p>

    月刊即将停刊，是我始料不及的。</p>

    但，我的愤怒，真是因为月刊停刊？</p>

    不！</p>

    我的愤怒，是因为我即将失去进一步调查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真实身份的机会！</p>

    我把肚子里的那口气慢慢喘匀和。</p>

    “吴光明，这个主编我本来不想当，我本来就不擅长做这个！”</p>

    “看在月薪十万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答应下来！”</p>

    “为什么我要勉为其难，因为我要用这个钱照顾我老婆、伺候我老婆，保证我老婆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这是你逼我答应的！”</p>

    “我特么这是为了我老婆忍辱负重！”</p>

    我严肃警告吴光明道：“如果我失业了，我就没收入了！我没收入了，我就没法照顾我老婆、伺候我老婆！至于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叫他一边玩蛋去，爱生不生！”</p>

    我甚至放话道：“真出了事，别赖我！你敢找我茬，我先把我老婆肚子搞流产！”</p>

    “张一诺，你敢？！你特么瞎叫唤什么？”</p>

    吴光明的声音瞬间抬高了八度，反问我道：“你给我提三个条件，那俩我是不是已经办到了？价值百万的车你没开上？你家破房子的贷款没给你还？就一个月薪十……”</p>

    “你等等？”</p>

    我打断他的话，说道：“车我开了我承认，贷款什么时候给我还了？我怎么不知道？”</p>

    “你脑子坏掉了，眼也瞎了？”</p>

    吴光明没好气的说道：“没看见贷款还讫的凭证？今天早上刚刚给你送去的！”</p>

    凭证？</p>

    我抱着手机在桌上找了找，果然找到一个陌生的文件夹。</p>

    里面有一张银行回执，还有我当初抵押贷款的手续。</p>

    我家房子，再不用担心受星月大厦那套办公室连累了！</p>

    我家房子，保住了！</p>

    我闷闷的说道：“我刚看到！我刚才叫你气得没顾上看！”</p>

    我承认，我心里其实挺高兴的。</p>

    这套房子，是我入手的第一套房子！</p>

    这套房子，也是我亲自盯着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装修起来的！</p>

    这套房子，我有感情！</p>

    但，这并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p>

    我真正的诉求不在这儿！</p>

    我真正的想法是，不能离开东南集团！</p>

    我紧咬不放！</p>

    我以退为进，继续说道：“那我月薪十万的事怎么办？吴光明你想好了，万一我真失业了，这个钱我找你要！我堵你家门上去！”</p>

    “去尼玛的！你敢再去我家，我尼玛弄死你！”</p>

    吴光明果然爆了。</p>

    他就怕我去他家找他！</p>

    他主要怕我找乔幼南，把他干的那些事抖搂出来！</p>

    “月刊停刊不怕，你又不是跟《东南月刊》签的聘用合同，你是跟东南集团签的合同！你怕什么？”</p>

    “到时候，大不了给你调个岗位！”</p>

    “条件不变，还是月薪十万，税后十万！”</p>

    他忙不迭的给出解决方案，最后说道：“不过我不敢保一定是你熟悉的工作领域，到时候万一专业不对口，你也别赖我！”</p>

    这个答复，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p>

    只要能继续留在东南集团，对我来说就足够了！</p>

    反正我不是来工作的！</p>

    反正我只是来拿钱的！</p>

    反正我就是以此为理由，留下来，继续调查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真实身份的！</p>

    反正……</p>

    挂断手机之后，我接着反应过来，我被我自己的“反正”晃了一下腰。</p>

    我是反正不会离开东南集团，但如果给我重新调一个不熟悉的工作领域，那我势必再次被拴住！</p>

    当月刊主编，我好歹见过别人怎么编，我做起来不算驾轻就熟，至少知道怎么做。</p>

    调了新岗位呢？</p>

    我不得重新学习，重新熟悉，重新做起？</p>

    我不得把大把的时间放在工作上？</p>

    我还有时间搞调查吗？</p>

    吴光明，你特么又给我了一个坑！</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我很恼火！</p>

    我重新抓起手机，准备再次打电话，把吴光明骂一顿。</p>

    笃笃笃……</p>

    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p>

    一个女人推门进来。</p>

    向秋芸！

 第74章 我傻不傻

    向秋芸，是《东南月刊》的编辑部主任！</p>

    向秋芸，是吴光明叫“大嫂”的人！</p>

    向秋芸，也是我不待见的人！</p>

    我没空搭理她。</p>

    所以我没好气的问道：“有事？”</p>

    “张主编，听说你准备对月刊进行大调整？”</p>

    向秋芸也很不高兴的样子，上来就问道：“那我们前期已经编辑好的稿子怎么办？”</p>

    “随便。”</p>

    我懒得多想。</p>

    “怎么能随便呢？那可是……”</p>

    向秋芸有点恼。</p>

    她咬咬牙，问道：“我能不能先看看您的调整意见？”</p>

    “在这儿，自己拿。”</p>

    我指了指白好签过一个“阅”的那份文件。</p>

    我甚至没心情抬头看向秋芸一眼。</p>

    这样很不礼貌，我知道。</p>

    这样有违我来省城后，一直营造的有文化有礼貌有涵养的形象，我也知道。</p>

    但我真的没心情搭理向秋芸，搭理她问的《东南月刊》的事。</p>

    《东南月刊》都已经停刊倒计时了，我还搭理这个茬干什么？</p>

    我呕心沥血的写了毫无用武之地的意见书，还要费劲巴力的执行这份意见书吗？</p>

    我吃饱了撑的！</p>

    无所谓了！</p>

    爱咋滴咋滴！</p>

    我得给吴光明打电话，骂死这个王八蛋！</p>

    我……</p>

    我真等向秋芸带上我的意见书出了门，再看手里的手机，突然索然无味起来。</p>

    我现在再把吴光明骂一顿，哪怕把他骂吐血，能改变月刊停刊后，我即将被调岗的命运吗？</p>

    我能拒绝一个新岗位，并且毫不犹豫的离开东南集团吗？</p>

    我能放弃对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真实身份的追查吗？</p>

    不，我不能。</p>

    就好像《东南月刊》，我昨天折腾一天，把我毕生所学全都拿出来，写了几十页的意见书，依旧不能改变停刊的结局一样。</p>

    那我打这个电话有什么意义？</p>

    就为了把我自己气个半死？</p>

    我有病！</p>

    我放下手机，拿起了月刊编排流程表。</p>

    按照既定的时间安排，月刊每月14号定版发排，20号正式出刊。</p>

    这也就意味着，要么我在下个月20号前查清楚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要么我就得做好准备投身新岗位、新工作。</p>

    今天是这个月的29号了！</p>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p>

    我能不能在接下来的22天里，把问题查清楚？</p>

    我怎么查？</p>

    某个瞬间，我心里冒出个鲁莽的想法。</p>

    我是不是可以直接闯进我那些怀疑对象的办公室，看看他们都长什么样？</p>

    我见过搞我老婆那个男人！</p>

    只要我再次见到他，我一定能够认出他！</p>

    相对应的，我也就知道他是谁了！</p>

    然而，只是眨眨眼的功夫，我就把这个想法放弃了。</p>

    一来，我这么做，等同于打草惊蛇。</p>

    那个男人能做到东南集团的高层，肯定不笨，他在他办公室见到我，势必能猜到我的用意。</p>

    他都猜到了，我还怎么报仇？</p>

    我玩的就是示敌以弱！</p>

    只有我表现的足够人畜无害，我才有机会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执行下一步的报复。</p>

    一旦打草惊蛇，蛇会咬我的，甚至可能咬死我！</p>

    再者，我这么做，纯属痴心妄想。</p>

    小谢以在集团比我早来了两个月的经验告诉我，集团高层及各板块总裁所在办公层，使用的电梯完全不同。</p>

    我持有的，只是通往文化板块的电梯通行卡。</p>

    我甚至没可能走进通往其他楼层的电梯！</p>

    我怎么去闯那些怀疑对象的办公室？</p>

    难道我要在电梯间守着，盯着进进出出电梯的每一个人看？</p>

    难道我要去地下停车场盯着，观察进进出出专属停车场的每一个集团高层？</p>

    这跟我直接闯他们办公室有什么区别？</p>

    还不一样是打草惊蛇？</p>

    我傻不傻？</p>

    为今之计，对我来说，最最便捷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p>

    我摸起手机，再次拨打了沈锐的手机号码。</p>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rry……”</p>

    沈锐，知道搞我搞我老婆那个男人是谁。</p>

    我找到他，就不用这么纠结这么麻烦了！</p>

    我找到他，就知道答案了！</p>

    可我找不到他。</p>

    自从那天在河畔小区地下停车场分开之后，沈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p>

    我该怎么办？</p>

    我身心俱疲。</p>

    我忽然觉得，坐在这间办公室里，格外压抑。</p>

    就连呼吸，都不怎么顺畅！</p>

    我想出去走走！</p>

    我想出去透透气！</p>

    我垂头丧气的开门出去。</p>

    我脚跟尚未站定，就被一个人迎头撞上。</p>

    巨大的弹性，差点没把我顶回办公室。</p>

    抬头一看，赫然是白好！</p>

    刹那间，我反应过来，我是跟白好撞在一起了。</p>

    我撞上了白好身上的两座高山！

 第75章 烂泥扶不上墙

    白好瞪着我。</p>

    俏脸冰寒带霜。</p>

    冷眸似尖刀！</p>

    有一个瞬间，我心生胆怯。</p>

    下一秒，我先咬她一口：“白总走路不看着点？”</p>

    “放肆！”</p>

    阿水箭步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服领子，怒道：“给嫂子道歉！”</p>

    “凭什么？”</p>

    我倔强的说道：“我好端端的出门，白总猛不丁的走过来，撞了我！我凭什么道歉？”</p>

    我的话，是回应阿水的。</p>

    我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白好！</p>

    我的目光，跟白好冷厉的眸子死磕！</p>

    我有怨气！</p>

    你白好身为东南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你明明早就知道《东南月刊》下个月可能停刊，可你还是撺弄我写了那么厚的月刊意见书！</p>

    你拿我当什么？</p>

    你拿我当猴耍呢？</p>

    你跟一次次骗我、一次次给我挖坑的吴光明有什么区别？</p>

    你还瞪我？</p>

    你有种打我呀！</p>

    来呀！</p>

    “找打！”</p>

    阿水挥拳要打我。</p>

    白皙小巧的拳头，夹带着风声，朝我脸上砸下来。</p>

    拳头未到，拳风先到！</p>

    我甚至感觉我脸上凉飕飕的！</p>

    “算了！阿水，我们走！”</p>

    白好收回目光，抬脚前行。</p>

    阿水松开我，紧随其后。</p>

    我有些悻悻然。</p>

    不为阿水的拳头没打我脸上——我挨揍不上瘾。</p>

    只为白好的态度，白好的“算了”。</p>

    什么算了？</p>

    怎么就算了？</p>

    你耍我白耍？算了？</p>

    你撞我白撞？算了？</p>

    你算了，我不想这么算了！</p>

    我追上去，纠缠道：“白总，做人要厚道，你撞了人难道不道歉吗？”</p>

    白好没搭理我。</p>

    我继续纠缠道：“白总，您是领导，您得以身作则，给我们树立个好榜样！”</p>

    白好看都没看我一眼。</p>

    我还想纠缠，白好带着阿水走进了电梯。</p>

    她站在电梯里，转过身子。</p>

    她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睛里。</p>

    她的目光，一片死寂。</p>

    她说道：“烂泥扶不上墙！”</p>

    电梯门缓缓关闭，开始遮住她的人，她的脸，她的目光。</p>

    我的人呆住了。</p>

    我的脸红了。</p>

    我的目光也燃烧起来。</p>

    烂泥扶不上墙？</p>

    你说谁？</p>

    说我？说我是烂泥？</p>

    我是烂泥，你是什么？</p>

    你是墙吗？</p>

    槽！</p>

    我想冲进电梯，问个明白。</p>

    电梯门已经彻底关闭。</p>

    我想把白好从电梯里揪出来，争个清楚。</p>

    电梯已经上行离开！</p>

    我想……我想我还是出去转转！</p>

    我继续留在这里，觉得我快被憋死了！</p>

    憋死了！</p>

    我下楼，开车离开东南集团。</p>

    我漫无目的的在城区晃悠，大敞的车窗，把六月底的热风放进来，始终吹不散我心底的焦躁。</p>

    我烦。</p>

    我一直在想白好，始终想不通透！</p>

    我一直在想怎么继续我的调查，始终没有头绪！</p>

    我一直在想我未来的路，始终没有方向！</p>

    我像个孤魂野鬼，开着车，行走在烈日之下。</p>

    我等着被阳光烤焦，等着被裂风风化，等着被这狗痹的人生彻底抛弃……</p>

    我甚至想，有哪个好心人开车撞我！</p>

    把我撞死，我就不用这么纠结了，我就解脱了……</p>

    笃笃笃……</p>

    车门忽然被敲响。</p>

    一张脸出现在车窗外，带着一抹诧异问道：“傻吊，你怎么来了？”</p>

    声音略显沙哑，是沁入灵魂最深处的熟悉。</p>

    我转头望去，就看到了刘小琴的脸。</p>

    原来，我居然不知不觉的开到了刘小琴店门口。</p>

    过去几年，我也有怅然若失的时候，每次漫无目的的出行，总会在无意识中回到自己的家。</p>

    家，是我的归宿，是心灵的港湾，是对我来说最最安全最最安静的地方。</p>

    全世界都可以抛弃我，家不会。</p>

    我本能里，对我的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p>

    家，在我心里的位置什么时候下降了？</p>

    我怎么来了这里，来到了刘小琴的面前？</p>

    我……</p>

    我看着她瞪得溜圆的眼睛、她笔直秀气的小鼻子、她那张刚刚把“傻吊”送给我的嘴巴……</p>

    我眼圈忽然一热。</p>

    我鼻子酸了。</p>

    我哽咽着说道：“琴姐，我想念你的烤串了……”

 第76章 你也欺负我

    烤串，有工人正在穿，还没就位。</p>

    房间里那张双层铁架子床依旧保持着我记忆中的模样，无需准备，时刻就位。</p>

    我躺上去，闭上眼。</p>

    熟悉的感觉潮水一般涌来，冲击着我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结、无奈。</p>

    我睡着了。</p>

    我以为，我心里装着那么多事，我会做噩梦。</p>

    我以为，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会来我梦里继续搞我老婆羞辱我……</p>

    我以为，吴光明也好，白好也好，也会来我梦里继续欺负我……</p>

    但事实上，并没有。</p>

    我像个婴儿一样，睡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知。</p>

    再次睁开眼，烤串在旁边，啤酒在旁边……刘小琴也在旁边。</p>

    “傻吊醒了？”</p>

    刘小琴问我：“你特么是闻见味了？刚刚烤出来，你就醒了。”</p>

    “琴姐烤的串香。”</p>

    我讪讪一笑，摸出手机看了看，是下午两点多。</p>

    按烧烤店里的时间惯例，这是刚刚把串穿完的时间。</p>

    还是按惯例，刘小琴这个时间应该洗把脸，休息休息。</p>

    她没休息，她给我烤了香喷喷的肉串。</p>

    我心里暖暖的。</p>

    我接过她递来的一串肉串，问道：“华子他们没来？没见人呢？”</p>

    “我把他们赶走了！”</p>

    刘小琴没心没肺的说道：“一个个的大小伙子，正事不干，整天往我这里钻，还得吃我的喝我的，烦！”</p>

    “不对？人家吃你的喝你的不假，不是也给钱吗？而且，还给你白干活呢！”</p>

    我揶揄道：“这种劳力不使劲使唤，不像你的风格啊！”</p>

    “我什么风格？我风格是看见你揍你一顿！”</p>

    刘小琴冲我挥挥拳头，抓起一把七八个大串怼我嘴上，凶巴巴的说道：“给姑奶奶使劲吃，堵上你的嘴！”</p>

    我吃。</p>

    我把嘴堵上。</p>

    我不知道她和华子他们怎么了，但我猜着肯定是有什么不愉快。</p>

    不过，我嘴堵上了，刘小琴的嘴没堵。</p>

    她坐在床尾，靠在爬梯上，把一条腿架在我腿上使劲晃了晃，问我道：“傻吊，看你大奔开上了，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看着跟叫人上了一样？”</p>

    “扯！”</p>

    我白她一眼，说道：“我是男人，怎么叫人上？都是我上别人好？”</p>

    “那不一定，有些人的嗜好很特殊的！”</p>

    刘小琴咧嘴笑了，挤眉弄眼的追问道：“傻吊，叫人上爽不爽？怎么上的？给我讲讲！是不是从后边弄那个？”</p>

    “姑奶奶，吃饭呢！恶心不恶心？”</p>

    我投降了。</p>

    “德性！不说拉倒！”</p>

    刘小琴不耐烦的晃她的脚，扯得我裤裆疼。</p>

    我腾出手来，把她脚拿开了。</p>

    她猛地把脚递回来，踹在我大胯上。</p>

    我腚底下一滑，差点没从床板上摔下去。</p>

    我有点恼了。</p>

    外面，一堆人欺负我。</p>

    我老婆、吴光明、搞我老婆那个男人，还有白好，他们轮番上阵，一个紧跟一个的把我当猴耍，把我往死里欺负！</p>

    我到你这儿了，你也欺负我？</p>

    有完没完？</p>

    我还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吃个串了？</p>

    我深吸一口气，搬着放烤串的纸箱子，靠到了床头那边。</p>

    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p>

    刘小琴好奇的瞄了我半晌，忽然问道：“傻吊，你到底怎么了？”</p>

    我怎么了？</p>

    我……</p>

    我的鼻子酸了。</p>

    我的眼泪不知道怎么的，猛地溢满了眼眶。</p>

    我曾经在心里发过誓，我要跟刘小琴说的一样，像个爷们一样站起来！</p>

    可我今天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站不起来。</p>

    我的眼皮甚至没有力气支撑住我的眼泪……</p>

    我哭了。</p>

    “琴姐，你猜对了，我真叫人上了，我还是叫人轮着上的……”</p>

    我说搞我老婆那个人是个大集团的大人物，我搞不过他……</p>

    我说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p>

    我说我本来混进他所在的那家大集团，当了个破月刊的破主编，想先站稳脚跟，再慢慢追查，慢慢找机会报仇……</p>

    我说我叫人耍了，我头顶上的那个女老总告诉我，我当主编的那个破月刊下个月就要停刊了……</p>

    我说我在那家大集团剩下的日子不多了……</p>

    这些事，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p>

    所有的过程，所有的细节，毫无保留的全都告诉了刘小琴。</p>

    我觉得我其实是有点崩溃了。</p>

    因为崩溃，所以我需要倾诉。</p>

    因为倾诉，所以才能让我喘口气。</p>

    出乎意料的，刘小琴是个很好的听众。</p>

    我以为，她会时不时打断我，习惯性的揶揄我两句。</p>

    她没有。</p>

    我以为，她会笑话我又跟个娘们一样哭了。</p>

    她没有。</p>

    我以为，她是不是准备最后抱抱我，拍拍我的后背，告诉我说：“傻吊不哭……”</p>

    她也没有。</p>

    她听完我的倾诉，一把挑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我的脸，甚至还摸了摸我的额头。</p>

    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p>

    “我就是想看看怎么了？”</p>

    刘小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个傻吊！”</p>

    “什么意思？”</p>

    我没听懂。</p>

    刘小琴哀叹道：“确定了，你真是个傻吊！”

 第77章 她不要脸

    不是口头语，不是张嘴就来的脏话。</p>

    是非常平实的评价。</p>

    在刘小琴看来，我真成傻吊了？</p>

    我不服气。</p>

    我问道：“我哪里傻吊了？”</p>

    “你哪里都傻吊！尤其是脑子！”</p>

    刘小琴毫不客气的揉乱了我的头发。</p>

    “月薪税后十万，一辆价值百万的车，还有你家房子的贷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p>

    “这意味着你那位姓白的女老总割肉！”</p>

    “你认识她吗？你跟她熟吗？你没跟她一个被窝睡过？”</p>

    “她凭什么答应把你留在她手下？”</p>

    “唯一的解释是，她知道你所有事，她也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人留在集团里！”</p>

    “而且，她肯定用留下你，跟搞你老婆那个王八蛋达成了某种协议！”</p>

    刘小琴问我道：“傻吊，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p>

    我想什么？</p>

    我需要想吗？</p>

    刘小琴说的这些，有的我猜到过，比如白好知道我的事，知道我恨不能剁了吴光明……</p>

    但有的，我没猜到。</p>

    比如，白好可能跟搞我老婆那个男人达成了某种协议。</p>

    然而，我猜到了的，刘小琴给了我最肯定的解读！</p>

    我没猜到的，刘小琴给了我无可辩驳的肯定！</p>

    白好是善茬吗？</p>

    不是。</p>

    如果没有好处，她留下我干什么？</p>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逻辑。</p>

    刘小琴说的完全对！</p>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p>

    “还有——你说你当主编那个月刊，下个月就要停刊了，对？”</p>

    “白老总叫你写上几十页的意见书，你说是耍你，我信！我还叫我的人穿上一千个串，最后说全拆了重新穿呢！老板耍人玩，没理由！看你不顺眼，耍你没商量！”</p>

    “但我问问你，她耍你玩就耍，她拿你写的意见书，看那么认真干什么？”</p>

    “她看了那么长时间，耍你呢，还是耍她自己？她吃饱了撑的没正事做了吗？”</p>

    刘小琴问道：“傻吊你自己说，她为什么看那么仔细？”</p>

    我怎么说？</p>

    我已经被问懵了。</p>

    关于月刊意见书的事，是我自己说的。</p>

    白好拿到意见书之后的反应，更是我亲身经历的。</p>

    但我完全没有想到刘小琴问我的这个点。</p>

    现在想来，这个点自相矛盾，非常不对劲。</p>

    “对啊，她为什么看那么仔细？”</p>

    我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刘小琴的问题。</p>

    “因为她不要脸！”</p>

    刘小琴自己回答。</p>

    “她看你意见书那么仔细，是因为她内心里其实是重视这份月刊的！”</p>

    “她内心里希望看到这份月刊越来越好！”</p>

    “保不齐，她根本就不想看到这份月刊停刊！”</p>

    “但她不要脸的地方在于，她心里想，但她嘴上不说！”</p>

    “她明明知道你为什么去了这个集团，她明明猜得到你想干什么，她明明知道你不想离开东南集团，离开现在的位置！”</p>

    “但她故意给你制造紧迫感、压迫感，叫你自己猜她什么意思！”</p>

    “然后叫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她的心事！”</p>

    刘小琴最后冷笑道：“出来卖，还要特么立牌坊！真特么不要脸！”</p>

    “我……”</p>

    我彻底傻眼了。</p>

    刘小琴的话，让始终都像被一层迷雾环绕着的白好，豁然间清晰起来！</p>

    是，白好的确是在耍我！</p>

    但白好翻来覆去的耍我，真的是为了玩我？</p>

    她堂堂东南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有这么闲，耍我一个跟她无冤无仇的小人物？</p>

    不可能！</p>

    刘小琴说得对，她一定是想保住月刊，但又不愿意放下身段，实话实说。</p>

    她要我自己领会，要我自己主动上赶着她！</p>

    她要继续做她高高在上的文化板块总裁！</p>

    她要我做那个知趣懂事乖巧又能干的老黄牛！</p>

    所以她在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看我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不高兴。</p>

    所以她在我傻痹一样追着她要她道歉的时候，说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p>

    我真是块烂泥！</p>

    我怎么就没能聪明一点，非常默契的被扶上白好的墙？</p>

    我……</p>

    刘小琴的话，就像一阵暴风骤雨，彻底吹散了我心头的阴霾，冲走了我心底的烦闷！</p>

    我幡然醒悟！</p>

    我猛地跳起来，捧住刘小琴的脑袋，在她额头上使劲啃了一口，说道：“琴姐，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傻吊！我是个傻吊！哈哈……”</p>

    我大笑着跑出去。</p>

    隐约听到背后刘小琴骂我：“真是个傻吊！”</p>

    是，我是傻吊！</p>

    但我有刘小琴，我再傻还能傻到哪里去？</p>

    我飞快的上车，开车！</p>

    我要回东南集团！</p>

    我要找白好摊牌！

 第78章 摊牌

    叮！</p>

    电梯抵达东南集团大厦33层！</p>

    我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去。</p>

    大办公区的小谢看见我，赶紧迎上前来，说道：“张主编，您有空吗？我……”</p>

    我没空！</p>

    我有事！</p>

    我急着找白好！</p>

    “等会说！”</p>

    我扔给小谢一句话，浑然不顾她错愕的眼神，直接冲到白好办公室门口。</p>

    嗖！</p>

    趴在桌上看报纸的阿水，幽灵一般挡在我面前，沉声喝道：“站住！”</p>

    “水姐，我找白总！”</p>

    我急匆匆解释。</p>

    “回去！”</p>

    阿水继续挡着我的路！</p>

    “白总说的，我来不用拦。”</p>

    我有些急眼。</p>

    “今天不行！”</p>

    阿水坚持。</p>

    “我有事！急事！很重要的事！”</p>

    我急得直跺脚。</p>

    “回去！”</p>

    阿水依旧坚持。</p>

    “你……”</p>

    我急得想跟她动手！</p>

    刘小琴点醒了我，是点醒了我的脑子。</p>

    但我的时间不会因为刘小琴点醒了我，就变得宽裕。</p>

    下个月，《东南月刊》就可能要停刊了。</p>

    这也就意味着，我必须要让下一期《东南月刊》看到起色。</p>

    这同样意味着，我必须要赶在下个月14号之前，把《东南月刊》做出个样子来！</p>

    今天已经29号了，到下个月14号，只剩16天！</p>

    我没时间耽搁！</p>

    我有些事，必须要跟白好敞开了说！</p>

    我那些事，必须要尽快跟白好敲定！</p>

    我……</p>

    我听见办公室里飘出来白好的声音。</p>

    “放他进来。”</p>

    阿水让开了路。</p>

    我进了白好办公室。</p>

    我说道：“白总，我想和你……你……”</p>

    我盘算了一路的话，猛地卡在了嗓子眼里。</p>

    我错愕的看着白好，有点怀疑我是不是来得非常不是时候。</p>

    白好一改我往日所见的优雅，以一种非常爷们的姿势坐在沙发上。</p>

    单腿撑地，一只脚踩在茶几上，甚至完全不曾顾忌她那条包臀裙的长度。</p>

    以至于我看见她的第一眼，首先看到的是幽暗深处的一抹白！</p>

    我晕！</p>

    我赶紧挪开目光。</p>

    然后，我接着发现，白好没穿她的白西装，她甚至也没穿她的飘带领衬衫。</p>

    一件白色的提篮背心绷在她身上，让她的两座高山以汹涌澎湃的姿态闯进我的眼帘。</p>

    我继续晕。</p>

    我赶紧再次挪开目光。</p>

    然后，我看见了她的脸。</p>

    她一半脸，是美丽如画的，让人望之心动。</p>

    她另一半脸，赫然是肿着的，让我看直了眼。</p>

    “看什么？没看过挨了巴掌的脸吗？”</p>

    白好抽出一支烟，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p>

    然后，她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问道：“什么事？说！”</p>

    烟气破空而来，直接撞在我脸上。</p>

    我大感意外，白好这口烟，怎么吐这么远？</p>

    我深感恼火，白好你心里有气，谁惹你你找谁，给我脸子看什么？</p>

    我严肃觉得，白好越这样，我越不能像是受气包一样，任她摆布。</p>

    我得叫她知道，既然她想利用我，最起码她得尊重我。</p>

    我不请自至，到她面前坐下。</p>

    我拿起她的烟，抽了一支出来，给自己点上，也深深吸了一口。</p>

    我还憋了一口烟，准备吹她脸上。</p>

    我……我一抬眉，猛地看见她那双三白眼直勾勾的看着我。</p>

    眼神，很凶。</p>

    目光，很厉</p>

    我心里莫名一慌，嘴里憋着的烟差点没呛进我的肺。</p>

    “咳咳……”</p>

    我干咳两声，把脸咳红了。</p>

    “白总，《东南月刊》创办于八年前，您坐上文化板块总裁也是整八年，这应该不是巧合。”</p>

    “如果我没猜错，您和《东南月刊》之间，肯定有割舍不开的情愫，对？”</p>

    “白总，我可以想办法保住月刊。但是，我有一个条件——”</p>

    我说道：“我需要您给我机会，让我能够见到集团高层！所有高层！”</p>

    这番话，我在回来路上反复思考过。</p>

    我认为，是合情合理的。</p>

    我要我想要的答案，白好要保住《东南月刊》，我和白好各取所需，两不相欠。</p>

    我相信，白好一定不会拒绝。</p>

    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我悄悄松了一口气，看着白好的脸，等着她点头。</p>

    白好没有点头。</p>

    白好笑了。

 第79章 老虎和狮子

    “张一诺，你这是在跟我摊牌吗？”</p>

    白好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好看。</p>

    哪怕她半边脸是肿的，已经拉低了她的笑容甜美度平均分。</p>

    然而，从她嘴里飘出来的这句话，让我忽然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p>

    没等我回答，她猛地挺身而起，冲我飞起左脚。</p>

    嗖！</p>

    一只白色的高跟鞋首先闯入我的眼帘！</p>

    我眼睁睁的看着它，擦着我左侧耳朵的鬓角飞过去。</p>

    我甚至感觉得到，我脑袋左侧的鬓角被鞋跟刮了一下。</p>

    我的冷汗唰的一下涌了出来。</p>

    这只高跟鞋稍稍偏转一下角度，我的左眼十之八九就要报废了！</p>

    最起码，我的左脸得留个疤！</p>

    白好疯了？</p>

    她要干什么？</p>

    不答应我提出来的条件就算了，还要废了我吗？</p>

    啪！</p>

    白好的左脚，落在我脑袋右侧的沙发靠背上。</p>

    白好的脚背上，青筋毕露，一下一下不住跳动。</p>

    我下意识的想要朝旁边闪……</p>

    啪！</p>

    白好的身子猛地俯下来，一巴掌糊在我脑袋上。</p>

    我躲不开了！</p>

    我一颗脑袋，右侧是白好的脚，左侧是白好的巴掌。</p>

    我怎么躲？</p>

    我正视前方，前方是白好包臀裙的裙摆，有那么一抹白，白得晃眼！</p>

    我俯视下方，下方是白好一条腿，笔直，且有力！</p>

    我仰视上方，上方是那件被撑到快要爆破的提篮背心，背心下面的高山波涛般涌动！</p>

    此情此景，放在其他时刻，我一定很乐意大饱眼福。</p>

    但此时此刻，我完全没有这份闲情逸致。</p>

    我尴尬，我不知道我还能看哪？</p>

    我忐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应对？</p>

    我不安，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迎接到什么样的暴风骤雨！</p>

    原以为，刚才白好那种很爷们的坐姿，已经足够颠覆她的优雅了。</p>

    哪想到，白好此时此刻的彪悍，比她的坐姿更爷们！</p>

    这还是站在窗前，捧着一本书静静阅读的白好吗？</p>

    这还是坐在沙发上，解开一粒扣子，玩我个心跳的白好吗？</p>

    还还是靠在椅子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白好吗？</p>

    我懵了！</p>

    “张一诺，你什么东西，你敢跟我摊牌？”</p>

    “你以为你以前做到传媒集团设计部经理了不起啊？你现在回传媒集团试试，一代新人换旧人，谁特么还认识你是谁？”</p>

    “你以为你自己创业搞了个设计公司了不起啊？你特么还不是折腾破产了，你还不是一样叫吴光明、万林石联手，骗得跟二傻子一样？”</p>

    “你以为你娶了个漂亮老婆了不起啊，你风度翩翩，你人生赢家了？你特么老婆还不是叫别人随便搞？你老婆没怀上别人的野种？”</p>

    “你以为你看穿我了了不起啊？你看穿了吗？看穿了吗？”</p>

    “还你没猜错的话？你猜什么？”</p>

    “你特么出去浪一圈回来，就敢找我摊牌？”</p>

    “你特么当你自己是达摩祖师，跟我玩顿悟呢！”</p>

    疯狂的咆哮，近距离的砸在我脸上。</p>

    一连串的唾沫星子，以近乎百分百的命中率，同样砸在我脸上。</p>

    白好像是一头暴怒的小老虎，用她涂着血红色唇膏的嘴巴，撕开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过往，毫不容情的啃噬我的尊严！</p>

    我很想反驳。</p>

    但，我怎么反驳？</p>

    我回传媒集团，集团还要我吗？</p>

    我的公司，没破产吗？</p>

    我老婆，没叫人搞吗？</p>

    我老婆的肚子，没怀上别人的野种吗？</p>

    还有，我真的看穿白好了吗？</p>

    白好的心思，是我猜的吗？</p>

    那是刘小琴猜的！</p>

    我被白好骂得体无完肤，却始终没法反驳。</p>

    我被白好骂得尊严全无，却始终找不到半个字可以自保。</p>

    我被白好骂得连大气都喘不出来，只能任凭她把我的一切荣光全部扒掉，把我的不堪、我的耻辱、我的卑微全都亮出来。</p>

    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p>

    归来时的理直气壮、十足信心，全部化为乌有。</p>

    只剩下一抹悲愤，在我心底不住燃烧。</p>

    悲愤化作怒火！</p>

    怒火烧成力量！</p>

    “够了！”</p>

    我忽然怒吼一声，猛地将白好推开！</p>

    我标枪一样站起来，两只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恨不能掐进我自己的肉里。</p>

    我像一只受伤的狮子一样，怒视着她！</p>

    怒视着她的怒视！</p>

    我和她，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p>

    巨大的落地窗外，宁静的山峦上挂着夕阳的余晖。</p>

    我们站在夕阳照耀不到的角落里，呼哧呼哧大喘粗气……

 第80章 你欠我的！

    “槽！”</p>

    打破沉默的，是白好。</p>

    她指着我的鼻子，训斥道：“我是你领导，我特么骂你两句，你还敢还嘴？”</p>

    你凭什么骂我？</p>

    我凭什么不能还嘴？</p>

    我当即想怼回去。</p>

    但，没等我开口，她继续质问道：“你还敢推我？”</p>

    我……</p>

    我这才记起来，我刚才好像的确推了不该推的地方。</p>

    然而，这能怪我吗？</p>

    谁让你逼得我不把你推开我难受？</p>

    谁让你……谁让你是个女人？</p>

    我泄气了。</p>

    我举手投降。</p>

    我说道：“这事是我失误，我错了，我道歉！”</p>

    “不需要！不接受！”</p>

    白好烦气的摆手，摸起烟来，给自己点上一支，又说道：“你以为你道个歉，就代表你没推过我吗？槽！”</p>

    我无语了。</p>

    我掌心里，隐隐还带着她那两座高山的弹性，我不否认我的确推了她。</p>

    可我推了又怎么样？</p>

    你还骂我了呢！</p>

    我忍不住厚颜无耻的想到，我推你那一把，就当我为你骂我的事报仇了！</p>

    我就当是你补偿我的！</p>

    白好，咱俩扯平了！</p>

    只是，白好显然不这么想。</p>

    “张一诺你特么给我记住，你手贱，你占了我便宜！你欠我的！”</p>

    她猛不丁的冲我吼了一嗓子，然后问道：“说说看，你想怎么保住《东南月刊》？”</p>

    《东南月刊》？</p>

    话题，重新回到了最初。</p>

    很显然，刘小琴猜对了，白好果然想保住《东南月刊》。</p>

    我眉梢微动，脸上下意识泛红。</p>

    因为，我还没考虑这个问题。</p>

    刘小琴那番猜测带给我的喜悦，让我满心里都是和白好摊牌谈条件的蠢蠢欲动。</p>

    我一路开车回来，哪有心情考虑这种细节问题？</p>

    “问你话呢，说话！”</p>

    白好不耐烦的催促。</p>

    “我还没想好。”</p>

    我挠挠头，老实交代。</p>

    我接着保证道：“不过，我肯定能想到办法，我也一定能……”</p>

    “滚！”</p>

    白好没等我说完，指着门口怒吼一声。</p>

    “我……”</p>

    我终于还是闭上嘴巴。</p>

    我滚。</p>

    我得承认，这事是我理亏。</p>

    空口白牙的保证，我以前也听我的员工说过，但保证只是保证。</p>

    保证从来不能当做行动。</p>

    行动需要方法，需要策略。</p>

    只有行动本身，才是对行动最有效的保证。</p>

    我要和白好继续这个话题，就得有具体的行动方法！</p>

    我得滚回去，仔细想想这个事。</p>

    我滚到门口，又听背后白好叫了一声：</p>

    “站住！”</p>

    我站住。</p>

    我回头。</p>

    我看见白好叉着腰，站在落地窗外山峦的背景下，一身凛然。</p>

    “你的条件，我答应你！”</p>

    “只要你能保住《东南月刊》，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p>

    “但是，我有一个附加条件！”</p>

    白好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吴光明从我眼前滚蛋！”</p>

    吴光明？</p>

    我记起来，第一次见白好的时候，她似乎曾经用晦涩的方式传递了一个信息：她和吴光明不是一路人。</p>

    当时，只是我的猜测。</p>

    现在看，我猜对了。</p>

    白好，和吴光明的确不是一路人。</p>

    在让吴光明滚蛋的路上，我跟她才是同伴。</p>

    “好！”</p>

    我说道。</p>

    我答应了。</p>

    我不但要吴光明滚蛋，我还要让他滚得远远的！</p>

    滚出省城！</p>

    最好滚出这个世界！</p>

    这一刻，我心底莫名其妙的划过一丝毫无缘由的喜悦。</p>

    一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丝喜悦，是因为我和白好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达成了共识。

 第81章 雄心依旧在！决心依然在！

    回到自己办公室，我点上一支烟，快速平息着心情。</p>

    燃烧的烟丝，在指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微响。</p>

    升腾的烟雾，带走今天我所经历的所有不必要的细枝末节。</p>

    几个关键性事件，很快清晰起来。</p>

    第一，白好的确非常想保住《东南月刊》。</p>

    但，她暂时无计可施。</p>

    第二，白好非常讨厌吴光明。</p>

    但，她不能，或者说不方便亲自出面收拾吴光明。</p>

    第三，白好从一开始就把我当作保住《东南月刊》，并且赶走吴光明的那杆枪。</p>

    这解释了，她为什么一见面，就给我传递她和吴光明不是一路人的信息——她是要告诉我，她至少不是敌人。</p>

    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三番两次敲打我不要太天真，要沉住气——她不想我刚进东南集团，就被人收拾掉。</p>

    这更解释了，她为什么煞费苦心的激我，让我写关于《东南月刊》的意见书——她想看见保住《东南月刊》的希望。</p>

    我和白好认识后，经历的所有一切，从这三个事情上，都得到了答案。</p>

    然而，这三个事情，带出了新的问题。</p>

    白好，堂堂东南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p>

    她连自己名下的一份月刊也保不住吗？</p>

    她连自己麾下的一名中层管理者也赶不走吗？</p>

    还有她的脸，是谁打的？</p>

    为什么她挨了打，只能一个人躲在办公室发飙？</p>

    唯一的解释是，有个位置比她更高的人，骑在她脖子上。</p>

    那个人，想要《东南月刊》停刊。</p>

    那个人，保护了吴光明！</p>

    那个人，打了白好，白好也只能忍着！</p>

    那个人……可能就是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p>

    我一口气抽掉了剩下的半支烟，把自己呛得连连咳嗽。</p>

    巨大的压抑感，再次降临，压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来。</p>

    我隐约的知道，我追查的那个人，究竟有多么强大。</p>

    我清楚的知道，我要报仇，究竟有多么难。</p>

    但，当我再次点上一支烟的时候，我把气喘匀和了。</p>

    完全不同于今天早上，白好告诉我《东南月刊》下个月可能会停刊的时候，那种沮丧和颓废和无奈，我的心底燃烧起一团火。</p>

    复仇之路，可以想象得到，非常难。</p>

    但——</p>

    农村孩子、中专毕业生，想要在省城立足难不难？</p>

    赤手空拳，辞职出来创业难不难？</p>

    被老婆背叛爱情、被朋友背叛友情的打击之下，处境难不难？</p>

    我不一样立足了、成功了、挺住了？</p>

    当初，我孤立无援，像是一只小绵羊一样一头扎进狼烟四起的东南集团的时候，尚且有雄心、有决心要把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查出来，要把他给我的耻辱和羞辱还回去！</p>

    现在，我至少有了白好这样一个盟友，我的雄心和决心，反倒没有了？</p>

    不可能！</p>

    我要帮白好保住《东南月刊》！</p>

    我要帮白好，更帮我自己赶走吴光明！</p>

    我的雄心依旧在！</p>

    我的决心依然在！</p>

    我摸起电话，打到了外面的编辑部，问道：“我是张一诺，您是哪位？”</p>

    对方回答道：“张主编，我是向秋芸。”</p>

    “向主任，通知月刊所有同仁，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开会。”</p>

    放下话筒，我举起双手，使劲揉搓了几把脸，让自己的情绪进一步平复，做好准备，打一场恶仗。</p>

    我要今天就把对《东南月刊》的调整布置下去！</p>

    调整，历来都是对固有规则的破坏！</p>

    大调整，甚至可能是对既得利益者的侵害！</p>

    我相信，我要做的调整，可能会迎来抵触。</p>

    这种抵触，有可能来自编辑部，有可能来自设计，也有可能来自广告和发行。</p>

    但我更相信，不管抵触来自哪里，我都得打回去！</p>

    我必须相信！

 第82章 钉子

    十分钟后，月刊班底齐聚我的面前。</p>

    我开门见山。</p>

    “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是县官，管着方方面面！”</p>

    “我不是县官，我就一个小主编，我管的只有咱们这个月刊！”</p>

    “所以，我只有一把火，我这把火只能照着月刊烧！”</p>

    “可能大家已经知道了，我做了一个调整意见书，白总审阅后，也表示同意。”</p>

    “一会儿小谢把意见书打印一下，分发给在座的诸位。”</p>

    “从今日起，用最快的速度，按照新要求，调整新一期《东南月刊》的内容！”</p>

    说到这里，我刻意看了向秋芸一眼。</p>

    向秋芸早上来找过我，明显流露过对我调整月刊的不满。</p>

    我猜想，这次月刊大调整，最大的抵触可能就来自于她。</p>

    我承认，如果是这样，事情会比较棘手。</p>

    原因很简单，向秋芸是吴光明见面都要讨好的喊一声“大嫂”的人。</p>

    在东南集团，我见吴光明喊过两个人“嫂”。</p>

    第一个白好，是喊“嫂子”。</p>

    嫂子白好，是集团三大板块之一文化板块的总裁！</p>

    第二个就是向秋芸。</p>

    大嫂向秋芸，究竟什么背景什么来路，我暂时还不知道。</p>

    更加准确的说，昨晚我问过小谢，小谢以比我早来两个月的资历，也不知道。</p>

    不知道，就是未知。</p>

    未知，往往又代表了未知的危险。</p>

    向秋芸抵触这次大调整的话，我就得想方设法放弃抵触！</p>

    我以为，以向秋芸的德性，这将会是非常艰难的一场战斗。</p>

    “张主编，你看我干什么？”</p>

    向秋芸迎着我的目光，猛不丁的问了一句。</p>

    我眉梢微抖。</p>

    这就要发难了？</p>

    太直接了？</p>

    向秋芸究竟什么底细，这么嚣张，我这个主编第一次正式开会，就要给我难堪？</p>

    我浅浅一笑，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爱多看两眼美丽的人和物？向主任人淡如菊，端庄大方，气质卓然，我忍不住多看两眼。”</p>

    让她放弃抵触，不外乎两种途径。</p>

    一种是讲道理，另一种是糖衣炮弹。</p>

    我现在就得把甜言蜜语准备好，等着把向秋芸包围！</p>

    我就不相信，向秋芸跟别的女人不同，能扛得住赞美的话！</p>

    万一道理讲不通，就用吹捧把她吹通！</p>

    “张主编过分了，我一已婚妇女，你当众说这些，小心我老公揍你。”</p>

    向秋芸一本正经的说道。</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这就要把你老公抛出来了？</p>

    关于这次大调整的碰撞，甚至不经具体问题的交锋，就直接进入决战阶段？</p>

    要不要这么狠？</p>

    我悄悄吸了一口气，笑道：“向主任可别这么说，我胆小。”</p>

    “噗……”</p>

    向秋芸非常突兀的笑喷了，说道：“张主编，给你开玩笑呢，瞧把你吓得。”</p>

    开玩笑？</p>

    你哪个事跟我开玩笑？</p>

    你是开玩笑的人？</p>

    我不信。</p>

    我更摸不清她想干什么。</p>

    我头疼的是，我没时间深入了解她，摸摸她的脾气什么样。</p>

    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先顺着她。</p>

    我继续笑道：“向主任开玩笑，我当然得配合着害怕一下。咱以后就是同事了，最起码的默契，还是要磨合磨合的。对？”</p>

    “不用磨合，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很默契！”</p>

    向秋芸的嘴角翘起一丝灿烂的笑容，侧首问编辑部和设计部的所有人道：“你们说是不是？”</p>

    “张主编，你的意见书我们都看了！我们举双手双脚支持！”</p>

    “《东南月刊》一直办得死气沉沉，我们早就想调整调整了，就是苦于我们思路！您做的调整太好了！”</p>

    “我们等一天，就等您回来开会宣布这个事呢！可把我们等苦了！”</p>

    办公室里忽然喧嚣起来。</p>

    大家争先恐后的表达着对这次大调整的支持。</p>

    “张主编，其实我刚才问你，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开会？”</p>

    小谢俏皮的吐吐舌头，嘿嘿笑道：“看你不太高兴，我们还以为今天白等了呢！”</p>

    向秋芸微笑道：“张主编不愧是传媒集团出来的人，我们真诚希望，您能给我们月刊带来新风新气象！”</p>

    言罢之时，主动伸手。</p>

    我愣住了。</p>

    我万万没想到，我所以为的抵触，在编辑部和设计部这边根本不存在。</p>

    我更加没有想到，向秋芸不单单支持我，还主动朝我伸手。</p>

    曾记否，初见时，即便只是被我握了一下指尖，她都要当场擦手！</p>

    “向主任……”</p>

    我站起来，握住她的手，使劲晃了晃，真诚说道：“谢谢支持！”</p>

    “松开！”</p>

    向秋芸瞪我一眼，抿嘴道：“我不爱跟人握手，意思一下就得了，还真握呀！”</p>

    哄……</p>

    大家都笑了。</p>

    月刊本身调整的事，以我完全没想到的速度，顺利通过。</p>

    向秋芸招呼编辑部和设计部的同仁离开，去布置具体的调整任务。</p>

    这块难啃的骨头啃了下来，我大大松了一口气。</p>

    我以为，剩下的广告和发行，问题不大！</p>

    我以为错了。</p>

    广告给了我一枚软钉子。</p>

    “张主编，广告业务不利不赖我。您也知道，咱们《东南月刊》现在发行量只有几百份，对客户来说，完全不具备吸引力！”</p>

    发行给了我一枚硬钉子。</p>

    “发行上不去，更不赖我。现在手机那么方便，什么资讯，什么文章在手机上看不到？谁还看杂志啊？”

 第83章 打一巴掌给个枣

    一个“不赖我”。</p>

    一个“更不赖我”。</p>

    那赖谁？</p>

    赖我？</p>

    赖我留着你们这号人混日子？</p>

    我笑了。</p>

    “手机是个好东西，不但能打电话发信息，还能读书看杂志。这玩意要比我们的月刊好卖多了。这样——”</p>

    我对发行说道：“你明天一早自己去人事部递交辞职报告，去卖手机！”</p>

    发行一呆，问我道：“什么意思？你要开除我？”</p>

    “没有，我只是让你自己主动辞职。被辞职，终究还能留点脸面，体体面面的离开。”</p>

    我说道：“当然，你想被开除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p>

    “你……”</p>

    发行咬牙道：“张一诺，你才来几天，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开除我？”</p>

    “我只知道你不适合月刊的发行岗位。谁不知道手机阅读时代早就到了？谁不知道纸媒的发行不好做？发行量上不去，是大势；发行不到一千份，是你无能！”</p>

    我指指门口，说道：“要么你自己走，要么我叫保安帮你走——你自己选！”</p>

    “你给我等着！”</p>

    发行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摔门走人。</p>

    桌上的茶杯甚至都被摔门声震得荡出水纹，我无动于衷。</p>

    我悄悄的朝白好办公室方向瞄了一眼。</p>

    让发行辞职，我是故意的。</p>

    一来，这人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都有问题。</p>

    还是那个话，纸媒发行都在萎缩，这个的确不赖他。</p>

    但是，用心做，再差也不至于发行不到一千份。</p>

    这种人，留着干什么？白吃干饭吗？</p>

    二来，小谢告诉过我，这人在集团内部有些很硬的关系。</p>

    白好想拿我当枪使，帮她保住《东南月刊》，我可以出力当这把枪，但白好出什么？</p>

    就出一张嘴？</p>

    我想看看，白好能不能挺我。</p>

    当然，还有一个第三，我需要杀鸡儆猴给广告人员看。</p>

    月刊的广告人员叫秦小倩，年龄大约三十四五岁，妆容精致，打扮时尚，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p>

    以我在传媒集团工作那几年攒下的经验，像秦小倩这样的人，手底下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p>

    不出成绩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干。</p>

    不想干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收入不达标。</p>

    我查过报表，秦小倩今年前五个月，每个月只领2500块底薪，绩效奖金全无，全勤奖金也有四个月没领上。</p>

    这种收入水平，怎么可能达标？</p>

    这种收入水平，又怎么支撑得起秦小倩的妆容和打扮？</p>

    这种收入水平，她没走，同样说明，她工作之外，还有其它收入。</p>

    她留下，只是为了留住在月刊广告部主任的名头——虽然是光杆司令。</p>

    又或者，只是为了留住在东南集团供职的身份。</p>

    不管怎么说，背靠大树，总是好乘凉的。</p>

    “倩姐，从这个月开始，你的月薪调到1910元——省城最低收入标准。”</p>

    “回头我会做一个业务考核标准，三个月考核期，如期不达标，我也请你辞职。”</p>

    “当然，如果达标，提成标准各档上调5。”</p>

    “如果有两个月达标，上调10。”</p>

    “如果本月就达标，上调20。”</p>

    我看她想说话，提前摆摆手，没让她说。</p>

    我说道：“我给你的保证是，从本月开始，《东南月刊》至少在整个省城遍地开花，发行量保底做到一万份！”</p>

    秦小倩愣愣神，说道：“张主编，我是不是有必要提醒你，你刚刚把我们的发行赶走了？”</p>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旧的不去新的不来。”</p>

    我仰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咧嘴笑了笑，说道：“倩姐，你说呢？”</p>

    秦小倩也笑了，说道：“张主编是个实干的人，我们一直盼着来一个您这样的领导。跟着您，我们有盼头。”</p>

    她施施然告辞，没带走一片云彩，也没留下半点态度。</p>

    我一点都不意外。</p>

    能在广告圈混到她这个年纪的，不是人精，就是油条。</p>

    你很难指望从她这种人嘴里听到半句实话。</p>

    当然，这种人至少半数以上是虚张声势，混一天是一天，忽悠一天是一天。</p>

    我赌秦小倩是剩下的少半数。</p>

    杀鸡儆猴，是借着让发行辞职发力，给秦小倩一个下马威。</p>

    打一巴掌给个枣，就是看秦小倩上不上道了。</p>

    她上道，广告业务方面，我能稍稍喘口气。</p>

    她不上道，也没关系。</p>

    反正我也没完全把希望放她身上。</p>

    我点上一支烟，重新梳理了一下白好要我做的两件事。</p>

    保住月刊的战斗，从这一刻开始，正式打响了。</p>

    下月14号之前，时间不多，时间紧迫。</p>

    但好在有行动，总不至于没成果。</p>

    是非成败，就看未来16天怎么操作。</p>

    这是第一件事。</p>

    第二件事，是赶走吴光明。</p>

    怎么赶？

 第84章 吴光明的漏洞

    指间的烟抽完，我打开我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上我自己的无线网卡，运行定位追溯程序，输入吴光明的手机号码。</p>

    红点显示，此时此刻的吴光明，在他公司隔壁的一家酒店。</p>

    然后，我用他秘书黄晓莉的手机号码，取代了他的手机号，敲下回车。</p>

    现在是临近下班的时间，但毕竟没下班。</p>

    黄晓莉应该在公司。</p>

    但，程序表明，她不在。</p>

    她也在吴光明所在的那家酒店。</p>

    我轻轻冷笑。</p>

    我举起手机，打给了黄晓莉。</p>

    我说道：“晓莉啊，在公司？我一会儿过去一趟，你等等我，帮我查点资料。”</p>

    “啊？张总，你要过来？你想查什么资料？”</p>

    黄晓莉声音里有意外，更有生硬，当然还有一点抵触。</p>

    她原来不这样的。</p>

    原来，我还没跟吴光明撕破脸，我也没有拿着她和吴光明桌子底下那点烂事挤兑她。</p>

    “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去了再说！你等我一下，我这边忙完就过去。”</p>

    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p>

    但我没有接着把手机放下。</p>

    我等了不到一分钟，吴光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p>

    “张一诺，晓莉说你要到我公司查资料？”</p>

    吴光明警惕的问我道：“你又想耍什么鬼花样？”</p>

    “吴老板太瞧得起我了，我现在拿你的钱吃你的饭，哪敢耍花样？”</p>

    我懒洋洋的说道：“刚才翻旧杂志，我发现以前的《东南月刊》有好几期没有存档。我查了一下，《东南月刊》一直都是你厂承印的，我想过去找找，看看你那里有没有。”</p>

    “就这？”</p>

    吴光明明显不相信。</p>

    “就这。”</p>

    我给了他肯定的答复。</p>

    我接着说道：“你要不放心，就让晓莉下班回家，你留下等我。提前说好，记得晚上安排好饭，你请客。”</p>

    “我请你麻痹！”</p>

    吴光明哼了一声，说道：“来了老实点，不许搞事！要是叫我知道你搞小动作，我特么弄死你！”</p>

    “吴老板可别这么说，我胆小，我害怕。”</p>

    我挂断电话，继续冷笑。</p>

    我的确害怕。</p>

    我害怕吴光明追问我缺哪几期《东南月刊》，说他找到之后给我送来。</p>

    其实我哪是要去找旧月刊的存档，我是想去找黄晓莉。</p>

    昨天早上，我装在我老婆手机里的旁听程序被触动，我旁听了我老婆和吴光明的通话。</p>

    这个通话，让我捕捉到了六个关键点。</p>

    其中前五个汇总起来，让我在东南集团内部，锁定了六个嫌疑人——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就是搞我老婆那个男人。</p>

    而第六点，是吴光明的漏洞。</p>

    在我老婆背叛我的这个事情上，我一开始是锁定吴光明的。</p>

    我怀疑是吴光明搞我老婆，还在我老婆肚子里种了一个野种。</p>

    所以，我曾经设想过，我要抓吴光明和我老婆在一起的证据，然后把证据交给吴光明的岳父乔保同。</p>

    传媒集团广告一部主任，乔保同。</p>

    我相信，以乔保同对女儿乔幼南的疼爱，肯定不会放过吴光明。</p>

    乔保同会终结吴光明和乔幼南的婚姻！</p>

    乔保同会毁了吴光明的印刷厂！</p>

    乔保同更有可能把吴光明赶出省城，让他滚得远远的！</p>

    后来证实，吴光明对我老婆虽然有贼心，却还没下贼手。</p>

    他和我老婆并没有胡搞的证据，可以给我利用。</p>

    但，他和黄晓莉有胡搞的证据！</p>

    “我看黄晓莉来了，我得找她来一发……”</p>

    这是他昨天和我老婆通电话最后说的。</p>

    如果我有他和黄晓莉的胡搞证据，也是一样的。</p>

    所以，我得找黄晓莉。

 第85章 小心这个娘们

    秘书愿意和老板胡搞，一般就三种原因。</p>

    第一种，梦想着成为老板夫人——这一条不排除秘书对老板有爱慕成分；</p>

    第二种，老板私下给的小费很可观；</p>

    第三种，只是为了保住工作。</p>

    黄晓莉跟吴光明的情况，不排除有第一种原因使然。</p>

    虽然吴光明不太可能主动和乔幼南离婚，但架不住黄晓莉自己痴心妄想。</p>

    第二种原因可能也有，在公司额外干点活还得要加班费呢，黄晓莉能让吴光明白搞？</p>

    堵住她嘴的，不能只是吴光明那玩意，还得有好处。</p>

    但我确信，黄晓莉主要是第三种。</p>

    吴光明创业以来，短短几年时间，换过十几个秘书，个个貌美如花。</p>

    做得最短的，好像只有一星期，一般能做长的，也就三两个月。</p>

    我原来单纯的觉得，可能是吴光明要求高，秘书人选不合适，才造成这种情况。</p>

    现在想来，做得短的，应该是不愿为了一份工作，跪下给吴光明唱征服；做得稍长的，应该是一开始跪了，但终究又忍不了吴光明一些臭毛病，只好走人。</p>

    反正我觉得，吴光明有些臭毛病的确不能忍。</p>

    比如在上班时间，在办公室里胡搞。</p>

    公司上下那么多人，能有几个瞎子，几个聋子？</p>

    这得要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能顶着同事们晦涩的异样目光，脸不红，心不跳？</p>

    据我所知，黄晓莉是跟吴光明时间最长的秘书，到现在至少已经半年了。</p>

    我记得我秘书因故辞职的时候，黄晓莉还曾经背着吴光明，偷偷的去我公司面试过。</p>

    不过我确认她业务能力中等偏下，婉拒了。</p>

    她不是靠业务能力留在吴光明公司的。</p>

    她是凭过硬的心理素质留下的。</p>

    这种人，对付起来不难。</p>

    当然，对付之前，得先拉拢拉拢。</p>

    最起码，我得先缓和一下我跟黄晓莉的关系。</p>

    这事，需要时间，更需要时机……</p>

    天色渐黑，33层的工作人员陆续下班走人。</p>

    向秋芸临走之前来我办公室站了站。</p>

    “张主编，向您汇报一下，新版月刊的编辑工作，我们编辑部和设计部今天提前做了做准备，目前进行的有条不紊。”</p>

    她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一个周就能出第一版清样。”</p>

    “辛苦向主任！”</p>

    我真诚说道：“向主任，今天的会，谢谢您——谢谢您对我工作的支持！”</p>

    “张主编不提这个茬，我也要说的。”</p>

    向秋芸说道：“我知道，我这人挺事事，不招人待见，但这并不代表我工作能力有问题。你是原来那些混日子的领导，我也混；你是个做实事的，我会叫你踏实放心的做下去！”</p>

    我笑了。</p>

    我理解她这个话有两层意思。</p>

    第一层，是她愿意为了月刊的未来，贡献一份光和热；</p>

    第二层，如果我不想为了月刊的未来着想，她能叫我不踏实不放心的坐在这个位置上。</p>

    “再次感谢向主任的支持！”</p>

    我故意说道：“这种情境下，咱们应该握个手的，就怕向主任烦。”</p>

    “我是挺烦握手的。”</p>

    向秋芸嫣然一笑，放我桌上一盒茶叶。</p>

    “集团配的茶太低档，喝我的！”</p>

    撂下这话，告辞走人。</p>

    集团配的茶叶，目测大概三四百块一斤，在我看来，已经不错了。</p>

    所以，我仔细看了看向秋芸送的茶叶，不免有些咂舌。</p>

    她这盒茶叶，我估计最少也在六七千块钱。</p>

    这个向秋芸，有点意思啊……</p>

    白好走的时候，也来我这里站了站。</p>

    看见向秋芸送的茶叶，微微皱眉，问道：“向秋芸送的？”</p>

    我竖起大拇指，说道：“白总英明。”</p>

    “小心这个娘们。”</p>

    白好瞪了我一眼。</p>

    娘们？</p>

    这个称呼，无论如何都不太像是亲近的意思。</p>

    我严肃表态说道：“放心，我是你的人。”</p>

    “你想是我的人而已，配不配，还得另说。”</p>

    白好无动于衷。</p>

    我叹息一声，说道：“我以为咱俩是一伙的。”</p>

    “滚蛋！”</p>

    白好走人。</p>

    到门口停下，回头问道：“你还不走？有事？”</p>

    我点点头，说道：“有点。”</p>

    “忙完抓紧走！”</p>

    白好说道：“下班时间一到，整栋六十层大厦，一千八百个摄像头会同时启动。”</p>

    我微愣。</p>

    接着意识到，白好是在提醒我别在这里乱来。</p>

    这是好意。</p>

    尽管她会错了意。</p>

    我说道：“谢谢白总提醒。”</p>

    十分钟后，我手机响了。</p>

    黄晓莉来电。

 第86章 我故意

    滴铃铃……</p>

    我的手机在桌上响。</p>

    我扫了一眼，接着点开定位追溯程序看了看。</p>

    黄晓莉的位置还在酒店。</p>

    吴光明也还在。</p>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赶在手机铃声即将响够45秒之前点了接听。</p>

    “晓莉，不好意思，刚才在忙，没听到你打电话。”</p>

    我说道：“你找我有事？”</p>

    “张总，你不是说要过来吗？”</p>

    黄晓莉问我道：“我这儿已经下班了，您大概什么时候过来？”</p>

    “还得稍等一下，我这边有点急事，还没忙完。”</p>

    我说道：“对不起啊，麻烦你再等等，我忙完立刻往你那边赶！我保证！”</p>

    “那好！”</p>

    黄晓莉应下。</p>

    听着非常不乐意。</p>

    我管你乐意不乐意？</p>

    这个时候过去，吴光明肯定还没走，我过去见你俩，还是让吴光明暗中盯着我？</p>

    那我现在过去，傻不傻？</p>

    我是想装成一个为了利益，连老婆背叛都能忍得下的傻痹，不是真傻痹。</p>

    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了，吴光明不走，我绝不过去。</p>

    吴光明跟你耗一晚上，我就让你等一晚上！</p>

    我没想到，过了没半小时，吴光明就走了。</p>

    定位追溯程序显示，吴光明离开了酒店，快速朝城区另一个方向前进。</p>

    他是真走了？</p>

    不会再回来？</p>

    滴铃铃……</p>

    黄晓莉又来了电话。</p>

    这次我没接。</p>

    我忙着呢，哪能光接电话？</p>

    我忙着判断吴光明要去哪，有没有可能再回他公司堵我。</p>

    过了足足半小时，黄晓莉又来电话的时候，我发现吴光明去了另一家酒店。</p>

    这丫挺忙呀，刚在公司附近酒店跟黄晓莉搞完，接着换酒店？</p>

    继续搞？</p>

    我促狭的想到，吴光明，你特么也不怕把自己的老腰累折？</p>

    然而，留意到他刚去这家酒店的名字……</p>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p>

    这家酒店，是昌盛大酒店。</p>

    我曾经在昌盛大酒店门口，看到过吴光明接我老婆下出租车。</p>

    不会是……</p>

    我把我老婆的手机号码输进定位追溯程序。</p>

    信号显示，我老婆在商厦上班。</p>

    她今天上晚班，要晚上九点才下班。</p>

    那么，她会在下班之后赶去昌盛大酒店吗？</p>

    我重新把定位追溯程序里的手机号码换成吴光明的，继续盯着看他有没有新的活动迹象。</p>

    滴！</p>

    手机铃声停了，黄晓莉的来电未接终止。</p>

    我拿起手机，点开了旁听程序。</p>

    旁听程序，有自动记录功能。</p>

    有时候忙，明明我老婆手机有动静，触动了我这边的主控端，我不能当时观看或者旁听，程序就会把我老婆的手机活动自动记录下来。</p>

    连着两天，除了我老婆跟吴光明那个通话有值得注意的点之外，其余的信息和通话，都无关紧要。</p>

    现在呢？</p>

    我老婆会不会给我留下什么“惊喜”？</p>

    我老婆没有。</p>

    至少目前看，没有。</p>

    她最后一个电话，是给岳母通的。</p>

    她最后一条信息，来自手机运营商。</p>

    那么，吴光明今晚去昌盛大酒店，与她无关？</p>

    她没准备去给我领一顶新帽子？</p>

    我端起茶杯再次喝茶。</p>

    茶水淡然无味，大概是泡的久了，把最初的苦涩泡淡了。</p>

    我起来倒掉乏茶，准备重新泡一杯。</p>

    刚摸起集团配的茶叶，眼角余光留意到了向秋芸送我那盒。</p>

    “小心这个娘们！”</p>

    白好的提醒犹在耳边。</p>

    我抿抿嘴唇，把向秋芸那盒茶叶拆了。</p>

    我再小心向秋芸这个娘们，也不至于小心她送我的茶叶？</p>

    这是她送我的第一样东西。</p>

    就跟餐馆一样，新店开业的时候，菜品质量总是最好的，只有时间久了，名气打出去了，客户群体稳定了，才可能在菜品上捣鬼。</p>

    我相信，向秋芸这盒茶叶暂时不用小心。</p>

    热水入杯，将茶叶泡开。</p>

    我喝了一口，差点没当场吐出来。</p>

    向秋芸的茶叶，真苦。</p>

    滴铃铃……</p>

    黄晓莉的电话又来了。</p>

    我首先确认了一下，吴光明已经在昌盛大酒店滞留了半小时。</p>

    而我老婆，依旧在商厦上班。</p>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基本确认，吴光明去昌盛大酒店，是有别的事？</p>

    他也不能总是绕着我老婆转。</p>

    我终于接起了黄晓莉的电话。</p>

    我故意问道：“晓莉，你刚才给我打过电话？我刚看见两个未接。”</p>

    “是啊，是我打的。”</p>

    黄晓莉略带不满的问道：“张总，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我还等着回家呢！”</p>

    我顺手看了看她的位置，她现在已经回公司了。</p>

    我说道：“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了。这样，你再稍等一下，我这就出发！”</p>

    这次我没忽悠她。</p>

    我挂断电话，收拾一下个人物品，出门，下楼，上车。</p>

    赶走吴光明的行动，即将拉开帷幕！</p>

    滴！</p>

    车子发动起来的刹那，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p>

    点开扫了一眼，信息只有三个字：</p>

    “对不起。”

 第87章 我无语

    对不起？</p>

    谁？</p>

    谁给我说对不起？</p>

    我仔细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p>

    发错了？</p>

    我没搭理这个茬，放下手机，开车出发。</p>

    赶到吴光明公司楼下，我用手机看了看定位追溯系统，吴光明信号显示，依旧在昌盛大酒店。</p>

    这让我心头大定，下车上楼。</p>

    楼上，很多公司都已经关灯落锁。</p>

    吴光明公司里只亮着一盏灯，照亮黄晓莉不耐烦的脸。</p>

    “晓莉，对不住，我来晚了！”</p>

    我堆起笑脸，首先道歉。</p>

    并且，把我路上买的奶茶奉上，陪笑道：“一点小心意，希望晓莉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回。”</p>

    “张总言重了，我可不敢。”</p>

    黄晓莉看都没看我的奶茶，起身道：“走，我带您去陈列室。”</p>

    陈列室里的陈列架上，摆放着吴光明印刷厂这些年印刷的精品印刷物。</p>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出自我之手，或者是一诺设计公司之手。</p>

    一份印刷物能否成为精品，和印刷机品质、油墨质量、机长水平等等都有关系，跟设计者的水平更有关系！</p>

    硬件和机长水平决定了印刷物的色彩饱和度、保真度，而设计水平保证了印刷物的深度。</p>

    这些印刷物，无疑记载了我和吴光明曾经的友情。</p>

    可惜，曾经的就是曾经的。</p>

    看见这些印刷物，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吴光明的背叛。</p>

    他背叛了我的友情！</p>

    他联合万林石，骗光了我所有钱，害我破产！</p>

    他还介绍我老婆认识了搞她那个男人！</p>

    他借那个男人和我老婆羞辱了我，侮辱了我！</p>

    吴光明，你特么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p>

    心潮，不无起伏。</p>

    只是如我办公室里倒掉的那杯乏茶，已经淡了。</p>

    仅仅留下苦涩，窝在心里。</p>

    我没在黄晓莉面前表现出一丝半点，跟她去了陈列室内侧的旧档储存室。</p>

    旧档储存室放着的，都是离精品差一截的印刷物样本。</p>

    原来的《东南月刊》，就在这里堆着。</p>

    不得不说，《东南月刊》原来的品质的确差了些。</p>

    “张总，都在这儿呢，您自己找！”</p>

    黄晓莉不耐烦的说道。</p>

    滴！</p>

    恰好就在这时候，我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息。</p>

    “晓莉，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找？我要找前年的几期，你帮我凑齐一年的！谢谢哈，我这儿还有点事，麻烦你了。”</p>

    我给她晃了晃我的手机，退回到外面的陈列室。</p>

    其实我没事。</p>

    我只是不爱动弹。</p>

    原因很简单，我本来就不是为了找月刊来的。</p>

    我是来找黄晓莉的。</p>

    不过，既然以找月刊的名义过来了，我总得装样子找点东西。</p>

    这个信息解救了我，让我不用亲自装样子，让我有理由指使黄晓莉替我装样子。</p>

    我得谢谢这个发信息的人。</p>

    只是，我不知道究竟应该谢谢谁。</p>

    发信息的还是那个陌生号码。</p>

    对方给我第一条信息说：“对不起。”</p>

    现在来了第二条。</p>

    “说我们向前看，太矫情，但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我希望有机会好好补偿你。”</p>

    毫无疑问，这是接着第一条信息来的。</p>

    问题是，谁会给我发这个？</p>

    我回了一句：“你发错了？”</p>

    对方很快回复道：“没有。”</p>

    我问：“你知道我是谁？”</p>

    对方回：“张一诺。”</p>

    我有点懵。</p>

    现在毋庸置疑了，他没发错。</p>

    他就是给我发的。</p>

    但，还是那个问题：他是谁？</p>

    谁对不起我？</p>

    我刚到报社当美术编辑的时候，有个老资历美术编辑偷过我的创意，他对不起我。</p>

    我刚创办一诺设计公司那两年，有个设计师离职，把我十几个客户带走了，他对不起我。</p>

    我刚知道我老婆怀孕之后，接着知道吴光明介绍别人搞我老婆，吴光明更对不起我。</p>

    我活到现在这个年纪，对不起我的人多了。</p>

    谁会给我发信息说对不起？</p>

    我问：“你是谁？”</p>

    对方沉默了。</p>

    我直接给他打回去。</p>

    他挂断未接。</p>

    我再打。</p>

    他还是挂断。</p>

    我一头雾水，我发信息问：“你到底是谁？”</p>

    对方回：“别问了，你只要知道，我会想方设法补偿你就够了。不管你需要我帮你什么，你尽管提，我一定尽我所能补偿你。”</p>

    我再度无语。</p>

    我想有人帮我查清楚搞我老婆那个男人是谁，你能行？</p>

    我想报复那个男人和吴光明这两个王八蛋，你能行？</p>

    我想把他们给与我的耻辱和羞辱全都还回去，你能行？</p>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能相信你能行？</p>

    我发回去一条信息：“最后问一遍，你是谁？”

 第88章 我残忍

    对方无声。</p>

    我放弃了。</p>

    管他是谁，我都不会相信他。</p>

    一个藏头露尾，连名字都不敢告诉我的人，我相信他就是我傻痹！</p>

    黄晓莉把一摞月刊堆在我面前，说道：“张总，这都是前年的《东南月刊》，你可以都带走。”</p>

    “要不了这么多，这两本就够了。”</p>

    我随便从里面抽了两期出来，接着说道：“晓莉，今天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你晚上没事，我请你吃饭！”</p>

    吃饭不是目的，吃饭只是手段。</p>

    是缓和关系的手段。</p>

    一顿缓和不了，可以多吃两顿。</p>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一起吃饭解决不了的？</p>

    我必须得和黄晓莉缓和关系。</p>

    而且，我必须得和黄晓莉加深关系。</p>

    事实上，我真正需要的，是策反黄晓莉，为我所用。</p>

    不如此，怎么拿到吴光明和她胡搞的证据？</p>

    黄晓莉是最适合最便利拿到证据的人。</p>

    “谢谢张总好意，不过不必了，我晚上还有事。”</p>

    黄晓莉面无表情的拒绝了我。</p>

    我想到了这种可能。</p>

    我也没指望她能这么干脆答应。</p>

    我先道歉。</p>

    “晓莉，我知道你还生我气，怪我上次说话带刺。”</p>

    “对不起啊，我上次心情不好，我吃错药了，我错了，我向你道歉！”</p>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p>

    我陪笑道：“晓莉，咱也认识那么久了，我什么人你也知道，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罪好不好？”</p>

    “张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黄晓莉板着脸说道：“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秘书，麻烦你不要再说这种话，谢谢！”</p>

    我知道，今晚想要在她身上找到突破，几乎是没希望的。</p>

    不过，好在我早有所料。</p>

    我不着急。</p>

    我说道：“好！我听你的！你想吃什么？我请你！”</p>

    “张总，我真的有事。我……”</p>

    黄晓莉继续拒绝。</p>

    话没说完，她身上手机突然响了。</p>

    跟我道声歉，朝旁边走了两步，接起了手机。</p>

    我能隐约听到，她话筒里好像传出一个青年的声音。</p>

    我没能听清，打电话的人具体说了什么。</p>

    我只是听她说道：“你催什么催？客户刚忙完，我这就往家走！”</p>

    我看她挂断了电话，殷勤的说道：“晓莉，原来你急着回家呀？我送你！”</p>

    我一路风驰电掣，把黄晓莉送到了她租住房的楼下。</p>

    一个个头不高的青年在单元门口的路灯下徘徊。</p>

    看见黄晓莉下车，赶紧几步跑了过来。</p>

    我注意到，这个青年隔着车窗看我的目光十分凶狠。</p>

    我猜得到，他的眼睛里搞不好都带着血丝。</p>

    我心头微动，滑下车窗，热情的冲黄晓莉背影喊了一嗓子：“晓莉，我们回头找时间再约。”</p>

    黄晓莉没搭理我。</p>

    但我清楚的看到，那个青年一只手猛地攥成了拳头，另一只挽着黄晓莉的手猛地一抽，五根手指全都陷进了黄晓莉胳膊上的肉里。</p>

    我知道，今天晚上黄晓莉的日子可能不会好过。</p>

    她可能会面临这个青年的仔细盘问。</p>

    搞不好，两个人还会大吵一架。</p>

    不出意外，我在黄晓莉心目之中的印象会更差，如果我还想继续缓和跟黄晓莉的关系，将会更困难。</p>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p>

    黄晓莉，毕竟已经跟吴光明胡搞了半年。</p>

    她“不离不弃”，可能单纯为了保住工作，可能没少拿吴光明的钱，也可能对吴光明有点更进一步的想法。</p>

    这些都有可能。</p>

    甄别判断这些可能，需要不少时间。</p>

    我想要策反她，可能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容易。</p>

    这个青年的出现，让我果断动了断舍离的念头。</p>

    断开策反黄晓莉的想法，舍弃策反黄晓莉的行动，离开原来设想的轨迹！</p>

    我要想办法在这个青年身上做文章。</p>

    原因很简单，策反黄晓莉并不容易，但拉拢一个愤怒的男朋友，易如反掌。</p>

    开车离开的路上，我在观后镜里看见我自己的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微笑。</p>

    我残忍吗？</p>

    或许……有点。</p>

    这个青年把黄晓莉追到手，一定花了心思、动了钱包，人家是有付出的。</p>

    而我现在要算计着借他的手，捅破吴光明和黄晓莉那层肮脏的窗户纸，怎么能不残忍？</p>

    不过，我相信那个青年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想起现在的事，应该不会恨我。</p>

    是我，让他成功避免了成为下一个我。</p>

    我在心里这么给自己开脱的时候，忍不住无声的笑了。</p>

    这事，真特么槽蛋！</p>

    滴铃铃……</p>

    老婆来电！

 第89章 我睡不着

    我把车停在路边，接起老婆的电话之前，顺道看了一眼时间。</p>

    这是晚上九点多钟。</p>

    “老婆，你下班了？”</p>

    我热情的问候道：“上一天班累不累？要不要我过去接你？”</p>

    “不用了。”</p>

    老婆说道：“张一诺，我今晚不回家了。廖郑凡心情不太好，我去陪她聊聊天。”</p>

    廖郑凡是她朋友，闺蜜。</p>

    我们俩谈恋爱的时候，晚上不回家，出去开房，她都是拿去陪廖郑凡当借口，给岳父岳母汇报的。</p>

    今天呢？</p>

    也是借口？</p>

    “行！”</p>

    我爽快的答应，就像我一点都没怀疑一样。</p>

    我甚至殷勤的问道：“要不要我给你们点点小零食、外卖之类的，叫人送廖郑凡家去，你们姐妹当夜宵？”</p>

    “不用不用，廖郑凡都已经买好了。”</p>

    老婆说道：“张一诺，你还没下班？抓紧忙，忙完早回家。”</p>

    “好的，谨遵老婆大人吩咐！你也是，晚上别聊太晚，早点睡。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得为咱们的宝宝着想。”</p>

    我温柔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p>

    挂断电话之后，我冷笑着，打开了手机里的旁听程序。</p>

    半小时前，我手机上的旁听程序主控端被触动了。</p>

    我老婆在那个时候动过手机。</p>

    遗憾的是，当时黄晓莉在我身边，我没法实时旁听。</p>

    她就是那个时候和廖郑凡约好的？</p>

    唬鬼呢！</p>

    旁听程序完整记录了半小时前老婆手机的操作。</p>

    是吴光明给她打了电话。</p>

    吴光明直接问她道：“菲菲，快下班了？能不能出来？”</p>

    “能！”</p>

    我老婆果断答应，问道：“他想我了？晚上去哪？”</p>

    “昌盛大酒店，我把房间准备好了。你下班后给张一诺打个招呼，晚上别回去了。”</p>

    吴光明最后说道：“快到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下去接你。”</p>

    “没问题！”</p>

    老婆说道：“他这两天忙得跟狗一样，才没空搭理我。”</p>

    这对狗男女的通话并不长，很快结束了。</p>

    我无声的笑了。</p>

    我早就知道，老婆刚才说去廖郑凡家，是骗我的。</p>

    我早就知道，老婆其实经常背着我出去给别的男人搞。</p>

    我早就知道，老婆今晚也不例外。</p>

    我早就知道，我迟早有一天，会成为这样一出表演之中，被糊弄被欺骗的那个小丑。</p>

    我曾经觉得，既然我已经决定暂时做个装聋作哑的傻痹，悄悄开始踏上报仇之路，我能坦然面对这个小丑的角色。</p>

    然而，事到临头的时候，我还是被一种悲愤的感觉包围。</p>

    有一个瞬间，我甚至有种冲动，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昌盛大酒店，抓他们个现行。</p>

    只是，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p>

    我要报仇，就不能过早暴露我自己。</p>

    我要报仇，大傻痹的角色还得演下去。</p>

    我要报仇，必须要忍着！</p>

    就算现在我亲眼看着老婆被人搞，也得忍着！</p>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旁听程序又动了。</p>

    我老婆给吴光明发了个信息：“我到了。”</p>

    即便我现在开车赶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p>

    我抓不到他们现行。</p>

    我只能看到昌盛大酒店已经没我目标的大厅。</p>

    我只能漫无目的的猜测，我老婆究竟在某个房间里，贱狗一样被人搞！</p>

    我去干什么？</p>

    傻不傻？</p>

    二不二？</p>

    贱不贱？</p>

    我开车回家。</p>

    我澡都没洗，倒在床上就睡。</p>

    我想好好睡一觉，在梦里，把这些肮脏的事情全部忘记。</p>

    然而，我睡不着。</p>

    我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p>

    想我老婆洗白白了？</p>

    想我老婆摆了什么姿势？</p>

    想我老婆是不是张开了嘴……</p>

    想……</p>

    我想特么的狗屎！</p>

    我砰砰砰的打了好几下我的头，始终无法驱散那些胡思乱想。</p>

    我更睡不着了。</p>

    我觉得我心里有团火，烧灼着我的灵魂、我的自尊……</p>

    我觉得我不能就这么傻痹一样躺着！</p>

    我觉得，我得做点什么！</p>

    我重新离家，下楼，开车！

 第90章 我有点贱

    四十分钟后，我开车到了刘小琴的烧烤店门口。</p>

    我骗我自己说，我是为了刘小琴白天帮我分析白好的事，找她说谢谢的。</p>

    我其实只是想见见刘小琴。</p>

    我觉得，只有在刘小琴身边的时候，我才是踏实的，我才能睡得着。</p>

    我想睡睡刘小琴那张双层床……</p>

    然而，我没见到刘小琴。</p>

    烧烤店卷帘门是关着的，往日宾客满座的烧烤店，居然没营业。</p>

    我有点傻眼。</p>

    刘小琴吃住都在店里，怎么没营业？</p>

    她人呢？</p>

    我忙不迭的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p>

    铃响三秒，挂断了。</p>

    我懵了。</p>

    刘小琴不接我电话？</p>

    刘小琴什么情况？</p>

    我准备重拨！</p>

    手指还没按下，就看见刘小琴给我发了条信息。</p>

    “来接我！立刻！马上！”</p>

    随同信息，附带了一个地址共享。</p>

    我立刻，我马上赶到了她给我的地址。</p>

    那是一片敞开式老小区之中的一个十字路口。</p>

    路口上，只有昏黄的路灯，照耀着同样昏黄的路面。</p>

    我把着方向盘四下看了看，四周大都是墙皮斑驳的旧楼房。</p>

    路口西南角，甚至还有一栋沿街的三层小破楼。</p>

    很多沿街的一楼，都改成了门市，小卖部、棋牌室、拉面馆……</p>

    另有成群的老大爷，在路灯下下棋，三三两两的老大妈在小卖部门口闲聊。</p>

    不同于新小区的旺盛人气在街巷间穿梭，让我一度想起当年我还没结婚前，和吴光明一起租房子的时光。</p>

    但……我没看见刘小琴。</p>

    刘小琴呢？</p>

    我摸起手机，准备给刘小琴打电话。</p>

    但，准备拨号的最后一瞬，我及时刹住了。</p>

    刚才打电话，她就没接，估计是有什么事不方便？</p>

    我现在打，她能接？</p>

    我给她发了个信息：“我到了。”</p>

    足足过了五分钟，我也没收到她回复。</p>

    我忍不住有点担心了。</p>

    刘小琴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p>

    这种老小区，优势十分明显，有太多太多老街坊老邻居住在一起，人情味十足。</p>

    但其劣势，同样明显。</p>

    往往地处省城黄金商圈周边的这种老小区，有大量违建，有大批出租房，有数不清的外来人口。</p>

    出点什么事太正常了。</p>

    就我以前租住那个老小区，短短几年时间里，出过十六起入室盗窃案、九起持刀抢劫案，有三拨绑匪在那里窝藏过肉票，还出过一次灭门案……</p>

    现在想想，都觉得后脖子发紧。</p>

    那么，刘小琴怎么回事？</p>

    我想起，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p>

    我想起，她不但没接，还火速给我挂了。</p>

    我想起，她给我发的信息里的“立刻，马上”。</p>

    我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她发个信息，或者直接打个电话……</p>

    我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路口西南角那栋三层破楼的侧门忽然敞开，从里面跑出来一道人影。</p>

    侧门被这人关上之前，楼上传来一声怒吼：“你滚！你个没良心的痹妮子，这次要滚了，就别再回来！”</p>

    “不回来就不回来，谁怕谁？”</p>

    熟悉的沙哑声音，让我眼珠子一下直了。</p>

    更让我看直眼的是，这人居然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露肩圆领短袖衬衫，和一件方格多褶鱼尾蛋糕裙，踩着一双浅棕色的凉鞋。</p>

    这个形象，要多淑女，有多淑女。</p>

    尤其是她转回身，面对路边老街坊的时候，更是淑女的不像话。</p>

    “刘大妈，还没歇着？您神经衰弱，可得注意休息。”</p>

    “张大爷，下棋呢？您小心着点李叔那只手，他最擅长藏棋了。”</p>

    “王婶……”</p>

    一路走来，笑容嫣然，彬彬有礼。</p>

    刘小琴？</p>

    这是刘小琴？</p>

    刘小琴的彪悍呢？</p>

    刘小琴的脏话呢？</p>

    刘小琴的……刘小琴悄悄伸手，示意我往前开。</p>

    我干咽一口唾沫，缓缓启动车子，贴边前行。</p>

    她装作没看见我，逢人就问好，见人就打招呼。</p>

    好不容易捱到个没人的路段，她猛地拉开我副驾驶座边的车门，一头钻了进来。</p>

    然后，像是一只野猫一样趴在我腿上，催促道：“傻吊，开快点！”</p>

    傻吊？</p>

    我心里一松，总算踏实了。</p>

    我是不是有点贱……</p>

    我一脚油门踩下去，一路开出小区，驶上外面大道。</p>

    刘小琴这才坐起来，瘫在座椅靠背上，哀叹道：“憋死姑奶奶了！”</p>

    接着捶我两拳，埋怨道：“叫你开快点开快点，你开得跟个蜗牛一样！指望你能干点啥？”</p>

    “我错了，我下回在车上装个飞机翅膀！”</p>

    我疼得咧嘴笑了，问道：“琴姐，你这是玩哪一出？”

 第91章 说人话！

    “真是个傻吊，这都没看出来？”</p>

    刘小琴把扎在裙子里的衬衫下摆扯出来，说道：“姑奶奶我今天蒙太后召见，回家觐见她老人家。”</p>

    “噗……”</p>

    我笑喷了，问道：“那是你家啊？”</p>

    “废话，不是我家，还是你家？傻吊！”</p>

    刘小琴甩给我一根中指。</p>

    她摸出一支烟来点上，烟气升腾的时候，叉开两条腿，把脚架在了车子中控台上。</p>

    “舒服！守着我妈，太憋屈了！腿不能叉，烟不能摸，酒不能沾！说什么女孩子得银持，得这得那，槽！”</p>

    她说道：“傻吊，你特么再不来接我，我就得跳马桶自杀了。”</p>

    “银持？”</p>

    我问道：“是矜持？”</p>

    刘小琴一呆，朝我挥拳道：“就你有文化！就你会用词！姑奶奶就说银持了，我们一家都说是银持，你还敢给我们全家上上课去？槽！”</p>

    我无语。</p>

    我错了！</p>

    您老人家永远正确！</p>

    滴铃铃……</p>

    刘小琴手机响了。</p>

    她摸起来看看，皱皱眉头，没好气的接起来，问道：“我都滚了，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p>

    “你说干什么？你就这么滚了？你姐叫人欺负了，你连帮你姐照看一下孩子都不愿意？你姐白疼你了？”</p>

    话筒里，传出来的应该是太后的怒吼。</p>

    刘小琴怒道：“我姐疼我，我就该给她当老妈子？佳佳八岁，乐乐四岁，俩孩子这么大了，我姐一个当母亲的都没不放心，找我帮着带，你槽哪门子瞎痹闲心？”</p>

    “反了反了！刘小琴，你翅膀硬了，你还敢骂我槽哪门子的瞎痹闲心？我当年就是瞎痹生了你！”</p>

    太后嗷嗷大叫。</p>

    刘小琴翻个白眼，把手机扔中控台上，任凭太后在手机里怒吼连连。</p>

    我在一边握着方向盘，都觉得耳朵震得嗡嗡响。</p>

    我总算知道刘小琴一嘴脏话跟谁学的了……</p>

    足足过了十分钟，太后才反应过来，刘小琴一直没回话。</p>

    她厉声质问道：“刘小琴？刘小琴你干嘛呢？我跟你说话呢，你说话！刘小琴？刘小琴卧槽尼玛！……”</p>

    手机屏幕一闪，是电话挂断了。</p>

    “小老太太太不会说话了，哪有槽自己的？”</p>

    刘小琴咧嘴乐了。</p>

    我忍不住说道：“这样不好？阿姨要知道，骂了十分钟的寂寞，该有多伤心？”</p>

    “有什么不好的？我要敢接话，她能跟我对骂一块电池的！她接着充电器不怕，我闲的听她骂我？”</p>

    刘小琴翻个白眼，摸起手机，一番操作猛如虎。</p>

    我下意识扫了一眼，是给一个备注名字叫“大姐”的人发了条信息。</p>

    等她忙活完，我问道：“你姐咋了？”</p>

    “别提了。我姐今天叫个畜生打肿了脸，怕孩子看见哭，就让人把孩子送我家住两天。我妈炸毛，在家吵翻了天，骂那个畜生欺负我姐孤儿寡母，天打五雷轰！”</p>

    刘小琴无奈说道：“她不骂，孩子还不知道我姐挨了打。现在倒好，俩孩子哭得呜哩哇啦的。这不，惹祸了，要我哄，我才不搭理这个茬。”</p>

    “呃……”</p>

    我心里微紧，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姐她一个女人，自己带俩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要是能帮就帮一把。你姐夫在天之灵……”</p>

    “傻吊，你想什么呢？”</p>

    刘小琴一巴掌推我脑袋猛的一个晃悠，说道：“我姐夫活着呢，他叫人陷害，下监狱了！”</p>

    “呃……对不起！”</p>

    我特尴尬。</p>

    我还以为她姐是寡妇呢。</p>

    我心里感觉挺不好意思，主动问道：“你姐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畜生为什么打你姐？要不要帮忙？”</p>

    “你基八大呀？你自己一腚痹事都没处理好，你还帮忙？槽！”</p>

    刘小琴不屑一顾的说道：“好好开你的车，送姑奶奶回店里！”</p>

    我苦笑。</p>

    她话糙理不糙，我还真就是一腚痹事……</p>

    回到店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再开门营业不太现实。</p>

    刘小琴烧了两块碳，烤了几十个串，单独给我吃。</p>

    我问她道：“你不吃？”</p>

    “不饿，气都气饱了。你摸摸我肚子，全是……”</p>

    刘小琴自己摸肚子，忽然懵了，在我眼前使劲转圈道：“坏了坏了，光惦记你个傻吊没吃饭，我还没换衣服呢。你快看看，我没把衣服烧个窟窿？这可是我出门在外的行头！”</p>

    她是穿着那套淑女装给我烤的串，得亏没烧着，不然的话，我觉得她能吃了我。</p>

    她赶紧把t恤和牛仔裤找出来，开始换衣服。</p>

    看着她把衬衫扒下来，我忍不住干咳两声，提醒道：“琴姐，我在呢！”</p>

    “你在怎么了？我哪儿你没看过？傻吊！”</p>

    刘小琴白我一眼，硬生生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换了衣服。</p>

    然后和下午一样坐床尾，翘了一只脚架我腿上，问道：“傻吊，还没问你呢？你大晚上的来找我干什么？”</p>

    我讪笑道：“睡不着，过来看看你……”</p>

    “说人话！”</p>

    刘小琴踹我。</p>

    我只好老实交代道：“我老婆被人叫出去开房了，我憋得慌。”</p>

    “傻吊！你真是个傻吊！怂痹！”</p>

    刘小琴笑疯了，在床板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说道：“吃饱了赶紧滚哈！姑奶奶我今儿个不留你！”</p>

    “为什么？”</p>

    我有点傻眼。</p>

    我来干什么了？</p>

    我在家睡不着，我想来睡她的床呀！</p>

    她不留我，我回家睁着大眼看天花板吗？

 第92章 等我回来娶你

    “你说呢？你老婆出去跟人开房，你憋得慌来找我干什么？万一你晚上憋不住，把我吃了怎么办？”</p>

    刘小琴笑得脸都红了，看着跟两个大苹果一样。</p>

    她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赶紧吃！赶紧滚！”</p>

    “别呀！我只有在你这儿才睡得着，回去我就得睁着眼到天亮……”</p>

    我保证道：“琴姐，我向你保证，我就睡个觉，天亮就走！”</p>

    我甚至发誓道：“我要敢乱动一点坏心思，叫我不得好死！”</p>

    “切！谁信呢？”</p>

    刘小琴嘴上这么说，我听得真真的。</p>

    她心里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p>

    不过，她最后终于还是没有赶我走。</p>

    老规矩，她睡上面，我睡下面。</p>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在她这个硬板床上躺下，困意立刻来袭。</p>

    迷迷糊糊的，很快就要睡着了。</p>

    “傻吊！”</p>

    刘小琴忽然从上面探下一颗脑袋，问道：“你是不想吃了我，还是不敢吃了我，还是怎么回事？姑奶奶这么大个美女，你守着当真一点心思都没动？”</p>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p>

    尤其是我现在还困得要死要活的。</p>

    我想都没想，顺口说道：“一点心思都没有那是假的，我就觉得你救过我，对我好，我要乱来的话，畜生不如……”</p>

    “我就知道你个傻吊对我有想法！哈哈！”</p>

    刘小琴忽然大笑一声，从上边跳了下来。</p>

    她t恤和牛仔裤都没在，身上就两件贴身衣物。</p>

    我吓一跳，坐起来问道：“你干嘛？”</p>

    “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p>

    刘小琴大魔王一样狞笑一声，一骨碌倒在我身边，强势往里拱了拱，说道：“挤挤，腾个地！”</p>

    我晕。</p>

    我赶紧贴到最里边，离她远一点，说道：“姑奶奶，您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怕我晚上憋不住，把你吃了？”</p>

    “不怕！”</p>

    刘小琴扯过我一条胳膊枕上，冲我贼兮兮的挤眉弄眼道：“姑奶奶来好事了！”</p>

    我无语。</p>

    我吓唬她道：“来好事了也不怕，别的地儿一样用！”</p>

    “你敢！”</p>

    刘小琴捶我一拳，说道：“老实睡觉！敢胡思乱想，姑奶奶给你咬了去！”</p>

    我睡个屁！</p>

    困神被吓跑了不说，身边还趴着这么一个妖精，我怎么睡？</p>

    我又不是太监！</p>

    风扇的扇叶在床尾呼啦啦的转，刘小琴的呼吸在我身边呼啦啦的吹……</p>

    我偷偷瞄了她一眼，开始偷偷撤胳膊。</p>

    守着她，我真心害怕睡不踏实，她如果看上我这地儿，我给她换！</p>

    我绝不能在这儿受这份煎熬！</p>

    “傻吊你想干嘛？”</p>

    刘小琴忽然睁开了眼。</p>

    我被她吓出一身冷汗，讪笑道：“胳膊麻了……”</p>

    “别扯淡！我才枕多一会儿？”</p>

    刘小琴凶巴巴的威胁我道：“再敢乱动，我就给你摸起来，叫你难受！”</p>

    “呃……”</p>

    我无语了。</p>

    我还能说什么？</p>

    我在她的彪悍面前，只能闭紧嘴巴，老实躺着。</p>

    有一个瞬间，我真心觉得刘小琴的彪悍，跟白好有一拼……</p>

    我最终还是睡着了。</p>

    具体怎么睡着的，我记不住了。</p>

    只是隐约记得，刘小琴曾经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话：“傻吊，报仇可以，别尼玛傻乎乎的，跟我姐夫一样，把自己搞进监狱……”</p>

    我迷迷糊糊的回答她道：“放心……”</p>

    睁开眼，天已经亮了。</p>

    身边空空如也。</p>

    倒是外面隐约有点动静。</p>

    我穿好衣服出去，就见刘小琴蓬松着头发，仅仅穿着两件贴身衣物，迷迷瞪瞪的站在烤炉旁边忙活。</p>

    她烤了两个烧饼，还烤了几个串，外带两个大腰子。</p>

    我走过去，好奇问道：“琴姐，一大早就烤上了？”</p>

    “不然呢？你个傻吊一会儿还得上班呢，饿着去？”</p>

    刘小琴抽空踹我一脚，凶巴巴的说道：“洗脸去，吃饭！吃完饭赶紧滚！姑奶奶还得补一觉！”</p>

    她的脚落在我身上，有点疼。</p>

    我的心却像是被烤炉烤化了。</p>

    我跟我老婆结婚五年，从来都没让她进过厨房，从来都是我做饭。</p>

    哪怕我前一天晚上累成狗，第二天一早也是我爬起来给她做早餐，我生怕她上班饿肚子。</p>

    可——</p>

    谁曾经给我做过一顿早餐？</p>

    谁曾经惦记着我上班会不会饿肚子？</p>

    谁曾经拼着自己睁不开眼，来管我死活？</p>

    我眼圈发热，鼻子泛酸，下意识的走上前，抱住了刘小琴。</p>

    刘小琴愣愣神，瞪我一眼，说道：“别跟个娘们一样，整天掉猫尿！是不是爷们？是爷们的，出去把别人打哭，回来给姑奶奶笑！”</p>

    “好！”</p>

    我使劲点点头。</p>

    刘小琴说得对，我是爷们！</p>

    是爷们的，不能哭！</p>

    是爷们的，只能把别人打哭！</p>

    是爷们的，回来笑！</p>

    回来……</p>

    对！</p>

    就是回来！</p>

    回到刘小琴身边来！</p>

    刘小琴，你等我回来！</p>

    我把我那一腚痹事处理完，我回来找你！</p>

    不！我回来娶你！</p>

    男人的心很硬，硬到砸破了头、打断了胳膊、摔断了腿，也得顶天立地的站直了！</p>

    男人的心很软，软到一顿早餐，就能柔软一生一世。</p>

    漫无边际的暗夜人生里，忽然闪过了一道曙光。</p>

    我精神抖擞的离开烧烤店！</p>

    我斗志昂扬的去了东南集团！</p>

    我战意凛然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p>

    办公室门口，阿水在等我。</p>

    她脸色如冰，沉声说道：“嫂子找你！”

 第93章 别惹我

    找我的是白好，在白好办公室里的，不只是白好。</p>

    我跟阿水进门，首先看见会客区坐着两个人。</p>

    看清其中一人的脸，我浅浅冷笑。</p>

    然后，直奔白好大班台前，问道：“白总，您找我？”</p>

    白好侧身坐在椅子上，捧读一份文件。</p>

    昨天肿起来的半边脸，隐藏在落地窗外山峦静静的凝视里。</p>

    我的目光里，只有她如初见一般美艳冰冷的侧脸。</p>

    “张主编，你做的好事！”</p>

    白好开口第一句，让我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p>

    但她口气清清淡淡，丝毫感觉不到危险和紧迫。</p>

    “今天一早，我还没到，集团人事部的乔主管，就堵我门上，问我要个说法。”</p>

    她云淡风轻的说道：“他说，你昨天下午开会，无缘无故让月刊发行上的董经理，今天自己递交辞职报告。有这回事吗？”</p>

    “有！不过，我并非无缘无故。”</p>

    我爽快承认。</p>

    我转头望着会客区的两个人，问道：“你让我等着，就是等你告状吗？”</p>

    那两个人中的陌生面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集团人事部的乔主管了。</p>

    另外一个，就是月刊发行！</p>

    “张一诺，你特么……”</p>

    发行怒形于色，咬牙起身，准备怼我。</p>

    乔主管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噤声。</p>

    “张主编，集团规定，任何员工对集团决议有异议的时候，都可以提起申诉。”</p>

    “咱们是正规企业，不是法院，董经理这怎么能是告状呢？他这是正常的申诉！”</p>

    “既然是申诉，事关人事问题，我们人事部就需要张主编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要让董经理主动辞职？”</p>

    他悠悠说道：“张主编，我们人事部副总监亲自过问了这件事，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们一个答复。”</p>

    “其实我不想让他自己辞职，我想直接开除他。”</p>

    我微笑应对。</p>

    “他的工作，是负责《东南月刊》的发行。《东南月刊》的发行量，在他手里，已经跌破一千，只有几百本。”</p>

    “集团每个月花费大几十万的费用，编辑、设计、印刷出来的《东南月刊》，就为了发行给几百个读者阅读？”</p>

    “集团有钱没地方花了？还是他把这里当成了养老院，混日子等死？”</p>

    “这位就是乔主管？您刚才也说，我们是正规企业。既然是企业，我们首要追求的，就是工作效率、工作成果。”</p>

    我逮着乔主管，似笑非笑的说道：“像他这种工作能力极其低下，工作效率约等于零的人，我叫他自己辞职，已经给他留脸了！”</p>

    说完这话，我的目光即刻转到了白好身上。</p>

    这番话，我说得理直气壮。</p>

    但我的理直气壮，到了白好那里，能不能认同，能不能接受，能不能支持？</p>

    我不知道。</p>

    “张一诺！你特么说谁工作能力低下？说谁工作效率为零？”</p>

    发行指着我鼻子怒骂道：“你特么敢说我？我来集团工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蛋呢！”</p>

    “董经理，注意你的言辞口气！”</p>

    乔主管再次拉住他，飞快给他使个眼色，对我说道：“张主编，你的答复我记下了，我会转达集团人事部副总监。”</p>

    他转头对白好说道：“白总，董经理是集团的老人，也是月刊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这个事情，还需要您多方面考虑。”</p>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p>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种话，只是乔主管的铺垫。</p>

    乔主管真正的杀手锏，是要白好“多方面”考虑。</p>

    什么“多方面”？</p>

    哪来的“多方面”？</p>

    无非是在暗示白好，发行在集团内部的关系。</p>

    白好昨天说，只要我保住《东南月刊》，她可以答应我任何条件！</p>

    她能不能“多方面”考虑完，坚持挺我？</p>

    白好没有考虑。</p>

    白好甚至几乎是无缝衔接一样，接上了乔主管的话。</p>

    “需要吗？”</p>

    “张主编给出的理由很充分，说他无缘无故，纯属无稽之谈！”</p>

    “既然不是无缘无故，还需要考虑什么？”</p>

    她头都没抬，淡淡说道：“董经理，给你五分钟时间收拾私人物品，离开33层。”</p>

    “什么？”</p>

    发行懵了。</p>

    乔主管愣愣神，脸色瞬间涨红。</p>

    他咬咬牙，挑明了说道：“白总，董经理是我们集团人事部副总监的远房亲戚！”</p>

    “他就算是你们集团人事部副总监的亲爹，也得给我滚。”</p>

    白好终于抬起头。</p>

    只是，她依旧没有看乔主管和发行一眼。</p>

    她缓缓说道：“别惹我。惹急了我，我让你们人事部那个狗屁副总监一起滚！”</p>

    语气，依旧是清清淡淡的。</p>

    只是，清清淡淡的背后，是一种沁入骨髓的阴寒。</p>

    我以为，我听她这么说，会松一口气。</p>

    我以为，我看到她的态度，会觉得很欣慰。</p>

    我以为，我感受到她对我的支持，会十分兴奋雀跃。</p>

    但我没有。</p>

    我反倒感觉到，一股暗流环绕在白好身边，在我身边。</p>

    我昨天在这股暗流上撕开一个口子。</p>

    白好今天给了这股暗流一记耳光，一把刀。</p>

    我和白好，拉开了一场战斗的序幕！

 第94章 你摸摸我的脸

    乔主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p>

    憋了好一阵，终于深吸一口气，说道：“白总，您的意见，我会一并转达给我们副总监。”</p>

    “你可以滚了。”</p>

    白好重新垂下目光，继续看文件。</p>

    乔主管咬咬牙，含恨走人。</p>

    发行无计可施，跺跺脚，也转身往外走。</p>

    我看得到，他眼神里的恼羞成怒。</p>

    我看得出，他恨我恨得咬牙切齿。</p>

    我看的见，他途径我身边的时候，忽然挥拳打向我的脸！</p>

    发行，敢在白好办公室对我动粗？</p>

    我出乎意料！</p>

    我淬不及防！</p>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p>

    呼——</p>

    拳锋来袭，已经到我眼前。</p>

    下一秒，就能打我个满脸开花！</p>

    千钧一发之际，我身边忽然划过一道疾风！</p>

    一只纤细的小手，猛地递过来，抓住了发行的拳头！</p>

    一只瘦小的拳头，豁然伸出去，砸在发行腮帮子上！</p>

    “嗷！”</p>

    短促的惨叫声中，我看到两颗大白牙和着一口血水，从发行口中飙飞出去。</p>

    白牙和血水尚未落地，发行的人已经像是一直破麻袋一样，结结实实的栽在地上，昏死过去。</p>

    我错愕的看着阿水收回拳头……</p>

    我错愕的看着阿水抓住发行一只脚拖起就走……</p>

    我错愕的看着阿水瘦小的背影远去……</p>

    我……我干咽了一口唾沫。</p>

    果然不愧是跟着白好的人，果然彪悍！</p>

    一直到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白好，我都还沉浸在阿水那一拳带给我的严重冲击之中。</p>

    我在想，她那不足一米六的瘦小身躯里，怎么就能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p>

    啪！</p>

    一只文件夹被摔在桌上的声音，吓了我一跳。</p>

    我转头望去，就见白好站了起来。</p>

    我这才发现，今天的白好没有穿白。</p>

    灰色的西装、浅棕色的背心、天蓝色的牛仔裤、棕黑相间的运动鞋……</p>

    平心而论，这身搭配也不难看。</p>

    什么样的背心，也盖不住白好那两座高山的妖娆。</p>

    紧身的牛仔裤，反倒让白好的腰身越发动人。</p>

    休闲款的运动鞋，同样给白好整个人平添了一份活力。</p>

    但……</p>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色彩都不及白色明亮清澈，看不到她一身白，我莫名其妙的感觉有种压抑。</p>

    我莫名其妙的在想，白好是不是没有其它白色的衣服了……</p>

    “坐！”</p>

    白好带头到会客厅沙发上坐下，双臂环抱，揉了揉眉头，说道：“要抽烟自己拿。”</p>

    我坐。</p>

    我自己抽烟。</p>

    我悄悄看着她刚才藏起的半边脸。</p>

    那半边脸，已经有些消肿了，但依旧看得出挨过打。</p>

    我忽然有些后悔。</p>

    后悔用让发行辞职的方式，试探她的态度。</p>

    这段时间，因为我老婆、因为吴光明、因为我还没查清身份的那个搞我老婆的男人，我痛苦，我难过，我挣扎，我纠缠。</p>

    白好呢？</p>

    她一个女人坐在现在的位置上，想保的月刊保不住，想开的吴光明开不走，挨了打之后，还只能自己躲起来发飙。</p>

    她不痛苦？她不难过？她不挣扎？她不纠缠？</p>

    她……</p>

    话说，她为什么挨打？</p>

    “张一诺！”</p>

    她忽然向前探出身子，直视着我，开口说道：“你摸摸我的脸。”</p>

    “啊？”</p>

    我有点懵。</p>

    她让我干什么？</p>

    摸她的脸？</p>

    她的脸能随便摸？</p>

    “你也要跟我对着干？”</p>

    她眼圈有点红。</p>

    她眼睛里满是血丝。</p>

    她声音似乎有些委屈。</p>

    我无言以对。</p>

    我默默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p>

    她没挨打的那半边脸。</p>

    我怕另外那一半，摸上去会疼。</p>

    “还有另一半！”</p>

    白好不耐烦的说道：“俩手一起摸！”</p>

    我犹豫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她另一半脸上。</p>

    属于我的两只手，把完全不同的触感传递回我的大脑。</p>

    一半娇嫩q弹。</p>

    一半柔腻肿胀。</p>

    “什么感觉？有没有不同？”</p>

    白好问我。</p>

    我点点头。</p>

    “把你的爪子拿开！”</p>

    白好自己撤身，仰躺在沙发上，说道：“我要你记住这种不同！”</p>

    我已经记住了。</p>

    白好继续说道：“你给我听清楚，我是为你挨的打。”</p>

    我已经听清了。</p>

    我……</p>

    我有点晕。</p>

    她是为我挨的打？

 第95章 推你一把

    “我很难。”</p>

    白好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伴随烟气飘出来的，首先是这三个字。</p>

    “别怀疑，我真的很难。”</p>

    “在你眼里，我或许高高在上，或许威风凛凛，或许我随随便便说句话，我就能决定很多人很多事的命运。”</p>

    “在你眼里，我或许还有点操弄权术、玩弄心计，我挺不是东西的。”</p>

    “但你不知道，我究竟有多难。”</p>

    “《东南月刊》的事，你其实没猜错，这是我一手创办的。”</p>

    “八年前，我没有会计学硕士学历，没有心理学本科学历，我完全不懂传媒究竟怎么回事，我就是一个勉强混下来高中学历的文盲。”</p>

    “你想象一下就知道，我创办《东南月刊》有多难。”</p>

    她眼睛里的血丝模糊起来。</p>

    是一层泪光遮住了那些触目惊心的颜色。</p>

    “这是我在东南集团做的第一件事，《东南月刊》，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p>

    “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它养到八岁了！”</p>

    “现在有人要关停他，要抹杀他，要往我心口子捅刀子！”</p>

    “换了你，你舍得？你甘心？你不心疼？”</p>

    “我不舍得，我不甘心，我心疼！”</p>

    “你来我这儿工作，不是我要求的。”</p>

    “你来我这儿做主编，是我坚持的。”</p>

    “他们找我留下你，我唯一的条件就是，我不要一个设计部新任经理，我要一个主编！”</p>

    白好问我道：“知道为什么吗？”</p>

    我不知道。</p>

    事实上，我有点丧失思考能力。</p>

    刘小琴昨天给我分析过，白好知道我所有事，白好肯定用留下我，跟搞我老婆那个男人达成了某种协议。</p>

    我非常认同。</p>

    因为我的确觉得，白好不是善茬。</p>

    白好没有好处，留下我看我长得好看吗？</p>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白好跟对方达成的协议，是让我做主编！</p>

    她问我知道为什么吗，我不知道。</p>

    这是她的决定！</p>

    她自己肯定知道！</p>

    我等她继续往下说。</p>

    “因为我没别的可以指望的人。”</p>

    白好仰起头，无声的笑了笑。</p>

    她再低下头的时候，眼眶里的泪光已经不见了。</p>

    她笑容依旧。</p>

    她摸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递给我。</p>

    然后，她拿起打火机，打着火，递到我眼前。</p>

    她要给我点烟？</p>

    我心里一跳。</p>

    这种情况，不需要思考。</p>

    我赶紧说道：“谢谢白总，我自己来！”</p>

    “我来！”</p>

    白好坚持。</p>

    白好坚持给我把烟点上，说道：“这是给你道歉，我刚才那么说，显得我有点慌不择路，逮谁用谁，还显得我有点贬低你。”</p>

    “那倒没有。”</p>

    我苦笑道：“我就是觉得我被你赶鸭子上架了。”</p>

    这是实话。</p>

    我以前没做过主编，我甚至没做过文字编辑。</p>

    “但你上了吗？你没有！”</p>

    “你满脑子都是你跟你老婆那些烂事——我理解你，你是男人。”</p>

    “只是，我不接受。”</p>

    “站在我的角度上，我赶鸭子上架，让你做主编，是为了让你帮我保住《东南月刊》。”</p>

    白好说道：“既然你自己不上架，我就得推你一把。”</p>

    “所以……”</p>

    我懂她的意思，我问道：“你其实是故意让我知道，下个月月刊可能停刊的事。”</p>

    白好没否认。</p>

    “月刊停刊，不在我愿望清单里，也不在你计划之列。”</p>

    “这种变动，势必严重影响你原来的某些设想！”</p>

    “我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紧张，让你急迫，让你主动想要保住《东南月刊》。”</p>

    “但你没有。”</p>

    “你回去就给吴光明打电话算账！你把我透露给你的消息，说给了吴光明！”</p>

    她抿抿嘴唇，说道：“所以，我挨打了。”</p>

    我惊了。</p>

    我浑身上下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p>

    我下意识的问道：“吴光明打的你？”

 第96章 我想要你

    这个问题问出口，我就后悔了。</p>

    因为我自己立刻意识到，我这个问题太傻。</p>

    “张一诺，你脑子呢？吴光明什么东西？他敢打我？老娘拉泡屎，他都没资格吃！槽！”</p>

    白好剜了我一眼，说道：“是他主子打得我。”</p>

    “他主子……”</p>

    我心里猛地一跳，问道：“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p>

    “你脑子还在。”</p>

    白好笑了。</p>

    我继续问道：“我要问你他是谁，你现在不会告诉我的，是吗？”</p>

    “知道就好。”</p>

    白好继续笑。</p>

    “我没空再给你绕弯子了，我把话挑明了！”</p>

    “你要报复的那个人，也是我要对付的人！”</p>

    “我跟你的共同点是，我们都想要那个人不好过，我们都想要那个人生不如死！”</p>

    “所以——”</p>

    “你要继续玩，继续刺探我，刺探我的态度，你就滚！”</p>

    “你滚回去做你的绿毛龟，眼睁睁的看你老婆被人搞，却无计可施，只能自己憋家里跟个傻痹一样哭一场，或者叫人逮住你把柄，弄你个半死不活！”</p>

    “你要跟我一起干他——”</p>

    “有什么条件直接提！我现在能给你的，现在给！现在不能给的，迟早有一天，我都给！”</p>

    她说道：“不管什么条件！”</p>

    六个字，斩钉截铁！</p>

    六个字，震耳欲聋！</p>

    六个字，直达心灵！</p>

    我明白，她所谓“不管什么条件”其实就是给我的条件。</p>

    只是……真的不管什么条件？</p>

    我要你杀人，你就去杀人？</p>

    我要你去死，你就会去死？</p>

    我要你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你不怕烫手？</p>

    这个条件，太宽泛了。</p>

    底限在哪儿？</p>

    我咬咬牙，问道：“我想要你呢？”</p>

    白好脸色微僵。</p>

    下一秒，猛地站起身来。</p>

    我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p>

    我以为她要发飙。</p>

    我以为她要甩我一记耳光。</p>

    我以为她要揍我个半死。</p>

    我……</p>

    我看见眼前一黑，是她把灰色西装扒下来，扔在了我脸上！</p>

    我看见眼前一花，是她把背心从裤腰里扯了出来。</p>

    我看见眼前一亮，是她把背心卷了起来，她的肚子……</p>

    卧槽！</p>

    来真的呀？</p>

    我赶紧跳起来，一把把她拉住了，讪笑道：“别！我给你开玩笑的！”</p>

    “确定？”</p>

    白好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三秒钟内给我准确答复，你想要，我现在就给！”</p>

    “我确定我是开玩笑！”</p>

    我冷汗都出来了，我能不确定？</p>

    这个白好，彪悍起来，真是比爷们还爷们！</p>

    我承认，我怂。</p>

    “好！”</p>

    白好放下背心，追问我道：“你到底什么条件？”</p>

    “我要自主权，上班时间自主，用人自主，工作安排自主。”</p>

    我认真想了想，提了一个条件。</p>

    “没问题！”</p>

    白好爽快答应。</p>

    我继续想了想，又说道：“我要钱。”</p>

    白好问我：“多少钱？”</p>

    “二十万！”</p>

    我大约估算了一个数字。</p>

    白好皱眉，问道：“你确定这是跟我要钱？不是试探我？”</p>

    “呃……”</p>

    我心里有点打鼓。</p>

    白好不会只是说得好听，一到正事上，就打马虎眼？</p>

    我解释道：“我要这二十万，有大用。”</p>

    白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直奔办公室一角。</p>

    办公室一角，有个嵌入墙体的陈列柜。</p>

    陈列柜上，摆着一些陶瓷制品，还有一些小型的金属雕塑。</p>

    她在陈列柜前站住，忽然回头，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也过去。</p>

    我一头雾水贴过去。</p>

    “看清楚。”</p>

    白好抓住陈列柜上一个金光闪闪的天使雕塑，朝左拧了九十度。</p>

    咔！</p>

    陈列柜贴地的柜门猛地自己弹开。</p>

    柜子里，赫然是一个保险柜。</p>

    我懵了。</p>

    白好叫我看清楚她保险柜藏哪儿？怎么找到？</p>

    这也太……过分了？</p>

    我跟她有这么熟？</p>

    这是我能看的？</p>

    我……</p>

    我脑袋阵阵嗡鸣，有点找不到北。</p>

    我的肚子忽然遭受撞击，向后趔趄两步，差点没摔地上。</p>

    我定睛再看，白好一手撑着陈列柜，好像差点一头栽上去的样子。</p>

    “我腚大你不知道？你贴这么近干什么？想撞死我？”</p>

    白好狠狠瞪我一眼，不耐烦的说道：“记住密码！”</p>

    密码，她输了一遍，我记住了。</p>

    我同样记住了她撞我那一下的感觉。</p>

    我甚至忍不住记起我昨天撞上她那两座高山的感觉。</p>

    一样的弹力十足，一样的把我心脏弹了起来……</p>

    保险柜门敞开的刹那，我的心忽然一停。</p>

    保险柜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百元大钞。</p>

    一沓一万！</p>

    白好从旁边柜子里掏出一个手提箱，扒了一沓又一沓钞票到箱子里。</p>

    “这是四十万！”</p>

    “另外，我保险柜里常备一百万现金，你想用就用！”</p>

    “我在，你问我要。我不在，我叫阿水给你开放我办公室指纹密码锁，你自己进来拿！”</p>

    “密码你知道！”</p>

    她把箱子递给我，说道：“再不够，我给你开支票！”</p>

    我惶恐。</p>

    我说道：“白总，其实不用这么多，我……”</p>

    “我不听这些！”</p>

    白好叉着腰，说道：“我只听结果！”</p>

    我的话被堵住了。</p>

    我的心却燃了。</p>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给你结果！”

 第97章 大干一场

    很久以后的一天，我想起这个早晨。</p>

    我问白好，她不怕我当真去把她保险柜里的钱全拿走，然后也没帮她办正事？她不会立刻把保险柜密码换了？</p>

    白好说没有。</p>

    白好奸计得逞的小狐狸一样告诉我，那天我前脚走，她后脚就把那个保险柜搬空了。</p>

    里面的钱也全都转移到了别的保险柜里。</p>

    她让我看她打开陈列柜门，她给我看她的保险柜密码，只是为了让我觉得，她信任我。</p>

    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p>

    要么，我们一起欢快的蹦跶到最后！</p>

    要么，我们一起落入敌人的魔掌，被香煎，被油炸，被蹂躏成渣。</p>

    但在此时此刻，我被白好感动了。</p>

    我觉得我们是自己人了！</p>

    我们以后要报团取暖，要同舟共济，要同生死共荣辱！</p>

    我拎着她给我的四十万，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外走去！</p>

    我要用她给我的钱，给吴光明挖个大坑！</p>

    我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她在我背后叫我：“张一诺！”</p>

    “唔？”</p>

    我好奇回头，问道：“白总，有什么吩咐？”</p>

    白好嫣然一笑，问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真想要我，我现在真给你！”</p>

    我落荒而逃。</p>

    当然，并不意外的，在我以后真的要了她之后，她告诉我，其实她知道我这个早晨真的是开玩笑。</p>

    她也知道，我不会真的要她。</p>

    至于原因……</p>

    她的原话是：“你一个破产的男人，哪有勇气要我这个随随便便给你四十万的女人？你能硬？”</p>

    白好并不知道，其实我是硬的。</p>

    但我的心是真怂。</p>

    她说的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p>

    男人腰包是瘪的，胆子自然就是怂的。</p>

    有钱未必能使鬼推磨，却一定能让男人挺直腰杆！</p>

    总而言之，那天早晨，我带着白好给我的四十万，回到办公室之后，我觉得我可以大干一场了。</p>

    我理了理思路，打开我自己的笔记本，打开沈锐的云盘，从里面拷了一个小程序到我手机上，接着离开。</p>

    临行前，先去编辑部和设计部转了一圈。</p>

    他们这两边进展顺利。</p>

    向秋芸再次给我承诺，一周内出第一版清样。</p>

    我表示期待。</p>

    我承诺不管遇到任何问题，随时找我。</p>

    我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p>

    既然我答应白好，要保住《东南月刊》，我就必须盯上，必须不能放松。</p>

    我下楼，开上车，直奔吴光明公司。</p>

    黄晓莉看见我，脸色很难看。</p>

    黄晓莉看到我把一束花摆在她面前，眼珠子立刻直了。</p>

    黄晓莉问我道：“张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p>

    “昨天辛苦你了，请你吃饭你也没赏脸。这束花，谨表感谢，谢谢晓莉！”</p>

    我一脸真诚。</p>

    黄晓莉一脸找不到北。</p>

    当然，她还有一脸的青肿。</p>

    我没猜错的话，是昨晚跟她男朋友吵架挨揍了。</p>

    我装没看见。</p>

    我问她道：“你们吴老板在不在？”</p>

    吴光明在。</p>

    吴光明看见我，也很意外，不无警惕的问道：“你怎么又来了？”</p>

    “吴老板这话说的，太叫人寒心了。”</p>

    我大大咧咧的到他面前落座，说道：“您现在是我领导，我来找领导汇报汇报工作不行吗？”</p>

    “少扯犊子！你特么是来汇报工作的？你是来添乱的！”</p>

    吴光明愤慨的说道：“要不是你昨天嘴上没个把门的，说什么回头再约，晓莉也不会挨打。”</p>

    “啊？我那是想约晓莉回头吃个饭，谢谢她呀！”</p>

    我故作慌张，站起来说道：“不行不行！我得去找晓莉道个歉！”</p>

    “道你麻痹谦！还嫌不够乱呐！”</p>

    吴光明横我一眼，问道：“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

 第98章 嗅嗅

    我有事。</p>

    我说道：“昨天晓莉老催我，我一时没注意，拿错杂志了，一会儿我还得麻烦晓莉帮我找找前年的《东南月刊》。”</p>

    “唔？”</p>

    吴光明看傻痹一样看了我半晌，问道：“张一诺，你有病？你都知道下个月月刊要停刊了，还折腾什么？我听说你还要搞调整？你调整个屁啊？还有意义吗？”</p>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再说，我好歹也算是末代主编，不管如何，也得对得起留在杂志上的名字。”</p>

    我半调侃半正经的说道：“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不能叫人看了出自我手的东西，骂我瞎糊弄。”</p>

    “随便你！”</p>

    吴光明不耐烦的说道：“不过我提醒你，你老老实实的，对谁都有好处！你要是敢乱来，我保证没你好果子吃！”</p>

    “我一定老实！”</p>

    我举手保证！</p>

    我出去找黄晓莉，说了说找杂志的事。</p>

    黄晓莉从桌子底下抱了一摞杂志出来，堆我眼前，说道：“不用找，昨晚找出来的，都在这儿呢！”</p>

    我感慨道：“真羡慕你们吴老板，有你这么贴心的秘书，凡事都想在前头！”</p>

    黄晓莉脸上猛地一红，递过来一块手机，问道：“张总，这是你手机？”</p>

    “是吗？我手机在我……”</p>

    我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接过手机点开看了看开机屏保。</p>

    屏保上，是我老婆的照片。</p>

    “还真是我的！可能是我刚才放花的时候顺手放下的？”</p>

    我感激地说道：“晓莉，谢谢你啊！”</p>

    我随手拿了两本前年的《东南月刊》，再次致谢，告辞离开。</p>

    下楼之后，一头扎进车里，嘴角的笑容已经变成冷笑。</p>

    其实我真是在给黄晓莉送花的时候，把手机放在她那里的。</p>

    不过，我不是顺手。</p>

    我是故意的。</p>

    我故意把我的手机放在了黄晓莉那里。</p>

    更加准确的说，是放在了黄晓莉手机的旁边。</p>

    在我手机里，有一个我刚从沈锐云盘拷进去的小程序：嗅嗅。</p>

    嗅嗅一经启动，就能自动搜索半米之内其他移动通讯设备的存在，并自动拷贝该移动设备内的资料。</p>

    比如联系人名单；</p>

    比如短信息；</p>

    比如聊天记录……</p>

    我需要黄晓莉的联系人名单！</p>

    我打开我手机里一个很隐蔽的文件夹，在里面找到这份名单，找到了一个标注着“老公”的手机号。</p>

    我立刻拨通了这个号码。</p>

    “您好。哪位？”</p>

    不多时，话筒里传出一个青年的声音。</p>

    我问他道：“你是黄晓莉的男朋友？贵姓？怎么称呼？”</p>

    “你是谁？”</p>

    青年的声音警惕起来。</p>

    我轻笑道：“我发个地址，咱们见个面！见面聊聊，聊聊黄晓莉。”</p>

    “我问你，你是谁？你跟黄晓莉什么关系？你找我聊什么？”</p>

    我隔着话筒都能听见他咬牙切齿。</p>

    我继续笑，说道：“别误会，就是聊聊。见了面，你就知道了。”</p>

    我挂断电话，编了个信息给他。</p>

    他电话几乎是在我点击“发送”的同时打了回来。</p>

    我没接。</p>

    我接了，最多就是听他继续问我是谁，又或者给我一顿破口大骂。</p>

    我给他打电话，单纯为了找骂的吗？</p>

    我是想拉拢他，为我所用。</p>

    我是想让他帮我搞到吴光明和黄晓莉胡搞的证据。</p>

    本来，最适合做这个事的人，是黄晓莉。</p>

    黄晓莉本身就是证人。</p>

    而且，黄晓莉和吴光明一起胡搞，方便拿到最有力的物证。</p>

    比如照片，比如视频……</p>

    但我昨天确认过，想要策反黄晓莉，难度比较大。</p>

    而且，很可能是做无用功。</p>

    与其在她身上做文章，不如打打她男朋友的主意。</p>

    一个被女朋友背叛的男人，一定不甘心接受背叛，一定很有动力抓一抓这对狗男女的肮脏证据，反戈一击，玩死他们？</p>

    比如我，我就是这样的。</p>

    而我现在联系黄晓莉的男朋友，首要第一步，就是确认他是不是那种能忍下这口气的男人！</p>

    他是，算我瞎眼。</p>

    他不是，就是我的机会。</p>

    这是在电话里无法确认的。</p>

    我得见他的人！</p>

    半小时后，书山大厦一楼的咖啡厅里，我见到了他。

 第99章 你到底怎么选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个青年了。</p>

    昨天晚上，在他和黄晓莉租住的楼下，我只是说了句“我们回头找时间再约”，他就差点当场爆炸。</p>

    我至今还记得，他昨晚眼神里凶狠敌意。</p>

    现在，凶狠犹在，敌意犹存！</p>

    这一点，我很满意。</p>

    我主动伸手，说道：“自我介绍一下……”</p>

    “不用！我知道你！”</p>

    青年拒绝握手，蛮横无理的打断了我的话，问道：“你就是吴光明？”</p>

    “唔？”</p>

    我眼神微亮。</p>

    很显然，这个青年早就怀疑黄晓莉和吴光明有事了。</p>

    搞不好，他还曾经谋求调查过。</p>

    只是，他没有抓住任何重点，更没有任何证据。</p>

    否则的话，他不会上来就问我是不是吴光明。</p>

    这很好。</p>

    “我不是吴光明。”</p>

    我笑着说道：“我姓张，我是吴光明的朋友。”</p>

    “你不是？”</p>

    青年不信。</p>

    我点点头，我略带调侃的问他道：“要我给你看看身份证吗？”</p>

    青年咬咬牙，问道：“你找我想谈什么？吴光明让你来的？”</p>

    “你很聪明。”</p>

    我继续笑。</p>

    “晓莉在吴老板那里做秘书，这个你是知道的。”</p>

    “不过，你不知道的是，晓莉和吴老板相处的很好，两个人都有意超脱一下老板和秘书的关系。”</p>

    “注意，我说的是，有这个意向的，不单单有吴老板，还有晓莉。”</p>

    我说到这里，看到青年脸上的肌肉使劲抽搐。</p>

    我继续说。</p>

    “遗憾的是，吴老板和晓莉之间，毕竟还有一个你。”</p>

    “晓莉大概觉得，这样做对不起你；吴老板也觉得，他和晓莉的事，对你有所亏欠。所以他们两个一直很小心，避免对你造成伤害。”</p>

    “不过，君子有成人之美，我相信，如果你真的爱晓莉，真的希望晓莉好，一定愿意成全他们。”</p>

    我问道：“你爱她吗？”</p>

    “……”</p>

    青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p>

    他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以至于带动了我和他之间的桌子，跟着一起隐隐哆嗦。</p>

    “年轻人，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何必为难自己？”</p>

    我盯着他火红的眼睛，叹息一声。</p>

    然后，我弯腰拿起地上准备好的一个小包，推到他面前。</p>

    “这里有十万块钱，是吴老板一点心意。他希望，你能拿着这些钱，开始一段新生活。”</p>

    我劝他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还年轻，重新找一个忠于你的女孩，对你来说，是最好，也是最明智的选择。”</p>

    我摸出一支烟，顺带摸出一枚打火机。</p>

    咖啡厅的侍应生抢在我点火之前走过来，提醒道：“先生，对不起，公众场合，请照顾一下其他客人，不要抽烟。谢谢。”</p>

    “ok！”</p>

    我本来也没准备真抽，笑着应下，把烟和打火机全都收了起来。</p>

    “公众场合禁止吸烟，是这个社会不成文的规矩，不管是谁，我们都得遵照既定的规矩往前走。”</p>

    “你和晓莉，晓莉和吴老板，也是这样的。”</p>

    “缘分结束，各自安好，彼此祝福，各走各路。你好，晓莉好，吴老板好，大家都好。”</p>

    “但你如果一定要破坏规矩，不好意思，你会很悲剧。”</p>

    “相信不需要我提醒，你也知道，吴老板很有钱，你斗不过他的。”</p>

    我端起咖啡杯，对青年说道：“还是那个话，你很聪明，聪明人就该做出聪明的抉择。”</p>

    我言尽于此。</p>

    我等青年的抉择。</p>

    我等他给我打开的这个考题，写一个答案！</p>

    这当然是一个考题。</p>

    我不是吴光明的狗，我犯不上上赶着为他扫清肆无忌惮的和黄晓莉胡搞的障碍。</p>

    我要的是这个青年为我所用，跟我配合，抓到吴光明和黄晓莉胡搞的证据！</p>

    只是，我得确认这个青年能够为我所用。</p>

    所以，我打开了这个考题。</p>

    一边是十万块钱，一边是他和黄晓莉的感情。</p>

    我让他选！</p>

    我承认，这个考题很残忍，很残酷。</p>

    我觉得，我就像是挥着一条遍布荆棘的鞭子，在抽打这个青年的灵魂和人性。</p>

    我甚至感受到了，吴光明带人打我的时候，给与我身体的痛楚。</p>

    我甚至感受到了，我老婆和搞她那个男人胡搞的时候，带给我的灵魂和尊严的践踏、蹂躏！</p>

    所以，我还得承认，主持这场考试的我，很不是东西！</p>

    但我必须要这么做！</p>

    因为，这是我的报复！</p>

    这个青年只是我的报复里，一个需要动用的棋子。</p>

    我必须要保证，这枚棋子是我的。</p>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p>

    哥们，对不住了！</p>

    问题是，你到底怎么选？</p>

    钱？</p>

    还是感情？</p>

    没加糖的黑咖啡，入口苦涩。

 第100章 指望他不如指望一条狗

    “我跟晓莉认识十年了！我们从中学谈恋爱到现在七年了！”</p>

    “你现在告诉我，晓莉变心了，晓莉真不跟我好了？”</p>

    “你还想拿十万块钱，买断我和晓莉的感情？”</p>

    “凭什么？”</p>

    “有钱了不起啊？你们有钱就能欺负我？就能欺负我们这种小人物？”</p>

    “你们就不能拿着你们的钱，去找收钱的那种女人！你们为什么要盯上我的晓莉？”</p>

    “为什么？为什么？”</p>

    青年低吼着。</p>

    大概是碍于公众场合，他不敢太大声。</p>

    但我依旧感觉得到，他声音里压抑着的怒火，压抑着的咆哮！</p>

    那是他的痛苦。</p>

    那是他的不甘！</p>

    那是他像我一样的反戈一击的仇恨。</p>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已经基本判定，我没找错人。</p>

    我几乎都要给他来个大反转了……</p>

    他忽然挺身而起，说道：“那种贱女人，你们想要就拿走！老子不要了！”</p>

    唰！</p>

    青年抓起桌上的包，掉头走人。</p>

    噔噔噔的脚步，很快消失在咖啡厅里，连个背影都没留下。</p>

    “卧槽……”</p>

    我傻眼了。</p>

    你特么既然要钱，还那么情深义重的控诉个什么？</p>

    你特么既然要钱，还那么咬牙切齿的给谁看？</p>

    你特么既然要钱……这点钱就把你打发了？太贱了？</p>

    我深刻怀疑我自足多情，太过傻痹。</p>

    早知道是这个结局，我给什么十万？两万行不行？两万五总够了！</p>

    那可是我早上刚给白好要的钱！</p>

    人家白好的钱，也不是天上刮来的！</p>

    我就这么白白扔到狗肚子里十万块钱？</p>

    槽！</p>

    我要把这事告诉白好，白好得骂死我！</p>

    我要把这事漏给刘小琴，刘小琴得乐得满地打滚！</p>

    我……</p>

    我痛苦扶额。</p>

    唯一庆幸的，这事没留尾巴。</p>

    可以想见，青年拿了钱，很快就会和黄晓莉正式分开，有一定概率会提到我给的这个钱。</p>

    或者，至少提到我找过他。</p>

    他只要提，黄晓莉百分之一百会告诉吴光明。</p>

    吴光明知道了，百分之一千会找我算账。</p>

    而我大可老生常谈，说我是得罪了黄晓莉，花点钱帮他俩扫清障碍。</p>

    虽然吴光明大概率还会骂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我百分之一万的能把自己基本摘清。</p>

    只不过，这个钱花得太冤了。</p>

    我猪油蒙了心，狗痹戳瞎了我的眼，才来找这个青年！</p>

    他为了区区十万块，就能忍下头顶上绿油油的大帽子，我还指望他帮我搞定吴光明和黄晓莉胡搞的证据？</p>

    我指望他不如指望一条狗！</p>

    槽！</p>

    卧槽！</p>

    我仰头把杯子里的咖啡喝掉，差点没呛进肺里。</p>

    现在看来，通过吴光明胡搞的丑事，借乔保同的手收拾他这条路，已经不太现实了。</p>

    理论上讲，策略依旧可行。</p>

    但，事实上，我没空继续操作。</p>

    我得另想办法，花大精力去盯吴光明，盯黄晓莉，摸他们的规律，再想招找证据！</p>

    这个过程太漫长，而且太费精力。</p>

    下月14号，新一期《东南月刊》就要定版发排了。</p>

    月刊能不能保住，生死成败，就看这一锤子！</p>

    我哪有这闲工夫整天围着吴光明和黄晓莉转悠？</p>

    想要赶跑吴光明，我还得……</p>

    叮！</p>

    手机收到一条信息。</p>

    我看了看，眉头即刻皱了起来。</p>

    信息来自昨晚联系我那个陌生号码。</p>

    “我仔细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不告诉你我是谁比较合适。但请你相信，我真的很想做点什么补偿你。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p>

    这人有病？</p>

    我不告诉我你是谁，就叫我相信你？</p>

    当我三岁孩子呢？</p>

    我编了条信息，准备回他。</p>

    我说道：“我谢谢你全家！我没空玩捉迷藏！你要真想帮我，立刻消失，别再烦我了！ok？”</p>

    我手指都要照着“发送”点下去了，我又停住了。</p>

    你耍我是？</p>

    那就别怪我耍你！

 第101章 老头子

    我把编好的信息全部删掉。</p>

    我改成另外一句，发还给他。</p>

    我给他出了个难题。</p>

    你不是要玩吗，别光玩嘴，咱玩点实际的！</p>

    哼！</p>

    我收起手机，离开了咖啡厅。</p>

    然后，直接绕去书山大厦背后的文华小区，敲开了魏青松魏叔家的门。</p>

    文华小区，是《新世纪青年》杂志社的家属院，魏叔退休前，是这家杂志社的社长。</p>

    我刚来省城的时候，翘课四处投稿，曾经到《新世纪青年》杂志社找过他。</p>

    那时候，他还不是社长，他是编辑部主任。</p>

    那时候，我但凡出门，见了男的都喊哥，见了女的都喊姐，但见了他，就不好意思喊了——当时目测他年纪，应该比我爸小不了两岁，我喊他叔。</p>

    后来才知道，其实他比我爸大多了。</p>

    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还是我老乡。</p>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大可不必，多帮帮忙成了必然。</p>

    我在魏叔主持的杂志上发过两篇豆腐块，后来还发过一些讽刺漫画。</p>

    稿费没赚几个，但关系越发熟悉了。</p>

    后来，我从传媒集团辞职出来创办一诺设计公司，前几个月颗粒无收，度日艰难。</p>

    还是魏叔把《新世纪青年》杂志的设计排版交给我，帮我打开了成功的门。</p>

    我感激他。</p>

    我这次之所以和黄晓莉男朋友——哦，前男友——我跟他约在书山大厦见面，就是为了见完就去看魏叔的。</p>

    魏叔见到我很高兴，趁魏婶出去买菜不在家，拉我到他家一楼小院，偷摸问我要了一支烟点上。</p>

    他肺不太好，其实是不适合抽烟的。</p>

    不过，对于一个多年老烟枪来说，这一口太不好戒了。</p>

    “魏叔，一会儿清清口。”</p>

    我替他提前准备了口香糖。</p>

    老头乐得冒烟。</p>

    烟气在我们俩之间升腾之余，我报喜不报忧，把我出任《东南月刊》主编的事告诉了他。</p>

    “这是好事！”</p>

    “《东南月刊》近两年办得死气沉沉，尤其是今年的几期，越办越倒退。”</p>

    “小张，你要接手这个月刊，一定好好办！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p>

    魏叔很高兴，甚至给我保证说：“如果需要，我老将亲自出马，去给你坐镇去！”</p>

    《东南月刊》办得不好是事实，魏叔说的今年这几期尤其不好，更是事实。</p>

    我查过了，年初开始，《东南月刊》一直都是吴光明管事。</p>

    他和他的主子本来就想让月刊停刊，怎么可能用心办？</p>

    “魏叔要去，我立刻把我办公室腾出来让给您！”</p>

    我笑了。</p>

    这当然是玩笑话。</p>

    就算魏叔想去，魏婶也不会同意的。</p>

    魏叔近来身体欠佳，几乎连门都很少出。</p>

    开过玩笑，魏叔问我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找我有事？说说，让我看看，我这个老头子还有什么用？”</p>

    “魏叔，叫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p>

    我挠挠头，说道：“您可能也知道，《东南月刊》的发行现在做得很差，我把原来做发行的人开了，现在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发行人员！”</p>

    “你把我手机给我！”</p>

    魏叔笑道：“你要找我别的事，我得打个哏，找发行人员的话，我还真有现成的！”</p>

    他当场打电话联系。</p>

    遗憾的是，对方没接。</p>

    又打一个，依然是没接。</p>

    “咦？这个小袁什么情况，居然不接我电话！”</p>

    老头有点不高兴。</p>

    我开解他道：“可能是临时有什么事？不着急，回头联系上了，咱再说这个事。”</p>

    “也只能这样了。纸媒现在不好做，尤其是发行。这个小袁，是社里的临时工，主要跑发行。”</p>

    魏叔说道：“去年他给我交了一份报告，提出来一些发行工作的新思路。遗憾的是，我年底就退休了，没来得及用！”</p>

    啪！</p>

    拍拍我肩膀，说道：“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他到底能不能做好，我不敢保证。这得靠你自己验证了。万一不行，可不能埋怨我这个老头子！”</p>

    “魏叔慧眼如炬，您看中的人，肯定没问题。”</p>

    我话锋一转，说道：“魏叔，还有一个事，对我非常重要！”

 第102章 黑吴光明一把大的

    魏叔偷摸朝家里瞅了两眼，又摸了我一支烟，说道：“你说嘛！只要我能办到的，尽管说！”</p>

    “我想了解一点情况。”</p>

    我给他把烟点上，问道：“《东南月刊》出刊，用的是咱们《新世纪青年》的刊号？”</p>

    涉及到刊号的问题，都是正事。</p>

    魏叔严肃起来。</p>

    “是的。这个事，还是我在任的时候办的。”</p>

    “出版总部给我们社批的是周刊，理论上讲，《新世纪青年》一个月可以出四期。”</p>

    “不过我们一直按月刊出，每个月就空出来三期的名额。社里搞创收，把这三期名额租借出去了。”</p>

    “其中一期就是给了《东南月刊》。”</p>

    他好奇问道：“小张，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p>

    “是这样，我对比了一下历年来的《东南月刊》条形码，发现去年以前都正常，今年出刊的五期，不是太对劲。”</p>

    “放大之后，锯齿太规则，应该是排版的时候，做了锐化处理。”</p>

    “仔细对比一下，今年用的条形码和去年一样，应该是拿去年的，通过高精扫描处理的。”</p>

    条形码，每年每期都会略有变化。</p>

    这是出版总部下发的。</p>

    放在普通读者眼里，或许看着都大差不差，区别不大。</p>

    但在我这种专业人士看来，区别就大了。</p>

    “有这种事？”</p>

    魏叔很惊讶，说道：“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今年《东南月刊》那边没来社里领条形码。”</p>

    “我猜也是这样。”</p>

    我赶紧递话道：“魏叔，这事得麻烦您帮我问问社里新上任的陈社长，具体是什么情况。如果我们月刊这边有什么纰漏，我想尽快弥补一下。”</p>

    “老陈这两天去外地学习了，这样，等他回来，我立刻给你问！”</p>

    魏叔老怀大慰的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张，你还是当年那个性子，做事一板一眼一丝不苟，这很好。我相信你一定能把《东南月刊》办好！”</p>

    “谢谢魏叔！”</p>

    我其实挺惭愧的。</p>

    因为我说谎了。</p>

    我不是为了弥补月刊方面的工作纰漏。</p>

    我是算计着黑吴光明一把大的……</p>

    更让我惭愧的是，魏叔让魏婶抓包了。</p>

    老太太买菜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指责魏叔背着她，偷偷抽烟，不爱护身体。</p>

    魏叔大喊冤枉。</p>

    他甚至朝魏婶脸上哈气，以证清白。</p>

    只是，他鼻孔里的烟油子味把他出卖了。</p>

    当魏婶拿着沾了烟油痕迹的纸巾，质问魏叔的时候，我只能说，再狡猾的老狐狸，也躲不过好猎手的眼睛。</p>

    作为魏叔抽烟事件的始作俑者，我实在不忍心看白发苍苍的魏叔，像个小学生一样，被魏婶训得头都不敢抬，赶紧溜之大吉。</p>

    不管如何，今天出门这一遭，还是大有收获的。</p>

    黄晓莉的前男友虽然让我大跌眼镜，但围绕吴光明，我张开了另外一张网……</p>

    回办公室之后，我把精力全都转移到了月刊编排上。</p>

    整个下午，我都没离开编辑部和设计部。</p>

    傍晚临下班，大厦一楼保安通知我，有我一个快递。</p>

    我有些好奇。</p>

    我来东南月刊，知道的人不多，谁会给我发快递？</p>

    我怀疑不是给我“张一诺”的，是给“《东南月刊》主编”的。</p>

    这很正常。</p>

    媒体间历来都有相互交流学习的传统，往往都会把自家手里出刊的月刊、报纸，邮寄给有业务往来的媒体，以供参考审阅。</p>

    当然，能换来一个赞美电话，也是极好的事情。</p>

    但，保安在电话里告诉我，就是给“张一诺”的。</p>

    我的好奇心一下绽放了。</p>

    谁给我发快递？</p>

    小谢自告奋勇，下楼帮我取回来，居然是个密码箱。</p>

    箱子上只写了我的名字，没有快递单，自然也没有寄件人姓名、地址和电话。</p>

    这不是寄来的。</p>

    这是寄件人直接送来的，或者拜托快递员捎来的。</p>

    谁？</p>

    我猜不出来。</p>

    我更猜不出来密码箱的密码。</p>

    没密码，我根本没法开箱。</p>

    叮！</p>

    我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p>

    信息来自那个一直隐瞒身份的陌生号码。</p>

    最新信息九个字：“你生日，六位数，年月日。”</p>

    呃……</p>

    我生日。</p>

    我生日关你屁事？</p>

    我生日……</p>

    我脑袋一个激灵。</p>

    这个密码箱是他送的？</p>

    密码箱的密码是我生日？

 第103章 差点没晃瞎我的眼

    果然。</p>

    密码锁开了。</p>

    我很诧异。</p>

    或许我在省城的设计圈，勉强算个半拉名人，但出圈之后，我只是个路人。</p>

    我生日，更不是街头电线杆上的小广告，人尽皆知。</p>

    我生日，怎么就成了这个密码箱的密码？</p>

    我生日，给我发信息那人怎么知道的？</p>

    箱子打开，里面装的东西呈现在我眼前。</p>

    十沓百元大钞。</p>

    整十万！</p>

    我更诧异了。</p>

    上午，那人又发信息给我，还是拒绝透露身份，但再次表达想要帮我的意思。</p>

    我回信息说：“我现在缺十万块钱。”</p>

    我想法很简单，我那时候刚在黄晓莉前男友身上白白扔出去十万块，我心疼。</p>

    既然你说帮我，那咱来点实际的。</p>

    我现在缺钱，你帮不帮？</p>

    说到底，我就是想为难他一下。</p>

    真正想帮别人的人，很少有不住吆喝“我想帮忙”的。</p>

    但凡把帮忙挂在嘴上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嘴货。</p>

    我以为，我一旦说到钱，这人就会自动消失。</p>

    这可比我回信息让他别再烦我有效多了。</p>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送来十万块！</p>

    一沓一沓的钞票，整整齐齐的摆在箱子里，差点没晃瞎我的眼。</p>

    我立刻抄起手机，拨打那人的手机号码。</p>

    铃响三声，那人拒接。</p>

    我再打。</p>

    继续拒接。</p>

    我发信息给他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生日？你为什么要给我钱？”</p>

    他很快回复道：“因为你需要。”</p>

    他回避了我前两个问题。</p>

    他还是不告诉我他是谁。</p>

    我继续发信息给他：“我骗你的，其实我不缺钱。你在哪，我把钱给你送回去！或者，你给我个地址，我给你快递回去！”</p>

    你回避问题，没关系！</p>

    我去还钱，总能见到你！</p>

    我拿到地址，总能想办法查一查。</p>

    我收到他的回复说：“你先留着！你最近不好过。”</p>

    我坚持：“那不行，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我不是要饭的。”</p>

    他回我：“这是我们欠你的。”</p>

    不是我，是我们！</p>

    我们？</p>

    我再次追问：“你们是谁？”</p>

    他沉默了。</p>

    我继续追问：“你们到底是谁？”</p>

    他继续沉默。</p>

    好，你沉默！</p>

    我摸起桌上座机，打给楼下保安道：“您好，我是张一诺。我刚刚收到一个快递，我想问问是谁送来的。”</p>

    “呃……张主编您好，快递自然是快递员送来的。”</p>

    保安可能以为我是白痴。</p>

    我问道：“那你知道快递员电话吗？”</p>

    我补充道：“来送我这个件的快递员电话。”</p>

    电话很快拿到了。</p>

    我很快拨通了这个电话。</p>

    我问他道：“您好，我是东南集团的张一诺，刚刚收到您派送给我的一个件。我那个件没有快递单，我想问问，这个件怎么到你手里的。”</p>

    “张先生，您拿到的件上没有快递单吗？”</p>

    “不应该啊，你们东南集团的件比较多，是我专门负责的大客户！我一般都是单独给你们装一车，专门送去！</p>

    “出发前，我挨个都检查过，一个件一个件的装车的，怎么你的件没快递单呢？”</p>

    快递员的声音听着比我还诧异。</p>

    我说道：“我骗你干什么？真没有。”</p>

    “那……”</p>

    快递员有点紧张起来，问我道：“那个件是您的吗？没问题？”</p>

    “是我的，件没问题。”</p>

    我说道。</p>

    “那就没事了，件是您的，件也没问题，不就行了？”</p>

    快递员松了一口气。</p>

    我这口气松不下来。</p>

    因为，我知道，通过快递员查给我送钱那人是谁的路，已经断了。</p>

    笃笃笃……</p>

    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p>

    向秋芸。</p>

    “张主编，这是两个版的新版式，您看看……”</p>

    她把两张a3纸送过来。</p>

    目光留意到桌上密码箱里的钱，接着笑了，问道：“哟！张主编数钱玩呢？”</p>

    “向主任别开我玩笑了。”</p>

    我苦笑道：“有人给我寄了十万块钱！我正愁着找是谁寄的。”</p>

    “您不知道是谁给您送钱？”</p>

    向秋芸咂舌道：“还有这种好事？我怎么没遇上？”</p>

    好事吗？</p>

    我不知道。</p>

    我只知道，那个给我发短信的人不是耍我，是认真的。</p>

    我只知道，他是真的想帮我，而且他真的回应了我的需求。</p>

    我只知道，他给我的这个钱，我得还给他。</p>

    向秋芸走后，我给他发信息道：“不管你是谁，你们是谁，这个钱我迟早都得还给你们！”</p>

    他没回。</p>

    我把钱锁在了柜子里。</p>

    我在想，难道真是某个或者某些以前对不起我的人，良心发现了？</p>

    好，其实我还是在想，他或者他们到底是谁……

 第104章 三个电话

    三天后的一大早，我接了三个电话。</p>

    第一个电话，让我有些沮丧。</p>

    电话来自银行信贷部的赵庆芳。</p>

    当初，我为了买下星月大厦33层的那个办公室做贷款，就是她经的手。</p>

    一来二去，成了朋友。</p>

    “张总，您上个月还款逾期的时候承诺过，这个月一定及时还款。”</p>

    “可我查了一下，您这个月的还款又逾期两天了。”</p>

    “按规定，我得上报我们领导，到时候，不单单您星月大厦33层的办公室可能要收归银行，您的个人信用也会受到严重影响。”</p>

    “咱是老朋友了，我实在不想走这一步。”</p>

    她真诚的问我道：“张总，您看您能不能考虑下，先想想办法，把款还上？”</p>

    我手里有钱。</p>

    白好给我四十万，现在还有三十万。</p>

    那个光发信息死活不说他是谁的神秘人给了我十万。</p>

    满打满算，够我还三个月贷款的。</p>

    但……</p>

    白好的三十万，我另有安排！</p>

    那个神秘人的十万，我只要找到人，随时随地就得还给人家！</p>

    我怎么动？</p>

    我不能动！</p>

    不是自己的钱，不能乱花！</p>

    “庆芳，不好意思，叫你为难了。”</p>

    我苦笑道：“我公司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上个月还款怎么还的，你也清楚。算了，按规定走！”</p>

    “张总，你这样才是叫我真为难，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你上征信黑名单啊！”</p>

    赵庆芳叹息一声。</p>

    她不愿意，或许是真的，我们毕竟是朋友。</p>

    但如果我真上了征信黑名单，肯定也是经由她的手。</p>

    这让我想到了吴光明。</p>

    我跟吴光明原来也是朋友，恨不能穿一条裤子的那种。</p>

    可结果呢？</p>

    吴光明跟万林石联手，骗光了我所有钱！</p>

    吴光明还介绍我老婆给东南集团某位高层搞！</p>

    吴光明还逼我伺候我老婆、照顾我老婆，保证我老婆平平安安的把肚子里的野种生下来……</p>

    朋友到最后，都是相爱相杀的局？</p>

    当然，我恨吴光明，却不恨赵庆芳。</p>

    赵庆芳只是按规定办事。</p>

    规定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p>

    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按规定要求前行。</p>

    唯有如此，才能各自安好。</p>

    第二个电话，来自魏叔。</p>

    “小张，老陈昨天回来了，我给你问了问刊号的事。”</p>

    “老陈说，今年东南月刊那边的确没来领过条形码，而且也没跟社里签续约合同。”</p>

    “他跟你那边一个姓吴的老总联系过，对方说不着急，缓缓。他就想东南月刊背靠东南集团这么大盘子，肯定不会赖我们社里这点账，就没再多问。”</p>

    魏叔问我道：“这事你怎么想？”</p>

    “我想把合同补上，把拖欠的刊号租借费用交上！”</p>

    我笑了。</p>

    所谓姓吴的老总，当然就是吴光明。</p>

    这丫跟他主子计划着让《东南月刊》停刊，自然不愿意再跟《新世纪青年》杂志社续约、交钱。</p>

    但，今年毕竟已经用人家刊号出了五期月刊，不给钱太不厚道了。</p>

    “小张，我没看错你！”</p>

    魏叔高兴的说道：“你有老陈电话吗？你这样，先给他打个电话，把事说清楚，然后看看约个时间，收收尾，好？”</p>

    “我有陈叔电话。”</p>

    我说道：“魏叔，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既然事情清楚了，就不另约时间了，我这就过去把事办了！”</p>

    “也行！好小子，雷厉风行啊！”</p>

    魏叔也笑了，说道：“还有一个事，你上次找我，说想找个做发行的人，小袁那边，我联系上了。你要过来的话，中午别走了，我叫你婶炒俩菜，中午一起见见！”</p>

    “顺道喝一杯？”</p>

    我贼兮兮的问他。</p>

    “嘘……”</p>

    魏叔有点恼火的说道：“你小子，看破不说破，懂不懂？”</p>

    我们俩哈哈大笑。</p>

    挂断魏叔电话，我立刻给杂志社的老陈打了个电话。</p>

    老陈是魏叔的老部下。</p>

    魏叔做编辑部主任的时候，老陈是责编。</p>

    魏叔升社长，老陈是编辑部主任。</p>

    魏叔退休了，老陈接棒上任，当了新社长。</p>

    约好见面时间，我立刻准备出发。</p>

    刊号这个问题，事不宜迟！</p>

    迟则生变！</p>

    我得加快速度。</p>

    我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接到了第三个电话。</p>

    这个电话，让我大感意外。

 第105章 谁卖你给谁

    电话，来自黄晓莉的前男友。</p>

    他上次在书山大厦一楼咖啡厅拿了我十万块。</p>

    他为了十万块，放弃了他对黄晓莉的感情。</p>

    他让我针对吴光明的一个计划，暂时性夭折掉了！</p>

    我不能说我已经快把他忘了。</p>

    但我的确已经放弃他了。</p>

    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p>

    “我们见一面。”</p>

    电话接通，他单刀直入，说明用意。</p>

    “为什么？”</p>

    我问他道：“我们有见面的必要？”</p>

    “有。还是上次的咖啡厅，我等你。”</p>

    青年说道：“你不来，我一直等。今天不来，我明天继续等，一直等到你为止。”</p>

    嘟嘟嘟……</p>

    电话挂断了。</p>

    我对着话筒送他两个字：“有病！”</p>

    你想见面就见面？</p>

    你说你等我，我就得去？</p>

    还一直等？今天等不到，明天继续等？</p>

    爱等不等？</p>

    我是你爹呀？</p>

    我不想搭理他。</p>

    我还有事呢！</p>

    我哪有这闲工夫？</p>

    我驱车去了书山大厦，准备上楼找老陈办事。</p>

    刚到楼下停好车，就接到了老陈电话，说临时有个会，得等半小时才能见我。</p>

    我说好，我等您！</p>

    我挂电话之后，一抬头，就透过车窗，看见了在咖啡厅等我的那个青年。</p>

    算了，我现在有闲工夫了，正好借他打发打发时间。</p>

    我倒要看看，他找我见面干什么。</p>

    我有猜过，他会不会是越想越不甘心？</p>

    我有猜过，他会不会是跟黄晓莉已经分了，又不放心她，找我打听打听黄晓莉近况？</p>

    我有猜过，他会不会是嫌十万块给少了，准备问我多要两个？</p>

    我怎么也没猜到，他把上次带走的那个小包还给了我。</p>

    小包里，装着十万块。</p>

    我有点懵。</p>

    我问他：“你什么意思？”</p>

    “还钱的意思。”</p>

    他说。</p>

    他脸色不是很好看，一看就是睡眠不足。</p>

    他胡子邋遢，一看就是这两天没怎么收拾。</p>

    他身上衣服甚至有点酸，我怀疑他这两天可能没回家。</p>

    “晓莉变心，我察觉到了，我只是没有证据。”</p>

    “你那天来找我，坐实了这件事，我当时很伤心，很愤怒，也很……悲痛。”</p>

    “我不甘心！”</p>

    “我本来考上了最高学府，为了她，我改志愿，来省城，跟她一起读了个三流大学！”</p>

    “我本来毕业后回老家，家里甚至给我安排好了工作，为了她，我留在这里找了一个我一辈子可能都没法转正的临时工！”</p>

    “我本来家里给我安排了相亲，我要听话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为了她，我跟她一起苦熬，等她闯事业！”</p>

    “我为了她，我把我一辈子都搭上了！”</p>

    “我不甘心我跟她七年的感情喂了狗！”</p>

    “我不甘心我给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饭，洗了那么多年的袜子……”</p>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p>

    “所以我昏了头，拿了你的钱！”</p>

    “我以为我拿了钱，我就算拿到补偿了，我就能找点心理平衡了。”</p>

    “可事实上，拿了你这个钱，我更难受。”</p>

    “这算什么钱？算她黄晓莉出去卖痹的钱吗？”</p>

    “谁卖你给谁！”</p>

    “我嫌脏！”</p>

    青年一拍桌子，起身道：“怨天怨地，毫无意义！我就恨我袁翰林瞎了眼！”</p>

    他转身就走。</p>

    临走前，头都没回的给我撂了一句话：“别再联系我了，我嫌你们这些人都脏！”</p>

    毫无疑问，我被他骂了。</p>

    长大这么大，我被骂过无数次。</p>

    小时候跟小伙伴打架，打赢了，被人骂过娘！</p>

    到传媒集团上班，拿一个个好评版面打了别人的脸，被人骂过年轻人莫猖狂！</p>

    出去创办一诺设计公司，实力比稿胜出，被人骂过贪得无厌不给别人留口饭吃！</p>

    骂我的人多了。</p>

    但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我被人骂了还挺高兴的。</p>

    真的，我真的挺高兴。</p>

    上次见面，让我想揪着黄晓莉前男友的衣服领子，骂他个狗血淋头！</p>

    这次见面，让我想跟他好好握握手，喝杯酒，叙叙交情。</p>

    他让我再次看到了，抓到吴光明和黄晓莉胡搞证据的希望！</p>

    他让我以为已经暂时夭折的计划，再次有了重启的可能。</p>

    我起身留人：“兄弟，再聊两句？”

 第106章 好话不说第二遍

    “我跟狗没有共同语言！”</p>

    青年骂了一句更狠的，再没回头。</p>

    我依旧没生气。</p>

    我反思了一下，是我太心急了。</p>

    我觉得，我可以缓缓，再约他一次。</p>

    我随后去了《新世纪青年》杂志社，拜会了一下老陈。</p>

    老陈按我在电话里的要求，提前把合同准备好了。</p>

    我确认无误，当场签字。</p>

    然后，付钱。</p>

    当我把十八沓鲜艳的钞票全都堆在老陈办公桌上的时候，老陈那张老脸上的皱纹里，都散发着笑意。</p>

    他要留我中午吃饭，我谢绝了，我说回头我请陈叔。</p>

    回头的事，回头再说，我下楼去了后面的文华小区，去了魏叔家。</p>

    魏叔家里已经饭菜飘香，魏婶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p>

    魏叔家已经有人在等我，正是那个魏叔要介绍给我做发行的年轻人。</p>

    魏叔家的小院里，那个年轻人看到我的时候，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p>

    他用带着刀子的目光死死盯着我：“是你？”</p>

    “是我。没想到是我？”</p>

    我笑了。</p>

    我也没想到，他居然是黄晓莉的前男友。</p>

    最多半小时前，我跟他在书山大厦一楼的咖啡厅不欢而散！</p>

    最多半小时后，我们又在魏叔家再见！</p>

    或许这就是槽蛋的人生！</p>

    我微笑着伸出手，说道：“你好，我们又见面了。”</p>

    “咦？小张，你跟小袁认识？”</p>

    魏叔惊讶之余，笑道：“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来来来，大家坐下喝茶！”</p>

    “谢谢魏叔！”</p>

    我没坐。</p>

    我在等青年跟我握手。</p>

    青年脸上的肌肉使劲抽搐。</p>

    青年两只拳头攥得死死的，恨不能现在揍我一顿的样子。</p>

    青年不跟我握手。</p>

    他忽然转身，冲魏叔说道：“老领导，对不起，早知道您要介绍的老板是他，我就不来了！”</p>

    他深深鞠躬，告辞道：“老领导，我有事先走，回头再来看您！”</p>

    他拔腿就走。</p>

    “咦？你这……”</p>

    魏叔有点懵，问我道：“小张，你跟小袁什么情况？你们有矛盾？”</p>

    “魏叔，没大事。您先坐，我跟他先聊聊！”</p>

    我笑着宽慰他一句，接着追了出去。</p>

    青年还没走远，我很快追上他，拦下了他的路。</p>

    我说道：“别着急着走啊，咱们……”</p>

    “谁跟你咱们？”</p>

    青年暴起，一把揪住我的衣服领子，挥拳要打，怒吼道：“我尼玛恨不能杀了你们！”</p>

    他面目狰狞。</p>

    他脖子上青筋狂跳。</p>

    他一双眼睛像要吃了我。</p>

    我理解他的心情。</p>

    我理解他对我的理解。</p>

    我说道：“杀我没问题，不过，死刑犯还有留下遗言的权利，你杀我之前，能不能先听我说两句？”</p>

    “不能！我不想听！”</p>

    他指着我鼻子，咬牙道：“我警告你，好话不说第二遍，我不想看见你，我也不想听你说任何话！再让我看见你，我就跟你拼了！”</p>

    他推我一个趔趄，大踏步要走。</p>

    我说道：“我能帮你报仇！我能帮你把吴光明玩死！”</p>

    噌！</p>

    青年的脚步一下刹住了。</p>

    他回过头来，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我，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什么？”</p>

    “我说我能帮你报复吴光明，我说我能帮你把吴光明往死里整！”</p>

    我微笑道：“我说，你要真的咽不下那口气，我帮你出！”</p>

    “你……”</p>

    他还是不太相信，皱紧眉头，问道：“你不是吴光明的朋友吗？”</p>

    “黄晓莉原来还是你女朋友呢，你们还睡在一个被窝里呢！”</p>

    我问道：“现在怎么样？”</p>

    他脸上肌肉再次一抽。</p>

    毫无疑问，我的话戳了他心窝子。</p>

    同样毫无疑问，他对我的态度略有松动。</p>

    他问我道：“那你还替他来给我送钱？”</p>

    “那是我的钱！”</p>

    我说道：“你现在不相信我，对吗？那我请问你，如果我想跟你合伙，我是不是也得先确认一下，是不是可以相信你？”</p>

    “呃……”</p>

    他一呆。</p>

    他一脸略有所思。

 第107章 他的态度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不了解，也不理解，我都可以解释的。但是现在，你不觉得我们首先应该回去？”</p>

    我说道：“魏叔，我喊叔，你喊老领导，我们都是他老人家的晚辈、后辈。你好意思让他老人家替我们担心？”</p>

    青年终于妥协了。</p>

    他最终还是跟我一起回了魏叔家。</p>

    魏叔再问我跟他的事，我随便扯了点闲篇子，敷衍过去，没再多说。</p>

    我们重点说了说东南月刊的发行，说了说青年的发行思路。</p>

    青年姓袁，袁翰林。</p>

    他认为，由于手机的普及，普通读者对于纸质媒体的需求，越来越低。</p>

    在这种情况下，让读者掏钱购买月刊，其实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p>

    既然读者不想掏钱，我们就应该不让他们掏钱。</p>

    我们送！</p>

    通俗点，叫做白给。</p>

    一般来说，白给的东西，大家都不珍惜。</p>

    但我们并不需要读者珍惜，我们只需要读者愿意把月刊接到手里，愿意翻开看一看，甚至愿意看到好看的好玩的好用的，给他的朋友分享一下就够了。</p>

    读者看，读者传阅，就能形成有效的阅读率和传播率。</p>

    有效的阅读率和传播率，就能拿到足够的广告。</p>

    而足够的广告，就能贴补白给造成的成本损失。</p>

    袁翰林这个思路，跟我不谋而合。</p>

    白给月刊，是在短时间之内，创造月刊在省城遍地开花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p>

    只要做到这一步，广告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半。</p>

    实话实说，我想跟袁翰林击掌相庆，庆祝我们尿在了一个壶里。</p>

    不过，我控制住了情绪，没表现出来我的真实想法。</p>

    我故作审慎，问他道：“理论上是可行的，关键是，怎么做到。”</p>

    “酒店、宾馆、写字楼，公众场合，无差别覆盖。”</p>

    袁翰林回答道：“不够的话，再加一条，圈选省城四星级以上酒店，所有房间的床头柜上送一本，供客人阅读。”</p>

    “套路有点老了？”</p>

    我暗中脸红，其实我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p>

    “老不怕，有效就好！”</p>

    袁翰林说道：“老领导也是老，一样是我们的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p>

    魏叔瞪眼。</p>

    魏婶笑喷了。</p>

    好，我必须得承认，我有点喜欢袁翰林这小子了。</p>

    饭后告辞，已经是半下午时分。</p>

    我提议，找个地方坐坐。</p>

    “算了。”</p>

    他说道：“去你车里坐会儿？”</p>

    得，我就当省钱了。</p>

    到我车里坐下，点上烟，我还在琢磨怎么开口的时候，袁翰林先开口说道：“老领导介绍你，说你叫张一诺是？我知道你到底是谁了。”</p>

    “唔？”</p>

    我有些意外，问道：“魏叔以前给你说过我？”</p>

    “不是老领导说的，是晓莉说的。”</p>

    袁翰林深深看了我一眼，说道：“她说你是吴光明的朋友，但吴光明背地后里经常说你老婆长得真好看。”</p>

    我懂他的意思了。</p>

    我相信，黄晓莉肯定不止给他说了这些。</p>

    我明白，他肯定是误以为，吴光明跟我老婆也有一腿。</p>

    不过，我没过多解释。</p>

    是，我老婆不是被吴光明搞，但搞我老婆那个人，是吴光明介绍的，袁翰林以为错了。</p>

    但，解释这些毫无意义。</p>

    我只需要他确认，我跟吴光明有仇就够了。</p>

    再说，痛苦已经变成刺，扎进我的心里，有必要见个人就把血淋淋的伤口扒拉出来，给人看看吗？</p>

    我不是受虐狂。</p>

    我说道：“看来，已经不需要我过多解释了。”</p>

    袁翰林点点头。</p>

    他问我道：“你想怎么搞？”</p>

    顿了顿，他咬牙切齿的补充道：“只要你的办法真能搞垮吴光明，我就跟你干！干什么都行！”</p>

    他的态度，我很满意。</p>

    而且，魏叔对他的推荐，也让我加深了一点对他的信任。</p>

    所以我和盘托出。</p>

    “我想先搞到吴光明在外面胡搞的有力证据，照片、视频，都可以。”</p>

    “然后，想办法把这些证据交给吴光明的岳父乔保同。”</p>

    “乔保同是传媒集团广告一部的主任，是他造就了吴光明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也能毁了吴光明的一切。”</p>

    我说道：“只要把事情捅到乔保同那里，吴光明不死也得掉层皮。”</p>

    “槽！闹半天，吴光明这个王八蛋还是个吃软饭的！”</p>

    袁翰林开窗，往外啐了一口。</p>

    我愣愣神，无声的笑了。</p>

    吴光明吃什么饭，我真没想过。</p>

    仔细想来，他可不就是靠娶了乔幼南起家的？他可不就是吃乔幼南软饭的？</p>

    他吃乔幼南的饭，还要背叛乔幼南，真不是东西！</p>

    乔幼南，也挺可怜的……</p>

    袁翰林问我道：“你的计划我了解了，具体怎么搞？需要我做什么？”

 第108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需要你……”</p>

    我说到一半，临时停住，改口问道：“你跟黄晓莉分开了吗？”</p>

    袁翰林脸上瞬间涨红。</p>

    一并红了的，还有他的眼。</p>

    他轻轻摇头，说道：“自打上次见过你，我谎称出差，一直没回家……”</p>

    我拍拍他肩膀，谨表安慰。</p>

    “今天晚上，你回家！找个机会，把一个小程序装到黄晓莉手机里，别叫她发现。”</p>

    “这个程序叫旁听，你顺道给自己手机上装好主控端。”</p>

    “然后，只要黄晓莉用手机，你就能第一时间知道。”</p>

    我把装着旁听程序的优盘交给他，说道：“她跟谁发信息、打电话、聊天，甚至她上网浏览什么网页，你都能实时知道。”</p>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跟他合作的原因。</p>

    一来，我不方便在黄晓莉的手机上动手脚。</p>

    二来，我也没那么多时间，时刻盯着旁听程序里黄晓莉的动静。</p>

    我连我老婆的动静，都不敢保证时刻盯上，我哪敢保我能盯住黄晓莉？</p>

    当然，袁翰林能不能盯住，我也不确定。</p>

    这就要看他自己的了。</p>

    “好东西！”</p>

    袁翰林点点头，冷笑道：“我一直都想知道，她背着我跟谁聊得热火朝天，这次她跑不掉了！”</p>

    “她跟谁聊那么好，你不是已经知道了？”</p>

    我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特别关注她什么时候和吴光明出去开房。一旦确定，立刻告诉我，我会告诉你他们俩在什么地方开房。”</p>

    “什么意思？”</p>

    袁翰林狐疑的问道：“只要我确定他们出去开房了，你就能知道他们去哪儿？”</p>

    “不信？”</p>

    我笑了。</p>

    其实，如果有个人猛不丁的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说给我听，我也不信。</p>

    所以，我直接在手机上打开定位追溯程序，先后输入吴光明和黄晓莉的手机号码看了看。</p>

    然后说道：“巧了，他们俩现在就在博伦大酒店开房。”</p>

    博伦大酒店，就是离吴光明公司比较近的那家酒店。</p>

    我那天动念想要策反黄晓莉，打电话找她的时候，她就跟吴光明在这家酒店胡搞。</p>

    确认了位置之后，我立刻驱车带着袁翰林赶了过去。</p>

    我把车停在酒店斜对过的树荫下，然后重新查了查吴光明和黄晓莉的位置，确认他俩还在酒店，说道：“等等，大白天的，他们应该不会耗在里面不出来。”</p>

    一刻钟之后，吴光明和黄晓莉就从博伦大酒店走了出来。</p>

    他们亲热的挎着胳膊，欢声笑语。</p>

    过马路的时候，吴光明还逮着黄晓莉的嘴，肆无忌惮的啃了一口。</p>

    “够日的！”</p>

    袁翰林气得浑身发抖。</p>

    他立刻要开门下车。</p>

    我理解他的心情。</p>

    我也理解他的冲动。</p>

    亲眼见到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亲热到那种程度，他还不冲动的话，就不是男人了。</p>

    “你是想揍吴光明一顿，打草惊蛇，再没机会报仇？还是想把吴光明搞垮？”</p>

    我拉住他，说道：“你自己选！你要坚持现在下车，就当咱俩不认识。”</p>

    袁翰林没下车。</p>

    袁翰林瞪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死死盯着吴光明和黄晓莉肩并肩的靠在一起，沿马路远去。</p>

    袁翰林攥着自己一双拳头，把指甲攥进了自己肉里。</p>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p>

    是，袁翰林自己承认，他也怀疑黄晓莉和吴光明有事。</p>

    怀疑是种病毒，会在怀疑者的心里生根发芽，并且生发成为一个庞然大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p>

    然而，只要一天还没确认真相，怀疑终究只是怀疑。</p>

    只要怀疑还是怀疑，怀疑者总能在暗无天日的怀疑之中，勉强找出一缕阳光，安慰自己随时都可能崩溃的心。</p>

    是我把黄晓莉和吴光明那层窗户纸捅破了。</p>

    是我把袁翰林心里最后一丝幻想打碎了！</p>

    又是我，把最残酷的真相，呈现在了袁翰林的面前。</p>

    有一个瞬间，我甚至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p>

    我甚至想，如果时光倒流，我不联系我身边这个可怜的青年就好了。</p>

    我甚至质疑我自己，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p>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p>

    窗户纸已经破了，我们谁也回不到过去……</p>

    一直到吴光明和黄晓莉的背影消失在了我们视线里，我才拍了拍袁翰林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p>

    现在，是我们这对难兄难弟该考虑一下，怎么把吴光明给我们的伤害，还回去的时候了！</p>

    伤害我们，不是吴光明的特权。</p>

    但报复他，是我们的使命！

 第109章 顺眼

    烟气在车厢里弥漫开来，袁翰林渐渐趋于冷静。</p>

    他问我道：“你到底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开房的？”</p>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p>

    我拒绝告知。</p>

    旁听程序也好，定位追溯程序也好，都是沈锐找人做的改良版程序，是他个人珍藏。</p>

    为了搞垮吴光明，我不得已，给了袁翰林旁听程序，已经挺对不住沈锐了，我不能再给第二个！</p>

    我说道：“你需要关心的是，一旦确认了他们出来开房的时间和地点，你能不能拿到他们胡搞的证据？”</p>

    “能！”</p>

    袁翰林回答的毫不犹豫。</p>

    但我得犹豫一下。</p>

    我问他道：“你怎么拿？”</p>

    “还能怎么拿？”</p>

    袁翰林咬牙道：“我搞清楚他们在哪个房间，直接闯进去拍照片就是了！”</p>

    这无疑是最简单最粗暴的方法。</p>

    我不否认，使用这个方法的确极有可能拿到证据。</p>

    但，我给他否了。</p>

    “不行。你这个方法有两个难题。”</p>

    我问道：“第一，你怎么搞清楚他们在哪个房间？别跟我说你直接问前台，这属于客人隐私，不会轻易告诉你的。”</p>

    “你问，不告诉你，我问，一定能问出来。”</p>

    袁翰林给了我一个我预料之外的答案。</p>

    他说道：“我去年给我们杂志社打报告，说到酒店、宾馆、写字楼铺杂志之前，就已经把整个省城的这些场所跑了一个遍，我跟他们都熟悉。”</p>

    抬手指指斜对过的博伦大酒店，说道：“包括这儿。我现在去问，立刻就能问出他们俩刚才是在哪个房间鬼混的。”</p>

    这是意外之喜。</p>

    我原本想，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或许需要耗费些周折。</p>

    “第二，你怎么确定闯进去一定能拍下证据？万一他们还在酝酿情绪呢？万一他们在洗澡呢？万一他们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卫生间呢？”</p>

    我问他道：“你贸贸然闯进去，拍个寂寞？”</p>

    “我……”</p>

    袁翰林被问住了。</p>

    他反问我道：“你说怎么办？”</p>

    “以你跟酒店的关系，你认为你能想办法买通一个客房服务员或者保洁大姐吗？”</p>

    我见他点点头，递给他一个微型摄像头。</p>

    这个摄像头，也是沈锐给我的。</p>

    我们原本准备装到河畔小区3号楼二单元702室的卧室里，拍下我老婆在水床上跳舞的视频。</p>

    阴差阳错，我们没有装成，沈锐也失踪了，只留下这个摄像头。</p>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找个机会，进去把摄像头装上？”</p>

    袁翰林会意，点头道：“这个可以，酒店的人，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进去，而且还不容易引起怀疑。”</p>

    “我就是这个意思。”</p>

    我满意的笑了。</p>

    这就是我想要他做的。</p>

    只有这样做，才能拿到最原始的证据！</p>

    只有这样做，才能最大限度的，不至于打草惊蛇！</p>

    避免打草惊蛇，其实才是我不同意他硬闯那个方案的主要原因。</p>

    我担心袁翰林打草惊蛇，把火引到我身上。</p>

    如果执行硬闯方案，表面看，闯进去的是袁翰林，拍的是黄晓莉，与我无关。</p>

    但，一个刚刚抓到女朋友跟别人胡搞的男人，第一反应是拍照留念吗？</p>

    亲眼看到女朋友的背叛，而且亲眼看到女朋友背叛背后的那个男人，他不该先把人揍一顿出出气？</p>

    他不应该跟这个女人一刀两断，就此分道扬镳？</p>

    就算想要赔偿，趁着拳头最硬的时候，就能要了，他拍照干什么？</p>

    这不符合基本逻辑。</p>

    如果我是吴光明，我一定怀疑袁翰林蓄谋已久，袁翰林另有它图。</p>

    那么，袁翰林想干什么？</p>

    站在吴光明的角度上，想要解答这个问题，让黄晓莉去问、去试探，基本就没问题。</p>

    一个愤怒的男朋友，是很容易说漏嘴的。</p>

    把我暴露出去的几率，非常高。</p>

    退一万步讲，就算袁翰林不暴露我，我也不敢保吴光明想不到我。</p>

    我知道他和黄晓莉的事。</p>

    我近几天没少跟黄晓莉联系。</p>

    我还是非常突然的跟黄晓莉加强联系的。</p>

    一旦吴光明和黄晓莉的事出了篓子，吴光明能不怀疑我幕后捣鬼？</p>

    我不希望他怀疑我。</p>

    还有几天，新一期《东南月刊》就要出第一版清样了。</p>

    再有几天，月刊就该定版发排了。</p>

    一堆事等着我盯紧了，我哪有空应对吴光明的怀疑？</p>

    万一他因为怀疑我，坏我正事怎么办？</p>

    所以，绝对不能打草惊蛇！</p>

    所以，抓他和黄晓莉胡搞的证据这件事，必须要无声推进！</p>

    所以，我看袁翰林更顺眼了。</p>

    一直到他问我一个问题之前，我看他都很顺眼！

 第110章 你要脸吗

    袁翰林问我道：“张老板，你要脸吗？”</p>

    废话！</p>

    谁不要脸？</p>

    我哪儿不要脸了？</p>

    我有点不解，有点恼火，有点生气。</p>

    我反问他：“你什么意思？”</p>

    “你说呢？你有窃听程序，你能确定开房地点，你有摄像头，你还有办法搞证据！你什么都有！”</p>

    袁翰林一脸鄙夷的问我道“既然你什么都有，你不去抓你老婆，你唆使我抓我女朋友？你说你安的什么心？”</p>

    他说着这个话，眼圈就红了，说道：“要不是你，我现在也没这么痛苦……”</p>

    我无言以对。</p>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手机里已经有了42段我老婆被人搞的视频！</p>

    我不需要抓我老婆，我需要的是搞清楚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p>

    具体到袁翰林身上，我本就觉得我挺对不住他，他现在这么说，我越发觉得我是真不要脸。</p>

    可我能怎么办？</p>

    我老婆和吴光明现在没事，跟吴光明有一腿的，是你女朋友啊！</p>

    我要帮白好赶跑吴光明，就必须拿你女朋友开刀！</p>

    就算我不唆使你做这些，我也得找别人做这些，然后把你女朋友跟吴光明那些脏事大白于天下！</p>

    所以，我只好给了他一个更不要脸的理由。</p>

    我说道：“吴光明搞你女朋友搞得比较多。”</p>

    “你……”</p>

    袁翰林恨得咬牙切齿，指着我鼻子说道：“你真不要脸！”</p>

    好，我不要脸，我认了。</p>

    我继续不要脸的问他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到底干不干？”</p>

    “干！”</p>

    袁翰林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虽然不要脸，但你的确很有一套。”</p>

    我就当他夸我！</p>

    抓吴光明在外胡搞背叛乔幼南证据的事，就这么定了。</p>

    他提供时间！</p>

    我提供地点！</p>

    然后，他负责搞定酒店，拿下证据。</p>

    再然后，我来想办法把证据交给乔保同。</p>

    可以想见，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吴光明必倒无疑。</p>

    乔保同一旦出手，省城必无他吴光明立锥之地！</p>

    就算搞我老婆那个男人，应该也不至于保护一个声名狼藉的狗痹！</p>

    现在，就可以进入吴光明滚蛋的倒计时了！</p>

    同样定下来的，还有袁翰林为我做发行的事。</p>

    由他负责联系新一期《东南月刊》，无差别覆盖省城的酒店、宾馆、写字楼等公共场合的事，以及在四星级以上酒店客房陈列的事。</p>

    当然，现阶段，我只能用他做兼职。</p>

    我给袁翰林的解释是：“你是魏叔介绍的人，我不能害你。所以你先做一个月兼职，如果你觉得可以跟我长期干，再从杂志社辞职也不迟。”</p>

    袁翰林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说道：“这是我听你说的第一句人话。”</p>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看。</p>

    我不翻个白眼给他看，还能给他看看我内心里的真实想法？</p>

    总而言之，发行的问题，我算是基本放心了。</p>

    我放心，总有别人不放心。</p>

    比如，白好。</p>

    三天后的傍晚，白好突然造访我办公室。</p>

    她敲门进来的时候，我正抱着手机发信息。</p>

    那个送我十万块的神秘人，刚刚又来信息了。</p>

    他问我道：“最近几天你怎么样？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p>

    看着这条信息，我心情比较复杂。</p>

    好奇，依旧在。</p>

    莫名其妙的，还有一点温暖。</p>

    不管怎么说，不管他是谁，至少有这么一个人，躲在某个角落，默默的关心我。</p>

    我给他回了一句：“没什么事，暂时挺好的。”</p>

    他回我：“挺好的就好，凡事看开些，别给自己太多压力。”</p>

    “谢谢，我唯一的压力就是不知道你是谁？”</p>

    我含笑编了这条信息，还没发出去，白好就进来了。</p>

    她恢复了一身白。</p>

    白色紧身背心，白色速干弹力健身裤，白色运动鞋。</p>

    挂着汗珠的脖子上，还搭了一条白毛巾。</p>

    这是健身去了？</p>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先给我来了一句：“哟！张主编笑得这么贱，勾搭上哪个小娘们了？”</p>

    “白总，能不开我玩笑吗？”</p>

    我听出她是开我玩笑，立刻请坐，准备泡茶。</p>

    “慢着！”</p>

    她坐我对面椅子上，看我拿起茶叶罐，即刻叫停，问道：“这是向秋芸送你那盒茶叶？”</p>

    “是啊！”</p>

    我说道：“我尝了尝，还可以。请白总一起尝尝。”</p>

    “免了，她的东西我嫌脏，我建议你也别喝。”</p>

    白好开玩笑的兴致明显没了，说道：“秦小倩找我，说你给她保证的，这一期月刊发行量能到一万份。我很好奇，我们连个发行人员都没有，你怎么发行一万份？”</p>

    这是正事。</p>

    我也严肃起来，坐回椅子上，认真问道：“我能不说吗？”</p>

    白好更好奇了，问道：“连我也不说？”</p>

    我点了点头。</p>

    我要能说，我就把袁翰林直接弄来了。

 第111章 我不要脸

    白好皱皱眉头，朝我勾了勾手指。</p>

    我递给她一支烟，给她点上。</p>

    她问我：“解释解释？”</p>

    “月刊死气沉沉很久了，我做版面调整是瞒不住的，大家都能看见，不能瞒。”</p>

    “但月刊做出来，一要有发行量，二要有广告创收，二者缺一，版面做得再好，也只是个摆设。”</p>

    “我想，有心人肯定都好奇，我们怎么发行，我们的广告怎么样。”</p>

    “我也想，有心人们大概都在等着看我们笑话。”</p>

    我说道：“如果我们到最后时刻突然宣布，发行很好，广告很好，晃瞎他们的眼，谁还好意思叫停月刊？”</p>

    “那你还提前告诉了秦……”</p>

    白好本能的反问。</p>

    问了半截，忽然笑了，问我道：“烟雾弹？”</p>

    “如果是你，你也会觉得我吹牛？”</p>

    我笑了。</p>

    “吹什么牛，你这叫睁着大眼吹牛痹！”</p>

    白好也笑。</p>

    她把我笑尴尬了。</p>

    我发现自打我跟她真正达成共识之后，她在我面前说话，经常能带点脏字出来。</p>

    或许，我初见时的白好，只是她在人前装的，这才是她本性？</p>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也挺好！</p>

    至少现在的白好，没了那种玩弄心计操弄权术的讨厌，反倒多了些真实和率真。</p>

    “行！本来我还想问问你广告的事，看来你也有你的计划和安排，我就不问了。”</p>

    白好深吸一口烟，抬手把烟递给我，说道：“剩下的你替我抽了！叫外人看见我抽烟，有损形象。”</p>

    外人？</p>

    那我是什么人？</p>

    自己人？</p>

    我自问还没可能成为白好的自己人，我们不过是达成了一些共识，同进退罢了。</p>

    这个白好，刚觉得她有血有肉了些，又来玩我！</p>

    我心里念头一转，接她的烟有点慢了。</p>

    她歪着脑袋问我道：“怎么？嫌我抽过了，脏？”</p>

    “我哪敢？”</p>

    我笑嘻嘻的接过去，抽了一口，说道：“白总，你说咱俩这样算不算间接打了个啵？”</p>

    你玩我，我也玩你！</p>

    不就不要脸吗？</p>

    反正已经有个袁翰林认定我不要脸了，我不怕多你白好一个！</p>

    咱看看谁能更胜一筹！</p>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在我面前，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后注意点！”</p>

    白好狠狠剜了我一眼。</p>

    她起身要走。</p>

    我送她。</p>

    到门口，她拉开办公室门，前面一只脚都迈出去了，忽然转回身来。</p>

    得亏我脚步刹得及时，要不我又得撞她那两座高山上。</p>

    我讪笑道：“白总，还有其他吩咐？”</p>

    “没有，我就想问个事——”</p>

    白好笑靥如花，冲我眨眨眼睛，问道：“你若真帮我保住了月刊，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奖励你一下？”</p>

    “呃……”</p>

    我差点没被她这话噎住。</p>

    这是报复我刚才那句话吗？</p>

    您厉害！</p>

    您彪悍！</p>

    我错了成不成？</p>

    我甘拜下风好不好？</p>

    我……</p>

    我干咽一口唾沫，目光绕过白好肩头，尴尬问道：“小谢，你找我有事？”</p>

    “少玩这套！这都姑奶奶玩剩下的！”</p>

    白好冲我眨眨眼睛，挑衅的问道：“到底行不行？我都要以身相许了，你不得感动得哭一场？”</p>

    她话说完，脸色骤变。</p>

    只因为，她听到背后有人说道：“我，我一会儿再来……”</p>

    猛回头，就见小谢落荒而逃。</p>

    白好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背影，狠狠捶我一拳，调头走人。</p>

    临走前，咬牙切齿的瞪我一眼，说道：“你就毁我！”</p>

    我冤枉。</p>

    我看见小谢我就打招呼了，是你不信好？</p>

    话说回来，咱俩谁毁谁？</p>

    估摸着我在小谢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了。</p>

    我幽幽叹息，去了编辑部那边。</p>

    小谢找我什么事？

 第112章 我要吃肉

    其实不是小谢找我，是向秋芸找我，是编辑部和设计部所有同仁找我。</p>

    我走过去的时候，大家纷纷站起来，用一双双闪亮的目光看着我。</p>

    隐忍的雀跃、掩饰不住的期待，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p>

    “张主编……”</p>

    所有这些目光交织在向秋芸手里那一沓月刊清样上。</p>

    她双手递给我，说道：“我们编辑部和设计部答应您的，今天出第一版清样！请您审阅！”</p>

    我愣愣神。</p>

    我心头一暖。</p>

    我二话不说，接过清样，当场一张张翻看。</p>

    太细的细节，来不及细看，但清样大略情况，在一张张翻看之下，一目了然。</p>

    新栏目、新稿子、新版式……新的！</p>

    足足半小时后，我才把清样全部翻完。</p>

    我抬起头，迎上了大家的目光。</p>

    我看他们。</p>

    他们望着我。</p>

    表面平静，实则心底波浪滔天。</p>

    小谢咬咬嘴唇，鼓足勇气问道：“张主编，我们做的是不是……不好？”</p>

    这傻姑娘，忐忑的终结，只是自我否定吗？</p>

    不能自信点？</p>

    我微微一笑。</p>

    我轻轻摆手。</p>

    我说道：“我在想，怎么夸大家！”</p>

    办公区瞬间欢呼雷动，大家击掌相庆，好几双手高兴的握在一起，好几个人甚至激动的抱在一起。</p>

    有个小伙子起哄道：“张主编，别夸了，折现！”</p>

    “好！”</p>

    我说道：“我去给白总申请，这个月一人加3000块特别奖金！”</p>

    “张主编万岁！”</p>

    “厉害了，我的主编！”</p>

    “主编，我爱你！”</p>

    大家更高兴了。</p>

    我高兴之余，目光着落在向秋芸身上。</p>

    这个女人，我一开始就不怎么待见。</p>

    这个女人，吴光明喊她“大嫂”。</p>

    这个女人，白好一再提醒我小心她，小心她“这个娘们”！</p>

    但——</p>

    是这个女人的支持，让月刊调整顺利启动！</p>

    是这个女人的主持，让月刊调整顺利推动！</p>

    没有她，这次调整绝对没这么顺利。</p>

    我使劲握了握她的手。</p>

    我真诚说道：“向主任，谢谢你！谢谢你为《东南月刊》付出的一切！”</p>

    向秋芸浑身僵直，一直到我松开她，似乎都没缓过来。</p>

    她咬牙切齿的告诉我道：“张主编，你要再敢随便碰我一下，别怪我翻脸！”</p>

    “真的？既然总归要翻脸，我下次给你个大大的拥抱！”</p>

    我大笑着离开。</p>

    带着清样回办公室后，给吴光明打了个电话。</p>

    我说道：“吴老板，新一期月刊第一版清样出来了，我感觉很好。要不要给你送去，您瞅一眼。”</p>

    “这种屁事别来烦我，你自己看着办！”</p>

    吴光明兴趣缺缺。</p>

    我并不意外。</p>

    当然，我也不意外他接着挂我电话。</p>

    我更没指望他说句人话。</p>

    他和他主子，本来就想做完这一期，就让月刊停刊。</p>

    月刊做的好与坏，在他看来，当然都是“屁事”。</p>

    不过，这个电话我得打。</p>

    这是工作，这是规矩。</p>

    吴光明毕竟是集团文化板块《东南月刊》的总经理。</p>

    在给白好汇报之前，我得先给他说一声，以免落人口实。</p>

    工作中，有些狗就是这样，你可以烦他，你可以讨厌他，但在正事上，你不可以无所顾忌的绕开他，越级行事。</p>

    否则，狗会咬人的。</p>

    打完这个例行公事的电话，我直奔白好办公室。</p>

    白好已经换了一身西装。</p>

    坐在大班台背后的她，端庄、霸道、冷冽。</p>

    我汇报道：“白总，这是月刊新一期第一版清样！”</p>

    白好一句话没说，快速翻看清样。</p>

    白好嘴角的弧度，渐渐变得柔和。</p>

    白好的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光。</p>

    翻完最后一张，她还是不说话。</p>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背后的落地窗前，叉着腰，站定脚跟。</p>

    她的背影，如初见时，妖娆，美艳。</p>

    我很自然的扫了一眼她的腚。</p>

    我承认，我每次在她背后，都会看这个部位，甚至不无遐想。</p>

    但今天，我的心里没有半点多余的想法。</p>

    因为，我还在玻璃幕墙反光里，看到了她微微起伏的月匈口。</p>

    还有她星光一般闪耀的眼睛……</p>

    星光嵌在窗外，如墨色一般的山峦顶峰。</p>

    夕阳余晖已经彻底消失，星光依旧在！</p>

    我想，白好一定比我更多感触，更多激动……</p>

    过了好一阵，白好才转回身来。</p>

    她已经恢复平静，抿嘴笑着问道：“辛苦你了，我应该怎么奖励你一下？要不还是以身相许？”</p>

    我微窘，弱弱问道：“咱能不开玩笑吗？”</p>

    “怂样！”</p>

    白好甩我一个妩媚的白眼，说道：“知道你没这个胆子，请你吃饭？说，要吃什么？”</p>

    这个可以有。</p>

    我说道：“我要吃肉！”</p>

    白好狠狠剜我一眼。</p>

    “吃什么肉？不知道我都130斤了？不知道我减肥？”</p>

    挥手喝令道：“奖励免了，滚犊子！”</p>

    我赶紧滚。</p>

    女人一般有两个痛点，一个是年龄，一个是体重。</p>

    我原来知道白好比我大三岁，今年33！</p>

    我现在知道白好130斤！</p>

    我知道的太多了……</p>

    我再不滚，我怕她吃了我！</p>

    我眼看就滚到门口了，听见她又说道：</p>

    “滚回来！”

 第113章 做贼心虚

    我滚回去。</p>

    我脚跟还没站稳，一个手提袋扑面而来。</p>

    接住一看，手提袋里装着两罐茶叶。</p>

    “以后喝这个！不许再碰向秋芸送的！”</p>

    白好靠在椅子靠背上，斜眼看着我，说道：“再让我发现你喝那个娘们送的茶叶，我把你嘴缝上！”</p>

    呃……</p>

    我苦笑。</p>

    她以前一再提醒我小心向秋芸那个娘们！</p>

    她现在甚至禁止我喝向秋芸送的茶叶！</p>

    她甚至为这点小事，还放了狠话。</p>

    白好啊白好，你是多么讨厌向秋芸啊！</p>

    既然如此，你把她开了不就行了？</p>

    你……</p>

    我忽然想到了吴光明。</p>

    白好跟吴光明也不对付，白好也想让吴光明滚蛋。</p>

    然而，白好自己动不了他。</p>

    白好还指望我把吴光明赶走。</p>

    那么，向秋芸也是这种情况吗？</p>

    为什么？</p>

    我忽然想到，吴光明一直称呼向秋芸“大嫂”。</p>

    有大嫂，当然就有大哥。</p>

    大嫂是向秋芸，大哥是谁？</p>

    给向秋芸撑腰的，是她老公？</p>

    那么，白好真正讨厌的，是向秋芸，还是她老公？</p>

    我想不通。</p>

    我想得通的是，又到表忠心的时候了。</p>

    我说道：“我回去往她茶叶罐里尿一泡，发酵点花肥！”</p>

    “这还差不多！”</p>

    白好嫣然一笑，挥手道：“你可以滚了。”</p>

    她这回没再让我滚回去。</p>

    她这回只是在我出门前又补了一句：“明天再喝我的茶，我这是减肥茶！你想吃肉自己吃去，你吃，我报销！”</p>

    我回身打了个千，喊了一嗓子：“嗻——”</p>

    “下次记得加一句‘奴才遵旨’！”</p>

    在她银铃般的笑声里，我翻着白眼走了。</p>

    当然，我把她最后的话也带走了。</p>

    我吃肉你报销是？</p>

    听你的！</p>

    晚上下班，我开车捎上了小谢。</p>

    我要去吃谢妈妈做的坛子肉。</p>

    路上有点堵，我们在一个路口上停住，目测至少需要三个绿灯，才可能过得去。</p>

    小谢忽然问我道：“张主编，你跟白总很熟吗？”</p>

    “还好！我跟她……”</p>

    我忽然记起傍晚时分，白总开我玩笑，说要以身相许的话，叫小谢听见了。</p>

    小谢这么问，哪是问我熟不熟？</p>

    “我跟她就是耍贫嘴。”</p>

    我略感尴尬，解释道：“今天不是出清样吗？她说要以身相许犒劳犒劳我，就是句玩笑话。”</p>

    “张主编，你不用给我解释的。”</p>

    小谢笑了，说道：“我知道你们那是开玩笑。”</p>

    “你怎么知道？”</p>

    我顺口问了一句。</p>

    问完，我就更尴尬了。</p>

    人家知道，我还解释，不无做贼心虚之嫌。</p>

    我还问人家怎么知道？</p>

    我这是想解释一下那不是开玩笑吗？</p>

    “因为你和白总不可能啊！她太强势了，你又这么平易近人，你们一起，她得欺负你。”</p>

    小谢很认真的说道：“再说，白总结婚了？我听吴总喊她嫂子。”</p>

    嫂子？</p>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p>

    喊白好“嫂子”的，何止吴光明，还有阿水呢！</p>

    都是嫂子了，肯定是结婚了。</p>

    我最早见到白好的时候，不也怀疑过，白好是苏东南的老婆吗？</p>

    当然，我后来基本证实，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不是苏东南，我顺带着就把白好是谁谁谁老婆的事忘了。</p>

    可我忘了，不代表白好没结婚！</p>

    白好是有老公的！</p>

    如小谢所说，白好太强势。</p>

    她这么强势的女人，能够镇住她的，肯定是个更强的男人！</p>

    她老公可能比她还强势，还彪悍！</p>

    我呢？</p>

    这段时间，我无数次盯着白好的腚看。</p>

    我有机会，就瞄白好的领口。</p>

    我甚至还做梦梦见我跟白好睡一起，在她身体里面爆发……</p>

    我……</p>

    这要让白好老公知道了，不得剁了我？</p>

    我冷汗哗啦一下下来了。</p>

    我在想，白好老公是谁？

 第114章 应该是我问你吧

    我可以肯定，我不是白好老公。</p>

    我还可以肯定，吴光明那个王八蛋也不是！</p>

    除此之外，都有嫌疑。</p>

    这是个漫无边际的问题。</p>

    胡思乱想，是想不出来准确答案的。</p>

    我觉得有机会的时候，问问白好。</p>

    当然，今天晚上没这个机会。</p>

    今天晚上，我得多吃两碗肉压压惊。</p>

    在谢妈妈那儿，我至少吃了三碗肉。</p>

    但凡看我碗里的肉下去一半，谢妈妈就立刻给我添满，我拦都拦不住。</p>

    “您是第一个这么关心我家安妮的领导，她也特别喜欢您给她的指点。这段时间，每次回来，都叽叽喳喳的跟我说，您多厉害，您的想法多好！”</p>

    “她高兴，我也高兴！领导，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您！”</p>

    “我没本事，我就是一个出夜摊卖夜宵的，安妮工作上的事，我想帮也帮不上。我只有这一坛子肉！”</p>

    “您千万要多吃！以后，还要请您多照顾我家安妮，多帮帮她！”</p>

    小谢，全名叫做谢安妮。</p>

    她脸上泛红，扭扭捏捏的说道：“妈，您胡说什么呢？我哪有回来叽叽喳喳的？哪有和你说我工作上的事？我说了，你也不懂啊！”</p>

    “我是不懂，可我懂我闺女什么样是高兴，什么样是开心！”</p>

    谢妈妈笑着揉乱她的头发。</p>

    小谢越发不好意思起来。</p>

    等谢妈妈去忙别的了，才对我说道：“张主编，我妈没文化，不会说话，您别介意。”</p>

    “没有，挺好的！”</p>

    我低头吃饭，掩盖着我微微泛红的眼睛。</p>

    我想起我上中学的时候，我妈步行十几里，给校长送了一麻袋鲜桃，拜托校长好好管着我……</p>

    我想起我刚上班的时候，我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给总编送了一麻袋山核桃、地瓜、柿饼，拜托总编好好照顾我……</p>

    我想起我结婚的时候，我妈但凡收获季节，一麻袋一麻袋的给岳父岳母送家里的土特产，只盼能暖暖岳父岳母的心，只盼我和我老婆能过得好……</p>

    可我呢？</p>

    我上学，没考上高中，读了个中专。</p>

    我上班，没上出个丁和卯，最后辞职出来创业，搞破产了。</p>

    我的婚姻……我那槽蛋的婚姻！</p>

    妈，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厚望……</p>

    妈，我想您了……</p>

    “张主编？张主编？……”</p>

    猛不丁的，我听到小谢叫我。</p>

    抬头见她一脸好奇的歪着脑袋打量我，我讪笑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小谢，有事？”</p>

    “没事，我……我是有个小事，有点担心。”</p>

    小谢使劲抿抿嘴唇，说道：“向主任今天下午说，您让在月刊上预留了三十几个广告位，可现在，一个广告都没来。张主编，咱们月刊不会开天窗？”</p>

    开天窗，日常生活里是种行为。</p>

    在媒体行业，是个不是术语的术语。</p>

    意思是版面上没有内容，空白一片。</p>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媒体从业者的耻辱。</p>

    “唔？”</p>

    我微微一愣，问她道：“向主任让你问的？”</p>

    “没有，她说她倒是有现成的稿子，随时可以拿来填版。”</p>

    小谢说道：“不过我觉得，您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是有您的道理。”</p>

    我笑了。</p>

    我当然有我的道理。</p>

    新一期月刊，绝大部分走白给发行路线。</p>

    且数量高达一万份！</p>

    印刷成本惊人。</p>

    这都需要足量的广告费贴补。</p>

    不过，这个话，我暂时不能说。</p>

    “放心，广告的事，会搞定的。”</p>

    我说道：“秦小倩还是很能干的。”</p>

    “是吗？”</p>

    小谢不信，说道：“我怎么看着小倩姐一点动静都没有呢？”</p>

    秦小倩第二天早上就闹动静了。</p>

    她到我办公室找我，问道：“张主编，我看月刊清样昨天出来了，版上预留了好几十个广告位。广告的事，您是怎么考虑的？”</p>

    我玩味儿的望着她，说道：“小倩姐，月刊广告业务是你负责。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p>

    “张主编，您要问我，就把我问住了。”</p>

    秦小倩给我一脸苦笑。</p>

    “我这段时间把我能联系的朋友全都联系了一个遍，也说了说我们月刊这一期的发行计划。”</p>

    “大家都说好，但说到广告，大家都说不着急。”</p>

    “我估摸着，他们是想看看咱们月刊到底能不能遍地开花。”</p>

    她持续苦笑道：“我是没招了，所以才来问问您怎么考虑。”</p>

    你是来问我怎么考虑的，还是来给我个先发制人，免得我先问你头上的？</p>

    我笑了，说道：“万事开头难，临门一脚最关键。小倩姐，好好想想办法，我相信你能做好工作的，我看好你！”</p>

    我其实不看好她。</p>

    更加准确的说，我知道，至少这一期月刊，我根本指望不上她。</p>

    这根老油条滑的很，不见兔子不会撒鹰。</p>

    说不准，她也可能是等着看我笑话的人之一。</p>

    不过，想看我笑话？</p>

    呵呵……

 第115章 黄晓莉有情况

    打发走秦小倩，我继续忙我手头上的事。</p>

    我在写邮件。</p>

    邮件内容，估计和秦小倩对外说的内容大差不差。</p>

    有月刊的简介、定位、目标读者群体……</p>

    当然，重点是下一期的发行计划。</p>

    在这里，需要划重点的是，我邮件里不是一个宽泛的说法，而是包含了相对具体的数字。</p>

    比如，哪些宾馆、哪些酒店、哪些写字楼……哪些公共场合，会有我们的月刊。</p>

    还比如，哪些四星级以上的酒店客房里，有我们的月刊。</p>

    这些数字，都是袁翰林给我的。</p>

    顺便说一下，这小子真能干！</p>

    邮件写完，我群发了一百多个邮箱。</p>

    然后，我就着白好的茶，开始给这些邮箱的主人打电话。</p>

    他们都是我以前服务过的客户，而且都是客户中处成朋友的那种，其中就包括在昌盛大酒店安排放假，叫了个模特招待我的那个。</p>

    以前，我帮他们做了好的设计，并让他们用我的设计，取得了良好的广告宣传效果。</p>

    现在，我需要他们帮帮我，度过月刊大调整的难关。</p>

    我相信，付出总有回报，大家肯定不会不拉扯我一把。</p>

    话说回来，他们当年招待我，几千的好酒开的，几万的宴席吃的，人美条靓的模特送的，区区一点广告给不的？</p>

    我不信。</p>

    大家在电话里说：“张总说话，肯定没问题！”</p>

    大家在我耳畔说：“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哥们？你等着看我的！”</p>

    大家在我心里说：“张总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就打报告！”</p>

    大家说的我全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p>

    这种暖洋洋的感觉，让我打电话打的喉咙是沙哑疼痛的，心情却是舒畅欢快的。</p>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p>

    “张总，对不起啊，我们上半年的广告计划用完了。”</p>

    “张总，对不起啊，我们最近没投放广告的计划，要不等下一期？”</p>

    “张总，对不起啊……”</p>

    书到用时方恨少，哥们用时我傻吊！</p>

    我真是傻吊！</p>

    我以为这些人都是朋友，其实人家只是客户。</p>

    我以为这些人肯定舍得一点广告费，其实人家只是舍得跟我一起的时候吃吃喝喝玩玩乐乐。</p>

    我以为这些人能帮我一把，其实人家只是客气客气……</p>

    我忽然想起白好曾经给我说过的话。</p>

    白好说：“做人做事，不要太天真了，好？”</p>

    我天真了。</p>

    我天真的跟个傻吊一样！</p>

    我天真的把我自己架在了火上。</p>

    今天已经是9号了，离14号定版发排，只剩下5天时间。</p>

    月刊上的广告怎么办？</p>

    难道真要开天窗？</p>

    我烦！</p>

    我糟心！</p>

    我想骂娘！</p>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该骂谁的娘！</p>

    滴铃铃……</p>

    手机猛不丁的响了。</p>

    袁翰林来电。</p>

    我使劲搓把脸，接起手机，问道：“什么事？说！”</p>

    “张老板，有情况！”</p>

    袁翰林沉声说道：“晓莉有情况！”</p>

    “黄晓莉有情况你给我说干……”</p>

    我有点上火。</p>

    我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跟我说黄晓莉有情况？</p>

    我这都都把脸伸出去，等着别人无情抽打了，你跟我说黄晓莉有情况？</p>

    我……</p>

    黄晓莉？</p>

    我忽然一个激灵，问道：“还有吴光明？”</p>

    “嗯！”</p>

    袁翰林闷闷的应了一声。</p>

    “别挂电话！”</p>

    我立刻在我笔记本上打开定位追溯程序……</p>

    半分钟后，我告诉袁翰林道：“巧了，他们俩又去了博伦大酒店！”</p>

    “我也去！”</p>

    袁翰林把电话挂了。</p>

    他要去问清楚吴光明和黄晓莉在哪个房间胡搞！</p>

    他要去买通客房服务员或者保洁，去那个房间安装摄像头！</p>

    他要去抓吴光明在外面不干净的证据！</p>

    我也去！</p>

    抓到证据，就能把吴光明从白好眼皮子底下赶走！</p>

    这是我答应白好的两件事之一！</p>

    月刊能不能保住，我现在自己心里绷着一根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断了。</p>

    我不能再让赶走吴光明的事出事！</p>

    我是男人！</p>

    我是张一诺！</p>

    我说出去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p>

    万一月刊出了问题，如果吴光明的事再出问题，那我还是男人吗？</p>

    我以后拿什么脸再见白好？</p>

    我还指望依靠白好，查清楚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究竟是谁！</p>

    所以，我必须得去！</p>

    不去不放心！

 第116章 我有约

    我赶到博伦大酒店斜对过停下车，看到前面停着一辆面包车。</p>

    面包车停的，是我上次带袁翰林过来时停过的车位。</p>

    面包车的车牌，我熟悉。</p>

    那是《新世纪青年》杂志社的车！</p>

    袁翰林平时就是开着这个车出去跑发行！</p>

    袁翰林已经到了！</p>

    他在哪？</p>

    已经进酒店了？</p>

    我抓起手机想问问他。</p>

    但我没问。</p>

    我怕他在做事。</p>

    我怕坏了他在做的事。</p>

    我百怕不如一等！</p>

    滴铃铃……</p>

    手机猛地响起。</p>

    谁？</p>

    袁翰林？</p>

    我几乎连想都没想，就把电话接了起来。</p>

    电话里，传出一个我意料之外的声音。</p>

    “傻吊，干嘛呢？”</p>

    刘小琴？</p>

    刘小琴！</p>

    我心头的紧张莫名一松。</p>

    我说道：“我在外面办点事？”</p>

    “什么事啊？你……”</p>

    刘小琴忽然话锋一转，问我道：“你嗓子怎么哑了？”</p>

    “呃……”</p>

    我挠头，解释道：“这两天说话有点多。没事，多喝点水就好了。”</p>

    我转而问道：“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p>

    “你还有脸问我？”</p>

    刘小琴质问我道：“自从上次你从我这儿走了，人，人没再来，电话，电话没打一个。你想干嘛？你动静呢？咋滴？姑奶奶上次叫你抱着睡一晚上白睡了？把我忘了？”</p>

    “呃……”</p>

    我继续挠头，解释道：“我哪能忘了你？我一直想着你呢，也一直挺想过去的，就是这几天忙的昏天黑地……”</p>

    这是实话。</p>

    虽然，刘小琴有点粗鲁。</p>

    虽然，刘小琴脏话连篇。</p>

    虽然，刘小琴动不动还跟我动个手。</p>

    但，刘小琴对我好，她是我心里最温暖的的存在。</p>

    尤其这段时间，困难重重。</p>

    每每觉得快撑不住的时候，我就想起来刘小琴那天早上给我烤串做早餐的模样，想起来她说：“是爷们的，出去把别人打哭，回来给姑奶奶笑！”</p>

    我还没把别人打哭呢，我得撑住！</p>

    我不能叫刘小琴失望……</p>

    “打住！”</p>

    刘小琴叫停，问道：“把你刚才说的重复一遍。”</p>

    “呃……”</p>

    我持续挠头，说道：“我说我这几天忙的……”</p>

    “不是这句！”</p>

    刘小琴继续追问道：“前一句！不对！前两句！”</p>

    前两句？</p>

    我脸上莫名发烫，我说道：“我一直想着你呢，一直挺想过去……”</p>

    刘小琴咯咯笑了，说道：“想你麻痹啊！傻吊！今晚滚过来，姑奶奶给你泡杯桔梗菊花茶喝，润润嗓子！”</p>

    我眼圈也热了，说道：“我还想吃肉呢。”</p>

    “哪次少了你肉吃？出息！”</p>

    刘小琴怼我道：“要不要我洗白白，给你吃啊？”</p>

    “呃……”</p>

    我晕了。</p>

    我一直觉得，白好挺彪悍挺凶残的。</p>

    我现在觉得，十个白好摞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刘小琴。</p>

    我讪笑道：“我怕你揍我。”</p>

    “揍不死你个傻吊！”</p>

    刘小琴把电话挂了。</p>

    把我的魂也挂到她店里去了。</p>

    我想起她“闺房”里那张铁架子双层床……</p>

    我想起她骂我“傻吊”的时候惯常的表情……</p>

    我想起她没穿衣服的样子……</p>

    我……</p>

    咳咳！</p>

    我胡思乱想什么呢？</p>

    月刊广告一个没有，保住月刊的计划眼看就要夭折。</p>

    赶走吴光明的计划还在推进，结局如何，暂时还不清楚。</p>

    更别提，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我现在还没查清楚！</p>

    我怎么这么没心没肺，想这些有的没的？</p>

    我抬起双手，使劲拍打拍打我自己的脸。</p>

    张一诺啊张一诺，胡思乱想你也分个时候！</p>

    人家刘小琴前前后后无私奉献帮你那么多，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别人打哭。</p>

    你打哭了吗？</p>

    你特么快叫别人把你打哭了！</p>

    你有什么资格胡思乱想？</p>

    你是不是男人？</p>

    是男人的，先把正事办了，再想别的！</p>

    对！</p>

    我得先办正事！</p>

    我抬起眼，就看见吴光明和黄晓莉从博伦大酒店走了出来。</p>

    这俩人一如既往的亲热，双双上车离开。</p>

    又过了一刻钟，袁翰林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第117章 袁翰林有泪

    我赶紧滑下车窗，朝袁翰林招手。</p>

    他看见了我，就直接上了我的车。</p>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他道：“事办成了？”</p>

    昏黄的路灯穿过路边树木上的茂密树叶，零零散散的落下，在他脸上投下大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p>

    他耷拉着脑袋，默默的递给我一个优盘。</p>

    我立刻接过去，连上笔记本电脑看了看。</p>

    优盘里，只有一个文件。</p>

    一段视频。</p>

    视频视角斜斜对着一张大床。</p>

    床上一对男女激烈的纠缠在一起。</p>

    花样迭出，花式多变。</p>

    正是……吴光明和黄晓莉。</p>

    有正脸，且画面清晰！</p>

    这视频，作为证据满分！</p>

    “卧槽！”</p>

    我忍不住感慨道：“这俩人真特么会玩！”</p>

    “关了！”</p>

    袁翰林突然闷吼一声。</p>

    我吓一跳，不满的说道：“你干嘛？”</p>

    “我叫你关了！”</p>

    袁翰林猛地抬高嗓门，一把抓住我笔记本屏幕，怒吼道：“信不信我把你电脑摔了？”</p>

    “你……”</p>

    我更恼了。</p>

    凭什么摔我电脑？</p>

    你有病啊？</p>

    你……</p>

    我忽然看清了袁翰林的脸。</p>

    那张脸，粗看是狰狞的，细看是纠结的。</p>

    就好像被真实的鞭子，在他脸上留下了一千道一万道鞭痕一样。</p>

    还有他的眼睛，是火红的。</p>

    犹如有两团火焰，藏在眼睛最深处，烧灼着他的灵魂。</p>

    我的心猛地一颤。</p>

    当初，我第一次看到我老婆和那个陌生男人的视频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p>

    我也想过要把装着那些视频的手机摔碎。</p>

    潜意识里，可能卑微的认为，只要摔碎了，就能把这些不堪、这些屈辱、这些耻辱一并摔碎……</p>

    巨大的愧疚感，瞬间包围了我的心。</p>

    我看到我老婆视频的时候，我难过，我伤心，我生不如死。</p>

    袁翰林看到他女朋友视频的时候，又何尝不难过，不伤心，不是生不如死？</p>

    我们都是被背叛的那一个，我们的感受都是一样的。</p>

    我本应该想到，本应该体会到，本应该理解到袁翰林的心情。</p>

    可事实上没有。</p>

    我一见他，只是关心他有没有把事办好！</p>

    我拿到优盘，只是关心他拍下来的视频能不能用！</p>

    我看着视频，只是看热闹一样感慨吴光明和黄晓莉真会玩……</p>

    我……</p>

    我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p>

    我真不是个东西……</p>

    我赶紧把视频关掉，把电脑合上。</p>

    我递给袁翰林一支烟，饱含歉意的说道：“对不起……”</p>

    袁翰林没搭理我。</p>

    他接过我的烟，用颤抖的手点上，大口大口的抽。</p>

    几乎是瞬间在整个车厢里弥漫开来的烟气，呛得他连声咳嗽，呛出了他的眼泪。</p>

    我很想安慰他一下。</p>

    然而，我伸出手，即将落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终于还是撤了回来。</p>

    是，他女朋友被吴光明搞，他很痛苦。</p>

    可我比他，能好出去多少？</p>

    我老婆没被别人搞？</p>

    我老婆还怀上了别人的野种！</p>

    而我甚至都不知道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究竟是谁！</p>

    他好歹知道想要报仇的话，可以找谁！</p>

    我连找谁都不知道！</p>

    我比他好在哪？</p>

    我有什么资格安慰他？</p>

    我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看着烟气在我眼前弥漫开来……</p>

    袁翰林一口气抽了我半盒烟，才问我道：“用这个视频能不能搞垮吴光明？”</p>

    “能！”</p>

    我嘴上给了他一个肯定答复。</p>

    我在心里给了我自己一个肯定答复。</p>

    袁翰林搞到的这段视频里，吴光明的形象是清晰的，无可抵赖的。</p>

    黄晓莉的脸也足够证实，那不是乔幼南的脸。</p>

    只要拿给乔保同，乔保同不发疯算我输！</p>

    如此一来，吴光明的下场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p>

    离婚、破产、滚出东南集团、滚出省城，一个都不会少！</p>

    我说道：“我摸着他出事的消息，立刻告诉你。”</p>

    “我等你消息！”</p>

    袁翰林使劲点点头，咬牙冷笑道：“到那天，我去他面前放鞭炮庆祝一下！”</p>

    “咱俩一起！”</p>

    我笑了。</p>

    我问他道：“晚上没事？找个地方喝一杯？”</p>

    “不用！你不用担心我，我能挺住！”</p>

    袁翰林坐直身子，很认真的望着我，说道：“张老板，张哥，剩下的，就看你的了！”</p>

    撂下这话，他抬脚下车，一头钻进了前面的面包车里。</p>

    隔着车窗，我隐隐能够听到，面包车里爆出一个撕心裂肺的嚎哭声。</p>

    那是一个男人的哀嚎。</p>

    那是一个男人的心在流血。</p>

    那是另一个男人，我，痛苦与耻辱的共振！</p>

    说句心里话，其实我挺佩服袁翰林的。</p>

    他至少嘴上说能挺住，当时我嘴上都挺不住。</p>

    他不想喝一杯，现在我却想好好醉一场。</p>

    我想抱着刘小琴，好好睡一觉。</p>

    睡一觉，我才能笑对明天……</p>

    刘小琴，你今晚收留我吗？

 第118章 你求求我

    刘小琴今天居然又没营业。</p>

    我到她门口停车一看，卷帘门关得死死的。</p>

    她什么情况？</p>

    不是她让我来喝桔梗菊花茶润润嗓子的？</p>

    不是她叫我来吃肉的？</p>

    她还号称要洗白白，叫我吃了她？</p>

    她叫我吃闭门羹呢？</p>

    我刚摸出手机，想要打给她，就见卷帘门忽然升起半人高。</p>

    刘小琴弯着腰朝我招手道：“傻吊，还不快进来？”</p>

    我下车钻进卷帘门，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p>

    刘小琴挤眉弄眼的说道：“我一听就是你的车。”</p>

    “呃……”</p>

    我这车她就见过三次，她能听出来？</p>

    我深表怀疑。</p>

    我用眼神表示我不信。</p>

    “你什么眼神？”</p>

    刘小琴撇撇嘴，坦白道：“我门口有监控行了？”</p>

    我笑了，问她道：“今天放假吗？又没营业？”</p>

    “关你屁事？我不营业，也没要你养我！傻吊！”</p>

    刘小琴甩我一根中指，去店内一角，把一把仰面摔倒的椅子扶了起来。</p>

    椅子前，有台电脑是开着的，上面是游戏界面。</p>

    我心里一动，她不会是打游戏等我，知道我来了，着急着跑去开门，把椅子带倒的？</p>

    “发什么呆啊？洗手去！”</p>

    刘小琴系上围裙，绕去烤炉那边，说道：“屋里桔梗菊花茶给你泡好了，抓紧喝。听听你那个破痹嗓子，都哑成个蛋了！真难听！”</p>

    她泡的桔梗菊花茶已经有些微凉，但喝一口，我心里是热的。</p>

    我端着杯子回外面刘小琴身边，看她烤串。</p>

    “你又出来干嘛？”</p>

    刘小琴好奇问我道：“怕我下毒毒死你啊？”</p>

    “哪能？”</p>

    我没话找话，讪笑着晃晃手里的杯子，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杯子？”</p>

    杯子是圆滚滚的大肚子粉色陶瓷杯，杯外壁还带着白色独角兽图案。</p>

    “废话！这不是姑奶奶我的杯子，还是你的？”</p>

    刘小琴横我一眼，说道：“怎么滴？嫌我的杯子脏啊？有种别喝！”</p>

    我赶紧喝了一大口，讪笑道：“用琴姐的杯子喝茶就是香。”</p>

    “傻吊！”</p>

    刘小琴笑喷了，踢我一脚，说道：“你滚一边去行不行？有你在，我都不会烤串了。”</p>

    这当然是开玩笑。</p>

    她烤的串，一如既往的香。</p>

    只是，我吃了一串，发现不是羊肉。</p>

    我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肉？”</p>

    “牛肉、猪肉、鸡肉，还有马步鱼、多春鱼。”</p>

    刘小琴说道：“羊肉上火，你个傻吊嗓子都哑成这个痹样了，再吃羊肉，你明天还能说话？”</p>

    我不用等明天，现在就快不能说话了。</p>

    刘小琴对我的好，让我再度悄然哽咽。</p>

    我哪能说话？</p>

    我怕一说话，带了哭腔，她又得刺挠我。</p>

    不知道为什么，守着她，我就变得格外脆弱……</p>

    刘小琴一如既往，把脚丫子架我腿上，问道：“傻吊，你又咋了？怎么把嗓子折腾成这个样？”</p>

    “工作上的事……”</p>

    对她，我没什么好瞒的。</p>

    我最不堪的过往，最屈辱的遭遇，最窝心的故事，都给她讲了，月刊这点屁事，真不叫事。</p>

    烤串吃了个差不多，事也讲完了。</p>

    我双手撑在床板上，仰头哀叹道：“只能说我自己太傻，傻乎乎的认为，我跟那些客户真成了朋友。”</p>

    “知道自己傻，你个傻吊还有救。”</p>

    刘小琴难得没损我，我莫名有点失落。</p>

    我刚想问问她，今天怎么转性了，眼前人影猛地一晃，刘小琴忽然翻身过来，骑坐在我腿上。</p>

    我吓一跳，问道：“你干嘛？”</p>

    “我能干嘛？我还能上你啊？瞧把你吓得！怂货！”</p>

    刘小琴剜我一眼，捏着我下巴，问道：“傻吊，照你这么说，你们月刊保不住了？”</p>

    我无奈点点头。</p>

    刘小琴继续问道：“那要月刊保不住了，你肯定也就没办法查清楚你那事了呗？”</p>

    我继续点点头。</p>

    当初，我答应白好两件事，一个是保住月刊，一个是赶走吴光明。</p>

    作为交换，她带我见集团高层。</p>

    如此一来，我就能知道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了。</p>

    现在看，赶走吴光明的事，已经十成有九，基本没什么问题了。</p>

    但月刊的事，悬在悬崖边上，随时万劫不复。</p>

    这也就意味着，我无法完整兑现对白好的承诺。</p>

    既然如此，我有什么资格要求白好兑现承诺？</p>

    “啧啧啧，真可怜！”</p>

    刘小琴有模有样的撇嘴道：“瞧瞧这个傻吊，老婆叫人搞了，还怀上别人的种，他自己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哎呀呀，你说这个男人冤不冤？”</p>

    我差点吐她一脸血。</p>

    我苦着脸说道：“琴姐，烦着呢，能不耍我玩吗？”</p>

    “槽！姑奶奶耍耍你怎么了？”</p>

    刘小琴捶我一拳，翻脸道：“你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我还不能耍耍你？你基八大呀！槽！傻吊！”</p>

    我无语。</p>

    她这么凶，我应该生气的。</p>

    她这么蛮横，我应该发火的。</p>

    偏偏，我看着她的脸，一点脾气都聚不起来。</p>

    我很无奈，我继续苦笑。</p>

    我没脾气，我闭嘴总行了？</p>

    很显然，不行。</p>

    刘小琴忽然环住我的脖子，连连挑动眉梢，说道：“傻吊，怎么哑巴了？你说话呀！你求求我！求求我，我就帮帮你。”

 第119章 才知道我好啊

    刘小琴帮我？</p>

    她能帮我什么？</p>

    我没听懂。</p>

    她坐我腿上，挂着我脖子，摇头晃脑的说道：“你求求我，我一高兴，说不准我就帮你联系联系；再说不准，你那本破月刊上的广告就满了。”</p>

    什么？</p>

    刘小琴是要帮我拉广告？</p>

    刘小琴是要帮我保住月刊？</p>

    刘小琴这是要帮我天大的忙呀！</p>

    “真的假的？”</p>

    我一激动，唰的一下站了起来。</p>

    浑然忘记了，刘小琴还在我腿上坐着。</p>

    “卧槽！”</p>

    刘小琴惊呼一声，一把抱紧我脖子，两条腿跟着一起挂在了我腰上。</p>

    她飞快回头看一眼，然后使劲拧了我耳朵一把，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傻吊想弄死我？我要一腚坐下去，我特么就成刺猬了！”</p>

    原来，我面前摆着一个破纸箱子，破纸箱子上摆着托盘，托盘里全是我吃完的烤串铁钎子。</p>

    刘小琴坐上去，成不成刺猬不一定，但一定能把尾巴骨摔坏。</p>

    我吓一身冷汗，赶紧朝旁边挪两步，把她放下，赔罪道：“琴姐，对不起啊，我一激动，忘了你腚后边有危险了。”</p>

    “傻吊就是傻吊！”</p>

    刘小琴竖起中指，在我眼前使劲晃悠。</p>

    “我是傻吊！我是！”</p>

    我抓住她的手，陪笑道：“琴姐，你刚才说真的？你真能帮我拉到广告？”</p>

    “你求我了吗？”</p>

    刘小琴挑眉。</p>

    “我……”</p>

    我脑袋一个激灵，赶紧求她道：“琴姐，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p>

    刘小琴抬脚踩在床板上，拍了拍自己的腿，干咳了两声。</p>

    我立马会意，上前帮她捶捶，陪笑道：“琴姐最好了，我就知道，全世界所有人都不管我了，琴姐也会管我。”</p>

    刘小琴板着脸，换了另一条腿给我，再次干咳两声。</p>

    我继续帮她捶捶，继续陪笑道：“琴姐辛苦了，要不要我再给你捏个脚？”</p>

    “不错不错，这个傻吊小嘴还是很甜的嘛！”</p>

    刘小琴总算咧嘴乐了，抬手拍拍我脑袋，说道：“看在你这么诚恳求我的份上，姑奶奶应了你了，你明天回去听信儿！”</p>

    “真的？”</p>

    我激动的抓住她的手，问道：“琴姐，那我明天等你信儿就行了？”</p>

    “废话！”</p>

    刘小琴横我一眼，挺着肚子顶我，质问道：“姑奶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有吗？”</p>

    没有！</p>

    她从来没骗过我！</p>

    事实上，她不擅长说嘴！</p>

    她更擅长直接付诸行动！</p>

    广告业务失利，带给我的滔天压力，在她明亮的眼神里，忽然烟消云散。</p>

    我仿佛已经看到月刊广告全满之后的清样！</p>

    “问你话呢？有吗？我有骗过你吗？”</p>

    刘小琴还在挺肚子顶我，追着我要答案。</p>

    我猛地把她抱住了。</p>

    我在她耳边说道：“琴姐，谢谢你！你真好！”</p>

    刘小琴的身子，在我怀里僵了一下。</p>

    两只温暖的手，悄然滑到我背上。</p>

    她说道：“傻吊，你才知道我好啊？”</p>

    她的好，我知道。</p>

    她开始救我回来，帮我上药给我包扎的时候，我就知道。</p>

    她赶我出门，还不忘偷偷给我塞钱的时候，我就知道。</p>

    她不计前嫌，帮我分析白好什么想法的时候，我就知道。</p>

    她收留我睡她的床，一大早还给我做早餐的时候，我就知道。</p>

    她嘴上骂完我，还不忘给我泡上桔梗菊花茶的时候，我就知道……</p>

    我知道，我知道她的好，我知道她对我好……</p>

    我松开她的身子。</p>

    我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p>

    我忽然想啃一口……</p>

    滴铃铃……</p>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p>

    我愣了愣神。</p>

    刘小琴也愣了愣神。</p>

    “槽！哪个狗痹这时候打电话？”</p>

    她脸色一黑，一把抓起我手机看了看，接着扔给我，没好气的说道：“你家烂痹！”

 第120章 你真棒

    烂痹？</p>

    我知道是谁来的电话了。</p>

    我老婆。</p>

    我烦。</p>

    我一看见她的人，我就想起她在那个男人面前摆出来的各种姿势。</p>

    我一听见她的动静，我就想起她在视频里的叫声。</p>

    哪怕现在只是看见手机屏幕上标注的“老婆”两个字，我都觉得呼吸不太顺畅起来。</p>

    我不想接她电话。</p>

    尤其是现在，还守着刘小琴。</p>

    “接！这种烂痹，张嘴没好事，不叼基八就得喷粪。”</p>

    刘小琴靠在床边，叼了两支烟，一点火全点上，接着递给我一支，说道：“你不是说你暂时不想跟她摊牌吗？你不接的话，她还得打。接！”</p>

    “听你的！”</p>

    我抿抿嘴唇，点了接听。</p>

    “张一诺，你是不是不想过了？”</p>

    话筒里立刻飞出我老婆的怒吼声：“我以前怎么说的？是不是说听见我打电话立刻接？我都打多长时间了？你聋了？”</p>

    她是说过，她打电话铃响三声之前必须接。</p>

    天塌了，也不能耽误接她电话。</p>

    但，她那是以我老婆的身份给我说的。</p>

    她现在还是我老婆吗？</p>

    我吸了一口烟，吐出去，扯谎道：“我在开车，刚在路边停下。”</p>

    “你开车是你不接我电话的理由吗？我是你老婆吗？你知不知道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p>

    老婆不依不饶，说道：“再说了，你不是买保险了吗？你怕什么？”</p>

    我再次吸了一口烟，说道：“保费还没交齐，得这个月发了薪水，交齐了才能生效。”</p>

    老婆明显被噎了一下。</p>

    她在话筒那边呼哧呼哧喘了好一阵粗气，才没好气的说道：“买个保险都拖拖拉拉的！指望你能干点什么？”</p>

    我没说话。</p>

    我怕我一说话，就能蹦了。</p>

    我是拖拖拉拉的人吗？</p>

    要不是吴光明那个王八蛋把我骗破产了，我还能连个保费都交不起？</p>

    问题是，就算我把保费交齐了，我就能无视交通规则，随便接你电话？</p>

    得亏我现在不是在开车，我要是开着车接你电话，出点事故算谁的？</p>

    我长这么大，就为了死路上，给你赚四千万赔偿金？</p>

    徐菲菲，一日夫妻百日恩。</p>

    我们做了五年夫妻，所有恩情都喂了狗吗？</p>

    “张一诺，不说话是？”</p>

    “我告诉你，你少跟我玩冷暴力！别忘了，我肚子里是你们张家的种！我要是出点事，你特么后悔一辈子！”</p>

    “还有，你这段时间想干什么？整天泡在办公室加班，连家都不回？”</p>

    “你心里还有我吗？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是不是我死在家里，烂了臭了，你都不回来？”</p>

    老婆怒气难消，怒气冲冲的命令道：“我不管！你今天晚上早晚给我回来，明天请假带我去医院检查！”</p>

    我第三口把一整支烟全抽光了，问道：“明天要去检查吗？你上次不是说，还要等两天再去？”</p>

    “我就想明天去不行吗？我明天怀孕整三个月……”</p>

    老婆顺口说了半截话，后半截硬生生的卡住了。</p>

    我知道她为什么卡住了。</p>

    因为她说漏嘴了。</p>

    按她给我说的，她现在才怀孕两个月。</p>

    但事实上，的确已经三个月了。</p>

    我故意问道：“什么整三个月？你不是刚怀孕两个月吗？”</p>

    “我……我一孕傻三年，我记错了不行吗？”</p>

    老婆追问道：“你就说，今晚回不回来，明天带不带我去？”</p>

    我不想去！</p>

    她肚子里是我的种，我去的一定比她还积极！</p>

    可那不是我的种！</p>

    我都不知道那是谁的种！</p>

    我把差点烧手的烟头扔地上踩灭。</p>

    我咬了咬牙。</p>

    我嘴边“不去”两个字已经快说出来了。</p>

    半截燃着的烟被一只小手递过来，送到了我嘴里。</p>

    “不去”两个字，被堵了回去。</p>

    这是刘小琴的烟。</p>

    烟蒂上，还带着她唇角的温度。</p>

    我抬眼，就看见她明亮的双眸近在咫尺。</p>

    虽无只字片语，却满含力量。</p>

    我终于说道：“去，怎么能不去？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就回去。”</p>

    嘟嘟嘟……</p>

    电话直接挂断了。</p>

    这是因为已经拿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懒得跟我再废话吗？</p>

    我看着手机屏幕自动退出通话界面，还原初始屏保。</p>

    我看着我老婆的微笑，就像一记记耳光，反复抽打我的脸。</p>

    我故作冷静的笑了笑，说道：“改天换个屏保，看见就恶心。”</p>

    “傻吊，你真棒！换了别人，得跟这个烂痹吵起来！”</p>

    刘小琴跨前一步，紧紧抱住我的腰，柔声夸我道：“那个话怎么说的，天降大任，必，必……必有后福是？相信我，挺过去就没事了，必有后福嘛！”</p>

    我笑了。</p>

    她想说的，其实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p>

    她说错了。</p>

    但，又有什么关系？</p>

    我知道她的意思就够了。</p>

    我反手抱住她，点点头，说道：“放心，我一定挺住。”</p>

    “挺不住也没事！”</p>

    刘小琴紧了紧胳膊，说道：“还有我呢！我帮你一起挺！咱俩的腰贴一块，还能挺不住？”</p>

    我没吱声。</p>

    我只是使劲抱了抱她。</p>

    我知道有她帮我。</p>

    我更知道，我自己更得帮我自己。</p>

    我必须挺住，挺过眼下这一关。</p>

    要不然，我对不起她。</p>

    “走了！”</p>

    我笑笑，说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迟早得回去！”</p>

    “要不再坐会儿？我怕你回去难受。”</p>

    刘小琴咬咬嘴唇，红着脸说道：“你要坐不住，我让你打一炮！爽一爽，心情就好了！”

 第121章 你离婚吧

    我哪能坐得住？</p>

    事实上，我连站也站不住！</p>

    刘小琴话音落处，我立刻把她放倒了！</p>

    地上的纸箱子遭了殃，被我们踢翻了。</p>

    托盘里的铁钎子遭了殃，摔得四处乱蹦。</p>

    刘小琴的t恤和牛仔裤同样遭了殃，被扔在了油乎乎的铁钎子上……</p>

    但……</p>

    我停了下来。</p>

    我翻身坐在床边，摸起烟来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p>

    “怎么了？”</p>

    刘小琴很诧异，靠在我背后问道：“傻，你哪儿不舒服吗？”</p>

    “没有……”</p>

    我耷拉着脑袋，说道：“琴姐，我不能这样……”</p>

    “你挺能的呀，哪儿不能？”</p>

    刘小琴一脑袋问号，皱眉问道：“还是……你不愿意跟我好？”</p>

    声音，隐约发颤。</p>

    有不满，更有羞恼。</p>

    “不！我愿意，只是我……”</p>

    我反手抱住她，苦笑道：“我还没离婚呢。”</p>

    我还没离婚。</p>

    我现在还有老婆！</p>

    是，我老婆已经背叛了我，她甚至还怀了别人的野种！</p>

    但，只要没离婚，只要没领到那张证书，我依然跟她是夫妻关系！</p>

    如果我现在跟刘小琴打炮，那我跟她徐菲菲有什么区别？</p>

    她能背叛爱情，能背叛婚姻，能不要脸，我不能！</p>

    更何况，这对刘小琴不公平。</p>

    刘小琴是个好姑娘。</p>

    她对我好。</p>

    她给我吃，给我喝，给我钱，还给我帮忙！</p>

    她甚至都准备把自己给我！</p>

    多好的姑娘！</p>

    我要现在越了界，拿她当什么？</p>

    我，不就让她成了第三者？</p>

    的确，我和我老婆之间已经有了一个第三者。</p>

    但那个第三者，是我老婆造成的。</p>

    她跟那个我还不知道具体身份的男人不要脸，我能不要脸吗？</p>

    好，就算我也能不要脸，我能把第三者的帽子扣在刘小琴头上吗？</p>

    我就这么回报刘小琴对我的好？</p>

    我这样做，不是不要脸，是畜生不如！</p>

    “傻，你真是个吊！”</p>

    刘小琴的目光柔和下来。</p>

    她贴在我背上趴着，抓起我夹了烟的手，抽了一口我手里的烟。</p>

    她一口，我一口……</p>

    烟气在我们身边缠绕，显得空气有些浑浊。</p>

    但我感觉我们的心里是清澈的。</p>

    过了好一阵，刘小琴忽然抬起头，说道：“傻，要不你离婚！”</p>

    “唔？”</p>

    我看她一眼，说道：“我肯定要离婚的，我不能顶着那顶绿油油的帽子过一辈子。”</p>

    “我是说，不管他们了，叫他们自己胡搞去！”</p>

    “你也别查到底是谁搞你家烂痹了，直接离婚！”</p>

    “反正，他们已经搞一起了，你就算查出来他是谁，你还能弄死他？”</p>

    “你以为你现在一门心思的找出他来，能报仇，能出口气，这是你以为！说到底，还不是为难你自己？为难我？”</p>

    “那个人藏得那么严实，你查他身份都这么难，你想没想过，如果你要报仇会有多难？”</p>

    “你自己干得倒是起劲，你特么知道我自打知道你那些痹事之后，多担心你？”</p>

    “我真怕哪天你横尸街头，我去给你收尸。”</p>

    “你放他们一马，也是放你自己一马，放我一马！”</p>

    刘小琴探过脑袋来，睁着一双大眼睛，问我道：“以后，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你想打炮随便打！平平淡淡的，这样不好吗？”</p>

    “我……”</p>

    我眼圈一下红了。</p>

    这样怎么不好？</p>

    好！</p>

    很好！</p>

    非常好！</p>

    我做梦都想过这种平平淡淡的踏实日子。</p>

    有踏实日子过，谁愿意出去跟人勾心斗角，跟人拼死拼活？</p>

    有踏实日子过，谁不愿意踏踏实实的老婆孩子热炕头？</p>

    有一个瞬间，我差一点就直接答应了。</p>

    我苦笑道：“这已经不只是我自己的事了……”

 第122章 我就是你的退路

    我自己的事，其实不复杂。</p>

    我要找出搞我老婆那个男人是谁！</p>

    然后，把他和我老婆和吴光明，给我的羞辱和耻辱，全都还给他们。</p>

    但，我一个人做这些事，太难。</p>

    我人微力薄。</p>

    我孤掌难鸣。</p>

    我需要帮助。</p>

    所以，我跟白好合伙了，我还把袁翰林拉了进来。</p>

    白好答应我，带我见集团高层，给我创造查清楚搞我老婆那个男人身份的机会！</p>

    作为交换，我帮她保住《东南月刊》，帮她赶走吴光明。</p>

    月刊的事，我自己掌舵。</p>

    赶走吴光明的事，我需要袁翰林的帮助。</p>

    我揭了他的伤疤，我把他拖上了战车！</p>

    我反手握住刘小琴的双肩，实言相告道：“有另外一些人，被我绑在了一起，我没有退路。”</p>

    刘小琴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沙哑着嗓子问我道：“真的没有退路了？”</p>

    “我要下车，至少要等到做完这期《东南月刊》，收拾完吴光明。”</p>

    我说道：“这是最起码的底限。唯有如此，我才能给别人一个交代。”</p>

    刘小琴耷拉着脑袋，自己点上了一支烟，自己抽。</p>

    我知道，我的回答，辜负了她的心意。</p>

    我让她难过了。</p>

    但是，我能退出吗？</p>

    不可否认，没有我，白好一样需要保住月刊，一样需要赶走吴光明。</p>

    没有我，袁翰林一样要面对黄晓莉的背叛，一样要寻求对吴光明的报复！</p>

    没有我的掺和，他们各自不同的诉求，终究要面对，要想办法解决。</p>

    但我们已经掺合在一起。</p>

    白好给了我绝对的自主权，甚至给了我资金支持——她已经给了我四十万！</p>

    袁翰林帮我基本搞定了月刊的发行，还搞到了吴光明在外胡搞的铁证！</p>

    我们彼此都有付出，都在努力，都在一条封闭的高速路上，直线前行！</p>

    这样的时候，我能退出吗？</p>

    我退出了，对得起白好吗？</p>

    我退出了，对得起袁翰林吗？</p>

    我不能退出。</p>

    我不能辜负白好的期望！</p>

    我不能辜负袁翰林的信任！</p>

    我不能自私自利的，为了我自己想过踏踏实实的日子，甩手走人，把他们俩扔在高速路上！</p>

    是男人的，一个口唾沫一个钉！</p>

    是男人的，担当在心，责任在肩！</p>

    是男人的，就得有个男人样！</p>

    “傻吊……”</p>

    刘小琴突然抬起头，从床板上跳了下去。</p>

    “既然没退路了，那就干他们！谁怕谁？”</p>

    她一手叉腰，恶狠狠的放话，恶狠狠的抽了一口烟。</p>

    然后，甩手把没抽完的烟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干他们，等着被他们干吗？槽！”</p>

    她这个姿势是彪悍的！</p>

    她这个表情是蛮横的！</p>

    但她的脸……落在我眼里，却是可爱的。</p>

    我胸中阴霾尽散！</p>

    我眼中重燃战火！</p>

    我张开双臂，使劲抱住她，说道：“等我干翻他们，我就离婚，咱俩过踏实日子！”</p>

    “嗯！”</p>

    刘小琴使劲点点头，在我耳边说道：“傻吊，你有退路，我就是你的退路，知道吗？”</p>

    我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滚烫起来。</p>

    热泪在眼眶里，哽咽在喉咙口上。</p>

    我知道，我不再是那个人生中只剩下羞辱和耻辱的可怜虫！</p>

    我知道，我有一个女孩，在我黯淡无光的生命里，点燃了一盏明灯！</p>

    我知道，我要把接下来的路走好，我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找她！</p>

    我要娶她！</p>

    我要和她余生平平淡淡的相伴，过我们自己的踏实日子！</p>

    半夜时分，我开车回到我家楼下。</p>

    抬头看看，家中卧室里，依稀还有一点灯光。</p>

    以前的时候，每次加班回来晚了，看到这点灯光，我心里总会泛起一抹感动。</p>

    因为，这是我的家。</p>

    因为，这是我老婆对我的等候。</p>

    因为，这是这个家对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意义。</p>

    但今天，看到这点灯光，我的心里如镜湖一般，半点涟漪都没有。</p>

    所谓物是人非，人已经不是以前的人，我又怎么指望家还是以前的家？</p>

    我坐在车里，又抽了几支烟，耗到卧室里的灯光熄灭，才下车上楼。</p>

    我以为，我老婆睡了。</p>

    事实上，当我悄悄的走进卧室的时候，我的确看到床上横着一个背影。</p>

    这样挺好。</p>

    我不但不愿意见她，我更不愿跟她多半句废话。</p>

    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蹑手蹑脚的躺下。</p>

    我就想安安静静的睡个觉……</p>

    “张一诺，你给我出去！”</p>

    老婆忽然翻身，抬脚把我从床上踹了下去。</p>

    我淬不及防，摔了手腕和膝盖，疼得我火气横生。</p>

    我忍不住怒道：“你有病啊？”</p>

    “你才有病！”</p>

    老婆坐起来，声声怒斥。</p>

    “你新工作刚上手，你忙，你加班，你晚上不回来照顾我，我忍了！”</p>

    “可你回来了，就这幅德性？”</p>

    “你不知道我不喜欢闻烟味？你不知道我肚子里有你的种？”</p>

    “你事业坏掉了，你心坏掉了，你鼻子也坏掉了？”</p>

    “你闻不见你自己身上什么味儿？你想熏死谁？”</p>

    她指着门口喝道：“你出去！你给我滚出去！”</p>

    “你……”</p>

    我蹭的一下跳起来，火气上涌！</p>

    我为什么有新工作，你不知道？</p>

    我为什么抽烟，你心里没点比数？</p>

    你特么还嫌我一身烟味，嫌我熏着你，嫌我熏你肚子里的种？</p>

    那是我的种吗？</p>

    你还叫我滚出去？</p>

    这是我婚前买的房子！</p>

    这是我一个角落一个犄角旮旯装修起来的房子！</p>

    你特么背叛了我，怀了别人的野种，你对不起我！</p>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滚出去？</p>

    你算个什么东西？

 第123章 明天还得继续演

    有一个瞬间，我想立刻把老婆赶出去，扔出去，随便她滚去哪儿！</p>

    我的拳头已经攥紧了！</p>

    我的眼睛已经烧红了！</p>

    我的怒火快要把我吞噬了！</p>

    但，房间里昏暗的光线，终究掩盖了我的怒火。</p>

    我的理智，在最后一个时刻，压住了我的情绪。</p>

    我告诉自己，我不能这么做。</p>

    我现在在老婆面前，还是个一无所知的大傻痹。</p>

    我不知道她背叛了我，我更不知道她怀的孩子不是我的种！</p>

    唯有如此，我才能稳住她，才不至于节外生枝，才能方便我查出搞她那个男人的身份……</p>

    不！</p>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p>

    唯一重要的是，我能按计划行事，安安稳稳的保住《东南月刊》，赶走吴光明，整垮吴光明！</p>

    我能完成对白好和袁翰林的承诺！</p>

    然后，去特么的！</p>

    管那个男人是谁，管你们怎么胡搞八搞，管你们揣着肚子里那个野种怎么玩！</p>

    老子不玩了！</p>

    老子要跟你徐菲菲离婚！</p>

    老子要娶刘小琴！</p>

    老子要过踏实日子去！</p>

    对，我得忍着！</p>

    我必须忍着！</p>

    至少忍下最后这几天！</p>

    “老婆，对不起，加班太累了，就抽了点烟。对不起，我熏着你了，熏着孩子了，我……我去睡沙发！老婆……你好好休息，晚安！”</p>

    我堆起笑脸。</p>

    我低头道歉。</p>

    我走。</p>

    我到沙发上躺下，反倒踏实了。</p>

    我想我刚才就是傻，有这么踏实的沙发不睡，去睡什么床？</p>

    守着徐菲菲那个贱人，糟不糟心，恶不恶心？</p>

    人生如戏，我尽我的能力，演好我的角色，已经很累了，干嘛还要给自己找不自在？</p>

    槽！</p>

    睡，明天还得继续演呢……</p>

    第二天一早，我如以前一样，起来做了早餐。</p>

    我腆着脸朝我老婆脸上哈气，以证明我嘴里没烟味儿了。</p>

    “以后你抽烟在外边抽够了，刷完牙回来！实在不行嚼嚼口香糖！”</p>

    老婆被我哄得貌似消气了，语气不再像昨晚那么冲。</p>

    “是是是！老婆大人有令，我坚决执行！”</p>

    我稍稍一顿，接着保证道：“我尽量不抽！”</p>

    “这还差不多。”</p>

    老婆坐在餐桌边，挑挑下巴，说道：“给我剥个蛋……”</p>

    “马上！”</p>

    我马上给你剥个蛋！</p>

    我马上陪你去做完检查，马上回去办正事！</p>

    我马上办完正事，跟你摊牌，叫你滚蛋！</p>

    吃过饭，我立刻扶她下楼，架她上车，载她去医院。</p>

    车行中途，她忽然说道：“张一诺，咱不去原来那家医院了，去这家。”</p>

    她递给我一张名片。</p>

    这是一张省城某私立妇产医院医生的名片。</p>

    这家私立妇产医院，据说是全省城收费最昂贵的专科医院。</p>

    “原来那家公立医院，太麻烦了，去了还得排队。”</p>

    老婆说道：“我跟这家医院的医生约好了，去了就能做检查！人家这里的设备和技术，比公立医院还好呢！”</p>

    “听你的！”</p>

    我一点意见都没有。</p>

    主要是我听她说“去了就能做检查”。</p>

    这太好了！</p>

    早检查早完事。</p>

    早完事我早走。</p>

    我特么当我多爱陪你耗着呢！</p>

    我们七点五十赶到这家私立妇产医院，不到九点钟就把所有检查全做完了。</p>

    一切都很顺利。</p>

    唯一不顺利的是，一圈检查做下来，居然要收一万八。</p>

    看着账单，我心里悄悄骂娘。</p>

    方便与快捷，果然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p>

    只是，这个“一万八”的代价，我付不起。</p>

    我哪有钱？</p>

    白好的钱，不能动！</p>

    神秘人快递给我的十万块，不能动！</p>

    刘小琴给我的两千六百二十块，更不能动！</p>

    那是刘小琴的善，我凭什么拿出来填补你徐菲菲的恶？</p>

    呸！</p>

    我拿着账单给老婆看，我苦着脸说道：“还没发薪水，囊中羞涩。”</p>

    “知道你没钱！”</p>

    老婆白我一眼，说道：“我朋友帮我预约的时候，就把钱付过了。”</p>

    “哦，老婆，你朋友真好！”</p>

    我嬉笑着说道。</p>

    我心里不无揶揄的想，搞她那个够日的还挺舍得呀！</p>

    我心里不无恶意的想，检查结果会不会显示，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没屁眼……</p>

    孩子很正常，很健康！</p>

    而且，还是个男孩！</p>

    老婆激动的哭了。</p>

    我有些错愕的问道：“医生，不是有规定，不让给说胎儿性别吗？”</p>

    医生含笑不语。</p>

    老婆抹着眼泪，瞪了我一眼。</p>

    我懂了。</p>

    难怪今天老婆要换这家私立医院。</p>

    难怪连检查费都有人提前付了。</p>

    今天不是为了检查。</p>

    今天是为了确认胎儿性别！</p>

    我记起来，有次我偷听我岳母给老婆说过：</p>

    “要是个男孩，就谢天谢地了！到时候，你就跟张一诺离婚，嫁到那边去！俗话说母以子贵，你就能当上阔太太了，咱全家都能跟着沾光！”</p>

    难怪老婆激动的哭了。</p>

    确认胎儿是个男孩，她就看见当阔太太的希望了！</p>

    对她来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p>

    对岳父岳母来说，这同样是天大的好消息！</p>

    因为，老婆一旦嫁入豪门，他们“全家都能跟着沾光”！</p>

    等我把我老婆送回家，岳父岳母已经在我家等着了。</p>

    岳父岳母对我老婆嘘寒问暖，恨不能把她当老佛爷一样供起来！</p>

    岳父岳母对我，全是敲打。</p>

    “张一诺，以后你可得对我们家菲菲好点！少加班，多回来陪她！给她做好吃的，照顾她好心情！你要敢惹她不高兴，我叫徐振揍死你个农村来的傻痹！”</p>

    “菲菲怀上儿子，这是你老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p>

    这是我老张家的光荣？</p>

    这是我张一诺的种？</p>

    这明明是个野种！</p>

    你们闺女徐菲菲不要脸，是你们老徐家祖上有德！</p>

    槽！</p>

    我心里烦得够够的！</p>

    滴铃铃……</p>

    小谢打来一个电话，挽救了我。</p>

    小谢急急火火的说道：“张主编，你快回来看看！出大事了！”

 第124章 你快点吧

    什么大事？</p>

    不重要！</p>

    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理由！</p>

    我立刻给岳父岳母老婆说道：“公司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p>

    我一溜烟的跑了！</p>

    我下楼，上车，抓紧走人！</p>

    我特么再在家里多待一分钟，我都怕我忍不住抄起刀来，剁了这不要脸不要皮的一家三口！</p>

    车子上路，直奔东南集团。</p>

    路上，我想起了小谢那个电话。</p>

    到底出什么事了？</p>

    月刊第一版清样，已经出来了，总体效果很好。</p>

    出刊后的发行，袁翰林也联系的差不多了。</p>

    但版上需要的广告，暂时一个都没有。</p>

    这意味着，新一期月刊上可能要开天窗。</p>

    而且，新一期月刊的成本完全没希望保住！</p>

    这样的月刊，制作再好看有什么用？</p>

    这样的月刊，就算发行再多份有什么用？</p>

    这样的月刊，依旧叫人看不到盈利希望，注定还是要停刊！</p>

    我前期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p>

    我前期所有的筹划，都将落空！</p>

    我前期答应白好的条件，一个也做不到！</p>

    我已经够烦了，还能出什么事，居然需要我赶紧回去看看？</p>

    能不能让我喘口气？</p>

    我摸起手机，想先给小谢打个电话。</p>

    滴！</p>

    旁听程序的主控端被触动了。</p>

    老婆在给吴光明打电话！</p>

    这两个货这个时候通电话，一定是为了老婆肚子里那个野种？</p>

    我立刻把给小谢打电话的事放在了一边！</p>

    我立刻戴上了耳机。</p>

    我听见老婆兴奋的给吴光明说道：“光明，我去医院检查完了！是个男孩！”</p>

    “真的？”</p>

    吴光明激动的追问道：“菲菲，你确定？医生怎么给你说的？”</p>

    “我确定！我百分百确定！医生给我说，胎儿发育很健康！”</p>

    老婆说道：“张一诺个傻痹，还问人家医生，不是不让说胎儿性别吗？”</p>

    “那真是个傻痹！别搭理他！”</p>

    吴光明哈哈笑道：“菲菲，你这肚子太争气了！只要确定是男孩，那你等着荣华富贵！”</p>

    “咱们一起富贵！”</p>

    老婆很开心的说道：“这事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把我介绍给他，我哪有这一天？光明，谢谢你啊！”</p>

    “光嘴上谢谢我呀？”</p>

    吴光明贱贱的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我还等着你叫我爽爽呢！”</p>

    “讨厌！我爸妈在呢，胡说八道什么？”</p>

    老婆说道：“放心，我答应你了，肯定就会做到！我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p>

    稍稍一顿，又问道：“对了，光明，我和张一诺怎么办？我要开始新生活，不得先跟他离婚？”</p>

    “这事你别管！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好好保胎！”</p>

    吴光明说道：“张一诺的事，我安排！到时候，还你个单身！”</p>

    “好啊好啊，光明你费心了……”</p>

    老婆说道：“没事先挂了，我有点累，想歇会儿……”</p>

    电话挂断了。</p>

    这对狗男女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放在昨晚之前，都会让我暴跳如雷，火冒三丈。</p>

    他们为了老婆肚子里的野种是个男孩，美得冒泡，我能不生气？</p>

    他们商量着老婆以后让吴光明爽一把，贱的一批，我能不火大？</p>

    他们计划着老婆跟我离婚，还嘻嘻哈哈，我能不骂娘？</p>

    但今天，摘掉耳机之后，我一点都没生气。</p>

    我反倒有点期待。</p>

    吴光明，你要安排什么，还我老婆个单身？</p>

    你真要安排，就快点！</p>

    我也等单身呢！</p>

    我主要等我单身了，好另娶刘小琴！</p>

    我恨不能立刻打电话给吴光明，催催他！</p>

    我……忽然皱眉。</p>

    我跟老婆离个婚，还需要安排吗？</p>

    俩人拿着结婚证和离婚协议书，往民政上一站，不就把事办了？</p>

    吴光明安排什么？</p>

    吴光明怎么安排？</p>

    我忽然有所警惕。</p>

    吴光明这个王八蛋，不会又想给我挖什么坑？</p>

    我心事重重，疑窦满腹。</p>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东南集团。</p>

    上楼，出电梯……</p>

    我傻眼了。</p>

    真的出事了！</p>

    出大事了！

 第125章 不能爷们点

    月刊编辑部和设计部，热闹的跟赶集一样。</p>

    几十张生面孔或站或坐，拉着编辑和设计师忙得团团转。</p>

    他们，居然全都是广告客户。</p>

    有些提供了早先设计好的广告，需要编辑拷贝出来，填到版上，看看效果。</p>

    有些带来了充沛的广告素材，需要设计师现场设计制作。</p>

    热热闹闹的景象，让我一度怀疑，这是月刊编辑部吗？这是月刊设计部吗？</p>

    这不是我以前的一诺设计公司吗？</p>

    无论如何，这么多的广告客户莅临，让我看到了新一期月刊所有预留广告版面，全部撑起来的希望！</p>

    这是好事！</p>

    这是天大的好事！</p>

    有了这些广告，保住《东南月刊》，有希望了！</p>

    这是谁找来的广告客户？</p>

    秦小倩？</p>

    不，不对，秦小倩在旁边广告部坐着，刚刚回避了我的目光！</p>

    这么露脸的事，躲什么？</p>

    不是她！</p>

    那是谁？</p>

    有种站出来，请受我一拜！</p>

    “张主编，您太牛了！”</p>

    小谢端着一托盘的茶水，从茶水间回来，在我身边一站，高兴的说道：“我那天还愁咱空出来那么多广告版怎么办，您倒好，找来这么多广告客户！”</p>

    “什么？”</p>

    我猛地一呆，问道：“你说这些客户是我找来的？”</p>

    这不对啊，我联系的所有客户，或者直接，或者婉转，都回绝我了。</p>

    我什么时候找来这些客户？</p>

    再说，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啊！</p>

    “对啊！”</p>

    小谢说道：“他们一大早陆续赶过来，指名要找您，说是您的客户！”</p>

    她也呆了一下，问道：“张主编，您自己联系的客户今天要来，您不知道吗？”</p>

    “……”</p>

    我无语</p>

    这都不是我联系的客户，我上哪儿知道去？</p>

    问题是，为什么这些人都说是我的客户？</p>

    我……</p>

    我忽然想到，昨天晚上有个人环着我脖子说道：“你求求我！求求我，我就帮帮你！”</p>

    我猛地记起，还是这个人，拍着我脑袋说道：“姑奶奶应了你了，你明天回去听信儿！”</p>

    今天是昨天的明天！</p>

    昨天的明天，我没听见信儿，我看见了人！</p>

    难道……</p>

    我野猴子一样窜回自己的办公室，立刻摸出手机打给了刘小琴。</p>

    铃声响了好久，电话才被接起。</p>

    “喂？傻吊，太神奇了，你居然有空给我打电话！”</p>

    话筒里，飘出来刘小琴嘻嘻哈哈的声音。</p>

    “琴姐……”</p>

    我颤声问道：“那些广告客户，都是你帮我找的？”</p>

    “不给你找，你再哭给我看怎么办？傻吊！”</p>

    刘小琴嘿嘿一笑，接着警告道：“把舌头捋直了再给我说话！我特么好心好意帮你忙，又没槽你，你哭个屁啊！”</p>

    “没哭！我就是高兴！”</p>

    我使劲眨眨眼睛，把眼眶里的湿润憋回去，说道：“琴姐，谢谢你！”</p>

    “酸不溜丢的，真烦人！”</p>

    刘小琴嫌弃的说道：“你就不能爷们点？说点爷们该说的话？”</p>

    “能！”</p>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有你帮我，我一定尽快把这些事全都处理完，回去找你！我发誓！”</p>

    “这就是你爷们说的话？傻吊娘们！”</p>

    刘小琴继续保持嫌弃，说道：“抓紧忙你的痹事去！处理完赶紧滚回来，姑奶奶洗白白等你！你特么到时候再敢关键时候给我软了，你等着，我尼玛弄死你个傻吊！”</p>

    嘟嘟嘟……</p>

    电话挂断了。</p>

    我的心却飞到了天上。</p>

    刘小琴的话，很粗鲁，很蛮横，很不上台面！</p>

    叫别人听了去，一定嫌弃她没文化，嫌弃她口无遮拦，嫌弃她不像个正经女孩子！</p>

    但是我听了，一颗心瞬间融化了。</p>

    她说的对，我给她的回答的确太娘们！</p>

    是爷们的，一什么定？发什么誓？</p>

    虚头巴脑的废话说一车，不如硬一回！</p>

    刘小琴你给我等着，你敢洗白白，我就敢槽哭你！</p>

    我咧嘴傻笑。</p>

    我斗志昂扬！</p>

    我杀回编辑部和设计部，亲自上手，跟设计部的设计师一起，为客户设计广告！</p>

    刘小琴已经帮我打开了局面，我再把事搞砸了，我还是男人吗？</p>

    不！</p>

    我还是人吗？</p>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忙到飞起。</p>

    再抬头，都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p>

    客户们都撤了，编辑部的编辑们也大都散了。</p>

    只剩小谢，还有设计部另两个设计师跟我一起加班。</p>

    我说道：“大家辛苦了，今天先到这儿！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继续，好？”</p>

    “张主编，没事，我们还能行！”</p>

    “您好不容易给月刊整出新气象，我们哪能轻易下火线？”</p>

    “跟你干活，有盼头！”</p>

    大家还想坚持。</p>

    我笑了，说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不休息好，明天怎么继续！下班！走！我送你们！”</p>

    他们都要坐公交车的，我开车把他们全都送到山脚下的大公交站牌上，单独留下了小谢。</p>

    “饿了，去找谢妈妈吃肉！”</p>

    我说道！</p>

    “我妈肯定双手欢迎！”</p>

    小谢乐了。</p>

    我们继续上路。</p>

    走了没多远，小谢突然紧张兮兮的扯了扯我袖子，说道：“张主编，后边好像……好像有个车，一直跟踪咱。”

 第126章 我信得过

    跟踪？</p>

    我一听这个词，头皮瞬间有点炸了。</p>

    不管是帮白好力保《东南月刊》，还是密谋赶走吴光明，都是很危险的事。</p>

    想当初，我发现我老婆被人搞，一路调查，去了吴光明河畔小区那栋房子。</p>

    我是受害者，我什么进一步的事都没做，还被吴光明带人一顿胖揍。</p>

    现在，我搞了这么多小动作，万一叫吴光明他们抓住，不得打我个半死？</p>

    或者……直接打死？</p>

    谁在后面跟踪？</p>

    跟踪想要干什么？</p>

    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有种冲我自己来！</p>

    人家小谢是无辜的，你们逮着她在车上的时候玩跟踪，万一伤及无辜算谁的？</p>

    一股凉气贴着我尾巴骨直线上蹿，直冲脑门。</p>

    我飞快的瞄了一眼观后镜，飞快的找到了小谢说的那辆车。</p>

    然后……就是一呆。</p>

    那是一辆面包车。</p>

    而且，是一辆非常熟悉的面包车。</p>

    那分明是《新世纪青年》杂志社的面包车！</p>

    袁翰林？</p>

    这小子跟踪我？</p>

    有病？</p>

    我找了个应急车道靠边停下，告诉小谢道：“你等我一下。”</p>

    “张主编，你别下车！你，你文质彬彬的，可不能下车！”</p>

    小谢一把拉住我，紧张兮兮的说道：“我们，我们还是报警！”</p>

    “呃……”</p>

    我苦笑道：“小谢，别紧张，后面应该是我认识的人。我去看看，一会儿回来！”</p>

    “啊？”</p>

    小谢一呆。</p>

    她大概很好奇，我都认识些什么人，有事直接联系就好，为什么搞上跟踪了？</p>

    这其实也是我的疑惑。</p>

    所以，我望着面包车里的袁翰林，问道：“你干嘛呢？跟着我干什么？”</p>

    “我也不想跟着你，可你不接电话，我有什么办法！”</p>

    袁翰林一脸幽怨的看着我，说道：“我给你打一天电话，你都没接！”</p>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你给我打……呃……”</p>

    我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口袋。</p>

    然后我就发现，手机根本没在身上。</p>

    “我手机落办公室了，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做广告，没回去看。对不起啊！”</p>

    我挺不意思的，问道：“你找我有事？”</p>

    “我就是想问问那个事……”</p>

    袁翰林咬咬牙，才开口道：“你把证据给吴光明的岳父了吗？”</p>

    “呃……”</p>

    我继续不好意思。</p>

    我说道：“对不起啊，今天来了一堆广告客户，我把这事忘了。”</p>

    我立刻表态道：“明天，我明天一定去！”</p>

    袁翰林问我道：“你确定？”</p>

    “我……”</p>

    我依旧不好意思。</p>

    因为，我真不确定。</p>

    刘小琴找来这批广告客户，数量有点多，需要临时设计制作广告的数量也有点多。</p>

    我怕我未来两三天都顾不上这个事。</p>

    袁翰林无奈的看着我，问道：“你要信得过我，我去？”</p>

    “也行！”</p>

    我信得过。</p>

    我确定。</p>

    我是被我老婆背叛了，袁翰林是被他女朋友背叛了！</p>

    两个女人的背叛，都和吴光明有关！</p>

    所以，在搞垮吴光明的事情上，我和袁翰林保持高度一致！</p>

    我带他一起去了谢妈妈的夜宵摊上，吃了一顿肉，然后又带他回了东南集团的办公室。</p>

    装着证据的优盘，我还给他。</p>

    吴光明岳父乔保同家的地址，我也给了他。</p>

    我说道：“明天你买箱苹果，把优盘放里面，写个类似‘乔主任，详见优盘’之类的纸条放里边，然后送他家小区传达室去，就说是老家来人，送的土特产。”</p>

    稍稍一顿，我给他解释道：“寄快递容易暴露你。”</p>

    袁翰林叹息一声，说道：“张老板，真庆幸我跟你是一个战壕里的！”</p>

    我就当他夸我了。</p>

    把他送走之后，我找出手机看了看。</p>

    上面有十七个未接来电。</p>

    十六个是袁翰林打的，还有一个是我老婆打的。</p>

    袁翰林这边，已经没事了，至于我老婆……</p>

    我有心不回，随便她。</p>

    但转念一想，还是给她打了回去。</p>

    毕竟，我现在在她眼里，是个对她那些烂事一无所知的大傻痹。</p>

    毕竟，我今天刚刚知道她肚子里的种是个男孩。</p>

    一个正常的丈夫，或者说一个正常的即将有儿子的男人，怎么可以不给老婆回电话？</p>

    “张一诺，你什么意思？”</p>

    老婆接起电话，很是恼火的质问道：“我给你打电话，你现在都不接了？”</p>

    “老婆，对不起啊，你打电话那会儿，手机没在身上。我刚看见，立刻给你回了！”</p>

    我陪着笑脸，关心备至的问道：“你找我有什么吩咐？”</p>

    “我找你有吩咐有用吗？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p>

    老婆不高兴的问道：“你晚上几点回来？”</p>

    “我……”</p>

    我本来是准备现在就往家赶的。</p>

    但她这么问，让我回去的兴趣严重缺失。</p>

    我带着十分抱歉的口吻说道：“我今天可能回不去了。月刊这边还有两三天就定版发排了，特别忙，我……”</p>

    嘟嘟嘟……</p>

    没等我说完，电话就挂了。</p>

    那我还装模作样的说个基八？</p>

    接下来两天，她没再找我。</p>

    我也乐得清闲，把所有时间和精力，全都投入到广告设计的工作中去了。</p>

    12号中午，她忽然又来了一个电话。</p>

    “张一诺，你回来一趟。”</p>

    老婆说道：“咱妈来了。”</p>

    咱妈？</p>

    我起先有点懵。</p>

    岳母就住我头顶上，一天恨不能去我家十八趟，她来了有什么稀奇？</p>

    转念一想……不对！</p>

    我错愕问道：“我妈？”</p>

    我妈怎么来了？

 第127章 老实人

    我妈来送东西。</p>

    四十斤小米、二十斤山核桃、二十斤芝麻、二十斤板栗……还有四只杀好的老母鸡。</p>

    百十斤的东西，装了两个麻袋和一个编织袋。</p>

    我上手试了试，我俩手提起来都费劲。</p>

    我看看我妈瘦弱的身躯，眼圈一下红了，说道：“妈，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干什么？多沉啊？”</p>

    “沉不怕，妈能背的动！这是给我媳妇补身子的！”</p>

    我妈剜我一眼，埋怨道：“你这孩子也是，菲菲怀孕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我要早知道，早就来了！”</p>

    转过头去，对我岳父岳母陪笑道：“亲家，叫你们看笑话了！时间仓促，老家没什么好准备的，就带了点吃的，给菲菲补补！她怀着身孕，得加强营养。”</p>

    “我闺女给你老张家怀了孙子，劳苦功高，那是得好好补补！你这些东西，勉强凑合！反正也没指望你家能给啥好玩意！”</p>

    “下次来，你多带点，带个百斤。你瞧瞧你带的这点玩意，亲戚朋友都不够分的！”</p>

    岳父岳母坐在沙发上，吃着核桃和板栗，挑三拣四。</p>

    我一阵火起，忍不住说道：“我妈一个人能带这些，就不错了，还带个百斤？她怎么带？你们当她是劳力啊？”</p>

    岳父岳母眼珠子一下瞪圆了。</p>

    眼看就要发作！</p>

    “住口！怎么给你岳父岳母说话呢？”</p>

    我妈使劲扯我一把，抢在前面训斥道：“你工作忙，多亏你岳父岳母帮着照顾！咱家穷，别的没有，拿点吃的喝的，还不是应该的！”</p>

    她陪笑道：“亲家，我这儿子不会说话，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p>

    回头，扯我去了次卧，关上门，接着说道：“一诺，你跟菲菲爸妈住楼上楼下，可不能呛着说话。人家人多，吵吵起来有你什么好处？和和气气的，才有个照应。”</p>

    掏出来一万块钱，塞到我手里，说道：“这点钱你拿着，给菲菲买点营养品。”</p>

    “妈，你给我钱干什么？”</p>

    我吓一跳，赶紧推辞道：“我有钱！”</p>

    “你有钱是你的，这是我跟你爸的心意！咱人穷没事，规矩不能坏。媳妇怀了咱老张家的孩子，婆家不能没点表示。”</p>

    我妈坚持塞给我。</p>

    我拿着这一万块钱，心里翻江倒海，要多难过有多难过。</p>

    我妈说的话是没错，可我老婆怀的是我们老张家的孩子吗？</p>

    那是她跟别人的野种！</p>

    再说，这一万块钱，我爸妈他们在老家，得攒多长时间？</p>

    “你爸本来也想过来的，他那腿还……”</p>

    我妈唉声叹气的说着，忽然收声，干咳两声，改口道：“那个，他，他有事脱不开身。过两个月再过来。”</p>

    我听着不对劲，问道：“妈，我爸怎么了？是不是心脏病又犯了？”</p>

    “你爸能怎么了？他在家好好的，能犯什么病？没事！”</p>

    我妈摆手道：“你别管了，听话！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菲菲，懂不懂？”</p>

    我不信。</p>

    我追问道：“妈，你说实话，我爸到底怎么了？你要不说，我现在就开车回去，我看看我爸去！”</p>

    “你这孩子……”</p>

    我妈犟不过我，只好说道：“你爸前几个月跟人出去打工盖楼，有回犯病，叫车撞断了腿，到现在还没完全好利索。怕影响你工作，就没告诉你。”</p>

    “爸……”</p>

    我的眼泪再也压不住，夺眶而出。</p>

    我手里的哪是什么钱，这分明是我爸的腿……</p>

    我说道：“妈，我得回去看我爸！我得回去！走，我顺道捎你回去！”</p>

    “你回哪？你回来！”</p>

    我妈一把拉住我，说道：“我这次来，就不走了。亲家打电话说，你工作忙，顾不上家里，也没个人照顾菲菲。我这个当婆婆的，责无旁贷！”</p>

    “什么？”</p>

    我一下懵了。</p>

    这一窝姓徐的，欺人太甚！</p>

    徐菲菲背叛了我，怀了别人的野种！</p>

    她爸她妈给我家打电话，让我妈百里迢迢，背了那么多东西来，还挑三拣四，满脸嫌弃！</p>

    然后还妄图我妈留下照顾徐菲菲！</p>

    徐菲菲背叛我有功啊？</p>

    还是怀了别人的野种有功？</p>

    欺负老实人，也不能逮着一家欺负个没完？</p>

    当我们家都是泥巴捏的？</p>

    卧槽尼玛！

 第128章 不能哭

    我怒火中烧，抬起袖子擦一把眼泪，开门出去，大声说道：“妈，咱家离不了人，你不能在这里！我这就送你回去！”</p>

    我抓住我妈胳膊，抬腿就往外走。</p>

    “张一诺，你站住！”</p>

    老婆横眉竖眼的说道：“你不管我事，我叫咱妈来照顾我两天，你有意见啊？”</p>

    “张一诺，你想干什么？你这么大声说话，吓着菲菲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p>

    “这可是你们老张家的种！你别没数！菲菲现在没人照顾，你把你妈送走了，谁照顾？”</p>

    岳父岳母也跟着说我。</p>

    “徐菲菲需要人照顾，我爸就不需要？我爸断了腿，一个人在家，没人做饭，怕是连饭都吃不上，难道要他在家饿死吗？”</p>

    我红着眼睛，咬牙对岳父母说道：“您二老没断腿没断胳膊，楼上楼下这么近便，就不能帮忙照顾一下？一定要我妈留下？”</p>

    说完这话，我拉着我妈就走。</p>

    我怕我继续说下去，能彻底刹不住车，把所有事全抖出来！</p>

    我能抖吗？</p>

    我能当着我妈面抖吗？</p>

    我妈还以为老张家有后了，正高兴着！</p>

    我要抖出徐菲菲那些烂事，对她多大伤害？</p>

    她那么要脸面的人，如果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承受的住？</p>

    我满腔悲愤，却一句心里话都不敢再多说。</p>

    我只能赶紧走！</p>

    我只能尽快离开这个叫我压抑叫我屈辱的空间！</p>

    我得喘口气！</p>

    我拉着我妈下楼，上车，朝我老家方向开出去。</p>

    我妈坐在旁边副驾驶座上，一个劲的看我，欲言又止。</p>

    眼看就要出城区，她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我胳膊，说道：“一诺，你要真不想我留下，就送我去车站！我自己坐车能回去。你忙，可不敢耽搁你的时间。”</p>

    我鼻子一酸，差点再次落泪。</p>

    我二十三岁买上人生中第一辆车，到现在，作为有车一族已经足足七年了！</p>

    可每次我爸妈来省城看我，都是大巴车来，大巴车走。</p>

    即便是我回老家，我爸妈也没坐过我几次车，每次都说，农村人身上邋遢，别弄脏了这么好的车垫子，叫菲菲嫌弃……</p>

    爸妈什么都替我着想，怕耽搁我，怕惹媳妇生气，怕我们两口子吵架闹别扭。</p>

    可我又为他们想过什么？</p>

    我又为他们做过什么？</p>

    我真想说：妈，我有时间，我送您回家！</p>

    我很想说：妈，我不叫你坐大巴车了，我有车！儿子有车！</p>

    我更想说：妈，我以后再也不叫您和我爸挤大巴车了！</p>

    “你抓紧时间回去，给你岳父岳母好好赔个不是，就说你听说你爸撞断了腿，一时着急，才说了不该说的话！那是菲菲的爸妈，你可不能得罪人家。”</p>

    我妈又说道：“咱一个农村人，娶了省城的媳妇，知足了！再说，除了他们，你在省城还有谁？以后日子长着呢，有人家照顾你，我跟你爸在家也放心。”</p>

    我喉咙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我怎么说？</p>

    我能说我岳父岳母他们一家不是人？</p>

    我能说娶上徐菲菲这个省城媳妇，是咱家的耻辱？</p>

    我能说指望那些人照顾我，不如指望一条狗？</p>

    我什么都不能说！</p>

    我说了，我妈必然要问为什么？</p>

    我说了，我妈势必要为我担惊受怕！</p>

    我这么大的人了，我就不能自己处理这些事，不叫他们为我操心？</p>

    不能说，我一个字都不能说！</p>

    要说，也要等一切尘埃落定，所有事全部处理妥当！</p>

    我悄悄咬了一下舌头，我让自己尽可能的清醒一下。</p>

    今天送我妈回老家，并不现实。</p>

    我没事，《东南月刊》有事！</p>

    我有时间，《东南月刊》没有时间！</p>

    我不能在答应白好的事情，进展到最后关头的时候掉链子！</p>

    儿媳妇背叛了我，怀了别人的野种，我已经给我爸妈丢脸了！</p>

    我不能再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继续给他们脸上抹黑！</p>

    这是一。</p>

    然后，还有二。</p>

    今天这事，闹成现在这样，都怪我不够沉着冷静，一时冲动，乱了我妈她老人家的心。</p>

    我不能叫她怀揣着担忧走。</p>

    我定定神，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妈，我知道，你别管了。菲菲她爸妈能理解，我回去好好说说，就没事了，你别担心。”</p>

    “那敢情好。”</p>

    我妈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孩子不容易，当年爸妈穷，供不起你上大学，叫你上了个小中专。这些年摸爬滚打下来，苦了你了。只要你过得好，我跟你爸怎么都行。”</p>

    “那不行！”</p>

    我故作放松，说道：“你们是我爸妈，咱是一家人，咱一家人都得过得好！是？”</p>

    “是是是……”</p>

    我妈笑了。</p>

    我把她送到车站，找了一家小餐馆，简单吃了一顿饭，才把她送上回老家的车。</p>

    临别前，我妈犹豫再三，拉着我的手说道：“一诺，菲菲是省城孩子，娇惯，你凡事多让着她点！有事好说好商量，别闹别扭。”</p>

    我知道，我终究没逃过我妈那双眼。</p>

    我心里火烧一样，安慰她说道：“妈，你放心！我听你的！”</p>

    我回我车上坐下，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眼泪一个劲的在眼眶里打转。</p>

    妈，对不起……</p>

    儿子不孝，给您说谎了。</p>

    我不想这样的。</p>

    我想把我的心里话全都说给您听。</p>

    我想抱着您哭一场。</p>

    我……</p>

    我仰起头，极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p>

    我知道，我不能哭。</p>

    我知道，我得挺住！</p>

    我知道，我得把脚下这段路走完！</p>

    哪怕这段路，坎坷满布，荆棘遍地！</p>

    哪怕这段路，走到最后，我可能摔断腿，磕破头！</p>

    我不能叫我爸妈再替我担心！</p>

    我不能叫白好和袁翰林对我失望！</p>

    我不能叫刘小琴为我叹息！</p>

    我是我爸妈，是老张家的儿子！</p>

    我是男人！

 第129章 张一诺，加油！

    我开车回家，准备照我妈说的，给岳父岳母他们说说好话。</p>

    我怕我不说，他们还得给我老家打电话，为难我爸妈。</p>

    我委屈点没事！</p>

    我不能再给我爸妈添乱了。</p>

    岳父岳母和我老婆都在客厅吃坚果，我把我路上买的水果送到他们面前，陪笑道：“爸妈，刚才对不起啊，我听说我爸腿断了，一时情急，说的有不对的地方，您二老多担待！”</p>

    “这还像句人话！”</p>

    岳父赏我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张一诺，你妈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想留下伺候我家菲菲？她嘴那么长呢，你爸腿断了就断了，非得告诉你干什么？多事！”</p>

    “就是！不就断了个腿吗？你们农村人自己在家躺两天就好了，值当的弄成现在这样？”</p>

    岳母也说道：“这下好了，你妈走了，她轻快了，菲菲怎么办？谁照顾？”</p>

    我脸上肌肉悄悄一抽。</p>

    压了一肚子的火，差点没爆出来。</p>

    我妈是不愿照顾徐菲菲，故意说我爸断腿的事吗？</p>

    我爸再怎么说，断的也是一条腿，你当断了根头发呢？</p>

    还不就断了个腿吗？</p>

    我尼玛打断你一条腿试试吗？</p>

    我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道：“这事还得麻烦您二老多费心。您二老熟悉菲菲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照顾起来也方便！”</p>

    “我爸妈这么闲，整天照顾我？他们没自己的生活了？我爸每天要出去下棋，我妈更要出去跳广场舞，耽误他们事怎么办？”</p>

    老婆狠狠瞪我一眼，说道：“张一诺，你要让我爸妈照顾也行，给钱！一个月给五千块钱！”</p>

    “一人五千！”</p>

    岳母赶紧补充一句。</p>

    “行！一人五千！”</p>

    我咬咬牙，果断答应！</p>

    反正，我已经放弃追查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身份了，我在东南集团的事很快就要画句号了！</p>

    反正，我很快就要跟你摊牌，就要跟你离婚！</p>

    反正，我尼玛很快就跟你，跟你们一家都没关系了！</p>

    别说一人五千，一人五万我也答应！</p>

    你即将不再是我老婆，你肚子里的也不是我的种，这个钱你以后爱跟谁要，就跟谁要去！</p>

    与我无关！</p>

    我起身道：“爸妈，老婆，这样咱就算说好了，公司忙，我先走！”</p>

    老婆眼珠子都直了，说道：“你这就走？不看看几点了？我爸妈还没吃饭呢！你先把饭做了再走！”</p>

    我眼珠子也差点直了。</p>

    你们一家三口都在家，三个人六只手，耗到现在，等我回来做饭？</p>

    怎么特么不饿死你们这帮够日的？</p>

    就这，那俩老痹还有脸问我要一个月一人五千块钱呢？</p>

    槽！</p>

    “老婆，来不及了，公司那边刚才又催了，要我抓紧点！我得回去赚钱去，要不然，怎么给咱爸妈钱？是？这样，你点外卖！”</p>

    我撂下这话，拔腿就走！</p>

    爱吃不吃，爱点不点！</p>

    槽尼玛的！</p>

    我一路杀回办公室，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之中。</p>

    今天12号，后天就要定版发排了，有太多收尾的事，必须要做好。</p>

    再说，明天就是广告客户约好了正式签合同打广告款的日子，怎么着也要在那之前，把广告稿完善好，叫人满意！</p>

    只要这次顺利出刊，单期扭亏为盈，《东南月刊》就算保住了！</p>

    只要保住了《东南月刊》，再有袁翰林那边，顺利把吴光明在外胡搞的证据交给乔保同，我就算对白好和袁翰林都有交代了！</p>

    话说，不出意外的话，乔保同昨天就应该拿到优盘了，他今天应该开始收拾吴光明了？</p>

    不管怎么说，这些事处理完，我就能撤身走人，跟我老婆离婚，再去找刘小琴过踏实日子了！</p>

    张一诺，加油！</p>

    傍晚时分，一个我意想之外的人，来到了我面前。

 第130章 大局

    “张一诺，你特么挺能折腾啊！居然搞来这么多广告！今年前五期月刊上的广告加起来，都没这一期多。”</p>

    吴光明翻看着现有的广告清样，很是咂舌。</p>

    我看见他，同样咂舌。</p>

    这丫西装革履，精神奕奕，完全不像是挨了收拾的样子！</p>

    乔保同今天还没朝他下手吗？</p>

    我心里纳闷，脸上笑道：“吴老板，瞧您说的，我这不是为了办好咱们的《东南月刊》吗？”</p>

    “说的就好像只有你想把月刊办好一样！别忘了，我是月刊的总经理！”</p>

    吴光明白我一眼，转身招呼道：“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你给我出一套清样，我也跟着张主编学习学习！”</p>

    你学习？</p>

    你学你麻痹！</p>

    你特么是想看看我版上到底有多少广告，然后再盘算盘算这期月刊到底什么个盘面？</p>

    随便你！</p>

    反正已经是这个局面了，你难道还能放话说，不让上广告？</p>

    这话说出来，都不用我收拾你，白好就能吃了你！</p>

    “小谢，给吴老板出一套，叫吴老板好好学习……不好好指点一下！”</p>

    我笑眯眯的说道。</p>

    我承认，我是有些得意的。</p>

    是，说到底，这些广告都不是我找来的。</p>

    但这些广告是刘小琴帮我找来的！</p>

    刘小琴谁？</p>

    我张一诺的女人！</p>

    哈哈！</p>

    我亲自把小谢打出来的全套清样送到了吴光明手里，故作谦虚的说道：“吴老板，清样上有些小细节还没最终定稿，有处理不当的地方，您多提意见。”</p>

    “你放心，我有意见肯定给你提！”</p>

    吴光明没好气的拿起清样，回了他自己办公室。</p>

    我悄然冷笑，接着也回了我办公室。</p>

    我给袁翰林打电话，问道：“优盘给乔保同送去了？”</p>

    “送去了。”</p>

    袁翰林回答道：“按你说的，我买了箱苹果，给他把优盘放里面了。”</p>

    “好！”</p>

    我放心了。</p>

    我相信，只要乔保同看到优盘里的内容，一定不会放过吴光明！</p>

    吴光明，你使劲蹦跶！</p>

    你丫没几天蹦跶头了！</p>

    吴光明在自己办公室坐了半个多小时，带着清样走了。</p>

    他没再找我，也没再找任何人，直接进了电梯。</p>

    我盯着电梯提示屏，看着他最终去了东南集团大厦六十层。</p>

    不出意外，应该是去找搞我老婆那个男人汇报月刊情况。</p>

    无所谓了！</p>

    这期月刊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不可能再有大变动。</p>

    除非所有广告客户撤稿！</p>

    但，怎么可能？</p>

    这可是刘小琴找来的！</p>

    吴光明他们还能左右刘小琴？</p>

    再说了，他们知道刘小琴是谁吗？</p>

    槽！</p>

    这天晚上，我独自加班到凌晨三点钟，把所有广告清样上的小细节，全部处理完毕，又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校对了好几遍，才放心的回我办公室睡下。</p>

    明天，跟广告客户签完合同，收到广告款，大局就彻底定下来了！</p>

    我就可以彻底松口气了。</p>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p>

    我梦见吴光明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在漫天飞舞的烂菜叶子、臭鸡蛋之间滚出了东南集团大厦。</p>

    我梦见白好一脸笑容，把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新一期《东南月刊》，送到了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面前……</p>

    我还梦见白好冲我抛了个媚眼，说，张一诺，还要不要我？来呀！我给你……</p>

    我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不太对劲的。</p>

    当初，我是跟白好开过玩笑想要她。</p>

    但玩笑就是玩笑。</p>

    我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刘小琴，怎么能还惦记白好呢？</p>

    不行不行！</p>

    然后我听到隔壁的门板被大力砸响了。</p>

    谁？</p>

    刘小琴知道我动坏心思了，来找我了？</p>

    我浑身一个机灵，一下醒了。</p>

    然后我才发现，是小谢在外面使劲敲我办公室的门。</p>

    “小谢，怎么了？”</p>

    我揉着惺忪的眼睛开门，好奇问道。</p>

    “张主编，不好了！”</p>

    小谢慌慌张张的说道：“刚刚所有广告客户来电话，发传真，说要撤掉他们的广告，这一期不发了！”</p>

    “什么？”</p>

    我如遭雷击！</p>

    我一下彻底醒了！</p>

    不是说好今天签合同打款的，怎么这个时候要撤稿？</p>

    明天就是14号了，明天就该定版发排了，今天玩这个？</p>

    真的假的？</p>

    我没睡醒？</p>

    我还做噩梦呢？</p>

    我……

 第131章 我的全世界

    我急急火火的冲去编辑部和设计部那边，果然看到了十几张传真。</p>

    传真全部来自那些广告客户，上面以正式通知的形式告知，广告刊发的计划延缓，具体时间待定！</p>

    我傻眼了。</p>

    大家伙集体围到我身边，神色复杂。</p>

    “张主编，这些广告客户什么情况？都这个时候了，给我们玩这一出？”</p>

    “不想发就早说！我们都把广告清样设计好了，他们再来说这个，这不玩人吗？”</p>

    “张主编，这到底怎么回事啊？”</p>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p>

    这些客户本来就不是我找来的！</p>

    他们都是……</p>

    我心头猛地一动，我立刻抄起手机，打给了刘小琴！</p>

    这些广告客户，都是刘小琴帮我找的，刘小琴肯定知道怎么回事？</p>

    我问问她就知道了！</p>

    铃响45秒，无人接听！</p>

    我再打……</p>

    还是无人接听！</p>

    刘小琴人呢？</p>

    怎么不接我电话？</p>

    故意的？</p>

    难道是她玩我？</p>

    不！不会！</p>

    我慌了，我飞快的冲向电梯。</p>

    电梯刚刚抵达，两道人影从里面风风火火的闯出来。</p>

    当先一人，一身白衣，拦住我问道：“张主编，月刊广告什么情况？我怎么听说广告客户全部要求撤稿？”</p>

    正是白好！</p>

    这两天，月刊编辑部和设计部忙成一锅粥，白好知道是广告的事，嘴上不说，背后帮我们所有加班的人了安排三餐，无微不至。</p>

    她肯定也是因为看到了保住月刊的希望！</p>

    可现在，希望正在崩塌！</p>

    “我正在核实！”</p>

    我急匆匆的窜进电梯，回头道：“白总，你放心，我一定会搞定的！”</p>

    我给她保证！</p>

    但我心里完全没底！</p>

    我的底，在刘小琴那里！</p>

    我听不到刘小琴的声音，我就必须要见到刘小琴的人！</p>

    琴姐，你是真想帮我的，对吗？</p>

    琴姐，你是真心想跟我好的，对吗？</p>

    琴姐，你没玩我，对吗？</p>

    琴姐……</p>

    我心乱如麻！</p>

    我车速如飞！</p>

    我很快杀到了烧烤店门口！</p>

    时间还早，卷帘门低垂。</p>

    我把卷帘门拍得山响。</p>

    我使劲叫道：“琴姐！我！你快开门！琴姐……”</p>

    过往行人，都看傻吊一样看着我走远，唯恐避之不及。</p>

    大概是觉得我这么早来拍烧烤店的门，是疯了！</p>

    我疯了。</p>

    是的，月刊广告的事，如果真出事了，我真就疯了！</p>

    是的，刘小琴如果也是玩我的，我特么怎么能不疯？</p>

    刘小琴，我黑暗人生中，唯一的那束光，你引领我到幸福的彼岸，还是到更痛苦的深渊……</p>

    哗啦……</p>

    卷帘门忽然被拉起来，仿佛刚刚穿好衣服的刘小琴，一脸懵懂。</p>

    看清是我，错愕问道：“傻吊，你怎么来这么早？”</p>

    “琴姐，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p>

    我快哭了，我急急火火的说道：“出事了！出事了！”</p>

    “我电话昨晚玩没电了，静音充电呢！你进来！”</p>

    刘小琴拉我进门，好奇问道：“你别慌！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p>

    我没法不慌。</p>

    我没法慢慢说。</p>

    我快急死了！</p>

    我拉着她的手，说道：“琴姐，今天一大早，你帮我联系那些广告客户集体通知撤稿。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帮我问问！我明天就定稿了呀！”</p>

    “什么？”</p>

    刘小琴的大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睁到最大。</p>

    她甩开我的手，抄起自己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p>

    一等对方接听，破口大骂道：“华子，卧槽尼玛！你找那些发广告的怎么回事？明天就定版了，今天说撤稿！你麻痹玩我呢！卧槽尼玛华子，卧槽尼玛！”</p>

    华子？</p>

    我脑袋一个机灵！</p>

    我记得他。</p>

    当初，还是刘小琴和他一起把我从垃圾站救回来的！</p>

    再后来，刘小琴说嫌他整天耗在这里没正事，不让他来了，把他赶走了。</p>

    我隐约感觉，刘小琴好像跟他闹得不太愉快。</p>

    那么，这次刘小琴找他帮忙联系广告客户，会不会是华子故意捣蛋报复？</p>

    “卧槽！你特么还敢挂我电话！”</p>

    刘小琴抱着手机一边回拨一边跳脚大骂：“槽尼玛的华子，你特么敢玩我！我尼玛弄不死个够娘养的！我尼玛弄死你！我……”</p>

    我一把拉住她，问道：“琴姐，华子直接挂的电话，他说什么了吗？”</p>

    “他说他这就过来找我。”</p>

    刘小琴眼圈有点红，说道：“傻吊，你别着急！万事有我！我今天绝不叫你掉地上！”</p>

    “我知道！”</p>

    我知道她不想叫我掉地上。</p>

    可我已经掉地上了。</p>

    某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我的心头。</p>

    我似乎已经猜到，即便华子来了，事情的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p>

    但，唯一让我放下心来的是，这事和刘小琴无关。</p>

    刘小琴是真心对我好的！</p>

    我抱住刘小琴，就好像抱住我的全世界……

 第132章 不怪你

    二十分钟后，华子开车来了。</p>

    他黑着脸进门，恶狠狠的瞪我一眼，说道：“你个傻吊滚就滚了，还回来干什么？都特么你事多！”</p>

    我扫他一眼，眉梢轻轻一跳。</p>

    刘小琴上次说把他赶走的时候，我感觉他们俩之间好像闹得不太愉快。</p>

    我以为，华子这次黑我，是想跟刘小琴为难。</p>

    但华子的态度，让我反倒有种错觉：他针对的其实是我。</p>

    为什么？</p>

    我刚想接话，一只杯子飞过来，摔碎在了华子脚底下。</p>

    胖胖的肚子，粉粉的颜色，上面还带着独角兽图案。</p>

    那是刘小琴的杯子。</p>

    她还用这只杯子给我泡过桔梗菊花茶。</p>

    我心里忽然一疼。</p>

    “说谁事多？我还在呢！”</p>

    刘小琴怒气冲冲，质问道：“华子，咱俩还是不是朋友？我尼玛叫你办点事，你就这么坑我？你不爱办你早说，明天定版今天撤稿？拆台呢？你特么拆谁的台？”</p>

    “琴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p>

    华子脖子一缩，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没想拆台，我都答应你了，我还能再拆他的台？是，是我爸发话了……”</p>

    “你爸？”</p>

    刘小琴一呆。</p>

    我同样一呆。</p>

    我以为，这是我、刘小琴、华子三个人之间的事。</p>

    怎么还牵扯到华子他爸爸？</p>

    刘小琴问道：“你爸怎么知道的？你说的？”</p>

    “没有！我发誓！”</p>

    华子苦着脸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傍晚前后，我爸突然给我打电话，问了问这个事，然后就这样了。”</p>

    刘小琴咬咬牙，挥手道：“你可以滚了！”</p>

    “琴姐……”</p>

    华子还想再说句什么。</p>

    “滚！”</p>

    刘小琴忽然暴起。</p>

    爆喝声中，飞起一脚，踹在华子身上。</p>

    华子整个人横飞出去，摔在门外。</p>

    刘小琴叉着腰，堵在门口，咬牙说道：“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咱俩以后恩断义绝！”</p>

    “琴姐……”</p>

    华子半仰在地上，泪流满面，求恳道：“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p>

    他话未说完，刘小琴已经把卷帘门拉下。</p>

    我听见，门外隐隐传来抽泣声。</p>

    这让我基本相信，华子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不想拆我的台。</p>

    为了刘小琴。</p>

    这人，不坏。</p>

    问题的关键，在他爸身上。</p>

    而且，是出在昨天傍晚前后那个时间点上。</p>

    那个时间点之前，吴光明刚刚带着整套新一期《东南月刊》的清样离开东南大厦33层，去了60层。</p>

    我心里一动，问道：“琴姐，华子姓什么？”</p>

    刘小琴很焦躁，顺口回了我一句：“姓田。”</p>

    她稍稍愣神，接着问我道：“傻吊，你问这个干什么？”</p>

    我苦涩问道：“华子他爸，叫田承望？”</p>

    刘小琴咬咬嘴唇，终于还是点了点头。</p>

    我低头苦笑。</p>

    刚到东南集团的时候，我曾经综合各方面因素，从管理架构图上圈了六个人。</p>

    这六个人之中的某人，可能就是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p>

    这六个人中，有一个姓田。</p>

    东南集团高级副总裁，田承望。</p>

    如此看来，田承望既然是华子的爸爸，那他搞我老婆的嫌疑可以取消了。</p>

    以华子年龄来看，田承望年纪至少应该在45岁开外。</p>

    这跟我视频中的那个男人对不上号。</p>

    “傻吊，对不起。”</p>

    刘小琴眼圈泛红，说道：“我找华子的时候给他明说的，不允许让他爸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成了这样……”</p>

    我知道。</p>

    田承望虽然不是搞我老婆那个男人，但他跟那个男人，应该是一伙的。</p>

    想想，吴光明是傍晚前后带着整套月刊清样上楼的，田承望给华子打电话核实情况，也是傍晚前后。</p>

    如果田承望跟那个男人不是一伙的，行动能这么快？</p>

    “琴姐，这事不怪你。”</p>

    我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说道：“我还得谢谢你，为了我，你拉下脸来，找了华子。”</p>

    华子喜欢刘小琴，我是知道的。</p>

    所以可以想象得到，当初刘小琴把华子赶走，是翻了脸的。</p>

    但刘小琴为了帮我，还是拉下脸来，联系了华子。</p>

    这份情，我记下了。</p>

    “不说这些没用的！你那边明天就定版了，华子这边闹这么一出，你怎么办？”</p>

    刘小琴焦灼的问道：“如果填不上广告，你是不是会很麻烦？”</p>

    麻烦，是一定的。</p>

    最大的麻烦在于，我答应白好的两件事之一，是保住月刊。</p>

    月刊没有广告，就不会产生盈利。</p>

    月刊没有盈利，就没法证明《东南月刊》不属于不良资产，有办下去的必要！</p>

    既然没有必要，月刊就要停刊，就保不住了。</p>

    我怎么给白好交代？</p>

    我没法给她交代。</p>

    但，麻烦是我的，与刘小琴无关。</p>

    刘小琴已经尽力了。</p>

    我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我能想到办法的。”</p>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当时如果有办法，就不来找我了！”</p>

    刘小琴急得团团转。</p>

    她忽然定住脚步，攥拳道：“我决定了！”

 第133章 我拼了

    “走！”</p>

    刘小琴一把抓住我手腕，说道：“带我去你办公室！”</p>

    “啊？”</p>

    我吓一跳，问道：“你去我办公室干什么？”</p>

    “做广告！”</p>

    刘小琴说道：“你版上缺广告是不是？你给我做！给我烧烤店做！缺多少，做多少！不就是掏点广告费吗？姑奶奶掏得起！”</p>

    她豪气干云的拍拍我肩膀，问道：“傻吊，把你空着的版全做上我广告，大约需要多少钱？姑奶奶掏了！姑奶奶有钱！”</p>

    “琴姐……”</p>

    我浑身一颤，大脑几乎一片空白。</p>

    这期月刊所有广告版面全填起来的话，我粗略计算过，至少需要将近160万的广告费。</p>

    刘小琴要全掏？</p>

    她真有这么多钱吗？</p>

    我不知道。</p>

    但我知道，160万广告费，对她这家烧烤店来说，有可能是倾尽所有！</p>

    为了我，刘小琴已经拉下脸来，找过华子了。</p>

    我怎么能让她再掏这么多钱，就为圆上我对白好的承诺？</p>

    “你傻不傻？”</p>

    我答应刘小琴不再掉猫尿的，但我还是忍不住眼圈发热。</p>

    拉住她的手，我故作轻松的揶揄她道：“我整本月刊都发烧烤店的广告？知道的，知道是广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月刊叫烧烤店收购了呢。”</p>

    “呃……”</p>

    刘小琴呆了呆，接着苦了脸，说道：“那怎么办？傻吊，我就这一个办法了！不这样做，你怎么办？”</p>

    “没事的，放心！我有办法。”</p>

    我扯谎道：“我不瞒你，华子给我找了那么多广告登门之后，其他一些客户看着也心热了，纷纷联系我，想做广告。我找他们补上就行！”</p>

    “真的？”</p>

    刘小琴微微皱眉。</p>

    她不信。</p>

    “当然是真的！”</p>

    我强颜欢笑，指指我的鼻子，说道：“你看看我，看看我是谁？”</p>

    “你……”</p>

    刘小琴咬咬嘴唇，说道：“你是傻吊！”</p>

    “放屁！”</p>

    我一把兜住她的腰，凶巴巴的说道：“我是你男人！你未来的男人！你男人这么弱，这点小事真办不了了？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槽！瞧不起谁？”</p>

    “傻吊你……”</p>

    刘小琴明显楞了一下，才适应我这副凶巴巴的模样。</p>

    她的眼神在我眼皮子底下渐渐亮起，然后勾了我脖子，说道：“傻吊你真帅，以后你就是我男人，我是你女人！不许反悔！”</p>

    “不反悔！”</p>

    我使劲点点头。</p>

    她为了我，跟结识多年的朋友断交。</p>

    她为了我，厚着脸皮请华子帮忙。</p>

    她为了我，甚至愿意倾尽所有！</p>

    我怎么能反悔？</p>

    不！</p>

    反悔这个词，就不该出现在我和刘小琴的世界里！</p>

    刘小琴，我是你男人！</p>

    刘小琴，你是我女人！</p>

    咱们愉快的说定了！</p>

    一直到我告辞离开，开车上路，内心里还满是刘小琴带给我的感动。</p>

    车子融入车流，这份感动潜藏于心。</p>

    现实带给我的焦灼、焦虑，重新泛了出来。</p>

    为了不让刘小琴担心，我骗了她，我说我有办法解决广告的事。</p>

    但事实上，我没有。</p>

    我唯一有的，只是成为刘小琴男人的决心！</p>

    我唯一有的，只是不让白好戳我脊梁骨，说我言而无信的决绝！</p>

    我唯一有的，只是当年创业的那股子冲劲！</p>

    我现在需要这股子冲劲！</p>

    离定版只剩最后一天半的时间了，是？</p>

    这期月刊上一个广告都没有，是？</p>

    160万的广告费，一分钱都没着落，是？</p>

    不怕！</p>

    老子这就出去找！</p>

    我去我以前服务过的那些客户门上找！</p>

    是，他们接到我邮件之后，已经或者直接或者委婉的拒绝我了。</p>

    但既然我已经无计可施，我只能找他们，那我就必须厚着脸皮去找他们！</p>

    刘小琴为了我，能厚着脸皮找华子，我还不能厚着脸皮找那些拒绝过我的客户？</p>

    我找他们，不丢脸！</p>

    我给他们说好话，不丢脸！</p>

    我甚至给他们下跪恳求，也不丢脸！</p>

    月刊生死关头，既然我决意要保住它，无论我为此做什么，都不丢脸！</p>

    为目标而努力的人，不丢脸！</p>

    我拼了！

 第134章 我如鲠在喉

    我拼了个蛋！</p>

    一整天跑下来，我前前后后打了三十七个电话，拜访了二十三个客户。</p>

    我磨破了嘴皮子，跑断了腿。</p>

    最终，只有一个客户可怜我，答应这一期上个六分之一版的豆腐块，两千块。</p>

    两千块？</p>

    这要放在以前，连出一期月刊的印刷用胶片菲林都不够。</p>

    是，现在印刷技术发达了，电子版直接上机就能印，不需要一定出菲林。</p>

    但两千块依旧不够成本。</p>

    印刷一本月刊，需要三块多钱，一万份就是三万多。</p>

    编辑部、设计部、广告部那么多人的薪水、奖金、绩效、保险等等，全加起来，至少要十几万。</p>

    再加上集团折算的办公室费用、运营费用，满打满算，一期月刊做下来，至少需要三十万的成本。</p>

    可我，就找回来两千块广告费。</p>

    三十万……两千块……</p>

    别说盈利，保本都沾不上边。</p>

    我拼了一天，等于拼回来一个蛋。</p>

    晚上，我坐在我办公室里，仰在椅子上，彻底绝望了。</p>

    没开灯的空间，自带压抑和沉闷，我觉得我连呼吸都停滞了。</p>

    我该怎么面对这场已经注定了的失败？</p>

    我该怎么面对刘小琴信任的目光？</p>

    我该怎么面对白好的殷切希望？</p>

    我不知道。</p>

    我只知道，我完了。</p>

    我要给白好交白卷了。</p>

    月刊保不住了……</p>

    想当年，我梦想留在省城，我最终留下了！</p>

    想当年，我梦想在传媒集团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我最终拥有了。</p>

    想当年，我梦想把徐菲菲娶回家当老婆，我最终娶了。</p>

    想当年，我梦想出去创业发大财，我最终也至少成功过……</p>

    为什么到如今，只是想要保住一份《东南月刊》，却保不住了？</p>

    我不够努力？</p>

    我不够用心？</p>

    我不够拼？</p>

    不……</p>

    都不是！</p>

    我思来想去，我这次失败的原因，是我高估了我和以前服务过那些客户的关系，我低估了我可能面对的阻力。</p>

    我大意了！</p>

    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p>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答应白好？</p>

    白好……</p>

    白好你月刊我保不住了。</p>

    白好我对不起你。</p>

    巨大的挫败感把我包围，刘小琴和白好的脸，交替在我眼前浮现。</p>

    我依旧在想，我该怎么面对她们？</p>

    我有什么脸面对她们？</p>

    我……</p>

    滴铃铃……</p>

    手机突然响了。</p>

    我像被蜜蜂蛰了一样，差点没跳起来。</p>

    抓起手机看一眼屏幕，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挂断。</p>

    因为，这是白好来电。</p>

    我不挂断的话，难道要接起来？</p>

    我接起来我说什么？</p>

    我……</p>

    我还是接了。</p>

    我现在不接，白好再打，我还是不接？</p>

    白好再打我不接，我明天呢？</p>

    我明天终究会见到白好的人！</p>

    我到时候就有话说了？</p>

    “白总……”</p>

    我点了接听。</p>

    我准备实言相告。</p>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早说早死，早死早托生。</p>

    “张主编，辛苦你了。”</p>

    白好标志性的沙哑声音，在话筒里轻轻飘出来。</p>

    “这段时间，为了月刊的事，你连家都顾不上回，你的努力，你的坚持，我都看在眼里。”</p>

    “我知道，你尽力了。”</p>

    “但世间事，并非因为你尽力了，就一定尽如人意。我们依旧有很大概率，逃不掉失败的结局。”</p>

    “这不怪你。”</p>

    “还是你个话，你尽力了，我知道。这就够了。”</p>

    她轻柔的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还在办公室？回家，回家休息休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不是吗？张主编，晚安。”</p>

    嘟嘟嘟……</p>

    电话挂断了。</p>

    我如鲠在喉，难发一语。</p>

    我明白，不用我说，白好也猜到结局了。</p>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还有挽回的余地，今晚就该是一个奋战挽回的不眠夜。</p>

    可办公室里，整个东南集团大厦33层，只有我一个人。</p>

    事实，已经说明一切。</p>

    白好得要多傻，还会对我抱有希望？</p>

    “对不起……”</p>

    我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喃喃自语。</p>

    我心如死灰。</p>

    叮！</p>

    一条信息，闯入我的手机。

 第135章 我呆若木鸡

    短信，来自那个神秘人。</p>

    那个就为我一个信息，给了我十万块，却依旧拒绝透露具体身份的神秘人！</p>

    信息编辑界面上，还保存着我上次没给他发出去的最后一句话：“谢谢，我唯一的压力就是不知道你是谁？”</p>

    而他上一条信息告诉我：“……凡事看开些，别给自己太多压力。”</p>

    这一次，他问了我一个问题：</p>

    “《东南月刊》应该快定版了？一切都还顺利吗？”</p>

    我无声苦笑。</p>

    新一期月刊的情况，跟“顺利”这个词完全不沾边。</p>

    更准确的说，应该用“绝望”来形容。</p>

    是的，就是绝望。</p>

    绝望到，我甚至不愿意跟任何人谈这个问题。</p>

    我说：“别问了，一言难尽。”</p>

    他回的很快，问我道：“那是不太好吗？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p>

    “谢谢，不过，已经没必要了。”</p>

    我回完这条信息，就把手机放下了。</p>

    因为，我觉得任何人的帮助对我来说，真的没必要了。</p>

    不，不是没必要，是已经完全来不及了。</p>

    明天就要定版了，月刊上空出来三十几个广告位，谁能帮我一夜之间找出三十几个广告客户？</p>

    更何况，就算找来了广告客户，时间上也未必来不及。</p>

    除非所有广告客户都能提供已经设计好，并且已经定版的广告清样！</p>

    就如上次刘小琴让华子找来的那批广告客户。</p>

    从10号上午接触，到昨天晚上，也就是12号晚上，全部广告设计工作，才算是正式收尾。</p>

    用时整整三天！</p>

    这已经是非常神速了！</p>

    而到明天晚上定版发排，满打满算，我只剩不到二十四小时了！</p>

    怎么来得及？</p>

    来不及。</p>

    什么都来不及了……</p>

    我摸出一支烟点着，仰在椅子靠背上，朝天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p>

    叮！……叮！……叮！</p>

    又有三条信息，接连发过来。</p>

    我没看。</p>

    我看，就能扭转乾坤吗？</p>

    我看，就能让时光倒流，硬生生挤出几天时间吗？</p>

    我看，就能改变《东南月刊》的悲剧结局吗？</p>

    我闲得无聊，跟你逗乐子，是我好心情。</p>

    我现在什么心情？</p>

    我什么心情都没有……</p>

    叮！……叮！……叮！</p>

    神秘人一条接着一条的给我发信息。</p>

    我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p>

    手里的烟快要抽光的时候，手机突然来电。</p>

    我注意到，居然是那个神秘人来电。</p>

    他主动来电？</p>

    我点了接听，电话通了。</p>

    我没说话，我等他说。</p>

    但我没等到。</p>

    我只听到他的呼吸。</p>

    这人有病？</p>

    既然不说话，给我打电话干什么？</p>

    我没好气的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p>

    电话挂断了。</p>

    我傻眼了。</p>

    这是什么节奏？</p>

    叮！</p>

    又一条新信息。</p>

    并不意外的，是那个神秘人。</p>

    神秘人说道：“我以为你出事了！听你声音中气还好，能不能请你先看看我刚发的信息？”</p>

    我无语。</p>

    你特么刚才打电话，原来是想看看我死没死？</p>

    我都这样了，你就不想我点好？</p>

    这人要在我面前，我能赏他俩大嘴巴！</p>

    我打心眼里不想看他发来什么狗屁信息，但既然已经在信息通讯界面，我顺便扫了一眼。</p>

    然后，我就呆住了。</p>

    “怎么会没必要呢？你说过的，不到最后关头，生死难料！要战，就战到最后！”</p>

    “你怎么不回我信息？”</p>

    “张一诺，你在吗？你在干嘛？你回我一句！”</p>

    这是他前三条信息。</p>

    并无实质内容。</p>

    然后，是后三条。</p>

    “即将定版，你一言难尽，不出意料的话，是广告营收不理想？你是不是缺广告？”</p>

    “你们月刊是大十六开，净尺寸210x285，对吗？”</p>

    “你别着急，明天才定版，还有将近24小时，我可以帮你备齐！我帮你准备三十到四十条广告可以吗？”</p>

    我呆住了。</p>

    我懵了。</p>

    一直到指间的烟蒂烫了手，我才差点跳起来。</p>

    我顾不上管我的手，我立刻给他打电话。</p>

    铃响一声，直接拒接。</p>

    我发信息问他道：“你在给我开玩笑？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三十几条广告？”</p>

    他回我：“《东南月刊》总共120页，插三十到四十条广告是极限，再多了，容易引起读者反感。”</p>

    他顺道问我：“需要我帮你准备三十几条广告？能不能给我个具体数字？”</p>

    我能！</p>

    但，我给了又有什么用？</p>

    我回他：“我需要三十六条广告。但是，已经来不及设计了。”</p>

    他说：“那是挺遗憾的，这次见不到你的设计了，下次！”</p>

    遗憾？下次？</p>

    什么意思？</p>

    我问他：“你真要给我备三十六条广告？”</p>

    他没回。</p>

    我再问：“别闹了，你给我说句话！”</p>

    他还是没回。</p>

    我急眼了，我再次打他电话。</p>

    电话占线。</p>

    我还想打，信息到了。</p>

    他说：“没给你闹。你睡一觉！我要做事了，顾不上给你回信息。再见。”</p>

    我捧着手机，呆若木鸡。</p>

    他要做事？</p>

    做什么事？给我备广告吗？</p>

    不能，大晚上的，他上哪儿给我备广告？</p>

    广告客户不下班不休息不回家吃饭饭睡觉觉？</p>

    这不扯淡吗？</p>

    神秘人的连番短信，在我死水一般的心里，留下一道涟漪。</p>

    我呆坐在椅子上，我靠在沙发上，我躺在地板上，我……</p>

    我闭上眼睛，一次一次的在想，他不会真的帮到我？</p>

    我睁开大眼，一次一次的否决，他怎么可能真的帮到我？</p>

    我睡不着。</p>

    我甚至有点恨他。</p>

    月刊结局，怎么看都是停刊，不如叫我就此睡去。</p>

    你来招惹我干什么？</p>

    我今天已经绝望一次了，万一你现在给了我希望，明天再赏我一次绝望，我怎么办？</p>

    我这颗小心脏，经得起这么连番折腾？</p>

    白好电话里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p>

    明天，真的能是新的吗？

 第136章 我泪目

    明天终于变成了今天。</p>

    今天，已经是14号，新一期《东南月刊》定版发排的日子。</p>

    我一夜没合眼，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在洗漱镜里，并不意外的看到我眼睛里满满的血丝。</p>

    我朝我自己苦笑了一下。</p>

    发了一晚上呆，被帮助的希望，终于在拂晓时分，彻底消失了。</p>

    还是白好说的对，做人做事不要太天真。</p>

    我昨天晚上就太天真了。</p>

    因为那个神秘人几条信息，我居然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p>

    然而，这丝希望现实吗？</p>

    别说已经没有了设计广告的时间，就算是有，也太不真实了！</p>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我怎么能相信他的话？</p>

    我一定是太渴望看到希望了。</p>

    所以，希望越大，才失望越大。</p>

    这是什么？</p>

    这就是天真。</p>

    我苦笑着走出卫生间，走向我的办公室。</p>

    月刊大办公区那边，有一双双眼睛转了过来。</p>

    我相信，大家的目光都在盯着我。</p>

    我的脸，悄悄红了。</p>

    我让大家失望了。</p>

    刘小琴让华子找来那批广告客户，曾经一度点燃了他们的热情，让他们看到了《东南月刊》的崭新未来。</p>

    但昨天一早，那些广告客户集体撤稿，碾碎了他们的热情。</p>

    是，这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我是主编，这就是我的责任。</p>

    我对不起大家。</p>

    我怎么能在他们的注视下，坦然自若，无动于衷？</p>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给大家道个歉……</p>

    “张主编！”</p>

    小谢跑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小袋子，说道：“你脸色很不好，一定是没休息好！我给你带了豆浆和油条，你先吃一口早餐，垫垫肚子。”</p>

    “谢谢。我不饿。”</p>

    我尴尬的笑笑。</p>

    “不饿也要吃。”</p>

    向秋芸走过来，说道：“张主编，广告客户撤稿，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我相信，只要咱们做好这一期，下一期广告一定能上来！”</p>

    “是啊！张主编，您那次开会给我们说的，内容为王！只要内容质量上来了，不愁拉不到广告！”</p>

    “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我们总能看到希望的！”</p>

    “不吃饭不行！也是您说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快吃点饭，我们等您开会，布置下一步工作！”</p>

    一个又一个人站起来，一个声音又一个声音响起来。</p>

    我泪目。</p>

    我哽咽。</p>

    我不知道如何应对。</p>

    明明是我让大家失望了，反过来却是他们安慰我，鼓励我。</p>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很可能是……不，这已经注定是最后一期《东南月刊》，我们这次不行，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p>

    我该怎么给大家公布这个悲剧？</p>

    我又怎么能给大家公布这个结局？</p>

    “哟！都在呢！”</p>

    这个时候，电梯间里突然走出一个人。</p>

    赫然是……吴光明！</p>

    吴光明，该死的吴光明！</p>

    是他，联合万林石，骗光了我的钱，害我破产！</p>

    是他，把我老婆介绍给东南集团某个高层搞，还让我老婆怀了别人的野种！</p>

    还是他，毁了我这次保住《东南月刊》的事！</p>

    我确信，这次事件的毁灭，就是从他前天傍晚时分，带着新一期月刊整套清样上楼开始的！</p>

    我豁然回头，眼底燃烧的火焰，瞬间蒸发掉所有的泪花。</p>

    我恨不能用我的目光，把他刺成筛子！</p>

    吴光明今天梳了一个大背头，涂了发胶，一绺一绺的头发，油光发亮，看上去十分精神。</p>

    “张一诺，你这是什么眼神？别瞪着我，我害怕。”</p>

    他笑眯眯的走过来，说道：“我听说所有广告客户集体撤稿了？今天可是咱们月刊定版发排的日子呀！空出来的版面，你怎么安排的？”</p>

    我怎么安排？</p>

    我特么把你剁了，把你的血、你的肉糊在那些版上好不好？</p>

    吴光明，你特么还好意思问？</p>

    你特么这是故意来打我脸的？

 第137章 我泪崩

    “说话呀！张一诺，我是月刊的法人不假，可你才是主编！版上的事，你说了算！”</p>

    “广告客户集体撤稿是挺突然的，但你这个主编难道不应该提前做好预案，想好对策？”</p>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盯着我一动不动干什么？我脸上有方案吗？”</p>

    吴光明伸手拍着我的脸，说道：“在其位，谋其政！你特么答应我的，一定要老老实实的！这就是你的老实？你……嗷！”</p>

    惨叫，忽然从他口中爆出。</p>

    阿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一把抓住了他拍我脸的那只手，</p>

    更加准确的说，她抓住了吴光明那只手的中指。</p>

    只是轻轻一掰，就把吴光明疼出了猪声。</p>

    哒哒哒……</p>

    清脆的高跟鞋落地声，从办公区深处传来。</p>

    一道人影款款走来，缓缓说道：“张主编我看是挺老实的，倒是你吴光明，你老实吗？”</p>

    标志性的沙哑声音，标志性的攻击性口吻，正是白好！</p>

    白好？</p>

    白好怎么从她办公室方向走出来了？</p>

    我一夜没走，来几次保安夜间巡逻我都知道，我怎么不知道白好什么时候来的？</p>

    难道……</p>

    难道白好昨天晚上也没走？</p>

    我倍感错愕。</p>

    今日之白好，一身黑衣。</p>

    黑色西装，黑色圆领衫，黑色紧身裤，黑色皮鞋！</p>

    黑得就像从黑夜中走出来的幽灵！</p>

    “嫂，嫂子，您……”</p>

    吴光明疼得脑门全是冷汗，颤声哀求道：“您快让阿水松手，我，我手指头快断了……”</p>

    “快断了吗？”</p>

    白好问阿水。</p>

    “不是快断了，是已经断了。”</p>

    阿水说着话，手上猛地发力。</p>

    咔！</p>

    吴光明再次嗷一声惨叫，被阿水松开的那根中指，以九十度角，向后弯折。</p>

    果然是已经断了。</p>

    办公区鸦雀无声。</p>

    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望着吴光明这根手指头，都感觉到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p>

    包括我，也倍感诧异。</p>

    不可否认，吴光明很讨厌。</p>

    尤其是刚才的言谈举止，让人恨不能打死他！</p>

    但恨不能打死他的关键，在于“不能”。</p>

    而白好，居然不动声色的让阿水掰断了吴光明一根手指！</p>

    何其彪悍！</p>

    何其冷血！</p>

    “吴光明，你果然是不老实，明明已经断了，为什么要告诉我快断了呢？”</p>

    白好淡淡说道：“既然这样，罚你到墙角面壁三个小时，以示惩戒。”</p>

    “我……”</p>

    吴光明抱着自己的断指，都快哭了，哀求道：“我能不能……能不能先去医院看看？我怕耽搁了，我这根手指……”</p>

    “只是一根手指而矣，不值当的着急去医院？当然，你要想去的话也可以。”</p>

    白好依旧一脸淡然，说道：“阿水，帮他多断两根。”</p>

    “我这就去面壁！”</p>

    不等阿水应声，吴光明当场跳起来，飞一般冲向墙角。</p>

    踉踉跄跄的脚步，差点没一头栽地上。</p>

    “吴光明，你跑慢点，小心撞了墙！”</p>

    白好貌似好心的提醒了一句。</p>

    砰地一声，吴光明一脑袋撞在了墙上。</p>

    白好叹息道：“这人呐，一旦不老实，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p>

    我知道，其实是她看不下去。</p>

    我明白，吴光明说手指头快断了的时候，她给阿水的那句“快断了吗”，其实是让阿水掰断吴光明手指的命令。</p>

    我还明白，既然她提醒吴光明不要撞墙，如果吴光明不撞，她会让阿水帮着吴光明去撞。</p>

    我觉得，白好真狠！</p>

    但我又觉得……我真解气！</p>

    恶人自有恶人磨！</p>

    吴光明，你在我面前凶，你有种跟白好凶一个呀！</p>

    槽！</p>

    “让大家受惊了，对不住。主要是我昨晚没休息好，心情更不好。”</p>

    白好环顾全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p>

    “大家可能知道，《东南月刊》是我亲手创办的，我亲眼看着它，从一个新生命，成长为一个拥有八年辉煌历史的刊物。”</p>

    “我很希望，我能陪着这份月刊，到我老去，到我闭上眼睛。”</p>

    “但遗憾的是，因为月刊近年来营收不理想，持续亏损，集团有意停刊。”</p>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期月刊，将会是《东南月刊》最后一期。”</p>

    她这番话，让我一下愣住了。</p>

    我看得到，她眼眶里的湿润，她的真情流露。</p>

    我知道，她这是接受了这个结果。</p>

    我明白，她这是彻底放弃了挣扎。</p>

    我理解，她把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心在滴血。</p>

    我同样看得到，月刊所有同仁的脸，所有同仁的眼神。</p>

    先是错愕，然后吃惊，再是难以置信，最后……失望，还有悲伤。</p>

    所有人的眼圈都红了。</p>

    我低下头，不忍再看。</p>

    “本来，如果这一期，月刊能够扭亏为盈，我们还有希望。”</p>

    “但现在，因为某些不可控不可抗因素，这种希望已经不复存在。”</p>

    “我白好，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所有努力，所有坚持！”</p>

    “你们的付出，你们的辛劳，你们对月刊的感情，我都看到了！”</p>

    白好深深鞠躬，沉声道：“谢谢各位！”</p>

    起身，抬头。</p>

    她的手掌轻轻落在我的肩头。</p>

    “张一诺张主编，是个好人！他一心一意的想要做好月刊，全心全意的为保住我们的月刊而奋斗！在这里，我同样谢谢他！”</p>

    她张开双臂，抱了抱我，噙着泪花，真诚说道：“你努力了，你尽力了，我知道，我不怪你。”</p>

    我瞬间泪崩。</p>

    叮！</p>

    电梯间里，忽然传来电梯抵达的声音。</p>

    一个中年人提着黑色的公文包走进来，问道：“请问哪位是张一诺张主编？”

 第138章 我无言以对

    “我是。”</p>

    我抬起衣袖，飞快擦干了眼泪。</p>

    无论如何，《东南月刊》还没有停刊，我还顶着主编的帽子！</p>

    我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p>

    “张主编您好！”</p>

    中年人快步走过来，跟我握手。</p>

    “我们公司拟刊发的广告连夜设计好，并且已经定版了，这是签字清样！”</p>

    “这是我们广告的电子文件。”</p>

    “这是四万块的现金支票。对了……整版广告是要五万块对？我冒昧要求打个八折，不会不给面子？”</p>

    他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样样的东西，递到我手里。</p>

    我懵了。</p>

    我身边的白好也懵了。</p>

    我身后月刊的同仁们，也都懵了。</p>

    这个人说什么？</p>

    他要在月刊上发一个整版广告？</p>

    广告清样已经设计好，并且签字确认了？</p>

    整版广告费按惯例打八折，连支票也带来了？</p>

    真的假的？</p>

    做梦呢？</p>

    我忽然觉得我腰上多了一只手，使劲拧了我一把。</p>

    我疼的脸都变形了。</p>

    我侧首望去，是白好下我黑手。</p>

    我脸上肌肉一抽，我很想问问她想干什么？</p>

    但话到嘴边，我立刻意识到，她在提醒我，这应该不是做梦。</p>

    我立刻对那个中年人道：“当然要给面子，感谢贵公司和您，对我们月刊的支持！”</p>

    “张主编敞亮！”</p>

    中年人咧嘴一笑，跨前一步，在我耳畔小声问道：“给我10回扣，我就跟你签今年下半年的广告投放合同！”</p>

    我眼神放光，回答他道：“我给你20！”</p>

    中年人眼神也亮了，说道：“明年一年的一块儿签了！”</p>

    一刻钟后，支票财务入账，广告投放合同签完了。</p>

    今年剩下六期，明年十二期，统一八折，合同标的额72万！</p>

    即便刨除答应他的20回扣，月刊账上也会有576万的进账。</p>

    我把这个中年人送进电梯之后，都觉得跟做梦一样。</p>

    而事实上，全程陪同的白好，也是这个感觉。</p>

    月刊所有同仁们也是这个感觉。</p>

    电梯门关闭的刹那，大家一窝蜂的涌到了我身边。</p>

    “张主编，客户真签合同了？这一期？还有接下来十八期？”</p>

    “他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专捡这个时候来送广告？”</p>

    “张主编，我快给我看看合同，晃瞎一下我的眼！快快快！”</p>

    大家高兴坏了。</p>

    就连白好也忍不住捶我一拳，歪着鼻子质问道：“张一诺你玩我呢？你明明联系好了客户，不早早汇报，害我一大早给大家玩煽情？好玩吗？还是好看呐？”</p>

    “我……”</p>

    我无言以对。</p>

    我都不知道这究竟什么情况，我怎么对？</p>

    我怎么汇报？</p>

    我……</p>

    叮！</p>

    我背后的电梯门再次敞开。</p>

    一张陌生面孔从里面走出来，问道：“这里是《东南月刊》编辑？请问哪位是张一诺张主编？”</p>

    “我……我是！”</p>

    我声音都哆嗦了，我问道：“您是……”</p>

    某种猜想，已经在我心头浮现。</p>

    但在我听清这人接下来的话之后，还是差点没有幸福的晕过去。</p>

    这人跟我握手道：“张主编您好，我想刊发个广告。”</p>

    广告客户，一个接一个的到来。</p>

    无一例外，全都带了设计好的广告清样，还都带了支票。</p>

    其中半数以上，还跟月刊签了下半年的广告投放合同，也有几个跟第一个到来的客户一样，预定了明年的版面。</p>

    我收支票收到手软！</p>

    我签合同签到手抽筋！</p>

    我兴奋！</p>

    白好兴奋！</p>

    所有同仁兴奋！</p>

    整个33层都兴奋！</p>

    至于面壁的吴光明，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上演，甚至都忘记了断指的疼痛，哪怕是结束了面壁之后，都没去医院。</p>

    伴随着一个个广告客户的到访，一直到临近中午下班，大家送走上午最后一个广告客户，才停下喘口气。</p>

    “张主编，还有一分钟下班，你说……”</p>

    小谢眼巴巴的看着电梯，问我道：“你说还会有广告客户来吗？”</p>

    “……”</p>

    我没回答。</p>

    因为我不知道。</p>

    我甚至都不知道上午这些广告客户怎么来的。</p>

    我……</p>

    我忽然浑身一个机灵，飞快的摸了一把我的口袋。</p>

    确认我口袋里空空如也之后，我野猴子一样冲回了我的办公室！</p>

    我手机在办公室呢！</p>

    这些客户究竟怎么来的，我手机是不是能给我答案？

 第139章 我无所谓了

    手机上，有几条未读信息。</p>

    我飞快打开。</p>

    果然。</p>

    “张一诺，早。广告客户的事，你不用担心了，我都安排好了。”</p>

    “客户陆续到了吗？对不起啊，时间仓促，我没办法整合一个代理公司，跟你一次性交接，需要你挨个接待。你别着急，慢慢来，时间还来得及。”</p>

    “张一诺，人呢？”</p>

    “你又不回信息了，忙着的？我不和你说了，我累了，我去睡会。”</p>

    果然，果然是昨晚答应帮我的那个神秘人！</p>

    他居然真的帮我找了广告客户！</p>

    他居然还贴心的让广告客户们提前把广告清样设计好，签字确认！</p>

    他居然甚至让广告客户们带着支票过来！</p>

    他真的帮到我了！</p>

    我飞快的给他回信息。</p>

    我说：“对不起，一大早就开始接待你找的广告客户，一直没看见你的短信。”</p>

    我说：“你太厉害了！居然能连夜帮我找来这么多广告客户！还都是这种这么爽快的客户！”</p>

    我说：“你睡！等你醒了，给我来电话！我必须要见你，我请你吃饭！”</p>

    我还说：“谢谢！谢谢！谢谢！”</p>

    我最后连发了三个“谢谢”。</p>

    但千言万语，哪是三个“谢谢”能囊括的。</p>

    他哪是给我找来了广告客户？</p>

    他是救了我！</p>

    他是救了月刊！</p>

    他是救了我在白好眼里的信誉！</p>

    这值多少个“谢谢”？</p>

    多少个“谢谢”，都无法表达我对他的感激之情！</p>

    叮！</p>

    他回了一个信息给我：“不客气，能够帮到你就好！”</p>

    我立刻回他道：“你怎么没睡？”</p>

    他说道：“不知道你那边进展，睡不着。”</p>

    我说道：“我这边进展很好！”</p>

    我问他：“你在哪？我请你吃饭！”</p>

    我甚至强硬的说道：“你必须答应我！不当面对你说声谢谢，我对不起你，我更对不起我自己！”</p>

    他回我道：“不用，真的，这是我们欠你的。”</p>

    我们？</p>

    又是我们！</p>

    我心里一动，问他道：“你们到底是谁？”</p>

    他沉默了。</p>

    他再没回信息。</p>

    我枕着自己双手仰在椅子上，心思百转。</p>

    我在想，他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是谁……</p>

    笃笃笃……</p>

    吴光明走进我的办公室。</p>

    他神色复杂的望着我，问道：“张一诺，你故意的？故意等最后一天搞来这些广告，防着我拦截？”</p>

    “吴老板这个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昨天那批广告客户突然撤稿，是你出手拦截的？”</p>

    我故作讶然，说道：“吴老板，这不对？你是月刊的法人？你有钱不赚，难道是脑子有问题？”</p>

    “你……”</p>

    吴光明深深看我一眼，说道：“张一诺，你不该这么折腾的，你应该老实点！我说过，你老实点，才能活得长一点！”</p>

    “我不老实吗？”</p>

    我更加“讶然”了。</p>

    我问道：“你让我来做《东南月刊》的主编，我当然要尽心尽力的把月刊办好，这有什么错吗？”</p>

    顿了顿，我皱眉问道：“难道吴老板其实是希望我把月刊搞黄摊子？那你得提前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p>

    “你有种！”</p>

    吴光明撂下这三个字，转身走人！</p>

    我隔着百叶窗看得到，他走得很狼狈。</p>

    我悄然冷笑。</p>

    我知道，月刊现在这个局面，注定不可能停刊了。</p>

    我知道，我坏了吴光明和他主子的事。</p>

    我还知道，他肯定不甘心，搞不好还会报复我。</p>

    但，我已经无所谓了。</p>

    当初，我承诺了白好两件事。</p>

    保住月刊，是其一。</p>

    目前看，这件事再无悬念。</p>

    而另一件，就是赶走吴光明。</p>

    吴光明在外面乱搞的证据，我已经让袁翰林巧妙的交到了乔保同手里。</p>

    以乔保同对女儿乔幼南的宠爱，绝无可能视若无睹，置之不理。</p>

    他或许这两天有事耽搁了，没腾出手来动吴光明。</p>

    但只要乔保同动了，吴光明万劫不复！</p>

    吴光明注定要完蛋了！</p>

    我履行了我对白好的承诺，我可以功成身退了。</p>

    至于我老婆那边，我更无所谓。</p>

    她要跟我离婚，我举双手欢迎。</p>

    我甚至还决定了，放弃追查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究竟是谁。</p>

    我不跟你们玩了，你们还报复我什么？</p>

    揍我个半死，乃至打死我，对你们来说，都已经毫无意义了！</p>

    你们有这闲工夫，报复我一个跟你们再无关联的小人物？</p>

    爱咋滴咋滴，去尼玛的！</p>

    我全都无所谓了！</p>

    我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p>

    我要跟刘小琴……</p>

    话说，我该给刘小琴报个喜。</p>

    我重新抓起手机，准备打给刘小琴。</p>

    笃笃笃……</p>

    敲门声再次响起。</p>

    一道黑色的影子闯了进来。

 第140章 一定给您点赞

    猛不丁的进来这么一个颜色的人，把我吓一跳。</p>

    定睛看看，居然是白好。</p>

    我苦笑道：“您现在这身衣裳看着太不习惯了。”</p>

    “没办法，办公室就剩最后一套替换衣服。”</p>

    白好叫屈道：“我昨晚没回家，总不能穿着昨天那身继续招摇。别人见了，还当我没衣服穿了。”</p>

    “呃……”</p>

    我赶紧闭嘴。</p>

    她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给男朋友撒娇，等着给买新衣服的小女生。</p>

    我一干活的，哪能接得住她老总嘴里说出来的这个话。</p>

    再说，你跟我“撒娇”，撒不着？</p>

    我转移话题道：“您找我有事？”</p>

    “我没事，你有事！”</p>

    白好把一套盒饭堆我面前。</p>

    她说道：“你昨晚没吃，今天早上没吃，中午再不吃，你想饿死呀？立刻吃饭！”</p>

    我肚子马上忠实的叫了两声，我赶紧致谢道：“谢谢白总！”</p>

    打开盒饭一看，有点犯晕。</p>

    里面除了米饭，还配了两只海参、四只鲍鱼，以及一只剥好壳的大龙虾，目测至少一斤多一只的那种。</p>

    估计不错的话，这一套下来，至少两千块！</p>

    这还是盒饭吗？</p>

    “别愣着呀！”</p>

    白好催促道：“你现在是咱们月刊的宝儿，谁都能倒下，你不能！赶紧吃！吃饱了睡会儿，下午你还清闲不了。”</p>

    “难怪给吃这么好，原来是下午还得继续使唤的意思。”</p>

    我揶揄她一句。</p>

    看她瞪我，立刻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很好打发的，压根不用这些玩意，一顿红烧肉就能打发了。”</p>

    “出息！红烧肉几个钱，这些海鲜几个钱？你二不二，分不清个头青蛋肿吗？”</p>

    白好白我一眼，恶狠狠的说道：“姑奶奶自掏腰包犒劳你，还犒劳出错来了？”</p>

    我错了。</p>

    我举手投降。</p>

    我张嘴吃饭。</p>

    吃一半，我随口问了一句：“外面同事呢？都去吃饭了？”</p>

    “同标准盒饭，人手一份！都在外面吃着呢！”</p>

    白好坐我对面，拿着纸笔不知道算什么，头都没抬，没好气的说道：“好好吃你的饭，瞎操什么心？”</p>

    “白总大气！”</p>

    我夸了她一句。</p>

    真心的。</p>

    我觉得，白好这么做，至少叫有福同享。</p>

    我吃完了，她也算完了。</p>

    “张一诺，我刚刚算了笔账，今天上午总共收了二十九单广告，现金支票若干，折算到这一期上，广告营收是116万！”</p>

    她冲我翘起大拇指，说道：“你行啊，有这116万，前五期月刊的费用都赚回来了！”</p>

    “都是您领导的好。”</p>

    我谦虚恭维道。</p>

    “给你说正经事呢，别瞎扯犊子！”</p>

    白好剜我一眼，问道：“这期月刊，还差七个广告版就齐活了！你觉得今天一下午能补上吗？”</p>

    “应该……没问题。”</p>

    神秘人昨晚问的很清楚，知道我需要三十六单广告。</p>

    二十九个都到了，剩下七个没道理出问题。</p>

    “漂亮！”</p>

    白好眉头挑起，一拍桌子，说道：“张一诺，这期广告的事，如果真没问题，今晚我豁上了，请你吃肉！红烧肉是？去我家，我亲自给你做！”</p>

    “啊？”</p>

    我傻眼了，干咽一口唾沫，问道：“您会做饭？”</p>

    这不能怪我质疑。</p>

    白好要说她做饭不顺心，一怒之下拆过十个八个的厨房我信。</p>

    要说她会做饭，我觉着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出来的……</p>

    “尼玛瞧不起谁？我做的红烧肉很好吃的好！我就是减肥，这几年才很少做！”</p>

    白好一脸怒火，一把抓住我衣服领子，凶巴巴的说道：“别轻易质疑我！要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p>

    我再次举手投降，说道：“我今晚一定给您点赞！”</p>

    “这还差不多！”</p>

    白好得意的挑眉。</p>

    松开我之后，又朝我勾了勾手指。</p>

    我会意，向前凑了凑。</p>

    “就算红烧肉不好吃，你去了也不亏。”</p>

    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挤眉弄眼道：“我男人不在家。”

 第141章 有点紧

    我发誓，我真不懂她什么意思。</p>

    我发誓，我其实是不敢懂。</p>

    我发誓，我真心扛不住白好这个妖精！</p>

    前一秒凶神恶煞，后一秒风情万种！</p>

    凶的时候，一身煞气！</p>

    风情起来，一身骚气！</p>

    这都什么人？</p>

    我拱手抱拳道：“白总，好走不送！”</p>

    “德性！”</p>

    白好嫣然一笑，施施然的走了。</p>

    黑色的紧身裤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了一圈，她的大腚差点没把我魂勾走。</p>

    好在我已经决定不玩了，彻底做完这期月刊，再看着吴光明滚蛋，我也滚蛋。</p>

    要不然，整天守着白好，我真怕犯错误……</p>

    话说，我今晚去她家吃红烧肉，不会犯错误？</p>

    如果真犯了错误，那我岂不是对不起刘小琴？</p>

    我是不是不去比较好？</p>

    我心里有点打鼓……</p>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一二三，只好决定先给刘小琴打电话。</p>

    铃响半下，就被接了起来。</p>

    “傻吊？广告的事……有眉目了？”</p>

    刘小琴小心翼翼的问我。</p>

    “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下午再把剩下几个广告补上，就完活儿！”</p>

    我笑着说道：“这是中午好歹喘口气歇会儿，赶紧给你打个电话报喜。”</p>

    “真的？这么大的事，真解决了？”</p>

    刘小琴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个傻吊吓死我了，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生怕你跟我说一句完蛋了。你要完蛋了，再哭给我看，我给谁哭去？”</p>

    我哭笑不得，问道：“天不怕地不怕的琴姐，还有害怕的时候啊？”</p>

    “废话！谁叫你是我男人？换个别人你试试，脑袋掉了我都不带多看一眼的！哼！”</p>

    刘小琴兴冲冲的夸赞道：“傻吊你真厉害，我当你昨天骗我呢！”</p>

    我不觉双眼泛潮。</p>

    我昨天真是骗她的，骗她说我有其他客户。</p>

    其实，我哪有？</p>

    我实言相告道：“不是我厉害，是我有个朋友厉害，关键时候，他仗义援手，拉扯我一把。”</p>

    “那还是我男人厉害！”</p>

    刘小琴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要不厉害，哪来这么厉害的朋友帮你？”</p>

    “咦？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好像的确很厉害的样子。”</p>

    我们俩隔着电话，没心没肺的笑了。</p>

    “今晚你就没事了？回家守你家烂痹吗？不回的话，你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p>

    刘小琴说道：“我男人打了一场胜仗，我得好好犒劳犒劳！”</p>

    “好啊！”</p>

    我第一反应就是答应下来。</p>

    但话到嘴边，心里又咯噔一下。</p>

    我还没想好怎么拒绝白好，万一晚上逃不掉呢？</p>

    万一现在答应了刘小琴，晚上又失约呢？</p>

    咬咬牙，我扯谎道：“今晚我得去印刷厂盯着，不一定什么时候忙完。等月刊的事彻底搞定，我去找你！”</p>

    “嗯！你要有正事，就忙正事！”</p>

    刘小琴忽然压低声音，就如在我耳畔吹气一样，小声说道：“我洗白白等你！”</p>

    我猛然间觉得，我得换条宽松点的裤子。</p>

    裤裆有点紧……</p>

    下午，剩余七个广告全部到了。</p>

    新一期《东南月刊》所有版面，至此全部就位。</p>

    月刊办公区，掌声雷动。</p>

    大家拍红了巴掌，拍红了眼睛。</p>

    白好当众宣布了两件事。</p>

    “这期月刊，张主编力挽狂澜于大厦将倾之时，本月加奖金两万！全体同仁，每人加五千奖金！”</p>

    “接下来，放假三天，大家都休息休息！”</p>

    叫好声顿时响成一片。</p>

    小谢问我道：“张主编，咱们下期月刊，您怎么考虑的？啥时候开个会，给我们布置布置任务？”</p>

    唰唰唰！</p>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p>

    “不着急，这两天太紧张了，你们先放假休息，也容我好好缓一缓！”</p>

    我笑道：“我比你们还紧张！”</p>

    大家都笑了。</p>

    当场解散后，白好叫我去了她办公室，说道：“收拾收拾走！跟我回家，我给你做红烧肉！”

 第142章 有点忐忑

    “不行。”</p>

    我摇头道：“我得先去一趟印刷厂。”</p>

    白好眼珠子直了，气愤的问我道：“我盛情邀请，温习了一下午怎么做红烧肉，你给我说这个？一点面子都不给？”</p>

    “去完印刷厂，我立刻找你吃肉！”</p>

    我举手保证。</p>

    中午，我给刘小琴说我晚上要去印刷厂这个话，是骗她的。</p>

    但去印刷厂这个事是真的。</p>

    月刊版面传到印刷厂之后，还有一道校准颜色的事，我得去盯着！</p>

    “好！”</p>

    白好看我不像敷衍，点头道：“你忙完给我打电话，我在家做好红烧肉等你。”</p>

    稍稍一顿，补充道：“不管早晚，我都等你！”</p>

    我心里忍不住又开始打鼓了。</p>

    不管早晚，你都等我？</p>

    你等我干什么？</p>

    就为让我吃你一顿红烧肉？</p>

    就这么简单？</p>

    为什么这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p>

    我觉得，我还是得想办法委婉拒绝比较好……</p>

    到印刷厂，把正事忙完，刚刚八点多。</p>

    我墨迹到十一点，才从厂房走出来。</p>

    然后，摸起手机，准备给白好打电话。</p>

    我想告诉她，时间太晚了。</p>

    我想问问她，要不改天？</p>

    我想……</p>

    我想我看见了一个熟人。</p>

    一身黑西装的阿水站在我的车边，一如既往的一脸冰霜。</p>

    我脸上肌肉悄悄一抽，上前打个招呼，陪笑问道：“水姐，你怎么来了？怎么没看见你进去呢？”</p>

    “我在等你。”</p>

    阿水淡淡说道：“嫂子说天黑路远，怕你不知道路，让我来接你，她有话和你讲。”</p>

    果然，吃红烧肉是假，有话讲才是真。</p>

    “呃……”</p>

    我推脱道：“能不能改天？我还有点别的事，想……”</p>

    我总觉得肉没好肉，话没好话。</p>

    尤其是大晚上的，我去她家，合适吗？</p>

    但，阿水没等我说完，就断然否决了。</p>

    “不能！嫂子说，今日事今日毕！”</p>

    阿水说道：“嫂子还说，你不去，一定会后悔！”</p>

    她转身上了旁边另外一辆车，又从车窗里探头出来，对我说道：“跟紧了！我怕你看不清路，一头栽沟里。”</p>

    我无语。</p>

    我知道，这不是提醒，这是威胁。</p>

    我知道，如果我不跟紧了，一定会栽沟里。</p>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栽沟里的，一定和阿水有关。</p>

    阿水是个狠人。</p>

    找白好闹事的那个发行，她一拳就能打晕。</p>

    在白好面前蹦跶的吴光明，她脸都不变一下，直接掰断手指。</p>

    我要敢不听白好招呼，开车栽沟里，毫不稀奇。</p>

    我无语叹息。</p>

    刘小琴说过的，既然没退路了，那就干他们！谁怕谁？</p>

    既然躲不掉，那就来！</p>

    我狠狠心，咬咬牙，开车跟上阿水。</p>

    我打定主意，不管白好想干什么，我硬着头皮也得接着！</p>

    我下定决心，今晚就跟白好摊牌，我辞职不干了！</p>

    只是，车子回到城区，攀上一座矮山，沿盘山路蜿蜒而上的时候，我的心就没这么坚决了。</p>

    路边昏黄的路灯，和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山路，总让我有点脊背发凉的感觉。</p>

    好！</p>

    白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p>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p>

    不就一场鸿门宴吗？</p>

    随你折腾，我就不信你还能吃了我……</p>

    我跟阿水最终开车进了半山腰一栋山景别墅的院里。</p>

    然后，我又跟她走进了别墅客厅。</p>

    白好换了一身纯白的睡衣，坐在餐桌边等我。</p>

    我一边走上前，一边陪笑说道：“白总，不好意思，叫您久等了，耽误您休息了？”</p>

    “我说了，不管早晚，我都等你。”</p>

    白好语气水波不惊，看不出喜怒。</p>

    我心越发忐忑。</p>

    我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p>

    我眼看就要走到餐桌边……</p>

    “站住！”</p>

    白好突然下令。</p>

    我立刻站住脚跟。</p>

    我甚至把已经迈出半步的一只脚撤了回来。</p>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让干啥就干啥！</p>

    白好侧首转向阿水，使了个眼色。</p>

    阿水箭步上前，到我身边，说道：“跟我走！”</p>

    “去哪？”</p>

    我下意识的问道。</p>

    阿水没回答，只是抬头看我。</p>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带着一抹无形的笑意。</p>

    动也不动的眼神里，好像透着一股子嘲讽。</p>

    她像是在问我：不敢跟我走？</p>

    我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水姐，您先请！”

 第143章 她哭了

    我脸上带着笑。</p>

    我声音却是颤抖的。</p>

    包括我的脚步，都有点发软。</p>

    我跟阿水走出去没两步，背后猛地爆出笑声。</p>

    我回头看看，就见白好笑得已经趴在餐桌上了。</p>

    她说：“阿水，张主编胆小，别吓唬他了。”</p>

    她还说：“张一诺，你来晚了，我又没怪你，你害怕什么？”</p>

    她最后说：“叫阿水带你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几天没回家，身上都臭了！守着你，我怕吃不下饭！”</p>

    我一呆。</p>

    然后，我尴尬。</p>

    我好几天没换衣服，昨天又在外面跑一天，满身都是汗臭味。</p>

    她不说我还没觉得，她这一说，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臭。</p>

    阿水带我去了一楼一间客房。</p>

    里面有洗澡间，有一套干干净净的睡衣，还有一台洗衣机。</p>

    “张主编，你换下来的衣服直接洗了就可以；洗衣机自带烘干，等你吃完饭，就该洗好了。”</p>

    给我交代完，阿水退了出去。</p>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p>

    我基本确定，白好基本没恶意。</p>

    我大约判断，白好没发现我故意拖延时间敷衍。</p>

    我粗略猜测，白好或许真的只是要跟我讲点什么。</p>

    她想讲什么？</p>

    我百思不得其解……</p>

    洗完澡一身清爽，我觉得我体重能轻好几两。</p>

    我重新回到外面，阿水没在，只有白好一个人，还在餐桌边坐着。</p>

    “看着精神多了，赶紧吃饭！我都饿死了！”</p>

    白好招呼我过去坐，亲自帮我盛了一碗饭。</p>

    我受宠若惊，赶紧接着。</p>

    不得不说，白好做的红烧肉果然不错，色香味俱全。</p>

    我敢说，我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红烧肉，就是她今晚做的。</p>

    我吃了一小盆肉，外带两碗饭。</p>

    正所谓肚里有粮，心里不慌，放下饭碗的时候，我比刚来时淡定了很多。</p>

    “白总，水姐说，你有事和我讲？”</p>

    我问道。</p>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用这么一板一眼的。还有啊，别白总白总的叫了，叫姐，或者直接叫我白好也行！”</p>

    白好开了一瓶红酒，拎着两只杯子，领我到客厅去。</p>

    我想当然的以为，她这是带我去沙发上坐会儿。</p>

    但真正到了客厅，她靠着沙发，一腚坐在了地毯上。</p>

    我只好跟她一起坐地毯。</p>

    我在心里悄悄腹诽：有沙发不坐，坐地上，这什么毛病？</p>

    白好倒上酒，递给我一杯，说道：“忘了问你，喜欢啤酒还是红酒？”</p>

    “我不讲究，什么都行。”</p>

    我说道。</p>

    “那就好，干杯！”</p>

    她跟我碰杯，然后一饮而尽。</p>

    我本来想沾沾就算，眼见如此，只好跟着干了。</p>

    一瓶红酒，她一杯，我一杯，没几个回合，就喝进去了。</p>

    她开第二瓶红酒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白总，再喝就醉了，您……”</p>

    “不让你叫白总，你忘了？”</p>

    白好白我一眼，又给我倒了一杯，说道：“你不能醉，我还有话要讲呢！”</p>

    我无语。</p>

    您有话要讲，那就抓点紧！</p>

    一直这么抻着，怪吓人的。</p>

    又一杯酒下肚，白好终于开了口。</p>

    “月刊的事，我谢谢你，真心的！”</p>

    “不瞒你，昨天我在办公室等你一天，知道你垂头丧气的回来的时候，我就绝望了。”</p>

    “我知道，你努力了，你也尽力了，但是结局，已经注定，无法改变。”</p>

    “我攒了一晚上的劲，来面对今天。”</p>

    “可今天天亮的时候，我瘫在我办公室里，甚至都不敢走出来。”</p>

    “好歹有吴光明个不长眼的闹腾，唤起我点血性，我才鼓足勇气告诉大家，月刊结束了，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到八岁的这个孩子，夭折了。”</p>

    “你倒好，你特么不声不响的给我玩了个大反转，我觉得都已经咽气的孩子，你又给救活了！”</p>

    靠沙发坐在地毯上的白好，跟我碰碰杯，又干了。</p>

    然后张开双臂，使劲抱住我，再一次说道：“张一诺，谢谢你！”</p>

    她声音是真诚的，发自肺腑。</p>

    她手臂紧紧的，就像要把我勒进她的生命里。</p>

    她落在我耳畔的呼吸是灼热的，还带着一点点湿润。</p>

    我知道，那不是她的呼吸，那是她的眼泪。</p>

    她哭了。</p>

    我手无足措。</p>

    我想拍拍她后背，安慰她，我胳膊被她箍住了。</p>

    我想告诉她这是我这个主编应该做的，我忽然觉得面对她这番真情，说这个太矫情。</p>

    我想我还是说点实际的！</p>

    我问道：“既然感谢我，那我提个要求，你是不是会同意？”</p>

    “你说！”</p>

    白好松开我，擦擦眼泪，豪气的说道：“只要你提，我保证你满意！”</p>

    我说道：“我想辞职。”

 第144章 她笑了

    辞职的事，我想了好几天了。</p>

    准确的说，我决定放弃追查谁搞我老婆，决定跟我老婆离婚，跟刘小琴过踏实日子的那天晚上，就开始想了。</p>

    只不过，那时那刻，我答应白好的两件事，都还没有着落。</p>

    那时候提，不合适。</p>

    但今晚，是个好时机。</p>

    白好自己说的：“只要你提，我保证你满意！”</p>

    我的满意只需要一点，她点头就好。</p>

    “唔？”</p>

    白好明显楞了一下。</p>

    她非常诧异的看着我，一双三白眼虽不如初见时那般凌厉，却自有无形的穿透力，似乎要把我看透的样子。</p>

    我躲开她的目光，讪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一样。”</p>

    “你没做错吗？”</p>

    白好摸过茶几上的烟，自己点上，又递给我一支。</p>

    她说道：“我记得你上次找我摊牌，我们说好了的，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帮我做两件事。保住月刊这个，你已经做到了，另一件好像还没有？”</p>

    她是问吴光明的事。</p>

    “吴光明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拿到了他跟他秘书黄晓莉开房的证据，而且已经把证据想办法交到了他岳父乔保同手里。”</p>

    我说道：“乔保同一旦出手，吴光明别说东南集团，省城都混不下去。”</p>

    顿了顿，我又补充道：“您上次给我四十万，我花了十八万，剩下二十二万都在办公室，我明天拿给你。”</p>

    “听起来，好像你已经盘算好了，是？”</p>

    白好笑了笑，歪着脑袋问我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来我这儿，不是为了查谁搞你老婆吗？现在辞职是什么意思？不查了？”</p>

    “嗯，不查了。”</p>

    我点点头。</p>

    我实言相告：“我想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查清楚也不能改变什么。与其纠缠过去，不如着眼未来。”</p>

    “这么快就想通了？”</p>

    白好笑出了声，问道：“我多嘴问一句，你自己想通的，还是有什么人帮你想通的？”</p>

    “这个……”</p>

    我纠结于如何回答。</p>

    事实当然是有人帮我想通的。</p>

    这个人，就是刘小琴。</p>

    不过，以我跟白好的交情，还不至于交心。</p>

    而且，我本能里觉得，让白好知道刘小琴的存在，不是什么好事。</p>

    我硬着头皮说道：“我自己想通的。”</p>

    “是吗？”</p>

    白好明显在怀疑我。</p>

    她反问的语气里夹杂着一句话：你在说谎！</p>

    包括她的目光，似乎都隐隐透出一丝失望。</p>

    “张一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p>

    白好终于又笑了，垂下双眸，问我道：“真不想知道搞你老婆那个男人是谁了？”</p>

    “不想了。”</p>

    我点头。</p>

    “确定？”</p>

    白好追问。</p>

    我继续点头。</p>

    我确定。</p>

    不管那人是谁，都与我无关了。</p>

    我都准备跟我老婆离婚了，我还管这些干什么？</p>

    随便他们怎么搞！</p>

    各走各路，各自安好。</p>

    我和我老婆是这样。</p>

    我希望我和白好也是这样。</p>

    我觉得我该跟她彻底把话说清楚。</p>

    我开口说道：“白总，我……”</p>

    “唔？”</p>

    白好瞪我一眼，挑眉道：“我刚才提醒你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提醒，你该叫我什么？”</p>

    “呃……姐！”</p>

    我苦笑一声，说道：“姐，我是真想通了，结婚这五年，我已经被我老婆荒废了，我不能再为她继续荒废下去，我想彻底跟过去画个句号，然后开始新生活。”</p>

    “找我辞职，算是你开始新生活的第一步，第二步呢？跟你老婆离婚？”</p>

    白好问道：“你想没想过，你已经破产了，你身无分文。以你老婆秉性，你一旦提离婚，你连你好不容易保住的房子也会失去？到时候，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p>

    “不怕。房子她要，我给她。那个房子里有我跟她的记忆，我也不想要了。”</p>

    我说道：“我可以重头再来。”</p>

    “你想重头再来，你就能重头再来？”</p>

    白好自己饮尽杯中酒，看着我玩味的笑了，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p>

    呃……</p>

    她这话什么意思？</p>

    她说我没可能重头再来吗？</p>

    为什么？</p>

    我跟过去断舍离，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还不能重头再来了？</p>

    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p>

    我看着白好，等她继续往下说。

 第145章 她应了

    第二瓶酒已经见底，白好起身拎了第三瓶回来，打开后，又递给我一支烟。</p>

    我以为，她要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p>

    但，她没有。</p>

    “说这么多，其实我是不想你辞职。”</p>

    她靠在我身边，问我道：“知道为什么吗？”</p>

    我不知道。</p>

    月刊已经保住了。</p>

    而且，有那么多的广告客户，已经签了下半年的广告投放合同，甚至还有客户把明年的也签了。</p>

    就算接下来一年半的时间里，月刊广告营收工作进展为零，至少保本毫无问题。</p>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谁做主编，只要做好内容就可以。</p>

    白好留我，毫无必要。</p>

    “我告诉过你，有人认为，月刊亏本，所以需要停刊，是？”</p>

    “其实，做一年月刊，也就几百万的费用，就算一分钱广告营收都没有，以集团财力，也能承担的起，这点钱不算什么。”</p>

    “停掉月刊，只是为了针对我。”</p>

    “因为这是我亲手创办的，集团上下都知道，月刊是我的心头肉。”</p>

    “一旦停掉，别人就会质疑我的能力，质疑我还能做点什么。这等于断我一臂，等于在我心口上捅刀子。”</p>

    “一旦停掉，我在集团的影响力，将会严重受损。”</p>

    她抿唇浅笑，说道：“你当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月刊，只是为了情怀？不是的。”</p>

    我略感惭愧，深感不解。</p>

    保住月刊，对我来说，只是我答应白好的一个条件。</p>

    自始至终，我只是为了保住月刊而保住月刊。</p>

    至于其他的，我没想过。</p>

    我真心不清楚，这次保住月刊，对白好意义如此重大。</p>

    我承认，在这个事上，我格局小了。</p>

    我惭愧。</p>

    但我不解的是，这跟不想我辞职有什么关系。</p>

    “我不想你辞职，我想你留下，继续帮我守住月刊。”</p>

    “未来某一天，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当然，也有可能没这一天，我可能需要你帮我做点其它的事。”</p>

    “总而言之，你在我身边，我在某些特定的时候，用起你来，会很方便。你若辞职走人，我怕我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彻底捂倒，再没翻身余地。”</p>

    白好认真的看着我，问道：“你对我多重要，你现在能理解吗？”</p>

    我理解什么？</p>

    我怎么没听出我对你到底哪里重要来？</p>

    我苦笑掩饰道：“姐，你这么说，让我压力很大。”</p>

    “张一诺，你让我很失望。我明白，你其实并不理解，对吗？”</p>

    白好毫不容情的戳穿了我。</p>

    我有点尴尬。</p>

    但我的确不理解！</p>

    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白好说的让我帮她“做点其它的事”，是指什么事？</p>

    打架，我白搭。</p>

    杀人，我更不行。</p>

    设局挖坑陷害人，我太不擅长了。</p>

    我能帮她干什么？</p>

    她只说“其它的事”，让我很不安。</p>

    “既然如此，我不需要你理解了。”</p>

    白好给我倒上酒。</p>

    然后端起酒杯，跟我碰了碰。</p>

    这是端酒送客呢？</p>

    我都让你很失望了，你也不需要我理解了，那我喝完杯中酒，就可以撤了？</p>

    我辞职的事，算是应了？</p>

    是这个意思？</p>

    我心里反倒一松，说道：“姐，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不管怎么说，在你手下这段时间，多亏您照顾。以后用的着我，您随时招呼！这杯我敬您！”</p>

    我仰头干掉杯中酒，说道：“我干了，您随意！”</p>

    白好随意的把酒杯放下了。</p>

    我又尴尬了。</p>

    她好歹抿一口也算给面子。</p>

    直接放下酒杯，是打我脸呢？</p>

    “张一诺，我发现你一个优点。虽然我说我的一些事，你不理解，但涉及到你自己的时候，你理解的特别美。”</p>

    白好嘲笑道：“你以为这杯酒是告别酒呢？”</p>

    “呃……”</p>

    我讪笑。</p>

    难道不是？</p>

    “怎么想的，怎么忘了！”</p>

    白好轻轻朝我脸上吐了一口烟。</p>

    “你以为你放弃过去的一切，你就能开始新生活了？”</p>

    “你以为你想重头再来，你就有机会重头再来？”</p>

    “你以为做梦呢？”</p>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当你从我这儿辞职离开，再去跟你老婆领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p>

    “你会死的！”</p>

    “不但你会死，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包括……哦，你刚刚刻意在我面前隐瞒了的某个人，我就不点破了——他们都会死！”</p>

    “他们都会因为你，万劫不复，乃至死无葬身之地！”

 第146章 她的对吗

    啪！</p>

    我手里的酒杯忽然脱手，摔在地上。</p>

    我脊背阵阵发冷，一股凉气沿着我的尾巴骨直线上蹿，直达脑门。</p>

    我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p>

    我承认，我被吓住了。</p>

    我被白好这番话吓住了。</p>

    我会死？</p>

    我的家人、朋友，包括她没点破的刘小琴都会死？</p>

    还万劫不复？还死无葬身之地？</p>

    “为什么？”</p>

    我忍不住问道：“照你这么说，我不辞职就行了？”</p>

    “未必。”</p>

    白好耸耸眉毛，说道：“但你不辞职，至少有机会抢在他们下手之前，提前把他们捂倒！”</p>

    他们？</p>

    他们是谁？他们是什么人？</p>

    就是他们要我死？要我家人、朋友，要刘小琴死？</p>

    我心乱如麻。</p>

    我头晕眼花。</p>

    我毫无头绪……不！我有头绪！</p>

    “你吓唬我的是？你就为了不让我辞职，故意吓唬我的，是？”</p>

    我很恼火，我很生气，我很愤怒！</p>

    我盯着白好，质问道：“白好，有意思吗？你当我三岁孩子呢！”</p>

    “哟！不喊我姐了？张一诺，是我把你当孩子，还是你把我当孩子？我这么幼稚，就为了不让你辞职，拿这种话吓唬你？别逗了！”</p>

    白好摊开双手，一脸无所谓。</p>

    “当然，你真当我吓唬你的话，你现在可以走了。”</p>

    “你来，不是我三顾茅庐请的，你要走，我也不能抱着你的腿，哭着喊着叫你留下！”</p>

    “我叫白好，我不叫白贱！”</p>

    “退回到我自己的问题上，以前没有你，我这些年也撑过来了，以后没有你，我就一定完蛋？”</p>

    “张一诺，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没你想得那么重要。”</p>

    “你只是我这儿一个过客，缘分到了，你走你的就是了。反正你只要辞职走了，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p>

    她指指门口，说道：“好走不送。”</p>

    她叫我走，我反倒不敢走了。</p>

    我仔细想了想她刚才这番话，我把她每一句每一字全都掰碎了揉烂了，也没找出哪里有问题。</p>

    我唯一能确认的是，她说的对。</p>

    我辞职走人，跟她最多算前上下级关系。</p>

    我们连朋友都不算上。</p>

    所谓今晚让我喊她姐，也不过是应景的事罢了。</p>

    我的生死，我的未来，与她无关。</p>

    但我家人、我朋友，还有刘小琴的生死，与我有关！</p>

    我汗如雨下！</p>

    我浑身战栗。</p>

    我捡起地毯上的酒杯，倒满，然后一饮而尽。</p>

    我得喝杯酒压压惊。</p>

    但我很快发现，我喝也是白喝。</p>

    我心里依旧是慌的，是乱的，是怕的。</p>

    我想不通。</p>

    我就是一个农村来的小人物！</p>

    我还过得这么悲催，我钱被吴光明骗光了，我公司破产了，老婆被人搞，还怀了别人的野种……</p>

    我是受害者好？</p>

    我招谁惹谁了？</p>

    白好说的“他们”，为什么这么针对我？</p>

    我上辈子扒他们家祖坟了，还是怎么滴？</p>

    我……</p>

    “不是！”</p>

    我使劲摇晃一下昏沉沉的脑袋，重新盯着白好，问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这到底为什么？”</p>

    “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p>

    白好掐灭手里的烟头，重新点上一支。</p>

    “我问你，你老婆怀了一个男孩，对吗？”</p>

    “她现在已经开始梦想嫁入豪门了，对吗？”</p>

    “也就是说，你不用提离婚，她都想着主动跟你离，对吗？”</p>

    “她是不是还跟吴光明商量过这个事，结果，吴光明说，他会安排，对吗？”</p>

    她连着四个“对吗”砸我脸上，快把我砸晕了。</p>

    “等等！”</p>

    我抬手叫停，追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p>

    “我知道的多了，要不要都给你讲讲？”</p>

    白好冷笑一声，说道：“只是离个婚而已，多么麻烦的事情吗？需要安排什么？你想过没有？你就一点没觉得不对劲？”</p>

    “我……”</p>

    我无言以对。</p>

    事实上，我那天通过旁听程序，听吴光明跟我老婆通电话，提到这个事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p>

    吴光明的原话是：“张一诺的事，我安排！到时候，还你个单身！”</p>

    我当时开车想了一路，吴光明这个“我安排”到底什么意思。</p>

    我更怀疑，这是不是意味着吴光明要给我挖什么坑。</p>

    白好旧事重提，让我忽然觉得吴光明的“我安排”，就像三根搅屎棍，搅得我心神不宁。</p>

    “还有……”</p>

    白好继续向我抛出“对吗”。</p>

    “你老婆怀孕三个月了，对吗？”</p>

    “也就是说，你老婆是三个月前，背着你出去胡搞的，对吗？”</p>

    “吴光明联合万林石，设局骗你，是什么时候？也是三个月前，对吗？”</p>

    她问我道：“你觉得这是个巧合吗？”</p>

    “我……”</p>

    我再次被她的“对吗”砸蒙了。</p>

    吴光明的“我安排”，好歹我曾经怀疑过。</p>

    但三个月的梗，我真心没想过。</p>

    白好的话点醒了我，三个月前的某个时间点，是我人生的重大转折点。</p>

    在那之前，我是徐菲菲的老公！</p>

    在那之前，我是一诺设计公司的老板！</p>

    在那之前，我虽说算不上腰缠万贯，至少手有余财！</p>

    但——</p>

    在那之后，徐菲菲背叛了我的爱情！</p>

    在那之后，吴光明背叛了我的友情！</p>

    在那之后，我像个傻痹一样，被人骗光了钱财，直至破产，还被我老婆扣了一顶又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这是巧合吗？</p>

    这不是！</p>

    我隐隐感觉到，在三个月前的这个时间点上，有一张大网朝我悄悄张开，一步步吞噬掉我的生活、我的婚姻、我的人生……</p>

    这张网，是谁张开的？</p>

    谁？</p>

    白好伸出手，递给我一张纸。</p>

    我下意识的接过来。</p>

    然后，整个人差点原地爆炸。

 第147章 她的怒吼

    那是一张转账清单。</p>

    转账人：万林石。</p>

    收款人：东南集团。</p>

    转账金额：三千万。</p>

    转账时间：4月20日。</p>

    4月20日！</p>

    4月20日！！</p>

    4月20日！！！</p>

    我清楚的记得，我就是这一天，给万林石转了三千万！</p>

    可这张转账清单告诉我，就在同一天，万林石给东南集团转了三千万。</p>

    这三千万，是我的三千万？</p>

    我被骗的钱，全进了东南集团的口袋？</p>

    一支已经被点燃的烟，被白好送到了我面前。</p>

    我木然接过来，木然抽了一口。</p>

    烟丝苦涩。</p>

    却苦不过我的心。</p>

    “真正设局骗你的人，不是吴光明，也不是万林石。”</p>

    “他们都只是他手下的小喽啰。”</p>

    “这个人，不单单骗光了你的钱，还搞了你老婆。”</p>

    “多大仇？多大恨？”</p>

    “你不知道为什么是吗？没关系，他知道。”</p>

    “那你以为，他只是骗光你的钱，搞了你老婆，事情就会结束了？”</p>

    “你辞职，你离婚，你就可以去开始新生活？了”</p>

    白好清冷的问道：“你想什么呢？”</p>

    “我……”</p>

    我似乎是在想美事呢。</p>

    我无力的靠在沙发上。</p>

    我无助的抽了一口烟。</p>

    我无能为力的面对着这样一张无形的大网……</p>

    近三个月来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把我深深的困住了。</p>

    我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p>

    我想不明白我应该怎么应对？</p>

    我想不清楚，我到底怎么得罪了那个搞我老婆的男人！</p>

    装满酒的酒杯被白好递了过来。</p>

    我接过去，一饮而尽。</p>

    不为压惊，只求一醉。</p>

    我醉了，我睡了，是不是就能忘记这一切？</p>

    我睡了，我醒了，是不是就能迎接崭新的明天？</p>

    我醒了，我……我怎么醒？</p>

    我望着白好，问道：“姐，他到底是谁？”</p>

    我要醒过来，我至少需要知道是谁？</p>

    是谁骗光我的钱？</p>

    是谁搞我老婆？</p>

    是谁编了这么一张大网，要把我一路打进暗无天日的死亡深渊！</p>

    白好显然知道答案。</p>

    但，白好轻轻一笑，说道：“别问了，我不能告诉你。”</p>

    “为什么？”</p>

    我激动的坐起来，使劲抓着她肩膀，问道：“他害我破产，搞我老婆，他还想害死我，你都不告诉我他是谁？”</p>

    “因为不能！”</p>

    白好一把推开我，严肃的说道：“因为，你不够资格！”</p>

    我不够资格？</p>

    我都被害成这样了，我还不够资格？</p>

    我一定要等着被害死了，才有资格吗？</p>

    “这还要什么资格？”</p>

    我重新抓住白好，追问道：“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需要有资格，那他害我有资格吗？他有资格害我吗？他……”</p>

    “他就是有资格！”</p>

    白好一巴掌把我后面的话全都抽了回去。</p>

    她厉声喝道：“他比你强，比你坏！他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他凭什么没资格？你凭什么质疑他没资格？”</p>

    雷霆怒吼，比我脸上挨的巴掌更有力量。</p>

    我脸上火辣辣的。</p>

    我心里凉飕飕的。</p>

    我呆若木鸡的看着白好，忽然无言以对。</p>

    “你自己都说，你只是个农村来的小人物，那你自己觉得你有什么资格？”</p>

    “在城市的钢铁丛林里，你最多只是一只小绵羊，你不比一只蚂蚁更强大，你依旧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端！”</p>

    “你不够强，甚至可以说，你距离强大，还有十万八千里！”</p>

    白好捏着我的下巴，轻轻摇头冷笑道：“不强就算了，你还不够坏。”</p>

    “不够坏？”</p>

    我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p>

    同样的话，从我口中说出，变成了问句。</p>

    “对，你不够坏。”</p>

    “你知道吴光明骗了你的时候，你找过他，你骂过他，你还干过什么？”</p>

    “你打他呀！你打不过他，你不会砸他家玻璃、扎他车胎、朝他办公室泼粪扔死老鼠？”</p>

    “你是不是还怀疑过吴光明搞你老婆？”</p>

    “你怀疑怀疑就完了？你既然怀疑他搞你老婆，你也搞他老婆呀！他老婆不也是你朋友吗？你有多少机会单独见到她？你有多少机会能搞她？”</p>

    “你搞了吗？你特么真搞了，我算你有种！”</p>

    白好一把推开我下巴，冷笑道：“张一诺，你不是不够坏，你是不坏，你是个好人！”</p>

    她接过我手里的烟，抽了一口，幽幽说道：“你到现在都没活明白，好人不会有好报的，好人天生就是被坏人欺负的。”</p>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p>

    我泪流满面。</p>

    我崩溃了。

 第148章 她的疯狂

    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想起我和白好独处的这个夜晚，依旧想不明白一件事。</p>

    刘小琴明明在我昏暗的人生之中，点燃了一盏明灯！</p>

    刘小琴明明已经让我想通了，让我放弃了对过去的纠缠和追查！</p>

    刘小琴明明给了我过上踏实日子的新希望！</p>

    但在这个夜晚，自从白好把我过去三个月经历的种种全都抛出来之后，刘小琴在我脑海里暂时消失了。</p>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p>

    我怀疑，是因为我喝了太多酒。</p>

    在我没有找到其他原因之前，这似乎是唯一的原因。</p>

    酒，我不但喝得多，我还喝得急。</p>

    我醉了，我脑子不够使……</p>

    但不管如何，在这个时刻，我内心里一片灰暗。</p>

    只有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身影，就像是一尊比天高的魔神，始终高高在上的俯瞰着我。</p>

    他搞我老婆的一幕又一幕，重新在我眼前划过。</p>

    他指使吴光明和万林石骗害我的一幕又一幕，重新在我心头碾过。</p>

    他亲手编织的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我彻彻底底的束缚起来！</p>

    我满脑子里，都是屈辱，都是愤怒，都是不甘……都是无助。</p>

    尤其是白好对我不够坏的那些回答，犹如一只只雷霆铁锤，把我击溃了。</p>

    我有想过去打吴光明，我还有想过去杀吴光明！</p>

    但我的确没打过他，我也没能杀了他。</p>

    我也有想过搞乔幼南，借此报复吴光明！</p>

    但我的确没有下手，我甚至抱着她流下了委屈软弱的眼泪。</p>

    白好说得没错，或许，我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好人，但我的确不坏。</p>

    然而，为什么会这样？</p>

    好人真的没好报？</p>

    好人槽坏人他玛了吗，就该被坏人欺负？</p>

    我招谁惹谁了，我就该被坏人欺负？</p>

    欺负的我这么惨，欺负完了，我还不知道他是谁？</p>

    按白好的话说，我甚至都没资格知道他是谁？</p>

    我不想被欺负！</p>

    我想知道他是谁！</p>

    我想把他欺负我的那一切，全都欺负回去！</p>

    我……</p>

    我抱着头，哽咽着问道：“照你这么说，我没救了？”</p>

    “能这么问，说明还有救。”</p>

    白好轻轻笑了。</p>

    我抬起头，举着泪眼问她道：“怎么救？”</p>

    “你不够强，也不够坏，如果你强行要去对付够坏够强的人，死路一条。”</p>

    白好说道：“所以，既然你不可能一夜变强，你至少可以首先变坏！”</p>

    “变坏？”</p>

    我下意识问道：“怎么变坏？”</p>

    “变坏都要人教？张一诺，你真是好孩子！”</p>

    白好咯咯笑了。</p>

    她揉乱我的头发，柔声问道：“真想变成坏人？”</p>

    我点点头。</p>

    她也点点头，说道：“那就槽我。”</p>

    “呃……”</p>

    我懵了。</p>

    我深度怀疑我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p>

    我极度怀疑我听错了。</p>

    白好说什么？</p>

    她要我……</p>

    我干咽一口唾沫，说道：“姐，别闹。”</p>

    我话音未落，白好甩手抽我一记耳光。</p>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给你闹？”</p>

    白好一把抓住我头发，质问道：“张一诺，你说你哪只耳朵？我尼玛现在就给你割下来！”</p>

    “我……”</p>

    我继续懵。</p>

    白好到底什么意思？</p>

    我没听错？</p>

    她是认真的？</p>

    她真要我……</p>

    “张一诺，你真以为你是个好人了？”</p>

    “我坐着你站着的时候，你都往哪儿看？你敢说你这两只眼没看见不该看的？”</p>

    “你敢说你从没想过要槽我？”</p>

    “装什么装？”</p>

    白好连声呵斥，再次抽我一记耳光，厉声喝道：“你哑巴了？说话呀！”</p>

    我……</p>

    我说什么？</p>

    我说我动过花花肠子？</p>

    我说我看过她的衣领？</p>

    我说我甚至做过不该做的梦？</p>

    我……</p>

    “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p>

    白好冷笑。</p>

    “张一诺，你不是挺聪明吗？你脑子呢？”</p>

    “你特么也不想想，我明明知道你偷看我，我还给你偷看，是为了什么？”</p>

    “你特么也不动动脑子，我大晚上叫你到我家，只是为了吃肉？”</p>

    “你特么也不琢磨琢磨，我这是不是给你机会干坏事？”</p>

    “我男人不在家，我孩子送去娘家了，我还把阿水支走了，这栋房子里就我们俩！”</p>

    “都这样了，我叫你槽我，你都不敢？”</p>

    “你是男人吗？你长个基八就为了好看吗？”</p>

    她一巴掌把我扇翻在地上。</p>

    我被她骂得头晕脑胀。</p>

    我被她扇得头昏眼花！</p>

    我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刚想抬头，就见眼前白色的影子猛地一闪！</p>

    然后我脖子一紧，胸口一闷。</p>

    我被白好骑在了脖子上。</p>

    我被白好一腚坐在了胸口上。</p>

    我呼吸顿感困难，我连喘气都觉得费劲。</p>

    我茫然的看着白好，我不明就里！</p>

    我惊恐的望着白好，我不知所措！</p>

    “张一诺，我算看透你了！”</p>

    “就算我尼玛什么都不穿喊你来槽，你都不敢动一根手指头！”</p>

    “你特么最多就敢躲到角落里，自己来一发！”</p>

    “你就是个废物！软蛋！窝囊废！”</p>

    “你一辈子都活该叫人欺负！活该叫人骗光你的钱！活该叫人槽你老婆！活该！呸！”</p>

    白好吐我一脸唾沫，恶狠狠的说道：“叫人欺负一定很爽？要不你怎么不反抗呢？唔？来，你也给我欺负欺负！”</p>

    ”

 第149章 我的茫然

    我要疯了！</p>

    白好抽我第一记耳光，要割我耳朵的时候，我是懵的。</p>

    因为我不知道她发什么疯！</p>

    白好抽我第二记耳光，质问我装什么装的时候，我是羞愧的。</p>

    因为我真的对她动过坏心思！</p>

    白好一巴掌把我抽翻在地上，劈头盖脸骂我的时候，我也只是恼羞成怒的。</p>

    因为我的确是有贼心没贼胆！</p>

    但，白好骑在我脖子上，坐在我胸口上，骂我废物、软蛋、窝囊废的时候，我已经快疯了。</p>

    是，你白好牛痹！</p>

    你威武，你是我领导！</p>

    你彪悍，你张嘴什么都敢骂，百无禁忌！</p>

    然而——</p>

    你牛痹，你威武，你彪悍，你就能骑我脖子上？</p>

    你还吐我一脸唾沫？</p>

    你还骂我那么难听？</p>

    白好，你够了！</p>

    你特么真当我张一诺泥巴捏的，一点火气都没有？</p>

    欺负人有你这个欺负法的？</p>

    你以为你是谁？</p>

    我心中的怒火再难抑制！</p>

    我心底的憋屈再难克制！</p>

    我心头的愤怒瞬间爆发！</p>

    我烧红了眼，我烧灼了心！</p>

    我烧着了我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p>

    我要疯了！</p>

    “卧槽尼玛！”</p>

    我怒吼一声，被她腿压住的两根胳膊猛地发力，把她掀翻到一边。</p>

    “哟！来脾气了？上火了？骂我？”</p>

    白好两个胳膊肘撑在地毯上，朝我勾勾手指，咯咯笑道：“张一诺，你要有种，就过来！我尼玛随便你怎么折腾！你敢吗？你特么敢吗？”</p>

    我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脸！</p>

    “你不敢！你瞧瞧你那个吊样，敢干点什么？”</p>

    白好一脸戏虐，逗猫逗狗一样说道：“好，不为难你了，只要你敢过来，哪怕是碰我一手指，我都算你赢，算你有种！我给你点个赞！怎么样？”</p>

    我攥紧一双愤怒的拳头，狠狠瞪着她的眼！</p>

    “这都不敢？算我白好瞎了眼！”</p>

    白好哈哈笑了，仰在地上说道：“你特么赶紧给我滚！要死死远点！回家找你老婆去！不！你老婆都是别人的了，你老婆肚子里都怀了别人的种，你特么哪敢找你老婆？槽！”</p>

    她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全都是对我的羞辱！</p>

    羞辱着我的人，我的自尊！</p>

    就好像把我一脚踹进了粪坑里，还要再在上面拉一泡砸我头上一样！</p>

    我忍无可忍！</p>

    我最后一点理智终于被烧光了！</p>

    我嗷一声大叫，冲上前去！</p>

    我不敢？</p>

    我不敢？？</p>

    我不敢？？？</p>

    我敢给你看！</p>

    我疯了！</p>

    我像一条自卑的野狗，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证明给白好看：我敢！</p>

    我隐约听到白好在我耳边咯咯笑道：“不孬不孬！总算有点坏人样了！”</p>

    我忽然感觉我后脑勺上挨了一下。</p>

    我整个脑袋一懵，扑倒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p>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做了一个梦。</p>

    但究竟梦见了什么，我完全记不住了。</p>

    仅存的梦境记忆里，好像有一片漫无边际的黑色原野。</p>

    极远处，有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拦路的沼泽之中升腾起来。</p>

    一束光落在人影身上，褪去掩盖一切的黑，浮现出白好的模样……</p>

    我醒了。</p>

    地点是在白好家的客厅里，我在沙发上睁开眼睛。</p>

    我头疼的厉害，两个脸颊也是火辣辣的。</p>

    我忍痛坐起来，大脑里一片混沌。</p>

    然后，当我发现我身上盖了一条毯子，毯子下面居然只有贴身衣物的时候，更茫然了。</p>

    昨晚怎么回事？</p>

    我怎么只穿了这点衣服，睡在了白好家的沙发上？</p>

    还有，我的头怎么这么痛？我的脸怎么了？</p>

    我绞尽脑汁的回响，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张转账清单上。</p>

    我记得，那是万林石和东南集团之间，4月20日产生的一张转账清单。</p>

    那一天，万林石从我手里骗走了三千万。</p>

    而清单显示，他那一天给东南集团转了三千万。</p>

    后来呢？</p>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p>

    记忆是模糊的，我影影绰绰的记得一些零星片段。</p>

    好像，白好骂我了……</p>

    好像，白好打我耳光了……</p>

    好像，好像我还发过疯……</p>

    我使劲拍拍自己的头，想要搞清楚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p>

    但，我脑袋里一片浆糊，什么都记不清楚。</p>

    我这是怎么了？</p>

    白好呢？</p>

    白好在哪？</p>

    我茫然四顾，目光忽然停在一扇窗户上。</p>

    窗外，院中，白好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辆黑色的轿车旁边，说着什么。</p>

    那个男人，有二十八九岁的模样，是个光头，左侧眉毛好像短了一块。</p>

    咦？</p>

    这个短眉毛光头男，怎么这么眼熟？</p>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第150章 我的尴尬

    我想到窗口那边，仔细看看这个短眉毛光头男。</p>

    但是，我刚想站起身，他已经钻进身边的黑色轿车里，开车走了。</p>

    他是谁？我是不是真的曾经见过？</p>

    我使劲想了想，也没半点头绪……</p>

    门口脚步声声，是白好回来了。</p>

    “哟！张主编醒了？”</p>

    白好冲我浅浅一笑，说道：“稍等一下，你衣服好像还在洗衣机里。”</p>

    她很快去而又返，带回来一套衣服。</p>

    正是我昨晚洗澡的时候，扔进洗衣机里的那套。</p>

    我忍不住问道：“姐，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p>

    “唔？”</p>

    白好轻轻挑眉，抿唇说道：“张主编，我谢谢你帮我保住了月刊，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有多熟。你猛不丁的喊我这声‘姐’，是不是不太合适？”</p>

    “呃……”</p>

    我不由得一呆，讪讪问道：“不是你说，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用喊你白总吗？”</p>

    “我说过吗？张主编，看来你真是喝多了，记错了？”</p>

    白好摆摆手，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张主编，桌上有白粥，你一会儿穿好衣服，自己喝一碗，就先回去！我孩子一会儿就回来了……”</p>

    话，点到为止。</p>

    她含笑不语。</p>

    我更尴尬了。</p>

    我赶紧掀开毯子，准备换衣服。</p>

    “嘶——”</p>

    白好倒抽一口凉气，飞快背过身去，不无责怪的说道：“张主编，你昨晚发酒疯，我不跟你计较，可你也别太过分啊！你怎么能当着我面……这个样？”</p>

    “呃……对不起！”</p>

    我嘴上道着歉，心里更迷糊了。</p>

    我怎么隐约记得，好像有一节，你半仰在地毯上，叫我动你？</p>

    我好像还真动过你？</p>

    一边穿衣服，一边偷瞄白好的大腚，我越想越糊涂。</p>

    即便我昨晚真的喝多了，如果我们的确做过什么，现在的白好，也不至于对我这样？</p>

    还避嫌？</p>

    难道真是我记错了？</p>

    白粥是温的，很养胃。</p>

    白好是清清淡淡的，一整个早上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p>

    她在办公室时，对我都没这么客气。</p>

    这什么情况？</p>

    我得罪她了？</p>

    我试探问道：“姐……那个白总，我昨晚没说错话？”</p>

    “看来张主编真是喝多了。”</p>

    白好轻轻笑了。</p>

    “昨天我们一开始挺好的。你说你想辞职，我极力挽留你，但你坚持，我只好尊重你的个人意愿。”</p>

    “后来，张主编你喝多了，忽然发酒疯，嚷嚷着热，把借你穿的睡衣都扯坏了。”</p>

    “再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情绪有点失控，接连自己打自己的脸，还躺在地上，使劲磕自己的后脑勺，可把我吓坏了，好不容易才把你拉住。”</p>

    她一脸无奈的说道：“我说句或许多余的话，以后你还是少喝点！”</p>

    “这……”</p>

    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我记忆中唯一一次喝多，是沈锐告诉我，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那天；没记错的话，我最多就是在街上摔了几个跟头呀！</p>

    我昨晚喝多了，疯成这个样？</p>

    我怎么觉得我不太相信呢？</p>

    只是，白好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我？</p>

    而且，我的后脑勺和我的脸的确是疼的。</p>

    尤其我的脸，现在还感觉肿胀、麻木。</p>

    这真是我自己打的？我自己磕的？</p>

    为什么我对这些一点都没印象？</p>

    为什么我记得的是，白好骂我、打我，我还动了她？</p>

    为什么我记得，我们不只是谈了我要辞职的事？</p>

    我们还谈过吴光明和万林石……</p>

    对！</p>

    万林石！</p>

    我眼神微动，问道：“白总，有个事情我想再确认一下，万林石骗了我的三千万，真的转给东南集团了？”</p>

    “唔？”</p>

    白好一双三白眼无比诧异的看着我，问道：“张主编，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东南集团黑了你的钱吗？谁告诉你的？”</p>

    “我记得您昨晚给我看过一张转账清单，显示万林石4月20日给东南集团转了三千万；他就是在那天骗了我三千万……”</p>

    我被白好盯着，越说越没底气。</p>

    说到最后，我弱弱问道：“难道没有？”</p>

    白好叹息一声，说道：“张主编，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几天赶着月刊定版发排，你太紧张了，太累了。”</p>

    呃……</p>

    我一个脑袋两个大。</p>

    滴铃铃……</p>

    我手机突然响了。

 第151章 我何去何从

    刘小琴来电！</p>

    “不好意思，白总，我接个电话！”</p>

    我赶紧给白好说了一声，跑到客厅那边，把电话接了起来。</p>

    “傻吊，你是不是不想混了？”</p>

    刘小琴有点恼火的问道：“姑奶奶我等你一晚上，睁着大眼撑到现在，你都没来！玩我呢？”</p>

    “啊？”</p>

    我吓一跳，问道：“你等我一晚上？”</p>

    “对啊！你说的你搞定月刊的事，就来找我的！”</p>

    刘小琴弱弱的问我：“难道现在还没搞定？”</p>

    她说这事我记得。</p>

    当时是已经有了白好约我来她家吃红烧肉，我怕推脱不掉，才这么给刘小琴说的。</p>

    我弱弱说道：“我不是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忙完吗？你干嘛非得等我？”</p>

    “我想你啊！”</p>

    刘小琴嘿嘿笑了，又说道：“你要没忙完，就快去忙，我不打扰你了。不过你自己记得吃饭，记得好好休息，记得忙完过来找我！”</p>

    “好！”</p>

    我心里暖暖的，答应一声，赶紧把电话挂了。</p>

    因为，我眼角余光看见，白好朝我走了过来。</p>

    “张主编，不好意思，我孩子快被送回来了。我不是很想让他们看到家里有……你懂得。”</p>

    白好嫣然一笑，说道：“我送送你？”</p>

    她送我到院子里，又说道：“对了，你说我上次给你四十万，还剩二十二万是？三天后上班，记得把钱还给我，我入一下账，好？”</p>

    “……好。”</p>

    我稍稍愣愣神，才答应下来。</p>

    还她钱，是应该的。</p>

    当初问她要钱，是为了帮她做事。</p>

    既然钱没花光，还回去，无可厚非。</p>

    只是，我总感觉她这么直接地提出这个事，公事公办的意味太过浓郁。</p>

    白好，你是因为我要辞职走人了，对我态度才发生转变的吗？</p>

    我猜不很透。</p>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要辞职了，江湖路远，未必再见。</p>

    随便！</p>

    我做好我份内的事，到时候走人，再跟我老婆离完婚，就能正大光明的跟刘小琴在一起了。</p>

    话说，三天假期，我去哪？</p>

    何去何从？</p>

    我不爱看我老婆的脸。</p>

    去刘小琴那儿？</p>

    我开车下山离开的时候，看着观后镜里我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p>

    我怎么给刘小琴解释这张脸？</p>

    我能说我喝多了自己打的？</p>

    我……我还是不去给刘小琴添堵了？</p>

    我随便找了一家酒店，找前台选了一个房间，准备在这里耗完假期。</p>

    前台开单、做房卡、刷我的卡收押金……</p>

    然后，双手把我的卡还给我，微笑问道：“对不起先生，您这张卡被限制不能在我们酒店使用，能不能麻烦您换张卡？或者现金结算也是可以的。”</p>

    我懂了。</p>

    不是我的卡被限制不能在这家酒店使用，是我被限制高消费了。</p>

    准确的说，我上了征信黑名单，俗称老赖。</p>

    这是因为星月大厦33层那间办公室贷款的事。</p>

    月初，银行信贷部的赵庆芳提醒过我，后来也跟我沟通过这个事。</p>

    只是，我没法还这个贷款。</p>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p>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现金。</p>

    刘小琴的两千六百二十块，一分不能动，我得留着。</p>

    其余的现金，大概不到五百块。</p>

    支付这家酒店的房费，完全没可能。</p>

    “不好意思！”</p>

    我离开了这家酒店，到附近随便找了一家日租房费五十块的小旅馆，要了一个小房间。</p>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特别热心，看我脸是肿的，逮着我聊了半小时，推荐一款消肿膏。</p>

    一直到我花三十块买了一管，她才祝我早日消肿，关门离开。</p>

    我躺在不足四平方的小房间里那张单人床上，感觉浑身疲软，酸疼。</p>

    这是昨晚喝多了的后遗症？</p>

    我想好好睡一觉。</p>

    然而，一闭上眼，我的眼前就浮现出今天早上白好的客气，以及我对昨晚的一些零星记忆。</p>

    我忍不住的想，到底我的记忆是真的，还是白好说的那些是真的？</p>

    我辗转反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p>

    笃笃笃……</p>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了敲门声。</p>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才发现紧贴小床的窗外，已经暮色降临。</p>

    我居然睡了一整天？</p>

    笃笃笃……</p>

    敲门声还在继续。</p>

    谁？

 第152章 哪来这么多细节

    敲我门的，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大姐。</p>

    浓妆艳抹，廉价的化妆品和廉价的鲜艳裙子，让我看一眼，就猜了个大概。</p>

    果然。</p>

    她笑嘻嘻的问我道：“帅哥，一个人？跟姐姐聊聊天呗？”</p>

    “不好意思，我约了我男朋友。”</p>

    我微笑回应。</p>

    大姐脸上笑容一僵，甩手走人。</p>

    隐约还听她嘴里絮叨了两句：“居然是个兔子！真晦气！”</p>

    你晦气没事，我清静。</p>

    我一清静下来，就忍不住再次想起昨晚的事。</p>

    我昨晚真醉的和白好说的一样，发酒疯了？</p>

    我始终保持怀疑。</p>

    原因很简单，我关于昨晚的记忆虽然零星，但并非完全忘了。</p>

    我大概率认定，是白好对我说谎了。</p>

    那么，问题来了。</p>

    她真的对我说谎了吗？</p>

    她为什么对我说谎？</p>

    她的谎言背后，到底隐瞒了什么？</p>

    接下来两天，我把我的记忆使劲捋了捋。</p>

    这个不足四平方的逼仄房间，限制了我的活动，集中了我的思维。</p>

    一些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p>

    那晚到了白好家之后的事情，也渐渐有了一条大致的脉络。</p>

    先是吃饭。</p>

    然后喝酒。</p>

    喝第二瓶红酒的时候，白好感谢我帮她保住了月刊，她哭了。</p>

    我趁热打铁，提了辞职，还就吴光明的事和剩余二十二万的事，做了交代。</p>

    我说我想通了，我准备跟过去断舍离，我要重新再来。</p>

    再然后，是第三瓶红酒。</p>

    事情从这瓶酒开始，脱轨了。</p>

    白好告诉我，我没机会重头再来，我会死，我家人、朋友，包括刘小琴都会死。</p>

    白好提到，吴光明会就我和我老婆离婚的事，做些安排。</p>

    白好还提到，我老婆背叛我，还有吴光明、万林石联手骗我，都是三个月前开始的。</p>

    为了佐证这一点，她还给我看了万林石骗走我钱那天，给东南集团转账的清单……</p>

    整条脉络，到这一步，是十分清晰的。</p>

    白好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句话，我甚至都重新记了起来。</p>

    但，白好第二天早上告诉我，根本就没有这张转账清单。</p>

    “白好，你否认的这个点，真是太好了。”</p>

    我佩服白好的选择。</p>

    因为，按她说法，我提辞职的后半截，就已经醉了，我甚至不记得她答应我辞职的事。</p>

    在那之后，我应该醉的记忆模糊了。</p>

    万一我这段记忆模糊的不厉害，我还能记起她描述的死亡威胁、她提出的吴光明的疑点、她提到的三个月前的时间点，也没关系。</p>

    她否认那张转账清单的存在，足以抵消前面这些事带给我的疑惑和冲击。</p>

    她随便一句“你醉了，我也醉了，我记不清我说过什么”，就能把我敷衍过去。</p>

    反正，我只是记得我见过那张清单，我手里并没有这张清单作为证据。</p>

    我根本没有质疑她的理由。</p>

    至于再后来的事，她否认起来更简单。</p>

    前面的事情我都记不清楚了，后面的事，说是我做梦都没问题。</p>

    但，我是做梦吗？</p>

    不！</p>

    我只是记不清楚所有细节。</p>

    但我记得一些很零碎的片段。</p>

    比如，她告诉我，指使吴光明和万林石联手骗我的，和搞我老婆的，是一个人。</p>

    比如，她扇我耳光，说我没资格知道这个人是谁。</p>

    比如，她让我做个坏人，让我动她。</p>

    比如，她骑在我脖子上。</p>

    我甚至隐约记得，她两座高山之间的峡谷里，藏着一颗痣……</p>

    做梦的话，哪来这么多细节？</p>

    我承认，最后的最后，我的确记不起我和白好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p>

    但有这些细节，已经足够了。</p>

    这些细节足够让我确认，那天晚上绝不是我喝多了发酒疯那么简单。</p>

    然而，我确认没用。</p>

    到底怎么回事，需要白好跟我一起确认。</p>

    问题在于，白好根本不承认这些。</p>

    我怎么让她跟我确认？</p>

    难道我找她问问，她高山间的峡谷里，是不是藏着一颗痣？</p>

    她不得抽死我？</p>

    “如果，我那天晚上真是醉得发了酒疯该多好……”</p>

    躺在床上，默默地抽着烟，我满心纠结。</p>

    我想彻底的跟过去说byebye。</p>

    我想开始新生活。</p>

    我想和刘小琴在一起。</p>

    但是，我这些想法，真能实现吗？</p>

    白好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我在想好事。</p>

    搞我老婆那个男人不会放过我。</p>

    他会让我死！</p>

    他会让我家人、朋友死！</p>

    他甚至会让刘小琴死！</p>

    刘小琴，对不起，你可不能出事！</p>

    我宁肯自己被人碎尸万段，也不想你出事……</p>

    烟头再一次烫了我的手，提醒我现实有多残酷。</p>

    我重新点上一支烟，在心里长长叹息。</p>

    白好，你能不能给我句实话？</p>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我回东南大厦上班。</p>

    穿过大厅，走进电梯间，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白色的人影。</p>

    白色西装，白色圆领衫，白色瘦腿裤，白色皮鞋……</p>

    白好。

 第153章 一定要闹成这样

    “张主编，早！”</p>

    “白总早！”</p>

    我们礼貌的招呼。</p>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电梯。</p>

    我们一起看着一层楼一层楼的数字变换。</p>

    “白总……”</p>

    我想打破沉默。</p>

    白好凑巧开口道：“张主编……”</p>

    我们对视了一眼。</p>

    白好微笑道：“张主编有事请讲。”</p>

    我说道：“您是领导，您先说。”</p>

    “那好！”</p>

    白好点点头，说道：“一会儿我让阿水找你一趟，你把那二十二万给她就好，没问题？”</p>

    叮！</p>

    电梯抵达30层。</p>

    我抿抿嘴唇，说道：“没问题。”</p>

    “好的。”</p>

    白好带阿水一起走出电梯。</p>

    然后回头问我道：“对了，张主编，你找我什么事？”</p>

    “没事了。”</p>

    我走出电梯，看到她浅浅一笑，渐渐远去。</p>

    她的腚，对我依旧充满吸引力。</p>

    但她的人，离我越来越远……</p>

    我满心惆怅。</p>

    白好，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让我们成了这样？</p>

    上午，印刷厂把首批装订好的一百本月刊样刊送来了。</p>

    我拿了几本，借机去了白好办公室。</p>

    阿水依旧在门口守着看报纸。</p>

    我犹豫了一下，先找她报了个到，说道：“水姐，我找白总。”</p>

    阿水抬眼看了看我，重新垂下眼帘，一个字没说。</p>

    当然，也没阻拦我。</p>

    这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p>

    至少，我现在还能不经预约就见到白好。</p>

    我敲门进去。</p>

    我把杂志样刊送到白好面前。</p>

    我说道：“白总，新一期月刊的样刊，请您过目。”</p>

    “我看看……”</p>

    白好放下手头上的文件，有些迫不及待的取过一本，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p>

    看得出来，她很高兴，她的脸上都带着光。</p>

    “张主编，谢谢你，我真没想到，我们月刊也能做得这么漂亮！”</p>

    她恋恋不舍的放下样刊，冲我笑了笑，致歉道：“不好意思，光顾着看样刊了，忘了请你坐！你可是这期月刊的大功臣，快请坐！”</p>

    “谢谢白总！”</p>

    我在她面前落座，我一颗心都快跟着落地了。</p>

    阿水的态度，加上白好的微笑，让我几乎以为，我和白好正朝着以前的状态恢复。</p>

    尤其是，白好笑吟吟的问我道：“张主编，我真心不想你走，要不要你再考虑考虑？月薪、待遇，我也可以考虑考虑，给你往上提提。”</p>

    “白总，不好意思，我已经下定决心了。”</p>

    我无奈苦笑。</p>

    我只是很怀念以前和你相处的那种感觉，并不意味着我想继续留下。</p>

    “那太遗憾了。”</p>

    白好轻轻叹息。</p>

    她忽然拿起手边一个文件夹递给我，说道：“张主编，你看一下，这是你当初来我这儿，签的那份聘用合同？”</p>

    文件夹里，的确是我签的合同。</p>

    我的签字我认识。</p>

    “对。”</p>

    我问道：“白总，有什么问题吗？”</p>

    “合同没有问题。你辞职的事，我还没上报。上午我先让集团人事部调了合同过来看了看，有些小细节，可能需要跟张主编提前说明一下。”</p>

    白好微笑说道。</p>

    只是，莫名其妙的，我忽然觉得她的微笑有点不对劲。</p>

    “第一条，集团有规定，任何人辞职，都要提前一个月书面提起申请，张主编突然辞职，而且入职还不满一个月，这个事情要罚款的，扣你1000块钱，没问题？”</p>

    “第二条，张主编作为集团引进的特殊人才，除正常薪酬外，还获得了其他优惠性照顾政策。按规定，是要收回的。”</p>

    “那辆奔驰suv，我就不算您折旧费了。”</p>

    “但您还有一栋房产的贷款，是集团清偿的，总额不大，只有183万。扣掉您这个月剩下的月薪和奖金，还有1711万，需要您还给集团。”</p>

    “第三条，合同约定，聘用期内，甲方……也是我，有权随时解约，但乙方，您张主编不管任何情况，无权提起辞职，您违约了。”</p>

    “这个可能我兜不住，您可能随时会接到集团法务部的律师函。”</p>

    “如果您拒绝继续为集团供职的话，可能会对您造成一些不良影响。”</p>

    白好遗憾的看着我，说道：“张主编，我很遗憾，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p>

    这难道是我想看到的结果？</p>

    突然辞职罚款1000块，没问题！</p>

    收回本就不属于我的suv，也没问题！</p>

    叫我还给集团一百八十三万，我有问题！</p>

    我上哪儿去摸这么多钱还上？</p>

    还有我不能随便提辞职的事！</p>

    我承认，我当时没仔细看合同，我活该！</p>

    但，有必要让集团法务部给我发律师函？</p>

    我有点恼火，质问道：“白总，一定要闹成这样？”</p>

    “我也没办法。”</p>

    白好一脸爱莫能助，说道：“我也是按合同办事。张主编，请你理解我的苦衷。”</p>

    我理解。</p>

    你这是卸磨杀驴！</p>

    白好，你特么真好！

 第154章 我蹦跶的起来吗

    我气愤！</p>

    我恼火！</p>

    我生气！</p>

    我恨不能给白好掀桌子！</p>

    但，有用吗？</p>

    白纸黑字的合同，别说掀了白好的桌子，我就是把白好掀了，也没用！</p>

    我赖不掉！</p>

    问题是，我哪有那么多钱还？</p>

    合同违约，真追究起来，我是不是还得交罚款，我是不是有可能还得坐牢？</p>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白总，我们事先说好的！”</p>

    “张主编，你是跟谁说好的？不是跟我？”</p>

    白好笑了，问道：“你跟我说这个，说得着吗？”</p>

    “我……”</p>

    我一口老血差一点没喷她脸上。</p>

    我是跟吴光明说好的。</p>

    我是跟她白好说不着！</p>

    我找错人了！</p>

    然而，就算我找吴光明，有用吗？</p>

    原来，他答应我这些条件，是为了让我照顾我老婆，伺候我老婆，务必保证我老婆平平安安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p>

    现在，他都要“安排”我跟我老婆离婚的事了，他用不上我了！</p>

    他能承认答应我这些条件吗？</p>

    他一句“这都是没有的事”，就能把我打发了。</p>

    反正都是空口白牙，毫无证据。</p>

    这算什么？</p>

    白骗了我的钱！</p>

    白搞我老婆！</p>

    白给我戴帽子！</p>

    白用我保住了《东南月刊》！</p>

    临了，扣罚我所有薪酬！还让我承担我的房子贷款！</p>

    最后，我可能还得做个牢！</p>

    哦……让我白开了不到一个月的奔驰suv，白看了白好不到一个月的腚……</p>

    我尼玛傻痹呀？</p>

    我真想抽我自己俩大嘴巴。</p>

    但，还是那个话，有用吗？</p>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低声下气的问道：“白总，看在我帮您保住《东南月刊》的份上，您帮帮我考虑下，有没有自动解约的可能？”</p>

    “自动解约呀……”</p>

    白好摸起一支烟，自己点上，轻轻笑了。</p>

    “张主编，你是想不交罚款，不归还欠集团的1711万，也不承担违约责任是？”</p>

    “你让我太为难了。”</p>

    “可能你不知道，我不单单是东南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我还是占股30的大股东。”</p>

    “我们熟到我可以为你亏本赚吆喝的地步了吗？”</p>

    “没有？”</p>

    “就算自动解约，你该还的钱，还是要还的，只不过，你不需要承担违约责任罢了。”</p>

    她叹息一声，说道：“不过，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我不建议你触发自动解约条款。”</p>

    “为什么？”</p>

    我忍不住问道。</p>

    “两种情况下，自动解约。”</p>

    白好说道：“第一种，你触犯法律，集团耻于拥有你这种员工，解约；第二种，不可抗力，解约，比如说，你死了。”</p>

    我人没死。</p>

    我心已经死了。</p>

    按白好说法，或者说，按我签的这份聘用合同的说法，我根本没有扳回局面的余地。</p>

    我心不死，还蹦跶什么？</p>

    白忙活一场，毛毛好处没落下！</p>

    我还欠一腚沟饥荒！</p>

    我还可能坐牢！</p>

    我蹦跶的起来吗？</p>

    “张主编，其实我真心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p>

    白好一脸好心好意的说道：“如果你不辞职，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中午我再愉快的请你吃个饭，挺好的。怎么样？”</p>

    橄榄枝，貌似在她手里。</p>

    但这是橄榄枝吗？</p>

    这不是魔鬼的手？</p>

    “白总好意，我心领了！”</p>

    “不过，我提前说好，要我还钱，我没钱，您可以告我！我已经是老赖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p>

    “合同违约要发律师函是？请便！罚款嘛！坐牢嘛！我认了！”</p>

    我黑着脸咬牙道：“我不跟你们玩了，成吗？”</p>

    撂下这话，我扬长而去。</p>

    去特么的！</p>

    如果生活要把我虐成渣，那就来！</p>

    我反正已经这个痹样了，除了这身肉，我再没什么可失去的，我怕什么？</p>

    来啊！</p>

    来虐我啊！</p>

    槽！</p>

    我气势汹汹的拉门出去。</p>

    一抬头，差点跟人撞个满怀！</p>

    这人貌似在和阿水说话，想要进去见白好。</p>

    这人赫然是吴光明！</p>

    吴光明！</p>

    “张一诺，这期月刊出来了，你看见了？挺好的！我得表扬表……嗷！”</p>

    他貌似准备调侃我。</p>

    我特么听他调侃？</p>

    我一把攥住了他的裤裆。</p>

    白好给我的压抑和怒火，全都变成了力量！</p>

    所有力量，全都集中在了我的手上！</p>

    吴光明疼得脸色煞白，五官变形。</p>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妄图掰开。</p>

    他颤声说道：“松开！张一诺，你特么给我松开！你……嘶……”</p>

    “松开你麻痹！”</p>

    我嘶嘶冷笑道：“吴光明，你特想玩死我是？随便你怎么玩，我接着！你要玩不死我，就给我等着，我尼玛一定玩死你！”</p>

    我再次使劲攥了一把，才松开他的裤裆。</p>

    我带着他裤裆里的臭味，一巴掌糊他脸上。</p>

    我抬脚就走！</p>

    我听见背后响起吴光明的怒骂声，还有他的脚步声。</p>

    我听见白好在办公室里叫了一声：“小吴，你进来！”</p>

    我听见我的人生飞速坠落的声音……

 第155章 你怎么这么狠

    我气冲冲的离开东南集团大厦，气冲冲的直奔停车场。</p>

    我要离开这个地方！</p>

    越快越好！</p>

    但人到中途，我刹住脚跟，直接转向。</p>

    我去停车场干什么？</p>

    我还要开那辆奔驰suv吗？</p>

    人家白好都说了，那是要收回的！</p>

    而且，带着恩赐的口吻说了一句：“我就不算您折旧费了”。</p>

    难道我要去开那辆车？</p>

    万一我前脚开走，她后脚说我窃取集团资产怎么办？</p>

    她已经准备好违约的律师函等着我了，我还自己给她制造一份新的？</p>

    傻不傻？</p>

    我才不开她的破车！</p>

    我有腿！</p>

    我腿着沿路前行！</p>

    我腿着一路疾走！</p>

    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地，更没有终点。</p>

    我只想远离这个鬼地方！</p>

    越远越好！</p>

    我的心，一直都在怒火焚烧之下！</p>

    我的人，一直都在情绪推动之下！</p>

    我的路，一直都在我脚下！</p>

    我走！</p>

    我快步走！</p>

    我使劲走！</p>

    我把我自己走得腰酸腿疼，实在是走不太动了，才在路边停下。</p>

    七月的太阳，把天地烤成火炉。</p>

    我在火炉的底部，汗流浃背。</p>

    浓厚的汗水，穿过我浓密的发丝，沿着额头流淌下来，淹没了我的眼帘。</p>

    咸咸的，涩涩的，有点像是眼泪……</p>

    一瓶水悄然被一只手递到我面前。</p>

    我侧首望去，发现居然是……</p>

    我颇感意外，问道：“小谢？怎么是你？你……你一直跟着我？”</p>

    “张主编，我在办公室跟你说话，你没搭理我。我看你状态不对，有点不放心。”</p>

    小谢怯生生的一笑，问我道：“张主编，你，你没事？”</p>

    “我……”</p>

    我当然有事。</p>

    只是，我的那些烂事，怎么好给人家小谢说？</p>

    我苦笑一声，说道：“我没事。”</p>

    稍稍一顿，敷衍的解释道：“就是心情不好，出来走走。”</p>

    “哦……”</p>

    小谢眼珠子小小的转了半圈，明显是不信的。</p>

    我继续苦笑，抬头看看旁边路标，又咂舌道：“小谢，你挺厉害的呀！跟我走了这是多远？十公里？”</p>

    “还好。”</p>

    小谢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前上中学的时候，练过竞走……”</p>

    “呃……”</p>

    我再度苦笑，说道：“这就是人有一技之长，终有用武之地的意思？”</p>

    “噗……”</p>

    小谢笑喷了，说道：“张主编，看来您心情好多了，都会开玩笑了。”</p>

    她接着又说道：“张主编，咱去那边树荫下歇会儿！太阳好毒啊，我怕晒黑了。”</p>

    我心情好多了吗？</p>

    其实并没有。</p>

    只不过，一顿暴走，把我心里的火走的差不多了。</p>

    我和小谢到树荫下，找了个联椅坐下，喝了口水，那些麻烦事不受控制的再次涌上心头。</p>

    我该怎么办呢？</p>

    1711万的欠款，我赖不掉。</p>

    违约责任，我逃不掉。</p>

    我终究要为我的辞职，付出惨重代价。</p>

    辞职……</p>

    我以为，这是挺简单一件事。</p>

    我以为，以我对白好的付出、对《东南月刊》的贡献，白好能轻易放我走。</p>

    我以为，我真的能轻轻松松的重启人生。</p>

    我以为错了。</p>

    白好一句“按合同办事”，就把我砍翻了。</p>

    白好，你特么太狠了！</p>

    你月刊定版发排那天中午，还请我吃海参鲍鱼大龙虾！</p>

    你那天晚上还又请我吃红烧肉！</p>

    你转头就翻脸无情，拿合同说事，杀我一个举步维艰，毫无招架之力？</p>

    你怎么这么狠？</p>

    你一点情面都不给，一点活路都不留？</p>

    难道你借我的手，保住了《东南月刊》还不够？</p>

    难道你借我的手，即将迎来赶走吴光明的日子还不够？</p>

    把我往死里整，对你有什么好处？</p>

    我想起在她家的那天晚上，想起她好像要我槽她。</p>

    如果我能回到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应该槽死她？</p>

    槽死她这个出来卖，还要立牌坊的贱女人！</p>

    “呵呵……”</p>

    我仰头喝了一大口水。</p>

    水流倾泻，灌入我的肚子里。</p>

    时光如流水，无法倒流，我回不到那个晚上了。</p>

    我同样也回不到向白好提出辞职之前……</p>

    我……</p>

    我脑袋突然一懵。</p>

    我忽然想起白好今天上午说过的话。</p>

    “你辞职的事，我还没上报……”</p>

    还没上报？</p>

    还没上报！</p>

    我猛地一个激灵，立刻掏出手机，打给了白好。</p>

    我要告诉她，我不辞职了！</p>

    我不辞职，就不用再背1711万的欠款！</p>

    我不辞职，就不用等着承担违约责任！</p>

    我不辞职，大不了我继续在东南集团混下去得了！</p>

    反正月刊已经保住了！</p>

    反正月刊未来一年半，基本不需要我太过劳神！</p>

    反正我躺在办公室，都能白领十万的月薪！</p>

    我为什么一定要辞职？</p>

    仅仅因为东南集团有个男人搞了我老婆吗？</p>

    我都要跟我老婆离婚了，我还在意这个干什么？</p>

    就算我跟刘小琴好，我就不要赚钱了？</p>

    我跟刘小琴不吃不喝不花？</p>

    我真是傻痹！</p>

    不，我是傻吊！</p>

    白好，你快接我电话！</p>

    我不辞职了！</p>

    真的！

 第156章 不行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p>

    不接？</p>

    白好不接我电话？</p>

    她什么意思？</p>

    故意的？</p>

    那不行！</p>

    你既然还没上报，我就还是你的手下！</p>

    手下打电话你不接，太没品了！</p>

    我再打！</p>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p>

    还不接？</p>

    意思意思得了，我都给你打电话准备服软了，你还不接我电话？</p>

    白好，你行行好！</p>

    我挂断，继续打！</p>

    “对不起，您所……”</p>

    依旧不接？</p>

    我脸上肌肉一抽。</p>

    真不跟我玩了？</p>

    真想一巴掌捂死我？</p>

    白好，咱可不能不厚道啊！</p>

    我好歹也帮你保住了《东南月刊》，你给点面子呗！</p>

    我再次挂断，再次继续打！</p>

    我这次刚打过去，立刻被接通了。</p>

    话筒里传来一声怒吼：“张一诺，你想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安安生生的撒个尿了？”</p>

    我耳膜都快被震下来了。</p>

    我的眼圈似乎一下发起烫来。</p>

    我讪笑道：“我是看快中午饭点了，想问问白总，中午还请吃我吃饭吗？”</p>

    “我撒着尿，你问我中午请你吃饭吗？你不嫌骚气啊？傻痹！”</p>

    白好没好气的说道：“滚过来！不对，你滚出去了是？滚回来！”</p>

    我拔腿往回滚。</p>

    滚了没两步，才想起来还跟着一个小谢。</p>

    回头招呼道：“小谢，外边太热了，咱回去吹空调？”</p>

    小谢苦着脸问道：“张主编，咱还要走回去吗？我怕您赶不及跟白总吃饭了……”</p>

    一语惊醒梦中人。</p>

    我说道：“我们打车回。”</p>

    我们打车回到东南集团大厦，我立刻奔电梯间，准备去找白好。</p>

    一部电梯自上而下，停在我面前。</p>

    吴光明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我楞了一下。</p>

    然后，瞪起眼，攥紧了拳头。</p>

    我以为他要揍我，下意识的向旁边闪了闪。</p>

    先前出白好办公室门，我狠狠抓了他裤裆，保不齐现在还疼着呢。</p>

    我那会儿只是抓了他个措手不及，真要动拳头，我哪儿是他对手？</p>

    但他没揍我。</p>

    他横眉竖眼的问道：“张一诺，你发什么疯？大热天的出去走一遭，不怕中暑吗？”</p>

    “呃……”</p>

    我有点懵。</p>

    吴光明什么情况？</p>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关心我的味道？</p>

    我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咒我呢？”</p>

    “滚犊子！”</p>

    吴光明狠狠瞪我一眼，说道：“我有病才咒你！你这个月保险还没交上，要是病了给你看病，得全额掏钱！”</p>

    扔下这话，走了。</p>

    我彻底懵了。</p>

    吴光明这表现，就跟我上午没抓过他一样。</p>

    他脑袋叫驴踢了？</p>

    还是得健忘症了？</p>

    我一头雾水。</p>

    一直坐电梯到33层，我都没琢磨明白他什么情况。</p>

    算了，我先去找白好！</p>

    大事要紧！</p>

    然而，刚到白好办公室门口，阿水把我拦住了。</p>

    我不觉一呆。</p>

    我上午来，你还随便我进呢，我中午再来，就不行了？</p>

    白好让我滚回来的呀！</p>

    “水姐，我……”</p>

    我下意识的想解释一下。</p>

    “嫂子不在。”</p>

    阿水说道：“张主编请回。”</p>

    “呃……”</p>

    我问道：“白总出去了？她什么时候回来？”</p>

    阿水不吱声。</p>

    我知道，我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p>

    我怀疑，白好其实在，就是不愿见我。</p>

    她什么意思？</p>

    叫我回来了，又不见我？</p>

    我回我办公室给白好打电话。</p>

    这一次，铃响没几声，白好就接了起来。</p>

    “回办公室了？”</p>

    她声音有点低沉。</p>

    “回来了！”</p>

    我说道：“我去您办公室，水姐说您不在。”</p>

    “我不太舒服，回家了。”</p>

    白好有气无力的说道：“没事挂了，我躺会儿。”</p>

    嘟嘟嘟……</p>

    电话挂了。</p>

    我傻了。</p>

    什么叫“没事挂了”？</p>

    我有事啊！</p>

    我还没说我不辞职的事呢！</p>

    我还等你中午请我吃饭呢！</p>

    我……</p>

    我抱着手机，想再给她打回去说说清楚。</p>

    但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p>

    现在是我有求于人，我专门捡着人家不太舒服的时候，一个劲的打电话，这不找抽吗？</p>

    算了，等她来办公室再说！</p>

    没想到，连着两天，白好都没来上班。</p>

    她怎么不来上班？</p>

    病了？</p>

    挺严重？</p>

    那天上午看着还挺好的呀！</p>

    我坐立不安。</p>

    我琢磨过，既然白好叫我回来了，而且也一直没有集团人事部的人，来找我对接辞职的事，说明我不用担心了。</p>

    白好真的没有上报我要辞职的事。</p>

    但我总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清楚比较好。</p>

    糊里糊涂的，算什么？</p>

    只是，白好不来上班，我也没招。</p>

    万一她真病了，我再招惹她，不是给自己招惹麻烦吗？</p>

    转眼到了20号，新一期《东南月刊》全面上市。</p>

    犹如一夜春风来，省城各大宾馆、酒店、公共场所，包括四星级以上酒店的客房里，全都摆满了《东南月刊》。</p>

    魏叔和陈叔都打来电话，表示祝贺，谨表赞赏。</p>

    就连刘小琴也给我打了个电话，把我夸的跟朵花一样。</p>

    “傻吊，你太牛痹了！那么本破月刊，叫你做的那么好看！哇哈哈，我男人就是牛痹！啵一个！”</p>

    她张牙舞爪了半天，问我道：“这次算是彻底忙完事了？晚上过来！你想吃肉，我给你烤！你想吃我，我洗白白等你！总而言之，今晚你说了算！”</p>

    “今晚……可能不行。”</p>

    我无奈苦笑。</p>

    “为什么？”</p>

    刘小琴有点恼，质问道：“你个傻吊什么意思？我尼玛叫你两回你都不来？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

 第157章 不对

    “冤枉！我对你屋那张双层铁架子床发誓，绝对没有！”</p>

    我叫屈道。</p>

    我真心委屈。</p>

    我从没想过不跟她好。</p>

    事实上，我恨不能飞她那儿去！</p>

    但我今天真的可能过不去。</p>

    我说道：“你这样，开视频！”</p>

    我给她开了视频电话，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我桌上的一样东西。</p>

    那是一份邀请函。</p>

    《东南月刊》创刊八周年纪念酒会邀请函。</p>

    时间，就在今晚八点。</p>

    我问她道：“看明白了？”</p>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p>

    刘小琴转怒为喜，说道：“傻吊，你是月刊的现任主编，这事你得去！这是正事，好事！你今晚是不是得露个脸，讲个话呀？哈哈！牛痹牛痹！好好讲！别给姑奶奶丢脸！”</p>

    “保证完成任务！”</p>

    我一本正经的回答。</p>

    然后我们俩隔着手机，一起没心没肺的笑，恋恋不舍的告别。</p>

    结束通话，我放下手机不到三秒钟，心情立刻沉重起来。</p>

    因为，我看见吴光明的身影在外面晃了一下。</p>

    看他西装革履，精神抖擞，已经是为今晚酒会做好准备了。</p>

    这丫怎么还在外面蹦跶呢？</p>

    袁翰林应该是11号就把他跟黄晓莉胡搞的证据，送到他岳父乔保同那里了。</p>

    到今天已经9天了，乔保同还没动手？</p>

    乔保同干嘛呢？</p>

    我咬咬牙，给乔保同打了个电话。</p>

    “乔主任，您好，我张一诺。好久不见，您最近挺好的？”</p>

    我热情问候。</p>

    “挺好的挺好的！”</p>

    乔保同笑呵呵的说道：“小张，幼南刚刚来看我，还给我带了你新主编的《东南月刊》，我看了，办的很漂亮！又打了个大胜仗，恭喜你啊！”</p>

    “乔主任谬赞，我还得好好学习，以后还要靠您多多指教，多多提携。”</p>

    我问道：“乔幼南在您那儿呢？她也挺好的？”</p>

    “都挺好，谢谢关心。对了！”</p>

    乔保同问道：“晚上你们有个创刊八周年酒会，我过去，咱们见面聊！”</p>

    “好的，谢谢乔主任赏脸。”</p>

    我挂断电话，更纳闷了。</p>

    乔保同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没有异常。</p>

    尤其乔幼南还在他那里。</p>

    他如果见到了吴光明那些脏事的证据，能这么平静，能这么谈笑风生？</p>

    他得多么的有城府，多么的沉住气？</p>

    不对！</p>

    是哪里出问题了？</p>

    我忍不住又给袁翰林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p>

    “张老板，您这是怀疑我吗？”</p>

    袁翰林有些气愤的说道：“我比你还想整死吴光明！有机会亲自下黑手，我能手软吗？我不怂！”</p>

    他不怂，我有点莫名其妙的怂了。</p>

    乔保同的如常表现，吴光明的反常蹦跶，在我心理蒙上一层阴影。</p>

    尤其白好这两天又不见人，更让我心里七上八下。</p>

    侧首看看窗外，天空阴沉沉的，好似有一场暴风骤雨正在赶来的路上。</p>

    下午五点钟，阿水来叫我。</p>

    “张主编，你跟我来一下！”</p>

    她前头带路，领我直奔白好办公室。</p>

    我眼神一亮，问道：“水姐，白总来了？我怎么没看见她？”</p>

    白好要去她办公室，肯定经过我门口。</p>

    我一直留意着呢！</p>

    “嫂子没来。”</p>

    阿水指纹开门，带我走了进去。</p>

    然后，打开了白好大班台旁边一扇暗门，示意我跟上。</p>

    我进去一看，是个徜徉着一股淡淡幽香的小套间。</p>

    有单人床，有衣柜，还有一个小卫生间。</p>

    这应该是白好的私人休息室，偶尔累了，进来躺会儿，或者晚上加班，太晚了，就留这儿休息。</p>

    这期月刊定版发排的前一天晚上，白好应该就是在这儿睡的。</p>

    只是，这应该属于白好的私密空间。</p>

    我来这儿合适吗？</p>

    “张主编，嫂子说，你是今晚酒会的主角，要打扮的正式一些。所以，她让我为您备了一套西装。”</p>

    阿水说着这话，拉开了衣柜推拉门。</p>

    里面挂了几套白好的衣服，有正装、有休闲装，还有文月匈、贴身衣物，一水的白色。</p>

    只有一套带白色衬衫的黑色西装，还套着防尘塑料封。</p>

    “西装已经烫好了，里面还有一件男士的贴身衣物，张主编洗个澡，换上！”</p>

    “皮鞋和袜子在旁边鞋柜里，相信您一眼就能找到！”</p>

    “另外，我为您预约了发型师，您换完衣服出来找我，我让他为您设计一个新发型！”</p>

    难得阿水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都是交代我的衣装打扮。</p>

    我眼珠子有点发直。</p>

    新西装、新衬衫、新裤子、新皮鞋，连袜子和贴身衣物都是新的，还有新发型！</p>

    我新娘子出嫁吗？</p>

    这么浓重的仪式感，让我心头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有点喘不上气来。</p>

    我莫名心慌。</p>

    我忍不住问道：“水姐，白总说今晚酒会，我一定要去吗？我能不能不去？”</p>

    阿水很认真的看我一眼，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张主编，按说您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能不这么幼稚吗？”

 第158章 不好

    这话把我怼得极其不善。</p>

    我讪笑道：“水姐，您这是什么意思？”</p>

    “我就是嫂子身边一条狗，你觉得你问的这个事，我能给你回答吗？”</p>

    阿水摇头叹息，抬脚走人。</p>

    我无语。</p>

    一来，我被阿水“一条狗”的自我评价惊了一下。</p>

    二来，她说的好像没错。</p>

    能回答我问题的，只能是白好。</p>

    我给白好打电话。</p>

    铃声响了好久，才被接通。</p>

    “张一诺，祖宗！您在我裤裆里安摄像头了？”</p>

    她上来就是这么一句。</p>

    语气里，七分无可奈何，三分恼羞成怒。</p>

    我被问懵了，讪笑道：“白总，咱能不开这种玩笑吗？”</p>

    “谁给你开玩笑？你不在我裤裆里安摄像头，专门捡着我撒尿给我打电话？有病！”</p>

    白好没好气的说道：“挂了！烦！”</p>

    又挂？</p>

    我赶紧说道：“别呀！我找你有事……”</p>

    话说出口，我立刻觉得不太妥当。</p>

    上次打电话，就因为赶上她这茬，直接给我挂了，这次我再坚持往下说，纯属自找没趣。</p>

    我改口道：“要不我等会儿再给您打？”</p>

    “没空接你破电话！我尿完接着要洗澡！”</p>

    白好说道：“阿水没让你拾掇拾掇自己？磨叽什么？抓点紧！拾掇完了来我家接我！地址你知道！”</p>

    嘟嘟嘟……</p>

    电话直接挂断了。</p>

    我能说什么？</p>

    我只能长长叹息。</p>

    洗澡，换衣服，换鞋，走人。</p>

    阿水预约的发型师，已经在外面等我了。</p>

    半小时后，我一身光鲜的离开东南集团大厦。</p>

    又半小时后，到了白好家别墅院里。</p>

    白好已经在等我了。</p>

    站在别墅门前台阶上的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无袖单肩长裙，简约，大气，又不失女神范儿。</p>

    我一眼望去，顿感失神。</p>

    哒哒哒……</p>

    清脆的脚步声直达我的面前，白好的声音闯入我的耳朵。</p>

    她问我道：“没见过？发什么呆呢？”</p>

    “呃……”</p>

    我脸上微红，赶紧问候道：“白总好。”</p>

    然后，我才发现，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孩子。</p>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p>

    他们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p>

    白好指指我，弯腰给他们说道：“这是张一诺叔叔，妈妈的朋友。”</p>

    “张一诺叔叔好！”</p>

    小女孩和小男孩双双给我鞠躬问好。</p>

    “小朋友你们好！真乖！”</p>

    我讪笑着问白好道：“白总，这都是您的孩子？”</p>

    “你不觉得你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傻？”</p>

    白好一脸无奈的看我一眼。</p>

    我瞬间窘迫。</p>

    白好刚刚给孩子们说，我是“妈妈的朋友”，我这么问，的确有点傻。</p>

    “妈妈有事要出门，你们在家乖乖的！”</p>

    白好拍拍两个孩子的肩膀，说道：“去玩！”</p>

    “张一诺叔叔再见！”</p>

    两个孩子跟我挥手作别，跑一边玩球去了。</p>

    “走！”</p>

    白好朝我努努下巴，示意我开车门。</p>

    我开车载她出门，下山，上路。</p>

    “张主编，你这两天一个劲的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为你辞职的事？”</p>

    白好挑明了，说道：“我告诉你了，我没上报。这事当没发生过就好。”</p>

    “我知道，主要我那天不是犯浑了吗？”</p>

    我讪笑道：“所以我想我当面给您道个歉。”</p>

    “收起你那根狐狸尾巴来！不就是想听我亲口说一声，你辞职的事掀篇了吗？”</p>

    白好说道：“你呀，做事没的说，就是心眼跟不上。身上几根毛，别人一眼就能看穿。这是你致命的弱点，懂吗？”</p>

    “谢谢白总提点，白总英明，我以后向您好好学习。”</p>

    我赶紧拍拍马屁。</p>

    白好笑了，说道：“有些事，不挨刀子是学不来的。”</p>

    “呃……”</p>

    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p>

    她这话太渗人了。</p>

    好端端的说我没心眼呢，怎么还扯上挨刀子了？</p>

    这种感觉，很不好！</p>

    当然，说到没心眼，我倒是心眼动了动。</p>

    我说道：“白总，今晚酒会能不能请个假？我有点急事要办。”</p>

    “不能。”</p>

    白好直接否决。</p>

    “为什么？”</p>

    我追问她。</p>

    我以为她要说，酒会多么重要。</p>

    我以为她要说，我作为月刊现任主编，必须参加。</p>

    我以为她要说，这是工作。</p>

    她说道：“我答应你的，带你见集团高层。今晚酒会，集团所有高层都会去。”</p>

    她的确答应过我。</p>

    那时候，我锁定了六个东南集团的高层，作为嫌疑人。</p>

    我怀疑搞我老婆那个男人就是其中之一。</p>

    所以我需要见到他们。</p>

    只要见到，我就知道他是谁了。</p>

    但，现在不是那时候。</p>

    我说道：“我已经不想见了。”</p>

    “你不想见，是你的事，我答应了让你见，是我的事。你张一诺信守承诺，一丝不苟，我白好就是说了不做，做了不说？你毁我？”</p>

    白好淡淡说道：“去，就待十分钟。”</p>

    “呃……”</p>

    我有点不好再多说了。</p>

    只是，集团高层不应该最后到吗？</p>

    我去待十分钟，就能全见完？</p>

    就能让白好履行完对我的承诺？</p>

    下一秒，白好又说了一句话。</p>

    我浑身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第159章 不安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p>

    白好幽幽说道：“希望这次，能给你涨点教训。”</p>

    这次？</p>

    这次什么？</p>

    这次给我涨点教训？</p>

    我阵阵心惊肉跳。</p>

    吴光明的蹦跶；</p>

    乔保同的一无所知；</p>

    阿水奉命给我准备的全套新装扮；</p>

    白好的话……</p>

    一桩桩一件件，一点点一滴滴，让我脑袋里翻江倒海。</p>

    从下午开始，准确的说，从给刘小琴通完电话之后开始，一直盘旋在我心头的沉重感越发沉重起来。</p>

    仿佛有座喜马拉雅山，砸在了我的身上。</p>

    我忍不住问道：“白总，您到底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p>

    咔嚓一声雷鸣，于此时突然炸响。</p>

    我在观后镜里看到，白好似乎是说了一句什么。</p>

    但她到底说了什么，我一个字没听见。</p>

    我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想要再问问他的时候，她忽然又开了口。</p>

    “张一诺，你看见路口上堵着的那些电动车了吗？”</p>

    “大部分人，都是循规蹈矩的，都是在等着红绿灯的。”</p>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人，逮住机会，见缝插针，往前冲。”</p>

    “有些人，顺利通过了，他们比原本与他们同行的人快出去一个路口，乃至一段路。”</p>

    “有些人，可能要去医院报到，也可能要去殡仪馆占个地方。”</p>

    “破坏规则的人，从来不值得尊敬。”</p>

    “但成功破坏规则的人，你最多能够冲着他的背影骂一嗓子，诅咒他下个路口再没这么好的运气，或者羡慕人家比你跑得快。”</p>

    “很少有人去想，人家为什么能够成功破坏规则。”</p>

    “但一旦想了，想通了，你就可能是下个成功破坏规则的人。”</p>

    白好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所以啊，比别人慢一步的时候，被别人甩在后面的时候，别急着骂娘，也别急着诅咒艳羡，多想一想，多动动脑子。”</p>

    “……”</p>

    我深刻怀疑，她在教唆我去做那个破坏规则的人。</p>

    我严重感觉，她是在告诉我，怎么成为那个成功破坏规则的人。</p>

    但我谨表质疑，她自己不是也说，“破坏规则的人，从来不值得尊敬”吗？</p>

    我必须承认，我有点被她说晕了，说迷糊了。</p>

    我隐隐约约的捕捉到了一点她的真实意图。</p>

    但回头再想，又觉得她其实什么也没说。</p>

    “呼……”</p>

    我常常吐出一口气，悄悄皱眉。</p>

    我就一老实人，我就一给我个方向，我就能埋头苦干，干出点成绩来的人！</p>

    我哪有你们这么多花花肠子？</p>

    白好的话，扰乱了我的心思。</p>

    我胡思乱想之际，反倒冲淡了心头的那种压抑感。</p>

    我和白好赶到酒会现场，来宾们已经到了不少。</p>

    有设计圈子里的朋友，比如某某设计公司的老板；</p>

    有以前传媒集团的老同事，比如乔保同；</p>

    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p>

    白好带我穿梭其中，忽然停住脚步，告诉我说：“十分钟到了，你可以走了。”</p>

    “唔？”</p>

    我微微一愣。</p>

    我这才想起，来时路上我说我不想来，她让我来待十分钟，让她兑现她对我的承诺。</p>

    我轻轻笑了，揶揄道：“白总还是食言了，你答应我的，是带我见集团高层。”</p>

    她带我见了不少人，有些介绍过，有些没有。</p>

    但细想下来，至少在介绍过的人里，没有东南集团的高层。</p>

    “你真的是要见集团高层吗？”</p>

    白好摇头道：“你只是要见搞你老婆那个男人。”</p>

    我抿抿嘴唇，说道：“我说过，我已经不想见了。”</p>

    “我答应你的，让你见。”</p>

    白好拍拍我肩膀，转身走了。</p>

    我有点转不过弯来。</p>

    我不想见，你为了兑现你的承诺，你一定要我见——好！我见！</p>

    但，我还没见到呢！</p>

    你怎么要走？</p>

    “白总？”</p>

    我叫了她一声。</p>

    她回头看我一眼，说道：“保重。”</p>

    保重？</p>

    保什么重？</p>

    什么保重？</p>

    “保重”这两个字，为什么听着那么沉重？</p>

    本来已经消失掉的压抑感，再次降临在我的心头。</p>

    与之同行的，是一丝不安。</p>

    就好像，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降临在我身上一样。</p>

    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在我背后问道：“张一诺张主编？”

 第160章 预祝

    我下意识的回头。</p>

    然后，我眼珠子一下直了。</p>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p>

    跟我打招呼这人，三十几岁。</p>

    这人，偏分头、国字脸，身形稍显瘦削。</p>

    这人，我在凯悦大酒店一楼大厅里见过一次。</p>

    这人，在42个我老婆被人搞的视频里出现过……</p>

    这人，就是搞我老婆那个男人！</p>

    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这个人！</p>

    如我所料，他果然是我圈定的六个怀疑人之一！</p>

    他果然是东南集团的高层！</p>

    半个月前，我每每想到这个人，都觉得我要发狂，我不能过了！</p>

    我无数次发过恨，我要查清楚这人是谁！</p>

    我无数次咬牙切齿过，我要把这个人和我老婆还有吴光明给予我的耻辱和羞辱，全都还给他！</p>

    我无数次告诉我自己，我后半辈子就为报复这个人活着了！</p>

    但今日再见，我总体感觉是平静的。</p>

    我不能说我对他一点芥蒂都没有。</p>

    事实上，他搞我老婆的画面，依旧时不时在我眼前晃悠。</p>

    但我的确没那么计较了。</p>

    我想，这是因为我有了刘小琴的缘故！</p>

    “这一期《东南月刊》办的不错！尤其让月刊成功实现了扭亏为盈，你功不可没！希望你以后能为月刊的发展做出更大贡献！”</p>

    男人举杯，微笑道：“来！我们碰一个，预祝一下。”</p>

    “感谢领导勉励。不过……”</p>

    我跟他碰杯，问道：“您说预祝是……”</p>

    “预祝你前途通畅，一生安康！”</p>

    男人展颜一笑，说道：“我真心希望，下个月还能看到张主编的杰作！”</p>

    唔？</p>

    我前途不通畅吗？</p>

    我一生不安康吗？</p>

    还有，我已经不准备辞职了，下个月的月刊肯定是我主持，你说你真心希望下个月能看到，是什么意思？</p>

    我承认，我见到这个男人之后，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p>

    因为紧张，所以敏感。</p>

    因为敏感，所以我觉得他话里有话。</p>

    然而，他话里到底有什么话？</p>

    我不知道。</p>

    我只知道，我忽然感觉有种莫名的慌乱。</p>

    然后我就注意到，在男人身后不远处，有另外一个人朝我轻轻举杯照了照，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冷笑。</p>

    这人，赫然是吴光明！</p>

    吴光明！</p>

    我记起来，今晚我在酒会现场见过他好几次，甚至有两三次跟他擦肩而过。</p>

    但他自始至终，都没看我一眼。</p>

    他现在怎么想起来朝我举杯了？</p>

    尤其是，和这个搞我老婆的男人一起朝我举杯！</p>

    我大脑有点恍惚。</p>

    我猛地想起那天，我差点跟白好闹掰，我从她办公室冲出去的时候，撞上了吴光明。</p>

    我一把抓了他的裤裆！</p>

    我那一把抓得还特别狠。</p>

    以吴光明秉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p>

    他一定会报复我！</p>

    他至少会揍我一顿。</p>

    可他没有。</p>

    我在外面晃悠了一上午，再回来的时候遇见他，他就像是得了健忘症，就像是完全不记得我抓过他裤裆的事了。</p>

    当时，我就很好奇：吴光明是这么大度的人？</p>

    现在，我忽然有种感觉：吴光明不是不报复，是不屑于动手报复我。</p>

    是不是我前途真的不通畅？</p>

    是不是我一生真的不安康？</p>

    是不是我下个月真的和月刊无缘了？</p>

    是不是……是不是有一张无形的网，在等待着套在我身上？</p>

    白好的话，再次在我耳边响起。</p>

    她说：“希望这次，能给你涨点教训。”</p>

    她说：“保重。”</p>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些什么？</p>

    所以，让阿水给我准备新衣服、新发型，只是为了……送行？</p>

    就好像，殡仪馆的尸体，送去火葬之前，总要整理一下仪容……</p>

    是这样吗？</p>

    白好？</p>

    白好你在哪？</p>

    “张一诺！”</p>

    就在这时候，酒会大厅外忽然大踏步走进来几个警察。</p>

    当先一人叫出我的名字，直奔我的面前，出示证件。</p>

    “你涉嫌……”</p>

    轰……</p>

    一声响雷在大厅外炸响，掩盖了他的话。</p>

    我茫然的望着这些警察，大脑一片空白。

 第161章 在劫难逃

    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审讯室里了。</p>

    对面的警察严肃的望着我，问道：“张一诺，你是主编，文化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种话，不需要我提醒？你自己交代，还是我问你答？”</p>

    我交代什么？</p>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交代？</p>

    但警察并不认为是这样。</p>

    在他们看来，我的事情铁证如山。</p>

    而事实上，当他们把证据摆出来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如何辩解。</p>

    我被抓，是袁翰林举报了我。</p>

    袁翰林说，我故意让《东南月刊》的发行辞职走人，然后找他代理月刊发行项目。</p>

    袁翰林说，我口头许诺了他每期十五万的发行费。</p>

    袁翰林说，这十五万，只有五万是给他的，另外十万是我介绍他这个项目的好处费。</p>

    袁翰林说，我非常贪婪，要求他在收到发行费之前，先把十万块好处费交给我。</p>

    袁翰林说，我非常谨慎小心，为了不留痕迹，我要求现金支付。</p>

    袁翰林还说，他迫于我的威胁，照办了，他给我送了一个密码箱。</p>

    警察告诉我，装着十万块的密码箱，已经在我办公室找到了。</p>

    而且，开箱密码是我生日，年月日排序，六位数。</p>

    关于这个问题，我是辩解了的。</p>

    我说，那十万块钱不是袁翰林给的。</p>

    我说，那是一个神秘人给的。</p>

    我说，我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我就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我需要十万块钱，他就给我送来了。</p>

    但在我把这些辩解说出来之后，我看得出来，负责审讯的警察叔叔有些愤怒。</p>

    他们问我道：“张一诺，你把我们当傻子呢？”</p>

    我没有！</p>

    我怎么敢？</p>

    我说我有证据！</p>

    我说我手机上的信息，记录了我和这个神秘人的沟通过程！</p>

    我说只要看看我手机，就知道了！</p>

    我唯一说不明白的是，我手机呢？</p>

    我手机不在身上。</p>

    我怎么也找不到我的手机！</p>

    没有手机，我就没有证据！</p>

    我没有证据，我就是胡扯！</p>

    事实上，就连我自己面对这一情况，也不得不认定我自己是在胡扯。</p>

    我说我需要十万块钱，立刻就有人送我十万块钱？</p>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p>

    我这是给阿拉丁神灯许愿呢？</p>

    还是做梦呢？</p>

    怎么能不是胡扯？</p>

    怎么能让人相信？</p>

    怎么能解释清楚那十万块钱的事？</p>

    我解释不清楚！</p>

    换了谁，都解释不清楚……</p>

    但我的心，却慢慢清楚了。</p>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乔保同一直没朝吴光明下手了。</p>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吴光明一直在外蹦跶了。</p>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吴光明那天挨我一记黑手，也没报复我了。</p>

    因为，袁翰林压根没有把吴光明跟黄晓莉胡搞的证据，交给乔保同！</p>

    因为，袁翰林早就跟吴光明同流合污，并且设计好害我了！</p>

    因为，吴光明根本没必要跟我动手报复我，他已经计划好把我送到警察叔叔手里。</p>

    我百口难辨。</p>

    我在劫难逃。</p>

    换了我，也懒得跟我这种人动粗。</p>

    太没必要了。</p>

    不是吗？</p>

    让我几乎不能接受的是，陷害我的事，居然是袁翰林经手！</p>

    袁翰林呐！</p>

    这是魏青松魏叔看好的人，信任的人，介绍给我的人！</p>

    这是女朋友被吴光明搞的人！</p>

    这是拿到女朋友被搞的证据，自己躲在面包车里哭得撕心裂肺的人！</p>

    这是今天下午还气愤难当的告诉我，比我更想整死吴光明的人！</p>

    是，我揭了你的伤疤，我想利用你抓吴光明的证据，把他整垮！</p>

    可——</p>

    我不揭你伤疤，黄晓莉就没被吴光明搞了？</p>

    我不利用你抓吴光明证据，你就不想知道真相了？</p>

    我不想把吴光明整垮，你就咽的下那口气了？</p>

    袁翰林，你特么那么多绿油油的帽子戴着挺好看呐！</p>

    袁翰林，你特么跟搞你女朋友黄晓莉的人合谋害我，挺有脸呐！</p>

    袁翰林，你特么在我跟前演得挺出彩呐！</p>

    我是不是该问奥斯卡给你要个小金人啊！</p>

    袁翰林，卧槽尼玛！</p>

    你什么时候跟吴光明合在一块的？</p>

    你是不是还跟吴光明一起分享黄晓莉呢？</p>

    你特么不嫌黄晓莉脏啊？</p>

    槽！</p>

    槽！</p>

    槽！</p>

    我对袁翰林的感觉，很愤怒。</p>

    我对我自己的感觉，很可笑。</p>

    我以为，抓证据找乔保同告状这一招挺好的。</p>

    我以为，我是可以信任一个不甘心女朋友被吴光明搞得男人的！</p>

    我以为，我一定能看到吴光明被乔保同收拾的滚出省城的笑话！</p>

    结果，我成了那个最大的笑话。</p>

    白好说过，做人做事不要太天真。</p>

    我真是太天真了。</p>

    槽！</p>

    对我的审讯，持续到凌晨两点钟，我一口咬定这不是事实，这是陷害！</p>

    警察叔叔见我态度坚决，死活不认，就把我临时关进了一个小房间。</p>

    “张一诺，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p>

    “而且，你有明显的索贿情节！”</p>

    “考虑到十万块钱的数额，也可以划归数额巨大的范畴，移交法院的话，你这种情况最少是五年有期徒刑！”</p>

    警察叔叔提醒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想通了，主动认罪，我们可以帮你记录在案，有助于从轻处罚。”

 第162章 是我错了

    从轻处罚？</p>

    我说道：“我没罪！我没受贿！我更没索贿！我是冤枉的！”</p>

    我抓着铁栅栏，祈求道：“我要报案！我手机丢了！”</p>

    我手机里有证据！</p>

    只要找到我的手机，就能证明那十万块钱的来历！</p>

    警察叔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p>

    我看得出来，他最后留给我的眼神是鄙夷的，是不屑的，甚至是厌恶的。</p>

    他认定我有罪？</p>

    他认定我这是狡辩，我是胡搅蛮缠？</p>

    他认定我就是个冥顽不化、死不认罪的坏人？</p>

    “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能抓我！快放我出去！”</p>

    我使劲抓着铁栅栏，大喊大叫。</p>

    我妄图晃动这些铁栏杆，给我晃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路！</p>

    我眼睁睁的看着警察叔叔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再也没回头。</p>

    我瘫在地上，无助的絮叨着：“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p>

    可是，又有谁听我絮叨，听我诉苦，听我伸冤？</p>

    没有人！</p>

    就如没有证据表明我没罪一样。</p>

    所有证据，都已经把我钉在耻辱柱上。</p>

    最关键的是，我还是在月刊创刊八周年纪念酒会现场被抓走的。</p>

    我是在那么多设计圈同行、那么多传媒集团的老同事、那么多大人物面前，被抓走的。</p>

    我身败名裂。</p>

    即便我出去了，也不会有人愿意用我做设计！</p>

    即便我出去了，圈子里所有人都会提起我的罪名！</p>

    我要背负着那个不齿的罪名，度过余生！</p>

    吴光明和袁翰林这一招，好狠！</p>

    除非我能尽快洗清嫌疑，获得释放，否则，我这辈子都完了！</p>

    然而，我怎么洗清我的嫌疑？</p>

    我洗不清。</p>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法律的宣判。</p>

    我的人生死了，我再没任何希望了。</p>

    为什么会这样？</p>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p>

    我所有钱被吴光明联合万林石骗光，是我错了？</p>

    我老婆被吴光明介绍的东南集团某高层搞，是我错了？</p>

    我不甘心听任吴光明威胁，好好照顾我老婆，伺候我老婆，务必保证我老婆平平安安的把肚子里的野种生下来，是我错了？</p>

    我那天跟着吴光明走进东南集团大厦，是我错了？</p>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无声苦笑起来。</p>

    是啊，我或许真的不该跟吴光明走进东南集团大厦。</p>

    我不进那栋大厦，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p>

    我不会成为月刊主编！</p>

    我不会认识白好，更不会答应白好，帮她保住月刊，赶走吴光明！</p>

    我不会联络袁翰林，利用他做事！</p>

    我自然也就不会被陷害，被抓起来，被审讯，被关在这个小房子里！</p>

    什么都不会！</p>

    我最多就是戴好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给我的绿帽子！</p>

    我最多就是咽下那个男人和我老婆和吴光明给与我的屈辱和耻辱！</p>

    我最多就是做一个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大傻痹！</p>

    可是……凭什么？</p>

    凭什么我就得戴这那种不光彩的帽子？</p>

    凭什么我就得忍气吞声？</p>

    凭什么我只能做个大傻痹？</p>

    我依旧不甘心。</p>

    只是，我不甘心又能如何？</p>

    我已经被送进这里了！</p>

    不出意外的话，我很可能会被判刑！</p>

    不出意外的话，我这辈子都完了……</p>

    我完了……</p>

    吴光明，现在一定很得意？</p>

    袁翰林，你是不是拿了吴光明好处，你也一定很开心？</p>

    还有搞我老婆那个男人！</p>

    我破坏了你关停月刊的计划，你把我害成这样，也一定很痛快！</p>

    对了，差点忘了我老婆。</p>

    我老婆应该知道我会被抓的事。</p>

    吴光明答应过她，会“安排”一下我跟她离婚。</p>

    吴光明“安排”的很好。</p>

    他把我“安排”在这儿，我老婆跟我离婚，顺理成章！</p>

    有多少女人愿意跟一个罪犯维持婚姻？</p>

    我祝你们，狼狈为奸，不得好死！</p>

    我祝你们，子孙万代，男盗女娼！</p>

    然后，我想到了白好。</p>

    白好现在什么样？</p>

    我平心静气的想一想，白好肯定提前就知道了我会被抓的事。</p>

    要不然，她不会让阿水给我准备新衣服、新发型，为我送行！</p>

    要不然，她不会在酒会上让我保重。</p>

    要不然，她不会让我去酒会上待十分钟。</p>

    她知道的，我到酒会后最多十分钟，就会被抓。</p>

    白好，你真是好！</p>

    你好狠的心呐！</p>

    为了帮你保住月刊，我呕心沥血，我绞尽脑汁，我跑断了腿，我求遍了人……</p>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明知道我会被抓，提前一点风都不给露！</p>

    我是不是该祝你千人骑，万人搞？</p>

    贱人！</p>

    我在心里把这些人骂了一千遍，骂了一万遍，骂到最后，我自己都麻木了。</p>

    但我还是想继续骂。</p>

    我怕我停下对他们的咒骂，会想起刘小琴，会想起我爸妈……</p>

    刘小琴，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我没脸做你男人了……</p>

    爸，妈，对不起，儿子给您二老脸上抹黑了……</p>

    对不起……</p>

    咔嚓一声雷鸣，在天空上炸响！</p>

    云端的雨，终于落下。</p>

    我无力的靠在墙根处，无声的流着眼泪。</p>

    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腐臭的味道。</p>

    那应该是来自后窗外的树荫下，来自那些年深日久的落叶被雨水敲打……</p>

    我想，老天爷呀，既然你不给我活路，就让我腐烂了，臭了……</p>

    “张一诺？张一诺？”</p>

    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唤醒。</p>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p>

    天，亮了。</p>

    雨后刺眼的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在我的身上投下铁栅栏的影子。</p>

    铁栅栏被我困在这个小房子里。</p>

    铁栅栏的影子也不放过我，在我身上加了一道枷锁。</p>

    铁栅栏门外，站着一个人。</p>

    这个人背对阳光，从我的角度望过去，看不清头脸。</p>

    我只能听到她在叫我的名字……</p>

    “张一诺？”

 第163章 坚持住

    我愣了好一阵，才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p>

    这是……这是乔幼南的声音！</p>

    乔幼南？</p>

    乔幼南！</p>

    我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扑到了铁栅栏门上。</p>

    然后，我终于看清了乔幼南。</p>

    乔幼南脸色很憔悴，两只眼圈黑黑的，眼睛里全是血丝。</p>

    我颤声问道：“乔幼南，是你？你……你怎么来了？”</p>

    “我听说你出事了，我来看看你……”</p>

    乔幼南声音哽咽，一句话没说完，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淌下来。</p>

    我也哭了。</p>

    我委屈，我难过，我心酸……</p>

    最关键的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乔幼南会来看我。</p>

    我昨晚在酒会上被抓，不是秘密。</p>

    估计我犯了什么事，吴光明他们肯定也不会替我遮掩隐瞒，对外更不是秘密。</p>

    在我没有洗清嫌疑之前，我身上终究挂着“坏人”的牌子。</p>

    我以为，我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p>

    我以为，不会有人来看我。</p>

    我以为，就算有人来，也可能是被惊动的爸妈，可能是得到消息的刘小琴……</p>

    乔幼南，你真是个好女人！</p>

    你这样的好女人，怎么就落在了吴光明那样的畜生手里？</p>

    老天爷，你睁睁眼……</p>

    “张一诺，你别哭！你一哭，我也跟着哭，我难受……”</p>

    乔幼南隔着铁栅栏，紧紧抓着我的手，抽泣着说道：“你的事，我爸都给我说了，我相信你肯定是冤枉的，肯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你不是这种人！”</p>

    我使劲点头，泣不成声。</p>

    我知道，她说的对，我真的不是这种人！</p>

    我也知道，她说的再对，也于事无补，她的话无法证实我的清白！</p>

    但我就是爱听她这个话！</p>

    她这个话，让我觉得，我还没有被这个世界完全抛弃！</p>

    “所以，我要跟你讲，你得坚持住！”</p>

    “既然是栽赃，就不会没有破绽，不会没有线索！栽赃你的人，也绝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p>

    “我相信肯定有办法证明你的清白！”</p>

    乔幼南摸出几盒烟，朝旁边递了出去。</p>

    我这才发现，在门边还站着一个警察，正是昨晚审讯我的那一位。</p>

    警察检查了一下那几盒烟，说道：“烟可以给，打火机不行。”</p>

    他把烟全都递给我，然后给了我一盒火柴。</p>

    “谢谢！”</p>

    乔幼南致谢。</p>

    然后对我说道：“张一诺，你是个老实人，我相信你不会是索贿受贿的人！你也要相信法律，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懂吗？”</p>

    “……我懂！”</p>

    我懂乔幼南说的这些大道理。</p>

    我懂乔幼南对我的信任。</p>

    我更懂乔幼南不会放弃我的信心。</p>

    我只是依旧不懂，我怎么自证清白。</p>

    乔幼南说得对，吴光明他们栽赃我，肯定有破绽！</p>

    那么，破绽在哪里？</p>

    乔幼南走后，我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沉思。</p>

    对我的栽赃，目前看是铁证如山的。</p>

    人证，是袁翰林。</p>

    物证，是那个装着十万块钱的密码箱。</p>

    关于袁翰林，我仔细反思了一下，我一开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p>

    当初，我第一次抛出吴光明和黄晓莉的事，拿了十万块试探他。</p>

    他很愤怒，很伤心，甚至在我面前慷慨陈词，悲痛欲绝，最后拿钱走了。</p>

    这说明，其实他并不是真正让黄晓莉的背叛刺痛了，刺伤了。</p>

    他只是为自己不值。</p>

    三天后，他之所以把钱还给我，有很大概率只是因为他思来想去，觉得这十万块还是弥补不了他的伤痛。</p>

    所以，他才想报复吴光明。</p>

    他的纠结、反复本身，就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信号。</p>

    他愿意跟我合伙，不过是因为照我说的做，能够让他报复到吴光明，能够让他心理平衡。</p>

    但是，一旦给出一份更大的利益，且这份利益足以让他抵消掉吴光明带给他的耻辱的时候，他就会跟我分道扬镳，乃至背叛我！</p>

    信任他，是我的错。</p>

    我错了，才招致了如今这个局面。</p>

    在这个问题上，我不冤。</p>

    我想得通袁翰林的背叛。</p>

    我想得通我的咎由自取。</p>

    但我想不通那个密码箱的事。</p>

    那个密码箱被送到东南集团大厦，是小谢帮我取上楼的。</p>

    然后，我带回我的办公室打开的。</p>

    小谢知道密码箱，但不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小谢身上没有疑点。</p>

    有疑点的，是另一个人！

 第164章 动动脑子

    向秋芸。</p>

    我打开密码箱以后，向秋芸进过我办公室。</p>

    她也看到了里面的钱。</p>

    我记得当时她还开我玩笑，问我没事数钱玩呢？</p>

    除她之外，再没人知道密码箱里装的是十万块钱。</p>

    我随后就把密码箱锁进了柜子里。</p>

    然后，我自己到现在都没再去动过一次。</p>

    那么，密码箱的事，是向秋芸透露出去的？</p>

    向秋芸的嫌疑，难以排除。</p>

    只是，密码的问题，解释不通。</p>

    向秋芸知道密码箱里装了钱是真的，她不知道密码也是真的。</p>

    密码又是谁透露出去的？</p>

    第一个嫌疑对象，就是给我这十万块钱的人。</p>

    密码是他设的，他肯定知道。</p>

    此其一。</p>

    另外就是，他至今不肯透露身份。</p>

    谁敢保他一开始联络我，不是为后续设局做铺垫？</p>

    包括他帮我渡过难关，解决《东南月刊》的困局，也是为了迷惑我。</p>

    只是，有一点说不通。</p>

    假设我当初没给他发信息，要十万块钱呢？</p>

    第二个嫌疑对象，是我的手机。</p>

    我手机里有密码。</p>

    而且，我手机丢了。</p>

    只要拿到我手机里我跟那个神秘人的信息往来记录，就能找到密码。</p>

    然而，同样有一个问题让我拿不准。</p>

    我确定的知道，在我和白好双双走进酒会的时候，我手机还在我口袋里。</p>

    在我被抓前的最后十分钟里，我跟很多人都只是点头寒暄，根本没有过多接触。</p>

    唯一跟我形影不离的，只有白好。</p>

    我手机是白好拿走的？</p>

    白好……</p>

    白好在我心里的形象很复杂。</p>

    她首先是个很大气的女人。</p>

    当初我跟她彻底摊牌，她想都不想就给了“不管什么条件”都答应的承诺。</p>

    我试探她的底限说想要她，她能当场扒衣服！</p>

    我说我想要钱，她能直接把保险柜密码告诉我！</p>

    我说我要自主权，她从那之后，再未过问过我的工作！</p>

    换个男人，都未必有她一个女人这么大气，这么豪爽！</p>

    白好同时还是很工于心计的女人！</p>

    她暗示引导，给我透露她和吴光明不和的情况。</p>

    她玩弄心计，引我着眼月刊现状，写计划书。</p>

    她欲擒故纵，明明想用我保住月刊，却又不说，等我自己领会。</p>

    白好还是个看不透的女人。</p>

    她手握好几个高学历，熟悉之后，口无遮拦，骂娘撒尿之类的话，脱口就来。</p>

    她做得一手好红烧肉，晚上暖了我的胃，天亮就矢口否认晚上聊过的天，迷了我的眼。</p>

    她前头跟你嬉笑怒骂，形同一家人，后头把你一脚踢开，给你玩按合同办事。</p>

    看不透，真的看不透。</p>

    尤其她昨天给我说过的话，现在想来，依旧扑朔迷离。</p>

    “希望这次，能给你涨点教训。”</p>

    “保重。”</p>

    尤其这两句。</p>

    白好，你是因为早就知道我会被抓，才这么说，还是因缘际会，凑巧说了这样的话？</p>

    她昨天还说过：“别急着骂娘，也别急着诅咒艳羡，多想一想，多动动脑子。”</p>

    我骂娘了。</p>

    我也诅咒了。</p>

    说实话，我甚至还有一个瞬间艳羡过吴光明和袁翰林他们的卑鄙无耻。</p>

    我要有他们这么狠毒，或许我就不会被栽赃陷害了。</p>

    白好昨天这句话，如果是忠告的话，我承认，我没照着这句忠告做好。</p>

    但我现在想了，我也动脑子了。</p>

    可我依旧满心谜团……</p>

    我长长吐出一口烟。</p>

    烟气缭绕在我的眼前。</p>

    一阵风轻轻吹过，烟气散尽，眼前的一切清晰了不少。</p>

    只是，我的未来，依旧不见出路……</p>

    临近中午，一个警察来到门外，说道：“张一诺，跟我出来一趟！你的律师到了！”</p>

    我的律师？</p>

    我哪有律师？</p>

    是别人帮我请的？</p>

    谁？</p>

    难道是……是乔幼南？</p>

    有可能！</p>

    乔幼南一大早就来看我了！</p>

    她让我坚持住，她还说她相信我是被栽赃陷害的！</p>

    乔幼南，乔幼南……</p>

    我眼窝发热。</p>

    一夜没睡撑到现在，眼窝的热很快变成了疼，让我差点没掉下眼泪来。</p>

    我跟着警察去了一间会见室。</p>

    一个西装革履的女孩子在等我。</p>

    她主动朝我伸手道：“张主编您好，我是前进律师事务所的苏静。受东南集团白好白总的特别委托，来找您了解一下案件情况。”</p>

    白好？</p>

    我懵了。

 第165章 快要出去了

    我怀疑白好两件事。</p>

    第一，她早就知道我昨晚会被抓。</p>

    第二，我手机是她拿走的。</p>

    只要其中一件是是真的，就意味着白好可能知道我被栽赃陷害的一切。</p>

    她什么都知道，还派个律师来找我了解什么？</p>

    我狐疑的打量着这位苏律师。</p>

    二十五六岁，拿到律师证应该不会太久。</p>

    西装革履，很正式，貌似很专业，但实则意味着稚嫩——我打过交道的一些混得很开的律师，非正式场合，很少穿正装。</p>

    综合而言，我的感觉是，这位苏律师是来走过场的。</p>

    她奉命而来，表达一下白好作为上级领导的关心，然后走人。</p>

    白好啊白好，我都这样了，还跟我玩这个，没意思了？</p>

    我笑了笑，无视苏律师伸过来的手，自己到一把椅子上落座，问道：“你想了解什么？了解！”</p>

    “张主编，您不用紧张。”</p>

    苏律师抿唇微笑，到我对面坐下。</p>

    “我不紧张。”</p>

    我耸耸肩膀。</p>

    一来你不是来宣判我罪行的，二来你也没权利决定我罪行，我有什么好紧张的？</p>

    “张主编说笑了，我知道你是紧张的。”</p>

    苏律师似笑非笑的说道：“一个老实人，猛不丁的被自己信任的手下出卖陷害，你至少是愤怒的，不是吗？”</p>

    我微微皱眉。</p>

    我都说我不紧张了，你为什么非得扣我顶紧张的帽子？</p>

    我那股子愤怒劲已经过了，你为什么非得旧事重提？</p>

    你有病？</p>

    “苏律师，我们是不是开门见山？”</p>

    我有点烦，直接问道：“白总让你来到底什么意思？”</p>

    “白总其实是担心您的身体状况，她怕您犯病，让我来问问您，需不需要给您送药？”</p>

    苏律师说道。</p>

    我痛苦扶额。</p>

    我不是有点烦，我是快怒了。</p>

    我有病吗？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p>

    还需不需要给我送药，我尼玛先给你送点药好不好？</p>

    敌敌畏？百草枯？你选一样？</p>

    槽！</p>

    “白总说，她记得你上个月月底，30号的下午，曾经找她汇报过一个钱的事。”</p>

    “不过当时她有点别的事，没仔细听，只记得是有个发行商，交了十万块钱给你，当发行项目的保证金。”</p>

    “再后来，月刊方面赶着定版，事情特别多，您也没再找她说这个问题。”</p>

    “一直到14号，也就是月刊定版发排那天，您才旧事重提，跟白总说，等月刊正式出刊后，就把这十万块上交。”</p>

    “结果，昨天月刊出刊，白总前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没来上班，您就没来得及把钱交上去。”</p>

    苏律师问我道：“张主编，您健忘症这个事还是得多注意，千万记得吃药。您仔细想想，我说的对吗？”</p>

    “我……”</p>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p>

    苏律师说的这一套对个屁！</p>

    我什么时候给白好汇报过十万块钱的事？</p>

    我什么时候说要把这个钱上交？</p>

    我什么时候还来不及上交了？</p>

    这个钱，是神秘人送来给我的，我一直惦记着还给人家！</p>

    这个钱，跟白好一分一厘的关系都没有，我给她上交的着吗？</p>

    我……</p>

    等等！</p>

    我脑袋忽然一个激灵。</p>

    苏律师说的这些，诚然不是事情，纯属瞎编乱造。</p>

    但，如果事情是这样，那我就摘清了。</p>

    十万块，不是贿赂，是项目保证金！</p>

    十万块，我早有说明，要上交给我的领导，白好！</p>

    十万块，我本来昨天要交的，是领导没上班，我才没交上去！</p>

    我脸上肌肉猛地一抽。</p>

    我的心忽然一哆嗦。</p>

    我眼前的阴云瞬间土崩瓦解。</p>

    我刹那间看到了希望。</p>

    砸在我身上这出看似铁证如山的栽赃陷害，被苏律师嘴里的“白总说”轻松摧毁了。</p>

    白好，难道我怀疑错你了？</p>

    其实你是爱护我的？</p>

    要不然，你怎么会像这种招数救我？</p>

    但，我真的怀疑错了？</p>

    你让阿水准备新衣服新发型只是为了昨晚酒会？</p>

    你昨天说的那些话只是顺口说说？</p>

    你这几天没上班，不是为苏律师这套说辞做铺垫？</p>

    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脑袋里一团浆糊。</p>

    我唯一清楚的是，我可能快要出去了。</p>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p>

    白好，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一谈？

 第167章 吓着了

    白好没有回答，张嘴吐我一脸烟。</p>

    我有点恼，使劲挥挥手，妄图把烟气全部驱散。</p>

    但我这一挥手，烟气紊乱，反倒更加迷眼。</p>

    再抬头，就见白好似笑非笑的问我：“张一诺，你是不是怀疑向秋芸？”</p>

    我的心一下炸了。</p>

    我当然怀疑向秋芸。</p>

    向秋芸是唯一一个见过那个密码箱里有十万块钱的人！</p>

    袁翰林栽赃陷害我这事没有真相大白之前，向秋芸的嫌疑洗不清。</p>

    也或许，真到了真相大白那一天，向秋芸的嫌疑就不再是嫌疑——她本来就是栽赃陷害我的参与者之一！</p>

    然而，白好怎么知道我怀疑向秋芸？</p>

    “你怀疑是向秋芸把你密码箱的事说出去的，没错？”</p>

    白好继续问道：“不过，你有一件事一直没想通，那就是你密码箱的密码，是怎么被人知道的。对吗？”</p>

    “呃……”</p>

    我干咽一口唾沫。</p>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p>

    这个白好，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p>

    她知道的太多了！</p>

    “这就吓着了？被我猜中了？”</p>

    白好有些得意的笑笑，努努下巴，说道：“自己喝水！还等我给你拿呀？”</p>

    “呃……”</p>

    我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灌了一大口。</p>

    我是得喝点水。</p>

    我觉得我喉咙发干，都快不会发声了。</p>

    我刚瓶子放下，就发现白好扔了一样东西到我眼前。</p>

    那赫然是一套……针孔摄像头！</p>

    “这……”</p>

    我更懵，诧异的望着白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p>

    不是说着向秋芸吗，怎么扔出来一套这个？</p>

    难不成，这套摄像头跟向秋芸有关？</p>

    难不成，跟我也有关？</p>

    我脑袋一个机灵，问道：“这不会是装在我办公室的？向秋芸装的？”</p>

    白好轻轻笑了，说道：“这的确是从你头顶上的空调出风口拆下来的。”</p>

    我的脸一下白了。</p>

    我知道，白好说的那个位置。</p>

    我更知道，摄像头在那个位置，能够拍下我在办公室的一举一动！</p>

    包括我的电脑屏幕、我的手机屏幕、我的办公桌台面！</p>

    这么说来，我浏览什么网页、我给哪个号码打电话发信息，我在桌上伏案看过什么写过什么，都被这个摄像头拍下来了！</p>

    “你的密码箱密码，就是这么泄露的。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这不是向秋芸给你装的。”</p>

    白好光脚架在茶几上，玩味的望着我，说道：“这是我让人给你装的。”</p>

    “什么？”</p>

    我如遭雷击！</p>

    我蹭一下就站起来了。</p>

    我瞪着白好问道：“你让人装的？”</p>

    “嗯哼！”</p>

    白好点点头。</p>

    “那天晚上，我跟人谈妥条件，定下来由你出任月刊主编之后，就让人装好了。”</p>

    “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你拿到集团内部系统用户名和密码后，第一时间看了集团架构图？”</p>

    “要不然，你圈了六个人名，怀疑搞你老婆的那个人就在其中的时候，我怎么第一时间把你叫来，提醒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p>

    “看到你密码箱里有十万块钱的，不只是向秋芸，还有我；但看到你密码的，只有我。”</p>

    她轻轻扭动着十根脚趾，淡淡问道：“现在还怀疑向秋芸吗？”</p>

    “我……”</p>

    我呆若木鸡。</p>

    白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怀疑个屁的向秋芸！</p>

    我颤声问道：“是你把我的秘密说出去的？”</p>

    “不！”</p>

    白好轻轻摇头，说道：“是我亲自设计好了整个的栽赃计划，布置给袁翰林的。换句话说，是我亲手把你送进去的！”</p>

    我摔坐在沙发上，两腿一软，差点没滑到地上。</p>

    这次对我的栽赃陷害，几乎彻底毁了我。</p>

    我无颜面对父母，面对刘小琴！</p>

    我无颜面对外面的世界！</p>

    我在派出所度过的夜晚里，一度怀疑，我这辈子都完了。</p>

    我甚至想过，如果注定如此，那就让我死在那个关押我的小房间里！</p>

    我当然更想过，究竟是谁对我下此毒手！</p>

    袁翰林不算，他就是别人手里的一杆枪！</p>

    主谋呢？</p>

    搞我老婆那个男人？</p>

    吴光明？</p>

    我都怀疑了。</p>

    我怀疑天，怀疑地，我就没怀疑过白好！</p>

    我觉得，白好就算再有心计，再喜欢玩弄我于股掌之间，也不至于拿我的人生、我的前途、我的生命开玩笑！</p>

    但偏偏，就是白好干的！</p>

    白好！</p>

    白好！！</p>

    我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p>

    我攥着一双颤抖的拳头！</p>

    我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害我？”

 第168章 长进了

    “别误会，我从来没有想害你。”</p>

    白好耸耸肩膀，又抽出一支烟，递给我，问道：“抽不抽？”</p>

    我抽！</p>

    我抽你麻痹！</p>

    我嗷一声大叫，一巴掌扇飞了她递过来的烟！</p>

    我几步冲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p>

    我拳头高高扬起，对准了她的脸！</p>

    我恨不能掐死她！</p>

    我恨不能打死她！</p>

    我……</p>

    我面目狰狞，追问道：“我在问你为什么？”</p>

    “张一诺，看来我说的没错，你进去这一遭，一点教训都没涨，还是原来那个吊样！”</p>

    白好面不改色，玩味的望着我，说道：“老娘头疼了！你特么看好了，老娘给你上堂课！”</p>

    她话音落处，架在茶几上的一只脚轻轻一抬，轻轻巧巧的踢在我裤裆里。</p>

    这一脚，不算太用力，但踢得恰好是每个男人的软肋。</p>

    难以遏制的剧痛瞬间散遍全身，我力量尽失。</p>

    掐着白好脖子的手，软了。</p>

    攥紧的拳头，松了。</p>

    我的人，跪了！</p>

    我捂着裤裆，痛苦的跪在了白好面前。</p>

    “如果不是叫女人舔，永远不要在女人面前岔开腿。”</p>

    白好伸手拍拍我的脸，顺手往我嘴角怼上一支烟。</p>

    她接着给我点上，说道：“还有就是，如果女人给你坦白一件事，绝对不是为了叫你愤怒，而是让你聆听，让你理解。”</p>

    我怎么聆听？</p>

    我怎么理解？</p>

    我特么差点叫你害惨，叫你害死！</p>

    我悲愤莫名！</p>

    我只恨自己中了她的暗算！</p>

    我……</p>

    我忽然意识到，她话糙理不糙，在她面前岔开腿，的确是我犯下的错误。</p>

    换而言之，是我给了她暗算我的机会！</p>

    好，我承认，她给我上的这堂课是对的！</p>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也承认，她后面那句话也是对的？</p>

    “愤怒是很正常的情绪，我说是我把你送进去的，你一点不愤怒，我反倒觉得你有病。”</p>

    “但是，愤怒不是必须的。”</p>

    “愤怒只会让你暴露自己的弱点，暴露自己的缺陷。”</p>

    “愤怒只会给别人制造可乘之机。”</p>

    “唯一必须的是，你要搞清楚这究竟怎么回事！”</p>

    “为了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必须制怒，必须强迫自己尽可能的冷静。”</p>

    “因为，只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你才能理解和判断，你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做？”</p>

    白好向前探出身子，问我道：“我这么说，你懂吗？”</p>

    我无言以对。</p>

    我忽然惭愧。</p>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艰难开口道：“对不起，是我莽撞了，白总你……继续说。”</p>

    “有点长进了！”</p>

    白好咧嘴笑了，说道：“不过，口头道歉不用了，你已经给我行了这么大的礼，跪都跪了，我原谅你了！”</p>

    “呃……”</p>

    我脸上瞬间涨红，赶紧站了起来。</p>

    然而，我回去坐？</p>

    有点不好意思。</p>

    我站这儿？</p>

    似乎更尴尬。</p>

    “张一诺啊张一诺，瞧瞧你这熊样！”</p>

    白好一脸好笑，拍拍手边的沙发扶手，说道：“坐这儿！特许你岔开腿坐。”</p>

    我刚想说谢谢，听她后半句，顿感一窘。</p>

    您老刚说不让在女人面前岔开腿，现在又让我岔？</p>

    “两个原因。”</p>

    似乎是开穿了我的心思，白好主动解答。</p>

    “第一，跟人相处，并肩是最好的方式之一；你在后，人家担心你使坏；你在前，你得防着别人使坏。”</p>

    “你坐这儿，我就没法踢你了。”</p>

    “第二嘛……”</p>

    她促狭的笑了，说道：“刚挨了一脚，疼，岔开腿坐，舒服点……”</p>

    我呆滞无语。</p>

    我败了。</p>

    我每每以为白好使坏的时候，她貌似悄默声的捋捋我的毛。</p>

    我每每以为白好正经起来的时候，她猛不丁的给你玩一出骚气的！</p>

    我什么时候才能看穿她？</p>

    我垂头丧气的过去，坐在她沙发扶手上。</p>

    “真乖！”</p>

    白好咯咯一笑。</p>

    紧接着，却又扔了块石头在我喉咙口。</p>

    她说道：“把你送进去，是一笔交易的一部分。”</p>

    我这次连生气都没力气了。</p>

    我问道：“另一部分是什么？你又拿我交换了什么条件？”</p>

    “本来准备告诉你的，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p>

    白好说道：“我觉得，你承受不了真相。”</p>

    我苦笑问道：“我没资格知道的意思？”</p>

    “知道自己没资格，我算你又有长进了。”</p>

    白好拍拍我的腰，叹息道：“你要能快点长进，我就不这么累了。”

 第169章 差点蹦了

    这话说得，居然让我听出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p>

    我下意识的侧身，看了白好一眼。</p>

    白好也在看我。</p>

    “张一诺，其实你真的是个聪明人，只可惜，目前为止，你的聪明只是表现在工作能力上。”</p>

    她幽幽叹息道：“我真希望，你能长进的再快些，能跟我再合拍些！”</p>

    我悄然呆滞。</p>

    听她这话，好像认识我很久的样子，又像十分了解我的样子。</p>

    而且，她不像是说假话，她是真的很希望我能跟她更合拍一些。</p>

    这让我微感错愕。</p>

    明明是认识还不足月的她，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感触？</p>

    “有关这次陷害你的事，大致轮廓你已经了解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给你说清楚。”</p>

    白好又去摸烟，发现烟盒空了，就朝我勾了勾手指。</p>

    我会意的把我指间的烟递给了她。</p>

    “陷害的任务，是我亲自给袁翰林交代的，但袁翰林不是我的人。”</p>

    “袁翰林是吴光明的人。”</p>

    “本来，这个人并不在吴光明视线里，是有一天晚上，大概应该是10号，你把他带来了办公室，吴光明就盯上他了。”</p>

    “我可以肯定，他们是在那之后达成了协议。但协议内容，我不清楚。”</p>

    “另外一件事……”</p>

    白好抬头看我一眼，说道：“你给我保证，听我说完，不能蹦！”</p>

    我知道，她可能又要放大招了。</p>

    不过，挨了刚才一脚，我记住了她一句话：愤怒不是必须的。</p>

    我点点头，说道：“我不蹦。”</p>

    “你尽量！”</p>

    白好明显是不信的。</p>

    “把你送进去，是我没办法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p>

    “好在，我答应的条件只是把你送进去，并没有说不能再把你捞出来！”</p>

    “不可否认，这会让我承担一定的风险，但我还是在把你送进去之前，就做好了捞你出来的计划！”</p>

    “计划很简单，苏静苏律师已经给你说了。”</p>

    “但是，真正去执行计划的时候，出了一点岔子。”</p>

    “有一个更有力的证据，洗清了你的嫌疑。”</p>

    她说道：“送你十万块的那个神秘人出现了！”</p>

    “什……”</p>

    我果然差点蹦了。</p>

    我花费了几乎毕生的定力，才没把后面的“么”字惊呼出声。</p>

    我努力让我自己继续坐在沙发扶手上，干咽一口唾沫，问道：“是他给警察看了我们的信息往来记录？”</p>

    “还有笔迹验证、指纹提取。”</p>

    “笔记验证表明，密码箱上的‘张一诺（收）’几个字，的确出自他的手！”</p>

    “指纹提取也证实，密码箱上最多的指纹，除了你的，就是他的。”</p>

    白好说道：“这导致整个栽赃计划，彻底崩溃。他这次出面，把你洗得比我还干净。”</p>

    “这……”</p>

    我眼圈发热。</p>

    我心底惭愧。</p>

    我昨晚还怀疑过这个神秘人，怀疑他跟我发信息接触，就是为了布局害我。</p>

    没想到，他才是这次救我的最大招。</p>

    这个人，我要钱他给钱！</p>

    这个人，我要广告他给广告！</p>

    这个人，我需要洗白他救我一生！</p>

    这个人对我，太好了！</p>

    我问道：“白总，那你知道他是谁吗？”</p>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不过，我不能告诉你。”</p>

    白好迎着我的错愕，解释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当然，其实这也是我的选择！你要相信我的话，就会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p>

    我相信她吗？</p>

    理智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否定的。</p>

    白好一直在玩我。</p>

    白好一直在利用我。</p>

    白好甚至还朝我下过黑手。</p>

    我怎么相信她？</p>

    但神奇的是，我忽然觉得，我可以相信她，我应该相信她。</p>

    她玩我的时候，也给了我信任！</p>

    她利用我的时候，也有过率真的一面！</p>

    她下我黑手之前，就已经设想好怎么捞我！</p>

    白好，不算坏！</p>

    至少对我不算坏。</p>

    “其实，关于整个栽赃计划，我原来也没准备告诉你。尤其这个摄像头，我给你坦白了，以后就不好再给你装了。”</p>

    白好冲我笑了笑，居然笑出了一点俏皮的味道。</p>

    “上次你要辞职，我把你可能遭遇的为难，提前给你预演了一遍，你瞧瞧你气急败坏的样子。要不是我把吴光明叫住，他当场就能揍你个满地找牙！”</p>

    “本以为，这次出这么大的事，你能长进些。”</p>

    “结果，你太慢了，还是这么意气用事！”</p>

    “凭你这个样子，怎么跟别人斗？”</p>

    “你要明白，那些人卑鄙、无耻、不要脸的程度，远超你的想象！”</p>

    “所以，我得把你现在能接受的最阴暗的一面，全给你揭开，我要拔苗助长。”</p>

    她拍拍我的腿，说道：“张一诺，我真心不希望，你再次被人送进去！”</p>

    “我……”</p>

    我忽然失语。</p>

    只因为我听得懂，白好这番话，发自肺腑。</p>

    生我者，父母。</p>

    教我知识者，老师。</p>

    带我知人者，白好。</p>

    我鼻子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发酸。</p>

    笃笃笃……</p>

    这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p>

    阿水急匆匆进来，快步走到白好身边，对她耳语了两句。</p>

    我没听到她的只言片语。</p>

    但我看到白好的脸色骤变！

 第170章 你死，他不能死！

    出事了？</p>

    什么事？</p>

    瞬间疑惑之余，我眉梢微抖，整个眉头随之舒展开来。</p>

    我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p>

    白好问阿水道：“确定？”</p>

    阿水点点头。</p>

    白好继续问道：“这个事情现在都有谁知道？”</p>

    “您，我，派出所。”</p>

    阿水略加沉吟，又说道：“瞒不太久。”</p>

    “有点意思！”</p>

    白好笑了。</p>

    她站起身，在茶几边来回走了两圈，忽然到我面前停步，问道：“吴光明被抓了，你做的？”</p>

    “是。”</p>

    我坦然承认。</p>

    我掏出一张复印件，送到了白好面前。</p>

    白好接过去，只是扫了一眼，就笑了，问道：“原来你7月3日那天，就开始给吴光明挖坑了！那时候，你刚联络上袁翰林？你那时候就知道他不靠谱？”</p>

    “呃……”</p>

    我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是7月3日？”</p>

    白好笑而不答。</p>

    我愣愣神，接着苦笑起来。</p>

    我在白好面前，堪称小透明，有什么事能瞒过她，才是怪事。</p>

    “我那时候的确刚联络上袁翰林，第二次正式见面。我应该看穿他的不靠谱，但是……我没有。”</p>

    我惭愧说道：“不过，关于吴光明的事，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备用计划。既然我答应你，要把他赶走，我得确保我能把他赶走！”</p>

    我的备用计划，其实是6月30日，就开始启动了。</p>

    那天，我去拜访魏青松魏叔，提到了《东南月刊》租用《新世纪青年》刊号的事。</p>

    7月3号，魏叔回话，东南月刊今年并未跟杂志社续约，今年前五期月刊的刊号租用费也没交。</p>

    我火速联络杂志社现任社长老陈，当日完成了续约和补交费用。</p>

    然而，我把签约主体改了。</p>

    原来的签约主体，是东南月刊公司。</p>

    补签的合同，改成了一诺设计公司。</p>

    当然，签约时间沿用了往常惯例，写的是去年年底。</p>

    如此一来，《新世纪青年》杂志社的刊号，今年四分之一的使用权，归我所有。</p>

    与东南月刊杂志社无关！</p>

    与月刊公司的法人吴光明更无关！</p>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最直接的后果：今年出刊的六期《东南月刊》，全都属于冒用刊号，非法出版！</p>

    吴光明这个法人，是主要责任人！</p>

    这是要判刑的！</p>

    本来，这招暗棋，我没想着一定要用。</p>

    我觉得，真出这一招，太狠了。</p>

    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赶走吴光明，叫吴光明滚出东南集团、滚出省城就完了。</p>

    没必要把他往死里整。</p>

    毕竟，我们以前是朋友。</p>

    毕竟，他还是乔幼南的老公。</p>

    不到万不得已，怎么好下死手？</p>

    但这次我被送进去，还差点永远栽在里面，尤其是我一直认定，这是吴光明害我，让我的想法变了。</p>

    我给人留情面，人家给我留吗？</p>

    我不对人下死手，人家给我留后路吗？</p>

    我倒是想给吴光明留条活路，吴光明却要毁我一生！</p>

    傻不傻？</p>

    二不二？</p>

    所以，今天被放出来之后，没出派出所的门，我就报案了！</p>

    我说，吴光明侵害了我的合法权益！</p>

    我说，吴光明未经授权，冒用归我使用的刊号！</p>

    我说，我有证据！</p>

    刊号租用合同、刊号租用费缴纳收据、今年出刊的几期月刊……</p>

    如此一来，吴光明不被抓，算我输！</p>

    “有点意思！不！很有意思！”</p>

    “吴光明对付你，用的是阴招，上不了台面！”</p>

    “但你这招，是摆在桌面上，谁都无可辩驳的阳谋！”</p>

    白好哈哈一笑，忽然张开双臂，使劲抱了抱我，说道：“张一诺，你这次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p>

    她的拥抱，是紧紧的。</p>

    恨不能把我揉进她身体里那种！</p>

    我感觉到了欣赏的味道。</p>

    莫名其妙的，我升起一点点自豪的感觉。</p>

    就跟受到表扬的小学生一样。</p>

    “白总……”</p>

    我想谦虚两句。</p>

    白好突然松开我，转头对阿水严肃说道：“带张主编去安全屋！万一出现问题，你死，他不能死！”

 第171章 我真的会死吗

    我一下懵了。</p>

    我瞬间觉得我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p>

    白好给阿水说什么？</p>

    “你死，他不能死”？</p>

    什么意思？</p>

    阿水可以死，也不能让我死？</p>

    我怎么会死？</p>

    我……</p>

    “白总，您……”</p>

    我忍不住问白好。</p>

    我想问问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这究竟什么情况！</p>

    “张一诺！”</p>

    白好断喝一声，打断了我的话。</p>

    尤其那双三白眼，直勾勾的落在我身上，让我第一感觉有点惊悚。</p>

    但我看得出来，她不是在瞪我。</p>

    她的目光反倒夹杂了一点温柔的味道。</p>

    “你听话，跟阿水走！我今晚会很忙，很忙很忙，你等我过去，我再和你说！”</p>

    拍拍我肩膀，她转身直奔大班台背后，开暗门，进了里面的小套间。</p>

    她的声音再次从里面飘出来：“阿水，给阿山打电话，楼下等我！带刀！”</p>

    “是！”</p>

    阿水绷紧一张小脸，朝旁边走了两步，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p>

    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接着回我身边，沉声说道：“张主编，我们走！”</p>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p>

    尤其白好那句“带刀”，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即便是昨晚我预感到可能要出事的时候，感觉也没有现在紧张和惊悚。</p>

    我忍不住小声问道：“水姐，白总她什么意思？”</p>

    “张主编，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自己立刻跟我走！第二，我把你打晕，然后把你拖走！”</p>

    阿水攥起拳头。</p>

    我听见她那两只小拳头里，迸发出骨节摩擦的脆响。</p>

    我知道，她做好准备打晕我了。</p>

    我讪笑道：“我跟你走。”</p>

    我不想挨打。</p>

    我没有挨打的瘾。</p>

    我只是有疑惑……</p>

    我跟阿水快步离开白好办公室，绕去消防楼梯那边，坐备用电梯下楼，直达地下停车场。</p>

    阿水拉我上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风驰电掣开走。</p>

    下山后，一头扎进一家商场的停车场，换了一辆桑塔纳，继续走。</p>

    开出去几个路口，又在一家小旅馆的后院，换了一辆面包车，再次上路。</p>

    我都快被搞迷糊了。</p>

    我心中疑惑更深。</p>

    但阿水一路绷着小脸，让人感觉就好像一头警戒状态的小豹子，让我甚至都不太敢随便开口。</p>

    面包车在城区兜兜转转，见绿灯就直走，见红灯就右转，一刻不停。</p>

    当我留意到，我们好像在某个十字路口经过了第三次之后，阿水才把面包车开进了某个开放式老小区里面。</p>

    车子停在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带我绕过旁边一栋单元楼，进了后面另外一栋老楼房。</p>

    最终的目的地，是三楼一个三室两厅的老房子。</p>

    进门后，阿水一边反锁房门，一边提醒了一句：“不要开灯。”</p>

    我本来还想在门口找电灯开关的，听她这么说，赶紧收回了手。</p>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p>

    房间里光线十分昏暗。</p>

    我在原地站了半分钟，才觉得眼睛稍稍适应了这个光线环境。</p>

    阿水的人影早早的走开，进了北向一个小房间。</p>

    我在门口瞄了一眼，不免咂舌。</p>

    小房间像是储藏室改的，只有这一扇门可以进出，里面最多六七个平方的样子，触目所及，整整半面墙，都是电脑屏幕。</p>

    仔细看看，貌似是监控摄像头拍摄下来的实时画面。</p>

    这些画面，涵盖了这栋楼房四周各个方向的大路口、小路口，还有这栋房子门口、各个窗口、上层楼梯、下层楼梯……</p>

    某个瞬间，我甚至有点恍惚。</p>

    我这是在哪？</p>

    阿水这是带我拍间谍剧呢？</p>

    几分钟后，小房间里阿水摆弄键盘的声音中止，她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p>

    她带我摸黑去了客厅，指指沙发，说道：“张主编坐！”</p>

    我坐。</p>

    她转身离开，去了厨房一圈，再回来，手里多出来一包方便面和一瓶水。</p>

    “张主编，不方便开火做饭，你凑合凑合，垫补一口。”</p>

    阿水说道。</p>

    “谢谢水姐，我不饿。”</p>

    我真不饿。</p>

    我跟她离开东南集团大厦之后经历的这一切，都快把我的脑子全都填满了，我满肚子都是疑惑。</p>

    我怎么饿？</p>

    我忍不住问道：“水姐，我真的会死吗？”

 第172章 谁是那个不该动的人

    昏暗中，阿水好像在看我。</p>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有点渗人。</p>

    “你不一定会死。”</p>

    阿水回答我。</p>

    我悄悄松了一小口气。</p>

    阿水接着说道：“但搞不好，你会残废，还有可能被打个后半生生活不能自理。”</p>

    “呃……”</p>

    我头皮都快炸了。</p>

    阿水这话太噎人了！</p>

    残废？后半生生活不能自理？</p>

    我还不如死了呢！</p>

    白好一个多小时之前刚说的，愤怒不是必要的情绪。</p>

    我想，慌张也不是，恐惧不是。</p>

    唯一必要的，就是搞清楚怎么回事。</p>

    我追问道：“为什么？”</p>

    “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人。”</p>

    阿水的回答，言简意赅。</p>

    我继续追问：“谁？吴光明？”</p>

    阿水沉默了。</p>

    我明白，以她秉性，她不想说，我再问也白搭。</p>

    我不明白，她说的人，到底是不是吴光明？</p>

    如果是，为什么是？</p>

    毫无疑问，白好的紧张，是从获知吴光明被抓开始的。</p>

    确认的确是我下手之后，立刻让阿水带我来了这里。</p>

    而且，下了一个很悲壮的命令：“你死，他不能死！”</p>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白好让阿水拼上一条命，也要保护我周全？</p>

    事件的延续，似乎把根源锁定在了吴光明的身上。</p>

    阿水说的那个不该动的人，就是吴光明无疑。</p>

    然而，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吴光明不该动？</p>

    吴光明很了不起吗？</p>

    吴光明很重要吗？</p>

    吴光明怎么就了不起到、重要到不该动？</p>

    瞬间的疑惑之后，我想到了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p>

    难道跟他有关？</p>

    有可能！</p>

    那个男人搞我老婆，是吴光明介绍的。</p>

    而且，他跟我老婆每次见面，也都是吴光明在中间传话、联络。</p>

    吴光明掌握着这个人在外面搞我老婆的最直接证据。</p>

    虽然，有钱有势的人，在外面搞几个女人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相关证据落在有心人手里，有可能酝酿出大事。</p>

    那个人在外搞我老婆的直接证据，保护了吴光明。</p>

    那个男人不会允许吴光明轻易出事。</p>

    是这样吗？</p>

    我给我自己的答案还是三个字：有可能！</p>

    我进一步想到，吴光明是不是还掌握着那个男人其他秘密？</p>

    电视上演过，犯罪分子落网之后，往往为了自保，都会或者主动，或者被动的供出其他一些秘密。</p>

    吴光明会不会？</p>

    他有没有可能把那个男人的其他秘密供出来？</p>

    所以，为了确保不出现这种状况，那个男人同样不允许吴光明轻易出事？</p>

    我没有准确答案。</p>

    我的答案依旧只能是：有可能！</p>

    尽管全都只是有可能，但所有的“有可能”汇总在一起之后，让我意识到，吴光明对搞我老婆那个男人来说，真的是“不该动的人”。</p>

    我原来以为，吴光明只是个拉皮条的，他介绍的女人让那个男人玩得很满意，才赏他一个月刊公司的法人当当。</p>

    我现在隐约觉得，吴光明不但是个拉皮条的，还可能涉足了那个男人的其它事项，手握那个男人的其它秘密。</p>

    那会是什么秘密？</p>

    我下意识的摸出烟来。</p>

    我把烟叼到嘴角，我摸出打火机准备点火，我手指都准备按下去了……</p>

    我的手指忽然僵住了……</p>

    到这儿之后，我们一直没开灯，甚至没开火。</p>

    我怀疑，阿水是怕有人发现这个房间里有明显的活动迹象。</p>

    我如果点火，是会添乱的？</p>

    我把打火机重新收了起来。</p>

    我注意到，阿水的眼睛好像在这一刻亮了一下。</p>

    然后，消失掉了。</p>

    我在想，如果我当真点了火，她会不会拦我？</p>

    时间无声流淌。</p>

    窗外的夜色，看着越发浓郁。</p>

    一轮晚起的弯月不知不觉间，飘到了我的视线里。</p>

    弯月如钩。</p>

    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p>

    有人来了？</p>

    我悚然一惊，立刻起身。</p>

    阿水早于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p>

    娇小的身躯，在黑暗里看去像是一杆标枪。</p>

    而在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道亮光。</p>

    那是……刀？</p>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p>

    以的节奏，轻轻响了一遍，然后又响了一遍。</p>

    阿水轻轻松了一口气。</p>

    她箭步出去，首先开了客厅的灯，然后开门。</p>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眼睛有些不好适应。</p>

    我下意识的抬手遮了遮眼帘。</p>

    没等我把手放下，我忽然看到一只脚掌闯进了我的视线，在我胸口前骤然放大！

 第173章 你上来

    砰！</p>

    沉闷的声响，在我胸口上爆开。</p>

    我被那只脚狠狠踹中。</p>

    我的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飞出去，结结实实的摔在沙发上。</p>

    我坐了一晚上的榆木沙发，发出一声明显的脆响，好像什么部件被我撞断了。</p>

    我觉得我胸口的肋骨好像也快断了。</p>

    巨大的撞击力，一方面来自那只脚，一方面来自我背后的沙发，差点让我窒息。</p>

    一股无形的恐惧，将我笼罩起来。</p>

    谁踹我？</p>

    踹我干什么？</p>

    只是踹我？</p>

    是不是想踹死我？</p>

    或者踹我个残废？</p>

    或者踹我个后半生生活不能自理？</p>

    源自阿水的描述，演变成最真切的恐怖猜想，让我浑身战栗，大脑一片空白！</p>

    但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强行让自己不要慌，不要害怕。</p>

    我强行让自己的大脑动起来。</p>

    我挨踹了——我胸口还疼着。</p>

    踹我的人是外面进来的——阿水的脚没这么大。</p>

    踹我的人是阿水放进来的——阿水亲自开的门。</p>

    白好给过阿水明确命令：“你死，他不能死！”</p>

    那么，阿水不可能把威胁到我生死的人放进来！</p>

    那么，阿水放进来的应该是跟我一伙的……至少，是跟阿水一伙。</p>

    那么，是谁踹我？</p>

    我努力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光头。</p>

    光头左半边眉毛缺了一块！</p>

    光头面目狰狞！</p>

    我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p>

    我想起来，我去白好家吃红烧肉的第二天早上，我见到过这个光头在别墅院子里，和白好说话。</p>

    我接着想起来，我以前就见过这个光头！</p>

    那是我跟沈锐去河畔小区那天晚上。</p>

    我被吴光明带人抓了，打了个半死！</p>

    我在失去意识之前，曾经看到有一群人拐过一个墙角，朝吴光明带人打我的现场狂奔过来！</p>

    那群人里，带头的就是这个短眉毛光头男！</p>

    我不知道这个短眉毛光头男什么来路。</p>

    我曾经怀疑过，他那天出现，是不是跟吴光明一伙的，也要打我。</p>

    我现在不用怀疑他的来路了，他跟吴光明不是一伙的。</p>

    我现在同样不用怀疑他会不会打我了，他刚踹了我一脚。</p>

    他现在又把拳头举了起来。</p>

    他貌似要打我的脸。</p>

    “够了！”</p>

    一声怒喝在短眉毛光头男的背后爆开。</p>

    沙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充满吸引力。</p>

    我微微转头，就看见了白好。</p>

    白色的短袖圆领t恤、黑色的牛仔背带裤、白色运动鞋。</p>

    这是我从没见白好穿过的休闲风。</p>

    乍见之下，我不由得一呆。</p>

    仔细再看，我心里猛然咯噔一下。</p>

    白好左半边脸微肿！</p>

    白好左侧嘴角带血！</p>

    白好脖子上有两条红色的勒痕！</p>

    白好白色t恤的领口裂开了几道参差不齐的口子！</p>

    我眼珠子一下直了。</p>

    白好怎么了？</p>

    挨打了？</p>

    谁打的她？</p>

    她……</p>

    “事情暂时掀篇了，已经过去了。”</p>

    白好挥挥手，说道：“与张一诺无关。”</p>

    “嫂子，要不是这个王八蛋……”</p>

    短眉毛光头男激动的想要反驳。</p>

    但话没说完，迎上了白好那双凌厉的三白眼。</p>

    阿水走过来，扯了扯短眉毛光头男的衣袖。</p>

    他深吸一口气，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这才退到一边。</p>

    “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阿山，阿水，你们俩轮班休息！”</p>

    白好交代一声，直奔主卧室。</p>

    自始至终，似乎看都没看我一眼。</p>

    我心里不踏实，出声问道：“白总……”</p>

    “张一诺，你进来！”</p>

    这时候，白好在主卧室门口稍稍一停，有气无力的叫了我一声。</p>

    我捂着胸口站起来，跟了过去。</p>

    进门一看，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白好的运动鞋、t恤和背带裤。</p>

    她的人直挺挺的摔趴在床上，只有两件贴身衣物在身上。</p>

    一眼望去，让我的心差点当场停跳。。</p>

    不是因为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吸引力，而是因为白好身上有伤。</p>

    她肩上、背上、腰上、腿上，有着明显的淤青，不像旧伤。</p>

    难道是今晚被打的？</p>

    我阵阵心惊肉跳，忽然有些手足无措。</p>

    “关门，过来坐。”</p>

    白好晃动了一下耷拉在床边的手，说道：“烟。”</p>

    我赶紧抽出一支，递到她手边。</p>

    “点上再给我。”</p>

    有气无力的声音，反倒让我没有多嘴一问的念想。</p>

    我立刻在我嘴边点上，然后又递过去。</p>

    她没接。</p>

    她微微张嘴。</p>

    我会意，直接送到了她的嘴角。</p>

    看她抽一口，我再拿开。</p>

    看她再张嘴，我再送过去。</p>

    抽了没几口，她使劲咳了两嗓子，翻个身躺平，说道：“不抽了，你抽！”</p>

    我抽了一口。</p>

    唇间不但有烟丝的味道，还有一点血液的味道。</p>

    我心里一颤，终于忍不住问道：“白总，今晚……出什么事了？”</p>

    “别说话，叫我躺会儿……”</p>

    白好睁着一双大眼，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p>

    我看得到，她胳膊上、她肚子上、她腿上，也有一道道淤青。</p>

    包括她那两座高山，似乎也受伤了。</p>

    这就是遍体鳞伤？</p>

    我的鼻子不知道怎么有点泛酸。</p>

    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现在一无所知。</p>

    但我总感觉，这一切都跟我有关。</p>

    白好这顿打，是替我挨的。</p>

    可是，为什么？</p>

    到底谁打她？</p>

    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来打我呀，逮着白好一个女人发什么疯？</p>

    我内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不知道什么滋味。</p>

    “你上来。”</p>

    白好突然开了口。</p>

    “唔？”</p>

    我一愣。</p>

    白好让我上哪？</p>

    “唔你麻痹！我叫你上来！”</p>

    白好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腰带，把我拖了过去。

 第174章 别多想

    半个多小时以后，我躺在床上，还有点没回过神来。</p>

    整个过程，就好像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一样，我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淋透了。</p>

    这是完全违背我意愿的。</p>

    我甚至为此抗议过。</p>

    好，我承认，我抗议的时候，其实已经有点太迟了。</p>

    我还得承认，我抗议的事项，其实我以前盯着白好的大腚也幻想过。</p>

    我更得承认……我其实挺享受的。</p>

    然而，我难以接受的是，我是全程被动的。</p>

    白好她这算什么？</p>

    她有没有考虑过，她这么做对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伤害有多大？</p>

    她就不能尊重我一下？</p>

    她哪怕还给我一丁点的主动权呢！</p>

    她……</p>

    她完事后，歪倒睡了。</p>

    看得出来，她是真累了。</p>

    我犹豫再三，放弃了今晚跟她谈谈上下的想法。</p>

    我也累了。</p>

    我昨天一夜没睡。</p>

    我今天白天没合眼。</p>

    我今晚先是担惊受怕，又被白好强迫了……</p>

    我怎么能不累？</p>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p>

    白好还没醒，像一只野猫一样蜷缩在我的身边。</p>

    上午浓烈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洗礼，变得柔和了很多，在白好身上蒙上一层浅浅的光辉。</p>

    我侧首看着她的脸，第一时间，心里咯噔一下。</p>

    她嘴角的血迹已经不在了，但她的半边脸颊还是肿着的。</p>

    我很想知道，她昨晚归来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p>

    稍稍定定神，我一颗心又被愧疚占据。</p>

    不管怎么说，我和白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p>

    这严重打破了我的底线。</p>

    我本来打定主意，在跟我老婆离婚前，绝不破戒的。</p>

    我本来想等到离婚后，跟刘小琴在一起。</p>

    我本来决议，我要对刘小琴忠诚！</p>

    可现在倒好，我婚还没离，我先跟白好……</p>

    即便忽略掉我对那段千疮百孔的婚姻的背叛，我怎么对得起刘小琴？</p>

    我满心纠结，我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刘小琴。</p>

    我满心忐忑，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白好。</p>

    她是我领导。</p>

    我是她下属。</p>

    我跟她这算什么？</p>

    我跟她注定以后还要经常见面的，见了不尴尬吗？</p>

    最紧迫的问题是，她醒了之后，我怎么跟她打招呼？</p>

    “你醒了？睡得好吗？”</p>

    老夫老妻的口吻合适吗？</p>

    “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p>

    好像我才是被强迫的那个？</p>

    我心里七上八下，纠缠不清。</p>

    我忽然就听见白好说道：“别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p>

    她醒了，猛地睁开了眼睛。</p>

    我吓一跳，身上瞬间起了一层白毛汗。</p>

    白好什么时候醒的？</p>

    白好怎么就醒了？</p>

    白好你好歹等我想想清楚再醒啊！</p>

    下一秒，白好张嘴给了我沉重一击：“只是生理需要而矣，别多想。”</p>

    我……</p>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她脸上！</p>

    我差点被她这话噎死！</p>

    我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我就是个趁手的工具？”</p>

    “别这么说，你是个工具……人！”</p>

    白好朝我眨了眨眼睛。</p>

    我脸立刻黑了。</p>

    原来的纠结，瞬间荡然无存。</p>

    照她的意思，我昨天只是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凑巧在她身边，可以用一用而矣。</p>

    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行？</p>

    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就行？</p>

    我真没想到，白好是这种人！</p>

    我忍不住的想，我是不是也该把她当成工具人……不对！工具！</p>

    白好翻身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去了卫生间。</p>

    洗澡水声流淌起来的时候，她喊了一嗓子：“阿水，进来一趟！”</p>

    半分钟后，阿水推门进来了。</p>

    我终究还是要脸的，赶紧扯过毯子盖在了身上。</p>

    我怕被阿水看见不该看的。</p>

    但，阿水压根就没朝我这边看。</p>

    她直奔卫生间门口，听白好交代了一句什么，接着就走了。</p>

    等到白好快速冲完澡，出来擦拭的时候，阿水又回来了。</p>

    她留下两万块钱，又走了。</p>

    这两万块钱，直接留在了我手边的床头柜上。</p>

    白好说道：“拿着，给你的！”</p>

    “这是啥？”</p>

    我怒了。</p>

    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去。</p>

    我鼻子都气歪了。</p>

    两万块钱买我这一回呢？</p>

    我婚姻之外的这一回，本来是留给刘小琴的好？</p>

    白好你特么拿我当什么人？</p>

    卖的？</p>

    我愤怒的质问道：“我是不是得说声‘谢谢老板’？”</p>

    “嗯，你是得谢谢我。”</p>

    白好从衣柜里拎出一套白色套装，一件件换上，一脸的理直气壮。</p>

    “按惯例，今天集团发薪水。你工资卡在你老婆那里？你还能问她要出来一分钱？”</p>

    她说道：“你是个男人，出门在外，身上不带钱，靠脸吃饭吗？”</p>

    “呃……”</p>

    我讪讪然问道：“那这钱算什么？借给我的？”</p>

    “算你预支薪水。”</p>

    白好说道：“等你跟你老婆离婚了，再给你发薪水的时候，直接扣掉。”</p>

    好！</p>

    我勉强接受这个说法了。</p>

    我是不能没点钱在身上。</p>

    就比如上次我想去住酒店，身上只有几百块，只能去几十块的小旅馆凑合了两天……</p>

    话说回来，白好提到的离婚这个事，我该抓抓紧了。</p>

    我老婆背叛了我，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野种。</p>

    我凭什么赚钱给她花？</p>

    我赚的钱得留给刘小琴花！</p>

    话再说回来，我出事到现在，一点刘小琴的消息都没有。</p>

    她现在怎么样？</p>

    她知不知道我差点出事？</p>

    她会不会吓坏了？</p>

    我想我该立刻联系她一下，我想……我手机呢？

 第175章 不然呢

    我问白好道：“我手机是不是在你那儿？”</p>

    在派出所的时候，我就怀疑过，我手机是白好在酒会现场摸走的。</p>

    白好既然承认，是她把我送进去的，她还知道我跟神秘人信息联系的事，那她提前顺走我自证清白的手机，更加顺理成章了。</p>

    “在阿水那儿，一会儿让她还给你。”</p>

    白好瞄我一眼，问道：“两天没摸着手机，惦记谁家大姑娘小媳妇呢？”</p>

    “呃……”</p>

    我果断闭紧嘴巴。</p>

    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刘小琴的存在。</p>

    虽然，我这个想法挺天真的。</p>

    我在办公室给刘小琴通电话，堪比在白好眼皮子底下通话。</p>

    她能不知道刘小琴？</p>

    再说了，我手机落她手里这么长时间……</p>

    “抓紧起来！一个大男人，就算被我用了一下，也不能赖床上不起来了？”</p>

    白好揶揄道：“怎么着？你还等我给你说，我以后会对你负责呀？”</p>

    她把自己逗乐了。</p>

    我被她怼得无言以对。</p>

    “对你负责是不行的，不过看在昨晚我用着还算不错的份上，以后你就算我的人了！”</p>

    白好玩味的笑道：“记住，随叫随到，好好表现，说不准，哪天伺候好了，我真给你封个大红包。”</p>

    我恼羞成怒，质问道：“你拿我当什么人？”</p>

    “工具……人！”</p>

    白好咯咯笑着走了。</p>

    气得我想把她揪回来，好好用用她，然后告诉她，她才是我的工具人！</p>

    我穿好衣服出去，白好、阿水，还有那个短眉毛光头男……嗯，他就是阿山，他们三个都在餐桌边吃饭。</p>

    “张主编，吃饭！”</p>

    阿水招呼我过去。</p>

    既然如此，我给她面子。</p>

    如果换了白好招呼我，我得考虑考虑。</p>

    不过，我也是真饿了。</p>

    桌上已经放凉的油条、豆腐脑，在我眼里比什么都香。</p>

    我坐到餐桌边，刚想上手，白好拿筷子敲了我手背一下。</p>

    “别动！”</p>

    她说道：“把刊号转租协议签了。”</p>

    协议就在我手边，约定一诺设计公司名下四分之一《新世纪青年》杂志社的刊号使用权，无偿转让给东南月刊公司。</p>

    这事我没意见。</p>

    当时我悄悄跟《新世纪青年》杂志社的老陈签协议，只是为了黑吴光明。</p>

    如今，吴光明已经被抓了，是该物归原主了。</p>

    再说，我当时用的还是白好的钱。</p>

    我果断签字。</p>

    但签完了才发现，协议日期是去年年底，只比我跟老陈那份协议晚一天。</p>

    我心里一动，问道：“白总，你不会是想用这份协议，把吴光明捞出来？”</p>

    有了这份协议，《东南月刊》今年出刊的六期，就不算冒用刊号，非法出版。</p>

    吴光明这个法人就清白了。</p>

    “不然呢？”</p>

    白好反问我一句。</p>

    “凭什么？”</p>

    我恼火的说道：“我刚把他送进去，你就把他捞出来？”</p>

    “凭我昨晚答应的。”</p>

    白好说道：“我如果不答应，你以为我们现在还能安安生生的坐在这里吃饭？”</p>

    稍稍一顿，亲手递给我一根油条，说道：“不会让你白忙活，这份协议过几天才能被找到，多关吴光明几天，给他点教训。”</p>

    只是多关几天？</p>

    这个结果，我是不乐意接受的。</p>

    但我接她递过来那根油条的时候，注意到了她手背上的淤青，顿时泄气了。</p>

    我想，这个结果，白好或许也是不乐意的。</p>

    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做出妥协。</p>

    什么原因？</p>

    我忍不住问道：“白总，吴光明为什么不能动？他是不是牵扯到一些重大秘密？”</p>

    “唔？”</p>

    白好略感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飞快的瞄了阿水一下。</p>

    阿水端碗吃饭道：“张主编自己猜的。”</p>

    白好抿抿嘴唇，低头吃饭。</p>

    我知道，我好像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p>

    只是，白好会给我答案吗？

 第176章 我知道

    吃过饭，白好把我单独叫回了主卧室。</p>

    她自己点上一支烟，说道：“张一诺，你能想到吴光明可能牵扯到重大秘密这一点，很好！”</p>

    我挠挠头，老实交代道：“主要是你教会了我，遇事什么情绪都不是必要的，唯一必要的是搞清楚状况。”</p>

    “真乖！”</p>

    白好捏捏我的脸，笑了。</p>

    我抗议道：“白总，您拿我当工具我忍了，能不能别把我当孩子？”</p>

    “又想好事呢？我孩子要跟你一样这么爱冲动，还这么不懂事，我打他屁股！”</p>

    白好笑着白我一眼，又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给我当工具挺爽的？”</p>

    我果断闭嘴。</p>

    “熊样！”</p>

    她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p>

    稍稍收住笑容的时候，才继续说道：“平心而论，就算你没想到吴光明的重要性，也没什么。你既然动了他，就意味着你已经入局了，你想全身而退，根本没可能！”</p>

    类似的话，她在14号晚上似乎说过。</p>

    只是，她现在不承认了。</p>

    我问道：“这是个什么局？”</p>

    “乱局。”</p>

    白好两个字定下调子。</p>

    “整个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p>

    “不过，既然你已经入局，我是应该让你知道一点真正的故事了。”</p>

    “过两天，等过两天，你如果心情还好，我就慢慢和你说。”</p>

    她靠在床头上，疲惫的说道：“现在，你先让我喘口气，行不行？”</p>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累，很疲惫。</p>

    我不清楚，她说的这个局，究竟是怎样一个乱局。</p>

    但我知道，保住《东南月刊》，应该是这个局的一部分。</p>

    我能猜到，她上次把我送进去，她这次妥协，也只是为了左右周旋。</p>

    她一个女人，置身这样的乱局，肯定很不容易。</p>

    我点点头，说道：“听你的。”</p>

    我其实还想听听她给我解释一个小问题，什么叫我过两天“如果心情还好”的话。</p>

    上一次，她说“希望这次，能给你涨点教训”，我果然得到了教训。</p>

    上一次，她说“保重”，我被送进了派出所。</p>

    这次呢？</p>

    是不是这两天有什么事，会导致我心情不好？</p>

    我不知道。</p>

    我只是知道，白好肯定知道。</p>

    但，我没问。</p>

    我相信我问了，白好也未必告诉我。</p>

    我相信我问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p>

    我相信我问了，我也无法左右什么。</p>

    “昨晚抽多了，舌头疼。”</p>

    白好把烟递给我，说道：“替我抽了！”</p>

    我接过去抽了一口。</p>

    这似乎快成我跟她之间的习惯性动作了。</p>

    五分钟之后，白好离开。</p>

    名叫阿山的短眉毛光头男紧随其后。</p>

    临走前，他趁白好上厕所，揪着我衣服领子，沉声威胁我道：“别辜负嫂子！你不知道嫂子为了你，究竟牺牲了多少？”</p>

    这段时间，我经常被威胁。</p>

    小舅子威胁过我。</p>

    吴光明威胁过我。</p>

    袁翰林也威胁过我。</p>

    我不习惯被人威胁。</p>

    被人威胁，我会恐惧，我也会愤怒，我还会还之以威胁。</p>

    但奇怪的是，面对阿山的威胁，我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我也没想过还给他什么样的威胁。</p>

    我很平静。</p>

    我说道：“我知道。”</p>

    这是因为，我昨晚做过白好工具人的缘故？</p>

    还是因为，白好身上那么多的伤？</p>

    我不知道。</p>

    我只是知道，我跟白好再也不是以前了。</p>

    我们身体之间的距离，拉近成为负数。</p>

    同仇敌忾，我们也在缓缓并线。</p>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跟白好关系的进展，其实一直都在白好掌控之中。</p>

    包括昨晚拿我当工具，都是她提前计划好的。</p>

    所谓提前，或许只是提前几秒钟，或许是提前几天，也或许是提前几个月、几年！</p>

    总之，都是计划。</p>

    阿水留在了最后收拾房间。</p>

    我搭了把手，我们俩用了半小时，把房间收拾的跟没人住过一样。</p>

    “张主编，这是这个房子的钥匙。嫂子说，你如果有需要，可以来这里住几天。”</p>

    阿水临走前，给了我两把钥匙。</p>

    一并给我的，还有我的手机。

 第177章 警惕

    手机是关着的</p>

    我重新开机，立刻提示我，有上百个未接来电，还有300多条信息。</p>

    其中，我老婆给我零星打过几个，可以忽略不计。</p>

    刘小琴打的电话最多，有将近70几个。</p>

    她还给我发了290多条信息！</p>

    她知道我出事了！</p>

    她骂我是不是傻？看见有人抓我，为什么不跑？</p>

    她还说，只要我跑了，她杀条血路，也要带我远走高飞！</p>

    大不了，改头换面，远走天涯！</p>

    至不济，扎进深山老林，也不能进去蹲！</p>

    ……</p>

    我眼睛一下湿润了。</p>

    刘小琴，我不过才被抓进去一天，你就慌成这样、傻成这样？</p>

    还要跑？</p>

    别说天网恢恢，咱俩跑不了，就算真跑了，咱俩一辈子见不得光？</p>

    我不要你跟我东躲xz！</p>

    我不要你跟我受苦受累！</p>

    我不要你跟我活在阴影里！</p>

    我要给你阳光，给你幸福，给你人世间所有的美好！</p>

    我要跟你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过踏实日子。</p>

    我要……</p>

    就你说的，我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打炮就打炮……</p>

    我深呼吸，继续往后浏览。</p>

    然后，我的眼泪再也把持不住，夺眶而出。</p>

    刘小琴后来应该是打听到了些什么。</p>

    她问，是谁栽赃陷害我，她要捅了那个人！</p>

    她说，她联系了人，正在疏通关系，看看能不能先把我放出来！</p>

    她还说，她找了朋友，要来堵门、扯横幅，给我喊冤……</p>

    ……</p>

    刘小琴啊刘小琴，你就算再担心我，也不该动闹事的主意！</p>

    你就不怕聚众闹事，把你也抓起来？</p>

    你就不怕没把我救出去，再把你自己搭上？</p>

    你就不怕你也要进去蹲？</p>

    刘小琴，你特么还骂我是傻吊？</p>

    你才是！</p>

    不，你是傻痹！</p>

    她后面还说什么，我再也看不下去了。</p>

    我立刻拨通了她的电话。</p>

    铃响两声，立刻接听。</p>

    她急切问道：“傻吊？是你吗？傻吊？”</p>

    沙哑的声音，熟悉的称谓，钻进我的耳朵里，刺进我的鼻孔里。</p>

    “琴姐，是我……”</p>

    我哽咽着应声，千言万语忽然全都卡在嗓子眼上，一句也说不出来。</p>

    “傻吊，卧槽尼玛！你特么怎么才给我打电话？”</p>

    “你出来之后去哪儿了？你特么出来了，也不知道先给姑奶奶说一声？”</p>

    “你在里边吃没吃苦？受没受罪？你特么现在怎么样了？”</p>

    “你知不知道，你特么快把姑奶奶吓死了？你……”</p>

    机关枪一样的追问，变成了哭腔。</p>

    她泣不成声。</p>

    她哭，我也哭。</p>

    我们哭了好一阵，总算才稍稍缓和一下情绪。</p>

    我问她：“你在哪？我去找你。”</p>

    “明天！明天晚上你过来，姑奶奶好好招呼你，给你个傻吊压压惊！”</p>

    刘小琴抽搭了两声，说道：“我家太后召见，回家路上呢！”</p>

    “嗯，回家别跟老太太吵架……”</p>

    我嘱咐她一句。</p>

    她软绵绵的回复我道：“我听你的，不吵！你出这么大事，姑奶奶快掉半条命，有什么好吵的……”</p>

    我感觉得到，她累了。</p>

    我听得出来，她嗓子都哑了！</p>

    我明白，这都是为了我！</p>

    为了我，她着急，她上火，她来回奔走！</p>

    为了我，她差点没发疯，差点没疯到不管不顾的闹事。</p>

    为了我，她那么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人，都哭了……</p>

    我三十岁了。</p>

    这一生，除爸妈之外，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p>

    好得炙热！</p>

    好得疯狂！</p>

    好得如飞蛾扑火，无所畏惧。</p>

    刘小琴，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p>

    刘小琴，我这一生，拿什么来爱你？</p>

    刘小琴，我爱你……</p>

    结束通话之后，我连着抽了好几支烟，才总算稍稍平复下心情。</p>

    然后，我重新拿起了手机。</p>

    给我打电话发信息第一多的是刘小琴。</p>

    第二多，是乔幼南。</p>

    相比较刘小琴的激烈焦灼，乔幼南更多的是焦虑担心。</p>

    我既然出来了，应该给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p>

    但，我怎么给她打？</p>

    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吴光明送进去了！</p>

    吴光明毕竟是乔幼南的老公！</p>

    我左手把人家老公送进去，右手给人家报我的平安？</p>

    合适吗？</p>

    滴铃铃……</p>

    手机突然响了。</p>

    赫然来自……乔幼南！</p>

    我心头一紧。</p>

    她找我问吴光明的事？</p>

    我犹豫再三，还是点了接听。</p>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终究是要面对乔幼南的。</p>

    哪怕乔幼南把我痛骂一顿，我也认了！</p>

    乔幼南没骂我。</p>

    她问我道：“张一诺，你现在怎么样？没事？”</p>

    “没事。我现在……挺好的。”</p>

    我鼻子隐隐泛酸。</p>

    吴光明进去了，她还惦记着我有事没事。</p>

    “挺好的就好，挺好的我就放心了。先这样，你，你这两天好好休息休息……”</p>

    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p>

    她一句都问吴光明的事。</p>

    她越这样，我心里越不是滋味。</p>

    “乔幼南！”</p>

    我打断她的话，艰难开口道：“吴光明出事，是……我举报的。”</p>

    窗户纸，被我捅破了。</p>

    电话那头，沉默了。</p>

    乔幼南的呼吸，也似乎突然停滞了。</p>

    我一颗心悬在了喉咙口。</p>

    我想，乔幼南该骂我了。</p>

    我想，乔幼南再也不会理我了。</p>

    我想，乔幼南和我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p>

    我听见她过了好一阵，才开口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了。”</p>

    “呃……”</p>

    我懵了。</p>

    她已经知道了？</p>

    她知道了，还打电话关心我？</p>

    我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p>

    “张一诺，这个事你不用放心上，我，我不怪你。”</p>

    “你跟吴光明之间有什么事，我……不清楚。”</p>

    “但我看得出来，吴光明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变了，变得我快不认识他了……”</p>

    乔幼南幽幽叹息一声，说道：“让他进去冷静冷静也好，或许以后能收敛收敛……”</p>

    我怎么也没想到，跟乔幼南的这个电话，是这样收尾的。</p>

    乔幼南的大度和宽容，让我有点汗颜和惭愧。</p>

    但乔幼南最后一句话，让我有些警惕。

 第178章 诱饵

    我出来之后，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报复，想的就是把吴光明送进去。</p>

    那么，吴光明出来之后能收敛？</p>

    不会！</p>

    以他性格，他一定会报复我！</p>

    变本加厉的报复我！</p>

    最起码，也得揍我个生活不能自理！</p>

    吴光明不会放过我！</p>

    还有搞我老婆那个男人，他也不会放过我！</p>

    吴光明掌握了他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吴光明不能动！</p>

    可我动了吴光明！</p>

    他怎么可能放过我？</p>

    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的。</p>

    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点难能可贵的时光！</p>

    我该怎么办？</p>

    被动挨打？</p>

    不可能！</p>

    事实已经证明，我软弱，我退让，只能换来更残酷的欺压。</p>

    主动出击？</p>

    怎么主动出击？</p>

    白好还没和我谈，我连出击的具体方向都没有。</p>

    仔细想来，当务之急是想个法子自保。</p>

    我觉得，我得做点什么……</p>

    结束和乔幼南的通话之后，我坐在沙发上，继续抽烟。</p>

    抽完第三支烟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p>

    然后，我重新举起手机，打给了魏叔。</p>

    魏叔接起电话，第一句就问道：“小张，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被抓起来了？我去打听过，说你犯错误了？”</p>

    我心里一暖。</p>

    这些年，魏叔帮我不少。</p>

    我出事了，他还惦记我。</p>

    这份情，我得好好记在心里。</p>

    然而，我不可能给他实话实话。</p>

    袁翰林，是他推荐的。</p>

    我说是袁翰林栽赃陷害我，对魏叔是种伤害。</p>

    我敷衍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什么误会。”</p>

    我立刻转移话题道：“魏叔，晚上没有安排？您介绍的小袁，袁翰林，这期月刊发行做得很好，我想请您吃个饭，谢谢您！”</p>

    “跟我还客气什么？”</p>

    魏叔说道：“这样，别出去花那冤枉钱了！你晚上到家来！我喊上老陈，让他把小袁也叫来，咱们一起喝一杯。”</p>

    “好！”</p>

    我晚上赶到魏叔家，老陈和袁翰林都已经到了。</p>

    我笑着跟魏叔、魏婶和老陈打招呼。</p>

    我笑着对袁翰林说道：“小袁，你好！”</p>

    袁翰林很不好！</p>

    他脸色煞白。</p>

    他浑身上下都隐隐颤抖。</p>

    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p>

    就像活见鬼一样。</p>

    他怕了。</p>

    他听命于吴光明，按白好的计划，栽赃陷害我，差点给我戴上犯罪分子的大帽子。</p>

    他把我得罪的死死的！</p>

    他在魏叔家见到我，怎么能不怕？</p>

    魏叔，是赏识他的老领导！</p>

    老陈，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p>

    我一个叫叔，一个还叫叔。</p>

    我只要递句话，就能叫他从《新世纪青年》杂志社滚蛋！</p>

    可惜，我不能这么做。</p>

    袁翰林，别怕了，老子是来给你帮忙的！</p>

    你准备准备，等着对老子感恩戴德！</p>

    人员到齐，饭桌开席。</p>

    我盛赞袁翰林在《东南月刊》发行上的表现。</p>

    我夸赞袁翰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p>

    我惋惜袁翰林在杂志社只是个临时工。</p>

    我真诚恳求：“陈叔，能不能考虑给小袁转正？”</p>

    转正，对袁翰林来说，意味着一步登天。</p>

    一旦转正，他就将成为杂志社的正式职工！</p>

    薪水、福利待遇，比他做临时工至少翻三番。</p>

    而且，各项隐形福利，全都跟上。</p>

    比如福利分房！</p>

    比如年节过节费！</p>

    比如……</p>

    简而言之，一旦转正，他以后连卫生纸都不用自己掏钱买！</p>

    我注意到，袁翰林的瞳孔骤然收缩。</p>

    我留意到，袁翰林的两只拳头瞬间攥紧。</p>

    我猜得到，袁翰林的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上。</p>

    “以小袁的能力和学历，转正也是可以的。只是……”</p>

    老陈不无担忧的说道：“杂志社这边有规定，临时工想要转正，得先去偏远山区执行三年的帮扶任务，锻炼锻炼！我怕小袁吃不了这个苦……”</p>

    他话音未落，袁翰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p>

    “陈社长，我能吃苦！只要能给我转正，我什么苦都能吃！我向您保证，我一定圆满完成帮扶任务！”</p>

    他慷慨表态，声音都哆嗦起来！</p>

    他满面渴盼，两只眼睛泛起光泽！</p>

    他浑身战栗，膝盖微弯，就跟随时准备下跪一样！</p>

    我理解。</p>

    在杂志社这种单位，转正堪称一道天堑。</p>

    有些人，做了一辈子临时工，都可能跨不过这道门槛。</p>

    只要老陈点头，袁翰林就相当于捧上了铁饭碗！</p>

    只要老陈点头，叫袁翰林下跪磕头喊爸爸，都没问题！</p>

    这是他的本性！</p>

    利益在前，脸值几个钱？</p>

    这时候，魏叔递了句话，说道：“老陈，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小张既然提了，你怎么也得给个面子！”</p>

    事情，当场拍板，明天就开始给袁翰林走程序！</p>

    袁翰林高兴坏了。</p>

    整顿饭上蹿下跳，忙前忙后，恨不能给魏叔和老陈喂饭吃。</p>

    当然，我这边也没少孝敬。</p>

    我眼前的小碟子里，堆得跟小山一样。</p>

    我悄然冷笑。</p>

    反骨仔果然就是反骨仔，给块骨头就是娘！</p>

    吴光明当时就是这么钓你上钩的？</p>

    来！</p>

    我诱饵已经投给你了，我就等你咬钩了！

 第179章 咬钩

    饭后，我拉袁翰林告辞，开车先送他回家。</p>

    他兴奋劲还没过，在路上说道：“张老板……不！张哥！我真没想到，我害了您，您还帮我办转正！我那事办的太不是人了！我对不起你！我……我谢谢您！谢谢您！”</p>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p>

    我佯装大度的摆摆手，说道：“再说了，你也挺可怜的。”</p>

    可怜这个词，是我故意说的。</p>

    转正带给他的狂喜情绪正浓，这不是我想要的。</p>

    我帮他办转正，不是为了听他感谢我。</p>

    我帮他这一把，不过是下了一个饵。</p>

    所以，我要给他的情绪降降温。</p>

    我要把他往我的鱼钩底下带一带。</p>

    我还等他咬钩。</p>

    “可……可怜？”</p>

    袁翰林脸色微僵，情绪果然低沉了不少。</p>

    “是啊，我可怜你！”</p>

    “说句实在话，你这次栽赃陷害我，我说不恨你是假的，但我更可怜你。”</p>

    “你喜欢了黄晓莉那么多年，为她做了那么多，恨不能把心都掏给她。结果，你自己还没把黄晓莉娶回家，就让吴光明搞了！”</p>

    “都是男人，你心里的痛苦，我懂。”</p>

    “我知道，你肯定恨不能把吴光明弄死，最起码也得把他骟了，出出气！”</p>

    我拍拍他肩膀，说道：“所以，我相信，你背叛我，投靠了这个搞你女朋友的男人，肯定有你不得已的苦衷。”</p>

    “我……”</p>

    袁翰林动容，嘴角一阵乱颤。</p>

    “有时候想想，你比我痛苦。”</p>

    “你只要看见黄晓莉，哪怕只是听到黄晓莉的声音，就能想起来她被吴光明搞的模样，想起来他们俩玩的花活，想起来他们俩叫得多欢。”</p>

    “这种痛苦，比拿刀子扎心还难受？”</p>

    “对了，你现在晚上还跟黄晓莉睡？你不恶心？你不怕她嘴里有吴光明的味儿？”</p>

    “你太难了，太可怜了。”</p>

    我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想，我能帮你一把就帮一把。毕竟，你上期月刊给我帮了忙，我记你的好。我如果忘恩负义，那成什么了？我不成畜生了？”</p>

    “张哥，你这么帮我，这么以德报怨，我却……我忘恩负义，我是畜生！我袁翰林才是畜生啊……”</p>

    袁翰林终于支撑不住，嚎啕大哭。</p>

    他开始哭，我就开始悄悄的笑。</p>

    我知道，火候到了。</p>

    我把车停在路边，递给他两张纸巾，说道：“好了，一个大老爷们，哭成这样丢不丢人？”</p>

    “我，我就是心里不好受！”</p>

    袁翰林带着哭腔说道：“那天晚上，我去你办公室拿了优盘，准备第二天一早就送去乔保同小区，结果，半道上就被吴光明派人绑架了……”</p>

    我眉梢悄悄一挑。</p>

    白好告诉我，袁翰林就是来我办公室拿优盘那天晚上，走进了吴光明的视线。</p>

    看来，白好掌握的情况没错。</p>

    接下来呢？</p>

    “什么？吴光明派人绑架你？”</p>

    我故作惊讶，追问道：“他绑架你干什么？他怎么盯上你的？”</p>

    袁翰林摇了摇头。</p>

    “我也不知道，他叫人把我绑到一个仓库，从我身上搜走了优盘，又把我揍了一顿，问我是不是你指使我的。”</p>

    “我那时候恨得他咬牙切齿，我一口咬定与你无关！”</p>

    “他后来又问我还有没有备份，我说没有，他威胁我说，要是叫他发现有备份，他就弄死我！”</p>

    “我怕的要死要活，被放了之后，也不敢给你说。”</p>

    “再后来，15号那天，他又找我，让我栽赃陷害你，说你向我索贿，还收了我十万块贿赂！”</p>

    “一开始，我不肯！”</p>

    “我以为他又得揍我，但他没有，他带我去河畔小区看了一套房子，说只要我答应他，就把那套房子送给我！”</p>

    河畔小区？</p>

    我心头一跳，问道：“三号楼，二单元，701室？”</p>

    “是，是啊……”</p>

    袁翰林呆了一下，问道：“张哥，你怎么知道？”</p>

    我当然知道！</p>

    那套房子，我去过！</p>

    吴光明带我老婆去了那个房子42次！</p>

    我老婆在那个房子的圆形水床上，被人搞了42段视频！</p>

    那些视频，现在还在我手机上存着！</p>

    吴光明，你可以啊，为了让袁翰林栽赃陷害我，居然下这么大血本！</p>

    我深吸一口气，扯谎道：“我听吴光明说过，他那里有套房子。”</p>

    我追问道：“后来呢？”</p>

    “后来，后来吴光明还当场给了我二十万现金！”</p>

    “我……我屈服了……”</p>

    “我真的无法拒绝他的条件！”</p>

    “我一农村孩子，我在杂志社当一辈子临时工，也买不起那么好的房子！”</p>

    “还有那二十万！二十万呐！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多钱！”</p>

    袁翰林使劲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哭着说道：“张哥，我对不起你，我猪油蒙了心，我背叛了你，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p>

    他这个话，我举双手赞成。</p>

    他的确是个畜生！</p>

    但凡是个人，都会有底线。</p>

    他没有！</p>

    他当初收我十万块，最后还给我，不过因为他觉得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大帽子，能卖个更高价！</p>

    他能出卖我，不过是看吴光明答应的房子和给的钱更诱人！</p>

    他现在能对我坦白，也只是因为转正带给他的实际利益更大！</p>

    他底线在哪？</p>

    我没看见。</p>

    我就看见一条狗，逮住一根更大的骨头，在我面前痛哭流涕。</p>

    不！</p>

    狗，是忠诚的。</p>

    他连狗不如！</p>

    当然，他是什么，我并不关心。</p>

    我唯一关心的，只是他说的这些话，我用手机录得精彩不精彩！

 第180章 你真行！

    今晚拿转正当诱饵，钓袁翰林，我的目的很简单。</p>

    我就是要袁翰林亲口告诉我，是吴光明指使他栽赃陷害我的。</p>

    我就是要把他的话录下来。</p>

    这段录音，首先是吴光明放出来后，找我麻烦的时候，我自保的筹码。</p>

    这段录音，同样是必要的时候，我要挟吴光明的砝码！</p>

    这段录音，还是在非常时候，我拿来另作他用的工具！</p>

    至于给袁翰林转正？</p>

    我呸！</p>

    你特么先去偏远山区执行三年帮扶任务再说！</p>

    三年后，等你回来，鬼知道是个什么情况！</p>

    再说，我现在能帮你争取到转正前锻炼的机会，我三年后我就能想个招，取消你这个机会！</p>

    我把袁翰林送回去，再回到我家的时候，老婆在客厅摆弄手机。</p>

    看见我进门，她愣了愣，皱眉问道：“张一诺，你什么情况？你昨天不就被放出来了吗，一天没见人，你去哪儿了？”</p>

    “咦？”</p>

    我好奇看她一眼，问道：“你知道我被抓了？”</p>

    “废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p>

    老婆嫌弃道：“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嫁给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男人！”</p>

    我有点恼。</p>

    我被抓是丢人现眼？</p>

    那你背叛自己的老公，怀上别人的野种，就不是丢人现眼？</p>

    你特么哪来的勇气说我丢人现眼？</p>

    脸呢？</p>

    再说了，这是你徐菲菲应该说的话吗？</p>

    不管怎么说，你跟我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p>

    你不该问问我为什么被抓？</p>

    你不该问问我怎么又被放出来了？</p>

    你不该问问我遭了这回罪，现在还好吗？</p>

    就算是邻居、路人甲，知道这事，也会问一句？</p>

    你就给我一句丢人现眼？</p>

    槽！</p>

    我心想：徐菲菲，你就感谢刘小琴！</p>

    多亏刘小琴，我看到了新希望！</p>

    多亏刘小琴，我已经打定主意不跟你过了！</p>

    多亏刘小琴，我才不愿纠结你那些烂事，我更不愿纠结你现在这幅嘴脸。</p>

    你爱咋滴就咋滴！</p>

    我懒得搭理你！</p>

    我抬脚直奔主卧室，回去睡觉。</p>

    “站住！”</p>

    老婆急匆匆追过来，扯着我胳膊，不让我进去。</p>

    她说道：“你自己不知道你从哪儿出来的？你自己无所谓，我嫌弃！我肚子里的宝宝也嫌弃！你要睡了那张床，我跟宝宝怎么睡？”</p>

    我眼珠子一下直了！</p>

    我都没嫌弃你们睡过的床太脏，你还嫌弃我晦气？</p>

    我尼玛要是有个客卧可以睡，你以为我爱上这张床？</p>

    我家这房子，三室两厅，按说无论如何也能布置出一个客卧！</p>

    但当年搞装修，两个小卧室，一个被我老婆改成了衣帽间，一个被我老婆改成了储物间。</p>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怕我爸妈要来住，故意不给他们留地方。</p>

    我要不睡那张床，我就得睡沙发！</p>

    我那么爱睡沙发呀？</p>

    我甩开她的手，轻蔑的说道：“你随便！我累了，别惹我！”</p>

    撂下这话，我进屋，倒头就睡。</p>

    “你……”</p>

    老婆快气炸了，追到床边骂我道：“张一诺，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p>

    我翻个身，给她个后背骂。</p>

    她一把扯住我胳膊，往后扒拉，骂道：“你给我起来！我不允许你睡我的床！”</p>

    “有完没完？”</p>

    我怒了，坐起来斥责道：“徐菲菲，我最后说一遍，我累了，我要睡觉。你要闹，明天请早！今晚别惹我，我烦！”</p>

    我继续倒下睡。</p>

    “你……”</p>

    老婆气得直哆嗦。</p>

    她咬咬牙，问道：“你刚放出来，吴光明就被抓进去了，他怎么回事？”</p>

    “他的事，你别问我，我不知道。”</p>

    我知道，她这么晚还没睡，是惦记吴光明。</p>

    我还知道，她惦记吴光明，很大可能是因为没有吴光明，她联系不上搞她那个男人！</p>

    我真心知道，我在她心里的份量有多少了！</p>

    屁都不如！</p>

    “你怎么不知道？邻居都给我说了，你昨天带着警察回过家！”</p>

    “我回来之后发现，沙发垫子被人翻过来了，你翻的？你是不是在沙发垫子里藏了什么东西，交给警察了？”</p>

    “你前脚被放，吴光明后脚被抓，你敢说与你无关？”</p>

    老婆质问我道：“你说，是不是你害吴光明？”</p>

    我闭着眼咧嘴冷笑。</p>

    你老公我被抓，你问都不问。</p>

    吴光明被抓，你特么快成侦探了！</p>

    徐菲菲，你真行！</p>

    “我问你话呢？你不说话什么意思？默认吗？”</p>

    老婆骂我道：“张一诺，吴光明是你朋友！你破产之后的工作，还是吴光明给你介绍的！你这么害他，你丧尽天良！”</p>

    我被她气乐了。</p>

    我忍不住说道：“那得恭喜你了，嫁的这个男人，不但丢人现眼，还丧尽天良！”</p>

    我还揶揄道：“可说这个事不对啊！徐菲菲，你是我老婆，吴光明被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是不是跟他有一腿？还是你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p>

    说完我就后悔了。</p>

    我知道，今晚没得安生了。</p>

    果不其然，老婆听我这么说，气得跺跺脚，调头走人。</p>

    两分钟不到，小舅子气冲冲的窜进来要打我！

 第181章 我有病！

    小舅子一把揪住我衣服领子，对着我的脸，挥起拳头。</p>

    我抢在他拳头落下之前，厉声喝问道：“徐振，你活腻歪了？”</p>

    我嗓子有点大，我口气有点硬，我唾沫星子直接喷他一脸。</p>

    徐振有点懵，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道：“张一诺，你特么才活腻歪了！我尼玛打死你个农村来的傻痹！”</p>

    噔噔噔……</p>

    门口脚步声声，岳父岳母也来了。</p>

    “使劲打！打死他！居然敢把你姐赶出去，狗胆包天！”</p>

    “张一诺，能娶上我家菲菲，是你老张家八辈子祖宗积德！你敢对菲菲撒野，你想干什么？徐振，打他！打他个满地找牙！”</p>

    老两口轮番上阵，给小舅子鼓劲加油！</p>

    倒是我老婆跟在最后，说了一句：“别打脸！他明天还得出去给我上班赚钱！”</p>

    卧槽！</p>

    徐菲菲，你脑袋瓜子真清醒，什么时候都不忘惦记着我出去赚钱！</p>

    我说道：“赚什么钱？徐振，你有种今天晚上打死我！你特么打不死我，我明天叫你全家去殡仪馆报到！”</p>

    我一把扯开小舅子抓我衣领的手，冷笑道：“我告诉你，我进去蹲这一回，认识了一群哥们！你们打不死我，我就请他们打死你们！不就是个打吗？谁怕谁？”</p>

    我指着我鼻子，瞪眼狞笑道：“来！徐振，照这儿打！使劲打！照死了打！”</p>

    小舅子一下蔫了。</p>

    就连脸色，也开始泛白。</p>

    岳父岳母和我老婆更是面面相觑，有点找不到北。</p>

    一来，我一反常态，没在他们面前这么凶过。</p>

    二来，我说那话，对他们来说，的确有点吓人。</p>

    “不打，那就滚出去！”</p>

    我赏给小舅子一个凶巴巴的眼神，倒头再睡。</p>

    我听见岳父支支吾吾的说道：“张一诺遇上这事，肯定是心情不好。”</p>

    我听见岳母找场子说道：“算了算了，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p>

    我还听见他们一家四口出了主卧室，在客厅里小声嘀咕。</p>

    他们嘀咕什么，我就不听了。</p>

    我懒得听。</p>

    最关键的是，老婆那句话去了“给我”俩字，没毛病！</p>

    我“明天还得出去上班赚钱”！</p>

    徐菲菲，给你是给不着了！</p>

    我赚的钱，得给刘小琴！</p>

    第二天一早，我睡醒起床。</p>

    旁边被褥，没有人睡过的痕迹。</p>

    昨晚，我老婆没回来睡？</p>

    她去哪儿了？</p>

    外面睡沙发？</p>

    还是回我岳父母家了？</p>

    这个猜测在我脑海里一闪，我就远远抛开了。</p>

    我在派出所待了一晚上，她都不问一句，我管她去哪儿呢！</p>

    我洗漱完，换衣服出卧室，意外发现老婆和岳母在厨房忙活，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p>

    “张一诺，你起来了？快来吃饭！”</p>

    岳母看见我，热情招呼。</p>

    我有点犯嘀咕。</p>

    她们这是什么情况？</p>

    转性了？</p>

    还是想下毒毒死我？</p>

    “不吃了，我不饿。”</p>

    我装模作样的看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怕一会儿路上堵车，先走了。”</p>

    “张一诺，妈忙活一早上，你好歹吃一口！一点面子都不给，像话吗？”</p>

    老婆剜我一眼，说道：“你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p>

    得！</p>

    在这儿等着我呢？</p>

    “我是真不饿。”</p>

    我笑笑，到餐桌边落座，问道：“商量什么事？”</p>

    “你昨天发薪水了，发了十二万。”</p>

    老婆扒着鸡蛋皮，说道：“上次答应爸妈，他们照顾我，一个月一人给五千。我寻思你发薪水了，把钱给他们。你看行吗？”</p>

    我就说嘛，黄鼠狼给鸡拜年，哪可能安好心？</p>

    这是要花我的钱，怕我反对？</p>

    话再说回来，我说不行能行吗？</p>

    这事也就是象征性的问问我？</p>

    我说道：“钱在你手里，你看着安排！不过，我保费还没交齐，具体欠多少我忘了，你给保险公司联系联系，替我补上！”</p>

    我心想，离婚的事必须要尽快提上日程了。</p>

    这个月赚的钱已经来不及了，下个月的薪水，坚决不能再落在徐菲菲手里！</p>

    我辛辛苦苦赚来的薪水，就为了让这个背叛了我的女人安排？</p>

    我有病！</p>

    “我也是这么想的。”</p>

    老婆点点头，抿紧嘴唇，说道：“你那份保险必须办妥当了，不把钱交齐，都没法生效。”</p>

    “好！你看着安排！”</p>

    我起身道：“你们吃，我先走了。”</p>

    “张一诺，你真不吃了？带上去公司吃！你看看，菲菲亲自给你扒了个蛋！”</p>

    岳母追着塞我手里一个方便袋，里面有鸡蛋、有包子。</p>

    我下楼就扔进了垃圾桶。</p>

    我真心怕她们下毒毒死我。</p>

    今天路况的确不太好，处处都堵车。</p>

    我一路走来，看见三个十字路口上出过车辆刮擦事故，还有一个路口上，有个骑电动车的被撞倒了。</p>

    我忽然想起我老婆说到我那份保险的语气。</p>

    很淡定，很沉静……很坚定！</p>

    以往，但凡是给我花钱的事，她都叽叽歪歪，说我赚钱没本事，花钱第一名！</p>

    今天，她居然“也是这么想的”。</p>

    我忍不住怀疑，她不会是算计着我要出什么事了，抓紧先把保险买好，方便她到时候领四千万的赔偿金？</p>

    我心里有点发毛。</p>

    滴！</p>

    这时候，手机上的旁听程序主控端忽然被触动。</p>

    老婆动手机了？</p>

    我立刻靠边停下，摸起我手机看了看。</p>

    她在打电话。

 第182章 留下她

    拨号标注：廖郑凡。</p>

    老婆跟廖郑凡在一个商厦上班，她卖奢侈品，廖郑凡卖手机，俩人是闺蜜。</p>

    “凡凡，你今天上什么班？”</p>

    老婆问道。</p>

    “我今天上早班。”</p>

    廖郑凡问道：“菲菲，怎么了？有事？”</p>

    “没事，我今天上中午班。”</p>

    老婆问道：“你中午没安排？咱俩一起吃午饭呗！”</p>

    “我能有什么安排？老孙出差了，下个月才回来！”</p>

    廖郑凡说道：“你中午早过来，提前去食堂占个座，我过去找你。”</p>

    “好！”</p>

    老婆答应一声。</p>

    通话结束。</p>

    这次通话，没听出任何问题。</p>

    貌似只是闺蜜间的日常。</p>

    难道是我太敏感了？</p>

    到公司，我召集月刊全体同仁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把新一期月刊的任务布置下去。</p>

    秦小倩主动表态，要求给她预留两个广告版。</p>

    她说道：“我有几个客户，看了咱们新一期月刊，评价特别高，很有意向做做广告！张主编，您可得给我留点用武之地呀！”</p>

    “热烈欢迎！”</p>

    我应她道：“小倩姐，我的承诺依旧有效，你这个月业绩达标，提成首先上调5；下个月也达标，上调10，顺便把这个月欠下的5一起补上！”</p>

    “谢谢张主编！”</p>

    秦小倩嫣然一笑。</p>

    她这次主动表态，我并不意外。</p>

    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女人，看见利益，比谁跑的都快。</p>

    可用。</p>

    但要看怎么用，怎么给她诱饵。</p>

    如今，秦小倩有了上道的趋势，我很欣慰。</p>

    所有月刊同仁中，我比较担心的只有一个：向秋芸。</p>

    那天，我刚被放出来，跟阿水回公司，就看向秋芸不太对劲。</p>

    全体同仁都欢迎我归来，她耷拉着脸坐一边不动弹。</p>

    今天开会也是，附和很敷衍，鼓掌很潦草。</p>

    她什么情况？</p>

    是，我怀疑过她参与了对我的栽赃陷害。</p>

    然而，白好亲口证实，与向秋芸无关。</p>

    我本该没什么可以再怀疑她。</p>

    为什么我总觉得向秋芸有问题？</p>

    会后，我单独留下她。</p>

    她目光有些警惕，问道：“张主编，找我有事吗？”</p>

    “向主任，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p>

    我不能直接挑明了问，但我能刺探刺探。</p>

    “谢谢，你多虑了，我没事。”</p>

    向秋芸油盐不进。</p>

    “真没有？”</p>

    我说道：“咱们都是同事，真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能帮忙的，一定帮。”</p>

    向秋芸说道：“真没有。”</p>

    我确定她有。</p>

    我把话说的这么亲切，她真没有事，连个笑脸都不给我？</p>

    我又没得罪她。</p>

    我说道：“那好！向主任是咱们月刊内容部分的顶梁柱，接下来，还得靠你把好关、掌好舵！内容做不好，会影响广告营收的，更会影响大家的收入！向主任，你说呢？”</p>

    “唔？”</p>

    向秋芸愣愣神。</p>

    下一秒，忽然神采奕奕起来，展颜笑道：“张主编放心，我一定不让月刊内容掉链子！”</p>

    她这个态度转变，让我有点接不住。</p>

    为什么转变？</p>

    我说什么了？</p>

    影响大家收入？</p>

    她一个随随便便送我几千块茶叶的人，能在意上班这点收入？</p>

    影响广告营收？</p>

    她得首先是公司股东、利益相关者，才会在意这个话？</p>

    她是吗？</p>

    我想不通。</p>

    我忽然想起来，吴光明喊她“大嫂”。</p>

    我再次想起来，我还不知道吴光明为什么喊她“大嫂”。</p>

    我在想，白好应该知道？</p>

    白好没来公司。</p>

    我一上午也没等来她的人影。</p>

    我下午一上班，等来了袁翰林的电话。</p>

    “张哥，陈社长今天上午安排给我走转正流程了！陈社长说，过几天，就安排我下去帮扶！”</p>

    “张哥，我昨晚跟黄晓莉闹翻了，我跟她分手了！我以后跟她一刀两断，我跟吴光明也要彻底划清界限！”</p>

    “以后，你就是我哥，我亲哥！我一定跟你好好干！”</p>

    他激动的表忠心道：“张哥，谢谢你！我这辈子就认你一个！”</p>

    我谢谢你，很快就要滚蛋了！</p>

    我谢谢你，昨晚送我的录音。</p>

    我谢谢你，还曾经把装着吴光明和黄晓莉开房胡搞证据的优盘，交给我保留了几天。</p>

    我顺手翻看着我存在电子邮箱里的备份，无声笑了。</p>

    我说道：“好好干！别叫我失望！”</p>

    这当然不是心里话。</p>

    我想告诉他，立刻在我眼前消失！</p>

    我想给他说，我听见他声音还多少有点反胃。</p>

    我想敷衍他，我还有事，先挂了！</p>

    我还没开口，他又说了一句：“张哥，我还有个事，想给您交代一下！”

 第183章 她人在哪

    还有个事？</p>

    什么事？</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张哥，我要走了，你那边发行我没法帮您了。”</p>

    袁翰林说道：“我把上一期的发行明细发到您邮箱，您看一下。下期开始，按照明细上的名单、数量，派车派发下去就行。”</p>

    他话音落下，我邮箱里果然收到一封新邮件。</p>

    点开看看，正是他说的发行明细。</p>

    里面按道路分类，哪条路上有什么宾馆、酒店、公共场所，各需要派发多少份月刊。</p>

    包括圈定的四星级以上酒店，又各自需要打包送去多少份。</p>

    不得不说，袁翰林做事还是可以的。</p>

    这份发行明细，是他给我的投名状？</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说道：“小袁，谢谢你！”</p>

    这声谢谢，我是真诚的。</p>

    我就当他总算给我办了件人事！</p>

    下午五点，准点下班。</p>

    我开车直奔刘小琴的烧烤店。</p>

    刘小琴昨天说，叫我今天过去，她要好好给我压压惊。</p>

    到地方一看，居然今天又没开门营业。</p>

    姑奶奶，咱不过了？</p>

    我回回来，回回关门歇业？</p>

    我上前拍了拍低垂的卷帘门，喊了一嗓子：“琴姐，是我！开门！”</p>

    我想以刘小琴的尿性，昨天晚上应该就回来了。</p>

    我想刘小琴可能又和上次一样，为了专心等我，才故意不开张。</p>

    我想她听见我喊，卷帘门很快就会升起，让我看到夕阳余晖照耀之下的她的脸。</p>

    我想她的脸，一定很温暖……</p>

    我想错了。</p>

    卷帘门纹丝不动。</p>

    人呢？</p>

    难道是前两天我出事，连累她太累了，在里面睡大觉？</p>

    我皱皱眉头，使劲砸了几下卷帘门。</p>

    一边砸，一边喊：“琴姐，醒醒！快开门！”</p>

    哗啦一声，卷帘门忽然猛地升起。</p>

    “你特么有病啊？使劲砸我门干什么？砸坏了你赔？找揍呢？”</p>

    一个面色极其不善的壮汉，光着膀子走出来，一把推了我一个趔趄。</p>

    “呃……”</p>

    我有点懵。</p>

    什么叫我砸你门？</p>

    我明明砸的是刘小琴……</p>

    我砸错了？</p>

    我抬头看看招牌：琴姐烧烤。</p>

    没错呀！</p>

    我望着壮汉，陪笑问道：“大哥，你新来的伙计吗？我找你老板，刘小琴。”</p>

    “谁尼玛新来的伙计？老子就是老板！这是老子的店！”</p>

    壮汉勃然大怒，指着我鼻子怒斥道：“要吃饭，等正式开业，你点单老子照应着！要找什么刘小琴，别处找去！这里没有！”</p>

    什么？</p>

    这是你的店？</p>

    这明明是刘小琴的店，什么时候成你的了？</p>

    我头皮一下炸了！</p>

    我说道：“不对！这不是你的店！这叫琴姐烧烤，你是琴姐吗？你是姐吗？”</p>

    “我是你爹！”</p>

    壮汉飞起一脚，把我踹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p>

    他追过来，一脚踩我胸口上，怒喝道：“找茬是？信不信我揍死你！滚蛋！”</p>

    我滚！</p>

    我打不过你，我还不会滚！</p>

    我滚没事，就怕我把刘小琴找回来，你得滚！</p>

    我悻悻然的跑回车上，一脚油门踩下，开出去几十米，靠边停下。</p>

    我给刘小琴打电话。</p>

    “对不起，您所拨号的号码已关机。rry……”</p>

    关机？</p>

    怎么还关机了？</p>

    什么情况？</p>

    我继续给她打电话。</p>

    还是关机。</p>

    我再打。</p>

    依旧关机。</p>

    我心里有点发毛。</p>

    刘小琴店里换了个壮汉坐镇、刘小琴手机还关机，刘小琴她……她不是出什么事了？</p>

    还有，她人在哪？</p>

    “我家太后召见，回家路上呢！”</p>

    昨天刘小琴在电话里告诉我的话，忽然重新在我耳畔划过。</p>

    她难道在家，还没回来？</p>

    百猜不如一见！</p>

    我立刻开车去了她家。</p>

    刘小琴家我知道，是一栋位于敞开式老小区的三层破楼。</p>

    一楼全部租了出去，给人开店。</p>

    破楼的侧门，就是刘小琴的家门！</p>

    我原来设想过，我第一次来她家，肯定是拜访她爸妈的。</p>

    我原来计划过，我第一次来，一定好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理个新发型，换身新衣服，整的精神点！</p>

    我原来还盘算过，我第一次来，应该买点什么礼品……</p>

    但我现在顾不上了。</p>

    我不等车子停稳，开门下去，直接冲向刘小琴家门口。</p>

    我脚底下一滑，差点没一头磕台阶上，我不等重新站稳，就敲响了刘小琴家的家门。</p>

    我不等里面有回话，就继续多敲了好几下。</p>

    笃笃笃！笃笃笃……</p>

    “喂！你找谁？”</p>

    旁边扑克牌桌上，有个老大爷看我一眼，说道：“你别敲了，他家没人！”</p>

    没人？</p>

    我抬头看看，破楼的二楼和三楼，所有窗口黑漆漆的。</p>

    果然不像有人的样子！</p>

    我诧异问道：“大爷，他家人呢？”</p>

    老大爷说道：“昨天后半夜，她家来了好几个生人，把她家人都接走了。”</p>

    “什么？”</p>

    我脑袋一下懵了。

 第184章 出事了

    看见刘小琴烧烤店换人的时候，我只是感觉错愕！</p>

    发现刘小琴手机关机的时候，我只是感觉不安！</p>

    知道刘小琴全家昨天后半夜都被生人接走的时候，我的错愕、我的不安，终于堆砌成为恐惧！</p>

    刘小琴出事了！</p>

    刘小琴出大事了！</p>

    巨大的恐惧，犹如当头一棒，砸在我脑门上。</p>

    我眼前一黑，差点没一头栽倒！</p>

    我猛地想起了白好那晚说过的话。</p>

    白好说：“你会死的！”</p>

    白好说：“不但你会死，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包括……哦，你刚刚刻意在我面前隐瞒了的某个人，我就不点破了——他们都会死！”</p>

    白好还说：“他们都会因为你，万劫不复，乃至死无葬身之地！”</p>

    这个话，第二天早上白好就不承认说过了。</p>

    随后几日，总体风平浪静。</p>

    我虽然被栽赃陷害，最终也清白归来。</p>

    我贸贸然动了吴光明，最终也平安无事。</p>

    我放饵钓了袁翰林，最终也顺利拿到我想要的录音。</p>

    所有的风险、危险、冒险，最终都归于平静。</p>

    我一度怀疑，是不是我真的记错了？</p>

    我一度以为，白好即便真说过那些话，也只是危言耸听。</p>

    我甚至猜测，我现在和白好合伙，白好描述中的那种恐惧，已经离我而去！</p>

    我放松了！</p>

    我懈怠了！</p>

    我甚至还得意了！</p>

    紧接着，刘小琴就出事了！</p>

    毫无征兆的出事了！</p>

    为什么？</p>

    因为……我？</p>

    本能里，我想否认这种可能！</p>

    然而，我越想越肯定！</p>

    原因很简单，我动了不该动的人，我动了吴光明！</p>

    是，白好用捞出吴光明作为条件，换取了我的平安。</p>

    但，白好换取的只是我的平安！</p>

    就像白好当初答应搞我老婆那个男人，把我送进去，却没答应不把我捞出来一样。</p>

    搞我老婆那个男人可以不动我，却可以动我身边的人！</p>

    他动我身边的人，给我一个教训！</p>

    他动我身边的人，给我一点报复！</p>

    他动我身边的人，给我一句话：你动我的吴光明，我就动你的刘小琴！</p>

    刘小琴，就是我身边的人！</p>

    刘小琴，还是我放在心里的人！</p>

    他是要在我心里扎一刀！</p>

    他找人接手刘小琴的店！</p>

    他断了我和刘小琴的联系！</p>

    他甚至接走了刘小琴全家！</p>

    他真的只是接走？</p>

    他会不会打刘小琴？</p>

    他会不会折磨刘小琴？</p>

    他会不会……会不会杀了刘小琴？</p>

    我浑身上下，瞬间被冷汗湿透！</p>

    我仿佛看到，刘小琴被绑在架子上，被鞭子一下一下抽打，疼得她尖声惨叫！</p>

    我仿佛看到，刘小琴的脖子被一柄尖刀切开，鲜血如注！</p>

    我仿佛看到，刘小琴一只手捂住脖子，指头缝里，涌出来涓涓血流，另一只手无助无力的举着，像是在朝我求救……</p>

    不！</p>

    不——</p>

    我不允许这一幕的上演！</p>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p>

    我不允许刘小琴受到任何伤害！</p>

    我要救她！</p>

    要打，打我！</p>

    要杀，杀我！</p>

    放了刘小琴！</p>

    我疯了一样冲向我的车，但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一样！</p>

    我疯了一样掏出车钥匙，但我两手哆嗦的不像话，尝试好几次，才把钥匙放进钥匙孔！</p>

    我疯了一样踩下油门，但我手足无措，一头撞在了刘小琴家门口的台阶上！</p>

    砰地一声，安全气囊弹出，撞得我头晕目眩。</p>

    恍惚之间，我听到车窗被大力敲击。</p>

    我转头过去，看到刚才扑克牌桌边的老人们，簇拥在外面。</p>

    我隐约听到，他们连声问道：“小伙子，你没事？”</p>

    我有事吗？</p>

    我不能有事！</p>

    我如果有事，谁去救刘小琴？</p>

    “我没事……”</p>

    我勉强冲那些老人笑笑，重新启动车子，调头离开。</p>

    我要去救刘小琴！</p>

    我一脚油门踩到底！</p>

    我要去救刘小琴！</p>

    我疯狂向前冲！</p>

    我要去救刘小琴！</p>

    我……我去哪里救刘小琴？</p>

    疯狂的车子，紧急刹住，停在马路中间。</p>

    我坐在车子里，茫然四顾，完全没有方向！</p>

    我去找搞我老婆那个男人？</p>

    ——我不知道他在哪！</p>

    我就算找到他，我怎么确保他和刘小琴在一起？</p>

    ——他大概率不会把刘小琴关在身边！</p>

    我就算看见他和刘小琴在一起，他会放人吗？</p>

    ——他会不会把我一起做掉，送我们作对黄泉路上的苦命鸳鸯？</p>

    我……</p>

    不行！</p>

    救人不是这么救的！</p>

    一股悲愤，可以让我一鼓作气一路狂奔，却未必可以找到刘小琴！</p>

    一腔热血，能让我一路开到天涯海角，却不能把刘小琴救回来！</p>

    我这不是救人，我这是蛮干！</p>

    我得冷静！</p>

    我得镇定！</p>

    我得先考虑好，到底怎么做！</p>

    我颤抖着摸出烟。</p>

    我哆嗦着点上。</p>

    我一口接一口的抽，把我自己呛得连连咳嗽。</p>

    咳得我恨不能把我的心肝肺全都咳出来……</p>

    我大脑里暗无天日。</p>

    我毫无头绪的思绪，就如一片乱麻！</p>

    我一支烟抽完，一个名字忽然划过我的心头！</p>

    白好！

 第185章 给你三秒钟

    昨天在安全屋的时候，白好告诉我，我入局了，我入了一个乱局。</p>

    关于这个乱局，她最后说过一句话：</p>

    “过两天，等过两天，你如果心情还好，我就慢慢和你说。”</p>

    我当时就怀疑，什么叫过两天，我“如果心情还好”？</p>

    我当时就猜想，接下来两天会不会有什么事让我心情不好。</p>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是很糟糕！</p>

    因为，刘小琴出事了！</p>

    白好是不是那时候就知道，刘小琴会出事？</p>

    白好是不是那时候就确认，我会因为刘小琴的事心情不好？</p>

    答案显而易见，是肯定的！</p>

    白好因为知道，所以确认！</p>

    我甚至怀疑，刘小琴出事，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p>

    白好，你怎么能一点口风不给我露？</p>

    白好，你怎么能一直冷眼旁观，坐视这一切的上演？</p>

    白好，你怎么能这么冷血？</p>

    我怒吼一声，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p>

    拳头的疼痛，在皮肉上，在骨头上！</p>

    我的悲愤、我的怒火，都在心里。</p>

    我的脑海里蹦出来一个新的怀疑：</p>

    “白好，你是旁观了这一切？还是主导了这一切？”</p>

    这种事，早有先例！</p>

    我被抓的事情就是！</p>

    我怀疑是吴光明指使袁翰林栽赃陷害我！</p>

    我怀疑是搞我老婆那个男人害我！</p>

    我怀疑谁，都没怀疑白好！</p>

    偏偏，就是白好亲自制定计划，把我送进去的！</p>

    有一，就有二！</p>

    白好能送我进去，为什么就不能朝刘小琴下黑手？</p>

    是，她可以辩解，她是被逼无奈！</p>

    是，她可以解释，这是一桩交易！</p>

    是，她可以告诉我，我现在没资格知道真相！</p>

    但这次被动的是刘小琴！</p>

    有仇，找我报！</p>

    有冤，找我还！</p>

    关刘小琴什么事？</p>

    刘小琴槽尼玛了？</p>

    白好……</p>

    白好！</p>

    我摸起手机，给白好打电话！</p>

    我咬牙问道：“你在哪？”</p>

    “在家。”</p>

    白好挑我理，嫌弃道：“你这什么口气？”</p>

    “我去找你！”</p>

    我直接挂断电话。</p>

    我什么口气？</p>

    你管我什么口气？</p>

    刘小琴平安无事，就算了！</p>

    刘小琴掉根毫毛，我跟你没完！</p>

    你有钱了不起啊？</p>

    你有势了不起啊？</p>

    我张一诺拼了这条命，也不放过你！</p>

    对！</p>

    我跟你拼了！</p>

    我开车赶去白好家。</p>

    我下了车，我进了门。</p>

    我看见了白好。</p>

    白好坐在沙发上，给她两个孩子读童话书。</p>

    一脸温柔，两眼慈爱，三人和谐。</p>

    好一幅母慈子亲的画面！</p>

    好一个白好！</p>

    你还有脸笑？</p>

    我双眼灼热！</p>

    我双拳紧攥！</p>

    我恨不能打烂她的脸！</p>

    白好玩味的看我一眼，把两个孩子打发上楼。</p>

    她调侃我道：“大晚上的，工具人巴巴地跑来找我，不会是想求我用用你？”</p>

    用用？</p>

    用你麻痹！</p>

    我尼玛叫你用那一回，想想都恶心！</p>

    我怒火中烧！</p>

    我咬紧牙关！</p>

    我从牙缝里逼出一个问题：“刘小琴在哪？”</p>

    白好微微皱眉，反问道：“谁是刘小琴？”</p>

    “你特么还跟我装？”</p>

    我冲到她面前，厉声质问道：“你敢说你不知道？”</p>

    “你凶什么凶？嚎什么嚎？”</p>

    白好抬腿踹我一脚，瞪眼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你想吓坏我孩子？”</p>

    你孩子怕被吓坏，刘小琴不怕？</p>

    刘小琴可能在挨打！</p>

    刘小琴可能在被人折磨！</p>

    刘小琴的脖子上可能架着刀！</p>

    “我问你刘小琴在哪？”</p>

    我闷吼一声！</p>

    “昨天在安全屋，你说过过两天我心情好的话，就给我说吴光明他们的事！”</p>

    “你老实交代，你那时候就知道刘小琴会出事，对不对？”</p>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对刘小琴下的黑手？是不是你把她全家抓了？”</p>

    “你告诉我！告诉我！”</p>

    我指着她鼻子，咬牙道：“白好我告诉你，你把刘小琴还给我，我当什么都没发生！刘小琴要出一点事，我后半辈子跟你死磕到底！我尼玛弄死你！”</p>

    白好笑了。</p>

    她一双三白眼里，写满了嘲讽。</p>

    她翘起的嘴角上，挂满了不屑。</p>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玩物！</p>

    “张一诺，看在你是个可塑之才的份上，我给你脸，但你别特么跟我蹬鼻子上脸！”</p>

    “你就是我手底下东南月刊的一个小主编，你最多还是我用着不孬的工具！”</p>

    “我尼玛夸你两句，我尼玛骑你一回，你特么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p>

    “你拿我当什么？我是你保姆吗？”</p>

    “你找不到刘小琴就来找我？你俩打炮没套了，是不是也特么找我给你送去？”</p>

    “槽！”</p>

    她冷笑着挥手，呵斥说道：“给你三秒钟，立刻滚蛋！”</p>

    她叫我滚？</p>

    她一定知道刘小琴出事的事，她甚至可能亲自朝刘小琴下了黑手，她居然叫我滚？</p>

    我滚你麻痹！</p>

    我疯了！

 第186章 把刘小琴还给我

    我嗷一声大叫，扑了过去！</p>

    我一把揪住白好的睡衣领子！</p>

    我冲她吼道：“你把刘小琴还给我！还给我！”</p>

    “松开嫂子！”</p>

    一声怒叱，在我背后不远处骤然响起！</p>

    我听得出，这是阿山的声音。</p>

    我猜得到，阿山已经擎起拳头，准备打我！</p>

    我想象得到，我要挨了阿山的拳头，我就完了！</p>

    我不能完！</p>

    我要完了，怎么救刘小琴？</p>

    “别过来！”</p>

    我猛地松开白好的睡衣领子！</p>

    我接着掐住白好的脖子！</p>

    我回头冲阿山狞笑道：“你敢过来，我就掐死她！”</p>

    阿山的拳头停在半空！</p>

    阿山的脚步留在离我七八米外！</p>

    阿山的眸子，向外喷火！</p>

    “你敢？！”</p>

    他面目狰狞，龇牙咧嘴道：“张一诺，立刻松开嫂子，饶你不死！”</p>

    “可以！但我要刘小琴回来！”</p>

    我说道：“只要把刘小琴还给我，我认打认罚，我这条命都可以不要！”</p>

    “你……”</p>

    阿山脸上肌肉一抽。</p>

    阿山目光隐隐一转，去看白好。</p>

    他看白好干什么？</p>

    他要问白好，要不要把刘小琴还给我？</p>

    白好，刘小琴出事，果然与你有关！</p>

    这时候，白好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张一诺，你太让我失望了！”</p>

    你失望？</p>

    你凭什么失望？</p>

    我才失望！</p>

    我为你保住月刊，你就这么对我？</p>

    我不怪你把我送进派出所，你就变本加厉折磨我？</p>

    我已经默认跟你一伙，你还动我的刘小琴？</p>

    最起码，你提前就知道刘小琴要出事！</p>

    白好，卧槽尼玛！</p>

    “掐死我？这就是你的本事？”</p>

    白好狞笑道：“你掐死我试试！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有掐死我的本事吗？你有掐死我的胆子吗？你特么真敢掐死我，我白好临死前也得给你点个赞！你敢吗？你敢吗？”</p>

    我敢！</p>

    我尼玛这就掐死你！</p>

    我手上加劲！</p>

    我把白好的脸都掐得憋红了！</p>

    但……</p>

    掐死白好之后呢？</p>

    我就能把刘小琴救出来了？</p>

    我还能活着离开这里？</p>

    我还能看见刘小琴平安无事？</p>

    我不能掐死白好！</p>

    我的手，松了。</p>

    我的脑子，疯狂运转！</p>

    我的心思只有一个：救出刘小琴！</p>

    “白好，你不是爱做交易吗？我跟你做笔交易！”</p>

    “要么，你告诉我刘小琴在哪，你把刘小琴还给我！”</p>

    “要么——”</p>

    我忽然腾出一只手，扯飞了她两粒睡衣扣子！</p>

    扣子，满地乱蹦。</p>

    我的牙，咯咯作响！</p>

    “我把你孩子喊下来！”</p>

    “我要当着你孩子的面，把你扒光！”</p>

    “我还要当着你孩子的面玩你！”</p>

    我双眼冒火，我眼里的赤色火焰，就是我的决心！</p>

    我咬牙发狠，我嘴里的话，就是我的计划！</p>

    白好胆敢说一个不字，我立刻就行动！</p>

    是，这个主意不上台面。</p>

    甚至有点缺德！</p>

    我拿她孩子威胁她！</p>

    但，我没别的办法！</p>

    刘小琴出事了，我不能不救她！</p>

    不上台面又怎样？</p>

    缺德又怎样？</p>

    我认了！</p>

    为了刘小琴，我豁上了！</p>

    我要逼白好妥协！</p>

    我相信她可以在全天下人面前不要脸！</p>

    我相信以她的不要脸，我当着阿山的面玩她，她都不会脸红！</p>

    但我不信她能不顾及她自己的孩子！</p>

    白好圆瞪双眼。</p>

    白好张开着小嘴。</p>

    白好似乎有点懵了。</p>

    我以为，我把她吓住了！</p>

    我以为，我真的赢了！</p>

    我咬牙道：“白好，我最后说一遍，要么把刘小琴还给我，要么……”</p>

    “噗……”</p>

    白好突然笑喷了。</p>

    她笑得花枝招展。</p>

    她笑得身上两座高山上下乱颤。</p>

    她甚至笑出了眼泪。</p>

    她居然笑得出来？</p>

    她有病？</p>

    我眉头一皱！</p>

    我脸上肌肉一抽！</p>

    我忽然看见她举起了双手。</p>

    她这是……投降了？</p>

    “张一诺，恭喜你，成功威胁到我了！”</p>

    白好带着笑出来的泪花，叹息一声，说道：“只可惜，你算错了一点。”</p>

    唔？</p>

    我算错了一点？</p>

    哪一点？</p>

    疑惑刚刚在我大脑里升起，一只脚猛地侧踢在我脑袋上！</p>

    我脑袋一晕。</p>

    我眼前一黑。</p>

    我知道我算错了哪一点。</p>

    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87章 好！很好！

    动手，果然不是我的强项。</p>

    我以为我吓唬阿山一次，阿山就被施了定身咒，不敢再动。</p>

    我以为我可以集中精力威胁白好！</p>

    我以为我能够专注的想办法救刘小琴！</p>

    我错了……</p>

    再次醒来，是有一杯水泼在了我脸上。</p>

    水是凉的，凉如冰！</p>

    我浑身一个机灵，在沙发上醒了。</p>

    我睁开眼，就看见白好夹着一支烟，坐在我面前的茶几上。</p>

    我触目所及，白好一脸悠然自得！</p>

    白好？</p>

    白好！</p>

    瞬间的恍惚之后，我猛地起身，想要把她扑倒！</p>

    我要救刘小琴！</p>

    我还没能救回刘小琴！</p>

    我不能放任白好在我眼前悠然自得！</p>

    “白好！”</p>

    我怒吼一声！</p>

    我要抓住她！</p>

    我要控制她！</p>

    我要逼她把刘小琴还给我！</p>

    但——</p>

    我刚刚想动，一只手抓住我头发，大力把我拉回去，摔在沙发靠背上！</p>

    我刚刚想发力反抗，一柄刀架在了我脖子上。</p>

    我刚刚想怒骂，阿山的狞笑从我脖子后面垂下来，俯瞰着我。</p>

    我……</p>

    我瞬间冒出一身冷汗！</p>

    我瞬间明白我完了！</p>

    我瞬间想到，刘小琴没救了……</p>

    我眼圈泛红，我恨泪盈眶！</p>

    我死死盯着白好，我恨不能用目光戳她个千疮百孔！</p>

    “张一诺，你今晚挺带种啊，真敢动手掐我，还敢拿我孩子威胁我？哼哼！”</p>

    白好吐我一脸烟。</p>

    她面无表情！</p>

    她那双三白眼，自带凶厉和杀气！</p>

    她一定恨死我了！</p>

    她下一步是不是要下令让阿山杀了我？</p>

    恐惧，自心底而生！</p>

    与之相伴的，是悲愤！</p>

    恐惧于死亡！</p>

    悲愤于再无希望去救刘小琴……</p>

    恐惧与悲愤的叠加，是漫无边际的绝望……</p>

    就在我即将被绝望彻底包围的时候，白好的脸上突然绽放开欢笑！</p>

    “张一诺，我尼玛爱死你了！”</p>

    她妖精一样笑得千般妩媚，万般欢快！</p>

    她伸出双手，带着明显的宠溺，捏了捏我的脸！</p>

    “我以前以为，你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没想到，你今晚居然能用我孩子威胁我！”</p>

    “好好好！张一诺，你干得漂亮！”</p>

    “不枉我这段时间费劲巴力的教育你！好！很好！”</p>

    她捏完我脸的手，直接在我眼前竖起大拇指！</p>

    我有点懵。</p>

    我怀疑我看错了，我听错了。</p>

    我怀疑我在做梦。</p>

    我吼她，我掐她，我威胁她，我甚至把她孩子搬了出来当威胁她的砝码！</p>

    她居然不杀了我？</p>

    她居然不生气？</p>

    她居然……还夸我？</p>

    她……她疯了？</p>

    “不过，我很反感你做事冲动，不动脑子！”</p>

    白好挥挥手，示意阿山撤刀，松手。</p>

    然后说道：“谁尼玛告诉你，刘小琴在我手里？她出事，我根本就不知道！”</p>

    “你不知道？”</p>

    我浑身一个机灵！</p>

    我满面狐疑，我满脸问号。</p>

    我心里，却是已经信了。</p>

    白好耍过我！</p>

    白好玩过我！</p>

    白好唯独没有对我说过假话！</p>

    尤其是一本正经的时候！</p>

    她一口唾沫一个钉！</p>

    她在这方面，比爷们还爷们！</p>

    “别这么看着我！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p>

    白好递给我一支烟，说道：“不过，看在你终于学会不要脸的份上，我可以答应，帮你查查刘小琴的事。”</p>

    “真的？”</p>

    我差点没跳起来！</p>

    刘小琴，是我的命！</p>

    刘小琴，拴着我的心！</p>

    为了救刘小琴，我快疯了！</p>

    白好居然答应帮我！</p>

    她答应了！</p>

    刘小琴有救了！</p>

    我刹那间热泪盈眶！</p>

    我赶紧开口致谢道：“谢谢白……”</p>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p>

    雷子哥来电！</p>

    雷子哥大名张雷，是我二叔家的堂哥。</p>

    二叔早亡，二婶改嫁我小学老师之后，雷子哥住进了我家。</p>

    他生性不怎么爱说话，我小时候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十年，往往也是我说他听。</p>

    我在省城十四年，他给我打电话的次数，两只巴掌就能数过来。</p>

    雷子哥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p>

    家里……出事了？

 第188章 稳住，别慌！

    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在我的心头。</p>

    我火速接起。</p>

    “一诺，你回来一趟！”</p>

    雷子哥瓮声瓮气的说道：“大娘叫车撞了，正在抢救。”</p>

    大娘？</p>

    那不就是我妈？</p>

    我如遭雷击。</p>

    我手一滑，手机差点摔地上。</p>

    我腿一软，人差点歪倒。</p>

    我追问道：“雷子哥，我妈怎么叫车撞了？现在在哪抢救？”</p>

    “在县医院。你回来！”</p>

    雷子哥最后三个字，是带着哭腔吼出来的。</p>

    我听得出来，他很难过。</p>

    我听得明白，他很担心。</p>

    我还听得懂，他再多说半个字，就能哭出来。</p>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涌出眼眶。</p>

    我猛地起身，往外冲去。</p>

    好像，我撞了阿山一下，我顾不上道歉。</p>

    好像，我听见白好问我“怎么回事”，我顾不上回答。</p>

    我疯了一样冲出别墅大门，冲向我的车！</p>

    我要回去！</p>

    我要回县城！</p>

    我脚下一个趔趄，一头撞在了车门上。</p>

    我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晕过去。</p>

    脑门上的疼痛，总算提醒了我，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p>

    我慌，不能逆转时光，改变我妈被撞的事实。</p>

    我慌，甚至可能把我自己葬送在路上。</p>

    我葬送在路上，怎么回去看我妈？</p>

    我撑住车门，努力重新站稳。</p>

    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搭在我肩上。</p>

    我回过头，看见了白好。</p>

    “稳住，别慌！”</p>

    白好冲我点点头，说道：“刘小琴的事，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你那边有任何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p>

    我眼窝一热，沉声说道：“谢谢！”</p>

    人逢难事一碗水，人生苦楚一句话。</p>

    我真诚感谢白好这么说。</p>

    只是，我开车出城区，开上通往县城方向的高速之后，我对白好的感谢，变得沉重起来。</p>

    我妈被撞，和刘小琴出事，一前一后。</p>

    这是巧合，还是人为操控？</p>

    是，白好告诉我，她不知道刘小琴出事。</p>

    她原话是：“她出事，我根本就不知道！”</p>

    这个回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到我当时立刻信了。</p>

    白好在正事上没有跟我说过谎，我没理由怀疑她这句话。</p>

    那么，刘小琴真没出事？</p>

    如果她没出事，她店里怎么换人了？她手机怎么关机？她全家被什么样的生人在昨天后半夜接走了？</p>

    或者说，刘小琴身上这些事，在白好看来，都不叫出事？</p>

    我想不通。</p>

    我更想不通的，还是白好在安全屋说的那句“等过两天，你如果心情还好”。</p>

    很显然，白好确定的知道，我过两天心情不会好。</p>

    如果刘小琴的事，在白好看来不是出事，那我妈被撞呢？</p>

    我妈被撞，在医院抢救，总不至于不叫出事。</p>

    白好早早知道的，不是刘小琴会出事？</p>

    白好早早知道的，其实是我妈会出事？</p>

    白好早早知道，有一只黑手伸到了我老家？</p>

    白好……</p>

    我心乱如麻，毫无头绪……</p>

    半夜时分，我才赶到县医院。</p>

    雷子哥和堂嫂在病房楼前等我。</p>

    “一诺……”</p>

    一米八几的大个，猛地扑到我面前，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p>

    他一双牛铃一般的大眼里，全是泪花。</p>

    他嘴唇乱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他吓到我了。</p>

    我颤声问道：“雷子哥，我妈怎么样？抢救结束了吗？我爸呢？”</p>

    “一诺，你别慌，别着急，大娘转去了重症监护室，有医生和护士看着呢！”</p>

    堂嫂给我交代一句，接着拍了拍雷子哥手臂，说道：“雷子，赶紧松开！你手劲大，别抓疼了一诺胳膊。”</p>

    我胳膊不疼。</p>

    我心里揪着疼。</p>

    我迫切追问道：“嫂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妈怎么被撞了？”</p>

    原来，我妈今天下午带我爸来县医院复查腿伤。</p>

    他俩坐乡间的小巴车来到县城车站，在路边拦三蹦子的时候，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朝他们撞了上来。</p>

    危急时刻，我妈把我爸推开了。</p>

    而她自己却被撞飞出去十几米，当场昏迷……</p>

    “大娘半小时前刚结束抢救，医生说她断了两条腿和三根肋骨，内脏也有出血，具体情况怎么样，得再观察观察。”</p>

    “大爷问题不大，他摔了一跤，颠了断腿，身上略微有点擦伤。就是受了惊吓，情绪不太好。”</p>

    “肇事司机被控制起来了，看着挺老实一个人，出事后是他打电话叫救护车，把大爷大娘送医院的。”</p>

    “他也吓坏了，被带走前，一个劲的哆嗦，一个劲的絮叨：怎么出这么大意外？怎么出这么大意外……”</p>

    堂嫂极有条理的把事情讲完。</p>

    雷子哥蹲在一边地上，啪啪扇了自己两记耳光。</p>

    “都赖我！”</p>

    “大爷大娘来医院，以前都是我送！”</p>

    “我特么今天就不该去邻村买猪！我特么就不该听大娘的，叫他们自己来！”</p>

    “我买什么猪？我就是猪，我就是猪……”</p>

    他抱着脑袋，自责的嚎啕大哭。</p>

    他打小没了爸，妈改嫁后，虽然也照顾他，但主要是靠我爸妈抚养。</p>

    我爸妈总说，雷子哥就是他们的亲儿子。</p>

    我看他哭得跟个孩子一样，我也哭。</p>

    我带着哭腔劝他道：“雷子哥，不怪你……”</p>

    他哭的更伤心了……</p>

    “一诺，你叫你哥哭哭！他哭哭好受些……”</p>

    堂嫂擦着眼角的泪花，哽咽着说道：“大娘出监护室的时候，我听见她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别给一诺说……”</p>

    我瞬间泪崩。</p>

    妈，你出这么大的事，还不叫人给我说？</p>

    妈，你出这么大的事，还惦记着我……</p>

    妈……妈……</p>

    我仰起头，存在眼窝里的泪水，让我的视线完全模糊掉了。</p>

    暗夜之中的星空，纷繁复杂。</p>

    我难过，我难受，我痛不欲生。</p>

    但始终有一个声音，徘徊在心底。</p>

    我妈被撞，真的是意外？

 第189章 纸条

    我妈在重症监护室，想要看一眼，需要等次日早上。</p>

    我爸暂时安置在普通病房，我和雷子哥、堂嫂轮班守了他一夜。</p>

    第二天天不亮，他睁开眼看见我在床边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出来。</p>

    “爸，别担心，我妈肯定没事的！”</p>

    我嘴里这么劝着他，我自己的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p>

    我也有大半年没见过我爸了，他老人家消瘦的厉害，就一双眼睛看着格外明亮。</p>

    雷子哥和堂嫂在外面走廊听见动静，进了病房。</p>

    “文霞出手术室，麻药劲没过，还说不让告诉一诺，你们怎么把一诺叫回来了？”</p>

    文霞是我妈，我妈叫范文霞。</p>

    我爸埋怨了雷子哥和堂嫂一句，又说道：“一诺，你回！这里有雷子和家美两口子照应，没事的。菲菲金贵，现在又怀着身孕，身边离不开人，你快回去照顾她。”</p>

    菲菲……</p>

    徐菲菲……</p>

    在我爸眼里，徐菲菲不只是我家儿媳妇，更是老张家的姑奶奶、公主。</p>

    地里种的新鲜粮食、山上采的土特产，他惦记着给徐菲菲送去尝尝。</p>

    我和徐菲菲结婚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一起回老家，他惦记着翻了三座山，买了全县都有名的炸货，给徐菲菲吃。</p>

    他到省城看我们，就因为徐菲菲嫌他穿的不好，嫌他丢人，他自责的一晚上睡不着，觉得他给徐菲菲脸上抹黑了……</p>

    可徐菲菲呢？</p>

    她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就喊过我爸一声“叔叔”、一声“爸”。</p>

    她嫌弃我老家路远房破，嫌弃我爸给她留的炒黄豆不卫生，嫌弃我爸给她买的炸货不健康。</p>

    她从没正眼看过我爸……</p>

    她甚至还给我领回来一顶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就连她肚子里的野种，也是给我、给老张家的羞辱！</p>

    一提到徐菲菲，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就是猛地一痛！</p>

    我真想告诉我爸，她不是老张家的荣耀，她是老张家的耻辱！</p>

    我真想告诉我爸，那种贱女人，你管她身边离得开离不开人，你管她需不需要人照顾？</p>

    我真想告诉我爸，你惦记一条狗，也比惦记她强……</p>

    可我能说吗？</p>

    我妈还在重症监护室，状况不明。</p>

    我爸断腿还没康复。</p>

    我怎么能再给他老人家心里添堵？</p>

    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伤我爸的心？</p>

    我强颜欢笑，安慰他说道：“爸，她有她爸妈照顾，好着呢！”</p>

    我怕他继续说徐菲菲，赶紧转移话题道：“爸，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p>

    雷子哥自告奋勇道：“一诺你坐，我去！”</p>

    “不，我去！”</p>

    我拉住他，说道：“雷子哥，就让我给我爸买顿饭！”</p>

    徐菲菲不是东西，我就是什么好人了？</p>

    我给我爸买过一身新衣服？</p>

    我请我爸下过一次馆子？</p>

    我爸断了腿，我都没能回来看一眼……</p>

    爸，对不起……</p>

    我鼻子一下酸了，刚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再次涌出来……</p>

    我到医院食堂看了看，实在没什么好吃的，就到医院外面转了转。</p>

    有家包子铺门口人头攒动，看情形销售不错。</p>

    我想那肯定是包子好吃，才这么多人买。</p>

    我挤到柜台前，捡着最贵的买了一堆。</p>

    我刚重新挤出人群，路上有个小个子貌似走得急，可巧不巧的撞了我一下，头都没回，就走开了。</p>

    我有些恼火的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小个子快速融入人群，消失不见。</p>

    我有些错愕的攥了攥拳头，攥了攥掌心里多出来的一张小纸条。</p>

    我有些忐忑的猜测，这张小纸条上，是什么东西。</p>

    这张小纸条，是刚才撞我那个小个子塞我手里的。</p>

    他是谁？</p>

    他塞我张纸条干什么？</p>

    有事？</p>

    有事不能直接说，一定玩这么心跳？</p>

    我很想现在就把纸条打开。</p>

    但，理智告诉我，这么做或许不太明智……

 第190章 邀约

    回医院病房，我请雷子哥和堂嫂跟我爸一起吃饭。</p>

    我自己躲去卫生间，摊开了掌心。</p>

    纸条上，写了一行字：</p>

    “九点半，医院后山凉亭见，一个人来。”</p>

    没有落款，只有邀约。</p>

    搁往常，我会以为这是恶作剧，或者塞错了人。</p>

    但现在，惊出我一身冷汗。</p>

    前天，刘小琴刚出事，行踪不明，情况不明！</p>

    昨天，我妈被撞，我爸受伤，状况不明！</p>

    谁，约我见面？</p>

    谁，希望单独见我？</p>

    谁，把气氛搞得这么迷雾重重？</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首先怀疑，是搞我老婆那个男人，或者他手下单独约我。</p>

    白好话里话外一直在暗示我，那个男人不会放过我。</p>

    如果刘小琴的事，是他做的；</p>

    如果我爸妈被撞不是意外，也是他做的；</p>

    他就已经先后朝我身边的人，朝我的家人下了黑手！</p>

    他再想下手，目标就是我。</p>

    然而，对付一个我，需要这么麻烦？</p>

    刚才我一个人在街上，再来一场意外交通事故，就把我收拾了！</p>

    更何况，他答应了白好不动我。</p>

    应该……不是他！</p>

    那么，约我的是……白好，或者白好手下？</p>

    是不是白好发现了我爸妈车祸背后的隐情，有事给我讲？</p>

    又或者有其他事，需要交代？</p>

    可如果是这样，一个电话就能解决。</p>

    至不济，直接派人来找我，单独聊聊，也能说清楚。</p>

    需要搞得这么神秘？</p>

    应该……也不是白好。</p>

    然而，如果不是搞我老婆那个男人，不是白好，那会是谁单独约我见面？</p>

    这里是我老家县城，从我去省城读书那年算起，整整十四年了，我只是在回老家的时候，会路过这里。</p>

    我在这里就是一个路人甲、路人乙！</p>

    我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这里的任何人也应该不认识我。</p>

    谁，给了我这张纸条？</p>

    我重新看了看这张纸条。</p>

    纸条，是从烟盒里撕下来的包装纸。</p>

    纸条上的字迹，十分潦草。</p>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匆忙备下的一张纸条。</p>

    甚至有可能是在我挤进人群买包子的时候，临时现写的。</p>

    这不是处心积虑。</p>

    这是临时起意。</p>

    这张纸条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p>

    我不知道。</p>

    我一脑袋浆糊。</p>

    我绞尽脑汁，毫无头绪。</p>

    我抽第二支烟的时候，顺手把这张纸条烧成了灰烬。</p>

    我抽完第二支烟的时候，也没拿定主意，要不要去赴约……</p>

    八点钟，是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p>

    我进去看了看我妈。</p>

    她还没醒，保持昏迷状态。</p>

    干瘦的小脸，血色全无。</p>

    但头上、身上缠满的绷带上，多处渗出血迹。</p>

    查床的医生告诉我，情况还是不够明朗。</p>

    我问他能不能转院到省城大医院治疗。</p>

    他告诉我，他就是县医院为了我妈这次抢救手术，从省城大医院紧急请来会诊的医生。</p>

    我瞬间失语。</p>

    我想起上次见我妈，才只是十几天前。</p>

    我想起上次见我妈，她脸上的笑容。</p>

    我想起上次见我妈，她的软语温言，她的谆谆教诲……</p>

    我泪流满面，差点没瘫在病床前。</p>

    妈，儿子还没好好孝敬你……</p>

    妈，儿子还有好多心里话，没有跟你说……</p>

    妈，你不能有事，你得好起来！</p>

    妈……</p>

    我不能让您老人家白白受苦遭罪！</p>

    我闭上眼。</p>

    我攥紧拳头。</p>

    我下定了决心。</p>

    后山之约，我去！</p>

    不管是谁约我，我都去！</p>

    我甚至隐隐期盼，最好是最近这一切的幕后黑手！</p>

    我打定主意，我见了他们，就跟他们拼了！</p>

    刘小琴，情况不明！</p>

    我爸妈，老年遭劫！</p>

    就剩我一个，天塌了，我也得顶着！</p>

    是神是鬼，我不怕你！</p>

    是虎是豹，要来就来！</p>

    是打是杀，老子跟你死磕到底！</p>

    九点，我给我爸、雷子哥和堂嫂说，我出去走走。</p>

    九点十分，我在病房楼背后的杂货店买了一把菜刀，藏在身上。</p>

    九点二十五分，我来到了医院后山半山腰的凉亭。</p>

    凉亭四周，林深叶茂。</p>

    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p>

    我看看时间，还差几分钟到九点半。</p>

    这是不到点，不露面？</p>

    我皱皱眉头。</p>

    然后我就听到凉亭背后的树荫下，忽然传来一阵布谷鸟的叫声。</p>

    “咕咕咕……咕咕咕……”</p>

    我随意瞟了一眼。</p>

    我赫然呆滞。</p>

    我差点惊呼出声！</p>

    下一秒，我热泪盈眶！</p>

    树荫下，藏着一个人，在学鸟叫。</p>

    他朝我紧急示意，不要出声。</p>

    我匆匆迈步，踉跄冲到那人面前。</p>

    那人继续示意我噤声。</p>

    他掏出我身上的手机，轻轻放在凉亭外的一块石头背后。</p>

    他摸出一个电子设备，在我全身上下扫了一圈，然后才无声的招呼我跟他走。</p>

    我们俩一前一后，一直走到离凉亭三四十米的地方，才站住脚跟。</p>

    他回过头来，噙着眼泪，哽咽着喊了一声：</p>

    “一诺哥！”

 第191章 兄弟

    沈锐！</p>

    这是沈锐！</p>

    这是我的好兄弟，沈锐！</p>

    早些时候，我和沈锐在湖畔小区，找到了我老婆跟人在外胡搞的一处房子。</p>

    我们在那栋房子里，发现了别人装好的摄像头。</p>

    沈锐黑了那个摄像头，帮我拷贝出来42段我老婆被人搞的视频。</p>

    我们惊悚的发现，搞我老婆的根本不是最早怀疑的吴光明，而是另有其人。</p>

    我们惊悚的警觉，我们的行动被人发现了。</p>

    我们惊悚的逃离现场，在地下车库分道扬镳。</p>

    然后，我被吴光明抓，被吴光明打，被吴光明威胁。</p>

    然后，我被刘小琴救了。</p>

    然后，我无数次给沈锐打电话，一开始是不接，再后来是空号……</p>

    我和沈锐彻底失去了联系。</p>

    我甚至以为，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p>

    他瘦了。</p>

    他头发又长又脏，他胡子邋遢。</p>

    他身上衣服貌似还是我最后一次见他那套，已经脏得不像样子。</p>

    我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就像被人在心口捅了一刀又一刀！</p>

    我难受！</p>

    沈锐，我的好兄弟，你这是怎么了？</p>

    如果你没饭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半！</p>

    如果你没钱理发买刮胡刀，我给你！</p>

    如果你没衣服，我们可以穿一条裤子！</p>

    你为什么不找我？</p>

    你为什么不联系我？</p>

    你为什么让我牵肠挂肚，让我担心，让我看见你现在这样，这么难过……</p>

    我紧紧抱住他！</p>

    我使劲捶打着他的后背！</p>

    我无语凝噎，完全说不出话来……</p>

    我们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下来。</p>

    我们坐在同一块大石头上，我递给他一支烟，他给我点上火。</p>

    我问道：“沈锐，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p>

    “一诺哥，我哪儿也没去，我就在省城，只是我……”</p>

    沈锐叹息一声。</p>

    “那天，咱们在湖畔小区地下车库分开之后，我身后一直有尾巴，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们甩掉，但是，我没想到，这只是开始……”</p>

    “我想回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门口我留下的暗标被人破坏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有人窜出来堵我。”</p>

    “我后来想回家，发现我家附近有形迹可疑的人在徘徊。”</p>

    “再后来，我四处逃窜，躲避重新更上我的尾巴。”</p>

    “我昨晚扒大货车，跟你到县城，那些尾巴好像也一直跟着。”</p>

    他说道：“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这么约你见面的原因。”</p>

    他的话，把我惊呆了。</p>

    我以为，我上次被吴光明抓去暴揍一顿，已经够悲剧了。</p>

    我以为，我随后跟吴光明较量，差点失手，被陷害坐牢，已经够危险了。</p>

    我以为，我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够凶险了。</p>

    没想到，沈锐的遭遇，比我还惨。</p>

    他日夜不得安宁。</p>

    他朝夕担惊受怕。</p>

    他甚至连跟我见个面，都像做贼一样。</p>

    “怎么会这样？”</p>

    “就因为我们上次去河畔小区，黑了那个摄像头？”</p>

    “发现我们行动的人，就是追你的人？”</p>

    “谁？吴光明？”</p>

    我内心的惊骇，化作连番追问。</p>

    但问完了，又觉得不完全对。</p>

    沈锐被追，肯定与那天晚上他黑那个摄像头有关。</p>

    我们当时逃跑，就是因为沈锐的ipad示警，表明我们被发现了。</p>

    然而，追他的人，不可能是吴光明调动的！</p>

    吴光明没这么大的势力！</p>

    他那天能纠集十几个人抓我，打我，我都觉得有点超出他的能力范围！</p>

    如果说，是搞我老婆那个男人在追沈锐，还有些可能。</p>

    他是东南集团高层！</p>

    他有钱！</p>

    他有势！</p>

    他有可能对刘小琴下了黑手！</p>

    他有可能跟我爸妈的车祸有关！</p>

    他绝对有能力指使一帮人追沈锐！</p>

    他……</p>

    一个名字，猛地在我心头闪现！</p>

    我拉住沈锐的手，继续追问道：“是苏东南？是苏东南派人紧咬你不放？”</p>

    那天，在河畔小区那套房子里，沈锐认出了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身份。</p>

    我问他，那个男人是谁。</p>

    他说，我知道了，只会更痛苦。</p>

    他说，当个戴着绿油油大帽子的傻痹，也比死了强！</p>

    他说，他不想害我。</p>

    他最后顶不住我的追问，才问了我一个问题：</p>

    “你知道苏东南吗？”</p>

    正因为他这个问题，我一度怀疑，搞我老婆那个男人叫苏东南！</p>

    正因为这个怀疑，我怀疑东南集团的“东南”和苏东南的“东南”，是一回事！</p>

    正因为我怀疑是一回事，我当初甚至怀疑白好是不是苏东南的老婆！</p>

    但，东南集团管理架构图显示，东南集团根本没有苏东南这个人！</p>

    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苏东南是谁！</p>

    我更不知道沈锐当初为什么问我这么一个问题！</p>

    我同样不确定，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名字，是不是叫苏东南！</p>

    我不等沈锐回答，再次追问道：“苏东南到底是谁？”</p>

    “一诺哥，你应该知道苏东南是谁才对！”</p>

    沈锐挠挠头，问道：“你知道疯狗吗？疯狗，狗爷！”</p>

    “谁？疯狗？狗爷？”</p>

    我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p>

    但，只是一瞬间的恍惚之后，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突然间在我脑袋里爆了。</p>

    疯狗？狗爷？</p>

    疯狗！</p>

    狗爷！

 第193章 我也有

    “一诺哥，你……”</p>

    沈锐错愕的看我一眼，问道：“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你不怕他？”</p>

    我不怕吗？</p>

    我怕！</p>

    连苏东南都栽在了他手里，我怎么能不怕？</p>

    苏东南被抓，是什么时候，我记不太清了。</p>

    十年前？八年前？……最少也有六年！</p>

    那时候，搞我老婆那个男人才多大？</p>

    三十上下？三十出头？</p>

    比我稍大一点点？</p>

    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是这样的狠角色。</p>

    数年过去，他现在得狠到什么程度？</p>

    我说不怕，连我自己都不信。</p>

    但是，我怕有用吗？</p>

    我怕，能改变他搞了我老婆的事实？</p>

    我怕，能全身而退？</p>

    白好说过，我这是想好事！</p>

    白好说过，我已经入了局！</p>

    “如果怕能解决问题，我可以一直怕他。”</p>

    “然而，我怕，你就一直躲下去？”</p>

    “我怕，我就擎等着他收拾我？”</p>

    “沈锐，我没退路了。”</p>

    我说道：“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他死我活！他不死，我就得死！包括你，恐怕也跑不了！”</p>

    这是心里话。</p>

    我已经闯入了那个男人的视线里。</p>

    第一次，是在凯悦大酒店，我自己闯上去的。</p>

    第二次，是在月刊八周年酒会上，他出现在我背后！</p>

    紧跟这一次，我把吴光明送进去的实际行动，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p>

    白好说过，不但我会死，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会死！</p>

    这个听上去像是危言耸听的说法，似乎正在变成现实！</p>

    刘小琴的事，可能与搞我老婆那个男人有关！</p>

    我爸妈的车祸，可能也是他幕后操控！</p>

    我再往哪里退？</p>

    我再退，就是我死。</p>

    我再退，可能还有我其他朋友、其他家人死。</p>

    比如，雷子哥、堂嫂！</p>

    比如，沈锐……</p>

    我怎么退？</p>

    我不能退！</p>

    我必须顶住！</p>

    哪怕，我……怕。</p>

    当然，我觉得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怕搞我老婆那个男人。</p>

    最起码，相比较他，我更怕苏东南。</p>

    苏东南是疯的。</p>

    他疯起来，真的要人命！</p>

    但，你不去惹他，你别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他就不疯。</p>

    他虽然疯，却是性情中人！</p>

    他虽然狠，却是直来直去的人！</p>

    他虽然够吓人，你不惹他，他就不吓人。</p>

    所以我认为，如果是苏东南搞我老婆，我认个怂，未必没有活路。</p>

    但真正搞我老婆那个男人，跟苏东南完全不同。</p>

    还是那个话，我见过他！</p>

    视频里的他，搞我老婆的时候，是有力量的。</p>

    凯悦大酒店一楼大厅里，他见我的时候，是不屑一顾的。</p>

    月刊创办八周年酒会上，他跟我碰杯的时候，是温和的。</p>

    这个男人，狠在心里，阴在手上！</p>

    这个男人，是笑面虎、袖里刀！</p>

    他是玩阴谋的！</p>

    他是玩脑子的！</p>

    这个世界上，光他有脑子？</p>

    我也有！</p>

    以前，我只是不愿意把我的脑子用在这些阴谋诡计上！</p>

    我更愿意用我的脑子搞好工作，多多赚钱养家！</p>

    现在，我背靠悬崖大江，我退无可退，我只能动动我的脑子！</p>

    我跟他拼脑子！</p>

    我就不信，我当真拼不过他！</p>

    但，在我拼之前，我首先得知道他到底是谁！</p>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跟谁拼？</p>

    “一诺哥，你说的，我明白。但是，他真的太强大了，他……”</p>

    沈锐叹息一声，说道：“你现在在东南集团，应该知道他的名字了。他叫……朱正初。”</p>

    朱正初。</p>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p>

    我在脑海里翻出了这个名字。</p>

    我在我最早圈定的，搞我老婆的六个嫌疑人名单中，找到了这个名字。</p>

    “呼……”</p>

    我默默的点上一支烟，默默的吸了一口，默默的吐出去一大口。</p>

    朱正初，省城最大的民企，东南集团总裁！</p>

    他是集团最高管理者！</p>

    他财力雄厚！</p>

    他势力庞大！</p>

    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p>

    他身份的揭晓，让很多事立刻变得顺理成章起来。</p>

    比如，为什么吴光明整天围着他转；</p>

    比如，为什么白好想要保住《东南月刊》那么难，为什么白好明明看吴光明不顺眼，却不能随意把吴光明赶走；</p>

    比如，为什么白好每次做点让他不顺心的事，都会挨收拾……</p>

    白好……</p>

    想到她，我的眉头皱了一下。</p>

    我想起来，白好透露给我月刊可能停刊的消息之后，挨过耳光——这是不是朱正初打的？</p>

    我想起来，保住月刊的事大局已定之后，白好就开始制定计划，栽赃陷害我这个保住月刊的大功臣——这是不是朱正初逼的？</p>

    我想起来，我把吴光明送进去的那晚，白好被打得很惨——这是不是还是朱正初打的？</p>

    如果说，白好栽赃陷害我，我可以理解成，她作为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斗不过朱正初这个集团总裁。</p>

    那么，白好挨的耳光是怎么回事？白好身上那些伤是怎么回事？</p>

    集团总裁，就可以暴力殴打集团旗下的板块总裁？</p>

    这不合常理！</p>

    朱正初和白好之间，是什么情况？</p>

    难道，白好是朱正初的……</p>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沈锐，你知道白好？白好跟朱正初是什么关系？”

 第194章 亲密关系

    我怀疑朱正初和白好，有亲密关系。</p>

    可能是夫妻。</p>

    当然，最大可能是情人。</p>

    这种关系，可以解释很多事。</p>

    比如，白好挨打。</p>

    作为朱正初的情人，她做了让朱正初不高兴的事之后，挨耳光，乃至挨顿打，是很正常的。</p>

    她挨打之后不敢声张，只能自己躲起来窝火、发泄，也是很正常的。</p>

    其一，朱正初很可怕，白好怕声张出去，会换来他加倍报复；</p>

    其二，两人都是东南集团的高层，事情闹大了，彼此脸上都不好看。</p>

    还比如，白好跟朱正初在一些事上对着干，乃至于拿我当了回工具。</p>

    朱正初搞我老婆，还在我老婆肚子里种了一颗种子的事，白好是知道的。</p>

    如果白好是朱正初的情人，她或许不会就此事大吵大闹，吵翻天。</p>

    原因很简单。</p>

    第一，基本如上，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p>

    第二，有一就有二，朱正初未必只是搞了我老婆，可能还搞过张三的老婆、李四的老婆，白好可能已经习惯了，麻木了。</p>

    但她习惯了，她麻木了，不代表心里没有怨气，不代表心里没有怒火。</p>

    所以，她在一些事上逆着朱正初的意思干。</p>

    所以，她甚至用了我一回。</p>

    情人潜意识里，必然认为自己是对方的唯一、真爱。</p>

    一旦遭遇背叛，有一定概率会选择同样背叛。</p>

    就如我，那晚被白好用了之后，我对刘小琴有负罪感，我觉得那是我对刘小琴那份真挚感情的背叛。</p>

    但我对我老婆徐菲菲，没有这种感觉。</p>

    你徐菲菲主动背叛了我，让朱正初搞你，还特么怀了朱正初的孩子，我就不能被动的叫白好搞一回？</p>

    我看着沈锐，等他回答。</p>

    “他们俩是上下级关系，一个集团总裁，一个集团旗下分板块总裁。”</p>

    沈锐顿了顿，接着补充说道：“实际上，他们还是合伙人关系。他们都是东南集团的股东，不过，持股比例是秘密，我不清楚。”</p>

    “就这些？”</p>

    “就这些。”</p>

    沈锐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p>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p>

    如果朱正初和白好不是情人关系，那他们之间的事，就太不对劲了。</p>

    白好跟朱正初在正事上对着干，可以理解为集团内部高层之争。</p>

    白好一次次妥协，一次次和朱正初达成交易，可以理解为战略性退让。</p>

    白好挨打怎么解释？</p>

    还是那个话，集团总裁就能暴力殴打集团旗下分板块总裁？</p>

    分板块总裁挨了打，只能忍气吞声？</p>

    另外，白好能够坐到这个位置，她老公应该也不会是泛泛之辈。</p>

    她挨了打，不找她老公挺她？</p>

    她老公又是什么情况？</p>

    自己老婆在工作中被欺负，被殴打，他视若无睹，置若罔闻？</p>

    这还是男人吗？</p>

    我老婆以前被商厦楼层经理挤兑的时候，我还找过商厦商品部的朋友，把那个楼层经理降为一般工作人员呢！</p>

    白好老公的存在，太苍白，太空洞。</p>

    很不正常！</p>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沈锐，你知道白好她老公是谁吗？”</p>

    “呃……”</p>

    沈锐讪讪一笑，说道：“我不知道。”</p>

    他说谎。</p>

    他在我面前说谎，总是会露出这种笑容。</p>

    他为什么说谎？</p>

    我问的这个问题有哪里不对？</p>

    还是……我问到了什么特殊问题？</p>

    我刚想继续追问，沈锐忽然先开了口。</p>

    他问道：“一诺哥，我问你个事，你……是不是跟白好睡了？”</p>

    “呃……”</p>

    我尴尬了。</p>

    无论如何，白好都是有夫之妇。</p>

    无论如何，白好都是俩孩子的妈。</p>

    无论如何，我还没离婚。</p>

    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p>

    我哪好意思正面回答沈锐？</p>

    我沉默。</p>

    当然，我的沉默本身就是回答。</p>

    “一诺哥，你如果听我的，以后一定离白好远一点。”</p>

    沈锐沉声说道：“假如，朱正初是一头下山虎，那白好就是一条修炼千年的美女蛇！她比朱正初更阴，更狠，更可怕！”</p>

    “唔？”</p>

    我很诧异，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第195章 姐妹俩

    白好不是善类，我信。</p>

    但要说白好比朱正初更阴更狠更可怕，我……不怎么信。</p>

    白好比朱正初阴，阴到想要保住《东南月刊》都无计可施？</p>

    白好比朱正初狠，狠到一直被朱正初压着打？</p>

    白好比朱正初更可怕，可怕到挨了打都不敢吭声？</p>

    这是什么阴？什么狠？什么可怕？</p>

    我声明，我不是因为现在跟白好合伙，刻意维护她。</p>

    我声明，我不是因为我跟她有过一回那个事，看她更顺眼。</p>

    我声明，其实我也觉得白好挺阴险的！</p>

    “一诺哥，我这么说，肯定有我的理由。我真诚希望，你相信我这个话。”</p>

    沈锐说道：“我也确信，你自己心里有杆秤。”</p>

    他这么说，我不太好接话。</p>

    我心里当然有杆秤。</p>

    我这杆秤上的沈锐，首先是可以信任的！</p>

    我救过他的命！</p>

    我们俩这些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不管谁有事，都会义无反顾的往前冲！</p>

    我们的友情，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p>

    我们是兄弟！</p>

    那么，沈锐这么郑重其事的提醒我，也是可以信任的？</p>

    白好，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阴，那么狠，那么可怕？</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轻轻吐出一口烟气。</p>

    我忽然想起白好让我帮她保住月刊的事。</p>

    她本来可以明说，她本来也可以不说，她只需要给我下一个工作任务，就可以达成目的。</p>

    但她不。</p>

    她故意泄露月刊可能停刊的消息给我，扰乱我的心！</p>

    她故意借我那时候迫切留在东南集团的心，让我自己主动表态，要帮她保住月刊！</p>

    有没有可能，她挨朱正初的打，回来等着我去找她的时候，故意给我看，激我的斗志？</p>

    白好，的确够……阴！</p>

    我忽然想起白好栽赃陷害我的事。</p>

    是，她说了，这只是一笔交易，她没办法，才答应朱正初的条件！</p>

    是，她还说了，她只是答应把我送进去，没答应不把我捞出来！</p>

    是，她也的确安排了一个叫苏静的律师，准备着手捞我！</p>

    但，她说的那笔交易，是在月刊定版发排的那天晚上达成的。</p>

    那天，她保住月刊的目的，已经确认达成！</p>

    是我呕心沥血，重新绘制了月刊的新蓝图！</p>

    是我鞠躬尽瘁，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完成了既定目标！</p>

    是我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操碎了心，跑断了腿，帮她保住了月刊。</p>

    不客气地讲，没有我，月刊保住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p>

    我是保住月刊的功臣！</p>

    大功臣！</p>

    她前脚抱着我，哭着说感谢！</p>

    她后脚就和朱正初达成交易，着手栽赃陷害我！</p>

    白好，的确够……狠！</p>

    如果考虑到，白好同期着手捞我出来的计划，她也的确够可怕！</p>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在下棋，第一步和朱正初虚与委蛇，第二步向我示恩，换取我的忠诚！</p>

    当然，把我刚刚想到的这些事，全都串起来，我还有几个细节同样不确定。</p>

    我不确定，泄露月刊可能停刊消息之后，她脸上那一巴掌，是不是朱正初打的？</p>

    我不确定，我把吴光明送进去之后，她晚上去安全屋跟我见面，身上那些伤，是不是也出自朱正初之手？</p>

    我甚至还不确定，栽赃陷害我的交易，到底存不存在。</p>

    反正，我没看见。</p>

    反正，都是白好自己说，自己透露给我的。</p>

    反正……仔细想想，白好这个人真的挺可怕。</p>

    “沈锐，谢谢你的提醒。”</p>

    我把烟头踩灭，拍拍沈锐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白好的事，我一定注意！”</p>

    “嗯！一诺哥，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p>

    沈锐大大松了一口气，双手撑在石头上，叹息道：“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看你被她们姐妹俩耍得团团转，心里有多着急。”</p>

    “你呀，自顾不暇，还有心情替我着急？”</p>

    我心里一暖。</p>

    我笑了。</p>

    什么是兄弟？</p>

    自己吃不上喝不上，还惦记我饿不饿！</p>

    自己穿不好睡不好，还惦记我的安危！</p>

    自己被人追得满省城乱窜，还惦记我被别人耍！</p>

    这就是兄弟！</p>

    不对！</p>

    哪来的姐妹俩？</p>

    我脸上的笑容一僵。</p>

    我刚刚松开的眉头再次一皱。</p>

    我把我近一个月来见过的女人或者女孩，全都在大脑里过一个遍，也没找到“姐妹俩”。</p>

    刘小琴？……</p>

    小谢？秦小倩？向秋芸？……</p>

    徐菲菲？廖郑凡？乔幼南？……</p>

    白好？阿水？苏静？黄晓莉……</p>

    好，还有我岳母、谢妈妈、魏婶。</p>

    一诺设计公司原办公室所在的星月大厦物业经理，是女的。</p>

    银行信贷部的赵庆芳，也是女的……</p>

    问题是，一直在耍我的女人，似乎只有白好一个。</p>

    谁还在耍我？</p>

    谁跟谁是姐妹俩？</p>

    我问道：“沈锐，你这个话，我怎么有点没听懂？哪来的姐妹俩？”</p>

    沈锐深深看了我一眼，说出了两个名字。

 第196章 你在骗我！

    当那两个名字从沈锐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一时之间，深刻怀疑我的耳朵有毛病。</p>

    她们俩是姐妹俩？</p>

    怎么可能？</p>

    沈锐搞错了？</p>

    还是我听错了？</p>

    我脸上的肌肉颤了两下。</p>

    我嘴唇哆嗦了三下。</p>

    我……我笑了。</p>

    我说：“沈锐，你在给我开玩笑？”</p>

    沈锐定定的看着我，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分明写着心疼。</p>

    他给我解释道：“一诺哥，我没给你开玩笑，她们真的是姐……”</p>

    “不可能！”</p>

    我猛地一挥手。</p>

    我的指尖差点划在沈锐眼上。</p>

    我的唾沫星子直接喷在沈锐脸上。</p>

    我的世界，裂了……</p>

    “不可能……不可能……”</p>

    我哆哆嗦嗦的摸烟，我摸了好几次才把烟摸出来。</p>

    我哆哆嗦嗦的把烟送到嘴角，我送了好几次，才勉强叼上。</p>

    我哆哆嗦嗦的打火，我打了好几次，打火机掉在了地上……</p>

    我……</p>

    啪！</p>

    沈锐点了火，送我面前。</p>

    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颤声说道：“沈锐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是吗？”</p>

    沈锐干咽一口唾沫，双眼泛潮。</p>

    我狠狠的抓住他肩膀，使劲摇晃着，激烈吼道：“沈锐你告诉我，你在骗我！你在骗我！”</p>

    我吼声如雷。</p>

    我听见有飞鸟在林间惊飞。</p>

    我感觉我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跟着鸟儿的翅膀，渐渐飞走……</p>

    我抱住头，我想把沈锐告诉我的事情从我脑子里赶走。</p>

    我打我的头，我想把我自己打晕，当这是一场噩梦。</p>

    我把我的脑袋埋在膝盖里，我想我如果能够和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土里，是不是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p>

    至少，我是不是能够装作沈锐刚才说什么，我一概没听到？</p>

    沈锐告诉我的两个名字是……</p>

    “白好，刘小琴。”</p>

    白好？刘小琴？</p>

    刘小琴？</p>

    刘小琴？？</p>

    刘小琴？？？</p>

    怎么会是刘小琴？</p>

    刘小琴，在我被打成一滩烂泥的时候，救了我。</p>

    刘小琴，在我广告业务深陷困境的时候，帮了我。</p>

    刘小琴，在我被抓的时候，疯狂到不管不顾，想尽千方百计要救我。</p>

    刘小琴……</p>

    她是我暗无天日的黑暗世界里，唯一一束温暖的光。</p>

    她说，你离婚，我就是你的后路！</p>

    她说，她想和我过我想吃什么她给我做，我想打炮就打炮的踏实日子！</p>

    她说，我是她男人！</p>

    她……</p>

    她怎么可能和白好是姐妹俩？</p>

    白好阴，刘小琴没心没肺！</p>

    白好狠，刘小琴仗义！</p>

    白好可怕，我一想起刘小琴，我就觉得这个世界是温暖的！</p>

    为了刘小琴，我愿意放弃追索我老婆背叛我的过往！</p>

    为了刘小琴，我愿意离婚，我愿意净身出户，放弃一切，和她一起开始新生活！</p>

    为了刘小琴，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p>

    她骂我，我听着亲切。</p>

    她笑了，我跟着一起傻笑。</p>

    她出事了，我的人毛了，我的脑袋爆了，我的怒火燃烧！</p>

    我去吼白好的人！</p>

    我去掐白好的脖子！</p>

    我彻底不要脸，拿孩子威胁白好！</p>

    我只要白好把刘小琴还给我！</p>

    为了刘小琴，我连命都可以不要！</p>

    刘小琴，是我的全世界！</p>

    沈锐居然说，刘小琴和白好是姐妹俩！</p>

    姐妹俩！</p>

    白好？刘小琴？</p>

    白好！刘小琴！</p>

    我的世界，崩塌了……</p>

    “一诺哥，这是真的，我拿我的脑袋发誓！真的！”</p>

    “白好和刘小琴是亲姐妹俩。”</p>

    “白好随父姓，刘小琴随母姓。”</p>

    沈锐心疼的对我说道：“她们其实一直都在骗……”</p>

    我再次挥挥手。</p>

    我猛地摇摇头。</p>

    我说，你别说了。</p>

    我说，你叫我静静。</p>

    我说，你容我捋捋。</p>

    我说……我烟呢？</p>

    我在地上捡起那支掉落在尘埃里的烟。</p>

    我在地上捡起那块摔在阴影里的打火机。</p>

    我在我模糊的视线里，终于打亮了一点火苗……</p>

    我想起刘小琴“闺房”里的灯光……</p>

    我想起刘小琴给我泡的那杯桔梗菊花茶……</p>

    我想起刘小琴迷迷瞪瞪的为我做的那顿早餐……</p>

    我想起……</p>

    我点上嘴角的那支烟。</p>

    烟丝苦涩的味道，冲击着我心里关于刘小琴所有的美好。</p>

    我忽然想起有天晚上，刘小琴不在店里，她给了我她家地址，让我去接她。</p>

    我忽然想起她在回来路上告诉我，她姐被人打肿了半边脸。</p>

    我忽然想起她在我车里还说，她姐有两个孩子，一个八岁，一个四岁。</p>

    那天，白好因为向我透露月刊可能停刊的消息，被人打肿了脸。</p>

    白好也有两个孩子，一个大约八九岁，一个好像四五岁。</p>

    刘小琴的姐姐，就是白好？</p>

    刘小琴姐姐的孩子，就是白好的孩子？</p>

    我使劲抽了一口烟。</p>

    烟气窜进肺里，呛得我咳出了眼泪。</p>

    我接着想起来，也是在那一天，我去了刘小琴那里。</p>

    因为，我刚刚知道月刊可能停刊的事。</p>

    因为，我觉得吴光明在耍我，我觉得白好也在耍我，我觉得所有人都欺负我。</p>

    因为，我觉得我在刘小琴那里，才能找到一点安宁。</p>

    我把我的事，告诉了刘小琴。</p>

    刘小琴极其犀利的帮我分析了白好的话。</p>

    刘小琴极其准确的帮我判断了白好的真实意图。</p>

    刘小琴极其麻利的帮我拆了白好的花花肠子。</p>

    我当场醒悟！</p>

    我回去找白好摊牌！</p>

    我终于和白好终于第一次达成共识！</p>

    刘小琴解了我的惑！</p>

    刘小琴通了我的思路！</p>

    刘小琴如有神助，一语即中！</p>

    如果刘小琴是白好的妹妹，如果她们俩是亲姐妹……</p>

    她那天真是单纯的帮我分析白好的意图？</p>

    她那天真是帮我，还是帮白好？</p>

    还有月刊广告的事，她是帮我，还是帮白好，帮她的姐姐？</p>

    她真的是爱我，还是……演戏？</p>

    我不知道。</p>

    我一口一口的抽着烟。</p>

    我一眼一眼的看着刘小琴离我远去。</p>

    我一点点感受着我的心碎……</p>

    燃尽的烟头，烧了我的手。</p>

    我把它扔在地上，踩死。</p>

    曾经的火焰，化作尘埃，渐渐失去温度……</p>

    我的世界，碎了，凉了……

 第197章 我在骗我自己

    我仰起头，看看天。</p>

    我垂下头，看看地。</p>

    我看着我的泪珠砸进泥土里，我看看我自己的心。</p>

    沈锐不会骗我！</p>

    骗了我的，是白好，是……刘小琴！</p>

    那么，她们姐妹俩是怎么骗了我？</p>

    跳出来仔细想想，其实很简单。</p>

    刘小琴是在我遇难的时候救了我，我本能的感激她。</p>

    刘小琴一开始为了我晚上看我老婆被人搞的视频嫌弃我、骂我，我本能的在她面前自惭形秽。</p>

    刘小琴赶我走的那天晚上，塞了我一把钞票，我本能的感动之余，对她信任丛生。</p>

    接下来，就更简单了。</p>

    我有问题，刘小琴帮我解答。</p>

    我有广告困难，刘小琴帮我解决。</p>

    我不愿回家看我老婆的臭脸，刘小琴主动留我打一炮爽爽再走。</p>

    我信任她，我感激她，我自然而然的为了她的付出感动。</p>

    我不知不觉的，就把刘小琴放进了我心里！</p>

    我不知不觉的，就把刘小琴当成了我的希望！</p>

    我不知不觉的，就把刘小琴当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p>

    说句不好听的，刘小琴已经把我结结实实的拴在了她的裤腰带上！</p>

    而且，我还是自愿的！</p>

    否则，我不会为了刘小琴，愿意放弃一切！</p>

    否则，我不会为了刘小琴，在被白好用了一回后，那么自责！</p>

    否则，我不会为了救刘小琴，疯狂到连命都不要了！</p>

    我沦陷了！</p>

    我被俘虏了！</p>

    我被白好、刘小琴姐妹俩俘虏了！</p>

    我可以想象的到，如果刘小琴这次不出事，以后的日子里，她们姐妹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能把我当狗使唤！</p>

    而我，还感恩戴德。</p>

    而我，还觉得我是为了我的女人在努力！</p>

    而我，还觉得我拥有了刘小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p>

    话说回来，当初我真是被刘小琴救了？</p>

    刘小琴的烧烤店，离河畔小区并不近，驱车也要半小时。</p>

    我怎么到了烧烤店附近的垃圾站？</p>

    千万别说是我自己爬去的！</p>

    我昏迷到人事不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还能爬那么远？</p>

    就算是我爬过去的，我至少也要爬一个多小时，我至少要经过二十几个路口，二十几条街！</p>

    这么长时间，这么长的距离，中途就没遇上一个好心人？</p>

    或者所有人都放弃了见义勇为的机会，把这个救人的使命，留给刘小琴？</p>

    还有，我被吴光明一伙殴打至昏迷之前，我曾经看见阿山带人冲向我所在的位置。</p>

    阿山，是白好的人。</p>

    阿山那晚怎么在？</p>

    阿山带人冲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p>

    以白好和吴光明的关系，阿山肯定不是去帮忙打我的！</p>

    那他去干什么？</p>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阿山把我送到刘小琴烧烤店附近的？</p>

    目的就是为了让刘小琴把我“救”回去？</p>

    刘小琴走进我生命，走进我的心，就是从“救”我开始的！</p>

    同时开始的，还有整场骗局！</p>

    骗局！</p>

    骗局！！</p>

    骗局！！！</p>

    如果这是骗局，那么，刘小琴的所谓出事，是不是也是骗局？</p>

    白好昨天晚上说，刘小琴出事，她根本就不知道！</p>

    我在办公室看什么网页、跟谁发什么信息，她知道！</p>

    我什么时候开始联络的袁翰林，她知道！</p>

    我一直不知道的神秘人的身份，她知道！</p>

    她亲妹妹出事了，她不知道？</p>

    唯一的解释是，刘小琴根本没出事！</p>

    刘小琴店里的壮汉，是白好和刘小琴故意安排的！</p>

    刘小琴的手机关机，是白好和刘小琴商量好的！</p>

    刘小琴全家在后半夜被生人接走，同样是白好和刘小琴订好的计划！</p>

    目的只有一个：制造假象！</p>

    制造刘小琴出事的假象！</p>

    制造刘小琴出事的假象给我看！</p>

    让我怀疑，朱正初开始报复我了！</p>

    让我怀疑，朱正初开始动我身边的人了！</p>

    让我怀疑，白好当初所说的那句话，成真了！</p>

    “不但你会死，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包括……哦，你刚刚刻意在我面前隐瞒了的某个人，我就不点破了——他们都会死！”</p>

    然后呢？</p>

    等我像个傻痹一样，痛哭流涕的祈求白好开恩，帮我把刘小琴救回来！</p>

    等我像个脑残一样，彻底跪倒在白好的裙子底下，抱紧白好的大月退！</p>

    等我像头猪一样，死心塌地的沦陷在白好的好之中，热泪盈眶感激涕零的为白好卖命！</p>

    呵呵……</p>

    我笑了。</p>

    白好，刘小琴……</p>

    你们姐妹俩配合的真好！</p>

    你们姐妹俩骗得我好惨！</p>

    你们姐妹俩……</p>

    什么救我？</p>

    什么帮我？</p>

    什么爱我？</p>

    都特么是骗我！</p>

    不……是我在骗我自己……</p>

    我又点上一支烟。</p>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p>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烟。</p>

    我的目光悄然掠过山下的县医院。</p>

    如果，如果刘小琴出事，是她们姐妹俩制造的假象。</p>

    那我爸妈的车祸呢？

 第198章 两千六百二十块

    “沈锐，我爸妈这次车祸……”</p>

    我咬咬牙，问道：“你怎么看？”</p>

    沈锐沉默了一下，说道：“一诺哥，我可以查。”</p>

    “那就查查！”</p>

    我的心，已经碎了。</p>

    我的泪，也已经干了。</p>

    我的人，醒了！</p>

    白好，刘小琴，你们骗我，我认了！</p>

    我自己傻痹，我自己愚蠢！</p>

    我自己见不得你们给我的任意一点好！</p>

    我自己上当受骗！</p>

    我可以不怨你们！</p>

    我可以不恨你们！</p>

    可我是我，我爸妈是我爸妈！</p>

    我爸妈老实巴交了一辈子，凭什么也被你们设进局中？</p>

    我爸妈招你们了惹你们了？</p>

    如果……如果他们这次车祸并非意外，真和你们姐妹有关，我绝对不放过你们！</p>

    不管跟谁有关，我都不会放过他们！</p>

    “好！”</p>

    沈锐果断答应下来。</p>

    然后，他十分艰难的开口道：“一诺哥，你……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一点现金？”</p>

    我愣愣神，我眼圈接着红了。</p>

    沈锐，好兄弟，我错了。</p>

    我一门心思惦记着，请你帮忙查清楚我爸妈车祸的真相，完全忘记了你现在的处境。</p>

    你跟我说过，逃亡是门技术活儿。</p>

    必须要尽可能避免留下可查的活动轨迹！</p>

    必须要尽可能避免被任意摄像头拍到！</p>

    必须要尽可能把自己变成隐形人！</p>

    不出意外，你这段时间肯定已经把身上的现金花光了。</p>

    而且，你肯定也不敢轻易去银行取钱！</p>

    而这，也是你现在这么狼狈的原因！</p>

    “说什么借？我的就是你的！”</p>

    我揉乱他的头发。</p>

    我赶紧掏腰包。</p>

    然后，我脸色就是一僵。</p>

    我身上现金基本空了。</p>

    白好给我那两万，那天去找魏叔、老陈给袁翰林办转正，花了一些，剩下的，昨天晚上都给了雷子哥！</p>

    我爸住院，我妈抢救，我不能叫雷子哥垫钱！</p>

    我腰包里就剩下最后一沓钱。</p>

    不多不少，两千六百二十块！</p>

    这是刘小琴刚刚救了我，我们还没很亲近的时候，她赶我出门那天，悄悄塞进我口袋的钱！</p>

    这些钱，一度温暖了我的心。</p>

    这些钱，一度培养了我们俩的感情！</p>

    这些钱，我原本打定主意，一辈子都不动！</p>

    我要留着这些钱，作为我们爱情的见证。</p>

    我要留着这些钱，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宝宝，告诉他说，爸爸妈妈就是这样认识的。</p>

    我要留着这些钱，等我们将来老了，拿出来重温我们的激情岁月……</p>

    我视线忽然模糊。</p>

    我鼻子忽然有点酸。</p>

    我喉咙口，忽然压上了一块石头……</p>

    “唔？有人来了！”</p>

    沈锐突然脸上变色，急匆匆对我说道：“一诺哥，我先走！回头联系你！”</p>

    “等等！”</p>

    我一把拉住他！</p>

    我一把将那两千六百二十块掏出来！</p>

    我一把将这两千六百二十块拍在他手里！</p>

    我说道：“先拿着，我再想办法搞一点钱！”</p>

    沈锐点点头，转身走了。</p>

    身影几个闪烁，消失在了山林间。</p>

    我摸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点上。</p>

    我把手里的烟盒扔在了脚下。</p>

    我这段时间以来，心里积攒的最后一点温暖，混着烟气，飘散在了空中……</p>

    重新回到凉亭边，我把我手机捡起来，放回口袋里。</p>

    然后我就听到，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在背后传来。</p>

    我回头望去，看见了几个背包客的身影。</p>

    我悄悄冷笑。</p>

    我看见，他们几个先后朝我这边投来犀利的一瞥。</p>

    我留意到，他们几个的脚步，随后放缓了不少。</p>

    我记起来，他们几个的面孔，好像都在刘小琴烧烤店里出现过。</p>

    我还注意到，他们之中的某人，抄起手机，打了一个很短的电话……</p>

    滴铃铃……</p>

    我手机突然响了。</p>

    白好来电！</p>

    白好！

 第199章 五十万

    我忽然懂了，为什么沈锐一见面，就把我手机摸出来，留在凉亭这边，然后，我们去了几十米外的地方，才开始说话。</p>

    不出意外，白好肯定在我手机上动了手脚。</p>

    她发现我不在医院，来了后山。</p>

    她发现我在后山纹丝不动，我手机也没告诉她我在做什么。</p>

    她派那几个所谓的登山客来看过，也没发现我有明显异动。</p>

    所以，她直接给我打来了电话。</p>

    我想，她第一个问题应该不是问我妈怎么样。</p>

    我想，她一定会先问我在哪？</p>

    我想，她非常关心我在做什么……</p>

    我接起电话。</p>

    “张一诺，你在哪？”</p>

    白好问道。</p>

    “在县医院这边。”</p>

    我悄悄抿唇，说道：“我妈情况不太好，我心里太难受了，到后山喘口气。”</p>

    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p>

    但，你别指望我和以前一样，对你实话实说！</p>

    白好，你骗了我！</p>

    骗人者，恒被骗之！</p>

    接下来，你是不是该表达关心了？</p>

    接下来，你是不是该进一步暖暖我的心了？</p>

    接下来，我是不是该听到我想你说的那句话了？</p>

    “怎么会这样？张一诺，你别担心，阿姨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p>

    白好安慰我两句，问道：“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p>

    这就是我想听的话。</p>

    “我需要钱。以我妈现在的情况，可能需要花不少钱。”</p>

    我叹息一声，道：“我甚至都没敢问医生，接下来的治疗，需要多少钱。”</p>

    “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我来安排！”</p>

    白好说道：“张一诺，你记住，天塌了，你还有我！”</p>

    我当然还有你。</p>

    还有你，就是你想要的结果！</p>

    你要让我感觉，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依靠！</p>

    你要让我认定，你是我的天使！</p>

    你要让我体会到，有你，就是我的幸福！</p>

    可你要，关我爸妈什么事？</p>

    因为你要，就能朝我爸妈下黑手？</p>

    因为你要，就能借我爸妈，朝我心窝子里捅刀子？</p>

    因为你要，就能毫无原则毫无底线？</p>

    我心一腔悲愤！</p>

    我意一团怒火！</p>

    我理智却告诉我，她骗，我也得骗！</p>

    “嗯！”</p>

    我使劲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鼻音。</p>

    然后我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我，我先挂了。”</p>

    我故意压低了声音。</p>

    我故意让我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疲惫。</p>

    我故意不跟她多说。</p>

    我要让她以为，我现在是一个痛苦无助的可怜虫。</p>

    我要让她觉得，我现在只能接受她的帮助。</p>

    我要让她认定，她求仁得仁，她赢了，她现在用一点点小关心和一点点钱，就能收获我的忠心。</p>

    我不需要她的关心，我需要她的钱。</p>

    有了钱，我才能给我爸妈最好的治疗！</p>

    有了钱，我才能把我和沈锐武装起来，查明真相！</p>

    有了钱，我才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当面戳穿白好和刘小琴的骗局！</p>

    白好……</p>

    刘小琴……</p>

    我的心猛地痛了一下。</p>

    我承认，我其实真心希望，我所有的怀疑，仅仅只是猜测……</p>

    我迈步下山，我离太阳的温暖和光明越来越远。</p>

    我举步向前，我希望我离真相越来越近。</p>

    我的腿，有点软。</p>

    我的步子，很坚定！</p>

    两个小时之后，我接到了阿水的电话。</p>

    她到了！</p>

    她给我送来一个箱子。</p>

    箱子里有五十万！</p>

    两个小时……</p>

    这个时间安排的很好！</p>

    按正常车速算，从东南集团出发，驶出城区，到上高速，大概二十分钟；从上高速开始，再到县医院，大概需要一小时四十分钟。</p>

    加起来，正好两个小时。</p>

    这意味着，白好挂断我的电话，立即安排阿水来给我送钱。</p>

    这意味着，白好把我的事当成了头等大事！</p>

    这意味着，我不记她白好的好，就是我张一诺狼心狗肺，忘恩负义！</p>

    好，很好！</p>

    只是……</p>

    过去两小时，正是午间车流高峰期，城区一点不堵车？</p>

    从省城到县城的高速，白天一向繁忙，路上一点没耽搁？</p>

    还有，阿水这么熟悉我们县城，下高速后一路直行，就到了目的地？</p>

    我是不是应该感叹，阿水运气真好，路上一点阻碍都没遇上？</p>

    我是不是应该感慨，我运气真好，来给我送钱的路，这么顺畅？</p>

    我到楼下接阿水，拿到钱的时候，我忍不住在想：阿水是不是就在我老家县城？</p>

    还有，阿水在我老家县城干什么？</p>

    难道说我爸妈的车祸……

 第200章 噩耗

    滴铃铃……</p>

    堂嫂来电！</p>

    “一诺，你去哪儿了？大爷睡醒了，一直哭，还要去重症监护室看大娘！”</p>

    堂嫂给我打电话，催促道：“你快回来劝劝！”</p>

    “什么？”</p>

    我头皮一下炸了。</p>

    我妈现在那个情况，怎么能叫我爸看？</p>

    他有严重的心脏病，哪能经得起这个刺激？</p>

    “嫂子，我这就回去！”</p>

    我匆匆挂断电话。</p>

    我赶紧扔给阿水一句“水姐，我先上楼”，调头就跑。</p>

    我隐约听她好像说让我有事随时联系白好，或者她。</p>

    我联系你们个鬼！</p>

    我一阵风一样跑回病房，就见我爸被雷子哥和堂嫂一左一右留在病床上，泪流满面。</p>

    他一边甩开雷子哥和堂嫂的手，一边骂道：“雷子，家美，你们俩都是混蛋！你们不叫我去看文霞，你们混蛋！松开我，我要去看看文霞……”</p>

    我立刻上前劝他道：“爸，我妈在楼上好着呢，你非要去看她干什么？她在那里，有医生和护士照顾，没事的。”</p>

    “一诺，连你也骗我……”</p>

    我爸哭道：“我刚才梦见文霞了，我梦见文霞走了，文霞来跟我告别，她说她下辈子再来找我……文霞没了……”</p>

    “爸，你这是做梦。做梦不是真的！”</p>

    我眼圈一热，眼泪差点没掉出来。</p>

    我爸妈感情很好，老两口几十年来，从没拌过嘴，吵过架。</p>

    我爸肯定是太担心我妈，才做了噩梦。</p>

    我攥着他的手，说道：“你放心，我早上还去看过我妈，我妈好着呢！医生说，我妈伤势不严重，过几天就能调回普通病房了，到时候叫你俩住一个……”</p>

    “我不信！我不信……”</p>

    我爸垂泪摇头，眼巴巴的说道：“一诺，你带我去看看文霞，看看你妈！你哪怕叫我隔着门，看她一眼也行，一诺……”</p>

    谁劝都劝不住。</p>

    我只好让雷子哥帮忙找了一副轮椅，把我爸架了上去，推着他坐电梯上楼。</p>

    我们一起走出电梯，我们看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就在离我们五六米的地方。</p>

    但，重症监护室，是不可能让我爸进的。</p>

    一来，我妈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让他看见；</p>

    二来，现在不到探视时间。</p>

    而且，他想隔着门看我妈一眼，也不现实。</p>

    重症监护室的门，正对的是护士站，我妈在最里面，门口是看不到的。</p>

    我只是想，带我爸走这一遭，让他知道我妈在哪。</p>

    我只是希望，我爸在离我妈只有一门之隔的时候，能安稳下来。</p>

    我只是盼望，这样能缓缓我爸心里那股劲……</p>

    我忽然听到，玻璃门后面有人惊呼了一声什么。</p>

    我猛的看到，一群护士推着各式抢救仪器在玻璃门背后狂奔而过。</p>

    我接着注意到，负责我妈救治的那个医生，跟着一起跑了过去。</p>

    里面什么情况？</p>

    是谁出什么事了吗？</p>

    是……</p>

    我的心，忽然狂跳起来。</p>

    我的脑子，忽然阵阵晕眩。</p>

    我的冷汗，猛地渗透了我的衣衫。</p>

    某种恐怖的猜想，突然如泰山压顶一般，照我头上砸下来！</p>

    不会是……不会是我妈？</p>

    不不不！</p>

    不会！</p>

    一定不会！</p>

    一定一定一定不会！</p>

    我干咽一口唾沫。</p>

    我使劲擦擦冷汗。</p>

    我强迫自己尽可能的冷静下来！</p>

    我还有我爸需要照顾，我不能慌！</p>

    我……</p>

    “爸……爸，你看见没，这里就是重症监护室，我妈就在里面。”</p>

    我强打精神，磕磕巴巴的说道：“这里有很多医生，还有很多护士，病人有点情况，他们都能及时照顾……”</p>

    “我知道……我知道……”</p>

    我爸老泪纵横，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文霞走了……文霞走了……”</p>

    “不会的！爸，你别胡说！我妈好着呢！”</p>

    我努力把我的眼泪留在眼眶里。</p>

    我不想叫我爸看出我的慌乱。</p>

    但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带了哭腔，埋怨他道：“我妈好着呢，你说这些干什么？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好不好？”</p>

    我重新推起他，原地调头。</p>

    我恨不能一头扎进电梯！</p>

    我恨不能下一秒就已经回到楼下病房！</p>

    我必须离开这里！</p>

    那种恐怖的猜想，似乎离我越来越近。</p>

    我的手在哆嗦。</p>

    我的腿在颤抖。</p>

    我的心已经开始滴血……</p>

    不！</p>

    不能留在这里！</p>

    我怕我继续留在这里，会崩溃掉！</p>

    我怕……</p>

    嗡……</p>

    我听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忽然开了。</p>

    我猛回头，看见医生一脸遗憾的走出来。</p>

    我看到，他见我在，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沉声说道：“范文霞家属是？对不起，我们尽力了……”</p>

    我懵了。</p>

    你们尽力了？</p>

    什么叫你们尽力了？</p>

    你们……</p>

    恐怖的预感终于变成噩耗，狠狠的砸在了我头上！</p>

    “不——”</p>

    我嗷一声哭出了声！</p>

    我踉踉跄跄冲上前去，我膝盖一软，给医生跪下去！</p>

    我想求他救救我妈！</p>

    我想求他不要放弃我妈！</p>

    我想告诉他，我不能没有我妈……</p>

    我脑袋一晕，一头栽在了地上……</p>

    恍惚之间，我听见雷子哥和堂嫂在我耳边大喊：“一诺！一诺你醒醒……”</p>

    迷迷糊糊的，我觉得我人中被掐得生疼。</p>

    模模糊糊的，我看见了医生的脸……</p>

    “医生！”</p>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再次哀求道：“医生，求求你，再试一试！再试一试……”</p>

    不等医生回话，他身后有个护士惊呼道：“医生，你快看看！”</p>

    护士抬起的手臂，指着我的身后。</p>

    我的身后，是轮椅。</p>

    轮椅上，是我爸。</p>

    我爸头颅低垂，像是睡着了……

 第201章 悲痛

    我妈走了。</p>

    多内脏突发大出血，虽经及时抢救，也没能把她留住。</p>

    我爸惊闻噩耗，爆发心梗，也走了。</p>

    前后三分钟，生我养我的他们，永远离开了我……</p>

    一切于我，犹如噩梦。</p>

    我被噩梦深深的、紧紧的缠住，一直无法自拔。</p>

    以至于我爸妈的葬礼，也是雷子哥和堂嫂联手族人，一手操办。</p>

    而我……</p>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偶尔一个恍惚，都不知道这些乡里乡亲，聚在我家哭什么。</p>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默默的听人指挥着，捧遗像、摔盆、叩拜……</p>

    一直到黄土将爸妈合葬的棺材，一点点覆盖起来的时候，我才忽然惊醒。</p>

    这不是梦，这不是噩梦……</p>

    这是比噩梦还恐怖的真实……</p>

    我爸我妈走了！</p>

    他们都走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p>

    我终于哭了。</p>

    我撕心裂肺的哭了。</p>

    我疯了一样，推开帮忙安葬的族人。</p>

    我疯了一样，爬进墓穴里，想把他们挖出来。</p>

    我疯了一样，趴在他们的棺材上，嚎啕大哭……</p>

    我想把他们留住，想再看他们一眼。</p>

    可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p>

    我永远也看不到了……</p>

    葬礼过后，并不凛冽的山风，卷起地上的纸钱。</p>

    我披麻戴孝，跪在爸妈坟前，满心悔恨。</p>

    我想起小时候，我体弱多病，爸妈轮流背我翻山越岭，四处求医，走遍了方圆几十里内的山路……</p>

    我想起上初中，打破了同学的头，我爸顶着被同学家人打破的头，去给校长下跪，求他别开除我；我妈杀光了家里的老母鸡，带着去求同学父母谅解……</p>

    我想起我去省城上学，我爸高烧三十九度，去窑厂打工，我妈偷偷卖血，给我凑学费……</p>

    他们为我，倾尽所有，付出了一切……</p>

    他们不求回报，只盼我能过得好……</p>

    可我呢？</p>

    年纪轻轻，就在传媒集团谋得一席地位！</p>

    二十五六岁，就在省城开办一诺设计公司！</p>

    爸妈对外说起来，我家一诺过得好！</p>

    我过得好，没给爸妈翻新住了几十年的老屋。</p>

    我过得好，没给他们买过几件像样的衣服。</p>

    我过得好，没带他们去医院体过检、看过病……</p>

    老天爷，你可怜可怜我，把我爸妈还给我！</p>

    哪怕让他们再多活一年、一个月、一天……哪怕你最后把我一起带走，我也愿意……</p>

    爸，妈，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走。</p>

    求求你们给我个机会，让我孝顺孝顺你们……</p>

    哪怕，只是带你们出去旅个游。</p>

    哪怕，只是让我给你们做顿饭。</p>

    哪怕，只是让我再听你们絮叨絮叨……</p>

    爸……妈……</p>

    我在他们坟前跪了一整个下午。</p>

    我在他们坟前哭得死去活来，哭得哑了嗓子，乃至哭晕过去。</p>

    但终究，再也回不到从前。</p>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悔恨……终究只能变成我家里的两张遗像、一炷香……</p>

    这天晚上，雷子哥不放心我，想留下陪我。</p>

    我说，雷子哥我没事。</p>

    我说，雷子哥你回家。</p>

    我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p>

    雷子哥犹豫了很久，才答应下来。</p>

    临走前，搬个一个纸箱子给我。</p>

    “一诺，弟妹有孕在身，没通知她，也没叫她回。”</p>

    雷子哥说道：“不过，大爷大娘留下的这些东西，你以后记得拿给弟妹。这是大爷大娘留给你们……留给孩子的……”

 第202章 报复

    箱子里，有一本字典，一个笔记本。</p>

    字典上有很多崭新的折痕。</p>

    笔记本上新写了几十个寓意很好的名字。</p>

    箱子里，还有一个包袱。</p>

    包袱里装着好几套婴儿的衣服，甚至还有一套百家衣。</p>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p>

    我知道，这是我爸给我未来的孩子取的名字；</p>

    我知道，这是我妈给孩子做的衣服；</p>

    我知道，他们前些日子在家，已经开始期盼做爷爷奶奶的日子……</p>

    他们知道徐菲菲怀孕了。</p>

    他们以为我要有孩子了。</p>

    他们用他们最质朴的方式，开始准备迎接这个孩子的降生。</p>

    可是——</p>

    爸，妈，那根本不是我的孩子，那根本不是我们老张家的孩子！</p>

    徐菲菲那个贱人怀的，是朱正初的野种！</p>

    那个野种，根本不配享受你们的期盼、你们的欢喜、你们的慈爱！</p>

    都怪我，没有早早的把真相告诉你们！</p>

    都怪我，给了你们最耻辱最卑微的希望！</p>

    都怪我，在你们的最后的日子里，还让你们活在谎言里……</p>

    爸，妈，对不起……对不起……</p>

    箱子里的东西，撕开了我的痛苦，撕裂了我的心。</p>

    我想不通，这究竟怎么了？</p>

    我勤劳肯干，我努力上进，我一门心思的想要和徐菲菲过踏实日子，我真心实意的对待我和吴光明的友情！</p>

    可结果呢？</p>

    徐菲菲背叛了我的爱情，怀了朱正初的野种！</p>

    吴光明背叛了我的友情，跟人合伙，把我骗得破产！</p>

    我爸妈质朴老实，我爸妈与世无争，我爸妈一辈子都没伤害过别人。</p>

    即便是别人伤害了他们，他们也总说，吃亏是福。</p>

    他们只希望安安稳稳的生活，他们只盼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得好，自己孩子的孩子也能一直幸福下去……</p>

    可结果呢？</p>

    老两口遭遇车祸。</p>

    我妈抢救无效，走了。</p>

    我爸痛心发病，也走了。</p>

    他们俩一天好日子没过上，甚至连老张家的种儿都没看一眼，就走了。</p>

    为什么？</p>

    为什么我们活成了这样？</p>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们？</p>

    难道我们就活该被欺负，被蹂躏，被踩在脚下，被夺走生命……</p>

    白好说过：“好人不会有好报的，好人天生就是被坏人欺负的。”</p>

    真的是这样吗？</p>

    如果……我是个坏人——</p>

    如果我是个疯狗苏东南那样的坏人——</p>

    如果我是个朱正初那样的坏人——</p>

    我们一家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惨了？</p>

    徐菲菲不会背叛我！</p>

    吴光明不敢背叛我！</p>

    没人敢搞我老婆，没人敢骗我的钱，没人敢朝我爸妈伸出黑手！</p>

    爸，妈，都是儿子无能！</p>

    我以前为什么要对人友善，为什么要对人卑躬屈膝，为什么不敢在人前挺直腰杆？</p>

    就为能在省城讨碗饭吃？</p>

    就为不让人说我农村来的，上不了台面？</p>

    就为人家拍拍我肩膀，说我是个好人？</p>

    去特么的好人！</p>

    我不想做好人了！</p>

    我要当个坏人！</p>

    我要报复！</p>

    那些得罪我的人，那些欺负我的人，那些害死我爸妈的人！</p>

    老天给了你们这些坏人一片天，我要捅破你们的天！</p>

    老天给你们机会继续蹦跶，我要没收你们蹦跶下去的资格！</p>

    老天没有收你们下地狱，我送你们去！</p>

    望着爸妈的遗像，我擦干眼泪。</p>

    我攥紧拳头！</p>

    我铁了心！</p>

    爸，妈，儿子以后不当好人了，我要当个坏人，我要给你们报仇！</p>

    你们九泉之下走慢一些，我送害你们的人过去，找你们磕头、下跪、赔罪！</p>

    爸，妈，你们听到我的话了吗？</p>

    爸，妈……</p>

    滴！</p>

    我爸生前用的老年机忽然响了一下。</p>

    寂静的夜里，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那块老年机的屏幕自己亮了。</p>

    这是爸妈听到我的话了？</p>

    这是他们给我回信了？</p>

    我下意识的把它拿到手里。</p>

    然后我就发现，老年机上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p>

    “一诺哥，关灯。”

 第203章 不合逻辑

    我愣了一秒钟。</p>

    下一秒钟，我默默删除了这条信息。</p>

    然后，我拖着看去疲惫不堪的脚步，掩了房门，关了灯。</p>

    半分钟后，我看到一道瘦小的人影，悄无声息的钻进了我家堂屋中。</p>

    他摸黑冲着我爸妈的遗像跪倒，磕了三个头。</p>

    他伏在地上，用极低的声音，祈祷了几句什么。</p>

    他重新站起来，转头找到了我所在的位置。</p>

    我眼窝发热，在黑暗中朝他招招手，前头带路，去了隔壁的里间屋。</p>

    等他跟进来，我关上里间屋门之后，接着就被他紧紧抱住了。</p>

    “一诺哥，对不起，我没能来送大爷大娘最后一程！对不起……”</p>

    沈锐哽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p>

    他以前跟我回过好几趟老家，见过我爸妈多次。</p>

    我爸妈看他个子小，人又瘦，每次都会杀只老母鸡、做一大桌好吃的，给他补身子。</p>

    我爸妈不止一次的嘱咐我，你是当哥哥的，要照顾好沈锐弟弟。</p>

    我爸妈不止一次的对他说，有什么事找你哥，你哥不管你，你就给大爷大娘说，我们凶他……</p>

    沈锐有次喝多了，跟我说：“大爷大娘对我，比我爸我妈对我都好……”</p>

    我想，但凡有一点可能，我爸妈葬礼，沈锐都一定会来！</p>

    他没来，肯定有他的理由。</p>

    他刚才给我爸的老年机发来那条关灯的信息，应该就是理由之一。</p>

    老年机的好处在于，不方便动手脚搞窃听！</p>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p>

    “一诺哥，时间不多，我简单给你说一下。”</p>

    沈锐擦擦眼泪，切入正题。</p>

    “肇事车辆，我去查了。车况正常，刹车痕迹和轮胎剧烈磨损痕迹基本吻合！”</p>

    “肇事司机那边，知道大爷大娘没了，十分崩溃，已经认罪。”</p>

    “目前从表面上看，这次事故，的确像是一个意外。”</p>

    我注意到他说了“像是”这个词。</p>

    我猜得到，应该有“但是”。</p>

    我明白，“但是”才是重点。</p>

    “但是，肇事司机家过得很艰难，他有个得了白血病的儿子。”</p>

    沈锐说道。</p>

    “一诺哥，对不起，这个事有不少生面孔盯着，包括肇事司机家所在的那个村，我想进去都难。”</p>

    “我暂时只能查到这么多。”</p>

    “另外，你们村也有生人。”</p>

    他十分慎重的嘱咐我道：“你要小心！”</p>

    “你也是！”</p>

    我拍拍他的肩膀。</p>

    然后我把阿水送到医院的那个箱子拎过来，在他眼前打开。</p>

    这个箱子里原本有五十万，我爸妈葬礼花了些，大概还有四十万出头。</p>

    我说道：“沈锐，这些钱你拿着，先回省城，看看想个办法怎么安顿一下。等我回去之后，可能要做点事。”</p>

    “一诺哥，我现在不方便带这么多，你先留着！我要用钱再找你！”</p>

    沈锐抓了几沓钱，装进贴身口袋，问道：“你大概什么时候回？”</p>

    我想了想，说道：“烧完头七。”</p>

    他又问道：“需要我提前做点什么准备吗？”</p>

    “没有，你等我想想，我想好了，用我爸的老年机联系你。”</p>

    我必须得好好想想。</p>

    是，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做个坏人。</p>

    但，我不能做疯狗苏东南那样的坏人。</p>

    苏东南坏到了骨头里，苏东南坏在了拳头上，苏东南的心眼没跟上他的坏。</p>

    所以他栽了，栽到了朱正初手里，栽回来一个无期。</p>

    我做他这样的坏人，有什么意义？</p>

    我做坏人，是为了报仇。</p>

    我做坏人，不是为了栽跟头！</p>

    目前看，我爸妈的车祸，绝不是意外。</p>

    有一只黑手主导了这一切。</p>

    谁？</p>

    我曾经以为，这个人是朱正初。</p>

    我爱的刘小琴，首先出事。</p>

    我不舍的爸妈，接着车祸。</p>

    这完全符合白好说的那番话。</p>

    我会死，我的朋友、我的家人都会因为我死去……</p>

    但，我现在已经知道，白好是刘小琴的姐姐，刘小琴是白好的妹妹，她们是姐妹俩。</p>

    而且，医院后山凉亭外，那几个登山客疑似在刘小琴的烧烤店多次出现过。</p>

    而且，阿水这两天，可能一直在我们县城。</p>

    我现在认为，我基本确定，这只黑手，就是白好。</p>

    然而，白好为什么这么做？</p>

    就为了向我证实她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p>

    就为了向我证明朱正初不会放过我，已经开始向我身边的人下手？</p>

    就为了告诉我，我现在孤立无援，无依无靠，我只能向她靠拢？</p>

    都有可能！</p>

    最最可能的就是最后一条！</p>

    她希望我向她靠拢！</p>

    她希望我跟她绑在一起！</p>

    她希望我和她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p>

    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她操碎了心，费老了劲！</p>

    她许我以高薪，给我以我所认为的信任！</p>

    她联手她妹妹刘小琴，给我演了一出爱情的好戏，甚至刘小琴留我打一炮这种事都差点成真！</p>

    她把她家门向我敞开，她给我做红烧肉吃，乃至把她自己给我吃！</p>

    她不择手段，她把能够用以拉拢我的方法，全都用上了！</p>

    只是……</p>

    为什么？</p>

    我就是一个从农村考学进了省城的小人物！</p>

    我就是一个曾经娶过漂亮老婆，现在已经被老婆背叛的可怜虫！</p>

    我就是一个曾经开过公司，现在破产了，给她白好打工的打工仔！</p>

    我有那么重要，值得白好百般拉拢？</p>

    这不合逻辑！

 第204章 昏招

    仔细想想，我老婆被搞，我被骗破产，同样也不合常理！</p>

    这两件事，都和朱正初有关。</p>

    搞我老婆的，是朱正初。</p>

    骗我破产的，是朱正初的狗腿子吴光明！</p>

    且，据白好现在已经不承认存在过的那张转账清单，吴光明的帮手万林石，前脚骗了我三千万，后脚就把钱转给了东南集团。</p>

    有没有可能，是朱正初左手搞我老婆，右手派人骗我到破产？</p>

    如果是这样，他想干什么？</p>

    如果是这样，他做这两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p>

    如果是这样，他是先搞我老婆，后骗我破产，还是先骗我破产，后搞我老婆？</p>

    哪个先，哪个后，对我而言，似乎并不重要。</p>

    说到底，都是我的悲剧。</p>

    然而，哪个先，哪个后，都说不通。</p>

    第一种可能——</p>

    朱正初先搞我老婆，后让吴光明和万林石骗我。</p>

    我以前分析过，朱正初搞我老婆，应该不是对我老婆有想法。</p>

    我以前基本确定，他只是想要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p>

    我以前就看懂了，他其实只是想要一个男孩！</p>

    那么，他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搞我老婆就可以了，还骗我破产干什么？</p>

    作为省城最大民企东南集团的总裁，朱正初连我那区区三千万也看在眼里了？</p>

    第二种可能——</p>

    朱正初先让人骗我到破产，后去搞我老婆。</p>

    我已经破产了，直接踢我出局就好。</p>

    只要我跟我老婆离了婚，他想怎么搞我老婆就能怎么搞！</p>

    何必让吴光明从中间牵线搭桥，跑前跑后的两头联络？</p>

    何必搞这么麻烦？</p>

    何必玩得那么鬼鬼祟祟？</p>

    他不累吗？</p>

    这两种可能，逻辑上都说不通。</p>

    “朱正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p>

    黑暗的夜里，我踩着一地烟头，又点了一支烟。</p>

    我想不通朱正初这是怎么想的。</p>

    我找不到他搞我老婆和骗我破产之间的必然联系。</p>

    我在想，我是不是先可以想想，我能轻易相通的小细节。</p>

    比如，当初我找吴光明要一份工作，要一辆豪车，并要求帮我偿还我家房子贷款。</p>

    我以为，我的这些要求提的很聪明。</p>

    我以为，我拿了吴光明一把。</p>

    我以为，吴光明最终答应我，是因为他，或者说是他背后的朱正初，希望我能老老实实的伺候我老婆，照顾我老婆，保证我老婆平平安安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p>

    站在我的角度上看，这个逻辑是存在的。</p>

    但换到朱正初的角度上，并非如此。</p>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我老婆被人搞了，我在找谁搞我老婆！</p>

    那时候，我甚至已经摸到了河畔小区，由吴光明提供给朱正初搞我老婆的那套房子！</p>

    那时候，我甚至还在凯悦大酒店一楼大厅堵上过他。</p>

    然而，对他来说，这些并不重要。</p>

    对他来说，唯一重要的是，确定我老婆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p>

    他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确认这一点。</p>

    所以，他让吴光明答应我的条件，只是为了稳住我接下来的一个月。</p>

    稳住我一个月，我不闹腾，我老婆肚子的孩子大概率不会受影响。</p>

    稳住我一个月，我不折腾，他就会踏实些。</p>

    稳住我一个月，他就知道我老婆究竟怀了男孩，还是女孩了。</p>

    他就需要这一个月。</p>

    一个月之后，我就不再那么重要了。</p>

    如果我老婆怀了男孩——</p>

    他大可以让我老婆跟我离婚。</p>

    他或许不能给我老婆什么名分，但养我老婆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绝无问题。</p>

    他甚至还可以提携我岳父母和我小舅子，成为人上人。</p>

    我岳母的话说，母以子贵，就是这个道理。</p>

    如果我老婆坏了女孩——</p>

    他势必疏远我老婆。</p>

    他可能叫我老婆打掉肚子里的孩子。</p>

    他大概率会给我老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p>

    还是那个话，他想要的是男孩！</p>

    然而，不管我老婆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跟我都没关系。</p>

    我老婆怀了男孩，他让我老婆跟我离婚。</p>

    我就该滚蛋了！</p>

    我就该一边打酱油去了！</p>

    我老婆怀了女孩，我不用他逼，我自己就会离婚。</p>

    我不可能明明知道她婚内肚子里死了朱正初种下的人，还能跟我老婆平心静气的过下去。</p>

    我同样滚蛋！</p>

    我同样一边玩蛋去！</p>

    朱正初骗我破产干什么？</p>

    他已经搞了我老婆，还要骗我破产，他不怕把我逼急眼？</p>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p>

    总而言之，立足于朱正初搞我老婆给他生孩子这个事上，他打一开始，就没必要骗我破产。</p>

    一来，理由如上，我会急眼，我会给他添堵，我会给他惹乱子！</p>

    就如现在，我帮白好保住了月刊，搅乱了他的计划。</p>

    我还把吴光明送进去蹲。</p>

    二来，我老婆也不会善罢甘休。</p>

    我不破产，离婚她能分一半财产。</p>

    我破产了跟她离婚，她毛毛都分不到。</p>

    她甘心？她不闹？</p>

    毫无疑问，骗我破产这一招，根本就不应该跟搞我老婆的事，同时上演。</p>

    这是一记昏招。</p>

    完全不像是让疯狗苏东南栽跟头的人，应有的智商。</p>

    还有一点解释不通的是，我老婆查明怀了男孩那天，她问吴光明离婚的事，吴光明说，他安排一下。</p>

    怎么安排？</p>

    安排什么？</p>

    离个婚而已，多简单的事，有什么好安排的？</p>

    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像是托辞？</p>

    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就是敷衍？</p>

    我怎么越想越觉得，朱正初其实不想我跟我老婆离婚？</p>

    槽尼玛的朱正初，你搞了我老婆，还不想我跟我老婆离婚？</p>

    “朱正初，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p>

    我再次踩灭一个烟头，幽幽叹息。

 第205章 局

    本以为，我找了一个容易想通的切入点进行思考，是明智之举。</p>

    本以为，我想通这些事，就能摸准朱正初的脉搏。</p>

    本以为，我想不通的谜题，最终能够想到端倪。</p>

    但事实上，我绕了一圈回来之后，还是原来的死胡同。</p>

    我就像置身一个迷局，往左看，看不到边，往右看，一片黑暗。</p>

    迷局？</p>

    我重新点上一支烟，皱了皱眉头。</p>

    白好有一回给我说，我入了一个局，我想全身而退，根本没可能！</p>

    我当时给白好提了辞职。</p>

    我说我不想纠结我老婆背叛我的事了。</p>

    我说我身无分文、一无所有也没事。</p>

    我说我就想重头再来。</p>

    但白好无情的打破了我的幻想。</p>

    她问我：“你以为，他只是骗光你的钱，搞了你老婆，事情就会结束了？”</p>

    她还问我：“你辞职，你离婚，你就可以去开始新生活？了”</p>

    她最后问我：“你想什么呢？”</p>

    全程反问语气，明明白白的告诉我——</p>

    朱正初骗光我的钱，搞了我老婆，事情也不会结束！</p>

    我辞职、我离婚，也不能开始新生活！</p>

    当然，白好不承认她说过这些话。</p>

    但这并不影响我记得。</p>

    我现在把这个话重新拾起来，掰碎了，磨成渣，仔细再想了一下，忽然发现我先前的分析是错的。</p>

    我纠结朱正初搞我老婆和骗我破产两件事的先后顺序，是错的。</p>

    我盯着我老婆怀了男孩或者女孩的问题去分析，是错的。</p>

    我以为我只要跟我老婆离婚，就能跟朱正初带给我的伤害、羞辱和耻辱说byebye，也是错的。</p>

    白好早就说了，我辞职、我离婚，我也没可能开始新生活。</p>

    这一点，无疑佐证了，吴光明要在我离婚的事情上，“安排”一下的说法。</p>

    朱正初压根就没想要我离婚。</p>

    然而，为什么？</p>

    我老婆，你搞了！</p>

    我的钱，你也骗了！</p>

    我想离婚开始新生活，你还不让？</p>

    我得罪你了？</p>

    我槽尼玛了？</p>

    我掘你家祖坟了？</p>

    你咬着我不放，到底要干什么？</p>

    这才是朱正初搞我老婆、骗我破产这些事里，最最说不通的地方。</p>

    唯一的解释是，白好所说的那个乱局，是真的。</p>

    而且，这个乱局里，可能有我一席地位。</p>

    而且，我在这个局里的地位，可能很重要。</p>

    重要到，朱正初搞了我老婆，骗我到破产，依旧不放过我，依旧要紧紧咬着我！</p>

    重要到，白好千方百计的拉拢我，想方设法的把我绑在她身边！</p>

    重要到，他们一个省城最大民企东南集团的总裁，一个东南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都在我身上花心思！</p>

    把我在这个局里很重要作为前提，能够解释清楚很多事。</p>

    比如，朱正初对我的容忍。</p>

    白好说，朱正初捏死我，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p>

    然而，朱正初捏死我了吗？</p>

    我跑去凯悦大酒店一楼大厅，到他面前蹦跶了一回，他没捏死我；</p>

    我帮白好保住东南月刊，破坏了他停掉月刊的计划，他没捏死我；</p>

    我动了白好嘴里不能动的吴光明，目前看，也没任何证据表明，他当真准备捏死我——只是白好透露的消息，让我感觉他在朝我下黑手。</p>

    何其大度能容？</p>

    必须要承认，白好的判断没错！</p>

    必须要承认，现在的我跟朱正初，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p>

    必须要承认，朱正初要动我，真的很容易。</p>

    他有必要跟我周旋？</p>

    他有必要拿我身边的人玩震慑？</p>

    他有必要跟我这种小人物动这么多心思？</p>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不想捏死我。</p>

    我对他来说，很重要。</p>

    我在那个局里，很重要。</p>

    我重要到连朱正初都不想随随便便捏死我！</p>

    再比如，白好对我的拉拢。</p>

    白好说，是朱正初他们找她，要把我放在东南月刊。</p>

    白好说，她用留下我，跟朱正初做了一笔交易。</p>

    白好说，她要求的是，我来出任东南月刊的主编。</p>

    抛开白好这些话真实度有多少的问题，我理解她这些话，其实也能得出一个判断：</p>

    ——白好觉得我对月刊很重要！</p>

    最起码，她觉得我帮她保住月刊！</p>

    最起码，我真的帮她保住了！</p>

    最起码，我没让白好在这笔交易中吃亏。</p>

    但是，我在白好眼里就这么点重要性？</p>

    不像。</p>

    如果是，月刊定版发排那天晚上，白好没必要拒绝我辞职！</p>

    如果是，月刊保住之后，白好没必要继续保护我。</p>

    如果是，白好没必要给我演这么多戏，把我逼到她身边。</p>

    最主要的是，白好也没必要，拉着她妹妹刘小琴，给我设这么大一个局。</p>

    白好更没必要那天晚上睡我。</p>

    纯生理需要？</p>

    她那么缺男人？</p>

    她男人不在不是一天两天，她以前有需要怎么办？</p>

    可别跟我说她看我长得好看，我活儿好。</p>

    我不信。</p>

    所以，可能最接近真相的一种判断是：</p>

    ——白好知道，我对朱正初很重要！我在那个局里很重要！</p>

    我重要到白好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拉拢我！</p>

    无论是朱正初，还是白好，都想把我留在这个局里。</p>

    我把整个事情想到这一步，忽然间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p>

    一个我一直忽略了的问题。

 第206章 骗

    朱正初搞我老婆，这一点毋庸置疑。</p>

    沈锐从我老婆被搞的视频中，认出了朱正初。</p>

    朱正初骗我破产，这一点应该也没问题。</p>

    一来，我见过吴光明和朱正初在一起；</p>

    二来，我见过万林石给东南集团转账的清单！</p>

    除此之外，我还经历过，吴光明的殴打，吴光明的羞辱。</p>

    除此之外，我还感受过，朱正初对我的蔑视和不屑。</p>

    沈锐告诉我的，我见过的，我经历过的，我感受过的，我确认是真实的。</p>

    关于朱正初，还有很多事，其实是我并不能百分百确认的。</p>

    比如，朱正初真的计划过让《东南月刊》停刊吗？</p>

    比如，朱正初真的跟白好达成过交易，要白好栽赃陷害我吗？</p>

    比如，朱正初真的在我动了吴光明之后，想要杀了我吗？</p>

    我不确认。</p>

    仔细想来，这些事都是白好告诉我的。</p>

    朱正初计划月刊停刊，是白好貌似很无意的透露给我的。</p>

    朱正初栽赃陷害我的事，是白好主动坦白的。</p>

    朱正初要杀我的事，是白好营造出来的气氛，让我自己朝着我会死的方向去猜的。</p>

    朱正初是不是这样想的？</p>

    朱正初是不是这样安排的？</p>

    我没听他说过。</p>

    我也没听吴光明说过。</p>

    事实上，在我到了白好手下工作之后，我跟朱正初就见过一面，我跟吴光明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p>

    有没有一种可能，所有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是白好在骗我？</p>

    我想起了她让袁翰林栽赃陷害我的事。</p>

    这个事，可以当离间计来理解。</p>

    白好告诉我的版本是，她被逼无奈和朱正初达成交易，她被逼无奈亲自制定计划，安排给袁翰林，她被逼无奈把我送进了派出所。</p>

    朱正初有可能会告诉我另一个版本：白好制定计划，白好安排袁翰林下手，白好把我送进派出所——与他无关。</p>

    照朱正初的版本，理由就在桌面上摆着。</p>

    第一，月刊保住了，我作为主编的使命结束了；</p>

    第二，月刊内容基调已经定了盘子，月刊发行已经有了成熟网络，月刊广告营收也已经趟开路子，我这个主编留用意义不大；</p>

    第三，月刊一年广告营收才不到两千万，纯利一千万冒头，我一个人年薪就要拿走一百多万。</p>

    哪一条，都是送我离开的理由。</p>

    如果我听信了朱正初的版本，那我势必恨死白好。</p>

    我帮她保住了月刊，我帮她稳住了月刊的未来，她却栽赃陷害我，我不恨她的话，我就是傻痹！</p>

    只不过，白好看穿了这个离间计，早早的给我说明，给我坦白。</p>

    甚至，把她给我装监控摄像头的事抛了出来，营造了白好坦荡荡的形象。</p>

    让我很自然的相信，她真的是“被逼无奈”。</p>

    离间计失败了。</p>

    但——</p>

    如果，这不是离间计呢？</p>

    如果，朱正初压根就没想过要送我进派出所呢？</p>

    这不是没可能的。</p>

    要知道，我前脚被放出派出所，后脚就把吴光明送进去了。</p>

    吴光明是朱正初的手下！</p>

    吴光明介绍我老婆给朱正初搞！</p>

    吴光明联合万林石骗了我的钱，转到了东南集团！</p>

    这样的吴光明，我动了之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确切证据，证明朱正初真的朝我下了黑手！</p>

    我只是保住了一个《东南月刊》，朱正初就值当的栽赃陷害我？</p>

    还有这次我动了吴光明之后发生的一切。</p>

    白好一句给阿水的“你死，他不能死”，给我刻意制造紧张气氛，让我以为我动了吴光明，必死无疑！</p>

    白好一身疑似被朱正初打出来的伤，到我眼前一晃，让我以为她为了救我，挨打，受苦！</p>

    白好一个翻身上来，直接把我和她的距离，拉近到负数。</p>

    紧接着，白好暗示我要出事！</p>

    紧接着，我那么在意的刘小琴突然出事了！</p>

    紧接着，我血脉相融的爸妈出车祸了！</p>

    这一桩桩一件件，把我逼得简直透不过气来。</p>

    如果不是沈锐给我拆穿了她和刘小琴是亲姐妹俩的事，我到现在势必已经被白好彻底绑上她的裤腰带！</p>

    我一直以为，白好没对我说过谎。</p>

    我一直觉得，白好一本正经对我说的事，都是真的。</p>

    我一直觉得，白好在这方面，比爷们还爷们。</p>

    然而，刘小琴的事，本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p>

    既然白好能在刘小琴的事上给我说谎，谁能保证她在其他事上没对我说谎？</p>

    从这个角度上入手，我发现，我最近所有亲身经历之中，只有白好一直在阻止我走出这个乱局。</p>

    她拒绝接受我辞职——我出不去这个局！</p>

    她吓唬我要出去了，我会死，我家人、朋友都会死——我不敢出局！</p>

    她用所谓刘小琴出事，包括高度疑似是她主导的我爸妈的车祸，来刻意制造紧张气氛，进一步佐证她对我说过的话——我应该更不敢出局！</p>

    毫无疑问，白好一直在想方设法，把我留在这个乱局之中。</p>

    至于朱正初那边不想我出局，说到底，也是白好告诉我的。</p>

    唯一能证明朱正初不想我出这个局的证据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搞我老婆、骗我破产，还不想让我离婚走人。</p>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乱局真实存在。</p>

    唯一最真切的感觉是，我在这个乱局之中，真的非常重要。

 第207章 再没什么可以失去

    问题来了——</p>

    这究竟是个什么局？</p>

    谁的局？</p>

    朱正初的？</p>

    白好的？</p>

    或者他们两个的？</p>

    还有，我真有那么重要吗？</p>

    我农村出身，我中专毕业，我只是比较擅长做设计，大小是个客户都能在对我设计作品不满意的时候，给我脸色看。</p>

    我很老实，我老婆背叛了我，怀上朱正初的野种，都敢明目张胆的告诉我，那是我的种！</p>

    我甚至有点懦弱，吴光明联合万林石骗光了我的钱，还敢揍我一顿狠的，威胁我必须照顾、伺候好我老婆，务必保证我老婆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p>

    但凡我有那么一丁点的重要，他们敢这么欺负我？</p>

    我不重要！</p>

    我就是个在省城混饭吃的小人物！</p>

    但，朱正初和白好统统认为，我重要，我很重要。</p>

    重要到他们这么有钱有势的大人物，都不肯放过我！</p>

    有逼不死我不撒手的！</p>

    有无所不用其极拉拢的！</p>

    我哪里重要？</p>

    我有什么特殊价值？</p>

    我能翻天，还是蹈海？</p>

    或者……我手里有什么特殊东西？</p>

    我有的什么东西这么特殊，我怎么不知道？</p>

    我花了好几天时间，把我的人生点点滴滴全都翻出来，反反复复的琢磨了一个遍！</p>

    我始终没发现，我到底哪里重要。</p>

    我只是发现，我在这个局里的重要性，对我很重要！</p>

    只要我知道我哪里重要，就能真正拿住朱正初和白好的命门！</p>

    只要我用上我这点重要，就能掌握主动！</p>

    只要我用好我这点重要，就能让朱正初、白好之流瑟瑟发抖！</p>

    我就能报仇！</p>

    我就能雪恨！</p>

    我就能告慰我爸妈在天之灵……</p>

    我到底哪里重要这个问题，想要解答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彻底入局。</p>

    好！</p>

    朱正初，你不用拦我了！</p>

    白好，你也不用忽悠我了！</p>

    我自己入局！</p>

    我要入局，搞清楚我为什么重要！</p>

    我要入局，抄你们的后路！</p>

    我要入局，着手报仇！</p>

    朱正初搞我老婆，很牛痹是？</p>

    朱正初让人骗光我所有钱，害我破产，很威武是？</p>

    白好把我当猴耍，很会玩是？</p>

    牛痹你麻痹！威武你麻痹！会玩你麻痹！</p>

    非正式的通知一句，你们牛痹到头了，威武到头了，会玩到头了！</p>

    我幸福的婚姻，被你们毁了！</p>

    我纯真的爱情，因为你们蒙尘！</p>

    我最爱的爸妈，也被你们害死了……</p>

    我再没什么可以失去！</p>

    我只剩这条命！</p>

    那么，来！</p>

    开始你死我活！</p>

    你们一定死！</p>

    我一定活！</p>

    我站在爸妈的遗像前，重新给他们续上一炷香。</p>

    我跪在爸妈的遗像前，郑重的给他们磕了三个头！</p>

    我伏在爸妈的遗像前，在心底无声的祈祷着……</p>

    爸，妈，儿子不孝，一天没有好好孝顺你们，还连累你们无辜丢掉性命。</p>

    爸，妈，你们千万千万保佑我，让我有朝一日，能够跪在你们面前说一句：儿子赢了，儿子没给你们丢人，儿子给你们报仇了！</p>

    爸，妈……</p>

    我的泪，已经干了。</p>

    我的血，在燃烧！</p>

    噔噔噔……</p>

    院门外有脚步声传来！</p>

    我回头看，是雷子哥。</p>

    他找我说道：“一诺，村里来了个人，说是你老板。”</p>

    我老板？</p>

    谁？</p>

    难道……</p>

    我心里猛地一跳。</p>

    两只拳头悄悄攥紧了。</p>

    “你不是自己开公司当老板吗？”</p>

    雷子哥狐疑的看着我，问道：“你……你不开公司了？”</p>

    “雷子哥，我回头再和你说这个事！”</p>

    我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走出院门。</p>

    然后，我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十几米外的桥头。</p>

    奔驰的旁边，站着一道白色的人影。</p>

    正是……白好！</p>

    果然是……白好！

 第208章 我的命

    白好，极有可能一直在骗我！</p>

    白好，极有可能一直把我当傻子耍！</p>

    白好，极有可能就是我爸妈车祸背后的黑手！</p>

    她居然来了？！</p>

    她怎么敢来？！</p>

    她还嫌害我们家还不够？</p>

    我的眼睛瞬间红了！</p>

    我的仇恨直冲脑门！</p>

    我恨不能下一秒就把白好那张漂亮的脸蛋，打成酱菜铺！</p>

    我……</p>

    我眼角余光留意到，在那辆奔驰的旁边，还有两个人。</p>

    阿山，阿水。</p>

    白好一句话，阿山就能刹住滔天怒火！</p>

    白好一个招呼，阿水就能掰断吴光明一根手指！</p>

    白好一个眼神，他们是不是能当即把我头拧下来？</p>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p>

    我告诉自己，动手不是我的强项！</p>

    我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跟白好闹翻的时候！</p>

    我告诉自己，我得忍！</p>

    小不忍，则乱大谋！</p>

    我垂下头，不让他们看到我眼睛里的愤恨。</p>

    我闭紧嘴巴，避免让他们听出来我声音里的火气。</p>

    我微微侧身，给白好让开一条路。</p>

    白好来到我爸妈的遗像前，敬献一束花。</p>

    白好接过雷子哥递过来的香，鞠躬……</p>

    白好轻声祈祷：“叔叔，阿姨，你们一路走好。请你们放心，张一诺以后有我照顾，我会把他当我的亲弟弟！”</p>

    她再次鞠躬。</p>

    她上前上香。</p>

    她张开双臂，抱了抱我。</p>

    她在我耳畔轻声说道：“张一诺，节哀。天塌了，还有我！”</p>

    我天塌了，就是你害的！</p>

    我天塌了，就是你桶的！</p>

    我天叫你毁了，你还来假惺惺的说这些？</p>

    白好，卧槽尼玛！</p>

    我……</p>

    我又一次深吸一口气。</p>

    我轻轻说道：“我知道。”</p>

    我知道，一定是你害了我爸妈！</p>

    我知道，我绝对不能放过你！</p>

    我知道，我现在无论如何都得忍！</p>

    我听见白好轻轻叹息，说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早知道……唉！那天晚上得了信儿，我就不该让你回来，我就该直接找人，把叔叔阿姨接到省城治疗！”</p>

    “这或许……是他们的命。”</p>

    我对白好哽咽说道。</p>

    我在心里对我自己坚定说道：“给他们报仇，是我的命！”</p>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来……</p>

    白好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月刊那边，我安排人盯着，你不着急回去，好好休息几天。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再什么时候回去。有任何需要，都记得给我打电话。”</p>

    我点点头。</p>

    我就当她总算说了句人话！</p>

    我送她出门，送她到车边。</p>

    她忽然回过身来，说道：“对了，刘小琴的事情有眉目了？”</p>

    “真的？”</p>

    我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p>

    我自己都听出了我语气中的迫切。</p>

    我的心，悄悄咯噔一下。</p>

    原来，我终究还是惦记刘小琴的。</p>

    刘小琴已经在我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影子！</p>

    但——</p>

    刘小琴，是白好的妹妹！</p>

    刘小琴，对我所谓的爱情，可能全是欺骗！</p>

    刘小琴这次所谓的出事，也可能是专门为我设计的一个假象！</p>

    我惦记刘小琴干什么？</p>

    我贱不贱？</p>

    我特么应该立刻让刘小琴从我的世界里滚蛋！</p>

    我……</p>

    不！</p>

    不行！</p>

    现在还不是跟刘小琴划清界限的时候！</p>

    就如现在，也不是跟白好彻底翻脸的时候！</p>

    我要报仇，需要入局！</p>

    我要入局，需要白好，需要刘小琴，需要跟她们继续演！</p>

    我一把抓住白好的胳膊，继续追问道：“刘小琴在哪儿？她现在还好吗？她没事？她……”</p>

    语气，保持迫切。</p>

    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真的在关心刘小琴。</p>

    很好！</p>

    张一诺，好好保持！</p>

    “别担心，我答应你了，就一定帮你把刘小琴的事情处理好！”</p>

    白好给我一个极其镇定的微笑点头，说道：“相信我！”</p>

    我使劲点点头！</p>

    我使劲抱住她！</p>

    我使劲让她相信，我真的相信她！</p>

    相信她是我的希望，相信她是我的依靠……</p>

    白好走了。</p>

    堂嫂赶在车子开走前跑过来，将一大袋子土特产，硬放进白好车里。</p>

    那一刻，我看到白好一脸笑容的向堂嫂致谢。</p>

    那一刻，我依旧没从白好的笑容里，找到半点的愧疚和忏悔。</p>

    那一刻，我知道，沈锐是对的，白好真的是一条修炼千年的美女蛇！</p>

    够阴！够狠！够可怕！</p>

    遭遇这样的对手，或许是我的不幸。</p>

    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会让白好明白，招惹上我，才是她的不幸！</p>

    她可以骗我，可以忽悠我，可以拿我当狗使唤……</p>

    但她不该朝我爸妈下黑手……</p>

    回到家，我看到供桌上白好留下的鲜花，心里微微一动。</p>

    然后，我把我手机留在堂屋，我摸起我爸那块老年机，进了里间屋。

 第209章 狼爷爷

    里间屋的小窗口，把外面的阳光放进来一缕。</p>

    关好门，我打给沈锐的新号码。</p>

    我沉声问道：“你知道袁翰林吗？”</p>

    “知道！”</p>

    沈锐回答道：“《东南月刊》的发行，是你找他做的。”</p>

    “盯紧他一举一动。”</p>

    我交代完这句话，挂电话，删通话记录。</p>

    我站在阴影里。</p>

    我心向光明……</p>

    爸妈头七那天，天气阴的厉害。</p>

    我和雷子哥一起去烧七，路上的时候，雷子哥说道：“今晚搞不好要下大雨。”</p>

    雨还没下，风已经起了。</p>

    大风卷起我们点燃的香火纸，在空中翻滚。</p>

    听老人们以前说过，香火纸飞起来，那是心意被收走了。</p>

    我跪在坟前磕头，在心里默默祈祷着……</p>

    爸，妈，你们别着急，我迟早把害你们的人也送过去给你们收……</p>

    爸，妈，你们别难过，我以后不当好人了，我当个坏人，我给你们报仇……</p>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一定保护好我自己……</p>

    我伸出手，把我爸妈的墓碑，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p>

    我挥舞铁锹，给我爸妈的坟头添了添土。</p>

    我……我忽然注意到一个我以前没怎么留意的小坟头。</p>

    这是我们老张家的坟地。</p>

    我爷爷、我奶奶、我二叔，都葬在这里。</p>

    现在，又多了我爸妈。</p>

    我们老张家的坟，都是有数的，都是有碑的。</p>

    而那个小坟头，藏在我爷爷的坟旁边不起眼的角落里。</p>

    孤零零的坟头前，没有墓碑。</p>

    看年数，应该很久远了。</p>

    “雷子哥，那是谁的坟？”</p>

    我好奇问道：“怎么混在我们老张家的坟地里？”</p>

    “那个呀……”</p>

    雷子哥顺着我的手指看了一眼，说道：“那是狼爷爷的坟……”</p>

    “郎爷爷？”</p>

    我一头雾水，问道：“我们村有姓郎的吗？我怎么不记得？”</p>

    “呃……”</p>

    雷子哥愣愣神，忽然笑了笑，说道：“一诺，你想茬了。不是郎，是狼，吃人的狼。”</p>

    狼？</p>

    我更懵。</p>

    谁给狼安了一座坟？</p>

    还安在我们老张家的坟地里？</p>

    我问道：“雷子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p>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p>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村四周山里有狼。</p>

    物质匮乏的年代里，人吃饱饭有困难，狼也一样。</p>

    所以，狼群经常在村子里出现，吃羊、吃猪、吃家禽……甚至还吃人，渐成大患。</p>

    村里的打狼队应运而生。</p>

    我爷爷任打狼队队长，率领村里的青壮年，对狼群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p>

    三年后，狼患基本消除，打狼队解散。</p>

    大家都以为，山上的狼，已经全被打死了。</p>

    大家都以为，再不用担心村子被狼祸害了。</p>

    大家都以为，大人小孩可以放心的上山劳作了……</p>

    谁知道，不出三个月，有个原来打狼队的成员，在山上摘花椒的时候，被咬死了。</p>

    两个月后，又一个原来打狼队的成员，挑水上山浇树的时候，被咬死了……</p>

    恐慌再度扩散，打狼队重新集合！</p>

    我爷爷带队，对村子周围的山林进行了拉网式搜索。</p>

    最终一无所获。</p>

    但打狼队的成员，还是难逃被咬死的厄运。</p>

    这个月，死一个。</p>

    下个月，死一个。</p>

    再下个月，可能死两个……</p>

    打狼队成员吓得再不敢单独出行。</p>

    尤其上山，至少是三个以上合伙，带上武器出发。</p>

    尽管如此，在接下来不到五年的时间里，除我爷爷之外，打狼队所有成员，无一例外，全都被咬死了。</p>

    最后被咬的那个，被人从山上救回来的时候，还剩最后一口气。</p>

    他拉着我爷爷的手，惊恐的说道：“狼！还有一只狼！”

 第210章 下山狼

    是的，山上还有一只狼。</p>

    还有最后一只狼！</p>

    这只狼，当年侥幸逃脱了打狼队的大围剿。</p>

    这只狼，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亲族，被打狼队一只只打死。</p>

    这只狼，用余生来报复！</p>

    它的嘴巴，不再来村里吃羊、吃猪、吃家禽……</p>

    它的獠牙，只为打狼队的成员亮出来！</p>

    它的心里，只有仇恨在燃烧！</p>

    我爷爷的心，也跟着燃烧了！</p>

    他把当年打狼的家伙什儿全都披挂上，一头扎进了山里。</p>

    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他像是幽灵一样，追捕着那只幽灵一样的狼。</p>

    我爷爷说，那只狼太狡猾了，怎么追都抓不住它的尾巴。</p>

    我爷爷说，那只狼太凶残了，怎么防都防不住它的突然突袭。</p>

    我爷爷说，那只狼老了。</p>

    狼老了。</p>

    我爷爷也老了。</p>

    他不再上山，但他怀念在山上跟那只狼明争暗斗的日子……</p>

    他上不了山，但他希望还能在某个瞬间，看见那只狼的影子……</p>

    他只能望山，但他想，那只狼是不是也在山上望着他。</p>

    有天黎明，我爷爷出门后，再也没能自己走回来。</p>

    村里人发现，我爷爷被咬破了喉咙。</p>

    咬我爷爷的，就是那只狼。</p>

    那只狼咬了我爷爷，自己也死了。</p>

    老死了……</p>

    它用一生，给它的亲族报仇。</p>

    它用一生，追咬打狼队所有成员。</p>

    它用一生中最后一口气，最后一股劲，咬了打狼队最后一个活着的人。</p>

    “咱爷爷送医院路上，就咽气了。”</p>

    “他咽气前说，那只狼咬死了我们这么多人，它该死！”</p>

    “他最后说，那只狼有种，是条汉子狼！”</p>

    “他还说，那只狼要是个人，我一定跟他大醉一场！”</p>

    雷子哥说道：“遵照他老人家遗愿，我大爷和我爸，将狼爷爷葬在了张家坟场。”</p>

    狼爷爷的故事，让我肃然起敬！</p>

    我理解，我爷爷和狼爷爷的惺惺相惜。</p>

    我明白，狼爷爷一生的隐忍、执着。</p>

    我敬佩，狼爷爷那种拼上最后一股劲，也要咬死最后一个仇人的狠劲。</p>

    这个下午，我在狼爷爷坟前站了很久。</p>

    狼爷爷死了，尸骨已经成灰！</p>

    但它的故事在！</p>

    但它的力量在！</p>

    但它的精气神在！</p>

    我要成为它。</p>

    我要做一只下山狼！</p>

    我要做一只狼爷爷这样的下山狼！</p>

    朱正初搞我老婆，还指使吴光明、万林石骗光我的钱，害我破产！</p>

    白好、刘小琴姐妹，联手拿我当猴耍，妄图拿我当傻痹使唤！</p>

    甚至，阴谋暗算，害死了我爸妈！</p>

    你们，很好！</p>

    我要像狼爷爷一样，把你们全都列在我的报仇名单上！</p>

    从今往后——</p>

    要么，你们咬死我！</p>

    要么，只要一息尚存，我咬死你们！</p>

    一个不留！</p>

    天阴如夜，我给狼爷爷的坟头拔了拔草，添了添土。</p>

    阴风怒啸，我给狼爷爷跪下。</p>

    有雷在天，我给狼爷爷磕了一个头。</p>

    我回到家之后，收到了沈锐发给我的信息。</p>

    他说：“两天后，袁翰林出发执行帮扶任务！”</p>

    我给他回了一条信息。</p>

    我删掉这次通信的痕迹，准备放下手机。</p>

    我想了想，又给他发了一条：</p>

    “我明天上午九点出发，九点半左右，到县城上高速。”</p>

    他很快回复我：“我九点二十左右到高速入口。”</p>

    我再次删除信息。</p>

    我能在墙上我妈生前用的那块小镜子里，看到我毫无表情的脸。</p>

    我能在我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到我冷漠下来的心。</p>

    我能在我冷漠下来的心里，找到一点点燃烧的火焰。</p>

    明天，我要回省城了。</p>

    我复仇的火焰，不能熄！</p>

    我复仇的火焰，要熊熊燃烧！</p>

    我复仇的手，要攥成拳头！</p>

    明天，我要回省城，雷子哥晚上请我去他家喝酒。</p>

    酒在杯中。</p>

    酒在我们肚子里。</p>

    哀伤却在我们彼此生命里。</p>

    雷子哥说：“我小时候，我爸没了，我妈改嫁了，是大爷大娘一口饭一碗汤把我养大的。”</p>

    雷子哥说：“我长大点，被人骂有妈生没爹养的野种，气得我离家出走。是大爷大娘追了三十里路，从山洞里把我追回来的。他们给我说，他们就是我爸我妈。”</p>

    雷子哥说：“没有大爷大娘，就没有我今天。”</p>

    咔嚓一声闷雷，在天空之上炸响。</p>

    大雨倾盆而下。</p>

    雷子哥问我：“一诺，你告诉我，大爷大妈到底怎么出的车祸？”</p>

    我手一抖。</p>

    酒杯摔在了地上。

 第211章 我需要她

    我侧首望去，雷子哥虎目圆瞪，泪光盈盈！</p>

    我定睛再看，雷子哥牙关紧咬，嘴唇渗血！</p>

    我触目所及，雷子哥攥起的拳头里，是已经攥碎了的酒杯。</p>

    我眼窝瞬间热了。</p>

    我鼻子立刻酸了。</p>

    我喉咙口好似堵上了一块巨石，让我几乎喘不上气来。</p>

    “雷子哥，你……”</p>

    我故作镇定，强颜欢笑道：“你怎么问我这个？”</p>

    “在医院那天，你嫂看见你揣着一把菜刀去了后山。”</p>

    “大爷大娘没了，村里多出来好几张生面孔。”</p>

    “一直到你那个什么女老板来过，又走了，这些生面孔才消失。”</p>

    雷子哥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哥不傻！”</p>

    我傻了。</p>

    我以为，报仇是我一个人的使命！</p>

    我以为，报仇的心已经让我走进黑暗！</p>

    我以为，我必然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孤独的艰难向前！</p>

    雷子哥的话，忽然让我觉得，我不孤独。</p>

    至少，他和堂嫂在看着我！</p>

    至少，他在我背后！</p>

    至少，我一回头，还有他们的温暖！</p>

    我定定的望着他，我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p>

    “雷子哥，别问了，这个事很复杂，我暂时给你说不清楚！”</p>

    我低下头，我想藏住我的眼泪</p>

    我闭上眼，我想躲开雷子哥的灼热眼神。</p>

    但我不想告诉他真相。</p>

    他有他的家庭！</p>

    他有他的生活！</p>

    他有他和堂嫂的人生！</p>

    雷子哥和堂嫂，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p>

    我不能害他们！</p>

    我不能因为我有麻烦，就置他们于险地。</p>

    我不能因为我要报仇，就把他们拖进泥潭！</p>

    我不能因为我准备踏上报仇的路，就把他们一起拉上！</p>

    “说不清楚，还是你也不清楚？一诺，你给我说实话！”</p>

    雷子哥哽咽着说道：“大爷大娘养了我，我不能叫他们死得不明不白！”</p>

    “我……”</p>

    我抬起泪眼。</p>

    我抬起泪脸。</p>

    我说道：“雷子哥，你要听实话，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也在查！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p>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给你保证，只要查清楚怎么回事，不管是谁害我爸妈，我都要他们不得好死！”</p>

    雷子哥逼视着我。</p>

    “你发誓。”</p>

    “我发誓！”</p>

    我直视着他。</p>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p>

    灼热的眼泪终于还是从他眼眶里涌出来。</p>

    他猛的抬手，一巴掌拍飞了八仙桌的桌角。</p>

    “张一诺，记住你今天给我的保证，我等你！”</p>

    他嘶嘶说道：“你不行，就给我说，我来！我剐了他们！”</p>

    这一晚，下了一夜的雨。</p>

    这一晚的雨点轰鸣中，我醉了。</p>

    醉梦里，好像回到了小时候。</p>

    雷子哥带我上山去捅马蜂窝，受惊的马蜂从四面八方朝我们涌上来。</p>

    他拉着我的手，跑啊跑，一路跑到河边，跳了下去，躲开了马蜂的围攻。</p>

    但我不会游泳，我一步跳到河里，就不知所措起来。</p>

    我灌了很多水。</p>

    我喘不上气。</p>

    我在水底使劲扑腾，却浮不上去。</p>

    我以为我要死了……</p>

    雷子哥的大手从天而降，把我拉了上去……</p>

    我看到了天。</p>

    我看到了光明。</p>

    我看到了我第二天回省城的路……</p>

    上午九点钟，我开车从家里出发。</p>

    上午九点半钟，我准时从县城上高速。</p>

    上午十一点半钟，我抵达目的地！</p>

    这里是，东南集团大厦楼前停车场。</p>

    车子停稳，我爸的老年机接着响了一声。</p>

    是信息！</p>

    我打开看了看，信息来自沈锐。</p>

    沈锐告诉我的，是两个车牌号。</p>

    我知道，这是他从县城一路跟我回来，在路上发现的。</p>

    我明白，悬挂这两个车牌的车子，在暗中跟着我。</p>

    我把这两个车牌默念两遍，牢牢记住，给沈锐回了一句：“我知道了。”</p>

    然后，删除信息。</p>

    然后，点上了一支烟。</p>

    然后，抬起头，我目光穿过嘴角升起的烟气，看到了大厦33层，白好办公室的一角外窗。</p>

    白好，我回来了！</p>

    白好，我回来找你了！</p>

    白好，我回来找你入局了！</p>

    入局，是我开始报仇的第一步。</p>

    但在入局展开报复之前，我首先给了我自己几条很简单的提醒：</p>

    第一，我不知道白好和刘小琴是亲姐妹；</p>

    第二，我没怀疑过我爸妈的车祸，与白好有关；</p>

    第三，我爸妈没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刘小琴的安危；</p>

    第四，我爸妈没了，我恨朱正初入骨……哦，我也不知道他是朱正初，我只知道是搞我老婆那个男人。</p>

    最后一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我还是原来那个容易冲动、容易犯傻的男人！</p>

    我需要白好的继续教育！</p>

    我需要白好为我遮风挡雨！</p>

    我需要白好帮我报仇！</p>

    是的，我需要让白好知道，我需要她！</p>

    我坐在车上，抽完一支烟，把我的状态调整成我需要的样子。</p>

    我开门下车，准备上楼。</p>

    我刚刚走上台阶，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好准备出门。</p>

    吴光明！

 第212章 接招吧！

    我第一个反应是躲一躲，不跟吴光明打照面。</p>

    上个月，我把吴光明送进了派出所。</p>

    我给他扣了一顶冒用刊号、非法出版的帽子！</p>

    我早就预想到过，他出来之后，一定不会放过我！</p>

    我这个时候跟他打照面，一定会挨揍！</p>

    但，只是一个瞬间，我就把躲一躲的想法抛诸脑后。</p>

    我没有躲！</p>

    我加快脚步，迎上前去！</p>

    我怒骂一声：“吴光明，卧槽尼玛！”</p>

    我挥起拳头，照着吴光明的脸上砸下去！</p>

    我看着吴光明的脸在我拳头底下变形抽搐！</p>

    我接着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领子，把他撞在玻璃门上。</p>

    吴光明看清是我，暴怒道：“张一诺，你特么还敢打我？”</p>

    他要还手！</p>

    我赶着他没挥起拳头来之前，激动的追问道：“吴光明，你把刘小琴弄哪儿去了？你把刘小琴还给我！还给我！”</p>

    “刘小琴？谁是刘小琴？”</p>

    吴光明明显楞了一下。</p>

    “你还装？”</p>

    “你被抓走当天，刘小琴就叫人抓走了，到现在都下落不明！”</p>

    “你敢说不是你主子干的？”</p>

    “你告诉我，刘小琴在哪儿？你把刘小琴还给我！”</p>

    我疯狂大叫，连着抽了吴光明好几个耳光。</p>

    吴光明更懵。</p>

    吴光明很急眼。</p>

    吴光明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上，骂道：“张一诺你特么有毛病啊！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特么找不到什么刘小琴，找警察报警去！你找我干什么？”</p>

    “我就找你！就是你主子干的！”</p>

    我爬起来，张牙舞爪的还去打他。</p>

    “吴光明你个畜生！你不但叫你主子抓走了刘小琴，你还叫你主子把我爸妈撞死了！”</p>

    “我爸妈死得好惨呐！他们招你了惹你了，你叫人把他们撞死？”</p>

    “吴光明，卧槽尼玛！我跟你拼了！”</p>

    我一边喊，一边打！</p>

    我看到吴光明本来要给我来一下狠的，听我这么说明显又楞了一下。</p>

    一直到我的大巴掌扇他脸上，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p>

    “张一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什么刘小琴！我也不知道你爸妈谁撞死的！”</p>

    “看在你刚死了爸妈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p>

    吴光明脸色有点白，他指着我鼻子骂道：“但你特么要再敢打我一下，我尼玛弄死你！”</p>

    “我弄死你！”</p>

    我继续怒吼！</p>

    我继续打！</p>

    我拿出要把吴光明当场打死的架势！</p>

    吴光明恼了，挥起拳头，就要打我的脸！</p>

    大厦门口的保安明显被吓傻了，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拉架。</p>

    有几道人影急匆匆从停车场方向冲过来，抢在吴光明的拳头落在我脸上之前，把我们拉开了。</p>

    某人劝吴光明：“吴总，张主编出这么大事，情绪太激动，您别在意。”</p>

    吴光明一脸悻悻然。</p>

    某人劝我：“张主编别冲动！”</p>

    我冲动！</p>

    我冲动的破口大骂！</p>

    我冲动的明明被人架住了两根胳膊，还抬腿去踹吴光明。</p>

    一直到我被人架着进了大厦的门，我都没松开这股冲动的劲儿。</p>

    但是，我心里其实很冷静。</p>

    我在门口改变主意骂吴光明，打吴光明，是因为以我现在的人设，我应该这么冲动。</p>

    我在门口敢改变主意这么做，是因为我在大厦玻璃门的反光里，看见有两辆车刚刚开到台阶下面。</p>

    我隐约看到其中一辆车的车牌，正是沈锐刚刚发给我的两个车牌之一。</p>

    我知道，车上的人一直在盯着我。</p>

    我猜，车上的人是白好安排的。</p>

    我赌，车上的人不会让我吃亏——最起码不会吃大亏！</p>

    我是回来报仇的。</p>

    我不是回来挨打的，更不是回来找死的！</p>

    我骂吴光明、我打吴光明，是想看看吴光明的反应。</p>

    我说刘小琴被抓走，吴光明楞了一下。</p>

    我说我爸妈被撞死，吴光明又楞了一下。</p>

    他愣他的，我确认我的！</p>

    我确认，吴光明的反应不像是演戏。</p>

    我基本确认，吴光明不知道刘小琴这个人，更不知道刘小琴被抓。</p>

    最主要的是，我基本判定，吴光明被我爸妈出事的消息吓了一跳。</p>

    否则，他早就还手打我了。</p>

    虽然，这依旧不能完全排除朱正初下黑手的可能性。</p>

    但，白好下黑手的可能性，大幅度攀升！</p>

    无限接近百分之百！</p>

    白好，你真是好样的！</p>

    白好，你演的真好！</p>

    白好，你特么看看我演得好不好？</p>

    几分钟后，我被“送”到了白好办公室。</p>

    我重新回到了白好面前！</p>

    我重新回到了战场！</p>

    白好，接招！

 第213章 我恨你

    今天的白好，依旧标志性的一身白。</p>

    白色九分袖娃娃领西装，白色圆领衫，白色瘦腿西裤，白色运动鞋。</p>

    时尚，清爽。</p>

    尤其曼妙曲线，一览无余。</p>

    她的高山，依旧巍峨。</p>

    她的腚，依旧自带吸睛力。</p>

    她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比以往更具亲切的魅力。</p>

    但，我站在会客区沙发旁边，心里毫无波澜。</p>

    沈锐说，白好就是一条修炼千年的美女蛇！</p>

    她越美丽，越危险！</p>

    对她，我要时刻保持警惕。</p>

    我耷拉着脑袋，看着我自己的胸口快速起伏。</p>

    我依旧攥紧拳头，好像我还准备随时打人。</p>

    我心里却在悄悄理顺情绪，准备跟白好过招。</p>

    我想，如果我刚才表演到位，她应该会先埋怨我太冲动。</p>

    她会吗？</p>

    “我知道了，辛苦你们！”</p>

    白好听完架我过来那几个人的小声汇报，微笑着点了点头。</p>

    等那几个人出去，她来到我面前，故意微微弯腰，故意歪着脑袋，睁着一双大眼睛看我。</p>

    然后，她不无调侃的问道：“还憋着劲呢？要不要我把吴光明叫回来，让你再揍一顿？”</p>

    “行！”</p>

    我立刻抬头。</p>

    我果断答应。</p>

    我让她看我红红的眼睛！</p>

    “你呀！今天这事，你太冲动了。幸亏是在集团门口，有同事撞见了，把你们拉开。”</p>

    她埋怨道：“如果是在别处，你会吃大亏的。知道吗？”</p>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p>

    “刘小琴下落不明，我爸妈死得那么惨！”</p>

    “这一切，都是因为吴光明！”</p>

    “一看见他，我脑袋都炸了！我……”</p>

    “我想不通，我明明已经同意配合你，把吴光明捞出来，他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p>

    “就是想给我个教训？还是拿我朋友我家人报复我？”</p>

    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慨。</p>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唾沫星子飞出去，砸在白好的圆领衫上。</p>

    我哽咽着道：“刘小琴是无辜的，我爸妈……我爸妈太惨了……”</p>

    “我知道你的心情，我理解！”</p>

    白好叹息一声，一只手搭在我肩上，说道：“说起来，都怪我。我其实预料到了，他们肯定会对你做点什么，但我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狠！”</p>

    她这么说，我更激动了。</p>

    “你没想到？那你想到了什么？”</p>

    “至少你预料到他们要对付我，不是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p>

    “我要是提前知道了，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p>

    “你是不是就想着看我倒霉？看我吃亏？看我栽跟头了，你再来装好人？”</p>

    “你怎么能这样？你……”</p>

    我狠狠的打开她的手。</p>

    我含着眼泪说道：“我恨你！”</p>

    我说的很认真！</p>

    认真到白好的脸色都变了。</p>

    就好像，我这三个字，变成了三把刀，刺进了她的心口。</p>

    她定定的看着我，过了足足好几秒钟，脸色才重新柔和起来。</p>

    “张一诺，对不起……”</p>

    道歉的话，首先从她口中飘出来。</p>

    她接着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我。</p>

    “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应该提醒你的。”</p>

    “但是，我当时的确拿不准应不应该提醒你。因为就算我提醒你，也未必能改变什么？”</p>

    “我只是想，与其平添你的不安和紧张，不如不告诉你。”</p>

    她同样十分认真的说道：“如果早知道他们的手会伸那么长，我不但会提醒你，我甚至会早早的把叔叔阿姨接过来……”</p>

    “不！你不该提醒我，你也不用把我爸妈接来，你该早早告诉我到底是谁搞我老婆！”</p>

    我说道：“我早早知道他是谁，我就去把他捅死！他死了，一了百了！我爸妈也就不会……”</p>

    我说着说着，就哭了。</p>

    只因为，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搞我老婆的是朱正初，很多事真的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p>

    或许，我压根不会选择报复，我会懦弱的接受命运的摧残。</p>

    或许，我不会掉进白好和刘小琴的陷阱，被她们骗来骗去。</p>

    或许，我爸妈真的不会死……</p>

    心底的悔恨，化作哭声，灌满白好的耳朵。</p>

    我全部的悲伤，变成眼泪，浸湿了白好的衣衫。</p>

    一切，都回不去了。</p>

    一切，都太迟了……</p>

    只有白好的手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一下，又一下……</p>

    过了好一阵，我才稍稍平复下心情，止住哭声。</p>

    我轻轻推开白好，弯腰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眼泪。</p>

    白好递给我一支烟。</p>

    我接过来，给自己点上的同时，也给她点上。</p>

    我们在沙发上落座。</p>

    烟气从我们彼此口中飞出，盘旋在茶几上空。</p>

    就犹如，在我们之间重新竖起一堵高墙。</p>

    “张一诺，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p>

    白好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口吻，教育我道：“越是难过，越要冷静，越不能冲动。你要明白，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冲动也不能报仇。懂吗？”</p>

    我点点头，没吱声。</p>

    “叔叔阿姨的事，算我欠你的！”</p>

    白好承诺道：“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p>

    我再次点点头。</p>

    然后，我抽了一下鼻子，问道：“刘小琴那边，现在有确切消息了吗？”

 第214章 我等你编

    “刘小琴人没太大事，现在在外地。”</p>

    白好说道：“这两天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告诉你。”</p>

    “外地？”</p>

    我追问道：“她怎么去了外地？是被人绑去了外地？”</p>

    “具体怎么回事，等她回来，你自己问她！好不好？”</p>

    白好抿唇微笑，说道：“我可以给你保证的是，她没事。”</p>

    “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怕她跟我爸妈他们……”</p>

    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动情的说道：“谢谢姐！”</p>

    “唔？”</p>

    白好愣愣神。</p>

    下一秒，她的目光越发柔和起来了，轻笑道：“张一诺，顺杆爬呢？谁允许你叫我姐的？”</p>

    “呃……”</p>

    我讪讪然说道：“你去拜我爸妈的时候说的，把我当亲弟弟。”</p>

    接着，我可怜兮兮的问道：“难道你骗我？”</p>

    “你呀！真是个孩子！”</p>

    白好咯咯笑了。</p>

    她掐灭手中的烟，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p>

    两座巍峨的高山，在我眼前呈现出骄傲的姿态。</p>

    我从它们身上读出了放松的味道。</p>

    “看来我叫你赖上了！不让你喊姐都不行了，是？”</p>

    白好笑吟吟的望着我，说道：“好好！到下班时间了，走，当姐姐的请你吃个饭！”</p>

    “不了？”</p>

    我推辞道：“我没太有胃口。”</p>

    “没胃口也要吃！你看看你，这段时间瘦了一大圈！”</p>

    白好坚持。</p>

    她带我下楼，去了集团食堂。</p>

    当然不是大堂，而是集团内部的小餐厅。</p>

    环境堪比市面上的奢华餐厅。</p>

    菜品自然也跟奢华餐厅划等号。</p>

    据白好说，这里只有集团旗下分公司法人级别以上的高管，才能进的来。</p>

    说到这个时候，她顺便提了一句：“月刊的法人，现在已经从吴光明改成我了。他出了这档子事，虽然没判刑，但声誉毁了，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这栋大厦任职。”</p>

    我问了一句：“那他去哪儿了？我刚才怎么还看见他从这里出去？”</p>

    “他今天刚被撸，过来交接。”</p>

    白好轻笑一声，说道：“至于他的去向，暂时还不好说，另有任命！”</p>

    我知道，或许是她暂时不想跟我细说。</p>

    她同样不想细说的，还有向秋芸的事。</p>

    我们刚上菜的时候，我看见向秋芸也来了小餐厅，我问白好：“向主任也是集团哪个分公司的法人？”</p>

    “她的事，你先别问了。”</p>

    白好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些事，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你说。你等我捋捋，好不好？”</p>

    “好！”</p>

    我对她说道。</p>

    我在心里想，你什么没想好，你是没编好？</p>

    我等你编！</p>

    饭后，我回我办公室，点上一支烟，仔仔细细的反思了一下我的演技。</p>

    总体而言，至少可以打个及格分。</p>

    我保持了我的冲动；</p>

    我表达了我对白好的需要和依赖；</p>

    我表现了对刘小琴的足够关心；</p>

    最重要的是，我成功借话赶话的契机，给白好耍了一个小花枪。</p>

    这个小花枪，就是那声“我恨你”。</p>

    这是我那时那刻，应有的情绪。</p>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p>

    我帮了你，我信任你，我跟你一伙的，我们几个小时前刚刚……不！我刚刚叫你把我上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拉成负数！</p>

    你呢？</p>

    你明明预感到要出事，你不告诉我，导致我最亲爱的爸妈没了！</p>

    我一点不恨你的话，正常吗？</p>

    我怎么可能不恨你？</p>

    所以，我得恨你！</p>

    我必须恨你！</p>

    我就是要她真切感受到，我对她的失望、不满、愤怒，乃至愤恨！</p>

    不可否认，说出这三个字是冒了一定风险的。</p>

    当时，我注意到，白好脸色微变。</p>

    我留意到，白好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抖。</p>

    我甚至看到，白好的瞳孔骤然收缩。</p>

    我知道，那三个字，刺痛了她。</p>

    我明白，我把这三个字搬出来，其实很容易在她心里埋下阴影。</p>

    但我依然认为，耍这个小花枪是必须的。</p>

    事实最终证明，我是对的。</p>

    白好很快就做出了选择。</p>

    她给我说“对不起”。</p>

    她抱住了我。</p>

    她还让我抹了一肩膀眼泪鼻涕。</p>

    这说明，她并不认为，我是真的恨她。</p>

    这说明，她不愿意我对她心存芥蒂。</p>

    这说明，她依旧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p>

    如今，我想要报仇的态度，已经表达给了她。</p>

    她什么时候才会拉我往前走一步，走进她嘴里那个乱局？</p>

    我不知道。</p>

    我想，她应该是犹豫的。</p>

    原因有二：</p>

    一，她担心我太冲动，控制不好情绪，有可能坏了她的事；</p>

    二，她足够谨慎小心，可能还需要再考察考察我。</p>

    我估计，她应该会安排刘小琴来试探我。</p>

    于我而言，需要做的，已经差不多了。</p>

    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p>

    等待白好朝我伸出手。</p>

    白好，我已经准备好了。</p>

    你准备好拉我入局了吗？

 第215章 你看好我

    下午上班以后，我去月刊大办公区走了一遭，询问了一下内容和广告方面的进度问题。</p>

    顺便，我问设计部要了两套这个月需要重新设计的广告物料，回我办公室自己操刀。</p>

    小谢跟了回来，给我带了一块小蛋糕。</p>

    “张主编，我中午买的，送给你！”</p>

    她说道：“我妈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点甜食。甜食容易让人感觉幸福，幸福了，心情就好了。”</p>

    我忍不住笑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p>

    “我看你上午是被人架回来的，情绪还特别激动，肯定是心情不好。”</p>

    小谢好奇问道：“张主编，谁惹你生气了？”</p>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了！”</p>

    我挥手道：“出去工作！”</p>

    “哦……”</p>

    小谢怏怏不乐的走人。</p>

    到门口，又回头说道：“张主编，我都二十三了，不是孩子了！”</p>

    她的表情带苦。</p>

    她送我的蛋糕很甜。</p>

    这姑娘傻傻的，挺好！</p>

    下午下班，白好敲门进来，问道：“张一诺，我中午没好意思问你，你是不是回省城后直接来集团的，没回家？”</p>

    “是啊！”</p>

    我苦笑道：“我回家做什么？吵架？要不自己憋在屋里发呆？还不如找点事情做。”</p>

    “这倒也是。安全屋的钥匙，阿水给过你？你如果不想回家，可以去那边住！”</p>

    白好叹息一声。</p>

    她忽然双手撑在桌上，向前探身，冲我眨眨眼睛，说道：“你要去安全屋，就告诉我，说不准我有空过去看看你。”</p>

    有一个瞬间，我有点没反应过来。</p>

    好端端的，你朝我眨什么眼睛？</p>

    好端端的，你看我什么？</p>

    莫名其妙！</p>

    我眼角余光无意中划过她垂下来的圆领衫领口，瞬间懂了。</p>

    你特么是想看我，还是想看看我的家伙？</p>

    你特么又痒痒了？</p>

    还是想跟我玩美人计，再套套我的话？</p>

    我承认，这个暗示很具吸引力。</p>

    我承认，白好玩美人计，成功率很高。</p>

    我承认，如果放在以前，我未必不心动。</p>

    背叛这种事，只有背叛和从不背叛的区别，没有背叛一次和几次的区别。</p>

    即便我的确感觉那是对刘小琴的背叛，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也有正常需求的男人，拒绝白好，也是对自己很残忍的事。</p>

    但，这不是以前。</p>

    我回来，是为了报仇！</p>

    我回来，不是为了睡白好！</p>

    我回来，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继续做白好的工具人，却不能被基八左右大脑！</p>

    这个必要，只有两种情况：</p>

    第一种，我需要睡她，套她的话。</p>

    第二种，她强烈需要！</p>

    首先，我现在不方便套她的话。</p>

    我刚回来，问的太多，容易打草惊蛇。</p>

    然后，她强烈需要吗？</p>

    她真强烈需要，以她性格，大概率会明说。</p>

    就如上次，我特么都是被她拉上去的。</p>

    当然，我其实也不确定，她上次是真的强烈需要，还是故意为之的手段。</p>

    所以……</p>

    我再次苦笑一声，说道：“算了，我还是回家！毕竟还没离婚，我爸妈的事，应该给我老婆说一声。”</p>

    “也是！”</p>

    白好轻轻一笑，微笑道：“你这个人呐，虽然有时候挺孩子气，但责任心没问题，我看好你！”</p>

    你看好我？</p>

    我责任心没问题？</p>

    我头皮忽然悄悄一麻，身上悄悄出了一层冷汗。</p>

    我豁然惊醒，白好压根就没有跟我睡觉的意思，她是在试探我！</p>

    我爸妈刚走，我要有心情捣鼓这种事，不正常！</p>

    我口口声声多么爱刘小琴，我轻易听懂她的暗示，还轻易答应她的暗示，也不正常！</p>

    两种不正常叠加在一起，直接说明，我没有那么为我爸妈的离开而难过，我没有那么在意刘小琴，我没有我所表现的那么愤慨、怨恨。</p>

    那我到底有多么想要报复朱正初，就值得怀疑了！</p>

    白好啊白好，你真是好！</p>

    这么一点痹事，都能被你拿来试探我！</p>

    好！</p>

    既然你愿意试探我，那我再跟你玩一局！</p>

    “时间不早了，收拾收拾下班！”</p>

    白好撂下这话，准备走人。</p>

    “等等！”</p>

    我绕出办公桌，一把拉住她，说道：“姐，有个事，我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

 第216章 晦气

    “什么事？”</p>

    白好兴趣缺缺。</p>

    我把她拉到沙发上，递烟，然后给她点上。</p>

    “姐，你是知道的，我老婆怀了别人的野种，我看见她就恶心，我真心想立刻马上跟她离婚！”</p>

    “我真心想，以后跟刘小琴在一起！”</p>

    “可是，我现在有点纠结。”</p>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觉得我就是个炸弹，谁挨着我，谁就会倒霉！”</p>

    “我怕我和刘小琴在一起，会害了她……”</p>

    我苦恼的问道：“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p>

    “唔？”</p>

    白好眼神微亮，说道：“你能为刘小琴想到这一层，说明你是真对刘小琴花心思了！我觉得，我要是刘小琴，一定会为找到你这样的男人而高兴！”</p>

    “高兴有什么用？当饭吃吗？”</p>

    我唉声叹气的说道：“我就是觉得，刘小琴能安全，能幸福，比什么都强！”</p>

    “这个事你问我，我没办法给你拿主意。一方面，我觉得人生难逢有情人，另一方面，我也觉得对你不公平。再看看，不着急做决定！”</p>

    白好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p>

    指肚柔和，且温暖。</p>

    顿了顿，她又说道：“至于你离婚的事，我觉得，你也得再斟酌，我怕你不是那么好离婚！”</p>

    “姐，你真是我亲姐！”</p>

    我埋怨道：“车轱辘话说一堆，等于没说！”</p>

    “那你想我怎么说？”</p>

    白好咯咯笑了，说道：“这些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愁！”</p>

    起身拍拍我肩膀，拧着大腚走了。</p>

    我继续苦笑。</p>

    只是我心里，悄悄冷笑。</p>

    白好试探我，无非两个诉求。</p>

    一看我报仇的心思，二看我对刘小琴的态度。</p>

    我给了她正确答案。</p>

    然后，我主动自己给自己加了一道附加题，表明我对刘小琴的在意。</p>

    白好，这一局，一定很顺你心意？</p>

    下班，回家！</p>

    路上我留意了一下，有两辆车交替远远跟着我。</p>

    悬挂的，正是沈锐告诉我的那两个车牌。</p>

    我抿唇冷笑。</p>

    以前，我不知道你们跟，或许你们还能跟出点什么东西来。</p>

    现在……哼哼！跟着老子吃灰！</p>

    我装作一无所知，开车回家。</p>

    我老婆见我进门，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横我一眼。</p>

    然后，坐沙发上动也不动，继续吃葡萄看电视，就跟屋里没有多我这么一个人一样。</p>

    随她便！</p>

    早已经是同床异梦的陌路人，我吃饱了撑的，管她什么脸？</p>

    只要别招惹我，我懒得搭理她。</p>

    再说……我饿了。</p>

    我自己去厨房下了一碗面。</p>

    我自己端到餐桌上吃。</p>

    我自己吃完了，刷碗，准备回屋睡觉。</p>

    老婆忽然喝道：“张一诺，你站住！十几天不见你的人，你也不知道打电话汇报，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跟我说话，给我脸子看呢？你想干什么？”</p>

    哟！你还知道十几天没见我的人了？</p>

    你特么惦记着我没给你打电话汇报，就不知道给我打电话问问？</p>

    还我不给你说话？我给你你脸子看？</p>

    你给我说话了？你没给我脸子看？</p>

    槽！</p>

    我懒得跟她吵。</p>

    我说道：“出去有点事，没顾上。”</p>

    我接着说道：“我累了，先睡！”</p>

    我抬脚就走。</p>

    我一秒钟都不爱看见她！</p>

    我一点都不爱听见她动静！</p>

    “张一诺！”</p>

    老婆暴喝一声。</p>

    她甩手把水果盘扔地上！</p>

    她大踏步冲到我面前！</p>

    “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心里一点都没有我！一点都没有这个家！”</p>

    “我这还怀着孩子呢，你就这么对我！我如果没怀着孩子，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回来？”</p>

    “你行！你厉害！你有种！”</p>

    “你要不想好好过，就立刻给我滚！”</p>

    她指着我鼻子怒骂道：“你特么死外面，也别通知我收尸去！”</p>

    我笑了。</p>

    我特么心里有你的时候，你心里有了朱正初！</p>

    我特么心里有这个家的时候，你惦记着嫁入豪门！</p>

    你特么还看透我了？</p>

    我特么看透你了！</p>

    你现在不就是不想跟我过了，还想我净身出户，霸占我房子吗？</p>

    所以你故意找我茬，故意跟我吵跟我闹，叫我提离婚？</p>

    你想得美！</p>

    以前，我惦记着跟你离婚，去跟刘小琴开始新生活。</p>

    所以我可以爽快走人！</p>

    只要顺利离婚，我可以光着出这个门，我连袜子都留给你！</p>

    但现在，我已经知道刘小琴是骗我的！</p>

    我所有的美好希望、期望，都是特么谎言！</p>

    我凭什么便宜你徐菲菲？</p>

    我有病吗？</p>

    “你还笑？你还有脸笑？”</p>

    老婆暴跳如雷，悲愤说道：“你要不想过了，就吭个声！”</p>

    我吭你麻痹声。</p>

    我摸出口袋里的黑袖章，套在了袖子上。</p>

    我说道：“我爸妈没了，考虑你有孕在身，才不想告诉你。既然你一定要问……你现在知道了。”</p>

    “呃……”</p>

    老婆懵了。</p>

    老婆看着我的黑袖章，眼珠子都直了。</p>

    老婆撇撇嘴，说了一句：“晦气！”</p>

    晦气？</p>

    我爸妈没了，你做儿媳妇的，就这反应？</p>

    我爸妈没了，怎么就晦气了？</p>

    我爸妈没了，你晦气你麻痹！</p>

    我特么还没跟你离婚呢！</p>

    我甩手抽她一记耳光，喝道：“滚！”

 第217章 告我状

    老婆捂着脸，哭着滚了。</p>

    岳父很快陪着笑脸，滚进了门。</p>

    他说：“张一诺，菲菲不懂事，说错了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p>

    他说：“亲家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你节哀。”</p>

    他说：“话说回来，菲菲再不懂事，你也不该打她。他是你老婆，你说呢？”</p>

    她那是说错了话？</p>

    她那是不懂事？</p>

    她那是欠揍！</p>

    还我说呢？</p>

    我说道：“徐菲菲再敢对我爸妈不敬，我不打她，我直接剁了她！”</p>

    “呃……”</p>

    岳父缩缩脖子，讪讪走了。</p>

    随后，再没人来。</p>

    我反锁上门，把家里属于我的东西，全都找了出来。</p>

    在老家那几天，我反思过白好嘴里那个乱局。</p>

    现在的我，人不在局中，却在局里有着很重要的位置。</p>

    究其原因，无外乎有二。</p>

    一，我有什么特殊价值；</p>

    二、我有什么特殊东西。</p>

    我的特殊价值，我绞尽脑汁，也没找出来。</p>

    我想看看，我到底有什么特殊东西！</p>

    我把我所有东西一样不落的找出来。</p>

    我把我这些东西的出处、来历、用途，一点一滴的想了一个遍。</p>

    我甚至把我五年前给徐菲菲手写的情书都翻了好几遍！</p>

    但，一无所获。</p>

    这天晚上，我连做梦都在想，我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东西……</p>

    第二天，我出门上班。</p>

    下楼的时候，撞见了小舅子。</p>

    从认识徐菲菲到现在，小舅子见了我，从来都横的跟二五八万一样。</p>

    张嘴毫不客气，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p>

    今天，破天荒了。</p>

    他准备上楼，看见我楞了一下。</p>

    他主动退到墙角处，给我让路。</p>

    他甚至还主动给我打招呼：“姐夫，出去上班啊？”</p>

    我没搭理他。</p>

    但凡跟徐菲菲沾边的人和事，我都烦！</p>

    我下楼上车，就听见我手机“滴”了一声。</p>

    旁听程序主控端被触动了！</p>

    我扫了一眼，我老婆在给吴光明打电话！</p>

    不出意外，告我状？</p>

    我戴上耳机，就听他俩电话通了。</p>

    “光明，你忙完没有？你要忙到什么时候？”</p>

    老婆一上来口气就很冲。</p>

    “他原来答应我，只要我怀上男孩，就给我一套别墅，专门养胎！”</p>

    “他还答应我，只要我把孩子生下来，就娶我过门！”</p>

    “结果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p>

    “我前几天联系你，联系不上；现在联系上了，你整天忙？”</p>

    她极其恼火的质问道：“光明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他是不是骗我？”</p>

    “菲菲，你胡思乱想什么？”</p>

    吴光明说道：“他你还不知道，整天盼星星盼月亮，就想要个儿子！你放宽心，你的事绝对不会掉地上！”</p>

    “我放不宽心！”</p>

    老婆气鼓鼓的说道：“光明我跟你讲，我现在一天都没法跟张一诺过了！你知道，他昨天晚上回来，说他爸妈死了，把我揍一顿！我这日子没法过了！”</p>

    “什么？”</p>

    吴光明大吃一惊，火速追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没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p>

    “孩子没事，我护着呢！还有我爸妈我弟，都帮我护着孩子呢！”</p>

    老婆说道：“我知道孩子对他多重要，我看这个孩子，比我命都宝贝！”</p>

    “姑奶奶，你吓死我了！”</p>

    吴光明大大松了一口气。</p>

    他接着说道：“张一诺最近是疯了，他昨天中午，也是说他爸妈死了，还把我揍一顿，我特么现在脸上还疼着……”</p>

    “你别跟我说这个！”</p>

    老婆毫不客气的打断，说道：“张一诺疯，张一诺傻，与我无关！我现在就关心什么时候叫我住上别墅，什么时候安排我跟他离婚！”</p>

    她警告道：“光明，你可想好了！我现在肚子里怀着他的种，万一叫张一诺折腾个好歹，谁心疼谁知道！谁难过谁知道！这事你看着办！”</p>

    “我知道！我知道！我恨不能现在就把你的事全办了！”</p>

    吴光明叫苦道：“不过，菲菲，你体谅体谅我，我最近实在是抽不开身。这样，你容我十天半个月的，我忙完，立刻给你办，好不好？”</p>

    “抓点紧！烦！”</p>

    老婆接着挂了电话。</p>

    我收起手机，冷笑起来。</p>

    徐菲菲这个傻痹，到现在还没搞明白？</p>

    吴光明推辞一次是有事，推辞两次是有事，推辞第三次，就一定是敷衍！</p>

    人家压根就没想着让你跟我离婚好？</p>

    这跟白好告诉我的意思，是一致的！</p>

    你特么还想跟我离婚，住别墅，嫁入豪门，做你麻痹的春秋大梦去！</p>

    傻痹！</p>

    我开车上路，直奔东南集团。</p>

    路上又留意了一下，跟我的车还在。</p>

    只是，今天只有一辆车跟我。</p>

    另外一辆呢？</p>

    我不知道。</p>

    当然，我也不关心。</p>

    我关心的是，白好今天去不去办公室？</p>

    我找她有话说！

 第219章 像是意外吗

    我老早安排了沈锐，盯紧袁翰林。</p>

    不出意外，他今天不在省城，应该在跟袁翰林出发路上。</p>

    那么，出什么事了？</p>

    谁出事了？</p>

    他？</p>

    还是袁翰林？</p>

    我火速给他回了一条信息，接着删除，关机。</p>

    我想，等我晚上见到他，就能揭开谜底了。</p>

    但在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魏叔来了一个电话，提前解密。</p>

    “小张，小袁出事了！”</p>

    “他今天出发去执行帮扶任务的事，你知道？”</p>

    “他路上出了意外，在山区一条盘山道上发生车祸，从山崖上摔下去了。”</p>

    “车毁人亡，尸骨无存啊！”</p>

    魏叔痛心疾首道：“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年轻人，居然就这么没了！”</p>

    尽管我提前猜到过，出事的可能是袁翰林。</p>

    但听魏叔亲口证实，我还是大吃一惊。</p>

    “怎么会这样？”</p>

    我震惊道：“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不该帮他办转正。我要不多事，他就不会出意外了……”</p>

    我的震惊是真实的，我没想到袁翰林会死。</p>

    我一身冷汗是真实的，我有点发自心底的毛骨悚然之感。</p>

    我附和魏叔的“意外”之说，是假的。</p>

    袁翰林出事，真的是意外吗？</p>

    下班后，我没走。</p>

    白好临走前，来我这儿表达一下“关心”时候，我说手头上有个广告没做完，加个班，一鼓作气搞定。</p>

    这个话让小谢听见了。</p>

    傻姑娘深受鼓舞，也要加班做完手头上的工作。</p>

    她哪里知道，我只是不想回家。</p>

    她哪里知道，我只是找一个出去吃夜宵的合理理由。</p>

    她又哪里知道，我今晚想去吃谢妈妈的坛子肉。</p>

    她更不会知道，我去她家夜摊吃肉，有别的安排……</p>

    晚上九点，我载小谢一起回去。</p>

    坛子肉一如既往的好吃，一如既往的油腻。</p>

    小谢吃了几口，毫不客气的全推给了我，嘿嘿笑道：“张主编，你替我吃了，别叫我妈看见哈！我去帮忙了。”</p>

    我给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p>

    我请她帮我个忙。</p>

    我请她帮我把手机带走，去充个电。</p>

    其实我手机不充电也没问题。</p>

    我只是不想把它留手边。</p>

    那特么不是手机，那是一只耳朵！</p>

    前些日子，在县医院后山，沈锐的谨慎提醒，揭穿了我手机的秘密功能。</p>

    从那之后，有要紧事要说，我一概离我手机至少十米远。</p>

    今晚，我也有要紧事。</p>

    我约了沈锐在这里见面。</p>

    沈锐来了。</p>

    他乔装打扮，化妆成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以拼桌的名义，坐在了刚才小谢的位置上。</p>

    “一诺哥，袁翰林死了。”</p>

    他口气非常慎重。</p>

    “我已经知道了。”</p>

    我问道：“你当时在场？”</p>

    沈锐点了点头。</p>

    “我今天跟了他一路，从省城出发，上高速、下高速，进山。”</p>

    “本来，我想趁山里没有摄像头，人烟稀少，给他找点事干，看那段盘山路太凶险，怕一个搞不好，会出大事，就没动手。”</p>

    “结果，他自己经过一个弯道的时候，车子突然失控，摔下了山崖。”</p>

    “我停车看了看，那处山崖大概有上百米，车子滚下去之后，接着就炸了。”</p>

    “估计，袁翰林生还的几率为零。”</p>

    他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没多待，就先走了。”</p>

    我点点头，又问道：“据你观察，像是意外吗？”</p>

    “不太像。”</p>

    沈锐的回答很干脆。</p>

    “理由有三：”</p>

    “第一，袁翰林昨天刚去4s店修过车，车况很好。”</p>

    “第二，盘山路地形虽然复杂，但路况很好。”</p>

    “第三，好像有另外一辆车也在跟着袁翰林。”</p>

    他说道：“车牌我查了，是套牌。”</p>

    这些理由，足够给袁翰林的死定性：绝非意外！</p>

    袁翰林，是被谋杀的！</p>

    谁？

 第220章 杀人动机

    袁翰林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p>

    魏叔告诉过我，这孩子到杂志社当临时工以来，兢兢业业，从没闹出半点工作之外的动静。</p>

    当然，即便没有魏叔这个话，我也不认为袁翰林在工作之外，跟人有太多纠葛。</p>

    他真有那么上蹿下跳的本事，就不至于在杂志社苦熬临时工。</p>

    这一情况注定了，可能想谋杀他的人，屈指可数。</p>

    我怀疑，是跟我拉袁翰林做事之后，牵扯到的一些人有关。</p>

    我首先怀疑吴光明。</p>

    吴光明是我老婆和朱正初之间的介绍人、联络人。</p>

    我老婆怀了朱正初的野种之后，这王八蛋越发责任重大！</p>

    因为，我老婆坏的是男孩！</p>

    因为，吴光明自己也说，朱正初“盼星星盼月亮，就想要个儿子”。</p>

    因为，按正常逻辑，天大地大，都不如我老婆大！</p>

    但结果呢？</p>

    我老婆今天早上找吴光明办事，他一再推诿，说实在抽不开身。</p>

    他有什么大事抽不开身？</p>

    杀人的事，大不大？</p>

    不过，我只用了半秒钟，就把吴光明从怀疑名单里划掉了。</p>

    理由很简单，吴光明让我老婆容他十天半个月。</p>

    杀人的事，今天已经收尾，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p>

    我第二个怀疑的，是朱正初。</p>

    杀人，首先需要动机。</p>

    朱正初有动机。</p>

    按照白好给我描述的印象，朱正初是个睚眦必报的人。</p>

    我破坏了他保住《东南月刊》的计划，他栽赃陷害我，送我进了派出所。</p>

    我把吴光明送进去蹲，他朝刘小琴、我爸妈下了黑手。</p>

    袁翰林干了什么，招致杀身之祸？</p>

    袁翰林受命于吴光明，栽赃陷害过我。</p>

    栽赃陷害我，是朱正初的意思。</p>

    这事在我身上，是错。</p>

    这事在朱正初身上，是把柄。</p>

    万一袁翰林拿这个把柄做点什么，这事就成了罪，就成了漏洞。</p>

    最有效弥补这个漏洞的方法，就是让袁翰林永远闭嘴。</p>

    不过，这个动机经不起推敲，太牵强。</p>

    还是那个话，朱正初害我、害刘小琴、害我爸妈，都是白好说的。</p>

    我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证明，这些事和朱正初有关。</p>

    朱正初会为了这点小事，找人谋杀袁翰林吗？</p>

    可能性存疑。</p>

    我第三个怀疑的，是白好。</p>

    沈锐证实，有两辆车一直暗中跟着我。</p>

    这两辆车，应该是白好安排的。</p>

    但在今天早上，跟我的车少了一辆！</p>

    少的那辆车干什么去了？</p>

    有没有可能是去杀袁翰林？</p>

    不无可能！</p>

    至于沈锐说的套牌车，也不难解释。</p>

    车，只是工具。</p>

    只要做事的人到了，换辆车、换个车牌，都不是难事。</p>

    难于解释的是，白好的杀人动机。</p>

    我把袁翰林相关的事，仔细捋了一遍：</p>

    第一步，我联络袁翰林，一起抓吴光明搞她女朋友黄晓莉的证据；</p>

    第二步，我们拿到了证据；</p>

    第三步，袁翰林被吴光明发现了，吴光明绑架他，搜走了他身上的证据；</p>

    第四步，袁翰林又被吴光明找上，吴光明拿一套房和二十万现金拉他下水；</p>

    第五步，袁翰林他按计划栽赃陷害我。</p>

    第六步，袁翰林被我用转正“策反”，给我说了他被吴光明一步步拖下水的全过程……</p>

    整个过程之中，并没有白好什么事。</p>

    白好唯一的贡献，是亲手制定了栽赃陷害我的计划。</p>

    但这个计划，按袁翰林的说法，是吴光明给他布置的。</p>

    换而言之，袁翰林并没见过这个计划的策划者。</p>

    白好和袁翰林，自始至终，都没有直接交集！</p>

    白好有什么理由，去杀一个跟她没有直接交集的人？</p>

    没道理！</p>

    我揉揉太阳穴，暂时放弃了这些猜想。</p>

    我问沈锐道：“还有钱吗？不够的话，我车上有，一会儿再拿给你一些。”</p>

    “还有！”</p>

    沈锐笑了，说道：“一诺哥，我们这行，费腿，不费钱。”</p>

    我也笑了。</p>

    但转念之间，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p>

    我忽然想到，袁翰林的事情里，有一个我忽略了的重要因素。</p>

    钱。

 第222章 你有

    我想了想，说道：“帮我盯紧吴光明的一举一动，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p>

    “好！”</p>

    沈锐果断答应。</p>

    然后，付账走人。</p>

    我看着他以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沿路灯走了一段，消失在附近小区入口处。</p>

    我看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里，有两个人似乎瞄了一眼沈锐的背影。</p>

    我看着手边的烟，摸出来点上一支。</p>

    其实我想让沈锐盯白好。</p>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我大脑里闪了一下，就直接放弃了。</p>

    原因很简单，太危险。</p>

    目前我知道，白好的身边有阿山和阿水两个硬茬子。</p>

    目前我不知道，白好的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隐身在暗处。</p>

    盯她，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p>

    同样的道理，放在朱正初身上一样正确。</p>

    相比较而言，盯吴光明是比较容易的。</p>

    报仇之路，必须慎之又慎。</p>

    我是回来报仇的，我不是回来送死的。</p>

    我不想死，我也不能送我的好兄弟沈锐去死。</p>

    当然，正如我们设计行当常说的，以小见大。</p>

    一个设计师的水准高下，往往在他作品的一些小细节处理上，窥一斑而见全豹。</p>

    那么，白好嘴里那个乱局，是不是也能从吴光明的一举一动之中，窥见端倪？</p>

    我希望如此。</p>

    吃完饭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p>

    老婆一脸严肃的堵我。</p>

    她说：“张一诺，我要和你好好谈谈。”</p>

    “想吵架的话，明天再约。”</p>

    我说道：“今天我累了，不想说话。”</p>

    我其实是不想跟她说话。</p>

    不管今天，还是明天，或者后天。</p>

    “你可以听着！”</p>

    老婆气得脸都黑了，咬牙道：“我要跟你离婚！”</p>

    “唔？”</p>

    我微微一愣。</p>

    她这段时间一直找机会跟我吵，不是为了逼我自己提离婚？</p>

    她今天早上不是还跟吴光明通话，得到了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能安排我跟她离婚的答复？</p>

    她今晚怎么主动提这个茬？</p>

    我笑了，问道：“你喝酒了吗？发什么神经？”</p>

    “你才发神经！”</p>

    老婆喷我一脸唾沫星子。</p>

    “张一诺，我们结婚这么些年，你从来没打过我，从来没动过我一手指头！”</p>

    “现在，我怀孕了，你居然打我？你安的什么心？”</p>

    “你是不是想最好打我个好歹，最好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流产？”</p>

    “你想干什么？”</p>

    “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不想跟我过了？怕留着这个孩子麻烦，就想把他扼杀在我肚子里？”</p>

    “张一诺，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这可是一条命！”</p>

    她叉着腰，咬牙道：“离婚！必须立刻马上离婚！”</p>

    我惊呆了。</p>

    明明是她在外面有人了，居然倒打一耙！</p>

    明明是她怀了别人的野种，居然拿这个孩子跟我说事！</p>

    明明是她不要脸，居然想把不要脸的帽子扣我头上！</p>

    卧槽！</p>

    徐菲菲你行啊！</p>

    我尼玛……</p>

    有一个瞬间，我想一巴掌抽死这个不要脸的贱人！</p>

    下一个瞬间，我忽然明白过来，她不是发神经跟我提离婚，她是慎重考虑过的。</p>

    她等不了十天半个月，等吴光明安排我跟她离婚。</p>

    她害怕在这段时间里，我跟她矛盾升级。</p>

    她担心万一哪天起了冲突，伤及她肚子里的孩子。</p>

    那个孩子，是她在朱正初面前最重要的筹码。</p>

    那个孩子，是她住上别墅、嫁入豪门的希望之光！</p>

    那个孩子，绝对不容有失！</p>

    为了保护好这个孩子，她必须跟我离婚！</p>

    “张一诺，我告诉你，家暴犯法！”</p>

    “打老婆这种事，打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p>

    “我没法跟你这种有暴力倾向的男人过！”</p>

    老婆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要是个男人，就立刻跟我离婚！你净身出户，我可以考虑以后不要你孩子的抚养费！”</p>

    我净身出户？</p>

    还惦记问我要抚养费。</p>

    徐菲菲这个女人做起美梦来，怎么一点边都没有呢？</p>

    我差点没笑喷。</p>

    “徐菲菲，你真是因为我打你，要跟我离婚？”</p>

    “你脸长这么好看，你心怎么这么黑呢？”</p>

    “我实话告诉你，我老早就看你不对劲了，尤其是你这孩子，我就没听说过，怀孕两个月就能看出性别的事！”</p>

    我直接把话扔她脸上！</p>

    我问道：“在外边有人的，是你？”</p>

    “你放屁！”</p>

    老婆脸色骤变，怒吼道：“我没有！”</p>

    你有！</p>

    你特么不但有朱正初，你特么还答应吴光明，等你生下肚子里的野种，好好伺候一回吴光明，叫他爽爽！</p>

    你有！</p>

    你特么连朱正初的野种都怀了！</p>

    你有！</p>

    我手里就有你被朱正初搞的42个视频！</p>

    要不要我给你打开看看？</p>

    要不要给你看看，你被朱正初搞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p>

    要不要让你看看，你自己究竟有多贱？</p>

    我抓住口袋里的手机！</p>

    我下一秒就能直接掏出来！</p>

    我下一刻就能把老婆的脸打得稀巴烂！

 第223章 摔瓶为号

    老婆的脸没打，我心里忽然一哆嗦！</p>

    手机没掏出来，我的冷汗先窜了出来！</p>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p>

    我始终不知道这42个视频，究竟出自谁的手笔！</p>

    那天，我和沈锐摸到吴光明在河畔小区的那套房子，准备装摄像头，拍我老婆和吴光明胡搞的证据。</p>

    那天，我和沈锐惊悚的发现，已经有人在最佳拍摄位置，提前装了摄像头。</p>

    那天，我们更惊悚的发现，视频里搞我老婆的另有其人——朱正初！</p>

    最初，我怀疑这些视频都是吴光明拍的。</p>

    后来，我怀疑这些视频也有可能是朱正初拍的。</p>

    再后来，我把我的怀疑否决了。</p>

    吴光明本来有机会把这些视频从我手机里删除。</p>

    但，他没有！</p>

    这不正常。</p>

    不管视频是他拍的，还是朱正初拍的，都不会允许留在我手里。</p>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被拍了视频！</p>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有第三方介入，偷偷在吴光明的房子里装了摄像头！</p>

    所以，问题来了——</p>

    这个第三方是谁？</p>

    这个第三方拍视频干什么？</p>

    把视频留作欣赏？</p>

    可能性微乎其微！</p>

    有这种特殊嗜好的人，有多大概率凑巧把摄像头装在吴光明的房子里，凑巧拍下朱正初搞我老婆的视频？</p>

    而且，照沈锐看，那个摄像头还装的那么隐蔽、那么专业！</p>

    拿视频另有他用？</p>

    什么用？</p>

    这种东西，除了当朱正初的把柄，还有什么用？</p>

    又会有谁，要拿朱正初的把柄？</p>

    一个名字，几乎不假思索的浮现在我脑海里。</p>

    白好！</p>

    白好跟朱正初作对！</p>

    白好就会玩摄像头！</p>

    我办公室里，她都装过！</p>

    然而，如果真是白好，有一个事情解释不通。</p>

    当初，沈锐刚黑了那个摄像头，把视频拷到我手机上，沈锐的ipad立刻示警，我们被发现了！</p>

    后来，我被吴光明打得昏过去之前，我看见阿山带人出现了。</p>

    后来，刘小琴看过我手机里的视频。</p>

    再后来，我手机落在了白好手里。</p>

    白好几乎百分百知道，我手里留有这42个视频！</p>

    白好几乎百分百知道，这42个视频就在我手机里！</p>

    白好为什么没给我删掉？</p>

    她删，很容易解释。</p>

    给我一句“你思想龌龊，手机里存那玩意干什么？”就可以。</p>

    或者一句“我不知道那是你老婆被人搞的证据。”也能糊弄一把。</p>

    至不济，一句“留那玩意，你看见不难受吗？”也能当个理由。</p>

    但，她没有！</p>

    她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我！</p>

    为什么？</p>

    她费劲巴力的派人偷摸装了摄像头，拍下这些视频，就为了留给我当离婚证据？</p>

    我要这么认为，我就是真傻痹！</p>

    我没这么自恋！</p>

    我认为，白好这么做，肯定另有目的。</p>

    她什么目的，我不知道。</p>

    但我知道，我现在拿出来打我老婆的脸，肯定不合适。</p>

    “你这是颠倒黑白！你这是污蔑！张一诺，你要不要脸？”</p>

    老婆还在冲我怒吼。</p>

    我说道：“离婚可以，我有一个要求。”</p>

    “你还好意思提要求？”</p>

    老婆愣愣神，咬牙道：“算我徐菲菲倒霉！算我瞎了眼！你说，你什么要求！”</p>

    很显然，她离婚的决心很坚决！</p>

    为了离婚，我提要求都可以。</p>

    为了离婚，是不是我什么要求都答应？</p>

    为了离婚，不怕我狮子大开口？</p>

    我还没开口，她紧跟着补充道：“房子得留下！这是给孩子留的！”</p>

    好！</p>

    我错了。</p>

    我高看你了。</p>

    “我要求做dna比对！”</p>

    “我的dna，和孩子的dna！亲子鉴定！”</p>

    “我要证实孩子是不是我的！”</p>

    “如果是，离婚后，你要打掉孩子，我掏钱；你要生下来，我掏抚养费！”</p>

    “如果不是……”</p>

    我冷笑道：“你收拾铺盖卷，滚蛋！”</p>

    “你……”</p>

    老婆脸色惨变。</p>

    老婆眼神里划过一丝恼羞成怒。</p>

    老婆忽然抓起手边的花瓶，猛地摔在地上。</p>

    摔给我看呢？</p>

    我怕你？</p>

    我刚想笑，我家房门忽然敞开，岳父岳母小舅子三个人一窝蜂的涌了进来。</p>

    呃……</p>

    原来这是摔杯……不，摔瓶为号啊！

 第224章 面面

    “这是怎么了？刚才就听动静不对劲，怎么还摔上东西了？”</p>

    “菲菲，没砸着脚？”</p>

    “张一诺，你干什么？不知道让着点菲菲？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p>

    岳父岳母小舅子异口同声的指责我。</p>

    我没搭理他们。</p>

    我盯着老婆的眼睛，推倒了我手边的电风扇。</p>

    “徐菲菲，正常离婚，夫妻共有财产，咱俩是一人一半，你摔你的我摔我的。我如果净身出户，你摔的是你的，我摔得也是你的！”</p>

    我轻蔑的笑了，问道：“还想摔的话，继续，我陪你！”</p>

    “你——”</p>

    老婆已经把另一个花瓶举起来了。</p>

    听我这么说，怒吼道：“你混蛋！你给我滚！”</p>

    “该滚的是你！”</p>

    我冷笑。</p>

    “张一诺，你吃枪药了？菲菲有孕在身，你这么说她，你还是人吗？”</p>

    “你俩不过了，也不要孩子了？孩子是无辜的！”</p>

    “张一诺，这可是老张家的种！你特么……”</p>

    岳父岳母小舅子三根手指头在我眼前晃悠。</p>

    他们的手指头没把我晃悠烦。</p>

    他们那句“老张家的种”，把我惹恼了。</p>

    “放尼玛狗屁！这是我们老张家的种吗？谁敢再说这个话，我尼玛剁了谁！”</p>

    我怒吼一声！</p>

    我一把从我包里掏出了菜刀！</p>

    这把菜刀，是我在县医院买的！</p>

    这段时间，一直揣在手边！</p>

    菜刀在手，杀气我有！</p>

    老婆和岳父岳母小舅子脸色全变！</p>

    四个人一溜烟跑了。</p>

    天地清净了。</p>

    我锁门，睡觉。</p>

    别看刚才吵得凶，其实我一点没上火。</p>

    自从知道我老婆背叛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p>

    我不能上火。</p>

    我上火生气，把我自己气死了怎么办？</p>

    我死了，我的仇怎么报？</p>

    我死了，我爸妈的仇怎么报？</p>

    我死了，我也是憋屈死的！</p>

    所以，我不能跟我老婆一家这种傻痹一般见识。</p>

    再说了，徐菲菲你着急着离婚就能离婚？</p>

    你问过朱正初吗？</p>

    朱正初让你离吗？</p>

    你离了，不是给朱正初添乱吗？</p>

    傻痹！</p>

    第二天一早，我到办公室，刚刚泡好茶，就看见白好从我窗外经过。</p>

    “姐……那个，白总！”</p>

    我立刻窜出去，跟她腚上，一路跟进她办公室，把袁翰林的事说了说。</p>

    “活该！”</p>

    白好的反应很冷淡。</p>

    她听到袁翰林的死，进屋后的脚步都没停一下。</p>

    她听到袁翰林尸骨无存，拧着大腚绕到大班台后，优雅的放下包。</p>

    她听我说完，云淡风轻的说道：“他栽赃陷害你，落得这个下场，是应该的。”</p>

    是栽赃陷害我，袁翰林死掉，活该？</p>

    还是留了你把柄，袁翰林死掉，是应该的？</p>

    我进一步确定，就是白好杀了袁翰林！</p>

    袁翰林，那可是一个大活人！</p>

    一个大活人被你杀了，你怎么做到的脸不变色心不跳？</p>

    白好，太狠了！</p>

    我心头发紧。</p>

    我脊背发冷。</p>

    我头皮发麻。</p>

    我觉得，我跟她在一起，绝对，绝对不能有丝毫松懈……</p>

    我讪笑着，掩饰住我内心的惊悚。</p>

    我说道：“可惜了这么一个年轻人。”</p>

    “唔？”</p>

    白好诧异的看我一眼，问道：“你不会还替他难过？”</p>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有点遗憾。”</p>

    我叹息一声，说道：“这孩子其实还是挺有能力的。”</p>

    “有能力有什么用？”</p>

    白好摸起烟来，自己点上一支，一双大眼睛不动声色的瞄着我，说道：“跟错了人，越有能力，死得越快！”</p>

    这是敲打我呢？</p>

    “也是！”</p>

    我咂咂嘴，说道：“吴光明不是个好东西，搞我老婆那个男人更坏！袁翰林跟他们混一块儿，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这个结局！”</p>

    挥挥手，说道：“不扯闲篇子了，我得给我姐干活去了！”</p>

    白好咯咯笑了。</p>

    我听得出来，她笑得挺开心。</p>

    我听得明白，我表忠心表得恰到好处。</p>

    我临走前，摸起白好桌上那盒烟，嘿嘿笑道：“没烟了，路上忘了买。”</p>

    “那半盒够你抽的？”</p>

    白好弯腰从抽屉里摸了一整条扔给我，轻笑道：“拿去抽！”</p>

    “谢谢姐！”</p>

    我又问道：“姐，刘小琴那边……有消息了吗？”</p>

    白好挑挑眉梢，说道：“你别急，有准信儿，我告诉你。”</p>

    “好的！”</p>

    我反复叮嘱道：“姐，一有消息，千万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p>

    接下来两天，我早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白好问刘小琴。</p>

    我下班走最后一件事，还是找白好问刘小琴。</p>

    但结果都是一样，让我等。</p>

    我很好奇，这姐妹俩准备演到什么时候？</p>

    应该差不多了？</p>

    还是，我只是问来问去，表达的对刘小琴的关心力度还不够？</p>

    这天下午，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给白好演出悲情戏，廖郑凡给我来了一个电话，约我面面。</p>

    廖郑凡是我老婆同事，也是好闺蜜，还是个大美女。</p>

    我老婆一向禁止我跟她单独联系。</p>

    廖郑凡约我面面干什么？

 第225章 大招

    廖郑凡跟我，其实也很熟悉。</p>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认识她，比认识我老婆时间还长。</p>

    当年，我就是去找她修手机的路上，见到我老婆的。</p>

    我说道：“你来，我请你喝茶！”</p>

    廖郑凡到的时候，我这儿临近下班。</p>

    我给她泡了白好送我的茶，开玩笑道：“凡凡，你张哥现在穷，要是找我说出了什么新手机的事，就别说了，我买不起。”</p>

    “张哥，还有心情开我玩笑呢？”</p>

    廖郑凡歪着脑袋问道：“你跟菲菲怎么了？”</p>

    哟！</p>

    单刀直入啊。</p>

    看来是老婆找她诉苦了。</p>

    不出意外，来当说客的。</p>

    我笑了，装傻道：“没什么呀，挺好的。”</p>

    “别骗我了，你们俩都闹离婚了，还说挺好？”</p>

    廖郑凡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哥，你俩一个我哥们，一个我闺蜜，我真心不想看你们这个样！你说你们多少年的模范夫妻，现在又怀了宝宝，瞎折腾什么？”</p>

    她不提宝宝，我觉得还没什么。</p>

    她一提这个茬，我就有点烦了。</p>

    什么宝宝？</p>

    那特么就是个野种！</p>

    那特么是徐菲菲跟朱正初的野种！</p>

    那特么是我心口上的一根刺！</p>

    我不耐烦的说道：“凡凡你没别的事？没事先回，我还有点事。”</p>

    “赶我走呢？”</p>

    廖郑凡鼻子气歪了，说道：“张哥，别不识好歹，我是向着你的！”</p>

    “你向着我，来我跟前当说客？”</p>

    我乐了，说道：“既然你知道徐菲菲想跟我离婚，你就该去劝她！”</p>

    “你别跟我扯这个！”</p>

    廖郑凡追问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离？”</p>

    “不！”</p>

    我又不傻。</p>

    有朱正初横在那儿，我能离利索？</p>

    不如不离！</p>

    我以为，我回答这么斩钉截铁，廖郑凡能大大松口气。</p>

    我以为，我给出这个答复，廖郑凡能给我讲讲我老婆的好。</p>

    我以为，我这么说，廖郑凡能委婉劝我，让着点徐菲菲。</p>

    谁知道，廖郑凡说：“那你还是离了！”</p>

    她这什么节奏？</p>

    我佯装生气道：“廖郑凡，你没毛病？人都是劝和不劝离，你玩特立独行呢？”</p>

    “张哥，我说真的，你离了！”</p>

    廖郑凡一脸的纠结，说道：“你要不离，我怕你出事。”</p>

    我更好奇了，问道：“凡凡，你什么意思？我能出什么事？”</p>

    “我实话给你说了！”</p>

    廖郑凡咬咬牙，猛灌了大半杯茶。</p>

    “徐菲菲今天上午找我，让我跟你玩仙人跳，拍下你跟我有那事的证据，拿来逼你净身出户！”</p>

    “她开价帮我和老孙买一套一百平的内部房！”</p>

    “你知道，我跟老孙在一块六年了，一直租房住，有房子，我们才能结婚！”</p>

    “我不瞒你，我真心动了，我架不住这种吸引力！”</p>

    她苦着脸说道：“张哥，离了！省得害我当小人！”</p>

    我愣了好一阵，才重新笑起来。</p>

    老婆那晚主动跟我提离婚，被我拿dna验证怼回去之后，一直没什么动静。</p>

    这两天，她也一直住娘家。</p>

    我当她蔫了，万般无奈，只好等吴光明出手呢！</p>

    闹半天，她憋了两天，憋出来这么一个大招。</p>

    徐菲菲，你可以啊！</p>

    廖郑凡，更可以！</p>

    我不保证换个人，廖郑凡能不能跟徐菲菲同流合污。</p>

    至少，她没害我！</p>

    义气！好哥们！</p>

    我给廖郑凡续茶，我说道：“凡凡，廖郑凡，我记住你了！你是爷们！”</p>

    “呸！说谁爷们呢？姑奶奶是纯正的大美女！”</p>

    廖郑凡白我一眼，又说道：“张哥，你当可怜可怜我，还是离了！我听出来了，你说不离，那是说气话。何必呢？”</p>

    “那不行！”</p>

    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还等大美女跟我玩仙人跳呢！”</p>

    我还一本正经的问道：“凡凡，你说这个仙人跳拍照片，是不是不能穿衣服？”</p>

    “张！一！诺！”</p>

    廖郑凡咬着嘴唇，振拳道：“你等着！等我家老孙出差回来，我叫他揍你！”</p>

    她没说服我，只好告辞。</p>

    我送她进电梯，白好凑巧从里面出来。</p>

    “张主编，你跟我来一下！”</p>

    叫我到她办公室，她貌似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刚才那个美女是谁啊？”

 第226章 加加担子

    “廖郑凡，我老婆同事，也是她闺蜜。”</p>

    我竹筒倒豆子，全都给她说了。</p>

    毫无保留。</p>

    原因是，我跟廖郑凡是在我办公室见的面。</p>

    我知道，白好以前在我办公室装过摄像头，盯着我一举一动。</p>

    我记得，白好拆了摄像头，给我坦白过。</p>

    我不敢保，白好没有换个地方，重新给我装上。</p>

    在她拉我入局之前，这种明面上的事情，我不能冒险对她有任何隐瞒。</p>

    白好听得很认真。</p>

    一开始是放下包，站在大班台旁边听了两句。</p>

    接着去了暗门背后的小套间，一边洗脸，一边听我讲。</p>

    等她补完妆，我也讲完了。</p>

    “这姑娘可以啊！”</p>

    白好咧嘴笑了，说道：“张一诺，我发现你女人缘真好！”</p>

    这话听着，九分调侃，一分泛酸。</p>

    给我挖坑呢？</p>

    “姐，你就别逗我了！”</p>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道：“找我有事？”</p>

    “你过来！”</p>

    白好招呼我到沙发上坐，扔给我一支烟。</p>

    我给她点上，回头再给自己点。</p>

    火苗刚蹿起来，就听她问我：“给你加加担子怎么样？”</p>

    我手腕一抖，差点没烧了手。</p>

    加加担子，是委婉的说法。</p>

    这四个字背后，往往是委以重任的意思。</p>

    白好给我加什么担子？</p>

    这是终于准备拉我入局的意思？</p>

    她愿意正式拉我入局，我认为要有两个前提：</p>

    第一，坚信我报仇的心；</p>

    第二，刘小琴反馈给她，说我足够信任！</p>

    关于第一条，问题不大。</p>

    但第二条……不对，刘小琴还没消息呢！</p>

    “加加担子？”</p>

    我故作懵懂，问道：“什么担子？”</p>

    “暂时还没定下来，需要集团开会讨论。”</p>

    白好翘起二郎腿，双臂展开，搭在沙发靠背上，仰头吐了一口烟。</p>

    这姿势，有点帅。</p>

    这架势，有点霸道。</p>

    这口烟，有点迷眼。</p>

    “不过，加加担子，对你有好处。”</p>

    白好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继续说道：“新工作对你来说，可能有点挑战性，但你知道，机遇和挑战是亲兄弟！”</p>

    “那不行！”</p>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p>

    “唔？”</p>

    白好明显楞了一下。</p>

    “姐，我现在没什么心情接受新挑战。”</p>

    我诉苦道：“我实话说，也就是我一直做设计，也喜欢做这个，所以我现在只有坐在电脑前边，才能不胡思乱想！其实，刘小琴一直没消息，我都快急死了！”</p>

    我向前探探身子，追问道：“姐，还没消息吗？”</p>

    白好笑了，说道：“你呀，儿女情长，难成大事！”</p>

    她这话字面意思，绝不是褒义。</p>

    她这话背面，却并没有半点鄙视我的味道。</p>

    恰恰相反，我看到她嘴角翘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p>

    我不确定，我刚刚是不是又被试探了。</p>

    我不确定，白好是不是真的要拉我入局。</p>

    但我想，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是不是得加把劲，再追问一下刘小琴的事？</p>

    不等我问，白好自己说了。</p>

    她说道：“刘小琴已经回来了。”</p>

    “什么？”</p>

    我的眼珠子一下瞪圆了。</p>

    我手里的烟接着掉在了地上。</p>

    我猛地跳起来，惊喜的问道：“她回来了？”</p>

    “回来了。”</p>

    白好点点头，说道：“她的烧烤店也重新开张了。你……”</p>

    “姐，刘小琴回来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p>

    我不等她说完，撂下这话，一溜烟的跑出门去。</p>

    我差点没撞上走廊里的向秋芸，我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脚底下跑得飞快！</p>

    我差点没一跤摔地上，我不等重新站稳，就已经一头扎进电梯间。</p>

    我就像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刘小琴身边一样。</p>

    当然，是演的。</p>

    演给白好看！</p>

    回省城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白好面前，营造钟爱、惦记、在乎刘小琴的人设。</p>

    所以我无数次在心里预演过，白好告诉我刘小琴消息的时候，我该是什么表现。</p>

    这些表现，都有“剧本”。</p>

    只有埋怨白好那话，属于临场发挥。</p>

    无论如何，这都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刘小琴盼回来的张一诺，正确的打开方式！</p>

    我进电梯，我下楼，我开车，我上路。</p>

    我要去见刘小琴！</p>

    我迫切要去见刘小琴！</p>

    一直到我把车开下山，我的所谓迫切，才被我冷静推开。</p>

    刚回省城的时候，我一再提醒我，我要忘记刘小琴是白好的妹妹这件事。</p>

    但有些事，怎么可能忘？</p>

    尤其是，这些事是以爱情的名义。</p>

    刘小琴对我的爱，不是真的？</p>

    刘小琴对我的体贴，都是演的？</p>

    刘小琴对我的那份炙热，也是设计好的？</p>

    刘小琴，你骗了我！</p>

    你跟你姐白好一起骗了我！</p>

    我的心底，是有怨气的！</p>

    但我知道，我必须要把这股怨气死死的藏在心底。</p>

    我明白，我必须不能在刘小琴面前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p>

    我懂得，我必须要让刘小琴觉得，我是真的在意她，真的爱她！</p>

    见了刘小琴，我该说什么？</p>

    “你回来了？”“你还好吗？”</p>

    这不扯犊子吗？</p>

    见了刘小琴，我该怎么做？</p>

    拉着她的手，掉两滴眼泪？</p>

    这不糊弄二傻子吗？</p>

    我想，我应该一把抱住她，狠狠的，结结实实的！</p>

    我想，我应该抱着她哭一场，撕心裂肺的！</p>

    我想，我应该就跟分开八百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再相见一样！</p>

    对！</p>

    就是这样！</p>

    我开车去了刘小琴的烧烤店。</p>

    我不等着车子停稳，就开门跳下去。</p>

    我三两步冲进了店里。</p>

    然后，我就是一愣。

 第227章 一刀接着一刀

    店里没有客人，只有几个年轻人，聚在店内一角的电脑前面打王者。</p>

    其中有一个红头发，赫然是华子。</p>

    华子？</p>

    我记得，为了我月刊广告的事，刘小琴跟华子闹翻了。</p>

    我记得，当时刘小琴一脚把华子踹出去的。</p>

    我记得，刘小琴还说，永远不想看见华子，他们俩以后恩断义绝。</p>

    华子怎么在？</p>

    他跟刘小琴和好了？</p>

    华子看见我，挑挑下巴，问道：“哟！傻吊，你特么来干嘛？”</p>

    “我找琴姐……”</p>

    我下意识的准备回答他。</p>

    但我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骂骂咧咧的说道：“华子，卧槽尼玛！我尼玛水杯子呢？你特么给我弄哪儿去了？”</p>

    马尾辫，白t恤，牛仔裤……</p>

    正是……刘小琴！</p>

    我眼圈发热。</p>

    我鼻子泛酸。</p>

    我猛地朝她冲上去！</p>

    “琴姐！”</p>

    我欢呼一声，张开双臂去抱她！</p>

    “卧槽！你干嘛！”</p>

    刘小琴一把推开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道：“你个傻吊吃错药了，我跟你很熟吗？你特么敢来抱我？再尼玛伸下手，姑奶奶废了你！”</p>

    傻吊的称呼，是熟悉的。</p>

    骂人的那个味儿，是熟悉的。</p>

    但话里话外的生疏，是完全陌生的。</p>

    什么意思？</p>

    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p>

    不能！</p>

    “琴姐，是我！你看看我——我！傻吊！”</p>

    我高兴的指着我鼻子给她看。</p>

    我激动的声音已经哽咽了。</p>

    我的双手已经再次伸向她！</p>

    就在这时候，华子猛地暴起，一脚把我踹在地上。</p>

    “找死！”</p>

    他指着我怒喝道：“麻痹傻吊活腻歪了？你特么再敢靠近我老婆一步，我尼玛弄死你！”</p>

    老婆？</p>

    我什么时候靠近你老婆了？</p>

    我特么知道你老婆是谁吗我？</p>

    最关键的是，有话不能好好说，你踹我干嘛？</p>

    有病呐？</p>

    我一骨碌爬起来。</p>

    我想冲华子吼两嗓子，撒撒气！</p>

    我特么酝酿一路的情绪，都叫你丫给毁了！</p>

    我……</p>

    我忽然看见，华子把刘小琴挡在身后。</p>

    我忽然听见，华子对刘小琴说道：“老婆别怕，有我在，这个傻吊不敢乱来！”</p>

    我脑袋一下懵了。</p>

    老婆？</p>

    他叫刘小琴老婆？</p>

    刘小琴什么时候成他老婆了？</p>

    我听错了？</p>

    还是华子叫错了？</p>

    “他敢乱来他麻痹！就他那个基八怂样！我尼玛扒光了给他上，他都硬不起来！槽！”</p>

    刘小琴冷笑一声，说道：“你闪开！我给这个傻吊说清楚，省得他特么猪八戒做梦娶媳妇，光想基八美事！”</p>

    她一把推开华子。</p>

    她一步迈到我面前。</p>

    她一脸嫌弃的看着我。</p>

    没有热情的拥抱。</p>

    没有激动的眼泪。</p>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亲近。</p>

    就好像，她面对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p>

    我的心有点乱。</p>

    我有点找不到北？</p>

    我千分错愕、万分不解的问道：“琴姐，这……这是什么情况？华子怎么喊你……喊你老婆？”</p>

    “他怎么不能喊我老婆？他特么以后不但喊我老婆，晚上还得陪我睡觉呢！”</p>

    刘小琴说道：“我跟他这就要订婚了！订婚！订婚懂吗？”</p>

    我如遭雷击！</p>

    我彻底懵了！</p>

    我整个人直接傻了！</p>

    什么？</p>

    她要跟华子订婚了？</p>

    她怎么能华子订婚呢？</p>

    她要订婚，也该是跟我订婚呀！</p>

    “琴姐，别闹！”</p>

    我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事，这事可不能开玩笑……”</p>

    “谁特么有基八功夫跟你开玩笑？”</p>

    “怎么？以为我跟你玩真的呢？当真了？你特么真是个傻吊！”</p>

    “别做梦了！那时候，我尼玛没基八事干，看你叫人欺负的忒可怜，哄哄你，跟你玩玩罢了！”</p>

    “醒醒！姑奶奶尼玛现在是有主的人了，不跟你个傻吊玩了！”</p>

    “我听说，你特么还到我家那边找我去了，是？你特么挺能啊！”</p>

    “我尼玛跟我家太后和华子一起出去旅游，商量订婚仪式呢，我特么用得着你找我？”</p>

    “瞧瞧！”</p>

    刘小琴拍拍我的脸，掏出手机，在我眼前打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p>

    照片上，全是她跟华子的合影。</p>

    有在山巅的，有在海边的，有在酒店的，有在飞机上的……</p>

    照片上的他们，比心、比剪刀手，相伴做鬼脸、伸舌头、放肆大笑……</p>

    一张张的照片，就如阴云，蒙在我的眼里。</p>

    一张张的合影，就像雷霆，轰击在我的头上。</p>

    一张张的刘小琴的脸，就像尖刀，一刀接着一刀，戳进我的心口！</p>

    我被抓那天，她还为我参加月刊创刊八周年酒会美得冒泡！</p>

    我被抓之后那两天，她一直在为捞我，四下奔走！</p>

    我被放出来第二天，她还跟我说，要我过来，她给我压惊！</p>

    照她说法，她那天中午还在电话里为我哭得稀里哗啦，她那天晚上就跟华子出去旅游，商量订婚仪式去了？</p>

    怎么可能？</p>

    我不信！</p>

    我不信她纯粹是玩我！</p>

    我不信她完全是演戏！</p>

    我不信她刚刚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p>

    我的心防，彻底失守了！</p>

    我的理智，彻底崩塌了！</p>

    我的人，快要疯了！

 第228章 我的心

    “不——不可能！我不信！你骗我！”</p>

    我一把打飞了刘小琴的手机，咆哮道：“我不信！我不信——”</p>

    “卧槽！我手机！”</p>

    刘小琴惊呼一声，一双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下一秒，她反手抽了我一记耳光，怒骂道：“卧槽尼玛！你特么敢摔我手机？我尼玛踹死你个傻吊！”</p>

    话音未落，她已经起脚！</p>

    我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还没散开，肚子上就是一阵剧痛！</p>

    我踉跄倒退，差点没摔地上。</p>

    “槽尼玛的傻吊，爱信不信！”</p>

    “你特么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p>

    “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要基八，你特么还是软的！我尼玛图你啥？”</p>

    “再说了，你特么连婚都没离，就想跟我这样那样？可能吗？”</p>

    “就算你特么离婚了，你麻痹也是个基八二手货！姑奶奶不稀罕！”</p>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p>

    刘小琴不耐烦的喊道：“华子，姑奶奶撒尿去！这个傻吊要点单，照应着，要特么闹腾，给我扔出去！”</p>

    撂下这话，转身要走。</p>

    你不能走！</p>

    事情不是这样的！</p>

    你在骗我！</p>

    你肯定在骗我，是不是？</p>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p>

    “琴姐，你……”</p>

    我慌慌张张的伸手拉她。</p>

    我手指还没摸到她的手腕，她忽然转身，再次起脚。</p>

    我胸口一闷，我耳畔有风一响。</p>

    我的人倒飞出去，一腚摔在店门外。</p>

    我再抬头，华子带着那几个小青年冲出门来，把我围了</p>

    怒骂，在我耳畔炸响！</p>

    我充耳不闻。</p>

    拳脚，纷纷朝我身上招呼！</p>

    我甚至没有感觉！</p>

    我的眼前，只剩一点亮光。</p>

    亮光里，只有刘小琴的身影。</p>

    刘小琴撩着t恤下摆，揪着裤腰带，去了卫生间。</p>

    刘小琴结结实实的摔上门。</p>

    刘小琴连头都没回……</p>

    她不知道华子他们打我？</p>

    她没听见华子他们骂我？</p>

    她没听到华子他们拳脚落我身上的声音？</p>

    她难道不心疼？</p>

    她难道不难过？</p>

    她怎么连头都不回一下？</p>

    我痛苦的闭上了我的眼……</p>

    我慢慢感觉，拳脚落我身上的声音消失了。</p>

    我隐约听见，华子骂我道：“别叫我再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p>

    我模糊听到，四周有围观众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p>

    我蜷缩在地上，只盼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p>

    哗啦——</p>

    一杯凉水猛然泼我头上。</p>

    我茫然抬起头。</p>

    我恍惚睁开眼。</p>

    我看到店门口，华子攥着水杯骂我道：“滚呐！再不滚，打死你个傻吊！”</p>

    我看到刘小琴捏着两串肉串到他身边，叽叽歪歪的说道：“我尼玛叫你尝尝串烤的怎么样？你麻痹干嘛呢？管那个傻吊干什么？”</p>

    我看到刘小琴把肉串送到了华子嘴边……</p>

    她居然，居然喂华子吃肉串！</p>

    她居然，居然在我眼前喂华子吃肉串！</p>

    她居然……</p>

    她喂华子的，哪是肉串？</p>

    华子嘴里嚼的，哪是烤肉？</p>

    那分明是……我的心！</p>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爬起来，推开四周的围观众，跑走了……</p>

    脚下的路，不知道通往何方。</p>

    我只听到刘小琴对我说：“我跟他这就要订婚了！”</p>

    我反驳她：“不可能！”</p>

    “姑奶奶尼玛现在是有主的人了，不跟你个傻吊玩了！懂吗？”</p>

    刘小琴继续说。</p>

    我咆哮道：“我不信！”</p>

    “你特么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p>

    刘小琴还在说。</p>

    我哽咽道：“我是爱你的！”</p>

    刘小琴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p>

    我走在不知名的街头，无声流泪……</p>

    刘小琴那些话，一遍遍在我耳畔。</p>

    刘小琴那些字眼，一下下砸在我心口。</p>

    刘小琴的那些声音，全都变成刀，一刀刀切开我的心……</p>

    我以为，我知道她是骗我的，我今天来只是演戏。</p>

    我以为，我知道她是哄我的，她那么说，我不会伤心。</p>

    我以为，我知道她是玩我的，她不管怎么做，我都不会心痛。</p>

    可……</p>

    为什么我的心还是碎了？</p>

    为什么我的心在滴血？

 第229章 最后一点温暖

    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阴云覆盖。</p>

    璀璨的霓虹灯，也撕不开那一抹浓墨一般的黑。</p>

    再次回过神来，我坐在街边一家店门外的一张桌上。</p>

    左手边，是或者匆匆或者悠闲的路人。</p>

    右手边，是大马路上迎面方向驶过来的车辆。</p>

    车灯闪烁，照亮了我桌上满满的空酒瓶子。</p>

    还有，我眼前的酒杯。</p>

    我端起酒杯，橙色的啤酒涌入我的喉咙，浇在我千疮百孔的心口。</p>

    痛彻心扉……</p>

    上一次这么痛，是因为我老婆。</p>

    曾经，我爱我老婆。</p>

    曾经，我珍惜我老婆。</p>

    曾经，我一直为能娶到我老婆，三生有幸！</p>

    我老婆美丽，漂亮，像极了电视上的大明星。</p>

    而且，她是土生土长的省城女孩！</p>

    我一个农村考学出来的男人，我一个最高学历只是中专的男人，娶上她这样的老婆，怎么能不爱，怎么能不珍惜，怎么能不三生有幸！</p>

    我记得，我第一次带她回老家的时候，乡亲们看她，就像在看高不可攀的公主。</p>

    我记得，我第一次给我同学公开她的存在的时候，同学们眼里的嫉妒。</p>

    我记得，我每次带她上街的时候，无数人对她的关注。</p>

    她是我的爱。</p>

    她是我的面子。</p>

    她是我的心头肉。</p>

    哪怕，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把我使唤的团团转。</p>

    哪怕，她侵占了我的一切，不给我半点自由。</p>

    哪怕，她其实从来都没有说过她爱我。</p>

    我还是对她好！</p>

    我还是对她千依百顺！</p>

    我恨不能把我的心掏给她！</p>

    我甚至为了她，忽略了老家年迈体衰的爸妈……</p>

    可结果呢？</p>

    她背叛了我！</p>

    她叫朱正初搞她，在我心里捅了一刀又一刀！</p>

    她还怀了朱正初的野种，在我心头的伤口上撒下一把盐！</p>

    我心痛，我难受，我崩溃……</p>

    头顶上那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几乎把我压死！</p>

    吴光明找人招呼在我身上的拳脚，几乎把我打死！</p>

    我一度觉得，就让我那么死了。</p>

    死了，我就解脱了。</p>

    就在我沉沦在人生最绝望的深渊里的时候，刘小琴出现了。</p>

    我无家可归的时候，刘小琴收留我。</p>

    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刘小琴偷偷塞给我两千六百二十块！</p>

    我沮丧无助的时候，刘小琴鼓励我！</p>

    刘小琴给我说：“是爷们的，抽根烟，自己滚起来！”</p>

    刘小琴给我说：“傻吊，你有退路，我就是你的退路。”</p>

    刘小琴给我说：“万事有我！我今天绝不叫你掉地上！”</p>

    是刘小琴，让我重新站了起来。</p>

    是刘小琴，给了我坚持不懈的勇气。</p>

    是刘小琴，点亮了我暗黑世界里唯一的一盏灯。</p>

    我记得她喂我吃的每一串烤肉。</p>

    我记得她给我泡的那杯桔梗菊花茶。</p>

    我记得她早起给我做的那顿早餐……</p>

    点点滴滴，一幕一幕，我都记得。</p>

    我以为，我们相爱了。</p>

    我以为，我们成为了彼此的唯一。</p>

    我以为，我们终究能够在一起，过上踏踏实实的平淡日子……</p>

    我无数次的憧憬过和刘小琴在一起的未来……</p>

    一直到沈锐告诉我，刘小琴是白好的妹妹！</p>

    她对我的话，可能是编的。</p>

    她对我的好，可能是假的。</p>

    她对我的爱，可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p>

    我的世界，再次崩塌了，碎了……</p>

    尤其是，我还高度怀疑，是刘小琴的姐姐白好，害死了我爸妈。</p>

    我恨刘小琴！</p>

    我恨刘小琴对我的戏耍！</p>

    我恨刘小琴对我的欺骗！</p>

    你可以骗我的钱，你可以把我骗成一个穷光蛋！</p>

    你可以骗我的东西，你可以把我骗得一无所知！</p>

    可你为什么要骗我的心！</p>

    我打定主意，把她划归我的仇人！</p>

    我下定决心，迟早有一天要狠狠的报复她！</p>

    我告诉我自己，张一诺，再次面对刘小琴，你可以抱她，你可以啃她，你甚至可以睡她，但你不能再爱她。</p>

    你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谎言！</p>

    你对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计划之中的表演！</p>

    你对她的爱，只是为了报复她的铺垫！</p>

    为了你自己！</p>

    为了你爸妈！</p>

    为了报仇！</p>

    然而——</p>

    为什么，听到刘小琴说，她跟华子准备订婚的时候，我的心痛了。</p>

    为什么，看到刘小琴对我不管不顾的时候，我的心碎了。</p>

    为什么，刘小琴在我眼前喂华子吃肉串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p>

    原来，刘小琴早就走进了我的心里。</p>

    原来，刘小琴留在我心里的点点滴滴，早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心底。</p>

    原来……我爱她！</p>

    我爱她，爱到了血液里！</p>

    我爱她，爱到了骨子里！</p>

    我爱她，我已经把她融进了我的生命里！</p>

    我是，我是真的爱她……</p>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p>

    她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p>

    她对我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p>

    哪怕……哪怕头发末梢那么大的一丁点？</p>

    她今天的话，真的是全部发自内心？</p>

    她今天的冷，真的是完全本真流露？</p>

    她是不是另有隐情，故意演戏给我看？</p>

    她……</p>

    我嚎啕大哭。</p>

    我纵情流泪！</p>

    撕心裂肺的哭声，是我心里所有的痛，在拼命的呐喊。</p>

    流不尽的眼泪，是我心里所有的血，在跟我一起哭泣……</p>

    风起了。</p>

    雨来了。</p>

    人散了。</p>

    我独自一个人坐在雨里，低头喝酒，仰头流泪。</p>

    雨水灌进嘴里，掩不住我的哭泣。</p>

    雨水浇在脸上，冲不尽我的泪水……</p>

    我知道，哗啦啦的雨水，带不走我的悲伤和绝望。</p>

    我明白，它带走的，是我心里最后一点温暖……

 第230章 最后一点疼

    早上六点，我洗了一个澡。</p>

    六点一刻，我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清理了一下我脸上的伤口。</p>

    六点半，我煮面，加了两个蛋，然后吃面，刷碗，再把碗整整齐齐的摆在碗架上。</p>

    六点五十分，我换上我最好的衬衫、最好的领带、最好的西裤、最好的皮鞋。</p>

    七点，出门，下楼，开车上路。</p>

    八点十分，我抵达东南集团停车场，下车，上楼。</p>

    时间还早，整栋楼里，连保安都没遇见几个。</p>

    我走出大厦33层电梯间，准备直奔自己的办公室。</p>

    “呀！”</p>

    一声惊呼在我眼前爆开。</p>

    接着，一杆湿乎乎的拖把倒在了地上。</p>

    居然是小谢。</p>

    我好奇问道：“小谢，你怎么来这么早？”</p>

    “我，我每天都来的很早，来给大家拖地、收拾卫生……我……”</p>

    小谢像是被吓到了，指指我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张，张主编，你的脸怎么了？”</p>

    我的脸被打伤了。</p>

    华子一伙昨天打的。</p>

    右脸颊有点肿。</p>

    左眼角有点裂，还带了血痂。</p>

    “吓到你了？不好意思。”</p>

    我浅浅一笑，继续前行。</p>

    刚回办公室坐下，小谢跟了进来。</p>

    小谢带了一块毛巾。</p>

    毛巾里裹着冰块。</p>

    她把毛巾递给我，说道：“张主编，我妈说，要是磕了碰了受伤了，冰敷一下，就不疼了……”</p>

    “谢谢。”</p>

    我笑笑，说道：“没事，我不疼。”</p>

    真的。</p>

    我脸上不疼。</p>

    我心里……也不能再疼。</p>

    尽管，我无法确定，刘小琴对我是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p>

    但，我确定，关于刘小琴，一切都在白好计划之中。</p>

    从救我到“爱”我，从刘小琴貌似出事，再到昨天爆雷的订婚。</p>

    都是计划！</p>

    救我，是为了介入我。</p>

    “爱”我，是为了鼓励我。</p>

    貌似出事，是为了激我。</p>

    订婚，是为了昨天白好那句“儿女情长，难成大事！”</p>

    我必须得承认，订婚这一步，白好玩得很漂亮！</p>

    爸妈头七之后，我回省城以来，一直认为白好会利用刘小琴试探我。</p>

    所以，我一再表达对刘小琴的关心。</p>

    所以，我一直追问刘小琴的情况。</p>

    所以，我始终在白好面前，给我对刘小琴的爱加码！</p>

    我想，让刘小琴将来对我的评价更加可信。</p>

    我想，让白好更加相信，我被刘小琴死死攥在了手心里。</p>

    我想，让她们姐妹确信，我已经成为了她们的掌中之物。</p>

    我错了。</p>

    白好确认我对刘小琴的爱，只是为了撕碎这份爱情。</p>

    失去爱情，我就只剩下仇恨。</p>

    单一目的的我，才更好掌控。</p>

    只是，刘小琴真的要和华子订婚了吗？</p>

    这个问题，在我心头划过，我的心猛地一颤。</p>

    心头尚未结痂的伤口，再一次开始流血……</p>

    不！</p>

    不能想！</p>

    我不能再心疼。</p>

    刘小琴的事，已经翻篇了……</p>

    我左手举着小谢给我的冰块，敷在眼角。</p>

    我右手点上一支烟。</p>

    我快速眨眨眼睛，稀释掉眼眶边缘的泪花。</p>

    八点半钟，白好准时从我窗外拎包经过。</p>

    我站起身，仔细理了理我的头发和衣服，然后去了她办公室。</p>

    阿水已经在门口就座。</p>

    我上前问候道：“水姐，我找白总。”</p>

    阿水抬眼看看我，目光似乎在我脸上稍稍停顿了十分之一秒。</p>

    然后，面无表情的垂眉。</p>

    我敲门，进门。</p>

    白好刚刚放下包，回头看了我一眼。</p>

    然后，双臂环抱，靠在大班台上，继续看我。</p>

    今天的她，没有穿任何风格的西装。</p>

    今天的她，穿了白色圆领短袖t恤、白色包臀一步裙、白色凉鞋。</p>

    今天的她，不再高高在上，反倒很邻家。</p>

    浑身上下，都透着亲切。</p>

    只是她的脸，和阿水一样，不带任何表情。</p>

    包括她的眼睛，仿佛在看的不是我这样一个大活人，而是在看透明的空气。</p>

    我走到她面前，说道：“姐，我接受挑战，给我加加担子！”

 第231章 你明白就好

    白好挑挑眉梢，问道：“这么快就想通了？”</p>

    “嗯！担子越重越好，我想全身心的投入工作。”</p>

    我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道：“刘小琴，要跟别人订婚了。”</p>

    白好再次挑挑眉梢，说道：“定好了我找你。”</p>

    “好！”</p>

    我点点头。</p>

    我转身要走。</p>

    我走得干脆利索。</p>

    白好明显楞了一下。</p>

    “张一诺！”</p>

    她叫住我，问道：“你没有什么话想问我？”</p>

    我应该有话要问她。</p>

    关于刘小琴，我应该有太多谜团。</p>

    按照我以前的性格，我应该缠她一上午。</p>

    “姐，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p>

    我抿抿嘴唇，沉声说道：“其实这样对刘小琴……也挺好的。跟我一起，太不安全了。”</p>

    我知道，我眼圈不受控制的泛红了。</p>

    我知道，我的声音听上去很难受。</p>

    我更知道，这就是白好想要的结果！</p>

    白好的目光里，果然划过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亮光。</p>

    她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明白就好。”</p>

    我当然明白。</p>

    华子的爸爸田承望，是东南集团高级副总裁。</p>

    白好搭上自己的妹妹，拉拢华子，等于间接拉拢了田承望。</p>

    这可比拉拢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划算多了！</p>

    不是吗？</p>

    我说道：“我先去做事了！”</p>

    “你等等。”</p>

    白好再次叫住我，打开她自己的包，取了半管润唇膏，给我嘴唇上仔细涂了两层。</p>

    她动作很轻柔。</p>

    她脸色越发温和。</p>

    她整个表情甚至都透着一点点的心疼。</p>

    她说道：“你瞧瞧你，嘴唇都爆皮了。回去多喝水，一会儿，我让餐厅给你送一碗参汤。”</p>

    我懂，这叫给一巴掌再给个枣。</p>

    我很明显的楞了一下，推辞道：“姐，不用了？”</p>

    “一定用！”</p>

    白好双手搭我肩上，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个好身体，才能好好做事！懂吗？”</p>

    我点点头，说道：“我听你的！”</p>

    我明白，我终于站进了白好可堪信任的行列。</p>

    我明白，我已经站到了白好嘴里那个乱局的门槛前。</p>

    我明白，我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着白好向我正式伸出她的手。</p>

    这天晚上，我首先等来了沈锐的信息。</p>

    上次，我们当面沟通过袁翰林的死亡之后，我交代他去盯吴光明。</p>

    打那以后，一直没什么消息。</p>

    今晚联系我，是有什么发现吗？</p>

    信息内容很简单，包含一个邮箱名和密码。</p>

    我登陆这个邮箱，在草稿箱里发现了一封邮件。</p>

    邮件里，是一个电子文档，详细记录了吴光明这几天的行程。</p>

    沈锐记录的很详细，哪天几点几分到几点几分，吴光明在哪，跟谁见过面，喝了什么，吃了什么，等等。</p>

    总体而言，没什么值得注意的。</p>

    但最后一条行程，极其扎眼。</p>

    今晚八点，吴光明在一家咖啡厅，见了白好。</p>

    这条记录的最后，沈锐额外加了一句“白好约”和三个问号。</p>

    白好？</p>

    吴光明跟白好见面？</p>

    还疑似白好约见？</p>

    这两个人怎么搞一块儿了。</p>

    我立刻抄起我爸那块老年机，给沈锐打电话。</p>

    铃响一声，直接挂断。</p>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rry……”</p>

    我放下手机，皱紧了眉头。</p>

    不方便？</p>

    还是有事？</p>

    过了足足十几分钟，沈锐才把电话打回来。</p>

    “一诺哥，刚才有点腾不开手。”</p>

    他说道：“今晚的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详细说说。你那边方便吗？”</p>

    “你说。”</p>

    我也很想详细听听，吴光明和白好什么情况。

 第232章 白好的手

    “一诺哥，我先给你道个歉。今晚这种重要会面，我应该拍照片的。”</p>

    沈锐说道：“不过，白好有阿水跟着，我没敢乱动。”</p>

    “你敢也不能乱动，安全第一。”</p>

    我不接受沈锐的道歉。</p>

    因为我认为，沈锐不需要道歉。</p>

    阿水自己说，她是白好身边一条狗。</p>

    阿水是会咬人的。</p>

    这样的阿水，太危险。</p>

    我宁肯不要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也不愿沈锐在有阿水在的情况下涉险。</p>

    我终结这个话题，问道：“今晚是白好约的吴光明？”</p>

    “我看着像。”</p>

    沈锐解释道：“我是跟吴光明过去的。在我们到之前，白好已经到了，阿水也占据了最佳防御位置。”</p>

    要这么说，真的极有可能是白好约吴光明。</p>

    在东南集团，白好是当之无愧的实权派。</p>

    而且，我记得她说过，她还是占股30的大股东。</p>

    吴光明即便有朱正初做靠山，理论上讲，也要屈居白好之下。</p>

    依正常情况，即便是白好约，吴光明也应该提前到，由他来等白好。</p>

    绝无可能让白好先到等他。</p>

    至于吴光明约白好，他还敢晚到的可能，几乎完全不可能存在。</p>

    除非吴光明欠收拾了！</p>

    问题是，白好约吴光明这件事本身，透着古怪。</p>

    白好不喜欢吴光明，堪称极度讨厌。</p>

    白好当初跟我谈条件，保住月刊之外，额外附加的一条，就是赶走吴光明。</p>

    白好为了这个目的，甚至给我放话，只要达成目的，无论我什么条件她都答应。</p>

    她约吴光明干什么？</p>

    沈锐继续说。</p>

    “吴光明刚到的时候，很警惕，也很拘谨。”</p>

    “他们说了几分钟之后，他就开始有点放肆了，甚至还想去摸白好的手。”</p>

    “白好直接泼了他一脸咖啡，准备走人！”</p>

    “不过，吴光明接着说了一句什么，把白好留住了。”</p>

    “随后他们去了希尔顿，还开了一个房间。”</p>

    他说到这儿，我大感错愕，确认了一句：“他们俩开房间？”</p>

    “是。”</p>

    沈锐说道：“是他们俩，吴光明付钱。然后他俩一起上楼，阿水等他们进电梯之后，才跟着上楼的。”</p>

    我想说，吴光明活腻歪了！</p>

    从沈锐的简单叙述中，不难分析出，白好找吴光明，应该是有事让吴光明做。</p>

    或者，更准确的说，可能包含求帮忙的成分。</p>

    但吴光明狗胆包天，居然给白好提了某种过分的要求，作为交换条件。</p>

    他试图摸白好的手，以及随后去希尔顿开房，无疑表明，他的那个过分要求，九成以上是和白好睡觉。</p>

    这一点，比白好约吴光明更古怪。</p>

    我知道，吴光明除了喜好钱，还喜好美女。</p>

    我知道，吴光明在街上看见个美女，甚至拔不动腿。</p>

    我知道，吴光明这些年，基八一直没闲着。</p>

    但，吴光明不是蠢货。</p>

    他不知道白好不好惹？</p>

    他不知道白好是跟朱正初掰腕子的人？</p>

    他敢给白好提那种要求？</p>

    他真活腻歪了？</p>

    当然，我相信白好暂时不会剁了他。</p>

    至少，在朱正初没倒之前，白好不会这么做。</p>

    不过，我赌吴光明今晚会挨收拾。</p>

    果不其然，沈锐从阿水上楼开始计时，随后的记录验证了这一点。</p>

    三分钟后，白好优雅下楼，走人。</p>

    一刻钟后，阿水冷酷下楼，走人。</p>

    二十分钟后，吴光明一瘸一拐的下楼，气急败坏的打电话。</p>

    “这丫情绪有点激动，打电话的时候，离我有点远，具体说什么我没听清。不过，我录了音，正在处理，看看能不能剥离出他的清晰通话内容。”</p>

    沈锐说道：“后来，他开车去了一个会所，一直没出来。”</p>

    他接着解释道：“我刚才想跟他混进去，才没接您电话。不过很遗憾，没有成功。”</p>

    “不要莽撞，有些事明知不能行，就直接放弃，千万不要冒险。”</p>

    我嘱咐他说。</p>

    毫无疑问，吴光明的确是挨收拾了。</p>

    他活该！</p>

    白好是他能打主意的人吗？</p>

    白好是他打了主意，就能占到便宜的人吗？</p>

    白好今晚没弄死他，他就好好感谢朱正初！</p>

    那么，他今晚这么放肆，是朱正初给他的勇气吗？</p>

    那么，他下楼之后，打电话，是给朱正初告状吗？</p>

    那么，他去了那家会所，是要给朱正初当面诉苦吗？</p>

    不无可能。</p>

    但，并不确定。</p>

    沈锐正在分析的录音里，是不是能够给出答案？

 第233章 白好的走

    半夜时分，沈锐又来了一个电话。</p>

    “一诺哥，吴光明的通话录音分析完了，背景杂音太多，剥离不出清晰对话。”</p>

    他十分抱歉的说道：“唯一能确定的是一个词：文旅城。”</p>

    “文旅城？”</p>

    我嘴里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p>

    我心里下意识的开始思索，这个词以前有没有听过。</p>

    遗憾的是，我思来想去，也没想起来一星半点的相关信息。</p>

    “是，就是文旅城。”</p>

    “我刚刚查了一下，这是东南集团房产板块名下的一个大项目。”</p>

    “根据目前对外披露的信息显示，包含48栋住宅楼，一个商业综合体和一个文化产业园。”</p>

    沈锐说道：“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p>

    他说没什么了，应该就是真的没什么了。</p>

    我相信，他敢说这个话，肯定是已经把网上相关的信息检索了一个遍。</p>

    “沈锐，今晚辛苦了。”</p>

    我问道：“吴光明呢？还在会所？”</p>

    “他在会所待了半小时，然后就走了。”</p>

    沈锐说道：“后来，他去了黄晓莉那里，估计今晚会留下。”</p>

    “这个王八蛋在白好那儿没占到便宜，憋着火呢！”</p>

    我冷笑道：“他得找个窟窿泄泄。”</p>

    “是，我上楼在门口听了一耳朵，泄得挺激烈，我下楼就把他车胎放了气，帮他泄泄！”</p>

    沈锐嘿嘿笑了两声，又说道：“袁翰林一死，倒是便宜了他，连出去开房都省了。”</p>

    “这是好事！给黄晓莉家装个监控！”</p>

    我立刻给了沈锐新的吩咐。</p>

    我说道：“住宅不比酒店，他会比较放松，搞不好会给黄晓莉说点什么秘密。”</p>

    “懂！”</p>

    沈锐表态道：“明天黄晓莉一上班，我立刻办！”</p>

    结束通话后，我顺手也搜了搜文旅城。</p>

    情况跟沈锐说的差不多，甚至，还不如沈锐说的详细。</p>

    我随便扫了几眼，就把电脑关了。</p>

    我不知道，吴光明跟人通话，提到文旅城干什么。</p>

    我不知道，他这个通话跟白好有没有关系。</p>

    但我不认为，白好跟文旅城有关。</p>

    文旅城是集团房产板块名下的项目。</p>

    白好，是文化板块的总裁！</p>

    两边不搭界！</p>

    接下来几天，我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新一期月刊的主编工作上。</p>

    我继续等白好的消息。</p>

    这期间，廖郑凡给我来了个电话。</p>

    “张哥，就为我拒绝跟你玩仙人跳，你老婆跟我闹翻了。”</p>

    她是来诉苦的。</p>

    她说道：“我那套一百平的内部房泡汤了，你欠我的！”</p>

    我笑了，说道：“凡凡，我替你的内部房默哀三分钟！”</p>

    “就这？”</p>

    廖郑凡嫌弃的说道：“你就不能来点实际的？”</p>

    “那我请你吃饭。”</p>

    我提议。</p>

    她表示不满，说道：“光吃饭哪能弥补得了我受伤的心？这样，请我吃个饭，再买我几块手机，叫我赚你点钱，我心里就平衡了。”</p>

    “你心里平衡了，你张哥下个月就得吃土了。”</p>

    我继续笑，说道：“刚想夸夸你仗义，省了！”</p>

    “小气！”</p>

    廖郑凡再次确认道：“请我吃饭的事，我给你记小本本上，不许反悔！”</p>

    “没问题！等我忙完这两天，立刻请你吃饭！”</p>

    我爽快答应。</p>

    我接着猜测，我老婆一计不成，是不是还会出新招？</p>

    她这么着急跟我离婚，不会安生的。</p>

    我猜错了。</p>

    当晚回家，属于我老婆的东西一样不落，全都不见了。</p>

    茶几上给我留了个条：</p>

    “张一诺，我回娘家住！离婚的事，你考虑清楚再给我打电话！”</p>

    我打你麻痹！</p>

    别说你回娘家，你回娘胎我都不管！</p>

    我乐得清闲！</p>

    话说回来，她回娘家几个意思？</p>

    不出招逼我离婚了？</p>

    不对，她自己还提醒我考虑离婚的事呢！</p>

    到了第二天，小谢把新一期月刊的二版清样拿给我的时候，我立刻反应过来，我老婆不是不出招逼我离婚了。</p>

    她是没必要。</p>

    现在已经临近月中，离着吴光明给她承诺的十天半个月，没几天了。</p>

    廖郑凡听她指挥，这两天就把仙人跳给我玩了，逼我净身出户，离婚走人，也还罢了。</p>

    既然一招落败，没其他指望，还折腾什么？</p>

    反正，离婚的事，也可以等吴光明操办。</p>

    反正，她只是为了保护她肚子里朱正初的野种！</p>

    反正，她回娘家躲着我，也是一样的。</p>

    这样挺好！</p>

    你不费心折腾我，我不费心防着你。</p>

    徐菲菲，我谢谢你了！</p>

    转眼到了当月14号，新一期月刊定版发排的日子。</p>

    这一天很忙。</p>

    所有内容需要统统校对完毕！</p>

    所有广告需要统统请客户确认完毕！</p>

    大家忙得团团转。</p>

    中午临下班，白好过来通知，帮大家订了盒饭。</p>

    “白总，给你点赞！”</p>

    当着大家的面，我当然不好喊她姐。</p>

    不过，这不影响我朝她眨眨眼睛，表示亲近。</p>

    白好一脸严肃。</p>

    白好手里还拎着包。</p>

    白好准备走？

 第234章 白好的杀气

    “张主编，集团下午有重要的高层会议，我可能回不来。”</p>

    白好交代道：“定版后，你签字发排，不用等我了。”</p>

    “行！”</p>

    我点点头，又问道：“白总，下午才开会，您中午吃了饭再走呗？”</p>

    “不了。”</p>

    白好直接拒绝，带阿水走人。</p>

    两人身影，一白一黑，笔直且决绝。</p>

    就连白好的腰身，都拧出了凛然气息。</p>

    让我顿生“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感。</p>

    直觉告诉我，今天下午的集团高层会议不简单。</p>

    不过，那不是我现在这个月刊主编能够接触到的层次……</p>

    傍晚，月刊顺利定版。</p>

    我象征性的给白好发了个信息，说了说情况。</p>

    过了足足一刻钟，白好给我回了一个字：“印。”</p>

    看来，会议果然没开完。</p>

    按她安排，我签字，发排。</p>

    然后，我直奔印刷厂，校准颜色。</p>

    这一套忙下来，又到了晚上八点多，整个人疲惫不堪。</p>

    我开车回城区，随便在路上买了点吃的，正准备回家，手机响了。</p>

    阿水来电。</p>

    “水姐？”</p>

    我不敢怠慢，立刻接起。</p>

    阿水言简意赅，就四个字：“来安全屋。”</p>

    接着，挂断电话。</p>

    我心里立刻咯噔一下。</p>

    我记得，上次去安全屋，是我刚把吴光明送进去的时候。</p>

    我记得，白好拿着给阿水的一句“你死，他不能死”吓唬我。</p>

    我印象里，那不是安全屋，那是白好制造紧张气氛的工具。</p>

    今晚又让我去安全屋？</p>

    干什么？</p>

    我原地调头，赶了过去。</p>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p>

    阿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跟一尊雕塑一样。</p>

    尤其光源使然，让她整张脸都隐没在阴影里。</p>

    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p>

    我上前两步，讪笑道：“水姐，您找我？”</p>

    “嫂子找你，在里面。”</p>

    阿水侧首，眼神示意，是主卧室方向。</p>

    我刚顺她视线转过头，就听见主卧室里忽然爆出一声大叫。</p>

    “啊——”</p>

    是白好！</p>

    声音压抑，充满了愤怒和恼火。</p>

    就好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在疯狂咆哮！</p>

    我脸上肌肉忍不住微微一抽。</p>

    谁惹白好了？</p>

    谁惹她，她找谁，把我叫来干什么？</p>

    当出气包吗？</p>

    “去！”</p>

    阿水淡淡说道：“嫂子心情不好，哄哄。”</p>

    呃……</p>

    这话，我不大懂。</p>

    白好心情糟糕到这个程度，是我能哄的？</p>

    我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p>

    我心怀忐忑，到主卧室门口，首先敲了敲门。</p>

    里面没人应声。</p>

    我满心不安，轻轻推门进去。</p>

    触目所及，有干净的床，有昏黄的灯，有一地的白衣服。</p>

    ……没有白好。</p>

    白好人呢？</p>

    刚才明明听着她在这里面闹动静。</p>

    “姐？”</p>

    我试探着问了一声。</p>

    我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喉咙口上。</p>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躲躲……</p>

    呼——</p>

    一声疾风劲响。</p>

    卫生间门忽然敞开。</p>

    白好从里面走了出来。</p>

    她一身水渍！</p>

    她一步一个……水脚印！</p>

    她一脸杀气！</p>

    “姐，你这是咋了？”</p>

    我下意识的倒退一步。</p>

    我承认我有点被她吓住了。</p>

    我觉得她想要吃人。</p>

    白好没有回答。</p>

    白好几步走过来！</p>

    白好直接上手！</p>

    然后，我总算知道阿水叫我来什么意思了。</p>

    然后，我总算知道阿水让我怎么哄了。</p>

    然后，我特么总算知道，白好不是要吃人，是要骑马……</p>

    事后，她翻身躺下。</p>

    尸体一样，声都不吭一下。</p>

    我有点烦。</p>

    本能里，我对跟她这事是有所抵触的。</p>

    她，一直在耍我！</p>

    她，和妹妹刘小琴一起骗我！</p>

    她，还极有可能害死了我爸妈！</p>

    我尼玛宁肯自己来一发，也不想跟她这样。</p>

    更何况，有她这样的吗？</p>

    我特么就算是工具人，你是不是也得提前给点时间准备准备？</p>

    我特么前一秒还一颗心乱扑腾，下一秒就得达到你的使用要求？</p>

    我特么就算是拿来用的，你用完了，是不是也给个反馈？</p>

    你叫白好，不叫白用！</p>

    槽！</p>

    你不搭理我，我还不爱搭理你呢！</p>

    我坐起来，准备来根烟。</p>

    下一秒，床垫猛地一抖。</p>

    白好朝我翻身过来。</p>

    我有点傻眼。</p>

    工具人不休息啊？</p>

    还来？

 第235章 白好的新装

    我犹豫着要不要说我忙一天也累了。</p>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表达一点什么，证明我是个活物。</p>

    我脑袋里还没转完圈，白好已经靠在我身上。</p>

    没有再来。</p>

    没有乱动。</p>

    只是紧紧的靠在我胸口。</p>

    触目所及，妖娆的是身材，柔弱的是姿态。</p>

    我忽然觉得，她只是一只受伤的小猫。</p>

    在歇斯底里的发作之后，只是想找一个胸膛靠一靠，找一个温暖的港湾停一停。</p>

    莫名其妙的，我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p>

    拿另一只手点上烟，我心底，幽幽叹息。</p>

    “给我。”</p>

    白好嘴里突然吐出两个沙哑的字眼。</p>

    我会意，把烟送进她嘴里。</p>

    她吸一口，我吸一口。</p>

    气氛似乎不再那么紧张了。</p>

    我问道：“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她没回答。</p>

    我确信，肯定是出事了。</p>

    至少，对白好来说，是非常不痛快的事。</p>

    那会是什么事？</p>

    下午集团高层会议不顺利？</p>

    有可能。</p>

    既然是高层会议，肯定少不了朱正初。</p>

    他们俩是不是起了冲突？</p>

    有争吵？</p>

    甚至很激烈？</p>

    只是，会议桌上，能出多大事？</p>

    还能当众脱鞋砸脸吗？</p>

    我想不通。</p>

    我只是听到，她突然轻轻说了一句：“睡，明天早起。”</p>

    我瞬间无语。</p>

    你是睡，我是坐好？</p>

    别人用完工具，一般都会擦擦油、打打蜡，保养保养。</p>

    你不管不顾也就算了，好歹让工具人躺下，睡个安稳觉呀！</p>

    你不知道坐着睡很难受吗？</p>

    你……你特么睡得倒是真快……</p>

    这一夜，我靠在床头上，坐了半晚上。</p>

    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p>

    也不知道睡了多大一会儿，猛听得呼啦一声响，强烈的光线斜斜砸在我身上。</p>

    我睁开酸涩的双眼，就看到窗口处站着一道人影，将主卧室窗帘猛地拉开。</p>

    那人，穿了一套崭新的白色高尔夫运动装。</p>

    明亮的光线，在她身上蒙上一层浅浅的光辉。</p>

    高弹的面料，把她曼妙的曲线，完美勾勒出来。</p>

    我愣愣神，才反应过来，臂弯里空空如也。</p>

    白好转过身，扔给我一套同款男士高尔夫运动装，说道：“太阳都晒屁股了，抓紧起床！”</p>

    我脸一下红了。</p>

    我是太阳晒屁股了吗？</p>

    我分明是被晒了昨晚你用过的工具……</p>

    “给你五分钟冲个澡，五分钟洗漱、穿衣服！十分钟后，准备吃饭！”</p>

    白好朝我眨眨眼睛，说道：“你昨晚带来的炸辣椒我尝了，很好吃，改天记得带我去吃新鲜的！”</p>

    说完这话，施施然拧着腚走了。</p>

    美丽依旧。</p>

    风采依然。</p>

    或许多了点亲近。</p>

    但昨晚所见的脆弱和崩溃，完全不见踪迹。</p>

    我知道，她现在又成了白好白总。</p>

    我猜测，她现在绝不会承认昨晚她叫过，她在我怀里趴着疗过伤。</p>

    我明白，她给我留的十分钟冲澡、洗漱、穿衣时间很紧凑……</p>

    早饭，一半是昨晚我带来的晚饭加热的，一半是新买的。</p>

    白好果然喜欢我买的那些东西，早上刚出锅的豆浆油条一口没吃。</p>

    吃完饭，阿水开车，载上我和她出城区，到西郊。</p>

    然后，我们一起爬上了一座拢共没几棵柏树的小山头。</p>

    山头上光秃秃的。</p>

    山头另一侧，是一大片工地。</p>

    整片工地，目测至少有三四十栋楼房正在建设中。</p>

    十几台高耸的塔吊，嵌在在建楼房之间。</p>

    只是，仔细看看，好像并没有多少工人忙碌的身影。</p>

    我起先有点犯迷糊。</p>

    白好一大早带我出城爬山，就为了看这个？</p>

    这有什么好看的？</p>

    我忽然意识到，我脚下的位置是哪。</p>

    我忽然想起来，我前两天在电脑上看到过的一个地址。</p>

    这里，赫然是……文旅城！

 第236章 我的机会

    文旅城，是东南集团房产板块名下的项目。</p>

    文旅城，曾经出现在吴光明应约和白好见面，又被白好收拾一顿之后的电话里。</p>

    文旅城，我和沈锐都查过，初步判断跟白好无关。</p>

    然而，白好带我爬上这座小山头，把我的判断彻底打碎了。</p>

    我佯装一无所知，问道：“姐，这是哪儿？我们来这儿干什么？”</p>

    白好凝望工地，朝我勾勾手。</p>

    我立刻送上一支烟。</p>

    “点上！”</p>

    白好不接。</p>

    得！</p>

    您是爷！</p>

    我一块儿点上两支，给了她一支。</p>

    她抽了一口，烟气从她微抿的嘴唇里飘了出来。</p>

    “你下一步的安排，定了。”</p>

    白好说道：“月刊那边，我继续做法人，主编由你继续兼任。不过，你的工作重心，要转移到这边！”</p>

    努努下巴，补充道：“集团文旅城项目！”</p>

    “啊？”</p>

    我不由得一呆。</p>

    我已经确认，白好跟文旅城有某种联系。</p>

    我刚才还猜测，白好带我来这里，是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p>

    但我依旧没想到，这个关系会这么直接。</p>

    “啊什么啊？”</p>

    白好转过头，瞪我一眼，冲我展开右手掌，说道：“知不知道，昨天为了给你争取这个新安排，我跟人拍了一下午桌子。”</p>

    “呃……”</p>

    我这才注意到，她右掌心红红的，好像还有点肿。</p>

    我忍不住猜测，她上次约见吴光明，难道就是为了给我谋划这个新安排？</p>

    我下意识的想到，这可能就是我一直在等的她的手。</p>

    她拉我入局的手！</p>

    这是我的机会！</p>

    但问题在于，这是文旅城！</p>

    这是房产项目！</p>

    这不是做设计，也不是做月刊主编。</p>

    “姐，让我来这儿做什么？”</p>

    我弱弱的说道：“房地产我也不懂啊！”</p>

    “你懂什么？”</p>

    白好说道：“一样一样，数给我听！”</p>

    语气是淡淡的。</p>

    但话里话外，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p>

    您厉害！</p>

    我数！</p>

    “我懂做设计，写稿子，编月刊，找广告……”</p>

    我数了一串，问道：“姐，是不是需要我来办个文旅城新月刊？”</p>

    “新月刊你麻痹！有多远滚多远！”</p>

    白好大怒，抬脚要踹我。</p>

    我立刻闪开了。</p>

    是，我现在得靠你入局，筹备报仇。</p>

    是，我现在也不敢明着得罪你，失去你的信任。</p>

    是，我也相信，你安排这事费了不少劲。</p>

    但我也不能擎着叫你踹？</p>

    晚上你想用我，直接扑，我忍了。</p>

    白天你想踹我，我还能自己送上去？</p>

    我挨揍不上瘾。</p>

    “滚回来！”</p>

    白好没踹着我，脸色很黑。</p>

    “没滚多远，人在呢！”</p>

    我讪笑着上前，脚底下一偏，贴到了她背后，说道：“姐，还是你说。你说让我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p>

    “我让你把销售做起来！”</p>

    白好指指那片工地，说道：“我要你把文旅城的销售，做得红红火火！”</p>

    “呃……”</p>

    我被这个安排噎的不善。</p>

    说到底，她是让我来卖房子！</p>

    问题是，我哪里会这个？</p>

    销售行当，我活到现在，就没碰过！</p>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这是个完全陌生的行当，很有挑战性。”</p>

    白好说道：“但是，我要求你必须给我做好，一点不能含糊！”</p>

    话，像是从她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逼出来的。</p>

    话锋，隐隐带着凛冽之气。</p>

    我听得出来，她对这个事的决绝。</p>

    我听的明白，这个安排，不容拒绝。</p>

    我听得懂，她要求的“必须”，是硬杠杠。</p>

    “阿水！”</p>

    白好踩灭扔在地上的烟头，朝阿水伸出手。</p>

    阿水一声不吭，上前两步，把一个文件袋交到了她手里。</p>

    她看都没看，直接转交给我。</p>

    “这是什么？”</p>

    我问道。</p>

    白好说道：“自己看！”</p>

    我打开文件袋。</p>

    文件袋里装着几张复印件。</p>

    我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第237章 我的邀请函

    复印件上的内容，粗看之下，相互之间毫无关联。</p>

    有一个白血病病人的检验报告、治疗记录。</p>

    有一张一百万的转账清单。</p>

    有一张结婚证。</p>

    有一个人的身份证。</p>

    还有一个人站在一辆大货车旁边，鬼鬼祟祟抽烟的照片……</p>

    就是这张照片，把我推进了深渊。</p>

    照片上的人，正是导致我爸妈车祸的肇事司机！</p>

    当时，我去县城做笔录，见过他一面。</p>

    他跪在地上，一再磕头，哭着给我说，他也没想到车祸那么严重……</p>

    身份证，是他的。</p>

    结婚证上，有他的名字。</p>

    转账清单上的收款人，是结婚证上另外一个名字。</p>

    那么，白血病人是哪个，几乎已经不用再猜了。</p>

    沈锐告诉过我，肇事司机家境困难，有个得了白血病的儿子……</p>

    这几张复印件，把我爸妈的车祸，毋庸置疑的串成了一个阴谋。</p>

    我早就知道，我爸妈的车祸是个阴谋。</p>

    我早就明白，我爸妈车祸背后，有一只黑手。</p>

    我一直猜测，这只黑手，就是白好！</p>

    那么，白好给我看这个，想说明什么？</p>

    “事情怎么回事，你自己看得懂。”</p>

    “我着重说两点。”</p>

    “第一，这个转账清单上的转账公司，是一家空壳公司，我查过，公司法人已经死了两年。”</p>

    “第二，你看最后那张照片——肇事司机的背后，有个人！”</p>

    她伸手敲了敲照片复印件。</p>

    我已经看到了她说的那个人。</p>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一脸彪悍，一看望去，就不是善类。</p>

    这个青年，嘴里叼着烟，斜眼在看肇事司机。</p>

    “他叫陈九。”</p>

    “他是谁的人，你知道。”</p>

    “他做了什么，还需要我提醒吗？”</p>

    白好说道：“上次我说，叔叔阿姨的事，是我欠你的，我一定给你个交代！”</p>

    我懂，这就是她的交代！</p>

    她要告诉我，我爸妈的车祸，是陈九一手导致的！</p>

    她要告诉我，我爸妈车祸背后的那只黑手，是朱正初！</p>

    她要让我明白，我要报仇，究竟应该找谁！</p>

    我的眼睛，瞬间红了！</p>

    我的拳头，立刻攥紧！</p>

    我的人，都在颤抖！</p>

    “他在哪？”</p>

    我咬牙问道：“这个陈九，他在哪？”</p>

    “你想杀了他，是吗？”</p>

    白好眼神动也不动的盯着我。</p>

    恨不能把我一丝一毫的面部表情，全都看在眼里。</p>

    她说道：“只要你明确告诉我：‘我想’，我立刻让阿水想办法，把陈九抓来！我还可以让阿山把刀给你磨好，怎么样？”</p>

    “我……”</p>

    我嘴唇连颤，终究只是说了一个“我”。</p>

    我的“想”，始终卡在喉咙口。</p>

    只有我的眼睛，兀自不住燃烧。</p>

    我仰起头。</p>

    我闭上眼。</p>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p>

    “就算我杀了他，我爸妈也不会活过来！”</p>

    “就算我把他千刀万剐，也只是杀了一个爪牙！”</p>

    “我不着急杀他！”</p>

    我望着白好，咬牙道：“我要杀他主子！我要给我爸妈报仇！”</p>

    压抑的呐喊，并不足够响亮！</p>

    但已经足够决绝！</p>

    已经足够表达我的决心！</p>

    白好的眼神柔和起来。</p>

    白好的唇角也轻轻翘起。</p>

    白好张开双臂，轻轻抱住我，拍了拍我的后背。</p>

    “张一诺，我早就说过，你是有脑子的，”</p>

    “逞匹夫之勇去报仇，我也可以支持你。如我所说，日落之前，你就能杀了陈九！”</p>

    “但你杀一个陈九，毫无意义，罪魁祸首，依旧招摇过市！”</p>

    她在我耳畔柔声说道：“你进步了，比以前成熟了。你没让我失望，我很欣慰。”</p>

    我想说，我也很欣慰，你也没让我失望。</p>

    这次回省城之前，我就确认，我要借白好入局，一定绕不开爸妈之死的仇恨。</p>

    仇恨，是我一路往前走的必然动力！</p>

    仇恨，是我的通行证！</p>

    仇恨，也是白好的邀请函！</p>

    我早早就知道，白好迟早有一天，会拿仇恨激我。</p>

    今天，就是这一天！</p>

    我手里的复印件，就是激我的工具！</p>

    我相信，复印件上绝大部分内容，都是真的。</p>

    我相信，转账公司真的是一家空壳公司，那家公司的法人真的早就死了。</p>

    但我不相信，照片上的陈九，是买通肇事司机，制造车祸的凶手！</p>

    即便他是，我也不完全相信，他是朱正初的人！</p>

    我更愿意相信，他是白好的人！</p>

    然而，至少在此时此刻，陈九究竟是不是凶手、他究竟是谁的人，并不重要。</p>

    重要的是，白好的邀请函，如我所料，送到了我面前。</p>

    我擦干眼泪，问道：“姐，你让我到文旅城做销售，跟我报仇有关？对吗？”

 第238章 我的看看

    “不是有关，是你必须要经过的关卡！”</p>

    白好自己点了两支烟，递给我一支。</p>

    “你自己早就猜到过，搞你老婆的那个人，是集团高层。”</p>

    “我可以告诉你，你猜对了。”</p>

    “我还可以告诉你，他就是陈九的主子。”</p>

    “不过，他到底是谁，你别问，我现在也不会告诉你。”</p>

    “我需要你自己一步步揭开谜底！”</p>

    “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即便是我，也没办法跟他直接硬碰硬！”</p>

    “所以，以现在的你想要报仇，纯属吃人痴梦！”</p>

    “别说报仇，你连接触都接触不上。”</p>

    她问道：“我说的没错？”</p>

    我默然点头。</p>

    我的确接触不上朱正初。</p>

    我不知道他办公室门朝哪、他地下专用停车场在哪个区、他几点上班几点下班、他上下班都走什么路线……</p>

    哪怕是白好，如果不是因为白好一直在拉拢我，我其实也不可能接触到她。</p>

    “所以，张一诺，你要好好干！”</p>

    “文旅城，是全集团上下，三大板块之中，最为核心、最为重要的项目！”</p>

    “只要你达到我的要求，在这里做出成绩，我拼着年底之前把两只手都拍肿，也要挺你进集团高层！”</p>

    “你要报仇，这是必须要走出去的一步！”</p>

    白好拍拍我的肩膀，问道：“懂吗？”</p>

    “懂！”</p>

    我响亮应声。</p>

    我慷慨表态道：“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p>

    我咬牙发恨道：“我要不好好干，我就是个怂货！软蛋！”</p>

    “很好！”</p>

    白好笑了。</p>

    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里面透出一抹似乎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光辉，说道：“我相信你不是怂货！”</p>

    下一刻，她美目一转，低垂四十五度角，在我身上扫了一下，玩味笑道：“你也不是软蛋，我知道！”</p>

    我顿时一窘，接着脸红。</p>

    白好这话，语带双关吗？</p>

    好，我当你这是昨晚用完我之后的反馈……</p>

    我问道：“姐，我什么时候过来？”</p>

    “不着急，你这个事，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我沟通，而且，集团内部也需要走流程。”</p>

    白好说道：“等等，过几天，集团就会下正式任命了。”</p>

    “好！”</p>

    我知道，集团下达正式任命的那一天，就将是我正式入局的那一天。</p>

    从那一天开始，我将有机会搞清楚，朱正初为什么死咬我不放，为什么白好想尽千方百计拉拢我！</p>

    从那一天开始，我将有机会弄明白，我在这个局中的重要性，究竟是什么。</p>

    从那一天开始，我将正式踏上复仇之路！</p>

    但，这究竟是一个什么局，我依然毫无概念。</p>

    我仅仅可以猜到，这个局，可能就在文旅城！</p>

    文旅城，能够藏着什么局？</p>

    文旅城，跟我又有什么关系？</p>

    文旅城，究竟什么情况？</p>

    想要搞清楚这个问题，首要需要查到文旅城的详细资料。</p>

    我上网仔细查过，网上可查的消息，十分有限。</p>

    我进集团内部系统查询过，但我作为月刊主编的权限同样十分有限。</p>

    我两眼一抹黑。</p>

    我贸贸然杀进文旅城，掉坑里怎么办？</p>

    思来想去，我觉得读万行资料，也不如实地看看。</p>

    我以购房者的身份，走进了文旅城售楼处。</p>

    售楼处，在工地东北角。</p>

    照中式古典风修建，雕梁画柱，十分奢华。</p>

    进去看看，出自名师之手的布局，处处都透着高大上的气息。</p>

    比较煞风景的是，售楼小姐都在休息区聊天，一个看房的都没有。</p>

    我的心一下凉了。</p>

    我立刻意识到，这不是白好所说的有挑战，是挑战巨大！</p>

    文旅城的销售，首先需要我做的，不是把它做到红红火火，是首先做起来！</p>

    难道这就是给我挖的坑？</p>

    直觉告诉我，这个坑好像还不够大……

 第239章 容不下你

    我拿起陈列架上的宣传三折页翻了翻。</p>

    上面没什么好看的，跟在网上能搜到的内容差不多。</p>

    有个售楼小姐恋恋不舍的离开聊天基地，跑过来招呼我。</p>

    她给我介绍了一下文旅城的楼盘，比如小区配套、附属学校、商业综合体布局、文化产业园的愿景等等</p>

    听着貌似比文字资料丰富，但剥离掉花里胡哨的口语，基本内容还是一样的。</p>

    我脸上不动声色。</p>

    我心里却是基本崩溃的。</p>

    文旅城这么大的盘子，就这么点可供介绍的东西？</p>

    文旅城作为东南集团最核心的项目，怎么听着一点吸引力都没有？</p>

    文旅城想要做销售，最起码也得有一套像模像样的营销策略？</p>

    照现在这个样子销售，迟早烂自己手里！</p>

    我觉得，都不用给我挖什么更大的坑，单单文旅城的销售工作就能玩死我。</p>

    销售策略，要定一个！</p>

    销售队伍，有必要提振一下，实在不行，得换！</p>

    销售局面，别说做好，也别说做得红红火火，第一步首先得把局面打开！</p>

    这特么是我一个人能干的活吗？</p>

    那么，白好让我来，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把文旅城销售做好？</p>

    目的这么单纯？</p>

    这可不像她的风格。</p>

    保月刊的背后，有可能是她和朱正初的对抗。</p>

    我送吴光明进去后，给我提供保护，有可能是堵上我耳朵，方便她安排刘小琴的离开、我爸妈的车祸。</p>

    就连我这次刚回省城那天傍晚，她暗示我去安全屋跟她睡觉，都是为了试探我。</p>

    这次费这么大劲，把我弄到文旅城，只是为了做好销售工作？</p>

    谁信，我都不信！</p>

    跟售楼小姐去后面参观了一下样板间，我顺口问了问小细节。</p>

    “什么时候能够交房？”</p>

    “明年五一。”</p>

    “统一交房？”</p>

    “对啊！”</p>

    “能办贷款吗？”</p>

    “没问题！”</p>

    “五证都齐全？”</p>

    “先生，您真会开玩笑。我们文旅城是东南集团打造的精品项目，开挖地基之前，五证就全部到位了。您要不放心，我带您去大厅看看，我们五证都是公开展示的……”</p>

    ……</p>

    售楼小姐的话，大都不能全信。</p>

    但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又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p>

    似乎，真的就是一个正常的楼盘。</p>

    只是，真的没别的坑已经给我挖好了，专门等我往里跳？</p>

    “挺好的，我再考虑考虑……”</p>

    我敷衍了一句，和售楼小姐一起回前面的售楼处。</p>

    走到中途，售楼处后门处人影一闪，晃晃悠悠的走出来一个人。</p>

    我眼神一凝。</p>

    我瞳孔一缩。</p>

    我脑袋上瞬间多了一串问号！</p>

    “吴助理！”</p>

    售楼小姐看见那人，点头哈腰的打招呼！</p>

    那人没搭理她。</p>

    那人看见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那人横眉竖眼的问道：“张一诺，你来干什么？”</p>

    那人，赫然是吴光明！</p>

    沈锐这几天又给我发过一次吴光明的行程记录表，基本都是在城区晃悠。</p>

    偶尔出次城，也是去他的印刷厂。</p>

    猛不丁的在这里看到他，我颇感意外。</p>

    尤其是，售楼小姐那声讨好的“吴助理”，让我明确感觉到，他经常来。</p>

    不但经常来，而且，好像在这里有职务……</p>

    我咧嘴笑笑，问道：“吴光明，集团容不下你，你挪窝到这儿来了？”</p>

    “关你屁事！”</p>

    吴光明白我一眼。</p>

    下一秒，他忽然一把揪住了我的衣服领子。</p>

    “张一诺，话说上次叫你捡空子，打我好几下！我尼玛一直没抽出空来找你！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我不教育教育你，都对不起我自己！”</p>

    狞笑之间，拳头已经照我的脸砸下来！</p>

    “你使劲打！”</p>

    我笑了。</p>

    我指着我的鼻梁骨说道：“照这儿打！这儿软，一拳下来，就能打塌我的鼻梁骨！来！”

 第240章 你又不敢打我

    如果我躲，如果我大喊大叫，吴光明一定敢打。</p>

    我这么说，他反倒不敢随便下拳头。</p>

    他面目狰狞，咬牙道：“张一诺，你落我手里，还这么嚣张？你以为我不敢打？”</p>

    “敢就打呀！我保证，这次我绝不还手。”</p>

    我笑眯眯的说道：“你抓点紧！打完了，我就去派出所告你！我尼玛再把你送进去！”</p>

    转头，我对售楼小姐说道：“姑娘，你回避一下，我给吴经理单独说个事！”</p>

    “好，好啊……”</p>

    售楼小姐抬腿就跑远了。</p>

    她早就想逃离现场了？</p>

    我是看房客，在这里挨打，她的存在进退两难。</p>

    作为售楼处工作人员，她该阻止我挨打。</p>

    作为亲眼旁观者，她该给我作证。</p>

    但她还那么巴结的喊过一声“吴经理”。</p>

    对她来说，这时候跑得远远的，才是上上之选。</p>

    从人性角度，我理解她的选择。</p>

    从未来的文旅城销售负责人角度，我已经给这姑娘准备好了辞退通知书。</p>

    从眼前的角度，我得先拿住吴光明。</p>

    我摸出手机，打开一段录音，点击播放。</p>

    “那天晚上，我……被吴光明派人绑架了……”</p>

    “再后来，15号那天，他又找我，让我栽赃陷害你，说你向我索贿，还收了我十万块贿赂！”</p>

    “张哥，我对不起你，我猪油蒙了心，我背叛了你，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p>

    袁翰林的声音，从我手机里面飘了出来。</p>

    字字，都是对吴光明的指控！</p>

    句句，都在言明，是吴光明指使他栽赃陷害我！</p>

    这段录音，是我给袁翰林说情办转正那天晚上，引着袁翰林自己说出来的。</p>

    这段录音，是我为了提防吴光明被放出来之后找我麻烦，故意录下来的。</p>

    这段录音，是我应对今天这种情况的自保手段。</p>

    “你——”</p>

    吴光明的脸一下绿了。</p>

    第一时间，他伸手来抢我手机！</p>

    他甚至顾不上再抓着我衣服领子。</p>

    “不用抢，你想要，我给你！”</p>

    我笑眯眯的说道：“想摔随你，想砸随便，你点把火，把我手机融了，我也没意见。反正这段录音我有的是备份。”</p>

    “备份你麻痹！”</p>

    吴光明放弃了抢我手机。</p>

    他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说道：“录音不能当证据，你告不了我！”</p>

    “能不能当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条线索。”</p>

    我说道：“就凭这段录音，先把你抓起来关几天，配合配合调查也是可以的！”</p>

    “调查个屁！”</p>

    吴光明气急败坏的说道：“袁翰林都死了，调查什么？”</p>

    “咦？”</p>

    我歪着脑袋问道：“袁翰林是什么名人吗？他的死上电视了，还是上新闻了？你怎么知道袁翰林死了？你跟他很熟吗？还是你知道他怎么死的？”</p>

    吴光明脸色微变，沉声喝道：“与你无关！”</p>

    “与你有关！”</p>

    我冷笑道：“你前脚指使他栽赃陷害我，你后脚刚放出来，他就死了！你敢说是巧合？警察叔叔信吗？”</p>

    很显然，这话戳了吴光明的心窝子。</p>

    他怒视着我！</p>

    他全身颤抖！</p>

    他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恨不能打死我的样子！</p>

    但，凶狠的外表之下，是他藏在眼底的一抹恐惧。</p>

    “吴光明，拳头再硬，能打在别人身上，才是有用的。你又不敢打我，攥那么结实干什么？吓唬我？”</p>

    我不怕他。</p>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笑眯眯的说道：“有这劲头，留着回去搞黄晓莉去！傻痹！”</p>

    撂下这话，我扬长而去。</p>

    内心，不无得意。</p>

    自打吴光明知道，我已经洞察我老婆背叛我的事之后，他见了我，就没老实过。</p>

    不是贬低我，就是骂我。</p>

    甚至打我。</p>

    打我个死去活来！</p>

    袁翰林的录音在手，等同于我手里多了一道紧箍咒！</p>

    吴光明，你特么再敢跟我动手，可得掂量好了！</p>

    “不好意思，让你看热闹了！”</p>

    我走到售楼小姐身边，带着欢快的口吻说道：“走！去前面坐会儿。”</p>

    “好，好的呀……”</p>

    售楼小姐讪讪陪笑，前面引路。</p>

    我跟她进售楼处后门。</p>

    我抬眼望向前方走廊。</p>

    我眼神突然猛地一滞。</p>

    后门内，走廊里，有个人倚在墙上，望着我一脸微笑。</p>

    极具文艺范的装扮，是她的标志。</p>

    扎在裤子口袋里的两只手，是她的招牌动作。</p>

    脸上的微笑，却是她神秘的面纱。

 第241章 你跟我来

    她怎么会在这儿？</p>

    她怎么也在这儿？</p>

    她耸耸眉毛，笑容可掬的说道：“听着就是你的声音。张主编……不！张经理好啊！”</p>

    “向总监好！”</p>

    售楼小姐当然也看到了她，拿出比对吴光明更讨好的姿态，殷勤问好。</p>

    我脊背有点冷。</p>

    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我必须得承认，在这里看见她，比看见吴光明更让我感觉意外。</p>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向主任，你也好！”</p>

    这人，正是向秋芸！</p>

    我手下的编辑部主任，向秋芸！</p>

    我瞄了售楼小姐一眼，问道：“向主任，你在这里有兼职？”</p>

    “是啊！以后，我除了在月刊那边，给张主编做事，另外兼任文旅城开发公司的财务总监。”</p>

    向秋芸轻笑道：“张经理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呀！”</p>

    财务总监？</p>

    向总监？</p>

    我心里暗潮起伏，感慨道：“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p>

    “是很小，原来在集团，咱们俩办公区隔着大概三十几米，到这边，咱俩挨着，一墙之隔！这就是缘分呐！”</p>

    向秋芸邀请道：“张经理，没什么安排？去我新办公室喝杯茶？”</p>

    “不好意思……”</p>

    拒绝的话，直接怼到了我的喉咙口。</p>

    我记得，白好提醒过我一句“小心这个娘们”。</p>

    我清楚，我现在翅膀不够硬，还不能不听白好的。</p>

    我觉得，我应该拒绝向秋芸的邀约。</p>

    但转念一想，聊聊也无妨。</p>

    古人云，兼听则明。</p>

    以往，我满脑子都是“白好说”。</p>

    或许，我耳朵里多点别样的声音，能有助于看穿迷雾，找寻真相呢？</p>

    只是……</p>

    “向主任发话，哪敢不从？您以后捏着我钱袋子呢！”</p>

    我打个哈哈，摸出我手机，递给售楼小姐，说道：“手机快没电了，帮我想办法充点电，谢谢你！”</p>

    我手机里有监控，我可不想跟向秋芸说点什么的时候，身边带着一只耳朵。</p>

    “这……”</p>

    售楼小姐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还没回过神来。</p>

    我手机，她接了。</p>

    但，略微有点不知所措。</p>

    “去！”</p>

    向秋芸微笑道：“这位张一诺张先生，过几天就将出任销售公司的经理。以后他就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了，可得伺候好了，要不然，小心他给你小鞋穿。”</p>

    “啊？”</p>

    售楼小姐脸色一变，忙不迭的应道：“是是是，我这就去！张经理，我叫陈明霞，您一会儿取手机，直接找我就好！”</p>

    她前脚风一样去了售楼处前厅。</p>

    吴光明后脚风一样钻进售楼处后门。</p>

    “张一诺你别走！我尼玛还有事……”</p>

    他是来追我的。</p>

    他看见向秋芸在，浑身一僵。</p>

    凶巴巴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p>

    就连腰杆也软了下来。</p>

    他讪讪陪笑道：“大嫂，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也在……”</p>

    “小吴，以后咱们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你对张经理客气些。”</p>

    向秋芸对他十分冷淡，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味道。</p>

    “是是是……”</p>

    吴光明屁都不敢放一下，连声答应。</p>

    “你找张经理有事的话，你先说。一会儿，辛苦你把张经理送到我办公室。好？”</p>

    向秋芸冲我展颜一笑，说道：“张经理，我泡好茶等你。”</p>

    她袅袅走人。</p>

    一直到她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吴光明还保持着狗腿子的标配：满脸陪笑，点头哈腰。</p>

    当然，他对我就没这么客气了。</p>

    他黑着脸说道：“你跟我来！”</p>

    跟就跟！</p>

    我怕你？</p>

    我们俩一前一后，去了就近的一间休息室。</p>

    我一腚坐在沙发上，翘上二郎腿，点上烟。</p>

    我把我的姿态调整的很放松。</p>

    我把我的心悄悄的提了起来。</p>

    我在琢磨，他会跟我说什么。</p>

    我在想，我是不是能敲打敲打他，看看能否从他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信息。</p>

    我看他关好门之后过来坐，张嘴吐他一脸烟，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找我什么事？”

 第242章 你干的

    “张一诺，我尼玛有个事情，必须给你说清楚！”</p>

    吴光明抬手扇扇我吐的烟，居然没生气。</p>

    “你上次说，我找人抓了什么刘小琴，我找人撞死了你爸妈！”</p>

    “这些事，我不认！”</p>

    “我明确告诉你，我不知道谁是刘小琴，你爸妈他们两个人的死，也与我无关！”</p>

    “我承认，我吴光明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是我做的事，谁也别想给我头上乱扣屎盆子！”</p>

    他指着鼻子说道：“你要再拿这个说事，我尼玛弄死你！”</p>

    他态度很坚决。</p>

    他语气甚至有些义愤填庸。</p>

    他让我觉得，我是真的冤枉了他。</p>

    我基本判定，吴光明应该不是在说谎。</p>

    毕竟，我认识他很久了。</p>

    毕竟，我们曾经是挤在一张床上的朋友。</p>

    毕竟，我了解他。</p>

    他说实话的前奏，往往就是一句“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者“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p>

    一个人，风格会变，人品会变，一些保持多年的习惯不会轻易变。</p>

    我冷笑了一声。</p>

    “吴光明，你说你不认，就跟你没关系了？”</p>

    “那你敢说，当初让我当《东南月刊》的主编不是坑我！”</p>

    “我去的时候，月刊都计划停刊了！”</p>

    “要不是我自己力挽狂澜，保住了月刊，我特么现在都失业了！”</p>

    我问道：“你特么还叫我照顾我老婆，伺候我老婆，我都失业了，拿个基八伺候她？”</p>

    这个事，我是故意揭起来的。</p>

    当初，白好把月刊可能要停刊的消息透露给我的时候，我找过吴光明。</p>

    吴光明给我的解释是，可以随时给我换新岗位。</p>

    我曾经猜想过，这是朱正初的安排。</p>

    朱正初要的，只是稳住我一个月。</p>

    他要借这一个月，首先确认我老婆怀的是男是女，然后再确定下一步怎么料理我。</p>

    但，猜想归猜想，真相到底如何，我不知道。</p>

    我眼睛眨也不眨，盯紧吴光明的眉眼。</p>

    我想看看，吴光明怎么解释！</p>

    我想试试，能不能听到点实话！</p>

    “滚犊子！你特么少在这里污蔑我！”</p>

    吴光明矢口否认。</p>

    “月刊计划停刊，是你去了之后，嫂子提出来的！”</p>

    “她说月刊经营不善，连年亏损，没必要坚持！”</p>

    “本来说，研究研究再定，结果那天你猛不丁的找我说这个事，把我都说蒙了。”</p>

    “大领导对此非常不满意，还跟嫂子大吵一架！”</p>

    他歪着鼻子说道：“你有意见去找嫂子，别找我！”</p>

    嫂子？</p>

    哪个嫂子？</p>

    我印象中，他嘴里的嫂子，是白好！</p>

    那他说的意思是：真正要停掉月刊的，其实是白好？</p>

    我脸上肌肉忍不住悄悄一抽。</p>

    白好果然在这个事上骗了我。</p>

    她想干什么？</p>

    故意跟朱正初对着干？</p>

    还是……</p>

    还是给我挖坑，挑拨我对朱正初更深的敌意！</p>

    然后，她装作受委屈的一方，跟我同仇敌忾，跟我共渡难关？</p>

    有可能！</p>

    事实上，我跟白好第一次达成共识，就是在保住月刊这件事上！</p>

    事实上，我跟白好之间真正拉近距离，也是从保住月刊开始的！</p>

    事实上，如果没有保住月刊这一战，我跟白好根本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纠葛！</p>

    照此说来，因为我保住了月刊，破坏了朱正初计划一事，根本不存在。</p>

    照此再看，朱正初为此报复我，找人栽赃陷害我，送我进去的事，更加不存在！</p>

    那么，为什么栽赃陷害我？</p>

    我继续冷笑道：“栽赃陷害我，总是你干的？”</p>

    “我干的，我承认！”</p>

    吴光明很光棍的说道：“但是你懂的，我特么就一干活的！”</p>

    “那也是你干的！你经的手！”</p>

    我逼问道：“我特么得罪你们了，你们对我这么狠？要不是我张一诺吉人天相，有贵人相助，我尼玛那次坐牢坐定了！”</p>

    吴光明一脸嫌弃。</p>

    “得罪没得罪，你心里没点痹数吗？”</p>

    “张一诺，我实话告诉你，就你要的那点钱，什么月薪十万，什么百万新车，什么贷款，你认为对我们来说还叫事吗？”</p>

    “你愿意谈条件，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p>

    “当初你刚来，我们还主动朝你伸出了橄榄枝！”</p>

    “你倒好，拿我们好心当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p>

    “你特么自己不识抬举，怪谁？”</p>

    他一边数落我，一边掏口袋。</p>

    掏半天，没掏出什么来，摸起我的烟，点了一支。</p>

    我没搭理他。</p>

    我听见他说道：“张一诺，你特么在嫂子跟前混得不错啊！抽上她的烟了！”</p>

    我还是没搭理他。</p>

    我没空，我没心思！</p>

    我满脑子全是他说的两句话：</p>

    “得罪没得罪，你心里没点痹数吗？”</p>

    “我们还主动朝你伸出了橄榄枝！”

 第243章 咬死你

    谁给我伸的橄榄枝？</p>

    我怎么没看见？</p>

    还有，我得罪谁了？</p>

    听吴光明口气，这肯定不是陈年旧事。</p>

    准确说，应该是在我进东南集团之后发生的事。</p>

    我进集团之初，目的很单一，就是为了查清楚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身份。</p>

    后来，我帮白好保住《东南月刊》，也只是为了换白好带我见集团所有高层，以便我确认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的身份。</p>

    再后来，爸妈走了，我已经确定搞我老婆那个男人就是朱正初，我重回省城，在集团内也只是锁定了白好和朱正初两个人。</p>

    打一开始到现在，我没针对过其他人！</p>

    诸如向秋芸、秦小倩、小谢他们，都是同仁，我跟他们并没有恩怨情仇，利益瓜葛，我犯不上得罪他们。</p>

    哦，对了，我曾经开除过月刊的发行。</p>

    不过，据说那家伙挨了阿水一拳头之后，自己老老实实的收拾铺盖卷滚了。</p>

    就连他在集团人事部那个当副总监的远房亲戚，也领了降职处分。</p>

    这是得罪？</p>

    这更像是收拾。</p>

    除此之外，我还得罪过谁？</p>

    我跟几乎所有同事打成一片。</p>

    我跟夜间巡逻的保安快成了哥们。</p>

    我连保洁大姐，见面都热情打招呼。</p>

    我能得罪谁？</p>

    要说得罪，我特么就得罪过吴光明一个！</p>

    我话里有话，刺挠过他，挤兑过他！</p>

    我抓过他裤裆！</p>

    我还把他送进了派出所！</p>

    但，我跟他的矛盾，是进集团之前就有的！</p>

    再说，我那是得罪他？</p>

    明明是他得罪了我！</p>

    “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p>

    吴光明不耐烦的敲了敲茶几。</p>

    我斜他一眼，没吱声。</p>

    “张一诺，看在多年朋友份上，也看在你近段时间没出什么幺蛾子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p>

    “你下一步来文旅城这边做销售公司经理，只要好好干，只要老老实实的，没人拿你怎么样！”</p>

    “但，你要上蹿下跳，疯狗一样乱咬，我敢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p>

    吴光明也斜了我一眼。</p>

    “威胁我？”</p>

    我笑了，说道：“我咬，也是先咬死你！”</p>

    我向前探探身子，继续说道：“我老婆那事，跟你有关！你特么还跟万林石一起，骗光了我所有钱，我尼玛咬不死你，这辈子没完！”</p>

    “随便，只要你牙口好，随便咬！”</p>

    吴光明毫不在意，起身道：“不跟你扯犊子了！走着，大嫂还等你呢！”</p>

    他想跟我扯，我也不想继续扯了。</p>

    刚刚扯了这半天，吴光明透露出来的信息量有点大，我得先消化消化……</p>

    向秋芸的办公室，在售楼处二楼回廊深处，比较安静。</p>

    门口悬挂“财务总监”的门牌。</p>

    吴光明敲门送我进去之后，向秋芸留他喝茶。</p>

    “不敢不敢，我还有事，先去忙了。”</p>

    他腚都没敢往沙发上沾，陪着笑脸走人。</p>

    全新装修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向秋芸两个。</p>

    茶台边落座后，向秋芸亲自倒茶，说道：“小吴耽搁了这么久，最浓的第一泡已经错过了。好在，这茶经泡，第二泡也是挺香的。张经理尝尝……”</p>

    我尝了一口，赞许道：“向主任……不！向总监的茶就是香。”</p>

    我心里却想，香尼奶奶个腿！</p>

    这么苦的玩意，哪儿香了？</p>

    话说，向秋芸以前送我两罐茶叶，好像也是这个味儿……</p>

    “张经理这次过来，是搞微服私访？”</p>

    向秋芸浅笑道：“挺好的，往往从第三方角度介入，才能更容易发现问题。所谓旁观者清，是？”</p>

    “向总监夸奖。其实我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懂行，所以才来体验体验。”</p>

    我也笑。</p>

    “张经理太谦虚了。”</p>

    向秋芸继续倒茶，说道：“我记得您以前也没做过主编，却硬生生的把半死不活的《东南月刊》搞活了。这说明，您还是很有自己一套的。”</p>

    商业尬吹吗？</p>

    我只好继续说道：“我是瞎搞，运气好了点。”</p>

    “张经理又谦虚了。”</p>

    向秋芸说道：“常言道，乱拳打死老师傅。行业纯新人，没有条条框框限制，才更容易出奇制胜。其实我挺期待您过来，给销售公司带来点新气象的。”</p>

    我正愁没办法切入正题，她既然这么说，我赶紧接话。</p>

    “向总监，我看文旅城这边的销售，几乎处于停滞状态。”</p>

    我问道：“这么大个项目，销售工作怎么搞成这样？”

 第244章 下次

    “营销推广出了问题。”</p>

    向秋芸一句话定了调子。</p>

    “文旅城项目，地处远郊。原来销售公司的人，一开始是按照世外桃源山清水秀的主题来做推广的。”</p>

    “但是，张经理应该也看到了，周围的山要清，得花大力气；水要秀，得先把文化产业园那边那个湖治理好，这都不是咱们集团能玩的。”</p>

    “所以，销售公司搞了两次内购会，都在这些关键性问题上卡了壳。”</p>

    “山不清水不秀的问题不解决，山清水秀的主题就立不住脚。”</p>

    她说到这里，轻轻叹息道：“这不，销售局面就成了现在这样。”</p>

    “原来是这样。”</p>

    我跟着叹息道：“这跟我们做设计一样，主题要鲜明，更要贴合实际，空喊口号和概念，是没用的。”</p>

    “所以啊，就需要张经理过来开拓创新。”</p>

    向秋芸笑眯眯的说道：“集团上下，都在等您另辟蹊径，带活这个项目呢。”</p>

    “向总监，您就别开我玩笑了！”</p>

    我苦笑道：“我现在脑子一片混沌，哪有什么蹊径，更别提什么开拓创新。”</p>

    “张经理，谦虚过度，就是骄傲！”</p>

    向秋芸揶揄道：“您可不是这种人！”</p>

    我不是这种人，我是哪种人？</p>

    再说，我是哪种人，你知道吗？</p>

    她这话说得，我没法接。</p>

    我喝茶。</p>

    向秋芸知趣，话题点到即止。</p>

    “对了，张经理，最近是不是没买新茶叶，我看你都喝上白好的减肥茶了。”</p>

    她再一次给我倒茶，说道：“那玩意，你可喝不得，喝多了伤身体。白好那个贱人，一肚子坏水，不安好心的。”</p>

    呃……</p>

    这话，我更不好接。</p>

    全集团不好说，至少东南月刊部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整天跟白好腚上。</p>

    她说白好是贱人，我怎么接？</p>

    我要接了，那不成了我背后说白好坏话？</p>

    这要传到白好耳朵里，我还怎么混？</p>

    不过，这两位的关系，看来真是一言难尽。</p>

    白好说向秋芸，是“那个娘们”！</p>

    向秋芸说白好，是“那个贱人”！</p>

    你俩有事，能不能关起门来，自己互掐，别在我跟前翻腾？</p>

    我还是继续喝茶！</p>

    我刚端起茶杯，就看见向秋芸弯腰，从旁边拎了个手提袋出来，墩在我面前。</p>

    我刚喝了一口茶，就听她说：“张经理，再送你两罐茶叶！还是喝这个！”</p>

    我认出来了，这是她以前送过我的那种。</p>

    这，也是我现在在喝的这种。</p>

    我陪笑道：“谢谢向总监！”</p>

    “张经理客气！”</p>

    向秋芸嫣然一笑。</p>

    她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说道：“不知不觉快中午了，才想起来有个约！张经理开车了？回哪？同路的话，捎我一程怎么样？”</p>

    弯弯的眼睛，天然带着笑意。</p>

    隐隐有种你拒绝她，都是一种罪过的味道。</p>

    问题是，你究竟问我捎你一程怎么样，还是问我同不同路？</p>

    我致歉道：“不好意思，向总监，我等下还要去南郊一趟，怕耽误您正事。”</p>

    “哦……”</p>

    向秋芸的眼睛里，明显一冷，一抹失望一闪而逝。</p>

    她淡淡说道：“没关系，那就下次。”</p>

    我知道，我的回答不是她期望的。</p>

    我猜测，她可能希望我在“娘们”和“贱人”之间做个倾向性选择。</p>

    我甚至猜测，我跟她“同路”，能听到更多不同于“白好说”的消息。</p>

    但，我哪敢轻易跟向秋芸同路？</p>

    我背后还跟着两个尾巴呢！</p>

    白好派的那两辆车，一直都在售楼处对面的树荫下停着！</p>

    上一秒我敢跟向秋芸同路，下一秒，白好就能得到消息！</p>

    是，粗略看，白好于我，没干过几件好事。</p>

    所谓保住月刊，是欺骗。</p>

    所谓朱正初为了我保住月刊报复我，以至于栽赃陷害我，是胡扯！</p>

    所谓朱正初因为我送吴光明进去，拿刘小琴、我爸妈开刀是谎言！</p>

    我爸妈，九成以上是白好害死的！</p>

    但，至少在现阶段，我能把白好甩了吗？</p>

    我还指望着，她真正把我带进她嘴里的那个乱局！</p>

    我还指望着，进入那个乱局，搞清楚我的重要性在哪！</p>

    我还指望着，我能掌握我的重要性，真正给我自己，给我爸妈报仇！</p>

    我不能甩了白好！</p>

    非但不能甩，我还得贴她腚上，一点劲不能松！</p>

    再说了，你向秋芸谁？你什么来路？你想干什么？你想我干什么？</p>

    我一无所知。</p>

    我无缘无故就跟你“同路”？</p>

    我昏头了！</p>

    离开售楼处，我直奔南郊方向。</p>

    这是我给向秋芸的说辞，我得用行动把话圆起来。</p>

    但我的目的地是在东郊！</p>

    我到东郊买了一些吃的，接着回东南集团。</p>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大办公区一个人影都没看见。</p>

    只在白好办公室门口，有阿水雷打不动的坐在那里看报纸。</p>

    这意味着，白好在！</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给阿水打了个招呼，上前敲门。</p>

    门板背后静悄悄的。</p>

    我再敲。</p>

    门板背后依旧没有白好的一声“进来”。</p>

    我不敲了。</p>

    我好奇问道：“水姐，白总不在？”</p>

    “在。”</p>

    阿水头都没抬，回答道：“嫂子睡了！”</p>

    白好睡了？</p>

    那我现在找她，是不是不妥？</p>

    等她醒了再来？</p>

    问题是，有些事能等，有些事不能等。</p>

    尤其是我现在这个情况！</p>

    我着急回来，就是因为不能等！</p>

    我着急回来，就是想立刻见到白好！</p>

    我着急回来，就是要让白好知道，我很急！</p>

    “水姐，一会儿您要听见她想揍我的动静，麻烦您帮我拦着点！”</p>

    我咬咬牙，推门进去！</p>

    白好，别说你睡了，你死了我都得把你从棺材里拉起来！

 第246章 不能轻易相信

    白好没接我的话茬。</p>

    她问道：“跟她聊过？都说什么了？”</p>

    我狼吞虎咽吃饭，顺手摸起她水杯，喝了一大口。</p>

    我咽下去，顺顺嗓子，才说道：“还是这个好喝。向秋芸请我喝茶，就她以前送过我的那种，太难喝了！我……”</p>

    我看白好眼神不善，立刻改口道：“她给我说了说原来销售主题的事，我才明白，文旅城销售的核心问题在哪。”</p>

    我继续吃饭。</p>

    白好没等到下文，追问道：“就这些？”</p>

    “就这些！”</p>

    我使劲点点头，又说道：“向秋芸想搭我车回来，我心想，我那车再不济，也是你给我配的，哪能什么人都去坐？再说了，我还得去给你买炸辣椒！”</p>

    “哟！你小子今天中午吃的是炸辣椒，还是喝了蜜，小嘴这么甜？”</p>

    白好笑了。</p>

    我跟着笑道：“我是实话实说！”</p>

    我拉近跟她关系的秘诀，就是碎嘴。</p>

    我在达到目的之前，这点优点绝对不能丢。</p>

    我继续吃饭。</p>

    但我刚刚咬了一口饭，就差点没被白好一句话噎死。</p>

    她说道：“你撒谎！”</p>

    “啊？”</p>

    我哪撒谎了？</p>

    我只是隐瞒了一些细节！</p>

    我隐藏的那些细节，不会已经有人给白好汇报了？</p>

    不能！</p>

    我在售楼处留意过，跟我的尾巴没跟进门，都在外面车上。</p>

    那白好这话什么意思？</p>

    诈我？</p>

    我无辜的看着她，一脸茫然无知。</p>

    我问道：“哪有？”</p>

    白好白我一眼，问道：“向秋芸那个娘们，没送你茶叶？”</p>

    “啊？姐，你，你怎么知道？”</p>

    我脸上的表情，被我极力控制在意外的范畴之内。</p>

    我心里的震惊，却几近爆棚。</p>

    向秋芸送我的茶叶，我换用文旅城的手提袋提出售楼处，放到车上。</p>

    向秋芸送我的茶叶，我都没敢往楼上带，现在还在楼下车上放着！</p>

    向秋芸送我的茶叶，白好怎么知道的？</p>

    是跟我的尾巴跟进了售楼处，暗中观察到的？</p>

    是白好在向秋芸新办公室装了监控？</p>

    还是……白好能掐会算？</p>

    不能？</p>

    “向秋芸这个娘们，表达善意的方式只有一个，就是送东西。知道你喝酒，送酒；知道你抽烟，送烟；知道你喝茶，就一定会送茶。”</p>

    白好说道：“好不容易逮到我不在你跟前的机会，她不送你茶叶，我把头割下来。”</p>

    呃……</p>

    猜得呀……</p>

    我后背都快被冷汗湿透了。</p>

    我讪笑道：“对不起，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怕你生气，所以没敢说。”</p>

    “以后不用猜我生气不生气。”</p>

    白好淡淡说道：“这种事，实话实说，我不会怪你。”</p>

    “哦，我知道了！”</p>

    我立刻表态道：“一会儿我就把她送的茶叶扔了！”</p>

    “留着喝！”</p>

    白好说道：“尤其是到了那边，就喝她的茶。喝没了，还可以继续找她要。”</p>

    啥啥啥？</p>

    她这话真的假的？</p>

    她不是一直很反感我跟向秋芸有接触吗？</p>

    她不是又在试探我？</p>

    我脸上肌肉悄悄一抽。</p>

    我刚想继续表个态，就听她说道：“向秋芸那个娘们，在文旅城那边的权限很大，你以后有事绕不开她，别轻易得罪她。”</p>

    我果断把表态的话憋回去，点点头给她看。</p>

    她看我的眼神，极其严肃。</p>

    甚至带了一点凶狠的警告意味。</p>

    她说道：“但是张一诺，你要给我记住，谁都不能轻易相信！”</p>

    哦，就是让我单独相信你呗？</p>

    我立刻说道：“那是肯定的！我今天过去，看见向秋芸在，就知道文旅城那边的人，一个都不可靠！我得防着他们点！”</p>

    这是抛砖引玉。</p>

    我抛的是我的态度，引白好给我说说向秋芸。</p>

    我承认，我现在真心想挖挖向秋芸的底。</p>

    我拿不准，白好会不会给我说。

 第247章 不愧是白好

    白好开口说了一个字。</p>

    “烟。”</p>

    我烟你一脸！</p>

    烟就在你手边，你自己拿呗！</p>

    这点事还指使我？</p>

    心里不满，手底下可不敢怠慢，我赶紧帮她抽了一支出来。</p>

    把烟递给她的手中途一转，送我自己嘴里。</p>

    点上之后，才最终递到她指间。</p>

    白好看都没看我一眼，接过去，一边抽一边出神。</p>

    烟抽了一半，才再次开口。</p>

    “我不瞒你，文旅城这个项目，表面上看，是集团三大板块之中，最为核心、最为重要的项目。”</p>

    “事实上，也是最为鸡肋的项目。”</p>

    “这个项目，占用了集团大量资金，严重影响到了集团现金流。”</p>

    “不客气的说，这个项目实质上已经把集团现金流套住了。”</p>

    “所以，你过去，务必要把销售搞上去！”</p>

    她转头望着我，说道：“只要你把文旅城的销售给我做好，解锁集团现金流，我就能有底气挺你进集团高层！”</p>

    我心里一凛。</p>

    我没想到，文旅城项目牵扯这么大。</p>

    我没想到，我的销售工作如此重要。</p>

    我想不通，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朱正初放心吗？</p>

    我怎么觉得这事本身就是个坑？</p>

    我试探着问道：“姐，你估计我需要达到什么要求，才能解锁集团现金流？”</p>

    “整个项目，包含住宅楼、商业综合体、文化产业园三部分。”</p>

    “商业综合体和文化产业园两边的招商工作，基本已经没有推进可能了。”</p>

    “你的重心，在住宅楼部分！”</p>

    白好说道：“48栋住宅楼，3000多套房，年底之前，你至少要给我卖出600套！”</p>

    年底？</p>

    这特么都8月份了，到年底只剩四个月！</p>

    四个月卖出去600套房，这是什么概念？</p>

    一个月150套，一天5套！</p>

    你特么当这是卖大白菜呢！</p>

    你特么想逼死我？</p>

    你特么……真不愧是白好！</p>

    白日梦一做，想得真好！</p>

    白好问道：“有没有信心？”</p>

    我弱弱反问道：“想听实话还是假话？”</p>

    “你还敢给我说假话？”</p>

    白好瞪我道：“说说看，我听听能假到什么程度！”</p>

    我挺直腰板，抄着筷子，带着一嘴大辣椒，说道：“我有信心！”</p>

    “去死！”</p>

    白好哈哈大笑，抬脚踹我。</p>

    她歪在床上出脚有点嬉笑怒骂的味道。</p>

    她落在我腿上的那一脚其实并不重。</p>

    她踹完了，脸上笑意还没散去。</p>

    “没信心，也得给我搞好！搞不好，我饶不了你！”</p>

    就连她的口气，听着也是放松的。</p>

    很显然，我的回答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p>

    搞不好，我一本正经的说我有信心，她也不信。</p>

    我猜想，她该给我放出扶持策略了。</p>

    果然。</p>

    “销售公司那边，我给你争取了足够的自主权。公司内大小事务，你自己说了算！”</p>

    白好说道：“所以，包括售楼小姐之内所有人员的取舍，你自己看着安排，定下来报集团，正常走流程就可以。”</p>

    稍稍一顿，她补充道：“不过，销售公司财务，跟文旅城房产公司共用。”</p>

    “什么意思？”</p>

    我眨眨眼睛，问道：“就是说，我花任何一分钱，都得向秋芸点头？”</p>

    “这一点没办法。孙悟空头上，还有一道紧箍咒呢。我信任你，不代表集团所有人都信任你。”</p>

    白好说道：“当然，我给你争取到了十万以内的签字权。”</p>

    “这还行……”</p>

    我点点头。</p>

    十万的签字权，对于一家销售公司的经理来说，不算大。</p>

    但至少聊胜于无。</p>

    最关键的是，这是一个重要象征。</p>

    堂堂销售公司经理，每花一分钱，都得去舔向秋芸的腚，那算什么事？</p>

    还让不让我活了？</p>

    “销售主题的事，你自己定。这算是你的专业领域，我相信你有能力，整合出一个切实可行的主题。”</p>

    白好说道：“当然，如果你有拿不准的，随时可以问我。”</p>

    “姐，这个你放心。你让我问别人，我还怕别人忽悠我呢！”</p>

    我说道：“与狼共舞，我得时刻谨记，我的杀手锏在哪。”</p>

    白好莞尔一笑。</p>

    话说完了，饭也吃完了。</p>

    我收拾一下杯盘残迹，说道：“姐，不耽误你休息了，我先走！”</p>

    我起身要撤。</p>

    腰板还没挺直，白好朝我勾勾手，说道：“你过来！”

 第248章 一定是白好

    “姐，还有事？”</p>

    我好奇问道。</p>

    “我尼玛叫你过来！”</p>

    白好猛地探过身子，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p>

    下一秒，结结实实的在我脸上啃了一口。</p>

    她眉眼如画，温柔说道：“虽然这次你去文旅城售楼处，收获一般，不过，总算是动脑子了！这一口奖励你的，以后再接再厉！”</p>

    “呃……”</p>

    我弱弱问道：“姐，奖励就这样？”</p>

    “你想怎样？”</p>

    白好瞪我。</p>

    我一本正经的说道：“最起码，也得再给张纸，叫我擦擦你啃我一脸油！”</p>

    “滚犊子！”</p>

    白好哈哈大笑。</p>

    我滚！</p>

    我麻溜的滚！</p>

    反正我着急回来要办的事，已经基本办完了。</p>

    我着急回来，就是找她说我去文旅城售楼处的事。</p>

    我冒险吵醒她，就为这一个事。</p>

    这是我在售楼处见了向秋芸之后，就做好的决定。</p>

    毕竟，我背后有白好派的尾巴！</p>

    毕竟，我不确定那俩尾巴有没有给白好汇报我的行踪。</p>

    毕竟，我主动给白好说，和她从其它渠道了解，是两码事。</p>

    现阶段，我得维持好易冲动，且依赖她的人设。</p>

    回到我自己的办公室，我把吴光明说的那些事，全都捋了捋。</p>

    保住月刊的事，我本来就怀疑过，是一个谎言。</p>

    吴光明的话，验证了这一点。</p>

    当初，白好挨得那一巴掌，不是如她自己所说，为我挨得。</p>

    那一巴掌，是因为她违背了朱正初的意志。</p>

    那一巴掌，只是她顺势利用，拿来拉近我和她关系的契机。</p>

    那一巴掌，其实我挺想换我来打。</p>

    白好骗我这么惨，我真想打烂她的脸！</p>

    她更该挨打的地方，是我送吴光明进去之后的两个安排。</p>

    吴光明一再否认跟刘小琴的事，以及我爸妈的事有关。</p>

    以我对他的判断，他应该没有说谎。</p>

    这意味着，他的确不知情。</p>

    更何况，刘小琴的所谓“出事”，我本来就怀疑是白好一箭双雕的安排。</p>

    其一，刘小琴店里换人、手机关机、全家半夜被人带走，可以给我制造朱正初朝刘小琴下手的假象。</p>

    其二，刘小琴跟她家太后，和华子一起旅游，商量订婚仪式，有效拉拢了华子的爸爸，集团高级副总裁田承望。</p>

    这个安排，吴光明本身就不会知情。</p>

    有初一就有十五，刘小琴的事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我爸妈的车祸跟朱正初的关联很可能也不存在。</p>

    我怀疑，吴光明出事之后，朱正初的确是愤怒的。</p>

    但，朱正初的愤怒，已经用打了白好一顿，宣泄出去。</p>

    朱正初的愤怒，在拿到白好想办法把吴光明捞出来的承诺之后，就已经画上句号。</p>

    朱正初的愤怒，并没有催生我爸妈的车祸。</p>

    更何况，如果车祸真是朱正初做的，他没道理不抛出去，告诉吴光明，收买吴光明的忠心。</p>

    那场车祸，与朱正初无关！</p>

    那场车祸，一定是白好做的！</p>

    我确定！</p>

    只是，转念一想，我自己把我的这一点确定又抹除了。</p>

    白好不是好东西，朱正初难道就是善茬？</p>

    他们都是心狠手辣的货色！</p>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把朱正初摘清之前，不能一口咬定白好的罪责！</p>

    朱正初的嫌疑，依旧存在。</p>

    不过，朱正初对我的态度，很值得玩味。</p>

    吴光明说得很清楚，只要我老老实实的，不会拿我怎么样。</p>

    这跟我对朱正初的态度猜测，是基本一致的。</p>

    事实上，我来集团这么久，并没有见朱正初真正朝我伸过手。</p>

    事实上，我几次三番在朱正初面前蹦跶，并没有换来他的针对。</p>

    事实上，我想朱正初只是为了咬住我，把我放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p>

    我蹦跶，我折腾，我闹腾，在朱正初眼里，全都是些毛毛雨。</p>

    然而，吴光明还说了两点，我一直到现在也没想清楚。</p>

    他说，上个月栽赃陷害我，不是对我破坏了朱正初停掉《东南月刊》计划的报复，而是因为我得罪了人。</p>

    我得罪了谁？</p>

    我已经基本排除掉了来集团之后，接触到的所有人。</p>

    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或许白好知道，或许吴光明知道，或许……朱正初也知道。</p>

    当然，还有被得罪的当事人。</p>

    这个人，我怎么得罪的？</p>

    这个人，我什么时候得罪的？</p>

    这个人，是不是朱正初的人？</p>

    我不知道。</p>

    我同样不知道，究竟是谁代表了吴光明嘴里的“我们”，朝我伸出过橄榄枝。

 第249章 没一个省油的灯

    捋这些事情，让我连着抽了三支烟。</p>

    午饭吃过炸辣椒的嘴，干得厉害。</p>

    我渴了。</p>

    我起来烧水，泡茶。</p>

    我泡上白好的减肥茶，接着想到了向秋芸送我的茶。</p>

    向秋芸这次去文旅城房产公司兼职，是个谜。</p>

    我要去，她也去？</p>

    还是因为她要去，白好才让我去？</p>

    不知道。</p>

    我只是知道，我还没接到通知，向秋芸就已经在那边就位了。</p>

    我只是知道，我还没去上任，向秋芸在那边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p>

    我只是知道，她过去之后，从我的下属，变成了我的领导。</p>

    最关键的是，她去了，连白好都心存忌惮，允许我喝她送的茶。</p>

    更关键的是，她的职位是财务总监！</p>

    财务是一般人能干的吗？</p>

    不是绝对的信任，能让她出任财务总监？</p>

    那么，她的信任来自于谁？</p>

    我想起来，吴光明对向秋芸的称呼，一直是“大嫂”。</p>

    这跟吴光明称呼白好“嫂子”完全不同。</p>

    嫂子，可以是大哥家的，可以是二哥家的，可以是任何一个哥家的。</p>

    大嫂，只能是大哥家的。</p>

    谁是吴光明的大哥？</p>

    朱正初？</p>

    向秋芸是朱正初的老婆？</p>

    或者情人？</p>

    又或者，是集团另外某位高层的老婆，或者情人？</p>

    “嘶……”</p>

    这么一想，我的头皮忽然有点发紧。</p>

    向秋芸今天请我喝的，还是先后两次送我的茶叶，都不是便宜货。</p>

    我估计，最少也是一斤几千块的档次。</p>

    一般人，根本喝不起，更不会轻易送。</p>

    向秋芸对待这种档次的茶叶，如此云淡风轻，显然不是一般人。</p>

    她的根儿，很深。</p>

    她的水，更深。</p>

    就如她今天所说的话，仔细想想，很有蹊跷。</p>

    如果说，她的亲切，都是客套；</p>

    如果说，她的夸奖，都是商业尬吹；</p>

    如果说，她的“挺好”，她的“需要”，她的“等”，都只是一个财务总监的正常腔调；</p>

    那么，她问我同不同路是什么意思？</p>

    这是不是有橄榄枝之嫌？</p>

    她伸出来“同路”的橄榄枝，我同意捎她一段，我们心照不宣的达成了默契？</p>

    是这样？</p>

    如果是，那我当初刚进集团，她就送我茶业，也是类似的意思？</p>

    “小吴耽搁了这么久，最浓的第一泡已经错过了。好在，这茶经泡，第二泡也是挺香的……”</p>

    我今天刚进向秋芸办公室之后，她说的这个话，再次浮现在我耳边。</p>

    所谓第一泡，是第一次送我茶叶？</p>

    所谓第一泡错过了，是第一次我没领会她意思？</p>

    所谓第二泡，就是今天二次送我茶叶？</p>

    假如，这真是橄榄枝，那这橄榄枝伸的能不能再晦涩点？</p>

    文艺女青年办事，能不能痛快点、直接点？</p>

    你特么玩这种小把戏，我上哪儿琢磨去？</p>

    还有，我得罪的不会是向秋芸？</p>

    她第一次送我茶叶，白好很不高兴。</p>

    刚发现的时候，说我一顿。</p>

    接着，也送我茶叶。</p>

    白好再不是东西，至少办事上够可以。</p>

    她不高兴，她说！</p>

    她看不顺眼，她就把她自己看着顺眼的东西送给我！</p>

    她把事做到这个份上，我再傻也知道，得把向秋芸的茶叶处理掉。</p>

    我处理了。</p>

    我扔了！</p>

    我扔进了我桌边的垃圾桶。</p>

    然后，垃圾桶里的茶叶，被向秋芸凑巧来找我说事的时候发现了。</p>

    我给她的解释是，一不小心撒地上了，没法再喝。</p>

    我甚至给她道了歉，说我辜负了她一番好意。</p>

    向秋芸不会为了这点事记恨我，导致我被栽赃陷害，被送进去？</p>

    这什么度量？</p>

    有针眼大吗？</p>

    我喝着白好的茶，点上白好送我的烟，琢磨着白好嘴里的那个局。</p>

    这个局的水，太深了。</p>

    但凡跟这个局沾上边的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p>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让我这辈子遇上这么一个大坑？</p>

    危机感，不约而至。</p>

    我觉得，我只是去文旅城售楼处看看还不够。</p>

    我觉得，我只是听听白好说，还有向秋芸说，乃至以后谁谁谁说，也不行。</p>

    我觉得，想要看到这个局的底儿，还得靠我自己。</p>

    我得让沈锐帮我做点更加充分的准备工作。</p>

    一支烟抽完，我去了卫生间，摸出我爸的老年机，开机，然后给沈锐发了一个信息。</p>

    半分钟后，收到了沈锐回复。</p>

    “下午发邮箱！”</p>

    这就齐活了！</p>

    我耸耸眉梢，关机。

 第250章 不存在的债务

    晚上回到家，我反锁房门，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邮箱。</p>

    邮箱是上次沈锐给我那个邮箱。</p>

    邮箱草稿箱里，和上次一样，躺着一封邮件。</p>

    邮件里，是一个电子书网站的网址，以及用户名密码。</p>

    我查了一下，沈锐在这个电子书网站，预充了价值一千块人民币的书币。</p>

    并且，在个人书架，加入了几十本书籍，供我挑选。</p>

    “好兄弟！就知道你最靠谱！”</p>

    我喜上眉梢。</p>

    正准备着手阅读，家门忽然被人砸响。</p>

    咣咣咣！</p>

    我皱眉。</p>

    老婆听见我回来了，要下楼约架？</p>

    约你麻痹，老子没空搭理你！</p>

    咣咣咣！</p>

    我微恼。</p>

    不搭理你，知趣走人就是了，砸什么砸？</p>

    一定要吵？你不怕你肚子里的野种出问题了？</p>

    咣咣咣！</p>

    我挺身而起。</p>

    既然你要吵，那就随便你！</p>

    我直奔门口。</p>

    我一把拉开房门。</p>

    我不耐烦的斥责道：“忙着呢！砸什么砸？”</p>

    斥责完了，我眼珠子也有些直了。</p>

    盖因门口的，压根不是我老婆。</p>

    更加准确的说，根本不是女人！</p>

    门口，两个高高壮壮的小伙子，被我喷了一脸唾沫星子。</p>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貌似有点找不到北。</p>

    我看他们脸生，干咳两声，问道：“你们找谁？”</p>

    “我们找……”</p>

    其中一个小伙子举起手里一张纸看了看，又看看我，问道：“你是张一诺？”</p>

    “我就是！”</p>

    我挺好奇，他那张纸上是不是有我的照片。</p>

    “你就是张一诺？那你还这么凶？”</p>

    另一个小伙子恶狠狠的瞪我一眼，说道：“我们是金融公司的，你有一笔一千五百万的债务已经逾期，需要尽快清偿！给个痛快话，什么时候还钱？”</p>

    什么？</p>

    一千五百万的债务？</p>

    还逾期？</p>

    我没太听懂，皱眉问道：“你说你们是哪儿的？具体哪家公司？”</p>

    我确认，我跟金融公司，素无往来。</p>

    这辈子，就是业务需要，曾经问银行贷过款。</p>

    但金融公司，从来不沾。</p>

    别说借钱，就是做设计，我都尽可能回避这类公司。</p>

    “你管我们是哪家公司的？你这笔债务，是欠银行的，我们公司承接了具体催收业务！”</p>

    “张一诺，别不要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了一千五百万这么多，哪来这么多问题？还钱！”</p>

    两个小伙子大声嚷嚷，吵醒了楼道里所有的声控灯。</p>

    我隐约听到，楼上岳父岳母家的房门开了，有人走出门来。</p>

    我隐约看到，楼梯上方，探出来几颗脑袋。</p>

    我猜也知道，楼上楼下，肯定还有更多邻居在竖着耳朵听热闹。</p>

    “你们这么大声干什么？”</p>

    我有点窝火。</p>

    住进这栋楼之后，我跟我老婆是大家眼里的模范夫妻这事，可以不提。</p>

    但，我的好形象，是公认的。</p>

    我爱我老婆，我顾家。</p>

    我是开公司的，且公司运营不错，吃穿用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p>

    我们家没闹过热闹给人看，更别提有人上门讨债！</p>

    这两个小伙子，毁我呢？</p>

    “我给你们说三个事！”</p>

    “第一，你们说的债务，我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p>

    “第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话没错！如果你们坚持认定，我欠了钱，请去法院告我！不要来我家敲门，吵吵！”</p>

    “第三，麻烦你们两位立刻走人！否则，我要报警了！”</p>

    说完这话，我关了房门，站在门口等。</p>

    很快，我等来了门外两个小伙子的嚷嚷声。</p>

    “张一诺，你欠钱不还还这么凶？”</p>

    “你行！你等着！我们今天就是来通知一下。下次再来，就不会跟你客气了！”</p>

    接着，我等来了他们下楼的脚步声。</p>

    随后，我等来了敲门声。</p>

    这次再开门，门外站着的人员特别全。</p>

    我老婆，岳父，岳母，小舅子！</p>

    刚才，我看见他们在楼上偷看。</p>

    先前，我知道他们在楼上偷听。</p>

    所以，我猜着他们一定会来。</p>

    “张一诺，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欠了这么多钱？一千五百万啊！你个天杀的玩意，你干什么了？”</p>

    “你是不是跟人赌钱了？还是打赏女主播了？要不就是包小老婆了？”</p>

    “我家菲菲好命苦，怎么嫁了你这么一个败家玩意！”</p>

    “张一诺，我告诉你，自己欠的钱自己还！你要敢赖我姐，我跟你拼命！”</p>

    四个人怼着我一个质问，声讨，咒骂。</p>

    我一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p>

    我说：“别说这些没用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商量商量，你们能替我出多少钱还债！别走啊！回来回来……”</p>

    没等我把话说完，四个人已经一溜烟的上楼走了。</p>

    我冷笑一声，重新锁门。</p>

    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p>

    被人堵门上催债，我不慌。</p>

    我不欠钱，我慌什么慌？</p>

    我只是好奇。</p>

    所以，我摸起了手机，打给了赵庆芳。

 第251章 不对劲的事

    赵庆芳是银行信贷部的客户经理。</p>

    我这辈子贷过两次款，都是她经的手。</p>

    我和她是朋友。</p>

    “庆芳，不好意思，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没影响你休息？”</p>

    我寒暄两句，问道：“是这样，刚刚有两个金融公司的人，说我欠银行的贷款，归他们催收。这是怎么回事？”</p>

    “不可能！”</p>

    赵庆芳矢口否认。</p>

    “张总，您在我这儿拢共两笔贷款。”</p>

    “第一笔用于购买星月大厦的办公室，逾期后，我们银行已经查收了该处商业房产。”</p>

    “第二笔是您用您手里的可持续性收益知识产权作为抵押，逾期后，我们银行接收了您的知识产权标的物，并从您每月持续收益中抵偿贷款。”</p>

    “这两笔贷款虽然您都逾期了，但不存在催收的问题。”</p>

    她问道：“张总，您是不是搞错了？”</p>

    赵庆芳这么说，我心里就有了底。</p>

    更准确的说，是我这辈子在外面的所有欠款，都已经托了底。</p>

    只是，刚才那两个小伙子找我的事，让我心里有点没底。</p>

    既然不是银行找我催收，他们找我催的什么玩意儿？</p>

    我没欠别人钱呀……</p>

    滴！</p>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手机上的旁听程序突然响了。</p>

    打开看了看，吴光明给我老婆打电话。</p>

    我立刻戴上了耳机。</p>

    “光明，我正想找你！”</p>

    “张一诺那个天杀的王八蛋，不知道怎么搞的，在外面欠了一千五百万，金融公司的人，刚才来家敲门催债！”</p>

    “吓死个人了！”</p>

    老婆急不可耐的接起电话，控诉我一通，说道：“幸亏我有他，要不这辈子得被张一诺拖累死！”</p>

    “菲菲，你别怕，欠债的是他不是你。”</p>

    吴光明问道：“你现在没跟他在一起？方便出来吗？见一面！”</p>

    “好好好……”</p>

    老婆问道：“去哪？我这就打车去！”</p>

    “不用，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就行！”</p>

    通话结束。</p>

    我到没开灯的阳台上往下看了看，吴光明的车果然在我家楼下停着。</p>

    几分钟后，老婆下楼，上了他的车。</p>

    旁听程序，只能监听我老婆的手机动向。</p>

    他们俩面对面说话，旁听程序就成了摆设。</p>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p>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会不会与我有关</p>

    我只知道他们说了足足半小时，才划上句号。</p>

    随后，我老婆下车上楼。</p>

    我看着吴光明的车子开走，在心里想，是不是该让沈锐给吴光明车上装个窃听器……</p>

    先不管他们，我还有正事！</p>

    我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抓着两包烟，回到电脑前面坐下。</p>

    一直熬到凌晨三点钟，才支撑不住，倒头睡去。</p>

    七点钟，我准时出门，准备去上班。</p>

    老婆恰好下楼。</p>

    “张一诺你站住！”</p>

    她到我面前，交给我一张银行卡，说道：“你的工资卡，还你！”</p>

    工资卡？</p>

    这张工资卡，是东南集团给我办的。</p>

    我白天拿到手，晚上就被老婆没收了。</p>

    美其名曰，怕我在外面乱花钱。</p>

    她跟我踏踏实实过日子，我把工资卡给她，天经地义。</p>

    她特么背叛了我，怀了朱正初的野种，还花我的钱，我对此非常耿耿于怀。</p>

    前几日，我还找白好，要求停发薪水。</p>

    这两天，我还准备找白好再问问，一定要给我发薪水的话，能不能发现金。</p>

    老婆居然把工资卡还给我？</p>

    什么情况？</p>

    什么节奏？</p>

    吃错药了？</p>

    “张一诺，我把话给你说清楚！”</p>

    “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你赚的钱你处置，我赚的钱我花！互不牵扯！”</p>

    “我不会再给你要一毛钱，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占半分钱的便宜！”</p>

    老婆十分严肃的问我道：“我说的话够清楚？你明白的话，点个头，我就当你同意了！”</p>

    我同意你麻痹！</p>

    我都没搞明白你这玩的什么花活，我就同意？</p>

    我特么不是棒槌！</p>

    前段时间，老婆一门心思要跟我离婚！</p>

    甚至还放了大招，想让廖郑凡找我玩仙人跳，逼我净身出户。</p>

    后来廖郑凡不干，她就回娘家，等吴光明安排离婚的事。</p>

    如今，一个字不提离婚的茬，还把工资卡还我？</p>

    这事不对劲！

 第252章 一个名字

    “不行不行！”</p>

    我反其道而为之，说道：“昨天晚上你也看见了，我背一身债。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能害你！离婚！”</p>

    “离什么婚？离了婚分我一半债务？想都别想！”</p>

    老婆脸色大变，跺跺脚，转身上楼。</p>

    看架势，给她插根翅膀，她能半秒钟飞出我的视野，免得再听我说话。</p>

    我眨眨眼，无声的笑了。</p>

    我懂了，昨晚催债的戏码，是吴光明导演的。</p>

    我明白了，昨晚吴光明随后亲自过来找我老婆谈，的确谈的就是我。</p>

    准确的说，谈的就是我的债务。</p>

    这一千五百万的债务，发生在我跟我老婆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属于夫妻共同债务。</p>

    一旦离婚，一人承担一半，我七百五十万，她七百五十万！</p>

    我猜，如果朱正初愿意替我老婆还这笔钱，她会毫不犹豫的坚持跟我离婚。</p>

    我猜，吴光明明确告诉她的是，朱正初不愿意。</p>

    我猜，这就是我老婆不再跟我提离婚的原因。</p>

    吴光明可以啊，为了粉碎我老婆坚持离婚的心，也算是动了脑子。</p>

    不过，老婆还我银行卡这事，又怎么说？</p>

    她想借此跟我彻底划分界限？</p>

    各花各的？</p>

    所以，各自债务各自承担？</p>

    法律上有这种说法吗？</p>

    我不知道！</p>

    当然，我也不关心这个事。</p>

    反正，我压根不欠钱。</p>

    反正，我也没什么人等我离婚去找。</p>

    反正，迫切离婚的，归根结底，还是我老婆！</p>

    反正，我工资卡回来了！</p>

    工资卡里，是我赚的钱！</p>

    原来，我不想给老婆花。</p>

    现在，我也不用惦记给刘小琴花。</p>

    以后，我自己留着不香吗？</p>

    “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p>

    我哼着欢快的小曲，欢快的下楼上班……</p>

    接下来两三天，我下班回来，持续挑灯夜战。</p>

    几乎每晚，我都熬到凌晨三四点。</p>

    几乎每天，我都在办公室打瞌睡。</p>

    几乎每个见到我的同事，都悄悄嘀咕我晚上干嘛去。</p>

    甚至白好也问过我一次。</p>

    我给她的回答简明扼要：“我家的事，你懂的。”</p>

    白好拍拍我肩膀，表示慰问。</p>

    转眼到了这个月20日，新一期《东南月刊》如期上市。</p>

    集团最新任命，也在这天下午刚上班的时候，通过内部系统下达。</p>

    下月起，我将正式兼任文旅城房产销售公司总经理。</p>

    同时下达的，还有我在内部系统的新权限。</p>

    新权限，自然比月刊主编的权限大。</p>

    我果断登陆集团内部系统，首先看了看文旅城房产公司那边的情况。</p>

    销售公司，是文旅城房产公司下属公司，我到那边去之后，要跟房产公司那边的人一个锅里吃饭。</p>

    提前了解一点，不是坏事。</p>

    然而，当我看到文旅城房产公司的管理架构图的时候，如遭雷击。</p>

    其中一个名字的存在，一下刺痛了我的眼！</p>

    我使劲揉揉眼睛！</p>

    我使劲瞪瞪眼睛！</p>

    我使劲朝电脑屏幕上凑了凑……</p>

    没错，就是那个名字！</p>

    我头皮一下炸了！</p>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p>

    我摸起手机，第一时间想打给白好！</p>

    但是，我调出白好号码，手指悬停在拨通键上，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放弃了。</p>

    我问白好那个名字的事，她会告诉我吗？</p>

    我质问白好那个名字的疑团，她会给我坦白吗？</p>

    我拿脚趾甲盖想想都知道，她肯定想好了词，等着忽悠我！</p>

    既然如此，我给白好打电话，有必要吗？</p>

    没必要！</p>

    而且，毫无意义！</p>

    那我打个屁电话？</p>

    我盯着电脑上那个名字，深吸一口气。</p>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要冷静！</p>

    我在心里提醒自己，我必须冷静！</p>

    滴铃铃……</p>

    电话突然响了。</p>

    阿水来电！

 第253章 一个想法

    “水姐。”</p>

    我尽可能的控制好情绪，让我的声音听上去完全正常。</p>

    “嫂子找你。”</p>

    阿水简单说道：“你走安全通道下32楼，我去给你开门。”</p>

    嘟嘟嘟……</p>

    不等我回话，电话已经挂断。</p>

    这风格，很阿水。</p>

    我有些犯嘀咕。</p>

    我刚刚想要找白好，最后没找，白好倒自己找上我了？</p>

    她在32楼？</p>

    她想干什么？</p>

    她找我什么事？</p>

    她……</p>

    我目光无意中瞄到电脑屏幕上的文旅城房产公司架构图，心里悄悄一动。</p>

    集团下发任命，白好肯定知道。</p>

    那么，白好是不是也知道，我接了任命后，看了这张结构图。</p>

    那么，白好是不是也知道，我看了架构图上的那个名字？</p>

    这不是没可能！</p>

    以前，白好在我办公室装过摄像头，监控我的一举一动。</p>

    后来，她拆了，给我坦白了此事，还说不好意思再装。</p>

    但，我谨表怀疑。</p>

    如果白好的话能信，那我就信我老婆放弃了跟我离婚！</p>

    当然，就算没装摄像头，白好应该也能猜到我会看公司架构图。</p>

    上班多年的人，去新公司任职，总会了解一下新公司情况、人际关系。</p>

    这是常识。</p>

    更何况，我不只是去新公司任职，我还带了白好给我的任务！</p>

    这么说来，白好有没有可能等我问那个名字的事？</p>

    这么说来，白好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没等到我问，所以主动找我？</p>

    这么说来，白好不是找我，是想看我反应？</p>

    如果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反应？</p>

    我离开办公室。</p>

    我直奔安全通道。</p>

    我一步步下楼梯。</p>

    我的脑海里，渐渐有了一个想法……</p>

    吱……</p>

    安全通道里，通往32层的安全门电子门锁一响，门板随即敞开。</p>

    阿水在门后等我。</p>

    “水姐！”</p>

    我蔫蔫的走进去，问道：“白总找我？”</p>

    阿水没搭理我，前头带路。</p>

    我抬脚跟上。</p>

    我两只眼悄悄瞄了一下32层的光景，略感意外。</p>

    别看我在33层上了一个多月的班，我从没来过32层。</p>

    原因很简单，我的电梯卡解不开32层的电梯锁。</p>

    32层，就像遥远的异世界，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难窥其中真相。</p>

    如今置身其中，我发现整个32层的所有空间全都是打通的。</p>

    触目所及，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械，在密闭空间之中，分区摆放，浑似一个偌大的健身俱乐部。</p>

    不过，我留意到，这里的淋浴区，只有一个花洒。</p>

    我还留意到，这里的更衣区，是敞开的。</p>

    更衣区左右两侧的衣架上，一边悬挂着各式白色紧身高弹运动装，一边悬挂着一套白色的西装和衬衣。</p>

    白色？</p>

    这都是白好的？</p>

    可别告诉我，整个32层，就是白好的个人健身房！</p>

    不过，不无可能！</p>

    白好是集团三大板块之一文化板块的总裁！</p>

    白好还是占股30的大股东！</p>

    她占一层楼用于健身，似乎也理所应当。</p>

    只是……也太豪了？</p>

    我跟着阿水绕过电梯间，就看到了白好。</p>

    白好穿着一套分体式白色瑜伽服，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在战绳区甩大绳！</p>

    两根麻绳一端固定在对面的立柱上，另一端被她握在手里，上下交错甩动。</p>

    被弹力裤箍住的双腿，坚实有力，稳立如山。</p>

    双臂甩动之间，带动两座高山剧烈波动。</p>

    “来了？”</p>

    白好听到脚步声，招呼了一声。</p>

    “姐。”</p>

    我耷拉着脑袋。</p>

    我明亮如镜的地板上，并不意外的看到了我自己生无可恋的表情。</p>

    我还看到，白好侧首看了我一眼。</p>

    她问道：“集团任命已经下达，看到了？”</p>

    “看到了。我薪水翻了一倍，下个月开始，月薪二十万。”</p>

    我蔫蔫的致谢道：“谢谢姐。”</p>

    “你说的是集团任命上有的，还有没有的。”</p>

    “这段时间我看你精神不振，估计是回家不安生，这样会影响工作的。”</p>

    “所以，我帮你在那边协调了一个宿舍，两室两厅，你自己住问题不大。”</p>

    白好补充说道：“另外，考虑到你长住宿舍，集团会额外发放每个月两万块外派补助！”</p>

    “谢谢姐。”</p>

    我再次蔫蔫的致谢。</p>

    我随即强行抖擞了一下精神，表态道：“姐，你放心，我到那边一定好好干，不辜负你的期望！”</p>

    我说完，眼神继续涣散。</p>

    当然，这并不影响我注意到，白好扔了麻绳之后，又看了我一眼。</p>

    我还注意到，她眼神里有些好奇。</p>

    她抿抿嘴唇，转去隔壁的轮胎区，用很无意的口吻问道：“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第254章 我不问

    “没有。”</p>

    我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回答。</p>

    我眼神却是借助地板，悄悄观察这白好一举一动。</p>

    白好弯腰，双手抓住轮胎掀起。</p>

    直径到她腰间的轮胎，被她轻松发力，掀翻出去。</p>

    她挺直腰板，问道：“真没有？”</p>

    “真没有。”</p>

    我说着这话，抬眼偷瞄了她一下。</p>

    我的目光恰好撞上她看我的目光。</p>

    我像个被逮住偷糖果的小朋友一样，赶紧低下头。</p>

    白好跨前两步，再次将轮胎掀翻。</p>

    她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问什么，抓紧问！”</p>

    我听得出来，她语气已经带了点火气。</p>

    我听得明白，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p>

    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p>

    我说道：“我不想问。”</p>

    “咦？”</p>

    白好走到轮胎前停步，回头看我一眼，问道：“为什么不问？”</p>

    “我不愿意问行不行？我问什么？我问了有用吗？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p>

    我情绪瞬间激动起来！</p>

    我就像终于憋不住了一样，来了个大爆发！</p>

    我最后赌气的说道：“我不问！”</p>

    “槽！什么狗脾气！”</p>

    白好咧嘴笑了。</p>

    她再一次把轮胎掀翻出去，调头走回来，到我面前站定。</p>

    我带着满眼委屈看看她，再次低头。</p>

    她朝阿水勾勾手。</p>

    阿水上前一步，递到她手里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p>

    “跟我走！自己抽烟！把舌头捋直了，再跟我说话！”</p>

    白好把烟和打火机拍我手里，撂下这话，转身走人。</p>

    我没吱声。</p>

    我耷拉着脑袋跟上。</p>

    我看着她一拧一拧的大腚，一路跟去了淋浴区。</p>

    然后，我就看见她身上那件提篮短背心落在地上。</p>

    接着，是裤子……</p>

    我不看了。</p>

    我转过身，背对淋浴区，坐在了正对面的长凳子上。</p>

    我抽出一支烟，点上。</p>

    水声在我背后响起来的时候，我听见白好问道：“第一次见我洗澡？装什么柳下惠？转过来，叫我看看你那双贼眼！”</p>

    “我不！”</p>

    我保持着赌气的口吻。</p>

    我低头吐烟。</p>

    我张嘴埋怨。</p>

    我说道：“以前我觉得，咱俩那算赤诚相见，你什么都不背着我，现在……我觉得你在玩我。”</p>

    “我玩你？”</p>

    白好乐了，问道：“我怎么玩你了？”</p>

    我听得出来，是我赌气的口吻把她逗乐的。</p>

    我听得明白，她语气是真的欢乐。</p>

    我还听得懂，她挺享受这种感觉。</p>

    “你说呢？”</p>

    “万林石骗了我的钱，把我骗得破产了，这事你知道。”</p>

    “你还知道，我一直在找他！”</p>

    “你更知道，他就在文旅城，他现在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p>

    我极其憋屈的说道：“可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什么都不告诉我！”</p>

    文旅城房产公司架构图上，扎了我眼的名字，就是万林石！</p>

    万林石骗走我的钱之后，我一直在找他。</p>

    但他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p>

    人，人找不到。</p>

    电话，电话关机，然后销号。</p>

    再后来，沈锐倒是发现了万林石的新号码。</p>

    然而，我循着新号码找了找，很快发现，他新号码也注销了。</p>

    自此，万林石行踪成谜。</p>

    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万林石也在东南集团！</p>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即将去的文旅城房产销售公司，归万林石管！</p>

    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我有朝一日，会去做万林石的下属！</p>

    我做他麻痹的下属！</p>

    我该做了他！</p>

    我该要他的命！</p>

    白好真是个贱人，居然一直瞒着我！</p>

    我怎么能不委屈？</p>

    我怎么能不憋屈？</p>

    我怎么能没脾气？</p>

    我看到万林石的名字的时候，就想打电话找她！</p>

    但我忍住了。</p>

    如今，白好找我，专门问这事，我还藏什么？</p>

    我委屈给她看！</p>

    我憋屈给她看！</p>

    我发脾气给她听！

 第255章 我不信

    我把我的不满，一股脑的全都吐出来。</p>

    然后，又叹了口气。</p>

    “不过，我后来想了想，算了，我不问了。”</p>

    “我老婆背叛了我，叫人搞大了肚子。”</p>

    “我的钱也已经被万林石和吴光明骗走了。”</p>

    “我问你又能怎么样？能时光倒流，改变历史？”</p>

    “算了！这些痹事，我暂时都不计较了。”</p>

    我左手撑在长凳上，我右手夹着烟，使劲吸了一口。</p>

    我长长吐出一口烟气。</p>

    我咬咬牙，说道：“我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考虑下，怎么把文旅城的销售搞起来。到时候，等你挺我进了集团高层，我就能有机会给我爸妈报仇了。”</p>

    “你这不挺明白的？”</p>

    白好咯咯笑了。</p>

    她结束冲澡走过来，甩腿跨过长凳，一腚坐在我左手手背上。</p>

    她冲我挑挑眉梢，说道：“转过来！”</p>

    我扭头看看她那张美丽的脸。</p>

    我低头看看我被她坐在腚底下的左手。</p>

    我抽手，转身，甩腿！</p>

    我背对她，继续抽烟。</p>

    “哟哟哟！真生气了？”</p>

    白好自己贴上来，趴在我背上。</p>

    两座高山以极具压迫感的姿态顶我背上。</p>

    一根粉藕一般的手臂，搭上了我的肩膀。</p>

    如兰一般的气息，出现在我的耳畔。</p>

    “我问你，就算我早早告诉你，万林石在文旅城管事，你能怎么样？”</p>

    “你能打死他？把钱要回来？”</p>

    “吴光明跟他一块儿骗你的？你打死吴光明了？你能打死谁？”</p>

    白好柔声问道：“还是，你给我使性子，撂挑子，不去文旅城了？”</p>

    我回头看她一眼，眼圈发热。</p>

    我鼻子泛酸。</p>

    我声音跟着一起酸涩起来。</p>

    “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都懂。但我就是委屈！”</p>

    “万林石个王八蛋，我招他了我惹他了，他跟吴光明骗我那么惨！”</p>

    “你可能不知道，前两天的时候，有个收债公司砸我家门，逼我还钱。”</p>

    “那都是当时被万林石和吴光明骗走的钱！”</p>

    “我当时就想，等我给我爸妈报了仇，我无论如何，也得找到万林石！”</p>

    “就算这个灰孙子躲去了天涯海角，我也不能放过他！”</p>

    “可结果呢？”</p>

    “今天我才知道，万林石一直都在你眼皮子底下！”</p>

    我幽怨的说道：“说实话，我真挺生你的气！”</p>

    白好脑袋斜斜搭我肩上，问道：“还对我有什么不满，一块说出来。”</p>

    我撇撇嘴，没说话。</p>

    “不说，我就当你没有。”</p>

    白好拿走我手里燃着的烟，自己抽了一口，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万林石在文旅城，我也是刚知道。准确的说，我也是刚注意。”</p>

    “啊？”</p>

    我皱眉道：“我不信。”</p>

    “信不信随你，但我没骗你，这是实话。”</p>

    “你看的是万林石，我看的是文旅城。万林石什么东西，不过一枚棋子罢了，他是万林石，千林石，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不足以入眼。”</p>

    “我也是前几天帮你争取下销售公司的职务之后，才留意到万林石的事。”</p>

    白好说道：“后来查了查系统，他是四个月前入职的。”</p>

    “四个月前？”</p>

    我浑身一震。</p>

    四个月前，万林石拉着吴光明，骗光了我所有钱之后，就失踪了。</p>

    四个月来，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p>

    敢情，他是进了东南集团！</p>

    我能找得到他才怪！</p>

    “嗯！就是四个月前。你现在也有一定系统权限，回头你自己查查记录，也能查到。”</p>

    白好说道。</p>

    我懂，她的意思是，她这个事没说谎。</p>

    我还懂，她主动说明，只是因为在这个问题上对我说谎毫无意义——她自己说的，我也能查到这一点。</p>

    当然，我更懂，她接下来的话。

 第256章 傻样

    “万林石的事，我其实是故意不告诉你的。”</p>

    白好说道：“我想看看，你看到他的名字之后，什么时候给我蹦。”</p>

    你当然是故意不告诉我的。</p>

    你当然是故意等我蹦。</p>

    这已经是你的惯用伎俩。</p>

    “你能忍住，一直到我问，才跟我蹦，这很好，进步不错！”</p>

    白好继续说道：“你的冲动，一直是你最大的毛病。这个毛病不改，想要报仇纯属痴人说梦！所以，以后还得好好控制你的冲动，懂吗？”</p>

    “嗯！”</p>

    我冲她认真点点头，说道：“为了给我爸妈报仇，我一定懂！也必须懂！”</p>

    “真乖！”</p>

    白好嫣然一笑，伸手捏了一把我的脸蛋。</p>

    “去了文旅城之后，该笑笑，该骂骂，该什么样就什么样。具体怎么做，你看情况掌握。只有一个底线不能突破，那就是不能翻脸。”</p>

    “以你现在情况想要报仇，注定是一条忍辱负重的路。尤其到了那边，我能直接帮你的地方有限。”</p>

    “但我可以给你保证的是——”</p>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不但能让你给叔叔阿姨报仇，还能让你给自己报仇！”</p>

    她凝望着我的眼睛，说道：“终有一日，我会让你把万林石、吴光明之流踩在脚下，我还会让你把被他们骗走的钱加倍赚回来？”</p>

    她给我的保证，铿锵有力。</p>

    她给我的保证，不像保证，更像对未来的规划和计划！</p>

    她给我的保证，不容丝毫质疑！</p>

    “真的？姐，你真好！”</p>

    我双眼放光，捧住她脑袋，狠狠在她嘴唇上啃了一口！</p>

    白好捶我一拳，笑骂道：“这就高兴了？你瞧瞧你这个放肆的样子！”</p>

    “赤诚相见嘛！”</p>

    我嘿嘿笑道：“你对我这么赤诚，我还能不高兴？”</p>

    “呸！高兴了就滚蛋！”</p>

    白好双手撑在腚后边的长凳上，温柔打量着我，说道：“月刊今晚给你和向秋芸送行，你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给我精神点！”</p>

    我立刻站起来，立正站好，给她敬个礼，说道：“保证不给我姐丢人！”</p>

    “傻样！”</p>

    白好咯咯笑了一声，挥手让我走人。</p>

    “姐，我先回去！”</p>

    我嬉笑一声，转身就走。</p>

    这次见面，我貌似嬉笑怒骂，实则步步如履薄冰。</p>

    抬脚出去的刹那，悄悄松了口气。</p>

    “回来！”</p>

    然而，我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听白好突然喊了一嗓子：“回来！”</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我哪儿露馅了？</p>

    我故作镇定，回过头去。</p>

    我故作懵懂，好奇问道：“姐，找我还有事？”</p>

    “你看你的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回去睡沙发，歇不过来？下午，我有事出去，不在办公室。”</p>

    白好说道：“这样，让阿水现在送你去我那儿洗个澡，好好睡一会儿。”</p>

    “呃……”</p>

    我不由得一呆。</p>

    白好让我去她那儿睡？</p>

    她哪儿？</p>

    她办公室里的小套间？</p>

    她那么私人的地盘，让我去睡？</p>

    对我，她拉拢示好，已经到位。</p>

    对我，她拉近关系的套路，已经奏效。</p>

    且，我今天的“生气”，已经被她“哄”好，何必再出新招加码？</p>

    难道，白好有什么阴谋？</p>

    我弱弱问道：“不好？”</p>

    白好抿唇微笑，问道：“我叫什么名字？”</p>

    “呃……”</p>

    我讪笑道：“白……好。”</p>

    “那就是好！”</p>

    白好展颜一笑，再次挥手道：“去！”</p>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好再继续拒绝。</p>

    当然，既然你白好坚持让我去，那我就去！</p>

    我怕你？</p>

    我敢在你眼前演戏！</p>

    我敢算计着有朝一日报复你一个狠的！</p>

    我还不敢睡睡你的床？</p>

    阿水带我回33层，走进白好办公室暗门背后的小套间。</p>

    “张主编，洗衣机在卫生间里，你换下来的脏衣服，可以直接扔进去洗。”</p>

    她略作交代，说道：“等你睡醒的时候，应该就能干。”</p>

    “谢谢水姐！”</p>

    我点头致谢。</p>

    我脚底下已经踩好步子，等着送阿水出去。</p>

    但，阿水在我面前站定脚跟。</p>

    一脸严肃。</p>

    我心里不解。</p>

    我连头皮都悄悄发麻。</p>

    我在想，阿水站着不走，是几个意思？</p>

    不会要揍我一顿？

 第257章 受气小媳妇

    “应该我谢谢你。”</p>

    “说句心里话，其实我不喜欢男人碎嘴，我更不喜欢你在嫂子面前，跟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p>

    “不过，嫂子喜欢你这样。我很久没看到，她和今天一样笑得那么开心！”</p>

    “挺好！再接再厉！”</p>

    阿水说完这话，转身走人。</p>

    我受宠若惊，以至于都忘了送她出门。</p>

    阿水自诩白好身边一条狗！</p>

    阿水一贯人狠话不多！</p>

    阿水居然夸我！</p>

    只是……</p>

    听她在外面反锁办公室的门，我忍不住撇了撇嘴</p>

    老子是纯爷们，哪来的受气小媳妇？</p>

    不过，话说回来，我今天去32楼见白好，在路上给自己定的人设，的确就是受气小媳妇。</p>

    原因在于，我动身之前就已经猜到，白好想拿万林石说事，看我什么反应。</p>

    我什么反应合适？</p>

    白好不止一次说过我冲动的问题。</p>

    我下楼就冲她激动的大吵一顿肯定不适合。</p>

    但，我太冷静更不合适。</p>

    太冷静，不符合白好对我的固有印象。</p>

    太冷静，不符合白好对我的判断。</p>

    太冷静，会让白好觉得，我已经脱离掌控。</p>

    所以，在保持一定程度的冲动基础上，再加一点冷静，调和一下，是最好的反应。</p>

    这让白好觉得，我有进步，但不出她所料。</p>

    这让白好觉得，我有怨气，我有失望，我还是依赖她的。</p>

    这让白好觉得，我还是她知道的那个我，我撅撅腚，她就能知道我放什么屁。</p>

    我的冷静，在眼下这个阶段，绝对不能让白好发现。</p>

    我的冷静，是我能不能报仇的关键！</p>

    我藏住我的冷静，才能让我有机会看清真相，找出我在乱局之中的重要性，成功报仇！</p>

    为爸妈报仇！</p>

    也为我自己报仇！</p>

    目前看，我这个受气小媳妇的人设，是成功的。</p>

    至少，照阿水的说法，白好很开心。</p>

    但，我必须要承认，我不开心。</p>

    原因很简单，白好今天又对我说谎。</p>

    她说她最近才留意到，万林石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这不可能！</p>

    文旅城项目，是集团的重点项目、核心项目！</p>

    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的职务，绝对属于集团高层！</p>

    文旅城的管事人让谁上，肯定要经过集团开会决议！</p>

    她白好作为集团三大板块之一，文化板块的总裁，能不参加会议？</p>

    我上不上文旅城销售公司总经理的决议会议，她都有去参加！</p>

    再说，上个月月刊定版发排的那天晚上，她给我看过万林石给东南集团转账三千万的清单！</p>

    她敢说那是她在地上随意捡到的？</p>

    她敢说她没调查过万林石？</p>

    她怎么敢对我说，她这几天才知道，万林石在文旅城管事？</p>

    拿我当二傻子？</p>

    总不至于，是她自己昏了头！</p>

    万林石的这个问题，太弱智！</p>

    完全不符合白好的风格和智商。</p>

    问题是，白好为什么要骗我？</p>

    她千方百计的拉拢我。</p>

    她为了把我绑在她裤腰带上，几乎把她妹妹刘小琴搭上，她自己还整天带着两座高山在我眼前晃悠！</p>

    她真不怕为这点小事，在我心里留下芥蒂？</p>

    直觉告诉我，白好这么做，肯定有目的。</p>

    然而，什么目的？</p>

    我不知道。</p>

    我肯定也问不出来。</p>

    我只能自己查。</p>

    然而，怎么查？</p>

    我想，我是不是先进集团系统，查查万林石当初的入职通知？</p>

    遗憾的是，我自己的电脑在我办公室。</p>

    遗憾的是，白好这个套间里，也没见有电脑的影子。</p>

    更遗憾的是，我刚才一边琢磨事情，一边顺手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按下了自动清洗键。</p>

    我能这么光着出去？</p>

    回我办公室，纯属开玩笑。</p>

    哪怕去套间外面白好的办公室，也是冒险。</p>

    万一白好在自己办公室里也装了摄像头……</p>

    我没光着上镜的嗜好！</p>

    不单单出去找电脑查东西有困难，我睡觉也有困难。</p>

    我所有衣服都在洗衣机里。</p>

    我的贴身衣物，也在清洗中，一时半会儿洗不完，烘不干。</p>

    我一根可替换的布丝都没有。</p>

    我就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不穿，去睡白好的床？</p>

    白好衣柜里倒是有衣服，只是，全都女式。</p>

    我能吃她的喝她的拿她的睡她的，暗中计划着报复她的！</p>

    我还能穿她的贴身衣服？</p>

    我没穿女装的特殊嗜好！

 第258章 挎住我

    算了！</p>

    就这么睡！</p>

    反正，不管白好让我来这儿睡到底打什么主意，等我睡醒走人，我用过的床单被罩那一套，大概率都会直接扔掉。</p>

    哄哄“受气小媳妇”，只是她的套路，不代表她当真跟我亲密无间，共享一张床、一套被褥。</p>

    我只是个小人物！</p>

    我只是个有点不知道自己具体什么重要性的小人物！</p>

    我只是白好眼里一枚棋子。</p>

    就如万林石。</p>

    我躺在白好床上，枕着白好的枕头，嗅着白好留下的淡淡香味，想起白好说万林石的话：</p>

    “万林石什么东西，不过一枚棋子罢了，他是万林石，千林石，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不足以入眼。”</p>

    万林石，还有吴光明，肯定不是白好的棋子。</p>

    他们是朱正初的棋子！</p>

    白好的棋子，是我。</p>

    我们的棋盘，就是文旅城。</p>

    这是个什么样的棋盘？</p>

    我闭着眼，盘算了棋盘上的棋子……</p>

    首先，万林石是朱正初的人。</p>

    在文旅城的棋盘上，如果朱正初是太上皇，万林石就是皇上。</p>

    然后，吴光明也是朱正初的人。</p>

    他在那边的职务，是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助理。</p>

    相当于大太监的角色！</p>

    这两位，跟我都不对付。</p>

    以我们过往纠葛，肯定不会让我好过！</p>

    再然后，就是向秋芸。</p>

    目前为止，我看不透她。</p>

    只是怀疑，她归属朱正初团队。</p>

    如果真是如此，她少不了给我使绊子。</p>

    要知道，在文旅城，我和她的办公室，仅仅一墙之隔。</p>

    最后，才是我。</p>

    销售公司，是文旅城房产公司名下唯一的一个分公司。</p>

    我，是这家唯一分公司的总经理。</p>

    说我是独立的，销售公司我是爷！</p>

    说我是不独立的，房产公司那边一堆盯着我的眼睛！</p>

    于我而言，整个局面，堪称腹背受敌。</p>

    “唉……”</p>

    我悄悄叹息。</p>

    我如果身边有个人能帮我，该有多好。</p>

    比如，类似阿水这样的帮手。</p>

    我如果也有个这样的帮手，腹背受敌又怕什么？</p>

    我忽然很羡慕白好……</p>

    胡思乱想之间，困神来袭。</p>

    我是真的很累。</p>

    我连着好几天挑灯夜战，每天睡眠不超三小时，哪能不累？</p>

    我枕着白好枕头下面那把刀，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p>

    睡梦里，好像回到了安全屋。</p>

    昏黄灯光下，好像白好又骑到了我身上。</p>

    那张美丽的俏脸上，好像挂着一丝丝狰狞的笑容。</p>

    隐隐约约的，听她说，要把我榨干最后一点……</p>

    我顿时被吓醒了。</p>

    猛地睁开眼，就看见白好坐在床边。</p>

    俏脸依旧美丽。</p>

    只是嘴角没有那一丝狰狞的笑容。</p>

    我干咽一口唾沫，问道：“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p>

    留意到百叶窗背后已经天黑，又问道：“你怎么不叫我？”</p>

    “刚回来几分钟。看你睡得香，想让你多睡会儿。”</p>

    白好问道：“做什么美梦呢？”</p>

    我做什么梦能给你说？</p>

    再说，我做的那个梦也不适合说。</p>

    我讪笑道：“没有啊……”</p>

    “还没有？”</p>

    白好朝我身上努努嘴，促狭的说道：“你自己看！”</p>

    我看什么？</p>

    我身上有花？</p>

    我……</p>

    我只看了一眼，一张脸瞬间就像被火烤过一般，烫得要命！</p>

    我那件工具，此时此刻保持着斗志昂扬的状态。</p>

    抬头向天，不可一世！</p>

    难怪白好问我做什么美梦！</p>

    卧槽！</p>

    我赶紧坐起来，手忙脚乱的找东西遮掩。</p>

    我接着发现，睡前盖在身上的毯子不见踪迹。</p>

    我特么手边什么都没有。</p>

    我只有手！</p>

    我拿手遮住！</p>

    “遮他干嘛？又不是没见过！”</p>

    白好媚眼如丝，吃吃笑了，问道：“老实交代，是不是梦见我了？”</p>

    我无地自容。</p>

    我何止梦见她了？</p>

    我还梦见她干坏事……</p>

    “傻样！多大的人了，还蹬被子？”</p>

    白好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p>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毯子，随手扔到一边，起身说道：“醒了就起来！换换衣服，跟我去参加你和向秋芸的送行宴。”</p>

    她要我换的，不是洗衣机里已经烘干的那些衣服。</p>

    她要我换的，是她带来的新衣服。</p>

    新西装、新衬衫、新裤子、新袜子……新的贴身衣物。</p>

    她一边看着我换完，甚至亲自动手，帮我打好领带。</p>

    “不错！挺给姐姐长脸的！”</p>

    她端详我半天，笑吟吟的捞起我的胳膊弯，说道：“走着！”</p>

    我被她紧紧挎住。</p>

    我和她并肩出门。</p>

    我们走进外面的办公室，就看见会客区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p>

    向秋芸！

 第260章 怎么会反悔

    对向秋芸，我不太死心。</p>

    白好可以肆无忌惮的给她脸子看，我不能！</p>

    向秋芸，在文旅城房产公司，是财务总监。</p>

    向秋芸，在那边可以轻易卡我脖子。</p>

    向秋芸，真要跟我为难，我一点招都没有！</p>

    在任何公司，在任何岗位，跟管钱的大拿搞好关系，从来都不会是坏事。</p>

    我还能不能争取一下向秋芸？</p>

    “不同路。”</p>

    向秋芸看都没看我一眼，跟我擦肩而过。</p>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无声无息的开过来，停在她面前。</p>

    司机飞快下车，跑过来打开车门。</p>

    向秋芸一头钻进去，头都没回。</p>

    一直到劳斯莱斯幻影开得无影无踪，我都没有留意到，向秋芸的目光动一动。</p>

    我知道，她的“不同路”，是对我最直接的答复。</p>

    我明白，我现在想要倒戈，跟她同路，都是不太现实的事情！</p>

    我懂，我在文旅城的日子，注定坎坷！</p>

    我的心里，忍不住哇凉哇凉的。</p>

    白好，我特么叫你害死了！</p>

    好在，我想改善跟向秋芸的关系，还有最后一线希望……</p>

    “张主编，你还没走？”</p>

    小谢走下台阶，来到我身边。</p>

    一双大眼睛，一个劲的在瞄我的车。</p>

    我说道：“别瞄了，副驾驶座给你留着呢！”</p>

    “谢谢张主编！”</p>

    小谢嘿嘿笑着，自己上了车！</p>

    路上，我说道：“小谢，你给代驾师傅指个路，我今晚想去谢阿姨那儿吃肉！”</p>

    “好啊！我就知道你没吃饱！”</p>

    小谢欢天喜地的把地址告诉代驾。</p>

    回头又问我道：“张主编，你以后去了文旅城，还会常回来看我们吗？”</p>

    “不好说。”</p>

    我故意说道：“那边百废待兴，挺忙的，我怕时间太紧张。”</p>

    “哦……”</p>

    小谢一脸失望。</p>

    我装作十分随意的问道：“小谢，你跟向主任很熟吗？”</p>

    “还好，向主任人挺好的，就是性子冷了些。”</p>

    小谢说道：“她特别有才华，会写散文，还会做设计。”</p>

    “设计？”</p>

    我大感意外，问道：“她不是搞文学的吗？”</p>

    “是啊，向主任是文学博士，但也是设计学硕士！”</p>

    小谢说道。</p>

    我倍感汗颜。</p>

    文艺女青年这么狠？</p>

    原来以为，白好已经足够彪悍：会计学硕士、心理学硕士在读、传媒学本科在读！</p>

    现在又来个向秋芸：文学博士、设计学硕士！</p>

    老天爷呀，你可怜可怜我！</p>

    我就一小小的中专生，你把我扔到这么一堆人精里面，不是玩我吗？</p>

    “真是没想到啊！”</p>

    我心里略感哆嗦，唏嘘道：“原来我一直在人家向主任面前班门弄斧！”</p>

    “那倒没有！”</p>

    小谢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也是设计学本科毕业，不一样听你的？”</p>

    她这话，大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p>

    我揉乱她头发，笑道：“小丫头片子，还挺会说话！”</p>

    小谢气鼓鼓的抗议道：“张主编，我都二十三了，我不是小丫头片子！”</p>

    鼓起来的小脸，看着真是个孩子……不！真可爱！</p>

    我看代驾师傅一直在忍着笑。</p>

    我自己忍不住笑出声，问道：“好好好，你不是小丫头片子，你是大姑娘！那我问问大姑娘，敢不敢跟我去郊区待着？”</p>

    “唔？”</p>

    小谢没听懂，睁着大眼睛问道：“什么意思呀？”</p>

    “文旅城那边，后续需要设计大量的东西。我不确定那边现有的设计师水平，能不能符合要求。”</p>

    我说道：“所以我想，如果你能跟我过去，我会放心的多！”</p>

    “真的？那我以后还能跟着你？我还能经常看见向主任？”</p>

    小谢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p>

    她欢呼一声“万岁”，朝我伸出小手指，说道：“不许反悔！拉钩上吊！”</p>

    我跟她拉钩：“不反悔，一会儿停下车，我就打申请，明天请白总批复！”</p>

    我怎么会反悔呢？</p>

    我带小谢过去，有至少两个方面的考虑！

 第261章 怎么会这样

    一来，小谢的确不错。</p>

    功底不错，勤奋，好学，听话，听指挥……</p>

    我在白好面前，对小谢的评价是认真的。</p>

    我认为，小谢过去，肯定能帮上忙。</p>

    我觉得，有小谢跟着，设计方面的我可以放心很多。</p>

    二来，是关于向秋芸。</p>

    今天白好阴我，害我和向秋芸的关系搞得很僵。</p>

    今天看架势，我跟向秋芸的关系没缓。</p>

    今天看情形，保持现在状态，我到文旅城之后，不说万林石和吴光明对我虎视眈眈，单单一个向秋芸，也够我受的。</p>

    小谢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p>

    我知道，向秋芸性子冷。</p>

    我知道，向秋芸有洁癖。</p>

    我不知道，向秋芸居然还能主动拉着小谢的手，说了那半天安慰的话。</p>

    毫无疑问，她们俩关系不错。</p>

    小谢刚才的话，也侧面证实，她跟向秋芸沟通交流很多。</p>

    那么，小谢会不会是我和向秋芸之间的缓冲剂？</p>

    我不确定。</p>

    但我想，我可以拭目以待。</p>

    到谢妈妈夜宵摊上，我摸出笔记本电脑，进入系统，申请把小谢带去文旅城。</p>

    今日事，今日毕，是我多年来的习惯。</p>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带小谢走，就立刻操办。</p>

    再说，明天我要去文旅城报到，怕是没时间给白好打申请。</p>

    刚忙完，谢妈妈一脸激动的凑到我面前，说道：“领导，安妮说，您要给她一份新工作，委以重任？谢谢您！安妮能遇上您这样的领导，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p>

    “谢阿姨别这么说！”</p>

    我挺不好意思，说道：“小谢挺好的，谢谢您把她教育的这么好！”</p>

    “不不不，都是领导带得好，我一个卖坛子肉的，懂什么？”</p>

    谢妈妈小心翼翼的问道：“安妮跟您去那个什么文旅城，来回通勤太远，是不是需要住宿舍？”</p>

    “这个您放心，生活上的事，我会给她安排好。”</p>

    我安慰她道：“小谢是我带去的人，只要我在，绝不让小谢受委屈！”</p>

    “谢谢领导！”</p>

    谢妈妈老怀大慰，说道：“您坐，我去给您盛肉！”</p>

    我看她背影远去，眼圈忍不住阵阵发热。</p>

    我想我爸妈了……</p>

    定定神，我重新坐下，重新抱起笔记本电脑。</p>

    既然已经进了集团系统，我顺手查了查万林石入职文旅城房产公司的任命。</p>

    他的任命，的确是四个月前的事情。</p>

    仔细算算，应该是在刚刚骗了我钱之后。</p>

    具体时间的话，恰好是在他第一次电话销号期间。</p>

    这跟白好和我说的一致。</p>

    问题是，白好当真不知道万林石那时候入职的事？</p>

    我点开认命看了看，里面明确说到，这是集团决议。</p>

    白好肯定参加了相关讨论会！</p>

    白好这个谎言，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p>

    白好跟我撒这个谎，纯属多余！</p>

    白好到底什么意思？</p>

    “张主编，让让！”</p>

    小谢端着托盘回来。</p>

    托盘上，是两碗肉，两碗饭。</p>

    她背着谢妈妈，悄悄把她碗里的肉，全都挑给我。</p>

    她嘿嘿笑着端碗吃饭，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我的电脑屏幕。</p>

    她忽然咦了一声。</p>

    她问道：“张主编，怎么这么多人辞职啊？”</p>

    “唔？”</p>

    我微微愣神，仔细再看，才发现在万林石的任命前夕，有大批关于文旅城销售公司的辞职批复。</p>

    总经理辞职！</p>

    副总经理辞职！</p>

    策划总监辞职！</p>

    设计总监辞职！</p>

    ……</p>

    一连十几条辞职批复，让我的头皮阵阵发麻。</p>

    怎么会这样？</p>

    四个月前，文旅城销售公司的人集体辞职？</p>

    我继续向后翻，一直翻到我的任命，也没发现有任何一条涉及文旅城销售公司的人事变动通知。</p>

    我脑袋有点犯晕。</p>

    我心里有点恍然。</p>

    难怪现在文旅城的销售工作停摆！</p>

    公司主管以上职员已经集体辞职！</p>

    公司内部只剩下底层员工，一个管事的都没有！</p>

    公司不停摆，才是怪事！</p>

    那么，白好在万林石的问题上撒谎，还提醒我查查系统，就是为了让我注意这次集体辞职事件？</p>

    那么，白好就不能直奔主题明说，非得等我自己发现？</p>

    那么，白好又是故意留个漏洞，试探我脑子？</p>

    白好能不能不在这种小问题上玩我？</p>

    我有点恼。</p>

    但问题在于，如果真是这样，白好让我关注这个干什么？</p>

    那些人辞职，是四个月前的老黄历。</p>

    那些人辞职，影响我去了之后，照我的思路做事？</p>

    那些人辞职，还能留下什么烂摊子？</p>

    这样一想，我倒是给白好找到了一点开脱理由。</p>

    白好知道这次集体辞职。</p>

    但她不知道这次集体辞职背后的故事。</p>

    她只是凭直觉感觉，有问题。</p>

    所以，她不对我明说，因为她说不清楚，显得她太没水准。</p>

    所以，她只是暗示我、引导我关注这个问题。</p>

    所以，她特么心眼真多！</p>

    当然，具体究竟怎么回事，我不敢完全确定。</p>

    我吃着坛子肉，心中暗想，我明天去报到，得低调点，先看看情况，摸摸情况……</p>

    滴！</p>

    电脑屏幕上，忽然跳出来一封集团内部系统提醒！

 第262章 怎么又去

    是白好！</p>

    白好批复了我的申请，同意小谢前往文旅城，月薪以现在基础加三千。</p>

    我有些意外。</p>

    白好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回家不休息吗？</p>

    怎么还办公？</p>

    这么勤快？</p>

    我给小谢看了看白好的批复。</p>

    “哇塞，多加三千！这么多钱！我妈卖一个月坛子肉才能赚多少？”</p>

    小谢满眼都是小星星，说道：“白总真好！谢谢张主编！”</p>

    她飞奔而去，找谢妈妈报喜。</p>

    欢快的背影，就像一只可爱的小鹿。</p>

    我知道，我将迎来今晚谢妈妈送来的第二碗坛子肉……</p>

    我苦笑着摸起手机，给白好发了条信息：“姐，这么晚还工作？批复已经看到，谢谢！早休息。”</p>

    我还没把手机放下，白好的回复发了回来。</p>

    她说：“睡不着。你明天要去报到，今晚别跟你老婆吵架，早睡。”</p>

    跟我老婆吵架？</p>

    什么时候？</p>

    我愣愣神，立刻意识到，她误会了。</p>

    当然，这个误会是我造成的。</p>

    近几天，我在集团一直睡眼惺忪。</p>

    盖因我下班回家后，挑灯夜战忙正事，完全睡不够。</p>

    不过，我忙的正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白好。</p>

    所以，她有天问我怎么状态不佳，我回避了正面回答，说了一句：“我家的事，你懂的。”</p>

    没想到，白好还记得。</p>

    我回她一句：“没事，我在外面吃饭，等我吃完回去，她肯定睡着了，哪有功夫跟我吵？”</p>

    这话惹了祸。</p>

    白好回我：“哟！嫌弃我安排的送行宴不够丰盛，加餐呢？”</p>

    我汗！</p>

    您老什么尿性，这点事也挑我理？</p>

    我只好解释了一句：“姐，杀人诛心，不带你这样的！我刚才找小谢谈调动，顺道送她回来。她妈妈摆了个夜宵摊，一定请我吃坛子肉。我撑得要死，现在是硬着头皮吃。”</p>

    白好没了动静。</p>

    我悄悄松口气！</p>

    我赶紧吃饭！</p>

    我得赶着谢妈妈再来送坛子肉之前，吃出个已经吃饱的状态，婉言谢绝。</p>

    人家摆夜宵摊也不容易，我白吃人家的肉，忒不厚道。</p>

    只是，我忘了世界上有种处理方式叫打包。</p>

    谢妈妈看我已经吃饱，硬生生给我打包了两份饭四碗肉，让我带回去吃。</p>

    我知道，她是为了小谢。</p>

    我懂，可怜天下父母心！</p>

    我赶紧告辞走人。</p>

    我怕我对爸妈的记忆被严重勾起。</p>

    悲伤的情绪，不适合现在的我。</p>

    我现在需要一往无前的冲劲！</p>

    我要给我爸妈报仇！</p>

    我要给我自己报仇！</p>

    回车上坐下，我正琢磨以我现在的醒酒状态，能不能自己开车回家，需不需要再叫个代驾，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p>

    信息，来自白好。</p>

    白好问：“坛子肉好吃吗？”</p>

    我顺手发了一条信息问她：“我给您送点尝尝？”</p>

    信息呈现正在发送状态的时候，我心生悔意！</p>

    我恨不能抽自己俩大嘴巴！</p>

    我嘴贱不贱？</p>

    我问她这个，纯属没事找事！</p>

    我祈祷白好回我两个字：“减肥。”</p>

    结果，她回了三个字：“安全屋。”</p>

    这是让我去送的意思？</p>

    白好，我祝你从现在的130斤，胖到1300斤……</p>

    再看信息上的“安全屋”三个字，我心里又是一紧。</p>

    白好怎么又去了安全屋？</p>

    又出事了？</p>

    还是……</p>

    我忽然想起我今天去32楼的时候，她在我眼前冲澡。</p>

    我忽然想起我在她办公室私人小套间睡醒的时候，我的工具状态高亢。</p>

    我忽然想，我特么今晚不会羊入虎口……</p>

    我没再叫代驾，自己开车过去。</p>

    阿水给我开的门，我道声谢走进门，就看见了白好。</p>

    白好一身休闲，白色t恤、白色运动裤、白色拖鞋，坐在白色的沙发软垫上，手里捧着一本白色封皮的书。</p>

    只有她的脸，略微泛红。</p>

    这是今晚喝酒留下的痕迹。</p>

    这加深了我心里的忐忑。</p>

    男人喝多了酒，很容易管不住下半身。</p>

    女人喝多了酒，是不是很容易管不住裤腰带……

 第263章 过来坐

    “挺快的呀！”</p>

    白好放下书走过来，冲我手里的打包袋弯腰过来，使劲嗅了两下。</p>

    然后陶醉的说道：“真香！尝尝！”</p>

    我到餐桌上打开打包袋，用极其随意的口吻问了一句：“姐，我以为你回家了呢！怎么到这儿来了？”</p>

    “喝了酒不爱回家，不想叫孩子看见！”</p>

    白好冲我耸耸肩膀，一脸无奈。</p>

    我一颗心摔在地上，直接摔成了八瓣。</p>

    既然不是出了什么事，那白好叫我来想干什么，再无悬念。</p>

    不出意外，她想干的是……我……</p>

    一念及此，喷香的坛子肉，我在吃到嘴里，味同嚼蜡。</p>

    但白好很喜欢，说道：“张一诺，我原谅你了！今晚的送行宴，的确素了点，相比较而言，还是这个好吃！”</p>

    好吃是？</p>

    使劲吃！</p>

    吃成1300斤！</p>

    我立刻给她多夹了几块，说道：“好吃就好，以后我再给你买！”</p>

    “边去！”</p>

    白好白我一眼，说道：“你整天不是炸辣椒，就是坛子肉，没事就拿好吃的贿赂我！我警告你，我如果吃成胖子，你负责！”</p>

    “姐，正反都是你有理，你说了算！”</p>

    我带着满脸威武不屈，慷慨说道：“说！你到底看上了我哪个零件，你直接摘了去！”</p>

    “摘你个鬼零件！”</p>

    白好咯咯笑了，拧我一把脸，挑眉宣告道：“你整个人都是我的！”</p>

    好！</p>

    我承认，我心里已经开始哆嗦。</p>

    我心想，喝了酒的女人，真的不能招惹。</p>

    我觉得，我大概知道她看上了我哪个零件……</p>

    尤其是，吃完饭，她说了句：“跟我进来。”</p>

    前头带路，去了主卧室。</p>

    这就是开始！</p>

    我以为，我进去站不过两秒，就得躺下。</p>

    我以为，我进去撑不上半分钟，就能变成光溜蛋。</p>

    我以为，我进去首先就能看见地上落下两件衣服。</p>

    然而，并没有。</p>

    白好以一个十分舒适的姿势，在床头上靠好，点上一支烟，接着拍了拍床沿，说道：“过来坐，自己抽烟。”</p>

    “哦……”</p>

    我答应一声，过去落座。</p>

    我刚点上烟，就听她问道：“看没看万林石的任命书？”</p>

    我知道，她想问的并非万林石。</p>

    “先前给小谢打报告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他的任命没什么问题。”</p>

    我交代一句，接着说道：“不过，他上任前，文旅城销售公司主管以上管理人员集体辞职这个事，看着有古怪！”</p>

    白好挑挑眉梢，双目微亮。</p>

    “集体辞职，无外乎两种原因，一个是钱拿得不痛快，一个是活儿干得不痛快。”</p>

    她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查了查那批人的薪资待遇，钱挺痛快。”</p>

    那她意思，就是活儿干得不痛快？</p>

    我问道：“姐，当时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当时那批人的销售理念，跟集团要求有冲突？”</p>

    白好说道：“房产板块的事情，我不是特别清楚。”</p>

    我听得懂她的意思。</p>

    我主动表态道：“我过去之后找人再问问。公司里总有当时的亲历者，应该了解一些。”</p>

    “好！”</p>

    白好给我一个赞赏的眼神。</p>

    这个眼神告诉我，我猜对了，她就是想让我查这个事。</p>

    当然，她不让我查，我也打定主意去了之后，想办法了解一下。</p>

    如她所说，既然原来销售公司那批人的钱拿得够痛快，集体辞职的背后，只能是活儿干得不痛快。</p>

    怎么不痛快？</p>

    为什么不痛快到集体辞职的地步？</p>

    还有，那批人辞职走人长达四个月，集团宁肯维持文旅城销售工作停摆状态，也没给销售公司安排新人入职，又是为什么？</p>

    在这种情况下，我能被白好送上文旅城销售公司总经理的职位，就显得越发微妙起来。</p>

    白好说过，她是在集团高层会议上，给朱正初他们拍了一下午桌子，才把我安排过去的。</p>

    白好肿起来的右手掌，隐约证实了这一点——当然，不排除白好是为了别的事拍桌子的可能，也不排除白好的巴掌只是肿给我看的可能。</p>

    但就表面看，我倾向于相信，白好在安排我的事情上，的确下了大力气。</p>

    原因有二。</p>

    其一，白好几天前在咖啡厅约见过吴光明，吴光明狗胆包天，给她提过过分要求。</p>

    后来，吴光明在跟人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了“文旅城”。</p>

    这是文旅城项目第一次走进我的世界。</p>

    其二，白好是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而文旅城是房产板块的项目。</p>

    白好对我的安排，跨了板块。</p>

    等同于在房产板块那边安插了一个她的人！</p>

    她不下力气，做不到这一步！</p>

    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很尖锐的问题：</p>

    ——白好想干什么？</p>

    白好说，这是为了帮我报仇。</p>

    白好说，这是答应过我的，要对我爸妈的事有个交代！</p>

    白好说的，头头是道，似乎无可指摘。</p>

    但——</p>

    她欠我钱？</p>

    她欠我人情？</p>

    她和我关系已经好到，跟我同仇敌忾的地步？</p>

    没有的事！</p>

    她把我送进文旅城，绝不是为了帮我报仇！</p>

    那么，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p>

    别说什么是指望我把销售工作搞起来，搞得红红火火，为集团现金流解锁着想。</p>

    我不信！</p>

    至少，这不像是唯一目的！</p>

    我相信，白好肯定另有所求！</p>

    她求什么，我暂时不好妄加猜测。</p>

    我同样不好妄加猜测，朱正初他们能放我进文旅城销售公司，又是为了什么。</p>

    我只是知道，这是一个局。</p>

    如白好所说，这是一个乱局。</p>

    白好有白好的诉求，朱正初有朱正初的计划！</p>

    而我，只是他们眼里的一枚棋子。</p>

    我不能做他们的棋子！</p>

    我要想方设法，看透这个乱局，找出我在其中的重要性！</p>

    我要报仇！</p>

    我觉得，四个月前的销售公司管理层集体辞职事件，或许是一个切入点……

 第264章 今晚留下

    “想什么呢？”</p>

    白好踹我一脚，把我从遐想之中踹回神来。</p>

    我讪笑扯谎道：“我在想，我那天去售楼处，该跟销售公司的人多聊聊。”</p>

    “你聊也聊不出什么来。”</p>

    白好不以为意的说道：“如果这么容易，还用等你去？”</p>

    “那是！”</p>

    我恭维道：“我姐是谁？白好！”</p>

    “贫嘴！”</p>

    白好笑了，说道：“总而言之，去了之后多加小心，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p>

    “明白！”</p>

    我起身道：“姐，时间不早了，你忙一天也挺累的，早休息！我回去。”</p>

    我看白好今晚找我是说正事的，没有别的意思。</p>

    我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想我抓紧闪人是最明智的选择，免得夜长梦多。</p>

    “回去干什么？吵醒你老婆，继续吵架？”</p>

    白好说道：“今晚留下，在这儿睡！”</p>

    我一听这话，心里又是一哆嗦。</p>

    我终究还是逃不过白好的魔掌。</p>

    我特么今晚又要被骑……</p>

    只是，能怎么办？</p>

    接受命运的洗礼！</p>

    “听你的！”</p>

    与其无助挣扎，不如躺下认命。</p>

    我解扣子。</p>

    我接着听白好说道：“衣柜上层有被褥和枕头，你掏两床出来，委屈一下，今晚打地铺！”</p>

    地铺？</p>

    我一颗心总算落了地。</p>

    我承认，我曾经对白好充满正常男人的幻想。</p>

    我承认，我跟白好一起，其实感觉挺爽的。</p>

    但我真心排斥跟她来那事。</p>

    我忘不了她骗我，她耍我。</p>

    我忘不了爸妈的仇恨！</p>

    我实在不愿意我的工具，被她拿去用来获取满足。</p>

    不知道是因为白天没睡够，还是今晚喝了酒，我很快在地板上睡着了……</p>

    再次睁开眼，是被我手机上的闹钟吵醒的。</p>

    过去几天，闹钟救了我的命。</p>

    晚上忙到凌晨三四点，没有闹钟，我绝无可能准点起床、准点上班。</p>

    我知道，这是早上六点四十五分。</p>

    我不知道白好什么作息时间，会不会吵她起床气。</p>

    我想我该赶紧把闹钟关掉。</p>

    我……</p>

    我猛地发现，我身边趴着一个人！</p>

    白色t恤、白色运动裤……</p>

    白好！</p>

    白好已经醒了，睁着一双大眼在看我。</p>

    “姐？”</p>

    我吓一跳，抬手摸起手机关闭闹钟，错愕问道：“你怎么也睡地铺？”</p>

    白好眨眨眼睛，扣了我顶帽子，说道：“昨晚起夜再回来，你躺的跟个螃蟹一样，我回不去。没办法，跟你一起遭罪！”</p>

    “呃……”</p>

    我信她我就是猪！</p>

    这间主卧室，拆了床，够给小孩子建个小型游乐场，我一个人横地上能拦她的路？</p>

    她不能绕到隔壁床沿？</p>

    她不能从床尾上去？</p>

    她非得拱我这儿？</p>

    “白便宜了我，抱着大美女睡了一晚上。”</p>

    我有模有样的叹息道：“可惜呀，白睡一晚上，啥也没发生！”</p>

    “熊样！你还想发生点什么？”</p>

    白好剜我一眼，往我胸膛上贴了贴，说道：“抱抱。”</p>

    我抬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抱住。</p>

    我心里悄悄的想，我是真心不想发生点什么，我是怕你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p>

    我心里忍不住的想，白好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床不睡，挤我身边睡地板？</p>

    有病？</p>

    我悄悄垂下眼睛，看了看她。</p>

    莫名其妙的，我再次在她身上找到了那种柔弱的感觉。</p>

    她这是又跟我这儿疗伤呢！</p>

    只是，昨天没发生什么大事？没人惹她？</p>

    她疗什么伤？</p>

    还是……单纯的想找个胸膛靠一靠？</p>

    我不知道。</p>

    我们谁也没说话，我抱着她，她靠着我，静静的躺了一会儿。</p>

    滴铃铃……</p>

    一阵闹钟铃声猛地响起。</p>

    哪来的闹钟？</p>

    我手机闹钟明明已经关闭！</p>

    难道没关彻底？</p>

    我刚想拿我手机，白好从我身上爬过去，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关掉闹钟。</p>

    她的闹钟……</p>

    “七点了！起来收拾收拾，八点我送你去文旅城！”</p>

    白好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p>

    然后，猛地伸手指着我鼻子，威胁道：“不许跟我抢厕所！”</p>

    说完这话，咯咯笑着跑开。</p>

    我看她背影，满心哭笑不得。</p>

    有一个瞬间，我的心里划过一个念头：如果白好没有玩我耍我，没有朝我爸妈下黑手，其实也是挺好的一个女人……</p>

    下一秒，我把这个念头从我的心里剥离出去。</p>

    有多少事，无法重来？</p>

    有多少伤害，已经深入骨髓？</p>

    我坐起来，点上一支烟。</p>

    我知道，今天去文旅城销售公司报到，意味着我将正式入局。</p>

    我明白，我跟朱正初、万林石、吴光明的明争，我跟白好的暗斗，正式拉开帷幕！

 第265章 我等你

    八点钟，我已经收拾停当，跟阿水一起，在客厅等白好一起出发。</p>

    白好从主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把我吓一跳。</p>

    一如既往的，她化了淡妆。</p>

    一如既往的，她涂了鲜艳的红唇膏。</p>

    一反常态的，她今天穿了一身黑。</p>

    黑色英伦风单排扣西装、黑色修身九分裤、黑色高跟鞋……</p>

    就连西装里的圆领衫，也是黑色的。</p>

    看她这幅装扮，莫名其妙的，我感觉有点毛骨悚然。</p>

    这是送我去上任？</p>

    怎么那么像送我去下葬？</p>

    哪怕穿个白衬衫，也没这么惊悚……</p>

    我忍不住问道：“姐，怎么换色系了？”</p>

    白好面色如水，冷漠的看我一眼，问道：“不好看吗？”</p>

    “好看！”</p>

    这是实话！</p>

    以前白好穿白，干净，利落，爽利，高高在上！</p>

    今天白好穿黑，自信，独立，优雅，高不可攀！</p>

    就是有点太……黑！</p>

    “好看还问什么？多嘴！”</p>

    白好挑挑眉梢，把手里的小包递给我，前头开路。</p>

    没有笑容。</p>

    连眼神都是冷冰冰的。</p>

    就如同，我们再次恢复了标准的上下级关系。</p>

    一个小时前让我抱她的时候，她不是这样。</p>

    半小时前吃早餐的时候，她不是这样。</p>

    只是换身衣服的功夫，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p>

    女人的脸，果然是六月的天！</p>

    我跟在白好腚后面，下楼，上车，在她身边落座。</p>

    她表情严肃，一双三白眼自带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质。</p>

    就连车厢里的温度，也似乎降到了冰点。</p>

    一直到车行中途，也没有丝毫改变。</p>

    白好不说话。</p>

    白好定定的坐着。</p>

    白好连表情都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p>

    就算上下级关系，也没有这么尴尬的？</p>

    我哪儿得罪她了？</p>

    她这是给我脸子看？</p>

    我浑身不自在。</p>

    我满心疑惑。</p>

    我干咳两声，打破沉默，问道：“姐，向秋芸那……”</p>

    我只是想打破沉默。</p>

    我只是想探探白好口风。</p>

    我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p>

    今天，是我正式去文旅城销售公司报到的日子，也是向秋芸正式到那边出任财务总监的日子。</p>

    我和向秋芸，都是从文化板块过去的人。</p>

    白好既然要送，是不是也该捎上向秋芸？</p>

    只是送我，是不是不太好？</p>

    但，我还没把问题问出口，白好瞪我一眼，斥责道：“别提那个娘们！”</p>

    我果断闭嘴。</p>

    我听得出来，她应该不是生我的气。</p>

    我看得出来，白好跟向秋芸绝不是“娘们”和“贱人”那么简单。</p>

    但我还是猜不出来，白好今天到底闹哪样？</p>

    黑衣服！</p>

    无表情！</p>

    语气不善！</p>

    她到底什么情况？</p>

    “烟！”</p>

    白好突然发声。</p>

    这个不用猜，她要抽烟！</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送到她手边。</p>

    她接过去抽了一口，嫌弃道：“你怎么不抽？你又不是不抽烟，在我跟前装什么？”</p>

    好！</p>

    你有理！</p>

    我不惹你。</p>

    我给自己点上一支，跟她一起吞云吐雾。</p>

    “向秋芸那边，你不需要管。她过去，有人接。事实上，你过去，我不需要送。”</p>

    白好突然又开了口，淡淡问道：“我不说你也知道为什么，对吗？”</p>

    “我知道。”</p>

    我当然知道。</p>

    我本来以为，我今天需要自己去报到。</p>

    我本来猜测，最理想的安排就是文旅城方面派个人跟我对接。</p>

    我这个职位，听着是那么回事。</p>

    但放在整个东南集团，真心并不算什么。</p>

    “但我要送你。”</p>

    白好抓住我的手，转头望着我，问道：“知道为什么吗？”</p>

    这我上哪儿猜去？</p>

    我都猜不透你今天玩得哪一出？</p>

    我……</p>

    我灵机一动，说道：“你想让别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p>

    “不！”</p>

    白好认真说道：“我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白好的人又回到了文旅城！”</p>

    我心头猛地一跳。</p>

    白好这个话，貌似跟我说的并不冲突。</p>

    但细想之下，区别很大。</p>

    我说的是“我”。</p>

    她说的是“我白好的人”。</p>

    虽然，归根结底还是我，但意义完全不同。</p>

    最关键的是，白好嘴里还有一个……</p>

    又！</p>

    我隐约感觉到，她跟文旅城这个项目大有渊源。</p>

    我模糊猜想到，她对文旅城这个项目耿耿于怀。</p>

    我大约明白，她不是为了去送我，而是为了宣告她在那片土地上的回归。</p>

    那么，她今天所有不正常的表现，都是因为这个？</p>

    直觉告诉我，我又到了好好表态的时候……</p>

    我反握住白好的手，迎上她凌厉的目光，说道：“姐，你的人，会站在文旅城最高处！”</p>

    刹那间，白好的眼神灼热起来，咧嘴笑道：“很好！我等你！”</p>

    我忽然有种感觉，我好像抓住了重点。

 第266章 又

    白好说，为了让我去文旅城，她下了大力气。</p>

    她说她在决议我去文旅城的会议上，拍了一下午桌子，她甚至还给我看她拍红的巴掌。</p>

    她用行动告诉我，开这个会议，她很窝火，窝火到晚上回安全屋发疯。</p>

    这些，我不全信，但大约相信一些。</p>

    我一直不相信的是，她这么做，是为了帮我报仇。</p>

    我昨晚还在猜，她费劲巴力的让我去文旅城，想干什么。</p>

    我现在猜，她是想抢夺文旅城。</p>

    或者说，她是想把文旅城抢回来。</p>

    原因很简单，她说：“我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白好的人又回到了文旅城！”</p>

    什么叫“又”？</p>

    这说明，白好曾经主导过这里。</p>

    这说明，白好曾经拥有过这里。</p>

    这说明，白好曾经失去过这里。</p>

    所以，又！</p>

    所以，她今天一身黑，来祭奠自己曾经的失去。</p>

    所以，她今天这么凝重，甚至略显焦虑和暴躁。</p>

    我猜，她在思考自己究竟以什么样的姿态，回归文旅城……</p>

    但是，我猜不透三件事。</p>

    第一件，朱正初为什么允许我去文旅城。</p>

    白好和文旅城有什么渊源？</p>

    白好为什么对文旅城耿耿于怀？</p>

    白好为什么对文旅城有那么深的执念？</p>

    这些我不知道。</p>

    但我想，朱正初肯定知道！</p>

    以朱正初的智商，不可能猜不到白好让我去文旅城的目的。</p>

    允许我去，无疑有引狼入室之嫌。</p>

    他嫌清闲日子过够了？</p>

    他不怕我当真帮白好达成目的？</p>

    还是……他其实一直在等白好送我去？</p>

    送我入局？</p>

    送我入白好口中的那个乱局？</p>

    我原来猜测，我虽未入局，但在局中，有着某种我也不清楚的重要性。</p>

    为了这点重要性，白好拉拢我。</p>

    为了这点重要性，朱正初紧咬我不放。</p>

    为了这点重要性，朱正初有没有可能一直等我入局？</p>

    只是，我进集团这段日子，终日跟在白好腚上。</p>

    我的身上，已经贴上了“白好的人”这个标签。</p>

    我入不入局，主控权不在朱正初，而在白好。</p>

    如今，白好送我入局，是不是正中朱正初下怀？</p>

    我不知道。</p>

    第二件，白好为什么让我去？</p>

    文旅城是房产项目。</p>

    白好想要实现夺回文旅城的目的，最需要的是房地产相关人员。</p>

    这类人，熟悉房产行业。</p>

    这类人，懂得如何操作房产行业。</p>

    这类人，至少在这一行业，如鱼得水，如龙入海。</p>

    可我呢？</p>

    我不是行业相关人员。</p>

    我没有相关从业经验。</p>

    我甚至不懂销售！</p>

    白好怎么会把希望放在我身上？</p>

    白好难道如向秋芸所说，指望我行业新人上手，没有条条框框限制，“乱拳打死老师傅”？</p>

    白好有这么幼稚？</p>

    我不知道。</p>

    第三件，白好今天为什么亲自送我去？</p>

    文旅城不是文化板块的项目。</p>

    文旅城是房产板块的项目。</p>

    我自己走社会招聘的路子过去，是新人。</p>

    我从文化板块被调过去，是外人。</p>

    白好亲自送我去，我会不会成为文旅城那边的敌人？</p>

    要知道，我去文旅城之后的处境，本身就很不妙。</p>

    万林石、吴光明对我虎视眈眈。</p>

    向秋芸极有可能阴我。</p>

    白好再亲自送我去，只会让我处境更不妙！</p>

    我头顶“白好的人”这个标签，势必成为文旅城那边的众矢之的！</p>

    我怎么搞销售？</p>

    我怎么开展工作？</p>

    我在文旅城有喘息之地吗？</p>

    白好送我，对我没好处！</p>

    白好送我，对她自己没好处！</p>

    白好送我，纯属给达成夺回文旅城这个目的使绊子！</p>

    更何况，她昨晚还说，让我查查四个月前销售公司集体辞职事件。</p>

    她送我这一遭，我必然被人盯死。</p>

    我怎么查？</p>

    我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查？</p>

    我查个屁！</p>

    白好送我，是想干什么？</p>

    我不知道。</p>

    这时候，阿水突然开口道：“嫂子，还有半小时车程到文旅城。”</p>

    白好说道：“通知万林石，我半小时后到！”</p>

    我脸色一僵。</p>

    我眼珠子瞬间瞪圆。</p>

    我悄悄倒抽一口凉气。

 第267章 我名声扫地

    白好居然没提前通知文旅城，她今天去送我！</p>

    她到底想干什么？</p>

    她想杀万林石一个下马威，给他脸色看？</p>

    她想给我挖个坑，把我直接埋了？</p>

    要知道，她是集团占股30的大股东！</p>

    要知道，她是集团三大板块之一，文化板块的总裁！</p>

    要知道，她是白好！</p>

    她这么玩，万林石明面上肯定屁都不敢乱放！</p>

    她这么玩，万林石背后肯定记我的仇！</p>

    她这么玩，比亲自送我造成的后果更严重！</p>

    她玩万林石，还是玩我？</p>

    我听见阿水给万林石打电话通知。</p>

    我听见她随后给白好汇报道：“嫂子，万林石刚刚接了向秋芸，他说立刻往回赶。”</p>

    我听见白好哼了一声。</p>

    我干咽一口唾沫，一颗心扑腾扑腾乱跳。</p>

    白好刚才说过，向秋芸今天过去，有人接。</p>

    白好刚才没说，是谁去接。</p>

    阿水现在说了，接向秋芸的，是万林石。</p>

    万林石，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p>

    财务总监上任，总经理亲自去接？</p>

    向秋芸这脸够大的呀！</p>

    只是，这是向秋芸自己的脸，还是谁的脸？</p>

    我想起，向秋芸比我更早在文旅城安排好了办公室。</p>

    我想起，昨晚来接向秋芸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p>

    我隐约觉得，万林石和吴光明都是毛毛雨，向秋芸才是我文旅城之行需要面对的大老虎……</p>

    半小时后，我们驱车赶到文旅城售楼处。</p>

    远远就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匆忙撤换门口悬挂的横幅。</p>

    近了再看，刚刚被撤下来的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财务总监向秋芸履新！</p>

    下车再看，正被换上去的横幅内容是：热烈欢迎白总莅临指导！</p>

    我首先注意到，现场指挥工作人员的人，是吴光明。</p>

    我接着注意到，售楼处大厅里，有几个领导模样的人看见了白好的车，一个个赶紧朝外面疾步走来。</p>

    我眼角余光留意到，白好的眉头微微一挑。</p>

    “嫂子！您这么快就到了？”</p>

    吴光明快步冲到近前，谄媚的问好道：“外面热，您快里面请！”</p>

    他话音落处，从大厅里出来那些领导，也已经下了门前台阶，即将冲到我们面前。</p>

    欢迎问候的话语，肯定已经在他们嘴边。</p>

    但白好在他们开口之前，忽然冷笑一声：“掌嘴！”</p>

    我微微一愣。</p>

    我看到那些领导也是一愣。</p>

    我接着看到阿水猛地上前两步，抡起巴掌。</p>

    啪！啪！</p>

    两声脆响之余，吴光明的两个脸蛋瞬间贴上两个巴掌印。</p>

    吴光明懵了。</p>

    笑脸已经消失，只剩下两个肿起来的脸蛋。</p>

    “小吴，你脑子坏掉了，心眼也坏掉了？”</p>

    “我是来送张一诺上任而矣，我一个文化板块的总裁，来文旅城指导什么？”</p>

    “你这个横幅叫韩总看见，还以为我来夺他权的！”</p>

    白好目光一切，严厉质问道：“你想挑拨集团股东玩翻脸吗？”</p>

    “不敢！”</p>

    吴光明吓一跳，赶紧说道：“我，我立刻，立刻让人再换！”</p>

    “手脚麻利点！”</p>

    白好狠狠瞪他一眼。</p>

    吴光明被瞪得缩缩脖子。</p>

    那些领导看得面面相觑。</p>

    而我……</p>

    我已经被白好授意阿水，打在吴光明脸上的那两记耳光，雷得外焦里嫩。</p>

    我不反对白好收拾吴光明。</p>

    事实上，换个时间、换个场合，白好让阿水把吴光明打个半死，我一定鼓掌、叫好！</p>

    但，这是在文旅城售楼处门口。</p>

    这是在文旅城房产公司一众领导面前。</p>

    这是在她送我上任的名义之下！</p>

    白好教育的是吴光明，但脸色给了那些领导看！</p>

    那些领导怎么看她脸色？</p>

    那些领导怎么看我？</p>

    那些领导，让白好替我两巴掌得罪了一个精光！</p>

    我以为，这种状况，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不利。</p>

    我没想到，更加不利的还在后面……</p>

    “白总，欢迎您！我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行政总监，我……”</p>

    “我是管人事的……”</p>

    “白总，我是法务上的……”</p>

    那些领导纷纷上前问候，表示欢迎，邀请白好进去喝茶。</p>

    白好顺坡下驴就可以。</p>

    白好说两句场面话，你好我好大家都好。</p>

    白好不！</p>

    “感谢大家的热情，我给大家介绍一下……”</p>

    白好笑吟吟的回应之余，一把挎了我的胳膊，说道：“这位是即将上任的文旅城销售公司总经理张一诺，也是我弟弟！以后还要请各位多多关照。”</p>

    我尼玛恨不能立刻找块泥巴堵上白好的嘴！</p>

    她顶着送我上任的名义给这些领导脸色看，已经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p>

    她还公然介绍我是她弟弟？</p>

    我是她弟弟？</p>

    我是她什么弟弟？</p>

    我姓张，她姓白！</p>

    我这个弟弟，让那些领导怎么理解？</p>

    我看出来了，白好特么这是不把我彻底孤立起来，不算完！</p>

    三分钟之后，我才知道，白好不是为了把我孤立起来。</p>

    白好是为了让我名声扫地！

 第268章 你叫白折腾

    吴光明的事，暂时掀篇。</p>

    在文旅城房产公司一众行政总监、人事总监、法务总监、工程总监等领导簇拥下，白好挎着我胳膊进门。</p>

    然后，落座。</p>

    然后，喝茶。</p>

    然后，白好嘴唇沾了沾行政总监亲自奉的茶，扭头吐在地上，毫不客气的嫌弃道：“不好喝。”</p>

    我看得到，行政总监的脸色一僵，不太好看。</p>

    我猜不出，白好又要闹什么幺蛾子。</p>

    我觉得，我还是别看这些，低头喝茶！</p>

    我一口茶刚喝到嘴里，差点没被白好一句话噎死。</p>

    白好笑吟吟的问我：“这么不好喝的茶，你还喝？可别委屈自己，不好喝，咱就不喝。”</p>

    我喝她一脸！</p>

    别说人家送上来的茶水，我没喝出哪里不好，就算真不好，我还能说不好喝？</p>

    这是最起码的礼貌问题！</p>

    伸手不打笑脸人！</p>

    我讪笑道：“挺好喝的，白总要求高。”</p>

    “白总？怎么滴？换了新地方上班，就不喊我姐了？”</p>

    白好伸手拧了一把我的脸，笑骂道：“再听你喊我一声总，我撕了你的嘴！”</p>

    我的嘴，她没撕。</p>

    但房产公司那些领导的嘴，都已经被她这话，撕得撇了起来。</p>

    但周围远远围观的那些售楼小姐的嘴，都已经被她拧我那一把，撕得咧开来。</p>

    我知道，我完了。</p>

    白好这么搞，大家肯定认为她在跟我打情骂俏！</p>

    本来，我只是“白好的人”。</p>

    后来，我成了“白好的弟弟”。</p>

    现在，我是跟白好打情骂俏的弟弟！</p>

    有姐姐跟弟弟打情骂俏的吗？</p>

    这是什么弟弟？</p>

    槽！</p>

    白好，你够了！</p>

    白好没够……</p>

    前脚，行政总监讪笑说道：“白总，既然您和张经理不喜欢这个茶，我这就让人换。”</p>

    后脚，白好完全无视他，冲阿水说道：“我弟弟喝不惯这儿的招待茶，把我的茶水拿来！”</p>

    阿水跨前一步，递上一只保温杯。</p>

    白好接过去，墩我手里，说道：“喝我的！今天这个茶泡的不错，我尝过了，特别香。”</p>

    你特么什么时候尝过？</p>

    你特么一路上就没动过杯子！</p>

    你特么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p>

    我已经觉得脸上开始发烫。</p>

    我已经觉得我全身都不自在。</p>

    我脑门上接着被她戳了一手指头。</p>

    她媚眼如丝，笑吟吟的问道：“熊样！嫌我用过的杯子脏呀？”</p>

    好，我觉得我已经被烤透了……</p>

    “张经理，白总是您姐姐。她喝过的茶肯定香；就算茶不香，杯子也香。”</p>

    工程总监站一边起哄。</p>

    有人起头，就有人跟。</p>

    大家都笑了。</p>

    “都怪我们太怠慢了，还是白总想得周到。”</p>

    “那肯定！张经理是谁？咱白总的弟弟！白总做姐姐的，自然为弟弟多考虑！”</p>

    “张经理，可不能辜负白总一番深情厚谊啊！”</p>

    我听得出来，大家笑得很促狭。</p>

    我感觉得到，大家说的都很猥琐。</p>

    我甚至感觉得到，大家看我的眼神里，都带着别样的味道……</p>

    我拧开保温杯。</p>

    我喝茶！</p>

    我喝白好的茶！</p>

    我哀莫大于心死。</p>

    我认了……</p>

    白好啊白好，你就折腾！</p>

    反正，我来文旅城，只是为了给未来报仇找块垫脚石！</p>

    反正，你让我来文旅城，大概率是为了让我帮你夺回文旅城！</p>

    我要报仇，未必指望你一个。</p>

    我就算在文旅城栽了，未必找不到其他途径，寻找报仇的机会！</p>

    我不怕。</p>

    可你呢？</p>

    你为送我来文旅城，拍过的桌子白拍！</p>

    你为送我来文旅城，窝过的火白窝！</p>

    你为送我来文旅城，下过的力气白下！</p>

    你不叫白好。</p>

    你叫白折腾！</p>

    这时候，售楼处门外，走进来两个人。</p>

    我看清其中一个人的脸，手中的水杯猛地一颤。</p>

    我怒意丛生！</p>

    我怒火激燃！

 第269章 演

    那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p>

    那是个脸上随时都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的畜生！</p>

    那是万林石！</p>

    跟吴光明联手，骗光我所有钱的万林石！</p>

    意识到被骗的时候，我想弄死他！</p>

    他失踪后，我想找到他，然后灭了他！</p>

    第一次知道他在文旅城房产公司当总经理的时候，我想来到文旅城，撕了他！</p>

    但白好不让我想。</p>

    白好给我划出来的红线是，不能跟万林石翻脸。</p>

    守着白好，我不翻脸。</p>

    我笑。</p>

    我笑着说道：“哟！这不万林石万总吗？开始戴假发了？这个好，你戴上假发跟个人一样！”</p>

    万林石的脸绿了。</p>

    白好笑喷了。</p>

    “说什么呢？你说万总不戴假发，就不是人吗？”</p>

    她捶我一拳，嗔怪道：“可不能这么说万总，万总以后是你的领导，你要好好尊敬领导！听话！”</p>

    她扭头说道：“老万呐，对不住，我不请自来，打扰了你正常工作。”</p>

    万林石悄悄瞪我一眼，赶紧陪笑道：“白总说哪里话？您能来，是我们的荣幸！您看您也没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叫辆洒水车，清新清新沿途空气！”</p>

    “老万埋怨我呢！”</p>

    白好笑眯眯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老万对我有意见！”</p>

    我不知道，万林石对她究竟有没有意见。</p>

    我只知道，我对她这次完全没意见。</p>

    我恨不能给白好点个赞！</p>

    白好，你总算调转枪口，开始去对付别人！</p>

    干得漂亮！</p>

    很好！</p>

    继续加油！</p>

    万林石顿时一窘。</p>

    跟万林石一起进门的向秋芸打圆场道：“白总，您就别开万总玩笑了？您看，把万总的冷汗都吓出来一脑门。”</p>

    “向总监来了！不好意思，刚看到你！”</p>

    白好美目一转，说道：“你在集团总部的表现，我很满意，希望以后在万总这边，再接再厉，好！”</p>

    稍稍一顿，接着说道：“放心，万一做不好也没事，我会经常来指点你一下的。”</p>

    我感慨，白好的舌头一旦沾上毒，是个人都顶不住。</p>

    我看到，向秋芸的脸瞬间变黑。</p>

    我没想到，下一个黑脸的，是我自己。</p>

    因为，白好回头对我说道：“你和向总监办公室挨着是？挺好的，以后替我监督一下向总监。有什么发现，不好明着说在向总监脸上，回去跟我说，我给你做主。”</p>

    这算什么？</p>

    这算殃及池鱼？</p>

    这算看别人热闹的报应？</p>

    向秋芸，文旅城房产公司的财务总监！</p>

    我，小小的文旅城房产公司下属销售公司总经理！</p>

    让我去监督向秋芸？</p>

    我怎么监督？</p>

    我有什么资格监督？</p>

    向秋芸监督我还差不多！</p>

    白好这不是毁我，这是要挖坑埋我！</p>

    坑，她来挖。</p>

    埋我，向秋芸动手！</p>

    我痛苦扶额。</p>

    我忽然想，现在来个人给我一棒槌该多好！</p>

    我至少不用被白好架在火上烤。</p>

    我特么现在不是被烤熟了，烤透了！</p>

    我特么要被烤焦了……</p>

    噔噔噔……</p>

    吴光明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急急火火的说道：“万总，大嫂，韩总到了！”</p>

    韩总？</p>

    万林石精神一震，腰板瞬间挺直。</p>

    他立刻给白好请示一声，请向秋芸先行，并率领房产公司一众总，快步出门迎接。</p>

    作为即将上任的房产公司下属销售公司总经理，我当然也不能继续坐在这儿当大爷！</p>

    我弯腰起身，我想我也应该跟上迎接队伍。</p>

    啪！</p>

    白好一把拉住我。</p>

    她说道：“你坐着！我不动，你不要动！”</p>

    她稍稍一顿，接着说道：“韩总，叫韩立果，是集团股东，也是房产板块的总裁。原则上，你在这边的工作，归他统管。”</p>

    我知道韩立果。</p>

    我曾经把韩立果列入搞我老婆的六人怀疑名单中。</p>

    我不用白好介绍，也知道韩立果在集团的身份和职务。</p>

    但白好的介绍，让我心里咯噔一下。</p>

    白好的介绍，没有嬉笑。</p>

    白好的介绍，没有戏虐。</p>

    白好的介绍，只有严肃，认真。</p>

    甚至，略微凝重。</p>

    我忽然意识到，白好刚才的嬉笑怒骂，很可能是在演戏。</p>

    但——</p>

    她演什么？</p>

    她为什么演？</p>

    她演她的，她把我捎上干什么？</p>

    我不知道。</p>

    我只是隐约猜到，白好应该不是为了毁我。</p>

    只是，如果她那不是毁我，又是什么？

 第270章 唱

    韩立果很快被万林石等人众星捧月一般迎接进门。</p>

    他直奔白好身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嫂子，你太坏了，来也没给我说一声，杀我一个措手不及。”</p>

    白好来，的确该给他说一声。</p>

    毕竟，这是文旅城，这是韩立果的地盘。</p>

    最关键的是，白好还是文化板块的总裁！</p>

    她来，韩立果必须出面迎接。</p>

    总裁迎接总裁，才是对等的。</p>

    “昨晚折腾半宿，睡得晚，把这事忘了。今天早上睁开眼还说，来了之后，韩总肯定埋怨我！”</p>

    白好笑吟吟的起身，说道：“不信，你问我弟弟！”</p>

    我刚刚跟她起身。</p>

    我还没站直身子，被她这话砸得脑袋一晕，差点没摔地上。</p>

    我特么怎么就没摔倒，直接摔晕呢？</p>

    是，我现在已经猜到，白好今天来文旅城闹腾的这一出，极有可能是在演戏。</p>

    但，白好刚刚这话，还是让我恨不能找根地缝钻进去！</p>

    如果说，她介绍我是她弟弟，她跟我打情骂俏，最多引人遐思。</p>

    现在这话，无异于实锤！</p>

    她早上睁开眼说什么话，我怎么知道？</p>

    唯一的解释是，我在她身边。</p>

    她睁开眼之前，我就在！</p>

    而且，她特么还说，昨晚折腾半宿！</p>

    跟谁折腾？</p>

    大晚上的折腾什么？</p>

    傻子也能从她话里听出太多细节！</p>

    得唻！</p>

    我现在的标签，不再是“白好的人”！</p>

    我现在的标签，也不再是“白好的弟弟”！</p>

    我现在的标签，一定是“白好的小白脸”！</p>

    槽！</p>

    万林石和房产公司的总们，看我的眼神，越发促狭。</p>

    向秋芸看我的眼神里，加入了一丝不屑和鄙夷。</p>

    韩立果稍稍愣了半秒，接着笑了。</p>

    “张一诺张经理？我代表房产板块欢迎你！”</p>

    他主动跟我握手，微笑道：“你是嫂子手把手带出来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在新岗位上做出更好的成绩！”</p>

    他的手，是温热的。</p>

    他的那句“手把手”，让我心里有点哆嗦。</p>

    他不用“手把手”这句，不会说话吗？</p>

    我脸上肌肉控制再控制，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抽。</p>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感谢韩总勉励。”</p>

    “人都到齐了？会议室坐会儿，韩总讲两句？”</p>

    白好倡议。</p>

    侧首看着向秋芸，笑眯眯的说道：“尤其向总监，站了这么久，都没捞着坐下歇会儿。你哪里受过这种罪，累坏了？走走走！”</p>

    “白总先请！”</p>

    向秋芸一脸云淡风轻。</p>

    我也想像她这样淡定。</p>

    但我真心没法淡定！</p>

    我的脸，好长时间，都被遮也遮不住的尴尬占领。</p>

    因为，白好再一次当众挎了我的胳膊。</p>

    因为，白好挎我跟她并肩前行，无形中让我走在了向秋芸前面，也走在了韩立果前面。</p>

    因为，到了会议室，白好坚持让我坐她身边。</p>

    我坐在一堆总之间，如坐针毡。</p>

    幸亏，没坐多久。</p>

    几句客套话之后，韩立果正式代表房产板块，欢迎向秋芸和我。</p>

    “向总监和张经理的加盟，让我们房产板块文旅城项目如虎添翼！”</p>

    “我相信，有他们两位的加入，文旅城一定再创辉煌！”</p>

    鼓掌！</p>

    散会后，韩立果留饭。</p>

    “韩总，谢了！”</p>

    白好当场谢绝，说道：“我要带我弟弟去看看他的宿舍。以后，他要在这边常住，宿舍的环境呐，条件呐，我都不太放心，想亲自看看！”</p>

    你是不放心我的宿舍，还是不放心有没有把我玩死？</p>

    随便！</p>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p>

    你白好要玩，我还能把你绑起来？</p>

    就算能绑，也来不及了……</p>

    韩立果率众欢送。</p>

    到车边，白好矜持的把手递给我，要我扶她上车。</p>

    我已经没心情去关心别人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p>

    我已经好像听到，有人在忍不住的窃窃私语。</p>

    我已经品尝到了作为一个笑柄的味道……</p>

    车子启动，白好翘起二郎腿，有滋有味的哼唱道：“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p>

    我忍无可忍，说道：“姐，别唱了，你……”</p>

    “别打岔！冷静！叫我乐一会儿！”</p>

    白好白我一眼，继续唱。</p>

    你乐！</p>

    我冷静。</p>

    我冷静个屁！</p>

    原来，我假装贴着白好，是指望她带我入局！</p>

    原来，我假意被她带进局，以便搞清楚我在这个局中的重要性！</p>

    原来，我想搞清楚我的重要性，把我的仇人、我爸妈的仇人，全都一网打尽！</p>

    可现在呢？</p>

    白好今天自己演得开心，开心的都唱起来了！</p>

    白好想没想过，她这么演，我以后怎么混？</p>

    白好考没考虑过，她几乎废了我入局报仇的路？</p>

    我指望白好，指望错了！</p>

    但，我现在想要倒戈，投奔朱正初找机会，也已经毫无可能！</p>

    整个文旅城，谁特么不知道我是白好的小白脸？</p>

    我倒戈的路，已经被白好堵死！</p>

    我下一步的路，怎么走？</p>

    我不报仇了？</p>

    我……</p>

    还是，我没摸准白好这么演的真意？

 第271章 晕

    给我安排的宿舍，在两公里以外的一个小区。</p>

    该小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跟文旅城项目隔湖相望。</p>

    楼房大都是五层居民楼，外观看有些年数。</p>

    路边树荫下，处处可见打牌下棋的老人。</p>

    阿水把车开到湖畔一栋楼下，白好说道：“到了，就是这儿。”</p>

    我自己开门下车，没搭理她。</p>

    我看见她跟我后边，下车前貌似准备把手递给我，让我搭一下。</p>

    我故意装没看见。</p>

    我们上楼，白好对我说道：“售楼处那边其实有宿舍，不过都是板房，条件太差。这边虽然也不好，总强过临建，你克服克服。”</p>

    咋滴？</p>

    说这话给我听，等我夸你好呢？</p>

    我还是不搭理她。</p>

    宿舍在三楼，进屋后，阿水说道：“张……经理，我带你参观一下？”</p>

    “麻烦水姐。”</p>

    我搭理阿水。</p>

    我跟她满屋转了转。</p>

    这是个两室两厅的房子，装修不算新，但打扫的很干净，家具也都换了全新的。</p>

    两个卧室，一个改作书房，一个供我休息。</p>

    阿水专门打开衣柜，给我看了看里面七八套不重样的套装，小声告诉我：“嫂子让给你买的。”</p>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p>

    我说道：“谢谢水姐。”</p>

    阿水看我一眼，没再多说。</p>

    最后回到客厅，白好靠在沙发上抽烟。</p>

    她脱了高跟鞋，把两只脚架在茶几上歇脚。</p>

    她今天穿的这双高跟鞋是当之无愧的高根，我估计鞋跟至少有十厘米。</p>

    穿上之后，显得她有一米八多的大个。</p>

    但穿在脚上，肯定累脚。</p>

    我瞄了一眼她的脚，坐在沙发另一头，继续不搭理她。</p>

    她扔给我一支烟，说道：“老小区条件差，尽量给你改善了。还有不满意的，就告诉我，或者回头给房产公司的行政总监说也成。我给他打招呼，让他帮你弄。”</p>

    我点上烟，依旧不搭理她。</p>

    当然，我是故意的。</p>

    她来送我，给我长脸，我该谢谢她。</p>

    但，她人前玩得那一出，让我还没在文旅城站稳，就先毁了名声。</p>

    可以想见，我已经成了文旅城的笑话。</p>

    不出预料，我此时此刻就是文旅城很多人口中的热门话题。</p>

    这种事，换了谁都会窝火、憋屈，生气。</p>

    阿水说，白好喜欢我受气小媳妇的人设。</p>

    我认为，受气小媳妇的人设，让白好觉得我完全受控。</p>

    所以，我得有个受气小媳妇的样儿。</p>

    所以，我现在不能谢谢白好，我得生气。</p>

    所以，我不搭理白好，我甚至不看她的眼。</p>

    我在等着她给我解释解释，她到底怎么想的。</p>

    作为缓冲，我给阿水说道：“水姐，能不能麻烦你烧点热水，拧个热毛巾，给某人捂捂脚。”</p>

    “好的！”</p>

    阿水忍着笑走开。</p>

    她前脚走，白好后头接着踹我一脚。</p>

    我瞪她一眼，说道：“有事就说，请不要动手动脚！”</p>

    “熊样！”</p>

    白好笑了，直接调个腚，把两只脚全都搭在了我腿上。</p>

    她歪着脑袋问道：“又生气了？”</p>

    我就等你问呢！</p>

    我说道：“姐，我不是生气，我是晕！你今天搞成这样，我以后在销售公司怎么立足？怎么做事？”</p>

    “你说呢？”</p>

    白好吐我一脸烟，说道：“想办法立足，用心做事呗。”</p>

    “我用个屁心！”</p>

    我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大家都认为我是关系户，我是你的小白脸！”</p>

    “哟！给自己脸上贴金呢？人家小白脸长得靓。你靓吗？这么黑，你不靓呀！”</p>

    白好促狭的逗我道：“还有，我不知道！”</p>

    这话太伤人！</p>

    瞧不起谁？</p>

    我瞪大眼睛，反问道：“你不知道谁知道？”</p>

    “废话，我肯定不知道！”</p>

    白好挤眉弄眼的说道：“好也是我好。”</p>

    “你……”</p>

    我给她看一眼我气变形了的脸。</p>

    我一把推开她的脚，转头抽了一大口烟。</p>

    我气呼呼的说道：“我是你的小黑脸成了？”</p>

    白好没脸没皮的把脚重新搭回来，眉开眼笑的说道：“只要承认你是我的就行！白脸黑脸我不在乎！”</p>

    “我在乎！”</p>

    “你这一闹，所有人肯定都拿我当靠女人上位的软蛋怂包！”</p>

    “你是没注意，那些售楼小姐看我什么眼神！你是没看见，她们在旁边一个劲的嘀咕！”</p>

    “我是男人！我还要给他们当经理！”</p>

    我指着自己鼻子，气愤的问道：“你让我怎么服众？让我怎么指挥他们？”</p>

    “你不是要换人吗？指挥他们干什么，全开了！至于房产公司那边的人，最多就是看你笑话而矣。”</p>

    白好笑眯眯的问道：“你是想他们看你笑话，还是针对你？”</p>

    “我……”</p>

    我忽然脑袋一懵。</p>

    我隐约明白了白好的思路。

 第272章 捂

    销售公司的人，我还没见到，他们具体什么水准我暂时不清楚。</p>

    但，长时间不磨的刀会钝，长时间不用的人会懒。</p>

    这些人已经闲置了四个月，还有几个能用，纯属未知数。</p>

    一次人员大换血，势在必行！</p>

    他们现在笑话我，回头我就把他们清退。</p>

    个别留下的，未必还敢不拿我当回事。</p>

    至于新招聘的，虽然迟早也会受到风言风语的波及，但只要我尽早树立起个人威信，就没问题。</p>

    大家出门上班，谁也不是为了传闲话说闲话而来。</p>

    大家都是为了赚钱。</p>

    大家谁会吃饱了撑的，诋毁顶头上司？</p>

    房产公司那边，也就是万林石、吴光明一伙，笑话我在所难免。</p>

    他们势必当我是靠伺候白好上位！</p>

    他们肯定不拿我当回事！</p>

    他们一定瞧不起我！</p>

    万林石，我或许不好给他百分之百的确定。</p>

    毕竟，我跟他并不是熟透了的那种熟。</p>

    毕竟，他是当初吴光明介绍给我的。</p>

    但吴光明，我可以保证，以他的尿性，他关注我怎么做事的概率不高，他关心我跟白好睡觉细节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一千！</p>

    如此一来，反倒会把他们的关注点转移到我和白好的绯闻上。</p>

    如此一来，反倒会让他们潜意识里忽略我。</p>

    如此一来，反倒给了我腾出手，做点实事的机会。</p>

    这就是白好的算计？</p>

    “张经理，给……”</p>

    阿水回来，递给我一块热毛巾。</p>

    我接过来，扭头看了白好一眼，接着收回目光，拿热毛巾轻轻捂在她的脚上。</p>

    “舒服！”</p>

    白好长长吐了一口气。</p>

    “张一诺，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改一根筋的臭毛病？遇到一点事就激动，也不知道动脑子想想，我到底为什么这么做。”</p>

    “你记住，手段不重要，套路不重要，脸皮也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目的！”</p>

    “叫人笑话笑话怕什么？能够争取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做事环境就可以。”</p>

    她柔声说道：“再说，我一个女人都不怕别人说闲话，你还怕？”</p>

    我弱弱的问道：“闹半天，你这是在帮我？”</p>

    “废话！我好不容易把你弄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毁你？”</p>

    白好悠悠说道：“我还指望你在这里做出点成绩，给我足够的理由，挺你进集团高层呢！这样，你才能有机会报仇——这是我答应你的。我白好，说到做到！”</p>

    我报仇的心，在她心里，是对付我的杀手锏。</p>

    我听她这么说，神情一肃，眼窝发热！</p>

    “嗯！”</p>

    我使劲点点头。</p>

    我不好意思的致歉道：“姐，对不起。我看见他们那些人看我的眼神，脑袋一下炸了，完全没有领会你的意思。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正！”</p>

    “知道道歉，说明有救。”</p>

    白好咯咯笑了，专门探过身子，捏了一把我的脸。</p>

    她说道：“今天这一出，至少能给你争取到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清闲日子，你趁这段时间好好琢磨琢磨，厚积薄发，争取一次亮相，晃瞎那帮傻痹的眼！”</p>

    “好！”</p>

    我振拳道：“姐，你看我的！”</p>

    “懒得看！”</p>

    白好笑着白我一眼，甩腿落地，重新穿鞋，说道：“下午还有事，中午不陪你吃饭了，先走！”</p>

    我跟着起身，说道：“我也回！我车还在安全屋楼下，我去开过来。”</p>

    从宿舍到文旅城售楼处，至少两公里路程。</p>

    这段路没有公交车，整天腿着上下班，我迟早跑断腿。</p>

    把车开来代步，是必须的。</p>

    “不用了，我已经安排人帮你开去了售楼处，应该会有人联系你，给你送到这边！”</p>

    白好说道：“紧张一上午？你留下休息休息，坐不住的话，下去走走，熟悉熟悉环境。”</p>

    “谢谢姐！”</p>

    我讪笑道：“还是你替我想得周到！”</p>

    “你不说我还忘了！”</p>

    白好打开自己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说道：“这个你留着用。”</p>

    我眼珠子一下直了。</p>

    我下巴差点没摔地上。</p>

    我问道：“姐，我用这个干什么？”

 第273章 套

    那是一盒……套。</p>

    十只装的。</p>

    白好说道：“你会用的上。”</p>

    “我用不上！”</p>

    我有点急眼，说道：“姐，别闹！”</p>

    我跟她那两回，都没用这玩意。</p>

    她现在给我这个，大概率不是留着以后她来，我俩用。</p>

    我接下，算什么？</p>

    我接下，明摆着告诉我，我会跟别的女人用！</p>

    我接下，能烫废我的手！</p>

    我忍不住怀疑，白好这是不是又在试探我？</p>

    印象中，她霸道，她专断。</p>

    印象中，她诡变，她不可琢磨。</p>

    印象中，她就不是那种喜欢跟人分享的人！</p>

    她自己独霸东南集团大厦32层那么大地方当个人健身房，都没有对外透露一点，给其他人共享的意思。</p>

    她能把我这个小白脸……不！小黑脸贡献出去，给别的女人睡？</p>

    她不能！</p>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她试探我，看看我到底在不在她完全掌控之下。</p>

    我坚辞不受。</p>

    我连连摆手。</p>

    我说道：“这玩意对我唯一的作用，就是当气球吹！”</p>

    “叫你拿着就拿着，废什么话呀！”</p>

    白好一巴掌把那盒套拍我手里，说道：“记住，检验你活儿好活儿不好的时候到了！干漂亮点！”</p>

    稍稍一顿，指着我鼻子说道：“唯一的要求是，别给我造出小人来，我不好收拾！”</p>

    撂下这话，走人。</p>

    我要去送，阿水已经把房门关上。</p>

    我再看手里这盒东西，脑袋一片混沌。</p>

    白好口风，不太像试探我的样子。</p>

    白好口风，更像是暗示我，肯定要跟某个女人用上这玩意的意思。</p>

    白好口风，在暗示谁？</p>

    她这么暗示，肯定是我认识她也认识的女人。</p>

    但，在这边我跟她都认识的有谁？</p>

    就一个向秋芸！</p>

    只是，我跟向秋芸……怎么可能？</p>

    向秋芸有洁癖，跟我握个手，都能当场拿湿巾擦好几遍，回去还得消毒。</p>

    别说我从没想过招惹她，就算我真想，她能答应？</p>

    莫名其妙！</p>

    我随手把那盒东西扔在了茶几上。</p>

    我点上一支烟，重新把今天的事捋了捋。</p>

    报到全程，白好演的这出闹剧，我大约相信她的解释是真的。</p>

    原因很简单，符合逻辑。</p>

    而且，她真的没必要坑我。</p>

    她费了不少劲，才把我送来！</p>

    她指望我做出成绩，给集团资金链解锁！</p>

    她指望我帮她夺回文旅城！</p>

    她坑我，不符合她的利益诉求！</p>

    但，我对白好的这个手段，尤其是她嘴里那套手段论，有点很不以为然。</p>

    就算是为了示弱，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正大光明点的手段？</p>

    就算是为了帮我争取点做事的时间，一定要这么玩？</p>

    条条大路通罗马，就这一条道能达到目的？</p>

    我能不能今天先装个孙子？</p>

    我能不能来了之后，躲办公室里，装个甩手掌柜？</p>

    我能不能出去晃悠的时候，装装外行……虽然，我的确就是外行。</p>

    我能不能……</p>

    我思来想去，不得不承认，白好这一招最直接，最实用，最见效。</p>

    好！</p>

    反正，大家已经认定我是白好的小白脸！</p>

    反正，局面已经不可改变，就这样！</p>

    反正，我让人背后瞎嘀咕，脸上不光彩，白好也会背上“贱人”的美名……</p>

    贱人？</p>

    这是向秋芸对白好的称呼。</p>

    我想到向秋芸，再次看了看茶几上那盒套，越发感觉纯属无稽之谈。</p>

    以向秋芸的洁癖，能对白好用过的男人感兴趣？</p>

    就算向秋芸感兴趣，恐怕也得把我整体消消毒！</p>

    等她把我消完毒，我至少掉好几层皮！</p>

    我还能用得上套？</p>

    我觉得我还是洗洗睡……</p>

    向秋芸应该挺瞧不起我的。</p>

    包括万林石、吴光明。</p>

    我觉得我现在在他们眼里，最多就是个小丑。</p>

    不过，韩立果怎么看我，我拿不准。</p>

    今天第一次见他，白好在他眼前演得那么好，他当时也只是愣了一下，接着恢复正常，再没有半点脸色波动。</p>

    或许，这就是上位者的城府！</p>

    话说，韩立果对白好的称呼，居然也是“嫂子”。</p>

    而且还是公众场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p>

    吴光明不分场合喊白好“嫂子”，我理解。</p>

    吴光明这是在套近乎。</p>

    韩立果什么情况？</p>

    还有，白好老公，到底是什么人？</p>

    有的疑团，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解开。</p>

    新的疑团，一个接一个的出现。</p>

    我唯一的感觉就是一个字：乱！</p>

    想想也是，白好说过，这就是一个乱局！</p>

    你们慢慢乱！</p>

    我饿了。</p>

    我再次去厨房看了看，锅碗瓢勺俱全，但食材、调料、油盐酱醋，一样没有。</p>

    我想我该去搞点厨房用品回来。</p>

    毕竟，以后要在这里常住，总不能每顿饭都去外面吃。</p>

    晚上饿了，煮个面也是好的！</p>

    我开门出去。</p>

    我眼前一黑，差点没被人撞回去。</p>

    我冷汗一下冒了出来。</p>

    我刚住进来，就有人堵门？

 第274章 惊

    门外，堵着两个人。</p>

    个个一米八多的大个，黑黑的，壮壮的。</p>

    其中一人正好背对我门口，看着跟一堵墙一样。</p>

    仔细看，对门邻居家房门大开，这两位正在往外搬家具。</p>

    “要出去？”</p>

    拦路的人侧侧身，给我让开一条缝。</p>

    我顺口问了一句：“这是要搬家吗？”</p>

    对方解释道：“不是，是房主换家具。”</p>

    我有些意外。</p>

    他们抬出来的家具，一看就是全新的，不像用过的样子。</p>

    这样的家具，照我看，完全没必要换。</p>

    看来，老小区一样藏龙卧虎，有钱人无处不在！</p>

    我下楼西行，去了小区门口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一堆生活用品，装满了两个大号购物袋。</p>

    掂了掂，很有分量。</p>

    正愁怎么拎回去，手机突然响了。</p>

    摸出来看看，是个陌生号码。</p>

    我接起来，话筒里传出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p>

    对方问道：“张经理，您不在宿舍？”</p>

    张经理？</p>

    宿舍？</p>

    哦，应该是文旅城那边的人。</p>

    “不在，我在小区门口的小超市。”</p>

    我问道：“你是哪位？”</p>

    “张经理您好，我是您的助理，过来给您送车。”</p>

    女人说道：“您说的那个小超市我知道，我这就过去找您！”</p>

    “好！你开车过来！”</p>

    我爽快答应。</p>

    有车，再来两大袋东西，我也能带回去。</p>

    很快，我的车就开到了小超市门口。</p>

    车门洞开，跳下来一个年轻女人。</p>

    黑色西装、黑色包臀裙、白色衬衫、黑皮鞋……</p>

    标准职业装！</p>

    跟文旅城那边的人，打扮一个风格！</p>

    她直奔我的面前，问候道：“张经理，您好！我们又见面了！”</p>

    “咦？怎么是你？”</p>

    看清她，我大感意外。</p>

    我认识她。</p>

    我跟她，还真是又见面了。</p>

    我上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她，是在派出所。</p>

    当时，袁翰林受吴光明指使，栽赃陷害我，害我被抓，她代表白好去看过我。</p>

    我记得，她叫苏静。</p>

    我好奇问道：“你是苏律师？怎么给我当助理？”</p>

    “是我，苏静。我现在在房产公司法务部，领导安排我给您当助理。”</p>

    苏静嫣然一笑，扫一眼我脚边的购物袋，说道：“张经理，您出来采购呢？我帮你装车！”</p>

    她麻利上手，打开后备箱，把我买的东西装车上。</p>

    我看她殷勤的模样，心里直犯嘀咕。</p>

    我自己配助理，是我的人。</p>

    房产公司给我派助理，只能是房产公司的眼。</p>

    问题是，苏静不是白好的人吗？</p>

    而且，白好也没给我提过苏静在这儿的事呀……</p>

    什么情况？</p>

    回到家，苏静接着着手，帮我把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归置就位。</p>

    我推脱道：“我来！”</p>

    “张经理，您歇着，我来就行！”</p>

    苏静说道：“我是您的助理，这点小事哪能让您动手？我来！”</p>

    我心里挺不适应。</p>

    没结婚的时候，我自己照顾我自己。</p>

    后来结了婚，我照顾我老婆和我两个人。</p>

    我到省城这些年，还没让人照顾过。</p>

    苏静为我忙前忙后，让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p>

    我想我是不是该给人倒杯茶……</p>

    我刚烧上水，就听客厅里，苏静“呀”了一声。</p>

    我回头看，见她拿着茶几上那盒套，促狭的看了我一眼，抬腿去了卧室。</p>

    我第一时间，是尴尬——叫人家女孩子看了不合适的东西。</p>

    我第二感觉，是后悔——后悔刚才我怎么没把那玩意儿收起来。</p>

    我第三反应，是豁然一惊。</p>

    原来，我猜测白好给我留下这盒套，是暗示我，要在这里睡一个我们俩都认识的女人。</p>

    原来，我确认在这边，只有一个向秋芸，是我认识，白好也认识的。</p>

    现在，多了一个苏静。</p>

    难道白好暗示的，不是我睡向秋芸，而是……苏静？

 第275章 一只眼

    我不知道，苏静到底是谁的人。</p>

    我只是知道，苏静受文旅城房产公司法务部派遣，到我身边做助理。</p>

    我怀疑，苏静不见得一定是白好的人，她也有可能是朱正初的人。</p>

    那么，白好有没有可能，是希望我睡了朱正初他们的眼，并利用苏静，去挖朱正初他们的秘密？</p>

    我认为，不是没可能！</p>

    这样的思路，这样的手段，很白好！</p>

    我悄悄腹诽，白好啊白好，你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p>

    我暗中嘀咕，白好是白好，我是我。</p>

    我没这么龌龊！</p>

    噔噔噔……</p>

    苏静很快从卧室出来，向我告辞。</p>

    我顺口挽留了一句：“吃了饭再走！”</p>

    “不用不用，公司有食堂！张经理，我先走了！”</p>

    苏静走得很干脆，头都没回。</p>

    我还能拉住她不让走？</p>

    随她！</p>

    我去厨房看了看，东西已经齐全，但要开伙，恐怕还得费点功夫。</p>

    最起码，所有锅碗瓢勺，都得烧锅开水，仔细烫一烫。</p>

    今天中午不折腾了，我还是出去吃一口！</p>

    重新下楼，我开车返回小区门口。</p>

    我记得，那里有家面馆。</p>

    停好车进去，我接着就迎上了苏静呆滞的目光。</p>

    她捧着一碗面，坐在一张桌上，手里的筷子悄然滑落。</p>

    我也愣了。</p>

    我问她：“你不是回去吃食堂了吗？”</p>

    她也问我：“张经理你不是跟我过来的？”</p>

    我问我的，她问她的，我们不约而同的苦笑起来。</p>

    我去点了餐，过去跟苏静拼桌。</p>

    无意中注意到，店内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12点多。</p>

    我猜，文旅城那边应该的确有食堂，但苏静这个点回食堂吃饭，应该已经错过了开饭时间。</p>

    我接着猜，她刚才拒绝留下跟我吃饭，原因有二。</p>

    一来，我们其实仅仅认识，并不熟悉；</p>

    二来，是白好留给我那盒套惹的祸。</p>

    白好上午那一出，苏静未必是现场亲历者。</p>

    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静肯定有所耳闻。</p>

    估计，在她眼里，我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p>

    在她心里，对我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p>

    随便！</p>

    反正，我真心拿不准苏静到底是谁的人。</p>

    反正，我真心没想过睡她。</p>

    反正，苏静如果真是朱正初的人，离我远远的，也挺好。</p>

    我们面对面吃了一顿饭，谁也没说话。</p>

    吃过饭，我开车带她，一起回文旅城。</p>

    一楼大厅里，沿途所见的所有人，见面问候之余，留给我的眼神都挺“好”。</p>

    我人还没上楼，就隐约听到她们在背后嘀咕。</p>

    我视而不见。</p>

    我充耳不闻。</p>

    我没法跟任何人计较。</p>

    我在这里，是公认的小白脸，我哪有脸捂着别人嘴不让说？</p>

    上楼，去办公室。</p>

    办公室面积不小，比我在集团总部的主编办公室大了一倍。</p>

    略加比较，应该跟我隔壁的向秋芸办公室大小一致。</p>

    这让我很满意。</p>

    包括全新的办公家具，我也很满意。</p>

    要说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苏静跟我同屋办公。</p>

    苏静的办公桌，摆在门口。</p>

    这让我确认，苏静就是一只眼。</p>

    只不过，她是谁的眼，我暂时不得而知。</p>

    当然，这事并不重要。</p>

    本来，我就没指望我来这边，能够拥有完全独立和自由的操作空间。</p>

    本来，我就猜到，肯定有人盯我。</p>

    本来，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被人盯。</p>

    一切，不出所料。</p>

    一切，都将在别人关注下开始。</p>

    一切的开始，得从人着手。</p>

    我坐在办公桌背后，抽了一支烟，把苏静叫到跟前，说道：“苏助理，帮我找一份销售公司现有员工的花名册。”</p>

    我还没听到苏静答应，就先听到了敲门声。</p>

    一个人推门进来。</p>

    赫然是……吴光明！

 第276章 一点脸

    吴光明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一脸欠揍的样子。</p>

    他欠了半个腚，坐我办公桌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听说你来办公室了，工作挺积极啊！”</p>

    我的脸顿时黑了。</p>

    你以前在我面前没个正形，我包容你，那是因为我拿你当朋友。</p>

    你现在把我老婆介绍个朱正初搞，联合万林石骗光我的钱，还特么几次三番羞辱我、打我、逼我，我再包容你，我就是傻痹！</p>

    你特么当我还和以前一样呢？</p>

    “滚出去！”</p>

    我翻他一个白眼。</p>

    吴光明大怒，跳起来喝问道：“你叫谁滚出去？”</p>

    “谁问，我叫谁！”</p>

    我冷笑道：“吴光明，你是房产公司的助理，跑到销售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干什么？你敲个门就往里闯？我叫你进来了吗？你爸你妈就这么教育你的？”</p>

    “你……”</p>

    吴光明恨得牙根都痒痒，气愤的说道：“你特么别以为傍上了嫂子，就成了爷！说到底，还不就是个小白脸！”</p>

    他眼珠子一转，接着嗤笑道：“你丫行啊！以前我都没看出来，你还有当小白脸的潜质。”</p>

    我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p>

    我和白好有事，是白好故意传递的信息不假，但这种事上不了台面，私底下说破天，当面也不好说我或者白好脸上。</p>

    我和白好有事，只能作为谈资，逗个乐子。</p>

    我和白好有事，至少不是他吴光明这种货色能挑明的？</p>

    他故意这么说，不只是为了笑话我。</p>

    他故意这么说，更是为了说给苏静听。</p>

    他故意这么说，主要是想在苏静面前打我的脸。</p>

    这一出故意，忒不要脸！</p>

    既然你不要脸，我也不要。</p>

    吴光明的脸瞬间绿了。</p>

    他龇牙咧嘴！</p>

    他恨不能掐死我！</p>

    因为，我戳了他心窝子。</p>

    经年旧事，被我一句话捅在心口上，他疼。</p>

    疼死这个王八蛋！</p>

    我不搭理他，转头对苏静说道：“苏助理，去忙！”</p>

    不管这姑娘到底是谁的人，这种话题总是不适合守着她说。</p>

    我终究还是要一点脸的。</p>

    只是，我看苏静如蒙大赦，转身就走的背影，心头忽然一动，又临时把她叫了回来。</p>

    我说道：“苏助理，除了花名册，你再把所有员工的照片准备一套，我看看哪个长得好看！”</p>

    “好的！”</p>

    苏静脸红，说道：“张经理，那我直接去人事部借档案！”</p>

    “可以！”</p>

    我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p>

    白好上午说过：“手段不重要，套路不重要，脸皮也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目的！”</p>

    我有什么目的？</p>

    我终极目的是入局，是搞清楚我在这个局中的重要性，并以此报仇。</p>

    我表面目的是做事，是搞好销售，是让白好有理由挺我进集团高层。</p>

    至于眼下，我的目的是给自己争取一点做实事的时间。</p>

    为此，白好已经把我塑造成她的小白脸。</p>

    这事，木已成舟，覆水难收。</p>

    这事，已经广而告之。</p>

    这事，已经让我成为文旅城公认的不要脸。</p>

    反正已经没脸了，我不如不要脸的彻底一点。</p>

    你们认为我是小白脸，对？</p>

    你们错了！</p>

    我不但是小白脸，我还是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小白脸！</p>

    苏静出门之后，吴光明歪着脑袋看看我，忽然笑了，说道：“张一诺，看来你是基八开窍了，也挺好！不过，你特么在这儿悠着点，小心叫嫂子知道了，骟了你！”</p>

    “去尼玛的！你特么少跟我猫哭耗子假慈悲？”</p>

    我叼上一支烟点燃，说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上过哪个售楼小姐，怕我跟你抢？你给我个名字，我特么坚决不碰，给你好好留着！”</p>

    “滚蛋！老子没你这么多闲工夫！”</p>

    吴光明白我一眼，说道：“万总让我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对哪儿不满意的话，也可以提。”</p>

    我笑了。</p>

    我吐他一脸烟，说道：“我对你挺不满意的，你可以滚了吗？”</p>

    “你……给我等着！”</p>

    吴光明气得指着我鼻子，憋了半天劲，最终还是撂下句不疼不痒的狠话，准备滚蛋。</p>

    “回来！”</p>

    我把他叫住，问道：“万林石在不在？”

 第277章 干净

    “你想干嘛？”</p>

    吴光明警惕的看我一眼。</p>

    我说道：“我能干嘛？万林石是房产公司的总经理，销售公司是房产公司名下分公司，我找他汇报汇报工作，有问题？”</p>

    我汇报他麻痹！</p>

    我其实是想找万林石算算账。</p>

    万林石这个王八蛋，当初有吴光明跟他联手，骗光了我所有钱。</p>

    我恨他入骨！</p>

    我一直想找到他！</p>

    我一直想灭了他！</p>

    是，我已经答应了白好，不跟万林石翻脸。</p>

    但，我不翻脸，不代表我放弃计较被万林石骗钱的事！</p>

    我不翻脸，不代表我不找万林石算账。</p>

    我不翻脸，仅仅代表，我不跟万林石撕破脸皮而矣。</p>

    再说，我现在跟万林石的办公室都在一个楼上，我不找万林石蹦跶一回，也不符合我冲动的性格。</p>

    万一让白好知道我没蹦，势必会起疑心。</p>

    “你刚来，找万总汇报个屁？”</p>

    吴光明不耐烦的挥手道：“他不在！”</p>

    我追问道：“真不在？”</p>

    “真不在。”</p>

    吴光明说道：“他中午陪韩总吃饭，还没回来。估计喝了酒，下午会直接回家。”</p>

    我点点头，说道：“你现在可以滚了。”</p>

    吴光明狠狠瞪我一眼，留给我一根中指。</p>

    我还他背影两根中指！</p>

    等他走人，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p>

    然后，双手抄在兜里，貌似浏览办公室细部布置一样，在屋里转了一圈。</p>

    但在迈出脚步之前，我抄在兜里的手，悄悄握紧一个小巧的电子设备，悄悄打开了开关。</p>

    这个设备，是一个感应器。</p>

    这个设备，可以感应诸如窃听器、监控摄像头之类的存在。</p>

    这个设备，一旦有发现，就会滴滴滴示警。</p>

    上次，我以购房者身份来过文旅城之后，就问沈锐要了这么一个设备。</p>

    毕竟，这里是文旅城给我准备的办公室。</p>

    毕竟，我不确定这边的人，会不会提前在我的办公室，装上窃听、监视设备。</p>

    毕竟，我就算有心理准备被人盯紧，也要提前知道，我怎么被人盯。</p>

    知道了，最起码可以有效回避。</p>

    只是，一圈走下来，我手里的感应器始终安静。</p>

    我办公室是干净的？</p>

    朱正初他们对我这么放心？</p>

    还是，他们压根就没担心过我？</p>

    我目光一转，扫了一眼苏静的办公桌。</p>

    她那里，会不会有问题？</p>

    我果断走过去，坐在了她的位置上。</p>

    我想看看她这里安全不安全。</p>

    我还想……</p>

    只是，我什么都来得及做，苏静突然推门进来。</p>

    我吓一跳。</p>

    她看见我坐在她那里，也吓一跳。</p>

    我们俩对视一眼，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瞬间的错愕。</p>

    苏静问我道：“张经理，您这是……”</p>

    “我找点茶叶。”</p>

    我急中生智，随便找了个理由。</p>

    她说道：“对不起，我不喝茶。要不，我去给您要点招待茶？”</p>

    “那就算了！”</p>

    反正，我本来就不是要找茶叶。</p>

    反正，文旅城的招待茶，我的确不喜欢。</p>

    反正，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回我位置坐下好好歇会儿，平息平息我怦怦乱跳的心。</p>

    我刚坐下，再抬头，就看见苏静跟了过来。</p>

    她想干嘛？</p>

    她发现了我去她那儿晃悠的真实目的？</p>

    她不会突然掏出一把刀，捅了我？</p>

    她……</p>

    她递过来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说道：“张经理，这是您要的花名册和档案！”</p>

    “哦哦……”</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放这儿，我一会儿看看……”</p>

    我发现，背着人搞小动作这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p>

    尤其是差点被人抓现行之后，实在是太紧张了。</p>

    我觉得，沈锐真不容易，改天我得请我兄弟吃顿好的……</p>

    苏静给我的文件夹里，有销售公司现有全部员工的花名册，以及他们应聘时递交的资料和填写的入职申请表。</p>

    我数了数，策划部一人，设计部两人，售楼处十七人。</p>

    其中，策划部和设计部的，都是老员工，入职都在三年以上。</p>

    售楼小姐有老有新，最新的入职只有两个月。</p>

    “咦？”</p>

    翻到一个名叫陈明霞的售楼小姐资料，我看着照片有些眼熟。</p>

    仔细想了想，是上次来售楼处，负责接待我的那个。</p>

    我顺手翻看了一下其他人的照片，总体而言，售楼小姐的颜值都是在线的。</p>

    只是，我这又不是选美，颜值高低不是最重要的考量因素。</p>

    我还是要看她们的工作能力……</p>

    正翻着，手机突然响了。</p>

    拿起来看看，吴光明给我发了个信息。</p>

    吴光明？</p>

    他给我发什么信息？

 第278章 与我无关

    吴光明发给我的，是一个人名：“康雪莲。”</p>

    有点熟，似乎刚刚看到过。</p>

    我回他一句，问道：“什么意思？”</p>

    他接着回复我：“这个你不要打主意！”</p>

    这个王八蛋，真以为我要祸害销售公司的小姑娘呢？</p>

    挺好！</p>

    你特么继续以为去！</p>

    我问他：“为什么？”</p>

    他回答我：“万总的人！”</p>

    万林石？</p>

    槽！</p>

    我翻出康雪莲的资料看了看，挺漂亮的姑娘！</p>

    可惜，让万林石拱了！</p>

    不过，这种事一个愿打愿挨，个人自由！</p>

    所以，万林石和康雪莲这些痹事，与我无关。</p>

    别说我真没心思搞这些，就算我有，也不可能搞万林石碰过的人！</p>

    我嫌脏！</p>

    傍晚下班，一出门，我撞见了向秋芸。</p>

    向秋芸穿了件宽松的米色七分袖衬衫，一半下摆扎在卡其色的哈伦裤里，踩着一双黑色鞋帮白色鞋底的运动鞋，一如既往的文艺范儿。</p>

    她刚刚锁好办公室门，抬头看见我，两只手全都插回口袋里。</p>

    我招呼道：“向总监，下班了？”</p>

    向秋芸那双冷漠的眼神，看都没我一眼，直接跟我擦肩而过。</p>

    我讨了个没趣，在心里悄悄叹息。</p>

    以前，向秋芸虽然高傲，见了我也会打招呼。</p>

    以前，向秋芸虽然冷漠，远远看见，也会点个头。</p>

    以前，向秋芸虽然自带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质，最起码不至于跟我形同陌路。</p>

    现在好，我在她眼里成了空气。</p>

    都怪白好！</p>

    往事已矣！</p>

    算了！</p>

    如果向秋芸一直无视我，未尝不是好事。</p>

    就怕她不只是无视我，还想送我千里之外……</p>

    我开车回宿舍，上楼。</p>

    到宿舍门口，再次碰上了中午在同一位置见过的那两个人。</p>

    那时候，他们是往外搬家具。</p>

    现在，他们往里搬。</p>

    搬走的家具，我印象中是些厚重的实木风。</p>

    现在搬进去的，全是细腿薄面的小清新风家具。</p>

    我悄悄腹诽，这种小清新有什么好，摆个菜板剁排骨，都怕剁塌……</p>

    当然，别人家的事，与我无关。</p>

    我进屋洗把脸，首先拿起手机，打给白好。</p>

    铃响三声，直接挂断。</p>

    这是有事？</p>

    那我等下再打……</p>

    我刚想把手机放下，阿水的电话打了进来。</p>

    “张经理，嫂子在忙。”</p>

    她说道：“有急事的话，可以告诉我。”</p>

    “谢谢水姐，我没什么急事。”</p>

    我随口问道：“她忙什么呢？”</p>

    “等她忙完，给你回。”</p>

    阿水冷冰冰的回我一句，挂断电话。</p>

    我看着手机上结束通话的画面，撇了撇嘴。</p>

    其实我真没什么急事，我就是想给白好打个电话。</p>

    对外，我是她的小白脸。</p>

    在内，我在她概念里，至少是她的人。</p>

    既然是她的人，我今天坐了一下午办公室，就应该给她说一声。</p>

    这是“她的人”，应该有的表现。</p>

    我不能让她觉得，脱离她视线只有半天，就不再拿她当回事！</p>

    我得让她觉得，我始终在她掌控之中。</p>

    我摸出老年机，给沈锐编信息。</p>

    首先输入的，是十几个人的名字。</p>

    这些人，正是四个月前，从文旅城销售公司集体辞职离开的那些人。</p>

    我下午看过他们的一些记录。</p>

    我知道，他们是两年半前入职的。</p>

    我还知道，向秋芸所说的那份以山青水秀为主题的策划方案，就是出自他们之手。</p>

    我更知道，这份方案，是他们去年秋天才拿出来的。</p>

    我不知道的是，在这份方案之前，他们还做过一些工作。</p>

    我查不到的是，他们在文旅城销售公司其他工作过的痕迹。</p>

    我想不通的还是，他们为什么集体辞职。</p>

    白好说她查过，这些人的钱拿得很痛快。</p>

    按理说，唯一的解释是，活儿干得不痛快。</p>

    那么，他们为什么干得不痛快？</p>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猫腻。</p>

    直觉还告诉我，他们辞职后，销售公司停摆四个月的事，也有猫腻。</p>

    直觉同样告诉我，他们辞职的前因后果，可能……与我有关。

 第279章 八卦

    输入人名，我告诉沈锐道：“查查这些人近半年来的所有动向，尤其是近四个月的。不急，但很重要。”</p>

    沈锐很快回复：“好！”</p>

    我又问他道：“还有钱吗？”</p>

    沈锐回：“有。”</p>

    我说道：“不够吱声。”</p>

    沈锐最后回：“一诺哥，你放心，我不够花再找你！”</p>

    好兄弟，我对你当然放心。</p>

    一直到晚上十点钟，白好才回电话。</p>

    我接起来，首先问了一句：“姐，刚才忙什么呢？这么久才回。”</p>

    “我孩子快开学了，今晚几个家长联谊。”</p>

    白好说道。</p>

    开学？</p>

    9月1日？</p>

    9月1日的前一天，是8月31日。</p>

    算时间，那天该给我爸妈烧五七。</p>

    想起我爸妈，我心里猛地一疼。</p>

    想起我爸妈的走，我心里犹如又被人捅一刀。</p>

    想起我爸妈出事背后的黑手，我心里燃起一团火。</p>

    话筒里，白好问道：“找我有事？”</p>

    “没事！”</p>

    我努力摆脱悲痛和愤怒。</p>

    我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很轻松。</p>

    我说道：“今天下午，我去办公室坐了坐，给你汇报一声。”</p>

    “你去办公室干什么？”</p>

    白好笑道：“瞧瞧上午把你吓得那个熊样，不在宿舍好好休息呢？”</p>

    “我也想休息，不过，哪能事事由着自己性子来？”</p>

    我也笑，说道：“我在这边，代表的是我姐的脸面，必须得有点过来工作的样子！”</p>

    “不错不错！我看好你！”</p>

    白好夸赞道。</p>

    你当然看好我！</p>

    你不看好我，把我送这儿来干什么？</p>

    你这纯属废话！</p>

    我还是说正事！</p>

    不……闲事。</p>

    我拿出兴冲冲的口吻，给白好说道：“姐，我今天发现一个事，售楼处有个叫康雪莲的女孩，可能跟万林石有一腿。”</p>

    “什么玩意？你去办公室坐了坐，发现了个什么？”</p>

    白好嘎嘎笑得特别开怀，说道：“张一诺，我才发现，你这么八卦呢？”</p>

    “姐，你不能冤枉我！这不是我八卦，是吴光明告诉我的！”</p>

    我叫叫屈，说道：“吴光明可能怕我到位之后刷人，把康雪莲也刷掉！”</p>

    “既然是万林石的人，他保一下很正常。”</p>

    白好问道：“你怎么想？”</p>

    “能怎么想？”</p>

    我说道：“我要刷人，第一个就把康雪莲刷掉！留着干什么？给万林石用？门都没有！”</p>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p>

    因为，康雪莲是万林石的人！</p>

    我跟万林石的事，对白好来说，不是秘密。</p>

    我不把康雪莲刷掉，不符合我冲动的人设！</p>

    我绝对不能告诉白好，销售公司原班人马，我最想留下的就是这个康雪莲！</p>

    我有用。</p>

    虽然，暂时还没想好怎么用……</p>

    “傻不傻？刷谁，也不能刷康雪莲。”</p>

    白好并不出我所料的说道：“你要记住，任何一枚棋子，只要摆上了棋盘，就都有用。有时候，越是不起眼的小棋子，越有意想不到的作用！”</p>

    她这是教育我？</p>

    她还是在点我？</p>

    她眼里的我，也是一枚其实并不起眼的小棋子？</p>

    我憋憋屈屈的说道：“那好，我听你的。”</p>

    “真乖！”</p>

    白好咯咯笑了，问道：“还有吗？你还发现什么？”</p>

    “没了。”</p>

    我说道。</p>

    “没了？”</p>

    白好意外了一下，接着笑道：“以后，像是康雪莲这种事不用给我打电话说，你自己看着处理就好！”</p>

    “那不行！”</p>

    我理直气壮的说道：“今天不打这个电话，我明天可能就会让康雪莲走人！这不坏了我姐的大事？”</p>

    白好说道：“一个小小的康雪莲，牵扯不到大事，只不过……”</p>

    我立刻竖起了耳朵。</p>

    我对康雪莲，还没具体思路。</p>

    我想听听白好对康雪莲怎么想。</p>

    我虽然不爱白好的不择手段，但我的确缺少一些手段。</p>

    但，白好没继续说。</p>

    白好话锋一转，说道：“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你呢，眼光放远一些，重心还是要放在销售公司的工作上，明白吗？”</p>

    “明白！”</p>

    我表忠心道：“姐，你放心，我绝对不让你失望！”</p>

    “嗯！”</p>

    白好又问道：“对了，你下午去办公室，见没见向秋芸？”</p>

    “下班见了一面，我给她打招呼，没搭理我。”</p>

    我实话实说。</p>

    我抱怨道：“都赖你！”</p>

    “赖我什么？不许栽赃我！”</p>

    白好笑道：“她不搭理你，你也别搭理她！你没事端着茶杯，去她那儿晃悠晃悠，喝她的茶给她看，气死她！”</p>

    “呃……”</p>

    我无语。</p>

    白好特么说的倒是轻巧，她不在我位置上，当然不担心以后被向秋芸卡脖子。</p>

    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p>

    白好就是！</p>

    白好继续说道：“那个娘们就这样，你上赶着她，她觉得你贱。你不搭理她，她反倒觉得，一定得搭理搭理你。”</p>

    我说道：“她这是有病？”</p>

    “病的不轻呢！”</p>

    白好被逗乐了，说道：“没事挂了！”</p>

    我有事！</p>

    我赶紧叫了一声：“姐……”

 第280章 怎么用

    我想问问苏静的事。</p>

    我想问问苏静是谁的人。</p>

    我想问问苏静到底是不是她安排过来的。</p>

    但话到嘴边……</p>

    还是算了！</p>

    苏静是朱正初的人，是我身边的眼。</p>

    苏静是白好的人，就不是来盯我的？</p>

    苏静不管是谁的人，反正都不是我的人！</p>

    “还有事？”</p>

    白好没听见我说话，好奇问道。</p>

    我说道：“姐，注意休息，别太累。”</p>

    白好的声音瞬间融化，说道：“小黑脸还是很有良心的……”</p>

    我当然有良心！</p>

    我的良心告诉我，为了我爸妈的仇，我得报复你！</p>

    我的良心命令我，为了报仇，装孙子装小黑脸小白脸，都得装好！</p>

    结束通话，我仔细想了想跟白好的整个通话过程。</p>

    首先，我确认我表达了“白好的人”这个角色应有的觉悟；</p>

    其次，我确认我没有出现细节上的纰漏，暴露我现在真实的心境和想法。</p>

    最后，我遗憾于白好没有给我说明白，她准备怎么用康雪莲。</p>

    白好会怎么用？</p>

    我猜，无非是给万林石使绊子。</p>

    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抓万林石和康雪莲胡搞的证据。</p>

    只是，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接着消失掉了。</p>

    男女之间的这点烂事，对有钱人来说，司空见惯。</p>

    就算抓了万林石和康雪莲的证据，又能怎么样？</p>

    我猜想，白好很大概率，应该会想办法拉拢康雪莲。</p>

    我猜想，白好极有可能会把康雪莲，从万林石的人，变成她的人。</p>

    我猜想，白好应该会算计着从康雪莲嘴里，挖点万林石的秘密。</p>

    万林石的秘密，极有可能就是文旅城的秘密！</p>

    然而，我很快也否了这个猜想。</p>

    康雪莲最多只是万林石在文旅城打发寂寞的工具。</p>

    她能知道万林石什么秘密？</p>

    她能知道文旅城什么秘密？</p>

    真要想挖这些，不如打向秋芸的主意。</p>

    向秋芸，能来文旅城房产公司做财务总监，肯定不是单凭个人能力。</p>

    向秋芸背后，肯定藏着某些我不知道，可能白好也不知道的动机。</p>

    向秋芸的水，如果能挖透，能挖出不少秘密！</p>

    但，白好指望突破向秋芸，是不可能的。</p>

    她们俩相看两厌，一个“娘们”，一个“贱人”。</p>

    她们俩明显有矛盾。</p>

    她们俩的矛盾，可能还很深。</p>

    以前在月刊，还不明显。</p>

    但今天，白好几乎把针对写在脸上。</p>

    她明知道万林石接了向秋芸进门，装没看见。</p>

    她面对向秋芸，说的字字句句都带刺。</p>

    她刚刚还专门问我，见没见向秋芸。</p>

    她是关心我见没见向秋芸？</p>

    她是想问问向秋芸有没有被她气死？</p>

    不过，白好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明显的针对向秋芸？</p>

    是因为以后注定不能经常见到向秋芸，来了个集中发作？</p>

    是因为算准了向秋芸以后会为难我，提前给向秋芸脸色看？</p>

    还是因为，她有别的什么算计？</p>

    我不知道。</p>

    我也猜不透。</p>

    白好的心机太深，心眼太多。</p>

    我要猜她，能累死。</p>

    先不管她，我还有正事需要忙。</p>

    我重新回到书房，坐回了电脑前面……</p>

    一熬，又是半宿。</p>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上班。</p>

    一进门，就把苏静吓一跳。</p>

    苏静错愕的问道：“张经理，您这是怎么了？没休息好？”</p>

    “是啊，换了新床，不太适应。”</p>

    我敷衍道。</p>

    我还能告诉她我夜夜加班？</p>

    我还能告诉她我晚上忙什么？</p>

    我……我忽然脸上发烫。</p>

    我特么提什么“床”？</p>

    我提这个字，不会让人误会我昨晚又跟白好……</p>

    唉！</p>

    作为一个大家眼里的小白脸，我是不是有点太敏感？</p>

    泡上一杯浓茶，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赶出大脑，给苏静下达了今天第一个任务。</p>

    “苏助理，麻烦你帮我把公司以前所有的宣传材料，全都找一份给我！”</p>

    我昨天查过四个月前辞职那些人的记录。</p>

    我发现被保留下来的，只有他们做过的山青水秀策划方案。</p>

    我想，是不是能从宣传材料里，找出一些他们在山青水秀销售方案之外的工作痕迹。

 第281章 值当的吗

    我想多了。</p>

    苏静找来的宣传材料，全都是围绕山青水秀主题印刷的。</p>

    看来，想要搞清楚那些人集体辞职的来龙去脉，还要靠沈锐。</p>

    这天上午，我仔细研究了手头上的宣传材料。</p>

    版面设计，有些水准。</p>

    印刷成品，质量也不错。</p>

    对山青水秀主题的阐述，也很到位。</p>

    我把我放到购房者的身份上，再看这些宣传材料，其实是有些动心的。</p>

    只要钱凑手，我有很大概率会把文旅城的房子放进购物车。</p>

    当然，说到钱，文旅城的房子并不太贵，均价只有一万块。</p>

    尽管，项目地处远郊，但毕竟是省城的远郊！</p>

    在省城一万块一平的房子，还是值得入手的。</p>

    那么，项目销售，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p>

    向秋芸以前说过，这个主题的失败在于，文旅城解决不了目前山不青水不秀的问题。</p>

    我现在想，这个问题真的那么难解决？</p>

    隔壁山上种点树，种点花花草草，就能青。</p>

    旁边湖里清清垃圾，撒点水生植物的种子，就能秀。</p>

    至不济，耍不要脸，在小区里造个假山，挖个人工湖，也能当个交代！</p>

    现在这年月，只要肯花钱，什么问题不能解决？</p>

    这绝对不是山青水秀主题失败的原因！</p>

    向秋芸说的不对！</p>

    或者说，向秋芸在骗我！</p>

    向秋芸为什么骗我？</p>

    当然，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一边。</p>

    我不知道向秋芸背后是谁。</p>

    我只是确定她背后肯定不是白好。</p>

    我被她骗，不足为奇。</p>

    我被她骗，非常正常！</p>

    我不被她骗，才有问题！</p>

    我主要关注的重点在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山清水秀主题的失败？</p>

    这个原因，已经导致了山清水秀主题的失败！</p>

    这个原因，极有可能同样导致我下一步销售主题的失败！</p>

    这个原因，我得找出来！</p>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p>

    以前，我做一诺设计公司的时候，有个客户给我讲过，一个产品想要做好，有三个先决条件：产品质量过关、营销策划到位、销售人员能力优秀。</p>

    文旅城房子质量，我暂时没了解，没有发言权，但文旅城作为东南集团的重点项目，房子质量应该不至于差到砸自己招牌。</p>

    山清水秀的营销策划主题，我认为问题不大，可操作性没问题。</p>

    那么，销售人员能力有限，是不是眼下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p>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售楼小姐的资料，眉头再次皱了起来。</p>

    她们大都是别家房产公司挖过来的；</p>

    她们大都有多年从业经验；</p>

    她们大都有有据可查的辉煌销售记录——我甚至还能从她们中的个别人，服务过的其它公司官网上，搜到她们以前摘取销售冠军桂冠的新闻。</p>

    那么，她们怎么把文旅城的销售搞成这样？</p>

    我想不通。</p>

    还有一点，我也想不通。</p>

    她们的薪酬，包含底薪、销售提成、补助等几部分。</p>

    她们的各项补助加起来不超五百块，底薪只有千八块，销售提成才是大头。</p>

    她们在没有销售提成的情况下，每个月能领到手不超两千块。</p>

    现在，她们就是这种收入状况。</p>

    到文旅城所在的远郊区工作，就为了每个月赚一千多块，不到两千块的薪酬？</p>

    值当的吗？</p>

    有问题！</p>

    什么问题？</p>

    我也想不通。</p>

    我想来想去，把自己想得困神来袭。</p>

    我干脆去沙发上躺下，睡了一觉。</p>

    临近中午，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p>

    看了看……哦……</p>

    我嘀咕道：“怎么才这点钱？”</p>

    手机信息提示，薪水到账。</p>

    数额十万。</p>

    我第一时间在想，不是说我月薪涨到二十万吗，怎么才十万？</p>

    我接着反应过来，这是上月薪水。</p>

    我下个月才改发二十万……</p>

    “张经理，发薪水了？”</p>

    苏静听见我嘀咕，不无艳羡的说道：“当领导就是好，上午就能收到钱。我们员工的薪水，下午才能到账。”</p>

    “早到晚到都一样！”</p>

    我随口问了一句：“苏助理，你一个月多少钱？”</p>

    “正常是一个月到手四千。我现在调来销售公司，再加五百块补助。”</p>

    苏静笑着问道：“张经理，你问这个干什么？想给我涨薪吗？”</p>

    “你才这么点？”</p>

    我很意外。</p>

    她这点钱，只比售楼小姐高一些。</p>

    她这点钱，对得起她辛辛苦苦考下来的律师证？</p>

    她这点钱，值当的她来文旅城这么远的地方上班？</p>

    有问题！</p>

    我试探着问道：“苏助理，你不是律师吗？去律所上班，随便打打官司，也能赚得比这多？怎么会来文旅城工作？”</p>

    “张经理，你想多了。随便打打官司就能赚钱的，都是律所老人。我这种刚拿证没多久的新律师，根本接不到单子。”</p>

    苏静苦笑道：“在律所，我一个月也就能拿上千把块的底薪。”</p>

    我想到了，她是新律师。</p>

    我没想到，她新到这种程度。</p>

    我忍不住的想，上次我被抓，白好找她这么一个新律师去捞我，闹着玩呢？</p>

    万一苏静搞砸了，我就完蛋了。</p>

    要照这么说，苏静真的不是白好的人？

 第282章 一探究竟

    说话间，已经是下班时间。</p>

    我提议道：“苏助理，今天发薪日，我请你吃饭！”</p>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吃个饭。</p>

    当然，如果能旁敲侧击，从她嘴里聊出点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算额外收获。</p>

    不过，苏静好像以为我有别的意思。</p>

    苏静脸色微变，立刻推辞道：“张经理，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无功不受禄，哪能让您请我？我有饭卡，去食堂就行！”</p>

    我知道她有饭卡。</p>

    我还知道，房产公司每个员工每月补助三百块餐费。</p>

    我记得，三百块如果不够花，员工还可以自行充值。</p>

    我猛地想起来，我是不是也有饭卡？</p>

    苏静忽然拍拍头，从抽屉里找出一张新饭卡，送到我面前，致歉道：“张经理，这是您的饭卡，我忘了给您。您的饭卡每月补助一千块，用于食堂消费。”</p>

    “哟！这么多？”</p>

    我乐了，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去食堂！”</p>

    反正，补助就是为了给我花。</p>

    反正，这个月不花，下个月作废。</p>

    反正，我也真心想不起来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p>

    食堂不算大，能供百十人吃饭的样子。</p>

    不过，有一半桌位都是空着的。</p>

    我排队打完饭，一回头，就看见苏静跟一群售楼小姐聚在一起，有说有笑。</p>

    我心里悄然一动。</p>

    我一直想不通，那些售楼小姐身上的疑团。</p>

    我看纸面资料，完全不明所以。</p>

    我是不是可以跟她们打成一片，一探究竟？</p>

    这么想着，我果断走了过去，笑吟吟的说道：“大家都在呢，加个塞！”</p>

    “张经理亲自来吃饭呀？来来来，快给张经理腾个地方！”</p>

    有个售楼小姐吆喝了一嗓子。</p>

    我开玩笑道：“我不来亲自吃怎么行，我也饿呀！”</p>

    大家都笑了。</p>

    不过，笑归笑，都笑得很矜持，不像刚才那么自在。</p>

    我坐下吃饭。</p>

    我发现，大家说笑的劲头小了很多。</p>

    我还发现，没一个人搭理我。</p>

    我甚至发现，大家有意无意的回避我的目光，看都不看我。</p>

    我理解。</p>

    我新领导上任，大家都不熟。</p>

    我名声不好，在她们眼里，我大概只是个小白脸。</p>

    我本心里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p>

    她们一个劲的看我，我难免怀疑她们在看小白脸。</p>

    尽管我一再提醒自己，不能把这事当个事，但事实上，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p>

    只是，我跟她们凑堆，不是为了一块儿唧嘴……</p>

    我得打开僵局。</p>

    怎么打？</p>

    我很快锁定了一个售楼小姐。</p>

    我问道：“你叫陈明霞？还记得我吗？”</p>

    “记得！”</p>

    陈明霞说道：“张经理前一阵来售楼处微服私访，我带您看过房。”</p>

    “哪有微服私访？我就是来转转。”</p>

    我打个哈哈，问道：“小陈，我看你们怎么都只是打了一些素菜，光吃这些能吃饱吗？”</p>

    立刻有人叫苦道：“张经理，我们还没薪水，穷！”</p>

    就等你这话呢！</p>

    我立刻乐了！</p>

    我接着把我饭卡扔给苏静。</p>

    我说道：“每人加一个鸡腿！我请！”</p>

    鸡腿很快买了回来，人手一个。</p>

    “张经理，杠杠的！”</p>

    “难怪我今天出门撞见了喜鹊，原来是张经理请客！”</p>

    “张经理请的鸡腿就是好吃！”</p>

    大家欢声一片！</p>

    我注意到，苏静还给隔壁桌的三个人送了三个鸡腿过去。</p>

    苏静介绍，那是策划部和设计部的三个员工。</p>

    “谢谢张经理！”</p>

    那三个员工朝我致谢。</p>

    我笑着说道：“不用谢，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p>

    他们继续坐下吃饭。</p>

    他们中有个獐头鼠目的青年，一边吃饭，一边可着劲瞄我。</p>

    我有点烦。</p>

    这人有毛病吗？</p>

    这人看我脸上有花？</p>

    还是看我脸有多白……</p>

    再看我，把眼给你剜了去！</p>

    不管他。</p>

    我现在的关注重心，是身边这些售楼小姐。</p>

    我说道：“大家伙尽管吃！不够的再要，都算我的！”</p>

    我听见售楼小姐们喊万岁。</p>

    我觉得，我们已经开始朝着熟的方向在发展……</p>

    当天下午，我没回办公室坐着。</p>

    我买了一堆小零食，到售楼处大厅，一头扎进了售楼小姐之间。</p>

    我请大家吃零食。</p>

    我给大家讲笑话。</p>

    我跟大家一起笑，一起乐。</p>

    房产公司有人途径大厅，看见我在，侧首摇头。</p>

    向秋芸来上班，看见这一幕，脸色稍稍一僵，接着呈现出越发厌恶的神情。</p>

    倒是吴光明看见我，挤眉弄眼。</p>

    这个傻痹，真以为我泡售楼小姐呢！</p>

    他懂个屁！</p>

    我这哪是泡？</p>

    我这是混。</p>

    我不知道售楼小姐的真实工作能力。</p>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死守文旅城这点薪酬。</p>

    我想我要搞清楚这些问题，首先需要跟她们混熟！</p>

    当年，我刚来省城上学，人生地不熟，就是靠先跟人混熟，才混出后来的模样。</p>

    我先跟传媒集团的保安混熟，得到了随便进出传媒集团大厦的资格。</p>

    我后跟传媒集团的编辑混熟，打开了给报社画插画、做美术编辑的大门。</p>

    我还跟我后来那些客户混熟，拿到了他们的设计订单……</p>

    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出门在外，跟人混的熟一些，没坏处。</p>

    混熟了，才好办事，才好说话。

 第283章 就这样！

    我在售楼处大厅混到第二天，就有售楼小姐给我分享她自制的辣椒油。</p>

    混到第三天，还有人给我泡茶，给我分享好玩的段子、好看的视频。</p>

    甚至还有人开我玩笑，问道：“张经理，你跟白总到底什么关系？”</p>

    我说道：“能什么关系？她是我姐。”</p>

    那人一脸八卦，追问道：“情姐姐？”</p>

    大家哄堂大笑。</p>

    我故作严肃，说道：“太不像话了，你们敢当面诋毁领导，我扣你们薪水！”</p>

    “扣扣！反正没几毛钱！”</p>

    大家说道：“把我们薪水扣完了，张经理请我们吃饭就行！”</p>

    我一脸无奈，说道：“那算了，扣你们薪水，省给公司；请你们吃饭，我得自掏腰包。”</p>

    大家继续笑。</p>

    最离谱的，是康雪莲。</p>

    吴光明给我说过，康雪莲是万林石的人。</p>

    既然是万林石的人，我当然需要敬而远之。</p>

    既然是万林石的人，我估计她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p>

    既然是万林石的人，我想她应该完全不拿我当回事才对！</p>

    但，康雪莲贴我最近。</p>

    她居然主动给我捏肩敲背。</p>

    她居然捏得很用心，敲得很仔细。</p>

    她居然伺候的我很舒服！</p>

    我被伺候的最舒服的时候，吴光明突然来找我。</p>

    吴光明黑着脸说道：“单独聊两句？”</p>

    我猜，他脸黑是因为我和康雪莲在一起。</p>

    我猜，他找我聊的就是康雪莲。</p>

    我猜的没错。</p>

    我们俩去了售楼处后面的休息室，吴光明没好气的说道：“张一诺，你有病？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招惹康雪莲？”</p>

    “你才有病！你哪只眼看见我招惹她了？”</p>

    我冷笑道：“吴光明，给人当狗腿子没事，手伸的太长，小心叫人剁了去！”</p>

    “你特么……”</p>

    吴光明大怒。</p>

    他挥拳想打我。</p>

    我往前凑凑。</p>

    我直视他眼睛。</p>

    我冷笑着等他打。</p>

    其实我知道，他不敢打。</p>

    他要敢，我来文旅城微服私访的时候就会动手！</p>

    他要敢，我刚来文旅城报到第一天下午，就得去医院整鼻子。</p>

    他要敢，哪能等到今天？</p>

    他擎了半天拳头，也没砸下来。</p>

    他一脸悻悻然，指着我鼻子威胁道：“张一诺，我警告你，康雪莲是万总的人！你要敢乱动，我会叫你死的很难看！”</p>

    我笑了。</p>

    我歪着脑袋问道：“你想弄死我？可以啊！你先问问我姐同意吗？”</p>

    我哪有姐？</p>

    我姐，说的是白好！</p>

    我是公认的“白好的小白脸”！</p>

    吴光明脸上肌肉一抽，咬牙道：“嫂子如果知道你在这边乱来，第一个骟了你！”</p>

    “是吗？”</p>

    我摸出手机，调出白好的手机号给他看，问道：“要不要我现在问问她？”</p>

    “你……”</p>

    吴光明要什么要？</p>

    吴光明被我这出搞得晕头转向。</p>

    吴光明肯定想，难道我是奉命泡售楼小姐？</p>

    “你给我小心点！”</p>

    吴光明跺跺脚，恨恨走人。</p>

    我看他背影，忽然笑了。</p>

    我一直没想好，能用康雪莲做点什么。</p>

    我现在想，我能用康雪莲钓一钓万林石。</p>

    我来报到之后，除了第一天曾经见过万林石一面之外，再没见过他。</p>

    他有事忙？</p>

    他故意躲我？</p>

    反正我找不到他。</p>

    我只是被康雪莲捏捏肩敲敲背，吴光明就冒头出来威胁我。</p>

    我如果整天缠着康雪莲，没事贴着康雪莲，一直把康雪莲拴我身边呢？</p>

    万林石还能坐得住吗？</p>

    他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p>

    他不是乌龟王八！</p>

    就这样！</p>

    我立刻准备出去照此执行！</p>

    我火速琢磨，怎么制造我跟康雪莲走得最近的假象。</p>

    我手机突然响了。</p>

    滴铃铃……

 第284章 有点眼熟

    廖郑凡来电！</p>

    “张哥，今天妹妹我极度郁闷，需要一顿好吃的，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p>

    她一口诉苦的调调。</p>

    我笑道：“找我讨债就明说，哪来这么多理由？”</p>

    我欠她一顿饭。</p>

    我老婆原本找她跟我玩仙人跳，设计让我净身出户离婚滚蛋，她仗义的拒绝了我老婆。</p>

    我为此答应请她吃顿好吃的。</p>

    “哪有理由？我是真的很受伤。”</p>

    廖郑凡可怜兮兮的说道：“我觉得没有一顿好吃的，我肯定撑不到明天早上！”</p>

    “真的假的？”</p>

    我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受的伤？”</p>

    “别提了！见面说！”</p>

    廖郑凡问道：“你就说请不请客？”</p>

    我请。</p>

    我说你定地方，我买单。</p>

    我收起手机，再回外面大厅，康雪莲不再靠近我。</p>

    她离我远远的。</p>

    我叫她，她也装没听见。</p>

    我猜，可能是吴光明刚才找过她。</p>

    我不急着缠她。</p>

    我主要是不急着找万林石。</p>

    我眼皮子底下有一堆事没处理，没空跟他玩！</p>

    下班后，我回办公室坐下，给廖郑凡去了个电话。</p>

    我问道：“我到现在都没收到你订餐的信息，晚上准备放过我？”</p>

    “怎么可能？张哥不许耍赖！”</p>

    廖郑凡嘿嘿笑道：“下午来一拨老顾客，我忙着套近乎，卖了三部手机。你不打电话，我都忘了你今晚请客的事。”</p>

    “真的？我手这么贱，给你打什么电话？”</p>

    我笑道：“三部手机足够安慰你受伤的心了？今晚我歇着？”</p>

    “别别别！我立刻订餐！”</p>

    廖郑凡火速挂电话。</p>

    五分钟后，发了个信息给我，是家餐厅的地址。</p>

    我顺手在网上搜了一下，这家餐厅人均消费三百块。</p>

    廖郑凡的小刀，磨得真快！</p>

    没办法，谁叫我欠她的？</p>

    我起身出门，准备赴约。</p>

    刚到门口，就见向秋芸恰好走出她的办公室。</p>

    在她背后，跟着一个吴光明，不知道给她说些什么。</p>

    向秋芸的脸色，本来是正常的。</p>

    向秋芸看见我，立刻黑了脸。</p>

    向秋芸像是一块冰疙瘩一样，从我眼前经过。</p>

    “向总监，明天见！”</p>

    我跟她打个招呼。</p>

    并不意外的，再次被无视。</p>

    我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这种无视。</p>

    我锁好门，下我的楼，走我的路。</p>

    到门前停车场，我看见吴光明龟孙子一样，陪着笑脸，请向秋芸上了一辆车。</p>

    我接着看见吴光明亲自驾车，载向秋芸西去。</p>

    我想，你俩能不能一起驾鹤西去，一去不复返？</p>

    吴光明不是好东西。</p>

    向秋芸明显对我有看法。</p>

    他们俩一去不复返，我能轻松不少。</p>

    只可惜，纯属胡思乱想。</p>

    我开车上路，直奔市区。</p>

    走了没多远，无意中留意到，路边有个人，推着一辆折叠小电动步行。</p>

    看打扮，像是文旅城售楼处的售楼小姐。</p>

    看背影，有点眼熟。</p>

    仔细看看，居然是陈明霞。</p>

    我靠边停车，从车窗里探出头去，开她玩笑道：“小陈，有车不骑推着走，锻炼身体呢？”</p>

    “张经理？”</p>

    陈明霞楞了一下，接着苦笑道：“您别开我玩笑了！我电动车忘了充电，骑不动。这不，想着去前面站牌，搭公交回家呢！”</p>

    我知道她说的那个站牌，往前走至少还有两三公里。</p>

    我记得，那里只有一班车经过，而且是快速公交，一小时来一班。</p>

    我说道：“你指望搭公交，什么时候到家？上车！你家在哪，我捎你一段！”</p>

    “不用不用！”</p>

    陈明霞推辞道：“张经理，您忙您的，可不敢耽误您正事！”</p>

    我有什么正事？</p>

    我正事就是回城区被廖郑凡宰一刀？</p>

    我眼下最大的正事，就是跟她们售楼小姐好好聊聊！</p>

    在售楼处，人多眼杂，正愁没有单独交流的机会。</p>

    在路上，就我跟她两个人，天赐良机。</p>

    机会难得！</p>

    我怎么能放弃从陈明霞嘴里套点有用信息的机会？

 第285章 更不对劲

    “下班时间，我有什么正事？”</p>

    我下车，悄悄瞄了一眼在我背后不远处路边停下的两辆车。</p>

    那是白好派来跟着我的尾巴！</p>

    我在集团，他们跟着。</p>

    我到文旅城，他们还跟着。</p>

    我回城区，当然也少不了他们！</p>

    爱跟不跟！</p>

    我帮陈明霞把折叠小电动放进后备箱的同时，顺手把我的手机也放在了后备箱角落里的备胎中。</p>

    接下来的谈话，我不确定会不会有收获。</p>

    但万一有呢？</p>

    我不想我说正事的时候，有只耳朵在旁听。</p>

    把手机放在这儿，未必能完全根绝被偷听，至少应该有点用。</p>

    我们俩回车上，继续上路。</p>

    我装作很无意的问道：“小陈，你没住宿舍？每天都回家呀？”</p>

    “对啊！我住不惯宿舍，还是回家舒坦。”</p>

    陈明霞说道：“就是路上通勤时间长点，跑一趟得一个小时！”</p>

    “够远的呀！”</p>

    我故意咂舌道：“我要是你，宁肯辞职不干了，我不受这个罪。来回这么麻烦，挣个万儿八千的还行，就挣那点钱，不值当的！”</p>

    “谁说不是呢？”</p>

    陈明霞抱怨道：“其实我早就想辞职走人。不过，公司拖了我提成一直没给，我不敢走。我要走人，提成肯定赖下，不发给我。”</p>

    “真的假的？你还有提成？”</p>

    我继续刺挠她道：“我来这几天，没见你们卖过房子，还以为你们跟我一样，在这里混日子呢！”</p>

    “怎么可能？我们这种小员工，整天为了吃喝奔波，哪有功夫混日子？”</p>

    陈明霞严正抗议。</p>

    大概是这几天跟我混得比较熟，嘴一秃噜，接着说道：“不像您张经理，您是白总的……”</p>

    白总的什么？</p>

    关键时刻，总算刹住车。</p>

    她讪讪一笑，及时改口。</p>

    “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是没人来看房子，我们卖给谁？”</p>

    “原来饶总……就是您的前任，饶总在的时候，我们一直卖得很好！”</p>

    “尤其是去年秋天到今年三月份，我们每个人每月少了能卖个四五套，多的能卖十几套！”</p>

    她叹息一声，说道：“后来，饶总他们突然辞职，对外推广突然全面叫停，售楼处就冷清成了这样。”</p>

    什么什么？</p>

    原来她们一直卖的很好？</p>

    原来她们去年秋天到今年三月，卖的最好？</p>

    原来山清水秀主题不是因为失败而终止，而是被突然叫停？</p>

    这么说来，向秋芸这个小娘们果然骗了我！</p>

    山清水秀主题并没有失败！</p>

    恰恰相反，非常成功！</p>

    既然山清水秀主题是成功的，销售公司原来那帮人为什么辞职？</p>

    就算他们辞职了，也没必要叫停对外推广？</p>

    他们辞职走的是人，山清水秀的主题还在呀！</p>

    整个事件，更不对劲。</p>

    我心里暗潮汹涌。</p>

    我脸上故作镇静。</p>

    我调侃道：“小陈，你给我吹牛的？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们还都是销售精英呢？”</p>

    我是故意的。</p>

    我想听听陈明霞怎么反驳。</p>

    我想看看陈明霞有没有话佐证她刚才的说法。</p>

    她有！</p>

    “张经理，您这是瞧不起人！”</p>

    “销售精英，我们不敢当，但只要有人看房，我们都会积极主动，想办法促成下单！”</p>

    “您不信的话，随便找我们售楼处任何一个售楼小姐问问，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p>

    “尤其是雪莲，她是售楼处连续五个月的销售冠军，公司现在还欠她二十多万的提成没给！”</p>

    “问公司，公司就说暂时没钱！”</p>

    陈明霞说道：“为这事，气得雪莲恨不能跟万胖子同归于尽！”</p>

    万胖子？</p>

    万林石？</p>

    万林石还真是个胖子。</p>

    不过……</p>

    我心里继续波涛翻滚，嘴上笑道：“不对？我怎么听说万总跟雪莲有一腿？”</p>

    “不可能！雪莲跟她老公特别恩爱！她老公怕她上下班太辛苦，每天都来接送她！我们都认识！”</p>

    陈明霞撇嘴说道：“肯定是万胖子对雪莲图谋不轨！故意说坏话，败坏雪莲！”</p>

    我懂了，康雪莲和万林石其实并没事。</p>

    我明白，陈明霞的说法大概率是正确的。</p>

    我想，吴光明不让我招惹康雪莲，不是怕我抢走万林石的人，是怕我抢在万林石前面，拿下康雪莲！</p>

    这事略过不提，我不理解的是，房子既然已经售出，公司为什么不给售楼小姐发提成？</p>

    我下意识的猜想，公司这么做，是为了留住这些售楼小姐。</p>

    我听人说过，有些公司惯用这种伎俩，故意扣住员工的一部分钱不发，让这些员工终日惦记，不敢随便辞职。</p>

    我刚才还听陈明霞说过，她就是因为这个，不敢辞职。</p>

    但，仔细想想，这个猜想站不住脚。</p>

    留住售楼小姐，唯一的目的，只能是做销售。</p>

    文旅城现在做销售吗？</p>

    文旅城连对外推广都已经叫停！</p>

    文旅城留下这些售楼小姐终日聚堆聊天？</p>

    毫无道理！</p>

    而且，以文旅城现在停摆的状态，这种手段也留不住人！</p>

    如果换了我，一旦熬到领了提成的那一天，立马走人！</p>

    果然！</p>

    陈明霞说道：“大家都是为了等提成才留下的！等哪天领了提成，别人不知道，反正我立刻辞职，再不来这个鬼地方！”</p>

    她接着抿抿嘴唇，朝我讪笑道：“张经理，我不是冲你哈！”</p>

    “我知道你不是冲我——你怕我把你扔路上。”</p>

    哈哈……</p>

    我们俩都笑了。</p>

    送她到家，我拐弯直奔廖郑凡定的餐厅。</p>

    廖郑凡还没到，我自己坐下，点上一支烟，捋了捋今晚得到的信息。</p>

    陈明霞的话，不难验证。</p>

    如她自己所说，我可以找售楼处任何一个售楼小姐打听。</p>

    当然，我还可以走其他渠道了解。</p>

    可以肯定，向秋芸这个小娘们果然不是好东西，一本正经骗人的本事，不在白好之下。</p>

    还可以肯定，销售公司集体辞职那拨人指定的山清水秀主题，没有问题。</p>

    同样可以肯定，文旅城销售工作变成现在这样，是文旅城房产公司自己造成的！</p>

    那么，为什么？

 第286章 四个月前

    文旅城项目，本可以很好的推进。</p>

    文旅城销售，本可以很顺利的开展。</p>

    文旅城的摊子，本没有这么难搞。</p>

    房产公司那边为什么要把项目折腾成这个样？</p>

    难道就为了给我创造机会，等我来收拾销售的烂摊子？</p>

    我需要长多美，才能够想这么美？</p>

    一支烟抽完，我意识到，四个月前，对文旅城是个关键节点。</p>

    四个月前，万林石入职文旅城房产公司，出任总经理。</p>

    四个月前，销售公司的前任管理班底，集体辞职。</p>

    四个月前，明明大获成功的山清水秀销售主题被突然叫停，导致文旅城销售陷入泥潭！</p>

    我同样意识到，四个月前对我也是个关键节点。</p>

    四个月前，万林石联合吴光明骗走了我所有的钱。</p>

    四个月前，我老婆被吴光明介绍给朱正初去搞。</p>

    四个月前，我的人生因为万林石和吴光明，发生了滔天逆转！</p>

    我破产，我被老婆背叛。</p>

    我寻求报复，我被吴光明带进东南集团。</p>

    我认识了白好！</p>

    我被白好一步步绑住，一步步送进白好嘴里的那个乱局。</p>

    原来我想，我要给我报仇，给我爸妈报仇，必须入局。</p>

    原来我以为，想要搞清楚这个局，想要找出我在局之中的重要性，销售公司四个月前的集体辞职事件，是一个切入点。</p>

    现在我觉得，四个月前的我，才是关键！</p>

    或者说，四个月前，吴光明介绍我认识万林石的时候，就是关键！</p>

    吴光明是以介绍客户的名义，把万林石介绍给我的。</p>

    吴光明说，万林石是一家房产公司的老总。</p>

    吴光明说，万林石在做的项目，需要设计整套推广宣传材料！</p>

    这是大客户！</p>

    我欣然接待！</p>

    我热情摆酒！</p>

    我在桌上没喝倒万林石，我把我自己喝得人事不知。</p>

    第二天在酒店醒来，吴光明突然问我，拿出三千万有没有问题？</p>

    什么三千万？</p>

    怎么是我拿？</p>

    我凭什么拿？</p>

    我这才知道，我在招待酒桌上，跟万林石相谈甚欢。</p>

    我这才知道，我醉倒之前，答应万林石，给他的房产项目投资三千万！</p>

    我这才知道，我特么连投资合同都签署完毕！</p>

    我懵了。</p>

    我是做设计的，我投资什么房地产？</p>

    我是拉客户的，我怎么要给客户投资？</p>

    我说我喝多了，我问合同能不能作废？</p>

    吴光明说，已经签了的合同，怎么能作废？</p>

    吴光明说，万林石不是好惹的，你敢玩他，没你好果子吃！</p>

    吴光明说，要不我们去考察考察万林石的项目？</p>

    考察一圈下来，我悬着的一颗心悄悄放下。</p>

    万林石的公司很气派！</p>

    万林石的工地很忙碌！</p>

    万林石的项目怎么看怎么没问题！</p>

    唯一的问题是，我没有三千万。</p>

    为了履行合同，吴光明帮我把我所有现金全都凑了起来！</p>

    为了凑够三千万，吴光明建议我抵押了我的办公室，以及所有可持续性收益知识产权，找赵庆芳贷了一部分款！</p>

    为了这笔钱，吴光明眼睁睁的看着我把我三十岁以前攒下的家底，全都砸了进去。</p>

    我把三千万，给了万林石。</p>

    我换回来一份白纸黑字的投资合同。</p>

    合同约定，是一年期。</p>

    一年之后，他连本带息，还我三千三百万。</p>

    另外，合同期内，每月返还三十万分红。</p>

    我想，这笔三千万的投资，应该可以为我带来六百六十万的收益，挺好。</p>

    我想，每个月先给我三十万分红，至少可以保证我维持一诺设计公司正常运营。</p>

    我想错了！</p>

    第一个月的三十万分红，我一分没收到。</p>

    我联系万林石，万林石不接我电话！</p>

    我联系吴光明，吴光明说他跟万林石其实并不熟。</p>

    我去万林石公司找，公司人去楼空！</p>

    我去万林石的工地找，工地上的人告诉我，那根本不是万林石的工地！</p>

    我找不到万林石的人，我随后发现万林石手机销号。</p>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疯了一样，想办法要把万林石挖出来。</p>

    结果，我没挖出万林石，挖出了我老婆背叛我的证据……</p>

    这就是四个月前，我认识万林石之后的经历。</p>

    这只是一个老实人的悲剧。</p>

    这个悲剧，哪里关键？</p>

    我想不通……</p>

    我点上第三只烟的时候，廖郑凡终于赶了过来。</p>

    一坐下，兴冲冲的问道：“张哥，换不换新手机？买一块呗！”</p>

    “不买。”</p>

    我手机虽然已经用了两三年，依旧好用得很。</p>

    “小气！”</p>

    廖郑凡狠狠的点了好几百块的菜，发狠道：“不买我手机，我就吃穷你！”</p>

    接着，可怜兮兮的哀求道：“张哥，帮帮忙！”</p>

    我乐了，问道：“凡凡，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这么拼命卖手机？这可不像是你这种老资格销售人员的风格呀！”</p>

    “老资格有什么用？还不是让财务欺负？”</p>

    廖郑凡一脸愤慨。</p>

    我问道：“到底怎么了？给我说说！”</p>

    “被气死了！今天发薪水，我一算，提成发少了，就找我们财务。财务跟我核对半天，说是漏了好几单，忘了给我入账，承诺我下个月补上！”</p>

    廖郑凡说道：“她这是故意的！我们公司账上没钱，故意坑我们提成！你等着，下个月把这个月欠的补上，指定还得忘我这个月的单！”</p>

    “不能？”</p>

    我说道：“我知道你们公司，规模挺大，运转不错。”</p>

    “不错个屁！”</p>

    廖郑凡说道：“你是旁观者看不清。我们公司现在只是空架子，给我们发完薪水，账上还剩四位数算我输！”</p>

    她再次卷着眉毛求恳道：“张哥，买块手机呗！你多买一块，下个月我就能少被财务忘一块……”</p>

    我没接茬。</p>

    我忽然觉得被她提醒了什么。</p>

    我心里猛地一动。

 第287章 不疯魔不成话

    来时路上，陈明霞告诉我，文旅城拖欠了售楼小姐大量提成。</p>

    其中，康雪莲一个人就被拖欠了二十几万。</p>

    我当时猜想，这是文旅城为了留住这批售楼小姐。</p>

    我随后又自己否了这种猜想。</p>

    我觉得，文旅城自身停摆和留住售楼小姐两件事，自相矛盾。</p>

    那么，文旅城究竟为什么拖欠售楼小姐提成？</p>

    有没有可能跟廖郑凡他们公司一样，外面看着光鲜，实则账上空空荡荡？</p>

    这是个很奇怪的猜想。</p>

    我本能里认为，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p>

    我觉得，文旅城既然前期卖了一些房子，账面上不该是空的。</p>

    我还觉得，文旅城背靠东南集团这棵大树，应该好乘凉。</p>

    然而，我想起我第一次到文旅城售楼处，回去找白好汇报的时候，白好给我说过的一些话。</p>

    “……文旅城这个项目，表面上看，是集团三大板块之中，最为核心、最为重要的项目。”</p>

    “事实上，也是最为鸡肋的项目。”</p>

    “这个项目，占用了集团大量资金，严重影响到了集团现金流。”</p>

    “不客气的说，这个项目实质上已经把集团现金流套住了。”</p>

    白好经常骗我。</p>

    白好的话，我一般并不会完全相信。</p>

    但，如果白好在这个事上没有骗我呢？</p>

    文旅城影响了集团现金流，集团势必回笼资金！</p>

    集团着急回笼资金，文旅城账上进一点钱，势必就会被调走！</p>

    文旅城账上的钱被调空，售楼小姐势必拿不到提成！</p>

    这是一个完全说得通的猜想。</p>

    这是一个非常符合逻辑的推理。</p>

    这其中唯一说不通的是，文旅城的操作。</p>

    既然集团着急回笼资金，不应该更积极的加大推广力度，加快销售进度吗？</p>

    为什么四个月前突然叫停了成功的山清水秀主题？</p>

    还有，销售公司的前任管理班底，为什么集体辞职？</p>

    我觉得，我有必要找机会，跟向秋芸探讨探讨，看看会不会有发现……</p>

    吃完饭，我开车送廖郑凡到她家楼下。</p>

    廖郑凡今晚没能成功说动我换手机，颇显沮丧。</p>

    她下车前，冲我挤眉弄眼道：“哥，跟我上去呗？咱俩玩玩仙人跳呀！”</p>

    我白她一眼，说道：“又开我玩笑！”</p>

    “哪有？我认真的！”</p>

    廖郑凡叫苦道：“我后悔了！我当初就该听菲菲的，跟你玩仙人跳！你俩离不离的，我不管，菲菲给我和老孙搞一套内部房，我们就能结婚了！”</p>

    “好你个凡凡，见利忘义是？”</p>

    我笑骂道：“行！那你先上楼烧洗澡水！我去买点东西，接着上去找你！”</p>

    我买个鬼！</p>

    我上个屁！</p>

    我先溜之大吉再说！</p>

    “咱俩这么熟，来我家还买啥东西？你要买手机，直接找我就行！”</p>

    廖郑凡满眼都是小星星，说道：“这样，你现在给我写个买手机的保证书，我让我家老孙牺牲半小时时间，陪你喝一杯！”</p>

    “啊？老孙在家？”</p>

    我一愣神，问道：“你太不厚道了！吃饭不叫他？”</p>

    “老孙忙着写材料呢，哪有空陪我吃饭？”</p>

    廖郑凡叹了口气，说道：“再说，我是倒苦水的，也不能把我那些苦水倒给老孙？”</p>

    “你等等！”</p>

    我指着她鼻子说道：“廖郑凡，你不愿祸害你家老孙，就来糟践我呀！”</p>

    “谁叫你是我张哥！”</p>

    廖郑凡咯咯笑着，飞快下车，一溜烟的窜进楼道，消失不见。</p>

    这姑娘做销售没的说，是他们公司二十八个卖场几十名销售员之中，销售成绩最可观的。</p>

    就是有点人来疯。</p>

    话说回来，不疯魔不成话，不疯魔，也做不好销售？</p>

    “内部房？”</p>

    我忽然想到，我老婆承诺廖郑凡的内部房，不会就是文旅城的房子？</p>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换来我无奈的一笑。</p>

    就算是，也不足为奇，文旅城本来就是东南集团的项目。</p>

    就算是，我也拦不住，哪怕我是文旅城销售公司的总经理。</p>

    就算是，也不可能当真照此安排——我既然知道了我老婆的算计，绝无可能中我老婆的圈套。</p>

    我启动车子，准备回家。</p>

    已经是九点多钟，我不准备再回文旅城那边的宿舍。</p>

    太远了。</p>

    与其今晚奔波，不如明天早起。</p>

    车轮滚滚，奔跑在回家的路上，我下意识的想到了我老婆。</p>

    对我老婆，我爱恨交加。</p>

    毕竟，爱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完全无情。</p>

    毕竟，她背叛我背叛的太彻底，我也不可能不恨。</p>

    随她便！</p>

    我现在对她的原则很简单：</p>

    不闹幺蛾子，随便折腾；</p>

    不在我眼前晃悠，我不管她；</p>

    想跟我离婚，门都没有！</p>

    她误以为攀上高枝，梦想着把我甩了，嫁入豪门，就慢慢想去！</p>

    我得考虑一下，如果我跟她离婚，能不能承受可能来自朱正初的怒火。</p>

    只是……</p>

    我真就这么一直耗着我老婆？</p>

    我真就这样耗到她把朱正初的野种生下来？</p>

    万一让我不幸猜中，朱正初只要孩子不要她，我真就老老实实的把她重新捡回家？</p>

    我贱不贱？窝囊不窝囊？</p>

    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甘心呢？</p>

    我又该怎么办呢？</p>

    我……</p>

    我忽然注意到车窗外的光景，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

 第288章 我拿捏不准

    不远处，就是刘小琴的烧烤店。</p>

    我不知不觉之间，居然开车到了她烧烤店的斜对过。</p>

    我看到，店里宾客满座。</p>

    我看到，华子在招呼客人。</p>

    我看到，刘小琴在烤串……</p>

    刘小琴，应该已经和华子订婚了？</p>

    刘小琴，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p>

    刘小琴……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把我放进心里？</p>

    我眼圈悄悄发热。</p>

    我鼻子不知不觉的泛酸。</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喉咙哽咽，说不出来的难受。</p>

    曾经的那餐早饭……</p>

    曾经的那杯桔梗菊花茶……</p>

    曾经的那张铁架子双层床……</p>

    曾经的……曾经的一切美好，过电影一样，在我眼前划过。</p>

    每一个画面，都是难以忘却的痛。</p>

    每一段记忆，都是挥之不去的牵挂……</p>

    我抽着烟，悄然苦笑。</p>

    张一诺啊张一诺，你傻不傻？</p>

    你和刘小琴的事，本来就是白好一手编织的一个谎言。</p>

    你和刘小琴的感情，本来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p>

    你和刘小琴的一切，怎么能当真？</p>

    醒了！</p>

    回家好好睡一觉，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梦，忘了！</p>

    我狠狠的把烟头扔出车窗外，一脚踩下油门。</p>

    回家！</p>

    我回到家，一脚踏进门厅，就愣了一下。</p>

    我家客厅，灯光大亮。</p>

    灯光下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看电视。</p>

    那个人，赫然是我老婆。</p>

    老婆一脸错愕的望着我，问道：“你怎么回来了？”</p>

    什么叫我“怎么回来了”？</p>

    我不能回来吗？</p>

    我回我家你有意见？</p>

    我笑了，问道：“你不是给我留了个条，说你回娘家等我电话吗？我没打电话你回来干什么？”</p>

    “要你管？”</p>

    老婆有点恼，质问道：“不是说你以后不回来了吗？”</p>

    “谁告诉你我不回来的？”</p>

    我顺口反问一句。</p>

    我接着脑袋一个机灵。</p>

    我歪着脑袋问道：“吴光明告诉你的？”</p>

    “胡说八道！他怎么会告诉我这个？”</p>

    老婆脸色变了。</p>

    老婆扭开头，给我半个后脑勺看。</p>

    老婆甚至不敢让我看她的目光。</p>

    我确定，就是吴光明告诉她的。</p>

    早些时候，老婆把想跟我离婚的想法，告诉了吴光明。</p>

    吴光明一再说，他会安排我跟我老婆离婚。</p>

    吴光明后来有次跟我老婆通电话，甚至明确承诺，容他十天半个月，他就办这个事！</p>

    但是，到了约定时间，吴光明非但没履行这个承诺，还安排人到我家门口，找我演了一出催债的戏码。</p>

    这直接导致，我老婆被吓得不敢再给我提离婚。</p>

    她害怕离婚的时候，背上七百五十万的债务！</p>

    我一直认为，吴光明骗了她。</p>

    我一直认定，吴光明这个安排，是秉承了朱正初的意志——朱正初根本不想娶我老婆，他只是想要我老婆肚子里的男孩。</p>

    我一直想不通，吴光明怎么安抚我老婆的担心——我老婆担心，我在家的话，会威胁到她肚子里的孩子。</p>

    后来，我被白好安排去文旅城兼职，我去住了几天那边的宿舍。</p>

    在那边，我满脑子都是文旅城的事！</p>

    在那边，我满心都是怎么跟白好周旋！</p>

    在那边，我把我老婆这边的痹事全部抛诸脑后！</p>

    但我今天确认，吴光明给我老婆说过，我以后不再回来，不再回这个家的时候，我忽然豁然开朗。</p>

    让我去文旅城兼职，在那边住宿舍，可能才是吴光明真正的安排。</p>

    或者说，是朱正初的安排。</p>

    我住宿舍，就不会回家——最起码不会经常回。</p>

    我住宿舍，就不会跟我老婆见面，更不会威胁到老婆肚子里的孩子！</p>

    我住宿舍，似乎完美解决了老婆的担心和朱正初的初衷！</p>

    我不得不承认，让我去住宿舍这一招，四两拨千斤，十分高明。</p>

    我忽然觉得，白好有可能让朱正初当猴甩了一回！</p>

    我住宿舍的前提，是我去文旅城兼职。</p>

    我去文旅城兼职，是白好的诉求。</p>

    白好为了让我去文旅城，下了不少力气！</p>

    有没有可能，白好提出让我去文旅城的时候，朱正初故意卡她？</p>

    有没有可能，白好一再坚持，朱正初故意跟她周旋？</p>

    有没有可能，白好拍了一下午桌子，朱正初才假模假样的，装作勉为其难的答应？</p>

    白好整天玩我耍我，朱正初又何尝不在跟白好互耍？</p>

    白好啊白好，你也有这一天！</p>

    说实话，我多少有点幸灾乐祸。</p>

    转念一想，我又有点拿捏不准。</p>

    白好对朱正初的算计一无所知，才是被骗。</p>

    白好如果早早知道朱正初的心思，就是顺势而为。</p>

    白好的顺势而为，不过是拿来骗我的戏码。</p>

    那么，白好到底知道不知道？</p>

    我不知道。</p>

    我听到老婆问我：“你是不是回来拿东西？接着就走？”</p>

    我说道：“我不走了，我以后回来住！”</p>

    老婆脸色再变，起身就走，摔门而去。</p>

    她前脚走人，我手机后脚响起。</p>

    滴铃铃……</p>

    白好来电！

 第289章 她想看

    说曹操，曹操就到！</p>

    想到曹操，曹操就来电话？</p>

    我接起来，听到白好懒洋洋的问道：“小黑脸，今天晚上怎么回事？还没给我打电话汇报工作呢？”</p>

    这段时间，我天天晚上给白好打电话，汇报我在文旅城的所见所闻。</p>

    今天晚上，还真是没顾上。</p>

    “姐，对不起！”</p>

    我道声歉，说道：“我刚到家，正想一会儿给你打电话。”</p>

    “到家？”</p>

    白好问道：“你回城区了？”</p>

    “是，今晚回来，跟一个朋友吃饭……”</p>

    我本想点到即止。</p>

    我没想给她提廖郑凡。</p>

    但我话说到这儿，立刻改变初衷，说道：“廖郑凡，你见过一次，还记得？”</p>

    白好安排的那两个尾巴，肯定把我跟谁见面、干什么早早汇报了上去。</p>

    我想藏，是藏不住的。</p>

    与其让白好怀疑三怀疑四，不如明说。</p>

    反正，我和廖郑凡只是吃饭，没什么正事。</p>

    我把吃饭的事说完，立刻补充上我送陈明霞回家的事。</p>

    当然，回避重点。</p>

    我说道：“小陈给我说了一个事，我得给你说一声。”</p>

    “什么事？”</p>

    白好好奇追问。</p>

    “这个事，我以前说过。吴光明告诉我，有个叫康雪莲的售楼小姐，是万林石的人。”</p>

    我说道：“今天才知道，这俩人其实很清白，只是万林石对人家姑娘有想法！”</p>

    “就这？”</p>

    白好大失所望，说道：“这种八卦，以后不要告诉我了，烦！”</p>

    “我知道！”</p>

    我讪讪说道：“我就是知道了这么一个事，给你说说。”</p>

    我立刻表态道：“姐，你放心，我知道孰轻孰重，我的重心肯定是怎么把文旅城的销售工作搞好！”</p>

    “嗯。”</p>

    白好答应一声，一个字没再多说，直接结束通话。</p>

    我听得出来，白好其实厌倦了我告诉她的八卦。</p>

    我也理解，她让我去文旅城，不是为了打听这些破事！</p>

    我懂，她想看我做点正事！</p>

    既然如此，我明天闹点动静！</p>

    第二天，我到了文旅城之后，去办公室转了一圈，接着回到一楼大厅，找那些售楼小姐挨个单独谈话。</p>

    对每个人，我谈的很直接：“公司是不是拖欠你的提成？”</p>

    对每个人，我承诺的很晦涩：“以前的事，按说不归我管，所以我不保证给你要回来，但我会努力帮你要。”</p>

    对每个人，我交代的很清楚：“这事你说我听，你知我知。没出结果之前，不要对任何人讲！”</p>

    所有售楼小姐，对这个话题的热衷程度，远超跟我扯闲篇子！</p>

    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账本，清清楚楚记下了自己被拖欠的每一笔账。</p>

    这些账本，经过一上午的谈话，自然都在我这里留了副本。</p>

    我着手统计了一下，十七个售楼小姐，除了新来不超四个月的两个，没有烂账之外，其余十五个，都被公司拖欠了数额不等的提成。</p>

    最多的一个，就是康雪莲，被拖欠了二十七万多！</p>

    最少的一个，也有八万！</p>

    十五个人被拖欠的提成，总数二百多万！</p>

    二百多万呐！</p>

    这都是万林石上任之后，做主扣下的！</p>

    这都是万林石叫停山清水秀主题方案之后，一直欠着的！</p>

    这都是我闹动静的筹码！</p>

    下午一上班，我坐在我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暗中盘算了一下我的思路，确认无误之后，才站起身来，向外走去。</p>

    “张经理，还是按前两天的标准采购吗？”</p>

    苏静跟我起身，问了一句。</p>

    “采购？”</p>

    我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她问我的是小零食。</p>

    前几天，我每天一早上班和下午上班，都安排她帮我采购小零食，送去一楼大厅，给售楼小姐同吃同乐。</p>

    她以为我现在又要去泡一楼大厅呢！</p>

    她以为错了。</p>

    “随便，你看着采购，直接送一楼，我一会儿下去。”</p>

    我穿过她意外的目光，走出办公室。</p>

    然后，拐弯到向秋芸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p>

    笃笃笃……

 第290章 我加把劲

    “进来！”</p>

    向秋芸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p>

    我施施然的推门进去。</p>

    我轻轻巧巧的松开门把手。</p>

    我听着门吸把门板挂在墙上的声音，来到向秋芸的办公桌前。</p>

    向秋芸原本不知道盯着电脑看什么，一脸微笑。</p>

    她一抬头，看见是我，脸色立刻黑了。</p>

    她目光重回电脑屏幕，连眼角都带着嫌弃的味道。</p>

    她这个脸，我有心理准备。</p>

    她这个态度，我早有所料。</p>

    我一点都不在意。</p>

    我一本正经的说道：“向总监，麻烦你一个事，我想看一看销售公司以前的详细销售情况，包括销售记录，还有销售账目！”</p>

    向秋芸眉头微微皱了一下。</p>

    向秋芸的嘴唇轻轻一撇，满是不屑。</p>

    向秋芸这个态度就不对了。</p>

    我找你谈工作呢！</p>

    “向总监，作为销售公司的总经理，我必须要了解以前的具体销售情况。”</p>

    “只有这样，我才能了解卖出去哪些房子，都是以什么价格卖出去的。”</p>

    “只有这样，我才能制定下一步的销售方案。”</p>

    我略作解释，正儿八经的说道：“向总监，麻烦您支持一下我的工作，谢谢！”</p>

    向秋芸总算重新抬起头。</p>

    “张经理，以前的销售记录，你们销售公司自己就有，不需要找我。”</p>

    “销售账目，属财务工作范畴，你无权查看。”</p>

    “我帮不了你。请……回！”</p>

    最后一个“回”字，咬字咬得特别紧，特别沉。</p>

    我相信，向秋芸一个控制不住，可能就会把这个“回”，变成“滚”。</p>

    我悄悄叹息，向秋芸现在明明这么讨厌我，怎么就控制住了呢？</p>

    我想，我还得加把劲，才能让她控制不住。</p>

    “那不行！以前的销售情况，我必须要知道！”</p>

    “万一以前打底也是卖一万一平，我现在出个新方案，一平卖一百，恐怕不行！我必须要看看账本，衡量一个参考价！”</p>

    “另外，我还得知道，销售公司的账是不是干净！”</p>

    “我是来文旅城销售公司工作的，不是来接烂摊子，给某些人擦腚的！”</p>

    “我听说，公司拖欠了售楼小姐大量提成，这个必须给她们结算！”</p>

    “销售靠什么？靠人！”</p>

    “那些售楼小姐，就是销售工作的中坚力量！我还得指望她们下一步卖力工作！”</p>

    “公司拖欠她们的提成，严重影响她们的工作积极性！”</p>

    “她们辛辛苦苦把房子卖出去，公司拖欠提成不给，好意思吗？”</p>

    “这是不要脸！”</p>

    “在我这儿，这种情况决不允许！”</p>

    我连珠炮一样，一口气说了一大堆。</p>

    越说越激动，越说嗓门越大！</p>

    说到最后，我都能听到外面走廊里传回来的回音。</p>

    向秋芸一言不发。</p>

    向秋芸腮帮子上的肌肉微抖，咬紧了牙关的迹象。</p>

    向秋芸握着鼠标的手悄然绷紧，手背上青筋毕露。</p>

    我估计，是我那句“不要脸”在她心里点了一把火。</p>

    我猜测，她肯定在心里想，我这么不要脸的小白脸，怎么好意思说公司不要脸？</p>

    我知道，这是个很好的开始。</p>

    “向总监，你倒是给个话呀！到底给不给查？”</p>

    我说道：“公司以前不给售楼小姐发提成，是以前不要脸，你跟我都是新来的，咱俩可不能不要脸，你说呢？”</p>

    “我已经给你说过了，你无权查看！”</p>

    向秋芸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你坚持要查，打书面报告，请万总和韩总签字。他们同意，再来找我。”</p>

    她的声音，听上去越发的云淡风轻。</p>

    我知道，这恰恰是极力压制火气的结果。</p>

    我知道，她是恼火于我那句“咱俩可不能不要脸”。</p>

    我知道，她恼火的点在于：谁给你是咱俩？你不要脸你滚一边，别拉上我。</p>

    只是，我不明白，向秋芸压制的这么难受，为什么还不爆发呢？</p>

    还需要我给你加把火，添把柴？</p>

    既然如此，对不住，这是你逼我的……

 第291章 我怎么也会了

    “向总监，你这不是为难我吗？”</p>

    “我来这些天，就报到的时候见过万总，后来连人影都摸不上。”</p>

    “韩总更别提，那么大领导，高高在上，我一个小小的文旅城销售公司总经理，哪能随便找他签字？”</p>

    我直接趴在她办公桌上，嬉皮笑脸的说道：“向总监，看在咱俩以前在月刊合作无间的份上，帮帮忙！”</p>

    我的胳膊，直接压了向秋芸的茶巾。</p>

    我的手，直接搭了向秋芸的手臂。</p>

    我的口气，直接近距离喷在向秋芸脸上。</p>

    貌似我这是在套近乎，我这是拉关系。</p>

    但对向秋芸这个有洁癖的人来说，我这是极度冒犯！</p>

    向秋芸脸色大变。</p>

    向秋芸豁然抬头，双目之中迸出怒火。</p>

    向秋芸猛地甩开我的手，厉声怒吼道：“你起来！”</p>

    “向总监，你看看你，怎么还急眼了呢？”</p>

    我讪讪站直身子。</p>

    我的手，顺道抓起向秋芸的茶杯，喝了一口里面的茶。</p>

    我说道：“向总监，说大半天，口干舌燥，借你杯子喝点茶，不嫌我脏？”</p>

    她怎么可能不嫌我脏？</p>

    在她看来，我是白好的小白脸，我是她嘴里“那个贱人”的小白脸。</p>

    在她看来，我指甲缝里，都是白好的味儿。</p>

    在她看来，我不是脏，我是脏透了。</p>

    而且，她本身洁癖很严重。</p>

    别说我喝她杯子里的茶，我就是碰碰她的杯子，她都可能把杯子拿去消上十遍毒……不！她都可能直接把杯子扔掉。</p>

    我想，这把火烧得够可以了？</p>

    我想，向秋芸是不是到了爆发的时候？</p>

    我……我忽然就看见，向秋芸猛的抬手，指着门口，暴喝一声：“你给我滚出去！”</p>

    向秋芸双目赤红！</p>

    向秋芸脸上肌肉一个劲哆嗦！</p>

    向秋芸浑身颤抖！</p>

    我相信，她应该恨不能亲自动手把我扔出去。</p>

    我笑了。</p>

    我给茶杯续上水，一腚坐在了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p>

    我说道：“那不行！第一次来找向总监办事，向总监不给面子，我怎么走？”</p>

    我向前凑了凑，端着她的茶杯，喝着她的茶给她看，挤眉弄眼的说道：“向总监，给个面子，让我看看销售公司的账本，我立刻……”</p>

    我话音未落，向秋芸噌的一下站起身来。</p>

    向秋芸死死盯着我，咆哮道：“你不走是？我走！”</p>

    她说走就走！</p>

    她小碎步迈得犹如暴风骤雨。</p>

    她两只拳头紧紧攥起，绷在大胯两边，一动不动。</p>

    她应该很想把她的拳头砸我脸上？</p>

    可惜，她没砸。</p>

    要不然，这事会更加有趣。</p>

    我翘上二郎腿。</p>

    我继续端着向秋芸的茶杯，喝向秋芸的茶。</p>

    我悠哉悠哉的哼唱道：“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p>

    咦？</p>

    这不是白好上次送我来这里报到之后，哼唱的那几句吗？</p>

    我怎么也会了？</p>

    过了两分钟，我唱得正起劲，门口脚步声声，急速而来。</p>

    我回头看看，是吴光明，还有四个保安。</p>

    吴光明黑着脸，冲我怒斥道：“张一诺，你出去！”</p>

    “你是谁？你凭什么叫我出去？”</p>

    我歪着脑袋笑道：“万林石那边装不下你，到向总监这边装大尾巴狼吗？”</p>

    “你……”</p>

    吴光明气得一张脸能挤出黑水。</p>

    他指着我鼻子，咬牙说道：“最后一次机会，自己滚出去！”</p>

    “不然呢？叫人打我？”</p>

    我瞄一眼他带来的保安，笑道：“你们自己掂量清楚，动我一手指头会是什么后果！吴光明有人保，你们不行。动了我，总要有人付出代价！”</p>

    我这话，让四个保安面面相觑。</p>

    我这话，同样堵了吴光明的嘴。</p>

    吴光明恨不能咬碎一口钢牙，忽然爆喝道：“把他给我抬出去！”</p>

    哟！</p>

    这丫有点脑子！</p>

    不打我，还能给向秋芸清清场子！</p>

    我刚想夸夸吴光明，四个保安已经上手，把我和腚底下的椅子一起抬起来，一溜烟的抬出门，把我连人带椅子，墩在门外走廊里。</p>

    向秋芸在门外等。</p>

    我看到，她脸色铁青，双臂环抱。</p>

    我注意到，她一双眼睛彻底被怒火占据！</p>

    我留意到，走廊两侧不少办公室的门口，都有几颗脑袋、几双耳朵。</p>

    我觉得，向秋芸爆发的不太够。</p>

    “向总监，真玩这么绝，一点面子都不给？”</p>

    “你是公司财务总监，领导！做领导的，得心胸开阔。你这么不近人情，小心寒了大家伙的心！”</p>

    “你说呢？”</p>

    我把她的茶杯往前递了递，陪笑道：“我奉茶道歉！你看看，你的茶杯我还给你端着呢！”</p>

    茶杯，是她的不假。</p>

    但她的茶杯被我碰了半天，被我喝了半天！</p>

    她的茶杯已经被我用“脏”了！</p>

    她的茶杯，在她眼里哪还是茶杯，分明是垃圾杯！</p>

    “你就是个无赖！”</p>

    向秋芸脸色煞白，骂道：“你别跟我说话！我嫌你这种人脏！你滚！”</p>

    她骂我，我就听着？</p>

    她叫我滚，我就滚？</p>

    她想什么呢？</p>

    我猛地站起身来，甩手把她茶杯摔碎在地上。</p>

    啪！

 第292章 我只是怕

    茶水撒了一地。</p>

    茶杯碎片，四下飞溅。</p>

    四个保安懵了。</p>

    吴光明懵了。</p>

    向秋芸也懵了。</p>

    大概谁也没想到，我会突然翻脸。</p>

    我只是翻脸？</p>

    我还要翻腾！</p>

    “向总监，说话客气些！”</p>

    我眯着眼睛直视向秋芸，说道：“我靠女人上位，我脏！某些靠男人上位的女人就不脏？”</p>

    向秋芸脸色惨变，尖声质问道：“你说谁靠男人上位？”</p>

    “谁靠我说谁！我靠了女人，我是小白脸，我……不对！”</p>

    我咧嘴笑了，拍拍吴光明的脸蛋，说道：“我姐说了，我是她的小黑脸！我是小黑脸，我光荣！”</p>

    吴光明的脸接着泛黑。</p>

    我估计，他万万没想到，我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这些。</p>

    我猜测，他比刚才我摔杯子的时候更懵。</p>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p>

    我抬腿走出去两步，又站住脚跟，重新回头。</p>

    “向总监，查账的事，我口头给你申请，麻烦你帮我问问万总和韩总，他们给不给我签字？”</p>

    我耸耸眉毛，歪着嘴巴笑道：“那是两个男人，你比我熟！”</p>

    撂下这话，我转身就走。</p>

    我怕她发疯追来撕我。</p>

    撕我，我不怕。</p>

    我怕她挠花我的小黑脸。</p>

    事实证明，文艺女青年远远不如白好彪悍。</p>

    我没听见向秋芸追我的脚步。</p>

    我只听到向秋芸的咆哮：“张一诺，你就是个王八蛋！”</p>

    我没搭理她，穿过走廊，拐弯，抬腿下楼。</p>

    楼梯口，所有售楼小姐都在这儿扎堆，一个个竖着耳朵，跟一只只小兔子一样。</p>

    我笑道：“都干嘛呢？苏助理没给你们买零食？吃起来！喝起来！”</p>

    售楼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刻行动起来。</p>

    “张经理，您快这边坐！我给您泡茶去！”</p>

    “您尝尝这个香不香？我给您剥了个炒花生！”</p>

    “张经理……”</p>

    茶水泡好，直接送到我手边。</p>

    零食包装剥开，直接送我嘴里。</p>

    就连康雪莲的手，也重新回到了我肩头，我背上。</p>

    楼上发生的一切，没有人问一句。</p>

    但所有人的大拇指，都在悄悄冲我伸出来。</p>

    唯独苏静坐在一边，脸色煞白。</p>

    她什么情况？</p>

    她在琢磨什么玩意？</p>

    她怎么看着有点焦虑？</p>

    我不知道。</p>

    我也不怎么关心。</p>

    我只是在想，今天我闹得这个动静够不够大。</p>

    跟向秋芸闹翻，在我预料之中。</p>

    我来报到那天，白好演得好，让大家都认定，我是她的小白脸。</p>

    我知道，向秋芸也是这么想的。</p>

    我知道，向秋芸这段时间看我不顺眼，我打招呼都不搭理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p>

    我更知道，我找向秋芸办事，她肯定不会痛快给我办！</p>

    更何况，我找她办的，是查销售公司的账。</p>

    这将有可能触及文旅城的核心问题。</p>

    我觉得，向秋芸痛痛快快给我查，万万不能！</p>

    我猜到，向秋芸给我设置条条框框，让我这签字那签字，才是最基本的操作。</p>

    我更猜到，向秋芸拒绝后，我留在她办公室里磨叽，磨到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翻脸。</p>

    原因很简单，向秋芸有洁癖。</p>

    她怎么忍我趴她桌子上？</p>

    她怎么忍我抓她的胳膊？</p>

    她怎么忍我拿她的茶杯喝茶？</p>

    她不翻脸算我输！</p>

    但，我有错吗？</p>

    找她向秋芸办事办不痛快，磨叽着不走，尝试着再说说，不是很正常的事？</p>

    大家都是同事，我去她向秋芸办公室，喝杯茶，坐坐椅子，也很正常！</p>

    至于摔她杯子那事，更正常！</p>

    她当众说我难听的，羞辱我，还不许我还句嘴？</p>

    我也有火气！</p>

    我也不是泥巴捏的！</p>

    我没错！</p>

    既然我没错，向秋芸能拿我怎样？</p>

    开除我？</p>

    恐怕她这个财务总监，没这么大权限。</p>

    让吴光明打我？</p>

    吴光明敢打张一诺，不敢打白好的小黑脸。</p>

    还能怎样？</p>

    给我个内部处分，罚我点款？</p>

    你还能把我二十万月薪全罚光？</p>

    我不怕她向秋芸！</p>

    我只是怕，今天这事动静不够大，传不到白好耳朵里。</p>

    我只是怕，白好不找我。

 第293章 野女人

    傍晚下班，我开车回城区，回家。</p>

    这是我昨天晚上告诉我老婆的，我要回家住。</p>

    那是我的家！</p>

    前些日子，老婆回娘家，我觉得挺好！</p>

    我昨晚回去，逮到她在家，让我十分反感。</p>

    我不爱她回来住我的家！</p>

    她回来坐坐我的沙发，我都嫌脏……</p>

    刚进城区，白好的电话就打到了我手机上。</p>

    来电铃声，听着都透出着急的味道。</p>

    白好着急，我理解。</p>

    白好肯定着急知道，我下午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那么冲动。</p>

    白好肯定着急听到我的解释，盼着我立刻接电话。</p>

    我不接。</p>

    我故意的。</p>

    我不是晾她，我是钓她。</p>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p>

    她着急的不够，知道答案的时候，怎么高兴？</p>

    她不高兴，我怎么有机可乘？</p>

    我无机可乘，怎么从她嘴里套点有用的信息？</p>

    我得让她着急！</p>

    我一直到进了家门，才摸出手机给她回电话。</p>

    “姐，对不起！刚看见你给我打过电话。路上乱，没听见……”</p>

    我张嘴道歉。</p>

    我随后解释。</p>

    我应有的态度要有。</p>

    我想我这个解释应该没问题。</p>

    我想我是不是该听到白好说“没事”。</p>

    我听到白好说道：“开门！”</p>

    开门？</p>

    开什么门？</p>

    我微微一愣。</p>

    我接着听到了敲门声。</p>

    我错愕的拉开我家家门，就看见白好和阿水在门外站着。</p>

    “姐，你怎么来了？快请进……”</p>

    我咯噔一下，赶紧请她们进来。</p>

    我真心没想到，白好能着急的直接找来我家！</p>

    我更加没想到，白好不等我开口，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怼了向秋芸？”</p>

    白好这是多着急？</p>

    好！</p>

    你着急的好！</p>

    我果断耷拉下脑袋，态度诚恳的说道：“姐，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p>

    我知道，白好跟向秋芸不对付。</p>

    我也知道，白好不待见向秋芸。</p>

    但我更清楚，我今天跟向秋芸翻脸，在白好眼里，属于冲动的范畴。</p>

    冲动，是我身上的特质。</p>

    白好一直反感这一点。</p>

    所以，接下来的谈话，必然是以我的道歉开始。</p>

    我至少需要保证，白好先不跟我蹦。</p>

    我提前已经计划好了这次道歉。</p>

    我甚至计划了后续的表态，我要告诉白好，下次坚决不会再这么冲动！</p>

    我的计划，出了岔子！</p>

    “你错在哪里？”</p>

    白好突然捧住我的脑袋，狠狠啃了一口我的左脸，接着啃了一口我的右脸，最后还啃了一口我的嘴。</p>

    白好笑道：“你错个屁！你特么干得漂亮！”</p>

    “呃……”</p>

    我有点懵。</p>

    白好什么情况？</p>

    白好怎么看着没有不高兴？</p>

    白好怎么像是夸我？</p>

    剧本，不是这个样子的。</p>

    我的计划里，也没有这一环。</p>

    我意外的看着她，不太肯定的问道：“姐，你，你不生我气？”</p>

    “废话！我早就想怼那个娘们一回，一直没机会！”</p>

    白好使劲抱住我，搓了两把，笑道：“我的小黑脸怼得那么帅，我生什么气？我高兴还来不及！”</p>

    好！</p>

    你赢了。</p>

    我总算确认，她是真的不生气。</p>

    我总算知道，她对向秋芸怨念有多深。</p>

    我真心佩服，她当初在集团总部，跟向秋芸低头不见抬头见，还能一直绷住没翻脸。</p>

    这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p>

    这让我觉得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应该问题不大。</p>

    这让我不得不立刻调整姿态，嘿嘿笑道：“姐，你不生气我就放心了！到我家别站着，快坐！”</p>

    我话音刚落，敲门声忽然响起。</p>

    笃笃笃！</p>

    急促的敲门声之后，是一个女人的叫声。</p>

    “张一诺，你是不是带了野女人回来？我都听见动静了！你给我开门！开门！”</p>

    老婆？</p>

    老婆来敲门？</p>

    老婆还知道家里来了女人！</p>

    我脸色一变。</p>

    我赶紧说道：“姐，水姐，你们先去卧室躲一躲，我来处理！”</p>

    我伸手要去拉白好，送她走。</p>

    我一把拉了一个空！</p>

    “阿水，交给你！”</p>

    白好撂给阿水一句话，转身直奔我家主卧室。</p>

    到门口，又回头招呼我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p>

    我有点晕。</p>

    白好什么意思？</p>

    她让阿水怎么处理？</p>

    万一一个不巧，是要出大事的！</p>

    我两步冲上前去，拉住白好道：“姐，别闹！还是……”</p>

    我话没说完，就被她拉进主卧室。</p>

    我还想继续说，卧室门已经关闭。</p>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我家家门被拉开的声音。</p>

    我知道，多说无益。</p>

    我知道，真要出事，无法阻止。</p>

    我别的不怕，就怕……</p>

    我弱弱的问道：“姐，我老婆的肚子万一出点事……”

 第294章 说说吧

    老婆的肚子，是老婆最在意的。</p>

    老婆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朱正初在意的。</p>

    万一出点事，我就完蛋了。</p>

    “不用管，阿水有分寸。”</p>

    白好挥挥手，是她的不在意。</p>

    白好这一挥手，挥走了我的不安。</p>

    白好兜底，我害怕什么？</p>

    我干咽一口唾沫，悄悄平复一下怦怦乱跳的小心脏……</p>

    说话间，白好绕着我家主卧室走了一圈，点评道：“你家装修旧了一些，不过看得出来，还是很用心的。”</p>

    我不觉苦笑，说道：“这是当年的婚房……”</p>

    因为是婚房，我自己亲自做的设计。</p>

    因为是婚房，我自己恨不能亲自动手。</p>

    因为是婚房，我这些年住的很仔细……</p>

    往日情愫，已经被老婆拿去喂了狗，只剩一座房子，成为记忆。</p>

    白好不提这个茬，我还没什么特别感觉。</p>

    她猛不丁的提起，我心里不是很舒服。</p>

    更让我不舒服的是，白好坐我床上，上下颤了颤，忽然问了一句：“你猜，你这床上睡没睡过别的男人？”</p>

    我明显注意到，床尾梳妆台上的镜子里，我的脸泛起绿光。</p>

    我苦着脸，问道：“姐，咱能不戳心窝子吗？”</p>

    白好咯咯笑了，说道：“现在心窝子还疼，说明当初是真爱。”</p>

    “那有什么用？”</p>

    我幽幽叹息道：“再是真爱，也没能拦住她背叛我。”</p>

    “那是你老婆傻痹！经不起考验！”</p>

    白好挑挑眉梢，招手道：“你过来！”</p>

    “唔？”</p>

    我以为她叫我什么事。</p>

    我以为她是不是有什么话，不好大声说。</p>

    我……我刚到她面前站下，她忽然拉住起我双手，向后仰倒。</p>

    我一个站立不稳，直接跟着一起栽倒。</p>

    惊慌之际，我跨在她身上，我双手撑在她双肩两侧。</p>

    定睛再看，她一脸贼笑。</p>

    “你床上睡没睡过别的男人，我不知道。但今天，你床上躺了别的女人！”</p>

    白好挤眉弄眼的问道：“有没有点出口恶气的感觉？”</p>

    “呃……”</p>

    我呆了一呆。</p>

    所有的惊惶，渐渐褪去。</p>

    留下来一点点苦涩。</p>

    我苦笑道：“姐，咱这是掩耳盗铃？”</p>

    “掩耳盗铃怎么了？你没偷到手？”</p>

    白好吃吃笑着，张开双臂，环住我脖子，柔声说道：“今天你怼向秋芸，给我出了那么一口恶气，我白好记你一辈子！”</p>

    我听得出来，她这话是真心的。</p>

    我感觉得出来，她环住我脖子的双臂是用力的。</p>

    我同样感觉得到，她再次啃我一口的嘴唇，是灼热的。</p>

    我在想，我是不是真该在我家床上做点什么，还给我老婆点颜色看看……</p>

    笃笃笃……</p>

    敲门声忽然响起。</p>

    我悚然一惊，赶紧翻身下去。</p>

    回头再看，是阿水。</p>

    阿水脸上水波不惊，淡淡说道：“嫂子，处理完毕！”</p>

    白好站起来，对我说道：“走！你这儿不是说事的地方。”</p>

    这倒是真的。</p>

    我点点头，跟她一起走出去。</p>

    到外面一看，微微一愣。</p>

    客厅地板上，小舅子长举双手，趴在地上，一张脸紧紧的埋起来，不敢擅动。</p>

    有一点血迹，从他腮帮子和地板的缝隙处溢出。</p>

    门厅里，我老婆趴在一处墙角，恨不能把整个脑袋挤到阴影里，动也不动。</p>

    我懂，这是阿水处理的结果。</p>

    我明白，阿水不但要他们不敢乱来，还要他们不得乱看。</p>

    我听到，断后的阿水冷声警告道：“五分钟之内，谁敢乱动，我回来要你们的命！”</p>

    我还听到，我老婆连声答应：“是是是……”</p>

    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p>

    我会心一笑。</p>

    下楼，上车，我们去了安全屋。</p>

    “阿水，泡点茶！”</p>

    白好吩咐一声，招呼我去沙发上坐。</p>

    我刚坐下，她两只脚在我眼前一晃，落在了我腿上。</p>

    我抬头看，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冲我轻轻一挑。</p>

    我苦笑一声，转头道：“水姐，麻烦你多烧点热水，搞块热毛巾，给某人捂捂脚。”</p>

    白好嫣然一笑。</p>

    她扔给我一支烟，问道：“说说！怎么想起来查销售公司的账？”

 第295章 说实话

    这一问，没超出我的剧本范畴。</p>

    这一问，直接回答，说起来太麻烦。</p>

    这一问，最好的回答是实物。</p>

    我从我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白好。</p>

    纸上，以每一位售楼小姐的名字分类，明确标注了她们被拖欠提成的销售记录、房款总额、提成数字。</p>

    “有点意思……”</p>

    白好一目十行，很快看完。</p>

    她展颜微笑，说道：“我就说嘛，你整天泡在售楼处大厅，跟那些售楼小姐扎堆聊天，不是闲的，原来是找那些售楼小姐了解情况！”</p>

    她果然知道我在文旅城一举一动。</p>

    她果然安插了她的眼睛。</p>

    她的眼睛，是谁？</p>

    我心中划过一丝涟漪，跟着她一起笑了，说道：“你已经给我搭好了戏台，我总要唱一唱。”</p>

    “呸！”</p>

    白好踹我一脚，噘嘴道：“说得好听，还不是败坏我！”</p>

    我苦了脸，说道：“姐，我当小白脸也不好受。”</p>

    “德性！占了便宜卖乖！”</p>

    白好又踹我一脚，接着问道：“照这么说，你想查账，是为了给那些售楼小姐讨要提成，收买人心？”</p>

    “有这个意思。欠人家的，迟早要还。况且，不是小数字。”</p>

    我不否认这一点。</p>

    我真心觉得，干活给钱，天经地义。</p>

    但我的炸弹在后面。</p>

    “不过，我想查账，主要是因为——”</p>

    我盯着白好的眼睛，说道：“我怀疑文旅城账上根本没钱。”</p>

    “唔？”</p>

    白好微愣。</p>

    白好的目光瞬间犀利起来。</p>

    白好言简意赅的问了两个字：“理由？”</p>

    我的理由，都在嘴边。</p>

    “拖欠提成的事，是我单独找每一个售楼小姐私下问的。”</p>

    “她们告诉我，这些销售记录，全部集中在四个月前，也就是文旅城按照山清水秀主题做推广的时候。”</p>

    “山清水秀主题，并不像是向秋芸所说，全盘失败。”</p>

    “恰恰相反，非常成功！”</p>

    “但在四个月前，文旅城玩了一出迷之操作，他们叫停了山清水秀主题推广！”</p>

    “随后，项目停摆，销售公司管理层集体辞职，对外再无推广，售楼小姐毫无用武之地，只剩苦等提成一件事！”</p>

    “那么，为什么叫停山清水秀主题？为什么不给售楼小姐发提成？”</p>

    “我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账上没钱！”</p>

    “账上没钱，无法兑现对购房者‘山清水秀’的承诺！”</p>

    “账上没钱，自然也不能发提成——这笔钱，毕竟有两百多万，也不是小数字！”</p>

    我一股脑的说了一堆。</p>

    期间阿水过来，递给我一块热毛巾。</p>

    我接下，帮白好捂在脚上。</p>

    白好舒服的哼哼了两声。</p>

    但对我的话，没有丝毫反应。</p>

    只有她的脸告诉我，她在思考。</p>

    她不说话，我继续说。</p>

    “我想查账，根本上就是想敲打敲打向秋芸，看看她什么反应。”</p>

    “结果，直接把万林石和韩立果搬了出来，声称他们俩签字，我才能查账。”</p>

    “万林石放一边不提，她让我韩总，纯属为难我。”</p>

    “韩总是集团房产板块的总裁，名下肯定不止文旅城一个项目。如果所有项目查账这种事，都找他签字，他能累死。”</p>

    我说道：“向秋芸的反应告诉我，她的拒绝很坚决。这么坚决的拒绝背后，只有一个原因：文旅城的账有问题！”</p>

    我的话，到这里，算是讲完了。</p>

    我对我今天闹腾这一出的解释，也算交代完了。</p>

    我剩下的，就是听白好说。</p>

    白好，虽为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但同时还是集团占股30的大股东。</p>

    白好对文旅城这个集团重点项目的了解，肯定比我多。</p>

    白好甚至可能早就知道文旅城的账目情况。</p>

    但，她以前没对我说过。</p>

    我今天到向秋芸那儿闹那么一出，我今晚钓白好半天，我一股脑的把我几乎所有的思考全都抛出来，就是想听听她怎么说。</p>

    白好会对我说什么？</p>

    白好会说实话吗？</p>

    白好会不会继续给我云里雾里？

 第296章 到底有什么关系

    白好很久都不说话。</p>

    白好抽完一支烟，又自己点上一支。</p>

    白好显然还在沉思。</p>

    她沉思什么？</p>

    她沉思怎么回避我的疑问，继续忽悠我？</p>

    那不行！</p>

    我隔着热毛巾，捂着她的两只脚，不着痕迹的在她脚心挠了两把。</p>

    “痒！”</p>

    白好咯咯笑了。</p>

    她白我一眼，娇嗔道：“小黑脸故意的？”</p>

    “哪有？”</p>

    我矢口否认。</p>

    我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就是想给我姐揉揉脚！”</p>

    我其实是想打断她的思考。</p>

    我得让她现在就说话。</p>

    等她沉思完再开口，我听她忽悠我玩吗？</p>

    白好靠在沙发扶手上，长长吐出一口气。</p>

    “其实你已经锁定问题了。”</p>

    “集团曾经从文旅城调过两笔大额资金。”</p>

    “第一笔，是去年秋天。”</p>

    “第二笔，是今年三月份。”</p>

    她说道：“我以为，只是正常资金流动，没想到，把文旅城调的这么干净。”</p>

    我心头猛地一跳。</p>

    去年秋天，那是前任销售公司管理团队提出山清水秀主题之前。</p>

    今年三月份，则是叫停山清水秀主题之际。</p>

    照白好的说法，去年秋天，集团首先把文旅城原有资金全部抽空，今年三月份又把依靠山清水秀主题收的钱全部抽空？</p>

    集团想干什么？</p>

    “姐，你上次说，文旅城套牢了集团的现金流。”</p>

    我试探问道：“既然文旅城账上有钱，集团随时抽调，应该也是正常的？”</p>

    “各项目之间，以集团的名义，相互调动资金，的确是正常的。但两次出手，把文旅城掏空，就是不正常的。”</p>

    白好说道：“你要明白，文旅城还没建好，建房子也是需要钱的。”</p>

    这是实话！</p>

    我立刻想起来，文旅城的工地上，貌似有工人、有设备，塔吊都有十几台，但实际上，工地处于停工状态。</p>

    我眼珠子微转，问道：“不是说，房产公司搞建设，都是靠贷款吗？”</p>

    “贷过。四年前，项目刚启动的时候，就从银行拿了贷款。”</p>

    “不过，贷款是要还的，利息也要还。”</p>

    “项目良性运转，边建设边销售，现金流是活的，才能留住钱。”</p>

    “遗憾的是，文旅城的销售一直不见大起色，一拖就是四年多。”</p>

    “这么长时间下来，单单贷款和利息，就把文旅城绑得结结实实，甚至连累了集团现金流运转。”</p>

    “所以，你应该注意到了，文旅城的工地，已经停了下来。”</p>

    “所以，我才需要你去搞好销售，搞活文旅城的现金流！”</p>

    “还是那个话，只要你把文旅城的销售做起来，你就是集团的功臣！我挺你进高层，绝无问题！”</p>

    白好坐直身子，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头，使劲握了握。</p>

    她再次拿起杀手锏，搬出帮我报仇的话，说道：“到那个时候，你就有了报仇的资本！”</p>

    “我知道！”</p>

    我反手搭在她手背上，沉声说道：“姐，谢谢你！我明白！”</p>

    白好说的这些，我的确明白。</p>

    因为明白，所以让我对文旅城项目，有了一个非常粗略的了解。</p>

    包括，文旅城项目的启动。</p>

    文旅城项目，启动于四年前。</p>

    四年前，房产市场比现在还热。</p>

    四年前，集团启动文旅城项目，肯定是想大赚一把。</p>

    不出意外，集团启动文旅城项目之初，肯定有一个规划。</p>

    比如，建设周期多长；</p>

    比如，销售周期多长；</p>

    比如，什么时候回本，什么时候盈利……</p>

    但，如白好所说，“遗憾的是”，项目运作过程中，出了问题。</p>

    建设周期被拖延，销售周期被拉长，甚至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回本。</p>

    反倒拖累了集团现金流！</p>

    至此，文旅城项目成为鸡肋项目。</p>

    食之无味，弃之不只可惜，可能还会肉疼。</p>

    所以，再次努把力，把文旅城销售做上去，成为集团解套现金流的希望。</p>

    所以，白好把我送去了文旅城。</p>

    所以，我进文旅城，真的是进了一个乱局。</p>

    但——</p>

    我听明白了白好说的这一切，还是没想明白另外一件事。</p>

    这一切，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p>

    朱正初为什么紧咬我不放？</p>

    白好为什么千方百计拉拢我，绑紧我？</p>

    我在文旅城这个乱局之中的重要性，到底在哪？

 第297章 小黑脸要不要

    我跟文旅城，原本没关系。</p>

    是白好送我去文旅城工作，才有了联系。</p>

    在此之前，我甚至跟东南集团都没有任何关系！</p>

    如果硬要拉上关系，那就是万林石！</p>

    四个月前，万林石跟吴光明合伙，骗了我三千万！</p>

    四个月前，万林石转手把我的三千万转给了东南集团！</p>

    四个月前，万林石和吴光明两个王八蛋，把我推进了人生的深渊！</p>

    仅此而已。</p>

    我想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联系。</p>

    难道就因为万林石骗了我三千万？</p>

    我那三千万镶了金边？</p>

    我那三千万对万林石、对东南集团都有用？</p>

    我那三千万对东南集团这么大的企业，能有什么用？</p>

    我想否掉我这个胡思乱想。</p>

    但我忽然想到，白好刚才说的话。</p>

    “集团曾经从文旅城调过两笔大额资金。”</p>

    “第一笔，是去年秋天。”</p>

    “第二笔，是今年三月份。”</p>

    “我以为，只是正常资金流动，没想到，把文旅城调的这么干净。”</p>

    我接着想到，白好以前说过的话。</p>

    “文旅城这个项目……占用了集团大量资金，严重影响到了集团现金流。”</p>

    “不客气的说，这个项目实质上已经把集团现金流套住了。”</p>

    我还想到了廖郑凡昨晚跟我说过的话。</p>

    “我们公司现在只是空架子，给我们发完薪水，账上还剩四位数算我输！”</p>

    一个恐怖的猜想，忽然间在我心头成型！</p>

    缺钱的，不是文旅城。</p>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不只是文旅城！</p>

    真正缺钱的，是东南集团！</p>

    因为缺钱，所以集团两次调走文旅城的钱，直至把文旅城账面掏空！</p>

    因为缺钱，文旅城工地停工，售楼小姐提成扣发！</p>

    因为缺钱，万林石连我的三千万都骗！</p>

    这可是省城最大的民企，东南集团！</p>

    集团的钱呢？</p>

    集团做什么，有这么大的资金缺口？</p>

    直觉告诉我，我被白好带进来的这个乱局，不单单关乎文旅城项目，甚至可能关系到整个东南集团！</p>

    直觉告诉我，想要真正搞清楚我在这个乱局之中的重要性，单纯做好文旅城的销售还不够！</p>

    直觉告诉我，白好抛给我的那个挺我进集团高层的诱饵，是我的必由之路！</p>

    我需要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远，更清楚！</p>

    在此之前，白好会继续忽悠我！</p>

    在此之前，朱正初会依旧咬紧我！</p>

    在此之前，我只能履行一个棋子的本分，随波逐流！</p>

    直到有一天，我成为下棋的人！</p>

    我……行吗？</p>

    有一个瞬间，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p>

    下一秒，我悄悄咬了咬牙！</p>

    我必须行！</p>

    为了我自己！</p>

    更为了我爸妈！</p>

    我不行，也要行！</p>

    我……</p>

    我腰上忽然痒得厉害。</p>

    扭头看看，是白好拿脚尖挠我。</p>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认真，挠你半天都没反应？”</p>

    白好问道。</p>

    “我……我在想文旅城这帮人真可恶！”</p>

    我讪讪笑道：“山清水秀这个推广主题，明明挺好，我也想用。但他们把账面搞成这样，我就只能另想良策，才能开展工作！”</p>

    白好乐了，问道：“那你想出来什么良策没有？”</p>

    “没……”</p>

    我弱弱说道：“不花钱或者少花钱的推广方案，不太好想。”</p>

    我压根就没想这个事，只是信口胡诌，我能想出来才怪！</p>

    “反正局面已经是这个样子，也不急在一时，慢慢想，只要年底之前，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就行！”</p>

    白好歪着脑袋问道：“你先想想，今天你替我怼了向秋芸，想要我怎么奖励你？”</p>

    “呃……”</p>

    我挠头道：“怼向秋芸，肯定给你惹了不少麻烦？我哪好意思再要奖励？”</p>

    向秋芸不是好惹的。</p>

    她以前能在白好眼皮子底下晃悠！</p>

    她现在能去文旅城做财务总监！</p>

    而且她上任，还是万林石亲自接！</p>

    这都不是一个好惹的女人应有的特质！</p>

    我相信，我今天闹得这一出，肯定会给白好惹麻烦！</p>

    但，白好给我奖励的意思，好像很坚持。</p>

    她继续拿脚尖挠我，轻咬着嘴唇，问道：“张经理不要奖励，小黑脸要不要？”

 第300章 出点血

    走廊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包装箱。</p>

    吴光明指挥着一些工人，现场拆箱，现场往向秋芸办公室里搬。</p>

    我瞄了一眼，那是一套全新的办公桌椅。</p>

    我有个瞬间觉得有些奇怪，向秋芸办公室办公桌椅好好的，怎么又搬去一套。</p>

    我接着记起来，我昨天趴过向秋芸的办公桌，我还坐过向秋芸的椅子。</p>

    难道就因为我趴过、我坐过，向秋芸就要换新的？</p>

    这小娘们不至于？</p>

    真当老子是病毒？</p>

    槽！</p>

    别人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一个当财务总监的，不知道文旅城账上什么情况？</p>

    作什么作？</p>

    有病！</p>

    不过，向秋芸就算再能作，集团愿意给她换，我也不能拦着！</p>

    我觉得我还是赶紧回办公室歇着！</p>

    我贴墙根，绕过走廊里的包装箱，往我自己办公室拱。</p>

    好不容易到门口，转身的功夫，无意中拧了一下腰，疼得我扶着墙，龇牙咧嘴。</p>

    “咦？”</p>

    吴光明凑巧看见，一个劲歪着脑袋打量我的腰。</p>

    我没好气的问道：“没见过晚上累坏腰的男人？”</p>

    我看见吴光明朝我翻个白眼。</p>

    我听见我背后有个人说了句：“不要脸！”</p>

    回头看看，赫然是向秋芸。</p>

    我眼珠子转转，笑呵呵的问道：“向总监，跟我说话呢？”</p>

    向秋芸一窘。</p>

    向秋芸满脸好奇。</p>

    向秋芸大概在猜，我哪只耳朵听着，是她跟我说话——她明明是在骂我。</p>

    我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姐还跟我说，向总监是领导，胸怀宽广，肯定不跟我一般见识！”</p>

    向秋芸脸上肌肉一抽。</p>

    向秋芸的眼睛接着凶狠起来。</p>

    向秋芸又骂我一句：“真不要脸！”</p>

    撂下这话，她径直走去她自己的办公室，再没回头。</p>

    只是走得急，一不留神，小腿磕了旁边包装箱一角。</p>

    我心想：坏了，这笔账搞不好也要记我头上……</p>

    我果然看见她弯腰捂着自己被磕了的腿，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p>

    我估计，凭她的小心眼，我今天得出点血。</p>

    果不其然。</p>

    下午临下班，集团系统下发了一条处罚通知。</p>

    说文旅城销售公司总经理张一诺在工作时间寻衅滋事，罚款一千元，以儆效尤。</p>

    我十分无语！</p>

    我千分恼火！</p>

    我万分肉疼！</p>

    穷人家出身的孩子，别说一千块，一百块都疼！</p>

    向秋芸太特么过分了？</p>

    我那是寻衅滋事吗？</p>

    我那分明是找你办事你不给办，我才磨叽你！</p>

    我那分明是你骂我，我才发的飙！</p>

    就为这点事，罚我一千块？</p>

    罚五块意思意思不行吗？</p>

    向秋芸，卧槽尼玛！</p>

    我气得腰疼！</p>

    我想我是不是该去她那儿继续蹦？</p>

    我想我是不是该去问问，她骂我那么难听，是不是也该罚款？</p>

    我刚想动身，办公室门被敲响。</p>

    敲门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p>

    身穿文旅城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包臀裙、黑皮鞋。</p>

    她的脸，跟她身上的衣服一样黑。</p>

    苏静热情问候了一句：“姚姐！”</p>

    她脸上也没泛出一丝笑模样。</p>

    她递给苏静一个文件夹，掉头就走。</p>

    她临出门前，还瞪了我一眼。</p>

    她是个什么东西，给谁脸色看呢？</p>

    我问道：“苏助理，这是哪个部门的？”</p>

    苏静略显尴尬的看我一眼，说道：“姚姐是房产公司财务上的……”</p>

    “……”</p>

    我明白，这是向秋芸手下。</p>

    我懂，这是主子跟我有矛盾，奴才给我看脸！</p>

    我想，我们销售公司是不是该配一个记账的……</p>

    “呀！”</p>

    苏静翻开那个文件夹看了一眼，忽然惊呼出声。</p>

    她接着来我面前，把文件送给我看，说道：“张经理，房产公司通知，今天给售楼小姐发放30前期拖欠的提成！”</p>

    “什么？”</p>

    我大感意外。</p>

    我接过文件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p>

    我不免有些犯嘀咕。</p>

    房产公司怎么突然这么大方？</p>

    难道是因为我昨天找向秋芸闹了那一出？</p>

    不能？</p>

    我有这么大本事？</p>

    难道……</p>

    我心中一动。</p>

    我对苏静说道：“好事情不要藏着，你去通知咱们的售楼小姐！”</p>

    我等她兴冲冲的出门走人，摸出手机。

 第301章 我还要用

    我给白好打电话。</p>

    等白好接听，我致谢道：“姐，谢谢你帮我。”</p>

    “你谢谢我？我还以为你要怪我呢！”</p>

    白好楞了一下。</p>

    我也愣了一下。</p>

    我有什么地方需要怪她？</p>

    我怎么不知道，她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p>

    她说道：“昨天那事，向秋芸非常恼火，今天上午又打电话到集团，对你死咬不放，一定要收拾你。我拦了好几次，都没拦住！”</p>

    就这？</p>

    我嘿嘿笑道：“我昨天就猜到，最终结果肯定得罚钱！没事！才罚一千块！”</p>

    “哟！这么大方？”</p>

    白好乐了，说道：“既然这样，你再掏一千块，送我份小礼物怎么样？”</p>

    送你？</p>

    门都没有！</p>

    怎么想的怎么忘了！</p>

    我立刻说道：“姐，您这气质的大美女，一千块钱的礼物，配不上你！这样，我亲手给你做顿饭！情义无价！你看怎么样？”</p>

    “呸！”</p>

    白好笑喷，说道：“张一诺，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p>

    我听得出来，她这是玩笑话。</p>

    我听得明白，她心情不错。</p>

    我等她笑够了，问道：“姐，给售楼小姐发提成的事，是你推动的？”</p>

    “不然呢？”</p>

    白好懒洋洋的说道：“既然你想收买人心，朝向秋芸嚎两嗓子，能感动一时，还能感动一辈子？关键，还得靠实际行动！”</p>

    她叹息一声，接着说道：“遗憾的是，给她们发放30，是我现阶段能争取到的最高份额。”</p>

    “已经够了！”</p>

    我感激的说道：“她们盼提成如盼甘霖，这30已经足够安慰她们！姐，我替她们谢谢你！”</p>

    “不说这些！”</p>

    白好终结这个话题，问道：“你腰好些没有？”</p>

    “没……”</p>

    我弱弱的说道：“都赖你！”</p>

    “少来！”</p>

    白好抗议道：“昨天晚上谁跟上了发条一样？你钻眼呢？还是挖矿呢？我叫你磨得走路不得劲，我都没赖你！”</p>

    “呃……”</p>

    我被怼的不善，只好说道：“那是我自作自受呗？”</p>

    “知道就好！哼！”</p>

    白好嘿嘿笑道：“好好养着！等你养好了，我还要用！”</p>

    话音落处，电话已经挂断。</p>

    我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p>

    我只剩欲哭无泪的资格。</p>

    我觉得上天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昨天晚上，我一定趁白好不备，找个东西把她敲晕，免得叫她知道本小黑脸的厉害……</p>

    当然，一码归一码，白好帮我收买人心，是好意，是为我好。</p>

    这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帮我。</p>

    而且，对她而言，没有一丁点的好处。</p>

    我打心眼里感激她。</p>

    我好奇的是，这完全不像白好的风格。</p>

    白好对别人好，要别人百倍偿还！</p>

    白好做一件事，要算计有多少好处！</p>

    白好的风格，就是无利不起早！</p>

    白好这次怎么这么好？</p>

    难道……难道是我昨晚征服了她？</p>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笑出了猪声。</p>

    以至于苏静刚在门口露个头，听见我的笑声，赶紧撤了回去。</p>

    傍晚下班，我扶着楼梯下楼，刚进大厅，就被热烈的掌声包围。</p>

    所有售楼小姐，一个不少，全都红着眼圈给我鼓掌。</p>

    “张经理，谢谢你帮我们要提成！”</p>

    “不是您帮忙，我们还不知道耗到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希望！”</p>

    “张经理，我跟定您了！”</p>

    大家异口同声的夸我。</p>

    我特别不好意思。</p>

    我尤其不好意思一个人贪功。</p>

    我主动解释道：“大家谬赞！这事，其实是我姐给大家争取的！”</p>

    “那也是张经理面子大！”</p>

    陈明霞说道：“没有张经理，白总认识我们是谁？大家伙说对不对？”</p>

    大家纷纷附和。</p>

    噔噔噔……</p>

    向秋芸从楼上下来。</p>

    向秋芸大概是听到了我给白好邀功，脸色比上午还难看。</p>

    向秋芸经过我身后，撂下一句：“不要脸！”</p>

    她还说我不要脸？</p>

    她到集团告状，害我被罚一千块，是不是更不要脸？</p>

    她什么东西？</p>

    我顿时火起。

 第302章 别跟着我

    “向总监说得对！扣人提成不发这种事，的确不要脸！”</p>

    “大家放心，这种事至少我张一诺不会做！”</p>

    “以前公司欠大家的，我也会继续给大家争取！”</p>

    “今天要不出来，我明天再找向总监要！”</p>

    “明天要不出来，后天继续找！”</p>

    “一直到要出来为止！”</p>

    我故意冲着向秋芸背影喊。</p>

    我故意喊给向秋芸听！</p>

    我看见向秋芸腿弯一软，差点没一个趔趄摔下台阶，才咧嘴一笑。</p>

    我估计，她在担心我明天又去找她。</p>

    我在猜，她今晚会不会做噩梦。</p>

    我再回头，售楼小姐的欢呼和掌声更加响亮！</p>

    眼角余光，在大厅里一扫，我无意中注意到，售楼小姐背后，还有一个青年跟着一起鼓掌。</p>

    那个青年，长得獐头鼠目，不像好东西。</p>

    那个青年，我在食堂见过，好像也是销售公司的员工，不是策划部的，就是设计部的。</p>

    那个青年，跟着鼓什么掌？</p>

    今天又不是给他发提成！</p>

    有病？</p>

    他有没有病，我不知道。</p>

    我是真有病。</p>

    我腰疼！</p>

    今天晚上，我本来计划回城区的家。</p>

    但腰疼改变了我的想法。</p>

    毕竟，昨天我回家，白好的到访惹了误会。</p>

    毕竟，昨晚阿水收拾了小舅子，吓唬了我老婆。</p>

    毕竟，今天一早，岳母就打电话叫嚣着跟我拼命。</p>

    以我这老腰回城区的家，万一冲突，我太容易吃亏。</p>

    我还是去宿舍！</p>

    我开车回宿舍路上，意外发现，向秋芸在路边溜达。</p>

    我有些好奇：向秋芸下班不回家，在这儿溜达什么？</p>

    我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该问一句。</p>

    我接着把这个念头掐死胎中。</p>

    在文旅城我搭理她，是做个样子给人看，不算咱尊重领导，也算咱好男不跟女斗。</p>

    下班后我再舔她，我傻痹吗？</p>

    闲的！</p>

    我一脚油门踩下去，盼着来阵风，吹点汽车尾气给她闻闻……</p>

    到宿舍所在的老小区，我先拐弯去了小区西头的一家肉店。</p>

    我这腰，需要补补。</p>

    我决定今晚炖锅排骨汤。</p>

    或许是下班时间的缘故，店里有点忙，等了足足半小时，才轮上我。</p>

    斩件、称重、付账……回宿舍！</p>

    到单元门口停好车，我拎着排骨刚想上楼，意外发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p>

    这人一脸孤傲。</p>

    这人一身文艺范儿装扮。</p>

    这人习惯性双手插在裤口袋里……</p>

    这人……赫然是向秋芸！</p>

    我很意外。</p>

    她也很意外。</p>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p>

    我想她怎么到了这儿？</p>

    我想她肯定也在想，我怎么在这儿？</p>

    我们俩大眼瞪小眼，愣了足足好几秒钟。</p>

    我们能一直这么瞪下去？</p>

    算了！</p>

    我跟她一个女人置什么气？</p>

    我走！</p>

    我刚想迈步，向秋芸咬咬牙，也准备迈步。</p>

    她看见我迈步，顿时火起，冲我吼道：“你想干什么？别跟着我！”</p>

    我晕！</p>

    我先到的好？</p>

    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了？</p>

    你以为你是白好吗？</p>

    槽！</p>

    她敢再冲我吼试试！</p>

    她敢吼，我就问问，凭什么罚我一千块钱那么多！</p>

    她没吼。</p>

    她噔噔噔快步走进单元门，又噔噔噔沿楼梯上行。</p>

    我反倒有些悻悻然。</p>

    我不跟她一般见识！</p>

    我捂着腰，抬脚上楼，我要回宿舍炖排骨。</p>

    眼看我只差一步就要走到宿舍门前平台，对门邻居家房门忽然洞开，一道人影豁然闯了出来。</p>

    我看见一条牛仔裤在眼前一晃。</p>

    我接着看着一道黑影照我脸上抡过来。</p>

    我吓得赶紧一缩脖子。</p>

    一支红酒酒瓶擦着我的头顶划了过去。</p>

    握着酒瓶的手，一个没收住，把酒瓶磕碎在我身边的墙壁上。</p>

    酒瓶碎碴子乱飞，酒液洒我一肩膀！</p>

    我头皮阵阵发麻。</p>

    我出了一身冷汗！</p>

    我下意识的先闪一边，靠在楼梯栏杆上，尽可能离抡我红酒酒瓶那人远一点。</p>

    我定睛再看，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我惊呼出声：“你住这儿？”

 第303章 白好真坏

    拿酒瓶子抡我的，是向秋芸。</p>

    向秋芸在墙壁上磕破了酒瓶子，在墙角处磕疼了自己的胳膊。</p>

    向秋芸抓着被磕的部位，疼得脸都有些变形。</p>

    向秋芸是从我对门邻居家出来的！</p>

    她听我问话，浑身一个机灵，立刻擎起手里半截酒瓶对着我，质问道：“你跟踪我干什么？”</p>

    “谁跟踪你？狗才跟踪你！”</p>

    我跟踪她了吗？</p>

    我回我的宿舍而矣！</p>

    我没干的事，我不认！</p>

    “你就是狗！你都跟到了我宿舍门口，你还装？”</p>

    向秋芸不信！</p>

    向秋芸紧张兮兮的挥舞碎酒瓶，朝我舞乍。</p>

    向秋芸继续质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想报复我？”</p>

    我要报复你，在路上就能绑了你！</p>

    我要报复你，在楼下就能收拾你！</p>

    我要报复你，你拿个破酒瓶子就能吓退我？</p>

    我笑了。</p>

    我歪着脑袋看看她背后的房门，问道：“向总监，你住这儿？”</p>

    “装！使劲装！”</p>

    向秋芸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敢发誓你不知道我在这儿住？”</p>

    “我发誓，我真不知道。”</p>

    我笑眯眯的掏出房门钥匙，笑眯眯的打开宿舍门，笑眯眯的再给她看看钥匙。</p>

    “我也不知道我宿舍对门邻居，会是你！”</p>

    我耸耸肩膀，进门，回屋，关门……</p>

    临关门前，我最后看着她说道：“向总监，你弄脏我衣服，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破坏的公共卫生，记得自己收拾干净！”</p>

    她眼神，开始是错愕的。</p>

    她下巴，开始是差点没摔在地上的。</p>

    她听我说完这话，脸色顿时一僵。</p>

    我的关门声背后，紧跟着的，就是她的骂声：</p>

    “张一诺，你到底要不要脸？在公司给我难堪，下班后还住我对面恶心我！你，你们两个都不要脸！”</p>

    哪两个？</p>

    我和白好？</p>

    我们两个怎么不要脸了？</p>

    我……</p>

    我忽然想到，今天早上白好说的话：</p>

    “浪费了！昨天晚上，我该去你宿舍叫。”</p>

    我忽然意识到，白好是要叫给向秋芸听。</p>

    我忽然觉得，白好真坏。</p>

    不过……我喜欢。</p>

    我放下包和排骨，扒了沾染红酒的衣服，扔进洗衣机。</p>

    我接着给白好打电话。</p>

    我说道：“姐，我刚跟对门邻居打了个照面。”</p>

    白好不怀好意的咯咯笑了起来。</p>

    我问道：“你故意这么安排的？”</p>

    “不许诬陷我！”</p>

    白好义正言辞的说道：“她租她的宿舍，我给你租你的宿舍！我哪知道她正好在你对门？”</p>

    她越这么说，我越坚定，她就是故意的。</p>

    “姐，你太坏了！”</p>

    我说道：“我上班看见她烦，下班还住她隔壁，糟不糟心？”</p>

    “所有欢喜冤家，都是从相看两厌开始的。”</p>

    白好贼兮兮的说道：“说不准，你们过两天，就相互看对了眼，亲如一家呢！”</p>

    啥啥啥？</p>

    王八看绿豆吗，还看对眼？</p>

    谁跟谁亲如一家？</p>

    白好又诈我？</p>

    “我跟她看不对眼，我就看我姐顺眼！”</p>

    我也义正言辞的表态，说道：“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前两天看对门换小清新风格的家具，我还想邻居什么人，换的家具一点不实用！现在恍然大悟，就她这种文艺女青年爱这一套！”</p>

    “小心上当！”</p>

    白好提醒道：“如果你当她是文艺女青年，迟早会被她坑死！”</p>

    这个提醒，不像开玩笑。</p>

    这个提醒，也没有恶意诋毁的味道。</p>

    这个提醒，听着非常严肃。</p>

    “什么意思？”</p>

    我好奇问道：“她这个文艺女青年，是冒牌货？”</p>

    “不可否认，向秋芸的确有点文艺细胞。不过，她的文艺范儿，是装的，只是端着架子，让人觉得她清丽脱俗而矣。”</p>

    白好冷笑道：“事实上，记仇，嫉妒心特别强。”</p>

    “她记仇，我领教过，她嫉妒我什么？”</p>

    我眼珠子一转，笑道：“姐，她是不是嫉妒你？”</p>

    “唔？”</p>

    白好反问道：“她嫉妒我什么？”</p>

    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嫉妒你，有我这么好的小黑脸。”</p>

    “噗……”</p>

    白好笑喷，说道：“忙着呢，你自己在家臭美！”</p>

    说完，挂断电话。</p>

    她忙个屁！</p>

    我分明听她挂断电话之前，哼唱了一句：“今儿个真高兴……”</p>

    你自己慢慢高兴，我只是逗你玩。</p>

    逗完了你，我还有我的正事！

 第304章 我的汤

    在厨房把排骨炖上，我回客厅拿电脑，隐隐听到门外楼道里有动静。</p>

    我到猫眼处瞄了瞄，没看见人。</p>

    我打开门缝再看，向秋芸撅着腚在外面扫楼道。</p>

    我有些意外。</p>

    这小娘们什么情况，半支红酒酒瓶碎碴子扫了这半天？</p>

    我问道：“向总监，还没打扫干净？一会儿过来吃排骨么？”</p>

    向秋芸听见我声音，一下炸了，甩手扔了一把扫帚来砸我。</p>

    我果断关门。</p>

    我好心好意问你吃不吃排骨，你还我个扫帚？</p>

    什么德性？</p>

    槽！</p>

    不管她，我祝你扫一晚上！</p>

    我拿了电脑回厨房，一边看火，一边琢磨文旅城的销售工作。</p>

    我不懂销售，但我记得我以前客户讲过的三要素：产品质量过关、营销策划到位、销售人员能力优秀。</p>

    目前看，三要素有两样可以先放一边。</p>

    其一，质量。</p>

    文旅城房屋质量，我不好把控。</p>

    文旅城房屋质量，是房产公司工程部门的事。</p>

    文旅城房屋质量问题，我只能祈祷工程部别太黑心，别给我做销售的惹麻烦。</p>

    其二，销售人员。</p>

    原本，我计划把现有销售人员全部开掉，来个大换血。</p>

    现在，我在考虑搁浅这个想法。</p>

    现有售楼小姐的工作能力，应该问题不大。</p>

    现有售楼小姐的心里，肯定念我，主要是念白好帮她们要来30拖欠提成的好。</p>

    现有售楼小姐，我不敢保没人时刻准备辞职，但我敢保，只要留下的，都会诚心诚意跟我干！</p>

    即便销售力量不足，我还可以重新招聘一批人员。</p>

    这两样，问题应该不大。</p>

    我最大的问题，是营销策划。</p>

    以前做一诺设计公司，我接触过不少营销策划。</p>

    但，都是具体某个产品的策划。</p>

    比如，一块手机；</p>

    比如，一根火腿肠；</p>

    比如，一种水果……</p>

    这种策划，一般分为两步走。</p>

    第一步，找出产品本身的亮点；</p>

    第二步，围绕产品，做个噱头。</p>

    最后，方案出炉！</p>

    文旅城现有的营销策划，跟我以前接触过的策划案不一样。</p>

    尤其是我电脑上打开的山清水秀主题策划案。</p>

    这个策划案，紧扣文旅城地处远郊区的特点。</p>

    这个策划案，刻意强调，文旅城能够满足城市丛林里的人们，对田园生活的向往。</p>

    这个策划案，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噱头。</p>

    至于文旅城本身，介绍寥寥。</p>

    我仔细看了看，还是小区配套、附属学校、商业综合体、文化产业园等等陈词滥调。</p>

    我不客气的说，这跟田园生活的主题，完全不搭界。</p>

    我站在购房者的角度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还是差了一点什么东西……</p>

    滴铃铃……</p>

    闹钟突然响了起来。</p>

    这是排骨炖到一定火候，需要放盐的提醒。</p>

    盐是百味之王。</p>

    没有盐做底味，这锅排骨汤就没有灵魂……</p>

    我给锅里加着盐，忽然想到，文旅城项目的底味是什么？</p>

    或者说，当初东南集团为什么要做这个项目？</p>

    东南集团，不是慈善机构。</p>

    东南集团做文旅城，肯定是为了赚钱。</p>

    东南集团在做文旅城之前，肯定有所依仗。</p>

    这个依仗，是项目赚钱的底味！</p>

    这个依仗，是项目可行性报告的底味！</p>

    这个依仗，也应该是项目营销策划的底味！</p>

    是项目的百味之王！</p>

    是项目的盐！</p>

    卧槽！</p>

    我排骨汤的盐……放多了……</p>

    这天晚上，我含泪把好好一锅排骨汤，煮成了咸汤……</p>

    这天晚上，我含恨听隔壁向秋芸宿舍，响了一晚上“嚓嚓嚓”的动静。</p>

    这天晚上，我饱含无奈，放弃了对方案的执着，一直都在猜，向秋芸是不是报复我？</p>

    第二天早上，我给自己摊了一张薄饼，煎了两个蛋，又撕了一些排骨肉，做了一个张一诺版卷饼，吃着出门。</p>

    我一只脚踏出门，就听对门门板一响，向秋芸走了出来。</p>

    向秋芸脸色很不好。</p>

    向秋芸眼睛有点红。</p>

    向秋芸看见我手里的卷饼，肚子里咕噜叫了一声。</p>

    我乐了，问道：“向总监，没吃呢？”</p>

    “不要脸！”</p>

    向秋芸狠狠剜我一眼，摔门下楼。</p>

    两条小腿修长有力，跑得跟小鹿一样，眨眼就不见了人影。</p>

    这人也太沉不住气了。</p>

    她晚骂我一秒钟，我就会问问她，要不要分她一块卷饼。</p>

    不过，我碰过的东西她都嫌脏，我咬过的……</p>

    我还是继续吃我自己的！</p>

    有向秋芸在前头，我磨叽着，边吃边走，到楼下吃完卷饼，才开车奔赴文旅城。</p>

    路上，我并不意外的，再次看到了向秋芸溜达的身影。</p>

    我没搭理她。</p>

    她昨晚回家骂我。</p>

    她今天出门还骂我。</p>

    她路上再骂我一顿，我上哪儿说理去？</p>

    我一路飞驰，到文旅城售楼处门前停下车。</p>

    刚想进门，康雪莲背着小包走过来，笑着问道：“张经理，你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p>

    这话把我问的一愣一愣的。</p>

    我昨晚回宿舍、做饭吃饭、想工作，我什么时候干过坏事？</p>

    我问道：“什么意思？”</p>

    我看见她抬手指我车尾。</p>

    我扭头扫了一眼……</p>

    卧槽！

 第305章 我的车

    我车尾后备箱车盖上，车标两侧，分别被人写了两个“不要脸”。</p>

    看字体，偏秀气。</p>

    看颜色，鲜红如血。</p>

    分明是用口红写上去的！</p>

    我猜，这肯定是向秋芸干的！</p>

    向秋芸来这边后，一直看我不顺眼。</p>

    向秋芸现在见了我，就把“不要脸”三个字挂嘴上。</p>

    向秋芸今天早上在我眼皮子底下，早几步跑下宿舍楼……</p>

    白好说得对，向秋芸的确是个冒牌文艺女青年！</p>

    文艺女青年，哪有她这么记仇的？</p>

    我上车抽了两张纸巾回来擦。</p>

    口红颜色擦花了些，但“不要脸”的字迹却擦不掉。</p>

    康雪莲主动请缨道：“张经理，你忙你的去！我去打点水过来，再帮你擦！”</p>

    “呃……”</p>

    我讪笑道：“这多不好意思？”</p>

    “那有什么？要不是您帮我们，猴年马月我们也领不到一分钱提成！”</p>

    康雪莲嫣然一笑，说道：“给您干点活，是应该的！”</p>

    这话听着淡淡的，却在我心里点了一把火。</p>

    “你们只要跟我，就是我的人！照顾好你们，也是我应该的！”</p>

    我上楼，进办公室，对苏静说道：“苏助理，早。今天外甥打灯笼——照旧，一会儿你记得去采购点零食。”</p>

    “好的。”</p>

    苏静问道：“张经理，还是直接送一楼大厅？”</p>

    “对，送一楼大厅。”</p>

    我点点头。</p>

    今天的我，并不准备继续去跟售楼小姐扎堆聊天。</p>

    我主要需要跟她们聊的，已经聊到手。</p>

    我其实没必要继续给她们买零食。</p>

    然而，咱不能用人朝前，不用人靠后。</p>

    再说，请她们吃点零食，花不几个钱。</p>

    再再说，我不去吃，更花不几个钱……</p>

    吩咐下零食的事，我抬腿去了设计部。</p>

    设计部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在打扫办公室卫生。</p>

    我问他们：“你们电脑上有没有文旅城早期的策划案？”</p>

    顿了顿，我补充道：“越早越好。”</p>

    我想看看，早期文旅城的营销策划案里，对文旅城的介绍如何。</p>

    我想找找，这些介绍里，有没有集团当初决定做文旅城项目，最为闪耀的点——这是最吸引购房者的点，也是让集团决议启动这个项目的点。</p>

    我想确认一下，文旅城早期这个闪耀的点，现在还在不在。</p>

    两位设计师很快找出来一份三年前的策划案。</p>

    三年前，是销售公司四个月前集体辞职那批人，还没上任之前。</p>

    我眼神一亮，当即坐下，现场翻阅。</p>

    我很快看完，然后泄了气。</p>

    我觉得，这份策划案，跟山清水秀主题的策划案一样，让人失望。</p>

    它对文旅城的介绍，和现在的介绍相比，并无区别。</p>

    它也只是一个概念上的噱头。</p>

    它的噱头，吹嘘文旅城是省城西郊花园。</p>

    我尼玛是购房者的话，花几十万付首付，再每月背着大几千块的贷款，买套房子，就为了来大西郊看花园？</p>

    我尼玛有这闲情逸致，去一趟省城城区的植物园，不比来这边近便？</p>

    我尼玛有钱烧的！</p>

    我问道：“还有其它的吗？”</p>

    “我们电脑上，早期的策划案就这一份。”</p>

    设计师指指办公室一角，一些闲置的电脑，说道：“那些电脑里可能有。张经理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找找。”</p>

    “辛苦两位，帮我找找！找到了发给我！”</p>

    我嘴上对他们的寻找报以希望。</p>

    我心里却有一种预感，可能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p>

    我的意思是，即便找到了别的策划案，也未必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p>

    告辞走人，我回我办公室。</p>

    在楼梯口，撞见了向秋芸。</p>

    向秋芸双手插兜，悠哉悠哉的上楼。</p>

    向秋芸看见我，继续黑脸。</p>

    向秋芸的口红，颜色很鲜艳。</p>

    “向总监早！”</p>

    我微微一笑，夸赞道：“向总监今天的口红真好看！”</p>

    向秋芸挑挑眉梢，哼了一声，跟我擦肩而过。</p>

    天可怜见，这次没送我一句“不要脸”。</p>

    不过……</p>

    我夸你口红，你哼一声什么意思？</p>

    你作为在我车上拿口红写字的重要嫌疑人，也是唯一嫌疑人，一点都不脸红的吗？</p>

    你这什么毛病？</p>

    你当我是你男人，惯着你呢？</p>

    我看着她进屋，关门。</p>

    我眼珠子转了转。</p>

    我接着无声的笑了。

 第306章 我的眼神一动

    我回我办公室，在苏静桌上找了一只黑色的记号笔。</p>

    然后，我去向秋芸办公室门口，在她门板上写了五个大字：向总监要脸！</p>

    不就是搞小动作吗？</p>

    只有你会，我不会？</p>

    设计部很快给我发过来七八份策划案。</p>

    有销售公司更早一拨团队做的，也有四个月前集体辞职那拨人做的。</p>

    我挨个看了看，本质上说，大都跟“山清水秀”“省城西郊花园”区别不大。</p>

    重噱头，轻介绍。</p>

    我承认，对这个结果，我早有预料。</p>

    我早上看过“省城西郊花园”策划案之后，就有了思想准备。</p>

    我越发觉得不对劲。</p>

    项目立项、操作之前，肯定会有一个立得住脚的点。</p>

    有了这个点，才可以吸引购房者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买房子。</p>

    有了这个点，才能确保项目操作起来之后，能够赚钱，能够盈利。</p>

    有了这个点，东南集团才可能上马文旅城项目。</p>

    为什么所有项目策划案之中，都找不到这样的一个点？</p>

    难道说，这个点，真的已经不复存在？</p>

    按理说，不会。</p>

    毕竟，这是东南集团的项目。</p>

    毕竟，东南集团把文旅城做成了集团重点项目，核心项目！</p>

    毕竟，东南集团决议这个项目之前，应该会做详实的可行性报告！</p>

    那么，那个点呢？</p>

    为什么所有策划案里，都没有体现？</p>

    我在办公室里想不通。</p>

    我想我出去转转，是不是能找到一点线索？</p>

    我下楼，到一楼大厅。</p>

    “张经理，快来吃瓜子！”</p>

    “今天喝什么茶？我去给您泡！”</p>

    “张经理，我给您捏捏肩膀。”</p>

    售楼小姐们热情招呼我。</p>

    我笑着说道：“你们自己玩，我去工地上转转。”</p>

    康雪莲开我玩笑道：“张经理的腰，前天晚上累坏了，出去转转好，转转恢复的快。”</p>

    哈哈……</p>

    大家哄堂大笑。</p>

    “好你个康雪莲，敢笑话我是？”</p>

    我脸上有点烫。</p>

    我心里其实没生气。</p>

    我嘴上说道：“罚你给我当向导！”</p>

    “张经理公报私仇！”</p>

    康雪莲夸张的叫声苦，接着咯咯笑了，说道：“等我一下，我去换双平底鞋。”</p>

    等她换完鞋，我们立刻出发。</p>

    我们去湖边转了转。</p>

    我们去宿舍溜了一圈。</p>

    我们去已经停工的工地走了一遭。</p>

    我们甚至还跟留守工地的工人聊了一阵。</p>

    我们一不留神，就在外面晃悠了大半个上午。</p>

    “张经理，您到底想看什么？”</p>

    康雪莲很是好奇的问道。</p>

    我说道：“我想看看，如果是我买房子，文旅城有没有吸引我下单的地方。”</p>

    “那你来工地看没有用，你得回去看咱们的宣传材料。”</p>

    康雪莲说道：“工地上的事，外行看不懂，只能照着宣传材料比划。”</p>

    这是实话。</p>

    正常购房者，了解一个楼盘，一般是从看宣传材料开始，再听售楼小姐介绍，再看沙盘、看样板间，最后决定下单与否。</p>

    至于工地，一般不在购房者的参考范围之内。</p>

    我忽然觉得，我来看工地，纯属无用功。</p>

    我今天上午纯属白忙活？</p>

    我苦笑一声，问道：“雪莲，如果你要买房子，来不来文旅城买？”</p>

    “不！”</p>

    康雪莲回答的斩钉截铁。</p>

    康雪莲甚至说道：“倒贴我十万块，我都不来！”</p>

    “为什么？”</p>

    我好奇追问。</p>

    “太远！我现在在这里上班，没办法，只能过来。万一以后我换工作，要去城区上班，通勤时间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甚至一个半小时。”</p>

    “这儿还只有一趟快速公交，一个小时才来一班，很不方便。”</p>

    “我如果在这里买房，必须考虑买辆车。”</p>

    康雪莲耸耸肩膀，说道：“以前的时候，这里有条公交专线，咱们售楼处就是站，十分钟一班，还可以考虑一下。”</p>

    “公交专线？”</p>

    我眼神一动，问道：“我怎么没发现？”</p>

    “我说是以前，现在就剩一个废弃站牌柱子。”</p>

    康雪莲说道：“好像是三年前的事，那时候，我还没来这儿上班。”</p>

    三年前？</p>

    那不就是文旅城项目刚刚启动的第一年？</p>

    销售记录显示，项目启动的第一年，总体销售还算可以。</p>

    尤其第一年的前半年，销售数据堪称比较可观，卖了不下两百套房子。</p>

    但，下半年开始，尤其是第二年开始，销售断崖式下滑。</p>

    哪怕以山清水秀为主题做推广期间，销售也没能创造新高峰。</p>

    我意识到，困扰文旅城销售的问题，可能就是交通问题。</p>

    我明白，对于普通购房者来说，交通通勤，是必须考量的因素之一。</p>

    我猜测，解决好交通问题，文旅城的销售势必火起来。</p>

    要知道，文旅城的位置，虽然偏远，但周边环境的确不错。</p>

    要知道，文旅城的房子，户型不错，布局也不错。</p>

    要知道，文旅城的房价，在省城也比较有竞争力。</p>

    然而，交通问题不是文旅城能解决的。</p>

    更不是我能解决的。</p>

    这需要整个城市规划的配合……</p>

    我悄然苦笑。</p>

    我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旁边某个角落里，有个人影一闪。</p>

    我惊声喝问：“谁？”

 第307章 求证

    我来文旅城，是从文化板块跨到房产板块！</p>

    我在文旅城，有不少不对付的人！</p>

    我在文旅城，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防备。</p>

    那是谁的人影？</p>

    那是跟踪我们的人？</p>

    那是想干什么的人？</p>

    我头皮发麻。</p>

    我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p>

    我一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p>

    “张经理，你看错了？”</p>

    康雪莲跑过去看了看，说道：“这儿没人。”</p>

    我跟上去瞅了瞅，的确没发现人。</p>

    但我发现，地上好像有几个新鲜出炉的脚印。</p>

    毫无疑问，这里原本有人。</p>

    只是，人已经跑掉。</p>

    我没必要让康雪莲跟着紧张。</p>

    我嘴上苦笑一声，说道：“或许真是我眼花。”</p>

    我心里悄悄猜测，刚才到底是谁？</p>

    向秋芸？吴光明？万林石？……</p>

    向秋芸的脚印，不可能这么大。</p>

    吴光明太熟，我不应该认不出来。</p>

    万林石……万林石减肥五十斤，才可能那么敏捷的一闪而过……</p>

    我把这里跟我不对付的人想了一圈，最终还是无法得出定论。</p>

    算了。</p>

    既来之，则安之。</p>

    与其胡猜八猜，不如继续提高警惕。</p>

    再说，我们现在离食堂不过十几米远，真有人意图行凶，也不会选这个位置。</p>

    除非对方有把握把我和康雪莲两个人一把捂倒。</p>

    否则，太容易暴露。</p>

    去食堂吃完饭回办公室，我刚走到门口，恰好撞见向秋芸握着一只护垫出门。</p>

    向秋芸看见我，脸上瞬间挂霜。</p>

    向秋芸一双眼睛里，满是恼火和愤恨。</p>

    向秋芸淡淡说道：“你今天的记号笔不错。”</p>

    我歪着脑袋看看，她办公室门上的那行“向总监要脸”已经被擦干净。</p>

    我乐了。</p>

    我说道：“谢谢向总监夸奖。您看需要我再写点什么，我立刻给你写！”</p>

    “你——”</p>

    向秋芸气得跺跺脚，转身回屋。</p>

    “向总监！”</p>

    我叫住她，指指她手里的护垫，坏坏的提醒道：“别光顾着生气，该去厕所还是要去。万一憋坏了，容易生病！”</p>

    “张一诺！”</p>

    向秋芸脸色涨红！</p>

    向秋芸猛地怒吼出声！</p>

    向秋芸看架势要来撕我！</p>

    “向总监再见！”</p>

    我赶紧进屋，反手关门。</p>

    我顶在门上，听见向秋芸在外面砸门，连声怒吼：“张一诺你给我出来！你出来！”</p>

    我说道：“向总监，你快去厕所！小心尿裤子。”</p>

    “啊——”</p>

    向秋芸撂下一声不甘的嚎叫，最终还是放弃了找我麻烦。</p>

    我听她脚步声声，渐渐远去。</p>

    我在心里叹息，论不要脸，女人终究还是弱势群体！</p>

    我悠哉悠哉的泡上一杯向秋芸的茶，悠哉悠哉的坐下。</p>

    一直到我拿起手机，才严肃起来。</p>

    我给我传媒集团的老朋友打电话。</p>

    这个朋友，是跑交通口的记者。</p>

    我找他求证文旅城三年前那条公交线路的事。</p>

    “这事我有印象。”</p>

    “当时那条公交专线的运营启动仪式，我去采访过。”</p>

    “那是一条合营公交专线，由文旅城房产公司跟公交公司联合运营。对外是这个说法，实质上就是文旅城出了一笔钱，高价买断那条线路的车体广告。”</p>

    “不过，那条线路只是运营了一年，第二年双方没有继续合作。”</p>

    朋友的答复，佐证了康雪莲的话。</p>

    朋友的答复，同时让我意识到，文旅城启动第一年的销售之所以可观，跟那条公交专线不无关系。</p>

    但朋友的这个答复，也让我有些想不明白，文旅城第二年为什么不再跟公交公司合作？</p>

    养着那条公交专线能花几个钱？</p>

    靠那条公交专线换回来的销售又值多少钱？</p>

    那时候的文旅城房产公司，怎么算账的？</p>

    朋友继续说道：“老弟，你要做文旅城的销售，纠结这条公交专线没大用。其实，那边还有一条震撼性的消息，你可以考虑考虑，还能不能用。”</p>

    我好奇问道：“什么震撼性的消息？”

 第308章 验证

    “地铁。”</p>

    朋友说道：“四年前，咱们集团公布过一个消息，省城准备在文旅城沿线，修一条地铁！”</p>

    “地铁？”</p>

    我脑袋一下炸了。</p>

    我立刻意识到，朋友说得对！</p>

    我立刻想到，真有地铁，那条公交专线就是渣，完全不足为虑。</p>

    我立刻追问道：“这事是四年前公布的？现在什么进展？”</p>

    “没什么进展。”</p>

    朋友笑了，说道：“我了解到的公开消息说，地铁项目还在论证。”</p>

    公开消息？</p>

    我心里一动，问道：“小道消息呢？”</p>

    朋友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道消息是，几轮论证，最终都不了了之，地铁项目基本可以确定，已经搁置。”</p>

    他接着说道：“不过，这个事情没有对外公布，你依然可以用一用地铁的噱头。”</p>

    “不好？”</p>

    我说道：“既然已经确定地铁项目搁置，我再炒地铁房……是不是不合适？”</p>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p>

    朋友说道：“老弟，这种事情，一切以公开消息为准！”</p>

    “这……”</p>

    我无言以对。</p>

    地铁项目搁置，是朋友给我的小道消息。</p>

    公开消息中，却没有这个说法。</p>

    公开消息宣称，地铁项目还在论证。</p>

    以公开消息为准，文旅城炒地铁房概念，无可厚非。</p>

    只是……真要这么做，总有欺骗购房者之嫌。</p>

    我不想再和朋友探讨这个话题。</p>

    我话锋一转，问道：“对了，第一轮论证，是三年半前不了了之的？”</p>

    “咦？”</p>

    朋友楞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p>

    我不知道。</p>

    我是猜的。</p>

    销售记录显示，文旅城销售最辉煌的时期，就是项目刚刚启动的前半年。</p>

    到下半年，开始走下坡路。</p>

    这个转折性的时间点，正是三年半之前。</p>

    决定这个转折性时间点的，只能是地铁项目第一轮论证的不了了之。</p>

    这个事情不难验证。</p>

    结束跟朋友的通话，我接着打给了乔保同，请他帮忙查一查当年文旅城对外发布的广告。</p>

    “小张，你怎么想起来查……哦！对，光明给我说过，你现在还兼任文旅城销售公司的总经理！”</p>

    乔保同呵呵笑着问道：“你这可是跨行业做事，还适应吗？”</p>

    “简单的说，两眼一抹黑！”</p>

    我苦笑道：“这不，到现在还没头绪，从头开始了解。”</p>

    “不急，你很聪明，肯定没问题。”</p>

    乔保同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小张，你现在是跟光明在一起？能够经常见面？”</p>

    “能。”</p>

    我好奇问道：“乔主任，您有事？”</p>

    “我是想，你要方便的话帮我问问光明……”</p>

    乔保同顿了顿，又笑着说道：“算了，他们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p>

    他答应立刻帮我查报纸存档。</p>

    他没说完的话，让我心里悄悄泛起嘀咕。</p>

    他做传媒集团广告一部主任多年，油滑之余，作风颇为雷霆，很少见这种支支吾吾的状态。</p>

    他想找我帮忙问吴光明什么？</p>

    他说的“他们年轻人的事”，又是怎么回事？</p>

    他说的“他们”，是谁们？</p>

    吴光明和乔幼南？</p>

    想到乔幼南，我记起我们似乎有一个多月没有通过电话的样子。</p>

    我顺手打给了乔幼南。</p>

    铃声响了好一阵，乔幼南那边才接起来。</p>

    “乔幼南，你在忙着？”</p>

    我致歉道：“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p>

    “没有，我在家呢！”</p>

    乔幼南声音十分低沉，说道：“我在家休假，有半个多月没去上班了。”</p>

    “好端端的，怎么休假？”</p>

    我有些意外。</p>

    我立刻想到乔保同刚才的欲言又止。</p>

    我追问道：“你跟吴光明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p>

    “啊？你怎么……”</p>

    乔幼南惊讶的问了半句，立刻改口道：“你怎么这么问？我们挺好的呀！”</p>

    “是吗？”</p>

    我谨表怀疑。</p>

    我和吴光明是朋友，我和乔幼南也是朋友。</p>

    我能听的出来，乔幼南声音不太对。</p>

    我还记得乔保同的反常。</p>

    我说道：“乔幼南，你有事不用瞒我。如果真和吴光明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现在跟他在一个楼上，我替你找他！”</p>

    “张一诺，你真好！”</p>

    乔幼南的声音十分柔软。</p>

    她轻声说道：“我跟吴光明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不好意思，我烧着水，先挂了！”</p>

    嘟嘟嘟……</p>

    电话已经挂断。</p>

    我越发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p>

    我在想，我是不是真该找吴光明问问……</p>

    我刚想行动，办公室门忽然被人猛地推开。</p>

    定睛一看，赫然是向秋芸。</p>

    坏了！</p>

    向秋芸来找我算账呢！</p>

    向秋芸大踏步上前，冲到我办公桌前。</p>

    向秋芸一脸冷酷，一双眸子里满是火气。</p>

    我赶紧起身，抢在前面说道：“向总监，您快请坐，我给您泡茶！”</p>

    伸手不打笑脸人！</p>

    我就不信，我热情招待，向秋芸好意思撕我！</p>

    向秋芸没撕我。</p>

    向秋芸黑着脸说道：“张一诺，我警告你，以后没有正事，不要跟我说话，不要到我眼前晃悠，更不要招惹我！不然，我跟你没完！”</p>

    向秋芸撂下这话，转身走人！</p>

    脚步落在地上，噔噔作响。</p>

    小身板走得，快如疾风。</p>

    恨不能，甩我十万八千里的架势。</p>

    我笑了。</p>

    向秋芸啊向秋芸，你当我没正事，多么爱跟你说话，多么爱看你那张冷脸？</p>

    你还警告我没正事这样那样？</p>

    我跟你除了正事，难道还有私事？</p>

    我觉得，白好对她的评价是对的——她的文艺范儿、她的架子、她的清丽脱俗，只是装装样子。</p>

    我觉得，以她这点度量，这点小心眼，跟白好斗，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p>

    我甚至觉得，我如果有心，也能斗她个死去活来。</p>

    我忍不住琢磨，我是不是该找点什么“正事”，去敲敲她的门……</p>

    滴！滴！滴！……</p>

    我手机上，忽然收到一连串的信息。

 第309章 一筹莫展

    这些信息，大约有二三十条。</p>

    这些信息，全部都来自乔保同。</p>

    这些信息，是乔保同翻拍下来的，文旅城三年半之前对外发布的所有广告。</p>

    我挨个扫了一眼，那一时期的广告，最显着的广告宣传语，只有一个词：</p>

    地铁房！</p>

    但随后，这个词就在文旅城对外推广之中消失无踪。</p>

    这些广告呈现的情况，跟我传媒集团那位跑交通口的记者朋友的说法，完全契合。</p>

    一切再无悬念。</p>

    我甚至捋出来文旅城项目启动至今，大略的发展轨迹：</p>

    起初，集团获知地铁项目展开论证，启动文旅城，对外打“地铁房”概念，赚了一笔。</p>

    后来，集团知道地铁项目论证搁浅，文旅城推广陷入低谷。</p>

    几经挣扎之后，销售公司的人多番变换花样做推广，甚至搞出来一个山清水秀主题的策划，小获成功。</p>

    遗憾的是，依旧没能达到集团预期。</p>

    这期间，地铁项目可能有过另外几次论证。</p>

    但雷声未必大，雨点却是一如既往的小，销售公司谁也没敢轻易再把“地铁房”的噱头用起来。</p>

    所以，与“地铁房”相关的所有策划案全部被束之高阁，弃之不用。</p>

    所以，我甚至来了这么久，找不到一份与之相关的策划案。</p>

    所以，最后一批销售公司的管理层，在四个月前集体辞职。</p>

    再后来，或许是集团找不到合适的人员，致使销售工作停摆四个月。</p>

    最后，白好送我来接手……</p>

    总体而言，文旅城这个项目，成也地铁，败也地铁。</p>

    是地铁项目催生了文旅城；</p>

    又是地铁项目几经论证不了了之的状况，让文旅城陷身泥潭。</p>

    间接套牢了集团现金流运转！</p>

    “不对劲……”</p>

    我想通文旅城大略的发展轨迹，依然觉得有些事情说不通。</p>

    比如，地铁房概念的停用。</p>

    我传媒集团那位跑交通口的朋友说，即便是到了现在，任何一条公开消息，都没说过，要搁置地铁项目。</p>

    朋友还说，我现在炒地铁房概念，也无可厚非。</p>

    这个道理，文旅城销售公司前几任管理者不懂？</p>

    他们不知道，继续炒作地铁房的概念，能够大力拉动销售吗？</p>

    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p>

    他们为什么在地铁项目首轮认证不了了之之后，就停用了这个概念？</p>

    唯一的解释是，早在三年半之前，文旅城高层，或者东南集团高层，就已经拿到确切的内部消息，确认地铁项目的基本搁置。</p>

    所以，他们放弃了“地铁房”的概念。</p>

    所以，他们只能想方设法，找寻其它的噱头，力求拉动销售。</p>

    所以，文旅城成了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p>

    如果是这样，这个事情更说不通。</p>

    三年半之前，文旅城方面就已经确认地铁项目搁置的话，事情原本可以有另外一个选择：</p>

    ——及时止损。</p>

    及时止损，是趁文旅城前期销售不多，整体投入也不算大，及时叫停。</p>

    及时止损，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p>

    及时止损，至少不会让文旅城多拖三年半，成为整个东南集团的鸡肋。</p>

    更不会让文旅城套牢集团现金流运转！</p>

    集团为什么没有叫停？</p>

    恰恰相反，这三年半，文旅城一直在努力搞销售！</p>

    恰恰相反，这三年半，文旅城一直在换着花样搞推广！</p>

    恰恰相反，三年半之后的现在，我被派了过来！</p>

    白好甚至寄希望于我四个月内把文旅城的销售搞得红红火火，解套集团现金流。</p>

    为什么会这样？</p>

    集团到底想干什么？</p>

    我仰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p>

    眼角余光，无意中注意到，后面基本处于停工状态的工地，某种猜想忽然砸在我心头。</p>

    “难道……”</p>

    我瞬间出了一层冷汗！</p>

    我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我忽然觉得不寒而栗。</p>

    就如有一股凉气，沿着我的脊椎骨直线上蹿，直冲脑门一般。</p>

    白好说，有一个局。</p>

    白好说，有一个乱局。</p>

    白好没说，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局。</p>

    我的“难道”，把我引入了一个环绕在我身边的乱局。</p>

    我的“难道”，让我感受到了这个乱局的恐怖。</p>

    我的“难道”，让我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p>

    我点上一支烟。</p>

    我两口就把这支烟抽光。</p>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立刻投降。</p>

    我不玩了！</p>

    我退出！</p>

    但，我能退吗？</p>

    我接着点上第二支烟。</p>

    我抽了一口之后，得出了一个准确结论：</p>

    我不能退！</p>

    因为，我已经来了！</p>

    因为，白好不会让我退，朱正初也不会让我退。</p>

    因为，我必须前进！</p>

    我要打赢文旅城这一仗！</p>

    我必须要站到文旅城最高处！</p>

    我要靠文旅城的成绩，走进这个乱局的深处。</p>

    我要从这个乱局中找出我的重要性。</p>

    我要靠我的重要性报仇！</p>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轻易认输！</p>

    无论如何，我都要战斗到底！</p>

    无路如何，我也要给文旅城找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法子！</p>

    接下来两天，我反反复复的在文旅城晃悠。</p>

    我想立足项目本身，找出足够吸引购房者的点！</p>

    我越晃悠越绝望。</p>

    小区配套设施？</p>

    哪个新建小区没有？</p>

    连点配套设施都没有，买下房子，就为了晚上回家躺尸？</p>

    附属学校？</p>

    哪个新建小区的标配里没有这一项？</p>

    孩子没学上，谁来买房子？</p>

    商业综合体、文化产业园，倒是基本建设完工。</p>

    如果有公司、企业入驻，倒是有希望带动一下住宅销售。</p>

    毕竟，现代人时间就是金钱，谁不爱在自家门口工作？</p>

    有路上通勤的时间，在家多睡一个小时不香吗？</p>

    但，这类商业建筑，对交通的依赖更高。</p>

    交通不畅，会影响入驻公司、企业的生意。</p>

    生意有影响，公司、企业就不会来。</p>

    公司、企业不来，就带不动住宅销售。</p>

    这是个死循环。</p>

    不，整个文旅城的销售，是条死路……</p>

    我一筹莫展。</p>

    我甚至顾不上看向秋芸什么脸。</p>

    我做梦都是天降策划案……

 第310章 忽然顺眼

    30号一早，我刚到办公室，白好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p>

    她问道：“你到办公室了？手头上有什么事安排一下，立刻回集团！”</p>

    回集团？</p>

    我愁得要死要活，回集团有什么用？</p>

    我愁得一把把的掉头发，回集团能有利好消息？</p>

    我愁得都快愁死了，白好叫我回集团不是添乱吗？</p>

    我不想回。</p>

    我懒得动弹。</p>

    我问道：“姐，有什么事吗？”</p>

    “你先回来！”</p>

    白好不容拒绝，说道：“我在办公室等你！”</p>

    嘟嘟嘟……</p>

    电话已经挂断。</p>

    我能打回去，告诉白好别烦我吗？</p>

    我能问问白好，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讲吗？</p>

    我真这么做，是不是不想混了？</p>

    现在的我，还没资格跟白好对着干！</p>

    现在的我，还得继续依靠白好！</p>

    现在的我，还必须要听白好招呼！</p>

    我叹息一声，只好准备回集团。</p>

    笃笃笃……</p>

    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p>

    一颗獐头鼠目的脑袋首先从门外面钻进来。</p>

    看见我，堆起笑脸，先给苏静打了个招呼：“苏助理，我找张经理说点事。”</p>

    他溜墙根到我面前，点头哈腰的陪笑道：“张经理，您忙吗？我有点事情，想给您做个汇报。”</p>

    我已经知道，他叫刘建明，是销售公司策划部硕果仅存的那名员工。</p>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几天经常看见他在我身边晃悠，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东西，我就此问过陈明霞。</p>

    所以，我还知道，他是销售公司资格最老的员工，几乎从文旅城项目启动，就在这里。</p>

    在我看来，这种人深谙职场潜规则，通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生存法则。</p>

    所以，销售公司来什么领导，他都能吃得开。</p>

    所以，销售公司来几拨领导，他都能找到自己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c位。</p>

    所以，他才能在销售公司混这么多年！</p>

    我不是很待见他。</p>

    我还在想，要不要找个机会开了他！</p>

    “有点忙。”</p>

    我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有什么事直接说！”</p>

    “张经理，我看您最近一直在工地上转悠，恨不能走遍了整个项目的每一寸土地。”</p>

    刘建明斜眼瞄我，问道：“我猜，您一定是在考虑新的营销策划方案？”</p>

    这丫观察我？</p>

    我忽然警醒，问道：“我有时候觉得背后有人，回头又找不到，是你跟着我？”</p>

    第一次发现背后有人跟，是康雪莲陪我逛工地那天。</p>

    后来，我自己在工地上晃悠，又发现过好几次。</p>

    只是，每次都找不到人。</p>

    刘建明说他看我在工地上晃悠，引起我的警惕。</p>

    刘建明居然说我踏遍了整个项目的每一寸土地，让我心生怀疑。</p>

    刘建明嘿嘿一笑，说道：“是我。”</p>

    嘿！</p>

    这么不客气？</p>

    我也不客气。</p>

    我没好气的问道：“有病？你跟踪我干什么？”</p>

    “张经理，我哪敢跟踪您？我……嘿嘿，您是新领导，我一个小员工，巴结您还来不及呢！这不，大家伙都说，您跟集团文化板块总裁白好，白总……嘿嘿！”</p>

    刘建明缩着脖子，猥琐的笑道：“我就想看看，您是背靠白总，来这边镀镀金的，还是想做点事……”</p>

    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我大巴掌差点没抡起来。</p>

    我一声“滚”，差点没砸他脸上。</p>

    我尼玛跟白好怎么了？</p>

    我尼玛来这个破地方镀什么金？</p>

    我尼玛想做事，也不用你这种货色！</p>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刘建明，你有事吗？有事抓紧说！我还有事要出去！”</p>

    “有事有事！我有事！”</p>

    刘建明忙不迭的答应着，把藏在背后的一个文件夹，双手送到我面前，说道：“我这里有一份策划方案，想请您指点指点。”</p>

    “唔？”</p>

    我不由得一愣。</p>

    这家伙居然有策划方案？</p>

    这家伙不是混日子的？</p>

    这家伙……</p>

    依旧獐头鼠目。</p>

    依旧头发乱糟糟的。</p>

    依旧不像好东西。</p>

    只是，忽然顺眼。</p>

    “张经理，不瞒您说，我这份策划案，已经被雪藏了三年。”</p>

    “在您之前，我把这份策划案，给过六任营销总监看，给过三任销售公司总经理看。每个看过的领导，都给我一句话：先放放。”</p>

    “本来，我一开始没准备拿给您，我想先观察观察，看看您到底是不是来做事的。”</p>

    “这几天，您给售楼处的小姐姐们讨要拖欠的提成！”</p>

    “这几天，您实地考察文旅城项目工地！”</p>

    “这几天，您还带来了集团大股东白总的支持，嘿嘿……”</p>

    “总而言之，您跟大家谣传的大不一样！”</p>

    “我就想，您这么英明神武的领导，肯定需要有人给您献计献策，辅佐您做一番事业！”</p>

    “我……嘿嘿！”</p>

    刘建明晃了晃手里的策划案，挤眉弄眼的说道：“张经理，您要不嫌弃，就先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您尽管提，我一定按您要求修改！”</p>

    不可否认，这家伙的确一身阿谀奉承的臭毛病。</p>

    不可否认，这家伙的活，说到了我心坎里。</p>

    同样不可否认，我现在真的需要有人给我献计献策。</p>

    我的手下意识的伸向他的策划案。</p>

    滴！</p>

    我手机突然响了一下。</p>

    白好给我发信息：</p>

    “快点过来！好事！”

 第311章 咯噔一下

    白好有什么好事？</p>

    白好的好事能有刘建明主动递交的策划案更好？</p>

    白好搞什么搞？</p>

    “张经理，您姐召唤呀？”</p>

    刘建明伸着长脖子，偷看了我的信息，猥琐的笑道：“那您快去！我等您回来！”</p>

    “滚犊子！”</p>

    我瞪他一眼。</p>

    这丫找打，敢偷看我信息！</p>

    这丫毛病，话说的这么猥琐！</p>

    这丫也真是雪中送炭，急我之所急！</p>

    “策划案给我，我先扫一眼！”</p>

    我接过他的策划案，一边往外走，一边翻看。</p>

    策划案细部，我肯定来不及看，但我至少可以先看看他这份策划案的主题。</p>

    主题，并不能真正决定策划案，最终是否能够成功——细节才决定成败。</p>

    主题，只是提纲挈领的核心。</p>

    但主题，足够让我对方案可行不可行有一个基本判断。</p>

    刘建明策划案的主题是：地铁房。</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我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扫了跟我腚后边的刘建明一眼。</p>

    我甚至有点想把手里的策划案还给他。</p>

    前两天，传媒集团的记者朋友告诉我一条小道消息，说地铁项目已经被搁置。</p>

    我心里已经把“地铁房”的噱头pass掉！</p>

    刘建明这份策划案，看与不看，意义都不大。</p>

    不过，我没有直接拒绝刘建明。</p>

    刘建明说，他这份方案，雪藏了三年。</p>

    刘建明的方案，出自当年文旅城放弃“地铁房”概念之后。</p>

    刘建明旧事重提，应该有他的理由。</p>

    我至少应该听听他的解释。</p>

    我问道：“地铁房的概念，三年半之前就已经停用。你是策划部的老人，应该知道？”</p>

    “我知道。”</p>

    刘建明点头，缩缩脖子，陪笑道：“我听以前的领导说，文旅城沿线的地铁，很有可能已经夭折。”</p>

    你知道？</p>

    你知道，还做了一份这样的方案？</p>

    你知道，还把这份方案当个宝？</p>

    我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还继续做地铁房的文章？”</p>

    “原因有三。首先，我觉得地铁项目夭折的消息，可能是个假消息。”</p>

    刘建明说道：“从传出这个消息到现在，我留意过所有公开媒体的相关报道，没有任何人确认这个消息。我怀疑，有可能是竞争对手故意散播假消息。”</p>

    这个解释，我接受。</p>

    商业竞争中，散播假消息，给人下套，属于常规操作。</p>

    但，只是这样的解释，还远远不够。</p>

    我继续往前走，继续追问道：“后两个原因呢？”</p>

    “第二，地铁项目的公开报道之中，上头又重启了不下五次论证。”</p>

    刘建明跟上我的脚步，说道：“这表明，到底修不修地铁，上头一直在犹豫。犹豫的越多，变数越大。就算现在公开确认不修地铁，也难保不会旧事重提。”</p>

    这个解释，我也能接受。</p>

    我甚至觉得，这家伙看事情的角度，的确有点意思。</p>

    从不可能之中，看到可能，算他眼光独到。</p>

    我再次问道：“第三？”</p>

    “第三，既然一切悬而未决，我们就需要趁早把这个概念炒起来，趁机把房子卖掉！”</p>

    刘建明目光闪亮，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是我们盘活文旅城唯一的机会！”</p>

    说话间，已经走到我的车边。</p>

    我抓住车门，问道：“问题是，我们炒这个概念，忽悠着人把房子买下，万一地铁项目当真搁置起来，我们怎么对购房者交代？”</p>

    “张经理，地铁项目要搁置的消息，现在不是没有公开宣布吗？”</p>

    “还有，我第二个原因也说过，上头犹豫越多，重拾地铁项目的可能性也越大。”</p>

    “上头犹豫上头的，我们抓紧机会搞销售，才是正理！”</p>

    “再说，我们只是宣传我们是地铁房，并没有承诺，什么时候会通地铁。”</p>

    “只要在房子不倒之前，能够通上地铁，就不算我们虚假宣传！”</p>

    刘建明嘿嘿一笑，说道：“没有时效的承诺，什么时候兑现都是有效的！”</p>

    嘶——</p>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p>

    道理上讲，刘建明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p>

    但事情不能这么办！</p>

    这不特么坑人吗？</p>

    看来，我最早的判断没错，这丫果然不是好东西！</p>

    但凡兜里多点钱，谁会考虑来文旅城这种地方买房？</p>

    会考虑来的，哪个不是拿出半辈子积蓄付款？</p>

    刘建明这丫，纯属良心大大的坏了！</p>

    “刘建明，你……”</p>

    我有些忍不住，想要把他的策划案砸他脸上。</p>

    但手腕一抖之际，果断终止。</p>

    像他这种人，是心眼坏透了的坏。</p>

    像他这种人，一旦沾上，不死也要掉层皮。</p>

    像他这种人，我已经决定开了，叫他滚蛋。</p>

    既然已经定了要他滚蛋，我再对他动粗，纯属给自己找麻烦。</p>

    不出意外，但凡文件夹在他脸上磕个红印，他都得赖我一把。</p>

    “你的话，我会仔细考虑一下。”</p>

    我临时改口，上车走人。</p>

    我顺手把他策划案扔在后排车座上。</p>

    以前，我觉得白好挺坏。</p>

    但，白好再坏，也不过玩我耍我。</p>

    白好最坏，也只是极有可能害死了我爸妈。</p>

    白好怎么也没坏到，拿几千个购房者钱包开玩笑的地步。</p>

    跟刘建明一比，白好简直就是活菩萨。

 第312章 凶

    我开车上路，满心愤愤不平。</p>

    我甚至想，我是不是现在就给苏静打电话，让她通知刘建明立刻滚蛋！</p>

    我不想再看见刘建明那张猥琐的脸！</p>

    只是，我在观后镜里，看到了后车座上刘建明那份策划案。</p>

    无论如何，那都是我来文旅城见到的，第一份主动送到我面前，给我看的策划案。</p>

    无论如何，那份策划案的主题，在三年半之前，曾经大获成功。</p>

    无论如何，这个主题的策划案，放在现在，一样有效。</p>

    就如我传媒集团那位跑交通口的朋友所说，地铁项目，虽然小道消息说已经搁置，但，公开消息之中，的确没有这种说法。</p>

    这种事情，一切以公开消息为准。</p>

    从这个角度上去考虑，刘建明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p>

    然而……</p>

    就为了销售业绩，我就拿几千购房者的钱包开玩笑？</p>

    就为了打赢文旅城这一仗，我就不讲良心了？</p>

    就为了我自己报仇，我就没有底限了？</p>

    “唉……”</p>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p>

    我有底限，欺负我的人有没有底限？</p>

    我讲良心，害死我爸妈的罪魁祸首有没有良心？</p>

    我不拿别人的钱包开玩笑，我就憋憋屈屈的把自己活成一个笑话？</p>

    一念及此，我忽然迷茫……</p>

    一个小时后，我赶到了东南集团大厦。</p>

    33层东南月刊的同仁们看见我，十分亲热。</p>

    “张主编，几天不见，如隔三秋呀！”</p>

    “您看您，去了才几天，怎么晒黑了不少？”</p>

    “张主编，您可要注意身体！”</p>

    尤其小谢，兴冲冲的找我说道：“张主编……不！张经理，我已经做好准备，后天就去找您报到！到时候，我就能和您，还有向主任在一起工作了！”</p>

    对她，我有些后悔。</p>

    早知道文旅城是这种局面，我就不该提议带她去。</p>

    反正，我当初只是为了让她做我和向秋芸之间的缓和剂。</p>

    反正，我已经把向秋芸得罪的死死的。</p>

    反正，向秋芸那边，我已经不抱希望。</p>

    但，我现在说不让她去，还来得及吗？</p>

    算了！</p>

    小谢的事，再想办法。</p>

    我现在先去见白好。</p>

    我到她办公室门口，阿水雷打不动的坐在那里看报。</p>

    “水姐好！”</p>

    我热情招呼。</p>

    几天不见，有点想她。</p>

    阿水抬眼看看我，“嗯”了一声，算是打招呼。</p>

    我受宠若惊。</p>

    我很知足。</p>

    我敲敲门，自己推门进去，张嘴问道：“姐……那个白总，介不介意我现在进来？”</p>

    白好办公室有外人。</p>

    几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站在白好的大班台前面。</p>

    他们大概刚挨了训，个个噤若寒蝉。</p>

    他们大概刚挨了批，脚底下全是散落的报告。</p>

    他们偷瞄一眼进门的我，脸色瞬间红到了耳根。</p>

    “自己坐。”</p>

    白好瞟我一眼。</p>

    她转头吩咐那几个中年人说道：“做事要好好动脑子，回去重新写份报告给我！如果再让我失望，你们自己辞职走人！”</p>

    “是！我们立刻回去重写！”</p>

    中年人们飞快捡起地上的报告，一溜烟的走掉。</p>

    白好起身走向我这边，嘴里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打着不走，骂着倒退，一群废物！”</p>

    我悄悄缩了缩脖子。</p>

    我知道白好凶。</p>

    我知道白好不好惹。</p>

    我也理解，坐在文化板块总裁位置上，不可能整天笑呵呵的。</p>

    但我大概跟她关系实在太特殊，有点不适应她现在的模样。</p>

    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她在我下面，酣畅淋漓的叫起来的样子……</p>

    白好一腚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坐过去。</p>

    “姐，抽根烟，消消气。”</p>

    我扔给她一支烟，弱弱的说道：“我路上出一身汗，臭。”</p>

    “呸！”</p>

    白好剜我一眼，凶巴巴的问道：“青天白日的，我还能吃了你！”</p>

    问完，就笑了。</p>

    她带着撒娇的口吻说道：“小黑脸你过来，叫我蹂躏两把！”</p>

    我长叹一声，坐她身边，做好了以身饲……母老虎的准备。</p>

    白好捧着我脑袋搓了两下，心满意足的歪在沙发上，叹息道：“还是我的小黑脸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p>

    我一脸无奈，点上两支烟，递给她一支，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对别人最多就是骂，对我是真动手？”</p>

    噗……</p>

    白好当场笑喷，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说道：“知道就好！”</p>

    接过烟，抽了一口，朝茶几上努努下巴，说道：“看看这个！”

 第313章 好

    茶几上，有个文件夹。</p>

    文件夹里，有两份协议。</p>

    离婚协议。</p>

    协议末页，其中一方已经签了名字。</p>

    徐菲菲。</p>

    徐菲菲？</p>

    这是我跟我老婆的离婚协议？</p>

    我眼神一亮，问道：“姐，你真帮我把离婚办了？”</p>

    “废话！你是我跟我男人的小三，我再做你和你老婆的小三，咱俩小三碰头么？”</p>

    白好习惯性的身子一歪，仰在沙发上的同时，把两只脱了鞋的脚丫子架我腿上，贼兮兮的说道：“你离了婚，咱俩只剩一个小三，挺好的。”</p>

    “明明挺高兴一个事，怎么让你说的我心里这么膈应？”</p>

    我埋怨道：“咱能不能不提这个词？”</p>

    “知道了，小黑脸！”</p>

    白好咯咯笑了。</p>

    “条件都帮你谈好了，你自己看看！”</p>

    “其实你跟徐菲菲没多少资产分割，就那两套房子。而且，房子虽然都是你出钱买下来的，但都放在你岳母名下。”</p>

    “我想既然离婚，不能让你太吃亏，就帮你要回来一套房子的处置权。”</p>

    “对了……”</p>

    她歪歪身子，从茶几上取了一张卡扔给我，说道：“这里面有五百万，密码是你生日，回头自己改。”</p>

    五百万？</p>

    我吓一跳，问道：“这是什么意思？”</p>

    “我自作主张，把你那套房卖了。五百万这个价格，远高于你那套房子的市场价，你不亏。”</p>

    白好瞄我一眼，说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还想回原来那套房子住。”</p>

    “呃……”</p>

    我下意识的呆了呆。</p>

    原来那套房子，是我和我老婆的婚房。</p>

    原来那套房子，承载了我和我老婆的点点滴滴。</p>

    原来那套房子，平心静气的想，我的确不太想回去再住。</p>

    回去干什么？</p>

    回去触景生情，回忆我跟我老婆留下的美好？</p>

    回去黯黯神伤，沉浸在已经失去的婚姻里，痛哭流涕？</p>

    糟不糟心？</p>

    “小黑脸，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p>

    白好突然坐起来，调转身子，趴在我身边，眨着一双大眼睛抬头看我。</p>

    我叫她看得有点毛，问道：“什么事？”</p>

    “你说你这人，平时看着也挺聪明的，当初买房子，怎么就昏了头，全都落在你岳母名下？”</p>

    白好问道：“因为爱情？”</p>

    何止爱情？</p>

    还有信任，以及希望。</p>

    那时候，我爱我老婆。</p>

    那时候，我信任我老婆。</p>

    那时候，我希望我跟我老婆能够白头到老……</p>

    我苦笑无语。</p>

    “你这人，最大的优点是重感情，最大的缺点也是重感情！”</p>

    白好叹息一声，说道：“我邀个功，这次是我替你谈，还能要回一套房。估计你自己谈，一块墙皮都要不到！我猜的没错？”</p>

    这是真的。</p>

    别看我终日发狠，绝对不能便宜了我老婆。</p>

    但真到谈离婚的那一天，我未必能狠下心。</p>

    毕竟，爱过……</p>

    我看白好朝我把脸歪过来，低头啃了她一口，说道：“姐，谢谢你。”</p>

    白好得意的一笑，坐起来喝茶。</p>

    她一口茶刚喝到嘴里，我接着垫上一句话，差点没把她噎着。</p>

    我说道：“不能光分我的房子！我那一千五百万的债务，是不是也该分她一半？”</p>

    “你赶紧给我打倒！”</p>

    白好笑红了脸，拿纸巾擦嘴，说道：“什么你那一千五百万的债务？要不要我把吴光明叫来，问问他，你到底怎么欠的钱？”</p>

    我嘿嘿笑道：“我姐就是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p>

    “知道就好！哼！”</p>

    白好催促道：“你快看看，还有没有有异议的地方！没有的话，我们今天下午就把事彻底办妥！”</p>

    “好！”</p>

    我继续看协议。</p>

    我看到最后，眼神忽然一凝。</p>

    我指着最后一条条款，问道：“姐，这是最后加的？”</p>

    白好扫了一眼，点头道：“对！徐菲菲一口咬定，这一条不答应，其余条款全部作废。”</p>

    我冷笑道：“我原来还觉得，离婚是件挺不痛快的事情，看到这一条，我心里一下透了亮！”</p>

    最后一条条款约定，我一份编号是多少的保单，十年内不得私自变更受益人。</p>

    这个保单，就是上个月刚刚买下的那份意外保险。</p>

    这个保单最核心的约定是，我一旦意外身亡，受益人将获得四千万赔偿。</p>

    这个保单，一度是我老婆千叮咛万嘱咐必须要买的。</p>

    真没想到，离婚在即，她还惦记着我死了，给她赚四千万赔偿金！</p>

    徐菲菲，你很好！

 第314章 背叛者

    “姐，你帮我也再看一眼这一条。”</p>

    我端着离婚协议，送到白好面前，说道：“这一条字面意思就是，我只需要十年内不变更受益人，就算不违约。不会有任何歧义吗？”</p>

    “不会！时间、条件，都很清晰，不会有歧义的！”</p>

    白好好奇问道：“你怎么对这一条这么关注？”</p>

    我淡淡冷笑道：“我在想，如果我明年不续费，这份保单能持续十年吗？”</p>

    “呃……”</p>

    白好愣愣神，接着笑了，说道：“小黑脸太坏了！一个不交钱，毁了徐菲菲所有算计。”</p>

    我坏吗？</p>

    我如果坏，能落到这步田地？</p>

    我如果坏，吴光明和朱正初敢随便欺负我？</p>

    我如果坏，我老婆敢随便背叛我？</p>

    我不坏。</p>

    但，不代表我没我的算计。</p>

    徐菲菲，你千算万算，大概都没算到，这个保单本身就有问题？</p>

    下午，离婚办理处一上班，我就跟我老婆办了离婚证。</p>

    虽然，从我知道我老婆背叛我的那一刻，就等着这一天；</p>

    虽然，我知道这是我们必然的结局；</p>

    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个结局的上演；</p>

    但在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p>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种惊艳。</p>

    我记得，第一次带她开房的时候，那种惊喜。</p>

    我记得，我们手牵手，走进婚礼殿堂的时候，那种满足。</p>

    我无数次的幻想过，我们要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p>

    我无数次的幻想过，将来我们生一个小宝宝，一家人快快乐乐的。</p>

    我无数次的幻想过，我们老了，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回忆我们的爱情……</p>

    一切，戛然而止。</p>

    五年婚姻，在今天彻底划上句号。</p>

    五年感情，在今天彻底葬送。</p>

    五年人生，在今天彻底变成狗血回忆！</p>

    我的眼圈，悄然发热，</p>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模糊起来。</p>

    我对我老婆的愤恨，终究还是敌不过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情……</p>

    老婆，再见……</p>

    老婆，一路走好……</p>

    老婆……不！徐菲菲，已经走远。</p>

    她脚步轻快。</p>

    她头都没回一下。</p>

    她甚至让我听到了她开心的笑声。</p>

    她的笑声，停在路边一辆车的车门边。</p>

    那辆车的车门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吴光明！</p>

    吴光明来接她。</p>

    两个人在我眼前，高兴的拥抱了一下。</p>

    两个人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兴高采烈的笑逐颜开。</p>

    两个人在我的泪光里，似乎都已经准备好迎接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p>

    我的脸，猛地一抽。</p>

    我的心，咯噔一下。</p>

    我的怒火，瞬间激燃。</p>

    徐菲菲背叛我，有吴光明的功劳。</p>

    吴光明背叛我，是为了巴结朱正初。</p>

    你们两个背叛者，怎么好意思在我眼前笑得这么开心？</p>

    你们两个背叛者，难道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p>

    你们两个背叛者的脸呢？</p>

    眼看吴光明拉开后车门，扶徐菲菲上车，我再也控制不住，疾步上前，一把揪住吴光明的头发，照他脸上扇了两巴掌。</p>

    “卧槽！”</p>

    吴光明懵了一下。</p>

    看清是我，他一脚把我踹倒在地上，怒骂道：“张一诺，你特么疯了？敢来打我？”</p>

    “打你？我特么想杀了你！”</p>

    我爬起来，还想动手。</p>

    但吴光明的拳头已经攥起来。</p>

    但吴光明的架势已经拉开。</p>

    但吴光明已经做好了还手的准备。</p>

    理智告诉我，我再动手就是傻痹，就是自讨苦头！</p>

    我强行按捺住冲动。</p>

    我不动手。</p>

    我冷笑道：“吴光明，我一直有个事想当面问问你——前两个月，徐菲菲逼着我买保险，等我死了，她赚赔偿金，这是你教唆她的？”</p>

    我了解徐菲菲。</p>

    我知道她有很多小心眼。</p>

    但我不相信，买保险的事，是她自己想到的。</p>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吴光明矢口否认。</p>

    “吴光明，因为你，我和徐菲菲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还不跟我说句实话，太特么不是东西了？”</p>

    我继续冷笑，说道：“不过，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就是好奇，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出意外？而且，一定会死？你特么什么时候有这本事，掐指一算，就能断人生死？”</p>

    吴光明还没回话，车上的徐菲菲先怼上了我。</p>

    “张一诺，你还用人掐指一算？”</p>

    “你破产了，你又知道我的那些事，以你性格，自己不去死，就一定会上蹿下跳，想法报仇！”</p>

    “就你这个痹样，迟早叫人弄死！”</p>

    徐菲菲剜我一眼，扯了一把吴光明的袖子，说道：“光明，我不愿跟他说话，咱们走！”</p>

    走？</p>

    想得美！</p>

    我来给你们送行的？</p>

    我来给你们送葬的！</p>

    我要报仇！</p>

    我要把你们给与我的耻辱和羞辱，全部还回去！</p>

    我要你们狗咬狗！

 第315章 阴险

    “徐菲菲，这么着急着走？是不是赶着去嫁入豪门，住大别墅，过阔太太的日子？”</p>

    我哪能让吴光明和徐菲菲这么容易走？</p>

    我直接把话扔在徐菲菲脸上。</p>

    然后，我接着扔出一颗雷！</p>

    “别做梦了！”</p>

    “你以为人家当真看上你了？人家不过是看上了你的肚子，看上了你肚子里的那个男孩而矣！”</p>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你再看？你特么连个要饭的都不如！”</p>

    “还嫁入豪门？还住大别墅？还过阔太太的日子？”</p>

    “我呸！”</p>

    我咧嘴笑道：“不信你问问吴光明，他为什么让你给我买保险？他那是帮他主子省一笔给你的安置费！没事的时候，好好想想我的话，是对是错！”</p>

    我相信徐菲菲会想。</p>

    我相信徐菲菲会怀疑。</p>

    因为，我说的这些话，符合逻辑。</p>

    因为，我说的这些话，徐菲菲未必没想过。</p>

    因为，徐菲菲不是纯傻痹。</p>

    我看到，徐菲菲的脸色惨变，猛抬头，看了吴光明一眼。</p>

    我注意到，吴光明脸色铁青，脸上肌肉一阵狂抽。</p>

    很显然，我的话戳了徐菲菲心窝子，我的话捅了吴光明一刀！</p>

    我知道，我的雷，已经埋在他们心里！</p>

    我猜，他们迟早会相互咬起来！</p>

    很好！</p>

    “菲菲，你放心，你后边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妥当，绝对不会出岔子！”</p>

    吴光明强行安慰徐菲菲，恶狠狠的瞪我一眼，说道：“你不要听张一诺胡说八道！他现在就是个疯子！我们走！”</p>

    “着什么急？我还有最后一份礼物，给徐菲菲看一眼！”</p>

    我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展开其中一页，送到徐菲菲眼前，轻笑道：“徐菲菲，没想到？”</p>

    徐菲菲看了一眼，脸色再度惨变。</p>

    她瞠目结舌的看着我，颤声质问道：“张一诺，你，你当初是骗我的？”</p>

    吴光明也看了一眼，同样脸色大变。</p>

    他指着我鼻子质问道：“张一诺，你特么太阴险了！居然造假！”</p>

    “拿我当傻痹的时候，你们在我眼里，比傻痹还傻痹！”</p>

    我言尽于此，收起文件，转身走人。</p>

    我听见徐菲菲嗷嗷大叫，骂我十八辈祖宗。</p>

    我听见吴光明力劝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p>

    我充耳不闻，我斜穿马路，我一头钻进了路边一辆车中。</p>

    车子里，白好在等我。</p>

    她好奇问道：“你最后给他们看了什么？怎么好像徐菲菲快疯了呢？”</p>

    我没吱声。</p>

    我重新拿出那份文件，递给了白好。</p>

    白好翻了翻，眼珠子也直了，问道：“你当初给徐菲菲那份，是假的？”</p>

    我点了点头。</p>

    当初，徐菲菲紧咬着我，逼我买一份保险，我死之后，能给她赚四千万赔偿金。</p>

    当初，为了稳住她，我不得不妥协。</p>

    当初，我在买完保险之后，把保单带回去给她，哄了她开心。</p>

    但，我给她的保单，其实是我亲手伪造的。</p>

    我以真实的保单为蓝本，选择了一模一样的纸张、一模一样的字体和格式，做了一份假保单，送给她。</p>

    至于真实的保单，一直在我手里。</p>

    伪造的保单上，受益人是徐菲菲。</p>

    而真实的保单上，真正的受益人是张子胜、范文霞。</p>

    我爸，张子胜。</p>

    我妈，范文霞。</p>

    “小黑脸，我才发现，你发起坏来，也不是一般的坏！”</p>

    白好感慨一声，说道：“看来，你当时抱定了必死之心。这份保单，就是为了给叔叔阿姨留下养老钱！”</p>

    我眼眶再次湿润。</p>

    我视线又一次模糊起来。</p>

    我点上一支烟，泪目哽咽，说道：“可我还活着，我爸妈已经不在了……”</p>

    白好张开双臂，抱了抱我。</p>

    柔软的手掌，在我背上轻轻拍着，她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给叔叔阿姨报仇！”</p>

    “嗯！姐，谢谢你！”</p>

    我靠在她的高山一侧，可以感觉到来自她的温暖。</p>

    我的心里，却始终徘徊着一丝冷意。</p>

    害死我爸妈的嫌疑人里，白好的嫌疑最重！</p>

    无限接近百分之百！</p>

    我觉得，白好现在不过是利用我。</p>

    我怀疑，白好不会允许我走到报仇的那一天。</p>

    我猜测，白好和我，迟早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刻……</p>

    车子无声启动，阿水掌控方向盘，载我和白好回到东南集团大厦前的停车场。</p>

    看到车窗外熟悉的大厦，我忽然警觉，说道：“姐，我忘了一个事！”

 第316章 惊悚

    “什么事？”</p>

    白好好奇问道：“重要吗？”</p>

    “说不上，只是……”</p>

    我苦笑道：“我以前的东西还在原来房子里。”</p>

    我一直怀疑，我在白好口中那个乱局中的所谓重要性，可能是因为我有某样特殊的东西。</p>

    我把家中属于我的东西，翻找了很多遍，一直也没找到到底是什么东西。</p>

    但如果家里属于我的那些东西丢失，我以后想找都没得找。</p>

    “这个呀，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给你收拾起来，搬去了安全屋。”</p>

    白好拍拍我肩膀，说道：“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过去取就可以。”</p>

    “真的？谢谢姐！”</p>

    我嘴上致谢，心里却咯噔一下。</p>

    我东西都落在白好手里，她一定会给我翻个底掉。</p>

    我所拥有的那样特殊的东西，是不是就会落在白好手里？</p>

    如此一来，我的重要性将不复存在！</p>

    如此一来，我就在白好这里将失去最为重要的价值！</p>

    如此一来，我会不会被白好踢开？</p>

    乃至……灭掉？</p>

    惊悚的念头，在我心头一晃，随即渐渐散开。</p>

    那样特殊的东西，我找了那么多遍都没找到，白好能找到？</p>

    我不信。</p>

    只是……万一呢？</p>

    “举手之劳。”</p>

    白好笑笑，招呼道：“走！跟我上去。”</p>

    “姐，我就不上去了。”</p>

    我下意识的拒绝。</p>

    我觉得，我还是跟白好保持一点距离，才是最安全的。</p>

    我还是有些担心，让白好在我东西里，发现一些我没留意的端倪。</p>

    当然，我还有一个白好无法拒绝的理由。</p>

    我说道：“我想今天回趟老家——我爸妈明天五七。”</p>

    烧五七，是民间重要的丧葬礼仪。</p>

    我不能缺席！</p>

    “明天？”</p>

    白好楞了一下，牵住我的手，遗憾的说道：“那好，你先回！我孩子后天开学，明天有些事脱不开身，不能陪你回去。过一段时间，我找个日子，再陪你回去拜祭叔叔阿姨。”</p>

    这个瞬间，我对白好的怀疑，忍不住有些动摇。</p>

    爸妈走后，白好亲自去拜祭过。</p>

    爸妈走后，白好一再表示，要帮我报仇——虽然我一直并不相信。</p>

    爸妈五七，白好又表态跟我回去拜祭。</p>

    如果她真的是害死我爸妈的罪魁祸首，她怎么有脸去拜祭？</p>

    她不怕晚上做噩梦？</p>

    她难道……是冤枉的？</p>

    我不知道。</p>

    我毫无头绪。</p>

    我只是觉得，如果真是如此，白好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p>

    开车回到老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p>

    我把手机留在家中充电，去了雷子哥家。</p>

    雷子哥说道：“猜着你今天会回来。”</p>

    他家中的八仙桌上，堂嫂已经备好了一桌酒席。</p>

    “雷子哥，对不起，本来想早回来的。公司有些事情，耽搁了些时间。”</p>

    我没有说我离婚的事。</p>

    就如我也没有给雷子哥说过，老婆……不，徐菲菲背叛我的事。</p>

    这不单单是我的耻辱，也是我们老张家的耻辱。</p>

    爸妈的事，已经带给雷子哥沉重的打击，我不能再让他抬不起头来。</p>

    “你忙。”</p>

    雷子哥瓮声瓮气的说道：“小爽前两天回来，说开学前去你家住两天，我给拦下了。”</p>

    小爽，大名叫张爽，是雷子哥和堂嫂的女儿，在省城读大学。</p>

    算时间，今年该读大四。</p>

    “小爽这孩子，打小懂事，我也没问，她今年假期没回家，又找地方打工去了？怎么样……”</p>

    我问着张爽的事，手边的酒杯已经被雷子哥满上。</p>

    几杯酒下肚，雷子哥眼圈突然泛红。</p>

    “一诺，你还记得撞了大爷大娘那个司机？”</p>

    “他有个儿子，有很严重的白血病。”</p>

    “前几天，我去他们村那边赶集，听人说，他儿子这个月去省城住院，等着做手术。还说，给他儿子找好了什么骨髓移植。”</p>

    “我打听了一下，这个需要花很多钱。”</p>

    雷子哥直视着我，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第317章 举棋不定

    这事，我不用看。</p>

    当初，沈锐初步调查，发现肇事司机有个白血病儿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p>

    我更猜得到，雷子哥突然提这事的用意。</p>

    我点上一支烟，抽了半支，才开口说道：“幕后真凶，我现在查到一些线索，但还不太确定！”</p>

    雷子哥脸色微松，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一诺，大丈夫一诺千金。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就是坐在这个位置给我发的誓，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p>

    “嗯！”</p>

    我使劲点点头。</p>

    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p>

    我杯酒入喉，火辣辣的感觉自口腔开始，延伸到胃里。</p>

    点燃起复仇的火焰。</p>

    雷子哥重新倒酒，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诺，你一个人太难，我去帮你！”</p>

    “不用！”</p>

    我断然拒绝，说道：“雷子哥，如果需要，我会告诉你！”</p>

    即便需要，我也不想告诉他。</p>

    因为，眼下局面，太复杂。</p>

    尤其是我所处的那个乱局，即便身处局中，我依旧感觉扑朔迷离。</p>

    我不想把雷子哥牵扯进来。</p>

    雷子哥，有他的生活、他的家庭、他的人生！</p>

    我们没再提这件事，饭后，定了定第二天烧五七的流程，我告辞回家。</p>

    人还没进门，隐隐听到我的手机一直在响。</p>

    拿起来看看，是白好来电。</p>

    我接起来，就听见白好带着埋怨的口吻说道：“怎么才接电话？我打了好几个，一直没人接。”</p>

    她口气这么急，让我有些意外。</p>

    还有紧张。</p>

    白好连着给我打电话干什么？</p>

    出什么事了吗？</p>

    还是，有什么事问我？</p>

    “姐，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刚才去雷子哥家吃饭，把手机留在家里充电来着。”</p>

    我小心谨慎的解释了一句，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姐，你找我有事？”</p>

    “没事，就是问问你到家没有。你走的时候情绪不是很好，我怕你路上难过。”</p>

    白好松了一口气，说道：“平安到家就好。吃过饭了是？好好休息！”</p>

    临了，她又说道：“对了，替我给叔叔阿姨上柱香，道个歉，给他们说，我过一段时间去拜祭他们。”</p>

    “姐，谢谢你，我会的。你明天要张罗孩子开学，也早睡。晚安。”</p>

    我挂断通话之后，心里再次泛起阵阵涟漪。</p>

    白好对我的关心，不像是假的。</p>

    白好拜祭我爸妈的心意，不像是装的。</p>

    白好这一切，当真都是演的？</p>

    我心生迷茫，举棋不定。</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慢慢抽完，最终还是把燃烧的烟头在脚下踩死。</p>

    无论如何，白好比朱正初更像害死我爸妈的罪魁祸首。</p>

    无论如何，我都找不到任何理由替白好开脱。</p>

    无论如何，我都要替爸妈报仇！</p>

    哪怕……就是白好！</p>

    我警告自己，必须铭记，爸妈的仇恨！</p>

    我警告自己，必须谨记，白好只是在利用我！</p>

    我提醒自己，必须提防，白好的糖衣炮弹！</p>

    抬头看，窗外弯月如钩，已然夜深。</p>

    我决定先放下这些纷纷扰扰，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上山，给爸妈烧五七。</p>

    刚关灯躺下，房门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撬门声。</p>

    “谁？”</p>

    我猛地重新坐起来，沉声喝问。</p>

    “一诺哥，别开灯，是我！”</p>

    熟悉的声音，闯入我耳中。</p>

    我稍稍愣神，立刻起床。</p>

    等我站定脚跟，沈锐已经来到我的面前。</p>

    我十分意外的问道：“沈锐，你怎么来了？”</p>

    “我想来给我大爷大娘烧五七。”</p>

    沈锐哽咽道：“发丧那天，我没敢露头，这次想碰碰运气。”</p>

    我在黑暗中泪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次你也别去了。跟我的尾巴，今天一起回来的，你明天去，不太保险。”</p>

    我说的是一直在背后跟我那两辆车。</p>

    我今天回老家，他们一路跟到通往我们村的国道路口。</p>

    我不知道他们今晚滞留在哪。</p>

    我只是担心我即便回村，一举一动，也在他们监视之下。</p>

    “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个时间来找你！”</p>

    沈锐叹息一声，摸黑到我爸妈遗像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p>

    再起身，对我说道：“一诺哥，有个事情，我还没彻底调查清楚，不过，已经发现的情况，我想应该让你先知道。”</p>

    我问道：“什么事？”</p>

    沈锐说道：“陈九的事。”</p>

    我呼吸骤停。</p>

    我瞳孔骤然收缩。</p>

    我全身上下的肌肉全都绷紧。

 第318章 颤抖

    白好第一次带我去看文旅城项目的时候，曾经给我看过几张复印件。</p>

    有一个白血病病人的检验报告、一张一百万的转账清单、一张结婚证、一张身份证……还有一张包含我爸妈车祸肇事司机的照片。</p>

    这些复印件，最终把我爸妈的车祸，串成一个阴谋。</p>

    这些复印件，最终引导我注意到，肇事司机的照片上，还有另外一个人。</p>

    这个人，三十几岁，一脸彪悍，一看就不是善类。</p>

    白好说，这个人叫陈九。</p>

    白好暗示我，陈九是朱正初的人。</p>

    白好让我相信，是陈九亲手制造了我爸妈的车祸！</p>

    陈九……</p>

    陈九！</p>

    “陈九原来是混社会的，几年前开了一家安保公司。”</p>

    “这家公司规模不大，主要承接东南集团房产板块旗下一些在建项目的安保工作。”</p>

    “你现在在的文旅城，安保工作也是陈九的公司负责。”</p>

    沈锐说道：“这个月15号晚上，陈九出门赴约，找人去棋牌室打牌。但他中途失踪，一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p>

    “哪一天？15号？你确定？”</p>

    我大吃一惊，连声追问。</p>

    “是，就是15号。”</p>

    沈锐点点头，说道：“他家属16号报的案，局里已经把陈九列为失踪人口，还对外发了协查通告。不过，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消息。”</p>

    “怎么会这样……”</p>

    我跌坐在椅子上，一颗心狂跳不休。</p>

    15号那天早上，白好带我去的西郊。</p>

    15号那天，我第一次知道陈九这个人。</p>

    15号晚上，陈九就失踪了？</p>

    这么巧？</p>

    他是失踪，还是出事？</p>

    怎么出的事？</p>

    谁干的？</p>

    “你想杀了他，是吗？”</p>

    “只要你明确告诉我：‘我想’，我立刻让阿水想办法，把陈九抓来！我还可以让阿山把刀给你磨好，怎么样？”</p>

    白好那日，在西郊山头上，对我说过的这些话，犹在耳边。</p>

    有一个刹那，我忍不住怀疑，陈九的事，是白好下的手。</p>

    但，为什么？</p>

    替我报仇？</p>

    白好这么好？</p>

    杀人灭口？</p>

    我爸妈的车祸，真是陈九操控？</p>

    我浑身一个机灵，问道：“沈锐，我爸妈的车祸，跟陈九有没有关系？”</p>

    “有！”</p>

    沈锐给了我肯定答复。</p>

    “我查过他的通信工具信号轨迹，大爷大娘出车祸的前一天，他就到了县城。”</p>

    “跟肇事司机的手机信号轨迹对比，可以确认，他们在大爷大娘出车祸的那天凌晨，有过长达二十三分钟的重叠。”</p>

    “包括大爷大娘出车祸的时候，他也在现场！”</p>

    沈锐说道：“我猜测，他应该是为了确认结果。”</p>

    我相信他的猜测。</p>

    我自己去猜，陈九在车祸现场的目的，应该也是如此！</p>

    我的牙关紧咬，甜丝丝的血液味道，从牙龈处渗出来。</p>

    真相，再清楚不过，。</p>

    我爸妈的车祸，就是陈九一手操控！</p>

    我爸妈的走，是陈九直接导致的！</p>

    我爸妈的仇，首当其冲该死的，就是陈九！</p>

    然而，我清楚的知道，陈九只是做事的。</p>

    陈九只是爪牙！</p>

    陈九的背后，另有幕后主使！</p>

    相比较陈九，这个幕后主使，才更该死！</p>

    甚至于，如果上天只给我一次报仇机会，我宁肯放过陈九，也不能放过幕后主使！</p>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陈九是谁的人？是不是……白好？”</p>

    我听得出来，我自己的声音在颤抖。</p>

    我感觉得到，我自己的心在滴血。</p>

    白好玩我，耍我。</p>

    白好利用我。</p>

    白好有白好的坏。</p>

    然而，白好对我好的时候，也是真的好！</p>

    我真心不希望，这一次沈锐给我肯定的答复！</p>

    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白好！</p>

    以牙还牙！</p>

    以血还血！</p>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第319章 冷却

    沈锐留下答案，悄然离开，犹如他轻轻的来。</p>

    他不曾带走一片云彩，却留下一个失眠的夜晚。</p>

    “陈九不是白好的人。”</p>

    “街头传言，陈九和白好一直没有任何交集。”</p>

    “而且，我能确认，近三年来，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p>

    “我查过白好及其身边所有人的通话记录，以及他们通讯工具的活动轨迹，确认跟陈九没有明确重叠迹象。”</p>

    “还有阿水。阿水那天去医院送钱，的确是从省城出发的。之所以来得快，是因为她本来就在城郊活动，比从东南集团大厦出发，省了一半的路。”</p>

    原来，我以为白好是我爸妈出事的幕后黑手。</p>

    原来，我以为白好把陈九亮出来，是为了激我、拉拢我。</p>

    原来，我以为白好是我最大的仇人！</p>

    但沈锐的话，摧毁了我原来的这些判断。</p>

    难道陈九真不是白好的人？</p>

    难道爸妈的车祸真不是白好安排？</p>

    难道我冤枉了白好？</p>

    还有，陈九究竟怎么回事？</p>

    他只是失踪，还是已经出事？</p>

    谁让他失踪的，又是谁让他出事的？</p>

    我没有答案。</p>

    我睁着一双眼睛，一直到天亮。</p>

    我一下接一下的打火，抽了一地的烟。</p>

    我始终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p>

    第二天上午，爸妈坟前，张家至亲们齐聚，送我爸妈一程。</p>

    燃烧的纸钱，随风飘飞。</p>

    我的膝盖，跪在爸妈坟前。</p>

    我的脑门，埋在黄土里。</p>

    我的心，渐渐冷却。</p>

    肇事司机、陈九、白好、阿水、朱正初……他们的脸交替在我眼前划过。</p>

    目前已经发现的证据，犹如碎片，渐渐迷了我的眼。</p>

    我不敢轻易下结论，究竟是谁导致了我爸妈的死。</p>

    我不敢轻易把我的仇恨，加在他们任何人身上！</p>

    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白好口中那个乱局，真实存在。</p>

    是这个局，导致了我的悲剧！</p>

    是这个局，造成了爸妈的悲剧！</p>

    是这个局，毁了我们一家！</p>

    这个局里，有白好。</p>

    这个局里，有朱正初！</p>

    这个局里，现在又多了一个我。</p>

    我现在，已经走进了这个局。</p>

    我以后，也必须一路走下去！</p>

    唯有如此，我才能找出我在这个乱局中的重要性！</p>

    唯有如此，我才能拨开迷雾，看到真相，找到真正的仇人！</p>

    唯有如此，我才能真正的报仇！</p>

    给我自己报仇！</p>

    给我爸妈报仇！</p>

    “爸，妈，儿子不孝。”</p>

    “如果以后，我做了什么有辱张家门风的事情，给你们丢脸，那也是因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p>

    “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与你们无关！与张家列祖列宗无关！”</p>

    “爸，妈，对不起……”</p>

    我默默祈祷。</p>

    我悄悄打定主意。</p>

    我临行前，再一次给狼爷爷磕了一个头。</p>

    我这条下山狼，从这一刻开始，准备真正的张开獠牙！</p>

    文旅城这一仗，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打赢！</p>

    文旅城的迷局，不管用什么招数，我都要拆解！</p>

    文旅城的最高处，不管踩踏谁的肩头，我都要站上去！</p>

    一将功成万骨枯！</p>

    妇人之仁，只会拖累我的脚步。</p>

    铁石心肠，才能让我成功走到最后！</p>

    我要报仇，如果无意中伤害了谁，我提前对你们说声对不起。</p>

    我要报仇，如果注定要波及到谁，我提前请你们原谅！</p>

    我要报仇，请无辜者回避，请有仇者迎战！</p>

    山路崎岖。</p>

    有阴风迎面！</p>

    我一步步走下山！</p>

    我一步步磨出獠牙上的锋刃！</p>

    我一步步踏上重回省城的路！</p>

    车子，在高速路上奔驰。</p>

    省城已经在前方召唤！</p>

    滴铃铃……</p>

    手机突然响起。</p>

    魏叔来电！

 第320章 诈我

    魏青松魏叔，是我的恩人，也是我非常敬重的长辈。</p>

    我立刻找了个应急车道暂时停下，接起电话。</p>

    “小张，晚上有没有事？来家喝一杯？”</p>

    魏叔发起邀约。</p>

    我爽快答应，说道：“没问题！您想喝点什么酒，我带！”</p>

    “不用不用！你什么都不要带！”</p>

    魏叔说道：“今天，我开那瓶二十五年的茅台，咱俩尝尝！就这样，我等你！”</p>

    嘟嘟嘟……</p>

    电话挂断。</p>

    我下巴差点没摔大腿上。</p>

    他说的那瓶二十五年的茅台，是他还在大学里当副校长的时候，一位老战友送他的礼物。</p>

    他一直说，一定要选一个重要的时候拿出来喝。</p>

    他儿子结婚那年，我以为他会拿出来，结果他嫌他儿子不够争气，配不上他这瓶酒。</p>

    今天什么情况？</p>

    什么样的重要事件，值得他开这瓶酒？</p>

    傍晚时分，我赶到魏叔家。</p>

    魏婶给我开门，气鼓鼓的告状道：“老东西成功摆脱了我的魔掌，又要出去嘚瑟！小张你替我好好教育教育他，免得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p>

    我哭笑不得。</p>

    我歪着脑袋看了看，魏叔坐在他家院里的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听着收音机，十分得意。</p>

    我小声问道：“婶儿，魏叔这是要去哪里嘚瑟？”</p>

    “都怪他一个老学弟多事，提名他出任传媒集团顾问委员会的副会长！”</p>

    魏婶愤愤不平，恨不能把刀口下面的豆腐拍成渣！</p>

    我顿时恍然。</p>

    传媒集团顾问委员会，由集团各下属报刊退休的优秀社长、副社长组成。</p>

    能够出任委员会副会长，说明集团对魏叔以往工作的认可。</p>

    对魏叔而言，这个职务能够让他丰富退休生活，发挥余热。</p>

    当然，最最主要的是，能够躲开魏婶对他的监督，他又能出去“嘚瑟”。</p>

    难怪今天他要开那瓶茅台。</p>

    今天的事，不是重要，是高兴！</p>

    魏叔高兴的一晚上合不拢嘴。</p>

    “小张，你最近怎么样？”</p>

    酒至半酣，魏叔问道：“我听老陈说，你现在不但管着《东南月刊》，还兼任了文旅城销售公司的总经理？”</p>

    “是这么回事。”</p>

    我心中悄悄一动，说道：“不过，不瞒魏叔，我这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过去的。文旅城那边情况不太好，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销售工作怎么搞。”</p>

    “哟！难得呀！小张今天居然破戒给我诉苦！”</p>

    魏叔哈哈一笑，饶有兴趣的问道：“说说看，哪里出了问题？”</p>

    我等的就是他问这个话。</p>

    “简单一句话：不好做营销方案！”</p>

    “最早的时候，集团立项，启动文旅城项目，是因为有消息说，文旅城沿线准备修一条地铁。”</p>

    “盘活文旅城最好用的点，就是地铁房。”</p>

    “只是，公开消息显示，地铁项目到目前为止还在论证；什么时候落地，遥遥无期。”</p>

    “而文旅城项目本身，先天优势不足，尤其位置上，存在天然的劣势。”</p>

    我殷切恳求道：“魏叔，您站得高，看得远，有时间帮我出出主意呗！”</p>

    魏叔是有大局观的人，而且还是很有营销方法的人。</p>

    当年，他刚来出任《新世纪青年》杂志社社长的时候，杂志处于半死不活状态。</p>

    经他调整杂志内容、变革营销发行方案，不出三年，就把杂志做成省内知名期刊！</p>

    我真心希望，他能给我些有价值的建议。</p>

    “地铁项目的事，我有所耳闻。”</p>

    魏叔眨眨眼睛，说道：“据我所知，公开消息始终不曾提及，这个项目夭折或者搁置。既然没说，你大可以继续炒作地铁房的概念嘛！”</p>

    “唔？”</p>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p>

    现在炒作地铁房概念，我本心里是排斥的。</p>

    我认为，这是对购房者的不负责任！</p>

    我觉得，这是昧着良心做事！</p>

    我承认，这是不要脸！</p>

    但——</p>

    我的仇要报！我爸妈的仇要报！</p>

    我想要报仇，离不开白好的力挺！</p>

    我想要得到白好的力挺，就必须要把文旅城的销售做起来！</p>

    目前看，炒作地铁房概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p>

    只是，心底那一点点良知，一直在拉着我的脚，不要迈出这一步。</p>

    所以，传媒集团那位跑交通口的朋友，给我提议此事的时候，我回避了话题。</p>

    所以，刘建明给我那份地铁房主题策划方案的时候，我很想直接开了他。</p>

    所以，我心里还藏着最后一点小小的奢望，看看能否找到其他的策划方案。</p>

    眼下，魏叔也提地铁房概念，我有些意外。</p>

    我有一个瞬间甚至怀疑，难道地铁房概念，是上天替我做出的抉择？</p>

    但，我立刻否决了这个猜想。</p>

    无关地铁房概念。</p>

    仅仅与魏叔有关。</p>

    魏叔，不是唯利是图的人！</p>

    魏叔，是有大是大非观的人！</p>

    魏叔，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睛习惯性的眨了好多次。</p>

    魏叔在诈我！</p>

    “不行！”</p>

    我立刻表态道：“地铁项目不落地，就是对购房者的误导和欺骗！这种事，不能做！”</p>

    “那你会很麻烦！”</p>

    魏叔继续眨眼睛，说道：“东南集团对你委以重任，你却完不成任务，怎么给领导交代？”</p>

    “尽人事听天命！”</p>

    我咬咬牙，说道：“至不济，引咎辞职！”</p>

    我的话很坚决！</p>

    我的态度更坚决！</p>

    我要告诉魏叔，我不能为了卖房子，毫无原则，毫无底限。</p>

    我相信，这是他想要看到的。</p>

    我相信，只要这真的是他想要看到的，他不会不管我！</p>

    我相信，老先生肯定会给我指条明路！</p>

    老先生笑了。

 第321章 助我

    “小张，你这么想，我很欣慰。”</p>

    魏叔老怀大慰的端起酒杯，跟我碰了碰，说道：“你呀，不用犯愁。回去之后，照着地铁房的概念好好做，肯定能够做好销售工作。”</p>

    “啊？”</p>

    我一口酒差点没卡在嗓子里。</p>

    我一口气差点没把我自己噎死。</p>

    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魏叔什么意思？</p>

    还是炒作地铁房概念？</p>

    这就是他给我指的明路？</p>

    魏叔什么时候成了这种人？</p>

    不至于？</p>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说道：“魏叔，您老人家别闹！地铁房的概念，不能碰！”</p>

    “谁说的！”</p>

    魏叔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说道：“你听我的！我既然让你这样做，肯定有我的道理！懂吗？”</p>

    “我……”</p>

    我眼神猛地亮了！</p>

    我一下懂了。</p>

    我立刻向前凑了凑，问道：“魏叔，您给我透个底，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p>

    啪！</p>

    魏叔抬手赏我个板栗，说道：“不该你问的，不要问！”</p>

    我不问。</p>

    我揉着脑袋笑。</p>

    我说道：“我听您的！”</p>

    我确认，魏叔不是信口开河的人！</p>

    我确信，魏叔敢这么说，肯定有足够的底气。</p>

    我确知，魏叔站在现在的高度上，所能获知的消息，比我、比我传媒集团那位跑交通口的记者朋友，更机密，更确切。</p>

    所以，魏叔不能说！</p>

    所以，魏叔不让问！</p>

    所以，魏叔只能告诉我怎么做！</p>

    这就足够了！</p>

    原本以为，我终究要违背自己的良心，做一些有辱老张家门风的事！</p>

    原本以为，我必然为了一己之私，把数千购房者架在火上烤。</p>

    原本以为，我难逃做一个卑鄙无耻小人的命运！</p>

    但魏叔的话，让我对地铁房的概念，重新有了底。</p>

    魏叔的话，让我卸下了内心最深处的包袱！</p>

    魏叔的话，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p>

    原来，好人终究还是有好报的！</p>

    原来，做一个好人，连老天爷都帮我！</p>

    原来，得道者多助是真的！</p>

    我心潮澎湃！</p>

    我不觉泪目！</p>

    我端起酒杯，说道：“魏叔，我敬您一杯！”</p>

    滴铃铃……</p>

    魏叔家客厅里，突然隐隐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p>

    我的手机！</p>

    “魏叔，我去接个电话！”</p>

    我交代一声，回了客厅。</p>

    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是白好的电话。</p>

    “对不起，刚忙完，想起来给你打个电话。”</p>

    白好问道：“你今天怎么样？没事？要不要在家休息两天再回来？”</p>

    我悄然皱眉。</p>

    她派的尾巴一直跟着我。</p>

    她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p>

    她装什么装？</p>

    “姐，我已经回省城了。”</p>

    我耐着性子说道：“明天我到文旅城，就开始正式工作。您放心，我一定把销售搞起来，搞红火！”</p>

    “这么快？”</p>

    白好问道：“你已经确定了具体的营销方案？”</p>

    “对！”</p>

    我直接说道：“我准备炒作地铁房的概念！”</p>

    我没必要瞒她。</p>

    我明天就会宣布的事情，今天告诉她，无伤大雅。</p>

    我也想看看，我提“地铁房”这个词，她有什么反应。</p>

    毕竟，当年炒作地铁房概念，有利好消息支撑。</p>

    毕竟，她未必有魏叔给我的底气，她应该知道，炒这个概念有风险。</p>

    毕竟，名义上我还是她的人！</p>

    她的反应，决定了她的态度。</p>

    决定了，她对我的态度！</p>

    “地铁房？”</p>

    白好倒抽一口凉气，好像大吃一惊。</p>

    她接着问道：“你现在在哪？”</p>

    “我在魏叔家。”</p>

    这事，我同样没必要瞒她。</p>

    我相信，跟我的尾巴肯定早就给她汇报过。</p>

    “这样，你忙完就回安全屋，我过去等你！”</p>

    白好说道：“不管早晚，我都等你！”</p>

    嘟嘟嘟……</p>

    通话结束。</p>

    我略感迷茫。</p>

    白好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大？</p>

    白好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p>

    白好去安全屋等我，又是想干什么？

 第322章 哄孩子

    晚上九点多，我从魏叔家告辞离开。</p>

    因为喝了酒，我叫了一个代驾，把我送到安全屋所在小区之后，我强撑着酒劲来袭，自己开了最后一小段路，赶到安全楼楼下。</p>

    白好果然在等我。</p>

    同样在等我的，还有阿水提前帮我熬的一碗醒酒汤。</p>

    白好先催我把醒酒汤喝了，又递给我一支烟，说道：“你醒醒神，我有话和你说。”</p>

    “哦……”</p>

    我心里悄悄犯嘀咕。</p>

    白好历来做事，雷厉风行。</p>

    白好历来风格，我行我素。</p>

    白好今晚，怎么给我的感觉这么慎重？</p>

    我抽完一支烟，也没猜透她什么心思，干脆放弃猜想，直接说道：“姐，你有话就说，我听着！”</p>

    “地铁房的概念，不能炒！”</p>

    白好直接抛给我一个炸弹，说道：“张一诺，你听我的，趁现在你还没给文旅城销售公司布置这个事，彻底把这个念头打消，永远都不要再想！”</p>

    我大感意外。</p>

    我万万没想到，白好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p>

    我更没想到，白好对地铁房概念的抵触，这么干脆、直接。</p>

    那么，为什么？</p>

    白好为什么这么抵触地铁房概念？</p>

    白好是不是有什么隐秘消息？</p>

    白好的隐秘消息，难道比魏叔的消息更精准？</p>

    “为什么？”</p>

    我摆出据理力争的态度，问道：“我觉得，炒作这个概念，是我最快把销售工作做起来的唯一途径！”</p>

    “条条大道通罗马，这肯定不是唯一！”</p>

    白好拉住我的手，说道：“张一诺，你听话，放弃地铁房概念，另选一个切入点！不要急，要慢慢来！”</p>

    这算什么理由？</p>

    这至少不是我能认可的理由。</p>

    这更像是哄孩子！</p>

    好！</p>

    我就当一回孩子！</p>

    “我不！”</p>

    我旗帜鲜明的表示抗议。</p>

    我挂上一脸赌气的表情！</p>

    我侧身倒下，枕上了她的腿。</p>

    “姐，你说的轻巧！你总共就给我四个月，我怎么能不着急？”</p>

    “我好歹也是你的人！我如果不在文旅城尽快干点成绩，人家怎么看我？怎么看你？”</p>

    “而且，我还指望我完成你给我的任务，给你足够的理由，挺我进集团高层呢！”</p>

    我扭头去摸烟，哽咽着说道：“我昨天晚上在家，一晚上没睡，我就想着，不管用什么法子，也得尽快把事情做起来！我不能给你丢脸，更不能叫我爸妈等太久……”</p>

    我摸了两把，没摸到烟。</p>

    我身子一歪，差点没摔下沙发。</p>

    是白好一把拉住了我。</p>

    我看见，她点了两支烟，递给我一支。</p>

    我接过来，抽了一口，长长的吐了一口烟。</p>

    我然后就听见白好长长的一声叹息。</p>

    “小黑脸，我知道你什么心思。”</p>

    “这事，怪我，是我逼你太紧。”</p>

    “我不否认，我恨不能你今天去文旅城，明天就把房子卖出去！”</p>

    白好一手夹烟，一手捧着我的脸，说道：“但是，我同样不希望你出事！”</p>

    我出事？</p>

    我出什么事？</p>

    白好为什么这么说？</p>

    难道她真的知道什么内幕消息？</p>

    我心头猛地一颤。</p>

    我故作轻松，仰头笑着说道：“姐，别逗了！我就是炒炒地铁房的概念，卖卖房子而矣，能出什么事？”</p>

    “违法犯罪算不算出事？判刑坐牢算不算出事！”</p>

    白好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p>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炒地铁房的概念，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文旅城就是为了打造地铁房启动起来的！”</p>

    “但后来有内幕消息说，地铁项目极有可能无限期搁置，才没有继续打这张牌！”</p>

    “不客气地讲，如果这张牌能打，根本轮不上你，也轮不上我插手！”</p>

    “所以，你打地铁房这张牌，很容易被人戴上虚假宣传的帽子！”</p>

    “违法犯罪，坐牢判刑，一样都少不了！”</p>

    “这是你能担得起来的责任吗？”</p>

    白好再一次捧住我的脸，俯首望着我，说道：“小黑脸，我不瞒你，为了送你去，我跟人有个赌约。你输了，我会赔的很惨，但，我依旧不希望你出事！懂吗？”</p>

    她的解释，让我确认，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精准的内部消息。</p>

    她的解释，让我相信，她反对炒作地铁房概念的理由，还停留在以前。</p>

    但她最后的一番话，却如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响。</p>

    她什么意思？</p>

    宁肯我输，连累她赔的很惨，也不希望我出事？</p>

    轰……</p>

    我的脑袋炸了……

 第323章 好演技

    我知道白好对我好。</p>

    我离婚，是白好促成的；没有白好插手，我离不成婚，就算离，大概率也是净身出户的那种离。</p>

    我现在的宿舍，是白好张罗的；白好安排的面面俱到，甚至连日常换洗衣服都给我配齐，包括贴身的衣服、袜子……</p>

    我精神不佳，白好给我叫参汤。</p>

    我腰不舒服，白好叫阿水给我炖补品……</p>

    虽然，我清楚的知道，白好对我的好，是建立在我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p>

    但，白好对我的好，我能真切感受到。</p>

    然而，我真心没想到，白好对我这么好。</p>

    为了我不出事，白好居然甘心输掉赌约，哪怕会赔的很惨！</p>

    对于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这简直就是刮骨割肉！</p>

    还有，她跟谁有赌约？</p>

    朱正初？</p>

    他们赌的，是我在文旅城的输赢？</p>

    他们的赌注，分别又是什么？</p>

    白好如果输了，怎么就会赔的很惨？</p>

    我不知道。</p>

    我脑袋懵懵的。</p>

    我眼神定定的。</p>

    我的心，是感动的。</p>

    有一个瞬间，我有一种冲动，想把今晚魏叔告诉我的话，转告给白好。</p>

    我想让白好放心。</p>

    我想让白好知道，地铁房的概念为什么还可以炒。</p>

    我想让白好知道，我不会为此承担任何责任。</p>

    我的话险些就要脱口而出，我听到白好再次开口。</p>

    “人生不只有输赢。输赢之外，还要更重要的事情！”</p>

    白好十分真诚的对我说道：“人如果出了事，什么都白搭。只要人没事，总还有希望。”</p>

    我输了，就没有理由要求你力挺我进集团高层。</p>

    我输了，你也将没可能夺回文旅城。</p>

    我的输赢之外，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p>

    什么事？</p>

    我忽然想到，她口中的那个局。</p>

    我忽然想到，我在那个局中的可能性。</p>

    我忽然想到，我自己也曾经有过判断，文旅城只是那个局的一部分。</p>

    那个局，其实是整个东南集团的局！</p>

    我立刻意识到，那个局，才是我在文旅城的输赢之外，更重要的事。</p>

    我接着意识到，我在那个局中的重要性，才是白好最在意的。</p>

    我最后明白过来，我只有不出事，对于白好来说，才是有用的。</p>

    我如果出了事，我有什么重要性，都用不上。</p>

    只要我没事，我的重要性还紧紧握在手里，才有希望。</p>

    白好不是对我好！</p>

    白好对我好的假象之外，依然是对我的拉拢。</p>

    白好……真的好演技！</p>

    我笑了。</p>

    我说道：“姐，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出事？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想过这些？”</p>

    我翻身坐起来。</p>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p>

    我抬脚走向旁边的单人沙发，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栽地上。</p>

    旁边的阿水及时出手，一把拉住我，把我放回沙发上。</p>

    “你要做什么就说话，让阿水帮你！”</p>

    白好坐过来，拉住我手臂，嗔怪道：“你看看你，醉成这个样子，还乱动什么？”</p>

    “麻烦水姐多不好意思……”</p>

    我讪讪一笑。</p>

    我转头说道：“水姐，麻烦你帮我把我的包递给我……谢谢！”</p>

    我接过我的包。</p>

    我从我包里掏出手机。</p>

    我给白好看我手机上，跟传媒集团跑交通口那个记者朋友的通话记录。</p>

    我给白好看乔保同发给我的那些文旅城的旧广告。</p>

    我软绵绵的靠在白好肩头，问道：“姐，看明白了？”</p>

    白好明显没看明白。</p>

    白好一脸狐疑。</p>

    白好问我道：“你是找了以前的广告，才想起来炒地铁房的概念？”</p>

    “不，我是找了人，才敢炒地铁房的概念……”</p>

    “我朋友证实，的确有小道消息说，地铁项目可能会被搁置。但公开消息，目前为止始终只是说，地铁项目还在论证。”</p>

    “我朋友还说，一切以公开消息为准。”</p>

    “依照公开消息，对于公众来说，地铁项目一直在。”</p>

    “地铁项目还在，文旅城就还是地铁房。”</p>

    “再说，我们只是炒作地铁房的概念，我们又没有承诺什么时候通地铁。”</p>

    “今年通地铁，文旅城是地铁房。”</p>

    “明年通地铁，文旅城是地铁房。”</p>

    “七十年之后通地铁，文旅城还是地铁房。”</p>

    “没有时间约定的承诺，怕什么？”</p>

    这些调调，其实是刘建明那天扔给我的。</p>

    现在，我把这些又都扔给了白好。</p>

    以我的良知和底限，我都不得不承认，这些调调在道理上站得住脚的。</p>

    我相信，这些调调也一定能触动白好的心。</p>

    我言尽于此，这才察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p>

    我端起茶几上没喝完的醒酒汤，喝了一小口。</p>

    我不好意思的问阿水：“水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泡杯茶，浓茶。”</p>

    阿水一言不发，转身去泡茶。</p>

    我悄悄瞄了白好一眼。</p>

    我想看看白好什么表情。</p>

    我想知道，白好的心动没动。

 第324章 感情牌

    白好沉默。</p>

    白好摸起一支烟点上，抽一口，眼神亮一点，再抽一口，眼神甚至开始放光。</p>

    白好的烟被我接过来抽一口再还回去，她都没有任何反应。</p>

    我知道，她在思考我刚才的话。</p>

    我明白，她已经心动——如果不心动，根本不会思考。</p>

    我猜测，她思考的结果，不出意外，应该会是同意。</p>

    所以，我不急。</p>

    我接过阿水递给我的茶，道声谢。</p>

    我小心喝了一小口，还是差点没烫了舌头。</p>

    我使劲吹吸凉气的时候，白好忽然开口，埋怨了阿水一句：“怎么不放凉些再给他？他醉成这样，烫坏了怎么办？”</p>

    阿水一脸无辜。</p>

    我替她开脱道：“姐，水姐是怕耽误我喝。”</p>

    “那你今晚去魏青松家，是怕什么？”</p>

    白好转头看我，问道：“去问他关于地铁的事？”</p>

    这话，问得我淬不及防。</p>

    这话，问得让我怀疑阿水和白好是不是在打配合。</p>

    这个问题，幸亏在我预料之中。</p>

    我咧嘴笑了，问道：“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p>

    白好抿抿嘴唇，说道：“少跟我打马虎眼！老实交代，魏青松怎么说？”</p>

    “魏叔说，要打地铁房的牌，就抓紧打，免得夜长梦多。”</p>

    “魏叔还说，他会帮我盯一下这个事，如果有变，提前告诉我。”</p>

    “魏叔正说着，你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来这边。”</p>

    我嘻嘻笑着，揽了白好的肩膀，说道：“姐，我也知道，这事做不好，是要承担责任的。所以，我也想在动手之前，能够找一个靠谱的依据。”</p>

    “呼……”</p>

    白好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魏青松即将出任传媒集团顾问委员会的副会长，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他如果这么说，那这个事情就可以这么做！”</p>

    转头看看我，又笑了，说道：“我就知道，我的小黑脸有长进，既然敢做这个决定，就不会是一时脑袋发热。”</p>

    你知道，你刚才还那么紧张兮兮的？</p>

    你知道，你刚才还演的声情并茂？</p>

    你知道，你才给我打那张感情牌？</p>

    你真当我醉了？</p>

    我是喝了酒，我是有点晕。</p>

    但我不是傻痹。</p>

    我看的出来，你对我的关心，只是一种策略。</p>

    我懂，你只是想钓我，听我说说我炒地铁房的理由。</p>

    我明白，你需要知道我到底怎么想的。</p>

    没问题！</p>

    我配合你！</p>

    我装赌气。</p>

    我装醉的拿不到烟。</p>

    我装我被热茶躺了舌头。</p>

    我把所有能拿出来的理由，全当酒醉之后的肺腑之言，说给你听！</p>

    我也是个好演员！</p>

    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击个掌，庆祝一下演出成功？</p>

    不……</p>

    我好像还握着感情牌没出……</p>

    “姐，我是挺着急的。”</p>

    “我知道，为了让我去文旅城，你肯定承担了很大风险，所以，我不能输，我不能给你丢脸。”</p>

    “我更知道，我在文旅城的输赢，关系着能不能有机会给我爸妈报仇。”</p>

    “所以，我不能输，我着急着赢。”</p>

    “所以，就算冒点风险，只要能把文旅城的销售搞上去，我也愿意。”</p>

    我靠在白好脑袋上，悠悠说道：“我不能让我姐白替我操心，白替我出力，我得对得起你……”</p>

    “小黑脸，谢谢你！”</p>

    白好捧住我的脑袋，说道：“你做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记你的好！”</p>

    我看见她眼圈微微泛红。</p>

    我看到她目光无比明亮。</p>

    我知道，我的感情牌出的正是时候。</p>

    我貌似十分随意的问道：“对了，姐，你刚才说什么？你跟人有个赌约？什么赌约呀？”</p>

    我不确定，白好会不会告诉我。</p>

    我也不确定，白好就算给我答案，是不是也是忽悠我。</p>

    我这么问，真就是随口一问。</p>

    她说，我听着。</p>

    她不说，我至少知道有这么一个赌约。</p>

    我以后有的是机会旁敲侧击。

 第325章 坚实的后盾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赢了，就是我赢了！”</p>

    白好果然避而不谈。</p>

    白好说道：“今天你跑这么一圈，一定累坏了？早休息！我明天要早起，去送孩子上学，也先回去。”</p>

    “哦哦哦……明天就是9月1日，对？你看我，把这事忘得死死的，我真不该拖着你絮叨这么多。”</p>

    我赶紧起身，说道：“天大地大，不如孩子的事大。姐，你快回去！”</p>

    你赶紧走！</p>

    你走了，我好琢磨点正事！</p>

    白好嫣然一笑，起身到门口，又站住脚跟，交代道：“地铁房概念的事，你明天酒醒之后再想想，有了具体的方案，再去执行。”</p>

    “策划部有现成的方案，我准备明天就直接开始按方案执行！”</p>

    我临时灵机一动，说道：“姐，有个事情，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我协调。”</p>

    “你说！”</p>

    白好立刻严肃起来。</p>

    “地铁房的概念，开始执行之前，我肯定需要找万林石签字批复。这个王八蛋现在躲着我，我一直没再见过他的人。”</p>

    我说道：“我怕他为难我。”</p>

    “不用怕！你该上报的上报，该走流程的走流程。万林石敢卡你，你告诉我，我出面协调！”</p>

    白好冷哼一声，说道：“他接手文旅城四个月，文旅城瘫痪了四个月。敢卡你做工作，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p>

    我挂她脖子上，说道：“姐，有你真好！”</p>

    “熊样！”</p>

    白好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承诺道：“你放心，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p>

    她当然是我最坚实的后盾！</p>

    她还指望我帮她把文旅城夺回去！</p>

    她还指望拉拢住我，把我绑在她裤腰带上！</p>

    她不给我做后盾怎么行？</p>

    把她和阿水送走，我瘫回到沙发上，仰着抽了两支烟。</p>

    一来，我怀疑这个安全屋内部也藏着监控摄像头，我不能酒醒的太快。</p>

    二来，我也需要静一静，琢磨琢磨刚才和白好的交锋。</p>

    可以肯定，白好演技过关，我也不差。</p>

    我们彼此都没对对方过分失望。</p>

    当然，如果真有失望，也是我失望。</p>

    我失望的地方在于，我没能问出来白好今晚说到的那个赌约。</p>

    我怀疑，她这个赌约是跟朱正初的赌约。</p>

    我怀疑，她这个赌约可能关系到她能不能夺回文旅城。</p>

    我怀疑，她这个赌约中，可能有一部分涉及到我。</p>

    具体而言，应该是对我的提拔。</p>

    如果我所料不差，只要我能把文旅城的销售搞起来，凭这个赌约，白好就能把我送上集团高层。</p>

    以她风格，她绝无可能对我随便信口开河。</p>

    以她智商，她肯定会未雨绸缪，为将来挺我进集团高层做准备。</p>

    以她秉性，她也肯定不可能提前做输掉赌约的准备。</p>

    赢，才是她的追求。</p>

    那么，问题来了——</p>

    白好怎么确保自己赢？</p>

    或者说，白好怎么确保我一定能把文旅城的销售搞上去？</p>

    白好对我的信心究竟来自哪里？</p>

    白好获知我要用地铁房的概念，所表现出来的担心当真全是演？</p>

    白好是不是也拿到了内幕消息，知道地铁项目不会真正搁置？</p>

    如果白好拿得到，朱正初拿不到？</p>

    如果朱正初拿到了内幕消息，为什么不自己做推广，放我入局？</p>

    白好希望我入局，朱正初是不是也有这种倾向？</p>

    我没有答案。</p>

    我只是有疑惑。</p>

    但我觉得，这些疑惑对现阶段的我来说，暂时不太重要。</p>

    唯一重要的是，炒作好地铁概念，把文旅城的销售正儿八经的做起来！</p>

    只有把事做起来，我才能真正入局。</p>

    只有把事做好，我才能继续走下去。</p>

    只要把事做漂亮，我才能有希望摆脱棋子的身份，成为下棋的人。</p>

    我一口气喝光阿水帮我泡的浓茶。</p>

    我去主卧室卫生间，冲了一个澡。</p>

    我重回客厅沙发上坐下，摸起了手机。

 第326章 真会说话

    我找到刘建明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p>

    铃响几下，很快被接听。</p>

    “张经理？”</p>

    刘建明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是您吗？张经理？”</p>

    “是我！”</p>

    我说道：“你把你那份策划案的电子版发我邮箱。”</p>

    “好……那个……”</p>

    刘建明尴尬说道：“张经理，我那份策划案的电子版，在公司电脑上。我能不能明天……”</p>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打断，说道：“你住宿舍？那就回去发！我现在用！”</p>

    说完，就把电话挂断。</p>

    我听得明白，他说他电子版不在手边。</p>

    我听得出来，他今天不想动弹，想明天再给我发。</p>

    我管他？</p>

    是，我已经决议使用他这份策划案。</p>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p>

    我敢用他的策划案，敢炒作地铁房概念，是因为魏叔给了我底气。</p>

    我确信，他出这份策划案，只是为了追逐利益。</p>

    我看他，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是个为了钱，就能把数千购房者的钱包，架在火上烤的王八蛋！</p>

    放下手机，我接着掏出打印版策划案，仔细看了看。</p>

    不得不说，这份策划案还是非常详尽的。</p>

    前期宣传，从主题，到设计，再到投放，都有详细规划。</p>

    概念重启活动，从现场安排，到人员配置，乃至到现场小礼物，都有翔实设想。</p>

    概念推广，从广告投放，到话题制造，再到线下活动，都有循序渐进的步骤。</p>

    简单的说，这份策划案不只是一份策划案，而是一份成熟的计划书！</p>

    本来，我还想看看，有没有必要进行个别地方的修正。</p>

    现在，我觉得，我还是不要画蛇添足为好。</p>

    滴！</p>

    笔记本电脑提示，收到一封信邮件。</p>

    是刘建明把策划案电子版，给我发了过来。</p>

    我大致对照了一下打印版和电子版，确认关键性的一些细节无误，接着登陆集团内部系统，把这份电子版策划案，发给了万林石。</p>

    并请万林石批示。</p>

    万林石骗了我三千万！</p>

    万林石不是好东西，我迟早要收拾他！</p>

    但万林石毕竟还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p>

    我在公事上应该走的流程，必须要走！</p>

    我不能让万林石抓我小辫子！</p>

    我听见手机响，拿起来看看，是刘建明发来一条信息。</p>

    他问道：“张经理，这么晚了，您还在工作？太辛苦了！太敬业了！能有您这样的领导，建明三生有幸！您看需要我帮您做点什么吗？”</p>

    这个溜须拍马的王八蛋，真会说话！</p>

    我没搭理他。</p>

    我看看时间，的确已经有些晚了。</p>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小谢的手机。</p>

    “张主……那个张经理？”</p>

    小谢很意外，担忧的问道：“您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不会是告诉我，明天不让我去文旅城了？”</p>

    “你做梦！”</p>

    我笑了，说道：“你不去文旅城，我自己做设计吗？”</p>

    “你从没这么晚给我打过电话，我害怕你改变主意，又不要我了呀！”</p>

    小谢嘿嘿笑道：“只要让我去，我做梦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怕！”</p>

    “放心！让你去！”</p>

    我说道：“我是想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做好准备，明天一早，我去谢阿姨摆摊的地方接你！省的你自己坐公交，反复倒车，太麻烦！”</p>

    “真的？我刚才还查过，我明天得六点赶第一班公交车，然后再倒两次车，才能到文旅城！你要来接我的话，我就不用挤公交了！”</p>

    小谢高兴的说道：“张经理，你真好！”</p>

    “夸我的话，留着见面再说。”</p>

    我笑着嘱咐道：“时间不早了，早休息！”</p>

    “好好好，您早休息！您要来接我，我就放心了！我这就起床，出去帮我妈收摊！张经理明天见！”</p>

    小谢欢快的挂断电话。</p>

    我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这姑娘一身的活力。</p>

    再看手机，刘建明又发来一条信息。</p>

    他问道：“张经理，您是不是跟您姐在一起？她想看电子版？需要我打电话过去解释解释吗？”</p>

    解释尼玛！</p>

    老子真跟白好在一起，你打电话过来算干什么的？</p>

    这丫这个信息太没水准，有失溜须拍马之辈的风范！</p>

    不管他！</p>

    我还有事要忙！

 第327章 自找的

    我忙着要睡觉。</p>

    我今天一早给爸妈烧五七！</p>

    我开两小时车回省城！</p>

    我晚上先陪魏叔喝了一顿酒，接着跟白好过了过招。</p>

    我临了还安排了一些事。</p>

    我累了。</p>

    我不睡，明天怎么玩？</p>

    至于刘建明，槽尼麻痹的闲心去！</p>

    你要明天给我耽误了正事，看我怎么收拾你！</p>

    我回主卧室床上倒下。</p>

    我嗅到白好留在床上的味道的时候，有一个瞬间，有些遗憾她不在……</p>

    我很快进入了梦乡……</p>

    第二天，我爬起来收拾完个人卫生，准备出门。</p>

    临行前，无意中注意到，在客卧的地板上摆着一些打包好的纸箱。</p>

    纸箱上贴着封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张一诺个人物品，非请勿动。</p>

    我想起来，我离婚那天，原来家中的个人物品，都被白好叫人收拾到了这边。</p>

    我记起来，我还担心过，我这些东西会被白好叫人翻个底掉。</p>

    我现在再看纸箱上的封条，咧嘴轻笑。</p>

    封条看着倒是像模像样，谁敢保不是给我翻腾好几遍之后，再贴上去的。</p>

    白好玩这一出，大可不必。</p>

    不过，这侧面说明，白好跟我一样，也没能在我这些私人物品之中，发现特殊的东西。</p>

    这就够了！</p>

    只要白好没找出来，我迟早有机会，自己亲自揭秘！</p>

    我离开安全屋，驱车去接小谢。</p>

    谢妈妈来送她，给她备了一个硕大的背包，里面除了换洗衣服，还有数不清的零食。</p>

    除此之外，还给我备了一个瓷坛子。</p>

    瓷坛子里，满满的都是炖好的坛子肉。</p>

    我吓一跳，一再推辞。</p>

    这一坛子肉至少十斤，买原材料花不少钱，炖出来更要花不少功夫。</p>

    我哪好意思要这个？</p>

    谢妈妈坚持给我放进车里。</p>

    “领导，我家安妮去了文旅城那边，还要拜托您照顾她。”</p>

    她红着眼睛对我说道：“以后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多担待。该批评就使劲批评，该打就打，孩子不打不成器。”</p>

    “妈，您说什么呢？”</p>

    小谢眼圈也红了，说道：“听你说得，就跟卖孩子一样。”</p>

    谢妈妈破涕为笑。</p>

    我开上车，载小谢走出去半条街，还能在观后镜里看到，谢妈妈站在街头的身影。</p>

    我下意识的想到我爸妈，赶紧侧开视线，不敢多看。</p>

    我眼角留意到，小谢一个劲的回头看，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p>

    到文旅城我的办公室，苏静已经到岗。</p>

    我给她简单介绍了一句小谢，接着安排了三项工作任务给她。</p>

    “第一，通知销售公司所有员工，一刻钟之后开会；记得把吴光明一起叫上。”</p>

    “第二，我要打印十几份策划案，开会前，帮我装订好。”</p>

    “第三，开完会之后，你帮我安排好小谢的宿舍。”</p>

    “能有单间，就找单间。没有单间，就找好相处的人，跟小谢一起。”</p>

    我嘱咐道：“小谢第一次驻外工作，帮我多照顾照顾。”</p>

    “张经理放心！”</p>

    苏静看我十分认真，给我保证道：“我一定像照顾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照顾好小谢！”</p>

    “好！”</p>

    我点点头。</p>

    我接着对小谢说道：“本来，你刚过来，应该给你几天适应时间。不过，工作上有些事时不我待，今天就要开始着手行动起来。没问题？”</p>

    “没问题！张经理，随你安排，我听指挥！你指东我绝不打东！我……不对！”</p>

    小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嘿嘿笑着挠头道：“反正你懂得，是？”</p>

    我莞尔一笑，再次揉乱她的头发，说道：“自己先坐，一会儿开会！”</p>

    回办公桌后面坐下，我首先调出刘建明的策划案，输入打印命令。</p>

    这些策划案，一会儿上会，要下发到设计部和售楼小姐们手中。</p>

    然后，我接着打开集团内部系统看了一眼。</p>

    没有给我的批复提醒。</p>

    再看昨晚发给万林石的策划案……</p>

    系统显示，未读状态。</p>

    万林石居然还没看？</p>

    他昨晚不看，我可以理解，那是下班时间。</p>

    他今天不看，又怎么说？现在已经上班半个小时了！</p>

    他是没看见，还是故意的？</p>

    我摸起手机，给万林石打电话。</p>

    铃响四十五秒，始终未接。</p>

    我再打，还是不接。</p>

    我打第三遍，直接给我挂断。</p>

    我确认，这个王八蛋是故意的！</p>

    好！</p>

    万林石，你自找的！</p>

    我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p>

    我的嘴角翘起一丝冷笑。</p>

    我带上一份策划案，直奔万林石办公室。

 第328章 十分钟

    万林石办公室，在楼上。</p>

    我到他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p>

    笃笃笃……</p>

    门板背后，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p>

    我继续敲门。</p>

    笃笃笃……</p>

    隔壁办公室门敞开，吴光明从里面走了出来。</p>

    “你干嘛呢？”</p>

    吴光明瞪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别敲了，万总不在！”</p>

    我猜着万林石不在。</p>

    我只是来敲个门，做做样子。</p>

    我上前几步，递上手里的策划案，带着笑脸说道：“吴助理，这是我们销售公司下一步的策划案，需要请万总批示。麻烦你。”</p>

    “哦……”</p>

    吴光明接过去，说道：“等万总过来，我给他送过去！”</p>

    “谢谢。”</p>

    我礼貌致谢，转身就走。</p>

    “张一诺，你等等！”</p>

    吴光明追问道：“苏静给我打电话，让我下去参加会议，什么会？”</p>

    “你去了就知道了！”</p>

    我头都没回，直接下楼。</p>

    我的脚步沿楼梯下行，我的冷笑再次爬上嘴角。</p>

    我一边走，一边摸出手机，给白好发信息。</p>

    “姐，对不起，你今天送孩子上学，按说不该打扰你。”</p>

    “不过，我实在没别的办法，只好向你求助。”</p>

    “昨晚，我发给万林石的策划案，到现在还没批复。我刚刚去他办公室找，他不在，听吴光明的意思，他什么时候来还不一定；等他批复，遥遥无期。”</p>

    “我怕耽误事！你看，方便的时候帮我问问？”</p>

    昨晚，我就预料到今天联系万林石，会是这个局面。</p>

    所以昨晚，我就给白好打了预防针。</p>

    白好给我承诺，万林石敢卡我，她出面协调。</p>

    白好这个点，不出意外，应该是带孩子参加开学首日活动。</p>

    白好被我打扰，肯定有火。</p>

    我为她做事，她的火不可能烧我。</p>

    她只会去烧万林石！</p>

    我确认信息表述无误，点击“发送”。</p>

    我确信，万林石要倒霉了。</p>

    我刚刚走进一楼会议室，就收到了白好的回复。</p>

    白好说：“等我十分钟，我解决！”</p>

    十分钟？</p>

    我环顾会议室，销售公司的所有员工，已经全部就位。</p>

    我眼角余光注意到，吴光明夹着笔记本，晃晃悠悠的走进来。</p>

    我眼珠子微微一转，再次悄然冷笑。</p>

    本来，我是准备等到万林石批复，再正式宣布新一轮销售推广的。</p>

    否则，名不正言不顺。</p>

    白好的十分钟，让我临时改变主意。</p>

    我觉得，这十分钟，不能白白浪费。</p>

    我想，我可以用这十分钟，跟吴光明玩玩。</p>

    我敲了敲桌子，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吴助理，快走两步，过来坐！就你这拖拖拉拉的样子，怎么干工作？吃屎你都抢不到热乎的！”</p>

    哄……</p>

    售楼小姐们集体带头哄笑。</p>

    她们本来跟我熟，她们哪架得住我说这种俏皮话？</p>

    她们本来就占据了会议室里的大多数，这一笑，把所有人都带的笑了起来。</p>

    “你……”</p>

    吴光明被我说得一愣。</p>

    吴光明被大家笑红了脸。</p>

    吴光明凶巴巴的到我身边坐，小声说道：“张一诺，别给脸不要脸！我尼玛给你面子，才下来坐坐！你特么再敢说句不客气的，别怪我翻脸！”</p>

    我知道我那么说，他一定会蹦。</p>

    我认为，他不蹦，就不是他吴光明的风格。</p>

    但我觉得，他的风格今天表现的不太明显。</p>

    我不急，我给他机会充分表现。</p>

    所以，我没搭理他的威胁。</p>

    所以，我直接示意苏静，给大家下发装订好的策划案。</p>

    所以，我直接发话。</p>

    “今天是我第一次召集大家开会。”</p>

    “短时间之内，可能也是我唯一一次给大家开会。”</p>

    “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人都要忙起来！”</p>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将启动新一轮文旅城推广销售活动！”</p>

    “现在下发到各位手中的，就是这一轮推广销售活动的营销策划案！”</p>

    “大家可以看一下，有什么好的想法、建议，尽管提；以后有新的补充，也可以随时找我！”</p>

    话说到这儿，我特意扭头看了一眼刘建明。</p>

    刘建明已经拿到新打印的策划方案。</p>

    刘建明的表情，一开始是有些懵懂的。</p>

    刘建明翻了翻策划方案，错愕即刻在脸上绽放。</p>

    然后，是惊讶，是狂喜，是志得意满。</p>

    “建明，这份策划案，是你做的，我昨天看了一晚上，本来想给你动动，结果发现，一个字都不用改！你这个策划，做的很好，很漂亮，我很喜欢！”</p>

    我不吝溢美之词，当众夸赞刘建明。</p>

    我毕竟要用他做事，哪怕心里再讨厌，也得给与他做事的干劲。</p>

    我说道：“你作为策划案的作者，有没有什么需要额外……”</p>

    “慢着！”</p>

    吴光明忽然打断我的话。

 第330章 治不了他

    吴光明双目赤红。</p>

    吴光明双拳紧握。</p>

    吴光明脸上肌肉狂抽。</p>

    “万总说，照你上报的方案执行！”</p>

    吴光明的话，是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崩出来的。</p>

    我知道，他恨不能现在揍我一个半死！</p>

    我明白，他恨不能现在把我撕成碎片。</p>

    但我更清楚，他不敢。</p>

    至少，在会议室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他不敢。</p>

    至少，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敢。</p>

    “万总英明！”</p>

    我高高翘起大拇指，转头对刘建明说道：“建明，看见没，你做的策划案，连万总都没提意见！照方案执行，绝对没错！”</p>

    刘建明眼圈泛红，满面红光。</p>

    刘建明感激涕零！</p>

    刘建明差点没恶心着我！</p>

    “都是张经理看得起我，提携我！没有您赏识，万总哪里会看一眼我的策划案！您就是我的恩人，我的伯乐，我的再生父母！您……”</p>

    这丫拍马屁的时候，嘴上能不能安个把门的，怎么什么都能往外说？</p>

    我赶紧说道：“建明，你先别说了！我们先开会，好！”</p>

    我立刻转入正题。</p>

    “设计部听好了——”</p>

    “从现在开始，你们部门首先需要忙碌起来，按照策划案，设计一系列的宣传材料！”</p>

    “其中包括，需要见报的平面广告、需要提前安装的户外广告、需要街头散发的宣传单页等等！”</p>

    “工作量有点大，任务有点重，但，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p>

    “设计部的工作，就是本次推广销售活动的粮草，就是我张一诺的排头兵，成败首先看你们能不能如期完成工作！”</p>

    啪！</p>

    我一拍桌子，问道：“设计部能不能行！”</p>

    “保证完成工作！”</p>

    小谢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高声附和。</p>

    我眼神一亮。</p>

    我要的就是这种冲劲和干劲。</p>

    我要的就是这种信心和决心。</p>

    果然不愧是我的人！</p>

    我给了小谢一个赞赏的眼神，我接着转头看销售公司设计部原来的那两个设计师。</p>

    我看得出他们有些不痛快。</p>

    我猜得到他们可能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加班。</p>

    我说道：“圆满完成工作，本月每人加两千块奖金！”</p>

    我立刻看到了他们的反应。</p>

    “没问题！张经理，您放心！”</p>

    “张经理，设计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听您指挥，完成设计任务，是我们应该做的！”</p>

    看在奖金的份上，他们叫得山响！</p>

    我微笑道：“很好！你们有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p>

    我转头再看吴光明，说道：“吴助理，单独印发的宣传材料，需要你的印刷厂大力配合，务必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没问题！”</p>

    我以为，吴光明刚在我跟前栽了跟头，肯定缩起脑袋做人。</p>

    我以为，吴光明至少今天会上，不会再闹幺蛾子。</p>

    我以为，吴光明肯定回我一句：“没问题。”</p>

    “你在给我布置工作？”</p>

    吴光明冷笑一声，顶我道：“张经理，我是万总的助理，不是你张经理的员工！要我配合你工作，可以！你让万总给我打电话！”</p>

    我脸色一僵。</p>

    我眼珠子有点发直。</p>

    我意外之余，立刻明白了他的算计。</p>

    其一，他理由充分，他不是我的人，我的确没资格给他安排工作。</p>

    其二，他要求合理，我的确应该找万林石指挥他。</p>

    其三，他现在顶我，只是当众给我难堪，让我下不来台。</p>

    哪怕他后续乖乖配合我工作，美其名曰万林石给了他指示，也不影响我现在丢脸。</p>

    不错嘛，吴光明这次顶我，是动了脑子的。</p>

    只是……</p>

    他真当我治不了他？</p>

    不就是让万林石给他打电话吗？</p>

    万林石连策划案都已经口头批复，还差给他吴光明说一声，让他配合我工作？</p>

    除非万林石不想把文旅城的销售搞起来！</p>

    可能吗？</p>

    万林石作为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不搞销售，留着几千套房子自己住着玩？</p>

    有病！

 第331章 门都没有！

    “不好意思，吴助理，这是我的疏忽。”</p>

    我很光棍的道声歉。</p>

    我很干脆的伸出手，说道：“吴助理，借你手机用一下，我给万总打个电话。”</p>

    万林石本来就不待见我。</p>

    万林石又刚刚因为我，被白好或者韩立果批了一顿。</p>

    万林石接我电话，可能性微乎其微。</p>

    用吴光明手机给他打，被接的概率比较高。</p>

    “我也很不好意思。”</p>

    吴光明咧嘴笑了，说道：“我手机欠费，只能接，不能打。”</p>

    他很得意。</p>

    他以为他将了我的军。</p>

    他以为我拿他没办法。</p>

    他真是自作聪明。</p>

    他就不想想，我能把希望放在他一个人身上？</p>

    “吴助理可得抓紧续上话费，万一万总让你跑个腿订个餐取个快递什么的，你没法打电话，多耽误事。”</p>

    我刺挠他一句，摸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p>

    铃响三十几秒，始终未接。</p>

    我皱皱眉头，接着编了一条信息发过去。</p>

    我说：“有正事！关乎文旅城销售！你如果愿意文旅城继续垂垂待死，可以继续不理我！”</p>

    我刚把信息发出去不到五秒钟，我手机就响了起来。</p>

    我点击接听。</p>

    话筒里传出一个字：“说！”</p>

    这口气，跟吴光明刚才说话的口吻一模一样。</p>

    我笑了。</p>

    我说道：“我在一楼会议室开会，需要吴光明的印刷厂配合我印刷文旅城对外宣传材料。吴光明说，要他配合，必须万林石给他打电话！帮我问问万林石，行不行？”</p>

    嘟嘟嘟……</p>

    电话挂断。</p>

    我有点晕。</p>

    这位什么德性？</p>

    行与不行，利索给句话就可以，直接挂我电话什么意思？</p>

    不单单说话口气跟吴光明一样，心眼也跟吴光明一样，就想让我下不来台？</p>

    搞什么？</p>

    我接着回拨。</p>

    铃响三声，被直接挂断。</p>

    我再回拨。</p>

    对方不等铃声响起来，已经挂断。</p>

    吴光明挤眉弄眼的说道：“张经理，这事先放放！万总那么忙，你找谁去找他，都不好找。何必为难自己？”</p>

    这是我为难我自己吗？</p>

    这分明是你在为难我！</p>

    你特么故意给我出难题！</p>

    你特么故意看我笑话！</p>

    你特么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难堪！</p>

    我如果不能当场把这个事解决，以后怎么混？</p>

    我如果不能现在把你压下去，我跟你一起灰溜溜的走出这个会议室？</p>

    我尼玛还弄不了你！</p>

    我立刻调出白好的手机号码，准备告状！</p>

    是，我今天已经给白好添过一次麻烦。</p>

    是，我连个吴光明都摆不平，有点不长脸。</p>

    但，我不找白好怎么办？</p>

    我就干看着吴光明在我跟前张牙舞爪？</p>

    门都没有！</p>

    反正，白好知道我找他，是为了做事，不会怪我。</p>

    反正，大家也都认定我是白好的小白脸，我找白好求助，天经地义！</p>

    反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吴光明得意！</p>

    我刚想拨号，会议室门忽然被推开。</p>

    一个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施施然的走了进来。</p>

    “呀！大嫂！您怎么来了？”</p>

    吴光明看见她，赶紧上前问候。</p>

    “向主任！”</p>

    小谢看清是她，双眼放光，使劲摆手！</p>

    这个人，正是向秋芸！</p>

    我看到向秋芸，有点懵。</p>

    我刚才找的，就是向秋芸。</p>

    向秋芸的背景，我一直不清楚。</p>

    但，我清楚的知道，连万林石在向秋芸面前，也得毕恭毕敬。</p>

    所以，我想向秋芸出面，万林石的电话很快就会打到吴光明手机上。</p>

    一开始，我给向秋芸打电话，她不接，我理解——我得罪过她。</p>

    后来，我一个信息换来跟她通话，说明情况，她直接挂电话，我就懵了。</p>

    我以为，向秋芸是不愿帮忙。</p>

    我以为，向秋芸是不愿意帮我的忙。</p>

    我已经放弃了指望她。</p>

    我怎么也没想到，向秋芸直接来了会议室。</p>

    她怎么来了？</p>

    她来干什么？</p>

    她来看我笑话？

 第333章 不难

    向秋芸什么人？</p>

    现在会议室里，在文旅城职务最高的人！</p>

    会议桌边的主位，现在归我坐，吴光明的位置在我之下。</p>

    向秋芸能坐他的位置？</p>

    向秋芸能坐我下面？</p>

    更何况，向秋芸有严重洁癖。</p>

    她怎么可能坐别人坐过的椅子？</p>

    吴光明看着像是特有眼力见，特别殷勤。</p>

    实则，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p>

    向秋芸能坐才怪！</p>

    向秋芸看都没看他，直奔小谢的位置。</p>

    小谢起身让座道：“向主任，你坐我这儿。”</p>

    “……”</p>

    我其实想拦一下的。</p>

    我只是来不及了。</p>

    我觉得小谢这一出，也不妥当。</p>

    小谢和设计部另两个设计师坐一起，他们的位置在会议室里，根本排不上号。</p>

    向秋芸怎么能坐？</p>

    向秋芸究竟坐哪儿，让她自己选，才是最明智的。</p>

    向秋芸展颜一笑，一腚坐在小谢的椅子一边，说道：“咱俩挤挤。”</p>

    “好啊！”</p>

    小谢嘿嘿一笑，挤在椅子另一边坐下。</p>

    我眼神悄悄一动。</p>

    我心里猛地一跳。</p>

    我还是低估了向秋芸和小谢的亲密程度。</p>

    我忽然觉得，我跟向秋芸的关系，不是彻底没缓……</p>

    还是那个话，我耳畔徘徊的，一直都是“白好说”。</p>

    如果多一点“向秋芸说”，对我看清我所处的这个乱局，可能大有好处。</p>

    小谢，接下来看你的了……</p>

    会议继续进行。</p>

    有向秋芸在，吴光明不敢蹦跶，涉及到他的几件事，他只有点头哈腰应下的份儿。</p>

    大致事项，顺利安排下去。</p>

    一直到周末售楼处人员配置的问题上，出了一点小问题。</p>

    周末，准确的说，是这个周末——这两天，将会是项目销售工作重启，最为关键的两天。</p>

    我们需要在这两天一炮打响。</p>

    我们需要在这两天，接待大批的看房者！</p>

    我们需要至少40个售楼小姐。</p>

    售楼处目前只有17个售楼小姐，存在23个人的人员缺口。</p>

    我提议：“趁今天是周二，到周末还有四天时间，我们临时招聘一批售楼小姐！”</p>

    “来不及了！”</p>

    “临时招聘，需要安排现场甄选、领导面试，一来二去，等人员到位，估计最快也要下周。”</p>

    “关键的是，招聘来的人员，未必是相关从业者，极大可能需要职业培训。走招聘的路子，我们没有这个时间。”</p>

    向秋芸当场泼我一盆冷水，说道：“最最关键的是，我们只是临时性需要这么多售楼小姐，平日大可不必！没必要给我们销售公司运营，平添一笔人员费用！”</p>

    这是实话。</p>

    这话我无可辩驳。</p>

    这事，还得另想法子应对。</p>

    我转头去看刘建明。</p>

    “张经理，其实这事不难，嘿嘿……”</p>

    刘建明缩缩脖子，建议道：“可以请康雪莲康主管看看，能不能联络一些其他售楼处的朋友，来帮忙救个场！”</p>

    “这样也可以？”</p>

    我不太懂。</p>

    我不懂就问。</p>

    我问道：“咱们去其他售楼处借人，不会闹矛盾？”</p>

    “大家各为其主，明着借人肯定不行，我可以私下联络。”</p>

    康雪莲说道：“只要两个楼盘没有直接竞争关系，两家公司也不是太不对付，问题不大。”</p>

    “就这么定了！”</p>

    借用售楼小姐的事，我立刻拍板。</p>

    借用售楼小姐的费用，由向秋芸拍板。</p>

    借用售楼小姐的议题，顺利通过。</p>

    这，也是本次会议最后一个议题。</p>

    我作最后总结。</p>

    “诸位，这次的项目销售工作重启，的确仓促了些。”</p>

    “但，每个周只有一个周五，公开媒体在这一天出刊房产专刊，最适合我们打广告：每个周也只有一个周末，是我们的黄金销售期。”</p>

    “这个周不做，我们至少需要推迟一个周的时间！”</p>

    “文旅城的销售，已经停滞了太久，向总监的账户，也冷清了太久！”</p>

    “所以，时间紧张，大家克服一下！”</p>

    “建明，你们策划部目前就你一个人，临时招聘，恐怕最是来不及，相关工作，你顶一下，辛苦这一周，下周招人！”</p>

    “设计部，你们工作最紧张，需要在周四之前，完成大量设计工作，大家辛苦！”</p>

    “售楼处，我等你们周末给我来个开门红！”</p>

    “当然，说到售楼处……”</p>

    我最后望着向秋芸，说道：“向总监，我们售楼小姐的提成，您给看好了，该发的，一分不能少！少了，我去你办公室睡！”</p>

    “你……”</p>

    向秋芸脸色惨变。</p>

    向秋芸差点没蹦起来。</p>

    向秋芸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我，怒火闪烁。

 第334章 高高兴兴

    上次，向秋芸被我闹腾那一出，还没缓过劲来。</p>

    今天，我又放话，要去她办公室睡。</p>

    向秋芸怎么能忍？</p>

    我知道我这么说，会惹怒她。</p>

    我明白我今天再闹，我跟她关系更不好缓和。</p>

    但我今天必须要说这个话。</p>

    我给过售楼小姐们承诺，不扣发她们提成。</p>

    我甚至给售楼小姐放过话，她们以前被扣发的提成，我也会帮她们要。</p>

    我在项目销售重启之前，必须得给这帮冲在最前线的售楼小姐们，吃一颗定心丸。</p>

    哪怕，再得罪一次向秋芸。</p>

    唰唰唰！</p>

    所有售楼小姐的目光，集体集中到了向秋芸脸上。</p>

    向秋芸咬咬牙，说道：“大家放心，只要销售工作做起来，大家的提成，公司一分都不会扣！”</p>

    我立刻递话，问道：“向总监，以前扣发的呢？一块儿给大家发下来？”</p>

    向秋芸再次咬咬牙，说道：“月底之前，卖出50……不！80套房，可以！”</p>

    我带头鼓掌！</p>

    我甚至想抱住向秋芸转个圈！</p>

    我还在想找个什么法子，激励一下售楼小姐的工作热情，她主动替我办事办妥了！</p>

    售楼小姐们欢腾起来。</p>

    售楼小姐们欢呼起来！</p>

    售楼小姐们的热情，燃烧起来！</p>

    她们这个反应，是真诚的。</p>

    她们这个激动，是发自内心的。</p>

    她们这个激动的反应，让我的心也沸腾起来。</p>

    白好给我的任务是，四个月卖600套房。</p>

    白好希望我平均每个月卖150套房！</p>

    白好这个任务，曾经让我怀疑她在坑我。</p>

    如果售楼小姐们当真一个月能够卖出80套房，对我来说，绝对堪称天降之喜！</p>

    80套房都卖了，150套还远吗？</p>

    好，我承认，或许我有些过分乐观。</p>

    但，至少允许我为今天开了一个好头，高兴一阵。</p>

    我高高兴兴的宣布散会！</p>

    我高高兴兴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p>

    我高高兴兴的端起茶杯。</p>

    我一口茶刚喝进嘴里，就做好了随时把茶杯扔出去的准备！</p>

    我要砸人！</p>

    砸吴光明！</p>

    吴光明黑着脸走到我面前，质问道：“张一诺，你特么今天故意的？”</p>

    我当然是故意的。</p>

    我没机会收拾你，怪我自己倒霉。</p>

    我有机会的时候，还不下黑手，是我傻痹。</p>

    不过，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也是傻痹！</p>

    “什么故意的？”</p>

    我警惕的看着他，说道：“吴光明，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事赶紧说，没事请出去！我很忙！”</p>

    “你忙你麻痹！你特么忙着挖坑埋我？”</p>

    “张一诺，你太阴险了！你明明在集团系统内部给万总提交了方案，你还去我面前演！”</p>

    “你算准了万总一定会同意，才故意引我入坑的，对不对？”</p>

    “你故意挖这么个坑，叫我丢人现眼，对不对？”</p>

    吴光明指着我鼻子，说道：“张一诺，你有种！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p>

    那就是今天不反击的意思？</p>

    那我还担心你个球？</p>

    我果断把茶杯往桌上一墩。</p>

    “吴光明，你想干什么？”</p>

    “你不知道我们销售公司时间紧迫？你不知道我很忙？”</p>

    “你故意怼我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想影响我工作？破坏文旅城销售大局！”</p>

    我歪着脑袋冲门口说道：“向总监，你给评评理，吴助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p>

    “张一诺，你特么整天跟我耍心眼有意思吗？你以为我会上你当？”</p>

    吴光明拍我桌子，大怒道：“你整天除了搬大嫂出来吓唬我，你还会干什么？你以为我真怕她个小娘们？你……你特么笑什么？”</p>

    我的确在笑。</p>

    我一边笑，一边继续朝他背后瞄。</p>

    我一边瞄，一边咧嘴。</p>

    吴光明总算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回头。</p>

    吴光明什么脸，我看不太见。</p>

    吴光明的声音在哆嗦，我是听得到的。</p>

    “大嫂？您……”</p>

    吴光明颤声问道：“您什么时候到的？”</p>

    向秋芸在我往桌上墩茶杯的时候，刚刚走到我办公室门口。</p>

    向秋芸走进门，是我请她评理的时候。</p>

    向秋芸来得好，恰好赶上吴光明那声“小娘们”。</p>

    本来，我真的只是想再借向秋芸，压一回吴光明。</p>

    本来，我只是想让向秋芸帮我把吴光明赶走。</p>

    结果，吴光明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p>

    怪我咯？</p>

    “我这个小娘们什么时候到，关你什么事？”</p>

    向秋芸黑着脸，淡淡说道：“小吴，以后你不要再喊我大嫂。我这个小娘们，不配给你当大嫂！”</p>

    “大嫂！我错了！”</p>

    吴光明告状道：“大嫂，这都是张一诺害我！您是知道我的，我从来对您都是恭恭敬敬的，我……”</p>

    “我知道，你是一头猪！”</p>

    向秋芸瞪他一眼，说道：“作为一头猪，就该有一头猪的觉悟！身上没几根毛，蹦出来装什么美猴王？”</p>

    “我……”</p>

    吴光明被骂得狗血淋头，噤若寒蝉，接连解释道：“大嫂，我真的是……”</p>

    “有事吗？没事滚！”</p>

    向秋芸极不耐烦的挥挥手。</p>

    吴光明有事。</p>

    吴光明掏出一张纸，摆我桌上。</p>

    吴光明问道：“大嫂，那我先……先滚？”</p>

    他总算还不是太傻，知道现在再多解释，也只会给向秋芸呛火。</p>

    他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稍微等向秋芸消消气，再找向秋芸认错、赔罪。</p>

    他准备滚。</p>

    “慢着！”</p>

    我瞄一眼他给我的那张纸，立刻叫住他。

 第335章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我问道：“吴助理，你随随便便扔给我这张纸，是干什么的？”</p>

    “你自己不会看？”</p>

    吴光明恨我恨得牙根都痒痒。</p>

    吴光明恨我恨得两眼蹿火。</p>

    吴光明瞄见向秋芸看他，赶紧解释道：“这是万总发信息过来，让我转交给你的销售指导价！要你们销售公司，照这个指导价开展销售！”</p>

    我知道这是销售指导价！</p>

    我自己会看。</p>

    我还看见，上面明确列着不同楼层的指导价、楼王的指导价、普通住宅的指导价……等等一堆。</p>

    但，我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看。</p>

    “你早说嘛！你不说，我还以为你给我送擦鼻涕纸或者擦腚纸呢？”</p>

    我白了吴光明一眼。</p>

    我无视他变形的脸，以及向秋芸嫌弃的脸，我抽出一份交接表，快速填写。</p>

    首先，在项目栏填上“万林石万总批示文旅城项目销售指导价”。</p>

    接着，在下面照抄了吴光明那张纸上的内容。</p>

    然后，在接收人位置签下我自己的名字。</p>

    我最后把交接表推给吴光明，说道：“麻烦吴助理在送达人位置签个字。”</p>

    我接着说道：“万总指示，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空口白牙就给了我，不合适。咱们得走个程序，你说呢？”</p>

    那张纸上，只有各条目的指导价。</p>

    那张纸上，没有抬头，没有署名，更没有万林石的签字。</p>

    那张纸上的内容，我怎么确定是万林石批示的？</p>

    万一不是呢？</p>

    万一吴光明改动过其中的某个数字呢？</p>

    万一这是个陷阱呢？</p>

    我照此执行，出了事算谁的？</p>

    我以前在传媒集团工作那么久，不是白混的！</p>

    我知道这种事情，必须要有白纸黑字作证据，才能真正接手！</p>

    我不傻！</p>

    想用这么拙劣的陷阱坑我？</p>

    吴光明琢磨什么呢？</p>

    吴光明深吸一口气，接过交接表，跟他带来那张纸上的数字对照了一下，确认无误，才抬笔签字。</p>

    原来，是我多心了。</p>

    原来，吴光明没给我挖坑。</p>

    原来，我高看了吴光明的智商……</p>

    他连在这上面挖坑都不会……</p>

    我忍不住再次怀疑，这丫怎么混到文旅城的？</p>

    我看着他愤愤然离开。</p>

    我抬头再看向秋芸，陪笑道：“向总监大驾光临，有何指教？”</p>

    毕竟，向秋芸今天在会上帮了我。</p>

    毕竟，向秋芸“配合”我，把工作圆满安排下去。</p>

    毕竟，向秋芸又替我收拾了吴光明一回。</p>

    我得笑脸相迎！</p>

    向秋芸的脸，黑得能挤出水来。</p>

    向秋芸问道：“张经理，我提醒你一件事，把小谢谢安妮调过来，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给你当工具！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你不要和小谢过多接触！”</p>

    “呃……”</p>

    我眨眨眼，咧嘴笑了，故作好奇的问道：“向总监这个话，说的这么高深莫测？我怎么没听懂呢？”</p>

    其实，我听懂了。</p>

    我调小谢过来，公开的理由，是为了增强销售公司设计力量。</p>

    我调小谢过来，私下的理由，也是最最主要的理由，是为了跟向秋芸搞好关系，方便工作。</p>

    我调小谢过来，的确有拿小谢当个缓和剂的意思。</p>

    很显然，向秋芸看穿了我的心思。</p>

    很明显，向秋芸这是来警告我不要自作聪明！</p>

    “如果吴光明是头猪，你插上两根毛，就能当弼马温！”</p>

    向秋芸蔑视我，说道：“总而言之，我言尽于此。我已经给你说过，别惹我。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p>

    撂下这话，转身走人。</p>

    我端起茶杯，继续喝茶。</p>

    我喝着向秋芸的茶，嘴角翘起一抹笑意。</p>

    白好一直说我，好冲动，孩子气。</p>

    我觉得，向秋芸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p>

    向秋芸不来警告我，我不知道她那么在意小谢。</p>

    向秋芸不来我跟前蹦跶，我不知道她那么警惕我对小谢的影响。</p>

    向秋芸不来这一遭，我更不知道，我该对我靠小谢拉近跟她的关系这事，抱有百倍信心！</p>

    一念及此，我觉得我该去设计部，关心关心小谢的工作问题……</p>

    我刚想起身……</p>

    笃笃笃……</p>

    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康雪莲走了进来。</p>

    看她脸色七分焦灼，三分惭愧，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第336章 人的问题

    康雪莲这什么脸色？</p>

    出了什么大事？</p>

    需要她联络来救场的售楼小姐联络不上？</p>

    还是我们售楼处现有的售楼小姐，有准备辞职的？</p>

    大战在即，各种可能与康雪莲有关的不妙情况，瞬间涌上心头。</p>

    “张经理，对不起！”</p>

    “我刚刚联络过一些别的售楼处的朋友，说了请他们过来救场的事。”</p>

    “但是，23个人的缺口，有点太大，我没完成任务！”</p>

    康雪莲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最多能请来18个朋友，还缺5个……”</p>

    这个呀……</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问道：“你说的这18个朋友，确定没问题吗？”</p>

    “确定！”</p>

    康雪莲给了我肯定的答复！</p>

    我点了点头。</p>

    我给她的意思是，我相信她。</p>

    我心里其实并不完全相信。</p>

    毕竟，人是最复杂的因素，不到最后时刻，与人相关的任何事，都可能存在变数。</p>

    尤其是，这些事还不是我亲自经手。</p>

    “我知道了！”</p>

    我说道：“雪莲，把你18个朋友稳住，不要再出问题，剩下的5个人，我再想想办法！”</p>

    “好！”</p>

    康雪莲保证道：“张经理您放心，额外找来23个人救场，是我答应您的，我已经食言在先！如果现有18个人再出问题，随您处置！”</p>

    “我看好你！”</p>

    我笑着拍拍她肩膀。</p>

    我笑着目送她出门。</p>

    我笑着抓起手机。</p>

    其实，售楼小姐的人员缺口，我昨天晚上就考虑过一些。</p>

    我在会上说要招聘，是我可以想到的解决方案之一。</p>

    我除了这一个方案，还有另外一个备选方案。</p>

    我的备选方案，是廖郑凡。</p>

    廖郑凡虽然是卖手机的，但廖郑凡的销售素质，不容置疑。</p>

    廖郑凡作为她所在公司最好的销售人员，我相信她也能胜任卖房子的工作。</p>

    廖郑凡自己也说过，销售人员的本质，是销售。</p>

    至于销售什么，只是不同产品说明书的区别！</p>

    我给廖郑凡打电话。</p>

    “张哥？”</p>

    廖郑凡接起电话，兴冲冲的问道：“这么主动给我打电话，是想买手机吗？”</p>

    “你掉手机窝里了吗？”</p>

    我笑着问道：“除了手机，你还认识什么？”</p>

    “我还认识钱呀！”</p>

    廖郑凡嘿嘿笑了。</p>

    “认识钱就好！”</p>

    我也笑。</p>

    我就怕她不认钱。</p>

    我说道：“这个周末，你，然后你再找几个认识钱的销售朋友，过来帮忙卖两天房子！一人一天500块；促成下单的话，还有提成拿！没问题？”</p>

    “啥啥啥？你让我捋捋！”</p>

    廖郑凡问道：“张哥，你把话说清楚，你让我找几个人去干什么？卖房子？哪儿的房子？什么位置？什么楼盘？多少钱一平？有没有内部价给我？”</p>

    她连珠炮一样问一堆。</p>

    她最关注的点，明显是内部价！</p>

    她自己就是想买房子的人！</p>

    “你问的这些，我一会儿给你发个邮件，你自己看。”</p>

    我说道：“我就问一句，这事你张哥求你头上，能不能行？”</p>

    “给我内部价，我给你找一个加强连都没问题！”</p>

    廖郑凡夸下海口，继续追问道：“关键是房子！哥！我要买房子结婚！”</p>

    “你是结婚狂吗？你……”</p>

    我乐了。</p>

    我抬眼看见刘建明在门口探头探脑。</p>

    我给廖郑凡说了一句“稍等”，接着冲刘建明招招手，问了一句：“找我有事？”</p>

    跟廖郑凡，我这个电话还能耽搁一阵。</p>

    但刘建明那边的事，可能关系到这个周末的销售活动安排，不能耽误。</p>

    “张经理，我有点小事，不过不急。嘿嘿……”</p>

    刘建明鬼鬼祟祟的到我跟前，缩缩脖子，瞄着我手机问道：“没耽误您打电话？我听您说什么结婚狂？谁啊？白总要跟您结婚？”</p>

    “你驴耳朵吗？这么长？”</p>

    我瞪他一眼。</p>

    我挺讨厌他这一点。</p>

    上次白好给我发信息，他偷瞄。</p>

    现在我跟廖郑凡通话，他偷听。</p>

    能不这么猥琐吗？</p>

    “你的事不着急是？”</p>

    我随手写了个邮箱，扔给刘建明。</p>

    我对他说道：“把咱们项目的介绍，发一份到这个邮箱！”</p>

    我等他去了苏静桌上发邮件，才重新跟廖郑凡对话。</p>

    “凡凡，我刚让人给你发了项目介绍，你一会儿查一下邮箱。”</p>

    我说道：“一个加强连的销售人员，我用不了这么多！你给我找5个……不，8个！加上你，总共8个！周末来给我卖两天房子，我给你内部价！”</p>

    康雪莲说，现在缺5个人。</p>

    我给廖郑凡要8个，是为了要个保险。</p>

    这不是我不相信康雪莲，经历过吴光明和万林石对我的欺骗，我连白纸黑字的合同，都持怀疑态度，更何况口头承诺？</p>

    “真的？”</p>

    廖郑凡干咳两声，说道：“张哥，那个……啥，不是我不相信你，主要是内部价这事，咳咳……你说了能算吗？”</p>

    “凡凡，你这个问题问的我心里哇凉哇凉的！”</p>

    我笑道：“你张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p>

    “那不一样！以前都是小事，你说了不算，我也没关系，关键这次的事太大！”</p>

    廖郑凡可怜兮兮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老孙这么些年，结婚这个茬万事俱备，就差一套房子……张哥稍等，我扫一眼邮件。”</p>

    她看她的邮件，我心里嘀咕我的。</p>

    内部价买房的事，放在以前，我一定大包大揽的告诉她，我说了就算。</p>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事实。</p>

    作为销售公司的总经理，签批内部房，是我的权限之一。</p>

    但，我刚刚还在心里质疑康雪莲给我的口头承诺。</p>

    我怎么能接着给廖郑凡口头承诺？</p>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p>

    然而，问题在于，廖郑凡再问，我怎么回答？</p>

    我还没嘀咕完，话筒里突然传出连声惊呼！

 第337章 常规操作

    “东南集团的项目？”</p>

    “文旅城？”</p>

    “西郊？”</p>

    “地铁房？”</p>

    “一平？”</p>

    ……</p>

    廖郑凡声声惊呼。</p>

    她惊呼什么？</p>

    她被哪条吓住了？</p>

    她最好告诉我她不想买这儿的房子。</p>

    那样，我就不用费心考虑，怎么让她相信内部价的事！</p>

    “张哥，我预定一套90到100平的！”</p>

    廖郑凡说道：“我可以不要内部价，你只要给我个好楼层就行！”</p>

    我有点懵。</p>

    我怀疑我耳朵有问题。</p>

    我不确定的问道：“凡凡，你说什么？你要买我们的房子？”</p>

    “对啊！”</p>

    “老孙公司本来就在西郊，照顾我在商厦上班，我们才在城区租房子住！”</p>

    “买文旅城的房子，老孙上班通勤时间能减少八成！”</p>

    “而且，你这还是地铁房，才一个平方，多划算！”</p>

    “我们不要内部价，都付得起首付！”</p>

    廖郑凡嘿嘿笑道：“当然，你要给我内部价，我也不反对！”</p>

    我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廖郑凡是说真的。</p>

    我说道：“凡凡，买不买文旅城的房子，你跟老孙商量商量再定。我可以给你的承诺是，只要你买，我肯定给你内部价！不过……”</p>

    我话没说完，廖郑凡抢话道：“你要的8个人，绝无问题！”</p>

    我笑了。</p>

    我知道，人员问题搞定！</p>

    放下手机，我问刘建明：“什么事？”</p>

    刘建明在我桌前站着。</p>

    刘建明给廖郑凡发完邮件，就早早回来竖着耳朵听我打电话。</p>

    刘建明这一点，很讨厌。</p>

    我想抓紧打发他走。</p>

    刘建明嘿嘿一笑，递给我一个文件夹。</p>

    “张经理，为了谨防周末冷场，我这里还有个备用方案。”</p>

    他缩缩脖子，挤眉弄眼的说道：“嘿嘿，我们可以预先找上二三百号人，周末两天来咱们这儿冒充一下看房客……”</p>

    冒充看房客？</p>

    有必要吗？</p>

    冒充的再像，也不是真的！</p>

    冒充的再惟妙惟肖，对实际销售也没有直接影响。</p>

    冒充看房客的事，是糊弄真正的看房客，还是糊弄我们自己？</p>

    我有点抵触。</p>

    我皱皱眉头，说道：“为了害怕冷场，我们可以加大宣传力度，没必要搞这些虚的？”</p>

    我不是看在策划部现在就他一个，无人可用，真想现在就把他轰出去。</p>

    “张经理，我知道，您是正人君子，您不爱这一套虚的。”</p>

    “您是我人生楷模，我只恨没早几年认识您！”</p>

    “我明白，在您面前出这种方案，嘿嘿……显得我拉低您的档次。对不起，我错了。”</p>

    刘建明再次缩缩脖子，点头哈腰的陪上笑脸，解释道：“不过，嘿嘿……您可能有所不知，这是房产圈子的常规操作。”</p>

    他拍马屁的话，我没放心上。</p>

    他就这样人，翻来覆去那些词，我听得够够的。</p>

    但，他说的“常规操作”这个词，入了我的心。</p>

    毕竟，我以前是做设计的。</p>

    毕竟，我不懂房产圈子的事。</p>

    毕竟，我现在是在房产圈子之中。</p>

    人不患无知，惟患不懂规矩，不懂“常规操作”。</p>

    我挑挑眉梢，问道：“大家都这么搞吗？”</p>

    “是啊！张经理，您如果注意过其他楼盘搞活动，不难发现，活动现场人山人海，场面特别壮观！”</p>

    “外行人一看，肯定是房子好！”</p>

    “内行人才知道，现场十个人，有九个是托儿，是冒充的！”</p>

    “为什么？”</p>

    “因为需要制造一个火爆的场面！一来后续新闻报道好看些，二来，也会让真正的购房者，感觉到我们文旅城的受欢迎程度！”</p>

    “不瞒您说，也就是咱们文旅城不是新楼盘开盘——如果是新楼盘，我们还可以搞个连夜排队抽号，叫人感觉咱们的房子，不排队抽号，根本买不上！”</p>

    刘建明摸起我的烟，点上一支，说道：“说到底，只是营销手段而矣，不用当真！”</p>

    我听他说完，无声苦笑。</p>

    我以前无意中关注到某某楼盘的活动现场报道，真心觉得，人家活动搞那么好，肯定是房子有吸引力。</p>

    我现在才知道，都是我太天真。</p>

    再看刘建明的备用方案，抵触心理消减了不少。</p>

    方案说，需要找200到300个人，分时段上阵。</p>

    方案说，每个人只需要一天100块钱费用，和中午一顿20块钱标准的盒饭。</p>

    方案，我最终还是签了字。</p>

    我本心里，其实对这种弄虚作假的方案，还是抵触的。</p>

    我其实更愿意保持驳回的态度。</p>

    只是，我不能这么做。</p>

    一来，这可能会打击刘建明的积极性。</p>

    二来，这会显得我特立独行，不从善如流。</p>

    三来，我来文旅城，不是来玩个性的，我是要把文旅城的销售搞上去。</p>

    我要顺利的完成白好给我的任务！</p>

    我要站上文旅城的最高处！</p>

    我要报仇！</p>

    在达成最终目的之前，有些事，不愿意做，也要做！</p>

    在实现最终目标之前，有些事，再反感，也得忍着！</p>

    在成功报仇之前，我不只是张一诺！</p>

    我是背负血海深仇的张一诺！</p>

    中午吃完饭，我刚想去设计部转一圈，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p>

    一看来电，大感惊奇。

 第338章 怎么不给你哥说

    来电号码标注：堂嫂。</p>

    堂嫂给我打电话？</p>

    什么情况？</p>

    堂嫂和雷子哥两口子，都不是话多的人。</p>

    雷子哥还好些，一年中或许能给我打上一个或者两个电话。</p>

    而堂嫂……</p>

    堂嫂的这个号码，我印象中，就给我拨通过一次，还是为了让我把号码存下来。</p>

    堂嫂多少年来，都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p>

    堂嫂怎么……</p>

    难道是雷子哥出事了？</p>

    不！不会！</p>

    雷子哥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几个亲人！</p>

    雷子哥不能出事！</p>

    雷子哥……</p>

    我头皮阵阵发麻！</p>

    我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p>

    我赶紧接听。</p>

    “一诺，我是嫂子。”</p>

    堂嫂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p>

    但为什么，我感觉她好像是在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p>

    “我知道！嫂子，你找我有事？”</p>

    我紧张兮兮的问道：“是雷子哥……雷子哥有事？”</p>

    “没有，你别瞎想。一诺，你雷子哥有个事情，想问问你。我怕他脾气急，问不明白。你给嫂子说实话，好不好？”</p>

    堂嫂问道：“你是不是……离婚了？”</p>

    我先是松了一口气。</p>

    我接着再次紧张起来。</p>

    我离婚的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p>

    我离婚的事，没给雷子哥和堂嫂说过！</p>

    我离婚的事，雷子哥和堂嫂怎么会问起来？</p>

    难道，徐菲菲给他们打电话说的？</p>

    不会！</p>

    徐菲菲甚至都没有他们电话号码。</p>

    而且，徐菲菲给他们说不着！</p>

    那么，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渠道，会让雷子哥和堂嫂知道这个事？</p>

    我快速想了一圈，得出答案：没有！</p>

    “嫂子，你……”</p>

    我下意识的想要否认。</p>

    但话到嘴边，某种猜想，忽然闪电一般划过我的心头。</p>

    我临时改口，反问道：“你，你跟雷子哥在哪？”</p>

    我听见堂嫂轻轻叹了一口气。</p>

    我接着听到话筒里传出手机换手的动静。</p>

    雷子哥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我们在你家楼下！”</p>

    果然……</p>

    他们来了省城！</p>

    他们已经见过徐菲菲，或者她家人！</p>

    他们真的已经知道了……</p>

    我脑袋有点懵。</p>

    我心里有点乱。</p>

    我说道：“雷子哥，你，你等我，我这就过去！等我！”</p>

    我挂断手机，立刻出门！</p>

    我下楼上车，直奔城区！</p>

    我脑袋依旧懵。</p>

    我心里依旧乱。</p>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雷子哥和堂嫂。</p>

    虽然，徐菲菲跟他们不熟，但她在他们概念里，是我们村最漂亮的儿媳妇！</p>

    虽然，徐菲菲只去过一次我老家，但她在他们心目中，是我们老张家的骄傲！</p>

    虽然，徐菲菲甚至没喊过一声“堂哥”“堂嫂”，但雷子哥和堂嫂依旧认为，只要我和徐菲菲过得好，比什么都强。</p>

    我的离婚，对我是种伤害。</p>

    我的离婚，对雷子哥和堂嫂何尝不是？</p>

    我的离婚，怎么给他们说？</p>

    一个半小时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我家……不！我原来的家所在小区。</p>

    小区，依旧熟悉。</p>

    单元门，同样熟悉。</p>

    门口的路边，摆着两个大大的编织袋。</p>

    编织袋的旁边，蹲着两个更熟悉的人。</p>

    雷子哥……堂嫂……</p>

    雷子哥看见我，蹭的一下站起身来。</p>

    看得出来，他很生气。</p>

    猜得到，他或许想打我。</p>

    我认！</p>

    他打我骂我，我都认！</p>

    我对不起他。</p>

    至少，我瞒他就不对！</p>

    无论我有什么理由，我都该给他说实话。</p>

    我们是一家人……</p>

    雷子哥锤了我一拳，咧嘴问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给你哥说？你离了婚搬出去了是不是？现在在哪儿住？有没有被褥？你晚上怎么睡？你，你一个人怎么顶过来的？”</p>

    我以为，会问我为什么离婚？</p>

    我以为，会问我怎么就没有想办法维持好婚姻？</p>

    我以为……</p>

    我怎么也没想到，雷子哥第一句问这个。</p>

    原来在他看来，为什么离婚并不那么重要。</p>

    原来在他心里，我现在什么样才最揪心。</p>

    原来在他世界里，我才是最值得关心的……</p>

    我鼻子一下酸了。</p>

    我眼睛瞬间模糊起来。</p>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p>

    我抱住雷子哥。</p>

    我把脑袋埋在他胸膛里。</p>

    我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p>

    “不哭！一诺不哭，哥在呢，哥在呢……”</p>

    雷子哥拍着我的背，接过堂嫂递来的手绢，帮我擦擦眼泪。</p>

    过了好一阵，我才缓过劲来。</p>

    我不好意思的看看四周，说道：“雷子哥，嫂子，我们先走！”</p>

    我伸手想去帮着拎地上那两个编织袋。</p>

    我一挺腰，差点没再次晃一下。</p>

    “一诺，我来。你哪儿拎得动？”</p>

    堂嫂一手拎一个编织袋，抬脚就走。</p>

    我一下看直了眼。</p>

    我真不知道，堂嫂力气这么大。</p>

    一直到回车上，我都有点没回过神来。</p>

    我说道：“雷子哥，嫂子，我们先去我现在住的地方！”</p>

    “不急！”</p>

    雷子哥拦住我开车，递给我一支烟。</p>

    他说道：“一诺，你刚才哭，我看出来了，你委屈。既然你委屈，那我有几个事要问你，你必须实话实话！”

 第339章 火气

    我不知道雷子哥要问什么事。</p>

    我只知道，这几个事，可能是雷子哥在我来之前就想好的。</p>

    我猜，要问的事，肯定跟我离婚有关。</p>

    我说道：“雷子哥，咱们先回去。等回去之后，我再慢慢和你说。”</p>

    我的情绪已经稍稍平复下来，我的心依旧是乱的。</p>

    我不想再在这里滞留下去。</p>

    我不想看见徐菲菲，或者徐家的任何人。</p>

    “不！必须在这儿问！”</p>

    雷子哥坚持！</p>

    他双目赤红。</p>

    他两只拳头攥得咯咯作响。</p>

    他咬牙问道：“一诺，你离婚，跟你公司破产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徐家的人瞧不起你？觉得你没用了，把你赶出去的？”</p>

    我听得出来，雷子哥这个问题，是认定我受了委屈。</p>

    我听得明白，雷子哥不甘心我受委屈。</p>

    我抿抿嘴唇，鼻子再次一酸。</p>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让我仿佛回到小时候，被雷子哥照顾的日子里……</p>

    我相信，只要我点个头，雷子哥立刻就能上楼，把岳父岳母……前岳父岳母家砸个稀巴烂。</p>

    我相信，只要我点个头，雷子哥立刻就会把徐家的人挨个打个半死。</p>

    我相信，只要我点个头，雷子哥一定会帮我出气！</p>

    然而，我不能点头。</p>

    有一说一，我离婚跟雷子哥问的这个事，毫无关系。</p>

    我噙着泪花看他一眼，轻轻摇头。</p>

    雷子哥微微一呆。</p>

    凶狠的眼神，瞬间跟着黯淡了些许。</p>

    就连拳头也悄然松开。</p>

    他微垂双眉，黯然问道：“一诺，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什么有辱张家门风的事？”</p>

    “唔？”</p>

    我没听懂。</p>

    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p>

    我疑惑的目光恰好撞上他复杂的眼神。</p>

    “大爷大娘没的时候，你那个去咱家祭奠的领导，到底是你什么人？”</p>

    “她是个女的，当着我跟你嫂子的面，就抱你。”</p>

    “你……”</p>

    雷子哥深深看我一眼，问道：“你离婚，是因为……因为她？”</p>

    我恍然。</p>

    我苦笑。</p>

    我再次摇头。</p>

    雷子哥问的，是白好。</p>

    我承认，我跟白好有事。</p>

    我承认，我跟白好有事的时候，我的确还没离婚。</p>

    我承认，我能成功顺利离婚，是白好一力促成。</p>

    但，我离婚，和白好没有直接关联。</p>

    “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p>

    雷子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p>

    他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使劲抽了几口。</p>

    他嘴里接着飘散出大口大口的烟气——那是他心底窝着的浊气。</p>

    我满心愧疚。</p>

    雷子哥问的第一个事，是替我鸣不平。</p>

    雷子哥问的第二个事，是找我的错处。</p>

    雷子哥前后两问，问的是心意。</p>

    他不愿意漠视，我在逝去的婚姻里受委屈。</p>

    他也不愿意接受，我是那段婚姻中的过错方。</p>

    我甚至相信，他内心深处，其实宁肯我受点委屈，我被欺负了，也不愿意我让人抓了小辫子。</p>

    我明白，这不是对我的苛刻。</p>

    我知道，这是雷子哥最为朴素的是非观。</p>

    我害怕，雷子哥问到另外一个最尖锐的问题……</p>

    只是，我害怕已经太迟了。</p>

    “你没错，弟妹家也没瞧不起你，有什么事怎么就不能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就到了这一步？”</p>

    雷子哥看着我，嘴唇抖了好几下，才继续问道：“弟妹还怀着咱们老张家的种，孩子……孩子你舍得？”</p>

    孩子……</p>

    这个尖锐到锥心刺骨的问题，终于还是提了起来。</p>

    我的脸上阵阵发紧。</p>

    我心里的伤疤一点点爆开。</p>

    我点上一支烟，大口大口的抽着。</p>

    我想让尼古丁麻痹我的痛。</p>

    我想让我的大脑尽快运转起来。</p>

    我想我应该给雷子哥说实话，还是……</p>

    我离婚，雷子哥已经非常接受。</p>

    我如果再告诉他，孩子跟老张家没有关系……</p>

    我怎么能继续伤害他？</p>

    “你说话！”</p>

    雷子哥追问一句，说道：“那是咱老张家的孩子，不能不要！你忙，你顾不上，你以后再成家，怕后妈对孩子不好，都没关系！我跟你嫂子我们俩帮你带！”</p>

    我无声哽咽。</p>

    我默默流泪。</p>

    我强行把真相卡在喉咙口，实在不忍心说出来……</p>

    “你哭什么？到了这个份上，你得拿个主意！”</p>

    雷子哥有点着急，他伸手过来拉我！</p>

    啪！</p>

    一只手从后排车座伸过来，抓住了雷子哥的手腕。</p>

    堂嫂沉声问道：“雷子，你看一诺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吗？”</p>

    “一诺……”</p>

    雷子哥一呆。</p>

    我同样一懵。</p>

    我豁然回首。</p>

    我猛地看见了堂嫂眼眶里的火气。</p>

    我知道，堂嫂已经猜到了真相。

 第340章 出气

    “一诺不是那种人！”</p>

    “既然不是，一诺绝对不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p>

    “唯一的解释是，那根本不是一诺的孩子！”</p>

    堂嫂咬牙道：“老徐家这窝畜生，欺人太甚！他家闺女怀了别人的野种，还把一诺赶了出来！”</p>

    “一诺……”</p>

    雷子哥虎目圆瞪，抓着我胳膊问道：“是这样吗？是这么回事吗？”</p>

    我以为，离婚之后，被徐菲菲背叛的痛，已经离我远去。</p>

    我以为，离婚之后，获知孩子与我无关的苦，已经不再在意。</p>

    我以为，当真相再次掀起来的时候，只是对雷子哥和堂嫂的伤害，</p>

    但真相被堂嫂用最简单粗糙的逻辑推理，得出来的刹那，我的心，还是被再次摧毁。</p>

    曾经的，一次次的愤怒、挣扎、煎熬，全都从心底泛出来。</p>

    曾经的，一道道的伤疤，全都在滴血。</p>

    曾经的过往，始终是悬在我心头的那条鞭子。</p>

    一经想起，就一次又一次的抽打着我的灵魂、我的心……</p>

    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我泪如泉涌。</p>

    我就像鸵鸟一样，把整个脑袋埋在臂弯里。</p>

    “卧槽他麻！”</p>

    雷子哥怒吼一声，一把抓住车门，抬脚就走。</p>

    “你干什么？”</p>

    堂嫂紧紧拉住他，说道：“去老徐家闹事？去杀了他们一窝畜生？你想没想过，你这样闹，会出大事？一诺这么难过，你还想他为了捞你，劳心费神？”</p>

    “我……”</p>

    雷子哥浑身颤抖，咬牙道：“那就放过他们？白让他们欺负一诺？”</p>

    “做特么的春秋大梦！”</p>

    堂嫂嘶嘶冷笑道：“你们兄弟俩等着，我来！”</p>

    堂嫂开门下车！</p>

    堂嫂直奔我原来那个家所在的单元门口。</p>

    堂嫂走一半，忽然调头往回走。</p>

    堂嫂跟我的车擦肩而过，快步走远。</p>

    我问雷子哥：“嫂子这是想干什么？”</p>

    “我不知道，我也不管！”</p>

    雷子哥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好好坐着！看你嫂子怎么给你出气！”</p>

    我莫名心慌。</p>

    我怕堂嫂闹出事来，不好收拾。</p>

    我莫名好奇。</p>

    我承认，我觉得动手把徐菲菲一家一通打砸，是雷子哥和堂嫂唯一能想到的出气方法。</p>

    我猜不透堂嫂准备怎么做。</p>

    五分钟之后，堂嫂大步流星的走了回来。</p>

    她左手一个小马扎，右手一个扩音喇叭。</p>

    她到单元门口站下脚跟，</p>

    她坐在小马扎上，举起扩音喇叭。</p>

    “徐明远，刘朝英，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老痹，养出来一个不要脸的小痹徐菲菲！”</p>

    “徐菲菲不要脸！你特么家里有男人，你还出去偷！”</p>

    “你出去偷男人不算，你还怀了别的男人的野种！”</p>

    “徐明远，刘朝英，徐菲菲，你们老徐家的脸呢？你们祖宗十八辈传下来的门风，就是这个吊样吗？”</p>

    “我弟弟哪点对不起你们家？我弟弟买房子给你们住，我弟弟赚钱给你们花，我弟弟把你们一家当祖宗供着！可你们呢？”</p>

    “你们家养出来的小痹，在外边勾搭野男人，还怀了野男人的野种！”</p>

    “你们一家不要脸，把我弟弟从家里赶出去！你们良心叫狗吃了？”</p>

    我眼珠子一下直了。</p>

    我耳朵里嗡嗡作响。</p>

    我下意识的想要下车，去把堂嫂拉回来。</p>

    是，她骂的是我前岳父岳母一家。</p>

    是，她骂的是徐菲菲。</p>

    是，她骂的也都是事实。</p>

    但，老婆偷人、怀上别人的野种，这又是什么光彩的事？</p>

    她拿着扩音喇叭喊得街坊四邻都知道，我脸往哪儿搁？</p>

    “你坐下别动！”</p>

    雷子哥拉住我，递给我一支烟，说道：“你嫂子帮你出气，你干什么去？”</p>

    “雷子哥，别让嫂子骂了？”</p>

    我脸上阵阵发烫，说道：“这么丢人的事，咱藏还藏不住，怎么能……”</p>

    “你丢什么人？”</p>

    雷子哥瞪我一眼，说道：“你离婚了，你人都不在这儿住了，你怕什么？”</p>

    “我……”</p>

    我猛地语塞。</p>

    我忽然意识到，雷子哥的话没错，堂嫂搞得这一出有点意思。</p>

    我已经不在这个小区住。</p>

    堂嫂公然堵门大骂，就算有人笑话我，我以后也看不见、听不见。</p>

    我眼不见心不烦。</p>

    但，徐菲菲一家还在。</p>

    堂嫂不是单纯的骂。</p>

    堂嫂是要徐菲菲一家名声扫地！</p>

    堂嫂是要他们一家抬不起头来！</p>

    堂嫂不动手。</p>

    堂嫂这一招，杀人诛心！</p>

    只是，徐菲菲和他爸妈能这么听着？</p>

    万一冲突怎么办？

 第341章 不了了之

    堂嫂的骂声，借助扩音喇叭，传进整个单元楼道的同时，也传向四面八方。</p>

    我看见，有些人家不耐烦的关紧了窗户。</p>

    我看见，有些人家的窗口处探出一颗颗的脑袋。</p>

    我看见，前岳父母家的窗户猛地敞开，我前岳母刘朝英冲着楼下骂道：“闭嘴！你特么给我闭嘴！你特么再骂一句，我尼玛弄死你个农村来的傻痹娘们！”</p>

    她一边骂，一边端了盆脏水，从楼上猛地泼下来。</p>

    我吓一跳，赶紧想提醒堂嫂注意。</p>

    堂嫂却早早看见，早早抓起小马扎，早早的闪到一边。</p>

    堂嫂看看洒在地上的脏水，暂时放下扩音喇叭。</p>

    堂嫂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派出所吗？我报案！我隔壁楼上，有人高空抛物，吓死个人了……”</p>

    我呆若木鸡。</p>

    我十分傻眼。</p>

    我怎么也没想到，堂嫂居然会……报警！</p>

    刘朝英朝楼下泼脏水，的确勉强算得上高空抛物。</p>

    但就这一盆水，值当的报警？</p>

    我想不通堂嫂的操作。</p>

    我搞不通堂嫂想干什么。</p>

    我觉得这事是不是应该刹刹车……</p>

    我说道：“雷子哥，要不，咱还是走！等警察来了，我怕嫂子吃亏。”</p>

    “你把心放肚子里就行！”</p>

    雷子哥递给我一支烟，说道：“你嫂子敢报警，肯定不会吃亏。”</p>

    真的？</p>

    我不太相信。</p>

    我印象里，堂嫂是个老实人。</p>

    我很担心，等警察过来，她应付不了。</p>

    警察很快赶到。</p>

    堂嫂刚刚跟刘朝英隔空对骂，赢了一局，骂得刘朝英关紧窗户，不再搭话。</p>

    堂嫂接着告状道：“警官，你们来的正好！楼上徐明远、刘朝英一家高空抛物！你看看他们泼下来这盆水，里面还有碎玻璃碴！这是要杀人吗？”</p>

    她话音未落，单元门里立刻传来一声怒吼。</p>

    “你放屁！我们就泼了一盆水，哪来的玻璃碴子？”</p>

    徐明远、刘朝英老两口冲了出来。</p>

    他们也告状。</p>

    “警官，这个农村来的傻痹娘们，拿着扩音喇叭喊话扰民！”</p>

    “她口口声声污蔑我家菲菲，败坏我们徐家名声！”</p>

    “您快点把她抓起来！快点把她弄走！”</p>

    双方各执一词，出警的警察一脸懵。</p>

    接下来的操作，自然是仔细询问。</p>

    结果，就捞着问了一句：“从楼上往下泼脏水的事，谁干的？”</p>

    堂嫂指着刘朝英骂道：“这个老痹干的！”</p>

    刘朝英回骂：“我干的怎么了？你特么在楼底下举着扩音喇叭骂我们一家，我还不能泼你一盆水？”</p>

    堂嫂立刻回怼。</p>

    “为什么骂你们一家？你们没点比数吗？”</p>

    “你说，你闺女徐菲菲有没有在外面偷野男人？”</p>

    “你说，你闺女徐菲菲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p>

    “你说，是不是你们把我弟弟赶出去的？”</p>

    “你说呀？你怎么不说了？”</p>

    “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以你闺女徐菲菲肚子里的孩子发誓，我说的都是假话？”</p>

    堂嫂抄起扩音喇叭，对着徐明远和刘朝英的脸喊道：“你们有脸说呀！”</p>

    徐明远和刘朝英还说个屁？</p>

    他们被吼得脸色煞白。</p>

    他们气得两腿乱颤！</p>

    他们嗷嗷叫着要来打堂嫂！</p>

    我在车上远远看着，再次想要下车。</p>

    但，雷子哥又一次把我拉住。</p>

    我抬头再看，徐明远的拳头眼看就要落在堂嫂身上。</p>

    我仔细再看，刘朝英的爪子眼看就要抓在堂嫂脸上。</p>

    我定睛再看，堂嫂不早不晚，赶在即将挨打的最后一秒，猛地跌坐在地上。</p>

    然后，她举着扩音喇叭大喊道：“徐明远、刘朝英一家不要脸打人了！他们家闺女在外边偷人，怀着别人的野种招摇过市，还不让我们叫屈！他们欺负人！”</p>

    徐明远叫屈道：“我没打她！”</p>

    刘朝英跟着叫屈道：“我也没有！”</p>

    警察黑着脸训斥道：“我们都看见了！”</p>

    这一番闹腾，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街坊邻居悄悄围到四周，指指点点。</p>

    “我说怎么有一阵没看见他家姑爷，原来是离婚了。”</p>

    “造孽呀！他家姑爷多好的一个人，他家有事，跑得比谁都快！尤其他闺女，他姑爷拿着当个宝，捧得跟个公主一样！没想到他们一家这么不要脸！”</p>

    “啧啧！干下这么缺德的事，还好意思动手打人，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p>

    徐明远和刘朝英老两口，再厚的脸皮，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指指点点。</p>

    他们抱头鼠窜，逃回单元门里。</p>

    他们哪敢再还一句嘴，只恨不能把耳朵堵上。</p>

    警察也很无奈。</p>

    刘朝英楼上泼水，的确属于高空抛物的范畴。</p>

    但刘朝英这盆水，并未造成实质性侵害，无法追责。</p>

    他们只能冲徐明远和刘朝英背影发出警告。</p>

    他们只能规劝堂嫂消消气。</p>

    他们只能不了了之。</p>

    警车开走的时候，我都觉得跟做梦一样。</p>

    我没想到，堂嫂报警，居然是这样的结局。</p>

    我没想到，堂嫂闹腾出的阶段性成果，居然是徐明远和刘朝英的龟缩。</p>

    我更没想到，堂嫂继续坐在单元门口骂。</p>

    “你嫂子为了给咱家肉摊争地盘，大骂几十回，小骂数不清，骂遍咱老家十里八村无敌手。”</p>

    雷子哥点上烟，悠悠说道：“好好听着，听你嫂子给你出气……”</p>

    我愣了好半晌，无声叹服！

 第342章 跟你混饭吃

    堂嫂的骂声，抑扬顿挫。</p>

    堂嫂骂累了，喝口水继续骂。</p>

    堂嫂还时不时的跟四周围观的街坊邻居，声情并茂的控诉两句。</p>

    我再看楼上前岳父岳母家的窗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p>

    我再想前岳父岳母的嘴脸，心里别提有多解气。</p>

    我猛地想起徐菲菲，又不免有点小小的担忧。</p>

    徐菲菲应该也在楼上。</p>

    徐菲菲应该也能听到堂嫂在骂她。</p>

    徐菲菲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气坏了？会不会……</p>

    有一个瞬间，我动了恻隐之心。</p>

    但下一秒，我重新硬起心肠。</p>

    如果我不是一直宠着她，她能恃宠而骄，完全不把我当回事？</p>

    如果我一开始就不好惹，她敢背叛我？</p>

    如果我一直都很强硬，她有胆子背叛我？</p>

    我提醒自己，与人为善，虽然是一种美好的品质，但要看与什么人。</p>

    我警告自己，对待那些伤害了我的人，一概不能心软。</p>

    我告诫自己，唯有硬起心肠，才能报仇！</p>

    滴铃铃……</p>

    我手机突然响了。</p>

    吴光明来电！</p>

    吴光明？</p>

    我立刻意识到，徐菲菲可能找了吴光明告我状。</p>

    我立刻明白过来，吴光明打电话是要找我算账。</p>

    我甚至猜得到，吴光明又要威胁我。</p>

    我不想接。</p>

    但我转念一想，还是点了接通。</p>

    “张一诺，你想干什么？”</p>

    吴光明气急败坏的喊道：“立刻叫你那个什么堂嫂滚蛋！再敢闹腾，我饶不了你！信不信我让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就这？”</p>

    我问道：“吴光明，能不能换套词？每次都说这些，烦不烦？”</p>

    说完，挂断电话。</p>

    他再打，我直接静音。</p>

    我先前接，只是觉得，万一他有正事，我不接会耽误工作。</p>

    我先前接，只是觉得，就算他真为徐菲菲出头，我也不怕他。</p>

    我已经知道他就是为了徐菲菲才打电话过来，再接他电话？</p>

    我有挨骂的瘾？还是有被威胁的瘾？</p>

    “谁给你打电话？”</p>

    雷子哥问道：“我怎么听着说话不顺耳？”</p>

    “我老……徐菲菲的朋友。”</p>

    我指指前岳父岳母家，苦笑道：“这是骂不过嫂子，搬救兵呢！”</p>

    “哦……”</p>

    雷子哥点点头，说道：“只要不动手，咱不管他。”</p>

    动手？</p>

    雷子哥这个话提醒了我。</p>

    我以前到吴光明家，吴光明怀疑我找乔幼南告状，朝我动过手。</p>

    我曾经找去吴光明河畔小区那套房子的时候，吴光明带人抓我，朝我下过狠手。</p>

    我第一次去文旅城售楼处的时候，吴光明也想朝我动手。</p>

    堂嫂今天堵着徐菲菲家所在的单元门怒骂，吴光明动手大有可能！</p>

    毕竟，堂嫂的怒骂，惹到了徐菲菲！</p>

    毕竟，徐菲菲肚子里有朱正初的野种！</p>

    毕竟，让徐菲菲把肚子里的野种平安生下来，是朱正初的愿望！</p>

    作为朱正初的忠实走狗，吴光明肯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徐菲菲。</p>

    威胁我，是第一步。</p>

    威胁不动，势必走第二步。</p>

    第二步，就是动手。</p>

    我心里一紧，说道：“雷子哥，要不算了！嫂子骂了两个多小时，肯定累坏了。咱们回去！”</p>

    雷子哥看我一眼，说道：“你嫂子好久没开过腔，一定憋坏了，你叫她骂个痛快。”</p>

    稍稍一顿，拍了拍我的手臂，说道：“一诺，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和你嫂子以后跟你混饭吃。”</p>

    “唔？”</p>

    我一呆。</p>

    我下意识的想要拒绝。</p>

    他们跟我混饭吃，其实没问题。</p>

    他们什么都不干，我也能让他们吃饱喝足。</p>

    他们是我的亲人，我在这个世界上硕果仅存的亲人！</p>

    但，我现在这个情况，不能带着他们一起！</p>

    我要报仇！</p>

    我身处一个我还没看清的乱局！</p>

    我的敌人，非常强大！</p>

    雷子哥和堂嫂如果跟我混饭吃，势必会搅进来。</p>

    我不想带他们置身险境！</p>

    我不要影响他们的生活！</p>

    我……</p>

    “家里的猪肉生意不是很好做，前几天，我跟你嫂子就已经把肉摊转手给了别人。”</p>

    “家里的地，也就那样，最多种点粮食，索性也跟人签了转租合同。”</p>

    “你侄女小爽，今年读大四，明年也该毕业参加工作了，没什么可操心的。”</p>

    “我跟你嫂子寻思，总不能在家坐吃等死。一合计，过来投奔你！往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p>

    雷子哥使劲抽了一口烟，深深看我一眼，说道：“别说不行，要不然，哥恨你一辈子。”</p>

    我呆住了。</p>

    生意不好做，他们两口子做了二十年？</p>

    地不好种，他们两口子农忙时节忙得那么欢畅？</p>

    张爽明年毕业，参加工作，怎么就不用操心？</p>

    我知道，这都是借口。</p>

    我明白，雷子哥和堂嫂是要跟我一起，给我爸妈报仇！</p>

    我懂，他们是不放心我！</p>

    他们要帮我！</p>

    他们用自绝后路的方式，坚持要帮我！</p>

    他们用突然袭击的方式，坚决打掉我的拒绝。</p>

    我眼窝热的发烫。</p>

    我心里燃烧着一团火。</p>

    我紧紧攥住雷子哥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我只知道，我不能再说不行。</p>

    我只知道，我终于还是把雷子哥和堂嫂卷进了我的复仇之路！</p>

    我只知道，我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懦弱、胆怯、退让！</p>

    以前，我懦弱、胆怯、退让，最多只是害死我自己。</p>

    以后，我继续这样，会多害雷子哥和堂嫂！</p>

    我要报仇！</p>

    我更要保护好我的家人！</p>

    这时候，我手机忽然亮了一下。</p>

    有信息！</p>

    我瞄了一眼，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p>

    信息，来自吴光明。</p>

    吴光明说：“最后一分钟，你把人弄走！不然，后果自负！”</p>

    什么最后一分钟？</p>

    一分钟我不把堂嫂弄走，你还能从天而降来打我？</p>

    一分钟我不照你说的做，你还能制造什么后果？</p>

    一分钟？</p>

    一分钟你麻痹！</p>

    我觉得这丫吓唬我的水准越来越下降！</p>

    我想我是不是该回个信息点拨点拨他？</p>

    我忽然在观后镜里看到，在我车背后几十米外的一个十字路口，开过来一辆面包车。

 第343章 哥在呢，不怕！

    面包车没有牌照。</p>

    面包车里好像坐了不少人。</p>

    面包车前车窗背后的司机，一脸横肉。</p>

    我忽然意识到，吴光明的信息不是吓唬我。</p>

    我忽然明白过来，吴光明要来真的！</p>

    我忽然懂了，一分钟之后的后果，就是那辆面包车的抵达！</p>

    这种阵仗，应该不是吴光明玩得起的！</p>

    这种架势，应该是朱正初拉开的！</p>

    这些人，是朱正初的打手。</p>

    这些人的到来，真的会流血！</p>

    流血！</p>

    刹那间，一股凉气沿着尾巴骨直线上蹿，直冲脑门！</p>

    我出了一身冷汗！</p>

    我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我头皮发麻，我脑袋懵懵的！</p>

    “雷子哥，叫上嫂子，咱们赶紧走！”</p>

    我慌慌张张的催了一句雷子哥！</p>

    我慌慌张张的推开车门，想要下车。</p>

    我不想雷子哥和堂嫂出事！</p>

    我要带他们赶紧走！</p>

    我一只脚已经踏出去，我要去叫堂嫂赶紧上车……</p>

    啪！</p>

    雷子哥一把拉住我，问道：“一诺，慌什么？”</p>

    我焦灼的回头说道：“雷子哥，来不及解释了！咱们先走！”</p>

    “你怕后面那辆面包车上的人，是不是？”</p>

    雷子哥冲我点点头，说道：“哥在呢，不怕！”</p>

    笃定的语气，一丝不苟。</p>

    坚定的眼神，坚若磐石。</p>

    有力的大手，一如年少时，潜藏着保护我的力量。</p>

    “我……”</p>

    我懵了。</p>

    雷子哥居然已经发现了那辆面包车。</p>

    雷子哥居然已经察觉到有危险。</p>

    可雷子哥不知道，这些人不是农村的二混子。</p>

    可雷子哥不知道，这些人是专业的。</p>

    可雷子哥不知道，跟这帮人对着干，我们胜算无限接近于零！</p>

    “雷子哥你……”</p>

    我还想再劝他一句。</p>

    我话还没说出口，雷子哥已经从另一侧下车。</p>

    雷子哥绕到我车尾处，从后备箱里里的编织袋里，摸出一把杀猪刀。</p>

    雷子哥朝那辆面包车勾了勾手。</p>

    我更懵。</p>

    雷子哥要干什么？</p>

    雷子哥要跟人拼命？</p>

    雷子哥不怕闹出人命，进去蹲？</p>

    “雷子哥！”</p>

    我赶紧追过去。</p>

    我紧紧拉住他。</p>

    我颤声说道：“哥，咱们先走！咱们不值得跟那些人……”</p>

    那些人已经被雷子哥的手激怒。</p>

    那些人乘坐的面包车正在加速！</p>

    那些人很快就要来了！</p>

    我惊恐的看着那辆面包车开到十字路口上。</p>

    我惊悚的看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忽然从旁边杀出来，拦在面包车车头前面。</p>

    我错愕的听到了商务车和面包车接连两下紧急刹车声。</p>

    “找死！让开！”</p>

    面包车里，传出怒骂声。</p>

    此声不绝，又传来其他车子风驰电掣而来的声响。</p>

    我看到，又有一辆黑色商务车怼上了面包车的车尾。</p>

    我看到，还有另外两辆黑色商务车一左一右斜斜怼上面包车车门。</p>

    我看到，面包车被四辆黑色商务车，紧紧的困在中间。</p>

    “槽！你们什么人？”</p>

    “赶紧让开！再不让开，我们不客气了！”</p>

    “有种亮个招子！”</p>

    面包车里，声声叫嚣。</p>

    四辆黑色商务车里，一片静悄悄。</p>

    没有人搭腔。</p>

    没有人回话。</p>

    面包车里叫嚣的狠了，直接怼在面包车车尾和两侧的三辆黑色商务车集体发动，集体往中间硬怼。</p>

    隔着大老远，我都能听到，面包车车身变形的动静。</p>

    我彻底懵了。</p>

    连雷子哥也一样一脸错愕。</p>

    那四辆黑色商务车，明显是帮我们的。</p>

    但，问题是，他们哪里冒出来的？</p>

    他们是谁让来的？</p>

    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从一侧道路上开过来，缓缓停在路边。</p>

    车门洞开，走下来一个不足一米六的身影。</p>

    一脑袋小碎辫。</p>

    一身笔挺的黑西装。</p>

    一张冷若冰山的小脸。

 第344章 跟我走

    她缓步上前。</p>

    她一脚在地上猛地一顿，凌空跃起，踩着黑色商务车的前车脸，跳上车顶。</p>

    她背负双手，俯瞰着中间那辆面包车。</p>

    所有黑色商务车集体熄火。</p>

    面包车里的叫嚣声集体哑火。</p>

    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淡淡响起。</p>

    “嫂子说，要么自己走，要么把命留下。”</p>

    她挥挥手，面包车车尾和两侧的三辆黑色商务车集体向后退走。</p>

    她跺跺脚，面包车火速后退，驶离现场。</p>

    她一跃而下，缓步来到我和雷子哥面前。</p>

    我眼圈忍不住阵阵发烫。</p>

    我踉跄两步迎上去</p>

    我激动问道：“水姐，你怎么来了？”</p>

    是的，她是阿水！</p>

    阿水挥挥手，三车俯首！</p>

    阿水跺跺脚，面包车逃之夭夭！</p>

    阿水救了我，救了雷子哥和堂嫂！</p>

    阿水救了我们！</p>

    我谢谢她！</p>

    我感激她！</p>

    我不是看她一脸严肃，我真想使劲抱抱她！</p>

    “嫂子让来的。”</p>

    阿水说道：“嫂子说，让你跟我走！”</p>

    我心里忍不住一紧。</p>

    我当然没问题。</p>

    我本来也觉得，见好就收。</p>

    实在气不过，改天可以再来骂两回。</p>

    但……</p>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雷子哥。</p>

    雷子哥回头看了一眼堂嫂方向。</p>

    堂嫂拎着小马扎和扩音器已经跑了过来。</p>

    堂嫂好奇的打量着阿水，说道：“我见过你，你不是一诺老板身边那个小姑娘吗？”</p>

    我赶紧递话道：“嫂子，这是水姐。老板让水姐来接咱们。”</p>

    “哦哦哦！咱们听老板吩咐！”</p>

    堂嫂带头上车。</p>

    堂嫂这是骂痛快了？</p>

    无论如何，堂嫂决定撤。</p>

    无论如何，雷子哥耸耸肩膀，跟着上了车。</p>

    无论如何，今天的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p>

    我钻回车上的时候，前面十字路口上怼着的四辆黑色商务车已经开走，消失无踪。</p>

    我开车跟上阿水的时候，小区里围观的街坊邻居们还都没有散去，不知道在议论我和徐菲菲的事，还是十字路口上的五车怼撞。</p>

    我没心情搭理这些。</p>

    我在猜，白好会不会嫌弃雷子哥和堂嫂闹腾，给她添了麻烦……</p>

    “一诺……”</p>

    堂嫂忽然开口问道：“今天的事，你老板怎么知道的？她怎么会派那个小姑娘来接咱？”</p>

    “呃……嫂子，这事闹得动静有点大，她应该是听到些风声，怕咱吃亏，才派水姐过来的。”</p>

    我嘴上这么说。</p>

    我心里却持怀疑态度。</p>

    白好“听到些风声”，不足为奇。</p>

    白好本就派了两辆车，时刻跟在我身后。</p>

    白好应该在堂嫂拉开架势开骂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汇报。</p>

    但，白好真是怕我们吃亏，才派阿水过来的？</p>

    这不是没一定比例的可能。</p>

    她认为我还有用。</p>

    她关心我的安全。</p>

    她未必希望看我和雷子哥、堂嫂今天被收拾。</p>

    然而，仅仅如此？</p>

    我估计，她是怕堂嫂闹腾的太厉害，把徐菲菲气坏了，导致徐菲菲肚子里的孩子，出点什么事。</p>

    那个孩子，是朱正初在意的。</p>

    那个孩子，是朱正初的种。</p>

    那个孩子真出了事，朱正初保不齐会发疯。</p>

    事情必将难以收拾。</p>

    甚至可能进入白热化状态！</p>

    白好应该不希望早早的到这一步。</p>

    那么，白好见了面，会不会说些难听的？</p>

    我有些担心雷子哥的脾气……</p>

    我和阿水一前一后两辆车，在城区绕了几个圈子，最终在安全屋附近的某个路边临时停靠。</p>

    阿水下车过来找我，说道：“张经理，你先找家酒店，把哥嫂安顿下。嫂子说，她忙完过来，跟你们汇合。”</p>

    “好！”</p>

    我点头答应，又问道：“白总还有其他交代吗？”</p>

    “没有。”</p>

    阿水转身重新上车离开。</p>

    我琢磨着，白好过来，不一定什么时候，晚上再带雷子哥和堂嫂去西郊我的宿舍，影响休息。</p>

    我想，今晚住城区，已经成为定局。</p>

    我载雷子哥和堂嫂，就近找了一家四星级酒店。</p>

    他们以前很少来省城，偶尔来，也是临近中午到，吃完饭就走。</p>

    他们以后要跟我一起报仇，只怕也没有安生日子。</p>

    所以我想今晚让他们住得好一点。</p>

    但，雷子哥和堂嫂连酒店大门都没进，坚决反对。</p>

    “这哪是咱们穷人家能住的地方？折寿啊！”</p>

    “不行不行！住这种地方，晚上哪能睡得着？”</p>

    我拗不过他们，只好辗转好几家酒店，最后带他们在一家街边小旅馆住下。</p>

    即便如此，他们也觉得条件太好。</p>

    “一诺，咱住这么好的地方干什么？乱花钱！”</p>

    雷子哥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以后还要再找个媳妇，得给人买房，送彩礼，送三金……这得多少钱？以后，有钱记得存起来，别瞎霍霍。”</p>

    “雷子哥，就住一晚上，花不几个钱！”</p>

    我笑着解释一句。</p>

    我耷拉着脑袋给白好发信息，说我们现在的位置。</p>

    我悄悄掩饰着我悄悄发烫的红眼圈。</p>

    不是委屈。</p>

    是难过。</p>

    我刚毕业参加工作那会儿，雷子哥就盼着我娶媳妇。</p>

    我娶了徐菲菲，雷子哥高兴的喝了一个大醉。</p>

    我跟徐菲菲离婚后，雷子哥又替我操心……</p>

    我什么时候才能做个不让雷子哥操心的弟弟？</p>

    滴铃铃……</p>

    手机突然响了。</p>

    白好来电。</p>

    她到了？这么快？</p>

    她打电话要说什么？</p>

    她如果说点不好听的，让雷子哥和堂嫂听了去……</p>

    我心里一紧。

 第345章 不委屈

    “雷子哥，嫂子，我去我房间充上电！”</p>

    我在隔壁也开了一个房间。</p>

    我抱着手机过去，关上门，才点了接通。</p>

    我首先道歉：“姐，对不起，今天又给你和水姐添麻烦了。”</p>

    我是想堵一堵白好的嘴。</p>

    谁知道，白好不屑一顾的问道：“这有什么麻烦的？”</p>

    我不由得一愣。</p>

    白好不嫌麻烦？</p>

    白好没有埋怨我，埋怨雷子哥和堂嫂的意思？</p>

    白好，你这次真的很好。</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接着听白好问道：“你堂哥堂嫂在吗？”</p>

    我说道：“他们在隔壁房间……”</p>

    “那我就放心了……张一诺，你有毛病啊！”</p>

    白好的训斥，突如其来。</p>

    我有点晕。</p>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p>

    我刚刚还在心里念白好的好，我……念错了？</p>

    “哥嫂来一回，你给安排的什么破地方住？”</p>

    白好劈头盖脸的说道：“你没钱吗？你就不能找个像样的酒店？那是你哥你嫂，你舍得这么委屈他们？”</p>

    “呃……”</p>

    我苦笑道：“姐，我也想给他们找个星级酒店住，他们不去，说住不惯。”</p>

    “那也是你的责任！你经常带他们住，他们还能住不习惯？”</p>

    白好嫌弃的说道：“都怪你！”</p>

    “是是是，都怪我！”</p>

    我继续苦笑。</p>

    我心里徜徉着一抹感动。</p>

    毕竟，白好是为雷子哥和堂嫂住的不好朝我发火。</p>

    毕竟，白好没有恶意。</p>

    毕竟，白好说的对，我以后得带着雷子哥、堂嫂享福，我不能让他们跟我吃苦……</p>

    “姐，下不为例。”</p>

    我问道：“水姐说你要过来？快到了？”</p>

    “已经到了。正准备问你是不是安顿在前面那家四星级酒店，就收到你信息。你选的这家大酒店，实在是太大了，我差点错过……”</p>

    白好的确到了。</p>

    我带雷子哥和堂嫂出门，就看见她的车在门口停着。</p>

    她的人，早早下车，在门口等着。</p>

    白色的一粒扣西装，白色的圆领衫，白色的微喇长裤……</p>

    一如既往的白色装扮之间，脚上那双白色皮鞋的黑色鞋尖，给她平添了些许温婉和别致，反倒没有那么的高高在上。</p>

    “雷子哥，嫂子，我们又见面了！”</p>

    白好笑吟吟的上前，嗔怪的看我一眼，说道：“都怪我没给张一诺交代清楚，结果，他把你们安排在了这种小旅馆，委屈你们了！”</p>

    雷子哥挠头讪笑。</p>

    “不委屈！”</p>

    堂嫂陪笑搭话道：“老板这么忙，不用惦记我们。我们有张床，有床被褥，下雨淋不着，下雪冻不着，就很知足。”</p>

    “嫂子，可不能这么说！你是张一诺的嫂子，就是我嫂子！”</p>

    白好笑吟吟的拉了她的手，说道：“既然已经住下，再折腾没太大必要。这样，晚上，我请您和雷子哥吃好吃的！”</p>

    我心里悄悄一紧。</p>

    我其实有点担心白好矫枉过正，带雷子哥和堂嫂去吃什么西餐、披萨之类所谓的好吃的。</p>

    我其实觉得，对雷子哥和堂嫂来说，那不是吃好吃的，这是受罪。</p>

    我多虑了。</p>

    白好就近找了一家有点模样的普通菜馆，要了一个包间，点了一桌子大鱼大肉，外带两瓶酒。</p>

    白好夸了堂嫂老半天，今天骂得漂亮，女中豪杰！</p>

    白好甚至扒了西装，跟雷子哥划了几把拳，拉着堂嫂喝了好几杯。</p>

    她这么接地气，大大缓和了雷子哥和堂嫂的局促。</p>

    酒至半酣，白好问道：“嫂子，这次过来多住几天，咱姐俩找时间再喝喝。”</p>

    “老板，我们这次来，留下不走了。”</p>

    堂嫂趁机递话道：“老家没什么奔头，我们想以后跟着一诺混饭吃。这事，还得求您点头，照顾照顾。”</p>

    “哦？”</p>

    白好眼神一亮，说道：“这是好事！留下好！你跟雷子哥留下，咱姐俩以后常见面。”</p>

    吃完饭，送雷子哥和堂嫂回小旅馆之后，白好把我单独留在了车上。</p>

    我知道，她有话要说。</p>

    我猜，她大概是要说雷子哥和堂嫂留下的事。</p>

    我主动说道：“姐，雷子哥和嫂子的事，我想办法处理，不用你替我操心。”</p>

    “滚犊子！我不操心谁操心？那是你哥你嫂！”</p>

    白好白我一眼，勾了勾手。</p>

    我会意。</p>

    我立刻点了两支烟，递给她一支。</p>

    我偷瞄她脸色，有点拿不准她什么意图。

 第346章 小智慧，大作用

    过了一会儿，白好突然开口道：“上次还说，给你配个司机。雷子哥来得正好，以后请他给你开车。”</p>

    我不觉一愣。</p>

    我本能里想要拒绝。</p>

    我原本想，看看能否找朋友，在别的地方给雷子哥和堂嫂找个工作。</p>

    我原本想，哪怕他们来了省城，我也尽可能避免他们介入我现在的报仇之路。</p>

    “我知道，你不想让雷子哥搅进文旅城那摊烂事，不过，我有我的考虑！”</p>

    “雷子哥以前自己买猪、杀猪、赶集摆肉摊，车技应该没问题，给你开车绰绰有余。”</p>

    “而且，雷子哥五大三粗，身上还攒了杀猪的杀气。必要的时候，能帮你搭把手。”</p>

    白好拍拍我手背，说道：“比如今天这事，雷子哥在，我就踏实些。别叫我担心，你听话。”</p>

    “我……”</p>

    我不好再明确拒绝。</p>

    我得承认，白好的安排，对雷子哥来说，是最好的安排——即便我给他另外安排，最好的情况也只是给人当司机。</p>

    我还得承认，有雷子哥在身边，白好踏实不踏实我不确定，但我自己是真的踏实。</p>

    只是，我真的不想让雷子哥跟我冒险……</p>

    我尝试着挣扎道：“雷子哥跟我关系太近，我怕别人说我任人唯亲。”</p>

    “就因为关系近，用着才放心。换个别人，我还怕不可靠呢。”</p>

    白好想了想，说道：“这个好办，明天让阿水带雷子哥去一趟集团，在我那边入职，然后我以我的名义调他到你那边，负责给你开车。”</p>

    她这样安排，让我无话可说。</p>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拒绝，反倒不好。</p>

    她只留了一个问题给我。</p>

    我最后问道：“我嫂子怎么办？”</p>

    我其实想说，他们夫妻俩结婚后就没分开过。</p>

    我其实想借此试试，能否当个理由，婉拒白好给雷子哥的安排。</p>

    “嫂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都替你想好了。”</p>

    “文旅城销售工作重启，你们不是要招聘保洁人员，维持整个售楼处的清洁卫生吗？”</p>

    “让嫂子去做保洁！这样，她和雷子哥也算在一起，不孤单。”</p>

    白好吐了一口烟，说道：“不过，有个事情可能需要他们克服一下——到文旅城之后，人前既要装跟你不熟，还要装夫妻俩互不相识。”</p>

    “呃……”</p>

    我有些错愕，问道：“为什么？”</p>

    “因为，嫂子是保洁。”</p>

    “保洁往往是一个单位之中最神秘莫测的存在。她们既是单位内部小道消息流传的根据地，也是单位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发现者。”</p>

    “嫂子这个保洁，对你的帮助，可能远在雷子哥之上。”</p>

    白好微笑说道：“我相信，以嫂子的聪明劲，能帮你大忙。”</p>

    “不会？”</p>

    我不太确信，说道：“嫂子挺老实的……”</p>

    “也就你觉得嫂子老实！”</p>

    “嫂子老实，上次塞我半麻袋土特产，请我照顾你？”</p>

    “嫂子老实，下午折腾那一出，全身而退？”</p>

    白好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嗔怪道：“你呀，别瞧不起小人物的智慧。小智慧，大作用！”</p>

    “呃……”</p>

    我无言以对。</p>

    我满心惭愧，惭愧于我对自己堂嫂的认识，还不如白好深刻。</p>

    我满心纠结，纠结于真照白好的安排，雷子哥和堂嫂真的就要搅进来。</p>

    我只剩最后一个托辞。</p>

    我说：“我回去问问雷子哥和堂嫂的意见。”

 第348章 颠覆

    “什么事？”</p>

    我心头一动：“你先说说看。”</p>

    “这个人说，文旅城房产公司那边，有一套现成的销售策划案，主打地铁房概念。”</p>

    “在他们刚刚接手销售工作的时候，文旅城房产公司就拿出来，要求他们照此执行。”</p>

    “但他们觉得，那套方案风险系数太高，一再拒绝。”</p>

    “后来，每次他们提出的策划案执行不顺利的时候，文旅城房产公司就会把地铁房策划案拿出来。”</p>

    “即便是他们最后的山清水秀主题策划案，取得一定成效之后，文旅城房产公司也几次三番游说他们。”</p>

    沈锐说道：“这个人怀疑，他们之所以被赶走，与他们不听话有关。”</p>

    沈锐说的这个事，我也感觉不对劲。</p>

    沈锐说的这个事，对我很重要。</p>

    沈锐说的这个事，颠覆了我对文旅城销售过往的推断。</p>

    原本我以为，文旅城高层或者东南集团高层，在三年半之前，拿到内幕消息，确认地铁项目搁置，就放弃了地铁房概念。</p>

    所以，几度更换销售公司团队。</p>

    所以，几番探索全新的主题策划案。</p>

    所以，我一度认为，文旅城高层或者东南集团涉及到此项目的高层，是有良心的。</p>

    原来……不是！</p>

    原来，他们一直想继续推地铁房概念。</p>

    原来，只是销售公司历任团队不愿意配合！</p>

    “我知道了，有什么事，保持联系。”</p>

    我结束和沈锐的通话。</p>

    我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角。</p>

    我点火的手，不受控制的隐隐颤抖……</p>

    沈锐这次告诉我的信息，让我心生怀疑。</p>

    我怀疑，我是不是遭遇了和前几任销售公司管理团队一样的事。</p>

    我怀疑，把以地铁房为主题的策划案送到我面前，究竟是刘建明的个人行为，还是文旅城房产公司方面的暗中授意。</p>

    我怀疑，刘建明只是一个会拍马屁的猥琐小员工，还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枪……</p>

    我下意识的想到，刘建明是从文旅城项目启动开始，就在销售公司策划部的员工。</p>

    我下意识的想到，刘建明给我这份策划案非常全面、完美，全面、完美到几乎无懈可击，不需要修改，就能直接照此执行！</p>

    我下意识的想到，刘建明送给我这份策划案的时机……</p>

    那时候，我已经确认，立足文旅城自身，已经找不出足够吸引购房者的点。</p>

    那时候，我一筹莫展。</p>

    那时候他给我这份方案，堪称雪中送炭！</p>

    以当时情况来看，选择执行地铁房概念的策划案，是我唯一的最好的选择！</p>

    但这个唯一的最好的选择，除了让我备受良心上的谴责之外，还将背负极其严重的道德风险和法律风险。</p>

    一旦地铁项目正式宣告彻底放弃，地铁房概念势必不攻自破！</p>

    一旦地铁房概念不攻自破，冲着地铁房概念买房的人，势必不会放过我！</p>

    我是销售公司的总经理！</p>

    我是推动地铁房概念策划案的人！</p>

    我势必需要面对无数购房者对我的控诉和追讨！</p>

    我甚至要背负虚假宣传的罪名，进监狱里蹲！</p>

    一股凉气悄然降临在我身上。</p>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我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我抽完手里的烟，接着又点上一支。</p>

    我一直不清楚，过去四个月，文旅城的销售工作为什么全面中止。</p>

    我一直不明白，朱正初他们怎么会同意白好把我送进文旅城。</p>

    我一直怀疑，朱正初他们在文旅城，给我挖了一个坑，等着把我埋掉。</p>

    地铁房概念策划案，是不是就是那个坑？</p>

    我想，是的！</p>

    这就是那个坑！</p>

    他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这个策划案！</p>

    他们通过我来执行这个策划案，卖房、捞钱！</p>

    他们在赚满他们的钱包之后，把我推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p>

    得亏我昨天已经从魏叔那里，得到了更内幕的消息，确认地铁项目不会被真正搁置。</p>

    否则，我必将万劫不复！</p>

    天可怜见，还给我留了一线生机……</p>

    我千遍感谢魏叔对我的提携。</p>

    我万遍感慨天有眼。</p>

    我把第二支烟抽成烟蒂把的时候，忽然皱紧眉头。</p>

    不，这不应该是一个坑。</p>

    至少，这不是给我挖的那个最大的坑。

 第349章 很乱

    白好一直说，有一个乱局。</p>

    我一直怀疑，文旅城就是这个乱局的一部分。</p>

    我一直怀疑，我走上文旅城销售公司总经理岗位的那一天，就是我正式入局的那一刻。</p>

    我一直怀疑，我在那个乱局之中，有着某种我现在还不清楚的重要性。</p>

    但这个重要性到底是什么，我一无所知。</p>

    难道我的重要性，只是被绑在地铁房概念上搞销售？</p>

    难道我的重要性，只是被拿来做牺牲品？</p>

    难道我的重要性，就这么简单？</p>

    我不信。</p>

    我走到这一步，是被逼的。</p>

    我先被骗破产。</p>

    我后被老婆背叛。</p>

    我随后承受着爸妈无辜惨死的血海深仇。</p>

    只是为了让我成为这样的牺牲品，值得这么大费周章？</p>

    这种牺牲品，不是除我之外，没有别人可以做！</p>

    这种牺牲品，他们可以轻易找到很多！</p>

    做这样的牺牲品，不可能是我在这个局中的重要性！</p>

    那么，我的重要性，究竟在哪？</p>

    我脑袋很乱。</p>

    我心情很糟糕。</p>

    我察觉到有一只手在拍我肩膀的时候，我像触电一样，朝旁边闪开。</p>

    我定睛再看，原来是雷子哥。</p>

    “一诺？”</p>

    雷子哥忧心忡忡的问道：“你怎么了？看你接完电话之后，一直心神不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没有……”</p>

    我摆摆手。</p>

    我掐灭第二支烟。</p>

    我接着点上第三支烟。</p>

    目前看，我在那个乱局中的重要性，依旧蒙着面纱。</p>

    我在文旅城的路，依旧前路茫茫。</p>

    我报仇的路，依旧步步惊心。</p>

    雷子哥和堂嫂的加入，给了我莫大的帮助、感动。</p>

    我谢谢他们。</p>

    我同时不得不替他们开始担忧。</p>

    我担忧，如果让他们一无所知的跟我闯进整个局，对他们而言，太过危险……</p>

    “雷子哥，嫂子，有些事，我需要告诉你们……”</p>

    我请他们坐。</p>

    我给雷子哥点上烟。</p>

    我大致把我要对他们说的事，做了一个取舍……</p>

    “你们已经知道，我爸妈的车祸背后，有一只黑手。”</p>

    “我调查之后，基本确认，这只黑手藏在东南集团的高层。”</p>

    “我之所以到东南集团工作，到文旅城上班，就是为了把这只黑手揪出来，给我爸妈报仇！”</p>

    “因为，那只黑手藏得很深，我必须要深入他们内部，才能找到他！”</p>

    “现在的情况是，我所处的工作环境，非常复杂，除了极少数人可以信任之外，绝大多数人，都可能是那只黑手的爪牙。”</p>

    “本来，我不愿意你们搅进来。”</p>

    “但既然你们搅进来了，你们到文旅城之后，隐藏跟我的关系，隐瞒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是最好的选择。”</p>

    “只有这样，我在明处，你们在暗处，才能避免叫人家一窝端！”</p>

    我问道：“雷子哥，嫂子，我这么说，你们明白？”</p>

    “明白！一诺，你说这些我都明白！”</p>

    雷子哥问道：“我就是想不通一件事：大爷大娘与世无争，你说的那只黑手，为什么要害他们？”</p>

    我早就猜到，雷子哥会有此一问。</p>

    尽管如此，我听他问出口，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p>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我。</p>

    我怀疑，朱正初为了惩罚我把吴光明送进去，朝我爸妈下黑手。</p>

    我怀疑，白好为了强化朱正初在我心里的仇恨，制造了爸妈的车祸。</p>

    我不管怀疑谁，朱正初，或者白好，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p>

    我怎么给雷子哥和堂嫂实话实说？</p>

    我怎么面对他们？</p>

    我又怎么面对爸妈在天之灵？</p>

    这事，我不能实话实说。</p>

    这事，我没有勇气实话实说。</p>

    这事，真要说，也要到我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p>

    “我暂时还不知道。”</p>

    我说道。</p>

    我说了七个字。</p>

    我在我心里，捅了七刀。</p>

    雷子哥愣了愣神，终于还是轻轻点头。</p>

    他攥起拳头，咬牙道：“没事，咱们兄弟一起查，一定能查出来！不管是谁，我都不能叫我大爷大娘闭不上眼！”</p>

    我理解他的决心！</p>

    我懂他的信念！</p>

    我也是这么想的！</p>

    这时候，堂嫂忽然开口，问了我一个我没预料到的问题。

 第350章 拎得清

    “一诺，你那个白老板，可以信任吗？”</p>

    堂嫂问道。</p>

    白老板，自然说的是白好。</p>

    白好对堂嫂很亲热。</p>

    白好今晚拉了好几次堂嫂的手。</p>

    白好甚至还约堂嫂有空喝喝。</p>

    堂嫂怎么会问，白好可不可以信任？</p>

    堂嫂察觉到了什么？</p>

    还是，女人的第六感？</p>

    “白老板这个人，不简单。”</p>

    “别看她是个女人，依我看，她比一般的男人更狠，更有一套。”</p>

    “要不然，她也镇不住那个叫阿水的小姑娘。”</p>

    堂嫂说道：“一诺，既然你说，东南集团没几个人可以信任，她是不是也不能信？”</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理智里，对堂嫂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明确，就是一个字：不。</p>

    但我情感上，不是很愿意直截了当的给出这个答案。</p>

    我承认，我对白好的感觉很复杂。</p>

    我承认，我更倾向于认为，白好玩我耍我，乃至于用刘小琴骗我的感情，只是为了把我绑在她身边。</p>

    我承认，我心里还是更希望认定，爸妈的事，与白好无关。</p>

    人是感情动物。</p>

    白好有白好的坏，但白好毕竟也有对我真好的时候！</p>

    我觉得，对白好要一分为二的看。</p>

    我觉得，不能把白好一棒子直接打死。</p>

    我其实是不想彻底抹杀掉白好带给我的美好……</p>

    “嫂子，我没办法给你明确的答案。”</p>

    “我只能说，对她，不能全信。”</p>

    “我能顺利走到现在这一步，有她的推动。”</p>

    “我也能感觉到，她做的一切，其实是在拉拢我。”</p>

    “所以，她对我们的好，是真的，但我不确定她对我们的好背后，藏着什么目的。”</p>

    我终究没办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p>

    我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p>

    我只能让堂嫂，还有雷子哥自己去判断。</p>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p>

    堂嫂点点头，说道：“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数了。”</p>

    雷子哥问道：“什么数？”</p>

    “给好处，拿着！要咱给她卖命，门都没有！”</p>

    堂嫂一锤定音。</p>

    雷子哥听得默默点头。</p>

    我听得颇感惊奇。</p>

    我真心没想到，堂嫂拎的这么清。</p>

    我更没想到，堂嫂的判断，这么干脆。</p>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堂嫂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p>

    忽然之间，我觉得雷子哥和堂嫂，比我想象之中，要强大的多……</p>

    这天晚上，我睡了一个踏实觉。</p>

    这是从我确知徐菲菲背叛我之后，睡得第一个踏实觉。</p>

    这是雷子哥和堂嫂带给我的安全感……</p>

    第二天一早，阿水过来，把雷子哥和堂嫂一并接走。</p>

    按白好和我商定的，雷子哥今天上午去东南集团入职文化板块司机班，然后，直接调往文旅城，给我做司机。</p>

    而堂嫂，也将在今天下午，跟我们汇合……</p>

    我目送他们离开，抿紧嘴唇，悄悄攥拳。</p>

    我已经开始期待，有雷子哥和堂嫂帮我的日子……</p>

    我开车赶到文旅城，首先找到刘建明，问了一句：“迎宾和保洁的招聘广告，今天见报了？”</p>

    此前，文旅城停摆四个月，用不上迎宾，也用不上原来那么多保洁，原来这两个岗位的员工，都已经离职。</p>

    我们必须要在周末正式重启销售之前，让这两个岗位的人员到位。</p>

    所以，昨天上午会议上，我们敲定，这两个岗位的招聘广告，今天必须见报！</p>

    当然，我之所以关心这个问题，还因为堂嫂需要这份广告见报。</p>

    这份广告见报，她下午才好来参加保洁应聘……</p>

    “已经见报了！”</p>

    刘建明立刻找了一份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新报纸出来，指给我看上面的广告。</p>

    他陪笑道：“张经理亲自交办的第一件事，我哪敢马虎？我昨晚恨不能亲自跑印刷厂，盯着印报纸去！”</p>

    他说得好听。</p>

    我不信！</p>

    报社印刷厂，不是吴光明那种私人印刷厂。</p>

    报社印刷厂，每天晚上都面临至少十几万份报纸的印刷、折叠、分装，忙的要死要活。</p>

    报社印刷厂，哪可能让他随便进？</p>

    不过，我也没必要拆穿他。</p>

    我拍拍他肩膀，说道：“建明，有心了！好好干，我看好你！”</p>

    我接着去了设计部，看看小谢他们其他设计稿的进展。</p>

    我盘算着，如果他们忙不过来，我得搭把手，帮帮忙……</p>

    临近中午，苏静突然急急火火的闯进设计部，说道：“张经理，刚接到房产公司通知，让您下楼一趟！”

 第351章 不用欢迎

    我问道：“什么事？”</p>

    苏静说道：“我也不知道。吴助理具体没说，只是通知让您下楼。”</p>

    吴助理？</p>

    吴光明？</p>

    我下意识的皱起眉头。</p>

    吴光明现在就是万林石的看门狗，他能有什么正事？</p>

    再说，设计部这边忙得昏天黑地，我都计划中午饭守着电脑吃，我哪有空跟他玩？</p>

    他特么有事不能给我打电话，或者来这里找我当面说？</p>

    他特么让我下楼，这不耽误事吗？</p>

    他有病？</p>

    “不管他！”</p>

    我挥挥手，亮明态度。</p>

    我重新抓住鼠标的时候，又有些后悔。</p>

    万一吴光明真有正事呢？</p>

    我拒绝配合，就是我的错！</p>

    我不能让吴光明抓我小辫子。</p>

    我有些泄气的起身，问道：“只是通知我？还有别人吗？”</p>

    “还有各部门总监。”</p>

    苏静说道。</p>

    我眉梢微挑。</p>

    看来，是有正事。</p>

    看来，不出意外，是要迎接什么贵宾。</p>

    看来，我以后真不能碰上“吴光明”三个字，直接往回顶。</p>

    我下楼一看，吴光明果然在大厅门外的台阶上翘首以待。</p>

    我四下一瞄，房产公司各部门总监都已经提前下来。</p>

    我随口问了问，大家都不知道吴光明叫人下来做什么。</p>

    我问道：“吴助理，叫大家下来什么事？提前透露透露呗，大家也好有个心理准备。”</p>

    “叫你下来肯定是有事！问这么多干什么？”</p>

    吴光明横我一眼，对其他人和颜悦色的说道：“诸位老哥，稍等一小会儿，领导很快就到。”</p>

    他接着窜回来，到向秋芸跟前，陪着笑脸说道：“大嫂，要不您先坐下休息一会儿？”</p>

    向秋芸没搭理他。</p>

    我抿嘴窃笑。</p>

    吴光明黑唬我，是不给我面子。</p>

    吴光明巴结向秋芸，向秋芸估计记恨他昨天那句“小娘们”，也不给他面子。</p>

    吴光明别的不说，以后想换向秋芸一个笑脸，难喽……</p>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风驰电掣而来，停在了门前台阶下。</p>

    我看着这车有些眼熟。</p>

    我看着车牌也很眼熟。</p>

    我看着吴光明狼窜上前，殷勤打开车门之后，车上走下来的两个人，更眼熟！</p>

    其中一个是阿水，另一个是……雷子哥！</p>

    雷子哥整了一个利索的短发。</p>

    雷子哥还换了一身黑西装。</p>

    雷子哥这一身，威风凛凛！</p>

    我眼珠子有点直。</p>

    我脑袋有点懵。</p>

    我忍不住想，吴光明让大家下楼，不会就是为了迎接阿水和雷子哥？</p>

    “诸位，上次白好白总过来，大家可能已经见过阿水小姐。”</p>

    “我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阿水小姐，是集团文化板块保安部高级副总裁！也是白好白总身边的第一干将！”</p>

    “阿水小姐今天代表白总，莅临我们文旅城，看望大家！”</p>

    吴光明带头鼓掌道：“大家欢迎！”</p>

    我哭笑不得。</p>

    我正准备跟大家一起抬手鼓掌。</p>

    我看见阿水率先挥手，说道：“我不是来看你们的，不用欢迎！”</p>

    大家集体呆滞。</p>

    大家大眼瞪小眼，有点找不到北。</p>

    大家显然不太适应阿水这种直来直去的风格。</p>

    “奉白总命令，我来送张雷张先生就任！”</p>

    阿水朝我伸手道：“张经理，张雷先生自即日起，出任你的私人司机！”</p>

    “谢谢白总！”</p>

    我上前几步，谨表感谢。</p>

    我朝雷子哥伸出手，说道：“张先生，欢迎你。咱俩是本家，以后还要靠你多照顾。”</p>

    我其实很想夸夸他，今天真帅！</p>

    “张经理客气。”</p>

    雷子哥板着脸，跟我握握手，说道：“你要瞧得起，以后喊我雷子就行！”</p>

    “好！雷子哥！”</p>

    我悄悄朝他眨眼，悄悄笑了。</p>

    出于身份保密问题，我不能阻止雷子哥喊我“张经理”，但至少我能把“雷子哥”的称呼叫起来。</p>

    “张经理，人我已经送到，张雷在这边的事，由你负责。”</p>

    阿水跟我交代一声。</p>

    阿水接着转身，朝吴光明招了招手。</p>

    阿水不等吴光明站稳脚跟，甩手抽了他一个大嘴巴。

 第352章 干得好

    啪！</p>

    脆亮的耳光声，在大厅门口响起，在吴光明的脸上传开。</p>

    吴光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p>

    吴光明被打懵了。</p>

    大家都看懵了。</p>

    包括我，也有点找不到北。</p>

    阿水这一巴掌打得突如其来，打得莫名其妙，打得不明就里。</p>

    “阿水，你要干什么？”</p>

    向秋芸皱着眉头问道：“吴助理犯了什么错，你动手打他？”</p>

    我悄悄瞥她一眼，轻挑眉梢。</p>

    向秋芸这一问，是对阿水的诘责，也是对吴光明的回护。</p>

    向秋芸哪怕再记恨吴光明那声“小娘们”，关键时刻，也会维护吴光明。</p>

    向秋芸终究还是心向吴光明的。</p>

    “我电话里明确说过，我只是来送一位同事就任。吴光明招呼房产公司各部门总监下来迎接我，毫无必要。”</p>

    阿水淡淡回应道：“他自己正事不干、胡乱伸手，还影响、耽搁这么多人的正常工作，不该打吗？”</p>

    撂下这话，转身走人。</p>

    “你……”</p>

    向秋芸欲言又止。</p>

    我看得出来，向秋芸是不服气的。</p>

    我同样看得出来，向秋芸没办法回怼阿水的说辞。</p>

    我看着阿水驾车离开，嘴角翘起一丝不经意的浅笑。</p>

    因为我懂，阿水打吴光明这一巴掌的真正原因，大概应该只是“正事不干、胡乱伸手”。</p>

    吴光明的正事，应该是管理好他自己的印刷厂，做好万林石的高级助理。</p>

    吴光明昨天插手徐菲菲家的事，属于“正事不干”。</p>

    吴光明昨天甚至叫了一辆面包车，妄图收拾我、雷子哥和堂嫂，就是“胡乱伸手”。</p>

    吴光明是为了昨天的事，挨巴掌。</p>

    不出意外，阿水这一巴掌应该出自白好授意。</p>

    白好干得好！</p>

    “诸位，水姐已经离开，咱们别在这里傻站着了？回去正常工作！”</p>

    我吆喝一声，带着雷子哥直奔楼梯。</p>

    我走上半截楼梯，趁拐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p>

    我注意到，向秋芸及房产公司各部门总监还都没动。</p>

    至于吴光明……</p>

    吴光明双目赤红，比他的脸还红。</p>

    吴光明两只眼睛恶毒的看着我。</p>

    吴光明满脸都是恨不能吃了我的表情。</p>

    这个王八蛋毕竟不是纯傻痹。</p>

    这个王八蛋应该也回过味儿来了。</p>

    这个王八蛋把阿水这一巴掌的仇，记在了我身上。</p>

    随便！</p>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p>

    没有阿水这一巴掌，吴光明跟我也是仇。</p>

    我不管他！</p>

    我忙着呢，没空跟他耗着。</p>

    我回设计部，继续工作。</p>

    中午，考虑到雷子哥刚来上班，我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带他一起去食堂吃饭。</p>

    路上，我问他：“嫂子呢？”</p>

    “你嫂子在西郊城乡结合部那边。”</p>

    雷子哥说道：“阿水送我过来的时候，把她放在那儿的。白老板说，下午再让你嫂子自己坐车过来，应聘保洁。”</p>

    我点点头。</p>

    不得不说，白好的安排很详细，也很周到。</p>

    如此一来，谁也不会想到，堂嫂是雷子哥的老婆，更想不到堂嫂是我的亲人。</p>

    雷子哥小声问道：“一诺，阿水打的那个吴光明，就是昨天打电话威胁你的那个吴光明？”</p>

    “是……唔？”</p>

    我错愕的看他一眼。</p>

    我接着想起来，吴光明昨天打电话威胁我的时候，雷子哥就在身边。</p>

    我赶紧提醒道：“你不用管他，那就是个跳梁小丑、看门狗。”</p>

    我比较担心雷子哥去找吴光明给我出气。</p>

    我不怕吴光明，但我暂时也不想动他。</p>

    动一个吴光明，无伤大雅。</p>

    但动一个吴光明，势必节外生枝，影响我盯着文旅城销售工作，得不偿失。</p>

    “嗯！”</p>

    雷子哥点点头，说道：“白老板交代过，我就负责给你开车，保护好你。吴光明不来你跟前蹦，我不动他。他敢蹦，我再揍他。”</p>

    我咧嘴一笑，说道：“雷子哥，你现在还和以前一样，爱吃酱猪蹄吗？今天中午管够！”</p>

    这天中午，雷子哥在食堂留下一人啃掉八个猪蹄的传说，施施然的跟我离开。</p>

    小谢吃完饭回设计部，看雷子哥在办公室一角坐着喝茶，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雷子哥，你真能吃！你爱吃坛子肉吗？”</p>

    雷子哥点点头。</p>

    小谢美美的对我说道：“张经理，改天请雷子哥去吃肉！”</p>

    “没问题！”</p>

    我乐了，说道：“前提是，你得给谢阿姨说好，不能不要钱。要不然，雷子哥一出马，谢阿姨能少半天营业额。”</p>

    “呃……”</p>

    小谢呆了一呆，苦着脸说道：“我妈肯定不收钱。”</p>

    雷子哥没太听懂，一个劲好奇的看我。</p>

    我解释道：“小谢的妈妈，晚上摆夜摊，卖坛子肉。这是拉生意呢！”</p>

    雷子哥莞尔，对小谢说道：“我不让张经理请，我自己去吃，我给钱！”</p>

    小谢转忧为喜，哈哈笑道：“雷子哥你真好！”</p>

    半小时后，亟待进厂印刷的宣传单页最终敲定。</p>

    我确认无误，签上了我的名字。</p>

    小谢说道：“张经理，我这就给吴助理送过去！”</p>

    “我去！你们安心工作，这种跑腿的事，不用你们。”</p>

    我带上样稿和优盘，出门去找吴光明。</p>

    这是昨天会上说定了的，宣传单页给他的印刷厂印。</p>

    我刚出门，就发现背后有人跟着。</p>

    我回头一看，是雷子哥。</p>

    我微微一愣，说道：“雷子哥，你歇着就行，不用跟我楼上楼下的跑。”

 第353章 忙什么

    我其实是不想雷子哥跟我去见吴光明。</p>

    我其实是有点担心雷子哥的脾气。</p>

    我其实是有点怕雷子哥一下收不住，把吴光明另外半边脸抽肿。</p>

    “中午吃多了，爬爬楼，消化消化！”</p>

    雷子哥一本正经的保证道：“你放心，我就跟你到门口。”</p>

    我拍拍他胳膊，抿唇微笑。</p>

    担心依旧在，但我知道，我拦不住他，我也没必要硬拦。</p>

    我还知道，雷子哥未必真会动手。</p>

    我更知道，雷子哥应该是怕吴光明朝我动手。</p>

    上楼，到吴光明办公室门口站定，我抬手敲门。</p>

    笃笃笃……</p>

    “忙着呢！有事明天说！”</p>

    吴光明没好气的声音，从里面爆出来。</p>

    我顿时皱眉。</p>

    他忙？</p>

    他忙什么，他直接给我推到明天说？</p>

    他忙，我这边的事就能耽误？</p>

    我一把推门进去。</p>

    我抬眼一看，就看吴光明抱着一面镜子，在看自己肿起来的脸。</p>

    我懂了，这丫不忙，这丫只是脸肿得厉害，不愿见人。</p>

    “你……”</p>

    吴光明看见我进来，勃然大怒，拍桌子喝道：“张一诺，我话没说清楚？滚回去！”</p>

    “我可以滚出去。”</p>

    我挥挥手里的宣传单页设计稿，说道：“不过，耽误了宣传单页外出派发的事，你负责吗？”</p>

    吴光明脸色一僵。</p>

    吴光明眼珠子有点发直。</p>

    吴光明咬牙切齿的说道：“张一诺，你别以为有嫂子给你撑腰，你就能在我跟前肆无忌惮！我告诉你，嫂子也不是万能的！”</p>

    “吴光明，别说这些没用的，抓紧给我签印刷合同单！”</p>

    “这是工作！”</p>

    “这是你昨天答应向总监的工作！”</p>

    我直接把设计稿拍他桌上</p>

    我双手撑在他桌上，俯身望着他。</p>

    我问道：“嫂子镇不住你了是？你大嫂呢？要不要我把向总监请上来，看看你这副嘴脸？”</p>

    “张！一！诺！”</p>

    吴光明的脸瞬间泛绿。</p>

    吴光明咆哮一声，蹭的一下站起身来。</p>

    吴光明气得呼哧呼哧大喘粗气！</p>

    笃笃笃……</p>

    就在这时候，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p>

    雷子哥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p>

    我心头一紧。</p>

    我怕雷子哥冲动。</p>

    我刚想让雷子哥先出去，就听他问道：“张经理，需要我去请向总监吗？”</p>

    我愣愣神，我接着心头一松。</p>

    看来，我低估了雷子哥的定力。</p>

    吴光明却是定力全失，指着门口，冲雷子哥怒喝道：“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滚出去！”</p>

    “吴助理是？你是领导，得有个做领导的样子。”</p>

    雷子哥不卑不亢的抓起吴光明桌上的茶杯，说道：“我们张经理来找你谈工作，你是不是至少请他喝杯茶？消消气，我给你倒杯水……”</p>

    话音落处，咔嚓一声脆响，在他手中爆开。</p>

    茶杯，被雷子哥捏成碎片。</p>

    “咦？这么脆？”</p>

    雷子哥甩甩手上沾染的茶水，接着捡起一片茶杯碎片，轻轻一掰。</p>

    茶杯碎片立时断为两截。</p>

    他摇头叹息道：“吴助理，你这杯子质量不太好啊！”</p>

    吴光明干咽一口唾沫，一张脸更绿了。</p>

    吴光明的目光里透出一丝丝恐惧。</p>

    吴光明二话没说，果断从抽屉里掏出印刷合同单，给我填了一份。</p>

    我深深看了雷子哥一眼，什么也没说。</p>

    我知道，他是好意，但说实话，我并不希望他这么轻易的表露态度。</p>

    我担心，这会让他成为吴光明另外一个眼中钉。</p>

    不管如何，吴光明乖乖的给我签完了印刷合同单。</p>

    我确认他填的没什么问题，嘱咐了一句：“吴助理，麻烦你抓紧印，别耽误正事！”</p>

    我带上雷子哥，转身走人。</p>

    我出门后就听到，吴光明办公室里一阵东西坠地的声音响起。</p>

    应该是他把桌上的不少玩意，全都扫到了地上。</p>

    我提醒雷子哥道：“小心点，吴光明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p>

    吴光明对我心存忌惮，是因为我背后明确站着白好。</p>

    雷子哥不一样。</p>

    雷子哥背后只有我。</p>

    我得承认，我靠我自己，镇不住吴光明。</p>

    “没事，不用担心。”</p>

    雷子哥轻挑眉梢。</p>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有个保安到设计部敲门，找雷子哥道：“张师傅，你的宿舍安排好了，请你跟我们过去一趟，看看还缺什么，我们给你添。”</p>

    “好！”</p>

    雷子哥答应一声，起身要走。</p>

    我心头忽然一动，紧急叫住他：“慢着！”

 第354章 吵什么

    雷子哥来文旅城工作，当然要有宿舍。</p>

    但雷子哥的宿舍，是我让苏静代为安排的。</p>

    雷子哥的宿舍安排情况，怎么也轮不上一个保安来通知。</p>

    这事，不对劲。</p>

    我问道：“谁叫你来的？”</p>

    那个保安愣愣神，陪笑道：“张经理，张师傅的宿舍安排在我们保安部，正好跟我一个屋，是我自己来的。”</p>

    把雷子哥宿舍安排在保安部，我可以理解。</p>

    雷子哥未来的同宿舍舍友，来带雷子哥去看宿舍情况，我不理解。</p>

    不认不识的两个人，能看在未来同屋情分上，这么热心？</p>

    胡扯！</p>

    不出意外，叫雷子哥去看宿舍是假，叫雷子哥过去挨收拾是真。</p>

    不出意外，这是吴光明的安排！</p>

    不出意外，这是吴光明想报复雷子哥捏碎他杯子。</p>

    我不能让雷子哥孤身涉险！</p>

    我挥手道：“你回去！雷子哥的宿舍，我忙完了陪他过去看。”</p>

    “张经理，你这么忙，哪能麻烦你亲自过问？”</p>

    雷子哥朝我使个眼色，说道：“你忙，我去去就回。宿舍这么近，最多十分钟就能回来。”</p>

    他是在暗示我，我关心他的痕迹太明显。</p>

    他是想暗示我，不用担心，他十分钟就回。</p>

    然而，我怎么能不担心？</p>

    我坐立不安。</p>

    我根本看不进电脑上的设计稿。</p>

    我实在按捺不住，起身出门，想去后面宿舍区看看！</p>

    或许，我帮不上忙。</p>

    或许，我去了只是多一个挨揍的对象。</p>

    但至少，我还是销售公司的总经理！</p>

    我就不信，在文旅城有人能当着我的面太放肆！</p>

    我不能让雷子哥因为替我出头吃亏！</p>

    “张经理，正要找你！”</p>

    我刚出设计部的门，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p>

    我抬头一看，赫然是……吴光明！</p>

    吴光明的半边脸，还是肿的。</p>

    吴光明的形象，还是狼狈的。</p>

    吴光明脸上的笑容，却是得意的。</p>

    我内心深处的猜想，再也不用不怀疑。</p>

    我确认就是吴光明让保安来把雷子哥叫走的。</p>

    我确信雷子哥现在处境不妙！</p>

    “闪开！”</p>

    我没心情跟吴光明闲扯！</p>

    我要先去后面宿舍看看情况！</p>

    我一把推开吴光明，抬脚就要走。</p>

    “别走啊！我找你有事呢！”</p>

    吴光明一把拉住我，咧嘴笑道：“张经理，我给你说一下，你……”</p>

    “我让你闪开！”</p>

    我怒火中烧，暴喝一声。</p>

    我猛地甩开吴光明的手！</p>

    我想他敢再拉我，我……</p>

    吴光明再次拉住我，忽然狞笑道：“我闪开你去哪？后面宿舍？没用的，你去了能干什么？给你司机叫救护车？”</p>

    “你——”</p>

    我没想到，吴光明有脸把话直接挑明。</p>

    我没想到，吴光明竟然准备对雷子哥下狠手。</p>

    我终于忍不住，一把揪住吴光明的衣服领子，咬牙道：“吴光明，雷子哥要出点事，我尼玛……”</p>

    我话没说完，前方向秋芸的办公室忽然敞开。</p>

    “吵什么？”</p>

    向秋芸两手抄在裤兜里，不耐烦的走出来，皱眉喝道：“这是工作场所，需要安静！要吵出去吵！”</p>

    我的心咯噔一下。</p>

    我忍不住怀疑，向秋芸也参与了这事。</p>

    我越发担心雷子哥的安全。</p>

    “大嫂，对不起！”</p>

    吴光明赶紧道歉。</p>

    吴光明一把扯开我抓他衣服领子的手。</p>

    吴光明继续给向秋芸陪笑解释道：“我们没吵，我就是来给张经理说一声，他要的宣传单页，我已经安排妥当，印刷厂那边加班加点，也会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p>

    向秋芸点点头，说道：“张经理，吴助理找你谈工作，你自己注意下态度。不要动不动就动手，成什么样子？”</p>

    她说我动不动就动手？</p>

    她怎么不说吴光明动不动就捣蛋？</p>

    她怎么不说吴光明此来，是为了耀武扬威？</p>

    我气血上涌，我心狂跳。</p>

    我双目灼热，我怒火翻滚。</p>

    我恨不能把她和吴光明两个人的脸全都打成稀巴烂！</p>

    但，我没时间！</p>

    我没心情！</p>

    我现在最紧要的，是先去看看雷子哥！

 第355章 你什么意思

    我一言不发，抬脚直奔楼梯。</p>

    我恨不能插上翅膀，直接飞去后面宿舍！</p>

    我恨不能现在就看见雷子哥！</p>

    我……</p>

    我一脚踏出，就看到雷子哥沿楼梯回来。</p>

    雷子哥面色如常。</p>

    雷子哥步履矫健。</p>

    雷子哥轻飘飘的来到我的面前，好奇问道：“张经理，你要出去，用车吗？”</p>

    “我……”</p>

    我鼻子一酸。</p>

    我差点掉出眼泪来。</p>

    我的雷子哥没事……他没事！</p>

    我笑了。</p>

    我说道：“我不出去，我跟……我跟向总监和吴助理说句闲话。”</p>

    我回头看，吴光明一脸错愕、震惊。</p>

    我扭头看，向秋芸微皱眉头。</p>

    我接着听雷子哥说道：“我找吴助理也有两句闲话！”</p>

    雷子哥找吴光明？</p>

    雷子哥找他还有闲话？</p>

    雷子哥话音落处，吴光明的脸上猛地爆出耳光声！</p>

    原来，雷子哥一巴掌抽在吴光明脸上。</p>

    吴光明像是一截破麻袋一样，撞在走廊墙壁上。</p>

    吴光明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雷子哥又一巴掌伸过去，把他脑袋顶在墙上。</p>

    吴光明终于疼得叫出声的时候，雷子哥抡圆了另一只巴掌，照他鼻子、嘴巴，连着抽上去。</p>

    我看到，点点滴滴的血迹，从吴光明口鼻之中飙出。</p>

    我看见，雪白的走廊外墙，很快被吴光明的鲜血染红一片。</p>

    我吓一跳，赶紧去拉雷子哥。</p>

    我大声说道：“雷子哥，你这是干什么？先别打了！有话好好说！”</p>

    向秋芸也吓坏了，尖声怒斥道：“张雷，你疯了！住手！赶快住手！松开吴助理！松开！”</p>

    不知道是不是雷子哥作为我的司机，太过扎眼。</p>

    不知道是不是吴光明这个助理在文旅城，太过醒目。</p>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廊两侧的办公室里，快速窜出来不少工作人员。</p>

    “快住手！不许打人！”</p>

    “太不像话了！第一天过来上班，就敢公然殴打吴助理！”</p>

    “快叫保安呐！叫保安上来！”</p>

    大家众口一词，针对雷子哥。</p>

    我头皮一紧。</p>

    我知道，雷子哥这事不好善了。</p>

    我暗中盘算，该怎么给雷子哥开脱……</p>

    雷子哥不管不顾，有条不紊的抽了吴光明九个大嘴巴，才松开手。</p>

    吴光明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p>

    吴光明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没出口，先吐出来好几颗带血的大白牙。</p>

    吴光明捂着自己的嘴脸，满手是血。</p>

    雷子哥冷漠的看他一眼，说道：“你找了十个保安收拾我，我打你十巴掌，咱俩勉强扯平。”</p>

    十个保安？</p>

    吴光明找了十个保安去对付雷子哥？</p>

    十个打一个！</p>

    我再看吴光明，忽然也想踹他两脚！</p>

    “张一诺张经理，我需要一个交代！”</p>

    向秋芸快步走过来，怒视着我，说道：“你的司机公然殴打吴助理，这个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p>

    她要什么交代？</p>

    她想要我把雷子哥赶走吗？</p>

    她做梦呢？</p>

    我刚想怼她，雷子哥首先开了口。</p>

    雷子哥问道：“向总监，你是领导？领导是不是应该给员工主持公道？领导是不是不应该相互袒护？”</p>

    “你什么意思？”</p>

    向秋芸皱眉道：“你把话说清楚，谁袒护谁？”</p>

    “你！”</p>

    雷子哥抬手指她鼻子。</p>

    然后，甩手去指吴光明，说道：“你想袒护他！”</p>

    我悄悄拉了雷子哥一把。</p>

    我示意他就此打住。</p>

    我想告诉他，不要轻易惹向秋芸。</p>

    向秋芸不是吴光明。</p>

    向秋芸来头不小。</p>

    向秋芸甚至能给吴光明提供庇护！</p>

    照我说，宁惹十个吴光明，也不惹一个向秋芸！</p>

    “你——胡说八道！”</p>

    向秋芸气得鼻子都歪了，质问道：“张雷，你不要以为你是白好白总派来的人，就学白总那套不讲理！明明是你把吴助理打成这样，你还说我袒护他？”</p>

    “是，我是打了他，可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他？”</p>

    雷子哥没搭理我的暗示。</p>

    雷子哥直视向秋芸，问道：“伟人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就找我们张经理要交代，不是袒护是什么？”

 第356章 踢皮球

    好！</p>

    我承认，我有点被雷子哥惊艳到了。</p>

    我承认，我没想到雷子哥这个大老粗，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p>

    我承认，就算换了我在向秋芸角度上，也会被雷子哥怼得无言以对！</p>

    向秋芸气得浑身哆嗦。</p>

    向秋芸恨得咬牙切齿。</p>

    向秋芸两只眼里，几乎能窜出火星子！</p>

    “好好好！”</p>

    向秋芸气鼓鼓的问道：“那你说，你为什么打吴助理？说！”</p>

    雷子哥不说。</p>

    雷子哥直接掏出手机。</p>

    雷子哥点开了手机上一段视频，亮给所有人看。</p>

    视频里呈现的，是后面宿舍的场景。</p>

    宿舍地上，跪着十个鼻青脸肿的保安。</p>

    保安们一个挨一个的承认：“是吴光明吴助理指使我们来揍你。”</p>

    我抬手揉了揉眉心。</p>

    我悄悄苦笑。</p>

    我跟雷子哥真不愧是亲堂兄弟。</p>

    我知道套袁翰林的话，录下来吴光明唆使袁翰林栽赃陷害我的事。</p>

    雷子哥懂得，留下保安的口供视频。</p>

    走廊里鸦雀无声。</p>

    所有指责过雷子哥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p>

    向秋芸神色复杂。</p>

    “向总监，吴助理指使十个保安揍我，我能不能揍他？就因为他吴助理是领导，我是司机，我就活该被他揍？”</p>

    雷子哥收起手机，继续冲向秋芸问道：“向总监，请问一句，是这样吗？如果是，我二话不说，我辞职走人！如果不是，请诸位领导给我个说法！”</p>

    雷子哥这话，将军！</p>

    向秋芸嘴唇抖了好几抖，终究没有再开口。</p>

    其余那些工作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有些词穷。</p>

    只有一个人冒头说道：“就算是吴助理找人揍你，你也不能这么揍回去！你把人打成这样，你这是犯法！”</p>

    “报警处理！”</p>

    “我打人，我进去蹲；吴助理教唆他人群殴我，是教唆犯罪，他也得进去蹲！”</p>

    “我们两个一起进去，都好好反省反省。”</p>

    雷子哥咧嘴问道：“你们报警，还是我报警？”</p>

    冒头那人脸色铁青，赶紧闭嘴。</p>

    把雷子哥送进去蹲，他们毫无意见。</p>

    但要把吴光明送进去蹲，他们必须掂量掂量。</p>

    而且，旁边还站着一个我。</p>

    众所周知，我是白好的人，我是白好的小白脸。</p>

    我不可能坐视白好安排给我的司机出事！</p>

    白好也不可能干看着派给我的司机，刚上班第一天，就被人折腾出局。</p>

    事情闹大了，谁也兜不住。</p>

    “咳咳……”</p>

    房产公司行政总监出列，冲我讪笑道：“张经理，您看这事怎么处理比较妥当？”</p>

    这是给我踢皮球呢？</p>

    “我看？”</p>

    我环顾在场所有人一圈。</p>

    我轻轻笑了。</p>

    我悠哉悠哉的开口道：“向总监刚刚说过，这是工作场所，不能吵！你们这么多人、还这么多领导，都出来干什么？向总监定的调子，你们都不给面子吗？”</p>

    向秋芸脸上一窘，深深看我一眼。</p>

    其余人脸上一凛，悄悄咬牙。</p>

    行政总监深吸一口气，挥手道：“大家都散了！回去工作！”</p>

    不到两分钟，走廊里所有人全部散开。</p>

    吴光明被人架走，处理伤势。</p>

    包括白墙上和地面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p>

    我把雷子哥单独叫回办公室，心有余悸的说道：“雷子哥，刚才太危险了！你如果没有那段视频，今天这事，不好收场！”</p>

    “我知道。”</p>

    雷子哥说道：“不过，那个叫吴光明的，不是东西，不揍他一顿，我手痒。”</p>

    “呃……”</p>

    我苦笑。</p>

    我接着问道：“谁教你录视频的？白好？”</p>

    我不但怀疑白好教雷子哥录视频，我还怀疑白好教雷子哥打吴光明。</p>

    毕竟，这种暴力手段，很白好！</p>

    毕竟，玩视频，是白好擅长的！</p>

    毕竟，白好一直看吴光明不顺眼。</p>

    但……</p>

    雷子哥给了我一个十分意外的答案。

 第357章 打鸡血

    “不是白老板！是你嫂子。”</p>

    “我们俩昨晚就商量，你在这儿孤军奋战，过得不易，就是太讲理，你身边缺个一言不合，直接动手打人的。”</p>

    “你嫂子说，我来了，得逮个人，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给你立立威。”</p>

    “你嫂子还说，只要找到理由，就得录下来。既然动手，就得动得理直气壮。”</p>

    雷子哥咧嘴笑道：“这个吴光明，我本来就想揍他一顿，活该他撞枪口上。”</p>

    我有点傻眼。</p>

    白好昨晚就给我说，堂嫂不简单。</p>

    我惭愧于我对堂嫂了解不多的同时，还觉得白好对堂嫂的评价或许太高。</p>

    雷子哥的话，让我不得不承认，白好是对的。</p>

    堂嫂有脑子、有智慧、有策略！</p>

    堂嫂，真的不简单！</p>

    我翘起大拇指，诚心夸赞道：“嫂子真厉害！”</p>

    雷子哥挑眉道：“那是！我媳妇！”</p>

    雷子哥的媳妇，我堂嫂，下午顺利通过面试，成为文旅城售楼处的一名保洁。</p>

    雷子哥夫妻俩双双来到我的身边，让我觉得，我从此不再孤单，我从此有了依仗。</p>

    事实上，不单单我，销售公司的其他人，也都自觉不自觉的跟雷子哥靠近。</p>

    第二天一早，刘建明过来找我。</p>

    “张经理，印刷厂那边通知，咱们的宣传单页已经全部印完，需要咱们派人取货。”</p>

    他说道：“我想我过去一趟，顺便给咱们临时定好的宣传员队伍交接一下，让他们赶紧上街散发。”</p>

    “可以！”</p>

    我说道：“你给苏静说一声，叫她给你派辆车，去！”</p>

    “好的。”</p>

    刘建明缩缩脖子，嘿嘿笑道：“张经理，我能不能借张师傅跟我走一遭。”</p>

    张师傅？</p>

    雷子哥？</p>

    你是借雷子哥跟你走一遭，还是拉个人跟你当苦力？</p>

    我内心里不无鄙夷。</p>

    我毫不客气的说道：“雷子哥是司机，不承担其他工作。”</p>

    “我知道！我不让张师傅干活！我开车，他坐车！我……嘿嘿……”</p>

    刘建明挤眉弄眼的说道：“我这不是要去吴助理的印刷厂吗？张师傅跟着我……嘿嘿，您懂得。”</p>

    我懂，这丫是怕到了吴光明的印刷厂，受挤兑。</p>

    我懂，这丫是看上雷子哥收拾了吴光明，还皮毛未伤。</p>

    我懂，这丫是让雷子哥去给他壮胆。</p>

    我笑了，挥挥手，说道：“快去快回！”</p>

    中午吃饭前，刘建明一脸悻悻然的回来汇报道：“印刷厂那帮人太怂，看见我的时候，脸还不太好看。看见张师傅下车，一个个都成了霜打的茄子。”</p>

    “吴助理的人，这么配合咱们工作，多好的事！”</p>

    我笑道：“咱时间紧张，没空跟他们这些人胡扯！到点下班了？先吃饭，吃完饭好好干活！”</p>

    其实我不用交代，刘建明干活也是好好的。</p>

    更加准确的说，这家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干劲比我还足。</p>

    需要他临时写的小方案，他写完接着找我汇报，获批后立刻执行。</p>

    需要他按策划案大框架，居中协调的，他跑断腿、磨破嘴，都办得妥妥的。</p>

    需要他临时给意见的，更是不遗余力。</p>

    他甚至把被褥搬到了办公室，以方便工作。</p>

    看他这份工作积极性，我有时候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我想错了。</p>

    刘建明并不是文旅城房产公司那帮人手里的一杆枪？</p>

    刘建明给我送策划案，当真是个人行为？</p>

    刘建明的策划案，也只是凑巧，跟文旅城房产公司那帮人一直想执行的地铁房概念相吻合……</p>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两天，销售公司这边所有人全都上了发条一样，把项目销售重启所需的所有前期工作，全部准备就绪。</p>

    包括人员方面，也全部解决。</p>

    康雪莲给我反馈，她定下来的18个售楼小姐，都没问题。</p>

    廖郑凡那边也给我确认，她找的7个朋友，跟她一样，都已经熟读我让人发过去的资料，确保直接参与销售，毫无问题。</p>

    9月4号傍晚下班前，我在售楼处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再无纰漏，总算松了一口气。</p>

    我召集大家，开最后的动员会！</p>

    “明天周末，项目销售重启活动，即将正式拉开帷幕！”</p>

    “这几天，大家克服困难，能够把准备工作做的这么好，我很高兴！”</p>

    “今天，咱们正点下班，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争取这个周末打个大胜仗！”</p>

    “太高尚的不说了，只要活动顺利，我自掏腰包，请大家所有人出去happy！”</p>

    欢呼与掌声，响彻整个售楼处！</p>

    下班后，雷子哥开车送我回宿舍。</p>

    我歪在车上，明明很累，却精神抖擞。</p>

    我一想到明天的活动，就感觉如果有事需要我做，我还能支撑着爬起来干一阵。</p>

    雷子哥嘱咐我道：“一诺，忙完这一阵，你得好好休息休息。一直都这么紧赶慢赶的，身体吃不消。”</p>

    “我知道，这不我来文旅城后的第一仗吗？无论如何，我都得打好！”</p>

    我知道他关心我，他心疼我。</p>

    我心里一暖。</p>

    我忽然想到一个事。

 第359章 你太不厚道

    白好来电！</p>

    我接起电话，白好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飘了出来。</p>

    “小黑脸，这两天累坏了？”</p>

    白好笑吟吟的说道：“我听雷子哥说，你昨天前天，都是晚上十二点多才回宿舍的。”</p>

    她听雷子哥说？</p>

    我微微一愣，心下恍然。</p>

    我这两天太忙，晚上一直没给她打电话汇报。</p>

    我还在好奇，她怎么也没找我。</p>

    原来，她是问了雷子哥。</p>

    “没办法，时间太紧张，有些设计稿，必须赶工。”</p>

    我呵呵一笑，说道：“不过，只要能完成我姐交给我的任务，这算什么？不累！”</p>

    “真乖！”</p>

    白好咯咯一笑，问道：“今天早回家了？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对明天有没有信心？”</p>

    稍稍一顿，她接着笑道：“这个问题，我允许你说假话！”</p>

    我也笑了，说道：“你都知道是假话，还用我说？”</p>

    “不说就不说，等这一阵忙完，我听你给我说好消息！”</p>

    白好鼓励我道：“我相信我的小黑脸，一定能打个漂亮仗！到时候，我好好奖励你一下！”</p>

    “就一下？”</p>

    我故作不满道：“姐，你太不厚道了！我累死累活，就换你奖励一下。”</p>

    “那你想咋滴？”</p>

    白好吃吃笑道：“你到安全屋，随便你要几下。”</p>

    我懂了，跟上次一样，她这不是想奖励我。</p>

    我知道，她又想“惩罚”我。</p>

    我明白，她又痒痒了！</p>

    我能说我不要吗？</p>

    问题是，我自己真的不想要吗？</p>

    我不得不承认，我其实有点想她。</p>

    我还得承认，我有点想念安全屋的那张床。</p>

    我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p>

    我说道：“那好！我正好去安全屋拿我的私人物品。”</p>

    我离婚后，从原来家中搬走的东西，还都在安全屋。</p>

    “呸！小黑脸，你等着，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p>

    白好咯咯笑个不停。</p>

    白好又说道：“有个事情，我觉得我必须提前给你说一声。”</p>

    白好这话的口气，有点正式。</p>

    “唔？”</p>

    我警醒起来，问道：“姐，什么事？你说！”</p>

    “吴光明基本确定，要离开文旅城，回他自己的印刷厂。”</p>

    白好说道：“不过，我刚刚得到消息，他持有文旅城房产公司1的股份。”</p>

    “什么意思？”</p>

    我大感意外，问道：“照这么说，吴光明还是文旅城的股东？”</p>

    “是，他就算只有01的股份，也是股东。”</p>

    白好说道：“这是集团今天下午开会商量他的事，我无意中知道的。”</p>

    她的意思是，她以前不知道这件事？</p>

    我猜是这样。</p>

    不过，不重要。</p>

    重要的是，吴光明居然是文旅城房产公司股东！</p>

    这说明，吴光明介入文旅城很深。</p>

    这说明，吴光明的人虽然离开，但他依旧可以从文旅城项目之中获得分红！</p>

    这同样说明，万林石当初骗我，吴光明不单单是个介绍人，而且还可能是吴光明帮万林石锁定我，作为诈骗对象！</p>

    吴光明这个王八蛋，卧槽尼玛！</p>

    “他走，是因为雷子哥？”</p>

    我问道：“姐，雷子哥打他的事，你知道？”</p>

    “我知道，我怕吴光明发疯，坚持要报警处理，还找好了律师等着接招！没想到，吴光明那么直接的怂了，屁都没放一个。”</p>

    白好说道：“雷子哥这事，我是支持的。我后来也给雷子哥说过，作为你的司机，他在文旅城立威，就是为你立威。挺好！”</p>

    好吗？</p>

    我其实并不完全认同。</p>

    我当时看吴光明被打那么惨，心里挺高兴。</p>

    我事后反思，觉得这事大可不必。</p>

    原因在于，雷子哥打了吴光明的同时，至少暴露了他跟我一条战线的事实。</p>

    好处在于，如白好所说，雷子哥成功立威。</p>

    但坏处是，日后很难让雷子哥全身而退。</p>

    只是，这份担忧，我没办法给白好说。</p>

    我附和道：“这是真的，这两天，我看房产公司的人，见了我都绕着走！”</p>

    “所以，我才说挺好！”</p>

    白好说道：“所以啊，我决定了，把我的人撤掉！”

 第360章 你对我的信任

    白好的人？</p>

    白好的什么人？</p>

    难道是……</p>

    我佯装一无所知，好奇问道：“姐，你要撤掉谁啊？”</p>

    “具体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不过……”</p>

    白好轻笑道：“你应该知道的，我说的是跟在你背后那两辆车。”</p>

    “呃……”</p>

    我想说我不知道。</p>

    我怕我说知道，让白好觉得我知道的太多。</p>

    我觉得我应该说不知道……</p>

    但“不知道”三个字到了嘴边，我临时改口，惊奇问道：“姐，经常出现在我车后面的那两辆车，是你安排的？我还以为是坏人呢！”</p>

    说不知道，显得我像个十足的蠢货。</p>

    我认为，这种形象，肯定不是白好希望看到的。</p>

    “不是，那是我给你安排的。”</p>

    白好叹息一声，说道：“叔叔阿姨出事之后，我担心有人朝你下黑手，就安排了他们暗中跟着。”</p>

    照她这么说，那两辆车不是为了跟踪我，监视我一举一动？</p>

    照她这么说，那两辆车上的人，是为了保护我？</p>

    照她这么说，她其实并无恶意？</p>

    我微微一呆。</p>

    我忍不住再度怀疑，是不是我一直误会她……</p>

    然而，我接着想到了爸妈住院的时候，我去医院后山，见完沈锐之后，见过的那几个登山客。</p>

    他们曾经几次三番出现在刘小琴的烧烤店里。</p>

    他们在后山看见我之后，白好接着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p>

    他们那些人，如果说在医院后山出现，是为了保护我，那在刘小琴店里出现，只是单纯的偶遇？</p>

    我不信。</p>

    所以，我也不信白好派的跟我那两辆车，单纯的只是为了保护我。</p>

    我猜，白好把他们的存在挑明，是因为已经藏不住。</p>

    我猜，白好把他们撤走，是因为雷子哥。</p>

    我怀疑，白好是担心雷子哥的脾气，一旦爆发，直接拦下那两辆车对质。</p>

    与其闹到那个程度，不如提前说明，早早撤走，免得大家脸上难堪。</p>

    白好，好算计。</p>

    “姐，你对我真好！”</p>

    我感动的说道。</p>

    白好轻轻笑了：“你是我的小黑脸，我不对你好对谁好？”</p>

    我现在的确是你的小黑脸。</p>

    可沈锐发现那两辆车跟我的时候，我还不是。</p>

    白好这个解释，前后矛盾。</p>

    不过，没法深究。</p>

    毕竟，在爸妈出事之前，她就把我骑了。</p>

    万一她辩称那时候就已经把我当成她的小黑脸，我是不是还得夸夸她眼光那么好，早早的看上了我这么好的男人？</p>

    “不管怎么样，都是你对我的好！谢谢姐！”</p>

    我接着问道：“姐，你要告诉我的事，就是吴光明要走？”</p>

    “不，我想告诉你的是，集团准备给万林石配一名新的高级助理。”</p>

    “到底是谁，没有公布，只是说周一就会到岗。”</p>

    “到时候，你应该就能看到他。”</p>

    白好说道：“我总感觉，这个新助理有点神秘，担心来者不善。你到时候，多加小心。”</p>

    “没事！”</p>

    我轻笑道：“他神秘也好，来者不善也好，我都不在乎。只要不影响我的工作，我不搭理他。”</p>

    我伸了个懒腰。</p>

    我不着痕迹的的说道：“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文旅城的销售搞上去。我不能辜负你对我的信任，我还指望我做出成绩，你挺我进集团高层！”</p>

    “好！我就知道，我的小黑脸拎得清！”</p>

    白好的口气，听着十分欣慰。</p>

    白好继续说道：“我也是给你提个醒，让你提前有个心思准备。好了，明天还要忙，先不和你多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晚上早休息，听话。”</p>

    “知道了！”</p>

    这天晚上，我休息的很早。</p>

    但我睡不着。</p>

    我一会儿在想，向秋芸给小谢说了我什么坏话……</p>

    我一会儿又想，万林石的新助理是个什么样的人……</p>

    我一会儿接着想，明天的销售重启活动会不会顺利……</p>

    我阵阵胡思乱想，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p>

    仿佛睡了几个小时，又仿佛只是闭了一下眼。</p>

    我忽然被手机铃声吵醒！</p>

    滴铃铃……</p>

    抬头看，窗帘外的夜色还未散去。</p>

    天还不亮。</p>

    这是几点？</p>

    这又是谁的电话？

 第361章 我期待

    我有些烦躁的翻身，抓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p>

    我忍着双眼的酸涩，看了看来电号码。</p>

    我重新摔在床上，接起电话。</p>

    我不无怨气的问道：“凡凡，祖宗，天还不亮呢，你就不能让你张哥再睡会儿？”</p>

    这个来电，是廖郑凡打来的。</p>

    “张哥，别不厚道！我跟我的几个姊妹们，已经到你文旅城售楼处门口了，你还没起床？”</p>

    廖郑凡嫌弃道：“你这当领导的，是不是有点不像话？”</p>

    “什么？”</p>

    我蹭的一下重新坐起来，惊问道：“你们已经到了？这才几点……”</p>

    我飞快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只是早上五点一刻。</p>

    我好奇问道：“凡凡，你们来这么早干什么？”</p>

    “熟悉场地啊！”</p>

    廖郑凡说道：“纸上的资料我们都背得烂熟，但我们对你售楼处的情况一无所知，不提前熟悉熟悉，怎么应对看房客的询问？太不专业了？”</p>

    呃……</p>

    我下意识的一呆。</p>

    我接着眼神忍不住一亮。</p>

    廖郑凡说得对，材料背得再熟，终究要和现实接轨。</p>

    廖郑凡她们早早赶过来，是正确的！</p>

    廖郑凡她们这么做，非但专业，而且让我感动！</p>

    “凡凡，我就知道你最靠谱！”</p>

    我精神一震，立刻说道：“你等着，我立刻到！”</p>

    我挂断她电话，接着拨打苏静的手机。</p>

    我几下穿好裤子、鞋子之后，电话终于被接听。</p>

    苏静也还没起床，是硬生生被我吵醒的。</p>

    “张经理？”</p>

    她迷迷瞪瞪的问道：“你找我有事？”</p>

    “给你五分钟，抓紧起床，到售楼处门口！”</p>

    我拎着上衣离开家门，一边往下走，一边吩咐道：“有一批售楼小姐外援，已经到了咱售楼处门口，你先去接一下！”</p>

    “啊？这么早？”</p>

    苏静也吃了一惊，忙不迭的答应道：“我这就去！”</p>

    说话间，我已经冲到楼下。</p>

    我下意识的掏钥匙，准备开车奔售楼处。</p>

    我掏了一个空。</p>

    我这才想起来，我现在有雷子哥给我开车，我的车晚上都会让雷子哥开回售楼处。</p>

    我第一时间想给雷子哥打电话！</p>

    我的手已经重新举起手机。</p>

    但……算了！</p>

    大早上的，我就别折腾雷子哥了……</p>

    我一边沿路疾走，一边把手里拎着的上衣一件件穿好。</p>

    我出小区之后，变走为慢跑，让自己速度更快些。</p>

    我刚绕到外面大路上，就见有辆车迎面而来。</p>

    车灯在我身上一扫，车子原地调头，停到了我身边。</p>

    司机在车上招呼道：“一诺，上车！”</p>

    “雷子哥？”</p>

    我大感惊奇，一头钻进车子里，问道：“你怎么来了？”</p>

    “我睡不着，自己在院子里活动，看见苏助理急急火火的去售楼处，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你有事要早过来。”</p>

    雷子哥说道：“我心想别等你打电话找我，我先过来！没想到，你自己跑出来这么远！累不累？”</p>

    终究还是自己的哥，处处想着我。</p>

    我心里暖暖的。</p>

    我心底还藏着一点愧疚。</p>

    我说道：“雷子哥，对不起，是我这两天太紧张，害你睡不着？”</p>

    “那倒不是，习惯了。”</p>

    雷子哥说道：“以前跟你嫂子赶集卖肉，晚上一点就得起来，到这个时候，得把猪杀完、褪好毛、分割好，还得装好车，准备出门……”</p>

    说话间，我们飞速赶到售楼处。</p>

    售楼处一楼大厅的灯光下，有八个美女，在苏静带领下，四下参观。</p>

    这八个美女，以廖郑凡为首。</p>

    这八个美女，个个穿着黑色职业装，跟我们售楼处的售楼小姐装扮虽然不完全一致，但并不违和，十分搭调。</p>

    这八个美女，一丝不苟的熟悉着售楼处的一切。</p>

    “张哥……不！张经理！”</p>

    廖郑凡过来捶我一拳，说道：“批评你两句，忒不厚道！我们大老远的都赶了过来，你还在睡懒觉。”</p>

    “凡凡，都赖你！”</p>

    我笑着驳回去，说道：“你早说你们早来，我找个车过去接你们！”</p>

    “拉倒！说的就跟我真没说一样。”</p>

    廖郑凡白我一眼，说道：“我前天就给你说过，你说找车接我们，我给拒了。怎么滴？忙晕了，忘了？”</p>

    “呃……有这回事？”</p>

    我挠头苦笑道：“看来我是真的有点晕。”</p>

    我晕的是脑袋。</p>

    我的心却开始和外面的天色一样，渐渐透亮。</p>

    我看到干劲十足的廖郑凡她们，已经开始期待今天的销售重启活动，一炮打响……</p>

    上午八点多钟，陆续有看房客拿着我们的宣传单页，赶到售楼处。</p>

    更有一辆辆的看房车，把成群结队的看房客送达。</p>

    往日清静的没点动静的售楼处，渐渐喧嚣起来。</p>

    我看到，有的看房客在参与现场抽奖。</p>

    我看到，有的看房客在认真和售楼小姐们沟通交流。</p>

    我看到，还有的看房客跟售楼小姐出门，去参观后面的样板间……</p>

    我还看到，刘建明穿插其中，忙前忙后。</p>

    我心中一动，拉住他，小声问道：“你说今天还找了一些房托儿？他们来了没有？”

 第362章 我意兴阑珊

    找房托儿烘场子，是刘建明为了应对今天活动太过冷清的备用方案。</p>

    现在，售楼处这么热闹，似乎大可不必启用。</p>

    我想听刘建明告诉我，房托儿没来。</p>

    我想如果没来，是不是可以不让他们再过来。</p>

    刘建明说道：“我不知道。”</p>

    “呃……”</p>

    我不由得一呆，不无质疑的问道：“你联系的人，来没来你不知道？”</p>

    “张经理，我真不知道，我得等中午发盒饭，才能知道。”</p>

    “您有所不知，现在的房托儿都有团队，你在咱楼盘能看见他们看房，你到别的楼盘，说不准还能看见。”</p>

    “但具体哪个是，哪个不是，哪些早到，哪些晚到，只要他们队长清楚。”</p>

    刘建明缩缩脖子，嘿嘿笑着说道：“这都是人家的商业机密，我们知道个大概，但我们不能问。”</p>

    我懂，既然是机密，当然不能问。</p>

    我明白，问了，就是破坏规矩。</p>

    我叹息道：“以后谁给我说，哪个哪个楼盘销售现场一片火爆，我都不信！”</p>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p>

    至少我们文旅城售楼处今天的销售场面，看着的确够火爆。</p>

    真火爆假火爆放一边，这个场景，还是让我这个销售公司总经理看着十分欣慰的。</p>

    过了一个多小时，沙盘边有骚动。</p>

    有个看房客极其不满的嚷嚷道：“我就看好你们17号楼的位置，你们居然卖光了！那我还看什么？”</p>

    “先生，对不起，不过，我们17号楼的房源，的确已经销售一空。”</p>

    售楼小姐陪笑道：“您再看一下相邻的19号楼……”</p>

    17号楼已经卖光了？</p>

    17号楼三个单元，十二层，72个房源呢！</p>

    卖的这么快？</p>

    我顿感整个人都燃烧起来。</p>

    我立刻再次找上刘建明——刘建明现场负责登记房源、记录销售情况。</p>

    我兴冲冲的问道：“建明，17号楼什么情况？我怎么听着说已经卖完了？”</p>

    “其实并没有，我们一套房都没卖……”</p>

    刘建明缩缩脖子，贼兮兮的说道：“是我故意让售楼小姐这么说的。”</p>

    我眼珠子一下直了，问道：“这不耽误事吗？我刚才听着有个人特别看中17号楼！你说没有房源，万一人家生气不买了怎么办？”</p>

    “张经理，他不买，我们也得这么说，主要是说给其他人听。”</p>

    刘建明挤眉弄眼的说道：“这种话，对于真正有意向的看房客来说，会制造紧迫感，促使他们赶紧下单。必要的时候，还能方便我们把条件不好的房源卖出去。”</p>

    “这不就跟我们以前卖肉一样吗？”</p>

    跟着我的雷子哥瓮声瓮气的絮叨道：“先给买肉的说，我后臀尖卖完了，还有五花也挺好。等他买走了五花，我再把后臀尖拿出来挂上！”</p>

    “就是这个意思！”</p>

    刘建明眉开眼笑的说道：“这个叫饥饿营销！”</p>

    “我不懂你说的这个……”</p>

    雷子哥撇撇嘴，说道：“我就知道，你货架上满满的都是货，人家不当回事！你说就要卖光了，人家争着抢着买……”</p>

    我无语。</p>

    我意识到，销售真的和廖郑凡说的一样，是相通的。</p>

    我也意识到，什么叫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p>

    一切都是套路。</p>

    “张经理，你回去休息一会儿！”</p>

    雷子哥对我说道：“你看你的眼圈，黑成什么样？再撑下去，要出事的！”</p>

    原本，我是抗拒的。</p>

    原本，我还想留下坚持坚持。</p>

    原本，我觉得我一定要跟我的员工并肩作战。</p>

    但刘建明说给我的套路，让我顿感意兴阑珊。</p>

    “那好！”</p>

    我拍拍刘建明肩膀，说道：“辛苦你们！”</p>

    我回办公室，躺在沙发上，再次想想楼下的光景，不觉翘起一丝浅浅的苦笑。</p>

    既然一切都是套路，那真实销售情况，是不是也能跌碎我的眼镜？</p>

    唉……</p>

    前路漫漫，这一场仗，还有得打……</p>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吵嚷声惊醒。</p>

    我竖耳听听，是在外面走廊里。</p>

    我不免有些好奇。</p>

    向秋芸前两天还趾高气扬的教训我，说这是公众场所，不许吵。</p>

    向秋芸今天没出来蹦跶？</p>

    向秋芸跟人吵？</p>

    我爬起来，开门出去一看，越发好奇起来。

 第363章 我心里有点堵

    向秋芸的确在外面走廊里。</p>

    不单单她在，房产公司法务部和保安部也都有几个人在。</p>

    另外，雷子哥和刘建明也在。</p>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少白头青年。</p>

    看他模样，像是看房客。</p>

    看他情绪，十分激动，言语也很激烈。</p>

    看现场情况，他是在跟法务部几个人吵。</p>

    不过，法务部的人表现的云淡风轻，一点不带情绪波动。</p>

    我把刘建明叫过来，询问道：“那位先生是来看房子的？怎么吵起来了？”</p>

    刘建明摇头道：“不是看房子的，那个人前年就签了购房协议，是咱文旅城未来的准业主。”</p>

    准业主？</p>

    既然是准业主，那他来吵什么？</p>

    既然是准业主，他为什么还选在文旅城销售重启活动的第一天来吵？</p>

    既然是准业主，不更该好好维护文旅城形象？</p>

    我爱我家嘛！</p>

    我有点想不通。</p>

    我还隐隐有点被拆台的恼火。</p>

    我追问道：“他到底什么情况？后悔买咱房子？”</p>

    “后悔是没后悔，就是买咱房子，遇上点实际困难。”</p>

    “当时签合同，他说他银行流水有问题，售楼小姐承诺他，只要签下合同，支付首付款，银行那边，她帮忙摆平。”</p>

    “结果，他回去之后，三等两等，最终等来贷款不予批准的通知。”</p>

    “这人就恼了，三番两次来咱们售楼处闹腾，要求一个说法。”</p>

    “也就是前几个月，咱们售楼处没动静，他没再来。”</p>

    刘建明缩缩脖子，说道：“这不，咱们这次项目销售重启，他看报纸上广告得了信，来咱售楼处门口扯横幅，被保安带来楼上，就成了这个状态。”</p>

    “晕！”</p>

    我忍不住扶额道：“他银行流水有问题，不可能贷出款来。那个售楼小姐有毛病啊，在这种事上忽悠人，有意思吗？”</p>

    “有啊！只要签单，她就有提成。”</p>

    刘建明说道：“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家也是想多赚点钱。”</p>

    “她倒是赚了钱，人家这个买房的人怎么办？”</p>

    我十分恼火，问道：“哪个售楼小姐干的？你把人交上来，叫她自己给人解释！”</p>

    “张经理，我上哪儿找去？”</p>

    刘建明苦着脸说道：“那个售楼小姐一年半之前就辞职走人，再没见过。而且，听说电话号码换了好几个，根本联系不上。”</p>

    “……”</p>

    我顿感头大。</p>

    我很反感这种自己惹了乱子，拔腚滚蛋，等着别人给她擦屁股的人。</p>

    我理智的想一想，其实也知道，就算把她找到，叫到现场，也解决不了问题！</p>

    那个少白头青年银行流水有问题，谁也不可能帮他贷出款来。</p>

    我问道：“法务部跟他对话，怎么说？”</p>

    “法务部给他的建议是，想办法凑全款。”</p>

    刘建明说道：“反正他也没贷多少，才七十几万，想办法凑凑，肯定能凑出来。”</p>

    “你先凑一个七十万给我！”</p>

    我瞪他一眼。</p>

    他当这是七十万粒米，还是七十万滴水？</p>

    这是七十万钞票！</p>

    真能很容易的凑出来，还用来售楼处闹？</p>

    真能很容易的凑出来，人家跑文旅城这么远的楼盘买房子？</p>

    开玩笑！</p>

    我追问道：“他现在什么诉求？”</p>

    “他想让我们撤销购房合同，把首付款退给他。”</p>

    刘建明耸耸肩膀，说道：“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经入了账，哪家房产公司也不可能退首付。”</p>

    就算不入账，我觉得也不可能退首付。</p>

    文旅城账上有这个闲钱，以前就不至于拖欠售楼小姐的提成！</p>

    照这么说，这事非常难办。</p>

    “张经理，您不用担心这些，法务部和保安部会处理好的。”</p>

    “他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房产公司为了资金尽快回笼，基本上都会默许这种事情。”</p>

    “一来，先收他首付入账。”</p>

    “二来，他当真贷不下款，就建议他凑全款。”</p>

    “三来，万一他真凑不上，那就打官司嘛！”</p>

    “个人购房者，跟房产公司打官司，少了也能拖上两三年。真输了，再给他退款也来得及；至不济，按同期银行活期利息，偿付他一点利息。”</p>

    “反正这几年的时间里，他首付的几十万，都在房产公司账上，房产公司低息借用，总比出去贷款强。贷款利息多高呀！嘿嘿……”</p>

    刘建明挤眉弄眼的说道：“总而言之，公司不吃亏。”</p>

    公司是不吃亏，人家购房者呢？</p>

    购房者早早拿回首付，把钱存银行，或者做点别的，不比低息借给房产公司强？</p>

    购房者早早拿回首付，还可以考虑换个别的楼盘，重新购房。</p>

    购房者辛辛苦苦赚点钱，甚至可能还有借款，好不容易凑出点首付，就为了给房产公司白折腾一遭？</p>

    我心里有点堵。</p>

    我看到，那个少白头青年眼泪汪汪的，我心里更堵。</p>

    我听到，他说他这两年为这事硬生生愁白了头，我觉得我呼吸都有点不畅。</p>

    我瞅见，几个保安不耐烦的伸手，蛮横无理的拉扯他，我终于憋不住了。

 第364章 我嘴角甜丝丝的

    “住手！”</p>

    我大踏步走过去，冲那几个保安喝道：“动手动脚的干什么？都给我客气点！”</p>

    “张经理，不关你事！”</p>

    有个保安横眉竖眼的说道：“请你不要影响我们工作！”</p>

    雷子哥跨前一步，悠悠问道：“你说什么？”</p>

    那个保安脸色一变，赶紧缩头。</p>

    他大概就是上次受吴光明唆使，妄图收拾雷子哥的保安之一。</p>

    他大概挨过雷子哥的拳头。</p>

    他看见雷子哥，气都不敢大声喘。</p>

    其余几个保安，面面相觑，全都闭上嘴巴悄悄的。</p>

    “张经理，这个事是法务部的工作，的确与你无关。”</p>

    向秋芸皱皱眉头，站出来说道：“你管好你那一摊就行！”</p>

    “这是我那一摊制造的麻烦，怎么与我无关？”</p>

    我瞪她一眼。</p>

    我无视她瞬间阴寒的表情。</p>

    我十分愧疚的对那个青年说道：“哥们，对不起，买房本来是挺高兴的事，出了这么大的岔子，给你添麻烦了。”</p>

    “这不是麻烦，这是要人命！”</p>

    青年捶胸顿足。</p>

    青年忽然一把拉住我。</p>

    “您是这里的领导？”</p>

    “我来这么多回，就您一个说了句宽心的话！领导，您是好人！”</p>

    “您看您能不能帮帮我，把首付退给我？”</p>

    青年带着哭腔说道：“领导，我光来售楼处找，就找了快两年。我要能凑出全款，我折腾什么，我是真没办法呀！领导，我求求您，您帮帮我……”</p>

    说着，就要下跪。</p>

    “你起来！”</p>

    我赶紧拉住他。</p>

    我心里特别难受。</p>

    但我能怎么办？</p>

    我只能说：“哥们，我只是销售公司的经理，你这个事，我实在……”</p>

    “什么？你是销售公司的经理？卖我房子的售楼小姐，都是你的人？你才是那个最坏的王八蛋！”</p>

    青年猛地跳起来，一拳捣我脸上。</p>

    我脸火辣辣的。</p>

    我嘴角甜丝丝的。</p>

    我脑袋还有点晕。</p>

    “找死！”</p>

    雷子哥勃然大怒，当即挥拳。</p>

    我一把拉住他，摇头道：“雷子哥，咱们理亏。”</p>

    雷子哥愣愣神，撤手掏兜，不知道想找什么。</p>

    向秋芸跨前一步，递给我一张纸巾。</p>

    我有些意外，看了向秋芸一眼。</p>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p>

    我问道：“向总监，这哥们的情况，你也了解了？能不能通融通融？”</p>

    向秋芸脸上一僵。</p>

    她生硬的说道：“公司有规定，这种事归法务部处理。”</p>

    她的意思很明确：不能通融。</p>

    她这个态度亮明，我还能怎么说？</p>

    我总不能自掏腰包，替人家凑全款。</p>

    我叹息一声。</p>

    “哥们，听我一句，抓紧想办法凑全款！”</p>

    “你这个情况，继续闹，也没什么结果。唯一可行的方法是，跟公司打官司。只要赢了，你就能拿回你的首付款。”</p>

    “但是，我实话和你说，打官司的话，没有两三年，出不来结果。”</p>

    “这意味着，你要耽搁好几年，跟公司周旋。”</p>

    “浪费你多少时间、多少钱先放一边，你考虑考虑，再过三年，房价会涨成什么样？”</p>

    “得不偿失！”</p>

    我言尽于此。</p>

    我欠身鞠躬。</p>

    我对他说道：“对不起。”</p>

    “你……”</p>

    青年攥着拳头，看看我，再看看法务部那些人，终于跺跺脚，一言不发的走人。</p>

    “张经理，厉害！我们给他说的也是这些，他死活不听。您过来，三两句就把他摁住了！”</p>

    “要不说，张经理能做销售公司的总经理，这就是本事！”</p>

    “尤其张经理挨得那一拳，非常人所能及！他这是先唱一出忍辱负重，然后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p>

    法务部几个人，对我连声称赞。</p>

    我听着，比朝我脸上抡拳头还难受。</p>

    我觉得，我这不是厉害，我这是跟他们一样不要脸。</p>

    我忍无可忍，怒斥一声：“少特么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了你们是刚才那人，我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出来？滚蛋！”</p>

    法务部的人面色微窘，全都住嘴。</p>

    我估计，他们应该在心里悄悄骂我。</p>

    我不在乎。</p>

    我也懒得搭理他们。</p>

    我转头招呼刘建明到跟前，吩咐道：“立刻通知我们所有售楼小姐，禁止任何人在诸如贷款等不确定的问题上忽悠看房者！谁敢忽悠一句，立刻给我走人！”</p>

    我没有能力挽回已经发生了的事情。</p>

    我至少可以阻止还没上演的悲剧！</p>

    像是刚才那个青年遭遇的事，我决不允许在我管事期间再次出现！</p>

    “慢着！”</p>

    向秋芸突然发声，喝止道：“张经理，你是销售公司总经理，你的工作是销售！你想没想过，你这样做，会让我们错失很多客户！”

 第365章 我的眼

    有人反对，我并不意外。</p>

    有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反对，我都有所预料。</p>

    因为，我已经认清了文旅城这帮人的不要脸。</p>

    从不要脸的角度出发，我可以想到，他们为了钱，什么都能做。</p>

    只要妨碍他们收钱，他们什么都会反对！</p>

    所以，我拿钱说事。</p>

    “我不知道会不会错失客户。”</p>

    “但我知道，客户贷款下不来，会影响公司回款！”</p>

    “首付才几个钱？贷款顺利就位，又是多少钱？”</p>

    我问道：“向总监是财务总监，这笔账不需要我给你算？”</p>

    向秋芸微愣。</p>

    向秋芸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p>

    向秋芸深深看我一眼。</p>

    我没再搭理她。</p>

    我对刘建明说道：“立刻下通知！”</p>

    我转身回我的办公室！</p>

    我摔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p>

    我仰在沙发靠背上，才察觉到自己脊背凉凉的。</p>

    那是我不知道时候出来的一身冷汗。</p>

    我想到，文旅城房产公司这帮人，一直想炒作地铁房概念，骗购房者前来下单。</p>

    我想到，如果没有魏青松魏叔透露给我的消息，奠定了我的底气，我就是最坏最不要脸的那个推手。</p>

    我想到，区区一个文旅城的水，就已经这么深，那个可能涉及整个集团的乱局，又该有多乱。</p>

    有一个瞬间，我忍不住怀疑，我能不能撑到最后。</p>

    但下一秒，我强行让自己把这种怀疑抹除。</p>

    我不能怀疑！</p>

    我必须要撑下去，必须要撑到找出我在这个乱局中重要性的那一天！</p>

    我只有撑到那一天，才能走到报仇的彼岸……</p>

    我使劲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看着烟气在我眼前穿梭搅动……</p>

    销售重启活动，总体顺利。</p>

    接连两天，看房者络绎不绝。</p>

    9月6日一早，我刚到售楼处，准备上楼上班的时候，撞见堂嫂在楼梯口扫地。</p>

    “张经理，早！”</p>

    堂嫂笑吟吟的给我打着招呼，忽然跨前一步，拍打我的西装衣襟，说道：“张经理在哪蹭了一点灰，我给您拍拍！”</p>

    我确认我衣服上没灰。</p>

    我察觉到堂嫂拍我衣服的动作也不真实。</p>

    我唯一感觉最真实的，是堂嫂悄悄塞我手里一张小纸条。</p>

    回办公室，趁苏静出去帮我刷茶杯，我展开堂嫂偷给我那张小纸条看了看。</p>

    “昨天下班后，刘建明在卫生间，收了房托儿队队长两千块回扣。”</p>

    我抿嘴微笑，借点烟的功夫，把纸条烧成灰烬。</p>

    雷子哥也看了纸条内容，问道：“要不要我找刘建明聊聊？”</p>

    “不用，水至清则无鱼，数额不大，随他去！而且，我现在还得用这个刘建明。”</p>

    我抬头说道：“回头找机会，替我谢谢嫂子。”</p>

    雷子哥咧嘴一笑，说道：“谢啥？你嫂子来干什么的？就是给你当个眼！”</p>

    话是这么说，但我真心的想要谢谢堂嫂。</p>

    原来，我在文旅城，堪称两眼一抹黑。</p>

    原来，我四周全都是盯着我的眼。</p>

    原来，我想知道一些事，只能靠猜、靠分析。</p>

    而现在，我有了嫂子这双眼，等于给我打开了一扇窗。</p>

    我忽然觉得，我在文旅城的日子，没有以前感觉中那么憋屈……</p>

    这天傍晚，送走最后一位看房者，持续两天的项目销售重启活动，宣告结束！</p>

    我说，大家辛苦了！</p>

    我说，明天开始，大家轮休两天假期！</p>

    我说，今晚我请！</p>

    我履行承诺，带大家出去happy！</p>

    地方是提前让苏静预定好的，一个小宴会厅，吃喝玩一条龙。</p>

    大家兴致很高，推杯换盏，开心欢畅。</p>

    廖郑凡借过来敬酒的机会，挤眉弄眼的问道：“张哥，我走内部价买的那套房，啥时候发提成？”</p>

    她的确买了一套房，是找我签的内部价。</p>

    这是她和老孙商量之后的结果。</p>

    这也是她和老孙对我的信任。</p>

    我谢谢她对我的支持。</p>

    “凡凡，太贪心了！”</p>

    我笑着逗她道：“本来给你的就是内部价，楼层、户型还随便你挑，你好意思催着问我要提成？”</p>

    “怎么不好意思？我穷，有啥不好意思的？”</p>

    廖郑凡哭穷道：“张哥，到交房的时候，我跟老孙都没钱装修，你可怜可怜妹妹，多少给发点提成，意思意思也行啊！”</p>

    “你少来！老孙刷卡那会儿，我看着呢，特别爽快！”</p>

    我笑着跟她碰杯，说道：“放心，公司本来就有规定，内部价出房，也有提成，就是提成比例低一点。”</p>

    “我知道！”</p>

    廖郑凡咧嘴笑道：“我就是想问问，什么时候给我发。”</p>

    “你就是整一个小财迷！等等，月底之前，肯定发给你！”</p>

    我说她财迷，不是贬义。</p>

    恰恰相反，我一直很喜欢她这种财迷。</p>

    因为财迷，才会有找钱的动力。</p>

    因为财迷，往往会为了找钱，加倍努力。</p>

    因为财迷，更懂得如何赚钱。</p>

    只要凡事都按规矩走，财迷没什么不好。</p>

    相比较我们售楼处现有一些售楼小姐，我其实觉得，如果廖郑凡过来，一个能顶她们好几个！</p>

    我顺口问道：“凡凡，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在商场卖手机，多少年了，还没卖腻歪？要不要跳个槽？”</p>

    “跳槽跟你卖房子？这事你别问，问了，也得等通讯公司那边，给我发了这个月薪水。”</p>

    廖郑凡贼兮兮的说道：“其实，我也想过来盯着点，谨防施工队不好好干活！我大几十万砸进去，万一买到手一个豆腐渣怎么办？不自己盯着，不放心！”</p>

    “噗……”</p>

    我笑喷了。</p>

    我由衷的翘起大拇指。</p>

    我夸赞道：“凡凡，我确信，有你整天盯着，老孙肯定安全靠谱，绝对不是豆腐渣！”</p>

    “张哥，你太坏了！”</p>

    廖郑凡笑着捶我一拳，说道：“我家老孙当然靠谱！那是我廖郑凡千挑万选出来的！”</p>

    说话间，我手机突然响了。

 第367章 失望

    我直接傻眼。</p>

    我十分昏头。</p>

    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我从周二开始，调动销售公司全体员工集体加班行动！</p>

    我甚至找了廖郑凡，帮我额外找来那么多外援！</p>

    我眼睁睁的看着为这两天的活动，花出去大几十万的费用！</p>

    临了，热热闹闹的繁华落尽，就只是卖出去三套房？</p>

    其中还有廖郑凡那一套？</p>

    开什么玩笑？</p>

    “不可能！”</p>

    我实在是不愿相信，再次追问道：“我们忙活这么一摊，就卖了三套？”</p>

    “对啊，就是三套。我这里有账，财务那边也有账！”</p>

    刘建明缩着脖子，斜眼瞄瞄我的脸色，嘿嘿笑了。</p>

    他问道：“张经理，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对这个结果很失望？”</p>

    废话！</p>

    我折腾这一遭，为的就是卖三套房？</p>

    我昨天回家躺床上还在想，就凭过去两天的热闹劲，少了少了，怎么也能卖个十几二十套！</p>

    我甚至都因为看到了文旅城销售搞起来的希望，好久没睡着！</p>

    结果，就这？</p>

    我能不失望吗？</p>

    “张经理，您不了解，以咱们文旅城的情况，有这个结果其实这很正常。”</p>

    “咱们文旅城不是新楼盘，原来就销售过好几年，还打过地铁房的概念。大家对文旅城的新鲜劲早就荡然无存，剩下的大多是理性分析。”</p>

    “我们这两天搞出来的大场面，未必能够忽悠住人！很多人，尤其是乘坐咱们看房车过来的老人，都是奔着有礼物领才来的。”</p>

    “不过，您放心，我已经给康主管她们说了，这两天趁热打铁，抓紧联系那些有意向的看房客！”</p>

    刘建明拿肩膀头子顶我一下，嘿嘿笑道：“您过几天再看，成交量肯定唰唰的往上窜！”</p>

    真的？</p>

    我持怀疑态度。</p>

    我必须得承认，我现在感觉有点悲观。</p>

    以前，我出去投稿被拒，没这么悲观过。</p>

    以前，我创办一诺设计公司，好几个月不开单，没这么悲观过。</p>

    现在，文旅城销售重启活动，好像一锤子没砸好，让我悲观的有点手足无措。</p>

    难道是因为，我对这次活动寄予太多希望？</p>

    难道是因为，我太盼望早早把文旅城销售搞起来？</p>

    难道是因为，我越活越倒退，没有以前那股子敢拼敢闯的劲头？</p>

    我不知道。</p>

    我回到办公室，坐在我自己的椅子上，点上一支烟。</p>

    我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我努力了，我拼过了……</p>

    然而，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呀……</p>

    如果，文旅城的销售做不起来，我是不是就不能赖着白好，挺我进集团高层？</p>

    如果，我进不了集团高层，我是不是就没机会接触到朱正初，找到我在那个乱局中的重要性！</p>

    如果，我找不到我的那点重要性，我怎么报仇？</p>

    我心里乱糟糟的……</p>

    笃笃笃……</p>

    敲门声忽然响起。</p>

    小谢在门口探进一颗脑袋。</p>

    看见我在，嘿嘿一笑，走了进来。</p>

    这姑娘今天没穿西装，换上了她自己的便装。</p>

    宽松的米色卫衣、牛仔裤、运动鞋，比之上班的时候，更添青春气息。</p>

    她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背包，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张经理，咱们今天什么时候走？”</p>

    走？</p>

    往哪走？</p>

    我有些茫然。</p>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p>

    我愣愣神，才想起昨晚小谢要回家看谢妈妈，我觉得时间有点晚，就没让她回。</p>

    我答应她，今天我回城区，捎她一起。</p>

    “现在！”</p>

    我站起身来。</p>

    反正，我迟早要回城区。</p>

    反正，我迟早要把今天获知的“噩耗”，告诉白好。</p>

    反正，我迟早要面对这次的失败！</p>

    我只是不确定，我这次能否知耻而后勇……</p>

    我叫上雷子哥，带小谢一起走出办公室。</p>

    我抬脚直奔楼梯。</p>

    我猛然间看到，三楼上走下来一道人影。</p>

    这人看见我，展颜一笑。</p>

    我看清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368章 心里发毛

    这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p>

    这个青年的脸，我看着很熟悉。</p>

    这个青年的人，我打过多次交道！</p>

    但——</p>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p>

    他应该已经死掉！</p>

    他最后的消息是，在偏远山区的盘山道上出车祸，摔了一个尸骨无存！</p>

    他……赫然是袁翰林！</p>

    袁翰林？</p>

    袁翰林！</p>

    怎么会是袁翰林？</p>

    袁翰林一个死掉的人，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是什么意思？</p>

    难道他死后，知道我当初帮他办转正，其实是耍他？</p>

    难道他为这事死了都还记恨我？</p>

    难道他要来找我索命？</p>

    我头皮发麻！</p>

    我脸上凉飕飕的！</p>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p>

    我看到他一脸微笑的走到我面前！</p>

    我看到他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我面前！</p>

    我看到他朝我伸出一只手。</p>

    “您就是销售公司的张一诺张经理？您好！”</p>

    他带着一股诡异的温和，自报家门道：“我叫方同进，是万林石万总办公室新来的高级助理！以后，还要请张经理多多关照。”</p>

    他说什么？</p>

    他叫方同进？</p>

    他不是袁翰林？</p>

    我想起来，白好上周五晚上告诉我，吴光明要撤回印刷厂，集团给万林石配了一名新助理。</p>

    我记得，白好还说，新助理很神秘，担心来者不善。</p>

    我强行定定神，跟他握握手，说道：“方助理客气，你是万总的人，以后请你关照我才是真的。”</p>

    “张经理谦虚！项目成功与否看销售，销售成功与否看张经理！我们所有人以后吃喝拉撒，都要靠张经理的努力！”</p>

    方同进微微一笑，好奇问道：“张经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p>

    我哪是哪里不舒服？</p>

    我是看到你吓的心里发毛。</p>

    我以为我看到了……鬼。</p>

    “没事，可能是这两天累的。”</p>

    我敷衍一句。</p>

    我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方助理，您看着十分面善，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p>

    “张经理别开我玩笑了！我有这个荣幸吗？”</p>

    方同进咧嘴笑了。</p>

    他说话的腔调，和袁翰林完全不同。</p>

    但他笑得，跟袁翰林几乎一模一样！</p>

    “或许是我记错了？”</p>

    我确认我记不错袁翰林的脸。</p>

    我确认我记不错袁翰林的笑。</p>

    我也确认，我亲耳听到过袁翰林的死讯。</p>

    袁翰林发生车祸的时候，沈锐亲眼目睹，还去悬崖边看过。</p>

    袁翰林死亡的消息，是魏叔告诉我的。</p>

    袁翰林这么一个大活人的生死，魏叔这种老人，不会随便乱说。</p>

    “有可能！谁让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呢！”</p>

    方同进自嘲的笑了笑，又问道：“对了，张经理，你这是要出去？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你先忙，我们有空喝茶。”</p>

    他告辞离开，去了别的办公室。</p>

    我看他背影，比袁翰林清瘦很多。</p>

    我看他步履，这才发现隐隐有点跛。</p>

    我怎么看，怎么还是有点隐隐的不踏实。</p>

    人的胖瘦，少吃几顿好的和多吃几顿好的，一般都能改变。</p>

    腿脚有点跛，有没有可能是车祸留下的？</p>

    关键是他的脸，跟袁翰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p>

    还有他的笑，跟袁翰林也像是原版复制过来的。</p>

    这个世界上，能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p>

    如果说，还有一点不相像，那就是名字。</p>

    一个袁翰林。</p>

    一个方同进。</p>

    但……</p>

    改名字这种事，有什么稀奇？</p>

    反正，我也没看他身份证。</p>

    反正，我也不可能问他要身份证，查证一下。</p>

    反正，我心头压上一块石头，十分难受……</p>

    “张经理？”</p>

    小谢的呼唤，把我从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之中扯回来。</p>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已经在回城区的车上。</p>

    我扭头看看做我身边的小谢，小姑娘一脸好奇。</p>

    我问道：“怎么了？”</p>

    “没事，我就是看你一直不高兴，心里不舒服。”</p>

    小谢问道：“张经理，是不是你看销售数据不好，才不高兴的呀？”</p>

    这是一方面。</p>

    最关键的是袁……不！方同进！</p>

    不过，我没法给小谢说。</p>

    我勉强笑笑，说道：“忙活这么久，就卖三套房，我心里的确挺不是滋味。”</p>

    “没事！挫折是暂时的，未来是光明的！我相信，你经手办的这事，肯定不能只卖这一点！”</p>

    小谢给我振拳加油，说道：“我早上在向总监那边说起这事，她也说，咱们是老楼盘，这次活动能闹出点动静就好，没想到还卖出去三套！”</p>

    我大感意外。</p>

    我真心没想到向秋芸会这么说。</p>

    我以为，向秋芸会把这次的活动当做我的丑闻，嘲笑我，乃至四处说我坏话！</p>

    坏话？</p>

    我想到这个词，接着想起上次小谢被请去向秋芸宿舍做客，曾经悄悄给我说过的话。</p>

    “向总监不让我跟你玩，说你不是好东西！”</p>

    我心中一动。</p>

    我侧身打开我的包，把我的手机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锡纸包里，然后封口。</p>

    我这是用沈锐刚刚教我的办法，隔绝手机信号。</p>

    沈锐说，锡纸包隔绝的不单单是手机信号，也会有效隔绝监听信号。</p>

    我重新放好包，才问道：“小谢，你跟向总监走得近，她都说我什么坏话？”

 第369章 脸上发烫

    “呃……”</p>

    小谢讪讪笑道：“没有啊！”</p>

    “不可能！她连不让你跟我玩这种话都说过，还说我不是好东西！”</p>

    我很容易揪住小谢的小辫子，说道：“你一直是个诚实的姑娘，在我跟前从来不说假话！是不是向总监把你教坏了？”</p>

    “没有没有！向总监才不会教坏我！向总监……”</p>

    小谢偷瞄我一眼，欲言又止。</p>

    我知道，她扛不住我说她不诚实。</p>

    我知道，她的防线很脆弱。</p>

    我叹息道：“太伤心了！我还以为小谢是个好姑娘！”</p>

    “我肯定是好姑娘！可你……”</p>

    小谢咬着嘴唇，再次瞄我。</p>

    小谢接着偷瞄一眼前面开车的雷子哥，朝我勾了勾手。</p>

    小谢凑我耳边，小声说道：“张经理，向总监说……说你跟白总不清白，还说……还说你是白总养的小白脸，特别那个……那啥。”</p>

    哪啥？</p>

    不要脸？</p>

    肯定是！</p>

    我就知道是这个！</p>

    我就知道向秋芸肯定拿这个当大杀器！</p>

    我痛苦扶额。</p>

    我很想给小谢说：向秋芸是个骗子！</p>

    我很想告诉小谢：向秋芸污蔑我！</p>

    我很想把向秋芸撒我身上这层灰一扫而净！</p>

    但，我怎么好意思在小谢面前睁着大眼说瞎话？</p>

    是，我不是白好的小白脸。</p>

    可我是白好的小黑脸！</p>

    我特么……</p>

    “张经理，真的吗？”</p>

    小谢伸出两个拳头，在我眼前比划着两根大拇指一碰再碰，追问道：“你跟白总真的有事啊？”</p>

    我回避正面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呢？”</p>

    “我觉得……不太像。”</p>

    小谢撇撇嘴，摇头道：“向总监说，你是靠伺候白总，才捞到现在的位置。可我看你这么有本事，工作还这么认真、负责，明明是自己奋斗出来的成绩！”</p>

    我眼泪哗哗的。</p>

    我几乎忍不住想拉住小谢的手，感谢她对我的信任。</p>

    我只是……心虚。</p>

    到城区，放下小谢，雷子哥继续开车，送我去东南集团。</p>

    他开着车，忽然问了我一句：“一诺，你给哥说实话，你跟白总……是不是真有那事？”</p>

    “呃……”</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我脸上不由得一窘。</p>

    我知道，雷子哥肯定是听到了先前路上，我和小谢说的那些话。</p>

    我猜测，雷子哥在文旅城宿舍，肯定也没少听说我跟白好的绯闻。</p>

    我一直担心，雷子哥哪天会问我。</p>

    事到临头，我更局促。</p>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p>

    我偷瞄观后镜里雷子哥的脸，我心忐忑。</p>

    我忽然听到雷子哥叹息一声。</p>

    “我跟你嫂子商量过，你现在离了婚，再找一个也无可厚非。”</p>

    “白总这人，虽然你说不能全信，但要是能娶回来，就算不跟你完全一条心，至少也不会害你。”</p>

    “她要愿意帮帮你，也挺好……”</p>

    “只是，我听说白总是有男人的，而且，还带着俩孩子。”</p>

    他在观后镜里看我一眼，闷闷的说道：“随你！你喜欢就好。”</p>

    “我……”</p>

    我臊得脸上发烫。</p>

    我满心尴尬。</p>

    我跟白好，严格来说，现在只是生理需要——更加准确的说，每次都是白好需要，我被动上钩。</p>

    我跟白好，谈不上感情。</p>

    我甚至怀疑她，有一定可能，是导致爸妈出事的幕后黑手。</p>

    我对白好百般警惕。</p>

    我在她面前，一分真诚，九分演戏！</p>

    只是，现在这个阶段，我没法和雷子哥明说。</p>

    半小时后，我们赶到东南集团大厦。</p>

    雷子哥说他有事，没跟着上楼。</p>

    我坐电梯上33层，直奔白好办公室。</p>

    途经茶水间，一道人影从里面袅袅走出。</p>

    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端着咖啡杯。</p>

    向秋芸！

 第370章 那不就是了

    向秋芸？</p>

    向秋芸今天怎么也回了东南集团大厦？</p>

    向秋芸她……</p>

    哦……忘了，向秋芸去文旅城做财务总监，跟我一样，属于兼职。</p>

    月刊即将进入最后的定版时期，我需要回来看看，她也需要回来盯着。</p>

    “张主编，早！”</p>

    向秋芸清清淡淡的跟我打招呼。</p>

    就好像，一切回到了我们去文旅城之前。</p>

    就好像，我们不曾在文旅城闹翻过。</p>

    就好像，我们还是原来的主编和编辑部主任的关系。</p>

    向秋芸也是个好演员？</p>

    “向主任，骂我呢？”</p>

    我轻笑道：“现在已经日上三竿，早是谈不上的。”</p>

    向秋芸站住脚跟，回身看我一眼，问道：“那我换一句‘张主编上午好’？”</p>

    “我看行！”</p>

    我冲她翘起大拇指。</p>

    向秋芸轻哼一声，转身走人。</p>

    我错了，她不是个好演员……</p>

    不过，这也挺好。</p>

    我喜欢喜怒都挂在脸上的对手。</p>

    我真心觉得，这样的对手对付起来并不难。</p>

    我同样要承认，那种我看不透的对手，最为棘手。</p>

    比如……方同进。</p>

    一想到方同进，我就脑仁疼。</p>

    他明面上名叫方同进，是万林石的高级助理。</p>

    他背地后呢？</p>

    他真不是袁翰林？真不是找我来索命的？</p>

    我不知道。</p>

    我很期待，白好能够知道。</p>

    只是，白好也不知道。</p>

    “方同进的事，我正在跟进。”</p>

    “明面上能够查到的信息，比如年龄、学历、履历，做不得准，这些都可以伪造。”</p>

    “既然让他过去露了脸，相关的背景调查，肯定已经查遗补缺，做好了万全准备，不会让人轻易发现漏洞。”</p>

    “我暂时不确定深挖下去，能发现什么。”</p>

    白好招呼我去沙发上坐，安慰我道：“你也不用过分的疑神疑鬼，袁翰林已经死掉，这个消息，是经《新世纪青年》杂志社确认过的，不是吗？”</p>

    “是啊，这我知道。”</p>

    我苦笑道：“不过，看着他在我眼前出现，还是感觉太过惊悚。”</p>

    “只是惊悚？为什么我看着你好像还有点害怕？”</p>

    白好歪着身子，凑我眼前，问道：“小黑脸，袁翰林车祸，是你捣的鬼？”</p>

    “怎么可能？”</p>

    我吓一跳。</p>

    我矢口否认。</p>

    我不无冤枉的问道：“姐，你看我是那种杀人越货的人吗？”</p>

    我可以承认，我为袁翰林受吴光明指使，栽赃陷害我的事，十分恨他。</p>

    我可以承认，我的确乐见袁翰林出车祸一命呜呼。</p>

    我甚至可以承认，我帮他办转正，其实没安好心。</p>

    但，袁翰林的死，跟我屁毛的关系都没有！</p>

    “那不就是了？”</p>

    白好咯咯笑了两声，说道：“既然你没捣鬼，袁翰林的死与你无关，你怕什么？”</p>

    我眼神微动。</p>

    我得承认，我让白好这话说得心里有点亮堂。</p>

    我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p>

    我没杀袁翰林，我怕袁翰林找我索命干什么？</p>

    除非，袁翰林认为，是我杀了他。</p>

    只是，还是那个话，他的死，根本不在我的计划之列，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p>

    他人活着的时候，脑袋挺灵光。</p>

    他人死了，还能变成糊涂鬼？</p>

    要这么说，方同进真的不是袁翰林？</p>

    “我倒不是怕，我就是看见那么一张应该已经死了的脸，在我眼前晃悠，觉得心里瘆得慌。”</p>

    我苦笑一声。</p>

    “或许，这就是他们派这个方同进过去的原因。”</p>

    “雷子哥前几天那几巴掌，已经把吴光明的脸面彻底打掉。毫无疑问，留着吴光明在那边，已经对你形不成任何震慑。”</p>

    “方同进不一样。”</p>

    “方同进只要顶着那张脸在你眼前晃悠，就能让你心慌。”</p>

    白好似笑非笑的递给我一支烟，说道：“这会影响你以后的判断和决策。”</p>

    “唔？”</p>

    我下意识一呆。</p>

    我心里却是觉得，白好这个说法不无道理。</p>

    我只是有疑惑。</p>

    文旅城那边，这几年一直谋求推动地铁房概念的炒作，借此拉动销售。</p>

    文旅城好歹盼去一个我，把这个概念推了出去。</p>

    影响我的判断和决策，就是影响文旅城的销售工作！</p>

    对他们有什么好处？</p>

    这不是最关键的。</p>

    最关键的是——</p>

    我问道：“他们怎么知道我看见袁翰林的脸，会心慌？”

 第371章 小心为上

    白好微耸双肩，说道：“这个得问你自己喽！”</p>

    问我？</p>

    问我什么？</p>

    白好这是……</p>

    “呃……姐，你又诈我？”</p>

    我苦着脸辩白道：“袁翰林的死，真的跟我无关。”</p>

    “瞧瞧你这小脸吓得？”</p>

    白好捏捏我的脸蛋，笑得花枝招展。</p>

    她给自己点上烟，顺手给我也点上。</p>

    “不逗你了。”</p>

    “你应该知道，是谁派方同进过去的。”</p>

    “你不知道的是，这个人做事非常严谨，而且如下棋一样，走一步，看十步。”</p>

    “我刚才的话也是猜，但我相信，他安排这个方同进过去，哪怕是上周周五开会，都保持神秘，就是为了杀你一个措手不及。”</p>

    白好吐出一口烟，拍拍我肩膀，说道：“所以，不管这个方同进过去，到底背负什么使命，你都要小心。”</p>

    我心神一凛。</p>

    我下意识的点头。</p>

    我当然知道，派方同进过去的是谁。</p>

    那人，在白好的概念里，我只是知道，他搞了我……前妻徐菲菲。</p>

    那人，在我认知之中，是集团总经理朱正初。</p>

    朱正初，是把狗爷苏东南送进去的狠角色！</p>

    这种狠角色，没有严谨的做事风格，扳不倒苏东南！</p>

    这种狠角色，必然是极有谋略的人。</p>

    这种狠角色的每一步棋，都有目的。</p>

    于我，惊悚无济于事。</p>

    于我，担心纯属多余。</p>

    于我，小心为上！</p>

    “姐，我听你的！我以后一定小心，以不变应万变！”</p>

    我点点头，说道：“总而言之，只要我把我的本职工作搞好，谁也不能拿我怎么样！”</p>

    “对，就是这样！”</p>

    白好捧住我的脸，使劲啃了一口，老怀大慰的说道：“我的小黑脸又有进步！奖励一个！”</p>

    “姐，我有什么进步？我这次丢人丢大了！”</p>

    我苦笑道：“今天早上到文旅城一问，这次的周末活动，搞得看着像是那么回事，结果，拢共卖了三套房，其中一套，还是廖郑凡买的。”</p>

    “那你想卖多少？一个周末卖出去三千套？”</p>

    白好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笑道：“你呀，就是心急。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p>

    “也不是心急，就是心理落差太大。”</p>

    我瘫在沙发上，说道：“我还以为，怎么也能上两位数。”</p>

    “这还不是心急？能有销售，我看就不错。”</p>

    “你又不是不知道，文旅城已经沉寂了整整四个月，外界甚至有人怀疑，文旅城已经烂尾。”</p>

    “在这种情况下，你能把文旅城的动静搞起来，已经非常难得！”</p>

    白好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说道：“电视上的报道，我看了，场面搞得不错，我让阿水打听过，很多人单看报道，普遍感觉，文旅城大有前景。”</p>

    “呃……”</p>

    我微微一愣，问道：“不会是看水姐面子，故意这么说的？”</p>

    “不会。阿水做事，你放心就好。”</p>

    白好宽慰我道：“房子这个东西，毕竟是大物件，不管有钱没钱，下手之前总会再三斟酌。你得给购房者留点考虑时间，是不是？”</p>

    “嗯！”</p>

    我使劲点点头。</p>

    刘建明说不急，我还是急。</p>

    向秋芸说有销售就不错，我表示怀疑。</p>

    白好再这么说，我信。</p>

    白好明着说，指望我做出点成绩，力挺我进集团高层，帮我报仇。</p>

    白好背地后里算计，靠我帮她夺回文旅城。</p>

    从我的角度上看，进集团高层的目标十分迫切。</p>

    但从白好角度看，夺回文旅城的目的更重要。</p>

    白好都能沉得住气，说明真的不用急。</p>

    那么，我再等等看？</p>

    文旅城的销售成交量，会不会真如刘建明所说，过上几天之后，唰唰的往上窜？

 第372章 快去快回

    接下来几天，我把精力全都放在了新一期月刊的主编工作之中。</p>

    白天，我在集团总部上班。</p>

    晚上，回安全屋休息。</p>

    至于雷子哥，我让他在安全屋附近，临时找了一个小旅馆住。</p>

    白好问我为什么不带雷子哥去安全屋，我说，那个地方知道的人太多，就不再是安全屋。</p>

    对我这个回答，白好还我一个极其赞赏的拥抱。</p>

    然后，拿了两万块给我，让我转交给雷子哥，当跟我出门在外的费用。</p>

    文旅城那边，刘建明每日傍晚，都会给我打电话，汇报情况。</p>

    我一次次满怀期望的等待热销的消息。</p>

    我一次次听到成交为零的“噩耗”。</p>

    我渐渐有点烦。</p>

    我告诉刘建明，成交量没突破，不必汇报，省点电话费。</p>

    包括这周末继续搞活动，我也没心情多管，全部交给刘建明一手操办。</p>

    当然，这家伙在我不在文旅城这段时间里，经我许可，给策划部招聘了三个员工，我把活动全权交给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p>

    不管刘建明到底是谁的人；</p>

    不管刘建明有多少臭毛病；</p>

    不管刘建明背着我收了别人多少回扣；</p>

    至少，刘建明是干活的。</p>

    没有刘建明，地铁房概念的策划案，我得自己写。</p>

    没有刘建明，上周的销售重启活动，我得自己操办。</p>

    没有刘建明，我现在就得两头跑，忙成狗。</p>

    我在考虑，要不要提拔提拔刘建明……</p>

    转眼又到了9月份的14日，新一期月刊，如期签版。</p>

    “小黑脸，不错嘛！”</p>

    白好在她办公室，翻看着最新一期月刊的版样，夸赞道：“我还以为你惦记着文旅城的事，月刊这边肯定没什么心思，质量会有所下降呢！”</p>

    “我也只是把把关，具体工作，还是向秋芸做的。”</p>

    我这是实话实说。</p>

    我得承认，向秋芸虽然不是个好演员，情绪把控不过关，但是工作角色的转变还是非常到位的。</p>

    我更得承认，向秋芸这次编辑新一期月刊，出了大力。</p>

    “向秋芸做点文字工作，还是可以的。”</p>

    白好表示赞同，接着叹息道：“可惜呀，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定要往文旅城钻，有点不自量力。”</p>

    什么意思？</p>

    去文旅城做财务总监，是向秋芸自己要求的？</p>

    我心底更觉意外。</p>

    我以为，向秋芸背后站着集团某个高层。</p>

    我以为，是这个高层派向秋芸过去管钱。</p>

    我以为，这个安排，是因为这个高层对向秋芸的信任。</p>

    但，如果是向秋芸自己要去，就有些费思量。</p>

    向秋芸要求去，她就能去？</p>

    向秋芸为什么要求去？</p>

    向秋芸对文旅城也有什么企图？</p>

    “不说她，烦！”</p>

    白好终结掉向秋芸的话题，问道：“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印刷厂校准颜色？”</p>

    “是啊。”</p>

    我点点头。</p>

    我必须去一趟。</p>

    我得保证印刷厂那边印出来的出版物颜色，跟设计稿无限接近。</p>

    “去，路上注意安全！”</p>

    白好抛我一个媚眼，说道：“我去安全屋煲汤，等你回来！”</p>

    我有些意外。</p>

    我从回来到现在，整整一个周。</p>

    我每天都去安全屋休息。</p>

    我没见白好去过一次，更没见白好表露过半点想过去的意思。</p>

    今天什么情况？</p>

    我朝她身边靠靠，不无促狭的说道：“姐，我要吃肉！”</p>

    “死相！”</p>

    白好俏脸绯红，在我腰上拧了一把，挥手道：“快去快回！”</p>

    我在印刷厂忙到晚上八点，顺利完工。</p>

    返程途中，白好来电话，问道：“忙完了？”</p>

    “忙完了，回去路上。”</p>

    我其实想接着问问，给我的汤煲好没有。</p>

    守着雷子哥，我不好意思问。</p>

    白好轻笑道：“小黑脸不在身边，好久没开过荤。你去买点炸辣椒，我要吃！”</p>

    “好！”</p>

    我爽快答应，让雷子哥中途拐了个弯，买了炸辣椒回去。</p>

    到雷子哥这段时间落脚的小旅馆停下，我说道：“雷子哥，晚上早休息，明天早上退房，咱们回文旅城。”</p>

    “我知道。”</p>

    雷子哥点点头。</p>

    我刚想走，听见雷子哥叫我。</p>

    我回头看，见雷子哥脸色有点别扭。</p>

    我好奇问道：“雷子哥，有事？”</p>

    “没事，我……那个……”</p>

    雷子哥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买好吃的，是白总等着吃？”</p>

    “呃……”</p>

    我明白，雷子哥猜到了些什么。</p>

    我有些莫名尴尬。</p>

    我点点头，问道：“我给你留点？”</p>

    “我不吃这个东西！那个……”</p>

    雷子哥好似有点为难。</p>

    雷子哥最后咬咬牙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我。</p>

    雷子哥说道：“你嫂子交代的，让我给你备着。”

 第373章 你不够了解我

    我眼珠子一下直了。</p>

    我脸上阵阵发烫。</p>

    我讪讪笑道：“你留着！我……那个……我有！”</p>

    雷子哥给我的，是一盒套。</p>

    我已经够尴尬了。</p>

    我最尴尬的是，这还是堂嫂让他给的。</p>

    我哪好意思接？</p>

    “我留着没用，你拿着！”</p>

    雷子哥拍我手里，说道：“你嫂子说，白总毕竟有男人，你别不注意，搞出事来，叫白总她男人看出迹象。这事，不管怎么说，咱都不占理，别叫人家戳咱脊梁骨。”</p>

    挥挥手，说道：“快走，别叫白总等你！”</p>

    我赶紧走。</p>

    我不走，留在原地，继续尴尬吗？</p>

    我只是拿着雷子哥给我的玩意，哭笑不得。</p>

    然而，走了没两步，心里莫名咯噔一下。</p>

    我和白好从没用过这玩意。</p>

    我跟徐菲菲结婚后也没用过。</p>

    白好有没有事我暂时不知道，徐菲菲跟我结婚五年，肚子里却是一直没什么动静。</p>

    以前，我没在意过这事。</p>

    现在想，这事不对。</p>

    按说，徐菲菲能怀上朱正初的野种，她应该是没问题的。</p>

    那么，是我有问题？</p>

    不会？</p>

    雷子哥是个闺女，我再有问题，我们老张家的香火就要断了！</p>

    我怎么给老张家列祖列宗交代？</p>

    一念及此，我心里有点乱糟糟的……</p>

    到安全屋，进门就看见白好在厨房关火。</p>

    “小黑脸，你狗鼻子吗？我的汤刚刚煲好，你就到了？”</p>

    白好冲我嚷嚷道：“你去洗把手，准备吃饭！”</p>

    说着，抄了两块毛巾垫着，准备端灶上的砂锅。</p>

    砂锅不算大，但落在我眼里，忽然变得比山岳还要沉重！</p>

    我心头猛地一紧！</p>

    我立刻大喊一声：“我来我来！”</p>

    我随手把手里的炸辣椒放下！</p>

    我几步冲过去，接手了那个大砂锅。</p>

    我把砂锅端到旁边餐桌上，才回头说道：“这么沉的玩意，哪是你能端的？”</p>

    白好愣愣的看我好一阵，忽然抿唇一笑，贴我背后，媚眼如丝的问道：“这么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p>

    她没发现我疼她？</p>

    她还没发现我出一身冷汗呢！</p>

    她哪里知道，我疼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肚子！</p>

    来时路上，我深刻反思过跟徐菲菲的婚后生活。</p>

    我觉得，我们一直没孩子，原因有二。</p>

    其一，徐菲菲总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孩子是婚姻的坟墓，我们的确没有奔着要孩子的目标努力奋斗过。</p>

    其二，我跟她一块儿的时候，很少在她身体里爆发。</p>

    偶尔，也是在她的安全期。</p>

    是我们自觉不自觉的回避了生孩子这个事。</p>

    所以，我本能里觉得，我身体没问题！</p>

    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p>

    我作息规律，洁身自好！</p>

    我怎么会有问题？</p>

    那么，我不得不怀疑，白好的肚子可能有情况。</p>

    我和她来过那么多次！</p>

    我和她每次，都在在她身体里爆发！</p>

    我和她从没考虑过回避造小人的问题……</p>

    万一白好肚子里有情况，她没告诉我呢？</p>

    万一白好肚子里有情况，她自己也不知道呢？</p>

    万一白好肚子里有情况，端个砂锅晃一下怎么办？</p>

    她真有情况，那可真是我们老张家的种！</p>

    “那只能说明，你不够了解我！”</p>

    我心有余悸的瞄她一眼。</p>

    我不无忐忑的扫了一眼她的肚子。</p>

    我接着听她大呼小叫道：“张一诺，我炸辣椒的汤洒出来了！”</p>

    晚饭吃得没滋没味，我一直在想，白好肚子里到底有没有情况。</p>

    一直到刷完碗，我都没提起精神来。</p>

    “小黑脸，你今天晚上什么情况？”</p>

    白好好奇问我道：“出什么事了？”</p>

    “没有，我……”</p>

    我一直很想问问，她肚子有没有特别感觉。</p>

    我其实还想问问，她喜欢吃炸辣椒，是突然之间的爱好，还是以前就爱吃。</p>

    我只是话到嘴边，有点不好意思问出口。</p>

    “没有吗？我怎么看着你像叫人揍了一顿一样？”</p>

    白好拍拍身边沙发，叫我过去坐。</p>

    我乍一落座，首先见她递给我一支烟。</p>

    我随后看到，她又摸了一支，叼在嘴角，准备点上。</p>

    我心里猛地一跳，伸手把她嘴角的烟夺走。</p>

    “呀！”</p>

    白好吓一跳，问道：“干嘛？”</p>

    “姐，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对皮肤也不好。”</p>

    我讪讪说道：“咱俩都别抽了？”</p>

    其实我是怕，抽烟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p>

    是，我不确定她肚子里有没有情况。</p>

    是，我对这个问题，一点靠谱的判断都没有！</p>

    但万一呢？</p>

    “你……”</p>

    白好很诧异，上下打量我一圈，问道：“什么情况？你今天晚上怎么怪怪的？”</p>

    “有吗？”</p>

    我故作淡定，说道：“我觉得挺正常的呀！”</p>

    我嘻嘻哈哈的反问道：“我对我姐好，还不行吗？”</p>

    “不信！一看你就有事！”</p>

    白好撇撇嘴，说道：“不过，看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跟你计较！你老老实实坐好，我有个事告诉你！”</p>

    “好！”</p>

    我本来就是好好坐着的。</p>

    我稍稍调整一下姿势，坐的跟小学生一样，等她说事。</p>

    我接着看到，她两只手搭在肚子上，说道：“你尽量淡定，别给我蹦！”

 第374章 就是这事

    我觉得我已经有点不淡定了。</p>

    我原本没想过白好会说什么事。</p>

    我看到她捧肚子，顿时想到了某种可能。</p>

    她要告诉我她肚子有情况！</p>

    不然，为什么捧肚子？</p>

    不然，为什么怕我蹦？</p>

    不然，为什么还要我首先坐好？</p>

    我脸上隐隐发烫。</p>

    我浑身血脉喷张。</p>

    我已经有点忍不住要高兴的跳起来。</p>

    我听到白好说道：“刚刚收到最新消息，上个周末加今天，文旅城顺利成交三十二套房子！”</p>

    “呃……”</p>

    我十分傻眼。</p>

    我激动的心情都准备好了，你给我说这个？</p>

    我都准备好蹦起来感谢老天爷了，你给我说这个？</p>

    我……</p>

    我磕磕巴巴的问道：“姐，你要给我说的就是这事？”</p>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p>

    白好两条腿一甩，架我腿上，挑眉问道：“小黑脸，你这个表情不太对？整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文旅城的销售搞上去，现在好不容易出了成绩，怎么看你一点不高兴呢？”</p>

    “我……”</p>

    我哪是不高兴？</p>

    我明明是失望！</p>

    我还以为……</p>

    等等！</p>

    白好说什么？</p>

    文旅城成交了三十二套房子？</p>

    “不对？”</p>

    我质疑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p>

    前两天，每天销售为零的时候，刘建明每天给我汇报。</p>

    出了成绩，刘建明倒给我藏着掖着？</p>

    我不是告诉他，成交量有所突破的时候，就告诉我吗？</p>

    “怎么，我说你不信？”</p>

    白好瞪我一眼，说道：“不信，你自己去问！”</p>

    我当然得问！</p>

    从销售重启活动的销售三套，到现在的三十二套，这个飞跃太大。</p>

    我不问不踏实！</p>

    我立刻抄起手机，打给刘建明。</p>

    “张经理？您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p>

    “您看您，这几天在集团做月刊，今天签版这么忙，到了这个点还打电话关心我，感动的我眼泪哗哗的。”</p>

    “您这样的领导实在是太难得了！我刘建明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全人类，才摊上您……”</p>

    刘建明接起电话，首先就是一阵彩虹屁拍过来。</p>

    我刚吃到肚子里的饭，顿时一阵翻江倒海。</p>

    “你赶紧打住！”</p>

    我立刻叫停，问道：“听说上个周末和今天，成交了三十二套房子？……嘶——”</p>

    我正问着话，我腰上猛地一疼。</p>

    我侧首看看，是白好探身过来扭我。</p>

    白好趴我耳边，小声威胁道：“好你个小黑脸，我叫你问，你还真问！哼！你给我等着！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p>

    她能怎么收拾我？</p>

    她顶多就是累我个腰疼！</p>

    她还能吃了我？</p>

    我不担心这个！</p>

    我担心她糊弄我。</p>

    我听到刘建明在电话那头嘿嘿笑着问道：“张经理，我怎么听着动静不太对？您跟白总一起呢？哎呀呀，我……”</p>

    “说正事！”</p>

    我咬牙切齿的呵斥道。</p>

    我恨不能这是当面问他话！</p>

    我如果真是当面问，这会儿一定抬脚踹他。</p>

    这个王八蛋整天听事，偶尔还特么猜这么准！</p>

    “是是是，说正事！”</p>

    “过去三天，我们的确成交了三十二套房子！”</p>

    “其中，咱们售楼处售楼小姐促成了十五套，康雪莲康主管的朋友，促成了六套，您那位朋友，廖郑凡廖小姐那边，促成了十一套！”</p>

    “另外，廖小姐通知，明天她那边还会有七个意向客户来售楼处签合同！”</p>

    刘建明兴高采烈的恭维道：“张经理，要不说领导就是领导，您的朋友就是厉害！”</p>

    廖郑凡的确厉害！</p>

    廖郑凡上上周带来的八人小队，按人数，只相当于整个售楼小姐队伍的五分之一，却促成了高达三分之一的成交量！</p>

    廖郑凡甚至还有七个客户在路上！</p>

    但，这不是关键！</p>

    关键的是，文旅城销售见到了起色！</p>

    我的热血再次被点燃！</p>

    我的心情再度澎湃起来！</p>

    我高兴的真想蹦一个！</p>

    只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蹦！</p>

    至少，我不能让刘建明知道我蹦！</p>

    恰恰相反，我得发火！

 第375章 这事不赖我

    “少说这些没用的！”</p>

    我质问道：“这三天，出了销售成绩，为什么没告诉我？”</p>

    “呃……”</p>

    刘建明大概没想到我问这个，弱弱的回答道：“张经理，这事不赖我……”</p>

    “不赖你赖我？”</p>

    我追问道：“刘建明，你是不是不想混了？没事的时候，一天好几个电话追我腚上，有事你屁都不放一个？你想干什么？”</p>

    “我……张经理，这事真不赖我。”</p>

    刘建明叫屈道：“我本来想给您汇报的，方助理说，您这几天编月刊，太忙。不如等您回来，再给您个惊喜！”</p>

    方助理？</p>

    方同进？</p>

    我心里悄然一紧。</p>

    我眼前，下意识的浮现出他的脸，他和袁翰林一模一样的脸！</p>

    我心里，下意识的闪过他上周给我的笑容。</p>

    他阻拦刘建明给我汇报，真是为了给我个惊喜？</p>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p>

    我用的着他给我惊喜？</p>

    我早早知道这种好消息，难道就不惊喜了？</p>

    呸！</p>

    “方助理不让你汇报，你就不汇报？你摸摸脑袋，好好琢磨琢磨，你到底是谁的人？”</p>

    我训了刘建明一句，又问道：“签单的客户，银行流水什么的，都没什么风险？”</p>

    “没有！绝对没有！这些客户的银行流水，我都亲自看过，确认无误！”</p>

    刘建明赶紧回答道：“您交代的事情，我哪敢懈怠？作为您的忠实员工，我永远听您的话！我就是您手里的枪，指哪打哪！我就是你手里的打狗棒，指哪条打……”</p>

    又来？</p>

    “好了！”</p>

    我赶紧叫停。</p>

    我接着换了副温和的口吻。</p>

    “建明，我刚才口气不太好，你别介意。你也知道，我的人虽然在集团，心里是惦记你们的。”</p>

    “你听别人教唆，有事不告诉我，有点伤着我了，懂？”</p>

    “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得清楚自己屁股朝哪个方向歪！”</p>

    “就跟我一样，我别的不管，我就知道一件事——”</p>

    我抓着白好的脚腕，义正言辞的说道：“谁对我好，我就跟着谁！”</p>

    我一边说，一边偷瞄白好。</p>

    我看她轻咬嘴唇，满意的冲我笑，心里才稍稍踏实些。</p>

    不管怎么说，我当着她的面找刘建明验证她的话，都是得罪她。</p>

    我得在验证电话挂断之前，提前捋捋白好的毛。</p>

    我最后说道：“建明，时间不早了，早休息，保护好身体！”</p>

    “张经理，谢谢您提点！我一会儿就把您说的这些全都记在小本本上！”</p>

    刘建明激动的说道：“您放心，我一辈子都是您的人！张经理，没有您，哪有我刘建明今天？我……”</p>

    我看他能一直一个调调说到天亮。</p>

    我立刻说道：“建明，先这样！我明天就回去！见面再说！”</p>

    “呃……好好好！张经理，对不起，我跟您通电话，实在是太激动了，一时有点控制不住情绪！”</p>

    刘建明立刻刹车，贼兮兮的说道：“我祝您晚安，也请您帮我祝白总晚安……”</p>

    我帮你个鬼！</p>

    我立刻挂电话！</p>

    我放下手机，白好就靠了过来。</p>

    白好歪着脑袋问道：“小黑脸，我对你好不好？”</p>

    “当然好！好的杠杠的！”</p>

    我态度同样杠杠的！</p>

    我连翘大拇指。</p>

    我接着致歉道：“姐，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的消息。我只是对这个事太紧张了……”</p>

    “我知道，我的小黑脸一直怕做不好，丢我的人！”</p>

    白好吃吃笑了，问道：“现在踏实了？”</p>

    “嗯！踏实了！”</p>

    我揽住她肩膀，说道：“这才是刚开始，能有这个销售成绩，我很欣慰。我觉得，拱拱劲，成交量还能再上上！”</p>

    “我觉得也是。”</p>

    白好说道：“今天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开头这一脚踢得顺，后续哪怕按部就班走下去，也不会太差！”</p>

    稍稍一顿，又笑道：“当然，看你现在干劲十足，我想你以后肯定上紧发条一样，干得更好！”</p>

    “那是！我是谁？我姐的小黑脸！”</p>

    我咧嘴笑了。</p>

    “姐姐的小黑脸，白天干工作，晚上干什么？”</p>

    白好朝我身上挤了挤，媚眼如丝的望着我。</p>

    我迎上她的目光，瞬间懂了她的意思。</p>

    我刚刚被文旅城销售方面的好消息，冲淡的担忧，再次浮上心头。</p>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白好的肚子上。

 第376章 你准备怎么办

    “熊样！往哪儿瞄呢？”</p>

    白好双颊飞红，娇嗔道：“隔着衣服能看见什么？你当自己透视眼呢？洗澡去！洗完澡，给你好好看！”</p>

    她如兰一般的气息，吹在我的耳畔。</p>

    她略显沙哑的声音，撩拨着我的心。</p>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沁入我每一个细胞。</p>

    我必须得承认，我全身都开始发烫。</p>

    我必须得承认，我是心动的。</p>

    但我还得承认，我有点担心照她的剧本走，会不会伤到她肚子……</p>

    我讪讪一笑，刚想找个什么理由，看看今晚能不能安静点睡一晚。</p>

    我放在旁边沙发上的包，忽然倒了。</p>

    我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的时候，恰好看见雷子哥给我那盒套从包里滚出来。</p>

    我的脸，瞬间绿了。</p>

    这要让白好看见，怎么想？</p>

    “咦？”</p>

    白好已经看到。</p>

    白好探身过去，把那盒套拿到手中看了看。</p>

    白好一双大眼睛在我脸上一扫，问道：“刚买的？我给你那盒呢？用完了？”</p>

    “不是我买的。”</p>

    我赶紧解释道：“你给我那盒，还在宿舍放着，你没过去，我跟谁用？这……这是雷子哥刚才给我的。”</p>

    “雷子哥？”</p>

    白好更加好奇，追问道：“雷子哥给你这个干什么？他……”</p>

    白好突然收声，咬唇。</p>

    白好嘿嘿笑了，问道：“他知道咱俩的事了？”</p>

    “能不知道吗？整个文旅城都在传！”</p>

    我有些尴尬。</p>

    我忽然心头一动。</p>

    我幽怨的说道：“雷子哥是担心我跟你造出小人来，影响不好，所以……”</p>

    正面问她肚子的事，我问不出口。</p>

    旁敲侧击一下，总还是可以的。</p>

    我竖起耳朵，听白好怎么说。</p>

    “所以给你买了个这个！雷子哥真是个好哥哥！哈哈……”</p>

    白好笑疯了。</p>

    白好把眼泪都笑了出来。</p>

    白好笑着笑着，忽然坐直了身子。</p>

    她上上下下打量我好几遭，忽然问道：“小黑脸，你今天晚上一直怪怪的，连个砂锅都抢着端，不会是怀疑我怀孕了？”</p>

    “呃……”</p>

    我挠头讪笑。</p>

    我忍不住再次瞄她肚子。</p>

    我眼前猛地一黑，却是白好扎过来，挂我脖子上，继续狂笑。</p>

    我看她这姿势，挤肚子挤得厉害，赶紧拉她，说道：“姐，别闹！你别乱动……”</p>

    “小黑脸，你笑死我了！”</p>

    白好猛地翻身起来，跨坐在我腿上，继续环住我脖子。</p>

    她脸上笑意未尽。</p>

    她双颊依旧红润。</p>

    她歪着脑袋问道：“我问你，我如果真怀孕了，你准备怎么办？”</p>

    “我……”</p>

    我脑袋一懵。</p>

    我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目光。</p>

    我只是怀疑她肚子有情况，我真没想过这事。</p>

    但，我想起来雷子哥说的话：</p>

    “白总这人，虽然你说不能全信，但要是能娶回来，就算不跟你完全一条心，至少也不会害你。”</p>

    “她要愿意帮帮你，也挺好……”</p>

    我要娶了白好，是不是就能跟她成为一家人？</p>

    我要娶了白好，是不是就能彻底跟她绑定！</p>

    我要娶了白好，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问她很多事？</p>

    如果刨除掉她身上那一层可能是我爸妈车祸幕后黑手的嫌疑，从实用角度出发，这也是个路子。</p>

    虽然，我跟白好之间的情分，真没到结婚的地步。</p>

    虽然，我如此一来，真就成了靠她的小白脸！</p>

    虽然，我这样很无耻！</p>

    但——</p>

    至少我能在报仇的路上，走的更快些！</p>

    至少我能看到给我报仇的希望！</p>

    至少我能迎来给爸妈报仇的曙光！</p>

    我重新抬头。</p>

    我重新迎上白好的眼神。</p>

    我咬咬牙，说道：“好办！你跟你老公抓紧离婚！我娶你！”

 第377章 是不是很失望

    白好认真看着我的眼睛。</p>

    白好的嘴唇微微翘起一丝浅浅的弧度。</p>

    白好轻声问道：“你说的容易，我还有两个孩子呢？不要了？”</p>

    “带着！我养！”</p>

    我说道：“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当他们是自己的孩子！”</p>

    我说的斩钉截铁！</p>

    我说的毫不犹豫！</p>

    我说的是我说要娶她之前就想好的话！</p>

    如果真要走这一步，这个问题无法回避！</p>

    如果真要走这一步，我必须要让白好安心！</p>

    如果真要走这一步，我也必须要做好给人当后爹的准备！</p>

    虽然，我都没给人当过亲爹……</p>

    白好轻咬嘴唇，说道：“再说一遍。”</p>

    我说道：“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当他们是自己……”</p>

    “不是这句！”</p>

    白好说道：“前一句。”</p>

    前一句？</p>

    我说道：“带着，我……”</p>

    “也不是！”</p>

    白好深吸一口气，说道：“还得靠前。”</p>

    还得靠前？</p>

    我愣愣神。</p>

    我仔细想了想。</p>

    我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我娶你？”</p>

    白好猛地张开环在我脖子上的双臂，把我紧紧抱住。</p>

    白好灼热的呼吸落在我脖子里，就好像喷发的火山气息。</p>

    白好的下巴上好像滴落了什么东西，砸在我肩上，湿乎乎的……</p>

    她……她哭了？</p>

    她怎么哭了？</p>

    她哭什么？</p>

    不会是……被我感动的？</p>

    难道说，她真的想嫁给我？</p>

    难道说，她肚子里真有动静？</p>

    难道说，她只是等我主动挑明？</p>

    我完全找不到北。</p>

    我大脑一片空白。</p>

    我唯一能做的，似乎只剩下轻轻抱住她。</p>

    过了好一阵，白好才松开我。</p>

    她耷拉着脑袋，擦擦眼泪，轻轻苦笑一声，说道：“如果倒退九年，你给我说这个话，我明天一早，就拉你去领证。”</p>

    九年？</p>

    这么具体的数字？</p>

    为什么是九年？</p>

    九年前怎么了？</p>

    我忽然想到，白好最大的孩子今年八岁。</p>

    我立刻反应过来，她这个孩子是九年前怀上的。</p>

    那么，九年前，她还是单身？</p>

    那么，她的意思是，她单身的时候会嫁我？</p>

    那么，她想说的是，她现在作为两个孩子的妈，不会嫁我？</p>

    我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p>

    虽然，我说要娶她；</p>

    虽然，我说要做她孩子的后爹；</p>

    虽然，为了报仇，我能“忍辱负重”；</p>

    但——</p>

    白好始终是我爸妈车祸的重要嫌疑人之一！</p>

    我真心担心，一旦我和白好领了证，最后查明，爸妈车祸当真是白好导致的！</p>

    她现在表明的这个态度……很好！</p>

    “什么意思？”</p>

    我故作没听懂，问道：“姐，你不跟我领证？那孩子怎么办？”</p>

    “傻瓜！”</p>

    白好抬眉。</p>

    弯月一般的眼睛里，散发着温柔的光芒。</p>

    温柔的光芒背后，隐隐夹带着一点点促狭的味道。</p>

    “你真要娶我，可以略过我离婚那一节。”</p>

    “我现在其实是单身。”</p>

    “准确的说，我一直都是单身，我这辈子就没听人说过要娶我的话。”</p>

    我一呆。</p>

    白好是单身？</p>

    白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怎么会是单身？</p>

    而且，她还一直单身？</p>

    她……</p>

    难道她也是某个人的情人？</p>

    不不不……</p>

    不对！</p>

    白好已经是东南集团占股30的股东，而且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p>

    白好的性格，霸道，说一不二！</p>

    白好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别人的情人？</p>

    但，调过头来再想，还是不对！</p>

    她没结婚，她又不是谁谁谁的情人，那她两个孩子怎么来的？</p>

    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p>

    我忍不住问道：“姐，你到底什么意思？”</p>

    “别问。”</p>

    “问，我也不会告诉你。”</p>

    “我只能告诉你，我有男人，我男人很久没回家，以后想回来……也可能不太容易。”</p>

    “我还要告诉你，我跟你没怀孕。”</p>

    白好重新环住我的脖子，说道：“生了乐乐之后，我就做了节育器手术。”</p>

    节育器？</p>

    我不太熟悉这个玩意。</p>

    我只是知道“节育”什么意思。</p>

    我明白，这意味着白好跟我一起，不会怀孕！</p>

    “小黑脸，是不是很失望？”</p>

    白好抿唇微笑，歪着脑袋看我脸色。</p>

    “我……没有……”</p>

    我说真的。</p>

    我其实真心没做好准备娶她。</p>

    我其实真心纠结，如果她真怀孕了怎么办。</p>

    她真怀孕，她怀的就是我的种。</p>

    她真怀了我的种，我不能不要。</p>

    可她万一真是我爸妈车祸的罪魁祸首，我又该怎么办？</p>

    这是一个太复杂的局面。</p>

    复杂到远超我急切之间，难以抉择的地步。</p>

    “还没有？瞧瞧你这小脸，纠结成什么样了？”</p>

    白好再次抱住我，在我耳畔呢喃道：“小黑脸，下辈子，早点遇上我……”</p>

    下辈子的事情，下辈子再说。</p>

    这辈子的这个夜晚，我一度失眠。</p>

    寂静的夜色里，我睁着大眼，看看趴我怀里的白好，在心底幽幽叹息。</p>

    我一会儿在想，白好的霸道，或许只是软弱的伪装；</p>

    我一会儿在想，白好的男人，究竟是谁；</p>

    我一会儿在想，白好究竟是不是我爸妈车祸的幕后黑手……</p>

    我迷迷糊糊的睡去，一直到闹钟把我吵醒。</p>

    睁开眼看看，窗帘背后的天色已经放亮。</p>

    我的臂弯里空空如也。</p>

    我身边的床单，没有温度。</p>

    白好不在。</p>

    白好人呢？</p>

    走了？</p>

    有一点疑惑，闪过我的脑海？</p>

    有一丝牵挂，悄然浮上心头。</p>

    有一个瞬间，我甚至后悔，当初是不是不该走进东南集团……</p>

    吱……</p>

    房门轻轻敞开。</p>

    我看到，白好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展颜微笑道：“听着你闹钟响，就知道你醒了。”</p>

    我看到，白好手里端着一样东西。</p>

    我的心不由得一颤。

 第378章 小发现

    白好手里，端着托盘。</p>

    托盘上，飘散出早餐的香气。</p>

    我眼圈隐隐发烫。</p>

    我视线不觉有些模糊。</p>

    我颤声问道：“姐，你这是……”</p>

    “我的小黑脸这段时间累坏了，睡得和小猪一样。”</p>

    白好走过来，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p>

    白好坐在床边，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p>

    白好浅笑道：“一会儿，你又要去文旅城，怕你路上不吃饭，饿着。捡着现成的，给你做了口吃的。”</p>

    “姐，你真好！”</p>

    我紧紧抱住她。</p>

    我颤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哽咽。</p>

    我模糊的视线里差点涌出泪水。</p>

    跟徐菲菲结婚五年，她从没给我做过早餐。</p>

    和刘小琴相处那段日子，她给我做的早餐，终究只是谎言的一部分。</p>

    白好送来的早餐，触动了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p>

    尤其让我感动的是，这是白好做的。</p>

    白好行事霸道，办公室里骂起人来，能把一群中年人吓得瑟瑟发抖！</p>

    白好作风强势，挥手喝令阿水掰断吴光明手指，张嘴闭嘴杀人全家！</p>

    这样的白好，居然会给我做早餐！</p>

    这样的白好，居然还把做好的早餐送到了床边！</p>

    这样的白好，温柔、贤惠，前所未见！</p>

    “我叫什么？”</p>

    白好轻轻笑了，提醒道：“名字，不带姓。”</p>

    她以前问过一次这个问题。</p>

    她那是为了让我去她办公室的私人小套间休息。</p>

    她现在再问，我抿紧嘴唇，回答道：“好。”</p>

    “所以我当然很好。”</p>

    白好咯咯笑了，端过托盘轻轻放我腿上，说道：“快吃！一会儿凉了！”</p>

    “嗯！”</p>

    我使劲点点头。</p>

    我端起一碗粥，再去拿筷子。</p>

    我目光在托盘上一扫，眼珠子有点发直。</p>

    托盘上，还有配菜。</p>

    一碟小咸菜之外，是一个煎火腿肠和两个煎蛋。</p>

    火腿肠在前，煎蛋在后。</p>

    三样东西在一个盘子里，拼出“100”的图案。</p>

    “我的小黑脸，又要去文旅城给我挣面子！我祝我的小黑脸到那边打场胜仗，满分一百！”</p>

    白好有些俏皮的冲我眨眨眼睛，问道：“有没有上考场的感觉？”</p>

    我哀叹道：“难怪刚才说我睡得小猪一样，这是准备喂饱了开宰！”</p>

    “哈哈……”</p>

    白好笑得差点岔气。</p>

    没有办公室里的那股霸道。</p>

    没有职场上的雷厉风行。</p>

    没有一个省城最大民企中最大股东的威严。</p>

    只有一个女人的欢愉。</p>

    我想，这是不是才是白好的本真？</p>

    我想，白好是个有故事的女人。</p>

    我想，白好的一切所作所为背后，是不是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p>

    我看着她的笑容，莫名感伤……</p>

    一直到回文旅城的路上，我都没能彻底摆脱这种情绪。</p>

    “张经理？”</p>

    前面开车的雷子哥忽然叫了我一声。</p>

    我看到，他朝我比划了一个电话的手势，接着把手朝兜里一塞。</p>

    我立刻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把我的手机装进了锡纸包里。</p>

    我确保我的手机如此一来，不会成为监控工具，才问道：“雷子哥，有事？”</p>

    “有点小发现，需要你来判断。”</p>

    雷子哥脸色很慎重，问道：“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陈九吗？”</p>

    陈九？</p>

    白好说，一手制造了我爸妈车祸的陈九？</p>

    沈锐确认，跟肇事司机有过二十三分钟亲密接触，并出现在车祸现场的陈九？</p>

    沈锐查明，在我第一次听白好提到过这个人的当天晚上，就已经失踪的陈九？</p>

    我瞳孔骤然收缩。</p>

    我当然记得。</p>

    我还记得，我给雷子哥说过陈九。</p>

    只不过，我没有给雷子哥说太明白陈九跟我爸妈车祸的关系。</p>

    我只是说，这个陈九有嫌疑。</p>

    我只是说，陈九是文旅城所有保安的老板！</p>

    我只是说，陈九下落不明。</p>

    我问道：“雷子哥，你有什么发现？”

 第379章 一些情况

    “陈九的确失踪了。”</p>

    “他名下的保安公司，半数以上员工都在四处打探陈九的下落。”</p>

    “目前，保安公司管事的，是陈九的老婆。”</p>

    雷子哥说道：“陈九老婆在公司内部发了秘密悬赏，谁能找到陈九，赏金五十万！”</p>

    嘶——</p>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p>

    沈锐告诉我的消息，我自然不会怀疑。</p>

    我确信，陈九真的已经失踪。</p>

    我怀疑的是，陈九不单单是失踪，而且有可能已经被人做掉。</p>

    然而，不管陈九究竟如何，我没有确切消息。</p>

    雷子哥的话，隐约证实，陈九没死，陈九还活着！</p>

    如果他死了，以他混迹的圈子，他老婆应该会有所耳闻。</p>

    如果他死了，他老婆不会悬赏。</p>

    如果他死了，我有些想法也将无法验证！</p>

    陈九疑似没死的消息，让我其实稍稍松了一口气。</p>

    我真正倒抽凉气的地方在于，这个消息来自雷子哥。</p>

    “雷子哥，你怎么知道的？你这两天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p>

    我紧张兮兮的提醒道：“不行！你不能这样！太危险了！你听我的，我们不要去沾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们要报仇，我们不是要送死！”</p>

    “呃……”</p>

    雷子哥在观后镜里瞄我一眼，挠头道：“一诺，你别紧张，我没做任何危险的事情。”</p>

    “怎么可能？”</p>

    我不信。</p>

    我伸手搭上他肩膀。</p>

    我说道：“雷子哥，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你的安全在我看来，比报仇更重要！我……我就你和嫂子，还有张爽三个亲人了！”</p>

    话说到这儿，我鼻子忍不住微酸。</p>

    我声音都哽咽起来。</p>

    我宁愿我出事，也不愿他们出任何差池！</p>

    “我知道，我们一家人都不能出事。不过，你真不用紧张，先听我说完。”</p>

    “我真的没做任何危险的事。”</p>

    “这两天，你在集团大厦上班，我在外面帮着同宿舍那个保安办了点事。”</p>

    “他母亲从外地来省城看病，来回检查、开药，都是我开车帮着接送，一来二去，跟上次想收拾我的那些保安混成了哥们。”</p>

    雷子哥递给我一支烟，说道：“陈九的事，是我跟他们喝酒，旁敲侧击出来的。”</p>

    “这样啊……”</p>

    我下意识接过雷子哥的烟点上。</p>

    我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p>

    我再看观后镜里的雷子哥，不免心生敬佩。</p>

    真没想到，雷子哥也会玩这种迂回路线。</p>

    更没想到，雷子哥能跟当初不对付的保安混成朋友。</p>

    最最没想到，雷子哥还能通过这种方式，打探出连沈锐都没摸上影的消息。</p>

    雷子哥，牛！</p>

    雷子哥继续说道：“还有一个事，你嫂子那边，也发现一些情况。”</p>

    “嫂子？”</p>

    我心里一紧。</p>

    堂嫂，在文旅城做保洁。</p>

    堂嫂，曾经被白好认为，或许比雷子哥给我的帮助更大！</p>

    堂嫂，前段时间还发现刘建明私下收回扣的事！</p>

    我追问道：“嫂子那边发现什么事？”</p>

    “万总新来的那个什么高级助理方同进，这几天一直在销售公司各个部门晃悠。”</p>

    雷子哥说道：“你嫂子借打扫卫生的机会，听了几耳朵，好像是在打探销售公司这边的一些情况。”</p>

    我不担心有人打探销售公司的情况。</p>

    销售公司这边，自我接手之后，所做的所有操作，都摆在桌面上，谁想了解，我可以全盘托出。</p>

    我担心的是方同进这个人！</p>

    我眉头下意识的皱起。</p>

    我听雷子哥继续往下说。</p>

    “有一次，你嫂子去他办公室收拾卫生，听他给一个什么朱总打电话。”</p>

    “汇报说，售楼处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售楼小姐，准备拿到提成之后，立刻辞职。”</p>

    “后来看你嫂子进去，就没再多说。”</p>

    朱总？</p>

    哪个朱总？</p>

    朱正初？</p>

    有可能！</p>

    白好说过，方同进是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派给万林石的。</p>

    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就是朱正初！</p>

    既然是朱正初派方同进过来的，方同进给朱正初汇报，我并不意外。</p>

    我意外的是，方同进居然跟我手下的售楼小姐混这么熟！</p>

    我意外的是，方同进居然知道三分之一左右的售楼小姐，准备辞职！</p>

    我特么都不知道！</p>

    这个方同进，果然有一套！</p>

    看来，我下一步要好好跟他玩玩！</p>

    当然，这事不急。</p>

    当务之急，是售楼小姐辞职的事。</p>

    三分之一的售楼小姐准备辞职，那就是将会出现五六个人的人员缺口。</p>

    这个缺口，需要及时堵上。</p>

    我摸起包裹着我手机的锡纸包，准备打开。</p>

    但手指捏住封口的最后一刻，我说道：“雷子哥，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第380章 都挺好

    把我手机放进锡纸包里，是为了防止有人监听我的手机。</p>

    我一直怀疑，监听我手机的，就是白好。</p>

    我要搞定人员缺口的问题，似乎没必要避讳她。</p>

    我本可以用我自己的手机打电话。</p>

    然而，爸妈出车祸的事，调查到现在，告诉我一个道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p>

    我怀疑白好是我爸妈车祸的罪魁祸首，朱正初也并没有完全洗清嫌疑的迹象。</p>

    我怀疑白好监听我手机，朱正初是不是也在监听？</p>

    我没必要在人员问题上防白好，却有绝对必要防着朱正初！</p>

    身处现在这样一个乱局之中，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p>

    还是那个话，小心为上！</p>

    我给廖郑凡打电话。</p>

    “您好！哪位？”</p>

    廖郑凡过了一阵才接起我打过去的陌生来电。</p>

    “凡凡，是我，张一诺。”</p>

    我轻笑道：“我手机没电了，用雷子哥手机给你打的。”</p>

    “哦哦哦，张哥！这是雷子哥电话，我记下来。”</p>

    廖郑凡嘿嘿笑着问道：“张哥，这是准备发提成吗？通知我注意查账？”</p>

    “凡凡，哪次通话第一句，你不跟我提钱，我服你气！”</p>

    我长长叹息！</p>

    廖郑凡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穷，不提钱提啥？没钱咋装修？咋买新家具？咋结婚？”</p>

    “得！你厉害！你有理！提成下周发，发了我告诉你。”</p>

    我哭笑不得，说道：“我是想问你一个事，跳槽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p>

    “呃，我上次不是说过，等我发工资吗？”</p>

    廖郑凡说道：“我这边已经打了辞职报告，也已经获批。等发了薪水，我就过去找你！”</p>

    “真的？”</p>

    我眼神一亮，追问道：“你自己？”</p>

    “啥叫我自己？我廖郑凡跟我的姊妹们一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然是我们八个一起！上次去那一遭，我们都觉得比卖手机有钱途！”</p>

    廖郑凡狐疑的问道：“张哥，你可别说要不了我们八个这么多！”</p>

    “哪能？我求之不得！”</p>

    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要不是已经离开城区，一定单独请你吃饭！”</p>

    “张哥，别不厚道！你是故意出城区，才说请吃饭的？”</p>

    隔着话筒，我都能想象到，廖郑凡一脸鄙夷的模样。</p>

    我开心的笑了。</p>

    我说道：“等你来了，我把我饭卡借给你，白用一个周！”</p>

    有廖郑凡八个姊妹们托底，售楼小姐辞职的事，我不用担心。</p>

    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方同进。</p>

    我的眼前，再次浮现出这家伙和袁翰林一模一样的脸。</p>

    我觉得，我得给他找点事做……</p>

    半小时后，雷子哥开车赶到文旅城。</p>

    车子尚未停稳，刘建明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殷勤的帮我开车门。</p>

    “张经理，您回来了？”</p>

    “知道您今天要回来，高兴的我昨天晚上都没睡着！就惦记着今天能早点看见您！”</p>

    “您慢点，小心地上有个坑……”</p>

    这家伙点头哈腰的迎接我，表情、模样，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p>

    只是，我又不得不承认，我数日未归，看见这么个玩意，还是感觉比较亲切的。</p>

    “建明，最近大家都挺好的？”</p>

    我抬脚进门，随口问了一句。</p>

    “都挺好！都……十分想念您！”</p>

    刘建明陪笑道：“您不在这段时间，大家都跟没了主心骨一样。您回来主持大局，我们大家心里就踏实了！”</p>

    我不踏实。</p>

    我一进门，就看见有个人坐在一楼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跟几个售楼小姐谈笑风生。</p>

    正是……方同进！</p>

    旁边茶几上，摆着各种零食。</p>

    方同进跟那几个售楼小姐吃得十分带劲。</p>

    方同进貌似跟她们聊得也十分起劲。</p>

    方同进这丫，看来也是走混熟了好说事的路子。</p>

    当初，我就是这么跟售楼小姐混熟的。</p>

    当初，我也是这么拿到售楼小姐被拖欠提成数额的。</p>

    我当初的招数，被别人用上，还用得驾轻就熟，让我有种被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恶心了一下的感觉。</p>

    我就像被人抢了糖果的小朋友一样，不无厌恶的扫了那边一眼，接着抬脚准备上楼。</p>

    我想，我得给方同进找点什么事做呢？</p>

    我还没想出个一二三，就听方同进招呼我：“张经理，上午好！”

 第381章 屈才

    方同进给我打招呼？</p>

    方同进还嫌用我的招拉拢我的人，恶心我不够？</p>

    方同进这是找我炫耀？</p>

    “方助理，上午好！”</p>

    我眼珠子微微一动，转身走了过去。</p>

    “张经理，您这段时间回集团总部，主持新一期月刊的主编工作，辛苦了。”</p>

    方同进起身，跟我握手，微笑说道：“原以为，您会休息两天再回来。没想到，您今天就回了文旅城。张经理爱岗敬业，是我们学习的榜样！”</p>

    “方助理客气！这段时间我不在，麻烦方助理帮我照顾我这帮售楼小姐，十分感谢。”</p>

    我微笑着给刘建明使了个眼色，说道：“你看看，我不在期间，大家的零食都升级换代，上了高保准！害方助理破费，实在是不好意思。”</p>

    我这么说，方同进的眉头皱了十分之一秒。</p>

    我这么说，周围的售楼小姐们有点找不到北。</p>

    我这么说，捕捉到我眼神的刘建明眼珠子一转，立刻垫话。</p>

    “我就说嘛，方助理怎么一天不落的给大家送零食，原来是张经理拜托方助理的！”</p>

    他咋咋呼呼的说道：“张经理真不愧是我们的好领导，回集团办公，还惦记着大家！”</p>

    稍稍一顿，他缩缩脖子，嘿嘿笑道：“张经理，能跟着您这样爱护员工的领导干，是我们的荣幸！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p>

    他不说后边这一句，也无伤大雅。</p>

    我要的只是前面两句。</p>

    我要的就是生抢方同进这几天在售楼小姐们面前积攒下的情分。</p>

    我并不意外的听到售楼小姐们的惊叹和夸赞。</p>

    “呀！难怪方助理给咱送好吃的，原来是张经理安排的！”</p>

    “张经理好人，这是犒劳咱们这段时间辛苦卖房呢！”</p>

    “要不说还是张经理惦记咱，换了别人，早把咱们全忘了！”</p>

    声声惊叹，剥离掉方同进脸上的笑容。</p>

    声声夸赞，在方同进脸上蒙上一层阴影。</p>

    他知道，他这段时间的零食白买了。</p>

    他明白，他这几天套走的情分闪电一般流逝。</p>

    他皱眉问道：“张经理你什么……”</p>

    他一定想问，我什么时候拜托的他？</p>

    他一定是想妄图挽回一点什么。</p>

    他想的美！</p>

    “不过，方助理，我也不好占你便宜。这样，你算算这段时间花了多少钱，我一会儿就还给你！”</p>

    我强行打断他的话。</p>

    我硬生生的把事情进一步坐实。</p>

    我笑眯眯的拍拍他肩膀，说道：“正好，过一会儿我也有事找你！”</p>

    方同进脸色铁青。</p>

    方同进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挣扎。</p>

    方同进咬咬牙，问道：“什么事？”</p>

    “不着急。到时候，我再找你！”</p>

    我什么时候也没计划找他。</p>

    我根本就没事。</p>

    我故意这么说，就是让他惦记着我有事找他，就是让他一直猜我到底找他什么事！</p>

    方同进，跟我玩这种里个啷，你好像还嫩点！</p>

    我尼玛在传媒集团办公室混了那么多年，白混的？</p>

    槽！</p>

    我哼着小曲上楼，直奔我的办公室。</p>

    刘建明跟我腚后边，委婉邀功道：“张经理，我刚才没说错话？”</p>

    “挺好！建明这脑袋瓜子，还是很机灵的！哈哈……”</p>

    我毫不吝啬的夸他。</p>

    他毫不吝啬的恭维道：“都是张经理教育的好，我以后跟您好好学习！”</p>

    跟我？</p>

    对！</p>

    我是得在文旅城发展几个人，好好跟我。</p>

    我进办公室，跟苏静打了个招呼，到我办公桌背后坐下，又示意刘建明自己坐。</p>

    我问道：“建明，策划部新招了三名员工是？我一直没问你，你在策划部什么职务？”</p>

    “我哪有什么职务？”</p>

    刘建明脸色微窘，讪讪笑道：“我就是一个小员工。”</p>

    “啊？员工？”</p>

    我夸张的惊呼一声。</p>

    我皱眉感慨了一声：“屈才了！”</p>

    我接着摸出我手机，当着刘建明的面，打给了白好。</p>

    “说。”</p>

    白好声音很低，应该是不太方便。</p>

    我开门见山。</p>

    “姐，有个事咨询你意见。”</p>

    “文旅城销售公司策划部这边，有个叫刘建明的员工，我给你说过好几次，你还记得？”</p>

    “这次重启销售，方案是刘建明出的，具体活动是刘建明操持的。我不在这段时间，也是刘建明代为主持大局！”</p>

    “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p>

    我说道：“我上次给你说过，想提拔他当策划部的经理，您看行不行？”

 第382章 笼络

    我的话，是对白好说的。</p>

    我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的扫过刘建明。</p>

    我看到，刘建明浑身一僵。</p>

    我看到，刘建明一脸呆滞。</p>

    我看到，刘建明望着我的两只眼睛，瞬间放光！</p>

    我相信，刘建明比我更想听到白好怎么说。</p>

    “销售公司的人事权归你，你想提拔谁，只需要在系统里找万林石走个流程就可以。”</p>

    “不过，你要问我，我的建议是，不要一次性升太快，可以先升他做策划部主管，享受经理待遇。”</p>

    “毕竟，文旅城环境复杂，避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p>

    白好稍稍沉默了两三秒钟，才缓缓给出答复。</p>

    我说道：“好，我听我姐的！”</p>

    “嗯，挂了！”</p>

    白好结束通话。</p>

    我放下手机再抬头，迎上刘建明的目光。</p>

    刘建明眼神直勾勾的。</p>

    刘建明目光里写满灼热。</p>

    刘建明喉结一个劲的哆嗦。</p>

    这次，白好声音小，他未必能听到。</p>

    他想要知道白好的答复，只能听我说。</p>

    我不着急说。</p>

    我摸起一支烟先点上，带着一脸沉思，抽了两口，才说道：“建明，白总担心你升的太快，招人嫉妒，建议我先给你升个主管，享受经理待遇。你……”</p>

    我话未说完，刘建明蹭的一下站起来。</p>

    “张经理，谢谢！谢谢您！谢谢您提拔我！”</p>

    “白总高瞻远瞩，建议的太对了！我原来就是个小员工，直接提经理，太扎眼，容易叫人嫉妒羡慕恨！先升主管，是对我的保护！”</p>

    “张经理，往后我一定跟您好好干！您和白总，就是我刘建明的指路明灯！您和白总……”</p>

    看他眼圈，红的跟个兔子一样。</p>

    看他架势，能给我说一上午！</p>

    看他激动的这个劲，恨不能给我跪下，以表忠心。</p>

    我抬手示意他坐下。</p>

    “建明，白总一番苦心，你理解就好！我就不多说了。”</p>

    “你呢，以后好好干，不要辜负白总信任。”</p>

    “这样，你先回去，围绕你上半个月的工作，写一份总结！”</p>

    我说道：“下午下班前，发我电子版，我一并把你的升职申请提报上去！”</p>

    “没问题！我这就去写！”</p>

    刘建明脚底下装了风火轮一样，拔腿就跑！</p>

    跑到门口，又转回身，冲我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p>

    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外面走廊里，苏静起身走过来。</p>

    “跟着张经理就是有前途！”</p>

    她感慨一声，说道：“我听说，刘哥在销售公司待了四年，一直都是底层小员工！他一定很庆幸，能遇上您这样的好领导！”</p>

    我抿嘴轻笑，说道：“这都是建明努力工作换来的，我也不过是给他一个发挥的机会罢了。”</p>

    “张经理，我工作也很努力，您也给我个发挥的机会呗！”</p>

    苏静拿了我的茶杯，说道：“我先给您好好泡杯茶！”</p>

    我被她逗乐了。</p>

    等她出门去给我刷茶杯，我重新摸起手机，给白好发了条信息：“姐，谢谢配合！”</p>

    这声谢，我是真心的。</p>

    其实，我只是给白好偶尔提过刘建明这个名字。</p>

    其实，我没给白好提过，我想提拔刘建明当策划经理的事。</p>

    其实，我也没必要问白好我提拔刘建明可不可以——如白好所说，销售公司的人事权，在我手里。</p>

    我只是故意在刘建明面前，打这个电话，给刘建明施恩。</p>

    但白好很聪明的领会了我的意图，很给面子的给了正面答复，并且给了非常中肯的建议。</p>

    我听白好这么回答的时候，恨不能就站在白好面前，给她个热烈的拥抱。</p>

    这配合，太默契！</p>

    默契到，让刘建明想不感动都难。</p>

    白好很快回复道：“笼络人心的事，小黑脸借我脸面，当然要好好配合。总之，只要你确定对方对你忠心有用，做这种事，随时需要我，随时配合你！”</p>

    我是她公认的小白脸，对我忠心有用，就是对她忠心有用。</p>

    我要笼络人心，就是帮她笼络人心！</p>

    我并不意外于这个回复。</p>

    我的回复自然也要在她预料之中。</p>

    我回复道：“我对我姐忠心！”</p>

    “呸！开会呢，晚上说。”</p>

    白好最后回了我一句。</p>

    我甚至可以想象，她是带着一脸微笑给我回复的。</p>

    我放下手机，掐灭了手中的烟头。</p>

    我接着听到敲门声。

 第383章 先不管他

    康雪莲从外面进来，问道：“张经理，您忙不忙？我想给您汇报汇报工作。”</p>

    “雪莲，你来，坐！”</p>

    我说道：“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没那么多讲究，有事你说。”</p>

    “那可不行，您是领导！”</p>

    康雪莲咯咯一笑，在我面前落座。</p>

    “张经理，您回集团这几天，我们售楼处这边的工作一切正常，大家也都很积极的联络目标客户，目前看，略有成效。”</p>

    “下一步，我们一定加紧努力，争取创造更好的成绩，回报领导对我们的关心和器重！”</p>

    “另外，有个小情况，我想给您汇报一下……”</p>

    她轻咬嘴唇，说道：“方同进方助理，这几天经常泡在一楼大厅，拉我们的售楼小姐聊天，严重影响我们工作。”</p>

    她最后说的这个事，堂嫂已经早早发现，并且通过雷子哥，说给了我。</p>

    她最后说到这个事的时候，用的措辞有些意思。</p>

    她居然给方同进扣了一顶影响她们工作的大帽子。</p>

    什么意思？</p>

    表达对方同进的反感？</p>

    还是……单纯附和我刚才在一楼大厅，对方同进表达出来的挤兑和厌恶？</p>

    我的目光，下意识的在康雪莲脸上略微停留了半秒钟。</p>

    我接着轻轻笑了，说道：“雪莲，方助理那也是关心你们，你不要多想。”</p>

    “张经理，他真是关心我们，我绝对不会多这个嘴。”</p>

    康雪莲说道：“他经常有意无意的把话题朝您身上引，引导售楼小姐给他讲，您对我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这种事，我发现了好几回！”</p>

    这个话，我信。</p>

    这种事，我相信方同进作为万林石的高级助理，一定做得出来。</p>

    那么，康雪莲告诉我这个话，是对我表忠心呢？</p>

    像。</p>

    但是，我不敢轻易相信。</p>

    一来，人心隔肚皮，我跟康雪莲并不熟悉。</p>

    二来，康雪莲真想告诉我，可以早给我打电话。</p>

    “方助理这是担心我欺负你们，关心你们的工作。”</p>

    我继续笑道：“他是万总的助理，侧面了解一下咱们销售公司的工作，也是正常的。”</p>

    “呃……”</p>

    康雪莲瞠目结舌的看着我，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说。</p>

    她最后苦笑一声，说道：“可能是我站的不如您高，看的不如您远！”</p>

    她告辞走人，留给我一脸的失望。</p>

    苏静归来，给我泡了一杯茶，顺口说道：“张经理，刘哥惹祸了！他刚刚去一楼转了一圈，告诉大家您提拔他的事。这不，大家在他那边，缠着他请客呢！”</p>

    “这个刘建明，嘴太长！”</p>

    我愣愣神，接着笑了起来。</p>

    嘴长，是种毛病。</p>

    但此前一段时间，我没发现刘建明有这种毛病！</p>

    我认为，刘建明有可能是故意的。</p>

    我觉得，他故意宣扬此事，就是为了告诉大家，跟着我走，有肉吃！</p>

    我不反对他这么做——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p>

    那么，康雪莲刚才找我告方同进的状，是不是也想学习刘建明？</p>

    毕竟，康雪莲只是售楼处的主管。</p>

    毕竟，康雪莲头上还有一个售楼处经理的位置，现在空缺。</p>

    一切皆有可能。</p>

    不过，我不急。</p>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p>

    康雪莲真想向我靠拢，还会有所行动。</p>

    中午，我和雷子哥一起下楼，去食堂吃饭。</p>

    路遇几个保安，跟雷子哥热情打招呼。</p>

    甚至，还主动问我“张经理好”。</p>

    我开雷子哥玩笑道：“沾你的光，这帮家伙以前见了我，都装没看见。”</p>

    雷子哥憨憨的一笑。</p>

    他左右看看，确认身边没什么外人，才小声说道：“你上午当众踩了那个姓方的以后，姓方的很快就回了楼上，再也没下来。”</p>

    方同进当然不会下来。</p>

    方同进靠小恩小惠，在售楼小姐们之间积攒的情分，已经被我尽数剥夺，他再下来干什么？</p>

    方同进想再来倒贴点好吃的好喝的？</p>

    傻不傻？</p>

    “先不管他！”</p>

    我会心一笑。</p>

    说到方同进，我接着想到了售楼处那帮售楼小姐。</p>

    我说道：“雷子哥，你回头给嫂子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查清楚，到底哪些售楼小姐想辞职。”</p>

    “你嫂子正在查这个事情。”</p>

    雷子哥说道。</p>

    我无限感慨的说道：“有嫂子真好！”</p>

    堂嫂是我在文旅城的一只眼。</p>

    堂嫂能够帮我看到一些我自己看不到的角落。</p>

    堂嫂对我帮助巨大。</p>

    但，终究有些事，还是需要我自己去盯，去闯，去杠！</p>

    下午一上班，我敲开了房产公司工程总监的办公室。

 第384章 跟他好好玩

    工程总监热情欢迎。</p>

    工程总监亲自为我泡茶。</p>

    工程总监的笑脸，一直维持到我问一个问题。</p>

    我问道：“文旅城的销售情况，现在重见起色，咱们工地上，是不是也该重新启动，争取早日完工，顺利交房？”</p>

    我做销售公司总经理，往外卖的是房子。</p>

    工地不开工，我卖出去的是什么？</p>

    是建到半截的房屋大框架？</p>

    还是一个关于房子的谎言？</p>

    再说，这是销售重启刚开始，购房者还没有质疑工地建设停滞不前的问题。</p>

    时间久了，谁傻？谁瞎？</p>

    到那个时候，我能告诉人家，工地什么情况与我无关吗？</p>

    我不能光顾着往外卖房子，我还得催工地开工。</p>

    往大了说，我这是对购房者负责。</p>

    往私心里说，我这是保护我自己的脸。</p>

    “这个……”</p>

    工程总监讪讪笑道：“张经理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这事，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工程总监能决定的，得万总批示。”</p>

    他这个回答，是跟我打太极。</p>

    他这个回答，等于直接告诉我，暂时不可能。</p>

    但，他这个回答，在我预料之中。</p>

    我笑着应道：“这倒也是！回头我问问万总。”</p>

    我回我办公室，就开始给万林石打电话。</p>

    我坐在我办公桌后面，给万林石发了两个信息。</p>

    我一没在话筒里听万林石接我电话，二没收到万林石只字片语的回复。</p>

    我只能说，万林石有种！</p>

    既然他要玩，那我就跟他好好玩！</p>

    我放下手机，抄起键盘。</p>

    我在电脑上写了两份文档，抬头都是：尊敬的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万林石万总。</p>

    第一份，是咨询文旅城工地开工的问题。</p>

    第二份，是一封表扬信……</p>

    这两份文档，我写的很慎重，字斟句酌。</p>

    一直写了两个多小时，才算是彻底润色完成。</p>

    我点上一支烟，重新审视这两篇文档，嘴角翘起一丝浅浅的冷笑。</p>

    不过，我没着急着往外发。</p>

    我首先抓起电话，想要打给刘建明，问问他的总结写得怎么样了……</p>

    笃笃笃……</p>

    刘建明恰好在我准备拨号之前，来敲我办公室的门。</p>

    他给我送来一份打印好的报告。</p>

    洋洋洒洒三千多字，足足打印了三张纸。</p>

    我快速浏览全文，心里悄悄表示满意。</p>

    这家伙的总结，写的很全面，而且事无巨细，全都以非常严谨的逻辑，罗列上去。</p>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的总结，八成以上的篇幅，都是在夸公司、夸我，涉及到他自己的部分，只有不足两成。</p>

    这是个标准的办公室老油条应有的素质。</p>

    很好！</p>

    当然，我嘴上是反对的。</p>

    我训斥道：“建明，你写的什么一套？让你写你的总结，你倒好，给我唱了三大页赞歌！”</p>

    “张经理，这虽然是我的总结，但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强行往我自己脸上贴金！”</p>

    刘建明缩缩脖子，嘿嘿笑道：“我做那点工作算什么？归根结底，都是您领导的好！”</p>

    “你少来！回去把电子版发给我，我再改改！”</p>

    我挥挥手，赶他回去上交电子版。</p>

    不过，我也就是这么一说。</p>

    刘建明不这么写，我还有意见呢！</p>

    叮！</p>

    很快，我收到了他发过来的电子版文档。</p>

    我打开看了看，确认内容无误。</p>

    我再一次看了看我自己写的那两份文档，确认语气无误。</p>

    我进集团系统，首先写了一份给刘建明升职的申请，然后附上了他那份工作报告。</p>

    这份申请，是要发给万林石的。</p>

    这份申请，我只需要勾选“申请”选项，并指定万林石接收就可以。</p>

    但，我故意勾选了“通知”选项，点击发送。</p>

    接着，我上传咨询文旅城工地开工的文档，同样勾选“通知”，点击发送。</p>

    最后，我以同样方式，把那封表扬信，也一并发送出去。</p>

    选申请，给特定接收人，是只有特定接收人可见。</p>

    准确的说，只有万林石可见。</p>

    而选通知，却是整个东南集团，所有人都可见！</p>

    我的申请（含刘建明的报告）、我的咨询、我的表扬信，在我三次点击发送之后，就已经送达东南集团所有人的面前！</p>

    万林石，你不是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吗？</p>

    挺沉得住气啊！</p>

    这次，我看你还能不能沉住气？</p>

    这次，我看你怎么接招？</p>

    这次，我等你玩！</p>

    做完这一切，看看时间，还有半小时下班。</p>

    我招呼雷子哥，送我回宿舍。</p>

    刚进门，我手机就响了起来。</p>

    白好来电！

 第385章 一颗雷

    “小黑脸，你什么情况？”</p>

    白好好奇问道：“我刚刚看到你在集团内部系统发了三个东西，这些都是给万林石的？怎么全集团都可见？”</p>

    “啊？”</p>

    我故作意外，夸张的嚷嚷道：“坏了，可能是我手滑，勾选错了选项。”</p>

    “装！使劲装！”</p>

    白好凶巴巴的说道：“这个小黑脸不能要了！这是跟谁学的，跟我玩里个啷？”</p>

    她语气虽然凶，但听着其实并没生气。</p>

    她这话甚至没有半点责怪的味道。</p>

    她应该知道，我是故意逗她。</p>

    我嘿嘿笑道：“姐，就知道瞒不过你！”</p>

    “呸！想瞒我，你再学两年！”</p>

    白好轻哼了一声，悠悠说道：“自己说说，给员工申请升职多大点事，干嘛在系统里公开？”</p>

    “姐，这事你得夸夸我！”</p>

    我故意以得意的口吻作为开端。</p>

    “我公开给刘建明申请升职，是受了刘建明的启示。”</p>

    “这家伙上午得了信，立刻出去宣扬。”</p>

    “我想，他既然开了头，我就得加把劲，广而告之，让销售公司的人都知道，跟我干，有好处！”</p>

    “附上他的工作报告，我是想告诉别人，我来销售公司这段时间，是做了工作的。”</p>

    “姐，您也知道，我从月刊主编岗上调过来搞销售，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闹笑话，也在等着看你笑话。”</p>

    “刘建明这份工作报告，会告诉所有人，我不是摆设，也不是草包，我能胜任销售公司总经理的工作！你送我过来，更不是任人唯亲！”</p>

    我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这是想用实实在在的成绩证明，你没选错人！”</p>

    此处，应该有夸奖。</p>

    但，白好泼一盆冷水。</p>

    “意义不大。”</p>

    “文旅城，毕竟是集团麾下的独立项目，别人看，就是看个热闹，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知道你对下属不错。”</p>

    “但，仅此而已。”</p>

    “具体到文旅城那边，你做了什么，你为下属做了什么，不会是秘密。”</p>

    “你不通过集团内部系统公开，大家也会知道。”</p>

    “你自己也说，那个叫刘建明的，已经替你出去宣扬了一番。”</p>

    “恰恰相反，你这么做，得提防大家背后说你邀功自重，为下属做一点小事，就满世界吆喝！”</p>

    白好说道：“这个事，照我看，公开不如不公开！”</p>

    “姐，听你这么一说，我出一身冷汗！合着我做了一件蠢事！”</p>

    我嘴上这么给她说，我口气也像是心有余悸。</p>

    我事实上一点也没当回事。</p>

    包括，我一开始就要求夸奖，也是故意的。</p>

    其实，这个事，我知道没必要。</p>

    其实，这个事，我真心是故意犯错。</p>

    其实，这个事，我是留给白好教育我。</p>

    我事事都做得对，白好怎么教育我？</p>

    白好不教育我，怎么觉得我还不成熟？</p>

    我只有不成熟，才会让白好觉得我在她掌控之下。</p>

    我蔫蔫的说道：“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这么做！”</p>

    “虽然做的事有点蠢，但用心是好的。我的小黑脸，也是想为我正名。”</p>

    白好咯咯一笑，接着问道：“你那封表扬信呢？是表扬吗？”</p>

    “当然！表扬信嘛！”</p>

    我笑了。</p>

    “我在表扬万林石的高级助理方同进。”</p>

    “我表扬他，关心下属，自掏腰包，给17名漂亮的售楼小姐买各式各样的零食。”</p>

    “我表扬他，牺牲自己的上班时间，宁肯置正常工作于不顾，也要跟售楼小姐谈心，关心她们的工作。”</p>

    “我表扬他……嘿嘿！”</p>

    我说到这儿，白好笑喷了。</p>

    “你呀，蔫坏！”</p>

    白好笑道：“你这是表扬吗？你这分明是告诉所有人，万林石的高级助理正事不干，借工作便利泡妞！”</p>

    我说道：“他泡不泡妞我不管，他扎我的人之间，四处探听消息，我就得把他这个念头给他掐死！”</p>

    “算你有理。”</p>

    白好轻笑。</p>

    “表扬信这一招，还是值得表扬一下的。”</p>

    “可以预见，这会给方同进带来一点小麻烦，万林石也会受点牵连。”</p>

    “毕竟，你打脸打在明面上，他们得有所交代。”</p>

    “当然，打击力度有限，最多就是一个内部检查，就能打发过去。”</p>

    我听她这么说，悄然点头。</p>

    我认同她这个判断。</p>

    我并不认为，方同进泡在售楼小姐堆里这个事，能给方同进或者万林石带去大麻烦。</p>

    但，这不妨碍我恶心恶心他们。</p>

    “这两个事就这样，公开了就公开了，无伤大雅。”</p>

    白好接着问道：“你公开那份咨询工地开工的报告，是想把万林石架在火上烤？”</p>

    这是正事。</p>

    我心头悄悄一紧。</p>

    我连口气，也跟着严肃起来。</p>

    “是，文旅城销售，现在已经渐有起色，但工地不复工，是一颗雷。”</p>

    “迟早会有人注意到工地停工的情况，会询问交房的问题！”</p>

    “如果工地保持现状，不但会影响下一步的销售，甚至有可能引发已经购房那批人的质疑，对我们非常不利。”</p>

    我说道：“我给万林石打电话，他不接；给他发信息，他不回。这是他逼我的！”</p>

    我说完这个话，等着白好的意见。</p>

    这个事，我自己判断，我公开咨询的作用不大。</p>

    这个事，我认为，我这么做也不可能真把万林石架到火上。</p>

    这个事，我这么玩，真正想看的，是白好的看法。</p>

    或者说，我想看的是，集团那边什么态度。</p>

    文旅城，毕竟是集团的核心项目、重点项目。</p>

    文旅城，现在套牢了集团现金流运转。</p>

    文旅城工地复不复工，不可能是万林石一个人说了算。</p>

    集团什么态度，才是关键。</p>

    我怀疑，是集团授意万林石维持工地现状。</p>

    我担心，集团压根就没考虑过复工的问题。</p>

    我怕，集团的心太黑……</p>

    所以，我需要白好的意见。</p>

    所以，我想听听白好怎么判断。</p>

    我认为，白好的判断，能让我窥见集团在这个事情上的考虑。

 第386章 我的绝招

    白好没有立刻回答。</p>

    白好那边，传来点烟的声音。</p>

    白好在慎重考虑。</p>

    我不急。</p>

    我也点上一支烟。</p>

    我等她考虑。</p>

    “没用。”</p>

    过了好一阵，白好才回复道：“万林石最多回复你一句，正在研究，让你等通知。”</p>

    我的心，猛地一沉。</p>

    我听得明白，这个回复，代表的可能就是集团的态度。</p>

    我不甘心。</p>

    我想知道，白好个人怎么想。</p>

    这很关键。</p>

    关系到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p>

    或者说，关系到我下一步做到什么程度。</p>

    “那不行！”</p>

    我故作愤慨，激动的说道：“万林石不给我个准确答复，这事没完！这一招逼不出来他，我还有别的招？”</p>

    “唔？”</p>

    白好追问道：“你有什么招？”</p>

    “呃……”</p>

    我放缓语气，弱弱的说道：“绝招。”</p>

    “什么绝招？”</p>

    白好半秒钟的空隙都没有，继续追问。</p>

    我叫屈道：“姐，能不能别问这个事，你让我再想想？”</p>

    “你想个大头鬼！”</p>

    白好不依不饶，坚持追问道：“先给我说说，你什么想法，你想怎么搞？我帮你看看，到底能不能把万林石逼出来！”</p>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定。</p>

    我听出来了，白好是支持复工的。</p>

    我甚至猜测，白好可能也在推动文旅城工地复工。</p>

    这就够了。</p>

    “不说！”</p>

    我坚持说道：“我今天已经做了蠢事，我不能再给你一次笑话我的机会！”</p>

    “好你个小黑脸！”</p>

    白好笑道：“反天了是？信不信我立刻过去收拾你！”</p>

    “别！大老远的，你还得跑一趟！在集团忙活一天，累不累？有这功夫，你好好歇会！”</p>

    我嘻嘻哈哈的说道：“等哪天我回去，我这百十斤肉交给你，任凭你好好收拾行不行？”</p>

    “小坏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嘴上抹了蜜一样，叫人恨都恨不起来！”</p>

    白好娇嗔一声，说道：“好好！你不爱说就不说。反正，我知道，你不管怎么做都是为了工作。”</p>

    稍稍一顿，她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初心不改，就算把天捅个窟窿，我也帮你顶着！”</p>

    “嗯！谢谢姐！”</p>

    我承认，我很喜欢她这个话。</p>

    我承认，我很受用她的支持。</p>

    但我的所谓绝招，真心不能告诉她。</p>

    一来，我当真还没有彻底想好一些具体的细节。</p>

    二来，我担心我的绝招，真能把天捅个窟窿。</p>

    三来，我也担心白好反对。</p>

    既然是绝招，就要一招毙命。</p>

    我这一招，必须要把万林石逼上绝路！</p>

    或者说，必须要把集团的态度逼上绝路！</p>

    因为必须，所以可能会让很多人都很难堪。</p>

    包括白好，可能也会很难做。</p>

    所以，我不能给我自己人为添加任何阻碍！</p>

    所以，我必须要慎重！</p>

    所以，我还得仔细考虑周全。</p>

    好在，不急。</p>

    今天只是周二。</p>

    这个绝招，到周四那天完善好就可以！</p>

    结束和白好的通话，我看看手机，上面有好多未接来电。</p>

    有苏静的，有方同进的，有向秋芸的……唯独没有万林石的。</p>

    万林石，即便是这样，也不愿意给我打个电话，足见我公开咨询开工时间的事，效用真的不大。</p>

    不过，意料之中的事情，没必要太感慨。</p>

    我放下手机，先去厨房蒸上饭，接着一头扎进主卧室卫生间，好好洗了一个澡。</p>

    我还没擦干身上的水，就听到宿舍家门被咣咣砸响。</p>

    我心里一紧，谁来砸我门？</p>

    有一个瞬间，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先给雷子哥打个电话……

 第387章 胡扯

    我蹑手蹑脚的到家门口，扒在猫眼上往外瞄了一眼。</p>

    砸门声，让楼道里的声控灯大放光芒。</p>

    灯光下，只有一道人影，在持续砸门。</p>

    赫然是……向秋芸。</p>

    我顿时小小的松了口气。</p>

    我还以为万林石被我激怒，丧心病狂的派人来找我麻烦呢！</p>

    我嚷嚷一声：“来了来了！”，接着拉开家门。</p>

    向秋芸的小拳头擎在我眼前，差点砸我脸上。</p>

    “呀！”</p>

    我赶紧向后撤撤，问道：“向总监？你几个意思？我没得罪你？”</p>

    其实，向秋芸小拳头真砸下来，我也不怕！</p>

    其实，我只是故作惊讶。</p>

    其实，我只是听向秋芸砸门砸得急，先给她个先声夺人，堵她的嘴。</p>

    向秋芸看见我，脸色骤变。</p>

    她猛地侧开身子，扭开目光，咬牙问道：“你又是几个意思？你想干什么？”</p>

    我有点被她问住了。</p>

    我来给她开门，我能有几个意思？</p>

    还我想干什么？我想听听她咣咣砸我宿舍家门干什么行不行？</p>

    我……</p>

    一阵风从楼道里钻出来，吹在我身上，有点凉。</p>

    我猛地意识到，我是刚刚洗完澡，身上就一条浴巾。</p>

    我讪笑道：“不好意思，向总监，我刚洗完澡，就听见你砸门。那什么，你稍等，我回去换个衣服！”</p>

    我说完这话，转身就想走。</p>

    我没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袒胸露背的习惯！</p>

    “不必了！我就问你一点事！”</p>

    向秋芸侧首瞄我一眼，问道：“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p>

    “我没听见。”</p>

    我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刚才在洗澡！你看，我身上水还没干！”</p>

    向秋芸不看！</p>

    向秋芸脸上肌肉一僵。</p>

    向秋芸脸色似乎隐隐泛红。</p>

    向秋芸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下午发到集团系统里的咨询，万总已经看过。他指示，正在研究，你等通知就好！”</p>

    果然让白好说中了！</p>

    果然让我猜中了！</p>

    果然是这个答复。</p>

    “谢谢万总这么快回复！也谢谢向总监辛苦传话！”</p>

    我带着揶揄的口吻，说道：“万总和向总监果然很熟悉，这么重要的指示，居然都请向总监代为转达。”</p>

    这些话说出口，我就知道我犯了言多必失的毛病。</p>

    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会惹怒向秋芸。</p>

    我还知道，我本来没必要节外生枝。</p>

    但，我的确忍不住。</p>

    我搂不住我的窝火！</p>

    万林石连这种答复，都不舍得给我打个电话亲自说一声！</p>

    万林石是怕我咬住他不放，坚持追问个结果，还是压根不愿跟我对话，故意躲我？</p>

    万林石真有种！</p>

    跟万林石一条阵线的，都不是好东西！</p>

    比如……向秋芸！</p>

    我跟向秋芸客气什么？</p>

    我不刺挠她刺挠谁？</p>

    我心里有火，我也不能让你好受！</p>

    向秋芸脸色惨变！</p>

    向秋芸一双眸子瞬间落在我脸上！</p>

    向秋芸的目光里，分明带着刀！</p>

    我觉得，她目光真能变成刀，一定很想把我千刀万剐。</p>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p>

    她要剐就剐！</p>

    我怕她，就不惹她！</p>

    我很光棍的迎着她的目光，说道：“向总监，还有事吗？门口有穿堂风，有点冷，您没事的话，我想……”</p>

    我话没说完，向秋芸深吸一口气，问了一个新问题：“你找方同进方助理什么事？他联系你联系不上，怕耽误正事！”</p>

    方同进？</p>

    我找他能有什么事？</p>

    我……</p>

    我想起来，上午刚回文旅城，见到方同进的时候，的确说过有事找他。</p>

    我记起来，我其实没事，只是忽悠他，让他惦记我找他有事。</p>

    方同进从上午惦记到现在？</p>

    我笑了，说道：“我就是想当面表扬一下方助理，替我照顾售楼小姐。不过，后来一想，这对方助理不太尊重，算了！所以，我给万总写了一封表扬信。”</p>

    我纯属胡扯。</p>

    我只是随口胡编。</p>

    我看到向秋芸脸色再次微微一僵。</p>

    向秋芸深深看我一眼，默默转身，回对面宿舍门口，掏钥匙开门。</p>

    向秋芸这就要走？</p>

    向秋芸是不是至少有点礼貌，说声“再见”？</p>

    向秋芸脸大呀？</p>

    我笑嘻嘻的问道：“向总监，没吃饭？我刚蒸了饭，要不要一起吃点？”</p>

    向秋芸用咣当一声摔门的动静回应我。</p>

    我咧嘴一笑。</p>

    我知道她不会跟我一起吃饭。</p>

    我只是故意这么说，呛她的火。</p>

    反正，我这话挑不出毛病——大家办公室挨着，我邀请她吃个饭有错吗？</p>

    反正，她除了摔门，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她还能打我？</p>

    反正，她有火只能自己憋着！</p>

    几个小时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p>

    向秋芸宿舍那边，响了半晚上的沙沙声。</p>

    我记得，她刚发现我住她对面的那天晚上，这种声音也响了半晚上。</p>

    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p>

    我怀疑她是故意报复我。</p>

    这小娘们，斗嘴斗不过我，就玩阴的……</p>

    这天晚上，我没睡好。</p>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p>

    一只脚刚迈出去，就看见对面门板敞开，向秋芸走出来！

 第388章 保密

    向秋芸一如既往的一身休闲装。</p>

    向秋芸化了淡妆。</p>

    向秋芸化了妆，也掩盖不住她自己的黑眼圈！</p>

    哟！</p>

    原来向秋芸昨晚也没睡好！</p>

    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p>

    不……这是损人不利己！</p>

    我咧嘴笑了，开口道：“向总监早！”</p>

    向秋芸狠狠瞪我一眼。</p>

    向秋芸回身锁门，下楼。</p>

    向秋芸自始至终，都没给我说半个字。</p>

    我冲她背影翻了个白眼。</p>

    她不搭理我拉倒！</p>

    她特么当我多爱搭理你？</p>

    她想的美好！</p>

    我尼玛看见认识的保安，也会打招呼。</p>

    我尼玛看见熟悉的流浪狗，还会摸摸它的头。</p>

    我尼玛给她脸了？</p>

    槽！</p>

    我随后下楼，坐上雷子哥接我的车，直奔文旅城。</p>

    到办公室后，登陆集团系统，首先发了一封道歉信。</p>

    我为我昨天一时手滑，把应该单独发给万林石的东西，发给了全集团，耽误大家工作道歉。</p>

    我同时表示，一定在搞好销售工作的同时，加强对集团内部系统操作的学习。</p>

    昨天那些骚操作，我的目的都已经基本达到。</p>

    给刘建明的升职申请，已经换来了白好的教育。</p>

    表扬信，已经恶心了方同进。</p>

    对文旅城开工时间的问询，也已经换来了白好的答复。</p>

    我今日的道歉，只是为昨日的“失误”收尾。</p>

    这事，告一段落。</p>

    下一步，我得做足样子，继续发信息追问万林石，开工的事研究出结果没有。</p>

    当然，我预料的到，万林石不会搭理我。</p>

    我之所以持之以恒的给他发信息，只是为了将来某一天需要当面掰扯的时候，做做铺垫。</p>

    我有其余的打算！</p>

    我得完善好我的绝招。</p>

    我得在周四这天，筹备好我的绝招……</p>

    转眼到了周四。</p>

    这天下午下班前，小谢来找我。</p>

    “张经理，这是明天需要见报的广告，需要您审核一下，帮我签个字。”</p>

    小谢把广告清样送到我面前，说道：“您签完字，我就给各大报社发电子邮件。”</p>

    我扫了一眼广告清样，是宣传这周末文旅城销售活动的广告。</p>

    我提笔把上面的日期改成下周周末，然后签字。</p>

    我说道：“小谢，这个广告改改时间，下个星期再用！”</p>

    “呃……”</p>

    小谢一呆，好奇问道：“张经理，这周不投放广告吗？”</p>

    “如期投放。”</p>

    我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我有点其他想法，这一期的广告用我自己做的一个版本！”</p>

    “啊？”</p>

    小谢眼神瞬间放亮，歪着脑袋看我电脑屏幕，问道：“张经理，您亲自做的广告？什么样？给我学习学习呗！”</p>

    换了刘建明这么探头探脑，我不保证我不烦。</p>

    小谢这样，我的确不生气。</p>

    我知道，小谢只是单纯的好奇。</p>

    我知道，小谢只是想跟我学习点东西。</p>

    我最喜欢的，就是小谢的求知欲。</p>

    不过……</p>

    我说道：“暂时保密，你忍一晚上，明天见报再看！”</p>

    “还要明天？”</p>

    小谢不依，过来拉我胳膊，摇晃着撒娇道：“张经理，你就给我看一眼！你不给我看一眼，我心里难受！”</p>

    “不行！”</p>

    我坚决拒绝，说道：“这次情况特殊，坚决不能看。”</p>

    “张经理，这一期广告，你是不是采用了什么独门设计手法？所以才需要保密？”</p>

    小谢趴我桌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保证道：“我保证，绝对不向外泄露，你就给我看看嘛！”</p>

    “设计手法能有什么保密的？”</p>

    我哭笑不得。</p>

    我眼珠子一转，说道：“这个话题到此打住！要看，明天看报纸！再坚持，我现在打报告，送你回东南月刊。”</p>

    “啊？”</p>

    小谢吓一跳，连连摆手道：“那我还是明天看报纸！”</p>

    小姑娘怏怏不乐的离开。</p>

    到门口，又回头冲我做了个鬼脸！</p>

    我无声苦笑。</p>

    其实，我认识她之后，亲手做过的所有广告，都在出刊印刷前给她看过，甚至给她讲解过其中的手法和操作方法。</p>

    其实，换另外一个时刻，换另外一个广告，我依旧不排斥这么做。</p>

    其实，我挺享受教小谢的那种为人师表的感觉。</p>

    但这次真的不行。</p>

    这次的广告，就是我对付万林石的绝招！</p>

    我坚决不允许在广告见报之前，有一丝一毫的泄露。</p>

    所以，我今天必须严格保密！</p>

    所以，我今天不能给小谢看！</p>

    所以，我把广告分发给各媒体的广告部之后，接着把我电脑上有关这个广告的所有内容全部拷进优盘，然后删除电脑上的备份。</p>

    我做完这一切，立刻回家！</p>

    我进门放下包，抓着我爸的老年机，一头钻进卧室。</p>

    我要打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

 第389章 有种

    这个电话，是为了配合我的绝招打的。</p>

    这个电话，我打了足足一刻钟。</p>

    这个电话打完，我对我的绝招杀伤力，有了百分百的把握！</p>

    万林石，你做好准备接招了吗？</p>

    第二天天不亮，我早早起床，给雷子哥打了一个电话！</p>

    我让雷子哥提前一个小时来接我。</p>

    我还交代雷子哥，到我宿舍门口接我。</p>

    雷子哥赶过来，敲开我的门，好奇问道：“张经理，今天这么早就去办公室？”</p>

    “不去办公室！”</p>

    我故意大声应答。</p>

    我故意大声咳嗽了两下。</p>

    我故意大力关上门。</p>

    我听到对门向秋芸宿舍里，隐隐传出脚步声，嘴角才轻轻翘起一丝冷笑。</p>

    我接着捧住肚子，说道：“不太舒服，先去趟医院……”</p>

    雷子哥立刻把我搀住，紧张兮兮的问道：“怎么会不舒服？能不能行？要不要我背你？”</p>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p>

    我扶着楼梯下行，在上车之前，都保持稍显虚弱的步伐。</p>

    我一直到雷子哥开上车，离开原地，才彻底放松开来。</p>

    我说道：“雷子哥，不用紧张，我装的。”</p>

    “呃……”</p>

    雷子哥稍感意外，问道：“装给向总监看？”</p>

    “嗯！”</p>

    我不只是装给向秋芸看。</p>

    我主要是让向秋芸知道，我一大早就去了医院。</p>

    我更主要的是不想一大早就去文旅城。</p>

    因为，今天是我放绝招的日子！</p>

    因为，我的绝招一出，我相信很多人都会炸毛。</p>

    因为，我的绝招一出，我相信很多人都想找到我！</p>

    不舒服要去医院，是最好的躲避理由。</p>

    雷子哥没再多问具体的事，只是问我：“咱们去哪？”</p>

    “回城区！”</p>

    我们回城区，随便找了一家医院的急诊部挂了一个号，随便开了一些检查项目，随便交完费应付完检查，随便买了一点药。</p>

    我们接着就近找了一个早餐馆，坐下来吃饭。</p>

    我们还没吃完饭的时候，我手机就响了起来。</p>

    滴铃铃……</p>

    电话，来自万林石。</p>

    我没接。</p>

    我静音。</p>

    我看看时间，轻笑道：“万林石真积极，还没到上班点，就开始联络我。”</p>

    雷子哥瞄一眼我的手机，说道：“万林石挺有意思啊！前两天你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今天这是转性了吗？”</p>

    “他不是转性了，他是蹦了。”</p>

    我笑道：“不过，他今天想听我动静，打多少电话都不行！我得见到他的人！”</p>

    万林石一连给我打了十一个电话。</p>

    我吃了七根油条。</p>

    我喝了一碗半豆腐脑。</p>

    我一个万林石打来的电话都没接。</p>

    吃饱喝足，手机再来电，已经换了向秋芸。</p>

    除了向秋芸，还有方同进。</p>

    我继续不接。</p>

    我跟雷子哥坐在早餐店，一人抽了两支烟，才结账出门。</p>

    我再看看手机，撇嘴道：“这些人真没意思，一个劲的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才多大一会儿，就给我打没了一格电！”</p>

    我的话，稍显心疼。</p>

    我的语气，纯属调侃。</p>

    雷子哥终于忍不住问道：“一诺，这帮人吃错药了？一大早，上赶着给你打什么电话？”</p>

    “那倒没有，他们是吃了枪药。”</p>

    我咧嘴笑笑，到早餐店旁边的报摊随便买了一份报纸，递给雷子哥。</p>

    雷子哥刚接过报纸的时候，一脸不解。</p>

    雷子哥翻了翻报纸之后，目光忽然直了。</p>

    雷子哥苦笑着说道：“如果我是万林石，也会急着找你。”</p>

    我要的就是万林石急着找我。</p>

    但我不要万林石急着给我打电话。</p>

    前两天，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p>

    他有种！</p>

    他真有种，今天别着急，别给我打电话！</p>

    他真有种，今天更别急着当面找我！</p>

    雷子哥略微有点忧心忡忡的说道：“一诺，你这一招是够狠，但不怕太狠？万一万林石发飙，恐怕不好收拾。”</p>

    “不怕，我都已经安排妥当。”</p>

    我悠哉悠哉的上车。</p>

    我悠哉悠哉的看了一路风景。</p>

    我看我们快到文旅城售楼处的时候，把手机交给雷子哥，让他帮我放进前面的储物格。</p>

    “雷子哥，一会儿你给白好发个信息，说我手机不方便，她如果有事的话，和你联系。”</p>

    我最后交代了一句。</p>

    我等车子在文旅城售楼处停车场停下，推门下车。</p>

    我脚跟还没站稳，就看见眼前多了一个人！</p>

    方同进！

 第390章 有点太那啥

    方同进脸黑如铁。</p>

    方同进看着我，满眼苦大仇深。</p>

    方同进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万总找你，让你给他回电话！”</p>

    “我早上出门着急，把手机落在了宿舍。”</p>

    我点上一支烟，问道：“万总找我什么事？”</p>

    “请万总自己和你说！”</p>

    方同进摸出他自己手机，准备给万林石拨号。</p>

    我果断阻拦。</p>

    我说道：“我这人念旧，极度讨厌用别人手机。”</p>

    我接着吐他一脸烟，说道：“万总找我有事是？这样，你给他说，我今天都在售楼处一楼大厅，布置周末销售活动！他真有事，就来找我！”</p>

    撂下这话，我抬脚就走。</p>

    “你……”</p>

    方同进有些恼火，下意识的想要追着说些什么。</p>

    雷子哥果断上前，警告道：“张经理身体不舒服，请退后！”</p>

    我会心浅笑。</p>

    我抬脚直奔售楼处一楼大厅。</p>

    “张经理！”</p>

    刘建明一阵风一样从里面冲出来，到我跟前，鬼鬼祟祟的小声问道：“咱今天刊发的广告怎么回事？跟咱原来的计划不太相符啊！”</p>

    “怎么不相符？”</p>

    我说道：“周末销售活动没宣传？还是文旅城的标志不够大？”</p>

    “呃……”</p>

    刘建明顿时苦了脸，弱弱的说道：“您说的这些都挺好，就是主题有点……不同寻常！”</p>

    “不同寻常有错吗？做广告不就是要这一点不同寻常？要是把广告做的跟别家一个样，哪能显出咱们文旅城？”</p>

    我轻笑着拍拍刘建明的肩膀，说道：“正所谓万花丛中一点绿，才最是吸引人，不是吗？”</p>

    “是是是……”</p>

    刘建明点头哈腰的称是，缩缩脖子，又说道：“只是，张经理，您这个广告是不是有点太那啥？”</p>

    “哪啥？”</p>

    我瞪他。</p>

    他再次缩缩脖子，讪讪笑道：“没啥。”</p>

    “没啥说个屁啊？”</p>

    我抬脚进门，问道：“明后两天的活动筹备的怎么样？”</p>

    我一眼瞄见向秋芸正从楼梯上走下来。</p>

    我装没看见她，挥手招呼了一下在场所有的售楼小姐。</p>

    “月初开会，向总监给大家提过要求，卖出去八十套房，就给大家把以前拖欠的提成全部发下来！”</p>

    “现在呢，我们已经有多少销售？三十五套？”</p>

    “这意味着，我们离向总监的要求，还差四十五套！”</p>

    “明后天的活动，也是我们这个月发薪水之前最后一场活动！”</p>

    “我希望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为了自己的提成而战！”</p>

    我振臂动员，喝问道：“大家有没有信心？”</p>

    “有！有！有！”</p>

    所有售楼小姐全都燃了起来！</p>

    拖欠的提成，毕竟关乎她们的切身利益！</p>

    拖欠的提成，没希望领到手也就罢了，既然有机会，谁都不愿放过！</p>

    拖欠的提成，就是她们所有人的动力！</p>

    “很好！大家继续分头准备！我今天哪儿都不去，就在一楼大厅，陪大家一起！”</p>

    我说完这话，这才转身，望着向秋芸，微笑说道：“向总监，大家当真卖出去八十套房，您可一定要兑现诺言啊！”</p>

    我留意到，所有售楼小姐全都暂停手头的工作，竖起了耳朵。</p>

    我看到，向秋芸脸色一僵。</p>

    我还看到，向秋芸瞪我一眼。</p>

    我无动于衷，继续微笑道：“向总监，战前动员，您当领导的，不给大家讲两句？”</p>

    “我没什么可讲的。真要我讲，我就一句——”</p>

    向秋芸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答应大家的，说到做到！”</p>

    “向总监威武！”</p>

    “您看我们的！我们一定完成销售任务！”</p>

    “向总监，杠杠的！”</p>

    欢呼四起。</p>

    向秋芸勉强冲大家摆摆手。</p>

    她接着咬咬牙，招呼道：“张经理，你来一下，我们说两句！”</p>

    “好！”</p>

    我爽快答应。</p>

    我果断上前。</p>

    我保持微笑，问道：“向总监，您想说点什么？”

 第391章 有很多

    “我想问问，你想干什么？”</p>

    向秋芸狠狠瞪着我，说道：“万总在等你电话，你抓紧给他回一个！”</p>

    “我手机落在了宿舍里。”</p>

    我摊开手，说道：“你等我下班回家，再给他回。”</p>

    “你回办公室，用你固话给他回！”</p>

    看样子，向秋芸恨不能拉我回楼上。</p>

    她不拉，不过因为她没我力气大。</p>

    她不拉，不过因为她嫌弃我脏，不愿伸手碰我。</p>

    她手不拉，她眼神在逼。</p>

    “忙着呢，没空！”</p>

    我无视她杀人的眼神，嬉笑道：“向总监，要不要我扶你过去坐会儿，看我怎么忙？”</p>

    “你忙个……鬼！”</p>

    向秋芸明显想骂我“忙个屁”。</p>

    她及时改口，避免太过粗鲁。</p>

    但她的焦灼难以避免。</p>

    她死死盯着我，问道：“你今天发那么一个广告，是故意的是？你到底想干什么？”</p>

    “我想干的有很多。”</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轻轻笑了。</p>

    “我想让万总回来上班！”</p>

    “我想让万总别整天玩神秘！”</p>

    “我想让万总给我一句准话，到底什么时候工地复工！”</p>

    我看向秋芸想要说什么。</p>

    我摆摆手，示意她我还没说完。</p>

    “向总监，咱们大家现在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但前提是，锅里得有饭给我们吃。”</p>

    “万总不复工，就是砸我们所有人的锅，所有人的饭碗！”</p>

    “他不复工，购房者问什么时间交房，我们能睁着大眼忽悠吗？”</p>

    “他不复工，我们就算忽悠，能忽悠多久？”</p>

    “他不复工，影响了销售算谁的？”</p>

    “我还是那个话，我来，是要做事。”</p>

    “万总那边，我一直给他打电话，一直给他发信息，我想问问他到底怎么考虑的，我想问问他具体什么想法？”</p>

    “结果呢，他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屁都不放一个！”</p>

    “他想干什么？玩我？让我在这儿傻乎乎的卖后面那些楼的大框架吗？”</p>

    “我傻？还是购房者傻？”</p>

    “老话说，自己做初一，就别怪别人做十五！万总要玩，玩他麻痹去！我没空陪他玩！”</p>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给你交个底，今天万林石不给我个准话，我明天亲自在门口扯横幅，问问文旅城什么时候复工！”</p>

    “你……”</p>

    向秋芸明显被我说得有点发毛。</p>

    向秋芸脸色变得很难看。</p>

    向秋芸警告道：“你这是在玩火！”</p>

    “向总监说对了！我就是玩火！”</p>

    “不过，烧塌了天，个高的顶着，我怕什么？”</p>

    “大不了，咱们一起玩完！”</p>

    我轻轻冷笑。</p>

    我在旁边烟灰缸里掐灭烟头。</p>

    我再次摸出一支烟点上。</p>

    向秋芸气得眼珠子一下直了。</p>

    向秋芸气得小脸一阵哆嗦。</p>

    向秋芸气得跺跺脚，转身上楼。</p>

    我看她背影远去，继续抽我的烟。</p>

    我抽到嘴里的烟是热的，我的后背却是凉的。</p>

    我的衬衫，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冷汗湿透。</p>

    我今天放的绝招，能引发什么样的震动，我早有判断。</p>

    万林石追着给我打电话也好，方同进堵着让我给万林石回电话也好，都在我预料之中。</p>

    包括向秋芸——我判断她同样恼火于我今天的绝招！</p>

    因为有预料，所以我其实没有明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p>

    因为有预料，所以我其实内心里很紧张。</p>

    因为有预料，所以我其实知道，今天跟向秋芸的碰面，一定是这样剑拔弩张。</p>

    但，我必须这么做！</p>

    我必须要逼出万林石，问个明白！</p>

    我必须要给下一步的销售工作，铺好路子！</p>

    我必须要把销售工作搞上去！</p>

    唯有如此，我才能有机会借助白好，跻身集团高层！</p>

    唯有如此，我才能有机会查清真相！</p>

    唯有如此，我才能报仇！</p>

    为我自己报仇！</p>

    为我爸妈报仇！</p>

    我一支烟没抽完，就听楼梯上噔噔噔一阵快响。</p>

    抬头看，却是小谢拎着几张报纸，风一样冲下来。</p>

    “张经理！张经理你回来了！……呀！”</p>

    小姑娘跑得急，最后一步踏空，整个人差点没飞出来。</p>

    我吓一跳，赶紧张开双臂把她接住！</p>

    我嗔怪道：“抢钱呢？跑这么快？”</p>

    “看见你，高兴的！嘿嘿……”</p>

    小谢挂我胳膊上，重新站稳脚跟。</p>

    哗啦一下，她接着展开手里的报纸，带着满眼小星星，说道：“张经理，你真坏！难怪昨天藏着掖着不提前给我看，原来你这次广告做得这么帅！”</p>

    报纸上展开的，是今日见报的文旅城广告。</p>

    然而，在文旅城，看着这个广告帅的，大概只有她一个。</p>

    比如刘建明，一脸讪讪然。</p>

    比如康雪莲等售楼小姐，都在偷瞄我。</p>

    比如向秋芸，刚才差点跟我蹦。</p>

    还比如万林石，不知道有没有吐血。</p>

    事到如今，已经再没什么必要继续遮掩。</p>

    这个文旅城的广告，就是我酝酿三天的绝招！

 第392章 谁是万林石

    文旅城的广告，一直走金灿灿的主色调。</p>

    文旅城的广告，一直紧扣“地铁房”概念。</p>

    文旅城的广告，一直首要宣传即将来临的周末销售活动。</p>

    但，今天的广告，完全不一样。</p>

    金灿灿的主色调，浓缩在整版广告最下面不足五分之一的版面里。</p>

    “地铁房”的概念，嵌在最下面的主色调之中。</p>

    周末销售活动的宣传，则被放在“地铁房”主题旁边。</p>

    整版广告，最上面五分之四的版面，像极了一张通缉令。</p>

    一个男人半身像的黑白剪影，铺开在整个版面里。</p>

    剪影中，嵌着一个巨大的血红色问号！</p>

    问号上，是五个茶杯大小的白字：</p>

    “谁是万林石”。</p>

    整个广告画面，极具视觉冲击力。</p>

    尤其是“谁是万林石”五个大字，字字如拳。</p>

    这是公开广告！</p>

    这一页广告，今天会在省城七家报纸的房产周刊集体亮相！</p>

    “谁是万林石”这五个大字，今天会出现在将近一百万份报纸上！</p>

    我相信，只要翻开报纸的人，一定会注意到这个广告。</p>

    我相信，只要看到这个广告的人，一定会记住“万林石”这个名字！</p>

    我相信，只要关注到“万林石”这个名字的人，一定会犯嘀咕：万林石是谁？</p>

    不客气的讲，在今天的省城，至少会有上百万人犯这种嘀咕。</p>

    不客气的说，万林石一日之间，将会比任何明星都耀眼！</p>

    不客气的猜，万林石现在一定比坐在火堆上更难受！</p>

    我就是要他难受！</p>

    他不告诉我，文旅城究竟什么时候复工，只是让向秋芸拿一句“正在研究”敷衍我！</p>

    他把我推在前台，主持文旅城的销售工作，他自己躲在幕后数房款！</p>

    他是不是还想着，万一哪天文旅城的购房者暴雷，推我出去顶雷？</p>

    他想的美！</p>

    我这个广告，就是要把他推到最前台！</p>

    我这个广告，就是要让他站在大家视线里！</p>

    我这个广告，就是逼他出来回答问题！</p>

    他想跟我通上电话，继续敷衍我两句就完事？</p>

    他想躲着不见我，就能回避我关于文旅城什么时候开工的问询？</p>

    他做梦！</p>

    他今天必须给我个答复！</p>

    而且，必须得是肯定的、确切的、不能更改的答复！</p>

    我看着小谢擎在手里的广告，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广告广告，首要要求，就是广而告之！所以，必须要醒目、扎眼，让人一眼望去，印象深刻！”</p>

    “嗯嗯嗯！”</p>

    小谢使劲点头道：“我虽然知道万林石是谁，但我看见这个广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万林石是谁呢？我自觉不自觉的，就又看了看下面的解答。”</p>

    下面的确有解答。</p>

    解答在男人半身像黑白剪影的最下方。</p>

    “万林石：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p>

    “万林石：精品地铁房打造者！”</p>

    “万林石邀请您周末来看房！”</p>

    没有这个解答，我这个广告是挑事。</p>

    有这个解答，我这个广告就是正面宣传。</p>

    道理上讲，谁也挑不出我的错！</p>

    刘建明弱弱的挑毛病道：“张经理，您这个广告好是好，就是……就是拿万总做宣传，是不是不太妥当？”</p>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懂不懂？”</p>

    “咱们文旅城谁在谋事？万林石万总！”</p>

    “宣传宣传咱们万总，哪里不妥当？”</p>

    我悠悠吐出一口烟，说道：“万总如果过来，一定会好好感谢我！我这是在帮他打造优良的个人形象！”</p>

    半个小时之后，万林石赶了过来。</p>

    万林石没有感谢我的意思。</p>

    万林石想生吞活剥了我！</p>

    万林石不是碍于在公众场合，能跟我打一架！</p>

    他那只戴了金灿灿大戒指的手，隐隐颤抖。</p>

    他手指间夹着的雪茄，熊熊燃烧。</p>

    他咬牙瞪着我，说道：“张经理，聊两句！”</p>

    我感觉得到，他窝着火。</p>

    我感觉得到，他在爆发的边缘。</p>

    我感觉得到，他恨不能现场撕了我！</p>

    “万总要求聊两句，求之不得！”</p>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聊！趁大家伙都在，多日不见的万总，也可以顺道跟大家聊两句！”</p>

    “我想跟你聊两句！”</p>

    万林石瞪着一双牛眼，说道：“跟我来！”</p>

    他抬脚想走。</p>

    他走他麻痹！</p>

    “跟你去哪？”</p>

    我当众问道：“万总，有什么事不能明说？一定要藏着掖着？你是不是想跟我聊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p>

    “你——”</p>

    万林石被怼的不善。</p>

    万林石抬起手里的雪茄，隔空点我。</p>

    万林石咬牙切齿的说道：“张经理，别忘了，你是我手下销售公司的负责人！你是我手下的人！我分分钟就能叫你滚蛋！”</p>

    声声怒吼，震得大厅天花板上的吊灯都隐隐颤抖。

 第393章 我先说两句

    一楼大厅里静悄悄的。</p>

    刘建明和售楼小姐们，瞠目结舌的看着这边。</p>

    门口的保安们，局促不安的关注这边。</p>

    雷子哥不动声色的来到了我身边。</p>

    我反倒笑了。</p>

    我看着万林石，就像看着一个傻痹一样笑了。</p>

    我在想，万林石这是疯了，连这种话都敢说？</p>

    “好啊！立刻！马上！只要你发话，我立刻滚蛋！”</p>

    我悠悠说道：“不过万总，让我滚蛋之前，你是不是先问问集团那边，让不让我滚？”</p>

    万林石脸色一僵。</p>

    万林石双拳攥紧。</p>

    万林石连指间夹着的雪茄都攥扁了。</p>

    很显然，他想揍我。</p>

    很显然，他真的想让我滚。</p>

    很显然，他更希望把我揍个半死扔出去。</p>

    但，他不敢。</p>

    白好说过，为了送我来文旅城，跟人有一个赌约。</p>

    我认为，她说的那个人，是朱正初。</p>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赌什么，但显然不是小赌注。</p>

    有这个赌约在，我在文旅城的位置是安全的。</p>

    我可以在文旅城出事！</p>

    我甚至可以在文旅城丢掉性命！</p>

    但，我不可以被轻易赶下销售公司总经理的位置！</p>

    白好不允许！</p>

    朱正初应该也不会允许！</p>

    万林石真敢让我滚，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p>

    万林石昏头了吗，居然当众说这种话？</p>

    万林石放什么狠话不行，一定放这一句？</p>

    所以，万林石让我滚，我一点都不生气。</p>

    所以，万林石暴跳如雷，我一点都不紧张。</p>

    所以，我现在反倒很想看看，万林石怎么下这个台阶。</p>

    气氛，始终僵持。</p>

    我悠哉悠哉的抽烟。</p>

    万林石呼哧呼哧的大喘粗气。</p>

    我们俩面对面的站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燃烧着大家心头的紧张。</p>

    这时候，楼梯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吵什么吵？有话不能好好说？”</p>

    我回头望去，看到了向秋芸。</p>

    向秋芸沿楼梯下行。</p>

    向秋芸瞪我一眼，目光里写满不满。</p>

    向秋芸的眼神里，没有愤怒。</p>

    我微感意外。</p>

    我还以为，以向秋芸的小心眼，一定还没消气！</p>

    我还以为，以向秋芸的心性，会旗帜鲜明的力挺万林石！</p>

    我还以为，以向秋芸以往的调调，最起码也会先指责我顶撞领导！</p>

    向秋芸什么情况？</p>

    “大嫂，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p>

    万林石小碎步迎上前，首先道歉。</p>

    接着告状道：“主要是张经理太不像话！我大小也是他领导，找他单独聊两句，他一点面子都不给！”</p>

    “你脸大吗？”</p>

    向秋芸剜他一眼，说道：“张经理正在亲自筹备明后天的销售活动，你有话不能直接说，摆什么领导的谱？”</p>

    “我……”</p>

    万林石一张大胖脸瞬间涨红。</p>

    他一个劲的偷瞄向秋芸脸色，似乎很想搞清楚向秋芸的风向。</p>

    我同样有些意外。</p>

    向秋芸这话，怎么听都是对万林石的斥责！</p>

    向秋芸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向着我？</p>

    向秋芸这话，风向的确不太对！</p>

    她什么意思？</p>

    有一个瞬间，我有点小小的疑惑。</p>

    下一秒，我立刻把这种疑惑从大脑之中清除出去！</p>

    向秋芸，不是今天的主角！</p>

    万林石，才是我的目标！</p>

    我得紧咬万林石不放！</p>

    我立刻开口，说道：“万总，向总监坐镇，咱们聊聊……”</p>

    我问题还没问出口，向秋芸直接堵了我的嘴。</p>

    “张经理，我先说两句！”</p>

    “你今天的刊发的广告，我仔细看了看，从广告宣传的角度说，很好！但你搞的那个形式，是不是太夸张了？”</p>

    “别说万总看了不舒服，我看着都出一身冷汗！”</p>

    她深深看我一眼，说道：“你用心是好的，形式欠妥！”</p>

    我目光微眯。</p>

    我心头悄然一紧。</p>

    我得承认，我低估了向秋芸。</p>

    原来，向秋芸先前斥责万林石，并不是维护我。</p>

    原来，向秋芸只是玩各打五十大板！</p>

    原来，向秋芸的重点，是后续对我今天刊发的广告提意见！</p>

    这就对上号了！</p>

    向秋芸和万林石是一伙的。</p>

    向秋芸关键时候，必须要维护万林石！</p>

    向秋芸怎么可能踩万林石挺我？</p>

    不过，无所谓！</p>

    我本来就是想先跟万林石聊聊广告的事。</p>

    我本来就是想先从广告入手，给万林石挖个坑！</p>

    我本来就是想着手把万林石往坑里带！</p>

    向秋芸说这话，反倒省了我的事。</p>

    向秋芸替我挖好了我想要的坑。</p>

    向秋芸挖好的坑，万林石会往里面跳吗？

 第394章 对不对

    “是是是！向总监说的太对了！”</p>

    万林石忙不迭的连声称是。</p>

    “张经理这个广告，形式太过欠妥！哪怕放我一个证件照，我都没意见！”</p>

    “但他搞那么大一个黑剪影，看着太瘆得慌！”</p>

    “知道的是广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通缉令！”</p>

    他叫完屈，又冲我说道：“张经理，以后你再发广告，不能想怎么发就怎么发！你得先报我们房产公司审核一下！”</p>

    “我看可以！”</p>

    向秋芸立刻附和道：“张经理，对外广告，毕竟关乎文旅城的形象，必要的审核也是应该的。以后就这么办！”</p>

    他们俩一唱一和，演双簧呢？</p>

    他们俩一说一搭，就给我上个套？</p>

    他们果然很一伙！</p>

    “领导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事没问题！”</p>

    我笑了，说道：“不过，说到广告，我有点意见。”</p>

    万林石狠狠瞪我。</p>

    他是不满于我有意见？</p>

    他不满他麻痹！</p>

    他不满，他还能堵我的嘴？</p>

    我正眼看都没看他，问道：“向总监，有意见能不能说？如果你觉得，我有意见就该憋着，文旅城不接受任何意见，那我立刻闭嘴！我告诉所有人，文旅城不让人说话！”</p>

    向秋芸微微抿唇。</p>

    向秋芸不无恼火的看我一眼。</p>

    向秋芸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咱们文旅城又不是一言堂，有意见，你尽管提！不过……”</p>

    我要的就是她这个话。</p>

    我不要她后面的“不过”。</p>

    我知道她的“不过”，不出意外，应该是让我找合适的机会私下提。</p>

    我哪能让她把“不过”说出来。</p>

    “既然向总监说尽管提，那我就不客气了！”</p>

    我直接打断她的话。</p>

    我抬手指着万林石的鼻子。</p>

    “万总，都赖你！”</p>

    “我做这个广告的时候，的确有想过，放一张你的形象照！不过，我在公司内部没找到，我在集团网站上也没找到！”</p>

    “我给你打电话，想问问你，能不能来一趟，让我给你拍一张，你一概不接电话！”</p>

    “我找不到你的人，我打电话你还不接，我怎么放你照片？”</p>

    “我能凭记忆给你画张画像吗？”</p>

    “我万一记忆不清楚，把你画成一条狗，有损文旅城形象怎么办？”</p>

    我稍稍一顿，接着冲向秋芸致歉道：“当然，现在想来，我也有错，我应该请向总监代为联络一下万总。我当时一着急，把这个茬忘了，我道歉！”</p>

    向秋芸看样子想说些什么，被我最后的道歉怼了回去。</p>

    万林石更别提，一张脸绿得跟绿巨人一样。</p>

    我不管他们这个。</p>

    我完全无视他们的脸色。</p>

    我还没说完！</p>

    “还有——对外广告需要审核这个事！”</p>

    “我先说一句，领导要求，我责无旁贷！我同意！”</p>

    “但，我拿给谁审核？”</p>

    “给方同进？万总的高级助理？不好意思，他一个助理，审我一个总经理的广告，好像不配？”</p>

    我转头望着旁边的方同进，问道：“你配吗？”</p>

    方同进脸上肌肉一抽。</p>

    方同进一双眼睛里，火星子四溅！</p>

    方同进闭紧嘴巴，一言不发。</p>

    他肯定不服气！</p>

    但他也不敢轻易跟我顶。</p>

    方同进敢顶，我就问问万林石，他不在，方同进除了能代替他审我的广告，还能代替他干什么？</p>

    我问死万林石！</p>

    我堵死方同进！</p>

    我把方同进扔一边，先给向秋芸戴了一顶高帽。</p>

    “给房产公司各位总监？不好意思，我说句不客气的，除了向总监有这个方面的审美之外，其余几位总监恐怕审不了我的广告！”</p>

    向秋芸眉梢微挑，显然有些小得意。</p>

    向秋芸明显对我这个话很受用。</p>

    向秋芸也就这么大德性！</p>

    我继续说。</p>

    “问题是，我能麻烦向总监吗？”</p>

    “向总监管理文旅城所有财务方面的工作，很忙很累，我好意思给她添麻烦？”</p>

    “就算我好意思，房产公司其他人好意思一个劲的使唤向总监，让她事事躬亲，亲力亲为？”</p>

    “你们想累死她？”</p>

    我最后还是把目光砸在万林石身上，说道：“所以说，最适合审核广告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万林石万总！”</p>

    我挑眉问道：“万总，你觉得对不对？”

 第395章 我真正的目的

    万林石憋得一张脸涨红，从牙缝里逼出一个字：</p>

    “对！”</p>

    他不能说“不对”！</p>

    让方同进审——我就问他，他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还是方同进的傀儡？</p>

    让向秋芸审——他敢使唤向秋芸吗？</p>

    让房产公司其他总监审——他这是说其他总监的审美，能媲美向秋芸？</p>

    他只能说“对”。</p>

    他说“对”，就对了！</p>

    “万总上牙碰下牙，答应的真轻巧！”</p>

    “我怎么找你审？”</p>

    “我就来报到那天，见过你一面，我再没见你来上过班！”</p>

    “我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你拿我当空气！”</p>

    我问道：“万总，你说，你怎么审？”</p>

    万林石黑着脸说道：“你可以在集团系统里提报给我！”</p>

    我就等你这一句！</p>

    “我提报你麻痹！”</p>

    我直接爆了！</p>

    我指着他鼻子痛骂：</p>

    “我在集团系统里提报的什么东西你批过？”</p>

    “我月初提报地铁房主题策划案，到现在都没收到你批复！”</p>

    “主题策划案，关乎整个文旅城的销售，你不批复，你让吴光明递话告诉我，就那么办！吴光明是系统吗？”</p>

    “我前两天提报，给销售公司营销部员工刘建明升职，你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放！”</p>

    “刘建明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你凭什么不给他批升职？你就算不同意，是不是也该有个理由？”</p>

    “他撬你家祖坟了？还是搞你老婆了？”</p>

    “你知不知道，你作为文旅城的总经理，对员工这个样，让人很寒心？”</p>

    我骂得毫不客气！</p>

    我骂得声震如雷！</p>

    我话音落处，整个一楼大厅的人都在看万林石。</p>

    尤其是刘建明，眼神里悄然划过一丝丝愤恨。</p>

    毕竟，这事关乎刘建明切身利益。</p>

    毕竟，万林石不批他升职，对他伤害最大。</p>

    毕竟，谁都想有付出，就有回报，谁也不想自己工作全都干在黑影里。</p>

    我故意公开骂，就是为了让刘建明，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看见了刘建明的付出，万林石没看见。</p>

    我故意公开骂，就是为了让大家都了解，我能为了刘建明痛骂万林石，就能为了别人据理力争！</p>

    我哪能放过这种俘获人心的机会？</p>

    “你……”</p>

    万林石气得一身肥肉乱颤。</p>

    万林石恨不能当场把我撕成碎片。</p>

    万林石咬牙切齿的怒喝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p>

    “张经理，注意语气。”</p>

    向秋芸也忍不住说道：“公众场合，你听听你说的这都什么话？”</p>

    “我道歉！”</p>

    我很光棍的承认错误。</p>

    反正我该骂的已经骂了。</p>

    反正我该给其他员工表明的态度已经表明了。</p>

    反正我道声歉又不掉块肉。</p>

    “不过，话到这儿，我很想问问万总，我给你在集团系统提报广告审核，你能审吗？”</p>

    “我急着当天晚上给各大报社传版，你给我拖上十年二十年的再审核，我还发什么广告？”</p>

    “我发你麻痹——不好意思，我再次道歉，我语气不好。”</p>

    我说道：“你万总要审我广告，可以！周四那天，你得让我在这儿能看见你！”</p>

    稍稍一顿，我接着垫话道：“别说你忙，你没空！一周七天，你一天都不能来公司的话，你还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吗？”</p>

    我侧首望着向秋芸，问道：“向总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p>

    我看见，向秋芸深深看我一眼。</p>

    我听见，向秋芸悄悄的叹息一声。</p>

    我知道，向秋芸也只能回答我一声“对”。</p>

    向秋芸说道：“张经理说的也有些道理。万总，你以后是该多来文旅城走走。”</p>

    “大嫂说的对！”</p>

    万林石赶紧应道：“以后我周四一定在文旅城坐镇。”</p>

    他周四来坐镇，是对我周四需要他审广告的回应。</p>

    他来审我广告，等于在我脑袋上套一道紧箍咒。</p>

    他最终的答应，无形之中是对我的限制。</p>

    但，我还是悄悄松了一口气。</p>

    更加准确的说，是我终于松了一口气。</p>

    这次我的绝招，目的很明确，就是把万林石逼出来！</p>

    但，把万林石逼出来，不是终极目的。</p>

    我真正的目的有两个。</p>

    第一，关于文旅城工地复工的事，我得问他要一个明确答复；</p>

    第二，我还想要万林石以后能让我找到他！</p>

    我一直在找万林石。</p>

    几个月前，意识到他骗我的时候，我就在找他！</p>

    几个月后，在文旅城推进各项工作的时候，我还是在找他！</p>

    他呢，一直跟缩头乌龟一样，时时刻刻躲着我！</p>

    这不行！</p>

    我有好多事必须找到他！</p>

    这次放绝招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会有今天的这番冲突。</p>

    我同样已经想到，万林石也好，向秋芸也好，不管是谁，都会提到以后文旅城广告，需要房产公司审核的事。</p>

    我不反对这一点。</p>

    事实上，我就盼着他们提出这一点。</p>

    他们不提这一点，我怎么当众把万林石骂一顿，俘获人心？</p>

    他们不提这一点，我怎么把万林石放在只有他能审我广告的位置上？</p>

    他们不提这一点，我又怎么把万林石拴在文旅城，拴在我面前？</p>

    唯有他们提，我才能实现我以后想要找到万林石的目的！</p>

    这是个长期目的！</p>

    这个目的，已经实现。</p>

    我现在还剩另外一个目的。</p>

    我要知道，文旅城工地复工的事！</p>

    我觉得，这不是凭我一己之力能问出来的事。</p>

    我得依靠外援。

 第396章 我的外援

    “这事就这么定！每周四，万总定点过来坐班，张经理的待发广告，在那天找万总审核签字。”</p>

    向秋芸定盘子，专门问了我一句：“张经理，你看这样还有问题吗？”</p>

    这是拿我当刺头，特别对待呀！</p>

    我无所谓！</p>

    我本来就想要万林石定点过来！</p>

    我本来就想要万林石能让我定点找到他！</p>

    我能有什么问题？</p>

    “向总监发话，我双手赞成！”</p>

    我笑了，说道：“我还有个事情，需要万总给个答复。”</p>

    “唔？”</p>

    向秋芸瞪我，说道：“张经理，我累了。有什么事，能不能以后再说？”</p>

    万林石立刻递话道：“张经理，大嫂很给你面子了！不要蹬鼻子上脸！今天先这样！”</p>

    这两位配合真默契。</p>

    这两位是猜到我还有什么事？</p>

    这两位因为猜到，所以不想谈？</p>

    怎么想的，怎么忘了！</p>

    “难得万总在，不把话说透，我心里不踏实！”</p>

    我对向秋芸说道：“向总监累了没事，我扶你坐下歇会儿？”</p>

    “你……”</p>

    向秋芸咬咬牙，侧过身子，凑我耳畔，小声说道：“差不多就收了！当给我个面子？”</p>

    这话堵得我有点不好接。</p>

    目前看，向秋芸的确很给我面子。</p>

    如果她不给我面子，今天这事不可能是这个局面。</p>

    反过来，如果我不给她面子，我有点不识抬举。</p>

    但——</p>

    我给她面子，我的事再次搁置？</p>

    我给她面子，购房者追问何时交房的时候，给不给我面子？</p>

    我给她的是面子，还是我的脸？</p>

    向秋芸补充道：“你跟我回办公室，我有话和你说。”</p>

    说什么？</p>

    她说什么，恐怕都是对文旅城什么时候复工这个问题的敷衍。</p>

    如果不是敷衍，现在为什么不能说？</p>

    我深吸一口气。</p>

    我觉得，文旅城复工的事，要问；向秋芸的面子，也要给。</p>

    我需要拿捏的是，向秋芸的面子，什么时候给！</p>

    至少，现在不行！</p>

    至少，我在我的外援没到之前，需要再拖一阵。</p>

    至少，我现在不能解散眼前这个局面！</p>

    我……</p>

    我忽然注意到，门外的停车场上，停下一个车队。</p>

    我接着看到，车队所有车子车门洞开，下来一群人。</p>

    我看的清清楚楚，这群人中的绝大部分，都扛着摄像机、揣着录音笔。</p>

    不单单我看到了这群人，一楼大厅里其他人也看到他们！</p>

    向秋芸忍不住嘀咕道：“怎么来了这么多记者？”</p>

    是的，外面那群人，大都是记者。</p>

    而且，他们之中有不少，是我看着非常眼熟的。</p>

    “可能是来给我们文旅城做宣传的？向总监，我去问问！”</p>

    我微微一笑，松开了向秋芸的胳膊。</p>

    我已经不需要她帮我站台。</p>

    我的外援，到了！</p>

    那群记者已经走进大厅，我抬脚上前，远远冲走在最前面的两位伸出手。</p>

    “铁会长！您怎么有空过来？”</p>

    “廖主任，好久不见！”</p>

    我跟他们两位握手。</p>

    我跟其他相熟的记者朋友们挥手致意。</p>

    我倒是想去跟他们一一握手，铁会长拉着我不放。</p>

    “小张，人才啊！”</p>

    “你今天做的文旅城的广告，我看了之后，非常振奋！”</p>

    “通缉令的形式，搞得很犀利，很抓眼球！”</p>

    “这种广告创意，巧妙利用了逆向思维，是我今年见到的所有公开广告之中，最抢眼的一个！”</p>

    “艺术性、观赏性、创意都很好！”</p>

    他说道：“作为省广告协会的会长，我第一时间，亲自署名，推荐你入选今年省广告协会的设计大奖名单！”</p>

    “铁会长谬赞，我哪有这个水平？就我这两把刷子，随便出来个阿猫阿狗，就能给我审核一下子！”</p>

    我嘴上谦虚着，我眼角余光并不意外的注意到，万林石脸色瞬间绿了。</p>

    我猜，他听得懂，我在骂他阿猫阿狗。</p>

    我还猜，他听得懂也不敢瞎叽歪。</p>

    省广告协会的铁会长刚刚公然抬举我，他一个外行哪好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乱放屁？</p>

    “这个小张，还和以前一样，一点没个正形！”</p>

    廖主任笑道：“铁会长轻易不夸人，夸人肯定是有理有据的！你作为咱们传媒集团走出来的设计精英，能获得铁会长如此美誉，实至名归，就不要谦虚了！”</p>

    我哪能不谦虚？</p>

    我还想在圈子里混吗？</p>

    我赶紧说道：“廖主任，您可不能这么说。没有诸位领导对我的鞭策和鼓励，哪有我的点滴进步？”</p>

    “少拍马屁！”</p>

    廖主任哈哈一笑，说道：“今天到你这儿，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问一句，你广告之中那位万林石万总在不在？”</p>

    “廖主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万总今天在！”</p>

    我立刻直奔万林石身边，把着他胳膊，介绍道：“这位就是万总！”

 第397章 我大吃一惊

    万林石原本想要撤，是被我一把拉住的。</p>

    万林石悄悄瞪我一眼。</p>

    万林石嘴里甚至隐隐有咬牙切齿的动静。</p>

    他瞪他麻痹！</p>

    他咬他麻痹！</p>

    他再瞪再咬，也别想跑！</p>

    我微笑道：“万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传媒集团总编室的廖主任！”</p>

    “廖，廖主任……”</p>

    万林石深吸一口气，陪着笑脸上前，跟廖主任握握手，说道：“廖主任，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p>

    “万总客气！小张这个广告，虽然简约，但不简单！尤其是‘精品地铁房打造者’这个解读，意味深长！”</p>

    廖主任说道：“我今天专门带了传媒集团七大报刊的记者团过来，想要采访采访万总，对于打造地铁房的思路，以及具体安排。万总不会不欢迎？”</p>

    “哪能？廖主任能来，是给我万某人面子！”</p>

    万林石脸上肌肉悄悄一抽，说道：“不过……”</p>

    他不过什么？</p>

    他想找理由推辞？</p>

    他想个鬼！</p>

    我立刻打断他的话。</p>

    “不过廖主任，您今天来的有点仓促！”</p>

    “我们万总刚刚还在跟我商量工地复工的事，我说先搞一阵销售，万总坚持要立即复工！”</p>

    “我怕您这一采访，打扰了万总思路！”</p>

    我微笑着给万林石挖坑。</p>

    我说道：“万总，复工的事，要不听我的！明后年再复工，咱先做销售？”</p>

    万林石的脸再次泛绿。</p>

    其实，我们今天见面，还没提过复工的茬。</p>

    其实，不想复工的应该是万林石。</p>

    其实，万林石敷衍我，就是不想把复工的事提到日程上。</p>

    但我当着媒体记者的面，把这个话题扯出来，万林石就必须要把这个事提起来！</p>

    他能说听我的，明后年再复工？</p>

    他不怕媒体记者把他这个话写成稿子，发出去？</p>

    他真要这么做，就是自掘坟墓！</p>

    我死死盯着万林石。</p>

    我等他开口。</p>

    我就不信他敢……</p>

    我非常突兀的听到，向秋芸突然说道：“张经理，你乱开什么玩笑？购房者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能够顺利收房！我们明后年复工，像话吗？”</p>

    万林石听到这话，立时小小的松了一口气。</p>

    万林石立刻附和道：“向总监说得对！张经理，明后年开工，绝对不行！至于具体的开工时间……”</p>

    万林石的话说到这儿，语气接着不太确定起来。</p>

    “就照万总的意思来！”</p>

    向秋芸搭话道：“立刻复工！”</p>

    “好！既然向总监也这么说，我们立刻复工！”</p>

    万林石点点头，侧首问道：“张经理，你没意见？”</p>

    我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膀，说道：“我听领导安排！”</p>

    我心情实则异常沉重。</p>

    我设想过，我挖的这个坑，能埋到万林石的脖子上。</p>

    我设想过，万林石只要不傻，必须按我的剧本走。</p>

    我设想过，万林石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得答应立刻复工！</p>

    但我万万没想到，被埋一半的万林石还没表态，向秋芸跳了出来。</p>

    我要的回复，哪里是万林石给出的？</p>

    我要的回复，分明是向秋芸拍板！</p>

    向秋芸，你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p>

    “万总一心为购房者着想，给个别用心不良的开发商，树立了典范！好啊！”</p>

    廖主任盛赞一声，提醒道：“不过，咱们也不能为了复工而复工，交房之前，还是要把控好建筑质量，确保交房顺利！”</p>

    我眼神悄悄亮起。</p>

    廖主任这个话提醒的好！</p>

    廖主任提醒的是建筑质量！</p>

    廖主任话里对我启发最大的点，却是两个字：交房！</p>

    交房，需要房屋验收合格！</p>

    交房，在涉及到验收环节之前，首先需要把房子建完！</p>

    交房，跟复工息息相关，又跟建设速度密切相关！</p>

    万一向秋芸和万林石嘴上答应复工，回头找几个工人在工地上应付呢？</p>

    反正，工地的确在推进建设。</p>

    反正，工地的确重新开始工作！</p>

    反正，他们一口咬定这就是复工，我也没办法！</p>

    “廖主任说得对！”</p>

    我立刻跟进问道：“对了，万总，您刚才说咱们什么时候交房？”</p>

    我继续紧咬万林石！</p>

    我眼角余光却是在盯向秋芸！</p>

    我想看看，这次向秋芸还会不会往外跳！</p>

    万林石脸上肌肉在跳。</p>

    万林石两只眼睛红红的，红的就像是被烤熟的猪拱嘴！</p>

    万林石咬咬牙，问道：“我们刚才说这个事了吗？”</p>

    “说了！”</p>

    我一口咬定！</p>

    我坚持说道：“我听见你说了！”</p>

    我侧首逮住刘建明，问道：“你听见了吗？”</p>

    “我……”</p>

    刘建明缩缩脖子，讪讪笑道：“这个，我……好像……那个……”</p>

    他支支吾吾，没句整话。</p>

    他一双眼睛飞快的看看万林石，又可怜兮兮的看我。</p>

    我有点烦。</p>

    我恼火的问道：“什么这个那个？万总讲话，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没听清楚？仔细想想，万总怎么说的！”</p>

    我没听见刘建明再说。</p>

    我听见向秋芸幽幽叹息。</p>

    我果然等到了向秋芸再次跳出来！</p>

    向秋芸说道：“万总说的好像是，明年五一交房！”</p>

    万林石汗如雨下。</p>

    万林石整个人都像是掉了一层皮。</p>

    万林石赶紧说道：“是，我们准备明年五一交房！”</p>

    我深深看了向秋芸一眼，轻笑道：“多亏向总监记得，能给万总提个醒！”</p>

    向秋芸没再多说。</p>

    向秋芸面无表情的看着我！</p>

    向秋芸眼神里满是火星子！

 第398章 我完全找不到北

    我知道，向秋芸很生气。</p>

    我明白，向秋芸恨不能吃了我。</p>

    我无所谓，向秋芸有种就来咬我呀！</p>

    今天出绝招，我的目的全部达到！</p>

    我确认，以后每个周四都能找到万林石！</p>

    我确认，文旅城工地即将复工。</p>

    我确认，文旅城将会在明年五一交房！</p>

    应该说，我的绝招，大获全胜。</p>

    我管向秋芸生不生气？</p>

    我管向秋芸怎么想？</p>

    我管他麻痹那么多，有病吗？</p>

    去特么的！</p>

    我随后安排刘建明开会议室，请铁会长和廖主任带记者团进去入座，深入采访万林石。</p>

    我接着嘱咐售楼小姐们继续筹备明后天的活动。</p>

    我最后哼着小曲，回了楼上我的办公室。</p>

    一直到关上门，外人面前的嬉笑怒骂终于卸下！</p>

    我瘫倒在沙发上，才发现我西装里面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湿透。</p>

    我扒掉外套透透气，给自己点了一支烟。</p>

    一支烟抽完，我紧张的心情总算舒缓开来。</p>

    我的紧张，从我决定出今天这一记绝招的时候，开始降临。</p>

    我的紧张，在楼下和万林石叫板的时候，逐渐攀升。</p>

    我的紧张，到我最终确认达成所有目的的那一刻，终于演变成接近虚脱的疲惫。</p>

    我承认，我有些小聪明。</p>

    我承认，我以前在传媒集团工作那几年，也攒了一点小心眼。</p>

    我承认，我并不惧怕跟人斗。</p>

    但今天的事，堪比刀尖上跳舞！</p>

    一个环节，没有提前想到，全盘皆输。</p>

    一句话，没有及时递上，前功尽弃。</p>

    一点细节，没有处理到位，我白忙活一场。</p>

    仔细想来，能够最后顺利达成所有目的，一分靠努力，九分靠天赐！</p>

    我想在广告的事上，给万林石挖坑，向秋芸主动替我挖下了第一铲！</p>

    我想在外援记者团没到的时候，拖住万林石，记者团及时赶到！</p>

    我想在记者团面前把万林石逼入死角，逼他表态，彼此角力的时候，向秋芸自己跳了出来！</p>

    这些事，我自己能不能做？</p>

    能！</p>

    但——</p>

    我要绕不少弯子，才可能在广告的事上套住万林石！</p>

    我要费不少口舌，才可能在外援记者团没到之前，把万林石拖住！</p>

    我要火力全开，甚至不惜跟万林石吵翻天，才可能真正逼万林石表态！</p>

    我自己全部操盘，太难！</p>

    我相信，事情能办这么顺，一定是爸妈在天之灵保佑我！</p>

    我相信，事情能办这么妥，一定是老天也看不下万林石他们的所作所为，故意帮我！</p>

    我相信，今天的事情能办好，未来的报仇之路，我一定能够走得更快，更远……</p>

    笃笃笃……</p>

    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p>

    我重新抖擞精神，坐直身子，应了一声：“进来！”</p>

    我意外的看到，向秋芸推门进来。</p>

    我更意外的看到，向秋芸手里拎着两盒茶叶。</p>

    “张经理，前几天送你的茶叶，一定喝光了？”</p>

    她把茶叶放我茶几上，淡淡说道：“再送你两盒，慢慢喝。”</p>

    不等我回话，她转身走人。</p>

    她施施然的来，又施施然的走。</p>

    留下两盒茶叶，让我完全找不到北。</p>

    向秋芸在楼下的时候，不是很生气吗？</p>

    向秋芸不应该算计着怎么收拾我吗？</p>

    向秋芸至少应该盘算着找我兴师问罪？</p>

    向秋芸居然又来给我送茶叶？</p>

    她有病？</p>

    她想干什么？</p>

    她是不是在茶叶里下了毒，想毒死我？</p>

    她……不正常！</p>

    我盯着她带上的办公室门，好久都没回过神来。</p>

    我手里夹着的烟，差点掉地上。</p>

    我一颗心，七上八下，怦怦乱跳。</p>

    向秋芸第一次送我茶叶，按吴光明说法，疑似是朝我伸出橄榄枝。</p>

    向秋芸第二次送我茶叶，按我自己分析，貌似是第二次朝我示好。</p>

    向秋芸这次送我茶叶，又是想干什么？</p>

    她总不会是为了奖赏我今天干得漂亮！</p>

    我今天干了什么？</p>

    我今天在报纸上刊发了一个广告，逼万林石露面！</p>

    我今天还逼万林石就复工和交房的问题，当众表态！</p>

    我……</p>

    等等！</p>

    我今天逼的，虽然是万林石，但表态的人，其实是向秋芸！</p>

    每次到了关键时刻，都是向秋芸先发话，万林石再附和！</p>

    这个细节，我当时留意到了。</p>

    这个细节，我并未多想。</p>

    这个细节，我以为我早有答案。</p>

    我一直怀疑，向秋芸是集团某位高层的老婆，或者情人。</p>

    我一直怀疑，向秋芸是秉承了她背后那位的意志！</p>

    我一直怀疑，向秋芸是文旅城这边真正说了算的那个人！</p>

    所以，向秋芸在复工、交房这些问题上拍板的时候，我认为很正常。</p>

    但现在想来，不对！</p>

    复工的问题，我提前告诉过向秋芸。</p>

    向秋芸能够回复复工的问题，我可以理解为，她在万林石今天找我之前，跟她背后那位沟通过。</p>

    但——</p>

    交房的问题，是我临时追问的。</p>

    交房的问题，是我没给向秋芸提过的。</p>

    交房的问题，向秋芸怎么就能当场给出回复？</p>

    她不需要跟她背后那位提前沟通？</p>

    她不怕惹她背后那位不高兴？</p>

    她自己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直接拍板？</p>

    难道，我一直以来对向秋芸的怀疑并不准确？</p>

    难道，向秋芸不是集团某位高层的老婆，或者情人？</p>

    难道，向秋芸的背后……

 第399章 我扔给他一支烟

    向秋芸这个女人，在我眼前渐渐模糊起来。</p>

    我忽然意识到，我其实根本不了解向秋芸。</p>

    我忽然意识到，我对她的认知，几乎为零。</p>

    我忽然意识到，我对她的印象，全部都是瞎猜。</p>

    再看茶几上的茶叶，我刚刚消散的冷汗，再一次冒了出来。</p>

    我猜不透，向秋芸这次送我茶叶的用意。</p>

    我猜不透，向秋芸在文旅城，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p>

    我猜不透，向秋芸在白好所说的那个乱局里，是不是也占有一席之地！</p>

    我靠在沙发靠背上，默默地抽着烟，心里一团乱麻……</p>

    笃笃笃……</p>

    敲门声再次响起。</p>

    我侧首看了看门口，没有吱声。</p>

    我很累，我这会儿不爱见人。</p>

    但我转过头，就看见门板被推开一条缝隙，一颗脑袋从外面伸进来。</p>

    刘建明！</p>

    刘建明看见我，脑袋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p>

    刘建明接着奉上一张讪讪然的笑脸。</p>

    “张经理，您在呀？”</p>

    他鬼鬼祟祟的钻进来，到我身边站定，陪笑道：“那个……张经理，我给您汇报一下，会议室那边我都安排的妥妥的，记者团的采访很……顺利……”</p>

    一边说，一边偷瞄我脸色。</p>

    “唔。”</p>

    我用鼻子答应一声。</p>

    我没说话。</p>

    我甚至没正眼看他。</p>

    向秋芸在生我的气，我心里其实也在生他刘建明的气。</p>

    刚刚在楼下，万林石矢口否认谈过交房时间的事，我一个人追他狠咬，非常吃力。</p>

    我亟需有人帮我一把。</p>

    我拉刘建明给我助拳。</p>

    我觉得我前两天刚刚给刘建明释放了提拔他的信号，我今天还为他怒骂了万林石一顿，刘建明无论如何也会帮我。</p>

    结果，刘建明给我“这个那个”。</p>

    他这个那个他麻痹啊！</p>

    他就不能旗帜鲜明的挺我一回？</p>

    他当我提拔他，就为了他关键时候掉链子？</p>

    我有病！</p>

    “那个，张经理，您是不是……累了？我给您倒杯水？”</p>

    不等我回答，刘建明几步冲到我桌边，抓起我茶杯续了续水，又有些局促不安的送到了我手边的茶几上。</p>

    我没搭理他，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角。</p>

    我刚想拿打火机，一支点好火的打火机，已经被刘建明送到我的烟头前面。</p>

    我抬眼看看，这家伙一脸的讨好。</p>

    仔细看，讨好的背后，是猥琐，是忐忑，是……可怜。</p>

    我心头忍不住一动。</p>

    我敢跟向秋芸和万林石对着干，是因为我有底气。</p>

    我明面上，有白好的支持。</p>

    我暗地里，还有那点我到现在也不清楚的重要性支撑。</p>

    可刘建明呢？</p>

    刘建明只是销售公司策划部的小员工。</p>

    刘建明不知道他能依仗我到什么程度。</p>

    刘建明怎么敢跟着我对抗万林石？</p>

    是，我刚才那会儿，的确很需要刘建明的帮助。</p>

    但，刘建明如果敢挺我一句，回头一定会挨收拾。</p>

    我那不是要他帮我，是为难他……</p>

    我悄悄叹了一口气，就着他的火，点上了我的烟。</p>

    我拍拍手边的沙发，示意他坐。</p>

    我扔给他一支烟。</p>

    “谢谢张经理！”</p>

    刘建明眼圈泛红，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今天让您失望了……”</p>

    “建明，你这说什么话？今天的事，是我让你受委屈了。”</p>

    “你也知道，我那时候需要强硬一点，但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我不能逮着万总骂，显得咱们文旅城太没规矩。”</p>

    “我能怎么办？只能委屈你一下。谁让咱们是自家兄弟？”</p>

    我拍拍他肩膀，说道：“找个时间，我请你喝一杯，好不好？”</p>

    “张经理，我真没想到，您能给我说这些。我……”</p>

    刘建明眼圈泛红，哽咽道：“我刘建明以后就是您的一条狗，我……”</p>

    滴铃铃……</p>

    他手机突然响起。

 第400章 他想的美

    刘建明摸出手机，看都不看，就准备挂断。</p>

    我赶紧说道：“先接电话，别耽误正事！”</p>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这个电话，谁打来的。</p>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这个电话有没有正事。</p>

    其实我只是不想听刘建明继续跟我说那些谄媚讨好表忠心的话。</p>

    我不爱听他这种话。</p>

    他说一万句这种话，不如乖乖做一件实事！</p>

    他接完电话，立刻汇报道：“张经理，康主管打电话说，万总的采访即将结束，问您要不要去送一下？”</p>

    他问的纯属废话！</p>

    铁会长和廖主任以及七大报刊的记者团，是我的客人，我怎么能不送？</p>

    我立刻下楼，正赶上铁会长和廖主任他们走出会议室。</p>

    我迎上前去，对他们今天的到来，再次表示感谢！</p>

    我亲自欢送他们上车离开。</p>

    一直到目送他们车子走远，我才准备回售楼处。</p>

    随同送行的万林石脚步一错，拦住了我的路，阴测测的问道：“张经理，聊两句？”</p>

    万林石找我聊，我并不意外。</p>

    我知道，万林石今天不逮着我聊两句，决不罢休！</p>

    他一大早看见我发的广告，十分上火。</p>

    他打了那么多电话，都联系不上我，千分恼火！</p>

    他又被我借记者团采访，逼着当众表态，万分窝火！</p>

    他不是找我聊，他是要找我发火！</p>

    他发他麻痹！</p>

    我还有一肚子火，等着找他！</p>

    “求之不得！”</p>

    我轻笑一声，说道：“走，去你办公室！”</p>

    万林石微微一愣，接着冷笑道：“正合我意！”</p>

    他正想找我单聊？</p>

    他正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畅快淋漓的骂我一顿！</p>

    他想的美！</p>

    我没搭理他，抬脚就走。</p>

    方同进跨前一步，拦我道：“张经理，请让万总先行！”</p>

    “方助理，好狗不挡道！”</p>

    我毫不客气的推开他！</p>

    我面无表情的无视他瞬间涨红的脸！</p>

    我肆无忌惮的走我的路！</p>

    让领导先行的道理，我懂。</p>

    但，万林石算个屁的领导？</p>

    别人拿他当盘菜，在我这儿，他连摊臭狗屎都不如！</p>

    他有种憋着火，别找我！</p>

    他有种忍下今天这口气，别跟上！</p>

    他只要跟，就等着跟我腚后边吃屁！</p>

    我接着听到，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p>

    我眼角余光看到，万林石几度想要抄我前面。</p>

    我稍稍加快速度，把他重新甩在背后！</p>

    转眼间，直上二楼。</p>

    我正准备直接上三楼，走廊里忽然响起向秋芸的声音。</p>

    向秋芸招呼道：“万总，麻烦你过来一下。”</p>

    我背后的万林石赶紧刹住脚步，陪笑应道：“向总监，我这就过去！”</p>

    我回头看看他，轻笑道：“向总监找你，你去！我去你办公室等你。”</p>

    我在他办公室沙发上抽到第二支烟，他才回来。</p>

    他脸色不是很好看。</p>

    他看到我在沙发上歪着的样子，眼神有些不善。</p>

    他回头对跟进门的方同进说道：“方助理，给张经理泡茶！”</p>

    “好的。”</p>

    方同进不情不愿的给我泡了一杯茶。</p>

    “谢谢。”</p>

    我微笑致谢，不无揶揄的说道：“方助理过来就是好！原来吴助理在的时候，我都没机会喝上万总的茶。”</p>

    方同进脸色瞬间泛白。</p>

    他知道，我不是真心夸他。</p>

    他明白，我其实是在暗示，他不如吴光明对我更硬气。</p>

    我就是要他知道，我瞧不起他！</p>

    “张经理，咱们都在一个楼上办公，何必说这么多怪话！”</p>

    万林石瞄我一眼，摔进我旁边的沙发里。</p>

    他擎着手上的大金戒指，点上一支雪茄，说道：“吴助理以前跟我说过，你做营销，最擅长剑走偏锋。今天，我算领教了！”</p>

    我听得出，他口风里夹杂着怨气。</p>

    我感觉到，他虽有怨气，却无怒气。</p>

    我有些好奇，他这个态度，是因为向秋芸给他说了什么的缘故吗？</p>

    不过，不重要！</p>

    重要的是，我有怒气！</p>

    “万总这是夸我呢？你应该夸夸我！”</p>

    我刺挠他，浅笑道：“这次广告，让万总一朝成名！你不但应该夸夸我，还应该给我发奖金！”</p>

    万林石被我噎的不善。</p>

    他脸色一僵，狠狠剜我一眼。</p>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说道：“我刚才跟大嫂保证过，以后每周四，我都会在这里坐镇，你要发什么广告，咱们商量着来，可以？”</p>

    “没问题！万总发话，我肯定听你的。”</p>

    我咧嘴笑道：“我就怕联络万总联络不上，听不到你最新指示！”</p>

    “我说周四过来，就一定过来！”</p>

    万林石抬手腕看看时间，说道：“张经理，我还有点别的事，今天就先这样，好？”</p>

    他这是下逐客令呢？</p>

    他找一趟向秋芸，没什么跟我说，就想赶我走？</p>

    他想得美！</p>

    我的火还没发呢！</p>

    “万总，你别的事先放一边！”</p>

    我毫不客气的顶回去，冲他咧嘴笑笑，说道：“我们接着聊聊我那三千万！”

 第401章 他能拿我怎么样

    我和万林石的纠葛，始于我那三千万！</p>

    我对万林石最大的怨恨，也是我那三千万！</p>

    我前几个月，一直想找万林石，最主要的就是为了我那三千万！</p>

    万林石不骗我三千万，我不会破产！</p>

    万林石不骗我三千万，我不会到徐菲菲怀上朱正初的野种，才发现她的背叛！</p>

    万林石不骗我三千万，我不会能落到现在这步田地！</p>

    我找不到他，有火没处发！</p>

    我今天见到他，就这么饶了他？</p>

    我傻痹吗？</p>

    槽！</p>

    “张经理，这个事有什么好聊的吗？”</p>

    万林石脸色一凝，随即笑笑，说道：“你那三千万，是当初给我的投资！这个事情，咱们之间是有合同的。”</p>

    “有合同怎么了？合同，不只是约定我给你投资？”</p>

    我弹弹烟灰，说道：“合同约定，你每个月要支付我三十万的分红，我特么到现在一分钱分红都没看见！万总不觉得应该给我个解释？”</p>

    “这事怪我！”</p>

    万林石很光棍的承认。</p>

    万林石很显然早就准备好了应对。</p>

    万林石很麻溜的说道：“张经理，我后来想了一下，按月给你分红，太零碎，我麻烦，你也麻烦。这样，咱们攒总，到最后一起结算，怎么样？”</p>

    “不怎么样！白纸黑字的合同，你都能随便改，我怎么等你最后结算？万一到最后，你再给我玩一出失踪，我上哪儿哭去？”</p>

    我断然拒绝。</p>

    我心里的万林石，信誉值是负数！</p>

    我信他，我特么就是猪！</p>

    “万总，你自己也说，咱们现在都在一个楼上办公。”</p>

    “有些事，闹腾大了，伤和气，伤脸面。”</p>

    “当然，你要无所谓，我也无所谓，大不了鱼死网破！”</p>

    我直接说道：“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咱俩的合同作废，三千万本金还我！另外，这几个月该给我的分红，一分不能少！这事解决好，咱们还是朋友！”</p>

    我跟他做他麻痹的朋友！</p>

    我离婚，我破产，我家破人亡，都是拜他所赐！</p>

    我恨不能现在先打他个头破血流！</p>

    但，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冲动、那个意气用事的张一诺。</p>

    我知道，我打他一顿，只是给自己招祸。</p>

    我知道，我要报仇，必须沉住气！</p>

    我知道，我只有沉住气，才能一点一点报复他！</p>

    把他千刀万剐，纯属气话！</p>

    让他生不如死，才是我的目标！</p>

    在此之前，我首先要把我被他骗的钱要回来！</p>

    我的钱，得留着给他买棺材！</p>

    “不可能！”</p>

    万林石也断然拒绝我。</p>

    他说道：“你的钱，已经作为投资，投进了项目里，不可能随随便便抽出来！”</p>

    “与我无关！项目是你的，不是我的！”</p>

    我掐灭我手里的烟头。</p>

    我摸起他一支雪茄点上。</p>

    我轻轻冷笑。</p>

    “万总，别跟我说什么可能不可能。你万总有本事从我手里忽悠走三千万，就有本事把三千万从项目上抽出来，还给我！”</p>

    “如果你坚持这个态度，也没关系，咱们大不了法院见！”</p>

    “别的不说，就你没有如约按月给我分红这个事，你胜算为零！”</p>

    “当然，你或许要说，这种官司打起来没意思，等到打下来，至少也要两三年。”</p>

    “我信！”</p>

    “不过，你要敢跟我说这个，我就敢请传媒圈的朋友帮忙报道报道这起官司！或者，跟电视台联动一下，出一期谈话节目，专门聊聊投资合同诈骗的事！”</p>

    “我想，到那个时候，不用等官司打完，你万总必将在省城再次叫响大名！”</p>

    “比今天的广告，叫得更响！”</p>

    我吐他一脸烟，说道：“相信我，传媒圈我比你熟。”</p>

    “你……”</p>

    万林石脸色铁青。</p>

    万林石脸上肥肉一个劲抽搐。</p>

    万林石一双小眼睛里，怒火激燃，恨不能当场烧死我！</p>

    毫无疑问，他有些急眼。</p>

    显而易见，他被我戳了心窝子。</p>

    但，他能拿我怎么样？</p>

    要么，弄死我。</p>

    要么，就得听我要挟！</p>

    我把手里的雪茄整根投进方同进给我倒的那杯茶里。</p>

    我重新摸出我自己的烟点上。</p>

    我说道：“万总的雪茄，忒金贵，我这种小人物抽不动。不过，这种小烟点上火，一样烫手！要不要尝尝？”</p>

    万林石瞳孔骤然收缩。</p>

    万林石听懂了我的威胁！</p>

    万林石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你容我考虑考虑，过几天给你答复！”</p>

    我要的就是这句软话！</p>

    我也没指望今天能拿到钱！</p>

    我爽快答应：“没问题！下周四？我等你准信！”</p>

    我站起身来，抬脚就走。</p>

    到门口，又停下，回头轻笑着问道：“万总，知道为什么我要来你办公室聊吗？”</p>

    “唔？”</p>

    万林石抬起一双凶光毕露的眼睛看我。</p>

    “我怕万总跟我聊完之后，心情不爽，需要摔点东西。再见！”</p>

    我恶心完他，关门走人。</p>

    我并不意外的听到，门板背后响起烟灰缸被摔碎的声音。</p>

    我径直下楼，到一楼大厅。</p>

    “张经理……”</p>

    刘建明立刻迎上前来，瞄我背后的楼梯，小声问道：“跟万总聊得……没事？”</p>

    “能有什么事？”</p>

    我拍拍他肩膀，嘱咐道：“你跟大家好好筹备明后天的活动，我先回家拿手机！”</p>

    我手机其实就在我车上。</p>

    我只是借回家拿手机的由头，离开文旅城。</p>

    我坐雷子哥开的车，一经远离文旅城的视线，立刻把我手机先放进了锡纸包。</p>

    然后，我摸出我爸的老年机，着手拨号……

 第402章 白好的性格

    电话很快被接通。</p>

    话筒里，传出魏青松魏叔的声音：“小张，你的事办妥了？”</p>

    “妥了！”</p>

    我真诚致谢道：“魏叔，今天的事，多亏您帮忙，才办得这么顺利！谢谢！”</p>

    我筹划绝招之初，就预料到，单凭那个广告，未必能达到目的。</p>

    我的绝招，只能把万林石逼出来。</p>

    我的绝招，不可能逼万林石回答文旅城工地什么时候复工！</p>

    我的绝招，更不可能逼万林石就什么时候交房这类关键性问题，给出承诺！</p>

    我的绝招，想要具备真正的杀伤力，需要外援。</p>

    所以，我早早给魏叔打了电话，请他帮忙斡旋，调动传媒集团的帮助。</p>

    要不然，以我自己的力量，怎么可能请的动集团总编室的廖主任？</p>

    又怎么可能组织的起来七大报刊的记者团？</p>

    我只是个小人物。</p>

    我脸面没有那么大！</p>

    没有魏叔，我今天拉不开这个阵仗。</p>

    没有魏叔帮我拉开这个阵仗，我今天也不可能顺利逼出万林石的答案！</p>

    没有魏叔，我所谓绝招，比鸡肋还鸡肋！</p>

    “事情顺利办妥就好。只是，小张，你……”</p>

    魏叔叹息一声，道：“你这么一闹，维护了购房者的利益，可你自己呢？开发商那边，一定不会让你好过！”</p>

    “所以，得谢谢您，把今天这事摆在七大报刊的记者面前！记者参与，撰文报道，事情原原本本的摆在了桌面上。开发商就算再为难我，也不敢把我怎么样！”</p>

    我笑道：“话说回来，就算有一天我暴尸街头，也算给购房者做了一件实事。值了！”</p>

    “胡说八道！”</p>

    魏叔厉声呵斥道：“你秉承一个销售公司总经理应有的良心，为购房者着想，为公众谋福利，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那还有王法吗？”</p>

    我耳朵被他吼得阵阵嗡鸣。</p>

    我能想象得到，他唾沫星子满天飞的场景。</p>

    我能感觉得到，他其实不是冲我。</p>

    我能感受得到，他是为我鸣不平。</p>

    我心里一暖，嘿嘿笑道：“魏叔，给您开玩笑呢！”</p>

    “有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吗？你这孩子，不要整天吊儿郎当的，自己要多加小心！”</p>

    魏叔语重心长的说道：“传媒集团这边，你不用管。我会亲自盯一盯小廖那边，确保今天的采访，明天七大报刊集体见报！其他的，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一定言语！好？”</p>

    “知道您疼我，谢谢魏叔！回头去您家蹭饭！”</p>

    挂断电话，我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要的答案，万林石在文旅城公开给了我。</p>

    我要的答案，能不能公开在媒体上，却是未知数。</p>

    我比较担心万林石他们，会背后做工作，阻止相关报道见报。</p>

    有魏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p>

    必须要承认，我没有在电话里对魏叔表述的那么高尚！</p>

    必须要承认，我只是想借此搞好文旅城的销售！</p>

    必须要承认，我只是为我报仇铺平道路！</p>

    是的，报仇！</p>

    为爸妈报仇！</p>

    为我自己报仇！</p>

    我深吸一口气，收起老年机，重新掏出我手机看了看。</p>

    手机上，有大批未接来电。</p>

    有向秋芸的，万林石的，方同进的，苏静的，刘建明的，康雪莲的……</p>

    甚至还有房产公司行政总监、工程总监、法务总监等人的。</p>

    他们的电话，都是在我今天没到文旅城之前打的。</p>

    他们的电话，应该都是为了催我给万林石回电话。</p>

    他们的电话，现在再看，我就当看个笑话。</p>

    我主要想看，有没有白好的来电，或者信息。</p>

    然而，并没有。</p>

    我皱皱眉头，问道：“雷子哥，你给白好发信息了没有？”</p>

    “发过了，按你说的，我告诉白总，你手机不方便，有事和我联系。”</p>

    雷子哥说道：“不过，她没有联系我。”</p>

    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p>

    我给白好透露过，我要出绝招，把万林石逼出来。</p>

    我明确告诉白好，我要万林石回答文旅城工地什么时候开工。</p>

    我在电话里，拿到了白好“只要你初心不改，就算把天捅个窟窿，我也帮你顶着”的承诺。</p>

    这个电话，让我基本确信，白好是支持文旅城工地复工的。</p>

    这个电话，甚至让我怀疑，白好有可能也在推动文旅城工地复工。</p>

    这个电话，给了我今天出绝招的三成底气！</p>

    ——另外七成，自然是来自魏叔。</p>

    如今，文旅城工地复工的事，已经被我从万林石嘴里逼出答复。</p>

    我甚至额外拿到了“明年五一交房”的承诺。</p>

    我相信，这个事情不可能只是在文旅城这边流传。</p>

    我确信，这个消息已经传到白好那里。</p>

    那么，白好为什么没动静？</p>

    白好没给我手机联系，也没给雷子哥联系。</p>

    白好这么沉得住气？</p>

    这不像是白好的性格。</p>

    车子开到宿舍楼下，缓缓停住。</p>

    我坐在车上没挪窝，摸出烟来点上。</p>

    我在想，白好这是什么情况。</p>

    我在猜，白好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p>

    一支烟抽完，我重新举起手机，直接打给白好。</p>

    她不找我，我找她！

 第403章 白好的消息

    铃响三声，电话直接挂断。</p>

    白好不接？</p>

    她是在忙？</p>

    还是……不愿接？</p>

    按说，应该不会。</p>

    我承认，我今天把万林石逼得很狼狈。</p>

    我承认，我今天动用记者团这一招很凶残。</p>

    我同样承认，我今天这么搞，有可能给白好带去麻烦。</p>

    然而，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p>

    都是为了能够顺顺利利的，把文旅城的销售搞上去！</p>

    以白好之能，肯定能够猜到我的用心。</p>

    以白好的智商，肯定能够理解我的用意。</p>

    以白好对文旅城的觊觎，就算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也不至于不接我电话。</p>

    她什么情况？</p>

    难道……她出什么事了？</p>

    我下意识的想到，当初为了东南月刊停刊的问题，白好挨过巴掌。</p>

    我下意识的想到，当初我送吴光明进去之后，白好被打得遍体鳞伤。</p>

    我下意识的想到，今天白好不会又被打？</p>

    白好……</p>

    心头，猛地一紧。</p>

    甚至，隐隐有一抹心疼的感觉。</p>

    我重新点上一支烟，大口抽了半支，对白好的担心，才悄然淡化。</p>

    我其实并不确定，为了月刊的事，白好挨没挨巴掌。</p>

    我其实也不确定，为了吴光明被送进去，白好挨没挨打。</p>

    我其实一直怀疑，那都是白好为了把我绑在她裤腰带上，给我演的戏！</p>

    白好那么能演，谁敢保今天不给我演？</p>

    只是……</p>

    我的心，始终难以平静。</p>

    我的担心，虽然淡化，却并未消失。</p>

    我的担心，只有听到白好的消息，才能真正消散！</p>

    我重新举起手机，准备继续给她打！</p>

    滴铃铃……</p>

    于此时，我手机忽然响起！</p>

    阿水来电！</p>

    “嫂子在参加集团高层会议，这个会议可能开很久。嫂子让你下午下班后，去安全屋！”</p>

    她简单交代两句，结束通话。</p>

    甚至，没给我留下发声的机会。</p>

    但，我的心踏实下来。</p>

    我基本确认，白好应该没事。</p>

    我大约猜到，白好在参加的集团高层会议，应该是围绕文旅城的。</p>

    我隐约想到，白好晚上见面，应该是要跟我谈谈今天的事……</p>

    重新点上一支烟，靠在车座靠背上抽了两口，我才发觉后背上的衬衫，不知不觉之间，再次被冷汗浸湿。</p>

    我悄然苦笑。</p>

    我意识到，让我内心那一抹担心，彻底消失的，不是白好的消息。</p>

    我察觉到，让我全身紧绷的那根弦，松弛下来的，其实是白好没事。</p>

    我悄悄问自己，我什么时候把白好的安危看得那么重？</p>

    白好玩我、耍我！</p>

    白好甚至疑似和爸妈出事有关！</p>

    白好什么时候留在了我心里？</p>

    不！</p>

    不能这样！</p>

    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p>

    我必须时刻站稳自己的立场！</p>

    我必须不能对白好动心……</p>

    回家洗了一个澡，换了一件干爽的衬衫，我让雷子哥开车送我回去上班。</p>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下班，我们再次上路，直奔城区的安全屋。</p>

    路上，我盘算了一下，见了白好之后，我应该首先给她道个歉，做做样子。</p>

    毕竟，这次出绝招，折腾的动静有点大。</p>

    毕竟，这次出绝招，把万林石逼得有点紧。</p>

    毕竟，这次出绝招，数次和向秋芸短兵相接。</p>

    这都可能给白好带去麻烦。</p>

    给白好道个歉，应该就能安扶住她的心。</p>

    至不济，我多说点好听的，好好哄哄她。</p>

    大不了，老子进一步牺牲一下，陪她好好睡一觉。</p>

    对，就这么办……</p>

    到目的地，我抬手准备敲门。</p>

    在我手指落在门板上之前，门板豁然敞开。</p>

    是阿水给我开门。</p>

    “谢谢水姐！”</p>

    我礼貌致谢，抬脚进门。</p>

    我首先看到，白好坐在沙发上抽烟。</p>

    我眼角余光豁然注意到，一只拳头猛地从旁边递到我眼前！

 第404章 白好的怒斥

    电光火石之间，我下意识的朝旁边闪开半步，躲开那只拳头。</p>

    砰的一声，拳头砸在我脑袋旁边的白墙上。</p>

    拳头和白墙上撞击的缝隙里，隐隐有白灰溅起。</p>

    拳头在白墙上，留下很浅很浅的一个凹陷。</p>

    拳头如果砸我脸上，我的脸必然开成酱菜铺！</p>

    我浑身汗毛瞬间竖起！</p>

    我只觉一股凉气从脊椎骨上窜，直冲脑门！</p>

    我豁然转头再看，这只拳头的主人，赫然是……阿山！</p>

    白好身边的阿山！</p>

    阿山要打我？</p>

    阿山不知道我跟白好一伙的？</p>

    阿山疯了？</p>

    眼看阿山再次擎起拳头，作势再打，我毛骨悚然。</p>

    我出于本能的想要质问他。</p>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声呵斥：</p>

    “住手！”</p>

    白好一双三白眼冷冰冰的望着我这边。</p>

    冷厉的目光背后，是不容置疑的威势！</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白好果然是维护我的！</p>

    白好果然不会让阿山打我！</p>

    白好发声，阿山必须听着！</p>

    阿山一脸不忿的争辩道：“嫂子，张一诺闯这么大祸，我……”</p>

    他话没说完，直接被白好打断。</p>

    白好怒斥道：“你什么？你想害我现在就一败涂地吗？”</p>

    安全屋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僵直。</p>

    阿山的不甘，白好的霸道，相互碰撞，又环绕在我的身边。</p>

    我的脑袋有点懵。</p>

    白好刚才说什么？</p>

    一败涂地？</p>

    阿山怎么害她一败涂地？</p>

    阿山……阿山打我，就能害她这么惨？</p>

    不……</p>

    我忽然意识到，白好是怕阿山一拳头打死我！</p>

    我忽然想到，阿山的愤怒、不忿、不甘，有可能是因为我今天出的绝招。</p>

    我忽然有些迷茫。</p>

    是，我今天出绝招，让很多人难受！</p>

    是，我今天出绝招，可能也害白好夹在中间很为难。</p>

    但——</p>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p>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下一步搞好文旅城的销售！</p>

    我所做的一切，首先是为了完成白好交给我的任务！</p>

    阿山凭什么要打死我？</p>

    还有，阿山打死我，怎么能害白好一败涂地？</p>

    我有点捉摸不透。</p>

    我有点想不通。</p>

    我有点忐忑不安……</p>

    “哥？”</p>

    阿水伸手，把住了阿山的拳头。</p>

    阿山咬咬牙，撤拳走开。</p>

    我冲阿水奉上一丝感激的笑容。</p>

    我迈步走到白好面前。</p>

    我看到，白好收回目光，面沉如水的坐在那里，继续抽烟。</p>

    白好就像没看见我来了。</p>

    白好没有看我一眼。</p>

    白好甚至没有给我半点笑脸。</p>

    我感觉的到，她有火气。</p>

    我感觉的到，她有不满。</p>

    我感觉的到，她其实不是冲阿山，而是冲我。</p>

    我悄悄深吸一口气，准备按计划，先给她道歉……</p>

    “张一诺，给你说一个事情！”</p>

    白好长长吐出一口烟，径直开口道：“年前，你必须实现1600套房的销售任务！”</p>

    1600套房？</p>

    原来不是600套房吗？</p>

    怎么多出来1000套房？</p>

    我被白好这话噎的不善。</p>

    我堆到喉咙口的道歉，被硬生生砸回去！</p>

    我忍不住惊呼道：“怎么可能？为什么？”</p>

    “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p>

    白好豁然抬头瞪我。</p>

    她眼睛有些发红！</p>

    她面目有些狰狞！</p>

    她两道目光，就像两支利箭，锁定着我！</p>

    我懵了。</p>

    我怎么知道？</p>

    我上哪儿知道去？</p>

    我满脑袋都是浆糊……</p>

    “就这样！你记住，1600套房是死命令，必须完成！”</p>

    白好收回目光。</p>

    白好掐灭烟头，站起身来。</p>

    白好再一次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道：“提醒你一句，一旦完不成，别说你想进集团高层，就是你爸妈的坟，恐怕以后也没人再去祭拜！”</p>

    说完这话，拔腿走人！</p>

    脚步铿锵，身影带风！</p>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跟我擦肩而过。</p>

    我茫然无措的看着她走向门口。</p>

    我最后看到，她在门口略微停下脚步。</p>

    她没有回头。</p>

    她深吸一口气。</p>

    她沉声说道：“这次的事，如果你提前跟我商量，何至于到这一步？”</p>

    她的话，留给了我。</p>

    她的人，再不停留，悍然出门。</p>

    阿水深深看我一眼，紧随其后。</p>

    阿山几步到我眼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服领子。</p>

    “以后你给我老实点！做任何事，必须要跟嫂子提前商量！再敢出半点差错，老子剁了你喂狗！”</p>

    他狰狞的面孔，嵌在我的眼睛里。</p>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砸进我的耳朵里。</p>

    他最为直接的威胁，轰击着我的心头……</p>

    我汗如雨下。

 第405章 白好的威胁

    我反应过来，白好刚才的话，同样是在威胁我。</p>

    白好的威胁，稍显晦涩；</p>

    白好的威胁，不如阿山直接、犀利；</p>

    白好的威胁，却更加锥心刺骨！</p>

    阿山，不过是威胁我的生死。</p>

    白好，不但把我放在了刀口下，还把雷子哥、堂嫂……把我所有亲属，全都推到了悬崖边！</p>

    白好要杀我全家！</p>

    我全家死光光，才不会再有人去祭拜我爸妈！</p>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p>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白好这么愤怒？</p>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白好这么威胁我？</p>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白好对我的态度，突然跌破冰点？</p>

    砰！</p>

    安全屋的家门被阿山结结实实摔上。</p>

    我两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p>

    我好不容易走到沙发旁边，跌坐下去。</p>

    我抬起颤抖的手，点上一支烟。</p>

    我强行让自己尽可能的冷静下来，我要重新捋一捋今天的事……</p>

    ——对外刊发以“谁是万林石”为主题的广告？</p>

    这事，应该问题不大。</p>

    白海应该能想到，这就是我的绝招。</p>

    白好应该能理解，这么做只是为了把万林石逼出来。</p>

    白好应该能认同，这个广告的创新宣传属性！</p>

    ——找记者当场冲万林石发难？</p>

    这事，应该不会有问题。</p>

    找记者，可以单纯理解为，我为了从万林石嘴里逼出答复。</p>

    找记者，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为了给文旅城做软广告推广宣传！</p>

    找记者，并不是特别冷门的操作。</p>

    ——逼问万林石复工的事？</p>

    这事，应该也没问题。</p>

    白好早就知道，我想问这个问题。</p>

    白好早就了解，为了问出这个问题，我备了一个绝招。</p>

    白好早就清楚，我不问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会罢休。</p>

    这样算下来，今天我的所有骚操作，就剩一件事，可能存在问题。</p>

    ——我拿到明年五一交房的承诺！</p>

    这个事，惹怒了白好？</p>

    这个事，惹得白好发出杀我全家的威胁？</p>

    这个事，哪里惹了白好？</p>

    指间的烟，悄悄燃尽。</p>

    长长的烟灰从中折断，跌碎在地上。</p>

    散开来，是散沙一般的景象。</p>

    如我的心！</p>

    我接着点上一支烟，把交房时间这个事，掰开了，磨碎了，仔细想了又想。</p>

    我想起，我原本没计划问交房时间这个事。</p>

    我记起，我是受廖主任一番话启发，临时给万林石追加了这个问题。</p>

    问这个问题，我是怕文旅城搞假复工，随便找几个工人应付。</p>

    问这个问题，我是担心交房时间遥遥无期，没法给购房者交代！</p>

    问这个问题，我是为了给搞好销售工作加码！</p>

    我问这个问题，没错！</p>

    我问这个问题的动机，没错！</p>

    我问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交给媒体去报道，摊开来给购房者看，也没错！</p>

    那么，哪里错了？</p>

    交房，本身有错？</p>

    交房，不该是文旅城对购房者应尽的义务吗？</p>

    交房，怎么会有错？</p>

    我想不通。</p>

    我抽光手上这支烟，想再去摸一支，才发现烟盒里空空如也！</p>

    我想我既然暂时想不通，是不是先去楼下小卖部买包烟？</p>

    我……</p>

    买烟这个念头在心头一晃，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p>

    我买烟，需要花钱。</p>

    文旅城想要交房，也需要花钱。</p>

    文旅城想要如期交房，需要花一大笔钱！</p>

    不花钱，怎么推动全面复工？</p>

    不花钱，怎么维持建设速度？</p>

    不花钱，怎么保证明年五一能够如期交房？</p>

    白好是因为需要花钱的事，那么生气，那么愤怒，乃至于威胁杀我全家？</p>

    有可能！</p>

    集团现金流，本来就有问题！</p>

    集团为保明年五一交房，又要花一大笔钱！</p>

    集团花这笔钱，现金流的运转，必将雪上加霜！</p>

    我问出口的，貌似只是文旅城交房的问题。</p>

    我问出答案后，留给集团的，却是一个越发举步维艰的局面！</p>

    我以一己之力，给集团出了一个大难题！</p>

    这个难题，不但给了集团，还给了白好——白好不但是文化板块总裁，更是集团占股30的大股东！</p>

    最关键的是，我明面上还是白好的人！</p>

    我当初去文旅城，更是白好亲自送我赴任！</p>

    我在文旅城捅了篓子，白好要承担责任！</p>

    我在文旅城捅破了天，朱正初、韩立果之流，势必会朝白好发难！</p>

    我在文旅城玩得欢畅，把白好架在了火上！</p>

    换我是白好，我也会生气，我也会愤怒！</p>

    换我是白好，我也恨不能对我动杀心！</p>

    换我是白好，我就算真动了杀心，最后也不能轻举妄动！</p>

    因为，生气无济于事，愤怒解决不了问题！</p>

    就算把我杀了，也无法让时光倒流，回到“明年五一交房”的承诺公开之前！</p>

    既然承诺已经公开，就必须履约！</p>

    既然局面已经如此，就必须立足现实！</p>

    既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就只能往前看！</p>

    毕竟，白好面临的难题，不单单只有文旅城明年五一交房这一个事！</p>

    白好还需要面对，跟别人的赌约！</p>

    是的，赌约！</p>

    我记得，白好告诉我过，她为了送我进了城，跟人有个赌约。</p>

    我记得，我猜测过，白好这个赌约，是和朱正初订的！</p>

    我记得，白好还说过，这个赌约的输赢，在我！</p>

    我赢，她就赢！</p>

    我输，她就输，而且输得很惨！</p>

    我懂，她为这个赌约，下了赌注！</p>

    她的赌注是什么，对方的赌注又是什么，我不知道。</p>

    但——</p>

    我确定，他们只是在赌，我能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卖出600套房！</p>

    我猜测，他们没有考虑过，为文旅城重新追加投入！</p>

    我今天，让他们把重新投入的问题摆到了桌面上，且无法回避！</p>

    所以，白好不能让阿山打死我。</p>

    打死我，白好跟别人的赌局未开先崩！</p>

    打死我，白好未赌先输。</p>

    打死我，白好现在就已经一败涂地！</p>

    追加1000套房，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今天调整过的新赌局？</p>

    追加1000套房，有没有可能是把集团对文旅城追加投入的那笔钱，算在了我头上？</p>

    追加1000套房，有没有可能是对我的一种惩罚？

 第406章 白好的小黑脸

    这个瞬间，我后悔了。</p>

    我拿到立刻复工的答复，就可以直接收手！</p>

    我只要有立刻复工做筹码，就能勉强对购房者有个交代！</p>

    我只要对购房者勉强有个交代，就能忽悠着继续搞销售！</p>

    我只要忽悠到年底，完成销售任务，就能交差！</p>

    我就能赢，我就能让白好赢！</p>

    我就能给白好挺我进集团高层一个理由！</p>

    我就能进一步展开复仇！</p>

    我特么临时给万林石加什么菜？</p>

    我特么吃饱了撑的？</p>

    我特么现在倒好，把我自己陷了进去！</p>

    啪！啪！</p>

    我使劲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p>

    我抽得我自己两颊发烫，眼冒金星！</p>

    我恨不能抽死我自己……</p>

    瘫在沙发上，我欲哭无泪。</p>

    我一只手掌被某样东西硌了一下，扭头看看，是白好无意中留下的烟。</p>

    我窝火的拿起白好的烟，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p>

    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郁闷、懊恼。</p>

    脑袋里，是1600套房的任务！</p>

    1600套房啊！</p>

    我怎么卖得出去？</p>

    白好这是要逼死我？</p>

    白好怎么对我这么狠？</p>

    白好怎么一点不替她的小黑脸考虑考虑？</p>

    白好……</p>

    等等！</p>

    小黑脸？</p>

    我和白好之间的调侃称谓，忽然在我脑海里闪亮！</p>

    如雷霆一般，照亮了我混乱的思绪。</p>

    我忽然意识到，我错了。</p>

    我忽然意识到，我想多了。</p>

    我忽然意识到，我对白好的感情误解，严重影响了我的理智判断！</p>

    白好对我好，我以为是她单纯的为我好！</p>

    白好跟我睡，我以为是她喜欢跟我睡！</p>

    白好对我的所有帮助和支持，我以为是她真的想要帮助我！</p>

    可事实上，根本不是！</p>

    我一开始就知道，白好在我眼前的种种，都是演戏！</p>

    我一开始就明白，白好美其名曰帮我报仇，只是为了利用我，帮她夺回文旅城！</p>

    我一开始就猜测，白好送我去文旅城，隐藏着让我帮她跟朱正初斗的因素！</p>

    我一开始，什么都清楚！</p>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白好产生误解的？</p>

    从白好帮我离婚？</p>

    从白好趴在我怀里睡？</p>

    从白好喊我“小黑脸”？</p>

    我不知道。</p>

    我只是知道，我之所以会有这样愚蠢的误解，都是我不够小心，不够谨慎，不够坚定！</p>

    我以为，我记得白好的坏！</p>

    我以为，我记得白好施加在我身上的仇恨！</p>

    我以为，我记得我在白好面前的角色！</p>

    但事实上，我被白好的糖衣炮弹，无声无息的击溃！</p>

    我甚至为担心白好挨打而担心！</p>

    我甚至误以为我随便哄哄她，就能糊弄过关！</p>

    “假如，朱正初是一头下山虎，那白好就是一条修炼千年的美女蛇！她比朱正初更阴，更狠，更可怕！”</p>

    这个评价，是沈锐说给我听的。</p>

    这个评价，在白好对我的温柔、帮助、美好腐蚀下，一度在我心里消失。</p>

    这个评价，现在看来，一点都没错！</p>

    白好对我好，只是为了拉拢我；</p>

    白好跟我睡，只是为了让我觉得我跟她亲密无间；</p>

    白好对我所有的帮助和支持，都是为了实现她自己的目的！</p>

    一旦发现，我疑似脱离了她的掌控——</p>

    一旦发现，我不经她同意就敢捅娄子——</p>

    一旦发现，我捅的篓子，危及到了她的利益——</p>

    她就会毫不吝啬的对我动用雷霆手段！</p>

    我不是下棋的人！</p>

    我只是一枚棋子！</p>

    我的本分只能是听话！</p>

    听她白好的话！</p>

    我和白好之间，不存在感情，甚至连情分都没有！</p>

    我和白好之间，只有利用和被利用！</p>

    我和白好之间，只能她玩我，她耍我！</p>

    我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工具！</p>

    万一，我这个工具失去了掌控，我就不再是“小黑脸”！</p>

    万一，我这个工具失去了利用价值，我连臭狗屎都不如！</p>

    我特么还想睡她？</p>

    我特么跪在她裤裆底下，舔她的脚指头，她都嫌我恶心！</p>

    我特么……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对她有点利用价值的小人物！</p>

    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难过。</p>

    就好像，我刚刚发现徐菲菲背叛我的那个时候一样！</p>

    而在难过之外，我心底更多的是悲哀。</p>

    我不愿我心底留存的那点白好的好，彻底碎裂！</p>

    我不愿我心中那份小人物的悲伤，重新占据我的人生！</p>

    我不愿我今夜之前所有的努力和筹谋，全都破灭……</p>

    我有一瞬间，甚至想要撂挑子！</p>

    我不玩了！</p>

    我不干了！</p>

    我回老家，当个缩头乌龟去！</p>

    “呵呵……”</p>

    我无声苦笑。</p>

    我可以这样想想，但我真能撂的下挑子？</p>

    白好口中的乱局，我已经入局！</p>

    白好口中的乱局，不是我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p>

    白好口中的乱局，是条单行线！</p>

    要么，中途粉身碎骨！</p>

    要么，一路走下去！</p>

    更何况，我能撂挑子吗？我能走吗？</p>

    我走了，怎么给爸妈报仇？</p>

    我走了，怎么给我自己报仇？</p>

    我走了，怎么找出我在这个乱局之中的重要性？</p>

    是的，我在乱局之中，还有一点重要性！</p>

    没有这点重要性，今天朱正初他们不会容我折腾到底！</p>

    没有这点重要性，白好未必就这么放过我！</p>

    没有这点重要性，我现在可能已经在火葬场，等着炉火把我冰冷的尸体重新烤热！</p>

    然而，我明白，这点重要性的存在，目前来看，只能保我的命！</p>

    我需要把这点重要性找出来，才能挖掘出这点重要性的真正价值！</p>

    我需要把这点重要性找出来，才能用它报仇！</p>

    我找不出来，这点重要性就像我今天那个以“谁是万林石”为主题的广告，只是一块鸡肋！</p>

    在此之前，我必须得继续装我的孙子！</p>

    在此之前，我必须得更小心，更谨慎！</p>

    在此之前，我必须得依靠白好！</p>

    唯有如此，我才能有所依仗！</p>

    唯有如此，我才能顺利搞好文旅城的销售！</p>

    唯有如此，我才能跻身集团高层！</p>

    我才有可能报仇！</p>

    我才有可能让白好知道，我特么不只是她的工具！</p>

    我特么是张一诺！

 第407章 我微抿嘴唇

    我去洗了一把脸，重新回客厅落座。</p>

    我的人，终于重新坐直。</p>

    我的腰杆，终于重新挺起来。</p>

    我的惆怅，却依旧继续。</p>

    1600套房，怎么才能卖出去？</p>

    地铁房，是文旅城的核心概念！</p>

    地铁项目，是文旅城的核心竞争力！</p>

    地铁方面，如果有利好消息传出，文旅城的销售，必能更上一层楼！</p>

    年前卖出1600套房，将不是梦！</p>

    然而，这个想法本身就是一个梦！</p>

    魏叔只是告诉我，地铁项目没问题！</p>

    魏叔没有告诉我，地铁项目什么时候落地！</p>

    魏叔也不可能告诉我，地铁项目相关的这些保密信息！</p>

    在没有地铁项目利好消息支撑的情况下，我该怎么办？</p>

    我挖空心思！</p>

    我绞尽脑汁！</p>

    我……一筹莫展！</p>

    我想不到可行的销售方案！</p>

    我也想不到我可以向谁求助！</p>

    我……</p>

    我脑袋忽然一个机灵！</p>

    我立刻掏出我的手机，打开了信息。</p>

    我很容易的找到了我跟一个人的信息往来记录。</p>

    记录显示，我最后一次收到这个人的信息，是两个半月前！</p>

    记录呈现，这个人最后一条信息是：</p>

    “不用，真的，这是我们欠你的。”</p>

    随便往前翻，我随处可见这个人发给我的一些话：</p>

    “不管你需要我帮你什么，你尽管提，我一定尽我所能补偿你。”</p>

    “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p>

    “不客气，能够帮到你就好！”</p>

    这个人，是一个神秘人。</p>

    这个神秘人，在我刚刚入职东南集团，出任《东南月刊》的时候，就开始匿名跟我联系。</p>

    至今为止，我不知道他是谁。</p>

    至今为止，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p>

    至今为止，我不知道他究竟欠我什么。</p>

    但我知道，只要我提出要求，这个神秘人就会帮我！</p>

    神秘人，在我恶意宣称，需要十万块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通过快递，给我送开十万块！</p>

    神秘人，在我第一次主编《东南月刊》遇到麻烦的时候，一夜之间，帮我凑齐了一整本月刊的广告！</p>

    神秘人声称，他欠我的，所以他想帮我，补偿我！</p>

    那么，我现在能向他伸出求援的手吗？</p>

    我手指悬在信息输入对话框上，久久不能落下。</p>

    毕竟，我和神秘人已经有两个半月没有联系。</p>

    毕竟，我不清楚他在忙什么，他为什么不跟我联系！</p>

    毕竟，我对他给我的承诺，依旧一头雾水……</p>

    更关键的是，就算我向他求援，他又能怎么帮我？</p>

    我这次不是需要几十个广告客户。</p>

    我这次是需要一千多个购房者！</p>

    我这不是求援，我这是给人出难题！</p>

    我的销售困局，未必能有所突破！</p>

    我交到神秘人手里的难题，也未必能有效解决。</p>

    我还可能害他为了不能帮到我，感到自责！</p>

    我……</p>

    我还是要点脸！</p>

    默默的关闭信息记录。</p>

    默默的放下手机。</p>

    默默的揉搓一把自己的脸！</p>

    我想，我还是回文旅城，自己多想想办法，才最实际！</p>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p>

    当然，还是那个话，我暂时还得靠着白好！</p>

    我得牢牢抱紧白好的大腿！</p>

    我得争取留住白好的支持！</p>

    我得努力让白好认为，我听话，我对她有用！</p>

    我重新拿起手机，给白好打电话。</p>

    铃响好一阵，才被接听。</p>

    “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p>

    我拿出真诚的声音，首先表态道：“我以后坚决不再自作主张！我有任何事，都先找你商量！”</p>

    “嗯。”</p>

    白好的回答，不带一丝情绪。</p>

    仿佛一个冷冰冰的应答机。</p>

    我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回文旅城，以后一门心思卖房子！无论如何，我也要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绝不给你丢人！”</p>

    “知道了。”</p>

    电话，被白好直接挂断。</p>

    犹如她不爱对我再多说半个字一样。</p>

    我微抿嘴唇，从鼻子里长长呼出一口气。</p>

    我知道，我和白好之间，现在存在着一道巨大的裂痕！</p>

    我明白，我和白好之间的裂痕，必须用耀眼的销售成绩来弥补！</p>

    我懂得，只有利益，才能把我和白好捆绑在一起！</p>

    好！</p>

    我先去创造利益！</p>

    第二天，我早早赶到文旅城，迎接又一个周末的销售活动。</p>

    刚到办公室落座，刘建明风风火火的来找我，嘴里急匆匆的喊道：“张经理！张经理，你快看——”</p>

    我心头豁然一紧。</p>

    他要我看什么？</p>

    出什么事了？

 第408章 我怎么能高兴

    几秒种后，我很想抽刘建明一个大嘴巴子！</p>

    他要我看的，其实只是今天刚刚出版上市的七份报刊。</p>

    各报刊新闻版块，都拿出显要位置，报道了昨天对万林石的采访。</p>

    “张经理，这么多报刊，集体在正儿八经的新闻版块，报道万总的采访，比在房产周刊的广告更有宣传效果！”</p>

    “您太牛了！您是我的偶像！”</p>

    “我们老刘家祖坟上一定冒青烟了！要不然，我怎么能摊上您这么厉害的领导！”</p>

    刘建明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p>

    看架势，由着他再说下去，能当场给我磕一个！</p>

    “滚犊子！咋咋呼呼的，吓我一跳！”</p>

    我不耐烦的挥手道：“今天周末，销售活动都准备好了吗？来回接送购房者的大巴车安排好了吗？大家伙中午的盒饭定好了吗？盯着去！”</p>

    “是是是！我这就去！您张经理安排的事情，我刘建明保准给您办得妥妥的！哎呀呀，我怎么这么好运，能有张经理这么好的领导……”</p>

    刘建明一点都不生气，一边往外走，还一边给我脸上贴金。</p>

    我真想找块黄泥巴，糊上他的嘴。</p>

    昨天我闹那一出，不是光荣。</p>

    今天七大报刊的报道，不是成就。</p>

    所有这一切，只是我心头的一块伤疤！</p>

    俱往矣！</p>

    我不关心这个！</p>

    我只是关心，怎么才能卖出去1600套房！</p>

    两天的销售活动，顺利结束。</p>

    周日傍晚，送走最后一个看房客，刘建明高高兴兴的向我汇报道：“张经理，这两天活动，咱们顺利卖出去73套房！”</p>

    他高兴的双眼放光！</p>

    售楼小姐们高兴的沸腾起来！</p>

    “哇塞！咱们有望领到以前的所有提成了！”</p>

    “多亏了张经理，这次房产周刊的广告做的那么出彩，周六还搞了七大报刊的新闻报道！”</p>

    “那是！咱们张经理什么人物？杠杠的！”</p>

    她们高兴，我也高兴。</p>

    我替她们高兴。</p>

    至于我自己，内心却是依旧苦闷。</p>

    这两天卖出去73套房，加上原来卖出去的35套，不过才108套！</p>

    考虑到这个月已经过去大半，本月全额销售，能超200套吗？</p>

    就算超了，离着1600套，还有十万八千里！</p>

    白好给我的时间，是到年底。</p>

    到年底，还剩三个月多一些！</p>

    三个月多一些的时间，我要面对剩下1500套的销售任务！</p>

    我怎么能高兴？</p>

    我怎么不苦闷？</p>

    我苦闷的想找块豆腐撞死……</p>

    22号，发薪水的日子。</p>

    上午，我的20万月薪如期到账。</p>

    下午，售楼小姐们顺利收到，以前拖欠的全部提成。</p>

    苏静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欣慰。</p>

    这笔钱，我曾经承诺帮她们要回来！</p>

    这笔钱，只有真正到账，才算是划上句号！</p>

    这笔钱，向秋芸办得很漂亮！</p>

    可惜的是，这笔钱发下来的时候，也是我们售楼处售楼小姐减员的时候！</p>

    康雪莲给我送来七份辞职报告。</p>

    这事，最早是方同进扎堆售楼处，打听出来的。</p>

    这事，后来我让堂嫂暗中调查确认过。</p>

    这事，本就在预料之中。</p>

    “张经理，她们七个其实早就想走，只是不舍得以前拖欠的提成！”</p>

    “我刚才劝她们，您坐镇，我们大可放心，大可以踏踏实实的干下去！但她们还是坚持想辞职。”</p>

    “她们说，只要同意她们辞职，可以放弃上个月的底薪。”</p>

    “她们说，这不是冲您！”</p>

    “她们说，只是对文旅城有点……”</p>

    康雪莲也很无奈，向我请示道：“您看……要不要亲自挽留一下她们？”</p>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p>

    我直接给所有辞职报告签字。</p>

    我没心情给打定主意要走的售楼小姐磨牙。</p>

    我的心思，全都在巨额销售任务上！</p>

    我问道：“雪莲，她们一走，你手下就剩9个售楼小姐，对？依你看，你们10个人，一个月保守能完成多少销售？”

 第409章 我心潮澎湃

    “这个……”</p>

    康雪莲犹豫了一下。</p>

    康雪莲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p>

    康雪莲似乎是想看穿我的希望值。</p>

    我还之以灼热的目光！</p>

    我给她看我殷切的期望眼神！</p>

    我希望能够听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数字！</p>

    结果……</p>

    “保守估计的话，100套不成问题！”</p>

    康雪莲说道。</p>

    我脸上肌肉猛地一抽。</p>

    我心里哇凉哇凉的。</p>

    我忍不住追问道：“这么少？我们已经打开局面，近期广告力度也很大！这个月还没过完，我们已经卖出去108套，下一步我们不应该卖的更好吗？”</p>

    “张经理，话是这么说，但销售这个行当，牵扯到的因素很多！我们有可能下个月卖200套，下下个月，可能就只卖50套！”</p>

    康雪莲苦笑道：“我给您保证的话，只能按照我的经验，估一个大致能实现的数字！”</p>

    我无言以对。</p>

    我相信，她应该有所保留。</p>

    我明白，她是不敢给我不切实际的承诺。</p>

    然而，这终究离我的期望值，差得太远！</p>

    现有108套销售，再加后三个月300套，不过400套出头！</p>

    白好给我的任务，可是1600套啊！</p>

    一旦完不成，我可能会死！</p>

    一旦完不成，我有可能连累雷子哥、堂嫂等家人跟着遭殃！</p>

    一旦完不成，我最起码无望跻身集团高层，展开报仇！</p>

    1600套房，是一个貌似遥不可及的任务！</p>

    1600套房，又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p>

    1600套房的销售任务，我到底应该怎么办？</p>

    傍晚时分，刘建明过来找我。</p>

    “张经理，您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今天发了薪水，而且我策划部主管的任命，也正式批下来了！我想……嘿嘿……”</p>

    他腆着脸到我面前，缩着脖子嘿嘿笑道：“我想您如果有时间，能不能请您赏脸喝一杯？”</p>

    我没时间！</p>

    我有时间也不想喝！</p>

    我愁得头发一把把的掉，我哪有心情喝？</p>

    我下意识的想要把他轰出去。</p>

    但，话到嘴边，我心头忽然一动。</p>

    “建明，咱弟兄才刚开始处，以后时间长着呢！”</p>

    我招呼他坐下，问道：“销售公司这边，目前刚刚打开局面，对下一步提高销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p>

    “提高销售啊？”</p>

    刘建明摸起我一支烟点上，嘿嘿一笑。</p>

    “张经理，这事其实不难，只要舍得投入就行！”</p>

    “首先，坚持咱们每周一拨的广告宣传！”</p>

    “然后，加大一下城区扩散宣传单页的力度！”</p>

    “还有，多搞一些促销活动！”</p>

    “下个月月初七天小长假，就是个好契机！”</p>

    “我们可以请一些明星，来搞搞演出，吸引吸引人气；”</p>

    “只要到场的人，都奉送一份小礼物！”</p>

    “同时，拿出几套楼层、户型都不太好的房子，做限量低折扣房；”</p>

    “再拿出两到三套各方面条件很好的房子，参与抽奖！谁能抽到，就可以享受六折、或者七折购房！”</p>

    “……等等！”</p>

    他最后说道：“总而言之，按咱们文旅城销售公司过去几年的经验来看，销售都靠活动带！活动搞好了，卖个几百套不成问题！”</p>

    “真的？”</p>

    我眼神大亮！</p>

    我热血沸腾！</p>

    我心潮澎湃！</p>

    搞个活动就能卖几百套的话，那我还愁什么？</p>

    我立刻说道：“建明，这两天加个班，立刻把十月七天小长假的活动策划搞出来！这事干得漂亮，我请你喝大酒！”</p>

    “张经理请我喝大酒，是看得起我！”</p>

    刘建明缩着脖子笑道：“您对我这么好，还提拔我当主管，我刘建明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是人吗？张经理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得妥妥的！”</p>

    “我对你有信心！”</p>

    我从抽屉里摸出一条烟扔给他，说道：“拿去抽！”</p>

    “谢谢张经理！”</p>

    刘建明心花怒放，点头哈腰的接过烟，告辞要走。</p>

    临了，又站住脚跟，说道：“张经理，要搞好销售，还有个重要的先决条件，得您把总！”</p>

    我心头一紧，问道：“什么先决条件？”

 第410章 不够

    “人！”</p>

    “再好、再完善的销售活动，也需要足够的人来支撑！”</p>

    “尤其是售楼小姐！”</p>

    “购房者来访，要靠她们接待！”</p>

    “购房者了解楼盘，要靠她们介绍！”</p>

    “购房者下不下单，要靠她们巧舌如簧！”</p>

    “她们是一线销售人员！”</p>

    “我听康主管说，她那边有好几个售楼小姐辞职！这就意味着，咱们一线销售人员锐减！”</p>

    “这对咱们来说，是硬损伤！”</p>

    刘建明说道：“咱们要搞活动，必须要有人！”</p>

    我神情一肃。</p>

    我深深点头。</p>

    我问道：“建明，依你看，咱们需要多少售楼小姐？”</p>

    “具体数字，我需要再根据实际情况，考虑考虑！”</p>

    刘建明说道：“不过，咱们售楼处以前一直保持30个售楼小姐的规模。”</p>

    30个？</p>

    我悄悄皱眉。</p>

    售楼处那边，算上康雪莲，满打满算，只有10个售楼小姐。</p>

    售楼处那边，照刘建明的说法，还有20个人的缺口。</p>

    售楼处那边的人员问题，的确是个大问题！</p>

    下班回家路上，我给廖郑凡打电话，找她确认后天过不过来的事。</p>

    后天，是廖郑凡她们公司的发薪日。</p>

    后天，是廖郑凡原本答应我，跳槽过来的日子。</p>

    后天，我能看到廖郑凡带上她7个姊妹一起过来吗？</p>

    “张哥，能不能别这么娘们？”</p>

    廖郑凡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既然答应了你要去，肯定去！你一问再问，我也不能现在飞过去呀！”</p>

    “你们要能现在飞过来，我请你们吃饭！”</p>

    我笑了。</p>

    我心里踏实了。</p>

    她们8个过来，售楼小姐的人数，就能扩充到18个！</p>

    只是……</p>

    “凡凡，有个事情我先问问——”</p>

    我悄悄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觉得你们8个，一个月能卖出去多少套房？”</p>

    这个问题，我问过康雪莲。</p>

    这个问题，康雪莲给我的回答，换了我心里哇凉哇凉的。</p>

    这个问题，我希望廖郑凡能给我个激动人心的数字！</p>

    毕竟，廖郑凡上次带人过来帮忙，销售成绩十分不错。</p>

    毕竟，廖郑凡是我多年老友，我对她期望值与康雪莲大为不同！</p>

    毕竟，廖郑凡目前还是我除康雪莲之外，唯一的希望！</p>

    “这我上哪儿觉得去？得根据实际情况来！赶上搞活动，数字可能可观些，日常的话……”</p>

    廖郑凡略一沉吟，说道：“我估计能卖个百十套。”</p>

    百十套？</p>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穿过手机话筒吐她一脸！</p>

    她这个回答，跟康雪莲如出一辙！</p>

    她这个回答，离我心里的期望值差了不是一星半点！</p>

    她这个回答，不是回答，是棒槌！</p>

    打死我的棒槌！</p>

    “不够！”</p>

    我不跟她客气，直接说道：“凡凡，我需要你们未来三个月，给我卖出去1200……不！1500套房！”</p>

    “多少？”</p>

    廖郑凡嗓门抬升了好几个百分点！</p>

    我说道：“一个月需要卖500套！”</p>

    “再见！”</p>

    嘟嘟嘟……</p>

    话筒里，传出挂断音。</p>

    她挂了。</p>

    她把我电话挂了。</p>

    她是被我吓跑了？</p>

    问题是，我真不是吓唬她。</p>

    我真的需要她一个月给我卖500套房！</p>

    是，康雪莲给我说，一个月能卖100套。</p>

    是，这意味着，未来三个月，她能卖300套。</p>

    是，1600套的任务，刨除已经完成的部分，刨除康雪莲承诺的部分，只剩1200套！</p>

    但，我敢赌康雪莲一定能每个月卖100套吗？</p>

    我不敢！</p>

    至少，在没有看到实际销售数据之前，我不敢！</p>

    说到底，我跟康雪莲不熟。</p>

    说到底，我更信任的，是廖郑凡！</p>

    说到底，我真心实意的指望廖郑凡能给我担起重任！</p>

    我知道，我的要求或许有些过分。</p>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点像是为难廖郑凡。</p>

    我知道，我的要求自带劝退属性！</p>

    可我实在是没办法！</p>

    我不指望廖郑凡，还能指望谁？</p>

    我如果自己有本事往外大量卖房，我何苦给廖郑凡出难题！</p>

    我还得给她打电话！</p>

    我刚把手机重新举起来，屏幕亮起。</p>

    廖郑凡来电！</p>

    果然是好姐妹儿，跟我心意相通！</p>

    我想给她再打电话，她先打了回去！</p>

    我立刻接通！</p>

    我还没开口，先被她喷了一脸！

 第411章 不扣

    “张哥，你是不是喝酒了？”</p>

    廖郑凡没好气的问我。</p>

    我一头雾水，说道：“没有啊！你怎么这么……”</p>

    “不可能！你一定喝酒了！你还喝醉了！”</p>

    “一个月500套？我们8个，一人50多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p>

    “这意味着我们每个人每天至少要完成一到两套的销售！”</p>

    “每天！”</p>

    廖郑凡气恼的问道：“张哥，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去，故意出难题？”</p>

    “没有。”</p>

    我苦笑道：“凡凡，我不瞒你，我头上顶着任务，必须完成！”</p>

    “呃……”</p>

    廖郑凡有些气憋，随后抱怨道：“你顶着任务，也不能把我们姊妹儿往死里整？”</p>

    我听得出来，她生气了。</p>

    我听得明白，她没有跟我多年交情垫底，未必愿意再搭理我。</p>

    我听得懂，她这话还有商量余地。</p>

    “我道歉！我承认错误！我太着急！”</p>

    “不过，凡凡，你也知道，我刚到这边才一个月，我没什么人可以信任！”</p>

    “我顶着任务，百爪挠心，无计可施！”</p>

    我叹息一声，说道：“咱多年朋友，你什么能力，我是了解的！我不指望你指望谁？”</p>

    “别别别！别打感情牌！姑奶奶不吃这一套！”</p>

    廖郑凡毫不客气的崩我一句。</p>

    “张哥，我给你交个底，我们8个姊妹儿努努力，一个月能卖200套！”</p>

    “再多了，不可能！”</p>

    “你要说行，我们后天过去！”</p>

    “要说不行，我趁着时间早，抓紧问问我们经理，现在把辞职报告撤回来，还来不来得及？”</p>

    她摊牌道：“你给句准话！”</p>

    200套……</p>

    我承认，我心里还是失落的。</p>

    然而，再有200套，总比没有强！</p>

    更何况，她们8个人卖200套，总比康雪莲10个人卖100套强！</p>

    廖郑凡，好姐妹儿！</p>

    “行！200套就200套！”</p>

    我果断答应，说道：“后天我等你！”</p>

    “好！”</p>

    廖郑凡话锋一转，问道：“张哥，我提前问一句，万一我们……我是说万一！万一我们完不成200套的任务，扣底薪吗？”</p>

    “呃……”</p>

    我被噎的不善，问道：“你怎么不先考虑考虑，万一能卖300套呢？”</p>

    “我要考虑，300套哪够？我还考虑我能卖3000套呢！”</p>

    廖郑凡乐了，说道：“别打岔！问你事呢？我可给你说好，你要扣底薪，这事拉倒！当咱从来没说过！”</p>

    我痛苦扶额，说道：“凡凡，你饶了你张哥！你只要卖出去200套房，单单提成一项就是你底薪的几十倍！你还把那千把块的底薪看眼里？”</p>

    “我穷啊！”</p>

    廖郑凡理直气壮的说道：“别说千把块，块儿八毛的我都看在眼里！”</p>

    我败了！</p>

    我投降。</p>

    我无奈说道：“不扣底薪！”</p>

    “真的？”</p>

    廖郑凡追问道。</p>

    “真的。我哪敢扣？我怕我扣你一分钱，你就能挠死我！”</p>

    我们这次通话，在廖郑凡的嘿嘿笑声里，愉快的结束。</p>

    回到宿舍，我点上一支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p>

    销售任务，1600套！</p>

    已经完成108套！</p>

    未来三个月，廖郑凡这边，算她卖600套。</p>

    未来三个月，康雪莲那边，我算她300套！</p>

    未来三个月过完，可期待的完成数字，是1000套！</p>

    这样算下来，我至少还有600套销售任务的空缺！</p>

    考虑到她们可能还有一定完不成任务的概率，任务缺口只会更大。</p>

    刘建明倒是说过，销售全靠活动带，一次活动搞好，能有几百套的销售！</p>

    但，这种事的可信度，需要实践支撑！</p>

    没有实践，暂时只能当个大鸭蛋！</p>

    “唉……”</p>

    我长长叹息。</p>

    把希望只是寄托在廖郑凡和康雪莲身上，不太稳妥。</p>

    想要稳妥，我还得想点别的法子。</p>

    比如，扩充人手！</p>

    以前，售楼处有30个售楼小姐。</p>

    现在，康雪莲那边有10个，廖郑凡她们过来，也只是加8个！</p>

    满打满算，只有18个！</p>

    我是不是应该再发展一个销售团队？</p>

    滴铃铃……</p>

    手机闹钟忽然响了起来。</p>

    我心里骤然一紧！</p>

    我关掉闹钟，先去洗了一把脸，回来重新拿起手机。</p>

    我咬咬牙，硬着头皮给白好打电话。

 第412章 不爽

    上周五，我逼出立刻复工和明年五一交房的事，在我和白好之间，制造了一道巨大的裂缝。</p>

    这道裂缝，将我和白好的距离拉开！</p>

    这道裂缝，让白好怀疑我失去了掌控！</p>

    这道裂缝，把我推进了不被信任的深渊！</p>

    我得扭转这个局面！</p>

    我要让白好感觉到，我对她的依赖！</p>

    我要让白好感受到，我没有跳出她的五指山！</p>

    我要让白好感知到，我依旧值得信任！</p>

    所以，我每晚都会定点给白好打电话汇报工作！</p>

    我汇报了今天发薪水，汇报了7个售楼小姐辞职。</p>

    我汇报了我和康雪莲、刘建明的谈话，还有我和廖郑凡的沟通。</p>

    我汇报的事无巨细，一点不落。</p>

    一来，我得有足够诚恳的态度。</p>

    二来，我一直怀疑，我在文旅城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p>

    文旅城，疑似有她的眼。</p>

    我的手机里，疑似有她做的手脚。</p>

    我怎么瞒？</p>

    白好一言不发的听我汇报完，才说道：“可以。”</p>

    语气，已经不似上周五一般阴冷。</p>

    但，拒我以千里之外的味道，依旧在。</p>

    包括她的评价，也带着明显的批判味道：“你的努力，我看到了，但是，还不够！”</p>

    “我知道！姐，你放心，我一定排除万难，把工作做好！”</p>

    我认真表态，又补充道：“廖郑凡那边8个人过来，能稍稍缓解一下售楼小姐人员不足的问题。还有不足的地方，我再想办法！”</p>

    “你还能想什么办法？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招人！”</p>

    白好淡淡说道：“很快到周末，下周又逢七天小长假！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招到人！”</p>

    她的话没错。</p>

    我不招人，人不够用！</p>

    我不招人，到了搞活动的时候，人员短缺就会成为我最大的短板！</p>

    我不招人，人不可能自己从天上掉下来！</p>

    但，她不嫌自己说的太轻巧？</p>

    招人，我能到大街上随便拉一批吗？</p>

    招人，我不得打广告、面试、试工？</p>

    招人，不是挖土豆，一挖一麻袋！</p>

    还说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p>

    我用你说？</p>

    槽！</p>

    我自己心里，十分不爽。</p>

    我在电话里，却必须对她陪着笑。</p>

    我提醒我自己，我就是一枚棋子！</p>

    一枚听话、乖巧的棋子。</p>

    “我明白！姐，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落实！”</p>

    我最后说道：“不打扰你时间了，提前给你说一声：晚安。”</p>

    嘟嘟嘟……</p>

    电话，直接挂断。</p>

    没再有回话。</p>

    更没有对应的“晚安”。</p>

    我和白好之间的裂缝，依旧巨大……</p>

    第二天一早，我出门上班。</p>

    刚锁好门，就见向秋芸从对面宿舍走出来，问了我一句：“张经理早！”</p>

    我微感错愕。</p>

    我真心没想到她在文旅城这边，会有主动问我早的那一天。</p>

    我甚至略感受宠若惊。</p>

    我刚想回话，就听她接着问道：“我听说售楼处有7个售楼小姐辞职，你直接签批，表示同意，有这事？”</p>

    我心情瞬间跌落低谷！</p>

    我的人辞职，关你屁事？</p>

    我的人辞职，我还要问你同不同意，提前给你汇报汇报？</p>

    “有的。”</p>

    我强压不满，淡淡一笑，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们去！她们要辞职，留也没用！强行留下，不给好好工作，我还得白给她们发薪水，得不偿失。”</p>

    “张经理能考虑到员工的底薪投入产出比，挺好。”</p>

    向秋芸点点头，说道：“只是，很快就到下月七天小长假，正值用人之际，你人员缺口这么大，怎么做工作？”</p>

    她这么问，是找我问责呢？</p>

    她这么问，她以为她是白好吗？</p>

    她这么问，让我有点恼火。</p>

    有一个瞬间，我想怼回去。</p>

    有一个瞬间，我想告诉她，我怎么工作，关你屁事！</p>

    有一个瞬间，我想把白好带给我的窝火，撒她身上！</p>

    然而，火气凝结成为话语，冲到喉咙口，又生生卡住。</p>

    向秋芸，在文旅城的权柄，似乎在万林石之上！</p>

    向秋芸，不是好惹的。</p>

    向秋芸，也不是没话耷拉话的那种人！</p>

    那么，向秋芸问这事，另有所图？</p>

    我心头一动，问道：“向总监认识好的售楼小姐吗？我求贤若渴！”</p>

    “不认识。”</p>

    向秋芸说道：“不过，方助理那边，跟别的楼盘一些售楼小姐有联系，他说如果你需要，可以帮你联络一批人！”</p>

    谁？</p>

    方助理？</p>

    方同进？</p>

    我脸上肌肉一僵！</p>

    我心里忍不住骂娘！</p>

    方同进这个够日的，前一阵趁我不在文旅城，千方百计打探我销售公司的情况！</p>

    方同进这个王八蛋，现在又想插手我这边的工作？</p>

    去特么的！</p>

    我深吸一口气，咧嘴笑道：“方助理真有一套，咱们文旅城自己的售楼小姐，不够他祸祸的，他还去祸祸别家楼盘的售楼小姐！”</p>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楼下。</p>

    开车来接我的雷子哥，看见我和向秋芸一前一后出门，微愣之余，招呼道：“向总监早！张经理早！”</p>

    “张师傅早！”</p>

    向秋芸冲雷子哥轻轻点头。</p>

    然后，立定脚跟，回头看我。</p>

    “张经理，我看得出来，你对方助理有所抵触！”</p>

    “不过，诚如你自己所说，我们大家现在都在一个锅里吃饭！”</p>

    “销售公司，和房产公司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p>

    她收尾道：“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销售数据不理想，我们整个公司脸上不好看，你脸上尤其不好看。”</p>

    她这话什么意思？</p>

    她敲打我呢？</p>

    她还搬出我以前怼她的话，敲打我？</p>

    这小娘们，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第413章 不行

    我揶揄道：“向总监站得高，看得远！”</p>

    “张经理，你不用跟我说这种怪话！”</p>

    向秋芸说道：“我是管财务的，我主看进账！我只是希望，你能让我数钱数到手软！”</p>

    言尽于此，深深看我一眼，拔腿走人。</p>

    雷子哥客气了一下，问她要不要搭车，她浅笑致谢，步行远去。</p>

    我看她双手抄兜，悠哉悠哉走远的背影，咧嘴冷笑。</p>

    她想数钱数到手软？</p>

    我还想数钱数到手抽筋呢！</p>

    漂亮话，谁不会说？</p>

    关键是，事怎么办！</p>

    但，不管怎么办，要我用方同进找的人，绝对不行！</p>

    哼！</p>

    到文旅城，刚刚下车，我看见方同进从售楼处后面的宿舍区走出来。</p>

    这丫走路一瘸一拐，跟个鸭子一样！</p>

    这丫一张脸跟袁翰林的脸，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每次看见，都叫人心里瘆得慌！</p>

    这丫好像在看我……</p>

    他看我干什么？</p>

    他想来问我售楼小姐缺人的事？</p>

    他想亲自告诉我，他手里有人？</p>

    他有他麻痹！</p>

    我径直进门，上楼梯，拐弯奔我办公室。</p>

    “张经理！”</p>

    刘建明在背后叫了我一声。</p>

    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p>

    刘建明脑袋乱哄哄的。</p>

    刘建明一脸油腻。</p>

    刘建明两只眼深深凹进去，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p>

    他两步闯到我跟前，送上一份打印好的文件。</p>

    看厚度，少说也有二三十页！</p>

    “张经理，我昨晚加了一个班，把下月初七天小长假的策划写完了，这是打印版；我还给您邮箱发了一份电子版！”</p>

    他缩着脖子，说道：“您先看看，有什么不成熟不妥当的地方，就告诉我，我再改！”</p>

    我大吃一惊，问道：“你一晚上没睡？”</p>

    “这个策划，是您亲自交办的工作，不办完，我哪好意思睡？”</p>

    刘建明嘿嘿笑道：“自从您到了文旅城，我才有点用武之地！您对我有知遇之恩啊！您就是我的伯乐，我的指路明灯！我能跟您干工作，三生有幸……”</p>

    “别说了！”</p>

    我赶紧叫停！</p>

    我得承认，我还是忍不了他这个调调！</p>

    我更得承认，我对手里这份沉甸甸的策划案还是非常欣慰的。</p>

    “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滚回宿舍去好好休息！”</p>

    我拍拍他肩膀，说道：“建明，身体是工作的本钱！不管怎么样，得先保护好身体，懂不懂？”</p>

    “我听您的！”</p>

    刘建明顿时好像身上轻了三两肉，挤眉弄眼的说道：“张经理，那我先回去……”</p>

    他转身准备下楼。</p>

    一只脚即将迈下楼梯的时候，又转回来，说道：“对了，张经理，有个事情，我觉得您还是要尽快处理一下！”</p>

    “什么事？”</p>

    我问道。</p>

    “还是人的事！执行我这份策划案，至少需要25到30名专业的售楼小姐！还需要若干假期兼职！”</p>

    刘建明说道：“兼职这些，我能想办法自行招募，但专业的售楼小姐，还得请您费心！”</p>

    “我知道了！”</p>

    我神情一肃，点了点头。</p>

    他不说，我也知道，招聘专业售楼小姐，是当务之急。</p>

    这个事，昨晚白好点过我。</p>

    这个事，刚才向秋芸也说过我。</p>

    这个事，我一直在考虑。</p>

    但问题是，我还没有考虑出解决方案！</p>

    我现有康雪莲带队的10个售楼小姐！</p>

    我将迎来廖郑凡为首的8人小组！</p>

    我离刘建明提到的要求，还差至少7个人！</p>

    打广告招聘，不现实——招来的人，总需要培训，还未必合用！</p>

    去别的楼盘挖，不现实——我得有熟悉的楼盘可以去挖！</p>

    怎么办？

 第414章 我能说不吗

    噔噔噔……</p>

    刘建明下楼回宿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p>

    期间隐隐传来他一声标志性的笑，以及一声问候：“方助理早！”</p>

    转眼间，方同进沿楼梯而上，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p>

    我第一时间，想转身离开。</p>

    我接着忍不住眼神微动。</p>

    我想起了向秋芸的话：“方助理那边，跟别的楼盘一些售楼小姐有联系，他说如果你需要，可以帮你联络一批人！”</p>

    方同进的人，我不想用！</p>

    原因有二：</p>

    其一，我不愿看见方同进；</p>

    我用他的人，就难免跟他打交道。</p>

    我跟他打交道，我整天看见他在我眼前晃悠，我闹心！</p>

    烦！</p>

    其二，我怀疑方同进居心不良。</p>

    方同进，疑似是朱正初派来的人。</p>

    方同进，跟万林石一伙。</p>

    方同进，跟我天然站在对立面上！</p>

    他能那么好心，给我找售楼小姐？</p>

    他偷偷给我挖坑，等着埋我，才像是他的本职工作！</p>

    我不信任他！</p>

    我更不信任他找来的人！</p>

    我原本决定，我无人可用，也不用他方同进的人！</p>

    但，看看手里的策划案，再看看方同进……</p>

    方同进已经走到我的面前。</p>

    方同进简单问候了我一句：“张经理早！”</p>

    方同进跟我擦肩而过，准备继续上楼……</p>

    “方助理！”</p>

    我把他叫住，说道：“售楼处人员出缺，向总监告诉我，你能帮忙联络一些售楼小姐过来。有多少？能力如何？能直接上岗吗？”</p>

    方同进微微一愣，略微诧异的看了我一眼。</p>

    就好像，万万没想到，我会主动提这个事情一样。</p>

    “可以！”</p>

    他点点头，说道：“我能找大约10个售楼小姐跳槽过来。她们都是行业精英，稍稍熟悉一下我们文旅城的情况，就能直接上岗！”</p>

    “既然这样，请她们尽快过来！”</p>

    我补充问了一句：“明天过来？”</p>

    “应该没问题！”</p>

    方同进补充道：“我回去联络一下，再给你回个准话！”</p>

    “我等你消息！”</p>

    我微笑道：“方助理真是为了我们销售公司的工作操碎了心！早早打听好我这边人员辞职的情况，提前给我备好了人！谢谢哈……”</p>

    最后的谢谢，我拖了长腔，像极了小品卖拐、卖车里面的范老先生……</p>

    方同进脸上肌肉一僵。</p>

    方同进脸色瞬间泛黑。</p>

    方同进几乎是咬着牙，回了我一句：“不客气。”</p>

    这傻痹不傻，听出来我在刺挠他。</p>

    我故意的。</p>

    我就是要他听出来！</p>

    我只恨不太好直白的告诉他：老子用你的人，一样瞧不上你！</p>

    说句心里话，我其实还是不爱用他的人。</p>

    说句心里话，我刚刚跟他说这些，比吃了苍蝇屎还恶心。</p>

    说句心里话，我如果能坚定的说“不”，我根本不会搭理他！</p>

    我能说不吗？</p>

    我说不，我急切之间，去哪儿找10个拿过来就能用的售楼小姐？</p>

    我说不，我是跟方同进较劲，还是跟我自己为难？</p>

    我说不，方同进的人就真能拒之门外？</p>

    我不能说不，因为我的确需要这些人！</p>

    我不能说不，因为我现在的确无计可施。</p>

    我不能说不，因为我觉得，如果方同进找这些人过来，的确另有所图，即便我拒绝，他也会想办法把人送到销售公司。</p>

    即便他没办法，万林石也会想办法。</p>

    即便万林石没办法，向秋芸也会想办法。</p>

    即便向秋芸没办法，还会有别人出招。</p>

    我哪有跟他们斗智斗勇的功夫？</p>

    我与其费这心思，不如专心致志的考虑下，怎么完成1600套的销售任务！</p>

    何况，方同进的人过来，总要先立住脚！</p>

    何况，方同进的人想要立住脚，总要先给我卖房子！</p>

    何况，方同进的人给我卖了房子，还不一样是我销售公司的业绩？</p>

    我并不吃亏！</p>

    再说，人到了我手下，我有的是办法料理她们。</p>

    我可以拉拢她们，为我所用！</p>

    我拉拢不到，还可以边缘她们，让她们自己难受！</p>

    我边缘够了，更可以找个理由，把她们赶走！</p>

    我的门，我做主！</p>

    我能让她们进，就能让她们出！</p>

    我怕什么？</p>

    不管怎么说，人员短缺的问题，暂时得以缓解。</p>

    这天上午，我着重看了看刘建明的策划案。</p>

    看得出来，刘建明思路很清晰，而且下了大功夫。</p>

    七天小长假的活动，从前期宣传，到中期执行，再到最后收尾，安排的妥妥当当。</p>

    并且，七天假期内，每天都有不同的主题、不同的活动。</p>

    甚至，我看了一上午，都没挑出一个错别字！</p>

    要说美中不足，只有一条。</p>

    我犹豫再三，还是摸起手机，找到了白好的电话……

 第415章 我能直接拒绝她吗

    联络白好，对现在的我而言，是很纠结的事情。</p>

    说实话，我对联络她，略有抵触。</p>

    说实话，我每晚定点给她汇报工作，只是为了亮明态度。</p>

    说实话，我有时候甚至想，刨除掉她的因素，我可能更容易集中精力搞销售！</p>

    但，我不能不联络她。</p>

    尤其是，这次刘建明的方案上，有些事情绕不开她。</p>

    我深吸一口气，点上一支烟，才拨打白好的手机。</p>

    我抽到第三口烟的时候，电话接通。</p>

    我听到白好问道：“有事？”</p>

    “姐，有个事情，想提前跟你商量一下。”</p>

    “下月初七天小长假，我这边做了一个策划，到时候，需要分批邀请一些明星过来演出助阵。”</p>

    “我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事情咱们集团内部自己消化就可以。”</p>

    我拿出以往亲亲热热的态度，说道：“这可能需要你帮忙和文化板块旗下的影视公司那边，提前沟通一下档期什么的。你看可以吗？”</p>

    “策划案做好了？”</p>

    白好水波不惊的问道：“报万林石批没批？”</p>

    “还没有！他批不批不重要，你看着好，才最关键。”</p>

    我立刻说道：“我先把策划案发给你看看？”</p>

    “知道了。我看完给你说！”</p>

    白好说完，结束通话。</p>

    她这次挂电话，依旧是那么的干脆利索。</p>

    她最后的那句话，却听着比先前那两句柔和一些。</p>

    她显然听懂了我这个电话的真意。</p>

    其实，我完全可以先拿这份策划案，报万林石批准签字。</p>

    其实，我完全可以等万林石批准后，让房产公司那边和影视公司沟通。</p>

    其实，我提前给白好说，也只是为了说那句：“你看着好，才最关键。”</p>

    白好要我听话，我就得有个听话的态度！</p>

    我有事不跟她先说，先去找万林石，算哪门子的听话？</p>

    当然，我心里明白，只是听话还不够。</p>

    白好要的，不单单是听话。</p>

    白好要的，最关键的一条是有用。</p>

    白好要的，是实打实的成绩。</p>

    所以，最关键的，还是要尽快让文旅城的销售更上一层楼！</p>

    傍晚时分，方同进给我打电话说，他联络的10个售楼小姐，明天一早就能过来。</p>

    我谨表感谢。</p>

    我下班回宿舍前，把这个事给康雪莲提了一句。</p>

    “方助理介绍的人？”</p>

    康雪莲微愣，一双大眼睛在我脸上来回扫了好几圈。</p>

    我看得出来，她很好奇。</p>

    我猜得出来，她好奇的是，我居然能接纳方同进介绍的人。</p>

    我轻笑道：“雪莲，你是咱们售楼处的老人，新员工过来，还要你好好带一带，熟悉熟悉情况，没问题？”</p>

    “没问题！”</p>

    康雪莲答应道：“如果是熟手的话，上手应该很快！”</p>

    “你是专业的，我相信你能做好！到点了，先下班！”</p>

    我点点头，准备先走。</p>

    我已经走到大厅门口，又听到康雪莲喊了我一声：“张经理！”</p>

    我回头看，康雪莲小碎步跑到我面前。</p>

    “张经理，我原来有个考虑，想对售楼小姐团队进行一下简单的分组，也好安排具体的工作。”</p>

    “只是还没完全考虑好，所以没提前向您汇报。”</p>

    “明天，方助理介绍了10个售楼小姐过来工作，这是好事！只是……”</p>

    康雪莲抿抿嘴唇，问道：“您看，我需要把这些新员工，也考虑进分组的事吗？”</p>

    “唔？”</p>

    我眉梢微挑。</p>

    销售方面的事情，我不是很懂。</p>

    她问我这个问题，有点问道于盲。</p>

    我下意识的想要告诉她，让她自己考虑。</p>

    但话到嘴边，我忽然意识到，她根本不是在问我分组的事。</p>

    她是在问我，她有没有权限给新员工分组！</p>

    她是在问我，她能不能管理这些新员工！</p>

    她是在问我，她还是不是售楼处所有售楼小姐的头儿！</p>

    毕竟，售楼处经理、副经理，全部空缺！</p>

    她这个主管，就是售楼处最高领导！</p>

    这个康雪莲，有点意思。</p>

    她想统管整个售楼处，可以！</p>

    但她首先要有镇得住其他人的能力！</p>

    她给我交底，一个月能卖100套房。</p>

    她这个承诺，离廖郑凡给我的承诺差了一半！</p>

    她凭什么问我要权限？</p>

    不过，我能直接拒绝她吗？

 第416章 自己想

    我轻轻笑了。</p>

    “雪莲，我过来文旅城工作，时间也不短了。我是什么人，你大概了解一些。”</p>

    “我不瞒你，方助理介绍过来的人，我没见过，我不了解，我打心底里，不是很敢信任！”</p>

    “我觉得，售楼处销售工作的重担，还是要靠你现有这组人担起来！”</p>

    “所以，分组的事，我支持。”</p>

    “但是，你考虑好你这边就可以，不要让其他人破坏了你这边的团结。”</p>

    我朝她勾勾手指，小声说道：“下一步，我准备对你们售楼处做一些细微调整。到时候，具体的事情我们再具体商量。我这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p>

    “我明白！”</p>

    康雪莲眼神大亮，使劲点头道：“张经理，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有数了！”</p>

    她有什么数，我不知道。</p>

    我只知道，我心里没数。</p>

    我只是不想直接拒绝她，损害她的工作积极性！</p>

    我只是选择了一种迂回的方式告诉她，管好自己的人就可以，别瞎操别人的心！</p>

    我根本就没想过对售楼处做调整的事！</p>

    不过，康雪莲今天的话，提醒了我。</p>

    我是应该对售楼处做做分组。</p>

    我还没到宿舍，心里就有了大致方案。</p>

    康雪莲带原来的9个售楼小姐是一组。</p>

    方同进介绍来的10个售楼小姐是一组。</p>

    我姐妹儿廖郑凡她们8个，是一组！</p>

    如此一来，三个组组内相对熟悉，配合起来，才能相对默契。</p>

    晚上，我把这个想法汇报给白好。</p>

    “可以。”</p>

    白好表示同意，接着问道：“然后呢？”</p>

    然后？</p>

    什么然后？</p>

    给她们分组，只是为了让她们好好工作。</p>

    给她们分好组，然后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p>

    给她们分好组，还能然后什么？</p>

    我不觉一愣。</p>

    我有点摸不清白好的路数。</p>

    我尝试着像以前一样，讪讪笑着问道：“姐，你提示提示？”</p>

    “自己想！”</p>

    啪！</p>

    白好把电话挂了。</p>

    我想把手机摔了！</p>

    白好什么意思？</p>

    是，我上个周惹怒了你！</p>

    是，我上个周犯了你忌讳！</p>

    是，我上个周折腾的那事，动了你的钱包！</p>

    但，这个周——</p>

    我尼玛没好好表现？没好好表明态度？没好好舔你？</p>

    我尼玛没有委曲求全，给你道歉？</p>

    我尼玛得怎么做，才能把你的心暖回来？</p>

    我不懂的事情，我能不耻下问，你就不能谆谆教诲一下子？</p>

    差不多得了！</p>

    还没完没了吗？</p>

    槽！</p>

    先不管她！</p>

    第二天，方同进联络的10个售楼小姐，早早就位。</p>

    我赶到文旅城的时候，10个人在方同进亲自指挥下，一字排开，集体向我欠身鞠躬，齐声喊道：“张经理早！”</p>

    这些人，清一色的美女。</p>

    这些人，个头、身高、胖瘦，都相差不多！</p>

    这些人往这儿一站，比康雪莲带的人，威武的多！</p>

    我简单跟大家认识了一下，随后安排康雪莲带她们熟悉一下文旅城的情况。</p>

    刚回办公室坐下点上烟，门口传来敲门声。</p>

    方同进。</p>

    我眉梢微微一抖。</p>

    他跟来干什么？</p>

    他给我介绍人，我没在楼下谢谢他？</p>

    他帮我做点事，就以为能跟我和平共处了？</p>

    他琢磨什么呢？</p>

    “张经理，有个事情，刚才不方便公开和你聊。”</p>

    方同进走过来，说道：“我介绍来这10个售楼小姐里，有个叫孙卿颜的，在原来的楼盘担任主管。我答应她，过来之后，也让她做主管。”</p>

    你答应？</p>

    你答应你给她封主管去，找我干什么？</p>

    你答应的事，叫我买单？</p>

    你脸大呀？</p>

    我笑了，说道：“方助理厉害呀，把人家的主管都挖了过来！这姑娘我有印象，刚才在楼下，挺贴你的！你女朋友？”</p>

    “张经理，这事可不能开玩笑！”</p>

    方同进一窘，撇清道：“我跟孙卿颜没有私人关系，我们只是认识！”</p>

    他撇清他麻痹！</p>

    他这熊样的，想跟人家有私人关系，人家也得能看得上他！</p>

    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p>

    傻痹！</p>

    “你说的这个事……”</p>

    我有心敷衍。</p>

    我敷衍他的话，已经到了嘴边。</p>

    我临时改口道：“没问题！我回头给万总打个申请。好？”</p>

    “谢谢张经理！”</p>

    方同进点头致谢，告辞离开。</p>

    他走他的，我盘算我的。</p>

    我之所以答应他的要求，有我的考虑！

 第417章 喘口气

    昨晚我就想好，给所有售楼小姐分组。</p>

    廖郑凡、康雪莲和方同进介绍的人，各自一组！</p>

    我问白好，白好也表示赞同。</p>

    白好还问我“然后呢”。</p>

    当时，我没想到还有什么“然后”，挨了白好一句嫌弃。</p>

    刚刚，方同进的话倒是启发了我。</p>

    我不能只是给售楼小姐分组！</p>

    我然后得给她们各自提拔一个小组长。</p>

    我然后得让这些小组长，好好给我带队！</p>

    康雪莲组，康雪莲是主管。</p>

    方同进介绍这些人，孙卿颜准备提主管。</p>

    廖郑凡那边呢？</p>

    一盘散沙？</p>

    各自为战？</p>

    未建功，先破阵？</p>

    傻不傻？</p>

    我得给廖郑凡这边，也提个主管！</p>

    最合适的人选，当然就是廖郑凡！</p>

    最合适的时机，就是现在！</p>

    现在，方同进等着我打申请，提拔孙卿颜！</p>

    现在，我只要打申请，万林石就能批！</p>

    现在，我不加上廖郑凡，等着以后单独申请，被万林石打回来怎么办？</p>

    我立刻抄起手机，打给了廖郑凡。</p>

    “凡凡，到哪儿了？”</p>

    我问道。</p>

    “催催催！催啥催？”</p>

    廖郑凡没好气的说道：“张哥，我跟你讲，我现在气不顺，别惹我！”</p>

    “谁惹我家凡凡了？”</p>

    我立刻端正态度，说道：“告诉我，我收拾他去！”</p>

    “那你来！”</p>

    廖郑凡不无戏虐的说道：“我跟我这些姐妹在这儿等公交，等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来个车，挤都挤不上去！你来把公交司机揍一顿！”</p>

    我被她噎的不善。</p>

    我是打架的那块料吗？</p>

    我说道：“你等着，我这就……派车过去接你们！”</p>

    我当场对旁边沙发上的雷子哥说道：“雷子哥，你问行政部要一辆商务车，去把凡凡他们接回来！尽快！”</p>

    “好！”</p>

    雷子哥抬腿就走。</p>

    “呀呀呀！我怎么忘了这个茬？”</p>

    廖郑凡听见我的话，嘎嘎笑了起来，说道：“等什么公交，我可以使唤我张哥呀！哈哈……”</p>

    “你使唤我没事，不过，你使唤我之前，不能先使唤使唤你的脑子？”</p>

    我特别无奈的问道：“等不上公交，打车过来不成吗？你们上次过来，不就是打车来的？”</p>

    “你说得轻巧，上次是去帮忙，一天能赚500块！这次是去上班，一天才赚几个钱？”</p>

    廖郑凡理直气壮的说道：“对我们穷人来说，上班打车，太奢侈了！”</p>

    稍稍一顿，接着指责我道：“都赖你！你到现在都不说我们打车你报销！你如果报销，我们等什么公交？”</p>

    我差点没被她这句话噎死。</p>

    我叹息一声，说道：“你不叫廖郑凡，你叫廖有理。”</p>

    廖有理她们，有雷子哥去接，不出半小时就到了文旅城。</p>

    给新员工订做制服、安排宿舍、办理饭卡等等琐事，我全都交给苏静处理。</p>

    我自己坐回我办公桌背后，扫了一眼电脑桌面上的申请，点击提交。</p>

    这份申请，是廖郑凡她们还没到之前，就已经写好了的。</p>

    这份申请，是申请提拔孙卿颜、廖郑凡出任售楼处主管的申请！</p>

    这份申请，我提交给万林石审批！</p>

    忙完这些，我点上一支烟，稍稍松了一口气。</p>

    廖郑凡她们的到来，意味着28个售楼小姐的全部到位！</p>

    如此一来，我就有了三支销售队伍。</p>

    其中，廖郑凡和康雪莲两支队伍，我相对熟悉，心里大致有数。</p>

    唯独孙卿颜她们，我完全陌生。</p>

    方同进说，她们原来都是其他楼盘的销售精英。</p>

    我不信！</p>

    我至少不全信。</p>

    我只能暂时认为，她们能力和康雪莲那一组差不多。</p>

    简而言之，我勉强认定，孙卿颜她们一个月也能给我卖100套房。</p>

    加上廖郑凡的200套、康雪莲的100套，我一个月能收获售楼处400套房的销售成绩！</p>

    未来三个月，1200套！</p>

    这个数字，离1600套的任务，还差了一截。</p>

    但，刘建明告诉我，搞好活动，能卖几百套。</p>

    这样算下来，再拱拱劲，1600套的任务说不准真能顺利完成！</p>

    我承认，我没有把售楼小姐们完不成任务的概率算进去！</p>

    我承认，我没有放平心态，去看待活动带销售的实际效果。</p>

    我承认，我这么想有点过分乐观！</p>

    不过……去特么的！</p>

    1600套的销售任务，压得我近一个周寝食不安！</p>

    我就不能自我安慰一下，喘口气？</p>

    我一口气没喘上来，手机突然响了。</p>

    万林石来电！

 第419章 他不怕

    “万总，闲着也是闲着，干点正事呗！”</p>

    我点上一支烟。</p>

    “我在系统里给你提了两个事。”</p>

    “一个是售楼处提拔主管的申请。”</p>

    “售楼处根据工作需要，拟提拔廖郑凡和孙卿颜出任主管职务！”</p>

    “其中，孙卿颜的主管职务，是方同进答应孙卿颜的，你如果有其他看法，可以驳回。”</p>

    “另一个事，是下月初七天小长假的策划方案。”</p>

    “方案我已经提前请白总看过，她说可以。”</p>

    “当然，你要觉得不可以，也可以驳回！”</p>

    我吐他一脸烟。</p>

    烟气是白的，万林石的脸色更白。</p>

    提拔主管的事，他可以驳回，他可以不给方同进面子。</p>

    策划方案的事，他怎么驳回？</p>

    他敢不给白好面子？</p>

    他还想混吗？</p>

    他恶狠狠的瞪我一眼，登陆集团内部系统，打开我的申请，看都没看，直接点了同意。</p>

    然后，问道：“没事了？没事抓紧回去，催催……”</p>

    “有事！”</p>

    我直接顶回去！</p>

    我这两个申请，是正事！</p>

    我还有大事！</p>

    我自己的大事！</p>

    “万总，我那三千万，准备什么时候还我？”</p>

    我问道。</p>

    上周见面，我跟他就谈过这三千万的事。</p>

    这三千万，我必须收回，留着给他买棺材！</p>

    这三千万，他想赖，我列了招数等着招呼他！</p>

    这三千万，我给他撂话，这周周四，也就是今天，要听他一个准信儿！</p>

    “还你什么三千万？”</p>

    万林石轻蔑的看我一眼，说道：“张经理，你没睡醒？赶紧回去醒醒神，好好工作，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p>

    什么？</p>

    他说我没睡醒？</p>

    他让我回去醒醒神？</p>

    他说这些都是没用的？</p>

    啪！</p>

    我一拍桌子，黑脸喝道：“万林石，耍无赖是？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法院告你？”</p>

    “随便！你要告，去就是了。”</p>

    “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一辆车，专门送你去？”</p>

    “对了，你不是要联络传媒，曝光我吗？你把这些事一块儿都办了就行！”</p>

    “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帮你联络点自媒体，买买热搜！”</p>

    万林石冷笑道：“还有什么想法？你一并告诉我，我都给你办妥！”</p>

    嘶——</p>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p>

    万林石什么意思？</p>

    他不怕我告他，我理解。</p>

    这种官司，真正出结果，至少需要两三年。</p>

    我一旦告了他，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耍无赖！</p>

    他不怕我曝光，我费解！</p>

    一旦曝光，他万林石必然臭名远扬！</p>

    一旦曝光，他万林石必然信誉丧失！</p>

    一旦曝光，他万林石必然脸面无存！</p>

    他怎么可能不怕？</p>

    他为什么不怕？</p>

    他……</p>

    我看着他抬起那只戴着大金戒指的手，得意洋洋的抽雪茄，忽然豁然开朗。</p>

    万林石本来就不要脸，他怕什么脸面无存？</p>

    万林石本来就不讲信誉，他怕什么信誉丧失？</p>

    万林石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名人，他怕什么臭名远扬？</p>

    他这样的人，脸可以不要，钱不能丢！</p>

    他这样的人，可以缺德，不可以缺钱！</p>

    他本来就是个无赖、下三滥、臭不要脸！</p>

    上周，我拿要脸的招数，能够勉强镇住他，是因为我那时候刚刚拿记者团压过他！</p>

    他心有余悸。</p>

    他心有后怕。</p>

    他心里哆嗦的劲还没过。</p>

    过了这几天，他不再害怕。</p>

    他不但不害怕，他还打定了主意，跟我耍不要脸！</p>

    他认定他耍不要脸，我也没招！</p>

    “万林石，玩不要脸的是？”</p>

    我轻轻笑了。</p>

    不就是玩不要脸吗？</p>

    咱也会！

 第420章 急什么眼

    “张一诺，给老子说话，客气点！”</p>

    万林石咧嘴笑了笑，说道：“你老老实实的，说不准等合同期一满，我一高兴，连本带息还给你！你如果再这个痹样，信不信我直接撕毁合同？”</p>

    “我信！你万林石既然打谱不要脸，做什么不要脸的事，我都信！”</p>

    我继续笑。</p>

    我朝他茶杯里弹弹烟灰。</p>

    我接着站起来。</p>

    “既然这样，不谈了。”</p>

    “我不告你，我也不去曝光你！”</p>

    “我尼玛这就去买个刷卡机，去楼下候着！”</p>

    “有人买房子，签完合同，我就把钱刷我自己卡上！”</p>

    “什么时候刷够你欠我的，什么时候算完！”</p>

    我双手撑他桌子上，俯身看着他，挑眉冷笑道：“万林石，不要脸这种事，你会，我也会！”</p>

    “你敢？！”</p>

    万林石脸色一变！</p>

    万林石拍案而起！</p>

    万林石指着我鼻子，骂道：“张一诺，你特么这是耍无赖！”</p>

    “拜你所赐，跟你学的！”</p>

    我一巴掌打开他指我的手指，冲他眨眨眼睛！</p>

    我转身就走！</p>

    我步子迈得铿锵，我走的速度却不快！</p>

    我只是这么一说，我其实并不准备这么做！</p>

    我买刷卡机容易，我想安安稳稳的坐在售楼处等着刷钱，却并不容易！</p>

    我相信，万林石有的是招对付我！</p>

    我相信，万林石甚至可能来硬的！</p>

    我相信，万林石绝对不会让我刷走一分钱！</p>

    但——</p>

    至少现在，我必须有所行动！</p>

    至少现在，我必须要他明白，我不只是说说！</p>

    至少现在，我必须让他知道，要钱，我是认真的！</p>

    只有让他懂得我是铁了心这么玩，他才会害怕！</p>

    只有让他害怕，他才有可能妥协！</p>

    只有他妥协，我才颗能要到钱！</p>

    噔噔噔……</p>

    我脚步直奔门口！</p>

    我再走两步，就能走出去！</p>

    我的心悄悄焦灼……</p>

    万林石还不出声？</p>

    这个王八蛋这么沉得住气？</p>

    这个王八蛋要跟我杠下去？</p>

    这个王八蛋……</p>

    “张一诺！”</p>

    我忽然听到王八蛋开口叫我。</p>

    我心头悄悄一松。</p>

    我回头问道：“有事说，有屁放！别耽误我去买刷卡机！”</p>

    “张一诺，你什么狗脾气？说得好好的，急什么眼？”</p>

    万林石狠狠瞪我一眼，招手道：“你来，咱们再商量商量？”</p>

    “有什么好商量的？要么你给钱，要么你赖账？”</p>

    我嘴上这么说，我脚步却迈了回去。</p>

    我重新坐在他大班台前面，翘起二郎腿。</p>

    我点上一支烟，长长吐出一口烟气，说道：“商量！怎么商量？”</p>

    “张一诺，我给你算笔账……”</p>

    万林石扯过计算器，一阵噼里啪啦的乱敲，说道：“你本金三千万，加上这几个月的利息，总共是三千二百七十五万，对？”</p>

    “哼哼……”</p>

    我送他一个白眼。</p>

    账，是对的。</p>

    钱数，没有问题。</p>

    但，我是看他玩计算器的吗？</p>

    我说道：“小学生的算术水平，就别给我卖弄了！说事！”</p>

    万林石脸上肌肉一抽，又瞪我一眼。</p>

    “张一诺，我不瞒你，从项目上抽这么多钱出来给你，不可能！”</p>

    “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案，如果你同意，我给你抵文旅城的房子！”</p>

    “咱房子现在均价元对？我给你打八折！9600元！”</p>

    “你那个钱，能抵……能抵3400多平方的房子！差不多是34套房！”</p>

    “咱这房子你也知道，妥妥的地铁房！等着地铁修上，市值至少翻一倍以上！”</p>

    “你那三千二百七十五万，就能变成六千四百……不对！六千五百多万！”</p>

    万林石他重新歪回椅子靠背上，抽一口雪茄，吐一口烟。</p>

    他敲着计算器，说道：“张一诺，你自己算算是不是？你要抵房子，过不了两年就发了！你赚大发了！你占大便宜了，你知道？”</p>

    他把他自己说得兴高采烈，红光满面。</p>

    他把我说得心里悄然一动。</p>

    我知道，我坚持要现金，等同于变相的在东南集团身上割肉！</p>

    我知道，我坚持要现金，约等于再次触犯白好的利益。</p>

    我知道，我想要拿到现金，不是很困难，是真的不太可能！</p>

    万林石不会给！</p>

    朱正初不会同意！</p>

    白好可能也不容我！</p>

    抵房子，的确是个折中的解决方案。</p>

    这个方案，不需要动用现金！</p>

    这个方案，还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我和万林石的纠纷！</p>

    这个方案，说实话，我心里其实是可以接受的。</p>

    魏叔告诉过我，地铁项目没问题。</p>

    地铁项目没问题，我就不亏！</p>

    我非但不亏，我还能有得赚！</p>

    只是……</p>

    “万林石，你唬鬼呢？”</p>

    我一巴掌扇飞万林石桌上的茶杯。</p>

    茶杯啪的一声坠地，碎成碎片。

 第421章 你想要多少

    “你……”</p>

    万林石脸上的笑容僵住。</p>

    万林石悚然变色。</p>

    万林石怒道：“张一诺，为你这点破事，我替你操心费力，够可以的了！别给脸不要脸！”</p>

    “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你全家都是臭不要脸！”</p>

    我直接喷他一脸唾沫星子！</p>

    “万林石，当年文旅城开盘，打得宣传主题，跟我现在玩的一样，也是地铁房！”</p>

    “后来，你们为什么不打了？”</p>

    “不就是因为地铁项目搁置起来了吗？当我不知道？”</p>

    “我尼玛不过是受白总所托，到这儿承担销售任务！没办法，才重新启用地铁房的概念！”</p>

    “事实上，文旅城的房子到底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还是我不知道？”</p>

    “没有地铁，文旅城的房子是房子吗？”</p>

    “这就是一堆破烂！一堆垃圾！”</p>

    “你特么怎么好意思给我商量抵房子？”</p>

    我厉声骂道：“商量你麻痹！”</p>

    “张一诺！”</p>

    万林石脸色涨红。</p>

    万林石两只眼睛一个劲的蹿火。</p>

    万林石一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p>

    我知道，我态度极其恶劣！</p>

    我知道，我口气很差劲！</p>

    我知道，换我被人这么说脸上，我也怒不可揭！</p>

    但，我还没骂完！</p>

    “你闭嘴！”</p>

    我指着万林石鼻子，怒喝一声。</p>

    “万林石，你不愿给钱，抵一堆破烂给我，可以！”</p>

    “但你是不是多少拿点诚意出来？”</p>

    “平时文旅城随便给熟人打个折，都是七五折！”</p>

    “要是走内部价，才六折！”</p>

    “你特么给我八折？你特么怎么不说给我溢价八成！算我元一平？”</p>

    啪！</p>

    我拍着桌子，怒吼道：“万林石，你糊弄谁呢？”</p>

    我怒得张牙舞爪！</p>

    我怒得像是要吃人！</p>

    我故意怒给他看。</p>

    有魏叔的消息托底，抵房子的解决方案，我可以接受！</p>

    然而，给我八折的价格，我绝不接受！</p>

    是，抵房子，我的确不亏。</p>

    是，抵房子，我最后能赚一些。</p>

    是，抵房子，我约等于有效投资。</p>

    但是——</p>

    我的三千万，当初是被万林石骗走的！</p>

    我破产，是万林石直接导致的！</p>

    我离婚，也跟万林石脱不开关系！</p>

    我凭什么这么容易的接受八折？</p>

    这不单纯是钱的问题！</p>

    这不单纯是抵房子亏不亏，赚不赚的问题！</p>

    这是我不能饶了万林石的问题！</p>

    我不能饶了他！</p>

    我要报复他！</p>

    我没能力报复到他生不如死之前，我至少不能让他好过！</p>

    “万林石，你想商量，我给了你面子商量！你要这样商量，没得商量！”</p>

    我再次站起身，说道：“房子你留着，老子不稀罕！老子抓紧去买刷卡机，等着刷钱才是正事！”</p>

    我再次拔腿要走！</p>

    我还没迈出半步，就听见万林石嘴里蹦出两个字：“六折！”</p>

    “多少？”</p>

    我斜他一眼。</p>

    “六折！只要你同意，现在就可以签合同！”</p>

    万林石说着这话，从包里掏出两份已经打印好的合同。</p>

    离着远，我看不太清细节。</p>

    但，我搭眼一扫，并不意外的看到合同乙方，是我的名字。</p>

    我有些意外。</p>

    我接着反应过来。</p>

    我咧嘴笑了。</p>

    上周，给万林石要钱无果，我之所以说今天听他准信儿，就是因为我觉得，这事他说了不算。</p>

    我那时候猜，他要回去找人商量。</p>

    我先前还猜，抵房子的方案，不是他灵机一动，而是他找人商量的结果。</p>

    我现在猜，给我按六折抵房子，就是他找人商量出来的最终折扣。</p>

    只是，万林石自作聪明，还想跟我玩里个啷！</p>

    一开始，他想吓唬我，他想赖账！</p>

    后来，他看吓唬不住我，他只好抛出抵房子的方案。</p>

    然后，他还不老实，他想让我同意八折！</p>

    他真行！</p>

    他算计着以较少代价解决我的事，去他主子那里领功呢？</p>

    他算计他麻痹！</p>

    “万林石，我签你麻痹！”</p>

    我冷笑一声，说道：“三千多万，我买一堆破烂垃圾回来，我有病？还六折？六折你麻痹！”</p>

    “你……”</p>

    万林石气得五官变形，咬牙道：“张一诺，别得寸进尺！”</p>

    “我得寸进尺？你不？”</p>

    我继续冷笑道：“哪个龟孙子欠我钱？哪个不要脸的躲着我？我真得寸进尺，我就不要钱，我挖你家祖坟去！”</p>

    “张一诺！”</p>

    万林石气得当场蹦起来！</p>

    万林石气得两只拳头攥紧，挤扁了指间的雪茄！</p>

    万林石深吸一口气，问道：“说，你想要什么折扣？”</p>

    他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p>

    他这个问题，我真心没想过！</p>

    他这个问题，我暂时没答案。</p>

    我怎么回答？</p>

    我眼角余光瞄见窗外的光景，忽然咧嘴一笑。</p>

    我指着一栋楼房，说道：“我要那栋楼！”

 第422章 你想说什么

    “你怎么不去抢？”</p>

    万林石勃然大怒。</p>

    万林石疯狂咆哮，恨不能拿话砸死我！</p>

    万林石瞪着眼睛，看样想吃了我！</p>

    “抢劫是犯法的，跟赖账一个样！”</p>

    我冷笑道：“我没你胆大。”</p>

    我这话是调侃他。</p>

    我这话说出口，立刻意识到，我说的是真的。</p>

    我真没万林石胆大。</p>

    我真胆大，就该要两栋楼。</p>

    我给万林石看的那栋楼，是栋商务楼。</p>

    那栋商务楼，楼高十二层，总建筑面积约平。</p>

    我用万林石欠我的钱拿下，约等于每平2000元。</p>

    表面看，这个价格低的不像话。</p>

    实际上，即便如此，文旅城也不亏。</p>

    原因很简单，文旅城地处远郊，当初拿地的价格不高。</p>

    即便加上建设花费，每平成本也不会超过2000元！</p>

    所以，我要一栋楼，不算胆大。</p>

    所以，我只是要一栋楼，最多只能算万林石给我打了一个超低折扣。</p>

    所以，我只有要两栋楼，才能让万林石肉疼！</p>

    “不可能！”</p>

    万林石断然拒绝！</p>

    他把合同摔在桌上，一口咬定道：“最多给你六折！你同意就签合同！不同意，不谈了！”</p>

    “你说不谈是？听你的！我先去买刷卡机！”</p>

    我把手里的烟头弹他脸上！</p>

    我拔腿就走！</p>

    我本来只是想要钱！</p>

    我本来只是觉得抵房子可以接受！</p>

    既然我勉为其难提出要求，他不接受，那就不谈！</p>

    “买你麻痹！”</p>

    万林石暴喝一声：“来人！”</p>

    他声震如雷！</p>

    他声音落处，办公室门猛地被推开！</p>

    他声音飘散，两个铁塔一样的壮汉堵了我的路！</p>

    我悚然一惊。</p>

    我下意识的刹住脚步。</p>

    我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p>

    万林石想干什么？</p>

    万林石想来硬的？</p>

    万林石想动手？</p>

    我头皮阵阵发麻。</p>

    我豁然回身，喝问道：“万林石，你想干什么？谈不拢就来耍横？”</p>

    “我耍你麻痹！”</p>

    万林石嘶嘶冷笑着走过来！</p>

    “张一诺，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p>

    “我们看在你最近工作还算卖力的份上，才给你六折抵房子！不然，你毛毛都拿不到！”</p>

    “你倒好，蹬鼻子上脸，一点痹数都没有！”</p>

    “你真当我们拿你没办法？”</p>

    “你以为你是谁？”</p>

    “你还要一栋楼？”</p>

    “你特么今天能直着走出这个门，就算我输！”</p>

    他在我面前站定脚跟，指指后面的工地，说道：“拜你所赐，工地已经复工！那边有栋楼，正在灌浇地基，你知道？”</p>

    我知道！</p>

    我听刘建明说过。</p>

    我还在我办公室窗口看见过！</p>

    只是……</p>

    我问道：“你想说什么？”</p>

    “我想说，识相的，就乖乖的把合同签掉！”</p>

    “要不然，我送你去看看灌浇地基！”</p>

    “你可能一个不小心，自己摔进地基槽里，凑巧赶上灌浇混凝土，凑巧被混凝土埋起来！”</p>

    “你可能要等过上几十年，才能人发现！”</p>

    “啧啧……”</p>

    万林石拍拍我的脸，说道：“签了合同，好歹还有房子；不签，你恐怕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p>

    “你……”</p>

    我毛骨悚然。</p>

    我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我两条腿都忍不住开始隐隐颤抖！</p>

    我看得出来，万林石笑得很残忍。</p>

    我听得出来，万林石说得很淡定。</p>

    我感觉得出来，万林石不是开玩笑！</p>

    原来，为了钱，他不只可以不要脸！</p>

    原来，为了钱，他还可以要我的命！</p>

    原来，为了钱，他还可以这么肆无忌惮！</p>

    深深的地基开槽、浑浊的混凝土砂浆、万林石的脸……</p>

    一切的一切，钩织成为最真切的死亡威胁！</p>

    我仿佛看到，我跌入地基开槽的瞬间。</p>

    我仿佛看到，我被混凝土铺天盖地一样浇在身上的场景。</p>

    我仿佛听到，我恐惧、惊悚、无助的挣扎嘶吼……</p>

    我这究竟是在跟人打交道，还是在跟魔鬼角力？</p>

    我……我该怎么办？</p>

    妥协？</p>

    我不甘心！</p>

    硬抗？</p>

    我不要命了？</p>

    不！</p>

    我不能不要命！</p>

    我不能死！</p>

    我还没有报仇！</p>

    我还没有给爸妈报仇！</p>

    我还没有给我自己报仇！</p>

    我得活下去！</p>

    白好说过，有一个乱局！</p>

    我到文旅城，就是入局的第一步！</p>

    我入局，不是为了送命！</p>

    我入局，是为了好好活到报仇雪恨的那一天！</p>

    我入局，或者做出成绩，换白好挺我进集团高层，或者找出我在这个局中的重要性！</p>

    我……</p>

    等等！

 第423章 你自己选

    选择的天平，已经开始朝着妥协的方向倾斜！</p>

    “我签字”这个话，已经到我嘴边！</p>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想到了我的重要性！</p>

    我一直怀疑，我在白好嘴里的这个乱局中，有某种重要性！</p>

    因为这点重要性，朱正初容我在东南集团上蹿下跳！</p>

    因为这点重要性，白好千方百计的把我拴在她裤腰带上！</p>

    因为这点重要性，我上周捅了那么大娄子，最后只是挨了白好一顿训！</p>

    万林石真敢把我埋进地基？</p>

    朱正初允许他？</p>

    白好让他？</p>

    不……</p>

    不对！</p>

    万林石只是吓唬我！</p>

    只要我还有那点重要性，借给万林石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真弄死我！</p>

    那么，我的重要性是什么？</p>

    那么，我的重要性这次还能不能保命？</p>

    那么，我的重要性是不是也能被我拿来，吓唬万林石？</p>

    我不知道！</p>

    我不清楚！</p>

    我不确定！</p>

    我只是心里突然泛起一个想法……</p>

    “说话！”</p>

    万林石一把揪住我的衣服领子，龇牙咧嘴的逼问道：“签字？还是死？赶紧选！”</p>

    “我选你麻痹！”</p>

    我一巴掌抽他脸上。</p>

    我接着踹了他肚子一脚！</p>

    我还想再打，两只手猛地从我背后扎过来，一左一右，把我控制起来！</p>

    正是堵门的那两个壮汉！</p>

    两人手掌，铁钳一样。</p>

    我使劲挣了两下，完全挣不开分毫！</p>

    我果断放弃！</p>

    我看万林石捂着肚子重新站稳身子。</p>

    我看他一脸狰狞，貌似准备开口！</p>

    我抢在他前面发声！</p>

    “万林石，想弄死我是？”</p>

    “你有种！你来啊！”</p>

    “我早就算准今天跟你谈，谈不出什么好结果！”</p>

    “所以，后面的事，我早就安排妥当！”</p>

    “你今天敢弄死我，明天，你们那些烂事就会有人全面曝光！”</p>

    “死我一个，没事！我不怕！”</p>

    “有你们跟我一起死！我怕什么？哈哈……”</p>

    我张狂大笑！</p>

    我肆意发飙！</p>

    我两根胳膊架在那两个壮汉臂弯里，凌空一脚，再次踹在万林石身上！</p>

    “嘶……”</p>

    万林石踉跄倒退两步，差点没摔在地上！</p>

    “找死！”</p>

    壮汉爆喝，挥拳要打我！</p>

    柚子大小的拳头，呼啸而来！</p>

    我的肚子危在旦夕！</p>

    “住手！”</p>

    万林石及时喊了一嗓子。</p>

    万林石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就好像妄图看透我的心思一样！</p>

    万林石干咽一口唾沫，问道：“你刚才……说什么？”</p>

    我咧嘴笑了笑。</p>

    我转头看看左边壮汉，再看看右边壮汉。</p>

    我挑眉说道：“我说卧槽尼玛！”</p>

    “你……”</p>

    万林石气得脸色发黑。</p>

    他眼神却越发颤抖。</p>

    他额头上甚至渗出一层白毛汗。</p>

    他挥挥手，示意两个壮汉松开我。</p>

    他说道：“张……张经理，我刚才给你开玩笑呢！咱，咱有事好说好商量，好？”</p>

    很显然，他怕了。</p>

    很显然，他哆嗦了。</p>

    很显然，他是心里哆嗦。</p>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p>

    “要么，你给我那栋商务楼！”</p>

    “要么，我自己买个刷卡机，自己楼下等着刷钱去！”</p>

    我轻轻冷笑：“就这两种选择，你自己选！”</p>

    万林石脸色一变，想要说些什么。</p>

    我抢在他前面，继续往下说。</p>

    “我知道，你说了不算，你得回去请示你的主子！我给你时间！你给我听好了——”</p>

    我拍拍他的大胖脸，龇牙咧嘴的说道：“日落之前，我要知道你的选择！否则……哼！”</p>

    撂下这话，我转身就走！</p>

    两个壮汉脚步一错，拦住我的路！</p>

    我站住脚跟。</p>

    我回头一笑。</p>

    我轻佻的说道：“差点忘了，万林石，你还有第三个选择——现在带我去工地上看看浇灌地基？”</p>

    万林石眼神一颤。</p>

    万林石脸上肌肉一抽。</p>

    万林石咬咬牙，终于冲那两个壮汉挥了挥手。</p>

    两个壮汉给我闪开道路。</p>

    我扬长而去！</p>

    我大踏步的穿过三楼走廊，走到楼梯口。</p>

    我借墙上的瓷砖，瞄了一眼背后的光景，确认后面没人跟出来……</p>

    隐忍多时的冷汗，豁然狂飙起来。</p>

    两条腿，跟着变得面条一样柔软。</p>

    沿楼梯而下的第一步，不是及时抓住楼梯扶手，我能一头栽下去……

 第424章 什么东西

    在万林石面前的嚣张，不复存在。</p>

    冲万林石耍的威风，消失无踪。</p>

    拍万林石脸的狰狞，荡然无存。</p>

    我眼前阵阵发黑。</p>

    我掌心里能够攥出一把把的冷汗。</p>

    我一颗心狂跳，似乎随时都能从喉咙口跳出来……</p>

    因为，我所谓“后面的事，我早就安排妥当”，纯属胡扯！</p>

    因为，我说的“你们那些烂事就会有人全面曝光”，根本不存在！</p>

    因为，我刚才只是在诈万林石！</p>

    原来的时候，我无数次绞尽脑汁思考过，我在乱局之中的重要性，究竟是什么。</p>

    个人能力？</p>

    可能性微乎其微！</p>

    我只是一个稍稍有些水平的设计师！</p>

    我除了做设计不会做别的！</p>

    我没什么个人能力特别重要！</p>

    所以，我深刻怀疑，我手里掌握了某样东西。</p>

    为此，我把我身边所有的东西，翻找了很多遍！</p>

    我觉得，我必须要把这样东西找出来！</p>

    我认为，我找到这样东西，就找到了报仇的关键！</p>

    我认定，我找到这样东西，就能报仇！</p>

    然而，我一直没有找到。</p>

    所以，我一度对找到那样东西，不抱太大希望。</p>

    所以，我一度对借助那样东西报仇，失去信心。</p>

    所以，我才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抱紧白好的大腿！</p>

    唯有如此，我才能看到报仇的希望……</p>

    至于那样重要的东西……随缘！</p>

    得之我幸，找不到我命！</p>

    反正，我不知道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p>

    反正，我不知道那样东西，为什么那么重要。</p>

    反正，我不知道那样东西，为什么能让朱正初容我、能让白好拉拢我……</p>

    万林石一番话，提醒了我。</p>

    万林石威胁我，要把我埋进楼房地基下面。</p>

    万林石告诉我，或许过上几十年，我才会被发现。</p>

    被发现的，哪里还是我？</p>

    被发现的，只会是我的尸骨！</p>

    被发现的，还有万林石见不得光的秘密！</p>

    只不过，那是万林石隐藏了几十年的秘密！</p>

    秘密被隐藏，万林石才可以继续做他的万总！</p>

    秘密被隐藏，万林石才可以继续该吃吃，该喝喝！</p>

    秘密被隐藏，万林石才可以继续该玩玩，该乐乐！</p>

    如果秘密没有被隐藏呢？</p>

    如果秘密，恰好被别人发现了呢？</p>

    如果秘密，恰好让别人掌握了证据呢？</p>

    万林石必将恐惧于法律的审判！</p>

    万林石必将寝食难安！</p>

    万林石必将投鼠忌器！</p>

    威胁之下的思绪，到此时戛然而止！</p>

    恐惧笼罩之下的心，到此时忽然一动！</p>

    瑟瑟发抖的心头，泛起一个想法……</p>

    我决定，诈一诈万林石！</p>

    我说，“后面的事，我早就安排妥当”！</p>

    我说，“你们那些烂事就会有人全面曝光”！</p>

    然后，我的生死威胁暂时退避！</p>

    然后，我打了万林石一巴掌、踹了万林石两脚，都没挨收拾！</p>

    然后，我看到了万林石的恐惧。</p>

    那一刻，我知道，我猜对了……</p>

    我在这个乱局之中的重要性，就是一样东西！</p>

    这样东西之中，隐藏了某些秘密！</p>

    这些秘密，属于朱正初，可能也属于万林石，或者，还属于其他人……</p>

    这些秘密，关系重大，且见不得光！</p>

    这些秘密在我手里，才让朱正初他们对我心存忌惮！</p>

    所以，当初朱正初搞了我前妻徐菲菲，让万林石骗光我的钱，也不允许我退场远走！</p>

    所以，后来他们容我在东南集团上蹿下跳！</p>

    所以，现在他们也不敢轻易要我的命！</p>

    还有白好……</p>

    白好未必知道，我在乱局之中的重要性，究竟是什么。</p>

    白好未必知道，我被怀疑掌握的秘密，究竟是什么。</p>

    白好只是知道，我被朱正初盯上了！</p>

    她不清楚，我一个小人物，哪里值得朱正初如此关注。</p>

    她猜不透，我一个小人物，为什么能让朱正初一忍再忍。</p>

    她至少明白，敌人的敌人，就要纳为己用！</p>

    她的敌人，是朱正初！</p>

    所以，她拉拢我！</p>

    所以，她想方设法，巩固我对朱正初的恨！</p>

    所以，她不惜陪我睡，也要把我绑在她裤腰带上！</p>

    “呵呵……”</p>

    我把着楼梯扶手，悄然苦笑。</p>

    我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隐藏着朱正初他们的秘密？

 第425章 什么都不知道

    记事本？</p>

    优盘？</p>

    笔记本电脑？</p>

    ……</p>

    不太像。</p>

    我基本不用记事本手写东西！</p>

    我几个优盘都在包里，经常用！</p>

    我笔记本电脑一直携带，用得更频繁！</p>

    真藏了什么秘密，我能不知道？</p>

    更何况，我这些东西，恐怕早就被朱正初，还有白好他们挖地三尺一样的仔细搜查过！</p>

    真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内容，他们能找不到？</p>

    那么，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p>

    我依旧百思不得其解。</p>

    我依旧满心迷茫。</p>

    我依旧找不到北……</p>

    我好不容易，硬撑着回到办公室，一腚坐在椅子上。</p>

    我整个人犹如瘫了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p>

    我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睡一觉，再睁开眼，恍然如昨……</p>

    “张经理？”</p>

    一只手悄悄伸过来，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p>

    我触电一样，差点没当场跳起来！</p>

    我悬在喉咙口的小心脏，险些骤停！</p>

    我本来就没干透的冷汗，再次窜满全身！</p>

    我看清是雷子哥，干咽一口唾沫，问道：“雷子哥，有事？”</p>

    “我没事，我看着你……有事。”</p>

    雷子哥打量着我的脸，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脸色看着这么难看？”</p>

    他这么小声，应该是为了回避门口的苏静。</p>

    我讪笑一声，回避着他的问题，说道：“没有啊，我脸色难看吗？”</p>

    我脸色难不难看，我真心不知道。</p>

    我只知道，我心里的哆嗦一直没停下来。</p>

    所谓好奇害死猫！</p>

    一个人，想要活得久一些，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秘密！</p>

    秘密，从来不是可供珍藏的宝贝！</p>

    秘密，往往都是催命的符咒！</p>

    秘密，只会让人行走在死亡的悬崖边上！</p>

    偏偏，我手里某样东西，隐藏着朱正初他们的某些秘密！</p>

    偏偏，我刚才诈万林石，势必让朱正初他们认定，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这些秘密！</p>

    偏偏，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p>

    我害怕！</p>

    我害怕这些未知的秘密催我的命！</p>

    我害怕我会因此而死！</p>

    我不想死！</p>

    我还有仇没报！</p>

    我还没活够！</p>

    我的心，怎么能不哆嗦？</p>

    我哆哆嗦嗦的摸出烟盒，才发现我烟盒空了。</p>

    我哆哆嗦嗦的去找抽屉里的存货，才记起来我存的那条烟送给了刘建明。</p>

    我忍着哆嗦去看雷子哥——雷子哥掏出烟盒，也只剩最后一支……</p>

    “你先抽，我去买！”</p>

    雷子哥把烟递给我，转身走了。</p>

    他买烟回来，看我的眼神，越发狐疑起来。</p>

    “我刚才出去，恰好看见万林石万总离开文旅城。他脸色跟你差不多，也非常不好看。”</p>

    雷子哥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有事呢？”</p>

    我点上烟，随便敷衍了一句：“能有什么事？可能是他自己心情不好？”</p>

    万林石心情不好，是一定的。</p>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刚才诈了他。</p>

    我觉得，他已经把我跟他的交锋，汇报给朱正初。</p>

    我猜测，他离开文旅城，应该就是回集团，找朱正初商量对策。</p>

    那么，朱正初会有什么对策？</p>

    向我妥协，给我那一栋楼？</p>

    还是……直接翻脸？</p>

    他妥协，我不怕。</p>

    我收获一栋楼，有什么好怕的？</p>

    我怕的是他翻脸。</p>

    以前，他或许仅仅怀疑，我手里掌握着某样东西。</p>

    以前，他或许并不认为，我已经知道了他什么秘密。</p>

    现在，我自己给我自己贴上了“我知道”的标签。</p>

    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甘心被我这种小人物抓住小辫子？</p>

    那么，他会翻脸吗？</p>

    他翻脸，意味着图穷匕见，生死抉择！</p>

    他翻脸，至少会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问清楚我到底知道什么。</p>

    他翻脸，甚至可能要我的命。</p>

    忽然之间，我不寒而栗。</p>

    忽然之间，我毛骨悚然。</p>

    忽然之间，我有些后悔逼万林石太紧。</p>

    反正，我和万林石有合同，万林石想赖账，是不可能的！</p>

    反正，我已经圈定周四这一天，让万林石必须来文旅城报到！</p>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跟万林石磨。</p>

    我一点点的给万林石要钱不行吗？</p>

    我为什么要逼万林石？</p>

    我不逼他，是不是就不会把我自己置身现在这种境地？</p>

    最坏最坏的可能，也不过是要不到钱。</p>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p>

    命没了，怎么办？

 第426章 走吧

    上午下班，廖郑凡过来找我。</p>

    “张哥，我们姊妹八个集体跳槽，过来给你捧场，你是不是该盛大欢迎一下？”</p>

    她趴我桌上，挤眉弄眼的问道：“中午请个客呗？”</p>

    我是该盛大欢迎。</p>

    我是该请客。</p>

    我更应该借机扇乎扇乎廖郑凡她们的工作积极性！</p>

    但，我哪有心情？</p>

    万林石回集团怎么商量的，我不知道。</p>

    朱正初什么对策，我不知道。</p>

    我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我也不知道。</p>

    我心里燃着一团火。</p>

    我腚底下坐着一颗雷。</p>

    我满脑袋都是担惊受怕。</p>

    “凡凡，改天行不行？我手头上有点事，走不开。这样……”</p>

    我把我饭卡交给她，说道：“今天姐妹几个兑付兑付，中午吃饭刷我的卡！想吃什么随便刷！回头找个时间，我再正儿八经的请大家吃大餐！”</p>

    “张哥真不厚道！拿个食堂的房卡打发我们！我记住你了！”</p>

    廖郑凡撇着嘴，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p>

    临走前，顺走了我的饭卡。</p>

    我悄然苦笑。</p>

    我知道，她只是嘴上说说。</p>

    我知道，她未必真生气。</p>

    我只是自己觉得对不住她。</p>

    多年老友过来帮我做事，我今天中午没尽到地主之谊。</p>

    “再有事，也得吃饭！吃饱喝足，才有精气神处理事！”</p>

    雷子哥走过来，对我说道：“张经理，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p>

    他眼神，略带诘责。</p>

    他目光，实则心疼。</p>

    他显然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只是我不说，他就只能用最质朴的方式关心我。</p>

    我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雷子哥，我没什么胃口，你去吃！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个馒头就行！”</p>

    其实我馒头也不想吃。</p>

    其实我喝口水都觉得心里堵得慌。</p>

    其实我只是不想让雷子哥担心。</p>

    “吃什么馒头？我看看有没有猪蹄、猪心什么的，给你带两个！”</p>

    雷子哥深深看我一眼，转身往外走。</p>

    我不觉泪目。</p>

    雷子哥打小护着我！</p>

    雷子哥从不愿让我受一点委屈！</p>

    雷子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p>

    亲人？</p>

    我忽然浑身一个机灵。</p>

    我立刻开口叫了一声：“雷子哥！”</p>

    我等他回我面前，慌乱不堪的心头，把一堆仓促集合起来的话语，送到了嘴边。</p>

    “中午随便吃一口就行，我，那个，我晚上想吃炸辣椒。”</p>

    “就是省城东郊那家小店里卖的那种炸辣椒！我们俩一起去过一次，你还记得？”</p>

    “你，你下午能不能帮我去买一些回来。”</p>

    我略显磕磕巴巴的说道：“或者你现在去！”</p>

    我看苏静扯了几张卫生纸出门，疑似是去食堂吃饭前的准备。</p>

    我逮空对雷子哥说道：“你叫上嫂子一起去！你们夫妻俩来这儿这么久，都没单独见见面说说话，就当出去逛逛。”</p>

    “炸辣椒不是晚上出摊吗？”</p>

    雷子哥皱眉问道：“我这个时候去干什么？”</p>

    “这个时候去，你和嫂子才能多点时间聊两句！”</p>

    我催促道：“快去！趁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你叫上嫂子一起走，不会有人注意的！”</p>

    我其实没那么爱吃炸辣椒。</p>

    我其实只是想借这个理由，把他和堂嫂支走。</p>

    我其实更愿意他们永远都不要回来！</p>

    如今，我前景未明。</p>

    如今，我生死一线。</p>

    如今，我随时都会看见砍我头上的屠刀！</p>

    我自己出事，是我自找的。</p>

    我自己出事，我无所谓，我认！</p>

    我自己出事，不想再捎带上雷子哥和堂嫂！</p>

    我本来就不该把他们带进这汪浑水！</p>

    雷子哥没言语，转身出门。</p>

    听他脚步声消失在外面走廊里，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雷子哥，走，别再回来了。</p>

    雷子哥，以后你和堂嫂好好过日子，别想什么报仇之类的事了。</p>

    雷子哥，你们过得好，我就算死了，走的也踏实……</p>

    我仰起头，看看天花板，把眼眶里湿润的潮气憋回去。</p>

    我抓起鼠标，登录网银，把我账户里剩下的几百万设了自动延时转账，全部转给雷子哥。</p>

    我默默咬紧牙关，等待着我的命运……</p>

    我……</p>

    我忽然听见，办公室门外，有说有笑。</p>

    我接着看见，雷子哥和苏静一前一后回来。</p>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俩，头皮阵阵发麻。

 第427章 你走

    “苏助理，谢谢你！”</p>

    我听到，雷子哥向苏静提前致谢。</p>

    我看到，雷子哥把他的饭卡交给苏静。</p>

    我接着看见，雷子哥重新回到沙发上落座。</p>

    等苏静出门之后，他告诉我：“我让苏助理帮咱俩带饭。”</p>

    “不行！”</p>

    我有点急眼。</p>

    我一个按捺不住，大踏步冲到他面前。</p>

    我忍不住冲口说道：“雷子哥，你什么意思？咱不是早就说好过，到文旅城这边，你听我指挥？我让你去办点事这么难？”</p>

    “不难！”</p>

    雷子哥点上一支烟，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先给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再决定要不要带你嫂子跑路。”</p>

    我的脑袋一下炸了。</p>

    我的心差点没直接骤停。</p>

    我终于意识到，雷子哥不只是看出我不对劲，而是认定我出了事。</p>

    “我没事！你们跑什么路？我只是想吃个炸辣椒而矣！”</p>

    我矢口否认。</p>

    我摊开双臂，说道：“你看看，我哪里出了什么事？这不好好的？”</p>

    我接着拖他胳膊，说道：“雷子哥，你快点！带上嫂子，你们俩一起去给我买炸辣椒！就当我求求你了，行不行？”</p>

    我拖不动他。</p>

    我把我自己累出一身汗。</p>

    我还把我自己急出一身汗！</p>

    我的事，打死都不能给他说。</p>

    我的事，如果给他说了，他更不走！</p>

    我怎么才能让他和堂嫂远离我？</p>

    “行。”</p>

    雷子哥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说道：“等你真的没事了，我天天给你买炸辣椒！”</p>

    “你……”</p>

    我气急！</p>

    我气憋！</p>

    我负气跺脚道：“你不走，我走行了！”</p>

    我说完这话，眼神立刻亮起！</p>

    对！</p>

    我让雷子哥和堂嫂走，纯属犯糊涂！</p>

    我应该自己走！</p>

    除了白好，没人知道雷子哥是我堂哥！</p>

    除了白好，没人知道宋家美是我堂嫂！</p>

    除了白好，没人知道我跟他们俩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p>

    我不在文旅城，雷子哥和堂嫂就是安全的！</p>

    我不在文旅城，哪怕出点事，也不会牵连他们！</p>

    我走的远远的，我还能躲一边，看看万林石他们的风向！</p>

    总强过留在这里惶惶不可终日，坐以待毙！</p>

    我走！</p>

    我抬脚就走！</p>

    我一阵风一样窜下楼！</p>

    我冲进一楼大厅，忽然刹住脚步。</p>

    因为，我发现，雷子哥已经跟了上来。</p>

    因为，我看到，堂嫂站在大厅门口看我。</p>

    因为，我留意到，大厅门外，站着两个保安。</p>

    那两个保安，日常好像就在那里。</p>

    那两个保安，仔细看，今天也并无异常。</p>

    那两个保安，为什么让我觉得，他们在盯着我？</p>

    四周的空气，悄然变得压抑。</p>

    我的呼吸，也似乎变得不太畅通起来。</p>

    我的脚跟一软，眼前阵阵发黑。</p>

    我忽然意识到，我想走，没那么容易。</p>

    首先，雷子哥已经看出我不对劲，他和堂嫂不会放心我一个人走。</p>

    其次，我在文旅城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有心人监视之下！</p>

    文旅城，本来就是万林石的地盘！</p>

    文旅城，掌握眼线最多的，肯定也是万林石！</p>

    文旅城的人，绝不可能干看着我走掉！</p>

    我前脚离开文旅城，后脚就会有不知道多少人举起手机，汇报我的行踪。</p>

    我走，又能走多远？</p>

    我走，跟自我暴露我的外强中干有什么区别？</p>

    我走，恰恰让万林石他们知道，我只是虚张声势！</p>

    我心头充满着丧气！</p>

    我心底填充着惶恐！</p>

    我整颗心，跳如战鼓……</p>

    “张经理，着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p>

    苏静的声音突然闯入我的耳朵。</p>

    我定睛再看，苏静拎着一些吃的，站在我面前。</p>

    苏静歪歪脑袋，对旁边的雷子哥致歉道：“张师傅，我没抢上猪蹄，给您和张经理买了六个鸡腿，您看可以吗？”</p>

    “谢谢苏助理！”</p>

    雷子哥浅浅一笑，接过两大包饭菜，然后问我：“张经理，我们先吃饭！”</p>

    我吃什么饭？</p>

    我说不准已经注定活不过今天！</p>

    我搞不好还会连累雷子哥和堂嫂！</p>

    我吃个屁！</p>

    我没胃口！</p>

    我不想吃！</p>

    我更想一个人躲回办公室！</p>

    是福是祸，逮我一个人使劲！</p>

    是生是死，找我一个人担！</p>

    是杀是剐，冲我一个人来！</p>

    “我不吃了！你们吃！”</p>

    我撂下一句话，转身准备上楼！</p>

    我眼角余光在转身的瞬间，忽然注意到，有七八个售楼小姐拎着饭菜走回来。</p>

    我耳朵里忽然闯入她们说说笑笑的声音。</p>

    我心里忽然泛起一丝亮光……</p>

    重新回头，我冲雷子哥讪讪一笑，说道：“要不，我们一起吃点！人多热闹……”</p>

    我吃了一根鸡腿、半份酸菜肥牛、一个馒头。</p>

    我喝了一杯浓茶。</p>

    我还说了一中午笑话，给扎堆吃饭的售楼小姐们听。</p>

    我吃完、喝完、说完，又吩咐苏静去买了一堆零食回来。</p>

    我美其名曰好久没给大家买零食了，这是犒劳大家辛苦筹备周末销售活动的！</p>

    我甚至开玩笑说，我今天留下，看着大家继续筹备……</p>

    我其实什么都看不进去！</p>

    我其实说说笑笑都是强颜欢笑！</p>

    我其实只是不想回办公室，我想留在一楼大厅……</p>

    办公室太私人，我出点什么事，很容易被掩盖！</p>

    一楼大厅不同。</p>

    这里人多！</p>

    这里眼杂！</p>

    这里终究会有不跟万林石同流合污的人！</p>

    万林石要怎样丧心病狂，才会当众把我抓走？</p>

    万林石要怎样无法无天，才会当众对我下黑手？</p>

    万林石要怎样胆大包天，才会当众给我使雷霆手段？</p>

    我觉得，我扎人堆里，是明智的。</p>

    我认为，我留在一楼大厅，是安全的。</p>

    我认定，我在一楼大厅，万林石不敢乱来！</p>

    只是，一直到临近傍晚下班，万林石都没回来！</p>

    万林石怎么还不回来？</p>

    万林石想什么时候回来？</p>

    万林石是不是准备捱到晚上都下班走人之后，再回来弄我？</p>

    我焦躁难耐！</p>

    我坐立不安！</p>

    我总觉得，我的生命正在倒计时……

 第428章 平心静气

    太阳，正在缓缓西落。</p>

    光线，悄悄归于晦暗。</p>

    我的前景，越发黯淡！</p>

    “雷子哥……”</p>

    我朝坐我旁边沙发上的雷子哥招了招手，小声说道：“你好久没跟嫂子团聚了？今晚不用你送我，跟嫂子说一声，你俩今晚回云湖小区！两口子聚聚。”</p>

    “我跟你嫂子老夫老妻这些年，有什么好聚的？”</p>

    “你呀，不用给我绕弯子说这些！”</p>

    “你有事，有大事，你只是不说。”</p>

    “不说没事，我不逼你！”</p>

    “但是，你说破大天，我也得跟着你！”</p>

    雷子哥淡淡说道：“我是你司机，接送你是我的工作！我是你哥，护着你是我的本分！”</p>

    “雷子哥……”</p>

    我鼻子泛酸。</p>

    我心里发苦。</p>

    我声音哽咽……</p>

    他知道，他要护着我。</p>

    他不知道，我也想护着他。</p>

    他不知道，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能给他尽的一份心意……</p>

    噔噔噔……</p>

    “张经理，原来你在这儿！”</p>

    小谢从楼上下来，到我身边站定脚跟，问道：“张经理，明天见报的广告，还需要我做修改吗？”</p>

    明天见报的广告？</p>

    什么广告？</p>

    呃……</p>

    我记起来，今天是周四。</p>

    我反应过来，今晚要给七大报刊分发广告。</p>

    只是……</p>

    去特么的！</p>

    老子现在这般处境，还管什么广告？</p>

    “不用。”</p>

    我强压着心里的不耐烦，说道：“下班了是？你先回去！”</p>

    “哦……”</p>

    小谢答应一声，趴我沙发靠背上，凑我耳边，小声说道：“张经理，看你不高兴呢？谁惹你了？你跟我说，我画小人诅咒他！”</p>

    “呃……”</p>

    我愣愣神，忍不住苦笑起来。</p>

    诅咒有用，我还等她？</p>

    我又不是没有诅咒过！</p>

    我过去几个月，日夜诅咒万林石，也没见万林石倒霉！</p>

    我不知多少次，诅咒那些欺负我、羞辱我、威胁我的人，也没见他们遭殃！</p>

    我抬手揉乱小谢的头发，抿唇笑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p>

    “又说我小孩子！”</p>

    小谢扁嘴道：“不和你说了！我回宿舍！哼！”</p>

    她抬脚要走。</p>

    她还没走出去两步，向秋芸下楼过来，直奔我的身边。</p>

    向秋芸问道：“张经理，明天的广告签字了吗？”</p>

    她也来问广告？</p>

    她没事闪一边去行不行？</p>

    她当她是小谢，不招人烦？</p>

    “还没有！”</p>

    我没好气的说道：“万林石来了一遭，又走了！”</p>

    “他没签字走什么？他来干什么的？”</p>

    向秋芸皱眉道：“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签字？如果他不回来，你告诉我，我找他！”</p>

    说完，跟小谢打个招呼，抬脚出门。</p>

    门外，有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在等她。</p>

    我看她上车的背影，我心中不由得一动。</p>

    我看加长劳斯莱斯开走远去，我想拍拍我脑袋，问问它今天能不能别这么迟钝！</p>

    我看不到万林石的归来，我就该早早给万林石打电话！</p>

    我打个电话，可以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签广告，作为由头。</p>

    我打个电话，可以试探试探他口风！</p>

    我打个电话，至少可以对我即将面临的局面，有个粗略判断！</p>

    省得，我自己胡思乱想！</p>

    省得，我自己吓唬自己！</p>

    省得，我自己完全没有方向！</p>

    我立刻举起手机，打给万林石。</p>

    铃响三声……</p>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rry……”</p>

    万林石不接？</p>

    万林石居然不接？</p>

    万林石故意的？</p>

    我再打。</p>

    铃响一声，直接挂断！</p>

    我还打。</p>

    万林石关机。</p>

    卧槽！</p>

    我脸上肌肉，忍不住一抽！</p>

    我一颗心，越发颤抖。</p>

    我忍不住想，万林石关机，是不是顺带把我的希望之门也一并关闭？</p>

    “给……”</p>

    小谢悄默声的回了我身边，递给我一块奶糖。</p>

    她抿抿嘴唇，劝我道：“张经理，原来你是为万总走了生气啊！别生气！吃块糖！我妈说，人生气的时候，吃块糖，平心静气，对身体好。”</p>

    平心静气？</p>

    我命可能快要没了，我能平心静气？</p>

    我雷子哥和堂嫂快被我连累惨了，我能平心静气？</p>

    我平个鬼心，我静个屁气！</p>

    我……</p>

    我看着小谢递给我的奶糖，忽然有些泄气。</p>

    即便我不平心静气，又能怎样？</p>

    即便我不平心静气，我又能改变什么？</p>

    即便我不平心静气，我能拦住万林石对付我，还是能挡住可能砍到我头顶上的屠刀？</p>

    我什么都不能！</p>

    该来的，总会来！</p>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p>

    该是我的命，我躲不掉！</p>

    我平心静气下来，至少可以应对从容一些。</p>

    我平心静气下来，至少可以提前做点准备。</p>

    我平心静气下来，至少可以不让自己做命运皮鞭之下，毫无还手之力的懦夫！</p>

    是的！</p>

    我不做懦夫！</p>

    我就算死，也得拉上垫背的！</p>

    万林石，你个够日的想这么容易弄死我，门都没有！</p>

    万林石，你个够日的敢来，我带你一起走！</p>

    万林石，你个够日的不让我活，我也不让活！</p>

    不就是个死？</p>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p>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p>

    老子跟你拼了！</p>

    “小谢，谢谢你！”</p>

    我接过小谢的奶糖。</p>

    撕开包装，把糖吃到嘴里。</p>

    糖是甜的，心，是热的。</p>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回到我的办公室。</p>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p>

    苏静已经下班离开。</p>

    我到苏静的位置坐下，拉开她的抽屉。</p>

    我找了两把美工刀，装进口袋。</p>

    我抄起裁纸刀看了看，正在琢磨有没有用，雷子哥从外面走了进来。</p>

    雷子哥不动声色的撩起身上的西装，给我看了看他的裤腰。</p>

    他裤腰上挂着刀套。</p>

    他刀套里，别着一把杀猪刀。</p>

    他说：“杀猪，哥才是专业的！”</p>

    我缓缓站起身来。</p>

    我定定的看着雷子哥，不觉泪目。</p>

    我一颗刚刚勉强沉下来的心，再次热血澎湃……</p>

    哥，我知道你是专业的。</p>

    哥，如果我们真的注定活不过今晚，算我这辈子对不起你！</p>

    哥，我们下辈子还做兄弟，换我护着你！</p>

    哥……

 第430章 我大脑一片空白

    “你赢了。”</p>

    万林石说道。</p>

    我赢了？</p>

    我赢了什么？</p>

    我怎么赢的？</p>

    我……</p>

    我瞩目办公桌，看到两份合同。</p>

    我扫一眼，看到合同的乙方冒号背后，是我的名字。</p>

    我定睛再看，合同开始有一句“经双方友好协商，就文旅城8号楼所有权达成本协议……”</p>

    文旅城8号楼？</p>

    这不就是我上午指给万林石看的那栋楼？</p>

    这不就是我点名要的那栋楼？</p>

    这……这是给我那栋楼的合同？</p>

    我有些恍惚。</p>

    我有些茫然。</p>

    我甚至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p>

    但，我藏在口袋里的手悄悄掐了一把我的腰……真疼！</p>

    疼，就不是做梦！</p>

    疼，就是真的！</p>

    那么，我眼前的合同也是真的？</p>

    我下意识的想要把合同拿过来，仔细看看！</p>

    我的理智在我伸手之前的最后一个刹那提醒我，不能太急。</p>

    我至少不能急给万林石看！</p>

    太急，会让万林石察觉到我的紧张！</p>

    太急，会让万林石感觉到我的迫切！</p>

    太急，会让万林石逮住机会嘲笑我……</p>

    我深吸一口烟，挑眉问道：“这是什么？”</p>

    “这是什么，你不会自己看？”</p>

    万林石压着火气，说道：“别废话！抓紧签字！只要签字，8号楼就是你的！”</p>

    事情，终于通过万林石的嘴，明确确认！</p>

    事情，终于不再虚无缥缈，真正落地！</p>

    事情，终于绽放曙光！</p>

    我知道，万林石妥协了——或者说，朱正初妥协了！</p>

    我知道，他们真的要用文旅城8号楼，换我和万林石的纠纷终结！</p>

    我知道，我真的赢了！</p>

    我更确认，我不会有事！</p>

    我不会死！</p>

    我非但不会死，我还以不可思议的价格，拿到文旅城一整栋楼！</p>

    紧张的神经，不受控制的松弛下来。</p>

    绷紧的肌肉，悄悄舒缓。</p>

    酸涩的眼睛，甚至有点想流泪……</p>

    乃至我裤裆里，好像也有点……卧槽！</p>

    我赶紧重新绷紧局部肌肉，避免一泻千里！</p>

    我绝不能当着万林石的面尿出来，叫他看破我的虚张声势！</p>

    我得继续绷好了！</p>

    我有些恼羞成怒的瞄了万林石一眼，弹弹烟灰，说道：“先放这儿，我看看再说！”</p>

    “你看什么？”</p>

    万林石怒道：“张一诺，我警告你，你特么别在这儿给我闹幺蛾子！”</p>

    “闹你麻痹！几千万的事，我不仔细看看能行？你特么还是什么好东西吗？万一给我在合同上挖个坑，我找谁哭去？”</p>

    我白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不让看的话，就带上你的合同滚！”</p>

    “你——”</p>

    万林石气得脸色发黑！</p>

    万林石恨得恨不能当场撕了我！</p>

    万林石咬紧牙关，从牙缝里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看完？”</p>

    “明天！”</p>

    我说道：“明天我看完找你！”</p>

    万林石一言不发，转身走人。</p>

    他走得很快！</p>

    他走得很急！</p>

    他走得就像准备去投胎，怕赶不上趟！</p>

    眼看他就要走出门，我喊了一声：“回来！”</p>

    万林石停住，回头看我，问道：“干什么？”</p>

    “你说干什么？你今天来文旅城干嘛来了？”</p>

    我从抽屉里摸出上周小谢就设计好的广告清样，扔在桌上，说道：“审审！审完签字！”</p>

    万林石一双小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p>

    万林石呼哧呼哧大喘粗气！</p>

    万林石忽然快步回来，抄起签字笔，直接签字！</p>

    我提醒道：“广告审核，是你要求的。你现在看都不看就签字，出了问题别赖我！”</p>

    啪！</p>

    万林石扔下笔，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走人，再没回头。</p>

    气冲冲的脚步，把他的人送出外面走廊，送下楼梯！</p>

    渐渐远去的脚步，同时把我最后一点揪着的心，一点点放下。</p>

    彻底消失的脚步，最后让我整个人瘫在椅子上……</p>

    大脑一片空白。</p>

    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p>

    包括裤裆，又有点随时失去控制的迹象。</p>

    这一日的角力，几乎耗尽了我所有力气。</p>

    这一日的担惊受怕，几乎把我折腾到彻底崩溃。</p>

    这一日的收尾，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怀疑，只是一场梦。</p>

    但，万林石来了又走，是真的！</p>

    但，万林石签在广告清样上的字，是真的！</p>

    但，万林石留下的合同是真的！</p>

    我真的赢了！</p>

    我真的即将拥有文旅城的8号楼！</p>

    我真的不用在命运面前颤抖……</p>

    我眼角悄然湿润。</p>

    我鼻子不受控制的酸涩。</p>

    我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哭一场……</p>

    “一诺？一诺……”</p>

    轻轻的呼唤，在耳畔响起。</p>

    我茫然抬头，才发现是雷子哥。</p>

    雷子哥紧张兮兮的问道：“万林石已经走了，没事了！别怕……”</p>

    我不怕！</p>

    我至少现在不怕！</p>

    我赢了，我是赢家！</p>

    我怕什么？</p>

    “雷子哥，我没事！我……”</p>

    我挤出一丝笑容，想要装作我的确没事的样子。</p>

    我扭头侧顾，接着发现堂嫂在门口露了一下头，随后撤了回去。</p>

    我……我忽然意识到，我跟雷子哥装什么？</p>

    情绪的闸门，瞬间崩溃。</p>

    我紧紧抱住他的腰。</p>

    我默默流出眼泪。</p>

    我把我劫后余生的哭声，藏在他怀里……</p>

    “不怕！哥在呢！哥在呢……”</p>

    雷子哥轻轻拍着我的后背。</p>

    厚实的手掌，渐渐抚平我的情绪。</p>

    我过了好一阵，才勉强平复下来。</p>

    “雷子哥，对不起……”</p>

    我擦擦眼泪和鼻涕，说道：“叫你看笑话了！”</p>

    “你是我弟弟，我看你什么笑话？傻瓜！”</p>

    雷子哥拍拍我肩膀，问道：“走？回宿舍？”</p>

    “嗯！回宿舍！”</p>

    我使劲点点头！</p>

    我站起身来，准备跟他走！</p>

    我忽然浑身一个机灵，说道：“等等！”

 第431章 我晚上至少还剩一件事

    生死面前无大事。</p>

    我这一天，即是如此。</p>

    我上午和万林石见完面，就一直沉浸在未知的命运阴影下，忐忑不安，无暇它事。</p>

    我傍晚下班前，听小谢问我广告的问题，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四。</p>

    我现在即将离开办公室，才想起来还有一项重要的收尾工作！</p>

    ——万林石已经签字的广告，我还没有发给七大报刊的广告部！</p>

    我不发广告，广告明天就不会见报。</p>

    我不发广告，当属严重工作失职！</p>

    我现在不发广告，半夜时分，就得被七大报刊的广告部对接人，打电话叫回办公室！</p>

    “等我几分钟……”</p>

    不好意思的冲雷子哥笑笑，我重新坐在电脑前，把广告电子版分发出去。</p>

    然后，才和雷子哥一起离开。</p>

    下楼，上车。</p>

    一旦坐下，疲惫感不约而至。</p>

    “给！”</p>

    雷子哥递给我一瓶二两的二锅头，说道：“喝一口，压压惊。”</p>

    我是得压压惊。</p>

    我是得喝口酒，舒缓舒缓紧张的神经。</p>

    我一路连着喝了好几口，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喝下去大半瓶。</p>

    辛辣的酒液，让我的口腔、喉咙和胃，感觉暖洋洋的。</p>

    暖洋洋的感觉，让我的身体渐渐有了一丝活力。</p>

    活力回归，让我的大脑终于慢慢平静下来……</p>

    “好些了？”</p>

    雷子哥停好车，回头问我。</p>

    “好多了，没事了。”</p>

    我冲他笑笑，说道：“雷子哥，你回！害你跟我紧张大半天，你也累坏了？回去早休息。”</p>

    推门下车，刚刚站定脚跟，就见雷子哥从车窗里再次递出一小瓶二锅头。</p>

    “我没什么事，主要是你，你不能垮。”</p>

    雷子哥说道：“回去把这两瓶都喝光，好好睡一觉。”</p>

    我心头一暖。</p>

    我倒是想好好睡一觉，只是……</p>

    我苦笑一声，婉拒道：“晚上还有事，忙完才能睡。”</p>

    我真的还有事。</p>

    我晚上至少还剩一件事。</p>

    我到了固定的一个时间，要给白好打电话，汇报工作……</p>

    现在，还不到时间。</p>

    现在，我得把今天的事，重新捋一遍！</p>

    现在，我需要理清一下我白天没顾上细想的思路……</p>

    回到宿舍，我仰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上一支烟。</p>

    烟气无序在眼前飘散，有些原本一直在怀疑，却并没有定论的事情，却渐渐被理顺。</p>

    比如，我在整个乱局之中的重要性。</p>

    可以确定，我的重要性，就是我所掌握的某样东西。</p>

    可以确定，我这样东西之中，隐藏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p>

    可以确定，这些秘密事关重大，非同小可！</p>

    甚至，就连朱正初也心存忌惮！</p>

    那么——</p>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p>

    这些秘密又是什么时候到我手里的？</p>

    我确认，我和朱正初的纠葛，始于他搞我前妻徐菲菲！</p>

    我确认，我和东南集团的关联，始于万林石骗我三千万！</p>

    我确认，我和东南集团的直接接触，始于吴光明带我去东南月刊出任主编！</p>

    在那之前，我跟朱正初、跟东南集团任何人都素无来往！</p>

    这是三个关键的时间点。</p>

    我拿到藏着秘密的那样东西，在这三个时间点之前？</p>

    这种可能性，在我脑袋里一晃，直接否决。</p>

    朱正初什么人，我不了解。</p>

    朱正初手下什么人，我大约知道。</p>

    朱正初的手下万林石，今天还当面威胁，要把我埋进楼房地基！</p>

    如果是在三个关键时间点之前，我就拿到了那样东西，事情的发展轨迹，不会是现在这样！</p>

    我可能早就被他们抓走！</p>

    我可能早就被他们严刑拷打，逼问那样东西的事！</p>

    我甚至可能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p>

    所以，我拿到藏着秘密的那样东西，只可能在那三个时间点之后！</p>

    准确的说，是在朱正初搞我前妻徐菲菲和万林石骗我三千万之后，在我去东南集团任职之前。</p>

    我曾经认为，我去任职，是因为我给吴光明提了一些苛刻条件。</p>

    我一度认为，我去任职，是朱正初为了满足我那些条件。</p>

    我后来怀疑，让我去东南集团任职，是朱正初想把我牢牢拴在东南集团。</p>

    这个事，是白好暗示我的。</p>

    白好暗示我，朱正初不会允许我脱身！</p>

    白好暗示我，我想辞职走人，死路一条！</p>

    白好暗示我，我想开始新生活，会害死我自己，还有我的家人、朋友！</p>

    因为是暗示；</p>

    还因为这个暗示发生在喝醉之后；</p>

    后来，白好矢口否认给我说过这些的时候，我也没办法追问白好。</p>

    但，暗示的阴影留在了我心里。</p>

    暗示带给我的疑窦，留在了我心里。</p>

    曾经的暗示，最终在今天得到确认！</p>

    拴我在东南集团，应该是为了近距离监控我。</p>

    拴我在东南集团，应该是为了避免我拿着那样东西里隐藏的秘密，在外兴风作浪！</p>

    拴我在东南集团，才可以在我兴风作浪之前，有效控制局面。</p>

    比如今天。</p>

    我一旦把那样东西里隐藏的秘密举起来，朱正初他们果断妥协。</p>

    用一栋楼，堵了我的嘴！</p>

    换作我脱离东南集团的情况，事情绝无这么顺利。</p>

    甚至有可能是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结局！</p>

    当然，所谓你死我活，其实是我死他们活。</p>

    所谓两败俱伤，真正受伤，乃至死去的，只能是我。</p>

    所谓结局……</p>

    咦？</p>

    “不对！”</p>

    我的思路延展到这一步，忽然察觉到，我想到的一个事，可能是错的。

 第432章 死无葬身之地

    我有小辫子被人抓住，只会想把抓我小辫子的人，控制在我视线里吗？</p>

    不会！</p>

    我会想方设法，把我的小辫子从别人手里抽走！</p>

    我会千方百计，把我的小辫子消除干净！</p>

    我会绞尽脑汁，把我的小辫子可能带来的麻烦，提前解决掉！</p>

    在此之前，我首要会尽可能的确认，我的小辫子的确被人抓在手里！</p>

    那么，朱正初他们拴我在东南集团，绝不单单是为了监控我！</p>

    他们有可能只是怀疑，我掌握了那样藏着秘密的东西。</p>

    他们有可能并不确定，我到底知道多少。</p>

    他们有可能只是想，通过对我的监控和观察，确认这一点。</p>

    一开始，因为不确定，所以对我极尽包容。</p>

    再后来，发现我没有掌握秘密的迹象，才开始一步步试探。</p>

    比如，动我爸妈。</p>

    动我爸妈，是戳我心窝子！</p>

    动我爸妈，是割我的心头肉！</p>

    动我爸妈，是绝不能原谅的！</p>

    如果我真的掌握了他们的秘密，我会反击！</p>

    我会拿着他们的秘密反击！</p>

    我会要他们的命！</p>

    但，我并没有！</p>

    我给我爸妈烧完头七，回集团继续上班。</p>

    我上了几天班，听从白好的安排，来了文旅城。</p>

    我来了文旅城，想方设法的搞销售。</p>

    我没有半点掌握了朱正初他们秘密的迹象！</p>

    那么，万林石妄图赖账，是不是一种试探？</p>

    毕竟，动我爸妈我没反击，可以理解成我在卧薪尝胆，准备阴他们一把大的。</p>

    毕竟，万林石妄图赖账，是跟我当面冲突。</p>

    毕竟，当面冲突，至少可以看我在危急时刻，会不会拿出他们的秘密说事！</p>

    我拿出来了！</p>

    我说我要曝光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p>

    我立刻感觉到他们怂了……</p>

    “呼……”</p>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p>

    我无声苦笑。</p>

    我全身酥软无力，我大脑疲惫不堪。</p>

    玩心眼，我会。</p>

    玩心眼，我跟一个对手玩，未必输。</p>

    玩心眼，我跟一群对手玩，怎么能不累？</p>

    这群人中，有万林石这种不要脸！</p>

    这群人中，还有朱正初这种曾经让苏东南栽了大跟头的大人物！</p>

    这群人之外，还有一个白好……</p>

    刚接触，白好就着手拉拢我。</p>

    再后来，白好对我寄予厚望。</p>

    到现在，白好一直在给我脸子看！</p>

    我怀疑过，白好拉拢我，是为了对付朱正初。</p>

    原因很简单，朱正初对我的包容很不合常理。</p>

    以白好的智商，应该能猜到，我在朱正初眼里很特殊！</p>

    以白好的智商，应该能判断，拉拢我，有可能伤到朱正初。</p>

    以白好的智商，应该能判定，把我拴在她裤腰带上，不是坏事。</p>

    我这个怀疑，目前看，依旧不存在问题。</p>

    白好拉拢我，就是为了对付朱正初。</p>

    白好对我寄予厚望，还是为了钳制朱正初。</p>

    白好希望我钳制朱正初，其实也是希望，能搞清楚我究竟如何钳制朱正初。</p>

    说到底，白好始终不知道朱正初为什么另眼看我。</p>

    白好并未猜到，我在眼下这个乱局之中的重要性是什么。</p>

    白好只是凭直觉认为，我对她有用！</p>

    然而，上周五那天，我在文旅城折腾的那一遭，改变了白好的判断。</p>

    我问个复工时间，都那么难。</p>

    我确定个交房时间，还需要借助外力。</p>

    我真有钳制朱正初的能力，我用费那么大劲？</p>

    白好什么人？</p>

    无利不起早！</p>

    既然我没那么大能力，她还给我什么好脸？</p>

    既然我没那么大本事，她还跟我客气什么？</p>

    既然我其实并没那么重要，她怎么还会容我当她的小黑脸？</p>

    我猜，白好甚至有可能怀疑，我其实从来都不是她手里的棋子！</p>

    她有可能怀疑，我压根就是朱正初的人！</p>

    她有可能怀疑，我是朱正初派到她身边耍她的演员！</p>

    她有可能怀疑，我折腾出明年五一交房的答案，只是为了从她白好身上割肉！</p>

    所以，她现在跟我保持距离。</p>

    所以，她现在对我冷淡如冰。</p>

    所以，她现在都有可能在犹豫，要不要玩死我！</p>

    “呵呵……”</p>

    我再次点上一支烟，苦涩微笑。</p>

    我忽然觉得，我在这个乱局之中一路走下去，走到终点，或许只有一个结局。</p>

    死无葬身之地！

 第433章 凭什么

    以前，我在朱正初眼里，在白好眼里，都是模糊的。</p>

    以前，我没有底牌！</p>

    以前，我所谓底牌，仅仅存在于朱正初、白好的怀疑之中。</p>

    但现在，已经大不相同！</p>

    朱正初知道，我知道他什么秘密！</p>

    白好知道，我对朱正初真的很重要！</p>

    我知道，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p>

    我如果真的知道，我手握朱正初的秘密，是另外一回事！</p>

    我如果真的知道，我就可以判断出那些秘密的力量！</p>

    我如果真的知道，我甚至都有可能在某一天全身而退！</p>

    遗憾的是，我空有一个“我知道”的假象！</p>

    假象，迟早有被拆穿的那一天！</p>

    假象，一旦被拆穿，就是我的末日！</p>

    假象，只是一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盔甲！</p>

    我默默的抽完指间的那支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p>

    ——后悔？</p>

    有。</p>

    一开始，我如果甘于顶着绿油油的大帽子，我未必能蹚进这汪浑水！</p>

    一开始，我如果甘于做一枚弱小的棋子，我未必把我自己陷这么深！</p>

    一开始，我如果甘于接受命运的折磨蹂躏，我可能早就已经被洗清嫌疑！</p>

    洗清掌握了朱正初某些秘密的嫌疑！</p>

    我甚至还可能早早跟我前妻徐菲菲说byebye，开始新生活！</p>

    ——恐惧？</p>

    有。</p>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是英雄，是人杰！</p>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p>

    利益面前，我会心动。</p>

    威胁面前，我会尿裤子。</p>

    死亡面前，我当然会恐惧！</p>

    我怕死！</p>

    然而，我怕，有用吗？</p>

    我爸妈已经为这事丢掉了性命！</p>

    我自己也已经走到这一步！</p>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p>

    朱正初，不会允许我往回走！</p>

    白好，同样不会允许我抽身离开！</p>

    我只能继续往前走！</p>

    那么，我一路赴死？</p>

    凭什么？</p>

    是，人活一世的终点，都是个死！</p>

    但，我就这么去死？</p>

    我死了，怎么给爸妈报仇？</p>

    我死了，怎么给我自己报仇？</p>

    我死了，雷子哥、堂嫂……我的亲人们就能平安脱身？</p>

    心底，百感交集！</p>

    所有的情绪汇总到最后，就是一个字：</p>

    干！</p>

    我不能乖乖等死，我得一路干到底！</p>

    我不能乖乖赴死，我得一直干死他们！</p>

    我不能乖乖接受他们给我的命运安排，我得一门心思，把干死他们，作为我的终极目标！</p>

    对！</p>

    就这样！</p>

    为了爸妈！</p>

    为了我自己！</p>

    为了雷子哥、堂嫂……</p>

    信念一旦坚定起来，我的思路越发清晰。</p>

    我首先意识到，不管前路如何，至少现阶段，我是安全的。</p>

    朱正初应该不会轻举妄动！</p>

    还有白好，应该也会重新审视我和她的关系。</p>

    我接着意识到，我的当务之急，是万林石今晚送来的合同！</p>

    那不是合同！</p>

    那是钱！</p>

    我的钱！</p>

    我的钱，曾经被万林石骗走！</p>

    我的钱，现在被万林石以一栋楼的方式送回来！</p>

    我的钱，我得好好留着，等未来的某一天，给朱正初、万林石之流送花圈！</p>

    从包里拿出合同，我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了两遍。</p>

    以我经验，这份合同没问题！</p>

    以我判断，这份合同没有陷阱！</p>

    以我心意，这份合同可以签！</p>

    只是，拿起笔的刹那，我略微犹豫，重新把笔放下。</p>

    合同，我暂时不能签。</p>

    合同，我在签之前，还欠缺一个重要环节。</p>

    合同，我需要给白好看一看！</p>

    可以确定，白好不是好东西！</p>

    可以确定，白好玩我耍我睡我，只是为了利用我！</p>

    可以确定，白好是朱正初的敌人。</p>

    相对应的，朱正初未必不把白好当做敌人！</p>

    相关联的，我目前是独立于朱正初和白好之外的第三方。</p>

    厚着脸皮摆开棋局，我和他们现在类比三方博弈。</p>

    客观的看待，我是三方博弈中最弱的一方。</p>

    理性的分析，我想要浑水摸鱼，就必须玩纵横之术！</p>

    我不能孤军奋战！</p>

    我得联合其中一方！</p>

    我得跟一方绑定，先对付另一方！</p>

    然而，我跟朱正初没有联合的可能！</p>

    我最大的依仗，就是我被怀疑掌握了朱正初的秘密。</p>

    我想跟朱正初联合，唯一可能的途径，就是交出秘密。</p>

    我交出秘密，还能玩个屁？</p>

    所以，我最适合联合的，就是白好！</p>

    也只有白好！</p>

    白好再玩我，再耍我，只要我有利用价值，就不会彻底扔了我！</p>

    白好再利用我，只要我的利用价值没有耗尽，就不会彻底抛弃我！</p>

    白好再不是东西，只要确认我还是她的人，就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帮我、助我、保我！</p>

    甚至有可能救我的命！</p>

    所以，抱白好大腿的原则不能改！</p>

    所以，暖白好心的策略不能变！</p>

    所以，我这份合同得给白好看！</p>

    这份合同，对我很重要！</p>

    这份合同，牵扯到我的切身利益！</p>

    这份合同，还牵扯到文旅城，或者说东南集团的利益！</p>

    这么重要的事，我不告诉白好，我不请白好把关，白好怎么想？</p>

    白好必然认为，我翅膀硬了！</p>

    白好必然认定，我真的脱离了她的掌控！</p>

    白好必然不会再给我抱紧她的机会！</p>

    白好甚至还有可能就在等我给她看这份合同！</p>

    毕竟，合同涉及到文旅城一整栋楼！</p>

    毕竟，合同约等于切了东南集团的蛋糕！</p>

    毕竟，这种决定，白好可能已经知道，乃至亲自参与了最终决策！</p>

    这不是自作聪明的时候！</p>

    这是我重新走近白好的机会！</p>

    白好，我猜的对吗？

 第434章 知道了

    滴铃铃……</p>

    闹钟响了。</p>

    又到了给白好打电话汇报的时间！</p>

    抄起手机，摊开合同，我一页页拍下来，首先发给白好。</p>

    然后，我才拨通了白好的手机。</p>

    白好，自从上周五之后接我电话，都很迟。</p>

    有时候铃声响十几下才接。</p>

    有时候铃声响几十下才接。</p>

    有时候甚至不接，需要我再打。</p>

    这次呢？</p>

    我屏息凝神，仔细数着。</p>

    铃响一声……</p>

    铃响两声……</p>

    铃响三声……</p>

    “说话！”</p>

    话筒里，传出白好的声音。</p>

    语气，依旧冷淡。</p>

    口吻，持续生硬。</p>

    但接电话的速度，刨除掉凑巧的可能，只能代表她的心情。</p>

    她在等我打这个电话！</p>

    她在等我说合同的事！</p>

    她在等着听我怎么给她说！</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在膝盖上擦擦掌心里捏着的那把汗。</p>

    我说道：“姐，我有个事给你商量一下……”</p>

    我告诉她，我上周五找万林石要钱，万林石说今天给我答复。</p>

    我告诉她，今天万林石一开始准备赖账，我威胁了他，他怂了。</p>

    我告诉她，傍晚万林石回来，答应了我的条件，拿文旅城8号楼给我抵账。</p>

    我告诉她的整件事，基本都是事实。</p>

    只有一条，我刻意弱化，顺口略过。</p>

    我没有说，我到底怎么威胁的万林石。</p>

    “姐，万林石把合同送给我，我不敢签，我怕他坑我。我给他说，叫他明天等我回话！”</p>

    我最后说道：“刚刚，我把合同拍下来，发到了你手机上。我想请你帮忙看看合同，有没有问题。”</p>

    言尽于此，我等白好答复。</p>

    话筒里，首先传出白好吐了一口气的声音。</p>

    然后，是点烟的声音。</p>

    最后，白好说道：“知道了。”</p>

    嘟嘟嘟……</p>

    电话，直接挂断。</p>

    似乎，完全是过去几天来，白好一直在持续的调调。</p>

    似乎，白好对我的态度，依旧没有任何改变。</p>

    似乎，白好还有些不高兴。</p>

    我放下手机，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p>

    白好不高兴，我可以理解。</p>

    虽然，文旅城的8号楼，对白好而言，或许不算什么。</p>

    但，终究相当于割了东南集团的肉！</p>

    作为集团的大股东，她心里肯定不痛快。</p>

    白好对我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维持原来的调调，我也可以理解。</p>

    毕竟，事情刚刚发生。</p>

    毕竟，白好等来了我的态度，却未必已经消化掉整件事的演变。</p>

    毕竟，白好已经给我呈现过，一个好演员的基本素养。</p>

    作为一个好演员，她不可能这么直接、这么生硬的，给我上演变脸大戏。</p>

    我吐出一口烟。</p>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p>

    我开始期待白好的回话……</p>

    只是，仅仅有白好的回话就可以？</p>

    我重新拿起那份合同，粗略看了一遍。</p>

    合同，能不能签，在我看来问题不大。</p>

    合同，有没有问题，在我心里依旧谨慎表示怀疑。</p>

    合同，我是不是应该找个专业律师帮忙看一眼？</p>

    我首先想到了苏静。</p>

    苏静，就是专业律师。</p>

    只是……</p>

    苏静的专业素质，我可以勉强相信。</p>

    苏静给我的意见是否专业，我必须打个对折。</p>

    苏静到底是谁的人，我终究不清楚。</p>

    我还不能信任她！</p>

    我信任的人，首选雷子哥、堂嫂，然后是……沈锐！</p>

    只是……</p>

    沈锐，不是律师。</p>

    沈锐，看不了我的合同！</p>

    沈锐或许有做律师的朋友能看。</p>

    但，沈锐活跃的圈子决定了，他的朋友未必可信。</p>

    最主要的是，他朋友的嘴，未必可靠。</p>

    要可靠，似乎只有一个人选……

 第435章 就够了

    我带着我爸的老年机，一头扎进卧室。</p>

    我给魏青松魏叔打电话。</p>

    “魏叔，不好意思，晚上给你打电话——没打扰您休息？”</p>

    “我有一份合同，想找一个非常可靠的律师帮忙看一下，是否有合同陷阱。”</p>

    “思来想去，我身边找不到合适的人，只能向您求助。”</p>

    我谨慎询问道：“您看，您有没有能信得过的这类朋友？”</p>

    魏叔，是我所知最为可靠的人！</p>

    魏叔，有事求他，要么不答应，要么一定办妥。</p>

    魏叔自己，就是守口如瓶的那类人！</p>

    “信得过的，能看合同的……”</p>

    魏叔重复了一下我的问题，略微沉吟，说道：“这样，你等我一下，我先帮你问问，再给你回话。好？”</p>

    一刻钟之后，魏叔回话。</p>

    “小张，我给你发了一个电子邮箱，你收到了？”</p>

    魏叔说道：“这样，你把你那份合同拍个电子版，发到那个邮箱里。她说尽快看，明天给你回话！”</p>

    “谢谢魏叔……”</p>

    我真诚致谢。</p>

    魏叔发来的电子邮箱，我已经看到。</p>

    邮箱的主人是谁，我没有多问。</p>

    我只需要知道，这是魏叔介绍的人，就够了！</p>

    我只需要把我手机上拍下来的合同照片发过去，就可以放心。</p>

    我回客厅抄起我手机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p>

    不行！</p>

    不能用我的手机！</p>

    我的手机，疑似被人动了手脚。</p>

    我的手机，任何一点操作，都可能在别人监控之下。</p>

    我的手机，拿来做这事，太危险。</p>

    略微沉吟，我把我手机送进了卧室。</p>

    我再回客厅，用我爸的老年机给雷子哥打电话。</p>

    “雷子哥，还没睡？”</p>

    我问道：“你能不能回来一趟？带上手机。”</p>

    雷子哥说道：“好！你开门！”</p>

    我开门？</p>

    我开门，得等你到了再开呀！</p>

    我还能现在开门？</p>

    我看着手机上结束通话的画面，一头雾水。</p>

    我看到手机屏幕黯淡下去的时候，还有点想不通。</p>

    我刚把手机放下，就听到了敲门声。</p>

    谁？</p>

    我皱皱眉头，到门口看了一眼。</p>

    我一脸错愕的拉开宿舍家门，给敲门的人让开进来的路。</p>

    我忽然泪目，问道：“雷子哥，你不会一直没走？”</p>

    “万林石那种老板太黑心，我怕他事后找补。”</p>

    雷子哥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不用怕，踏踏实实的睡觉，我给你把好门。”</p>

    “雷子哥……”</p>

    我胸中暖意翻滚，声音不觉哽咽。</p>

    我还想说些什么，雷子哥已经把手机递过来，说道：“你要用手机？给你！”</p>

    我还需要再说什么？</p>

    不需要！</p>

    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路，不让雷子哥跟着担心！</p>

    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一路坚持到底，挖出害我爸妈的真凶！</p>

    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给爸妈报仇，以偿雷子哥夙愿！</p>

    “嗯！雷子哥，你自己坐，我用你手机发个邮件……”</p>

    我给他说一声，接过他手机，立刻忙正事。</p>

    我重拍一遍合同，确认无误，发到魏叔给我的电子邮箱里。</p>

    我再抬头，就发现雷子哥根本没坐。</p>

    雷子哥在厨房。</p>

    雷子哥帮我淘好米，煮了饭。</p>

    雷子哥帮我摘了菜，切了肉。</p>

    “我炒菜不行，不如你嫂子炒的好吃。你自己炒，自己口味自己掌握！”</p>

    雷子哥依然有些不好意思。</p>

    我更不好意思。</p>

    我眼圈发热，说道：“雷子哥，你回去睡觉！我这边真的没事，万林石应该不会再来找补。”</p>

    万林石如果找补，先前就不会送合同给我。</p>

    万林石既然已经妥协，短时间之内不会翻腾。</p>

    万林石如果翻腾，只有一种可能：确认我什么都不知道！</p>

    “小心驶得万年船！”</p>

    雷子哥摆摆手，说道：“我的事你别管！你好好吃顿饭，好好睡一觉！”</p>

    不由分说，开门走人。</p>

    临了还嘱咐我，有事随时打电话。</p>

    我知道，我再劝，他也不会听。</p>

    我知道，他一门心思，都是为了我好。</p>

    我知道，我一辈子也还不完他对我的好……</p>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起床下楼，想着早去文旅城，让雷子哥早回去睡会儿。</p>

    刚到楼下站定脚跟，立时惊出一身冷汗。

 第436章 我潸然泪下

    楼道口，光线并不明亮。</p>

    一道人影不知道从何处，忽然钻出来，到我面前。</p>

    初看，稍显陌生。</p>

    再看，至少不是雷子哥。</p>

    细看，居然是……堂嫂！</p>

    我冷汗没有冒出来。</p>

    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我错愕问道：“嫂子，你怎么在这儿？”</p>

    “我给你哥替了替班，叫他回去睡会儿。”</p>

    堂嫂浅浅一笑，问道：“一诺，今天这么早就去文旅城？”</p>

    “我本来想早去，让雷子哥早回去睡会儿……”</p>

    我苦笑一声，说道：“嫂子，谢谢你！”</p>

    “一家人，客气啥。”</p>

    堂嫂摸出手机，说道：“我给你哥打电话，叫他开车过来接你！”</p>

    “别！叫他睡！”</p>

    我赶紧拦住，说道：“又没什么急事，我走着过去。”</p>

    “也行！”</p>

    堂嫂点点头。</p>

    我们并肩前行，直奔文旅城。</p>

    秋日晨间，路边偶有虫鸣。</p>

    东天朝阳，还不见半点踪迹。</p>

    路上走了一段，堂嫂打破沉默，问道：“一诺，按说我不该多嘴。不过，我有个话不吐不快，要说的不对，你别介意。”</p>

    介意？</p>

    我怎么会介意？</p>

    堂嫂和我，虽然不熟。</p>

    但堂嫂对我，和雷子哥一样亲。</p>

    我回老家，堂嫂尽心招待。</p>

    我离婚那事，堂嫂扯着嗓子骂了一下午，给我出气。</p>

    我带她和雷子哥到文旅城，堂嫂无怨无悔！</p>

    我赶紧表态：“嫂子，你尽管说！咱是一家人，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p>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p>

    堂嫂掏出手机，打开信息界面给我看了看。</p>

    她零点时候，收到一条信息。</p>

    信息显示，我给雷子哥账户转入了五百多万。</p>

    我微微一愣。</p>

    我即刻想起，昨天中午我在网上银行，设置自动延时转账，把我账上所有钱全都转给了雷子哥。</p>

    我立刻醒悟，雷子哥银行卡绑定的，是堂嫂的手机。</p>

    堂嫂问道：“一诺，你把这么多钱都转给你哥，是要安排后事吗？”</p>

    是。</p>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p>

    我那时候总觉得，万林石随时会来要我的命！</p>

    我那时候只是想，如果我活不成就算了，我得把钱留给雷子哥。</p>

    “我不明白，你既然知道有危险，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一个人顶？”</p>

    “你知不知道，大爷大娘走了之后，你哥多难过？”</p>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有个你，你哥在老家那会儿就撑不下去了？”</p>

    “你知不知道，你哥之所以扔了猪肉摊，来省城找你，就是怕你一个人撑不住？”</p>

    堂嫂直勾勾的看着我，问道：“你想没想过，你死了，你哥怎么活？”</p>

    “我……”</p>

    我猛然哽咽。</p>

    我潸然泪下！</p>

    我耷拉着脑袋，步履如山。</p>

    啪！</p>

    堂嫂一把拉住我胳膊，沉声说道：“为了你哥，有事记得说话，行不行？”</p>

    我使劲点头。</p>

    我眼泪啪嗒啪嗒的穿过黑暗，摔在地上。</p>

    我重新抬起头。</p>

    我眼泪沿着脸颊，哗啦呼啦的流淌下去。</p>

    我再看东方，天际线之上，泛起一抹鱼肚白！</p>

    我擦干眼泪，说道：“嫂子，你放心！”</p>

    你放心，我一定不再把自己置身昨天那种危险境地！</p>

    你放心，我一定不再让雷子哥和你跟我担那种惊，受那种怕！</p>

    你放心，我一定带你们笑着走到最后！</p>

    到文旅城，我去卫生间好好洗了一把脸。</p>

    我洗掉脸上残存的泪痕。</p>

    我理整齐略显毛躁的头发。</p>

    我整好身上的衣衫。</p>

    梳妆镜里的我，看着依旧弱小，依旧没有力量。</p>

    但我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p>

    我告诉自己，乱局中一切表象背后的秘密，我还得继续挖！</p>

    我告诉自己，藏着朱正初秘密的那样东西，我还得继续找！</p>

    我告诉自己，我没找到那样东西之前，还得继续抱紧白好的大腿！</p>

    一切，为了给爸妈报仇！</p>

    一切，为了给我自己报仇！</p>

    一切，为了雷子哥、堂嫂的深情厚谊……</p>

    这天上午，刘建明过来找我。</p>

    我看他一脸鬼祟，皱眉问道：“建明，有事？”</p>

    刘建明嘿嘿笑道：“有点小事……”

 第437章 我责无旁贷

    刘建明的事，不是小事！</p>

    刘建明的事，关乎下月初七天小长假的活动！</p>

    刘建明的事，关乎我头上1600套房的销售任务！</p>

    “张经理，昨天策划方案万总批复之后，我已经按部就班展开行动。”</p>

    “七天小长假活动的连续广告，我已经给设计部沟通过，正在设计。”</p>

    “明星档期，我已经知会房产公司行政部，他们正在和集团影视公司那边对接。”</p>

    “假期兼职的售楼小姐，我已经联络完毕，人员会如期就位。”</p>

    “活动期间，我可以直接处理的各方面准备工作，都已经在着手操办。”</p>

    “就剩下……嘿嘿！”</p>

    刘建明挤眉弄眼的问道：“咱售楼处本部售楼小姐这边，可能需要您亲自出面开个会，给大家鼓鼓劲！”</p>

    “没问题！”</p>

    我神情一肃，果断答应。</p>

    大战在即，我当然需要给大家鼓鼓劲！</p>

    大战当前，我还得仔细想想，怎么给大家加加油！</p>

    大战之前，我主要还有一点不放心……</p>

    我递给刘建明一支烟，问道：“建明，据你观察，方同进联络来这批售楼小姐怎么样？”</p>

    康雪莲等原有10个售楼小姐的情况，我大致知道。</p>

    廖郑凡带领的8人小组，大约什么能力，我有个粗略了解。</p>

    孙卿颜为首的10个新人，我一想起来，心里就有点打鼓。</p>

    “感觉还可以！”</p>

    刘建明直接给我一个向好的评价。</p>

    “昨天她们来了之后，跟着康主管在整个售楼处转了一个圈，很快就熟悉了情况。”</p>

    “下午，她们一起参与明后天周末销售活动的筹备工作，我觉得非常专业，一看就是干过的。”</p>

    “我还跟她们其中个别人，找机会探了探口风，她们在原来楼盘，大都是销售中坚力量。”</p>

    他趴我桌上，挤眉弄眼的说道：“我觉得，人言虽然不可尽信，但可以给她们个机会，继续观察！”</p>

    我无声的笑了。</p>

    我得承认，刘建明说到了我心坎里。</p>

    我得承认，我对孙卿颜为首10个人不放心的地方，就在于没有观察，没有了解。</p>

    我得承认，方同进对她们的夸赞，我也不全信。</p>

    首先，我怀疑方同进没那么好心帮我的忙！</p>

    其次，我怀疑这些售楼小姐的到来，另有目的！</p>

    再次，我怀疑她们究竟是不是销售精英。</p>

    真是精英，那么容易被方同进挖来？</p>

    真是精英，那么容易从原来楼盘辞职？</p>

    真是精英，那么及时麻溜的到文旅城报到？</p>

    疑点，大大的！</p>

    不过，不要紧。</p>

    如刘建明所说，人刚到，可以给她们个机会，再仔细观察！</p>

    “那就观察观察！这事，你多费心！”</p>

    我扔给刘建明一个甜枣，说道：“建明，整个销售公司，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离了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展下一步的工作！”</p>

    “谢谢张经理信任！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p>

    刘建明心花怒放，满脸红光，给我表态道：“您放心，我一定仔细观察她们那些人！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记下来，向您汇报！”</p>

    “好！去忙！”</p>

    我微笑点头，表示嘉许。</p>

    我随后看到，刘建明并没有走的意思。</p>

    我好奇问道：“还有事？”</p>

    “还有个小事，可能需要您亲自协调一下。嘿嘿……”</p>

    “张经理，您也知道，下月初七天小长假，很多地方都搞活动，媒体上广告扎堆。”</p>

    “您看能不能跟传媒集团沟通一下，给咱们的广告安排个好版面？”</p>

    刘建明缩缩脖子，嘿嘿笑道：“您跟传媒集团关系熟，好说话……”</p>

    这事简单！</p>

    这事责无旁贷！</p>

    这事刘建明提的好！</p>

    等他走后，我立刻打给了乔保同。</p>

    乔保同，是乔幼南的父亲！</p>

    乔保同，还是传媒集团广告一部主任！</p>

    乔保同对传媒集团七大报刊的广告版面安排，有足够的话语权！</p>

    我接手文旅城销售公司之后，对外刊发的广告，都是走乔保同的部门。</p>

    “没问题！小张发话，好使！”</p>

    乔保同很给面子，一口答应。</p>

    他话锋一转，又说道：“小张，这两天我正想给你打个电话，你凑巧找我，那个……”</p>

    语气，忽然变得支支吾吾的。</p>

    好像有些为难。</p>

    我说道：“乔主任，咱是老同事，老朋友，您还是我的长辈！有什么事，您不用跟我客气，尽管吩咐！”</p>

    “吩咐谈不上，只是……算了！”</p>

    乔保同轻轻叹息一声，说道：“过完七天小长假！你忙完了，看看找个时间，咱们单独聚一聚。到时候，我们好好聊一聊，好不好？”</p>

    “好！听您的！”</p>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p>

    结束通话之后，心里不无好奇。</p>

    我印象中，乔保同一向雷厉风行，不是拖泥带水的人！</p>

    我听得出，乔保同今天话里有话，欲言又止。</p>

    我无不猜测，乔保同想找我聊的事，可能电话里不方便说。</p>

    既然他说放完假见面聊，那就先等等！</p>

    我这段时间，真心没空！</p>

    我这段时间，得全身心的扑在文旅城的销售上。</p>

    当然，在全身心扑下去之前，我还有一个事亟待解决……</p>

    临近中午，雷子哥把他手机递给我，小声说道：“你看看这个……”

 第438章 我皱皱眉头

    手机屏幕上，有个新邮件提醒。</p>

    我一眼看见，眼神瞬间亮起！</p>

    昨晚，我请魏叔介绍一个可靠的律师帮我看看万林石的合同。</p>

    昨晚，我用雷子哥手机把合同电子版，发到魏叔给我的电子邮箱。</p>

    昨晚，我告诉过雷子哥，发现新邮件提醒，立刻告诉我！</p>

    我飞快的瞄了一眼办公室门口桌位上的苏静，悄悄接过雷子哥的手机。</p>

    然后，点开新邮件。</p>

    新邮件，果然来自魏叔给我的那个电子邮箱。</p>

    新邮件，只有一句话：“合同没有问题，可以放心签署！”</p>

    新邮件的到达，让我对万林石那份合同，彻底放心。</p>

    我知道，万林石给我的合同可以放心签。</p>

    我确定，我只要在合同上签字，就能拥有文旅城8号楼！</p>

    我确认，这次和万林石的明争，和朱正初的暗战，我的确赢了！</p>

    只是，中午下班前，万林石打电话过来，问我合同的事，我还是告诉他：“还没看完，着什么急？”</p>

    “装什么装？那么一栋楼，你不想早点进你口袋？”</p>

    万林石不耐烦的催促道：“抓点紧！”</p>

    他这个态度，我极其不待见。</p>

    他这个话，我极其不爱听！</p>

    他这个意思，当我求着他呢？</p>

    我直接甩他一句：“我抓什么紧？要不你自己抓紧过来一趟，把合同带走？我不签了！”</p>

    “你……”</p>

    万林石气得直接挂电话。</p>

    他不敢来把合同拿走。</p>

    他把合同拿走，昨天我们白斗一场，尚在其次。</p>

    他把合同拿走，最主要的是，他得重新面对我那句“你们那些烂事就会有人全面曝光”的威胁。</p>

    当然，他不知道，我其实不是不想签，是暂时不能签。</p>

    合同，魏叔的朋友回话说可以签。</p>

    合同，白好那边还没动静。</p>

    合同，白好不点头，我怎么签？</p>

    那么……</p>

    白好对这份合同，到底什么意见？</p>

    我摸起手机，打给白好。</p>

    铃响四十五秒，白好没接。</p>

    没注意来电？</p>

    没看完合同？</p>

    还是……故意不接？</p>

    都有可能。</p>

    不过，无所谓。</p>

    白好总不至于一直没动静。</p>

    白好终究会就这份合同，给我一个答复。</p>

    白好没给答复之前，我坚决不能签！</p>

    既然选择了抱紧白好的大腿，我就不能忽略白好的意见。</p>

    恰恰相反，我得让白好知道，我听她的话。</p>

    我得让白好看到，我对她的唯命是从。</p>

    我得让白好感觉到，我对她的依赖！</p>

    所以，傍晚时分，万林石再次来电催促，我给他的回答一如既往：“还没看完！”</p>

    我知道，我这个回答，一定让万林石很郁闷。</p>

    我知道，我这个回答，再这么持续下去，搞不好能把万林石逼急眼。</p>

    我知道，我这个回答，今天可以用，明天最好换一套词。</p>

    换什么？</p>

    再换，还能越过白好，直接表态？</p>

    合同的事，我还得问问白好。</p>

    我专门为这事打电话，白好不接。</p>

    我晚上到了汇报工作的时间点再打电话，白好总会接？</p>

    我准备那时候趁机问问这个问题。</p>

    没想到，白好还是不接。</p>

    我皱皱眉头，再打。</p>

    白好直接挂断。</p>

    紧接着，阿水的电话打了过来。</p>

    “张经理，嫂子让我问一句，你打电话什么事？”</p>

    阿水问我。</p>

    “呃……”</p>

    我有些郁闷的说道：“我想汇报一下今天的工作。”</p>

    “嫂子说，只是工作上的事，可以先放放。她现在有事，回头再说。”</p>

    嘟嘟嘟……</p>

    电话挂断了。</p>

    我看着手机上结束通话的界面，皱起眉头。</p>

    我知道，白好是故意推诿。</p>

    我确认，白好就是故意不接我电话。</p>

    我不明白，白好这么玩，对她有什么好处。</p>

    她一直不表态，只是能耗我一段时间。</p>

    她一直不发话，最煎熬的其实是朱正初和万林石。</p>

    她一直不点头，还能拦住我拿下文旅城8号楼？</p>

    就算我同意，万林石也不会同意。</p>

    朱正初更不会同意！</p>

    他们如果同意，昨天根本就不会把合同送过来！</p>

    那么，白好这么拖着，究竟什么意思？</p>

    我有点烦。</p>

    我有点上火。</p>

    我有点担心朱正初和万林石他们狗急跳墙，铤而走险……

 第439章 我人微言轻

    点上一支烟，我心里写满对白好的埋怨。</p>

    半支烟抽完，我忽然注意到手边的那份合同。</p>

    烟气飘渺之间，我忽然意识到，白好拖我的真意。</p>

    我搞不懂白好拖着我是什么意思，白好又何尝搞得懂我怎么拿下的这份合同？</p>

    这份合同，瞎子都看得出来，我占了大便宜。</p>

    这份合同，傻子都能读懂，万林石或者朱正初给了我巨大的让步。</p>

    这份合同，明摆着是一份霸王合同！</p>

    尤其颠覆白好认知的是，我是这份合同背后的霸王！</p>

    我猜，这份合同在白好眼里，是最次要的。</p>

    我猜，白好最看中的，一定是这份合同背后的事。</p>

    我猜，白好很想搞清楚，我怎么让万林石或者朱正初同意了这份合同！</p>

    对我来说，这份合同很重要。</p>

    对白好来说，这份合同不是大事！</p>

    好！</p>

    随便她拖！</p>

    不管如何，我的威胁在，万林石或者朱正初他们狗急跳墙的概率不会太大。</p>

    不管如何，我的安全暂时有保障。</p>

    不管如何，我拖得起。</p>

    但是，万林石真心拖不起！</p>

    第二天临近中午，再次来电催问。</p>

    “张一诺，你到底想干什么？”</p>

    电话那头，万林石呼哧呼哧大喘粗气，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其他要求？”</p>

    我听得出来，他有些坐不住了。</p>

    我笑了。</p>

    我问道：“我想再要一栋楼行不行？”</p>

    “你……”</p>

    万林石咬牙切齿的说道：“痴心妄想！张一诺，我警告你，你特么别跟我蹬鼻子上脸！老子大不了跟你鱼死网破！”</p>

    我预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p>

    我预料到，他心里一定在骂娘。</p>

    我自己也知道，再问他要一栋楼，是不可能的。</p>

    不出意外，前天决议给我一栋楼的事，朱正初他们绕不过白好。</p>

    不出意外，白好肯定质疑过这一决议。</p>

    不出意外，朱正初他们肯定用了什么理由，来给她解释，并在明面上争取到了白好的同意。</p>

    但，一栋楼是极限。</p>

    再给我一栋，朱正初和万林石他们不甘心。</p>

    再给我一栋，他们也不好给白好交代！</p>

    再给我一栋的抉择面前，他们更愿意动用其他手段弄我，乃至弄死我。</p>

    “鱼死网破你麻痹！你特么白活几十年，干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听不出来我给你开玩笑？”</p>

    “实话告诉你！合同不是我没给看完，是白总没看完。”</p>

    “白总说，这份合同能签，我就签；白总不发话，我签你麻痹！”</p>

    我最后用问傻痹的口吻问道：“懂了？”</p>

    “卧槽！”</p>

    万林石忍不住骂道：“你特么就是白总腚后边的狗！”</p>

    “你说对了！”</p>

    我笑着挂了他的电话。</p>

    把白好抛出来砸他，我是故意的。</p>

    我人微言轻，我只是个小人物。</p>

    我以一己之力，很难扛住他万林石，乃至于他背后的朱正初的催促。</p>

    我必须得借借白好的力量。</p>

    更何况，是白好拖着我，我才没办法签合同。</p>

    我不把白好抛出去，对不起我自己。</p>

    这天晚上，到了时间该给白好汇报工作的时候，我故意没打电话。</p>

    我给白好编了一个很长很长的信息。</p>

    我首先说：姐，怕你忙，我不给你打电话，额外占用你的时间！</p>

    我接着把今天一天乏善可陈的工作，给她叙述了一下。</p>

    我最后说：姐，忙一天你也累了？注意身体，别太操劳，晚上早睡。姐，晚安！</p>

    信息，编完之后，我反复看了好几遍。</p>

    信息，经我审校，我确认没有话不到位的地方。</p>

    信息，仔细揣摩，我对白好的关心表达的很充分。</p>

    我点击发送。</p>

    然后，放下手机。</p>

    然后，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p>

    然后，我开始等待白好的回应。</p>

    三分钟后……</p>

    滴铃铃……</p>

    白好来电！

 第440章 我威胁他

    我眉梢微微一抖。</p>

    我嘴角轻轻一翘。</p>

    我等着来电铃声响了几秒，才把手机重新拿起来。</p>

    她回电话，在我预料之中。</p>

    原因很简单，我中午曾经拿她砸过万林石。</p>

    我猜，万林石应该会向朱正初汇报，我之所以迟迟不签合同的阻力，在白好。</p>

    我猜，朱正初有可能敲打白好。</p>

    我猜，白好今晚应该会等我给她打电话。</p>

    结果，我没打。</p>

    我只是给他发了一个长信息。</p>

    她不打电话，算我此前对她的猜测全错！</p>

    白好啊白好，以前我打电话你给我端着，有种今晚别给我打呀！</p>

    哼！</p>

    “姐？”</p>

    我装作气喘吁吁的模样，首先致歉道：“对不起，我接电话接晚了。”</p>

    “没事。”</p>

    白好问道：“你给万林石乱说什么？”</p>

    “万林石？”</p>

    我心中微定，嘴上却故作诧异。</p>

    我给她一副貌似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来怎么回事的口气。</p>

    我的口吻接着转成愤愤不平的调调。</p>

    “哦哦哦……姐，你是说今天中午吗？”</p>

    “姐，我没乱说！他一个劲的逼问我什么时候签合同，我没办法，才把你搬出来吓唬他的！”</p>

    “他知道我是你的人，还骂我……”</p>

    我稍稍一顿，讪讪说道：“他骂我是你腚后边的狗。”</p>

    白好淡淡问道：“你怎么回答他？”</p>

    “我夸他眼睛虽然小点，总算不瞎！”</p>

    我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谁的人，他知道就好！”</p>

    表忠心的话，我有段日子，没有给她说过。</p>

    不是不想说，是不合适说。</p>

    她对我十分冷淡，我表忠心，只会惹她更反感。</p>

    她对我不太待见，我表忠心，只会让她更疏远我。</p>

    她今天主动问，我表忠心，就显得自然的多。</p>

    就犹如，水到渠成、花开蒂落一般，不着痕迹。</p>

    我就不信，我这样表白，还换不来白好心里的温度！</p>

    白好沉默了几秒钟，说道：“合同我仔细看过，没什么问题。”</p>

    “姐，你说没问题，我就放心了！”</p>

    我大大的吐出一口气。</p>

    “放心。”</p>

    白好话锋一转，接着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威胁过万林石。你怎么威胁他的？”</p>

    这个问题，问的我眼神一亮。</p>

    这个问题，侧面告诉我，白好对这份合同背后的故事，依旧没有调查出结果。</p>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早就提前想好。</p>

    “我威胁他，要曝光他的丑事！”</p>

    我说道：“我告诉他说，他要不还钱，我就曝光他合同欺诈，我还要到网上去闹，让他身败名裂！”</p>

    我肯定不能告诉白好真相。</p>

    别说白好调查无果，就是白好当真调查出什么问题，我也不能告诉她！</p>

    我怎么告诉她？</p>

    告诉她，我可能掌握了某样重要的东西？</p>

    告诉她，我可能掌握了万林石，乃至朱正初什么重要的秘密？</p>

    告诉她，万林石和朱正初他们现在投鼠忌器？</p>

    我傻不傻？</p>

    白好明显不太相信，问道：“就这么简单？”</p>

    “是啊！”</p>

    我一口咬定！</p>

    “我威胁完他，心里就开始哆嗦，我还以为他会收拾我！”</p>

    “吓得我一整个下午都待在文旅城一楼大厅人堆里，哪儿都没敢去！”</p>

    “谁知道，下班之后，他给我送来两份这个合同！”</p>

    我貌似心有余悸。</p>

    我貌似唏嘘不已。</p>

    我又不无得意。</p>

    我说道：“我还以为万林石多么硬气，闹半天，也怕丢人！”</p>

    白好再次沉默。</p>

    她是在判断，我这话可不可信？</p>

    她随便判断去！</p>

    一来，我自认我表述没问题，我确信我的口气让人听着，是真诚的。</p>

    二来，就算她还是有所怀疑，我坚持这个说法，她还能拿我怎么样？</p>

    三来，她就是不信，有本事去问万林石呀！</p>

    我心底笃定。</p>

    我面上还是要保持忐忑。</p>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姐，我是不是又惹祸了？”</p>

    “没有。不过，万林石不是好惹的，你威胁他这一遭，又拿了他一栋楼，他不会善罢甘休。”</p>

    白好开口说道：“这样，明天一早，我派两个人过去，贴身保护你！”

 第441章 我盯着他

    保护我？</p>

    还是监视我？</p>

    我第一个反应是皱眉。</p>

    我第一个念头是反对。</p>

    甚至于，我瞬间就想到了一些婉言谢绝的话。</p>

    只是……</p>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拒绝的话全都刹住，卡在喉咙口。</p>

    我抱着手机，感动的说道：“谢谢姐，你对我真好！”</p>

    “少贫嘴！早睡！”</p>

    白好淡淡说了一句，挂断电话。</p>

    我放下手机，重新点上一支烟。</p>

    我相信，白好派人过来，有保护我的成分。</p>

    我相信，白好更希望这两个人盯紧我的一举一动。</p>

    我相信，白好派过来的那两个人，将会成为我身边挥之不去的阴影。</p>

    她的这个决定，我谨表理解。</p>

    因为，她终究不信，事情如我所说的那么简单。</p>

    因为，她重新认定，我的确拥有某种让朱正初他们心怀忌惮的力量。</p>

    因为，她很想确认，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p>

    那么，我能拒绝吗？</p>

    能。</p>

    但，毫无意义。</p>

    我即便拒绝，也拦不住白好派人监视我。</p>

    我一旦拒绝，反倒会引起白好怀疑。</p>

    我不如“感恩”。</p>

    反正，我以前也不是没被白好派出来的人跟踪过，监视过……</p>

    所以，我谢谢她。</p>

    不管怎么样，我和白好之间的关系，开始破冰。</p>

    白好单方面对我的冷淡，暂告一段落。</p>

    我一周来各种暗示、积极表达的热切，收获成果！</p>

    而且，文旅城8号楼也即将改姓张……</p>

    我抽完手里的烟，给万林石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明天一早过来拿合同。</p>

    我哼着小曲给自己做了一顿饭，美美的吃完，上床睡觉。</p>

    我这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睡在安全屋的床上，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了白好的微笑……</p>

    第二天一早到文旅城，我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白好派来保护我的那两个人。</p>

    他们自我介绍，一个叫邱军，一个叫关志强。</p>

    按白好交代，挂在我销售公司的办公室，任文员。</p>

    依他们自己选择，在我隔壁策划部办公室，找了工位就职。</p>

    “张主编……不，张经理，我们又见面了！”</p>

    这两位，笑吟吟的跟我打招呼。</p>

    这两位，粗看，有些眼熟。</p>

    这两位，仔细看，赫然是原来开车跟踪我那两辆车上见过的人。</p>

    给我爸妈发完丧回来上班，我在东南集团大厦楼下跟吴光明打架的时候，这两位还去拉过架。</p>

    “是你们啊！”</p>

    我笑着跟他们握手，说道：“我姐把你们派过来，就算万林石找我麻烦，我也不怕！”</p>

    万林石是一刻钟之后，赶到文旅城的。</p>

    万林石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办公室见面。</p>

    万林石打电话的声音，听着不是特别美好。</p>

    我带了一份合同上楼，邱军和关志强亦步亦趋，紧随其后。</p>

    到万林石办公室门口，我首先看到，那两个铁塔一样的保镖把门。</p>

    “万总说，让你一个人进去！”</p>

    他们警惕的看了邱军和关志强一眼，提醒了我一句。</p>

    “邱哥，关哥，你们等我一下！”</p>

    我浅浅一笑，给邱军和关志强交代一声，独自一人推门进去。</p>

    万林石坐在大班台背后，手指上的大金戒指和指间的雪茄，今日稍显黯淡。</p>

    万林石身上最扎眼的，是他的脸。</p>

    万林石的半边脸，是肿的。</p>

    “万总，你脸怎么了？看着红光满面，喜气洋洋，发财了？”</p>

    我故意盯着他肿起来的脸，多看了两眼。</p>

    万林石恨恨瞪我一眼。</p>

    万林石不接话。</p>

    万林石直接问道：“合同签好了？”</p>

    我也不接话。</p>

    我直接把带来的那份合同甩他面前。</p>

    他那天送来的合同，已经提前盖了章，只缺我一个人的签字。</p>

    所以，我还他一份就足够！</p>

    万林石拿过去看了一眼，随后把一份正式的购房合同扔给我。</p>

    这是文旅城8号楼的购房合同。</p>

    这份合同，同样也已经盖好章，等我签字。</p>

    这份合同，我签上字，正式宣告，文旅城8号楼以后归我所有！</p>

    啪！</p>

    我扔掉手里的签字笔，起身微笑道：“万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p>

    我不爱看见万林石那张臭脸。</p>

    我既然已经跟他对接完成，再无必要滞留！</p>

    我有这闲工夫，不如去一楼看看今天的销售活动开展情况。</p>

    我转身要走。</p>

    “慢着！”</p>

    万林石留我。

 第442章 我的诚意

    我站住脚跟，调侃道：“万总还有什么好照顾？”</p>

    “我照顾你麻……”</p>

    万林石的脏话说一半，硬生生的收回去。</p>

    他深深看我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东西呢？”</p>

    东西？</p>

    东西！</p>

    我悄悄吸了一口气。</p>

    我看着万林石，忽然感觉，像是在看一个傻痹。</p>

    我想，如果我是朱正初，一定弄死这个傻痹。</p>

    我原来有一点怀疑，我可能掌握了朱正初他们什么秘密，周四见面交锋，万林石侧面证实了这一点。</p>

    我原来只是怀疑，朱正初的秘密是藏在某样东西里，就在刚刚，万林石正面证实了这一条！</p>

    我原来最重要的怀疑，都是这个傻痹给我确认的。</p>

    我就像是内心充满怀疑的侦探，本来并没有任何证据支撑我的怀疑。</p>

    而万林石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了我证据！</p>

    万林石，好人呐！</p>

    我咧嘴轻笑，反问道：“什么东西？”</p>

    “别装傻！”</p>

    万林石愤愤然说道：“你要的，我们已经给你！现在，该你拿出点诚意来了！”</p>

    “我的诚意，就是同意你一栋楼抵我三千多万欠款的方式！”</p>

    我赏他一个白眼，不屑一顾的说道：“说得好听，那是一栋楼！没有地铁，那就是一堆破烂垃圾好？有屁用？槽！”</p>

    “你……”</p>

    万林石气得脸色发黑。</p>

    万林石气得呼哧呼哧大喘粗气。</p>

    万林石再次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张一诺，你这么说，有意思吗？你那天说要全面曝光——我问你，你要曝光什么？”</p>

    “曝光你万林石不要脸、合同欺诈！”</p>

    “曝光你万林石和吴光明狼狈为奸，演双簧骗我钱！”</p>

    “曝光你万林石空顶着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的职务，整天不上班，导致整个文旅城陷于停工状态！”</p>

    我指指他鼻子，冷笑道：“万林石，你槽点太多，还需要我一一给你数出来吗？”</p>

    这些话，我说的言之凿凿。</p>

    这些话，我说的理直气壮。</p>

    这些话，就像我的真心话一样！</p>

    事实上，这都只是我提前想好的。</p>

    我早就猜到，万林石还得问我到底知道多少秘密。</p>

    我早就猜到，万林石不搞清楚这个问题，心里不踏实。</p>

    我早就猜到，万林石不问明白，最不踏实的可能是朱正初。</p>

    所以，我提前打定主意，绝不能让万林石摸清楚，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事实！</p>

    所以，我提前设想过，我想保护好自己，就要继续给他们玩迷魂阵！</p>

    所以，我提前备好了这些话！</p>

    “就这些？”</p>

    万林石一脸错愕。</p>

    万林石一双小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p>

    万林石一脸肌肉，一再颤抖。</p>

    “你以为呢？”</p>

    我笑眯眯的说道：“万林石，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亏心事做多了？”</p>

    撂下这话，我抬脚就走！</p>

    我不能给万林石肯定答复。</p>

    一来，上述回答，本来就不是真实答案。</p>

    二来，我也不能肯定告诉他，我就是掌握了他们什么秘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p>

    三来，我越是说不清道不明，他越是猜不透看不懂！</p>

    唯有如此，我才是相对安全的！</p>

    只是，我高估了万林石的耐心……</p>

    “张一诺你站住！”</p>

    万林石叫我一声。</p>

    然后，猛的一拍桌子，怒喝道：“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这事没完！”</p>

    紧接着，大喊一声：“来人！”</p>

    吱——</p>

    办公室门豁然敞开！</p>

    两道人影一闪，那两个铁塔一样的保镖闪身进来。</p>

    一左一右，拦住我的路！</p>

    我心头一紧。</p>

    我头皮发麻。</p>

    我有一个瞬间甚至怀疑，我今天是不是失算了……

 第443章 一时没刹住车

    恐惧，悄然降临。</p>

    危险，就在眼前。</p>

    瞳孔，猛地收缩。</p>

    我两只掌心里瞬间捏了一把汗。</p>

    我暗中后悔，今天没有带上美工刀。</p>

    我有刀在手，至少还能拼一把。</p>

    我……</p>

    我忽然眼神一亮。</p>

    我忽然全身上下的肌肉一松。</p>

    我忽然发自内心的感激白好……</p>

    只因为，万林石那两个保镖刚刚站定脚跟，又有两道人影，从外面闯入。</p>

    一左一右，抵在那两个铁塔保镖的背后。</p>

    一左一右，一人一把匕首，架在那两个铁塔保镖脖子上。</p>

    一左一右，解除掉于我而言，最直接的威胁！</p>

    正是……邱军、关志强！</p>

    他们，有可能是白好派来，暗中监视我的。</p>

    他们，至少明面上，是白好派来保护我的。</p>

    他们，至少现在，是在保护我。</p>

    “万总，大家都这么熟，闹得太凶，谁脸上也不好看。”</p>

    关志强阴测测的看着万林石，沉声说道：“别让我们难做！”</p>

    “你们……”</p>

    万林石拍案而起，脸黑如铁，双眼赤红！</p>

    他咬牙切齿的怒视我，骂道：“张一诺，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除了会舔女人的腚，你还会干什么？”</p>

    “有本事你也去舔呀！”</p>

    我咧嘴冷笑道：“就怕你这个吊样，别人看不上，嫌你太恶心！”</p>

    “你——”</p>

    万林石暴跳如雷，恨不能找我拼命。</p>

    万林石再跳，这种局面之下，也不敢再乱来。</p>

    万林石极其不甘心的挥挥手放行。</p>

    他不放行，还能咋滴？</p>

    火拼一场？</p>

    血溅五步？</p>

    他不敢。</p>

    至少，他现在不敢。</p>

    我猜，他只是想叫保镖吓唬我。</p>

    我猜，他吓唬我，只是想逼我一句实话。</p>

    我猜，他在没搞清楚我到底掌握了什么之前，绝对不敢弄死我。</p>

    他怕，我一死，我的威胁成真。</p>

    他怕，我一死，他的，还有朱正初他们的秘密会真的被全面曝光。</p>

    他怕，朱正初也怕。</p>

    当然，不管他们怕不怕，我刚才也怕。</p>

    我怕挨揍。</p>

    我没有被人揍的瘾。</p>

    所以，我扬长离开万林石办公室的模样是嚣张的，我心里却是心有余悸的。</p>

    我带邱军、关志强下楼梯的时候，情不自禁的真诚致谢道：“邱哥，关哥，刚才的事，谢谢你们！”</p>

    “张经理客气。”</p>

    邱军微笑道：“白总派我们过来，就是为了保护你！”</p>

    这个话，他能说。</p>

    这个话，我能听。</p>

    这个话，我不能当真。</p>

    因为，我是这个话的真实受益者！</p>

    所以，中午我让雷子哥开车，带他们一起离开文旅城，到城郊找了一家看着比较有档次的酒店，请了一桌。</p>

    推杯换盏之间，无意中打听到，关志强居然跟我是老乡。</p>

    雷子哥以前还经常去他们村赶集卖肉。</p>

    老乡见老乡，两眼未必泪汪汪，杯中酒却是少不了的。</p>

    或许是上午的心有余悸。</p>

    或许是文旅城8号楼的事尘埃落定。</p>

    或许也只是我想醉一场，放松放松……</p>

    总而言之，我喝多了。</p>

    在办公室沙发上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p>

    “张经理，睡醒了？”</p>

    雷子哥接过苏静给我泡的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放我手边，不无心疼的说道：“张经理，以后少喝点酒，对胃不好。喝点茶，醒醒酒。”</p>

    “一时没刹住车。”</p>

    我苦笑一声，问道：“邱哥和光哥呢？”</p>

    “都在隔壁候着呢！”</p>

    雷子哥说道。</p>

    我点点头，没再言语。</p>

    邱军和关志强上午帮了我，我感激他们。</p>

    但，说到底，他们终究不是我的人。</p>

    酒杯之中喝出来的热切，渐渐褪却，我提醒自己，还是要对他们保持足够的戒备和警惕……</p>

    到点下班，我和雷子哥前脚出门，邱军和关志强随后从隔壁办公室走出，紧紧跟上。</p>

    我客气了一句：“邱哥，关哥，辛苦你们！”</p>

    “应该的！”</p>

    他们同样客气。</p>

    我们一行四人下楼，刚到一楼大厅，刘建明迎了上来，嘿嘿笑道：“张经理，周末销售活动已经结束，我来向您汇报一下这次活动的成果。”</p>

    我神情一肃，心底暗道惭愧。</p>

    往常，周末销售活动，我都盯得很紧。</p>

    这个周，因为和万林石的事一直悬着，我没顾上活动情况。</p>

    我问道：“建明，销售情况怎么样？”</p>

    “不怎么样。”</p>

    刘建明耸耸肩膀。</p>

    不怎么样？</p>

    我心底一沉。</p>

    我心头咯噔一下。</p>

    销售问题，是我在文旅城的重中之重。</p>

    销售问题搞上去，我才能有理由让白好挺我进集团高层，进一步报仇！</p>

    销售问题一旦拉胯，我还指望什么？</p>

    我问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吗？”

 第444章 悄悄一紧

    “应该说是正常现象。”</p>

    刘建明解释道：“下月初七天小长假，很多人这个周末都需要调休，所以，来的人不是很多。如果是正常周末，来的人应该至少多一倍！”</p>

    这是客观原因，勉强算是不可抗力。</p>

    这不是我们筹备不足的事。</p>

    这也不是我们人为失误造成的。</p>

    “这样啊……”</p>

    我挑挑眉梢，稍稍松了一口气。</p>

    我接着问道：“具体呢？这两天卖了多少？”</p>

    “这两天，总共卖了……”</p>

    刘建明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本本，展开看了看。</p>

    “总共卖了39套！”</p>

    “其中，康主管带领的小组，卖了9套，廖主管那边，卖了13套，还有孙主管……”</p>

    “孙主管她们十个人，总共卖了17套！”</p>

    他兴冲冲的说道：“不得不承认，孙主管这些人，的确都很强！我旁听了一下她们给客户介绍情况，遣词造句，都很有一套！”</p>

    “是吗？”</p>

    我眼神下意识的亮了起来。</p>

    刘建明的判断，我基本相信。</p>

    真实的销售数据，更让我无可辩驳。</p>

    这样看来，是我低估了孙卿颜团队！</p>

    这样算来，即便她们总体能力只是和廖郑凡小组相当，我也可以指望她们，未来每个月给我卖出去200套房！</p>

    这样想来，未来三个月，应该会有1500套的销售！</p>

    算上以前完成的108套，和这两天的39套，1600套的任务，绝无问题！</p>

    我信心满满！</p>

    我心花怒放！</p>

    我……</p>

    我忽然看见，方同进也从楼上下来，热情的跟孙卿颜她们一组人打招呼、攀谈。</p>

    我的心里悄悄一紧。</p>

    警惕，重新降临。</p>

    我相信，孙卿颜一组人，的确有些能力。</p>

    我相信，她们用心工作，绝对是我一大助力。</p>

    我不相信，她们能有这个心！</p>

    事实上，我很怀疑，她们只是因为刚来，需要在这里站稳脚跟，才努力表现。</p>

    我怀疑，她们以后不再有这两天的工作积极性。</p>

    我甚至怀疑，她们有可能会悄悄给我使绊子捣蛋……</p>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p>

    “张经理，咱们售楼处现在的销售情况，虽然看着还可以，不过……”</p>

    这时候，刘建明鬼鬼祟祟的说道：“我总觉得，还是缺少一点味道。”</p>

    “唔？”</p>

    我微愣，问道：“什么味道？”</p>

    “竞争的味道。”</p>

    刘建明冲我挤眉弄眼，满脸促狭。</p>

    “竞争的味道……”</p>

    我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p>

    我隐隐约约的捕捉到了一点点思路。</p>

    我终究还是有点没跟上趟。</p>

    不过，既然刘建明开了头，应该不会只是给我说半截话。</p>

    “你来！”</p>

    我招呼他到沙发上落座，扔给他一支烟：“仔细说说。”</p>

    “谢谢张经理！张经理的烟就是香……”</p>

    刘建明嘿嘿笑着，先给我点上，才把他自己嘴角那支点上火。</p>

    “我觉得，您提拔廖主管和孙主管，让她们分别带队，跟康主管并驾齐驱，是对的。”</p>

    “不过，只是分组，还不够。”</p>

    “不分组，是各个售楼小姐各自为战。”</p>

    “只是分组，是三个小组各自为战！”</p>

    “想要让咱们售楼处的销售更上一层楼，还得用点手段！”</p>

    他缩着脖子吞云吐雾，脸上的促狭味道，越发浓郁。</p>

    我承认，我非常不喜欢他这个表情。</p>

    我承认，我每次看他这个表情，都想揍他。</p>

    我还得承认，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悄然亮堂起来。</p>

    上个周，我曾经就给售楼小姐分组的事，给白好汇报过。</p>

    白好当时给了两个字的评价：“可以。”</p>

    白好随后问了我一句：“然后呢？”</p>

    我哪知道然后呢？</p>

    我觉得分好组，让她们各组齐心协力卖房子搞销售就对了！</p>

    我对白好这个问题，颇感迷茫。</p>

    事实上，我一直到现在，也没找到答案。</p>

    刘建明的话，帮我打开一扇窗。</p>

    我忽然意识到，所有售楼小姐的各自为战，和分成三个组后的各自为战，区别并不大。</p>

    我忽然意识到，三个售楼小姐之间，的确缺乏一点味道。</p>

    我忽然想到，缺乏的，应该就是竞争的味道！

 第445章 悄悄撇嘴

    “建明，皮痒痒了？”</p>

    我捶了刘建明一拳，笑骂道：“少跟老子绕弯子！想说什么，麻溜的！”</p>

    “嘿嘿，张经理英明！”</p>

    刘建明一边瞄着旁边还在收拾活动残局的售楼小姐，一边朝我这边使劲凑了凑。</p>

    “要我说，想改变现状，您得给三个主管制定一个目标，然后放出一个她们不得不上钩的鱼饵，钓着她们往前跑。”</p>

    “鱼饵就一个，先到先得！”</p>

    “想要拿到鱼饵，就得奔着您制定的目标往前冲！”</p>

    “竞争的味道，自然而然的就出来了！”</p>

    “有了竞争，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动力！”</p>

    “有了动力，自然而然的，销售也就能再上一个台阶！”</p>

    “您如果担心只有竞争，动力不足，甚至还可以考虑补上末位淘汰制！”</p>

    “每月考核，销售排名最末的售楼小姐，自动离职！”</p>

    他这话，哪是给我打开一扇窗！</p>

    他这话，分明已经给我指明方向！</p>

    他这话，换我又捶他一拳。</p>

    我笑道：“建明，你丫良心大大的坏了！”</p>

    “向张经理学习！”</p>

    刘建明习惯性拍马屁。</p>

    刘建明把话说出口，立刻意识到这次拍歪了位置。</p>

    刘建明当即苦了脸，解释道：“我是说……那个……我也是跟别人学习的……”</p>

    “继续好好学！学会了，我有用！”</p>

    我哈哈笑了。</p>

    回家车上，我就根据刘建明这番话，基本有了思路。</p>

    我考虑，给每个团队每月200套房的销售目标。</p>

    我考虑，把售楼处副经理的职位，作为鱼饵。</p>

    我设想，未来两个月，哪个团队能平均每月都超200套房的销售目标，团队主管就能荣升副经理职位！</p>

    当然，如果都能超，超出最多的团队主管胜出。</p>

    该团队主管一旦升职，团队成员里，可以有人获得升任主管的机会！</p>

    如此一来，三个主管有奔头，各个售楼小姐也有希望！</p>

    不过，刘建明提到的末位淘汰制，暂时不能用。</p>

    原因很简单，这是针对所有售楼小姐的制度。</p>

    一来，我手下售楼小姐的数量很紧张。</p>

    二来，我怕淘汰掉我不想淘汰的人！</p>

    准确的说，我怕淘汰掉康雪莲或者廖郑凡的人。</p>

    孙卿颜的人，全都淘汰掉，我也不心疼。</p>

    康雪莲的人，淘汰一两个，我也无所谓。</p>

    廖郑凡的人，一个都不能丢！</p>

    有廖郑凡在，她这个小组的所有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p>

    在严肃的去留问题上，我宁肯留一个能力并非最强的，也不想多留一个我不信任的！</p>

    回到宿舍之后，给白好打电话汇报工作的时候，我把这些想法，一五一十的讲了讲，最后问道：“姐，你看这样行不行？”</p>

    “行。”</p>

    白好给我肯定答复。</p>

    然后，补充了一条：“你还应该有个三个月的考核！三个月后再看，销售最好的团队主管，升任售楼处经理职位！”</p>

    简单的补充，让我眼神放亮。</p>

    我立刻意识到，追加这一条之后，我原来的考虑更加完善！</p>

    我立刻意识到，这一条给了前两个月考核落后的两位主管，一个扳回一局的机会！</p>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才是力保未来三个月，三个主管都卖命搞销售的竞争方案。</p>

    我由衷说道：“姐，你真厉害！我还是太嫩了些，没有你想的全面、透彻。”</p>

    “我早就说过，你很聪明。只不过，你以前的公司规模体量太小，没有这么多弯弯绕，你不太熟悉销售行当。”</p>

    白好微笑道：“不过，你能想办法激活内部竞争，促进销售工作良性发展，已经非常不错了！好好干！”</p>

    “嗯！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给你丢脸！”</p>

    我立刻认真表态。</p>

    “我知道，我相信你！”</p>

    白好应了一声，又问道：“邱军和关志强找你报到，表现如何？”</p>

    这事，你需要问我？</p>

    这事，你恐怕早就有其他渠道了解？</p>

    这事，你故意问问，是等我夸你呢？</p>

    我悄悄撇嘴。</p>

    我心里嫌她真能装。</p>

    我嘴上却不能有半点意见。</p>

    “姐，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呢！”</p>

    “今天万林石过来拿合同，又想为难我，多亏了邱哥和关哥在，要不然我得吃大亏！”</p>

    “姐，谢谢你这么有先见之明，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p>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p>

    我连声夸赞，归根结底，把她夸成了一朵花！</p>

    “贫嘴！”</p>

    白好娇嗔一声，说道：“早睡！过几天就到七天小长假了，你好好攒足精神，好好大干一场！等过完假期，回来一趟。好不好？”</p>

    “好！姐，你也早睡，晚安。”</p>

    通话到此结束。</p>

    我放下手机，点上一支烟。</p>

    仔细回味今晚跟白好的通话，嘴角翘起一丝浅笑。</p>

    可以确认，白好对我的考虑，是比较肯定的。</p>

    可以肯定，白好给我的建议，是非常积极的。</p>

    可以判断的出来，白好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好。</p>

    挺好！</p>

    这意味着，我虽然不可能重新取得她的完全信任，至少也不会渐行渐远。</p>

    这意味着，我依旧抱着她的大腿，没被她彻底踢开。</p>

    这意味着，我终究还是能继续依靠她。</p>

    “让我过完假期回去一趟？”</p>

    尤其是白好最后一句话，让我下意识的想到了安全屋。</p>

    好，我承认，我有点想她了。</p>

    当然，我只是想她的的身子。</p>

    我想用用。</p>

    我想……算了，我还是先想想，我今晚吃点什么！</p>

    我起身到厨房做饭，顺道瞄了一眼阳台窗外。</p>

    借助一楼住户家的灯光，可见楼道口停着一辆车。</p>

    看到这辆车，我眉头微皱。

 第446章 棒棒哒

    这辆车，在我宿舍所在的小区，是陌生的。</p>

    这辆车，在我印象中，相对熟悉。</p>

    这辆车，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悄悄跟踪我。</p>

    车上，影影绰绰的坐着两个人。</p>

    邱军，关志强。</p>

    他们在文旅城对我寸步不离。</p>

    他们跟我下班回宿舍，守在楼下不走。</p>

    他们美其名曰要贴身保护我。</p>

    我不无反感。</p>

    但我也勉强接受。</p>

    有他们在，至少我不用十分担心安全问题。</p>

    我就当这是白好疼我！</p>

    第二天早上，雷子哥过来接我回文旅城上班。</p>

    他和邱军、关志强，下意识的准备跟我进售楼处。</p>

    我临时停住脚步，说道：“邱哥，关哥，你们还没吃饭，别饿着，先去食堂垫补垫补，我去工地转转。”</p>

    “谢谢张经理关心！我们去一个人就行。”</p>

    邱军主动请缨道：“我跟您去工地！”</p>

    随便。</p>

    反正，我也没想着脱离他们视线，做什么事。</p>

    反正，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的楼！</p>

    我的8号楼！</p>

    8号楼，是一栋商务楼。</p>

    临街，位置很好。</p>

    最下面三层是商铺，上面是公寓。</p>

    我带雷子哥和邱军到8号楼看了看，外立面施工已经基本到位，看着像模像样。</p>

    我一想到这栋楼现在已经归我所有，嘴角就忍不住翘起一丝微笑。</p>

    我甚至开始幻想，等8号楼彻底建完，我要到楼顶天台看看，找找整栋楼主人的感觉！</p>

    “张经理，这有什么好看的？”</p>

    雷子哥不明就里。</p>

    “哪儿哪儿都好看！”</p>

    我咧嘴笑了，招呼道：“走！进去看看！”</p>

    我们进到8号楼里面，脚跟都没站稳，就被轰了出来。</p>

    里面有正在搞施工的工人，一个工头模样的中年人，毫不客气的说道：“不戴安全帽，进来干什么？出去出去！”</p>

    雷子哥极其不满，指着我说道：“这是销售公司的张经理！”</p>

    “张经理脑袋硬吗？”</p>

    工头翻着白眼说道：“不戴安全帽，万一上头掉个东西砸头上，出点事算谁的？”</p>

    “你……”</p>

    雷子哥大怒，跨步上前，就想动手。</p>

    “雷子哥！”</p>

    我赶紧拦住他。</p>

    我反倒对工头陪笑道：“我们错了，我们立刻走！您忙着！工地安全，就得靠您这么严格把控！”</p>

    我拉着雷子哥就走。</p>

    被人轰出来，最没面子的是我。</p>

    但我一点都不生气。</p>

    因为，这是我的8号楼！</p>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8号楼建设过程中，出任何安全事故！</p>

    因为，工头以安全为理由，把我们赶出来，理所应当！</p>

    我甚至打心眼里觉得，我们就是有错。</p>

    我甚至出门后，对雷子哥说道：“找个机会，跟工头接触接触，混熟一点，千万嘱咐他，严格管理好施工现场的安全问题。”</p>

    “呃……”</p>

    雷子哥一头雾水，问道：“施工的事，有房产公司工程部管着，不用咱操心？”</p>

    “有谁管着与我无关！我得保证这栋楼安安全全交房！”</p>

    我咧嘴笑了。</p>

    我避开邱军的视线，朝雷子哥眨眨眼，竖起大拇指，指了指我自己的胸口，说道：“这栋楼姓张。”</p>

    雷子哥愣愣神。</p>

    下一秒，眼神大亮。</p>

    雷子哥深深点头道：“我知道了！”</p>

    我们正说着，就听有人喊道：“张哥？干嘛呢？”</p>

    侧首一看，是廖郑凡跟她那几个姊妹们，从食堂方向回来。</p>

    “凡凡，不好意思，你来这几天，都没顾上问你。”</p>

    我朝她招招手，等她走到近前，问道：“怎么样？在这儿还适应吗？住宿舍，不如住家里舒坦？”</p>

    “图舒坦，我都不来省城打拼，我在老家更舒坦！”</p>

    廖郑凡乐了，冲我挑挑下巴，说道：“张哥，别耍嘴！问你个正事，什么时候请客？你自己说的，缓你几天，你就请我吃饭的！”</p>

    “请客呀？”</p>

    我心中一动，说道：“今晚！今晚我请你！”</p>

    “棒棒哒！”</p>

    廖郑凡喜形于色，说道：“我这就通知我那帮姊妹们，中午少吃点，留着肚子晚上宰你一顿！”</p>

    “别！”</p>

    我叫住她，说道：“今晚我单独请你！我找你单独谈个事！”

 第447章 这个事我干

    我要找廖郑凡谈谈下一步选拔售楼处副经理的事。</p>

    这个事，将增加售楼处三个小组的竞争味道。</p>

    这个事，是为了提升销售。</p>

    康雪莲那边，我担心是扶不起来的阿斗。</p>

    孙卿颜那边，我终究不信任。</p>

    唯独廖郑凡，我对她寄予厚望。</p>

    毕竟，我跟她是多年老友。</p>

    毕竟，我摸得清她的脾气性格。</p>

    毕竟，如果她能顶起来，坐上售楼处的头儿，我放心。</p>

    傍晚下班后，我让雷子哥拉上廖郑凡，去了城郊一家像模像样的酒店。</p>

    我把雷子哥还有随行的邱军、关志强安置在一张桌上。</p>

    我随后把廖郑凡带到了单独一张桌边。</p>

    点完菜，廖郑凡好奇问道：“张哥，你搞这么正式，到底跟我谈什么事？”</p>

    “凡凡，提前给你透露一个消息，公司准备从你们售楼处三个主管之中，提拔一个副经理……”</p>

    我故作神秘的打开话匣子。</p>

    我一丝不苟的把我的设想全部讲给她听。</p>

    我最后说道：“咱这么多年关系，我是想提前给你透个风，让你心里有个准备，到时候拱拱劲，把这个职位拿下来！”</p>

    “副经理啊？”</p>

    廖郑凡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当上副经理，月薪能多多少钱？”</p>

    我刚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茶。</p>

    我差点没被她这句话噎死。</p>

    我忍不住苦笑道：“凡凡，咱就不能高尚点，为荣誉而战？”</p>

    “高尚当饭吃吗？荣誉能拿着搞装修、买家具？”</p>

    廖郑凡理直气壮的说道：“张哥，我穷！我兜里没钱，高尚个屁啊！”</p>

    好！</p>

    你赢了！</p>

    “底薪能比你现在这个主管多3000块！”</p>

    “另外，身为副经理，你还可以拿整个售楼处总销售一定比例的提成！”</p>

    “当然，你个人销售部分的提成，照拿不误。”</p>

    我说道：“总而言之，当上副经理，能比现在的收入至少翻两番！”</p>

    “这么多？”</p>

    廖郑凡双眼放光，两只手上的手指头一个劲的扒拉，好像是在算账。</p>

    她忽然一拍桌子，说道：“要这么说的话，这个事我干！”</p>

    这话，掷地有声。</p>

    这话，铿锵有力！</p>

    这话，漂亮！</p>

    我立刻端起茶杯，说道：“敬售楼处未来的廖副经理！”</p>

    “客气客气！”</p>

    廖郑凡嘿嘿笑着跟我碰杯，美美的说道：“照咱们售楼处现在的局面，我只要干过孙卿颜她们那一组，就绝对没问题！”</p>

    我没问题她一脸！</p>

    是，售楼处三个小组，目前的确是孙卿颜一组表现最好。</p>

    是，明面上看，的确是干趴下孙卿颜，她就能上位。</p>

    但，我单单为了她上位？</p>

    我是为了提升整体销售水平！</p>

    我是为了我的销售任务！</p>

    我是为了最终拿着1600套+的销售数据，让白好挺我进集团高层！</p>

    200套的小组任务，是我根据廖郑凡给我的承诺，设想的一个目标数字。</p>

    我设想中，廖郑凡肯定能超。</p>

    我设想中，孙卿颜也可能会超。</p>

    我设想中，康雪莲再差再差，也会无限接近200套的数据。</p>

    如此一来，三个小组每月的销售汇总，至少在500+以上。</p>

    再加上这个月已经完成的147套，1600套的销售任务，把里攥！</p>

    但，设想归设想，万一出现差错怎么办？</p>

    比如，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三个小组拢共才销售了39套房！</p>

    以后再来几个这样的悲催周末，我上哪儿哭去？</p>

    关键的问题在于，孙卿颜那一组人，我完全不信任。</p>

    万一，她们真是初来乍到，好好表现一把，才有过去两天的销售成绩呢？</p>

    万一，她们接下来的三个月，整天跟我玩里个啷，不好好干活呢？</p>

    万一，她们压根不听我号令，对售楼处副经理的职位没兴趣呢？</p>

    她们跟康雪莲，都给我一个月来上百十套，就算廖郑凡完成了200套，一个月最多也就400套+。</p>

    三个月1200套+？</p>

    撑死了1300套！</p>

    离1600套的终极目标，还是差了很大一截。</p>

    我十分担心，我折腾半天，最后还是收获一个悲剧。</p>

    我有点后悔，把200套设置为前两个月的平均目标！</p>

    我觉得，我还得给廖郑凡加加码！

 第448章 你来真的

    我果断把廖郑凡的念头掐断。</p>

    “凡凡，得亏我提前给你透风，要不然，你肯定白忙活！”</p>

    “你想想，以你们三个小组的能力，一个月卖200套很难吗？”</p>

    “说唾手可得有点假，稍稍努努力，应该都问题不大！”</p>

    “公司提拔一个副经理，还计划提拔经理，就是为了找个理由，给你们多发提成？”</p>

    “发提成的钱，公司自己留着不香吗？”</p>

    “实话告诉你，其实公司对副经理的人选，有一个基本的销售数据考量——”</p>

    我伸出四根手指，说道：“一个月400套！”</p>

    “多少？”</p>

    廖郑凡脸色一僵。</p>

    廖郑凡直接摆手道：“不可能！”</p>

    廖郑凡甚至给我放话：“别说400套，就是300套也不可能！”</p>

    “廖郑凡什么时候学会说不可能的？”</p>

    “你觉得不可能，康雪莲和孙卿颜未必也这么觉得！”</p>

    “别忘了，当上副经理，收入至少翻两番！只有你想拿这个钱，别人不想？”</p>

    我激她道：“大家都干一样的活儿，下一样的力，别人每个月比你多拿好几倍的钱，你甘心？”</p>

    “我……”</p>

    廖郑凡明显不甘心。</p>

    廖郑凡眼珠子一个劲的转悠。</p>

    廖郑凡最后还是泄了气，哭丧着脸说道：“张哥，400套太多了！努死我，我也搞不来！”</p>

    我不信！</p>

    我更不甘心听她给我这个答复！</p>

    我觉得，我给的鱼饵还不够香！</p>

    “这样……”</p>

    我咬咬牙，说道：“凡凡，我豁上了！只要你能当上副经理，我给公司申请，两折卖一套8号楼的商铺给你！”</p>

    稍稍一顿，我接着补充道：“如果你能挺到底，三个月卖到至少1200套，当上经理，我申请奖励你一套8号楼的商铺！”</p>

    8号楼，属于我。</p>

    8号楼，卖谁不卖谁，给谁不给谁，我不用申请，自己说了就算！</p>

    8号楼，是我唯一能额外拿出来当鱼饵的东西！</p>

    当然，也是我最适合拿给廖郑凡当鱼饵的东西！</p>

    廖郑凡，是个小财迷。</p>

    廖郑凡，听见钱字都拔不动腿。</p>

    廖郑凡，让她再掏钱买商铺，或许吸引力不够大，白给绝对没问题。</p>

    “8号楼？商铺？”</p>

    廖郑凡的腰身果然瞬间挺直。</p>

    她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问道：“张哥，你来真的？”</p>

    “只给你来真的！”</p>

    我拍着胸口说道：“康雪莲和孙卿颜，没这个待遇！”</p>

    “那……”</p>

    廖郑凡刷的一下亮出两根手指，说道：“我要两套！”</p>

    我两套她祖宗！</p>

    是，我处置8号楼，的确不费事！</p>

    是，我真想给，也给得起！</p>

    是，只要能达成目的，我也舍得给！</p>

    但，交情归交情，朋友归朋友，我不能惯着廖郑凡要挟我屡屡得逞的毛病！</p>

    “你可以要一套商铺，外加一个我，领回去好好养着！”</p>

    我揶揄道。</p>

    “那算了！养着你还得花钱！”</p>

    廖郑凡果断挥手，再次追问道：“我如果能当上经理，你就帮我申请一套商铺？”</p>

    我故意给她拉胯，说道：“你当上副经理，我给你申请两折买一套！”</p>

    “还得花钱的事，不感兴趣！”</p>

    廖郑凡伸手道：“我当经理，你给一套商铺！成交？”</p>

    “成交！”</p>

    我笑着跟她握手！</p>

    我感知着她掌心的温度，心里踏实下来。</p>

    我望着廖郑凡的眼睛，就像已经看见白好拉我进集团高层的手！</p>

    哪怕康雪莲死活扶不起来，一个月只给我完成百十套！</p>

    哪怕孙卿颜故意捣蛋，一套不卖！</p>

    只要有廖郑凡一个月400套托底，我一样妥妥的完成1600套的销售任务！</p>

    更何况，康雪莲当真甘于销售成绩垫底？</p>

    更何况，孙卿颜当真好意思一套不卖？</p>

    脸呢？</p>

    搞定廖郑凡，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p>

    第二天上班，我召集所有售楼小姐开会，正式宣布下一阶段的副经理和经理职位提拔考核方案。</p>

    我注意到，廖郑凡得意的冲我挑眉。</p>

    我注意到，孙卿颜略有所思。</p>

    我注意到，康雪莲错愕之余，略微有些失望。</p>

    我知道，这不是康雪莲期望的状况。</p>

    我猜测，康雪莲可能还以为，我会直接提拔她这个售楼处的老人升职。</p>

    我觉得，她想多了。</p>

    不过，她的反应，让我有点担心。</p>

    万一她因为失望，给我撂挑子，我的计划势必要出问题！</p>

    怎么办？

 第449章 撂挑子

    会后，我单独找康雪莲谈话。</p>

    “雪莲，不瞒你说，我其实最看好的就是你，我也希望能够把售楼处的重任，直接交给你，替我分担分担。”</p>

    “不过，咱们售楼处现在毕竟有三个主管，我不是太好明目张胆的偏心。”</p>

    “尤其是，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你带的小组销售成绩不是很理想。”</p>

    “我怕直接提拔你，有人说闲话。”</p>

    我叹息一声，说道：“这事，还希望你多多理解。”</p>

    “嗯……”</p>

    康雪莲点点头，说道：“张经理，我知道。”</p>

    她知道，在会上那个表情？</p>

    她知道，现在在我眼前，蔫得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p>

    她知道，不该开始给我表个态？</p>

    她不知道！</p>

    我得让她知道！</p>

    “雪莲，廖郑凡廖主管，我跟她是朋友，但在副经理和经理职位的人选上，我并不看好。”</p>

    “因为，她原来是卖手机的，卖房子并不专业。”</p>

    “孙卿颜孙主管那边，专业没问题。”</p>

    “但是，她怎么来的，你亲眼所见，我不敢信任她。”</p>

    “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这边能够稳扎稳打，把销售替我搞上去！”</p>

    说到这儿，我暂时停了下来。</p>

    我看到，康雪莲的眼神悄悄亮了起来。</p>

    我看到，她脸上再次绽放光泽。</p>

    我感觉的到，她的心又开始发热。</p>

    “我记得，你当初给我说过，一个月保底能卖100套，对？”</p>

    我点她道：“我相信，你们努努力，卖到200套，不是没可能！你说呢？”</p>

    “张经理，你让我保证，我还是只给你保100套！”</p>

    康雪莲抬起头，说道：“但是，我会带着我们那一组人，努力实现200套的目标！”</p>

    我微微一笑，主动朝她伸手道：“我相信你！”</p>

    其实，我不相信她！</p>

    给我口头保证，我都未必相信。</p>

    更何况，她并没有给我一个保证！</p>

    我凭什么相信？</p>

    但，只要她不撂挑子，就足够了！</p>

    毕竟，她终究给我再次咬死100套的保证！</p>

    毕竟，还有廖郑凡的400套托底！</p>

    毕竟，她俩加起来，未来三个月就会有1500套！</p>

    再加上已经完成的147套，1600套的任务，胜利在望！</p>

    当然，千里之行始于足下！</p>

    一切的胜利，都要靠走好眼下的每一步做铺垫！</p>

    接下来两天，我腾空心思，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下月初七天小长假的活动筹备工作之中。</p>

    尤其是宣传广告部分，我亲自盯上。</p>

    还有现场活动安排、小礼品采购、工作人员配置、接送看房客的大巴车……等等，等等！</p>

    一切忙活完，还没喘口气，就到了小长假正式开始的那一天。</p>

    销售公司全员上阵，全都扑在了整个假期的七场大活动上。</p>

    甚至，向秋芸做主，把房产公司文职岗位上的人，也派了过来，支援我们。</p>

    长假第一天下来，卖了33套房。</p>

    第二天，卖了29套。</p>

    第三天……</p>

    第四天……</p>

    我们所有人，累并快乐着！</p>

    转眼到了10月7日傍晚，七天小长假销售活动，正式宣告结束。</p>

    不，是圆满结束！</p>

    因为，过去七天，我们拢共卖出去309套房！</p>

    309套啊！</p>

    上个月，我们总共才卖出去147套！</p>

    这七天活动，我们就卖出去309套！</p>

    苍天啊，大地啊，再给我来几个这样的七天小长假！</p>

    总而言之，成绩喜人！</p>

    我高兴坏了！</p>

    “这几天，辛苦大家，谢谢你们！”</p>

    “我宣布，从明天开始，各部门根据情况自行安排，所有员工轮休三天！”</p>

    “另外，本周日晚上，我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p>

    我话音落处，欢呼四起！</p>

    我回我楼上办公室，再看刘建明给我的详细销售数据，忍不住皱起眉头。</p>

    情况，跟我预想的不太不一样……

 第450章 下命令

    我记得，假期前最后一个周末的销售活动，是售楼处三个小组第一次比拼。</p>

    我记得，当时成绩排名，以孙卿颜为首，廖郑凡次之，康雪莲垫底。</p>

    然而，这次七天小长假，成绩最耀眼的，却是康雪莲！</p>

    她所率领的小组，完成了足足111套房的销售！</p>

    她所率领的小组，比第二名的孙卿颜，多卖了9套房！</p>

    她什么情况？</p>

    阴差阳错？</p>

    知耻而后勇？</p>

    还是……早就攒足了劲，等着这个七天小长假给我放大招？</p>

    不知道。</p>

    但不管怎么样，康雪莲小组，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p>

    我觉得，康雪莲早先给我的100套保证，只是低调。</p>

    我觉得，康雪莲小组大有潜力。</p>

    我觉得，康雪莲保持下去，对我完成任务，助力大大的。</p>

    相比较而言，廖郑凡有点让我大跌眼镜。</p>

    这次，她的小组才卖了96套房，甚至不足百。</p>

    这次，她的小组成绩垫底。</p>

    这次，她有点刷新我对她的认知。</p>

    廖郑凡怎么搞的？</p>

    廖郑凡上次吃饭，要拿下售楼处经理职位的决心呢？</p>

    廖郑凡不应该抓住小长假的销售良机，一骑绝尘，远远甩开康雪莲和孙卿颜吗？</p>

    我觉得，我有必要找她好好谈谈。</p>

    我这样想着，就摸起手机，准备找她。</p>

    我还没来得及拨号，廖郑凡就敲响了我办公室的门。</p>

    “凡凡，过来坐！”</p>

    我招呼她近前落座。</p>

    我点上一支烟，琢磨怎么跟她开口。</p>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先开了炮。</p>

    “张哥，给你提点意见！”</p>

    廖郑凡毫不客气的把文旅城现有几种对外宣传单页、画册，在我桌上一字排开。</p>

    她说，宣传单页用纸太薄，不上档次。</p>

    她说，色调太俗，不上档次。</p>

    她说，设计感不强，不上档次。</p>

    总而言之一句话：太次！</p>

    我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p>

    我最后听乐了。</p>

    我说道：“凡凡，我还没来得及挑你这次表现不佳的错，你先挑上我的错了？堵我嘴呢？”</p>

    “谁爱挑你的错？这都是过来看房的人挑的！”</p>

    廖郑凡白我一眼，说道：“我跟你讲，整个假期，我就抽空卖了3套房，其余时间，全都在搜集看房客对咱们宣传品的意见！”</p>

    啊？</p>

    我大吃一惊。</p>

    廖郑凡是十几年的老销售！</p>

    廖郑凡在商厦卖手机的时候就知道，这月初的七天小长假，是难得的销售旺季。</p>

    廖郑凡这么爱钱，赶上这种销售旺季，居然不急着卖房？</p>

    这太不符合她性格了！</p>

    她不爱钱了？</p>

    怎么可能？</p>

    我忍不住问道：“你搜集这些意见干什么？”</p>

    “我要知道，宣传品还没有提升空间！”</p>

    “我要给你找出来，宣传品可以提升的点在哪里。”</p>

    “我需要你根据我帮你找出来的这些点，重新设计一套宣传品，一套全省城独一无二、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宣传品！”</p>

    唰！</p>

    廖郑凡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而且，要尽快！越快越好！”</p>

    我让她“快”出来一头雾水！</p>

    我让她“好”的找不到北！</p>

    我顶着一脑袋问号，问道：“卖房子主要靠嘴，宣传品能把看房者吸引过来就行？”</p>

    “你别跟我扯这些，我不听！”</p>

    廖郑凡摆摆手，问道：“张哥，以你水平，一个周之内，搞定这个事，没问题？”</p>

    我痛苦扶额。</p>

    我一脸无奈的看着她。</p>

    我揶揄道：“给你张哥下命令呢？”</p>

    “我哪敢？我是给你商量几个事……”</p>

    “第一个事，下一步我要做点动作，会产生一些花费，需要你答应我实报实销！”</p>

    “第二个事，等你搞定全新的宣传品，我需要借你的车！”</p>

    “第三个事，我如果真当上经理，我要8号楼a0107号商铺！”</p>

    廖郑凡最后说：“这三个事，你必须答应我！”</p>

    她哪有商量的样子？</p>

    她分明是在给我提要求。</p>

    她还要求，我必须答应！

 第451章 事出反常即为妖

    我承认，我有点被廖郑凡搞晕了。</p>

    我承认，我心里其实是有点不满的。</p>

    我承认，我忽然后悔以前有点太惯她……</p>

    想了想，我笑了。</p>

    “凡凡，你想的挺长远嘛！”</p>

    我不无质疑味道的说道：“连想要哪个商铺都想好了？”</p>

    “那是！既然你白给，我肯定要最好的！”</p>

    廖郑凡说道：“a0107，在8号楼进门右手边！面积还大！我不要这个，我多亏！”</p>

    你亏，我不亏？</p>

    你想的这么好，我怎么想？</p>

    你就这么确定你能当上经理？</p>

    我怎么现在看着不太确定？</p>

    “这个事先放一边。”</p>

    我问道：“你刚才第一个事，要求我给你实报实销？”</p>

    “张哥，别绕了！”</p>

    “我知道，你是觉得我今天有点蹬鼻子上脸，明明七天小长假销售垫底，还跑你这儿这么多事事。是？”</p>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能告诉你，售楼处经理的位置，我要定了！”</p>

    “只要你答应我这几个事，一个月，我给你保400套房的销售！”</p>

    廖郑凡直接摊牌，说道：“三个月后，如果拿不下经理职位，我廖郑凡把头割下来！”</p>

    嘶……</p>

    我有点懵。</p>

    我有一个瞬间，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没睡醒。</p>

    我实在搞不懂她到底搞什么。</p>

    我忍不住问道：“凡凡，说说看，你到底怎么给我保400套的销售？”</p>

    “天机不可泄露！”</p>

    廖郑凡直接摆手道：“你就告诉我一句话，我提的这些事，你答不答应？”</p>

    她的话，很直接，很霸道，很廖郑凡。</p>

    她的口气，不像在做梦。</p>

    她的架势，也不像在玩我。</p>

    那她提的那些事？</p>

    设计一套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宣传品，没问题。</p>

    给她8号楼a0107商铺，没问题。</p>

    借我车，没问题！</p>

    实报实销……</p>

    我抽了一口烟，说道：“实报实销，原则上可以，不过一个月不能超过……”</p>

    我最高权限，只有十万。</p>

    我不能全给她！</p>

    我也不能她要什么我给什么。</p>

    所以，我给她一个准确数字：“不能超过五万！”</p>

    “用不上这么多！”</p>

    廖郑凡追问道：“其他的事呢？”</p>

    我耸耸肩膀，说道：“没问题。”</p>

    “那我也没问题！”</p>

    廖郑凡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道：“累死姑奶奶了，我走了！回去睡觉！”</p>

    她说走就走。</p>

    我还想留她磨一磨，看看能不能问出来她的具体打算呢，她已经走的没了踪影。</p>

    我望着被她关上的办公室门，无声苦笑。</p>

    重新点上一支烟，我再看廖郑凡留下的那些宣传品，继续苦笑。</p>

    廖郑凡这次表现，让我倍感意外。</p>

    我本以为，她这次七天小长假，一定铆足了劲，大力搞销售。</p>

    我本以为，她小长假小结，一定是销售成绩最耀眼的。</p>

    我本以为，她会用实际行动给我吃一颗定心丸。</p>

    结果倒好，她让我大吃一惊。</p>

    事出反常必有妖！</p>

    那么，廖郑凡有什么妖？</p>

    我想起，她给我提的那堆有关宣传品的意见……</p>

    我想起，她给我提的那些后续要求……</p>

    我忽然想到，她是有预谋的。</p>

    换而言之，在这次七天小长假之前，她就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p>

    她放弃大好的销售机会，调查看房客对宣传品的意见；</p>

    她明知这次假期表现不佳，还来我跟前蹦跶；</p>

    她都是围绕她的套路跟我玩。</p>

    这个套路，让她有信心给我一口咬定保证每月400套的任务！</p>

    这个套路，让她有信心三个月之后拿下售楼处经理职位！</p>

    这个套路，让她有胆量给我提那么多要求！</p>

    她这是什么套路？</p>

    我不知道。</p>

    但我觉得，以我对她过去那么多年的了解，我应该相信她！</p>

    好！</p>

    廖郑凡，乘风破浪去！</p>

    我等你披荆斩棘，创造辉煌！</p>

    滴铃铃……</p>

    我手机突然来电！

 第452章 话里有话

    电话，来自……白好。</p>

    我稍感意外。</p>

    看看天色，还没全黑。</p>

    看看时间，还没到给她打电话汇报的时候。</p>

    看看来电，我深感意外。</p>

    我跟白好的关系虽然破冰，但尚未完全恢复如初。</p>

    我跟白好的联络，依旧是我主动。</p>

    我跟白好没事的时候，依然不会随便打电话。</p>

    白好居然主动联系我？</p>

    有事？</p>

    我心头好奇。</p>

    我微皱眉头。</p>

    我赶紧接起。</p>

    “恭喜你，这次七天小长假的销售喜人！”</p>

    白好笑吟吟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p>

    她不失望，我很错愕。</p>

    我意识到，她已经拿到了文旅城的假期销售数据。</p>

    我悄悄感慨，她在文旅城的眼，尽职尽责。</p>

    我即刻领会，我需要表态。</p>

    “姐，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p>

    我笑道：“上次我听你的，对选拔副经理和经理的方案做了调整，正式宣布后，大家攒足了劲，力争上游，才有了今天的成绩！”</p>

    “那也是你盯得好！”</p>

    白好老怀大慰的说道：“尤其那个叫康雪莲的，这次表现非常抢眼，相当不错。倒是你那个小朋友廖郑凡，有点让人捉摸不透。”</p>

    “雪莲是不错……”</p>

    我随口附和。</p>

    我心头微震。</p>

    我真心没想到，白好居然连三个小组的分组销售数据都已经拿到。</p>

    那么，廖郑凡刚才来找我，白好是不是也已经知道？</p>

    “廖郑凡那边，有她自己的考虑。”</p>

    我略微沉吟，果断实话实说道：“具体是什么，她刚才来找我，也没说透，倒是给我提了一堆要求。看架势，是准备大干一场。”</p>

    “是吗？”</p>

    白好不动声色的说道：“销售人员有思路是好事！只要能对销售有帮助，能支持的还是要支持！”</p>

    “呃……”</p>

    我故作犹疑，接着说道：“姐，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听你的！只要廖郑凡的要求，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全力支持！”</p>

    “这么听我话？乖！”</p>

    白好咯咯笑了。</p>

    我哪里是听你话？</p>

    我是要让你觉得，我听你话。</p>

    我不让你这么觉得，我怎么抱紧你大腿？</p>

    “我听说，这几天你日夜忙碌，好几天没回家休息过。”</p>

    白好说道：“今天活动彻底划上句号，早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p>

    “好！谢谢姐！”</p>

    我兴冲冲的提要求道：“我要吃肉！”</p>

    白好娇嗔道：“死相！就知道你馋了！”</p>

    结束通话，我重新点上一支烟。</p>

    烟头上的温度瞬间过百。</p>

    刚才电话里的温度，却是在我心里快速下降。</p>

    她知道我馋了，她自己不馋？</p>

    她跟我上次在一起，那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p>

    她不过是拿出这事，当绳子套我而矣！</p>

    我知道，白好今天主动打电话，是在释放她依旧看重我的信号。</p>

    我明白，白好正在营造一直对我的印象。</p>

    我懂，白好对我的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这次假期的销售成绩。</p>

    有成绩，有利用价值，我就是个宝。</p>

    没有利用价值，再没成绩，我就是根随时可以抛弃的草。</p>

    白好什么人，我心知肚明！</p>

    不过，话说回来，她不让我明天回去，我也得回去。</p>

    我跟乔保同有约。</p>

    乔保同放假前就约过我。</p>

    乔保同两个小时前，又给我打电话约见面。</p>

    上次听口气，他话里有话。</p>

    这次听他讲，他似乎有些急不可耐。</p>

    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p>

    这让我有点搞不太懂。</p>

    乔保同，毕竟是传媒集团广告一部的主任。</p>

    交友广泛，朋友遍省城。</p>

    他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p>

    思来想去，我也没有半点头绪。</p>

    所以，我跟他约了明天中午见面吃饭。</p>

    什么情况，到时候再说！

 第453章 他女婿

    下班回宿舍，一进家门，我头皮立刻炸了。</p>

    宿舍里，一片狼藉。</p>

    触目所及，全都是被翻乱的东西。</p>

    包括卧室衣柜里的衣服，也都被扯到了地上。</p>

    这是这几天我没回来，宿舍招了贼？</p>

    仔细清点了一下，又觉得不像。</p>

    原因是，一样东西没丢。</p>

    宿舍这种情况，让我十分费思量。</p>

    宿舍这个局面，等我收拾完，在沙发上抽烟休息，心头忽然泛起某种猜测。</p>

    宿舍这个样子，不会是万林石派人干的？</p>

    不无可能！</p>

    万林石上次问我要隐藏秘密的那样东西，没有得逞。</p>

    万林石肯定不甘心。</p>

    万林石趁我没回来这几天，派人到我宿舍掘地三尺，仔细搜查，顺理成章！</p>

    可惜呀，老子都不知道那样东西在哪，他能找到才怪！</p>

    我摸起手机给万林石打电话。</p>

    等他接起，我说道：“万总，七天小长假期间，文旅城这么忙，你这个总经理怎么没来帮忙？”</p>

    我听到，万林石懒洋洋的反问了我一句：“我能帮什么忙？”</p>

    我猜到，万林石可能还隔空给我翻了个白眼。</p>

    我笑了。</p>

    “你能帮我看宿舍门呀！”</p>

    “我宿舍遭了贼，所有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p>

    “奇怪的是，这个贼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屎长大的，一点东西都没偷，空手而回。”</p>

    我促狭的问道：“万总，你说这个贼贱不贱？这么贱的人，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p>

    话筒那头，寂寂无声。</p>

    话筒那头，隐约有万林石呼哧呼哧大喘粗气的动静。</p>

    话筒那头，最后传来万林石低沉的回应：“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p>

    他想挂我电话？</p>

    他想他麻痹！</p>

    我先挂！</p>

    我挂之前，留给他一句话：“挂挂！快去看看你儿子有没有屁眼！”</p>

    我放下手机才想起来，好像万林石压根没儿子。</p>

    去特么的！</p>

    第二天上午，我去文旅城点了个卯，算着时间差不多，出发回城区，直奔一家酒店。</p>

    那家酒店的桌位很抢手，我的位置是乔保同订好的，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只能安排在临近一家酒店。</p>

    对此，邱军、关志强略加犹豫，才谨表同意。</p>

    我猜，他们是担心盯不紧我，被白好骂。</p>

    不过，这事不归我管！</p>

    我也没想到乔保同定了这么一个地方见面。</p>

    我刚刚落座没一会儿，乔保同就赶了过来。</p>

    搭眼一看，乔保同风采依然。</p>

    仔细看，他面有忧色。</p>

    不难猜，他有心事。</p>

    我悄悄思量，乔保同究竟能有什么事，是必须找我的？</p>

    握手，寒暄，招呼侍应生上菜……</p>

    然后，我主动切入正题。</p>

    “乔主任，您最近都挺好的？”</p>

    我假意致歉道：“您看我，去了文旅城之后，忙的一塌糊涂，都没机会多回传媒集团走走，向您取取经，学习学习。”</p>

    “小张客气，你这段时间，虽然大起大落，但逆风飞扬，短短几个月时间，重新站稳脚跟，殊为难得！我肚子里那点墨水，哪有什么值得你学习的地方？”</p>

    乔保同就坡下驴，接上话茬，说道：“倒是我那个女婿，志大才疏，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长进。”</p>

    他女婿？</p>

    吴光明？</p>

    乔保同找我是为了吴光明？</p>

    我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p>

    我跟吴光明有仇！</p>

    我跟吴光明之间的梁子一直在！</p>

    我跟吴光明没完！</p>

    乔保同不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居中说和？</p>

    “光明还可以？”</p>

    我心怀谨慎，几乎是字斟句酌的说道：“他这几年做印刷厂，有您保驾护航，一直顺风顺水。我一边看着，眼热的厉害！”</p>

    “小张，你真会开玩笑！你自己也说，他顺风顺水，是有我在；我要不管，他能撑起来？”</p>

    乔保同苦笑一声，问道：“他印刷厂也就现有的规模了，难成大器！我记得，他现在主要盯在文旅城，好像是给你们万林石万总，做高级助理？”</p>

    “咦？”</p>

    我真心意外起来。</p>

    我真没想到，乔保同的记忆，还停留在许久之前的老黄历。</p>

    我真正感觉到，我好像想歪了。</p>

    乔保同貌似不是为了给我跟吴光明说和。</p>

    乔保同貌似是想找我打探吴光明的消息！</p>

    乔保同这事不太对劲！</p>

    他是吴光明的岳父！</p>

    他还用找我打听吴光明什么动向？</p>

    他自己不会直接问吴光明？</p>

    直觉告诉我，乔保同和吴光明有隔阂！</p>

    什么隔阂？

 第454章 他女儿

    “乔主任，您把我问糊涂了。”</p>

    我同样苦笑起来。</p>

    我说道：“光明早就不在文旅城了！大概一个月前，他就不再担任万总的高级助理，返回印刷厂主持大局。”</p>

    “是吗？”</p>

    乔保同一愣。</p>

    乔保同眼神明显有些错愕。</p>

    乔保同居然真的不知道，吴光明已经不在文旅城的事！</p>

    “看来，都是我这个做岳父的关心不够。”</p>

    他自嘲的笑了笑，端起茶杯喝茶。</p>

    恰逢侍应生上菜，我们都没说话。</p>

    转眼间，桌上多出来几样色香味俱全的佳肴。</p>

    “我还以为你跟光明现在还在一个楼上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一些事你能比较了解呢！”</p>

    乔保同招呼我动筷子，说道：“小张，吃菜！”</p>

    “好的，乔主任您先请！”</p>

    我陪笑附和。</p>

    我心里百千心思，不住盘旋。</p>

    我越发觉得，乔保同有古怪。</p>

    还是那个话，吴光明有什么事，他这个做岳父的，应该比我更清楚。</p>

    吴光明的情况，他就算不方便直接问吴光明本人，至少也能问问他女儿乔幼南。</p>

    吴光明的“一些事”，他怎么也问不到我头上。</p>

    那么——</p>

    他为什么不问吴光明？</p>

    他为什么不问乔幼南？</p>

    还有，他说的“一些事”，究竟是什么事？</p>

    我思来想去，完全没有头绪。</p>

    我再看乔保同，并不意外的察觉到，他似乎在悄悄观察我。</p>

    我猜，他应该是在悄悄打什么算盘。</p>

    他打他的！</p>

    跟吴光明有关的事，我没这么大耐心！</p>

    “乔主任，光明最近惹您生气了？”</p>

    我直接说道：“有什么事您如果不方便找他，就告诉我！我找他！这家伙祖坟上冒青烟，这辈子摊上您这样的老泰山，敢惹您生气，不像话！”</p>

    “你这个小张，乱讲！什么祖坟上冒青烟？”</p>

    乔保同展颜哈哈一笑。</p>

    笑声之余，夹了一筷子碳烤羊排给我，说道：“这家酒店的碳烤羊排很不错，你尝尝！”</p>

    他这是给我夹菜？</p>

    他这是给自己垫话？</p>

    他要切入他的正题了？</p>

    “我记得早些年，光明和南南还没结婚，你们三个在一起，关系最好！”</p>

    “听南南说，光明没地方住，是你给了他半张床；光明没饭吃，也是你接济他！”</p>

    “真羡慕你们那个时候的感情啊！”</p>

    “可惜，曾经年少，终究长大，现在的你们，联络少了，接触少了，挺遗憾的。”</p>

    乔保同感慨之余，说道：“有时间，你还是要多关心关心光明和南南，你说呢？”</p>

    我关心乔幼南没问题。</p>

    我关心吴光明什么时候死行不行？</p>

    我关心他麻个老痹！</p>

    我……</p>

    我忽然意识到，乔保同找我的真意。</p>

    我忽然明白过来，乔保同真正想问的，根本不是吴光明的情况！</p>

    我忽然懂了，乔保同是在问吴光明和乔幼南两个人！</p>

    这两个人怎么了？</p>

    这两个人之间有情况？</p>

    这两个人之间什么情况，能让乔保同找我问？</p>

    答案呼之欲出！</p>

    只有婚姻！</p>

    我猜，吴光明和乔幼南之间肯定有什么迹象不对。</p>

    我猜，乔保同首先排除了乔幼南有问题的可能——乔幼南是他女儿！</p>

    我猜，乔保同主要怀疑吴光明有事！</p>

    “是是是！乔主任，您这话说得我十分惭愧！我最近的确不太像话，忽略了跟他们俩的联系。”</p>

    我首先表态道：“您放心，我这两天就去看看他们！”</p>

    “好啊！”</p>

    乔保同满意的点点头。</p>

    我接着叹息一声。</p>

    “光明这家伙，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有时候，我也有些看不懂他。”</p>

    “在文旅城的时候，他算是我的领导，他一些事情的处理上，有点飘。”</p>

    “不过，好在无伤大雅。”</p>

    我绕完圈子，把话圆回去，说道：“真是不像话，我不跟他客气！我这人您也知道，直肠子，我不惯他那些臭毛病！”</p>

    “小张，你可不是直肠子，你聪明的很！”</p>

    乔保同打个哈哈，两只眼睛在我脸上转悠了好几圈，说道：“如果吴光明做的有什么事不好，你记得告诉我！”</p>

    不是光明，是吴光明。</p>

    我知道，我刚才那个弯子绕对了。</p>

    我明白，乔保同对吴光明有意见。</p>

    我感觉的到，乔保同护女心切！</p>

    这就够了！

 第455章 神秘人

    以前，我为吴光明和乔幼南喜结连理，由衷的高兴。</p>

    近来，我认为吴光明和乔幼南的婚姻，是乔幼南腚底下的一颗雷！</p>

    所以，我一直盼望，他们俩能够离婚！</p>

    毕竟，我跟吴光明有仇。</p>

    毕竟，我不可能放过吴光明！</p>

    毕竟，我不想让乔幼南夹在中间难做！</p>

    我更不想因为报复吴光明，伤害到乔幼南！</p>

    对不起我的，是吴光明。</p>

    乔幼南是无辜的！</p>

    所以，我刚入东南集团的时候，曾经想过一个办法，让吴光明和乔幼南离婚。</p>

    我抓了吴光明在外面跟秘书黄晓莉胡搞的证据。</p>

    我安排袁翰林把这些证据送给乔保同。</p>

    我想借乔保同的手，收拾吴光明！</p>

    我那时候就认定，乔保同一旦出手，吴光明第一步离婚，第二步破产，第三步就算不死，也会被赶出省城，再无回头路！</p>

    只可惜，计划中途夭折……</p>

    如今，乔保同的态度，坚定了我的这一想法。</p>

    遗憾的是，我的话，今天只能点到为止。</p>

    我不能多说。</p>

    我今天说，意味着我早就知情。</p>

    我今天说，乔保同肯定问我以前为什么不说？</p>

    我今天说，毁不毁吴光明放一边，首先能毁掉我自己在乔保同那儿的好印象！</p>

    傻不傻？</p>

    “乔主任，您放心！”</p>

    我以茶代酒，跟乔保同碰了碰，说道：“我有事肯定告诉您！”</p>

    我的话，无比真诚。</p>

    我的话，是纯正的心里话。</p>

    我的话，我已经计划着，过一段时间付诸实施！</p>

    当初，吴光明和黄晓莉胡搞的证据，还在我手里。</p>

    我只需要动动手，就能让乔保同拿到真相！</p>

    剩下的，我就是看戏！</p>

    就在仰头喝茶的功夫，我首先看到，在餐厅一角的走廊入口处，有一道人影轻轻闪过。</p>

    我瞳孔下意识的收缩。</p>

    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p>

    我放下茶杯，致歉道：“乔主任，麻烦您稍坐，我去一下卫生间。”</p>

    我离座起身，直奔那条走廊。</p>

    我沿走廊走到尽头，一头扎进卫生间。</p>

    再抬头，目光闪亮、且惊讶。</p>

    只因为，卫生间里，站着刚才所见的那道人影。</p>

    沈锐！</p>

    我好久没看到沈锐的人影。</p>

    我甚至好久没听到沈锐的声音。</p>

    我惊奇问道：“沈锐，你怎么在这儿？”</p>

    “一诺哥，我本想今晚去找你面谈。顺手查了查你手机，才知道你在城区。”</p>

    沈锐闪我背后，到门口向外扫了两眼，才对我说道：“有两个事情，我想当面和你说！”</p>

    “你说！”</p>

    我神情一肃。</p>

    我浑身汗毛悄然竖起。</p>

    我前些日子，交代沈锐帮我查几件事，每一件对我都非常关键。</p>

    这是有结果了？</p>

    “一诺哥，大爷大娘车祸的肇事司机那边，我想办法看了看卷宗，他一口咬定，当日是因为担心他儿子的白血病，一时走神，导致操作失误，酿成大祸。”</p>

    “他儿子的手术，现在已经做完，目前在省城医院康复。”</p>

    “我跟他老婆接触了一下，这个女人毫不知情，一直认为，是一个慈善组织救助，帮她儿子安排的住院治疗。”</p>

    “她说的这个慈善组织，十年前就已经注销。”</p>

    沈锐最后说道：“目前看，想要查清车祸的真相，还是要从陈九身上打开突破口。”</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的吐出一口烟气。</p>

    我原以为，肇事司机一家毕竟只是被利用的普通人，他们那边总会有迹可循。</p>

    我原以为，能从肇事司机一家打开缺口。</p>

    所以，我才让沈锐盯紧他们，展开调查。</p>

    现在看，希望渺茫。</p>

    如沈锐所说，还是要盯陈九。</p>

    陈九，在车祸当日凌晨，和肇事司机有二十三分钟的手机信号重叠。</p>

    陈九，还曾经出现在车祸现场。</p>

    陈九，和我爸妈的车祸脱不开关系！</p>

    但，陈九与我无冤无仇，与我爸妈更是没有纠葛。</p>

    陈九作案，必然受人指使。</p>

    指使他的，才是真正的凶手。</p>

    只是，陈九已经失踪一个半月有余！</p>

    “陈九失踪后，公司由他老婆暂时主持。”</p>

    “他老婆开了五十万的花红，调遣公司内部绝大部分人，四处搜索陈九下落。”</p>

    “时间这么久，我担心陈九可能……已经被灭口。”</p>

    沈锐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说道：“一诺哥，你要有心理准备，陈九这条线，可能随时都会中断。”</p>

    他说的五十万花红的事，雷子哥已经从文旅城保安口中获知。</p>

    他的担心，我自己早已经想到。</p>

    他提醒我的心理准备，我有。</p>

    但，我不甘心。</p>

    我爸妈无辜受害，绝不能就此罢休！</p>

    我爸妈无辜惨死，一定要追查到底！</p>

    我爸妈的仇，此生不报，枉为人子！</p>

    “先盯着！”</p>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万一陈九这条线断了，我们再想办法！”</p>

    “嗯！”</p>

    沈锐使劲点点头。</p>

    话锋一转，又说道：“一诺哥，还有一个事——你还记得你说过，那个匿名帮助你的神秘人吗？”

 第456章 是……

    神秘人？</p>

    我愣愣神。</p>

    我眼睛瞬间亮起！</p>

    我忍不住问道：“你查清他是谁了？”</p>

    神秘人，是在我刚去东南集团的时候出现的。</p>

    神秘人声称，他欠我的，所以愿意给我提供任何帮助！</p>

    神秘人说到做到。</p>

    我一句戏言，说我需要十万块，接着想办法给我送来钱的，是他！</p>

    我主编《东南月刊》，广告业务遇挫，帮我渡过难关的，是他！</p>

    我被袁翰林栽赃陷害，救我于危难的，是他！</p>

    但，他究竟是谁，他究竟为什么帮我，我一无所知！</p>

    白好说，她知道神秘人的身份，但她不会告诉我。</p>

    白好说，这是神秘人自己的选择。</p>

    白好说，这也是她的选择。</p>

    他们一个默默帮我，我认了，另一个向我隐瞒真相，我怎么认？</p>

    我不认！</p>

    更何况——</p>

    我怎么知道，神秘人说的都是真的，是真心实意的帮我？</p>

    我怎么确认，神秘人不是白好安排的，专门在那个时期，帮我渡过难关？</p>

    我认不下！</p>

    只有知道神秘人究竟是谁，我才能踏实。</p>

    所以，我让沈锐帮我去查！</p>

    我相信，神秘人的手机是一条线索。</p>

    我相信，神秘人送我那十万块的途径是一条线索。</p>

    我相信，神秘人只要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总会留下可追寻的蛛丝马迹！</p>

    “他是谁？”</p>

    我死死盯着沈锐，继续追问。</p>

    下一刻，我看到沈锐的嘴唇动了动。</p>

    下一秒，我听到沈锐告诉了我一个名字。</p>

    下一个瞬间，我如遭雷击。</p>

    我踉跄倒退两步，跌撞在卫生间的墙壁上。</p>

    我脸色煞白，我心头颤抖。</p>

    我几度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p>

    “你是说，那个神秘人是……”</p>

    我干咽一口唾沫，问道：“是……乔幼南？”</p>

    “是。”</p>

    沈锐点了点头。</p>

    “我追查了一下她用的手机号码，那是一个用报失身份证办理的新号，在一开始跟你联系的那天，刚刚启用。”</p>

    “办理地点，是一家很不起眼的街边小店。”</p>

    “我在店内的监控录像上，首先看到了南南姐的身影。”</p>

    “然后，我查了一下，快递小哥给你送去密码箱那天，沿途经过的路线，首先确认，他的确是专门开车去的东南集团。”</p>

    “随后，我去查了他们营业网点的监控录像。”</p>

    “录像里，我再次看到了南南姐的身影。”</p>

    “还有，神秘人去派出所给你作证那天，南南姐也有出现。”</p>

    他说道：“一次出现是巧合，两次、三次，就不是巧合。”</p>

    我默默点头。</p>

    我认可他的结论。</p>

    我再次摸出一支烟点上。</p>

    使劲抽了一口之后，眼圈不由自主的悄然发热。</p>

    因为，一旦确认乔幼南就是神秘人，我想通了一些事。</p>

    比如，那个装了十万块的密码箱开箱密码，是我生日！</p>

    ——她是整个省城，少数几个能把我生日倒背如流的人之一！</p>

    比如，她一夜之间帮我搞定整本《东南月刊》的广告版面！</p>

    ——她作为乔保同的女儿，有足够的人脉，一夜之间联络好那么多广告客户！</p>

    还比如，她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我，所以才要帮我。</p>

    对不起我的，哪里是她？</p>

    对不起我的，是她老公吴光明！</p>

    吴光明对不起我的事，我没有明确告诉过她。</p>

    但是，在我刚去东南集团上班的时候，我曾经请她帮我约吴光明，一起吃了一个饭。</p>

    那个饭，我是吃给我前妻徐菲菲看的。</p>

    那个饭，我是想看看吴光明跟徐菲菲坐一起什么反应。</p>

    那个饭，我没想着给乔幼南透露什么消息。</p>

    但，聪慧如乔幼南，很显然的从我的只言片语之中听出了猫腻。</p>

    我记得，乔幼南当面问过我，骗我钱的，是不是吴光明。</p>

    我猜测，乔幼南肯定不相信我的回答，自己想办法调查过。</p>

    我猜想，乔幼南是因为调查出了真相，才化身神秘人，暗中帮我。</p>

    一来，她终究觉得，她无颜面对我。</p>

    二来，她同时觉得，她出面代吴光明补偿我，我未必接受。</p>

    三来，她最终认定，以神秘人的身份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对我对她都好。</p>

    然而……</p>

    乔幼南，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想？</p>

    乔幼南，吴光明害我，与你无关！</p>

    乔幼南，你傻不傻？</p>

    我视线模糊。</p>

    我鼻子泛酸。</p>

    我心口莫名其妙的压上了一块巨石。</p>

    我……</p>

    呼——</p>

    一道人影突然闯进卫生间，到我面前。

 第457章 找你

    “先生，您好！请问您是不是张一诺张先生？”</p>

    来人，是一名侍应生。</p>

    我愣愣神，才注意到，沈锐已经消失不见。</p>

    我猜测，可能是侍应生的到来，让沈锐选择了紧急回避。</p>

    我点点头，说道：“我是。”</p>

    “张先生，您没事？”</p>

    侍应生好奇的打量我一眼，说道：“您同桌的乔先生看您来卫生间时间有点长，有点担心。”</p>

    “我没事，谢谢你！”</p>

    我挤出一丝笑容，出门洗了一把脸，才返回餐桌边。</p>

    乔保同盯着我看了好几圈，问道：“小张，你什么情况？眼睛怎么这么红？”</p>

    “可能是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p>

    我随口敷衍过去。</p>

    我本想不再跟乔保同继续有关吴光明和乔幼南的话题。</p>

    我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乔主任，乔幼南最近挺好的？”</p>

    “她呀……”</p>

    乔保同略作犹豫，苦笑道：“她最近请了假，一直没上班。我和她妈妈让她多回娘家散散心，她也不爱动，也不知道她搞什么。”</p>

    “是吗？”</p>

    我心里骤然狂跳。</p>

    我忽然记起，大概一个月前我曾经给乔幼南通过一个电话。</p>

    我清楚记得，她那时候就说，她已经在家休假休了半个多月。</p>

    她现在还在休假？</p>

    她这是休了多久？至少一个半月？</p>

    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p>

    ……不！</p>

    不会。</p>

    如果她真出了事，乔保同不会不知道。</p>

    如果她真出了事，乔保同不至于到现在还找我打听。</p>

    如果她真出了事，乔保同早疯了。</p>

    那……乔幼南什么情况？</p>

    无缘无故的，不会休这么长时间的假？</p>

    “还是在传媒集团上班舒服，想休息了，就能休个长假。”</p>

    我故作轻松的感慨一声。</p>

    我悄悄多瞄了乔保同两眼。</p>

    我并不意外的听到，乔保同苦笑道：“她想休息，我没意见，就怕她不是想休息。”</p>

    果不其然，乔保同对此也有所怀疑。</p>

    不出意外，乔保同应该问过乔幼南，没有问出结果。</p>

    所以，乔保同才来找我。</p>

    “乔主任，您就放心！”</p>

    我安慰他道：“乔幼南您还不了解？乖巧，听话，懂事，人世间所有最美好的词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p>

    “你个小张厉害了，夸人都夸出花来了！”</p>

    乔保同哈哈一笑，端茶跟我碰杯。</p>

    饭后，我们各走各路。</p>

    我回雷子哥车上，首先摸起手机，打给了乔幼南。</p>

    铃声响了好一阵，才被接听。</p>

    “张一诺？”</p>

    话筒里传出乔幼南柔软的声音，她问道：“七天小长假，你忙坏了？不好好休息，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p>

    她总是这样，凡事先替别人想一想。</p>

    她总是这样，从来都把自己放在第二位，乃至第三位，第四位……</p>

    她总是这样，让人觉得揪心。</p>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问道：“你在家？”</p>

    “是啊……”</p>

    乔幼南敏感的问道：“张一诺，听你声音不对劲，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我没事！我去找你！”</p>

    我必须要找她一趟！</p>

    我必须要见见她！</p>

    我必须要对她说声“谢谢”。</p>

    因为，我确认“神秘人”不是白好安排的。</p>

    因为，我确认“神秘人”乔幼南当初真的是实心实意的帮我。</p>

    因为，我很想知道，她后来为什么消失了？</p>

    我刚才一边和乔保同吃饭，一边在心里盘算过。</p>

    我越盘算，越觉得乔幼南休假的时间点不对劲。</p>

    乔幼南休假，是从一个半月前开始的。</p>

    一个半月前，是“神秘人”出面为我作证，洗清袁翰林栽赃陷害我冤屈的时候！</p>

    一个半月前，是“神秘人”最后和我联系的时间！</p>

    一个本月前的那个时间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p>

    因此，吴光明和乔幼南之间才出现了问题？</p>

    因此，“神秘人”才不再与我联系？</p>

    因此，乔幼南才开始休假？</p>

    某种猜测，悄然浮上心头……</p>

    我头皮发麻。</p>

    我牙根紧咬。</p>

    我心……燃着一团火！

 第458章 不是你

    笃笃笃……</p>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敲开了乔幼南的家门。</p>

    门板敞开的刹那，许久不见的乔幼南闯入我的眼帘。</p>

    她一如既往的美丽。</p>

    她一如既往的温柔。</p>

    她……她一脸苍白，看着脸色十分不好看。</p>

    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p>

    她怎么了？</p>

    她是在家宅太久？</p>

    她还是哪里不舒服？</p>

    “张一诺，你还当真过来了？”</p>

    乔幼南热情的请我进门，说道：“我还以为你开我玩笑呢！”</p>

    “我必须过来！”</p>

    我目光微润，沉声说道：“我必须过来谢谢你！”</p>

    “谢谢我？”</p>

    乔幼南愣愣神。</p>

    接着笑了，说道：“你把我搞糊涂了？谢我什么？坐，我去给你泡茶。”</p>

    她转身要去点火烧水。</p>

    她已经点燃了我心里的温度。</p>

    我一把拉住她。</p>

    “我全都知道了！”</p>

    “当初，就是你帮我连夜联络广告客户！”</p>

    “是你匿名给我送去十万块钱！”</p>

    “是你去给我作证，洗清我的冤屈！”</p>

    我哽咽着历数她为我做过的那些事！</p>

    我眼前下意识的浮现出当初困难重重的窘况。</p>

    我心潮澎湃，涟漪顿生。</p>

    “啊？你，你怎么知道？”</p>

    乔幼南大吃一惊，无比错愕的望着我，问道：“谁告诉你的？”</p>

    “这不重要！”</p>

    我把她拉到我面前，问道：“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根本不欠我什么！你根本没必要那么做！”</p>

    “不，我……我们家吴光明欠你！”</p>

    乔幼南泪目。</p>

    乔幼南垂下双眸。</p>

    乔幼南的声音，悠远且深沉。</p>

    “想当年，你对吴光明那么好，他自己以前也说，没有你帮衬，他就可能流落街头。”</p>

    “可现在，他调过头去害你，明明犯了错，还不知悔改。”</p>

    “我替他脸红，我……我只是想替他赎罪……”</p>

    她脸红？</p>

    她赎罪？</p>

    她傻不傻？</p>

    “对不起我的是他，不是你！你替他做这些干什么？”</p>

    我激动的说道：“他自己犯的错，让他自己承担，与你无关！”</p>

    “可……”</p>

    乔幼南重新抬起头，无比幽怨的望着我，说道：“可我是他老婆呀……”</p>

    我是他老婆呀……</p>

    他老婆……</p>

    老婆……</p>

    乔幼南的话，雷霆一般砸在我的心头。</p>

    我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失语。</p>

    我的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p>

    我……我下意识的想到了我前妻徐菲菲……</p>

    我忽然觉得，徐菲菲和乔幼南一比，狗屁不如。</p>

    乔幼南知道吴光明对不起我，首先替他脸红。</p>

    乔幼南知道吴光明做了错事，首先想着替他弥补。</p>

    乔幼南知道吴光明做了坏事，首先想着替他赎罪。</p>

    可徐菲菲呢？</p>

    徐菲菲知道我破产了，首先担心她以后没钱花。</p>

    徐菲菲知道我再就业，首先想着把我工资卡收走。</p>

    徐菲菲明明知道我那么爱她，还是背叛了我，怀上了朱正初的野种！</p>

    都是女人，一个深明大义，另一个恬不知耻。</p>

    都是女人，为什么我就选择了徐菲菲？</p>

    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乔幼南是喜欢我的。</p>

    我记得，乔幼南甚至找吴光明来问我，对她怎么看。</p>

    我记得，我自己瞎了眼，看都没怎么看乔幼南，就魔怔了一样，陷进了徐菲菲的美貌……</p>

    如果，我当年没有遇上徐菲菲，是不是会跟乔幼南走在一起？</p>

    如果，我没有娶徐菲菲，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下场？</p>

    如果，我跟乔幼南走在一起，我、乔幼南、吴光明，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第459章 不提他

    说不上后悔。</p>

    但的确有遗憾，有唏嘘。</p>

    还有人生没有回头路的感叹！</p>

    恍惚之间回过神来，我发现乔幼南反握住了我的手。</p>

    她说，她知道吴光明错了，她知道吴光明也知道错了……</p>

    她说，她知道我现在卧薪尝胆，肯定是为了报仇，报复吴光明……</p>

    她说……她请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吴光明……</p>

    她作为一个妻子的软语求恳，让我的心，有一个瞬间是软的。</p>

    但……</p>

    我怎么放过吴光明？</p>

    吴光明，跟万林石联手，骗了我的钱，害我公司破产！</p>

    吴光明，把我前妻徐菲菲介绍给朱正初去搞，害我戴上了那么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吴光明，一手拉着我，迈出了靠近这个乱局的第一步……</p>

    我家破人亡，我陷身虎穴……</p>

    这一切，虽然不能全算在吴光明头上，但吴光明难辞其咎！</p>

    如果说，朱正初占五成罪过，吴光明和万林石，至少各占两成半！</p>

    放过吴光明，我怎么对得起我自己？</p>

    放过吴光明，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爸妈？</p>

    放过吴光明，我怎么对得起我那颗伤痕累累的心？</p>

    我不能放过吴光明！</p>

    “不提他！”</p>

    我咬咬牙，说道：“你是你，他是他！”</p>

    “我……”</p>

    乔幼南一呆。</p>

    乔幼南看着我的眼神，是可怜兮兮的。</p>

    乔幼南幽幽叹息。</p>

    我在心底跟着叹息……</p>

    因为，这是我非常不愿意看到的一幕。</p>

    因为，我很久以前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天。</p>

    因为，我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吴光明的恶，伤了我之后，还会伤及乔幼南……</p>

    我想让乔幼南和吴光明离婚，就是为了避免这一切的发生。</p>

    只是，现在再说这些，还来得及吗？</p>

    只是，现在就算让他们离婚，还能让乔幼南回避已经留在心头的阴影吗？</p>

    只是……太迟了！</p>

    我不可能回到几年前，重新在徐菲菲和乔幼南之间做出选择。</p>

    我也不可能回到几个月前，重新谋划，让乔幼南和吴光明离婚。</p>

    我更加不可能调和报复与放过之间的矛盾。</p>

    人生，何止没有回头路。</p>

    人生，同样没有后悔药。</p>

    人生，是一条单行线……</p>

    “张一诺，你不想说吴光明，我们不说。你……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别站着了，坐……”</p>

    乔幼南抿抿嘴唇，目光里闪烁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希翼。</p>

    我知道，她不甘心。</p>

    我知道，我终究不可能答应她。</p>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直接告辞，免得她白费口舌……</p>

    只是，我怎么忍心直接拒绝她？</p>

    只是，我怎么能现在就走？</p>

    只是，我还有事没有问清楚……</p>

    我坐。</p>

    我接过她为我泡的茶。</p>

    我感受着茶杯的温度，心里是犹豫再三，举棋不定的问题。</p>

    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尽可能用平和的口吻问道：“乔幼南，你最近怎么回事？我听说你好久没上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没有，我能出什么事？”</p>

    乔幼南目光有些闪躲，说道：“我只是想……想休息休息……”</p>

    她说谎！</p>

    她一旦说谎，就不敢跟人对视！</p>

    她这个毛病一直在！</p>

    “别骗我了！”</p>

    我直接拆穿她。</p>

    我跟着直接问她：“你前脚去派出所给我作证，后脚就中断了跟我的联系，还开始休假！这是巧合吗？”</p>

    “我……我没有。”</p>

    乔幼南看着更加慌张，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只是不知道还能怎么帮你，我……”</p>

    她都磕巴起来，还说没有？</p>

    她不知道她在我眼前，根本藏不住？</p>

    她还是即便藏不住，也要对我隐瞒什么？</p>

    “乔幼南，你不是那种做事中途而废的人！”</p>

    “你是那种只要认准了，任凭千难万险，也要一路走到底的人！”</p>

    “你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不再联系我。”</p>

    “我不瞒你，今天来，我除了想对你说声‘谢谢’，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p>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她的脸，问道：“是不是……吴光明发现了？”</p>

    乔幼南脸色大变。

 第460章 我不敢说

    我知道，我猜对了。</p>

    我心头一沉。</p>

    我心底的火，不可遏制的燃烧起来！</p>

    跟乔保同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怀疑，乔幼南出事了。</p>

    更加准确的说，我怀疑，吴光明早就知道她是帮我的神秘人，并且跟她起了冲突！</p>

    不如此，解释不通她跟我的联系中断。</p>

    不如此，解释不通她的突然休假。</p>

    不如此，没法解释那么多的时间点巧合。</p>

    “是不是吴光明打你了？”</p>

    我追着再问。</p>

    我问的惊心动魄。</p>

    我问的胆战心惊。</p>

    我问的我自己心里都哆嗦。</p>

    乔幼南挨了打，自然不方便去上班。</p>

    乔幼南挨了打，才需要休假养伤！</p>

    乔幼南挨了打，是为了我挨得！</p>

    我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告诉我，是不是？我找吴光明算账！”</p>

    “你别！”</p>

    乔幼南吓坏了。</p>

    她激动的站起身来，想要辩白什么。</p>

    她紧张的想要拉我，力求阻止我。</p>

    她……忽然身子一晃，朝我身上扎下来。</p>

    “乔幼南！”</p>

    我惊呼一声，一把抱住她。</p>

    我才发现，她脸色如纸。</p>

    我才发现，她双目闭紧。</p>

    我豁然发现，她是晕了过去！</p>

    我吓一跳，赶紧扶她在沙发上坐稳，然后掐她人中。</p>

    我一边掐，一边紧张兮兮的呼唤：“乔幼南？乔幼南你醒醒！乔幼南……”</p>

    我一直到看见乔幼南重新睁开眼睛，提到嗓子眼上的那颗心才勉强稳住。</p>

    “张一诺，吴光明没打我……你，你别……”</p>

    乔幼南虚弱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双目垂泪。</p>

    即便如此，她还惦记着吴光明！</p>

    即便如此，她还想阻止我去找吴光明！</p>

    即便如此，她都不知道先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p>

    她不关心，我关心！</p>

    “乔幼南，你这是怎么了？”</p>

    我摸出手机，说道：“你坐好别动，我这就打120！”</p>

    “不，不用……我没事。”</p>

    乔幼南拦住我，说道：“我这是老毛病，吃上药就好了！我……”</p>

    她说着，就要起身。</p>

    只是，她过分虚弱，连勉强坐直身子，都很困难。</p>

    “别逞强！”</p>

    我按住她，问道：“你的药在哪儿，我去拿！”</p>

    “在，在卧室床头柜上……”</p>

    乔幼南泄了气，靠在沙发上，无力喘息。</p>

    触目所及，她脸色白的可怕。</p>

    仔细看去，她呼吸虽然有些疾，胸口却没有明显起伏。</p>

    可想而知，她现在多么虚弱。</p>

    我不忍再看，直奔她家主卧室。</p>

    第一眼看到，两米二宽的大床上，只有一个枕头。</p>

    第二眼看到，床头柜上摆了四五瓶药。</p>

    第三眼留意到，半敞的床头柜抽屉里，摆着一份病历……</p>

    病历上，赫然是乔幼南的名字！</p>

    乔幼南的病历？</p>

    乔幼南果然病了！</p>

    乔幼南有病不去医院，在家死耗什么？</p>

    我下意识的拿起她的病历。</p>

    我下意识的翻到了最后的记录。</p>

    我看到最后一页明确记录，她一个半月前，因摔倒，意外流产！</p>

    我如遭雷击！</p>

    一切，全都顺了起来。</p>

    吴光明，的确知道乔幼南就是暗中帮我的神秘人！</p>

    吴光明，为此跟乔幼南冲突过，甚至极有可能动过手！</p>

    吴光明，一手导致了乔幼南的意外流产！</p>

    所以，乔幼南才中断了以神秘人的身份，跟我的联系！</p>

    所以，乔幼南才请长假，在家休养。</p>

    所以，乔幼南成了现在这个样子！</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乔幼南帮我，是为了替你赎罪！</p>

    乔幼南帮我，是为了换取我对你的原谅！</p>

    乔幼南再怎么帮我，也是你老婆！</p>

    你居然下得去狠手？！</p>

    我怒火激燃！</p>

    我杀气纵横！</p>

    我恨不能现在就站在吴光明的面前，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p>

    我……</p>

    我忽然听到，乔幼南在外面叫我：“张一诺，找到没有？”</p>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把所有的怒火全部憋回去。</p>

    我飞快的把她的病历放回原处，带着她的药出去，拿给她吃。</p>

    “我只是有点贫血，没什么大碍……”</p>

    乔幼南吃下药，稍稍喘口气，第一时间就给我解释。</p>

    她还想有什么大碍？</p>

    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还不够痛？</p>

    她身体因为流产损伤成这样，还不够苦？</p>

    我心里很难受。</p>

    我很想给她说，你不用骗我，你流产的事我已经知道！</p>

    我很想给她说，已经过去了，养好身体才是第一位的！</p>

    但，我不敢说。</p>

    我怕，我在她伤口上撒盐。</p>

    我怕，我越这么说，她越难过。</p>

    我怕，我搂不住我的火……</p>

    “别说话，好好歇着，好好缓缓……”</p>

    我尽可能让我的声音听上去足够柔和。</p>

    我终究在她身边难以坐稳。</p>

    我坐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告辞。</p>

    “张一诺……”</p>

    乔幼南坚持送我到门口。</p>

    叫住我的声音，隐隐颤抖。</p>

    看着我的眼神里，写满了哀求。</p>

    “我知道，我挺过分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求你，放吴光明一马。”</p>

    “如果，如果有可能，你再拉他一把，别让他越陷越深。”</p>

    “我怕，他越错越厉害，乃至酿成大祸。”

 第461章 我乱来

    我想说，不可能！</p>

    我只是不忍说，只是不忍在她现在这个状态下说。</p>

    我沉默了好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了吴光明这种人，你值得吗？”</p>

    “他……他终究是安安的爸爸。”</p>

    乔幼南潸然泪下。</p>

    我无语接话。</p>

    我无言以对。</p>

    我无声下楼，上车。</p>

    嗡……</p>

    雷子哥启动车子，问道：“咱们去哪？”</p>

    我没回答他。</p>

    我没想好去哪，我也不想说话。</p>

    我心里有点堵。</p>

    乔幼南的善良，我知道。</p>

    乔幼南的纠结，我理解。</p>

    乔幼南如今的处境，我也早就想到。</p>

    我不想她这样。</p>

    我不想她痛苦。</p>

    我不想她夹在我和吴光明之间为难。</p>

    所以，我原本想，想个办法让乔保同出手。</p>

    让乔保同促使他们两个早早离婚。</p>

    让乔保同把吴光明赶出省城。</p>

    让乔保同保护好乔幼南！</p>

    我以为，这是对乔幼南最好的一种安排。</p>

    但现在，我不再确定。</p>

    因为，我听得出来，乔幼南对吴光明是有感情的。</p>

    因为，我终究不能忽略掉，乔幼南和吴光明的那个孩子。</p>

    因为，我再让他们离婚，是另一种对乔幼南的伤害。</p>

    我怎么忍心？</p>

    我长长叹息。</p>

    我点上一支烟，使劲抽了一大口，咬牙道：“雷子哥，去吴光明公司。”</p>

    吴光明公司一些人，已经知道我和吴光明有矛盾。</p>

    吴光明公司的人，看见我带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进门，眼珠子隐隐发直。</p>

    吴光明公司原来跟我熟悉的那些人，甚至忘了打招呼……</p>

    只有他公司行政总监老何最积极。</p>

    老何抢在我到吴光明办公室之前拦住我，陪笑道：“张总，吴总今天不在。您有事跟我说，也是可以的。”</p>

    吴光明不在？</p>

    吴光明不在，老何这么紧张？</p>

    吴光明不在，老何背后那间办公室里，跟女人说笑的是条狗吗？</p>

    “老何，咱们关系一直不错。你让开，以后还是朋友。”</p>

    我微眯双眼。</p>

    我言尽于此。</p>

    我再听老何陪笑给我说：“吴总真不在……”，直接哼了一声。</p>

    不待我发话，雷子哥一脚飞起，把老何踹翻在地上。</p>

    接着，跨前一步，踹开了吴光明办公室的门。</p>

    门板背后，有惊呼声响起。</p>

    门板敞开，我大踏步走进去。</p>

    大班台背后的椅子上，吴光明怀抱坐他腿上的黄晓莉，半秒之前，还聊得正欢。</p>

    第一眼看见我，吴光明怒形于色。</p>

    第二眼看见紧随我进门的雷子哥，吴光明脸色惨变。</p>

    吴光明刷的一下站起身来，挥手让黄晓莉先出去。</p>

    吴光明狐疑的盯着我，看我到他大班台前站定脚跟。</p>

    吴光明偷瞄雷子哥，没好气的问我：“你来干什么？”</p>

    我没搭话。</p>

    我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p>

    我一手抓起他桌上的烟灰缸，拍他头上。</p>

    啪的一声，烟灰缸直接碎裂。</p>

    吴光明脑袋开了花。</p>

    吴光明额头见血。</p>

    吴光明摸一把自己的血，嗷一声大叫，跳到大班台上，一脚把我踹翻在地上。</p>

    这一脚，他踹的很重。</p>

    这一脚，我挨得很痛。</p>

    这一脚之下，我摔得很狼狈。</p>

    我再抬头，首先看见雷子哥一巴掌抽了吴光明一个趔趄。</p>

    我接着看到，邱军和关志强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把吴光明控制住，警告他不要乱来。</p>

    我听到吴光明嗷嗷大叫：“谁乱来？是谁乱来？”</p>

    是我乱来。</p>

    我重新爬起来。</p>

    我推开想扶我的雷子哥的手。</p>

    我四下找了一圈，抓起吴光明大班台上的硬塑料笔筒，照着吴光明头上脸上一阵乱拍！</p>

    我只恨刚才把烟灰缸摔碎之后，再找不到更硬的东西。</p>

    我只恨没交代雷子哥随身带着杀猪刀。</p>

    我只恨笔筒在我手里碎的太快。</p>

    即便如此，吴光明因为有邱军和关志强控制，挣扎不开，不便还手，还是被我打得满头满脸是血。</p>

    笔筒被我最后拍在他脑袋上的时候，他出溜在地上，抱头大叫：“别打了！张一诺卧槽尼玛！你特么别打了！”</p>

    你说不打就不打？</p>

    你怎么不说，你不该打乔幼南？</p>

    你怎么不说，你不该当个人？</p>

    我一脚踹他脸上，恨不能踹烂他的脸。</p>

    我踩着他的脑袋，恨不能把他脑袋踩扁。</p>

    我咬牙切齿的问道：“乔幼南怎么流产的？”</p>

    吴光明浑身一僵。</p>

    吴光明甚至连口中的惨叫都瞬间停滞。</p>

    吴光明恶毒的看我一眼，咬牙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老婆流产，不关你事！”</p>

    不关我事？</p>

    对，乔幼南怎么流产的，的确不关我事。</p>

    但他害乔幼南流产，这么孱弱，这么痛苦，与我有关！</p>

    我飞起一脚，继续踢他！</p>

    我随手抓起他大班台上的东西，胡乱扔他。</p>

    我甚至搬起他桌上的电脑，准备砸他头上。</p>

    雷子哥吓坏了，赶紧拉住我：“张经理，快放下！你要砸死他吗？”</p>

    吴光明也吓坏了，趁机朝旁边爬出两步，靠在大班台上，恐惧喊道：“张一诺！你疯了！我也不想我老婆流产啊……我……”

 第462章 白总和你讲话

    “你不想？”</p>

    我不信！</p>

    吴光明不想乔幼南流产，乔幼南怎么出的事？</p>

    吴光明不想乔幼南流产，乔幼南怎么成了现在这样？</p>

    吴光明不想乔幼南流产，我今天眼瞎吗？</p>

    “你是不想死！”</p>

    我爆吼一声，还是把电脑朝他身上砸下去！</p>

    雷子哥及时拨了一下。</p>

    电脑摔碎在吴光明的身边。</p>

    “我真的不想我老婆流产，真的不想……”</p>

    “我那天刚从派出所出来，就知道当初是我老婆给你作证，才把你放出去的。”</p>

    “我还知道，我老婆背着我，匿名给你钱，帮你联络了那么多广告客户，渡过难关……我，我以为你们俩背着我有事！我难受……”</p>

    “我喝了一些酒回家，本来没想跟她多说，她却教育我，说我不该对不起你，让我以后改正错误……”</p>

    “我一时没控制住，推了她一把，她摔倒在地上，意外流产……”</p>

    “我后来做了检查才知道，那是我的孩子……”</p>

    “我根本不知道她怀孕，我要知道，打死我，我也不敢碰她一下呀！”</p>

    “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p>

    吴光明嚎啕大哭。</p>

    我看着他泪水混合着血水，在他脸上肆意流淌。</p>

    我看着他一边哭，一边抡拳捶地。</p>

    我看得出来，他的痛苦是真实的。</p>

    我仰起头，长长叹息。</p>

    打他，是我心里有火。</p>

    打死他，终究不太现实。</p>

    打死他，乔幼南怎么办？</p>

    是，我不能原谅他。</p>

    但，我怎么能不为乔幼南着想？</p>

    他终究是乔幼南的老公！</p>

    他终究是乔幼南孩子的爸爸！</p>

    他终究还知道哭……</p>

    知道哭，就还有救！</p>

    “吴光明，你听好了！”</p>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黄晓莉滚出省城，你们俩这辈子都不要再见！”</p>

    “以后，好好管住基八，别再做对不起乔幼南的事！”</p>

    “一旦让我发现，我特么给你剁了！”</p>

    我咬咬牙。</p>

    我狠狠心。</p>

    我终于还是撂下狠话，转身出门。</p>

    门外，聚了不少吴光明公司的人在偷听。</p>

    其中就有黄晓莉。</p>

    “你男朋友袁翰林尸骨未寒，你就坐在别人老公腿上，贱不贱？”</p>

    我当众甩她一个大嘴巴。</p>

    我看她一个趔趄，一头栽地上。</p>

    我听她嗷的一声，哭出来。</p>

    我黑着脸穿过吴光明公司那些人的目光，大踏步走出去。</p>

    下楼，上车，摔坐在车座靠背上，点燃一支烟。</p>

    摸烟的手，依旧隐隐颤抖。</p>

    打过吴光明的手背上，还沾着血。</p>

    我深深抽了一口，把我自己呛得连连咳嗽。</p>

    雷子哥递给我几张纸巾和一瓶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打了吴光明，会不会有事？”</p>

    会吗？</p>

    我不知道。</p>

    我不确定。</p>

    我只是知道，即便有事，我也得打吴光明一顿！</p>

    不打，我不痛快。</p>

    打了，其实依旧不痛快。</p>

    因为，我从没想过打他，我一直想的是弄死他！</p>

    我一直下定决心，不弄死吴光明，誓不为人！</p>

    但……</p>

    乔幼南求我放过吴光明。</p>

    乔幼南对吴光明还有感情。</p>

    乔幼南不希望她的孩子没有爸爸……</p>

    我怎么办？</p>

    我怎么忍心，因为我的决心，让乔幼南难过、痛苦？</p>

    我怎么忍心，亲手伤害乔幼南？</p>

    乔幼南，在传媒集团的时候，就背后推着乔保同维护我。</p>

    乔幼南，在我出去创业之后，没少给我介绍客户。</p>

    乔幼南，在我落难的时候，极尽所能的帮助我……</p>

    乔幼南说，她欠我的。</p>

    其实，是我欠她的！</p>

    吴光明，你特么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全宇宙，娶到乔幼南这样的好老婆！</p>

    你以后最好老实点！</p>

    要不然，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p>

    笃笃笃……</p>

    旁边车窗忽然被敲响。</p>

    邱军神色复杂的递给我一只正在通话的手机。</p>

    他沉声提醒道：“白总和你讲话。”

 第463章 幼稚

    白总？</p>

    白好？</p>

    白好找我讲什么？</p>

    我微皱眉头。</p>

    我忽然意识到，白好是在我刚打完吴光明之后找我。</p>

    我忽然注意到，邱军递过来的，是他自己的手机。</p>

    我忽然留意到，邱军貌似平静的脸色背后，藏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尴尬。</p>

    默默接过手机，默默送到耳边。</p>

    我深吸一口气，喊了一声：“姐？”</p>

    “你发什么疯？”</p>

    白好问我。</p>

    语气，有些不善。</p>

    口风，稍显犀利。</p>

    如我所料。</p>

    我沉声说道：“我今天刚刚知道，乔幼南意外流产。”</p>

    白好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打也打了，你消消气，去安全屋等我。”</p>

    “嗯！”</p>

    我应了一声，把手机递给邱军。</p>

    邱军干咳一声，主动解释道：“张经理，不好意思，这次事情有点大，我必须及时向白总汇报。”</p>

    “理解！”</p>

    我不理解，他也已经汇报了。</p>

    我不理解，还能怎么着他？</p>

    我虽然自己经常先斩后奏，但我不接受别人在我跟前玩这一套。</p>

    我闭上眼睛，说道：“雷子哥，开车！”</p>

    我让雷子哥把我送到安全屋附近，自己下车。</p>

    雷子哥经常来，心里有数，没再管我。</p>

    邱军和关志强下车想要跟上。</p>

    “留步！到这个位置，还要不要贴身保护我，你们可以现在请示一下我姐。”</p>

    我面无表情的告诉他们，到此打住。</p>

    我没等他们找白好或者谁问出个一二三，就已经抬脚走人。</p>

    我到安全屋的沙发上坐下，摸出一支烟点上。</p>

    然后，疲惫的靠在靠背上，无声的笑了笑。</p>

    我记起，我第一次来这里，好像就是坐在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抽了很久的烟。</p>

    我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因为我把吴光明送进了派出所。</p>

    我更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那一天，白好跟我演得那叫一个好。</p>

    她当着我的面，告诉阿水：“你死，他不能死！”</p>

    她当着我的面，让阿水告诉阿山：“带刀！”</p>

    她当着我的面，演出了让我惊心动魄的感觉！</p>

    如今再想，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幼稚。</p>

    这都什么年代了，谁特么还会玩这么明目张胆的火拼戏？</p>

    再说，吴光明又是什么重要人物？</p>

    送他进去，值得要我的命？</p>

    槽！</p>

    当然，话说回来，此一时彼一时。</p>

    那时候，白好只是感觉我在朱正初眼里很特殊。</p>

    那时候，白好只是觉得我有点用。</p>

    那时候，白好只是想着，把我拴在她身边，没坏处。</p>

    而现在，大不一样。</p>

    我已经用和万林石的对峙，证实了我对朱正初的重要性。</p>

    我已经用我在文旅城的成绩，证实了我可以被利用的价值！</p>

    我在白好心目中的重要性，自然水涨船高。</p>

    “如果让白好知道，我对朱正初的重要性究竟在哪，她会不会把我供起来？”</p>

    某一个瞬间，我脑海里泛起这样一个神奇的想法。</p>

    下一秒，我果断将这个想法抹杀。</p>

    我的重要性，于朱正初而言，是他怀疑我掌握了他什么秘密。</p>

    我的重要性，于白好而言，有两点：</p>

    其一，她确认我有某张底牌，可以对朱正初造成威胁；</p>

    其二，她能指望我把文旅城的销售搞起来，帮她夺回文旅城！</p>

    一旦我把所谓可以要挟朱正初的底牌亮出来，我对白好的重要性必然减半！</p>

    甚至，是大半！</p>

    因为，我其实没有什么底牌。</p>

    因为，我其实根本不知道朱正初的秘密。</p>

    因为，我能帮白好夺回文旅城，别人未必不能！</p>

    我怎么给白好说？</p>

    我不能说！</p>

    我说，无助于加深我和白好的关系。</p>

    我说，极大可能会失去抱紧白好大腿的机会！</p>

    我说，就是傻痹！</p>

    如果真想继续在白好心目中加码，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第464章 忍着

    我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打开绘图软件。</p>

    我开始考虑，廖郑凡找我要求重做的文旅城宣传品。</p>

    我想跟白好绑的更结实，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搞好文旅城的销售。</p>

    白好告诉我，搞好文旅城的销售，是为了帮我。</p>

    帮我进集团高层！</p>

    为我创造给我爸妈报仇的机会！</p>

    但事实上，不是！</p>

    我把文旅城的销售搞好，如期完成1600套的销售任务，对白好而言，可能至少有三样好处！</p>

    其一，可能帮她把文旅城夺到手！</p>

    其二，可能帮她赢下一场赌局！</p>

    其三，一旦挺我进了集团高层，在集团高层会议桌上，她就能多我一个帮手！</p>

    我相信，这些好处，对白好而言，一样重要。</p>

    我相信，我帮她拿下这些好处，在白好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提升。</p>

    我相信，我的地位升到一定程度，一样能让白好不舍得，再推开我抱紧她大腿的手！</p>

    而我自己——</p>

    在没有找到藏着朱正初秘密的那样东西之前；</p>

    在没有挖出朱正初真正的秘密之前；</p>

    在没有成长到足以和朱正初正面抗衡之前；</p>

    我必须要抱紧白好的大腿！</p>

    如今的我，只是一个小人物。</p>

    如今的我，还十分弱小。</p>

    如今的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报仇！</p>

    我必须要找人帮我！</p>

    我现在唯一能找上的，就是白好！</p>

    我在没有成长为老家祖坟里狼爷爷那样的狠角色之前，必须有做白好身边一条狗的觉悟！</p>

    越王为了复仇，能够卧薪尝胆！</p>

    韩信为了生存，能忍胯下之辱！</p>

    我张一诺为了报仇，一样也能忍辱负重！</p>

    所以，不管今天吴光明的事会引发白好什么反应，我都得忍着！</p>

    所以，我还得积极主动的搞好文旅城的销售！</p>

    所以，我在白好面前，还要继续做那个乖巧听话的受气小媳妇！</p>

    对！</p>

    就是受气小媳妇！</p>

    我在电脑上，汇总了一下廖郑凡给我提出的意见。</p>

    我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些可参考的案例。</p>

    我还抽空去厨房做了四菜一汤，蒸了一锅饭……</p>

    一直到晚上九点钟，白好才姗姗来迟。</p>

    “姐，怎么才来？”</p>

    我迎到门口，看她随手关门，问了一句：“水姐没跟着你？”</p>

    我看她带着疲惫之色笑了笑。</p>

    我听她一脸无奈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你把吴光明打得进了医院，你出了口恶气，我跟着去挨骂。”</p>

    接着，随口说了句：“阿水在附近，不管她。”</p>

    我心里悄悄骂娘！</p>

    白好又给我演？</p>

    白好这是知道现在的我今非昔比，更知道喊打喊杀那一套没必要，才降低了戏份？</p>

    白好真能装！</p>

    “姐，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p>

    我拿出受气小媳妇的姿态，首先给她道歉。</p>

    我接着牵了她的手，拉她去餐厅。</p>

    我指着桌上的饭菜，带着邀功的口吻说道：“所以我提前做了饭，给你赔罪。”</p>

    “哟！哄我的本事见长！”</p>

    白好咯咯笑了，问道：“打了吴光明一顿，消气了？”</p>

    “没……”</p>

    我撇撇嘴，实话实说。</p>

    白好勾我脖子，说道：“那就好好攒攒劲，合适的时候干翻他！”</p>

    这话，我爱听！</p>

    这话，本来就是我的心里话！</p>

    我使劲点点头，说道：“我听你的！”</p>

    “真乖！”</p>

    白好捏捏我的脸，嘱咐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了，好？”</p>

    “嗯！到此为止！”</p>

    我嘴里答应着，推她去卧室，说道：“姐，饿坏了？换换衣服吃饭！”</p>

    饭，已经做出来有段时间。</p>

    饭，她不想吃，我想吃。</p>

    饭，不是为了等她，我早就吃上了！</p>

    我饿了！</p>

    我刚回餐厅，准备盛米饭，就听白好叫我：“你进来！”

 第465章 迫不及待

    白好不是去换衣服吗？</p>

    白好这个时候叫我进去干什么？</p>

    白好不会是想先……</p>

    我在心里悄悄叹息。</p>

    我放下碗筷，直奔卧室。</p>

    我一进门，就见白好站在床边，打量着床上的什么。</p>

    仔细看，是两套衣服。</p>

    一样的米色长袖衫……</p>

    一样的米色运动裤……</p>

    只有长袖衫上的图案不一样。</p>

    一个印了一只小白兔，一个印了一只大灰狼。</p>

    我有些好奇，问道：“姐，怎么还有米色的衣服？”</p>

    我记得，白好在这里预存了很多白色的衣服。</p>

    我记得，白好在这里只有一条牛仔背带裤和一套黑色的西装。</p>

    我不记得，白好穿过白、黑、蓝之外的颜色。</p>

    “你总来这边，一直穿着正装累不累？再说，天也冷了，你也缺一套在家穿的便装。前段时间逛街，看中这两套居家服，就买了回来！”</p>

    白好抿唇微笑道：“你一套，我一套，好不好？”</p>

    我倍感意外。</p>

    我颇为咂舌。</p>

    我甚至感觉受宠若惊。</p>

    我知道，白好很会拉拢人。</p>

    我承认，白好陪我睡已经够卖力。</p>

    我觉得，白好这两套衣服更具杀伤力。</p>

    她在宿舍给我备那么多套一看就不便宜的正装，我心里无感。</p>

    她第一次带我去看文旅城，给我那套运动装，我也没觉得怎么样。</p>

    她这套居家服，真得非常暖人心！</p>

    这让我觉得，她是随时随地都在惦记我。</p>

    这让我觉得，她是真心喜欢跟我一起，享受居家生活。</p>

    这甚至让我觉得，她喜欢跟我过老夫老妻才会有的日子。</p>

    如果我不知道这都是她拉拢我的手段，真的会被她感动到！</p>

    我暗叹白好的洞察力。</p>

    我暗叹白好的用心。</p>

    我眼睛半真半假的湿润起来，揽住她的腰，问道：“姐，好是好，只是……我想知道，谁当大灰狼？”</p>

    “噗……”</p>

    白好笑得喷我一脸唾沫星子。</p>

    白好环住我脖子，轻咬嘴唇道：“当然是我！我要吃了你！”</p>

    白好不是开玩笑的。</p>

    她真的吃了我！</p>

    而且，迫不及待。</p>

    我以为，我那么久没来，只有我想。</p>

    我以为，她那么能装，肯定比我能憋。</p>

    我以为，我们怎么也要吃完饭之后。</p>

    我错了。</p>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才从一地狼藉的衣服之间，找出那两套全新的居家服穿上，走出卧室。</p>

    我不无幽怨的说道：“姐，明明想吃肉的是我！”</p>

    “着什么急？一会儿让你吃！”</p>

    白好媚眼如丝，冲我眨眨眼睛，说道：“现在，我得先吃小黑脸亲手做的……呀！”</p>

    刚到客厅，她一眼看见了我电脑屏幕上的东西，眼神随之一亮，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文旅城不是有现成的宣传品吗？”</p>

    “这是廖郑凡要求的……”</p>

    我略作解释，最后说道：“这种东西，经不起琢磨。稍稍琢磨一下，再看原来的宣传品，的确差点意思。”</p>

    “也倒是……”</p>

    白好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翻看了一下我做的宣传品雏形细部，赞叹道：“准确的说，是货比货得扔。只是看看你现在这个雏形，我就觉得原来那套宣传品太次！”</p>

    “高端大气上档次嘛！”</p>

    我笑了，说道：“廖郑凡还有时间要求，我得抓紧弄出来！”</p>

    “再抓紧，也不差今天一个晚上！”</p>

    白好站起来，说道：“先吃饭，我饿了……”</p>

    她饿，我不饿？</p>

    她只是肚子饿？</p>

    她有个地儿更饿！</p>

    这天晚上，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如狼，什么叫似虎。</p>

    这天晚上，我觉得白好恨不能把前段时间没使我身上的劲儿，全都用出来！</p>

    这天晚上，我们相拥睡着的时候，好像外面天色都隐隐发亮……</p>

    我第二天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p>

    臂弯里，空空如也。</p>

    白好已经走了。</p>

    只留下一张纸条。</p>

    白好说，她上午有会，先走。</p>

    白好说，看我睡得沉，没吵我。</p>

    白好说，昨晚吃的不错，周日晚上再来。</p>

    最后，还提醒了我一件事。</p>

    我拍拍脑袋。</p>

    我赶紧去找手机。</p>

    这个事，白好不提醒，我真的忘了……

 第466章 饶不了他

    我找到一个手机号码，点了拨打。</p>

    很快，话筒里传出向秋芸的声音：“张主编？”</p>

    不是张经理，是张主编。</p>

    这意味着，向秋芸的身份已经从文旅城房产公司财务总监，转变成为《东南月刊》编辑部主任。</p>

    这意味着，向秋芸已经回到编辑部做事。</p>

    这意味着，向秋芸这个月，再一次比我更早投入到新一期月刊的编辑工作之中。</p>

    白好纸条上最后提醒我的，就是新一期月刊还有不到一周，就应该定版的事。</p>

    “张经理还有一点事，需要这个周末处理一下，张主编下个周周一，应该能过去上班。”</p>

    我不无调侃的说道：“这两天可能还需要向主任帮忙，先筹备一下稿子！”</p>

    “好的！”</p>

    向秋芸淡淡回应道：“我会提前把这期月刊的稿子整理好，等张主编过来。”</p>

    嘟嘟嘟……</p>

    电话被向秋芸挂断。</p>

    我看看手机上结束通话的界面，顿感无趣。</p>

    向秋芸月初七天小长假期间，调房产公司文职岗位上的人，支援售楼处，帮忙搞销售，十分热情主动。</p>

    向秋芸转眼间，就又恢复成了原来据我于千里之外的态度。</p>

    向秋芸这忽冷忽热的性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p>

    本来，我还想谢谢她假期期间帮忙。</p>

    本来，我把感谢的话都准备好了。</p>

    本来，我接下来就准备开口。</p>

    她把电话挂了……</p>

    随她！</p>

    反正，我也只是想跟她客气客气。</p>

    反正，我也没想跟她套近乎。</p>

    反正，我也没空跟她纠结这些屁事。</p>

    我有这闲工夫，不如忙点正事！</p>

    我的正事，当然就是文旅城新宣传品的设计。</p>

    我接下来两天，闭门不出，几易其稿，最终在周日上午，把新宣传品设计完成。</p>

    看着电脑上的设计稿，我大大松了一口气。</p>

    我相信，新宣传品绝对够得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标准！</p>

    我相信，新宣传品一定能艳惊四座，博足眼球！</p>

    我相信，在整个省城都找不出同款，以及类似款！</p>

    我已经开始期待它印刷成品的样子……</p>

    当然，交付印刷厂之前，我需要请万林石过目。</p>

    当然，在给万林石过目之前，我还有一个重要环节需要先过一下。</p>

    我抄起手机，打给白好。</p>

    “姐，你……”</p>

    电话接通，我刚想问问白好忙不忙，话没说出口，首先听她那边传来阵阵嘈杂。</p>

    貌似，她是在一个人很多的地方，周围还有尖叫声。</p>

    什么情况？</p>

    白好干嘛呢？</p>

    这么乱？</p>

    “姐，你这是在哪？”</p>

    我改口问道。</p>

    “我带孩子在游乐园坐旋转飞车。”</p>

    白好问道：“你有事？”</p>

    我愣愣神，恍然醒悟。</p>

    白好，不只是高高在上的白总，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p>

    白好，日常盛气凌人、霸道嚣张，周末却会留足时间陪孩子。</p>

    白好，有千般不好，对自己孩子却是真的好。</p>

    这样想来，我周末找她，似乎稍显不厚道。</p>

    只是……</p>

    我跟她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过来。</p>

    我跟她的关系，首先是靠我大事小事都找她汇报回暖的。</p>

    我跟她的关系想维护好，什么事都不能绕开她！</p>

    尤其是文旅城的事！</p>

    “没太大事。文旅城的宣传品，刚刚设计完成，我想请你先看一眼。”</p>

    我故作为难的说道：“要不你先陪孩子，等明天我再找你。”</p>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不要耽误销售用！”</p>

    白好果断驳回，说道：“手机上发我，我抓紧看，抓紧给你回！”</p>

    白好说到做到。</p>

    白好半分钟后，收到我发给她的设计稿。</p>

    白好三分钟后，接着回了我八个字：</p>

    “漂亮！报万林石批！”</p>

    我就等她这句话。</p>

    我接着把她的回复转发给万林石。</p>

    我随后在集团内部系统，把印刷新宣传品的事，提报给万林石。</p>

    我最后给万林石打电话。</p>

    万林石显然已经看到我提报的内容，以及我转发的信息。</p>

    万林石口气十分不善。</p>

    万林石咬着牙说道：“张一诺，每次都拿白总压我，有意思吗？”</p>

    “有意见？”</p>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可以不批，我让我姐亲自找……”</p>

    啪！</p>

    没等我说完，万林石就挂了我电话。</p>

    没等我骂娘，万林石就已经在集团内部系统批复了一句：“同意！”</p>

    我咧嘴笑了。</p>

    为什么提前报白好？</p>

    这就是！</p>

    万林石对我再不满，不敢不把白好的意见放眼里。</p>

    万林石对我敢耍横，不敢在白好面前嘚瑟！</p>

    万林石对我敢无视，不敢装没看见白好意见。</p>

    他敢，白好绝对饶不了他！</p>

    不管他！</p>

    他那边流程完了，我的事还没完！</p>

    我得送印刷厂！</p>

    我得送吴光明公司！</p>

    吴光明……</p>

    吴光明最后的消息，是白好告诉我的。</p>

    吴光明被我打得进了医院。</p>

    吴光明后来怎样，我不清楚。</p>

    当然，我也不关心。</p>

    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把黄晓莉送走！</p>

    我决定，找他问问！

 第467章 离我老婆远一点

    我没找到吴光明。</p>

    吴光明根本不在公司。</p>

    吴光明公司，是老何坐镇。</p>

    老何看见雷子哥随行，脸色不是很好看。</p>

    他每看一眼雷子哥，脸上的肌肉就哆嗦一下。</p>

    他是想起来上次我过来，被雷子哥踹过？</p>

    老何告诉我，吴光明刚刚出院。</p>

    老何告诉我，吴光明今天去送黄晓莉离开省城。</p>

    老何告诉我，吴光明这一阵一回家，就被乔幼南撵出来，所以一直睡办公室，也挺可怜。</p>

    吴光明可怜？</p>

    吴光明被乔幼南撵出来就可怜了？</p>

    吴光明睡个办公室可怜吗？</p>

    他可怜他麻痹！</p>

    他活该！</p>

    再说，他到底是不是睡办公室，我给他打了个大大的问号。</p>

    我更相信他没回家睡，整天在黄晓莉那儿厮混！</p>

    老何这人的话，打个对折，都嫌水分太多！</p>

    “你刚才说什么？”</p>

    我让老何给我准备文旅城新宣传品的印刷合同，随口问道：“吴光明今天去送黄晓莉？”</p>

    老何点点头，讪笑道：“这不是您给吴总要求的吗？”</p>

    “哼哼……”</p>

    我浅浅冷笑。</p>

    我摸出手机打给吴光明。</p>

    我等他接通，直接嘲讽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刚出院就去送你的姘头，挺有精神头啊！”</p>

    “你特么……”</p>

    吴光明很烦，没好气的回我道：“我的事，与你无关！”</p>

    “你是死是活，的确与我无关！”</p>

    我说道：“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对乔幼南好一点！再敢对不起她，我饶不了你！”</p>

    “滚蛋！张一诺，我特么警告你，你以后离我老婆远一点！”</p>

    啪！</p>

    他把我电话挂了。</p>

    听他口气，十分不忿。</p>

    听他口风，千分不满。</p>

    听他口吻，万分不甘，又隐隐有些无可奈何。</p>

    我确认，他应该的确是去送黄晓莉离开。</p>

    我猜测，他此举应非本意。</p>

    我猜想，他这么做，应该还有别人发话，比如……朱正初。</p>

    这不难理解。</p>

    毕竟，我被朱正初怀疑，手握他的秘密，他没必要在这吴光明这点基八事上惹我。</p>

    毕竟，把黄晓莉送走，是我给吴光明的要求，一旦得不到满足，我不会罢休。</p>

    毕竟，我一旦不肯罢休，未必不会做点什么小动作。</p>

    万林石前车之鉴，一不留神，丢给我一栋楼。</p>

    难不成让吴光明做后事之师？</p>

    为一个黄晓莉？</p>

    傻不傻？</p>

    槽！</p>

    老何给我准备好印刷合同，我签字，并把电子文档交给他。</p>

    桌面上的事，暂告一段落。</p>

    老何殷勤留饭。</p>

    我直接拒绝：“老何，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怕吴光明知道是你请我吃的，不给你报销！”</p>

    老何笑得很尴尬。</p>

    我告辞走人。</p>

    带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一口。</p>

    饭后出发，去吴光明印刷厂。</p>

    我得去校准文旅城宣传品的颜色！</p>

    车行中途，路过一个路口，正赶上绿灯读秒结束。</p>

    雷子哥一脚油门，闯过了路口。</p>

    但邱军和关志强的车，被留在了红灯下。</p>

    “雷子哥，开慢点！”</p>

    我提醒雷子哥，等等邱军和关志强。</p>

    他们俩，毕竟是白好的人。</p>

    他们俩，除了保护我，肯定还背着监视我的职责。</p>

    他们俩，真被我们甩掉，势必怀疑我要搞小动作。</p>

    如此一来，他们必将给白好汇报！</p>

    如此一来，我不好给白好交代。</p>

    如此一来，我纯属没事找事。</p>

    好端端的，我没必要惹白好不放心。</p>

    我……</p>

    我忽然猛地坐直身子。</p>

    我猛然叫了一声：“停车！”</p>

    我在车窗玻璃上，清清楚楚的看到，我自己惊悚的眼神！

 第468章 和我前妻坐一块儿

    吱——</p>

    车子紧急刹车，在路边停下。</p>

    我被惯性晃了一下，差点撞在前面车座靠背上！</p>

    我重新坐直身子，冲回头问我“怎么了”的雷子哥猛地摆手。</p>

    我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车窗外。</p>

    车窗外，是路边绿化带！</p>

    绿化带里高大的柏树背后，是一家咖啡厅。</p>

    咖啡厅临街的玻璃橱窗背后，是一张桌位。</p>

    桌位上，坐着一个大肚子女人，正是我前妻徐菲菲！</p>

    徐菲菲，我跟她领完离婚证，再没见过。</p>

    徐菲菲，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再见，也不会多看一眼。</p>

    徐菲菲，这次看见，我眼神立刻被拴住！</p>

    因为，徐菲菲不是一个人！</p>

    徐菲菲对面还坐着别人。</p>

    徐菲菲对面坐着的，赫然是……白好！</p>

    白好！</p>

    白好！！</p>

    白好！！！</p>

    我浑身僵直！</p>

    我瞠目结舌！</p>

    我头皮发麻！</p>

    白好，跟朱正初是对头！</p>

    白好，把我绑她裤腰带上，就是为了跟朱正初斗！</p>

    白好，怎么会跟怀了朱正初孩子的徐菲菲坐在一起？</p>

    仔细看，两个人谈笑风生。</p>

    仔细看，她们明显十分熟悉。</p>

    仔细看，白好两个孩子居然也跟着，时不时还去扒拉徐菲菲的胳膊！</p>

    不单单白好跟徐菲菲熟，她俩孩子跟徐菲菲也熟！</p>

    这……</p>

    这是什么神仙关系？</p>

    “那不是……”</p>

    雷子哥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骤变。</p>

    雷子哥飞快的看我一眼，想要问一嘴，终究没开口。</p>

    雷子哥应该是忌讳我有手机在身上。</p>

    我勉强回神。</p>

    我冲他轻轻摇头，表示我也不知</p>

    我一直到印刷厂，都没想清楚白好跟徐菲菲究竟怎么回事。</p>

    白好什么关系网，我不清楚。</p>

    徐菲菲什么德性，我却是知道的。</p>

    徐菲菲日常认识的一些普通朋友，未必都告诉我。</p>

    徐菲菲一旦认识了一些有钱有势有身份的人，却一定会告诉我。</p>

    徐菲菲以前就认识白好的话，应该会给我炫耀。</p>

    白好有钱！</p>

    白好有势！</p>

    白好还是东南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占股30的大股东！</p>

    这样的白好，徐菲菲不可能不给我吹。</p>

    吹她认识的朋友多么高端！</p>

    那么，至少在我和徐菲菲婚姻存续期间，她们并不认识？</p>

    那么，白好跟徐菲菲刚认识不久？</p>

    那么，她们究竟什么时候认识的？</p>

    我离婚后？</p>

    有可能。</p>

    无论如何，我离婚的事，是白好操办的，她们应该见过。</p>

    无论如何，跟我离婚，是徐菲菲所期待的，徐菲菲应该感谢白好。</p>

    无论如何，徐菲菲怀着朱正初的孩子，白好有可能故意接近她，去挖朱正初的秘密！</p>

    白好秉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p>

    白好擅演，在极端不顺眼的人面前，都能笑成一朵花！</p>

    白好多谋，利用一下徐菲菲，不无可能！</p>

    但……</p>

    有一点说不通！</p>

    徐菲菲背靠朱正初，朱正初怎么会允许她跟白好过多接触？</p>

    朱正初不会想不到白好的用意！</p>

    朱正初不怕白好利用徐菲菲？</p>

    朱正初有这么蠢？</p>

    我无法理解，白好和徐菲菲究竟是什么情况。</p>

    我无法想通，白好的孩子跟徐菲菲为什么那么熟悉。</p>

    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的思绪，不去琢磨这其中隐藏的秘密。</p>

    是的，就是秘密！</p>

    直觉告诉我，白好和徐菲菲之间，有秘密！</p>

    直觉告诉我，白好和徐菲菲的熟悉背后，有秘密！</p>

    直觉甚至告诉我，徐菲菲当初背叛我的背后，或许也有白好的影子！</p>

    虽然，毫无证据；</p>

    虽然，纯属胡思乱想；</p>

    虽然，我自己都觉得这有点天方夜谭；</p>

    但，为了拉拢我，能扒掉自己衣服的白好，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p>

    我可以怀疑我的怀疑，可以怀疑我的胡思乱想，却绝不能怀疑白好的无所不用其极！</p>

    有一个瞬间，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搞错了？</p>

    白好和朱正初根本不是敌人？</p>

    白好和朱正初根本就是在联手演戏骗我？</p>

    白好和朱正初根本只是想骗我，交出藏着朱正初秘密的那样东西？</p>

    所以，白好才跟徐菲菲认识！</p>

    所以，白好才跟徐菲菲那么熟悉！</p>

    所以，白好才跟朱正初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全都绕着我！</p>

    白好，你到底是什么人？</p>

    白好，你到底想干什么？</p>

    白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露出你的真面目？</p>

    下午在印刷厂忙完正事，回去的路上，雷子哥实在是忍无可忍，一个劲的在观后镜里冲我使眼色。</p>

    我把我手机封进锡纸包，叹息一声，说道：“雷子哥，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她们俩怎么在一起。”</p>

    “我知道，我看出来了。”</p>

    雷子哥反手扔给我一支烟，说道：“我只是突然发现一个事情，想要告诉你！”

 第469章 一个梦

    “什么事？”</p>

    我点上烟，略感好奇。</p>

    雷子哥话不多，开口就有事。</p>

    雷子哥说发现了什么，就一定是个新发现！</p>

    雷子哥没说他的发现，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发现，白总跟弟……那个谁，长得有点像？”</p>

    “唔？”</p>

    我微微一愣。</p>

    我悄悄皱眉。</p>

    我略加思索，就意识到，雷子哥说的有道理！</p>

    粗看——</p>

    白好身高一米七五开外，徐菲菲只有一米六出头。</p>

    白好丰腴，徐菲菲不胖不瘦。</p>

    白好短发精明，徐菲菲长发飘飘。</p>

    但仔细想，相像的地方有很多。</p>

    两个人都是圆脸、双眼皮！</p>

    两个人都眼角上翘，嘴唇丰厚！</p>

    两个人都有轻微的地包天下巴！</p>

    如果徐菲菲剪成白好那样的短发，或者白好留起长发，两个人长得恐怕更像！</p>

    嘶——</p>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p>

    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我忍不住怀疑，白好和徐菲菲有血缘关系，乃至是……亲姐妹。</p>

    只是，怎么可能？</p>

    白好已经有个姓刘的妹妹，还会有个姓徐的妹妹？</p>

    这什么家庭？</p>

    太乱了？</p>

    亲戚关系？</p>

    不太像。</p>

    一来，徐菲菲家的亲戚，我都认识。</p>

    二来，徐菲菲有白好这样的朋友都会给我吹上天，何况有白好这样的亲戚？</p>

    那么，她们俩长得像，只是巧合？</p>

    我默默的抽烟。</p>

    我毫无头绪的瞎猜胡想。</p>

    我满脑袋都是浆糊……</p>

    恍惚之间，忽然发现雷子哥把车开到了省城临近西郊一家酒店的门口。</p>

    我好奇问道：“雷子哥，我们来这儿干什么？”</p>

    “你忘了，今天你说要请客的。”</p>

    雷子哥说道：“还是你让苏助理帮你预定的酒店。”</p>

    请客？</p>

    我请客？</p>

    我经他提醒才记起来，7日傍晚，我看刚刚结束的七天小长假销售喜人，公开宣布，这周日请客！</p>

    我把我手机从锡纸包里掏出来，立刻发现有好几个苏静打来的未接电话。</p>

    我正准备给她回，就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带着一脸让我每次看见都想揍他的贱笑，快步跑下酒店门前台阶，到我车门边。</p>

    “张经理，您看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您慢点……”</p>

    刘建明给我护着头顶，陪笑道：“您这几天回集团，又赶上周末，不好好陪陪白总，过来这么早干什么？”</p>

    这丫但凡知道我跟白好通话、通信息，或者见面，总会逮着说事。</p>

    这丫故意的，想这么说，换我缩小我跟他的距离感。</p>

    这丫不知道，我其实没那么喜欢跟白好扯一块！</p>

    “滚犊子！”</p>

    我笑着捶他一拳，立刻转移话题，一边进酒店，一边问道：“这周末我不在，销售活动搞得还好？”</p>

    “挺好的！这两天卖了32套房呢！”</p>

    刘建明说道。</p>

    “挺好的就……多少？”</p>

    我本来顺口想附和一声，话没说完，猛的反应过来，他后半句说卖了32套房。</p>

    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我声音抬高了八度，问道：“怎么才卖这么点？”</p>

    “不少了！”</p>

    “周三才结束七天小长假，隔了两天就逢周末，大家补班的补班，不补班的还想着在家歇歇。这两天能有销售，就算不错。”</p>

    “不瞒您说，这32套房，也都是小长假期间来看过房子的人出手！”</p>

    刘建明解释了一句，陪笑道：“假期大热，假后爆冷，这是常态。”</p>

    我理解他这个说法。</p>

    我认同他这么解释。</p>

    我只是不好接受“假后爆冷”，能冷到这个程度。</p>

    我忍不住问道：“这得冷到什么时候？”</p>

    “说不好。有可能下周就能缓过来，有可能还得再一周，这个没有定数。”</p>

    刘建明的新解释，让我心里有点凉。</p>

    本来，我以为七天小长假销售火爆，余温能持续一段时间！</p>

    本来，我还期望乘此东风，加快完成销售任务的速度！</p>

    本来，我还以为，胜利已经在望。</p>

    谁知道，只是一个梦！</p>

    槽！</p>

    太特么郁闷了！</p>

    看来，我还得指望稳扎稳打的推进。</p>

    看来，我还得指望大家下一步加把劲！</p>

    看来，我还得指望廖郑凡给我创造奇迹……</p>

    想曹操，曹操就到了。</p>

    廖郑凡迎面走来，说道：“张哥，你总算来了，我找你有事！”

 第470章 噩梦

    我眼神一亮！</p>

    我心情瞬间美好！</p>

    我下意识的迎上她，笑着问道：“什么事？”</p>

    廖郑凡承诺我年前最后三个月给我卖1200套房！</p>

    廖郑凡是我完成销售任务的王牌！</p>

    廖郑凡是我眼里的希望！</p>

    唰！</p>

    廖郑凡掏出一摞单子，说道：“签字！报销！”</p>

    噗……</p>

    我脚底下一软，差点没栽地上！</p>

    我签她一脸！</p>

    我报她一身！</p>

    我当她有什么正事，敢情是跟我要钱！</p>

    尤其是，我接过单子看了看，更感觉头大。</p>

    单子汇总页合计栏上，清清楚楚的写着：83元！</p>

    这么多？</p>

    我脸上肌肉悄悄一抽。</p>

    我心里悄悄一哆嗦。</p>

    我咬咬牙，狠狠心，忍了！</p>

    毕竟，我答应过她，可以给她报五万！</p>

    她“才”找我报三万多，很给面子！</p>

    只是，她报销的内容……</p>

    茶叶，烟，酒……这些我也能忍。</p>

    这些东西，都是常见、常用的礼品。</p>

    这些东西，可能是给客户准备的。</p>

    这些东西，她买就买了！</p>

    但——金额最大的一张单据，居然是买衣服产生的，我忍不住有点犯晕。</p>

    我问道：“凡凡，怎么还有衣服？”</p>

    “这你别管，我有安排！”</p>

    廖郑凡毫不客气的挥挥手，说道：“你这几天不在，我把我自己的钱全都垫了进去！你再不回来，我就得吃土！我穷死了！快快快，快签字！”</p>

    “不可能！”</p>

    我说道：“这才几个钱，你就穷死了？你钱呢？”</p>

    “我钱存了定期，饿死不能动！”</p>

    廖郑凡说的这话理直气壮！</p>

    廖郑凡说完，挎我胳膊，使劲摇晃，说道：“张哥，可怜可怜我，快给签了！你忍心让我饿着肚子给你干活？”</p>

    廖郑凡接着威胁道：“你要不给我报销，我今晚就住你家去！吃你的喝你的！”</p>

    我无语。</p>

    我签字。</p>

    我问道：“啥时候见成绩？”</p>

    我不能白给她报钱！</p>

    我得等着她花着我报的钱，给我创造成绩！</p>

    我得等着她给我卖房！</p>

    “着啥急？”</p>

    廖郑凡收好报销单，说道：“等你把新的宣传品设计出来再说！”</p>

    “已经设计完了！我下午刚送印刷厂！下周就能印出来！”</p>

    我追问道：“等我宣传品到位，你就该发力了？”</p>

    “到时候再说！张哥，先吃饭！饿死了……”</p>

    廖郑凡只字不提卖房的事，拖我进门。</p>

    酒店一间单独包下来的宴会厅里，文旅城销售公司全员都已经就位。</p>

    我定定神，跟大家打招呼。</p>

    我端起酒杯，给大家提酒。</p>

    我端着酒杯，和一个个找我敬酒的人碰杯。</p>

    一不留神，我就把自己喝得人事不知。</p>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被人架上了车……</p>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仰在车上，还跟人说，我还能喝……</p>

    迷迷糊糊的，我渴醒了。</p>

    眼前灰蒙蒙的。</p>

    我使劲揉揉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安全屋的卧室里。</p>

    我扭扭头，接着发现身边卧着白好。</p>

    我刚想醒醒神，蹑手蹑脚的起来找水喝，白好醒了。</p>

    “酒仙醒了？先闭闭眼！”</p>

    白好打开台灯，揶揄道：“要不要再给你整两瓶？”</p>

    “姐，你别开我玩笑了！”</p>

    我脸上发烫，讪讪一笑。</p>

    我适应一下卧室里的光线，就看见白好翻身下地，端起床头柜上一杯放凉了的水出门。</p>

    我坐起来，依旧晕的厉害，正揉着脑袋，白好归来。</p>

    “提前给你泡的蜂蜜水，兑了点热的，尝尝。”</p>

    白好把水杯递给我。</p>

    “谢谢姐。”</p>

    我赶紧致谢，一脸感动。</p>

    我心里却不以为然。</p>

    我觉得，白好最近温情牌打得不错。</p>

    她打她的牌，我出我的招！</p>

    我一口气喝光杯中的水，心里有了计较。</p>

    “做了个噩梦！”</p>

    我把水杯递给她，靠在床头上，说道：“我梦见徐菲菲了！”

 第471章 有情有义

    其实并没有。</p>

    我睡得跟死猪一样，人事不知。</p>

    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做梦。</p>

    我只是故意这么说。</p>

    白好今天刚刚见过徐菲菲。</p>

    白好貌似和徐菲菲非常熟悉。</p>

    白好的孩子跟徐菲菲，都像是非常亲热的样子。</p>

    我想看看，我猛不丁的提到徐菲菲，白好什么反应。</p>

    “徐菲菲？你前妻？”</p>

    我看见，白好笑了。</p>

    我看见，白好侧身帮我去放空水杯，美丽的容颜在台灯近距离照耀下，眉目如画。</p>

    我看见，白好靠回我身边，伸手捧起我的脸。</p>

    “不就是这个周末销售活动不太好吗，值得你做这样的噩梦？”</p>

    白好略带促狭的望着我，安慰我说道：“火爆假期之后，一般都会遇冷，这是常态，别放在心上。”</p>

    我微微一愣。</p>

    我无声苦笑。</p>

    我记起来，她是心理学本科学历，明年即将心理学硕士毕业。</p>

    我必须得承认，她这么分析我的“噩梦”，像极了正儿八经的心理学专家。</p>

    只是……</p>

    我这个所谓“噩梦”，梦见的是徐菲菲！</p>

    白好怎么能这样面不改色？</p>

    白好怎么能有心情深挖我做“噩梦”的根源？</p>

    白好怎么能这么能演？</p>

    我有些不甘心。</p>

    我反握住她的手。</p>

    我用疲惫的声音说道：“销售上的事，我再忧心，也跟徐菲菲扯不上关系？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梦见她？姐，你说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那你是希望她出事，还是希望她没事？”</p>

    白好依旧神色不惊。</p>

    白好依旧笑靥如花。</p>

    白好依旧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p>

    “我……”</p>

    我继续苦笑。</p>

    我忽然觉得，我把徐菲菲搬出来，试探白好，是一记昏招。</p>

    我忽然醒悟，我现在的对手，根本不是我能轻易试探出蛛丝马迹的主儿。</p>

    对于深谙心理学的白好来说，我这点小伎俩根本不够看。</p>

    恰恰相反，一个搞不好，还可能闹巧成拙，引起白好警惕。</p>

    如此一来，我跟白好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将出现隔阂……</p>

    好！</p>

    我投降！</p>

    我放弃！</p>

    “有情有义，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弱点。”</p>

    白好温柔的望着我。</p>

    白好接下来的话，听着依旧柔和。</p>

    白好的语气，却十分严肃。</p>

    她说道：“记住，对于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千万不要有妇人之仁！该爱的好好爱，该恨的，一个都不能放过。”</p>

    “嗯！”</p>

    我使劲点点头。</p>

    卧室里的灯光重新熄灭。</p>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p>

    我静静的揽着白好的肩膀。</p>

    我静静的感受着白好的温度。</p>

    心里，却并不平静。</p>

    刚刚的试探，无疑是失败的。</p>

    我并没有从白好口中，探出任何口风。</p>

    唯一有倾向性的话，就是她最后那句“一个都不能放过”。</p>

    这让我感慨白好的能演之余，再次感叹白好的强大。</p>

    一个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这么能演。</p>

    我也要足够强大。</p>

    我不是为了能演。</p>

    我是为了能够报仇……</p>

    接下来两天，我重回东南集团大厦上班，为新一期《东南月刊》把关。</p>

    稿子，有向秋芸提前准备好。</p>

    广告，有广告部的人提前安排协调好。</p>

    版面，有设计部的人提前排好。</p>

    我所谓把关，更像是提前阅读一下新一期月刊而矣……</p>

    14号，月刊如期定版。</p>

    我把整本月刊的清样送去给白好看。</p>

    “不看了！”</p>

    白好随便扫了一眼封皮，就把清样还给我，说道：“你做事，我放心，直接印！”</p>

    “好！姐，那我先去忙了。”</p>

    我答应一声，回去安排传版，然后动身去印刷厂校准颜色。</p>

    去的时候，我车上，还有邱军、关志强他俩车上都是空空如也的。</p>

    回来的时候，我们车子的后备箱、后排车座，全都装满了东西。</p>

    那是文旅城全新的宣传品。</p>

    这批宣传品，印刷厂今天刚刚印制完成，我们正好带走。</p>

    回城区路上，雷子哥看看时间，说道：“今晚直接回文旅城，也来得及！”</p>

    他是想问我，要不要回文旅城。</p>

    我伸了个懒腰，说道：“今晚不回，明天一早回。”</p>

    今晚，还有事。

 第472章 有期待

    今晚的事，在安全屋。</p>

    今晚的事，在安全屋卧室。</p>

    今晚的事，在白好身上。</p>

    毕竟，明天就要回文旅城继续战斗，可能又要到下个月同期，才能回来。</p>

    白好提前就说过，要我今晚留下。</p>

    白好提前说这事的时候，脸颊甚至隐隐泛红。</p>

    白好提前留人什么意思，我懂。</p>

    我有些纠结。</p>

    每次，看到白好满足的表情，我都有种隐隐的罪恶感。</p>

    我始终无法彻底排除白好害我爸妈的嫌疑。</p>

    我始终觉得，我应该随时随地准备好报复她。</p>

    我始终认为，我跟她这事，有点割肉饲虎的味道……</p>

    但……</p>

    我必须承认，我身体并不排斥。</p>

    我必须承认，我其实喜欢她的身体。</p>

    我必须承认，她的满足，让我有种隐隐的成就感……</p>

    老规矩，先打一炮，再吃饭。</p>

    餐桌上，白好拿起我带回来的文旅城新宣传品看了看，夸赞道：“不错不错，比我在手机上看着还要漂亮！”</p>

    “那是！”</p>

    我不无得意的挑眉。</p>

    这次的宣传品，我用了一个四折页的形式。</p>

    拿过来第一眼，是一个简单的形象展示页，选用了一个厚重大气的色调。</p>

    展开第一道折，里面采用了两扇门的设计，门缝正是折页两边边缘的对接位置。</p>

    将门缝打开，里面文旅城的全景设计图，跃然纸上，如诗如画，极具视觉冲击力。</p>

    我最得意的……唔，也是白好最喜欢的：</p>

    “尤其是这个开门的设计，很有意思，很有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p>

    白好大加赞赏。</p>

    我邀功道：“姐，是不是可以申请点奖励？”</p>

    白好吃吃笑道：“奖励你今晚吃肉吃到饱！”</p>

    这天晚上，我非但吃到饱，而且有点吃撑了。</p>

    第二天一早，我叫上雷子哥他们，准备回文旅城的时候，关志强一见我的面，笑着揶揄道：“张经理，昨晚很辛苦啊！你看你，都累出黑眼圈来了！”</p>

    他跟我是老乡。</p>

    他近来跟我混的也算熟悉。</p>

    他在我面前，没有邱军那么的拘谨。</p>

    我扔给他一支烟，说道：“堵上嘴，别说话！”</p>

    我不让他说话，并不代表我生气。</p>

    我不让他说话的话，其实是笑着说的。</p>

    我其实希望，他和邱军私底下多嘀咕嘀咕我和白好。</p>

    他们俩，美其名曰是白好派来保护我的，实则应该是来监视我的。</p>

    他们俩，对我戒心大大的。</p>

    他们俩，只有多嘀咕嘀咕我和白好被窝里的事，才能对我放松警惕。</p>

    被人紧紧盯着的感觉，毕竟不好受……</p>

    好在，我暂时也没什么事，害怕他们盯着。</p>

    到文旅城，把新的宣传品卸车，入库。</p>

    售楼小姐们拿到这些新宣传品后，个个赞不绝口。</p>

    “真好看！比以前那些宣传品好看多了！”</p>

    “真不愧是张经理的手笔，跟别人的设计就是不一样！”</p>

    “快快快！快把原来那些垃圾都撤下来！”</p>

    我心里继续悄悄得意。</p>

    赞美的话，谁不爱听？</p>

    只是，赞美的话，于我而言，并不重要。</p>

    我重要找廖郑凡单独聊了聊。</p>

    开聊之前，我把我的车钥匙拍给了她。</p>

    月初七天小长假之后，她找我提了几个要求。</p>

    一是，她要我重新设计一套文旅城的宣传品；</p>

    二是，她的花费实报实销；</p>

    三是，她要借我的车。</p>

    四是，等她当上售楼处的经理，要文旅城8号楼她指定下的一间商铺。</p>

    我全部答应。</p>

    作为回报，她给我保年前最后三个月，卖出1200套房。</p>

    “凡凡，8号楼a0107号商铺的事，我口头帮你申请过，没问题！”</p>

    我对她说道：“这样一来，你要求我的事，全都没问题了？”</p>

    “张哥杠杠的！”</p>

    廖郑凡惦着我的车钥匙，说道：“接下来，你看我的！”</p>

    她回应的极其爽快。</p>

    她让我看她开始卖房？</p>

    她真能给我卖上1200套？</p>

    我心里并不确定。</p>

    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她有期待。</p>

    毕竟，我暂时没别的指望。</p>

    毕竟，我完成销售任务的希望，目前只是在她。</p>

    毕竟，我在开始设计新宣传品的时候，就已经把宝压在她身上。</p>

    廖郑凡，开始你的表演！</p>

    转眼过了三天，又结束一个周末。</p>

    这个周末，是月初七天小长假之后，第一个我们正儿八经做宣传的周末。</p>

    这个周末，明显看着看房客人数增加。</p>

    这个周末过完，这个月就过去了18天。</p>

    周日傍晚，刘建明把最新的销售数据拿给我。</p>

    我下巴差点没摔地上。

 第473章 有火

    本周末销售冠军，依旧属于康雪莲。</p>

    本周末销售季军，依然被孙卿颜摘取。</p>

    本周末吊尾巴的，还是廖郑凡组。</p>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廖郑凡组整个周末，居然只卖了7套房！</p>

    7套！</p>

    连两位数都不够！</p>

    廖郑凡要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宣传品，我给她印！</p>

    廖郑凡要实报实销一些花费，我给她报！</p>

    廖郑凡要用我的车，我给她用！</p>

    廖郑凡要什么，我都给！</p>

    廖郑凡除了指定商铺还不到时候拿到手，要的其它的一切，都已经到手！</p>

    然后，她就给我这么卖房子？</p>

    我头皮阵阵发麻！</p>

    我心里阵阵蹿火！</p>

    我没好气的问道：“建明，廖郑凡人呢？你叫她来找我！”</p>

    “廖主管不在！”</p>

    刘建明说道：“我一天都没看见她人！”</p>

    什么玩意？</p>

    廖郑凡居然不在？</p>

    廖郑凡赶上周末销售活动，居然不坚守岗位？</p>

    廖郑凡想干嘛？</p>

    我立刻抄起手机，准备打给廖郑凡，兴师问罪！</p>

    是，我跟她是朋友！</p>

    是，我信任她！</p>

    是，我指望她！</p>

    但是，她不能因为跟我是朋友，有我的信任和我的指望，就这么玩我？</p>

    笃笃笃……</p>

    敲门声忽然响起。</p>

    “张经理还没下班呢？”</p>

    一个笑吟吟的声音随后闯进来。</p>

    一道熟悉的人影接着走进来。</p>

    这人，一身白色的风衣。</p>

    这人，风衣下一件白色的圆领包臀及膝裙。</p>

    这人，脚下踩了一双白色的马丁靴。</p>

    赫然是……白好！</p>

    我眼珠子有点直。</p>

    我脑袋有点懵。</p>

    我有个瞬间，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p>

    “姐？”</p>

    我顾不上给廖郑凡打电话，赶紧迎上去，好奇问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突击检查我工作呢？”</p>

    白好过来，以集团身份，应该会提前通知房产公司。</p>

    白好这么过来，只能是代表个人。</p>

    白好这么过来，杀我个措手不及。</p>

    “不行吗？”</p>

    白好媚眼如丝，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嗔怪道：“我过来看看，你有意见呐？”</p>

    “我哪敢？”</p>

    我赶紧请她进门。</p>

    我立刻请她沙发上落座。</p>

    我眼看她撩起风衣后摆，准备坐下，忽然脑袋一个机灵，一把将她拉住。</p>

    我把刘建明介绍给她。</p>

    “白总，真没想到，我刘建明居然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您！”</p>

    “哪怕是闻闻您身上的味儿，我都觉得三生有幸！”</p>

    “难怪我右眼今天一直跳，原来是有机会见到您！”</p>

    刘建明点头哈腰的陪笑，缩着脖子说道：“这都是托张经理的福！张经理，谢谢您！”</p>

    “我知道你！”</p>

    白好轻轻伸出一只手，让刘建明捧了捧她两个指头尖。</p>

    她微笑说道：“你们张经理好多次在我面前夸你，说你聪明、能干。以后好好做事，不要辜负张经理对你的期望！”</p>

    “是是是！我一定谨记白总教诲！我回去就把您的话写到小本本上！”</p>

    刘建明偷偷冲我挤眉弄眼，说道：“白总，我就不打扰您和张经理说悄悄话了！我提前预祝两位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夜晚！我先走！”</p>

    他告辞走人。</p>

    临出门前，还留下一个谄媚促狭的笑脸。</p>

    一直到他关上门，白好才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这个刘建明，还真是马屁精，真会说话！”</p>

    “何止？还长了一双贼眼。”</p>

    我无奈的说道：“你穿这条裙子敢在他跟前坐下，他背后就得嘀咕，你裙子里面是不是穿了白色衣服。”</p>

    “噗……”</p>

    白好笑喷了，说道：“难怪我想坐，你一把拉住不让！差点晃了我的腰！”</p>

    “我看看……”</p>

    我赶紧帮她揉揉。</p>

    我无可奈何的说道：“刘建明一身臭毛病，挺让人讨厌！不过，做事没的说。需要他做点什么，他能三天三夜不睡，也一定把事情做好！”</p>

    “只要能做事，有些小毛病也是可以忽略的。”</p>

    白好神色一肃，表态道：“水至清则无鱼，你不能指望一个人既能干，又没毛病！人无完人嘛！”</p>

    “呃……”</p>

    我苦笑道：“你这话要让刘建明听见，他能拉着你夸上俩小时！”</p>

    我再次请坐，给她点上烟。</p>

    我问道：“姐，猛不丁的过来，是有事？”

 第474章 孤单寂寞冷

    “有点小事，快要愁死我的小事！”</p>

    白好抿唇苦笑，拎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一沓红彤彤的印刷品给我。</p>

    我搭眼一看，全都是邀请函。</p>

    各样尺寸，各式花样，各种设计……</p>

    我没看懂，问道：“这是做什么的邀请函？这么多？”</p>

    “是我家老太太下周过寿，让我给她做邀请函。”</p>

    “这不，我把市面上所有好看的邀请函全都买了个样式，还让集团那边的设计师，亲自操刀，给她单独做了一些样品。”</p>

    “结果，老太太一个都没相中，中午毫不客气的骂了我一顿。”</p>

    “最后，扔给我一个宣传品，说是街上有人发给她的，她看着特别相中，让我照着那个样式搞一个！”</p>

    白好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没办法，我只好来求你了！”</p>

    “姐，打我脸呢？”</p>

    我当然毫不犹豫的表态道：“老太太过寿，你该早告诉我！我这身份的，还不该忙前忙后？只是一个邀请函，什么求不求的？”</p>

    “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小嘴这么甜，跟刘建明学的？”</p>

    白好咯咯笑了。</p>

    她说道：“这事，你当我求你也好，当你给我帮忙也好，必须给我办妥！没办法，你就是这事的终极王者！”</p>

    她说着，又从包里掏出另外一样印刷品，递我手里。</p>

    我有点傻眼。</p>

    我看着那样印刷品，有点眼晕。</p>

    我忍不住问道：“老太太看中的，就是这个？”</p>

    白好给我的，分明是我刚刚设计的那个文旅城宣传品！</p>

    “是啊！老太太说，特别喜欢你这个开门的设计，觉得特别新颖，特别有味道！她就想要一个这样的邀请函！”</p>

    白好苦笑道：“老太太糙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讲究上了！”</p>

    “老人嘛，就想要个面子！可以理解！”</p>

    我翻看着自己设计的宣传品，心里渐渐有了计较。</p>

    毕竟，当初做文旅城这个新宣传品的时候，就有过通盘宣传品套装的考虑。</p>

    以成型的印刷品为蓝本，稍稍变换一下尺寸、图形，就可以另做它用。</p>

    所以，以开门设计为蓝本的邀请函样式，我有现成的。</p>

    只是，需要调整一下图案和文字格式罢了！</p>

    我这是作为一个设计师的习惯，有个新项目，自然而然的动心思考。</p>

    我浑然忘记了，白好还在等我回话。</p>

    我过了一阵，猛不丁的就听白好问我道：“怎么样？能不能行？”</p>

    “行！没问题！”</p>

    我拍的胸脯山响，表态道：“给我姐干点活，责无旁贷！”</p>

    我跟白好的关系，一直都是我们俩之间来来往往，非常单调。</p>

    我跟白好的关系，除了利益利用之外，就是床上那点事。</p>

    我跟白好的关系，想要拴的更紧一点，的确缺少点我们两个人之外的因素。</p>

    别说给她家老太太设计一个寿宴邀请函，不是什么难事，就是难，我硬着头皮也得上。</p>

    “真乖！”</p>

    白好心花怒放，说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p>

    然后，起身问道：“大约多久能出来？到时候我再过来拿！”</p>

    我冲她眨眨眼睛，说道：“来回跑，累不累？你如果晚上没事，就留下来等等，明早让你带走！”</p>

    我习惯于说做就做，既然心里有了计划，往往就会第一时间着手做事。</p>

    我习惯于事不过夜，能够当晚完成的设计，绝不拖到明天。</p>

    我其实是真心不觉得一个小小的寿宴邀请函是多大事，想着这事早早做完，免得牵扯精力。</p>

    “小坏蛋，又想吃肉？”</p>

    白好轻咬嘴唇，笑红了脸。</p>

    她这时候，貌似像是有点矜持。</p>

    她到我宿舍，就彻底变了样。</p>

    她尤其是入夜之后，完全是准备把嗓子喊哑的架势。</p>

    我的活干完，她的体爽完，大半夜的告辞要走。</p>

    我颇感意外，问道：“姐，这么晚了，还回去？”</p>

    “明天一早要开会，怕赶不及。再说……”</p>

    白好穿着衣服，说道：“你设计稿出来，我明天还要安排人做样品。老太太等着看呢！”</p>

    “也是，天大地大，也没有老太太的事大！”</p>

    我跟着穿衣服，准备送她。</p>

    到宿舍家门外，白好把我拦住，说道：“大晚上的，孤单寂寞冷，回去好好休息！”</p>

    大晚上的，冷是有一点，孤单寂寞从哪儿说起？</p>

    我有点没听懂。</p>

    我还犯嘀咕，她逮着我脑袋，在我脸上特别大声的啃了两口。</p>

    我接着听她咯咯笑着说道：“我的小黑脸累坏了？快回去！byebye！”</p>

    白好转身下楼。</p>

    白好马丁靴落地的声音格外脆亮。</p>

    白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的时候，我的脸突然有点发绿。

 第475章 我有句话

    我忽然明白，白好的“孤单寂寞”从何说起。</p>

    我忽然懂了，白好故意在楼道里啃我什么用意。</p>

    我甚至想通了，白好为什么在我宿舍卧室里，叫那么欢快！</p>

    因为，我宿舍隔壁住着向秋芸。</p>

    因为，白好以前有一次就很遗憾的表示，晚上叫，该来我宿舍叫。</p>

    因为，我隐约听到向秋芸宿舍里，隐隐有轻微的脚步声悄然远去。</p>

    不出意外，向秋芸早就听到了我这边的叫声。</p>

    不出意外，向秋芸刚才就在猫眼上往外偷瞄。</p>

    不出意外，向秋芸肯定看到了白好啃我……</p>

    我知道，白好阴谋得逞，应该会再次给我赚一波向秋芸的嫌弃。</p>

    我觉得，向秋芸刚才藏在门板背后的目光，应该是极度厌恶的。</p>

    我猜想，向秋芸的那句“不要脸”，应该又要送我脸上了……</p>

    我想错了。</p>

    第二天出门上班，抬头撞见向秋芸，向秋芸一脸云淡风轻。</p>

    我反倒略感不好意思。</p>

    我就像是被窥见秘密的小朋友，有点难为情。</p>

    我甚至忘了打招呼。</p>

    “张经理？”</p>

    向秋芸主动开口，问道：“你好像忘了问我‘早’。”</p>

    “呃……”</p>

    我被堵得不善。</p>

    我一口气差点噎在嗓子眼里。</p>

    我赶紧开口道：“向总监今天打扮的真漂亮，明人！”</p>

    向秋芸打扮的漂亮吗？</p>

    卡其色长款风衣；棕色方格衬衫；灰色毛衣；牛仔裤；运动鞋……额外搭配一条白色丝巾。</p>

    一如既往的文艺范儿！</p>

    说漂亮，沾边。</p>

    但说明人，还差点意思。</p>

    我不过是故意这么说。</p>

    我不过是想遮掩一下我的小尴尬。</p>

    “张经理不必夸我，留着这些好听的话，去夸白好！”</p>

    向秋芸浅浅冷笑。</p>

    向秋芸这话，比直接骂我“不要脸”，更加打脸。</p>

    向秋芸这话说完，看都没再看我，转身下楼。</p>

    看着她背影，我幽幽叹息。</p>

    我知道，我在向秋芸眼里，近来好不容易营造的爱岗敬业人设，彻底崩塌。</p>

    我猜测，我在向秋芸眼里，“小白脸”的标签再次占据上风！</p>

    我怀疑，我和白好在向秋芸眼里，属于狼狈为奸！</p>

    问题是，我不想让向秋芸这样看我！</p>

    向秋芸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财务总监！</p>

    向秋芸在文旅城我行我素，连万林石都得看她脸色！</p>

    向秋芸可能还是文旅城最有话语权的人！</p>

    向秋芸不是好惹的。</p>

    我在文旅城，重心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搞好销售，完成1600套房的销售任务！</p>

    我在文旅城，不想额外树敌！</p>

    我在文旅城，和向秋芸最好的相处之道就是，公事公办，敬而远之。</p>

    最近一段时间，我也是这么做的。</p>

    我可以明显感觉到，我跟向秋芸这么相处，也还不错。</p>

    可——</p>

    白好昨晚玩得那一出，给我捅了娄子！</p>

    白好昨晚自己玩得开心，替我招惹了向秋芸！</p>

    白好昨晚自己玩够了，拔腚走人，把烂摊子留给了我！</p>

    白好啊白好，你怎么能这么不厚道？</p>

    昨晚，我奉献了我的才能，给你家老太太设计寿宴邀请函。</p>

    昨晚，我还奉献了我自己，给你爽了两回。</p>

    昨晚，我那么“无私奉献”，就换你这么害我？</p>

    这么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p>

    这么害我，你不怕向秋芸给我使绊子，耽误我卖房？</p>

    这么害我，你不担心我完不成任务，影响你达成目的？</p>

    我想不通。</p>

    然而，我就算想通了，又能怎样？</p>

    我想通了，还能回到昨晚床上，去捂住白好的嘴，不让她叫？</p>

    我想通了，还能回到昨晚宿舍门口，拦着白好，不让她啃我？</p>

    我想通了，也不能逆转时光，改变已经发生的事！</p>

    这事，真说起来，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p>

    我特么昨天为什么不让白好回去等消息？</p>

    我特么干嘛留下白好？</p>

    我特么不留下白好，哪有这些烂事？</p>

    算了！</p>

    去特么的！</p>

    我锁门，抬脚下楼。</p>

    楼下，站着四个人。</p>

    有三个，是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他们刚从车上下来。</p>

    另外一个，居然是向秋芸。</p>

    向秋芸貌似在等我。</p>

    我略感意外。</p>

    我一时间猜不透向秋芸想干什么。</p>

    我这次主动招呼道：“向总监，天凉了，要不要一起？”</p>

    “谢谢，不必了。我有句话，刚才忘了和你说。”</p>

    向秋芸说着这话，瞟了雷子哥他们一眼。</p>

    雷子哥会意，和邱军、关志强一起，朝旁边走出去一段距离。

 第476章 我也有句话

    四周空间微凝，气氛稍显严肃。</p>

    向秋芸的脸色如常，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p>

    “张经理，销售公司的工作，近来初见成色。不可否认，这其中，你居功甚伟。”</p>

    “如果你全心全意做好本职工作，我很欣慰。”</p>

    “但是，千里大堤，溃于蚁穴，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情，可能会对你的工作和形象，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p>

    她最后说道：“我建议你抽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别染上什么脏病，叫人恶心！”</p>

    言尽于此，掉头就走。</p>

    我脑袋有点懵。</p>

    我眼珠子有点直。</p>

    我望着她双手抄兜，渐渐远去，在心里再次叹息。</p>

    她前面一长串，客观听，中规中矩，对我不算有恶意。</p>

    她前面一些话，甚至可以算是对我的变相肯定。</p>

    她后面那一句，才是真正的重点。</p>

    她在骂白好……脏。</p>

    因为白好脏，所以才会让我通过白好，染上什么脏病。</p>

    白好到底脏不脏，我不敢擅自判断。</p>

    白好的私生活，我不了解。</p>

    白好除了跟我睡，会不会跟别人睡，我不知道。</p>

    我在东南集团大厦的时候，虽然没事就跟在白好腚上，但下班后，我没跟。</p>

    我在文旅城这边，虽然多数时候回去，都会跟白好睡，但我回去次数十分有限。</p>

    白好除我之外，还会不会跟别人睡，我真心不确定。</p>

    但——</p>

    我本能里觉得，以白好的性格，不可能随便拉个男人就上。</p>

    我本能里认为，以白好的身份，不可能见个男人，就提不上裤子。</p>

    我本能里认定，以白好的秉性，不可能是那么随便的女人！</p>

    好！</p>

    我承认，我其实是觉得，并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有跟白好睡的资格！</p>

    我承认，我理智上虽然不愿跟白好来那事，但我身体上非但不排斥，还很享受。</p>

    我承认，我之所以这么想，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现在抱着白好的大腿。</p>

    我抱着白好的大腿，跟向秋芸一起诋毁白好？</p>

    我有病？</p>

    我没病！</p>

    我更没脏病！</p>

    我跟白好睡，不是一天两日，我如果真的染上了什么脏病，还用现在去医院检查？</p>

    我特么早烂了！</p>

    所以，我没必要去医院检查。</p>

    所以，我认定向秋芸是故意恶心我、恶心白好。</p>

    所以，我叹息之余，还悄悄松了一口气。</p>

    上周末，我无意中看到，白好和徐菲菲在咖啡厅谈笑风生。</p>

    我那时惊悚的怀疑，白好和朱正初根本不是对头。</p>

    我那时恐惧的猜想，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p>

    我那时胆战心惊的猜忌，我是整个乱局之中，唯一被针对的。</p>

    向秋芸今天给我说这个话，让我确认，我上周的怀疑，极大可能只是多心。</p>

    白好和向秋芸之间，有矛盾！</p>

    白好和向秋芸的矛盾，不可调和！</p>

    白好和向秋芸的矛盾，甚至到了相互恶心、相互诋毁的地步！</p>

    这反倒让我认定，白好和朱正初不可能是一伙的。</p>

    毕竟，我一直有怀疑，向秋芸可能和朱正初是一伙的。</p>

    如果他俩是一伙的，怎么能容下白好？</p>

    白好和向秋芸闹成这个样，朱正初不烦吗？</p>

    即便有共同利益当纽带，合伙关系也不会稳固？</p>

    另外，我还怀疑过，向秋芸跟谁都不是一伙的。</p>

    向秋芸自己一伙。</p>

    但，如果是这样，向秋芸当初想来文旅城，绝对没那么容易。</p>

    原因很简单，白好不会同意。</p>

    白好不同意，朱正初怎么轻易放向秋芸过来？</p>

    朱正初放向秋芸过来，白好能甘心？</p>

    白好不甘心，估计早就开始捣鬼捣蛋了？</p>

    所以，向秋芸跟朱正初是不是一伙的，暂时存疑。</p>

    白好跟朱正初，应该不是一伙的！</p>

    这说明，我在这个乱局中的重要性，仅仅能牵制朱正初。</p>

    这说明，我那点重要性，对白好有着难以割舍的吸引力。</p>

    这说明，我继续抱着白好的大腿不放，依然是我寻求报仇的途径之一！</p>

    在我没有找到藏着朱正初秘密的那样东西之前，我还得继续抱好白好的大腿！</p>

    “张经理？”</p>

    雷子哥凑到我身边，皱眉问道：“向总监说什么屁话？她骂谁呢？”</p>

    很显然，雷子哥他们走的还是不够远。</p>

    很显然，雷子哥听到了向秋芸的话。</p>

    很显然，雷子哥对向秋芸极其不满。</p>

    毕竟，白好在雷子哥眼里，是我离婚后处的对象。</p>

    毕竟，白好对雷子哥还有堂嫂，都还不错。</p>

    毕竟，白好跟我睡，雷子哥知道。</p>

    “先走着。”</p>

    我笑了，说道：“一会儿再碰上她，你停一下，我也有句话跟她说！”

 第477章 慢慢恶心去吧！

    我们上车。</p>

    我们出发。</p>

    我们很快看到了向秋芸在路边的身影。</p>

    雷子哥果断刹车。</p>

    我打开车窗，喊了一声：“向总监。”</p>

    向秋芸侧首看我，眼神冷漠。</p>

    冷漠的背后，明显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厌恶和嫌弃。</p>

    我展颜微笑。</p>

    我表示友好。</p>

    我说道：“我听你的，找时间一定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然后把检查结果送到你桌上，请你过目！”</p>

    向秋芸脸色骤变。</p>

    向秋芸小脸绷紧。</p>

    向秋芸眼睛瞪得，就像要吃了我！</p>

    “再见！”</p>

    我冲她摆摆手，招呼雷子哥：“开车！”</p>

    雷子哥咧嘴窃笑，一脚油门踩下去。</p>

    关志强在后排车座上笑道：“张经理，厉害啊！”</p>

    唯有邱军略有担忧，说道：“不会惹事？”</p>

    “没事，有我姐顶着！”</p>

    我挑眉，给自己点上一支烟。</p>

    到底会不会惹事，我并不知道。</p>

    但即便可能惹事，我也会给向秋芸撂那句话。</p>

    因为，既然雷子哥听到了向秋芸的话，邱军和关志强肯定也能听到。</p>

    因为，邱军和关志强都是白好的人。</p>

    因为，我名义上不单单是白好的人，还是白好的小黑脸。</p>

    向秋芸明目张胆的恶心我，骂白好，我不反击，像话吗？</p>

    一旦传到白好耳朵里，算什么事？</p>

    白好怎么想？</p>

    白好会不会认为我被向秋芸说动了？</p>

    白好会不会觉得我也认为她脏？</p>

    就这一个事，能毁掉我在白好心目中的所有好印象！</p>

    就这一个事，我再想抱上白好的大腿，绝无可能！</p>

    就这一个事，就能让我彻底置身于孤立无援的境地！</p>

    我不是傻逼！</p>

    至于向秋芸，恶心别人者，恒被恶心之！</p>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白好真脏，就算我真被白好传染了脏病，我最多就是去治疗。</p>

    只要不是脏病之中的不治之症，我总能治好！</p>

    只要治好了，我不恶心。</p>

    可她向秋芸呢？</p>

    她向秋芸有洁癖！</p>

    她向秋芸一旦想到我要拿我的检验单送她桌上，就会恶心。</p>

    她向秋芸不等到我确定的告诉她，不给她化验单看，她就会一直担心被我恶心。</p>

    她慢慢恶心去！</p>

    我没空搭理她！</p>

    我有我的事！</p>

    我有要事！</p>

    到了文旅城，一进一楼大厅，我首先逮住一个售楼小姐，问道：“你们廖主管呢？”</p>

    这个售楼小姐姓林，皮肤白皙，身材显瘦，有点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大家都叫她林妹妹。</p>

    她是跟着廖郑凡一起过来的。</p>

    她是廖郑凡的姊妹儿！</p>

    她应该知道廖郑凡动向。</p>

    昨天，我本来想找廖郑凡聊聊她对我的承诺，白好凑巧过来，耽搁了我给廖郑凡打电话。</p>

    我也不好当着白好的面，找廖郑凡谈。</p>

    我怕一个不巧，影响白好对我的信心。</p>

    “廖主管已经走了！”</p>

    林妹妹说道：“她今天约了客户八点见面，怕上班早高峰堵车，天不亮就走了。”</p>

    “哦……”</p>

    我微微一愣。</p>

    我本来有点心急，听她这么说，反倒心头一松。</p>

    我问道：“你们廖主管约了什么客户，买房子的？”</p>

    “是啊！”</p>

    林妹妹点头，笑道：“张经理，我们廖主管现在睡觉说梦话都是卖房子，她约客户不卖房子，还能卖什么？”</p>

    我跟着一起笑了。</p>

    找廖郑凡的心，悄然放下。</p>

    我想找她，是因为看她销售不佳。</p>

    我想找她，是想催问一下她的销售工作。</p>

    我既然知道她为卖房子操碎了心、跑断了腿，还找她干什么？</p>

    我不如静静等着看她表演。</p>

    廖郑凡，千万别让我失望！</p>

    上楼，回办公室，刚让苏静给我泡上茶，刘建明的狗头就伸进了门。</p>

    “张经理，一个人忙着呢？”</p>

    刘建明嘿嘿笑着，凑我桌前，贼眉鼠眼的问道：“白总走了？您怎么没请白总过来指导指导工作呢？是不是昨晚太累了？”</p>

    “累你妹！滚犊子！”</p>

    我笑骂道：“这个话题打住！没事做了？没事回去琢磨琢磨本周末的销售活动主题去！”</p>

    “已经有了！”</p>

    刘建明缩着脖子把一份全新的策划案放我面前，说道：“张经理，您看看行不行？”</p>

    我不看也知道行。</p>

    我虽然看不惯刘建明一些小毛病，但刘建明做事绝对让人放心。</p>

    我下意识的想起，昨晚白好还说过：只要能做事，有些小毛病也是可以忽略的。</p>

    “通知设计部，照这个主题搞设计！”</p>

    我给刘建明签字，打发他走。</p>

    “我这就去！”</p>

    刘建明嘿嘿笑着告辞走人。</p>

    他刚出门，我就听他在外面问候了一声：“向总监早！”</p>

    向秋芸到了？</p>

    向秋芸恶心一路没吐？</p>

    向秋芸以后还敢这么玩吗？</p>

    向……</p>

    我正在心里这样促狭的胡思乱想，猛然看见办公室门被推开。</p>

    门口，多出来一道人影。</p>

    向秋芸！

 第478章 什么事

    完蛋了！</p>

    向秋芸这是要找算账？</p>

    向秋芸这么沉不住气？</p>

    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p>

    然后，我有些错愕起来。</p>

    向秋芸一脸淡然。</p>

    向秋芸迎着苏静的一声“向总监早”，回了一句“苏助理早”。</p>

    向秋芸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我桌前。</p>

    我干咳一声，起身笑道：“向总监稀客，快请坐。”</p>

    “不必了！”</p>

    向秋芸一脸敬而远之，甚至向后退了半步。</p>

    “张经理能认真思考我的话，我觉得很好。所以，我在路上帮你联络了一家医院，你可以去看看。”</p>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扔向我的桌面，淡淡说道：“有病早治，省得一发不可收拾，毁了整个人！”</p>

    她的纸条飘到我桌上。</p>

    她的人施施然离开。</p>

    她的背影看着，好像还有点飘飘然的样子。</p>

    “搞什么？”</p>

    雷子哥凑我身边，小声说道：“这小娘们看着跟个人一样，这么小心眼？只许她骂人，不许咱还嘴？”</p>

    小娘们？</p>

    雷子哥这个称呼，让我一下想到了白好对向秋芸的称呼。</p>

    白好说起向秋芸，就是四个字：那个娘们！</p>

    我咧嘴笑了笑，没吱声。</p>

    我看看向秋芸扔给我的纸条，终于忍不住笑喷。</p>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娘们，还是不行啊！</p>

    那张纸条上，写着一行字：省城神经病医院。</p>

    向秋芸在宿舍楼下骂白好脏。</p>

    向秋芸用这张纸条骂我神经病。</p>

    向秋芸骂得能再委婉点吗？</p>

    换了白好，肯定不这样。</p>

    白好要骂，一定是破口大骂。</p>

    白好要找补，甚至会直接动手，大耳刮子招呼我。</p>

    白好作风，直来直去。</p>

    不过，我感慨向秋芸不行，不是说向秋芸不值得多虑。</p>

    恰恰相反，我反倒对向秋芸心生警惕。</p>

    原来，我觉得向秋芸做作，假装文艺范儿。</p>

    原来，我觉得向秋芸小心眼，记仇。</p>

    原来，我对向秋芸这些印象，都是白好传递给我的。</p>

    但据我观察，向秋芸没这么简单。</p>

    向秋芸非常聪明非常细心，别的不说，她经手的月刊稿子，我连一个错误的标点符号都挑不出来。</p>

    向秋芸有杀伐决断的一面，上次我逼万林石回答复工、交房问题的时候，向秋芸果断给出答复。</p>

    向秋芸今天还让我看到了她的城府。</p>

    要知道，她是文旅城的财务总监！</p>

    要知道，集团股东韩立果见了她，也要喊“大嫂”！</p>

    要知道，她可能还是文旅城真正说了算的人！</p>

    我来时路上那么恶心她，她居然没有暴跳如雷，当场发飙，就是奇迹！</p>

    她还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骂人，足见其心性！</p>

    最起码，我认为我做不到。</p>

    以前的我，做不到！</p>

    被白好涮了那么多次，已经学会遇事不能太冲动的我，也做不到。</p>

    向秋芸，真的不是好惹的。</p>

    白好肯定也知道这一点。</p>

    白好不知道，容不了向秋芸这么久！</p>

    白好不知道，可能早就想阴招，让向秋芸在集团待不下去。</p>

    那么，白好昨晚玩那一出，只是恶心向秋芸，还是故意折腾我？</p>

    我比较倾向于认为，是后者。</p>

    因为，我最近和向秋芸处得波澜不惊。</p>

    因为，我最近销售做得还算有点起色，向秋芸很帮忙。</p>

    因为，我再这么继续搞下去，说不准能够和向秋芸处得更好。</p>

    白好什么人？</p>

    白好能容她的人跟向秋芸走得近一些？</p>

    白好能容她的小黑脸跟向秋芸有说有笑？</p>

    绝无可能！</p>

    如果说，白好昨晚有恶心向秋芸的成分，最多只占三成！</p>

    白好七成是为了拉开我和向秋芸的距离！</p>

    白好啊白好，你特么就不能对我有点信任？</p>

    你特么就不能给我点宽松的工作空间？</p>

    你特么就不能让我从杂七杂八的烂事里跳出来，集中精力搞销售？</p>

    白好不能！</p>

    白好终究嫌我太清闲。</p>

    白好没过两天，就给我找了个事做！

 第480章 什么玩意儿

    宾客名单上，不只有名字。</p>

    宾客名单上，还有落款。</p>

    宾客名单上的落款，是寿宴邀请人的名字。</p>

    准确的说，是白好家老太太的名字！</p>

    这个名字，已经被我印在邀请函上。</p>

    只是，印刷之前，我满脑子都是把事情做好，没有多想。</p>

    现在，再看这个名字，我心头猛地一跳。</p>

    这个名字……</p>

    “怎么了？”</p>

    小谢问道：“哪里不对吗？”</p>

    “没有！照这个打印就行！”</p>

    我抿嘴笑笑。</p>

    我带了一份印好的寿宴邀请函，离开办公室。</p>

    我被雷子哥送回宿舍之后，把寿宴邀请函摊开在茶几上再看，甚至困意全无。</p>

    点上一支烟，我一遍遍看着白好家老太太的名字，心里疑窦丛生。</p>

    犹豫再三，还是找出我爸的老年机，一头扎进了卧室。</p>

    我给沈锐打电话。</p>

    “一诺哥？”</p>

    沈锐接起电话，好奇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我和他重新联系上之后，电话联系，基本都在晚上。</p>

    我和他白天，一般都是信息联络。</p>

    我给他打电话，显然有点惊到他了。</p>

    “没有，我只是临时有个事情，想要请你帮忙紧急查一下。”</p>

    我深吸一口气，把我需要他查的事情说给他听。</p>

    “好！我立刻查，查清楚之后告诉你！”</p>

    沈锐爽快答应。</p>

    我却没办法爽快把事情放下。</p>

    我走出卧室，去了书房。</p>

    书房里，摆了不少打包好的箱子。</p>

    这些箱子里，装着我原来和徐菲菲一起生活的时候，积攒下的私人物品。</p>

    这些私人物品，原本被白好收拾起来，挪到了安全屋。</p>

    这些私人物品，被我带到宿舍后，曾经被我拆开检查过几遍。</p>

    我当时检查，方向性很集中。</p>

    我当时检查，是想找找，有没有隐藏着朱正初秘密的什么东西。</p>

    我当时检查，着重是找一些记事本、旧优盘……等等能够存储资料的东西。</p>

    今天，我再次把这些打包好的箱子打开。</p>

    我把我所有的纯私人物品，全都抛在一边。</p>

    我把跟徐菲菲有点关联的东西，一样不落的捡了出来。</p>

    我一样一样的翻看，一样一样的查找，以至于浑然忘记了，我回宿舍，本来是想睡觉的……</p>

    天黑了，我开灯。</p>

    肚子饿了，我找了块凉馒头。</p>

    我的手，始终在那些东西之间翻找着。</p>

    前翻万找之后，貌似依旧一无所获。</p>

    我躺在书房地板上，忍不住的想：我是不是多心了？</p>

    我重新坐起来，还是忍不住的怀疑，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p>

    我再一次摸起被我翻乱了一地的东西……</p>

    笃笃笃……</p>

    宿舍家门忽然被敲响。</p>

    我不想搭理。</p>

    我当做没听到。</p>

    我继续找我自己要找的某样东西。</p>

    但，敲门者很有恒心，一直在敲。</p>

    我有点烦。</p>

    我气冲冲的起身到门口。</p>

    我甚至忘记了小心谨慎的老原则，没在猫眼看看什么情况，就把门直接拉开。</p>

    我没好气的问道：“干嘛？”</p>

    啪！</p>

    一记耳光在我脸上响起。</p>

    我有点懵。</p>

    我有点晕。</p>

    我定睛看去，居然是向秋芸。</p>

    “张一诺，你给小谢胡说八道什么？”</p>

    “她那么单纯的孩子，你怎么能用你那些腌臜肮脏的思想，玷污她？”</p>

    “我警告你，以后离小谢远一点！”</p>

    向秋芸咬牙切齿的骂完，转身回了她宿舍。</p>

    我看她背影，送给她一根中指！</p>

    向秋芸真不是个东西！</p>

    许她恶心我，不许我恶心她？</p>

    许她背后糟践我，不许我反击？</p>

    这个痹娘们什么玩意儿？</p>

    她以为她是谁？</p>

    搁以前，我得过去砸她门！</p>

    搁以前，我得找她算账！</p>

    搁今天，我没心情！</p>

    我摔上房门，重新回书房。</p>

    我怒气难消的奔我原来在地上坐着的位置。</p>

    我一不留神，碰倒了身边堆着的一摞书。</p>

    书，倒在地上。</p>

    书本之间，夹着一本相册。</p>

    相册摔在地上的时候，被摔得敞开来，里面挂着两张照片。</p>

    我拿过来看看，有些恍然如梦。</p>

    这些照片，都是我跟徐菲菲婚礼上的照片。</p>

    有我和徐菲菲的合影；</p>

    有我和爸妈、徐菲菲和她爸妈一起的全家福；</p>

    有我们和婚宴来宾们的纪念照……</p>

    我一张张翻看着，心底苦涩。</p>

    我一张张翻过去，眼角泛潮。</p>

    我恍惚之间忽然意识到，我看这些纯属傻痹！</p>

    我跟徐菲菲的故事，已经画上句号。</p>

    我跟徐菲菲的美好，已经成为记忆。</p>

    我跟徐菲菲不可能再有未来！</p>

    再看这些，有病！</p>

    我随手准备把相册扔掉。</p>

    我即将把它扔出去之前，眼睛突然被其中一张照片刺痛。</p>

    我飞快的把相册端回手里，仔细端详那张照片。</p>

    眼睛，僵住。</p>

    目光，呆住。</p>

    两只手，隐隐颤抖。</p>

    叮！</p>

    我爸老年机，于此时收到一条信息。</p>

    我打开看看，信息来自沈锐。</p>

    我看看信息……</p>

    我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p>

    我浑身冰冷。</p>

    我如坠冰窟。</p>

    我望着天花板，眼前阵阵天旋地转。</p>

    白好，你特么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第481章 多近的关系

    相册上那张照片，是我和徐菲菲婚礼上拍的一张纪念照。</p>

    照片上，粗略数下来，跟我和徐菲菲一起拍照的，至少有六七个人。</p>

    照片上，这六七个人别说现在，即便当初拍照的时候，我也认不全都是谁。</p>

    照片上，其中有个人，现在看着，十分眼熟。</p>

    那人，大约二十岁出头。</p>

    那人，清清瘦瘦。</p>

    那人，眉目五官，似乎还没有完全长开。</p>

    但，这并不影响我认出她是谁！</p>

    她分明是……刘小琴！</p>

    我印象中，在刘小琴把我救回烧烤店之前，并无往来。</p>

    我印象中，在徐菲菲的交际圈子里，也没有刘小琴的存在。</p>

    我印象中，在五年前，刘小琴是我和徐菲菲世界里的陌生人！</p>

    可，她居然参加了我和徐菲菲的婚礼！</p>

    她是徐菲菲的谁？</p>

    亲戚？朋友？</p>

    还是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p>

    沈锐发过来的信息，给了我答案。</p>

    那条信息，是我下午让他紧急调查的一件事的回复。</p>

    那条信息，包含了两个极其相近的名字。</p>

    那条信息说：“刘朝丽和刘朝英，是亲堂姐妹。”</p>

    刘朝丽，是白好家老太太的名字！</p>

    刘朝英，是我前岳母的名字！</p>

    下午，当我第一次注意到刘朝丽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感觉有些惊悚。</p>

    原因是，刘朝丽的名字和我前岳母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p>

    我怀疑，这可能是巧合。</p>

    我怀疑，她们只是都姓刘，又都是“朝”字辈。</p>

    我怀疑，如果不是凑巧，她们就一定有某种关系……</p>

    我怀疑天，怀疑地，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是亲堂姐妹！</p>

    白好的妈，跟徐菲菲的妈，是亲堂姐妹！</p>

    难怪白好跟徐菲菲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p>

    难怪白好的两个孩子，和徐菲菲也十分熟悉！</p>

    难怪白好和徐菲菲长得有点像……</p>

    她和徐菲菲，本来就是堂表姐妹！</p>

    这是多近的关系！</p>

    这是多亲的关系！</p>

    这……太特么扯淡了！</p>

    我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大脑一片空白。</p>

    我望着苍白的天花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p>

    我只觉我犹如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一般，天旋地转。</p>

    我闭上眼，只盼能够就此睡去。</p>

    然后，等我再睁开眼，天清气朗，一切恢复平静。</p>

    再没有这些复杂的关系……</p>

    再没有那些烧脑的谜团……</p>

    再没有一切的纷繁复杂……</p>

    只是……</p>

    我头很疼。</p>

    我整个人非常累。</p>

    我偏偏死活睡不着……</p>

    在地上躺了也不知道多久，我终于还是重新坐起来。</p>

    靠在旁边的书桌上，我摸出一支烟点上。</p>

    烟气在我眼前无序飘荡，我的目光再次落在有刘小琴的那张照片上。</p>

    心里，默默理着头绪……</p>

    照片，不会是假的。</p>

    沈锐的调查，不会有问题。</p>

    白好、刘小琴和徐菲菲的亲戚关系，也不会有假。</p>

    那么，为什么这么些年，我一直没听徐菲菲提到过这门亲戚？</p>

    那么，为什么婚礼之后，我一直没再见过刘小琴？</p>

    那么，为什么时至今日，我一直也想不起来，以前曾经和白好有什么交集？</p>

    这不正常。</p>

    唯一的解释是，白好家和徐菲菲家的亲戚关系虽然很近，但两家的联络不多。</p>

    所以，平素没有往来。</p>

    所以，只是在徐菲菲结婚的时候，白好家派了刘小琴过来参加。</p>

    所以，徐菲菲轻易不会提及这门亲戚，我也不知道有这门亲戚。</p>

    但，这个解释有一点解释不通——</p>

    我上次所见，白好和徐菲菲的谈笑风生！</p>

    她们是亲戚，她们相互熟悉不是怪事。</p>

    她们是平素少有往来的亲戚，她们还这么熟悉，就十分不对劲。</p>

    她们连往来都很少，怎么可能熟悉？</p>

    以至于，白好的两个孩子和徐菲菲还很亲近！</p>

    “难道……”</p>

    我的心忽然被某种猜想刺痛。</p>

    我这种猜想，不是现在才有的。</p>

    我这种猜想，是当日看见白好和徐菲菲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萌发的。</p>

    我猜，徐菲菲背叛我背后，也有白好的影子！

 第482章 多深的关系

    这是一种毫无缘由的猜想。</p>

    这是一个毫无证据的胡思乱想。</p>

    这是一点潜意识里的感觉！</p>

    徐菲菲背叛我背后，怎么会有白好什么影子？</p>

    我不知道。</p>

    我猜不透。</p>

    我暂时把这个疑问抛开。</p>

    我假设徐菲菲背叛我，真的和白好有关，却能够解释清楚她们两个人的熟悉、亲密。</p>

    亲戚关系，是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p>

    亲戚关系，可以是相亲相爱、相互扶持的一家人！</p>

    亲戚关系，也可以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p>

    我相信，白好家绝对算是“富”亲戚。</p>

    我相信，徐菲菲家肯定想过跟白好家攀好关系。</p>

    我怀疑，徐菲菲家以前没有能从这门亲戚关系之中，得到好处。</p>

    所以，徐菲菲家很少，乃至于没有提及白好家。</p>

    所以，徐菲菲家权当没有这门亲戚。</p>

    所以，徐菲菲和白好原来没有联络，没有往来，更不熟悉、不亲密。</p>

    但，如果徐菲菲对我的背叛，当真和白好有关，这一状况必然会随之改变。</p>

    徐菲菲背叛我，有希望嫁入豪门。</p>

    徐菲菲背叛我，有希望过上阔太太的生活。</p>

    徐菲菲背叛我，就算上述希望落空，也能赚一大笔安置费！</p>

    徐菲菲所能得到的这些好处，如果都和白好有关，她当然会和白好熟悉起来！</p>

    非但熟悉，而且亲密！</p>

    非但亲密，甚至还可能感恩戴德！</p>

    利益，比亲戚关系，更能够滋润徐菲菲和白好之间生涩的关系。</p>

    利益，对于贪婪的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p>

    利益在前，不熟悉也能熟悉，不亲密也能亲密！</p>

    就如我和白好。</p>

    我们其实并不熟悉。</p>

    我们其实没有感情。</p>

    我们其实只是相互演戏。</p>

    但这并不妨碍我跟她睡，她让我睡。</p>

    因为，她希望我帮她夺回文旅城、赢下赌局。</p>

    因为，她希望能够拴住我，拴住或许能够对朱正初造成威胁的我！</p>

    因为，我同样希望借助她，跻身集团高层，谋求报仇！</p>

    我和白好，就是靠利益，熟悉起来的！</p>

    我和白好，就是靠利益，亲密起来的！</p>

    我和白好能这样，徐菲菲和白好也能这样！</p>

    那么，如果说徐菲菲的利益指向，是嫁入豪门，是做阔太太，是不菲的安置费，白好的利益诉求是什么？</p>

    据我所知，白好目前的利益诉求有三项：</p>

    一，夺回文旅城；</p>

    二，赢下一个具体约定不详的赌局；</p>

    三，斗倒朱正初！</p>

    夺回文旅城和赢下赌局，白好的宝压在我身上。</p>

    这两项，与徐菲菲无关。</p>

    斗倒朱正初这一项，目前看，与我无关。</p>

    至少，没有直接关联。</p>

    那么，是不是和徐菲菲有关？</p>

    不无可能！</p>

    毕竟，徐菲菲背叛我，投入朱正初怀抱！</p>

    毕竟，徐菲菲怀了朱正初的孩子！</p>

    毕竟，徐菲菲据我调查，在我进东南集团之前，三天两头自己送上门，让朱正初搞。</p>

    白好有可能借徐菲菲刺探朱正初的消息。</p>

    白好有可能靠徐菲菲给朱正初传递一些假消息。</p>

    白好甚至还有可能，借着徐菲菲跟朱正初的事情搞事。</p>

    当初，我和沈锐在吴光明河畔小区那套房子的卧室里，曾经发现了提前装好的摄像头。</p>

    并且，沈锐还帮我黑回来42段视频。</p>

    并且，我后来一度怀疑，这个摄像头是白好让人装的。</p>

    并且，我甚至怀疑，白好手里，可能掌握着更多的视频。</p>

    视频，记录了朱正初搞徐菲菲的事。</p>

    视频，是朱正初搞别人老婆的证据。</p>

    视频，一旦曝光，对朱正初虽然未必会造成实质性伤害，却终究会有点小水花。</p>

    当然，这是我的猜想。</p>

    在我概念里，这类视频曝光，也就这么大作用。</p>

    对白好，未必如此。</p>

    白好总不至于是为了通过这类视频，检查一下徐菲菲背叛我够不够卖力！</p>

    白好掌握了这类视频，或许另有大用。</p>

    “嘶——”</p>

    燃尽的烟头烫了手。</p>

    我赶紧扔掉。</p>

    我重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p>

    我抽到嘴里一大口，烟丝的味道让我感觉格外的苦涩。</p>

    只是，我心里更苦，更涩。</p>

    更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哀。</p>

    我很想知道，白好到底和徐菲菲背叛我这事，有没有关系？</p>

    有什么关系？</p>

    有多深的关系？

 第483章 有病

    徐菲菲背叛我，毋庸置疑！</p>

    现在想来，徐菲菲并没有爱过我。</p>

    现在想来，徐菲菲当初愿意嫁我，不过是因为我有点钱，我对她好，对她全家都好！</p>

    现在想来，徐菲菲，不是好东西！</p>

    白好呢？</p>

    白好玩我，耍我。</p>

    白好看我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就是个宝。</p>

    白好觉得我利用价值不高的时候，我连草都不如。</p>

    白好肯定更不是好东西！</p>

    但——</p>

    白好再不是东西，她对自己的孩子很好。</p>

    白好再不是东西，她对她家老太太刘朝丽的寿宴尽心尽力。</p>

    白好再不是东西，她在刘小琴的问题上，处理的勉强也算中规中矩。</p>

    毕竟，我认识刘小琴的时候，我破产了。</p>

    毕竟，我那时候还是有妇之夫。</p>

    毕竟，我即便现在，身份地位，也跟华子没法比。</p>

    华子的爸爸田承望，是东南集团的股东、高级副总裁！</p>

    或许，白好操控这一切，有拉拢田承望的考虑；</p>

    或许，白好逆转这一切，有玩我的成分；</p>

    或许，白好设计这一切，还有其他目的；</p>

    但——</p>

    站在一个姐姐的角度上，她主张刘小琴放弃我，选择华子，不能说她百分之百错！</p>

    换了我是刘小琴的哥哥，我也不会同意刘小琴跟我这样一个倒霉蛋在一起！</p>

    我更愿意刘小琴嫁一个，看上去比我更光鲜更有前途的男人！</p>

    白好在我心里，勉强算是有底线的！</p>

    但如果白好真的和徐菲菲背叛我这事有关，那她实在太可怕了！</p>

    不管怎么说，她妈妈和徐菲菲的妈妈是堂姐妹；</p>

    不管怎么说，她和徐菲菲都是堂表姐妹；</p>

    不管怎么说，她们有亲戚关系；</p>

    她怎么能这么利用徐菲菲？</p>

    她不知道徐菲菲妄图嫁入豪门做阔太太，纯属痴人说梦？</p>

    她不知道徐菲菲真正被朱正初看中的，只是肚子里的男孩？</p>

    她不知道徐菲菲最后的结局会很悲剧？</p>

    是，徐菲菲可能会拿到一笔不菲的安置费。</p>

    但，除此之外呢？</p>

    嫁入豪门做阔太太，希望渺茫，乃至无限接近于无！</p>

    十月怀胎的孩子，九成以上会被人夺走！</p>

    原来爱她宠她的老公我，也彻底和她成为陌路人！</p>

    徐菲菲原本的人生，翻天覆地，再也回不到过去！</p>

    作为徐菲菲的堂表姐，白好于心何忍？</p>

    “假如，朱正初是一头下山虎，那白好就是一条修炼千年的美女蛇！她比朱正初更阴，更狠，更可怕！”</p>

    我忍不住再次想起，沈锐对白好的评价。</p>

    我不得不承认，沈锐是对的。</p>

    白好就是一条蛇精！</p>

    一条蛇精病！</p>

    不……</p>

    我也有病！</p>

    我眼瞎！</p>

    我怎么抱上了这么一个女人的大腿？</p>

    我怎么喜欢跟这么一个女人睡？</p>

    我怎么还时不时的念这个女人对我的好？</p>

    我有病！</p>

    我特么病得还不轻……</p>

    这个晚上，我没有睡着。</p>

    我在书房地板上，靠着书桌抽了一晚上的烟。</p>

    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p>

    恍恍惚惚的，好像宿舍里进来了人，叫着我的名字，轻轻摇晃我的肩膀……</p>

    恍恍惚惚的，好像来人把我从地上抱起来……</p>

    恍恍惚惚的，好像还有人在我胳膊上扎了一下……</p>

    再次睁开眼，是个午后。</p>

    窗帘外面，有明亮的阳光照进来，落在窗口下的沙发上，看着特别温暖。</p>

    身子底下，是柔软的床垫。</p>

    身上盖着的，是云朵一般的棉被。</p>

    我首先看着天花板有些眼熟。</p>

    我接着认出来，这是在我宿舍的卧室。</p>

    我不免有些迷糊。</p>

    记忆的最后一刻，似乎还是在书房的地板上，我怎么到了卧室？</p>

    我想坐起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p>

    我稍稍一动，立刻看到床边猛地有一道人影坐直身子。</p>

    我听到她惊呼一声：“呀！你醒了！”</p>

    我看着她的脸，脑袋里一团浆糊。</p>

    只因为，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她在我床边趴着！

 第484章 犯贱

    这人，留着个波波头。</p>

    这人，半边脸上全是在衣袖上硌出来的印儿。</p>

    这人，确认我的确睁开了眼睛，嘴巴一扁，当即哭出声来，拉着我的手说道：“张经理，你总算醒了！呜呜……”</p>

    这人，分明是小谢。</p>

    小谢怎么在我宿舍？</p>

    小谢怎么在我床边趴着？</p>

    小谢怎么还哭上了？</p>

    我刚想问问她，就听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p>

    我抬头看，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三个人走了进来。</p>

    我彻底懵了。</p>

    这到底什么情况？</p>

    怎么都在我宿舍？</p>

    几分钟后，我才搞清楚怎么回事。</p>

    原来，周四早上，雷子哥过来接我上班，跟一直守在楼下的邱军和关志强汇合后，左等右等，也不见我下楼。</p>

    三个人觉得不对，上楼敲门。</p>

    敲了半晌没人应，雷子哥掏钥匙开门进来，才发现我在书房地上坐着睡。</p>

    一摸脑袋，烫手……</p>

    “社区医生过来给你量体温，高烧三十九度！”</p>

    雷子哥略微带着一点心有余悸，埋怨道：“你也是，都快11月份了，这么冷的天，坐在地上睡，你当你是百病不侵之体吗？”</p>

    我无声苦笑。</p>

    我倒是不想坐在地上睡。</p>

    我只是想到白好可能跟徐菲菲背叛我的事有关，心里哇凉哇凉的，完全没感觉冷……</p>

    白好？</p>

    一经想到这个名字，我心里骤然一紧。</p>

    我赶紧问小谢：“邀请函上的宾客名单都打完了吗？”</p>

    是，白好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坏。</p>

    是，白好这人，跟她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p>

    但，我已经抱上了白好大腿。</p>

    而且，我在眼下这个乱局之中，除了继续抱紧白好的大腿，没有别人可以依靠！</p>

    我要报仇，需要白好帮忙！</p>

    我的报仇之路，需要白好相伴！</p>

    我现在绝对不能轻易松开抱着白好大腿的手！</p>

    有些手，一旦张开，就不是我想松就能松的。</p>

    有些步子，一旦迈开，就没有回头路！</p>

    在我没有强大到能够和朱正初对抗，能够和白好分庭抗礼之前，我必须得好好舔着白好！</p>

    邀请函的事，是我答应白好的！</p>

    邀请函的事，我必须善始善终的办妥！</p>

    邀请函的事，不容任何差错！</p>

    “邀请函？”</p>

    小谢擦擦眼泪，抽抽搭搭的说道：“早就打完了！白总，白总亲自过来，已经取走了。”</p>

    “呃……”</p>

    我呆了一呆，说道：“不是说周五用吗？这么早就来取走了？”</p>

    “这么早？”</p>

    小谢瞪着大眼睛，问道：“张经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今天是哪天？”</p>

    我的确不知道。</p>

    我睁开眼，就看见小谢哭。</p>

    我刚想张嘴问问，就看见雷子哥他们进门。</p>

    我哪知道今天是哪天？</p>

    雷子哥苦笑着把手机递给我，说道：“白总亲自来看过你，刚走不到一个小时，你看看，给她打个电话！”</p>

    我懵懵懂懂的接过手机看了看时间。</p>

    我眼珠子不知不觉的直了。</p>

    我才意识到，我这一病，居然睡了两天两夜！</p>

    现在，已经是……本周六的下午……</p>

    噔噔噔……</p>

    大家先后撤出去。</p>

    小谢临走前，把床头柜上摆着的热水杯，朝我手边推了推。</p>

    我再看手里的手机，忽然感觉犹如手握一座大山一般沉重。</p>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打这个电话。</p>

    说心里话，我现在一想起白好，甚至都感觉脊背上凉飕飕的。</p>

    说良心话，我其实更愿意离着白好远远的。</p>

    只是……</p>

    我看手机上，有好几个白好的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信息。</p>

    这些信息，她有问进展如何，有问是不是不好弄，有问不回话是不是有什么难处……</p>

    这些信息，唯独没有埋怨。</p>

    而且，雷子哥刚才还说，白好不到一个小时之前，还来看过我……</p>

    好！</p>

    我承认，我又犯贱了！</p>

    我再一次念起白好对我的好……</p>

    白好那是对我好吗？</p>

    白好首先是担心，我耽误她夺回文旅城的大计！</p>

    白好然后是担心，我影响她赢下那场赌局！</p>

    白好最起码担心，我没把她要的邀请函做好！</p>

    白好对我的好，不会无缘无故！</p>

    微微抿唇，浅浅冷笑。</p>

    我终究还是举起手机，拨号……</p>

    铃响十几声，被白好接起。</p>

    “雷子哥，路上乱，刚听到。”</p>

    白好问道：“张一诺有情况？”</p>

    她以为是雷子哥打电话吗？</p>

    她以为雷子哥自己没手机吗？</p>

    她这次演的有点假呀……</p>

    “姐，是我……”</p>

    我深吸一口气，憋出一点哽咽的腔调。</p>

    “呀！你醒了？”</p>

    白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道：“你醒了就好！刚才去看你，摸着脑袋还有点烫！可把我吓坏了！我还说，要不要把你转到城区的大医院，仔细检查检查去！”</p>

    你说的好听。</p>

    你怎么没这么做？</p>

    你不过是说漂亮话哄我罢了！</p>

    “不用，我可能就是那天太累了，回到宿舍之后，一不留神，在地上睡了一晚上，有点着凉。”</p>

    我满口感激，随后致歉道：“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差点耽误了老太太的邀请函。”</p>

    “事情都过去了，而且，你不是把剩下的收尾工作，安排给小谢了吗？”</p>

    “我看了她打印的邀请函，非常不错！这都是你平时教得好！”</p>

    “我就知道，把事情交代给我的小黑脸，准没错！”</p>

    白好温柔说道：“这些都是小事，你这两天好好休养一下，早点康复！以后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p>

    “好！姐，谢谢你！”</p>

    我点点头。</p>

    我当然要好好休养。</p>

    我更要早点康复。</p>

    我还有正事！

 第485章 头大

    文旅城的销售，就是我的正事！</p>

    这件正事，是我的，也是白好的。</p>

    这件正事，能换取白好对我的进一步支持。</p>

    这件正事，能换取白好挺我进集团高层！</p>

    这件正事，才真是不容有失！</p>

    我在家又歇了两天，立刻回文旅城上班。</p>

    为此，小谢给我噘了半天嘴。</p>

    按她说法，我虽然已经退烧，但身体依旧十分虚弱，应该多休息休息。</p>

    我哪休息的下去？</p>

    更加准确的说，别说休息，我在家坐都坐不住。</p>

    因为，刘建明来看我的时候告诉我，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廖郑凡组的销售再次垫底！</p>

    因为，刘建明告诉我，廖郑凡组过去一个周，拢共卖了不到20套房！</p>

    因为，刘建明告诉我的这个话，让我恨不能当场就给廖郑凡打电话兴师问罪！</p>

    我在家，不好找廖郑凡。</p>

    小谢这两天一直没走，白天照顾我饮食起居打针用药，晚上睡客厅沙发。</p>

    小谢在，我怎么给廖郑凡打电话？</p>

    小谢在，我怕她把我一些事，告诉向秋芸。</p>

    我不想让向秋芸知道我太多事。</p>

    我尤其不想让向秋芸知道，我在指望廖郑凡帮我完成任务。</p>

    我其实是不想让向秋芸为了廖郑凡现在的表现，笑话我对廖郑凡的指望！</p>

    到了文旅城，这层担心不复存在。</p>

    我进一楼大厅之后，看见廖郑凡抓着手机，一个人在角落里晃悠，立刻直奔她面前。</p>

    “呀！张哥，你病好了！我还想今天过去看看你呢！”</p>

    廖郑凡眼神一亮，上前迎了我两步。</p>

    我用她看我？</p>

    我对她好就为这些虚的套的？</p>

    我是希望她给我挺起销售工作！</p>

    “我就是个着凉，没大事！”</p>

    我摆摆手，瞄一眼大厅里其他售楼小姐，小声说道：“单独聊两句！”</p>

    滴铃铃……</p>

    正说着，她手机响了。</p>

    “王总，不好意思，这么早给你发信息，没影响你行程安排？……”</p>

    廖郑凡飞快接起。</p>

    一边通话，一边朝大厅深处的走廊走去。</p>

    一边往里走，一边朝我招手。</p>

    她不招手，我也得跟着！</p>

    我好不容易逮着她的人，怎么也要问个清楚！</p>

    我不问个清楚，心里不踏实。</p>

    跟她去了一间没人的休息室，听她接完手头上的电话，我心里却渐渐有了点踏实的感觉。</p>

    我等她挂断手机，问道：“凡凡，你这是找人买房呢？”</p>

    “你以为呢？”</p>

    廖郑凡瞪我道：“我每天起早贪黑，累的跟条狗一样，玩呢？”</p>

    “呃……”</p>

    我被她这话噎的不善。</p>

    我讪讪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很努力，不过凡凡，你们组这段时间的销售，好像有点不太好看啊！”</p>

    “还得继续不好看一阵！”</p>

    廖郑凡直接给我摊牌，说道：“最起码，月底之前，我得一直给你垫底！”</p>

    “什么意思？”</p>

    我顿时有点头大。</p>

    我刚刚不晕了没两天的脑袋，又有点迷糊。</p>

    我忍不住问道：“你意思是，月底之前，你们组就这样了？”</p>

    我立刻摇头道：“这样不行？咱们说好的，你一个月要卖400套！”</p>

    据我所知，廖郑凡组所有销售全部加起来，都不足目标任务的三分之一！</p>

    据我所知，今天已经是10月份的27号！</p>

    据我算计，廖郑凡这个月极有可能完不成任务！</p>

    “急什么？”</p>

    廖郑凡抱着手机发信息。</p>

    一边发，一边说道：“咱不是说好，前两月的销售，是看平均值吗？我下个月月底之前，完成800套，不就可以了吗？”</p>

    什么意思？</p>

    廖郑凡要把完成任务的重心放在下个月？</p>

    廖郑凡准备下个月月底之前给我卖到800套？</p>

    廖郑凡这个月卖得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下个月就能奋起勃发？</p>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第486章 咂舌

    “凡凡别闹！”</p>

    我直接质疑道：“下个月你要卖到800套，约等于一天卖二十几套，怎么可能？”</p>

    “错！我下月上旬不准备动弹，中旬和下旬才准备发力！”</p>

    廖郑凡直接给我驳回！</p>

    廖郑凡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下个月真要动，一天至少30套！”</p>

    廖郑凡接着挥挥手，说道：“张哥，不跟你扯了！我还有事，先回城区！”</p>

    她说走就走！</p>

    等我追出休息室的门，她已经奔一楼大厅门口。</p>

    等我跟到大厅门口，她已经上了我的车，风驰电掣而去。</p>

    等我忍不住嘀咕一声“卧槽”的时候，我的车已经被开的没影了。</p>

    我紧皱眉头。</p>

    我悄悄咬牙。</p>

    我越想越不踏实。</p>

    回办公室之后，第一时间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运行沈锐给我的追溯小程序。</p>

    然后，输入廖郑凡的手机号码。</p>

    沈锐这个小程序，可以追溯目标手机号码至少过去三个月的活动轨迹。</p>

    沈锐这个小程序，当初帮我锁定了我前妻徐菲菲背叛我的痕迹。</p>

    沈锐这个小程序，这次是不是能让我找到廖郑凡捣蛋的证据？</p>

    一个小时之后，廖郑凡过去十一天的活动轨迹被勾勒出来。</p>

    十一天，是我设定的追溯时间范围。</p>

    十一天，是从廖郑凡拿到我新设计的文旅城宣传品的时候，开始算起。</p>

    十一天，是廖郑凡号称让我“看她的”的起始时间！</p>

    我仔细看了看，有些意外。</p>

    过去十一天，廖郑凡每天早出晚归，最早六点半出发，最晚的时候，晚上九点多快十点才回来！</p>

    过去十一天，廖郑凡每天都在城区晃悠，每到一处停留，至少在一两个小时以上。</p>

    过去十一天，廖郑凡每天都没闲着。</p>

    这真应了她那句话：“每天起早贪黑，累的跟条狗一样”。</p>

    那么，她这么辛苦，为什么没见卖出房子？</p>

    还是说，她这么辛苦，压根就不是为了卖房子？</p>

    她到底在忙什么？</p>

    笃笃笃……</p>

    敲门声忽然响起。</p>

    刘建明冒头进来，冲我点头哈腰的陪个笑。</p>

    接着将一个文件夹交给苏静，说道：“苏助理，这是新宣传品最新的使用清单，麻烦您给存个档。”</p>

    “好的！”</p>

    苏静接过去，打开看了看。</p>

    “苏助理，你今天换香水了？这么好闻？”</p>

    我听见刘建明这话说出口，下意识的瞄他一眼。</p>

    我不无意外的看到，刘建明贱贱的趴在苏静桌上，伸着长脖子，朝人家身上伸头。</p>

    我下意识的猜到，刘建明闻苏静身上的香水味儿是假，偷瞄苏静衬衫领口是真。</p>

    这家伙，真是贱呐！</p>

    我干咳一声，说道：“苏助理，你把那个什么清单拿过来给我看看。”</p>

    “好！”</p>

    苏静答应一声，起身奔我这边。</p>

    刘建明幽怨的看我一眼，说道：“张经理，您忙，我去楼下盯着点……”</p>

    他告辞离开。</p>

    我等苏静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提醒道：“苏助理，衬衫扣子扣不上的话，可以考虑换件衬衫。”</p>

    “唔？”</p>

    苏静愣愣神，脸上接着绯红，告状道：“张经理，您得管管刘哥，没事就知道四处瞎瞄，售楼处好几个售楼小姐给我反应，他眼睛不老实。”</p>

    “我倒是想管，可我也不能把他眼缝上呀！要我说……卧槽！”</p>

    我笑着敷衍苏静，顺道看了看她刚给我的清单。</p>

    我一眼看见最后的存量，眼珠子差点没摔桌子上。</p>

    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印的份新宣传品，居然已经只剩不足2000份。</p>

    “这么快就用了这么多？”</p>

    咂舌之余，我赶紧翻了翻汇总数据上面的领用列表。</p>

    我发现，康雪莲和孙卿颜领用不多，各自都只有不到1000份。</p>

    我发现，其余的消耗，都是廖郑凡造成的。</p>

    我还发现，就在今天早上，廖郑凡又领走了1000份。</p>

    我忍不住问道：“廖主管领这么多宣传品干什么去了？”</p>

    “应该是进城散发。”</p>

    苏静解释道：“我那里还有廖郑凡自主雇佣的临时宣传品派发员清单，上面备注了她们每天的派发情况。”</p>

    清单，我问她要过来看了看。</p>

    清单上，罗列了十个派发员的名字。</p>

    清单上每个名字背后，的确都有详细记录，包含每日派发宣传品区域、数量……等等。</p>

    照清单上的数据粗略估算，十一天消耗个万把份宣传品，也很正常。</p>

    我记起来，白好说过，她家老太太就是因为在街上领了文旅城的宣传品，才看中了我的设计，找我做寿宴邀请函。</p>

    “看来，得抓紧时间再印一批……”</p>

    不印，恐怕不够用。</p>

    不印，至少不够廖郑凡那边两天的消耗量。</p>

    不印，我等她再找我要？</p>

    我立刻给吴光明的印刷厂打电话，安排了加印两万份的事。</p>

    我点上一支烟，再看苏静给我的清单，越发捉摸不透。</p>

    我在想，照廖郑凡这么大的宣传品派发量，销售上应该能见起色才对，她的销售成绩，怎么就不见起色呢？

 第487章 焦灼

    11月1日一早，整个十月份的销售成绩，汇总完毕。</p>

    虽然我早有所料，但是在办公室看到刘建明拿给我的汇总表之后，我还是有点坐不住了。</p>

    上个月，孙卿颜卖了201套，康雪莲卖了212套！</p>

    上个月，廖郑凡拢共卖了146套！</p>

    上个月，廖郑凡组刨除掉月初七天小长假期间销售的96套，她随后24天时间里，拢共卖了50套！</p>

    “张经理，康主管和孙主管这边的数据，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月初七天小长假攒下来的。”</p>

    “未来两个月没有长假期支撑，她们两位每个月能过150，就算奇迹。”</p>

    “廖主管这边……有点搞不懂。”</p>

    刘建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p>

    犹豫再三，猜测道：“难道是因为，廖主管她们终究不熟悉卖房子？”</p>

    廖郑凡她们，原来都是卖手机的！</p>

    廖郑凡她们，的确不如康雪莲和孙卿颜组的人更熟悉卖房子！</p>

    廖郑凡她们，成绩这么糟糕，这样来解释，似乎也有些道理。</p>

    只是……</p>

    廖郑凡她们曾经有过辉煌！</p>

    廖郑凡她们貌似还十分卖力！</p>

    廖郑凡自己也给过我响当当的保证！</p>

    以前卖手机是理由吗？</p>

    不熟悉卖房子是理由吗？</p>

    给我的保证是摆设吗？</p>

    我有点头皮发麻！</p>

    我有点腚底下生虫！</p>

    我忍无可忍，又下楼找上了廖郑凡。</p>

    廖郑凡怼我一句话：“张哥，上次不是和你说过，10月份我得垫底吗？你急什么？”</p>

    我急什么？</p>

    白好给我的时间是四个月，如今过半！</p>

    白好给我的销售任务是1600套，如今卖了多少？</p>

    我刚刚看过，9月份和10月份两个月，总共卖了706套！</p>

    我刚刚还听刘建明给我说，未来两个月，康雪莲和孙卿颜组能各自每个月给我卖150套，就算奇迹！</p>

    我刚刚下楼还在心里算，这下完蛋了！</p>

    是，我们已经完成706套！</p>

    是，康雪莲和孙卿颜未来两个月，勉强可以期望她们卖出去600套！</p>

    是，这样加起来，也有1300多套！</p>

    可，终究不够数！</p>

    廖郑凡不把销售给我拉上去，我怎么办？</p>

    我怎么完成任务？</p>

    我怎么给白好交代？</p>

    我怎么不急？</p>

    “凡凡，我是替你着急！”</p>

    我迂回了一下，说道：“你想啊，如果你完成不了销售任务，怎么当上副经理？怎么当上经理？怎么拿到8号楼的那套商铺？”</p>

    “张哥，这事不用你管！”</p>

    廖郑凡拍着胸脯说道：“我廖郑凡看上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p>

    她上牙打下牙，说的轻巧！</p>

    她是看上了我的商铺，可她也得先给我出成绩呀！</p>

    她还能生抢我的商铺？</p>

    我还想再说，有个售楼小姐敲开我们俩所在的休息室的门，催促道：“廖主管，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p>

    “发动车子等我！”</p>

    廖郑凡浑身一个机灵，挺身而起。</p>

    她又要走？</p>

    她话没说清楚，走什么走？</p>

    她得给我老实坐下！</p>

    我刚想留人，廖郑凡回头开口。</p>

    “张哥，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催我赶紧卖房子！”</p>

    “我知道这事我玩的有点悬，不过——”</p>

    “我经理可以不当，我商铺可以不要，我总得留着我的脑袋！”</p>

    廖郑凡说道：“我当初给你保证下的，完不成任务，我把脑袋割给你！”</p>

    噔噔噔……</p>

    她走了。</p>

    她留下的话，貌似十分认真。</p>

    她留下的口气，至少堵了我的嘴。</p>

    不可否认，就算廖郑凡完不成任务，我也不可能要她的脑袋。</p>

    我要那玩意儿干什么？</p>

    当球踢？</p>

    我始终觉得，这就是一句戏言。</p>

    但，廖郑凡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又给她的承诺蒙上一层严肃认真的面纱。</p>

    让我觉得，她的承诺也是严肃认真的。</p>

    那么，我究竟应不应该继续信任她？</p>

    我究竟应不应该继续指望她？</p>

    我究竟应不应该就这么坐着，等她遥遥无期的销售成绩？</p>

    我心底焦灼。</p>

    我心头浇着一勺热油。</p>

    我忍不住的在想，万一廖郑凡真把我玩了，我该怎么办？

 第488章 保证

    11月1日，是11月份的第一天。</p>

    11月1日，也是一个周日。</p>

    周日的傍晚，这个周末的销售数据如期出炉。</p>

    我坐在一楼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看着廖郑凡的成绩，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p>

    她说过，她这个月上旬不准备动弹。</p>

    她这个周末，果然又给我卖了一个垫底。</p>

    她果然是说到做到……</p>

    问题是，她说过的这个月中旬和下旬发力，也能说到做到吗？</p>

    我心里没底。</p>

    “张经理，您忙吗？”</p>

    康雪莲走了过来，明显有话说。</p>

    “不忙。”</p>

    我抿唇一笑，使劲抽了一口指间的烟，问道：“雪莲，有事？”</p>

    “我没什么事，只是……”</p>

    康雪莲咬咬嘴唇，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问道：“只是售楼处这边有个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p>

    “雪莲，咱们都是销售公司的，目标也都是搞好文旅城的销售，你跟我客气什么？”</p>

    我摆摆手，表态道：“只要是为咱们工作着想，有什么事，尽管说！”</p>

    “好！我要说的不对，您别介意。”</p>

    “张经理，我知道，您和廖主管是好多年的朋友，而且廖主管跟我平级，她的工作，按说我不应该多嘴。”</p>

    “只是，廖主管那边的操作，我的确有点想法。”</p>

    “这段时间，她们组每天都只留四个人坚守岗位，另外一半人集体出动，一走就是一天。”</p>

    “放在周一到周五，看房者比较少，我也不说什么，可周末咱们搞活动，廖主管那边也这样安排，说实话，我有点看不太懂。”</p>

    康雪莲小心谨慎的提意见道：“她这样做，严重影响咱们售楼处的销售工作。您看，是不是找她谈谈？”</p>

    得！</p>

    敢情她找我有事，是告廖郑凡的状。</p>

    我有点烦！</p>

    廖郑凡整天吊儿郎当的，我还用她告状？</p>

    廖郑凡什么表现，我自己看得见！</p>

    廖郑凡的事，用她管？</p>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别扯这些淡！”</p>

    这句话瞬间涌到喉咙口，即将被我扔出去砸她！</p>

    我已经为廖郑凡的表现，烦的够够的。</p>

    我哪有心情听你告状？</p>

    我更没心情看你们玩内斗！</p>

    我……</p>

    我忽然脑袋一个机灵，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回去。</p>

    我笑了。</p>

    “雪莲，说一千道一万，咱们售楼处，我最放心的就是你！”</p>

    “廖郑凡那边，不瞒你说，我现在有点骑虎难下。”</p>

    “她来，是我招来的。”</p>

    “她现在这个样，我负全责。”</p>

    “她现在这个状态，我有点麻爪。”</p>

    “倒是你这边，上个月表现十分抢眼。”</p>

    我说道：“我觉得，我最初的选择是对的，咱们售楼处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把副经理、乃至经理的重担挑起来！”</p>

    康雪莲找我告廖郑凡的状，在我看来，归根结底，还是对副经理乃至经理职位的觊觎。</p>

    而且，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觊觎！</p>

    她和廖郑凡、孙卿颜都是主管。</p>

    她原则上管好自己那一摊，力争上游就可以。</p>

    她找我告状，无非是拉踩同仁罢了！</p>

    拉踩同仁，表现自己，除了想给我留个好印象，还能是为了什么？</p>

    她这种行为，正常情况下，我是抵触的，乃至反感的。</p>

    她这种行为，放在现在，我虽然依旧抵触和反感，却还是必须要表示欢迎。</p>

    她这种行为，让我看到了鼓动她多干活的机会！</p>

    所以，我非但没有怼她，我还要夸她！</p>

    所以，我夸得十分认真，十分诚恳。</p>

    所以，我恨不能把她夸成了一朵花。</p>

    我最后说道：“当然了，这事还要靠你自己继续好好努力，争取保持销售成绩优势，好？”</p>

    我看到康雪莲的脸色微微一松。</p>

    我看到康雪莲的眉眼接着弯了起来。</p>

    我看到康雪莲浮现出一抹会心一笑。</p>

    “张经理，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一定好好努力！”</p>

    康雪莲说道：“当然，最后到底能完成多少销售，我现在依然不敢给您做任何夸大的保证，我只能说，保100，争200！”</p>

    “我相信你一定能行！”</p>

    我微笑点头。</p>

    康雪莲的心思，我大约摸得准。</p>

    康雪莲的性子，我大约有个数。</p>

    康雪莲的保证，我大约可以确定，问题不大。</p>

    我应该可以期待，她11月份会给我卖出去200套房。</p>

    那么，我能期待孙卿颜也卖出去这个数字吗？

 第489章 指路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很快熄灭。</p>

    实话实说，我对孙卿颜不抱太大希望。</p>

    刚刚过去的10月份，孙卿颜组的销售，也超了200套。</p>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201套！</p>

    这个数字，比康雪莲差一些。</p>

    这个数字，比廖郑凡的销售数字，漂亮的多！</p>

    这个数字，照我看，更像是故意卡着200套的要求来的。</p>

    有这个数字在手，表明孙卿颜组也是积极进取的。</p>

    有这个数字在手，说明孙卿颜组一直在努力。</p>

    有这个数字在手，让我毫无理由怀疑她们一组人，是来混日子的。</p>

    但我认为，仅此而已。</p>

    孙卿颜组，真实实力应该远不止如此。</p>

    孙卿颜组，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p>

    孙卿颜组，终究不值得信任。</p>

    尤其是，就在我考虑能不能对孙卿颜组有所期待的时候，方同进从楼上下来，一头扎进孙卿颜组几个售楼小姐之间，说说笑笑。</p>

    别的不说，孙卿颜组所有人跟方同进的关系，就注定了我不能对她们抱有任何希望。</p>

    恰恰相反，我应该祈祷，她们这一组不要给我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拖后腿，乃至捣蛋。</p>

    掐灭手中燃尽的烟头，我顺手点上新一支烟，继续发愁。</p>

    孙卿颜组，不值得信任。</p>

    康雪莲组，可值得期待的销售，比较有限。</p>

    廖郑凡那边，怎么琢磨怎么不靠谱。</p>

    白好给我的1600套房的销售任务，我该怎么面对？</p>

    思来想去，毫无头绪。</p>

    绞尽脑汁，完全无解。</p>

    我烦。</p>

    我压抑。</p>

    我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p>

    以至于，我坐在文旅城一楼大厅里，都觉得四周的墙壁像是准备倒下来，把我埋起来。</p>

    唰！</p>

    我猛的站起身，招呼雷子哥出门，上车。</p>

    我抢占了驾驶座，我把雷子哥安在了副驾驶座，把随行的邱军和关志强放在了后座。</p>

    我开车驶出文旅城停车场，拐弯直奔城区。</p>

    “张经理，不回宿舍？”</p>

    雷子哥好奇问了一句。</p>

    我回宿舍干什么？</p>

    我回宿舍继续烦？继续压抑？</p>

    我回城区，还能四处转转，看看，喘口气。</p>

    只是，到底去哪，我没有目标。</p>

    只是，究竟朝哪，我没有方向。</p>

    所以，我手下的方向盘根本没有明确选择。</p>

    我看红灯就停，我看绿灯就行，我看前方路口堵得厉害，找机会右拐……</p>

    我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一点点飞逝而过。</p>

    我真希望我所有的烦心事，也跟着那些街景，一点点远去……</p>

    我想只要油箱还有油，我能一直这样开下去！</p>

    某一个瞬间，目光忽然留意到马路对过的光景，我心头猛地一颤。</p>

    我的脚闪电一般踩在刹车上。</p>

    我的眼睛盯着马路斜对过的某家店，默默无语……</p>

    那是一家烧烤店。</p>

    那是一家宾客满座的烧烤店。</p>

    那是一家名叫“琴姐烧烤”的烧烤店。</p>

    那是……刘小琴的店！</p>

    我怎么把车开到了这条路上？</p>

    我就算把车开到了这条路上，怎么就不能无视那家店的存在？</p>

    我就算注意到了那家店，怎么就踩下了刹车？</p>

    我的视线，悄然模糊。</p>

    我的心，悄悄滴血。</p>

    我知道，我终究还是没有把刘小琴从我心里赶走。</p>

    我知道，我终究还是把刘小琴刻在了心头。</p>

    我知道，我的方向、我的视线、我的漫无目的，都是为了在这一刻，在这个位置踩下刹车的那一刻！</p>

    是内心的烦闷，在无形之中驱使我回城区。</p>

    是内心的无助，在无形之中驱使我把车开到了这里。</p>

    是内心最深处的那一抹无形的怀念，在无形之中驱使我来看一眼刘小琴。</p>

    当初，刘小琴就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的世界里。</p>

    当初，刘小琴就是在我最憋闷的时候，朝我伸出了手。</p>

    当初，刘小琴就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温暖了我的心……</p>

    哪怕我已经知道，刘小琴给我的一切，都是白好设计的……</p>

    哪怕我已经知道，刘小琴对我做的一切，都是白好排练的……</p>

    哪怕我已经知道，刘小琴的温暖和爱情，也都是白好安排的……</p>

    我还是忘不了刘小琴！</p>

    忘不了，刘小琴胡乱塞给我的两千六百二十块钱。</p>

    忘不了，刘小琴给我泡的那杯桔梗菊花茶。</p>

    忘不了，刘小琴给我做的那顿早餐……</p>

    我默默的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靠在车座靠背上，默默的抽完它，又点上一支。</p>

    我纹丝不动的坐在车子里，默默的看着烧烤店里，那个正在烤串的身影。</p>

    一如往日。</p>

    恍如昨日。</p>

    恍然如梦……</p>

    眼泪，终于还是无声的涌出眼眶，沾湿了嘴角的烟。</p>

    我把湿透的烟扔掉，擦了擦眼泪。</p>

    “张经理？”</p>

    雷子哥宽厚的手掌，落在我的肩头，不无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p>

    “没什么？”</p>

    我展颜一笑，说道：“我想吃烧烤了。”</p>

    我想再吃一串刘小琴给我做的烧烤。</p>

    我想再喝一杯刘小琴给我泡的茶。</p>

    我想再抱一抱刘小琴。</p>

    只是，我除了想想，还能怎样？</p>

    已经过去了！</p>

    再也没办法回头！</p>

    以前，我遇到困难，可以找刘小琴。</p>

    以前，我有难事，还有乔幼南化身的“神秘人”，暗中帮我。</p>

    现在，我再烦再闷再无助，也只能靠自己！</p>

    “张经理，您想吃烧烤？”</p>

    后座上的邱军忽然开口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做的烤串堪称省城一绝！”</p>

    我不知道，他说的那是什么地方。</p>

    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地方的烤串有多绝。</p>

    我只知道，他是不想我现在下车，去刘小琴店里。</p>

    他多虑了。</p>

    “是吗？”</p>

    我抿唇笑笑，说道：“你指路，我请客！”</p>

    我请他和雷子哥、关志强吃了一顿烤串。</p>

    我还想请我自己好好醉一场。</p>

    我还没喝醉之前，接到了乔幼南的电话。

 第490章 另当别论

    乔幼南？</p>

    看到她的来电，我略感恍惚。</p>

    她的电话，我最后一次接到是什么时候，已经记不住了。</p>

    她的人，我最后一次见，还是在10月初。</p>

    她后来什么情况，我一无所知。</p>

    “你们先坐。”</p>

    我指指自己耳朵，给雷子哥、邱军和关志强他们说了一声，起身离座。</p>

    我和他们所在的烧烤店，有点吵，接电话不方便。</p>

    我抱着手机到店门口，才把电话接起。</p>

    “乔幼南？”</p>

    我对着话筒叫了她一声，心里莫名有点忐忑。</p>

    我想起，她因为意外流产，身体严重不好。</p>

    我想起，她脸色十分苍白，状态极其不佳。</p>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最近怎么样？身体好些没有？”</p>

    “我恢复挺好的。”</p>

    乔幼南软软的声音从外面飘了出来，说道：“一直想谢谢你，没有把我的情况告诉我爸。”</p>

    我的确没把她的情况告诉乔保同。</p>

    因为，这是上次见面的时候，她给我要求的。</p>

    还因为，我没办法给乔保同说。</p>

    我说了，乔保同势必追问为什么这样。</p>

    我说了，乔保同搞不好会自己展开调查！</p>

    我说了，乔保同的火最大可能会直接烧到吴光明身上。</p>

    尽管，我不反对他这样；</p>

    尽管，我其实很期待如此；</p>

    尽管，我恨不能乔保同把吴光明灭了；</p>

    但，这显然有违乔幼南的意愿。</p>

    乔幼南已经那个样子，我怎么忍心再给她添堵？</p>

    “这有什么好谢的？”</p>

    我苦笑一声，说道：“这个事情你如果想说，不会一直瞒着，我不能违背你的个人意愿。”</p>

    “所以，我才要谢谢你替我瞒着。张一诺，你……”</p>

    乔幼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是不是打了吴光明？”</p>

    “唔？”</p>

    我微愣。</p>

    我打吴光明这事，不是秘密。</p>

    我打吴光明这事，知道的人不少。</p>

    我打吴光明这事，照白好说法，当日还惹了一点麻烦。</p>

    但，我确信知情者不在乔幼南的交际圈子里。</p>

    我同样确信，吴光明挨打之后，应该没脸去找乔幼南告我状。</p>

    按说，乔幼南应该不知道这事。</p>

    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乔幼南怎么会旧事重提？</p>

    我问道：“吴光明告诉你的？”</p>

    “没有，他没说，是，是我问出来的。”</p>

    “他刚才回了一趟家，我看他额头上多了一道伤疤。”</p>

    “以前没有的，看情形，估算着应该是新伤。所以，我猜是你打了他。”</p>

    “我知道，你是为我出气，我……”</p>

    乔幼南轻轻叹息，悠悠问道：“张一诺，你跟他以后能不能有话好好说，别轻易动手打他？”</p>

    我再次一愣。</p>

    我嘴角悄然浮现出一丝苦笑。</p>

    我忽然意识到，我挺傻痹的。</p>

    我以为，我和吴光明已经成为仇人，我和乔幼南还是朋友。</p>

    我以为，我打吴光明是为了给朋友出头，给朋友出气。</p>

    我以为，我打吴光明，是为了乔幼南好。</p>

    但，我忽略了乔幼南对吴光明的感受。</p>

    乔幼南不想和吴光明离婚的意思很明显。</p>

    乔幼南对吴光明有感情的迹象也很清晰。</p>

    乔幼南说一千道一万，终究还是吴光明的老婆。</p>

    而我呢？</p>

    我是乔幼南什么人？</p>

    只是乔幼南早年间曾经动过心的男人！</p>

    只是乔幼南的朋友！</p>

    朋友再亲，也只是朋友。</p>

    老公再不是东西，也是自己的老公。</p>

    朋友和老公，远近亲疏有别！</p>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好！看你面子，我以后不打他。”</p>

    我不是看她面子，不再打吴光明。</p>

    我只是不会再因为她和吴光明的矛盾，打吴光明。</p>

    她和吴光明的矛盾，自己内部消化去。</p>

    她和吴光明的矛盾，与我无关！</p>

    她和吴光明的矛盾，我再插手，我就是猪！</p>

    但，如果吴光明还敢来我眼前蹦跶，另当别论！</p>

    我和吴光明的事，可以挂起来，暂时不理。</p>

    我和吴光明的事，毕竟没有划上句号。</p>

    我和吴光明的事，一旦吴光明自己重新挑起，谁也拦不住我报复他！</p>

    “张一诺……”</p>

    乔幼南再次开口道：“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第491章 忽然呆滞

    乔幼南求我？</p>

    乔幼南求我什么？</p>

    乔幼南这口气听着，就不是为了她自己。</p>

    我抿紧嘴唇，问道：“为了吴光明？”</p>

    乔幼南没有正面回答。</p>

    乔幼南再三犹豫，说出来的话，令我费解。</p>

    乔幼南问道：“我是想……我是想，你如果愿意，能不能跟他坐下好好谈谈？”</p>

    她希望我跟吴光明谈谈？</p>

    我跟吴光明有什么好谈的？</p>

    我跟吴光明怎么谈？</p>

    我笑了，听她继续往下说。</p>

    “张一诺，你和吴光明一直都是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你们闹成现在这样。”</p>

    “他，他刚才和我说，他当初介绍那个万林石给你，只是想给你介绍一个客户，他是好意。”</p>

    “他说，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p>

    “他说，你埋怨他跟万林石合谋骗你，他也很委屈。”</p>

    乔幼南说道：“我觉得，你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p>

    误会？</p>

    乔幼南真幼稚！</p>

    吴光明真……特么不要脸！</p>

    吴光明给我介绍万林石，真是单纯的给我介绍客户？</p>

    吴光明介绍万林石给我之前，真不知道万林石会骗光我的钱？</p>

    吴光明没跟万林石合谋，是哪个狗痹吓唬我，得罪万林石没好果子吃，又是哪个狗痹槽的拉着我去万林石的假公司，考察万林石的假工地？</p>

    是，给万林石投资的决定，最后是我做的。</p>

    是，和万林石的投资协议，最后是我签的。</p>

    是，跟万林石的金钱纠葛，我自己要承担主要责任！</p>

    但吴光明就是无辜的？</p>

    吴光明敢拿着他老吴家十八辈祖宗的脸发誓吗？</p>

    误会？</p>

    误会他麻痹！</p>

    好，我算他万林石的事，是一场误会！</p>

    我前妻徐菲菲背叛我的事呢？</p>

    不是他介绍徐菲菲认识的朱正初？</p>

    不是他在徐菲菲和朱正初之间牵线搭桥，还充当联络的桥梁？</p>

    不是他在河畔小区备了一处房子，给朱正初搞徐菲菲提供固定场所？</p>

    这也是误会？</p>

    这特么是吴光明和徐菲菲在电话里自己说的！</p>

    这特么是我自己亲眼所见！</p>

    如果这是误会，我如果睡了乔幼南，是不是误会？</p>

    如果这是误会，我如果让乔幼南怀上我的孩子，是不是误会？</p>

    如果这是误会，这个世界上还有事不是误会？</p>

    槽！</p>

    “如果真有误会，当面说开了，不是很好吗？何必闹得不可开交？”</p>

    “我，我知道，你肯定比他委屈。”</p>

    “我也给吴光明说，不管是不是误会，恶劣后果都是因他而起。”</p>

    “结果，他跟我大吵一架，还要我离你远一点！”</p>

    “他还说，你很快就要倒大霉！”</p>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觉得，他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p>

    “我看得出来，他现在陷得很深，想要他回头，已经是痴心妄想。”</p>

    “所以我想，如果你能跟他谈谈，消除一下你们两个之间的误会，对你未必是坏事。”</p>

    “或许，真到了关键时刻，吴光明还有可能拉你一把。”</p>

    “张一诺，你一个人奋斗、一个人打拼，有多么不容易，我全都看在眼里。”</p>

    乔幼南再一次幽幽叹息，说道：“我真心不希望，你再出点什么事。”</p>

    我忽然呆滞。</p>

    我手一滑，手机差点滑落。</p>

    我心一动，脸上悄然发烫。</p>

    原本我以为，乔幼南今晚找我，是兴师问罪。</p>

    原本我以为，乔幼南求我和吴光明坐下谈谈，是为了给吴光明开脱。</p>

    原本我以为，乔幼南的出发点，是维护吴光明。</p>

    但现在，我忽然醒悟，她其实是为了我！</p>

    她怕了，因为她发现吴光明“陷得很深”。</p>

    她怕了，因为她知道想让吴光明回头，“已经是痴心妄想”。</p>

    她怕了，因为她听吴光明说，我“很快就要倒大霉”。</p>

    她不希望我倒大霉。</p>

    她不希望我再出点什么事。</p>

    她希望我，能够把吴光明拉回来，在关键时刻能够帮上我。</p>

    她哪怕对吴光明有感情，哪怕不愿和吴光明离婚，一样愿意帮我！</p>

    帮我这个朋友！</p>

    帮我这个她老公的对头！</p>

    是我误会了！</p>

    是我多想了！</p>

    是我险些辜负她一番好意！</p>

    我心里悄悄惭愧。</p>

    我眼圈隐隐发热。</p>

    我忽然很想抱抱乔幼南……</p>

    我接着想起她刚才的话：</p>

    “他还说，你很快就要倒大霉！”

 第492章 现在还不晚

    我要倒什么大霉？</p>

    有谁要收拾我？</p>

    有什么大坑等着我？</p>

    有什么黑手伸向了我？</p>

    总不至于是文旅城的销售要出大问题？</p>

    销售出大问题，会害白好输掉赌局。</p>

    销售出大问题，会导致白好夺不回文旅城。</p>

    销售出大问题，最终的结果就是白好收拾我！</p>

    但，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p>

    而且，文旅城现在的销售，的确差强人意！</p>

    而且，文旅城现在的销售，本身自带完不成任务的气质！</p>

    而且，文旅城现在的销售，不需要别人给我挖坑！</p>

    那么，吴光明究竟说什么？</p>

    我问道：“乔幼南，吴光明有没有说，我会倒什么霉？”</p>

    “没说，今天是他近一个月来第一次回家……”</p>

    乔幼南遗憾的说道：“张一诺，你听我的，还是找个时间跟吴光明谈谈……”</p>

    我跟吴光明没得谈？</p>

    谈什么？</p>

    谈谈我要倒霉的事？</p>

    他会说吗？</p>

    谈谈他一个月没回家的事？</p>

    这事有什么好谈的？</p>

    “我考虑考虑……”</p>

    我没法给乔幼南准确答复。</p>

    正如我没办法把吴光明做的那些烂事，全都告诉她！</p>

    我怎么告诉她？</p>

    我告诉她，吴光明给我前妻徐菲菲和朱正初拉皮条？</p>

    我告诉她，吴光明还惦记着睡徐菲菲？</p>

    我告诉她，吴光明一个月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跟秘书黄晓莉在外开房鬼混？</p>

    如果，乔幼南跟他没感情，还有跟他离婚的念头，我不介意火上浇油，推动一把！</p>

    反正，我的确不喜欢他们俩继续维系婚姻。</p>

    但，既然乔幼南心里有他，我就不能多说。</p>

    我说了，他们俩以后怎么过？</p>

    我说了，对乔幼南是种伤害。</p>

    我说了，万一吴光明巧舌如簧，把他自己掰扯清白，或者赢得了乔幼南的原谅，我成什么人了？</p>

    傻不傻？</p>

    不过，话说回来，吴光明近一个月一直没回家吗？</p>

    他不回家，不可能是一直住院。</p>

    他不回家，原来可以去黄晓莉那里。</p>

    他不回家，现在睡办公室？</p>

    我不信。</p>

    这个疑问，在我脑子里一过，留下了点影子。</p>

    吃完饭回宿舍，我洗完澡，准备睡下的时候，又重新想到了这件事。</p>

    略加犹豫之后，还是摸起我爸的老年机，给沈锐打了一个电话。</p>

    我问道：“吴光明最近没闹幺蛾子？”</p>

    所谓人心换人心。</p>

    乔幼南为我，偷偷化身神秘人，暗中帮我。</p>

    乔幼南为我，跟吴光明起争执，以致意外流产。</p>

    乔幼南为我，今晚背着吴光明，给我打电话通风报信。</p>

    我怎么能不为她，关心一下吴光明？</p>

    关心吴光明，是为了乔幼南能够安稳跟他过下去。</p>

    关心吴光明，是为了乔幼南的感情不至于喂了狗。</p>

    关心吴光明，是为了看看，乔幼南的婚姻究竟值不值得继续维系下去……</p>

    “吴光明？”</p>

    沈锐打了一下哏，问道：“一诺哥，你不知道？”</p>

    “我知道什么？”</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我猜也知道，吴光明肯定有问题。</p>

    我追问道：“吴光明是不是又在外面胡搞？”</p>

    “你上次让他把黄晓莉赶走之后，他老实了没几天，就又找了一个秘书。现在，他几乎天天都睡在秘书家里。”</p>

    沈锐讪讪说道：“我以为，你早就听说了呢！”</p>

    我早就听说，我还用等现在问？</p>

    我早就听说，我今晚接乔幼南电话之后，还能为她和吴光明的婚姻考虑？</p>

    我早就听说，我早就炸了！</p>

    看来，吴光明完全没把我的警告当回事！</p>

    看来，吴光明完全没把乔幼南放眼里！</p>

    看来，吴光明完全没想过，跟乔幼南好好过下去！</p>

    吴光明，你很好！</p>

    “可我是他老婆呀……”</p>

    “他……他终究是安安的爸爸。”</p>

    “张一诺，你和吴光明一直都是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你们闹成现在这样。”</p>

    乔幼南曾经跟我说过的这些话，忽然全都变成一个个巨大的讽刺。</p>

    她为了吴光明，默默替他赎罪！</p>

    她为了吴光明，悄悄替他说情！</p>

    她为了吴光明，被害意外流产，失去肚子里孩子，还想留住婚姻！</p>

    可吴光明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辜负她！</p>

    吴光明这个王八蛋，根本配不上乔幼南！</p>

    吴光明这个王八蛋，根本不配拥有乔幼南的婚姻和感情！</p>

    吴光明这个王八蛋，根本就不该继续留在乔幼南的世界里！</p>

    我怒火中烧。</p>

    我满心后悔。</p>

    我当初就不该为了乔幼南心软，决议暂时放下对吴光明的私人恩怨！</p>

    好在，现在还不晚！

 第493章 我自己的行动

    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我对着话筒说道：“沈锐，帮我做件事……”</p>

    收拾吴光明，我原本就有计划。</p>

    收拾吴光明，我原本还有证据。</p>

    收拾吴光明，我现在只是需要再补充一点小动作！</p>

    原来的失败，是因为我错信了袁翰林。</p>

    原来的失败，不代表现在还会失败！</p>

    现在，我有沈锐！</p>

    我把我的事情，详细的说给沈锐听。</p>

    我把我的计划，仔细的讲给沈锐知道。</p>

    我把我的设计，放心的交给沈锐去执行！</p>

    第二天中午，我就收到了沈锐的回复。</p>

    我爸的老年机，收到了沈锐的信息。</p>

    沈锐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p>

    我的东风，是我自己。</p>

    我所需要的东风，是我自己的行动。</p>

    我当即让雷子哥驱车，带上邱军和关志强，离开文旅城。</p>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赶到了吴光明公司。</p>

    吴光明公司的人看见我，眼神都有些复杂。</p>

    吴光明公司的老何看见我，脸上的肌肉悄悄抽搐。</p>

    尤其看见我背后的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腿肚子隐隐转筋，走路都有点趔趄。</p>

    “张总，您怎么今天有空过来？”</p>

    老何赶紧迎上前，陪笑道：“您看看，实在是太不凑巧了，我们吴总今天又不在。”</p>

    “是吗？”</p>

    我咧嘴笑了笑，侧首对雷子哥他们说道：“你们先坐，我和老何聊两句。”</p>

    老何有些意外。</p>

    老何有些诚惶诚恐。</p>

    老何赶紧安排手下员工给雷子哥他们泡茶，又请我去他办公室。</p>

    到吴光明办公室门口，我瞄了一眼秘书位置上的陌生漂亮女孩，调侃道：“几天不来，吴光明又找上新秘书了？”</p>

    “我们吴总有些琐事，毕竟还是需要人做的。”</p>

    老何赶紧拉住我胳膊，说道：“张总，来来来，这边请……”</p>

    他是怕我再次硬闯吴光明办公室？</p>

    他误会了。</p>

    他手底下一发力，我就跟他迈出脚步。</p>

    我去他办公室喝了半杯茶，扯了半天闲篇子。</p>

    我告辞走人。</p>

    我甚至没再提过一句吴光明，我也没再多看吴光明的新秘书半眼。</p>

    到我带雷子哥他们进电梯的时候，我并不意外的看到，老何脸上还罩着一层疑惑。</p>

    大概，他一直都没想通，我今天到底来干什么？</p>

    这就对了！</p>

    他如果能够想通，那才是怪事！</p>

    不管他！</p>

    我们坐电梯下楼。</p>

    我们上车。</p>

    我们再度出发。</p>

    雷子哥问我：“咱们还去哪？”</p>

    “去传媒集团！”</p>

    顿了顿，我补充道：“魏叔荣任传媒集团顾问委员会副会长，顺道去看看他。”</p>

    我去传媒集团，并非单纯为了去看魏叔。</p>

    我只是故意把魏叔亮出来，说给邱军和关志强听。</p>

    我只是不希望他们两个了解我究竟想去做什么。</p>

    抵达目的地，我把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他们全都留在一楼大厅休息。</p>

    我独自一人走进电梯。</p>

    然后，上楼。</p>

    然后，直奔乔保同办公室。</p>

    乔保同看见我，颇感意外，赶紧请坐，奉茶。</p>

    “乔主任，别忙活了。我现在驻守文旅城，轻易不回城区，这次回来办点事，顺道来看看您！”</p>

    我客气一下，貌似十分随意的说道：“刚才，我还去光明那边转了一圈。”</p>

    “是吗？我也有日子没看见他了！”</p>

    乔保同眼神微动。</p>

    乔保同神色不惊。</p>

    乔保同把热气腾腾的水杯朝我手边推了推，也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吴光明怎么样？挺好的？”

 第494章 我不能直接出手

    “不知道。本来想给他个惊喜，直接过去看看，没成想人不在。”</p>

    我耸耸肩膀，说道：“看着他公司运转挺好的，员工尽心尽力，业务稳步推进，这家伙还换了新秘书，特别漂亮一个女孩，长得跟电影明星一样。”</p>

    言尽于此。</p>

    我不动声色的瞄了乔保同一眼。</p>

    我并不意外的撞上乔保同审视我的眼神。</p>

    我端起茶杯喝茶。</p>

    “小张，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p>

    乔保同眉角微微一抖，直接捅破了窗户纸，问了我一句。</p>

    “没有啊。”</p>

    我摇头道：“我倒是想和他聊聊，看看他最近晚上都忙些什么，有没有时间喝一杯。”</p>

    今天，我不是来给乔保同揭晓谜底的。</p>

    今天，我只是来给乔保同做个引子的。</p>

    今天，我最多就能把“秘书”、“晚上”这样的字眼，点给乔保同。</p>

    再多了，一句不能说。</p>

    只是，即便我只是透露了两个关键词，乔保同还是有所警惕。</p>

    乔保同一再追问。</p>

    乔保同一再旁敲侧击。</p>

    乔保同一再盯着我的眼睛，死死不放。</p>

    我有点顶不住！</p>

    我在乔保同这种老狐狸面前，还是嫩了点！</p>

    我果断告辞。</p>

    在办公室门口跟乔保同挥手作别，我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p>

    无论如何，乔保同是在意乔幼南的。</p>

    无论如何，乔保同的护女之心不变。</p>

    无论如何，乔保同的态度表明，我的计划押宝在乔保同身上，绝无问题！</p>

    坐电梯继续上行，到了魏叔现在的办公室。</p>

    老先生看见我很高兴，拉着我仔细问了问文旅城的整体情况。</p>

    甚至，还问了问现在的销售情况。</p>

    最后说道：“改天！改天我看看，帮你介绍个客户，过去看看房子。”</p>

    我谨表感谢。</p>

    这话，我就听听。</p>

    这话，我当不得真。</p>

    这话，如果是真，以魏叔秉性，当场就会给我准确消息，让我好有个心理准备。</p>

    所以，一经离开他办公室，我就把这个茬抛诸脑后。</p>

    转眼又过了几天，到了周四。</p>

    我上一天班，刚刚回宿舍，就收到了沈锐的信息。</p>

    沈锐说：“邮箱。”</p>

    他说的邮箱，是他和我经常用来沟通信息的那个邮箱。</p>

    他的信息这么说，是表明邮箱里有新动向。</p>

    我开笔记本电脑，打开邮箱看了看，嘴角悄然浮现出一丝冷笑。</p>

    邮箱草稿箱里，挂了三个视频附件。</p>

    视频，拍摄自某间卧室。</p>

    视频中，男主角是吴光明，女主角是他现任秘书。</p>

    视频中的男女主角，在那间卧室的大床上玩得很嗨。</p>

    除此之外，还有大批特写照片。</p>

    有吴光明和秘书，一起你侬我侬的照片……</p>

    有吴光明和秘书，一起出入某栋房屋的照片……</p>

    还有吴光明和秘书，一起在某栋楼房下车子里的小动作特写……</p>

    我确认，吴光明和秘书胡搞的证据，十分充分。</p>

    我确认，秘书租住房屋的门牌号，十分清晰。</p>

    我确认，秘书租住房屋所在楼房外墙上的小区名称、楼号，也十分清楚！</p>

    这就够了！</p>

    沈锐干得漂亮！</p>

    类似的证据，我原来也有。</p>

    那是吴光明和黄晓莉在一起的证据。</p>

    上月初，我把那些证据从我电脑之中删除了。</p>

    因为，乔幼南对吴光明有感情。</p>

    因为，乔幼南没有和吴光明离婚的意思。</p>

    因为，乔幼南不想让安安失去爸爸。</p>

    我担心，我留下的证据，终究会被人发现。</p>

    我担心，我留下的证据，迟早会传到乔幼南面前。</p>

    我担心，我留下的证据，最终毁了乔幼南所珍视的婚姻。</p>

    但……</p>

    上周日晚上，我听沈锐说，吴光明又换了秘书，并且跟秘书住在一块儿之后，我心生悔恨！</p>

    我意识到，狗改不了吃屎！</p>

    我意识到，吴光明婚姻之外，不会保持忠诚！</p>

    我意识到，让他和乔幼南离婚，才是对乔幼南最好的保护。</p>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p>

    总强过，乔幼南在这段婚姻里越陷越深！</p>

    总强过，乔幼南日后自己发现端倪！</p>

    总强过，乔幼南那时更痛！</p>

    曾经放弃的计划，再次浮上心头。</p>

    那个计划，可以毁了吴光明的婚姻！</p>

    那个计划，可以毁了吴光明现有的一切！</p>

    那个计划，至少可以让吴光明离开乔幼南！</p>

    那个计划的核心，就是抓住吴光明和现任秘书一起鬼混的证据。</p>

    只要证据在手，拿给乔保同，就能解决问题！</p>

    但，怎么执行，对我来说是个大问题。</p>

    原因很简单，我不能直接出手。

 第495章 忽略

    我直接出手，有可能会在乔幼南心里留下阴影，留下来自于我的直接伤害。</p>

    我直接出手，有可能失去乔幼南这个朋友。</p>

    我直接出手，还有可能招来麻烦！</p>

    是，近几个月，我一直打心眼里瞧不起吴光明。</p>

    在我眼里，吴光明下作、下贱、卑鄙无耻！</p>

    但在另外的某些人眼里，绝非如此。</p>

    吴光明，我第一次送他进去的时候，白好借机演了一出生死威胁大戏吓唬我。</p>

    吴光明，我上月初打破他的头，白好后来告诉我，她为此挨过骂。</p>

    吴光明，显然有人庇护！</p>

    我猜，庇护他的，应该是朱正初。</p>

    我动吴光明，朱正初不会乐意！</p>

    我动吴光明，白好不会同意！</p>

    我动吴光明，怎么可能没麻烦？</p>

    因此，我让专业人士操刀！</p>

    沈锐，就是我的专业人士！</p>

    我首先需要沈锐去吴光明秘书的租住屋装摄像头，拍下吴光明和秘书鬼混的视频！</p>

    我首先需要沈锐拍下吴光明和秘书进进出出的画面，并且在画面中涵盖门牌号、楼号、小区名称！</p>

    我首先在这周一，拿到了沈锐的确认信息：</p>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p>

    我知道，那意味着摄像头已经装好。</p>

    我知道，那意味着照片的拍摄，已经找好拍摄角度。</p>

    我知道，我应该立刻有所行动。</p>

    我那天立即回城区。</p>

    我先去吴光明公司转一圈。</p>

    我后去传媒大厦乔保同办公室转了一圈。</p>

    去吴光明公司，不是为了找吴光明。</p>

    去吴光明公司，不是为了跟老何扯闲篇子。</p>

    去吴光明公司，只是为了看吴光明的新秘书一眼。</p>

    如此，我就有了吴光明“换了新秘书”的眼见为实。</p>

    我有了眼见为实，才好去给乔保同说。</p>

    至于给乔保同说那些遮遮掩掩的话，我另有考虑。</p>

    我希望，能够在正式行动前，给乔保同打个预防针。</p>

    我希望，能够在正式动手前，让乔保同自己有所警惕。</p>

    我希望，能够在正式出招前，至少让乔保同有点心理准备。</p>

    乔保同，也快到退休年龄。</p>

    乔保同，半生声色犬马，身体素质也不是很好。</p>

    乔保同，万一因为这次风波出点什么问题，我和乔幼南的关系必将土崩瓦解！</p>

    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乔幼南！</p>

    我做这一切，是希望乔幼南能够摆脱吴光明！</p>

    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失去乔幼南这个朋友……</p>

    如今，证据在手。</p>

    如今，乔保同那边已经提醒过。</p>

    如今，是进入下一步的时候！</p>

    我抓起我爸的老年机，给沈锐打电话。</p>

    “一诺哥？”</p>

    沈锐问道：“看到了？”</p>

    “看到了，很好！”</p>

    我说道：“明天想办法交给乔保同！”</p>

    “我知道！”</p>

    沈锐说道：“我已经借了一套外卖员的服装。”</p>

    外卖员的服装？</p>

    我愣愣神。</p>

    接着反应过来，沈锐是准备化妆成外卖员，混进传媒大厦。</p>

    我会心一笑，说道：“你是专业的，这些我就不管了！总之，注意安全！”</p>

    “一诺哥，放心！等我好消息！”</p>

    沈锐结束通话，挂断手机。</p>

    我知道，这个事情交给他做，不需要担心。</p>

    我知道，我只需要明天等着他的好消息就可以！</p>

    我知道，我很快就能等来吴光明的“好消息”……</p>

    点上一支烟，我嘴角的冷笑渐渐绽放。</p>

    不出意外，乔保同首先会毁了吴光明的婚姻。</p>

    不出意外，乔保同接着会毁了吴光明的印刷厂。</p>

    不出意外，乔保同最后可能让吴光明滚出省城……</p>

    吴光明的悲剧，在乔保同拿到他和秘书鬼混胡搞所有证据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p>

    他的悲惨，纯属咎由自取！</p>

    他的悲剧，是对我心头仇怨的慰藉！</p>

    他的离场，是对乔幼南另外一种变相的保护。</p>

    乔幼南……</p>

    一想到乔幼南，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p>

    我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p>

    我指间的烟摔落在地上……</p>

    忽然想到，我千算万算，算死了吴光明，算准了乔保同，摘干净了我自己，却忽略了乔幼南！

 第496章 等待

    是的，这次出招，我针对的，是吴光明。</p>

    是的，这次出招，我要毁掉的，是吴光明的婚姻和事业。</p>

    但，我这次出招，又何尝不会同时毁了乔幼南的婚姻和感情？</p>

    说起来，是长痛不如短痛。</p>

    然而，乔幼南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了这次的短痛？</p>

    上次见她，她意外流产对身体造成的损害还很严重。</p>

    上次见她，她甚至在我眼前气急攻心，昏迷过一次。</p>

    上次见她，到现在才多久？</p>

    更何况，她能够接受吴光明的背叛吗？</p>

    她情绪上能不能受得了？</p>

    她会不会因为乍闻噩耗，再次出点什么事？</p>

    我头皮发麻。</p>

    我出了一身冷汗。</p>

    我一颗心忐忑不安。</p>

    有一个瞬间，我甚至怀疑，我这次收拾吴光明，是不是太鲁莽，是不是考虑还不够周全？</p>

    我甚至立刻抓起我爸的老年机，准备给沈锐打个电话，告诉他暂时不要行动。</p>

    我甚至想，是不是可以退而求其次，再去教训教训吴光明算完……</p>

    但，当我把沈锐的电话号码拨出去之后，内心里，却是再次悄然坚定。</p>

    毕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p>

    毕竟，给对手的心慈手软，就是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p>

    毕竟，我内心里，从来都没真正放弃过，找吴光明报仇！</p>

    不可否认，我这次收拾吴光明，无法避免对乔幼南的伤害。</p>

    不可否认，我以后报复吴光明，一样会伤害乔幼南！</p>

    不可否认，只要他们还是夫妻，我要报复吴光明，终究绕不开乔幼南。</p>

    所以，既然已经前期做足了准备，就不应该再踯躅犹豫！</p>

    所以，既然这次已经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就不应该再瞻前顾后。</p>

    所以，我给沈锐打电话，就不应该阻止他。</p>

    我听见沈锐那头接通。</p>

    我听到沈锐叫我名字。</p>

    我咬咬牙，说道：“沈锐，明天你能不能把手里的证据，也给乔幼南送一份。”</p>

    晦涩提醒一下乔幼南，已经来不及。</p>

    晦涩提醒的方式，对乔幼南，也未必有效。</p>

    晦涩提醒，反倒有可能招致乔幼南对我心生不必要的猜想！</p>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把证据摊开在乔幼南面前！</p>

    最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这样出招收拾吴光明，最重要的人，其实就是乔幼南。</p>

    乔幼南对吴光明死心，计划顺利。</p>

    乔幼南但凡松口，还愿意给吴光明一次机会，计划可能再次夭折！</p>

    乔幼南一个念头，定吴光明前途！</p>

    所以，必须要乔幼南早早下定决心！</p>

    “呃……”</p>

    沈锐楞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一诺哥，南南姐身体不太好，这样行吗？”</p>

    “不行也得行！”</p>

    我狠心发话。</p>

    我略作犹豫，终究于心不忍，还有些担心。</p>

    我补充道：“视频不要给她，一些冲击力太强的照片也不要给她，让她能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就可以！”</p>

    “……好！”</p>

    沈锐说道：“这样，我先把全部证据交给乔保同，然后，过一个小时，再给南南姐一部分证据！”</p>

    我眼神微亮。</p>

    沈锐这么做，是给乔保同留下足够的反应时间。</p>

    乔保同的反应，一开始肯定是对吴光明的愤怒。</p>

    但随后，他就会意识到吴光明所作所为对乔幼南的伤害。</p>

    他应该会联系乔幼南！</p>

    他甚至有可能去看看乔幼南！</p>

    他在乔幼南身边，即便乔幼南真有什么事，也能照顾一下！</p>

    “就这么办！处理完，告诉我一声。”</p>

    我收起手机，再一次点上一支烟。</p>

    我在心里，重新把这次的事情，完完整整的思考了一遍。</p>

    我确保应该没有其他遗漏。</p>

    那么，剩下的，就是等待。</p>

    等待吴光明的丑事，依次在乔保同和乔幼南面前曝光。</p>

    等待吴光明触发乔保同的行动。</p>

    等待吴光明开始倒霉……</p>

    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乔幼南知道这次事件的背后是我操控，不会埋怨我，不会恨我……

 第497章 沮丧

    第二天上班，我破天荒的没有把我爸的老年机关机，藏在包里。</p>

    我随身携带。</p>

    我时不时的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掏出来看一眼。</p>

    我在等沈锐的消息。</p>

    我在等收拾吴光明行动的进展。</p>

    我在等乔保同或者乔幼南的反应……</p>

    上班不过短短半小时，我就感觉好像已经度过了一个世纪。</p>

    我承认，我对这次行动牵肠挂肚！</p>

    我承认，我盼望着早早看到吴光明倒霉！</p>

    我承认，我其实还是担心乔幼南……</p>

    上午九点钟，我手机突然响了！</p>

    滴铃铃……</p>

    清脆的手机铃声，让我第一时间把老年机掏出来，想要接起。</p>

    但，真把老年机掏出来，我才反应过来，老年机今天被我调整到了静音模式，根本不会响。</p>

    是我自己的手机在响。</p>

    魏叔来电！</p>

    魏叔？</p>

    我愣愣神，赶紧接起。</p>

    “魏叔，这么早找我，不会是约喝酒？”</p>

    我口气是轻松调侃的。</p>

    我心情其实是略微有些着急的。</p>

    我想老先生抓紧直奔主题，把事说完，万一沈锐来消息，不要耽误我正事。</p>

    “你这孩子，大早上的约什么喝酒？”</p>

    魏叔哈哈一笑，问道：“小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要介绍个客户给你吗？”</p>

    客户？</p>

    我记得，前几天去传媒集团大厦，魏叔的确提过这个茬。</p>

    我记得，当时我以为他是随口一说。</p>

    我好奇问道：“魏叔，您真给我介绍了个客户？”</p>

    “那还有假？”</p>

    魏叔说道：“这样，你今天在办公室？我一会儿让他给你打电话，他应该很快就到。”</p>

    十分钟之后，魏叔介绍的客户，就已经到了。</p>

    对方姓赵，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p>

    开了一辆半新不旧的桑塔纳，穿着也很一般。</p>

    放在明后天的周末销售活动中，就是最为普通的一名看房客。</p>

    “张经理，魏会长介绍我过来看一看，给您添麻烦了。”</p>

    赵先生很客气，伸出宽厚的手掌，跟我结结实实的握了一个手。</p>

    “您客气！魏叔是我很尊重的长辈，赵先生是他介绍的，那就是我的贵宾！”</p>

    我随口问道：“赵先生，好奇问一句，您在哪儿高就？”</p>

    “随便做点小生意。”</p>

    赵先生的回答很敷衍。</p>

    赵先生的口气也很敷衍。</p>

    赵先生的“看一看”，却貌似一点都不敷衍。</p>

    他首先在售楼处看了看沙盘，听了听售楼小姐介绍。</p>

    他接着请我带他去在建工地转了一圈。</p>

    他回售楼处途中，还突然要求，进我那栋8号楼参观了一下。</p>

    我全程陪同。</p>

    我陪他走完这一圈下来，花了接近一整个上午的时间。</p>

    我陪他重新回到售楼处的时候，看看时间，说道：“赵先生，时间不早了，中午有没有安排？方便的话，我请您吃顿便饭！”</p>

    “下次！”</p>

    赵先生直接婉言谢绝。</p>

    赵先生使劲跟我握握手，说道：“我相信，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p>

    赵先生直接告辞走人。</p>

    目送他离开，刘建明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贴到我背后。</p>

    “张经理，您客人走了？”</p>

    他贼眉鼠眼的看着赵先生远去的车尾巴，弱弱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买房子的，原来不是啊！”</p>

    我也以为是！</p>

    魏叔说得清楚，介绍的是个客户。</p>

    但人家赵先生自始至终都没流露半点买房子的意愿，我能咋整？</p>

    我还能直接问问人家买不买房子？</p>

    心里，不无沮丧。</p>

    嘴上，自然有些不耐烦。</p>

    “建明，找我有事？”</p>

    我问道。</p>

    “没事……”</p>

    刘建明陪笑道：“我这不看您客人到了这个点没走，还以为您中午缺个陪酒的呢！”</p>

    陪酒？</p>

    我呸！</p>

    我找陪酒的，也不能找你丫这个糙货！</p>

    再说，我刚刚也只是给那个赵先生客气客气。</p>

    我哪里真有心情出去喝酒？</p>

    我悄悄摸着裤兜里的老年机，悄悄惦记着，有没有沈锐的回复。</p>

    我忽然听到我手机响起。</p>

    掏出来看看……</p>

    乔幼南来电！</p>

    乔幼南？</p>

    乔幼南！

 第498章 该来的总会来

    “张一诺，你，你现在在哪？忙不忙？你能不能……能不能来我家一趟？”</p>

    话筒里飘出来的乔幼南的声音，听着貌似水波不惊。</p>

    但，磕磕巴巴的短句，掩饰不住她这话背后的慌张。</p>

    她慌什么？</p>

    她已经拿到吴光明和秘书胡搞的证据了？</p>

    她让我去她家又是什么意思？</p>

    我一样紧张。</p>

    我一颗心悄悄提到了嗓子眼上。</p>

    我两只手的掌心里，悄悄沁出冷汗。</p>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乔幼南，出什么事了？”</p>

    “你先过来！”</p>

    嘟嘟嘟……</p>

    电话被乔幼南挂断。</p>

    我心跳即刻跟上嘟嘟嘟乱响的电话挂断音，差点没从喉咙口跳出来。</p>

    今日，毕竟不比往常。</p>

    今日，我让沈锐开始执行对付吴光明的计划！</p>

    今日，我给沈锐的计划里，其中有一环和乔幼南有关！</p>

    乔幼南这个电话，让我十分忐忑。</p>

    乔幼南的口吻，让我千分不安。</p>

    乔幼南的召唤，让我万分心悸。</p>

    “建明，你帮我叫一下雷子哥和邱哥、关哥，说我要进城区！”</p>

    我收起手机，强行让自己克制住情绪，云淡风轻的给刘建明交代了一句。</p>

    “好的！我这就去！”</p>

    刘建明答应一声，屁颠屁颠的跑走。</p>

    等他略微走远，我立刻背对售楼处方向，摸出我爸的老年机看了看。</p>

    老年机上，果然有未读信息。</p>

    老年机上的未读信息有两条。</p>

    老年机上的未读信息全都来自沈锐！</p>

    两条未读信息，发送时间显示，前后间隔有一个多小时。</p>

    第一条：“一诺哥，乔保同已经拿到全部证据。”</p>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p>

    以沈锐的专业能力，搞定这事，易如反掌。</p>

    我立刻再看第二条。</p>

    “刚刚收到消息，乔保同联络了私家侦探，秘密调查吴光明。另外，我已经把部分证据交给了南南姐，她没事，你放心就好。”</p>

    这一条，是十三分钟之前发给我的。</p>

    这一条，应该是沈锐办妥之后，给我发的。</p>

    这一条最后的那句“你放心就好”，直接让我脑袋一懵。</p>

    我放心？</p>

    我不放心！</p>

    乔幼南十三分钟之前，拿到了吴光明乱搞的部分证据！</p>

    乔幼南十三分钟之后来电，让我去她家！</p>

    乔幼南让我去她家？</p>

    她不应该找吴光明质问、诘责、发火？</p>

    她不应该找爸爸告状，或者妈妈哭诉？</p>

    她找我干什么？</p>

    她是不是闻到了什么味儿，准备找我清算？</p>

    “张经理，你要回城区？”</p>

    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快步走了过来。</p>

    “对！去乔幼南家！”</p>

    我早早已经把老年机收起来。</p>

    我招招手，首先一头扎进了车子的副驾驶座。</p>

    我尽可能保持着平静的口吻、平稳的步伐，不让他和邱军、关志强看出任何端倪。</p>

    出招收拾吴光明，毕竟牵扯着朱正初的忌讳！</p>

    出招收拾吴光明，毕竟连着白好的神经！</p>

    出招收拾吴光明，在现阶段，绝对不能轻易让邱军和关志强有所察觉！</p>

    所以，我再焦虑、再着急，也不能自己开车回城区！</p>

    所以，我再忐忑、再不安，也得按部就班，把方向盘交给雷子哥，把后排车座安排给邱军和关志强！</p>

    只是，我的焦虑，我的着急，我的忐忑，我的不安，始终如影随形，笼罩在我的心头。</p>

    乔幼南叫我去她家，到底是想干什么？</p>

    她只是看到证据心慌慌，找我诉说？</p>

    她猜到这事背后有我的影子，找我问清楚？</p>

    她……</p>

    不得而知。</p>

    我默默的点上一支烟。</p>

    我默默的看着烟气在眼前毫无头绪的飘荡。</p>

    我默默的想，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没回头路！</p>

    是风是雨，该来的总会来！</p>

    去特么的！</p>

    随便！

 第499章 怎么说

    乔幼南家里，没有风。</p>

    乔幼南家里，没有雨。</p>

    乔幼南家里，只有一个慌神的女人！</p>

    “张一诺，你总算来了！”</p>

    “今天上午，我家来了一个戴口罩的女人，问我是不是吴光明的老婆。”</p>

    “然后，她交给我一个牛皮纸袋子！”</p>

    她拉住我的手，声音里的颤抖终于显露出来。</p>

    她拉着我手的手掌，十分用力，乃至有些哆嗦。</p>

    她拉着我手的掌心里，全是冷汗。</p>

    牛皮纸袋子，就在茶几上。</p>

    我打开看了看，里面全是一些照片。</p>

    我随便翻了翻，大都是吴光明和秘书在一起的亲密照，没有什么太具冲击力的内容。</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这是我和沈锐提前交代过的。</p>

    我怕那些视频，还有那部分特写，对乔幼南来说太刺激。</p>

    我怕乔幼南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冲击。</p>

    我怕乔幼南出事！</p>

    如今看来，乔幼南脸色虽然慌，但不算太差。</p>

    我猜，这首先是因为，她近段时间恢复的的确不错。</p>

    我猜，这还因为，摆在她面前的照片，的确不算太震撼。</p>

    “我看见这些照片，当时就懵了！我问那个女人是谁？”</p>

    乔幼南说道：“她说，她是吴光明公司的人，实在是看不下去吴光明和秘书的这些勾当，忍无可忍，才来给我提个醒。”</p>

    我明白，那个女人有可能是沈锐安排的。</p>

    我猜测，那个女人甚至可能是沈锐自己假扮的。</p>

    我理解，以这种方式把证据交给乔幼南，是最好的安排！</p>

    其好处在于，可以近距离观察乔幼南的反应，从而确定乔幼南会不会因为受到刺激，出点什么事？</p>

    沈锐做事，果然是让人放心的！</p>

    “张一诺，这个事你怎么看？”</p>

    乔幼南紧张兮兮的问我。</p>

    我能怎么看？</p>

    我昨晚就已经一张张的看过这些照片。</p>

    我今天没兴趣再多看一遍！</p>

    我随便翻着那些照片。</p>

    我在心里悄悄盘算着，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我应该“怎么看”。</p>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p>

    我问道：“这事，你联系过乔主任吗？”</p>

    我怎么看，其实并不重要。</p>

    乔保同怎么看，才是关键。</p>

    乔保同的意见，决定着事情的走向。</p>

    乔保同的态度，决定着吴光明的前途。</p>

    乔保同的反馈，决定着我应该怎么给乔幼南说。</p>

    我需要和乔保同保持大致一致。</p>

    我需要首先知道乔保同对这事的看法。</p>

    我需要听乔幼南先给我个参考。</p>

    我听见乔幼南说道：“没有。”</p>

    我看见乔幼南摇摇头。</p>

    我心里悄悄一紧。</p>

    这下麻烦了。</p>

    乔幼南怎么不给乔保同联系？</p>

    乔幼南不联系，我怎么搞清楚乔保同的意见？</p>

    乔幼南不联系，我又该怎么表态？</p>

    我……</p>

    我定定的看着乔幼南，心潮忽然起伏。</p>

    乔幼南遭遇这么大的事，不跟自己爸妈联系，打电话让我过来，这是何等信任！</p>

    乔幼南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一手操刀，又会何其恨我？</p>

    不……</p>

    我不能让乔幼南知道这事与我有关！</p>

    坚决不能！</p>

    那么，我应该“怎么看”？</p>

    这时候，乔幼南忽然又说道：“不过，我爸刚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听着怪怪的。”</p>

    “唔？”</p>

    我心里一跳，问道：“乔主任怎么说？”</p>

    “他，他问我最近怎么样？他还说，今天过来，要接我回娘家住几天。”</p>

    乔幼南说道：“我都说了，我不想回去，他一定坚持，说完就把电话挂了。”</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明白，乔保同是担心乔幼南。</p>

    他可能担心，乔幼南也会收到他所收到的证据，受什么刺激。</p>

    他还可能担心，他接下来的操作，会刺激到吴光明，导致吴光明伤害乔幼南。</p>

    他所有的担心，只有把乔幼南接回自己身边守着，才能缓解。</p>

    不管怎么样，父爱如山。</p>

    不管怎么样，我对乔保同的态度有个大致判断。</p>

    不管怎么样，我知道应该怎么和乔幼南表达我的态度了……

 第500章 我在楼下

    我说，这事你要问我，我不好说。单看照片的话，也不能说明吴光明和这个女孩有事。</p>

    我甚至还说，吴光明毕竟是个老板，有些女孩主动扑他，也不是没可能……</p>

    我最后说，吴光明也有毛病，女孩扑他，他就不能严词拒绝？</p>

    我说的是车轱辘话。</p>

    我说来说去，其实什么都没说。</p>

    我说到最后，才多少带了一点对吴光明的埋怨。</p>

    旗帜鲜明的指责吴光明，是我单独作为乔幼南的朋友，应有的态度。</p>

    但考虑到乔幼南知道我和吴光明有仇有怨，这种态度不适合直接搬出来！</p>

    我直接搬出来，有落井下石之嫌。</p>

    我直接搬出来，最终效果可能适得其反。</p>

    我直接搬出来，可能反倒让乔幼南觉得，吴光明有冤屈。</p>

    适当的替吴光明开脱，加上一点点必要的埋怨，才是最正确的“看法”。</p>

    因为，我终究不愿失去乔幼南这个朋友。</p>

    因为，我终究担心，乔保同会问乔幼南，我对这事说过什么。</p>

    因为，我终究拿不准，乔保同会不会因为这次的事，对我有什么不好的看法。</p>

    乔保同这样的老狐狸，心思深如海。</p>

    乔保同这样的老油条，心里怎么想，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p>

    乔保同难保不会在猜测我暗中插手了乔幼南和吴光明的婚姻之后，对我有所埋怨。</p>

    我不想得罪他……</p>

    所以，我必须要有维护一下吴光明的意思。</p>

    所以，我必须不能太明显的干预乔幼南的想法。</p>

    所以，我必须，我也只能把问题留给乔幼南自己去判断！</p>

    乔幼南脸色很难看。</p>

    乔幼南听我说完，沉默了好一阵。</p>

    乔幼南忽然问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p>

    “没有！”</p>

    我断然否认。</p>

    我辩解道：“我听你的，这个周一去吴光明公司，想找他好好谈谈。结果，我去了没找到他的人，发现他又换了一个新秘书——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照片上这个女孩！”</p>

    我的辩解，有前因，有后果。</p>

    我的辩解，还涉及到乔幼南上周日晚上给我的建议。</p>

    我的辩解，我以为天衣无缝。</p>

    但——</p>

    “我不信！你肯定早就知道！”</p>

    “你那么恨吴光明，你一直想着报复他，你一直盯着他！你怎么可能不知道？”</p>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就是不告诉我！”</p>

    “你是怕我知道了难过！你故意不告诉我！”</p>

    “张一诺，我恨你！我……”</p>

    乔幼南说着说着，忽然流泪！</p>

    乔幼南流着眼泪，挥拳捶了我两下。</p>

    乔幼南捶完我，趴在我肩膀上，嚎啕大哭。</p>

    哭声，在我耳畔撕心裂肺。</p>

    眼泪，洒在我的肩上，我的脖子里。</p>

    痛苦，一点点感染到我的心里。</p>

    我不知所措。</p>

    我猜到过，乔幼南迟早会崩溃，会伤心欲绝！</p>

    我猜想，乔幼南会在她爸妈面前失控！</p>

    我猜想，乔幼南也只有获得她爸妈的安慰，才能逐渐跨入抚平伤疤的阶段。</p>

    爸妈，是她的至亲。</p>

    爸妈，是亲手把她养大成人的亲人</p>

    爸妈，才是她对吴光明伤心失望之后，心灵深处的归宿！</p>

    我不是她爸妈！</p>

    我只是她朋友！</p>

    我最多是她多年前曾经动过心的男人！</p>

    我怎么接住她的痛哭？</p>

    我怎么擦干她的眼泪？</p>

    我怎么抚平她心头的伤悲？</p>

    肩头，犹如担负高山！</p>

    心头，沉甸甸的！</p>

    我只能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p>

    我只盼她能平复好情绪，不要太激动。</p>

    我等到她慢慢平息哭声，才安慰她说：“乔幼南，你先别多想，万一真的是……真的是误会呢？”</p>

    “郑一诺，你不用这么安慰我，我不傻……”</p>

    “无风不起浪，再说，吴光明最近一段时间，我自己也感觉不对劲。”</p>

    “是，因为我意外流……我心情不好，跟他吵过架，把他赶出去过，但他完全可以哄我，可以给我解释。”</p>

    “他呢？成月成月的不回家。”</p>

    “他肯定就是因为这个出了问题，他……”</p>

    乔幼南擦擦眼泪，说道：“他这个样，有一半责任在我！我怎么就不能对他再宽容一点，我……”</p>

    她还是老样子！</p>

    她明明已经确认吴光明犯了错，还是回过头来先找她自己的原因！</p>

    她永远都是替别人着想！</p>

    但——</p>

    她这样想，会不会最终选择原谅吴光明？</p>

    她这样想，会不会让我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p>

    她这样想，会不会最终演变成我的徒劳无功？</p>

    我真想打断她的话，掐灭她的这个想法！</p>

    我真想直接告诉她，吴光明在外面胡搞不是一天两日，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女孩，也不是第一个！</p>

    我真想……</p>

    我手机突然响了。</p>

    我摸出来直接挂断。</p>

    我现在哪有心情接？</p>

    只是，在挂断的瞬间，我忽然注意到了来电人的名字！</p>

    我如遭雷击！</p>

    我心头大震！</p>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p>

    我更加没想到，拒接画面刚刚在手机上消失，接着蹦出来这个人的一条信息。</p>

    这个人告诉我：“我在楼下。”</p>

    楼下？</p>

    哪里的楼下？</p>

    乔幼南家楼下？

 第501章 我已经知道了

    “张一诺，你，你是不是有事？”</p>

    乔幼南忽然问我。</p>

    我脑袋一懵。</p>

    我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p>

    我赶紧收起手机，说道：“没事！我……”</p>

    我想说，不用管我。</p>

    我想说，你的事最大！</p>

    我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难以说出口。</p>

    因为，我知道手机上刚收到的信息，不是陈述。</p>

    因为，我明白手机上刚收到的信息，是邀约。</p>

    因为，我懂得，发信息给我的人，希望我现在下楼。</p>

    换了别人让我下楼，我可以不理。</p>

    换了别人让我干什么，我都可以装没看见！</p>

    可……</p>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想陪我。我，我没事，我就是有点难过……”</p>

    乔幼南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泪花，勉强笑笑，说道：“张一诺，你忙你的去！我，我一会儿收拾收拾，准备先回娘家住两天！”</p>

    “那……好！”</p>

    我终于还是点点头。</p>

    我终于起身告辞。</p>

    我终于下楼，然后看到了给我打电话又给我发信息的那个人！</p>

    那个人，正是……乔保同！</p>

    “乔主任？”</p>

    我故作淡定，我假装好奇的问道：“您怎么不上去？”</p>

    “我一会儿再上去。”</p>

    乔保同深深看了我一眼。</p>

    我留意到，他看我的眼神很深。</p>

    我留意到，他刚刚说到了一个字：“再”。</p>

    我忍不住揣测，他其实是刚从楼上下来。</p>

    果不其然！</p>

    “刚才，我到南南门口，恰好听到你们在说话。”</p>

    乔保同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我应该给你们年轻人留点空间。”</p>

    呃……</p>

    什么叫“给你们年轻人留点空间”？</p>

    这话，他说给吴光明和乔幼南听，毫无问题——吴光明和乔幼南是夫妻。</p>

    这话，他说给我听，怎么听怎么怪怪的？</p>

    我和乔幼南，一个是离婚男，一个是有夫女，我们要空间干什么？</p>

    我讪笑一声。</p>

    我急切之间，甚至不好接话。</p>

    我接着听乔保同非常突兀的问了一句：“你知道多少？”</p>

    “什么多少？”</p>

    我下意识的反问。</p>

    我心里惊涛骇浪。</p>

    我忽然意识到，乔保同这是故意的。</p>

    从在楼下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他都是故意的。</p>

    他故意说“再”。</p>

    他故意说“空间”。</p>

    他故意让我费思量。</p>

    然后，趁我还没理顺脑袋的时候，猛不丁的问我问题。</p>

    他不是问我问题，他是诈我！</p>

    他还在继续诈！</p>

    他叹息一声，说道：“小张，我已经知道了。”</p>

    他知道什么？</p>

    他知道吴光明婚姻之外基八没闲着？</p>

    他知道吴光明的事，是我掀出来的？</p>

    老狐狸果然不愧是老狐狸！</p>

    好在，我虽然不是小狐狸，终究不是小绵羊。</p>

    我也叹息一声。</p>

    “我也知道了，我刚刚听乔幼南说，上午有人给她送来一些吴光明和秘书的照片。”</p>

    我说道：“当初，我看吴光明换了新秘书，还那么漂亮，心里有所怀疑，但我实在没想到，吴光明狗胆包天，居然真敢对不起乔幼南！”</p>

    我的话，接上了乔保同的问题。</p>

    我的话，掩盖了我对今日之事知情的痕迹。</p>

    我的话，是在拒绝承认今日之事，与我有关！</p>

    我不能在乔保同面前承认这个事！</p>

    因为，以乔保同之能，知道我和吴光明早有嫌隙，只是时间问题。</p>

    因为，以乔保同之精，八成以上会怀疑这是我借机对吴光明的报复。</p>

    因为，以乔保同之爱女心切，难保不会恨我把事实真相告知乔幼南。</p>

    所以，我必须一口咬死，与我无关！</p>

    我不想得罪乔保同。</p>

    我不想得罪一个愤怒的老父亲！</p>

    我不想得罪一个以后我还要合作下去的长辈！</p>

    然而，世间事，我不想就可以成真？</p>

    乔保同直勾勾的看着我。</p>

    乔保同一双眼睛带钩。</p>

    乔保同的目光就像要钻进我的心脏，把我所有心思全都看透！</p>

    我脸上肌肉悄悄发僵。</p>

    我脊背悄悄发凉。</p>

    我心里悄悄发慌。</p>

    我忍不住怀疑，我能在乔保同的审视之下，支撑多久？</p>

    我忍不住在想，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找理由赶紧溜之大吉！</p>

    我忍不住猜测，乔保同会不会已经在心里酝酿，先拿我撒撒气……

 第502章 不得而知

    “小张，你很聪明！”</p>

    乔保同忽然开口。</p>

    乔保同目光柔和下来。</p>

    乔保同耸了耸眉毛。</p>

    他说道：“如果，你知道是谁拍了吴光明那些丑事的照片，替我谢谢他！”</p>

    我听得出来，乔保同不是在夸我。</p>

    我听得出来，乔保同其实是在告诉我，他已经窥见了真相！</p>

    我听得出来，乔保同是在点我。</p>

    然而，他让我替他“谢谢”，又是什么意思？</p>

    真的“谢谢”？</p>

    有多大可能是这样？</p>

    那么，他说的是反话？</p>

    所谓“谢谢”，是宣战的意思？</p>

    我心里七上八下。</p>

    我干咽一口唾沫。</p>

    我还是拿不准怎么接话。</p>

    我接着听乔保同说道：“谢谢他，早早的揭穿了吴光明那个王八蛋的丑恶面目！”</p>

    我然后看乔保同跺跺脚，恨恨说了一句：“当初，我就该早早替南南做主，让她嫁给你！我就不该同意她和吴光明的婚事！”</p>

    悔恨的话语，如雷霆一般在我耳畔炸响。</p>

    噔噔噔的脚步声，如雨点一般消失在楼道里。</p>

    乔保同留给我的震撼，如闪电一般划过我的心头。</p>

    我忽然知道，乔幼南当年对我有意，对乔保同来说，不是秘密。</p>

    我忽然醒悟，乔保同当年在传媒集团多次替我说话、公然维护我，有可能是把我当未来女婿看！</p>

    我忽然猜到，乔保同刚才说“给你们年轻人留点空间”，打埋伏诈我之余，未尝没有当真给我和乔幼南留点空间的意思。</p>

    毕竟，乔保同很可能也会让乔幼南离婚。</p>

    毕竟，乔保同还得为乔幼南的未来考虑。</p>

    毕竟，乔保同晦涩流露出，对我和乔幼南还有点期许的意思！</p>

    要不然，他旧事重提那句“替南南做主，让她嫁给你”干什么？</p>

    我的心，有点乱……不！是很乱！</p>

    我的心眼，终究跟不上乔保同这种老狐狸的节奏。</p>

    我的心思，终究不如乔保同琢磨的更远。</p>

    好在，我可以确定的知道，我不需要再担心得罪乔保同。</p>

    很显然，乔保同对吴光明，并不是外界传闻中那么看好。</p>

    很显然，乔保同对吴光明和乔幼南的婚姻，已经绝望。</p>

    很显然，乔保同已经表达了“谢谢”的意思！</p>

    乔保同这一关，我已经过了！</p>

    那么，乔幼南呢？</p>

    乔幼南会不会同意离婚？</p>

    乔保同会不会撒手？</p>

    乔幼南会不会在察知今日真相之后恨我？</p>

    我不知道！</p>

    我无从猜测！</p>

    我……听天由命！</p>

    当天晚上，我回到宿舍后，给沈锐打了一个电话。</p>

    我问道：“沈锐，乔幼南那边，后来没出什么事？”</p>

    “没有。”</p>

    “你走了没多长时间，乔主任就和南南姐一起下楼，乘车离开，回了乔主任家。”</p>

    “临近傍晚的时候，吴光明也去了乔主任家，半个小时前，刚刚离开。”</p>

    沈锐说道：“不过，不知道乔主任给他说了些什么，我看他离开的时候，好像挺高兴。”</p>

    “是吗？”</p>

    我有些意外。</p>

    我以为，乔保同会发雷霆之怒。</p>

    我以为，乔保同会出雷霆手段。</p>

    我以为，乔保同既然介入，就该吹响吴光明倒霉的号角。</p>

    我以为错了？</p>

    乔幼南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p>

    乔保同最终顺从了乔幼南的心意？</p>

    吴光明最终躲过一劫？</p>

    不得而知。</p>

    然而，如果真是如此，除了算我看错了乔保同，又能怎样？</p>

    我能完全左右乔幼南的心思？</p>

    我能完全驱使乔保同的手？</p>

    我能完全推动吴光明的命运？</p>

    我特么还是洗洗睡！</p>

    毕竟，我这次收拾吴光明，主要的动因，是为了给乔幼南出气。</p>

    毕竟，我这次的招数推进到这一步，已经是竭尽所能。</p>

    毕竟，我现阶段的力量，终究还十分有限。</p>

    借他人之手做事就是这样，主动权永远不会在自己手里。</p>

    真想完全顺着自己心意，推动事情发展，还得靠我自己！</p>

    等我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和朱正初对抗，可以和白好分庭抗礼，怎么收拾吴光明，我才真正说了算！</p>

    眼下之际，当务之急，我还是要盯紧文旅城的销售。</p>

    把文旅城的销售做好，是我真正强大起来的第一步……</p>

    第二天是11月7日，是个周六。</p>

    又一个周末销售活动，即将拉开帷幕！</p>

    一大早，我赶到文旅城看了看，康雪莲和孙卿颜组的售楼小姐，都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为迎接第一拨看房客的到来做准备。</p>

    廖郑凡组的售楼小姐……</p>

    咦？</p>

    我怎么一个没看见？</p>

    她们人呢？

 第503章 弦外之音

    眼角余光瞅见，刘建明正在跟康雪莲她们一起插科打诨，我嚎了一嗓子，把他叫到了跟前。</p>

    我问道：“建明，廖郑凡组的人，今天没来上班吗？”</p>

    “来了！今天都来了！”</p>

    刘建明缩缩脖子，指指大厅深处的走廊，说道：“廖主管带她们在小会议室开会呢！”</p>

    开会？</p>

    开什么会？</p>

    大家都在忙活着搞今明两天的活动，她们是开会呢，还是躲清闲呢？</p>

    或许是昨天收拾吴光明的行动前景不明，让我有点窝火；</p>

    或许是未来两个月文旅城的销售成绩难料，让我始终焦虑；</p>

    或许单纯的，是对廖郑凡组近来表现的不满，让我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导火索；</p>

    总之，我一听刘建明这么说，顿时火起。</p>

    噔噔噔……</p>

    我抬脚走进走廊！</p>

    我大踏步走向小会议室！</p>

    我倒要看看，廖郑凡她们搞什么鬼！</p>

    我气势汹汹，到了小会议室门口，抓住门把手，就准备往里闯。</p>

    我整个身子都做好了闯进去的准备，小会议室的门板却丝毫不给面子。</p>

    ——纹丝不动！</p>

    卧槽！</p>

    廖郑凡她们居然在里面反锁了门。</p>

    我刚想抬手敲门，门板忽然敞开。</p>

    我稍稍愣神，门板缝隙里就钻出一道人影。</p>

    我刚看清是廖郑凡，廖郑凡抢在前面说道：“张哥，你干嘛？开会呢！”</p>

    “开什么会？”</p>

    我压着火，耐着性子问道：“能不能让我跟你们一起开？”</p>

    我不想跟她们一起开会！</p>

    我只是想听听她们开会干什么！</p>

    我觉得，我再这么容忍她们胡闹下去，简直就是太开玩笑了！</p>

    “不能！”</p>

    廖郑凡一口拒绝。</p>

    她叉着腰，理直气壮的说道：“这是我们组的秘密！任何人不得参与！”</p>

    我抬手遮脸。</p>

    我痛苦扶额。</p>

    我怕我的恼火直接亮出来。</p>

    不管怎么说，我和廖郑凡都是朋友。</p>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是很想撕破脸皮。</p>

    我想，我该怎么比较委婉的提醒一下她销售的紧迫性……</p>

    我还没想好，就听廖郑凡说道：“张哥，你还想不想我们组完成任务？”</p>

    废话！</p>

    我要不想，我忍你们胡闹这么久？</p>

    我要不想，我今天腆着脸过来干什么？</p>

    我要不想这事，我还能想什么？</p>

    “如果你想，就不要干涉我们的正常工作！”</p>

    廖郑凡继续说道：“我廖郑凡说到做到，下个周就开始给你唱大戏！”</p>

    呃……</p>

    下个周？</p>

    我听出了弦外之音。</p>

    我忍不住问道：“你意思是，这个周末的销售活动，你又准备给我垫底？”</p>

    “当然！”</p>

    廖郑凡龇牙咧嘴，还冲我比划了一个“ok”！</p>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的说道：“凡凡，这么爽快的打击了我，能不能别再给我个ok？”</p>

    她的回答，太不ok了好？</p>

    廖郑凡还给我一个白眼。</p>

    廖郑凡直接把她的ok送到我眼前。</p>

    廖郑凡说道：“哥，你是我亲哥！你仔细看看，这是ok吗？这是‘0’。”</p>

    我0她一脸！</p>

    我以为，她准备这周销售继续给我垫底，就已经够打击我了！</p>

    我没想到，她居然还准备给我个0！</p>

    销售为0？</p>

    她一套不卖？</p>

    她想干什么？</p>

    我觉得，作为朋友，我够可以的。</p>

    我觉得，作为领导，我够宽容的。</p>

    我觉得，作为朋友和领导，我那点耐心，都快让廖郑凡彻底磨没！</p>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凡凡，你今天必须给我交个底！销售的事，你到底怎么打算的！”</p>

    稍稍一顿，我强调道：“不许敷衍！不许藏着掖着！我要听真话！实话！心里话！”

 第504章 啊

    我跟廖郑凡私下谈妥，是9月底。</p>

    我听廖郑凡跟我说，让我“看她的”，是10月中旬。</p>

    我等着看廖郑凡表演等到现在，已经等了二十几天！</p>

    我等得黄花菜都凉了！</p>

    是，我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把文旅城的销售搞起来！</p>

    是，我现在除了廖郑凡，的确也没有别的指望！</p>

    但，我如果继续指望廖郑凡，至少要听她一句真话、实话、心里话！</p>

    今天已经是11月7日，离着白好给我的最终期限，已经不足两个月！</p>

    我嘴上不承认，我有些急眼。</p>

    我心里其实真的急眼了！</p>

    再这么干等下去，我是等廖郑凡给我创造奇迹呢，还是等我自己的末日呢？</p>

    “要真话？实话？还要心里话？”</p>

    廖郑凡眼珠子转转，忽然一把拉住我胳膊，把我拉进了小会议室。</p>

    会议室桌边，坐着她组里7个售楼小姐。</p>

    会议室桌上，每个售楼小姐面前都摆着烟盒厚薄的一摞资料！</p>

    会议室里的气氛，好似比外面周末销售活动筹备现场更紧张。</p>

    “姊妹们，张经理要咱们一句心里话，我带头表个态！”</p>

    廖郑凡随手关门，吆喝了一嗓子，说道：“12月31日之前，我们组如果完不成1200套的销售，我把脑袋割下来！”</p>

    我晕。</p>

    我头疼！</p>

    我很想问问廖郑凡，除了这句，她还会不会说点别的？</p>

    我还没抗议，就听在座的售楼小姐纷纷表态。</p>

    “好姊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凡凡要割头，我跟着一起割！”</p>

    “我不但割头，还可以追加两条腿！”</p>

    “张经理，听说你离婚了是？晚上缺不缺暖被窝的？我们姊妹们如果不能如期完成任务，晚上轮流给你暖床去！”</p>

    哈哈……</p>

    小会议室里瞬间笑翻了天。</p>

    廖郑凡挤眉弄眼的问道：“哥，说说，你想先让谁去暖床？好让人家提前洗白白！”</p>

    我瞬间失语。</p>

    我一脸哀莫大于心死。</p>

    我是要你们给我暖床的？</p>

    我是要你们给我完成销售任务！</p>

    我是要……</p>

    算了！</p>

    看情形，廖郑凡她们组，真的是指望不上了！</p>

    我继续跟她们瞎掰扯，纯属浪费时间！</p>

    我调头就走。</p>

    我前脚出小会议室门，就听廖郑凡在我背后叫住我。</p>

    廖郑凡从门缝里探出一颗脑袋。</p>

    廖郑凡冲我眨眨眼。</p>

    廖郑凡说道：“张哥，看在大家伙这么火热的份上，中午帮忙订个盒饭呗！要求不高，人均50块的标准就可以！谢谢啊！”</p>

    要求不高？</p>

    50块标准？</p>

    就可以？</p>

    我可不可以你一脸！</p>

    我……</p>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廖郑凡已经缩回脑袋，重新把门关上。</p>

    我长叹一声，回了楼上办公室。</p>

    我点上一支烟，一口抽了大半支，把我自己呛得咳嗽好半天。</p>

    苏静在楼下帮忙，没人帮我泡茶，我自己去泡了一杯，刚刚顺顺嗓子，就见雷子哥从外面进来。</p>

    然后，把一把车钥匙和一摞报销单放在了我面前。</p>

    我以为，是雷子哥找我报销。</p>

    我连看都没看，直接抬笔签字。</p>

    我签完了才发现，报销人赫然是……廖郑凡！</p>

    我再看报销项目和金额，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p>

    廖郑凡报销的是油费。</p>

    廖郑凡油费要报销一万多！</p>

    廖郑凡喝汽油吗？</p>

    “张经理，廖主管让苏助理帮忙从房产公司借了辆商务车，把你的suv还回来了。”</p>

    雷子哥说道：“我听她说，她要带队出去两天，下周再回来！”</p>

    “啊？”</p>

    我脑袋一懵。</p>

    我眼珠子发直。</p>

    周末销售活动在即，廖郑凡提前言明，要给我个“0”，我还没发火，她居然带上她们组所有人走了？</p>

    我立刻抓起手机打给了廖郑凡。</p>

    滴铃铃……</p>

    铃响几声，电话被接了起来。</p>

    廖郑凡问道：“张经理，找我啥事？”</p>

    “你说呢？”</p>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刚刚还让我帮忙订盒饭，转眼调商务车，带队出去？你去哪？”</p>

    “回城区啊！”</p>

    廖郑凡理直气壮的说道：“本来想留在文旅城，带大家好好开个会，怕一会儿来人看房，太乱！回城区开会去！”</p>

    又是开会？</p>

    还是开会？</p>

    开会能卖出房子去？</p>

    “对了，张经理提前说一下哈，我们回城区开会，要住酒店的，到时候找你报销，不许不签字！byebye！”</p>

    嘟嘟嘟……</p>

    通话结束。</p>

    我看着手机上结束通话的界面，完全找不到北。</p>

    廖郑凡不但这个周末要给我个“0”，还要回城区住酒店？</p>

    我到底留她们是卖房子，还是当姑奶奶养？</p>

    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第505章 等等！

    我想给廖郑凡再打电话！</p>

    我想问问她什么意思！</p>

    我想我或者直接给她下最后通牒！</p>

    但，手指悬在拨打键上半晌，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p>

    我打电话，能问出什么？</p>

    我打电话，能听到她真话？</p>

    我打电话，专门给我自己找气受呢？</p>

    我有病？</p>

    话说回来，廖郑凡才有病！</p>

    她要什么，我没给？</p>

    她要什么支持，我推诿？</p>

    她要怎么搞，我反对？</p>

    我拿她当朋友，我那么信任她，她就给我这么玩？</p>

    她怎么这样？</p>

    以前，廖郑凡不这样。</p>

    以前，廖郑凡说到做到！</p>

    以前，廖郑凡很爷们！</p>

    那么，她现在到底跟我玩什么里个啷？</p>

    她玩不要紧，她把话给我说清楚！</p>

    她什么都不说，把我搞得迷迷糊糊，不明就里，对她有什么好处？</p>

    她就不怕我翻脸？</p>

    噔噔噔……</p>

    康雪莲敲门进来。</p>

    康雪莲大踏步的到我跟前。</p>

    康雪莲皱着眉头问道：“张经理，您知道吗？廖主管刚刚带着她们组的售楼小姐，一起离开了售楼处！”</p>

    我知道！</p>

    我知道有屁用？</p>

    我知道关你屁事？</p>

    我本来就烦，她还来问？</p>

    她是看我没被气死，心有不甘？</p>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刚知道。怎么了？”</p>

    “张经理，您知道还不找她问问什么意思？”</p>

    康雪莲跺跺脚，说道：“她们组平时只留四个人在岗，咱们售楼处人手本就捉襟见肘。今天倒好，把那四个也带走了！万一来看房的人多，肯定忙不过来！”</p>

    这是正经考虑。</p>

    这是为文旅城的销售着想。</p>

    这是很有大局观的意见！</p>

    搁往常，我至少应该夸夸她。</p>

    搁往常，我甚至会借机哄她多卖点房子。</p>

    搁今天，我实在没心情。</p>

    “没事，忙不过来，我去帮忙！”</p>

    我强行按捺着性子，说道：“雪莲，我手头上还有点事，一会儿下去找你们！好？”</p>

    “我……”</p>

    康雪莲被噎的不善。</p>

    康雪莲终于还是长叹一声，嘀咕了一句：“真搞不懂廖主管到底想干什么？给这些人摆迷魂阵好玩吗？”</p>

    康雪莲转身走人。</p>

    她的人走了。</p>

    她的话留了下来。</p>

    她话里的“迷魂阵”，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的心里。</p>

    我忍不住想，廖郑凡是不是在搞迷魂阵？</p>

    前段时间，她每天都带三个售楼小姐开车回城区，忙什么别人一无所知。</p>

    前段时间，她表现的完全就像仗着跟我是朋友，在文旅城混日子！</p>

    到今天，更离谱！</p>

    大家忙得不可开交，她带队开会！</p>

    大家忙着搞销售活动，她带队离开！</p>

    大家谁都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p>

    如果这真是一个迷魂阵，大家都已经中招！</p>

    如果这真是一个迷魂阵，廖郑凡玩得漂亮！</p>

    如果这真是一个迷魂阵，是不是应该多少有点破绽？</p>

    我重新点上一支烟，把廖郑凡近段时间玩的所有细节，全都在心里翻了一遍。</p>

    廖郑凡找我报销过买礼品的钱、买衣服的钱……</p>

    廖郑凡整天开我车出去乱窜……</p>

    廖郑凡找人在城区大肆散发文旅城的新宣传品……</p>

    廖郑凡每次回城区，都带着三个……</p>

    等等！</p>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p>

    我猛地掐灭手中的烟头，站起身来，到苏静办公桌上找了一份存档的清单。</p>

    我随便逮着清单上一个名字，照名字后面的手机号码拨号。</p>

    等对方接通，我问道：“您好，请问是张大花女士吗？”</p>

    “你打错了！”</p>

    话筒里飘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p>

    接着，电话被对方挂断。</p>

    我笑了。

 第506章 理解万岁

    我手里这份清单，是廖郑凡自行招募的文旅城新宣传品派发员名单。</p>

    清单上，总共有十个人的名字，十个人的派发记录。</p>

    记录非常详尽，包含每日派发区域、数量……</p>

    搭眼一看，这份清单像模像样，跟真事一样。</p>

    但，窥一斑，可见全豹。</p>

    既然张大花女士是个中年人，那么——</p>

    清单上其余的派发员是男是女、是真是假，严重存疑！</p>

    清单上的派发区域、数量，严重存疑！</p>

    整份清单的真实性，严重存疑！</p>

    简而言之，廖郑凡这份清单是伪造的。</p>

    我怀疑，廖郑凡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出去派发文旅城的宣传品。</p>

    我怀疑，廖郑凡最多只是随便找人，在街上随便散发了一下下。</p>

    我怀疑，廖郑凡领走的大批文旅城新宣传品，要么被她卖了废品，要么被她找地方堆了起来！</p>

    我这么怀疑，应该生气。</p>

    但是，我有了这样的怀疑，反倒松了一口气。</p>

    因为，我确认，廖郑凡就是玩了一出迷魂阵。</p>

    给我玩！</p>

    给康雪莲、孙卿颜玩！</p>

    给我们所有人玩！</p>

    为什么？</p>

    答案，或许只有一个！</p>

    廖郑凡憋了大招！</p>

    廖郑凡要靠这个大招，完成她答应我的销售任务！</p>

    廖郑凡要靠这个大招，赢取售楼处经理职位，换取我8号楼那栋商铺！</p>

    然而，这个大招应该是可以复制的。</p>

    换句话说，只要她一旦亮出来，就能够被人拿去用。</p>

    所以，她玩迷魂阵！</p>

    所以，她长时间保持不动！</p>

    所以，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给人以她工作不积极的假象！</p>

    她怕被人学了她的招数！</p>

    她怕我拿她的招数教康雪莲和孙卿颜！</p>

    她怕她没借她的招数谋取利益，平白无故给别人做嫁衣！</p>

    是，这只是我的猜测。</p>

    但一旦猜到这个份上，我认为，我这个猜测可能无限接近事实真相。</p>

    乃至于，就是事实真相！</p>

    因为，我猜测出来的这个情况，非常廖郑凡！</p>

    自己没有借苦思冥想出来的招数赚到利益，怎么能教别人？</p>

    自己没有先人一步，创造出销售成绩，怎么能便宜别人？</p>

    自己没有把想要的职位拿下，想要的商铺入手，怎么能泄露机密？</p>

    这才是财迷廖郑凡应有的操作！</p>

    把清单放回原处，我回我位置上坐下，重新点上一支烟。</p>

    烟气依旧无序飘荡，我的心却渐渐亮堂起来。</p>

    我相信，廖郑凡一定对她憋的大招很有信心。</p>

    我相信，廖郑凡一旦出招，应该就会晃瞎不少人的眼！</p>

    我相信，廖郑凡既然说下周给我唱大戏，就应该会真的给我唱大戏！</p>

    因为，我的不耐烦已经多次出现在她面前。</p>

    因为，我的隐忍已经多次表露给她看。</p>

    因为，我这个朋友，她终究还是认的！</p>

    那么，我等她给我唱戏！</p>

    我等到11月8日傍晚，这周末销售活动彻底结束，也没见廖郑凡回来唱大戏！</p>

    我倒是等来了廖郑凡组的“0”——她们组所有人两天不在售楼处，不是“0”才怪！</p>

    我不着急。</p>

    我既然已经有所确认，我急什么？</p>

    我继续等。</p>

    我等到了11月9日中午，总算等来了廖郑凡她们整组人的回归。</p>

    当然，我还等来了她们过去两天半的酒店住宿费、餐费报销单。</p>

    我问都没问，直接签字。</p>

    廖郑凡反倒好奇起来，趴我桌上，问道：“张哥，这么痛快？我以为你该翻脸了呢！”</p>

    “翻谁的脸？”</p>

    我叼着烟笑了，问道：“张大花先生的脸吗？”</p>

    廖郑凡愣愣神，接着嘿嘿笑了。</p>

    然后，主动伸手道：“理解万岁！”</p>

    “理解你没问题，不过……”</p>

    我握住她的手，叹息道：“如果大戏没唱好，我还是要翻脸的！”</p>

    “怕什么？”</p>

    廖郑凡咧嘴笑道：“大不了姑奶奶牺牲一把，给你暖床去！”</p>

    “那不行！”</p>

    我果断拒绝。</p>

    我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怕老孙揍我！”</p>

    老孙，是她男朋友……不！应该是未婚夫。</p>

    廖郑凡指着我鼻子笑了，说道：“思想太龌龊！我说的是买个暖水袋给你暖暖床，你瞎琢磨啥？”</p>

    “噗……”</p>

    我直接笑喷了。</p>

    我得承认，我在她身上再次找到了熟悉的感觉！</p>

    我得承认，我有点开始期待她给我唱的大戏。</p>

    我还得承认，她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向秋芸过来找我，我有些挺意外。

 第507章 一定要问

    向秋芸过来找我，不是空着手来的。</p>

    向秋芸手上戴了一副手套。</p>

    向秋芸隔着手套，拿着廖郑凡的一份报销单——十几分钟前，我刚刚签过字的那份报销单。</p>

    “张经理，廖郑凡廖主管这份报销单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有酒店费用？”</p>

    她一脸不善的问道。</p>

    我很不喜欢她现在的这张脸。</p>

    我尤其不喜欢她这种质问的口吻。</p>

    我挑眉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p>

    “你觉得没问题吗？”</p>

    “张经理，廖主管组的销售成绩，有目共睹。”</p>

    “廖主管组所有人最近的表现，大家也都看在眼里。”</p>

    “她另外那份报销油费的单子，我勉强可以当她带队出去跑客户，造成了消耗。”</p>

    “她这份住酒店的单子，我无法理解！”</p>

    向秋芸没好气的把报销单扔在我桌上，说道：“作为主管财务的财务总监，我需要一个解释！”</p>

    我看看我面前的报销单，微微皱眉。</p>

    我知道，向秋芸未必是真来找我要解释。</p>

    我猜测，向秋芸是看廖郑凡组近来销售不佳，给廖郑凡报销费用不痛快。</p>

    我怀疑，向秋芸想借机对我表达，她对廖郑凡的不满。</p>

    问题是，她有不满，就不能痛快点说？</p>

    玩这种借题发挥，就没意思了？</p>

    还拿财务总监的帽子来压我？</p>

    当我吓大的？</p>

    槽！</p>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廖主管这个费用，是工作需要。”</p>

    “什么工作需要？”</p>

    向秋芸不依不饶。</p>

    我点上一支烟，说道：“暂时给你说不清楚。”</p>

    “那就不能报销！”</p>

    向秋芸直接怼我脸上。</p>

    向秋芸一句话要堵死廖郑凡这个酒店费用的报销可能！</p>

    向秋芸跟我叫板呢？</p>

    我怕这个？</p>

    我吐出一口烟。</p>

    我咧嘴笑了笑，问道：“向总监，我没记错的话，我在销售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签字权限是每月十万块；这个月，我还没超额？”</p>

    “是，你没有超额！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随便签字！任何非工作正常需要的报销，我都有权驳回！”</p>

    向秋芸继续怼我，说道：“所以，廖主管这个报销单，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p>

    她口气不善。</p>

    她口风很死。</p>

    她明显是要跟我杠到底。</p>

    我有点烦。</p>

    我已经了解，廖郑凡前段时间一直在玩迷魂阵。</p>

    我已经知道，廖郑凡憋了大招，并且即将出招，给我搞销售！</p>

    我已经确认，廖郑凡的销售任务，有希望完成！</p>

    对我来说，这是头等大事！</p>

    对我来说，保护廖郑凡的工作积极性，是重中之重。</p>

    对我来说，谁给廖郑凡使绊子，就是给我使绊子！</p>

    向秋芸想干什么？</p>

    她是卡廖郑凡？</p>

    她还是卡我？</p>

    她或者要卡文旅城的销售工作？</p>

    “你一定要问？”</p>

    我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直视向秋芸。</p>

    向秋芸回瞪着我，十分肯定的回答道：“是！”</p>

    “好，那我就不瞒你了！”</p>

    我嘴角翘起一丝浅浅的冷笑，说道：“其实，廖主管需要报销的这些费用，都是我自己花的，我不过是让廖主管找了一些票据充账！”</p>

    “你……”</p>

    向秋芸貌似惊呆了。</p>

    向秋芸歪着小脑袋死死盯着我。</p>

    向秋芸一张小脸绷得死死的。</p>

    她大概误以为我在为廖郑凡找理由。</p>

    她大概误以为我在胡搅蛮缠。</p>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花钱做什么？与我们文旅城的工作有关吗？”</p>

    “当然有关！而且，关系非常大！”</p>

    “向总监，你忘了？前段时间，还是你提醒我，该去医院检查检查。”</p>

    “我去了，我查了，我有病！”</p>

    “这些钱，都是为我治病花的！”</p>

    “你说，我这个文旅城销售公司总经理的身体健康，跟工作有没有关系？”</p>

    我双手撑在桌上，一脸戏虐的看着向秋芸，问道：“要不要我把我那个病的检查单，送到你桌上，请你过目？”

 第508章 看我的吧

    前段时间，向秋芸的确提醒过我，去医院检查。</p>

    那是头天晚上，白好在我宿舍叫了半宿之后。</p>

    那是头天半夜，白好在我宿舍家门口，公然啃过我之后。</p>

    那是向秋芸被白好恶心过之后！</p>

    向秋芸所谓提醒我去医院检查，只是为了骂白好脏。</p>

    但，这并不影响我现在拿这件事出来，调过头恶心向秋芸！</p>

    向秋芸果然脸色大变！</p>

    向秋芸果然两只眼睛里窜出火星子！</p>

    向秋芸果然貌似准备吃了我！</p>

    她恨恨瞪了我半晌，终于还是抓起廖郑凡的报销单走人！</p>

    气鼓鼓的脚步，铿锵有力。</p>

    摔上我办公室门的声音，震耳欲聋。</p>

    包括她摔上自己办公室门的声音，也一样犹如雷霆怒吼。</p>

    我管她这个？</p>

    我冲她办公室方向竖了竖中指。</p>

    我继续坐下抽我的烟！</p>

    眼角余光瞅见，雷子哥坐在沙发上偷笑。</p>

    我也笑了……</p>

    傍晚下班，到一楼大厅，廖郑凡一阵风一样走过来，拦住了我的路。</p>

    “张哥，我听说你为了给我报销，跟向总监打了一架？”</p>

    她冲我竖起大拇指，说道：“爷们！纯的！”</p>

    “那是肯定的！”</p>

    我笑道：“你的报销单，我已经签了字。再让人打回来，我脸往哪儿搁？我……”</p>

    我话没说完，就见廖郑凡悄悄给我使眼色。</p>

    我顺她目光回头一看，看见向秋芸顺楼梯下来。</p>

    向秋芸发现我看她，眉头皱了皱。</p>

    向秋芸极其厌恶的瞪我一眼，侧开目光。</p>

    向秋芸加快了脚步。</p>

    哟！</p>

    瞪我一眼就走了？</p>

    最起码打个招呼？</p>

    你不打，我打！</p>

    我笑眯眯的招手道：“向总监，不急着走？一块儿聊两句？”</p>

    “离我远点！”</p>

    向秋芸脸色骤变，脚底下一错，朝旁边偏出好几步，妄图尽可能离我远一点。</p>

    她一个不留神，一肩膀撞在旁边的墙壁上。</p>

    她揉着肩膀，红着眼睛瞪我一眼，再度加快脚步。</p>

    她以落荒而逃的姿态，横穿一楼大厅，出门上了一辆早早等在门口的加长劳斯莱斯。</p>

    我看她背影，幽幽叹息。</p>

    她走那么快，怎么也没摔一跤呢？</p>

    “张哥，你真有病？传染病？严重吗？”</p>

    廖郑凡好奇问道：“向总监怎么恨不能离你八丈远？”</p>

    她嘴上在问，她脚底下貌似准备抹油。</p>

    我一把揽住她肩膀，凶巴巴的说道：“我得了过度信任廖郑凡的病！”</p>

    “噗……”</p>

    廖郑凡笑喷了。</p>

    她捶我一拳，洋洋得意的说道：“这算什么病？这分明是你身上最宝贵的品质！”</p>

    “边去！”</p>

    我一把推开她。</p>

    我接着拱手，摆出求爷爷告奶奶的架势。</p>

    我说道：“祖宗，你也知道，为了你，我把向秋芸得罪的死死的！这次，你如果再不给我挣点脸，我会死的很惨！”</p>

    “看我的！”</p>

    廖郑凡龇牙咧嘴的给我比划了一个手势！</p>

    我斜眼看她，问道：“你这是ok，还是0？”</p>

    “你说呢？”</p>

    廖郑凡咬牙切齿的抬脚踢我。</p>

    我笑着躲开，摆摆手，说道：“忙你的，走了！”</p>

    我走到一楼大厅门口，刘建明追了上来。</p>

    “张经理，您明天又要回集团吗？”</p>

    他问道。</p>

    我是要回集团的。</p>

    我又到了回去盯着月刊定版发排的日子。</p>

    我说道：“今晚就回。”</p>

    “恭喜张经理，又能见到您心爱的白总了！”</p>

    刘建明缩缩脖子，嬉皮笑脸的拜托道：“您见了白总，千万记得帮我带个好，谢谢您！”</p>

    这丫又来？</p>

    这丫只要知道我可能会跟白好见面，就没别的事！</p>

    这丫找抽呢？</p>

    “别扯犊子！”</p>

    我瞪他一眼，说道：“我不在这几天，好好盯着售楼处的工作，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p>

    “没问题！”</p>

    刘建明一口保证。</p>

    刘建明给我保证的时候，看着还有点严肃的样子。</p>

    刘建明转眼之后，再次贱贱的笑了。</p>

    他挤眉弄眼的说道：“祝您和白总夜生活美满幸福！”</p>

    我能揍他一顿吗？</p>

    一个小时后，我赶到安全屋。</p>

    开门进去一瞄，房间里黑漆漆的。</p>

    开灯一看，不像有人提前来过的样子。</p>

    我不觉皱起眉头。</p>

    本来，我等明天一早，直接去集团也是可以的。</p>

    白好下午打电话，说她今晚早早过来等我。</p>

    白好肯定是又痒痒了！</p>

    白好号称早早过来的，她人呢？</p>

    有事耽搁了？</p>

    还是路上堵车？</p>

    问问她！</p>

    我摸出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p>

    这时候，安全屋家门忽然洞开，一道人影风一般闯了进来。

 第509章 窝火

    这人一件白色风衣，罩着一身白色西装。</p>

    这人一双白色皮鞋，踩出白惨惨的脚步。</p>

    这人一张脸却是黑的。</p>

    正是白好！</p>

    我看见她这脸色，不觉微愣。</p>

    我上前两步，去牵她的手。</p>

    我好奇问道：“姐，你这是怎么了？”</p>

    白好没搭理我的问题。</p>

    白好毫不客气的避开我的手。</p>

    白好直来直去的问道：“廖郑凡怎么回事？”</p>

    廖郑凡？</p>

    我再度一愣。</p>

    我诧异说道：“她怎么了？”</p>

    “你是她朋友，她怎么了你不知道？”</p>

    白好很不客气的直视着我。</p>

    “她最近销售垫底，也就算了！”</p>

    “她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费用需要报销？”</p>

    “还有你，你问都不问，就给她签字？你当集团的钱天上掉的？”</p>

    她板着脸说道：“有人告状，说你那小朋友廖郑凡根本就是个混子，说你任人唯亲！你在文旅城就这么做事的？你就这么给我争光的？”</p>

    她一张嘴巴机关枪一样，突突了一大通。</p>

    她一脸恼火，溢于言表。</p>

    她看样子是有点急眼。</p>

    我笑了。</p>

    我猜着，是向秋芸告我状。</p>

    我觉得，向秋芸这人真没意思。</p>

    我忍不住想，是不是该再想个招，恶心恶心向秋芸出出气。</p>

    “你还有脸笑？”</p>

    白好一肚子火气全都出在我身上。</p>

    她脸上肌肉一抽，轻喝道：“严肃点！”</p>

    “姐，你先消消气，听我慢慢给你解释！”</p>

    我再次伸手拉她。</p>

    我准备先拉她去沙发落座。</p>

    我拉了一个空！</p>

    “我在等你的解释！”</p>

    白好摸出一支烟自己点上。</p>

    看情形，怒气难消。</p>

    看模样，一点面子都不给！</p>

    看架势，我解释不好，就要翻脸……</p>

    好！</p>

    我给你解释。</p>

    我说，我跟廖郑凡早就有协议，她至少帮我完成1200套的销售，我每月给她签字报销不超过五万块的费用。</p>

    我说，廖郑凡近期一直在玩迷魂阵，目的是在正式开始销售之前，避免被人抄袭她的招数。</p>

    我说，廖郑凡的销售工作，即将在下周正式拉开帷幕。</p>

    我看到，白好板着的脸蛋悄然松开。</p>

    我看到，白好不满的眉头悄然展开。</p>

    我看到，白好听完之后，一脸恍然。</p>

    她恍然她的！</p>

    我解释完毕，自己坐到沙发上，自己抽烟。</p>

    现在，该我表演窝火了！</p>

    我表演给白好看！</p>

    白好听了向秋芸的话，找我兴师问罪！</p>

    白好什么都不清楚，给我脸色看！</p>

    白好厉害！</p>

    问题是，我有理由，且理由充分！</p>

    问题是，我有解释，且解释到位！</p>

    问题是，我有委屈，我被白好冤枉了！</p>

    作为一名“受气的小媳妇”，窝火正当时！</p>

    我刚刚点上烟，就听白好笑道：“廖郑凡挺有心眼呀！”</p>

    我刚刚抽了一口烟，就听白好脚步靠近。</p>

    我刚刚把烟吐出来，白好的手指头就落在了我后脑勺上。</p>

    白好从背后伸出双手，隔着沙发靠背趴我背上，笑骂道：“你也挺有心眼，瞒着文旅城那些人搞暗箱操作就算了，连我也瞒着！”</p>

    我没搭她的话。</p>

    我看她一眼，继续抽我的烟。</p>

    我一脸我在生气的表情。</p>

    “小黑脸，这就生气了？我错了成不成？”</p>

    白好摇晃着我，说道：“关键是，我提前什么都不知道，有人把话扔我脸上的时候，我都懵了！”</p>

    话说到这儿，反咬一口，说道：“都赖你，你如果早早跟我说清楚，哪有今天的事？”</p>

    她反咬我一口，我也得就坡下驴。</p>

    我得见好就收。</p>

    我埋怨道：“姐，这不是我给你说清楚不说清楚的事！这是你对我有多大信任的事！但凡你有一点信任我，也不能这么怼我！你说呢？”</p>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我给你赔罪！”</p>

    白好嘻嘻哈哈的在我脸上啃一口。</p>

    接着，抄起手机，在我耳边打给阿水，说道：“搞点吃的过来，张经理很受伤，需要点好吃的，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p>

    结束通话，她冲我眨眨眼睛，问道：“怎么样？我表现还好？”</p>

    我装腔作势的说道：“这还差不多！”</p>

    “德性！”</p>

    白好嘎嘎一笑，起身道：“我去换衣服，一会儿陪我的小黑脸吃饭！”</p>

    她拧着腰去了卧室。</p>

    我看她的背影，悄悄撇嘴。</p>

    她这脸，变得太快。</p>

    她有好事，脸上长花！</p>

    她遇坏事，翻脸比翻书还快！</p>

    槽！</p>

    等着，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p>

    第二天早上，我和白好各自顶着黑眼圈离开安全屋，赶赴东南集团大厦。</p>

    到一楼电梯间站定脚跟，等电梯抵达。</p>

    电梯没到，向秋芸的身影首先闯入我的眼帘。</p>

    向秋芸也来等电梯。</p>

    向秋芸一眼看见我，脚步立停。</p>

    向秋芸尤其看到白好也在，脸色极其难看。</p>

    她咬咬嘴唇，趁着还没走近，准备转身走开。</p>

    可惜，白好也看到了她。</p>

    白好悄悄扯我一下衣襟，冲我挤挤眼睛。</p>

    我知道，这是白好要发坏的信号！</p>

    白好发什么坏？

 第510章 发坏

    “向秋芸向主任！”</p>

    白好叫住向秋芸，招手道：“好久不见，聊两句？”</p>

    向秋芸浑身一僵。</p>

    向秋芸七分狐疑、三分警惕的看了白好一眼。</p>

    向秋芸终于还是悄悄咬咬牙，走了过来。</p>

    “白总早！”</p>

    她保持着最基本的平静和素养，问候白好。</p>

    下一刻，她脸色惨变。</p>

    因为，白好出招。</p>

    “向主任，来……”</p>

    白好一手牵住她的手腕，一手拉起我的手，把我们两个人的手牵在一块。</p>

    然后，笑眯眯的说道：“你是我月刊的编辑部主任，张主编是我月刊的舵手，有你们两位帮我把关月刊，我何其幸福！谢谢你们！”</p>

    话，挑不出毛病。</p>

    貌似，只是一时感慨。</p>

    但我知道，这就是白好的招，这就是白好的坏！</p>

    白好说什么都是铺垫。</p>

    白好真正的目的是拉向秋芸的手。</p>

    白好真正要的，是我和向秋芸握手。</p>

    我猜，白好已经听邱军或者关志强汇报过，向秋芸骂她脏的事。</p>

    我猜，白好还知道，向秋芸建议我去医院检查检查，有没有染上脏病的事。</p>

    我猜，白好这是故意恶心向秋芸！</p>

    向秋芸，有洁癖！</p>

    向秋芸，以前跟我握手，都会当场掏纸巾，擦好几遍手！</p>

    向秋芸，现在怎么容忍，跟有“脏病”的我握手？</p>

    我明显感觉到，向秋芸的手在隐隐颤抖。</p>

    我明显察觉到，向秋芸的手有着强烈的撤回冲动。</p>

    我甚至感知到，向秋芸的身上，猛地散发出恐惧气息。</p>

    白好紧紧拉着我和向秋芸的手不放，微笑说道：“真诚希望，两位以后精诚合作，让我们的月刊更上一层楼！”</p>

    叮！</p>

    电梯于此时抵达。</p>

    白好松开我们俩的手，邀请道：“电梯到了，咱们上楼！”</p>

    她说的是“咱们”。</p>

    她眼神盯着的，只是向秋芸。</p>

    她的眼神里，满是促狭和嘲讽。</p>

    “你们先上，我，我先去趟卫生间……”</p>

    向秋芸脸色煞白如纸，掉头就走。</p>

    看她步履匆忙，恨不能飞去卫生间！</p>

    看她行色趔趄，貌似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上。</p>

    让我看着，都莫名其妙的有点可怜她。</p>

    可怜的向秋芸，肯定被恶心坏了，这是要去卫生间洗手吗？</p>

    她会不会把自己的那只手洗秃噜皮？</p>

    白好轻哼一声，招呼我进电梯。</p>

    到33层，她带我去她办公室。</p>

    一进门，就捧着我的脸，狠狠啃了一口。</p>

    “小黑脸，昨天忘了夸你！”</p>

    白好咯咯笑道：“上次向秋芸骂我，你还击的勉强可以！”</p>

    “呃……”</p>

    我知道她会提这茬。</p>

    我猜到她会说起我的还击。</p>

    我没想到她的评价居然是“勉强可以”。</p>

    我带着点点委屈，抗议道：“只是勉强可以啊？”</p>

    “不然呢？”</p>

    白好挑一把我的下巴，眉飞色舞的说道：“你该给她说——向总监，咱们都是同事，就该互相帮助？你好人做到底，陪我去检查检查呗！”</p>

    她最后的话，是学我口气。</p>

    她最后的口气，自带噎死人的口吻。</p>

    她把我说的笑喷了。</p>

    我说道：“姐，我如果这么说，向秋芸能发疯！”</p>

    白好还我个白眼，说道：“那个娘们本来就是疯的！”</p>

    向秋芸是疯的吗？</p>

    我没觉得。</p>

    我只是觉得，向秋芸现在看见我，恨得牙根都痒痒。</p>

    我只是觉得，向秋芸故意绕着我，恨不能时时刻刻跟我保持八丈远的距离。</p>

    我甚至怀疑，向秋芸每次看我一眼，都恨不能洗洗眼睛。</p>

    不过，说到向秋芸，我一直有点好奇。</p>

    向秋芸是有点份量的人。</p>

    向秋芸到了文旅城，隐隐就是最具话语权的人！</p>

    向秋芸完全没必要领了文旅城房产公司财务总监职位之后，还回集团月刊这边，看白好脸色。</p>

    那么，她为什么还不放手月刊这边的工作？</p>

    那么，她为什么不干脆利索的调走？</p>

    那么，她是不是有其它想法？</p>

    我不知道。

 第511章 查床

    有天晚上，我跟白好打了一炮之后，趁她还在舒服劲儿上，问了一下向秋芸的问题。</p>

    “谁知道呢？”</p>

    白好貌似十分随意的回了一句。</p>

    白好的眼神却是不经意的亮了一下。</p>

    白好敷衍我说道：“那个娘们那么能装，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用管她！”</p>

    我相信，白好正儿八经的回答我，绝对不会这么敷衍。</p>

    我相信，白好是故意这么一语带过。</p>

    我相信，白好是故意瞒我什么。</p>

    白好为什么瞒我？</p>

    怕我知道向秋芸的底细？</p>

    怕我以后在向秋芸面前畏首畏尾？</p>

    怕我哪天对她不爽，转投向秋芸？</p>

    都有可能。</p>

    但，都不确定。</p>

    不过，无所谓。</p>

    反正，我只是对向秋芸有点好奇。</p>

    反正，我没想过跟向秋芸更进一步。</p>

    反正，我只需要保持和向秋芸相安无事的状态，不影响我做工作就好！</p>

    哪天，等我足够强大；</p>

    哪天，等我站在足够高的位置；</p>

    哪天，等我拥有了足够资格；</p>

    很多事情的答案，自然揭晓！</p>

    现在，我只需要把控好我的工作重心就好！</p>

    我最大的工作重心，就是文旅城的销售！</p>

    所以，编辑新一期月刊之余，我一直关注着文旅城方面的动向。</p>

    遗憾的是，刘建明每日汇报显示，廖郑凡那边一直没动静。</p>

    廖郑凡没动静，意味着文旅城的销售最多维持原貌。</p>

    廖郑凡没动静，意味着我1600套的销售任务，依旧没有驶入完成的快车道！</p>

    廖郑凡没动静，我很纳闷。</p>

    不但我纳闷，白好也纳闷。</p>

    周四晚上，白好吃饭的时候问我：“廖郑凡什么情况？还不准备有所行动！”</p>

    我勉强可以继续等廖郑凡。</p>

    我勉强可以再给廖郑凡一些时间。</p>

    我勉强可以忍住致电廖郑凡，问个究竟的冲动。</p>

    但，白好问，我忍不了。</p>

    白好问，说明白好憋不住了。</p>

    白好问，说明白好开始着急。</p>

    白好问，说明白好需要明确答案。</p>

    “我问问她！”</p>

    我果断抄起手机，打给廖郑凡。</p>

    等电话接通，我问道：“凡凡，你不是说这周开始给我唱大戏吗？”</p>

    “对啊！就是这周！这周不是还没过完吗？”</p>

    廖郑凡吊儿郎当的说道：“张哥，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行！我说这周给你唱大戏，这周一定给你唱！”</p>

    “我不放心！”</p>

    我追问道：“凡凡，你得给我个准话！”</p>

    廖郑凡这次没再推诿。</p>

    廖郑凡这次爽快给我准话。</p>

    廖郑凡的准话是：“周六！周六你等着看，我开始给你唱！”</p>

    周六？</p>

    明天的明天？</p>

    今天的后天？</p>

    “呃……”</p>

    我纳闷问道：“为什么要周六？明天开始呗？”</p>

    “明天不行！我得等周六！周六售楼处有活动，来的人多。”</p>

    廖郑凡言之凿凿的说道：“人只有足够多，我才好再瞒一周我的招，才好浑水摸鱼！”</p>

    她话说到这份上，我不好再多说。</p>

    我说道：“如果你摸不到鱼，小心我收拾你！”</p>

    “不用收拾我！咱不是早就说好了，我去给你暖床！”</p>

    廖郑凡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把被窝给你暖得……”</p>

    她没说完，我赶紧结束通话。</p>

    我身边还坐着个白好，我听她说这些？</p>

    我放下手机，就看见白好不怀好意的看我。</p>

    我讪讪笑道：“姐，看什么呢？怎么这个眼神？”</p>

    “我在看有姑娘给暖床的小黑脸！”</p>

    白好拧我耳朵，问道：“老实交代，是不是经常有姑娘给你暖床？”</p>

    “没有的事！”</p>

    我赶紧表态：“我对灯发誓！”</p>

    “呸！谁信呐？”</p>

    白好松开我耳朵，哼哼说道：“小黑脸你给我等着，以后我不定时过去查床，一旦叫我发现问题，看我怎么收拾你！”</p>

    她是要去查我床？</p>

    她是要去叫给向秋芸听！</p>

    她是要去恶心向秋芸！</p>

    随她！</p>

    我惹不起向秋芸！</p>

    我欢迎她去惹！</p>

    我夹了一块鱼肉送她碗里，提前犒劳犒劳她。</p>

    “姐，吃块鱼！”</p>

    我说道：“今天这鱼很新鲜，你尝尝……”</p>

    “我……呕——”</p>

    白好伸筷子夹鱼，往嘴里送。</p>

    白好还没把鱼送嘴边，就一阵干呕。</p>

    白好嫌弃的捶我，说道：“什么破鱼，这么腥气！拿走拿走！呕……”</p>

    腥气吗？</p>

    我闻了闻，没觉得。</p>

    我吃了一口，也没觉得。</p>

    恰恰相反，我觉得挺好吃。</p>

    得！</p>

    就当便宜我自己，一个人吃一份鱼……</p>

    第二天早上，我们准备出门前，白好突然说道：“小黑脸，晚上你自己回来，我不过来了。”</p>

    唔？</p>

    我不觉一愣。</p>

    白好这几天晚上，一天不落，都来安全屋。</p>

    白好自己也说，喜欢趴我怀里睡。</p>

    白好今天怎么不过来了？</p>

    好！</p>

    我承认，其实我心里还是希望她过来的。</p>

    我承认，其实我心里还是挺喜欢跟她睡的。</p>

    我承认，其实我心里主要是担心突如其来的变故背后，另有原因。</p>

    我得罪她了？</p>

    没有？</p>

    那她怎么今晚不来？

 第512章 查查

    “你这什么表情？”</p>

    白好有我搭把手，穿好身上的风衣，回头看看我，咯咯笑了。</p>

    伸手捏一把我的鼻子，说道：“今天周五，我下午得去接孩子！”</p>

    我恍然。</p>

    白好的两个孩子，上寄宿制学校。</p>

    白好的两个孩子，周五下午放学等她接。</p>

    白好的两个孩子，才是白好心里最重要的宝儿。</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她只要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决定不来就好！</p>

    我附和道：“天大地大，陪孩子的事最大！”</p>

    “孩子不在家的时候，我再陪你！”</p>

    白好嫣然笑道：“提前告诉你，到时候洗白白等我！”</p>

    我等她个鬼！</p>

    我现在最希望等的，是廖郑凡的消息。</p>

    我现在最盼望等到的，是文旅城销售突然爆发的苗头。</p>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加快月刊的编辑速度，赶在14号下午一上班，就结束工作。</p>

    这个月的14号，首先是月刊定版发排的日子。</p>

    这个月的14号，然后是个周六！</p>

    这个月的14号，最后是廖郑凡答应我大戏开锣的时间！</p>

    廖郑凡的大戏开唱了吗？</p>

    廖郑凡的戏唱的好不好？</p>

    廖郑凡的戏唱的顺利不顺利？</p>

    我记挂着这些事，月刊一经定版，立刻致电白好。</p>

    “姐，月刊定版了，我把所有清样发一个电子版给你看看？”</p>

    我问道。</p>

    白好说道：“我不看了，你看着没事，就印！”</p>

    我要的就是她这句话！</p>

    我立刻安排设计部给印刷厂传版。</p>

    我接着启程，循惯例，奔赴印刷厂校准本期月刊的颜色！</p>

    一进印刷厂的车间，我意外发现，吴光明居然在。</p>

    吴光明原来刚创业的时候，吃住在印刷厂。</p>

    吴光明近两年，已经很少再过来。</p>

    吴光明来，就有事！</p>

    他今天来，是出什么事了？</p>

    我不知道。</p>

    我只知道，他逮着三个印刷工人骂娘。</p>

    我只知道，他貌似十分恼火，骂了娘，还怒气难消。</p>

    我只知道，他甚至都没顾上看我一眼。</p>

    我不管他！</p>

    我有我的事！</p>

    等我忙完月刊的工作，准备走人的时候，无意中看见，吴光明在印刷厂院落一角的平房办公室里，抱着手机打电话。</p>

    我听不到他打电话说什么。</p>

    我看得到他对着话筒点头哈腰，跟个灰孙子一样。</p>

    我有一瞬间想去恶心恶心他。</p>

    不过……</p>

    算了！</p>

    我没这闲工夫！</p>

    我还得抓紧回文旅城，看看廖郑凡的戏！</p>

    只是，归途中无聊，想起吴光明在印刷厂的样子，又有些好奇。</p>

    吴光明什么情况？</p>

    闲着也是闲着，我把我手机封进锡纸袋，摸出我爸的老年机，给沈锐打了一个电话。</p>

    我问他：“乔幼南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p>

    我认为，吴光明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一定和乔幼南脱不开关系。</p>

    我认定，吴光明的前途，掌握在乔幼南一念之间，也掌握在乔保同手掌之中。</p>

    我认准，搞清楚乔幼南的动静，就能摸准吴光明的情况。</p>

    “南南姐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娘家，没什么动静。”</p>

    沈锐知道我究竟问什么。</p>

    所以，话锋一转，就把吴光明扯了出来。</p>

    “吴光明那边，暂时也没发现异常。”</p>

    “乔保同找的私家侦探，跟我是朋友，他们说，乔保同只是让他们一直盯着吴光明秘书租住的房子。”</p>

    “顺便，记录一下吴光明每次去的时间、时长什么的。”</p>

    我有些费思量。</p>

    乔保同的人不撤，说明乔保同是准备对吴光明下手的。</p>

    乔保同的人不撤，只是盯着又算怎么回事？</p>

    乔保同的人不撤，只是盯着，还能盯出花来？</p>

    沈锐大概听我没回话，问了我一句：“一诺哥，要不要我再查查？”</p>

    “好，你看看。”</p>

    结束通话，我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p>

    其实，想搞清楚吴光明的情况，不难。</p>

    直接给乔幼南打电话问问，就什么都能知道。</p>

    只是……</p>

    我不要多事了！</p>

    我收起老年机。</p>

    我重新摸出我自己的手机。</p>

    我觉得，我真要打电话，不如给廖郑凡打个电话，问问进展。</p>

    我……</p>

    手机突然响起。</p>

    滴铃铃……</p>

    乔保同来电！

 第513章 家宴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p>

    乔保同给我打电话干什么？</p>

    为广告业务？</p>

    为乔幼南？</p>

    为吴光明？</p>

    不得而知。</p>

    为广告业务，我责无旁贷，必须接。</p>

    为乔幼南，我接的起电话，接的上乔保同的话吗？</p>

    为吴光明，我能说什么？</p>

    那么，可以不接吗？</p>

    装没听见？</p>

    合适吗？</p>

    略微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点了接听。</p>

    “乔主任好！您有什么指示？”</p>

    我微笑问道。</p>

    “小张，你在城区？晚上请你吃饭。”</p>

    乔保同开门见山，淡淡说道：“都说请人吃饭，要提前一天邀约，才显得有诚意。我不跟你讲这些虚的套的，不生我气？”</p>

    “乔主任，您说哪里话？您是我的长辈，您指哪儿，我就打哪儿！”</p>

    我嘴上含笑答复。</p>

    我心里却不无抵触。</p>

    我心里其实是对乔保同有点怵。</p>

    毕竟，吴光明跟秘书胡搞的证据，是我让沈锐悄悄给他的。</p>

    毕竟，缩减版的证据，是我让沈锐送给乔幼南的。</p>

    毕竟，乔幼南和吴光明的裂缝，是我插手之后，变成无尽深渊的。</p>

    我话锋一转，再次开口道：“不过……”</p>

    我准备推辞。</p>

    我不想跟他吃饭。</p>

    我连接这个电话，都是硬着头皮接起来的。</p>

    但——</p>

    “那就这样！我把餐厅地址发给你！一会儿见！”</p>

    乔保同抢先开口。</p>

    乔保同把我的“不过”直接堵死。</p>

    乔保同再没给我多说半个字的时间，直接挂断电话。</p>

    看着手机上结束通话的界面，我幽幽叹息。</p>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枪。</p>

    躲是躲不过去了。</p>

    那就来！</p>

    叮！</p>

    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新信息。</p>

    不出意外，果然来自乔保同。</p>

    “咦？”</p>

    看着信息上的餐厅名称和地址，我一头雾水。</p>

    餐厅名称，俗不可耐，且不像高档餐厅的模样。</p>

    餐厅地址，有些生僻，貌似是闹市区某条狭窄逼仄的街道。</p>

    餐厅信息透露出来的格调，完全不符合乔保同的习惯。</p>

    乔保同追求享受。</p>

    乔保同出入的，都是但求最贵不求最好的场所。</p>

    乔保同今天这是找了一个什么破地方请我吃饭？</p>

    我想不通。</p>

    然而，我想不通，也不能现在再说，临时有事过不去？</p>

    我给后面车上跟着的邱军打电话，说要回城。</p>

    我给雷子哥指路。</p>

    我给我自己点上一支烟……</p>

    我们用了半小时，赶到乔保同指定的那条街。</p>

    我们用了一刻钟，才把车开到乔保同指定那家餐厅的门口。</p>

    我们又用了足足十分钟，才找餐厅保安，帮我们找到停车位。</p>

    这是一家闹市中非常不起眼的中档小餐厅，楼上包间、楼下零点。</p>

    晚饭时节，烟火气十足。</p>

    把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留在一楼大厅，我自己上二楼，直奔乔保同订好的包间。</p>

    包间里，十人大圆桌上，只有两个人在。</p>

    一个乔保同，一个乔幼南。</p>

    乔保同说，今晚就咱们三个。</p>

    乔保同说，今晚算是家宴。</p>

    乔保同说，你苗阿姨身体偶感不适，就不过来了。</p>

    ——苗阿姨是乔保同的夫人，是乔幼南的妈妈。</p>

    乔保同是微笑着给我说的这些。</p>

    我听这话，心里直犯嘀咕。</p>

    既然是家宴，不该是乔保同、苗阿姨和乔幼南一起吗？</p>

    既然是家宴，再多个外姓人，也该是吴光明？</p>

    既然是家宴，我来做什么？</p>

    琳琅满目的菜品，在我的疑惑中轮番上桌。</p>

    乔保同的话匣子，在美酒入杯的时候开始打开。</p>

    乔保同聊到，以前我刚到传媒集团，和乔幼南共事的日子。</p>

    乔保同聊到，当年我和乔幼南，为了争最佳版面评选的名次，各自使出浑身解数的交锋。</p>

    乔保同聊到，交锋之余，我和乔幼南惺惺相惜的友情。</p>

    我听着，感觉气氛好像哪里不对。</p>

    乔幼南听着，也渐渐感觉不明就里。</p>

    “爸，都是老黄历了，说这些干什么？”</p>

    乔幼南委婉提意见道：“你今天找我们俩坐一块儿，开忆苦思甜会呢？”</p>

    “忆苦，才能思甜，有错吗？”</p>

    乔保同理直气壮的反驳道：“再说，你和小张也不是小孩子，现在想想当年的事，苦吗？想想你们那个时候，在一起为了工作你争我抢，何尝不是一种幸福！”</p>

    “呃……”</p>

    乔幼南被噎的不善。</p>

    乔幼南飞快瞄我一眼，脸色似乎微显尴尬。</p>

    乔幼南低头喝茶。</p>

    乔保同笑眯眯的扫我一眼，正准备继续说，他手机突然响了。</p>

    他脸色微凝，接起手机，听了两句，然后挂断。</p>

    他起身道：“小张，你陪我宝贝女儿坐会儿，我出去一下。”</p>

    他离座走人。</p>

    他临走前，避开乔幼南，悄悄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第514章 眼色

    我瞳孔悄然一僵。</p>

    我脸色悄然一凝。</p>

    我心头悄然一紧。</p>

    乔保同给我使眼色，明显是有所暗示。</p>

    然而，他暗示的什么，我没读懂。</p>

    我飞快的在心里过了一遍他今晚说过的话：</p>

    他说今晚是家宴，让我有所疑惑，但问题不大。</p>

    他聊我和乔幼南在传媒集团共事的经历，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常。</p>

    他嘱咐我陪乔幼南坐会儿，貌似也只是一个老父亲的正常嘱托。</p>

    毕竟，乔幼南脸色还是不太好看。</p>

    毕竟，乔幼南身体应该还未完全康复。</p>

    毕竟，乔幼南和吴光明的事，还没有尘埃落定。</p>

    毕竟……</p>

    等等！</p>

    乔保同说，让我陪他宝贝女儿坐会儿！</p>

    这个话，有问题！</p>

    我，勉强算是乔保同今晚请来的客人。</p>

    我，应该算是乔保同今晚这出“家宴”上的外人。</p>

    以乔保同的长袖善舞，怎么招待客人，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p>

    以乔保同的八面玲珑，应该说让乔幼南陪我坐会儿。</p>

    以乔保同的精明睿智，怎么能说让我陪乔幼南？</p>

    是，我和他以前也是同事。</p>

    是，我和他因为乔幼南的关系，也算勉强熟悉。</p>

    但，我和他远没有熟悉到无视社交礼仪的份上。</p>

    我猜，乔保同是故意那么说的。</p>

    我猜，乔保同聊那么多过往，只是给我和乔幼南铺垫一个温暖的氛围。</p>

    我猜，乔保同离开，可能是给我们创造单独说话的机会，让我和乔幼南聊点什么。</p>

    聊什么？</p>

    过往？……不像。</p>

    彼此？……我和乔幼南能聊什么？</p>

    或许，只有一种可能：吴光明！</p>

    我跟吴光明，名义上还是朋友。</p>

    我跟乔幼南，也是朋友。</p>

    我跟吴光明的老婆乔幼南单独在一起，吴光明是我们最直接、最明显、最不能绕开的话题！</p>

    乔保同，你是这个意思吗？</p>

    如果是，你想我怎么聊？</p>

    我在心底悄悄叹息。</p>

    我在暗地里悄悄感慨……</p>

    乔保同的心思，太深！</p>

    咔！</p>

    包间门，贴着乔保同的脚后跟关闭。</p>

    包间里，越发空旷起来。</p>

    包间里的气氛，随之略显尴尬。</p>

    我侧首看看乔幼南。</p>

    乔幼南神情有些疲惫，眉眼之间是化不开的幽怨。</p>

    我悄悄深吸一口气，问道：“乔幼南，你最近还好？”</p>

    “还好……”</p>

    乔幼南低头喝茶。</p>

    还好？</p>

    还好，往往带着“其实并不好”的意思。</p>

    还好，往往只是“其实并不好”的掩饰。</p>

    我知道，她其实真的不太好。</p>

    我知道，她至少心里感觉非常不好。</p>

    我知道，她的不好，是因为吴光明。</p>

    上个周，她刚刚看到了吴光明跟秘书在一起的亲密照片，怎么可能好？</p>

    “你住娘家，吴光明没去找你，解释解释那些照片的事？”</p>

    我再三犹豫，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p>

    一来，我猜乔保同希望我和乔幼南聊聊这个问题。</p>

    二来，我自己也想知道，她和吴光明这个事有何进展。</p>

    我其实是想探探口风。</p>

    我其实是想问问乔保同有没有表态。</p>

    我其实是想知道，吴光明什么时候完蛋。</p>

    “没，没什么好解释的？”</p>

    “那些照片或许只是断章取义的某些瞬间，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更不能说明吴光明和那个女孩……”</p>

    “我觉得……我觉得那可能就是一个误会……”</p>

    乔幼南的回答，越说声音越低。</p>

    乔幼南的回答，越说口气越涣散。</p>

    乔幼南的回答，说到最后，或许她自己也不相信。</p>

    但，她在找理由让自己相信。</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轻轻叹息。</p>

    我知道，乔幼南内心里并不准备继续纠结她所看到的那些照片。</p>

    我明白，乔幼南原谅吴光明的心思占了上风。</p>

    我理解，乔幼南为什么这样选择。</p>

    乔幼南，跟吴光明结婚那么多年，毕竟是有感情的。</p>

    乔幼南，跟吴光明毕竟还有一个孩子。</p>

    乔幼南，毕竟永远都是那个凡事都爱替别人着想的乔幼南。</p>

    最主要的是，乔幼南很难接受吴光明背叛她的现实！</p>

    最关键的是，乔幼南很难面对跟吴光明婚姻破裂的结局！</p>

    乔幼南出身优渥，一直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p>

    乔幼南性格柔顺，一直都是大家眼里的乖乖女。</p>

    乔幼南的人生，一直都是外人所向往的。</p>

    至于吴光明——</p>

    是，她选择吴光明的时候，吴光明一文不名。</p>

    但，她和吴光明结婚后，吴光明有乔保同提携，也算事业有成。</p>

    她和吴光明的婚姻，虽然不是门当户对，外界看来也算幸福美满！</p>

    尤其，他们还有一个孩子。</p>

    他们是熟悉的社交圈子里，相亲相爱的一家人！</p>

    一旦接受吴光明的背叛，势必要面对婚姻破裂的结局！</p>

    别人眼里的艳羡，全都会变成怜悯，乃至嘲讽。</p>

    大家口中的夸赞，全都会变成嘀嘀咕咕，乃至议论纷纷。</p>

    外人心中的向往，全都会变成异样的目光……</p>

    乔幼南三十岁的人生，必将陷入无法想象的深渊！</p>

    乔幼南三十年来的体面，必将被撕成碎片！</p>

    乔幼南三十载的脊梁，必将被残酷的现实压弯，甚至还可能压垮？</p>

    所以，她内心痛苦，面上一直死撑。</p>

    所以，她心如刀割，嘴上绝不承认。</p>

    所以，她明明心碎，却还是要咬牙原谅……</p>

    默默的看着乔幼南，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的心被纠结充斥。</p>

    一方面，是对破坏乔幼南美好人生的悔恨；</p>

    一方面，是对吴光明难以放下的仇恨！</p>

    我不能放过吴光明！</p>

    我不可能被吴光明伤得遍体鳞伤之后，继续看他逍遥快活！</p>

    可我又怎么能这么伤害乔幼南？</p>

    吴光明对乔幼南，是婚姻和感情的背叛！</p>

    我对乔幼南，是友情和人生的伤害！</p>

    谁更无耻？</p>

    谁更可恨？</p>

    谁更不是东西？</p>

    我不知道。</p>

    我拒绝知道。</p>

    我拒绝追索具体的答案！</p>

    报仇，本就是一条单行线！</p>

    报仇的路，没有回头路！</p>

    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p>

    笃笃笃……</p>

    包间门忽然被敲响。</p>

    一个人走了进来。

 第515章 使命

    这是个陌生的青年。</p>

    乍看之下，很不起眼。</p>

    仔细再看，似乎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阴诡气息。</p>

    我三分好奇，七分警惕的看着他，问道：“这位先生，您走错房间了？”</p>

    “您应该就是张先生？”</p>

    青年咧嘴笑笑，递给我一支手机。</p>

    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p>

    “谁？”</p>

    我狐疑的问了一句。</p>

    把手机接过来，送到耳边，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张，不要告诉南南是我。你带上她，跟这个小兄弟一起下楼。”</p>

    电话那头的人，赫然是……乔保同！</p>

    我略感错愕。</p>

    我再看眼前的青年，疑惑难解。</p>

    我想再问问乔保同什么情况，通话已经结束。</p>

    “张先生，请——”</p>

    青年收回手机，侧身引路。</p>

    乔幼南不解的看我一眼，问道：“张一诺，这是你朋友？”</p>

    这哪是我朋友？</p>

    这分明是你爸派来的人！</p>

    但，乔保同有言在先，“不要告诉南南是我”——我怎么否认？</p>

    “是，是啊……”</p>

    我嘴里勉强认下。</p>

    我心里阵阵翻江倒海。</p>

    我在想，乔保同到底想干什么。</p>

    他让我带着乔幼南下楼的要求，貌似没什么异常。</p>

    他告知我这一要求的形式，却十分费解。</p>

    他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乔幼南，这是他的要求？</p>

    我想不通。</p>

    我毫无头绪。</p>

    我想再打电话问他——当着乔幼南的面，显然不太方便。</p>

    我想问眼前的青年——大概也问不出答案。</p>

    算了！</p>

    乱想这些，毫无意义。</p>

    纠结太多，也不好不给乔保同面子。</p>

    与其如此，先下楼再说。</p>

    我悄悄咬牙，冲乔幼南展颜一笑，说道：“乔幼南，乔主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干坐着太闷，下楼走走？”</p>

    “下楼走走？……”</p>

    乔幼南愣愣神，为难的应道：“好！我陪你一起……”</p>

    看得出来，她其实不爱动弹。</p>

    感觉得到，她其实有心婉拒。</p>

    可以确认，她其实只是照顾我的感受，才勉为其难。</p>

    这个女人，哪怕自己心里再不舒服，也总是会替别人着想……</p>

    我抿抿嘴唇，起身帮她拖了拖椅子。</p>

    我瞄了青年一眼，示意他前面带路。</p>

    我带乔幼南一起跟上，下到一楼。</p>

    没走一楼大厅，我们横穿后面厨房，出餐厅后门，进了一个住宅小区。</p>

    偶然间留意到某栋住宅楼上的小区名称，我略感熟悉。</p>

    再走两步，忽然心头一震。</p>

    只因为，我知道这个小区。</p>

    只因为，我是在某些照片上见过这个小区的名字。</p>

    只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今晚乔保同约吃饭的餐厅后门，居然连着这个小区。</p>

    那么，乔保同让我带乔幼南下楼，是为了……</p>

    我脊背上悄悄发冷。</p>

    我浑身上下的肌肉悄悄僵硬。</p>

    我看着青年背影的眼神，悄悄发直。</p>

    转眼间，我们走进其中一栋居民楼。</p>

    然后，我们乘电梯上行，又去了一处住宅。</p>

    最后，我们来到住宅客厅阳台处，站定脚跟。</p>

    阳台，是全封闭的。</p>

    阳台上的窗帘，基本关闭，只留了一条缝隙。</p>

    阳台窗帘的缝隙处，架着一副望远镜。</p>

    乔幼南贴我身边，不解的问道：“张一诺，我们到这儿来干什么？”</p>

    我无言以对。</p>

    因为，我隐约能够猜到乔保同的用意，却暂时无法确认。</p>

    因为，我即便确认，我也不好明说。</p>

    因为，我至少明白，乔保同之所以不让我提前告诉乔幼南，就是怕乔幼南抵触、抗拒。</p>

    我扭头去看那个青年。</p>

    “稍等！”</p>

    青年摸出手机拨号。</p>

    等对方接通，他简单说道：“就位。”</p>

    不知道手机那头回复了一句什么，数秒之后，他收起手机，对乔幼南说道：“乔小姐，请看一下！”</p>

    带着邀请意味的手，指向那副望远镜。</p>

    “这……”</p>

    乔幼南没有搭话。</p>

    她抬头看我。</p>

    “看看！”</p>

    我悄然轻叹一声。</p>

    我轻轻伸手，挽上她的胳膊。</p>

    我挽着她胳膊的手，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p>

    乔保同让我来这儿干什么，我已经确认我猜对了。</p>

    乔保同授意青年，让乔幼南看望远镜什么意图，我同样已经确认我猜的没错。</p>

    乔保同今晚请我吃饭、留我在乔幼南身边什么考虑，我完全了解……理解！</p>

    我真正的使命，就在下一刻！</p>

    我真正的使命，就在乔幼南通过望远镜看到什么的那一刻！</p>

    我真正的使命，就是在关键时刻，拉乔幼南一把！

 第516章 你满意了

    乔幼南举步上前走了两步。</p>

    乔幼南回过头来，疑惑的看了我一眼。</p>

    乔幼南最后还是微微欠身，把眼睛凑到望远镜上。</p>

    下一秒——</p>

    “啊？”</p>

    她猛地惊呼一声！</p>

    她浑身战栗！</p>

    她身子一软，差点没瘫倒在地上。</p>

    我早早挽住她的手，及时发力，将她拉住。</p>

    我早早撑起的臂膀，及时送上，将她抱住。</p>

    我早早做好了准备的心，终究忍不住颤抖了一下。</p>

    事实上，刚刚在楼下，我确认我和乔幼南在哪个小区的时候，一颗心就已经悬在了喉咙口。</p>

    这个小区的名称，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吴光明和秘书在一起胡搞的照片上！</p>

    这个小区的某栋房屋，是吴光明的秘书租住的。</p>

    这个小区某栋房屋的卧室，是吴光明和秘书乱搞的窝点！</p>

    确认了这件事，乔保同的用意，不言自明。</p>

    确认了这件事，乔保同让人备下的这副望远镜对准了何处，猜也知道。</p>

    确认了这件事，乔保同想让乔幼南看什么，不用猜也能想象得到。</p>

    他要让乔幼南看到，吴光明和秘书在一起的现场！</p>

    他要让乔幼南看到，吴光明和秘书在一起的真相！</p>

    他要让乔幼南看到，吴光明的背叛！</p>

    我猜，乔保同可能晦涩感觉到，乔幼南准备原谅吴光明。</p>

    我猜，乔保同并不认同乔幼南的选择。</p>

    我猜，乔保同安排今天这一出，就是为了戳破乔幼南最后一丝心理防线！</p>

    乔幼南的心理防线，已经破裂、破碎、破灭……</p>

    “张一诺，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p>

    “我不要看这个！我不要看！我……”</p>

    “我恨你！张一诺，我恨你……”</p>

    她无力的靠在我的怀里，泪流满面。</p>

    她虚弱的贴在我的肩头，泣不成声。</p>

    她痛苦的瘫在我臂弯里，站都站不住。</p>

    我知道，她未必真的恨我。</p>

    我明白，她只是恨我带她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东西。</p>

    我懂得，她现在的那种感觉……</p>

    一如当初，我刚刚看到我前妻肚子里那个孩子和我的dna比对结果。</p>

    一如当初，我第一次看到我前妻和朱正初在一起的视频。</p>

    一如当初，我亲眼看见我前妻和朱正初从酒店楼梯间走出来的模样……</p>

    那时候，我一个人痛。</p>

    那时候，我一个人哭。</p>

    那时候，我一个人面对我的世界一点点崩塌。</p>

    我知道那种痛。</p>

    我明白那种悲。</p>

    我懂得那种心碎。</p>

    我鼻子不由自主的泛酸。</p>

    我眼睛下意识的湿润起来。</p>

    我心头明明已经愈合的伤疤，还是忍不住渗出鲜血……</p>

    我在她耳边说，不哭。</p>

    她哭得撕心裂肺。</p>

    我在她耳边说，别难过。</p>

    她难过得哭不出声来。</p>

    我在她耳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p>

    因为，所有的劝说，都是苍白的。</p>

    因为，所有的抚慰，都是无力的。</p>

    因为，最后一点希望的光，已经在乔幼南心里熄灭……</p>

    我紧紧抱住乔幼南，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p>

    我只希望，我的怀抱，能够给她一丁点不至于倒下的力量。</p>

    我只希望，我的臂弯，能够给她崩溃这一刻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支撑。</p>

    我只希望，我所经历过的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楚、那种来自九幽深渊的绝望，不要把乔幼南彻底淹没、吞噬……</p>

    眼角余光，定定的穿过阳台窗帘缝隙。</p>

    我默默关注着望远镜对准的某个窗口……</p>

    隐约可见，窗口处的窗帘被人刚刚拉开不久，更有人将窗户完全敞开。</p>

    大致可见，窗口背后的卧室大床上，两个什么都没穿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几张陌生面孔面前。</p>

    粗略可见，窗口向外发散着属于吴光明和秘书的惊慌、恐惧。</p>

    然后，我看见乔保同走进那间卧室。</p>

    然后，我看见那几个陌生人蜂拥而上，打了吴光明一顿。</p>

    然后，我看见吴光明趴在地上，手写了一份什么东西。</p>

    最后，乔保同带人撤走，只留下瘫坐于地的吴光明，和那个被吓蒙了的秘书……</p>

    我知道，这未必是乔保同希望乔幼南看到的一幕。</p>

    我知道，这却是乔保同必须要做的事情。</p>

    我还知道，这一切或许只是开始。</p>

    乔保同既然出手，不可能只是打吴光明一顿。</p>

    乔保同既然出手，等待吴光明的只会是再无梦醒时分的噩梦。</p>

    乔保同既然出手，吴光明万劫不复！</p>

    虽然，我还可以听到乔幼南的抽泣；</p>

    虽然，我还可以看到乔幼南的眼泪；</p>

    虽然，我还可以感受到乔幼南的痛苦；</p>

    但，隐忍在内心最深处的畅快，还是不可遏制的泛出来。</p>

    够日的吴光明，联合万林石骗我钱，害我破产！</p>

    够日的吴光明，给我前妻和朱正初拉皮条！</p>

    够日的吴光明，背叛了我的友情，还屡次三番欺负我、羞辱我、打我！</p>

    你个够日的，也特么有今天！</p>

    活该！</p>

    我双眼放光！</p>

    我浑身发烫！</p>

    我血脉喷张！</p>

    我真想高声叫好！</p>

    我真想拍手称赞！</p>

    我真想痛痛快快的醉一场、哭一场……</p>

    我……</p>

    我看见乔幼南终于抬起泪眼。</p>

    我看见乔幼南眼底最深处的绝望。</p>

    我看见乔幼南绝望里最深最深的哀伤。</p>

    我听见了，乔幼南的心在滴血的声音……</p>

    她轻声问道：“张一诺，你满意了？”</p>

    我心，猛地一颤。</p>

    我心，骤然发凉。</p>

    我心，悄悄坠落……

 第517章 你会吗

    我知道，乔幼南把今天的事算在了我头上。</p>

    我不知道，乔幼南会不会给乔保同讲，我和吴光明的恩怨。</p>

    我更不知道，乔幼南如果真的讲了，会不会改变乔保同对我的态度。</p>

    乔保同其实早就猜到，是我给他、给乔幼南，提供了吴光明和秘书在一起乱搞的证据。</p>

    上次在在乔幼南家楼下，他给了我态度。</p>

    他说了一声“谢谢”。</p>

    他谢谢我揭穿了吴光明的丑恶面目！</p>

    他的谢谢，不像是假的！</p>

    然而——</p>

    那毕竟只是整个事件的初始！</p>

    初始之时，乔幼南只是受伤。</p>

    初始之时，乔幼南还留存着希望。</p>

    而现在，乔幼南彻底心碎。</p>

    乔保同会不会怪我？</p>

    乔保同会不会恨我？</p>

    乔保同会不会收拾我？</p>

    表面看，他只是传媒集团广告一部的主任！</p>

    事实上，他三十年前，就是传媒集团广告部的头儿！</p>

    他只是自己不爱升职！</p>

    他当年带出来的小员工，现在混得最差的，也是传媒集团董事会成员！</p>

    他一句话，就能左右传媒集团董事会决议！</p>

    如果他要收拾我，我不会比吴光明幸运到哪儿！</p>

    如果他要收拾我，我一样万劫不复！</p>

    如果他要收拾我，我想跻身东南集团高层，我想报仇……纯属痴心妄想！</p>

    到了那时候，我或许都没有勇气，祈祷我能留下一个后代，长大了替我报仇！</p>

    “乔幼南……”</p>

    我干咽一口唾沫，想要说些什么。</p>

    我真正开了口，忽然词穷。</p>

    我急切之间，又能说点什么，能够按下乔幼南对我的恼火和愤怒？</p>

    时间悄然停滞。</p>

    气氛缓缓凝滞。</p>

    就连空气也渐渐压抑起来……</p>

    笃笃笃……</p>

    敲门声忽然响起，把我惊出一身冷汗。</p>

    青年上前开门。</p>

    门板敞开的刹那，乔保同从外面走进来，第一时间望向我和乔幼南！</p>

    紧皱的眉头轻轻展开。</p>

    板着的面孔缓缓松开。</p>

    略显焦灼的目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起来。</p>

    “爸……”</p>

    乔幼南猛地推开我的手臂，踉跄冲向乔保同。</p>

    她并未擦干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p>

    她并未放下的痛苦和悲伤，又一次冲到喉咙口。</p>

    她紧紧的挂在乔保同脖子上，哽咽着说道：“带我回家……”</p>

    “好！”</p>

    乔保同含泪点点头。</p>

    他带乔幼南出门，下楼。</p>

    他牵乔幼南出小区，上车。</p>

    他最后离开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p>

    拍我的手，是有力的。</p>

    我的肩膀，狠狠的软了一下。</p>

    我的腰身，狠狠的塌了一下。</p>

    我的双腿，狠狠的抖了一下。</p>

    我眼睁睁的看着乔保同的车子缓缓远去，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p>

    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的命运已经不在我掌控之中。</p>

    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的命运可能在乔幼南一念之间。</p>

    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命运的悲剧，或许已经拉开了帷幕。</p>

    然而，我知道又能如何？</p>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p>

    我只能接受命运的洗礼！</p>

    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抗拒乔保同的报复！</p>

    我甚至没有足够的能力，来躲避乔保同的手段！</p>

    弱，是一种原罪。</p>

    卑微，是一种悲哀。</p>

    无能为力，是我的困局。</p>

    怪谁？</p>

    要怪，只能怪我这次做的，还是不够谨慎小心！</p>

    要怪，只能怪吴光明命好，娶的是乔幼南，是乔保同的女儿！</p>

    要怪，只能怪吴光明这个王八蛋背叛我、欺负我、羞辱我！</p>

    吴光明不背叛我，欺负我、羞辱我，我不会千方百计找他报仇！</p>

    我不找吴光明报仇，吴光明娶了谁的女儿，都不会危及到我！</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吴光明，卧槽尼十八辈祖宗！</p>

    无形的恐惧，和无处宣泄的悲愤，让我胸中憋着一口气，让我心头燃着一团火！</p>

    我绕回餐厅，我重上二楼，我回归包间！</p>

    我抓起桌上的酒杯，猛灌了一大口！</p>

    压惊，毫无意义。</p>

    乔保同真要收拾我，多少酒也压不住我的惊，我的恐惧，我的悲愤！</p>

    我只希望杯中酒，能够麻痹我的神经。</p>

    我只希望杯中酒，能够让我醉一场。</p>

    我只希望杯中酒，能够给我以勇气，问问乔幼南，你会让乔保同收拾我吗？</p>

    乔幼南，你会吗？</p>

    叮！</p>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p>

    是条信息。</p>

    我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p>

    下一秒，酒杯无声滑落，摔在地上。</p>

    下一秒，我像坐在了电椅上一样，噌的一下站起身来！</p>

    下一秒，我瞠目结舌的看着手机屏幕，感觉恍然如梦！

 第518章 踏实

    信息，来自乔保同。</p>

    乔保同说：“小张，今天辛苦你。找时间咱爷俩喝一杯。”</p>

    我抱着手机，逮着乔保同的信息，一看再看三看……</p>

    乔保同的信息，总共十六个字！</p>

    乔保同的信息，包含三个标点符号！</p>

    乔保同的信息，一点恨我、埋怨我的意思都没有！</p>

    辛苦我，绝对不是恨我的意思！</p>

    找时间喝一杯，更不是埋怨我的意思！</p>

    恰恰相反，这都是表达善意的字句！</p>

    我重新跌坐在椅子上。</p>

    我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湿。</p>

    我整个人都酥软无力。</p>

    劫后余生的喜悦，终于在我大脑之中绽放。</p>

    这个瞬间，我眼圈一热，差点没流出眼泪……</p>

    回文旅城的路上，我重新回想今天晚上跟乔保同、乔幼南见面的事情，大悲大喜之后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p>

    可以确认，乔保同对吴光明的态度很明确。</p>

    乔保同绝不接受吴光明对乔幼南的婚内背叛！</p>

    乔保同绝不接受吴光明继续做他们乔家的女婿！</p>

    乔保同哪怕知道自己的手段，会让乔幼南受伤，也绝不手软！</p>

    吴光明完了！</p>

    我不确定的是，乔保同对我到底什么态度。</p>

    更加准确的说，我想不通乔保同今天为什么找我过去。</p>

    这个事，我勉强可以理解为，他需要我陪在乔幼南身边。</p>

    他知道，今晚乔幼南很受伤。</p>

    他知道，今晚乔幼南甚至会崩溃。</p>

    他知道，今晚乔幼南需要有人陪。</p>

    我在，可以安慰一下乔幼南。</p>

    我在，可以支撑一下乔幼南。</p>

    我在，至少可以看着乔幼南，不要因为情绪太激动，出点什么事。</p>

    然而——</p>

    乔保同今天的操作，找我过去，合适吗？</p>

    我是谁？</p>

    我只是乔幼南的朋友。</p>

    我只是乔幼南早年间曾经动过心的男人。</p>

    归根结底，我只是一个外人。</p>

    他今晚的操作，毕竟不是好事。</p>

    严格来说，堪称丑闻。</p>

    让乔幼南的朋友旁观，好吗？</p>

    让乔幼南以前心动过的男人亲眼见证，妥当吗？</p>

    让我一个外人全程围观，真的可以吗？</p>

    他不怕我看笑话？</p>

    他不怕我多嘴多舌？</p>

    他不怕我背后瞎嘀咕？</p>

    最关键的是，今晚这事的起初，我是始作俑者。</p>

    他知道，是我抓了吴光明和秘书胡搞的证据。</p>

    他知道，是我把全部证据送到了他面前！</p>

    他知道，是我把少数证据送到了乔幼南面前！</p>

    可以说，是我亲手葬送了乔幼南的婚姻、体面，以及仅仅流于表面的幸福！</p>

    就这，他还给我说“辛苦”？</p>

    就这，他还邀请我“喝一杯”？</p>

    他到底怎么想的？</p>

    我不知道。</p>

    我猜不透。</p>

    我只能感慨，乔保同的心思之深，深如海！</p>

    车轮滚滚，即将出城的时候，沈锐给我来了一个电话。</p>

    下午，我曾经让他查查乔保同的动向，以及吴光明的情况。</p>

    相关答案，我自己已经大概有数。</p>

    所以——</p>

    “一诺哥，今晚的事，不用我多说了？”</p>

    沈锐一句略过。</p>

    然后，补充道：“乔保同那边，暂时没有新安排，只是让我朋友继续盯着吴光明。”</p>

    没有新安排，就是照原来的安排执行。</p>

    没有新安排，意味着吴光明的事，基本大局已定。</p>

    没有新安排，同样意味着，应该不会波及到我。</p>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p>

    或者说，是对乔保同最后发我那条信息的补充。</p>

    结束通话之后，我点上一支烟，心里暂时踏实下来。</p>

    只是，乔保同的心思，我依旧毫无头绪……</p>

    到文旅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p>

    雷子哥问我去哪，我说直接回宿舍。</p>

    但，途径售楼处的时候，我意外发现，售楼处一楼大厅灯火通明。</p>

    几个售楼小姐还在。</p>

    几个穿着黑西装制服的财务还在。</p>

    另外，廖郑凡和刘建明躲在临街落地窗旁边，单独嘀咕着什么。</p>

    我不免有些好奇。</p>

    往常这个时间，售楼处早就人去灯灭。</p>

    今晚，什么情况？</p>

    还有，廖郑凡和刘建明又是怎么回事？</p>

    我临时改变主意，说道：“雷子哥，去售楼处看看！”</p>

    “好！”</p>

    雷子哥答应一声，前面路口调头，原路折返绕了回去。

 第519章 心虚

    等我们回售楼处，一楼大厅里已经空荡下来。</p>

    售楼小姐们，刚刚回了宿舍。</p>

    廖郑凡跟着那几个财务上了楼。</p>

    只剩刘建明一个，还躲在刚才的位置，不知道干什么。</p>

    我叫了他一声：“建明！”</p>

    “呃……”</p>

    刘建明吓一跳，飞快扭头看我。</p>

    我注意到，他脸色有点白。</p>

    我注意到，他目光有点慌。</p>

    我注意到，他避开我视线，把什么东xz进了裤兜里。</p>

    噔噔噔……</p>

    刘建明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顶着一脸好奇，问道：“张经理，今天不是月刊定版发排的日子吗？您怎么这个点回来了？”</p>

    “什么意思？嫌弃我今晚回来，破坏你好事？”</p>

    我不怀好意的打量一眼他的裤兜，略带戏虐的问道：“老实交代，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p>

    “没没没！”</p>

    刘建明脸色一变，叫屈道：“张经理，您可不能冤枉好人！我刘建明对您忠心耿耿、忠贞不二，怎么可能干什么坏事？您……您抽烟……”</p>

    一边说，一边主动递过来一支烟。</p>

    这丫属饕餮的，只进不出。</p>

    这丫论财迷的程度，跟廖郑凡有一拼。</p>

    这丫一直顺我的烟抽，什么时候主动给我递过烟？</p>

    这丫心虚！</p>

    他心虚什么？</p>

    我不动声色的点上烟。</p>

    我不动声色的瞄他一眼。</p>

    我不动声色的开问：</p>

    “今天销售活动看来搞得不错啊，这么晚了你们还没下班？”</p>

    他说道：“我们这就下班，都准备回去睡觉！”</p>

    我继续问：“财务的人干嘛呢？今天也来帮忙？”</p>

    他继续回答：“是啊，她们今天也来帮忙。”</p>

    “不错不错！”</p>

    话问到这儿，我拍拍刘建明肩膀，说道：“今天辛苦你们！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p>

    “谢谢张经理！”</p>

    刘建明神情下意识的松下来。</p>

    我卡在这个时候，猛然指着他裤兜，说道：“你兜里的东西快掉出来了！”</p>

    “啊？”</p>

    刘建明差点没跳起来，赶紧掏兜。</p>

    一个牛皮纸信封，就这样被他从裤兜里掏出半截。</p>

    我含笑看到，这丫握着那个信封，愣了愣。</p>

    我微笑看到，这丫猛地抬头看看我。</p>

    我轻笑看到，这丫眼珠子飞快转了转。</p>

    “张经理，我就知道瞒不住您！”</p>

    刘建明将信封整个掏出来，送到我面前，说道：“我坦白，廖郑凡廖主管刚才塞给我1000块钱红包收买我，让我明天不要宣布她们组的销售情况！”</p>

    “唔？”</p>

    我不由得一愣。</p>

    我猜到，刘建明背着我藏起来的东西，可能是廖郑凡给的。</p>

    我没猜到，廖郑凡给刘建明的，会是钱！</p>

    而且，是1000块！</p>

    廖郑凡那么财迷，大出血了？</p>

    当然，我最最没猜到的是，廖郑凡收买刘建明，居然是要刘建明帮她隐瞒销售情况。</p>

    她销售情况怎么了？</p>

    她销售情况还是不好？</p>

    她销售情况一旦宣布出去，怕丢人？</p>

    问题是——</p>

    刘建明能替她瞒多久？</p>

    瞒到最后，还不是一样公之于众？</p>

    毫无意义！</p>

    这事，不符合逻辑！</p>

    有一个瞬间，我深刻怀疑刘建明说谎！</p>

    但转念一想，忽然猜到另一种可能——廖郑凡出成绩了！</p>

    她出成绩，意味着她憋的大招即将曝光！</p>

    她出成绩，推迟一天公布，她的大招就能多憋一天！</p>

    她出成绩，用的什么招数晚公开一天，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p>

    一念及此，我心跳下意识的加快！</p>

    我深吸一口气，对刘建明说道：“钱收起来！她的销售成绩可以不公布，我准了！不过，你得先给我说说情况！”</p>

    “谢……这个……”</p>

    刘建明飞快收起牛皮纸信封。</p>

    刘建明谢谢我的话已经吐出来一点苗头。</p>

    刘建明的脸接着苦了下来，弱弱的说道：“廖主管说，也不让告诉你。”</p>

    卧槽！</p>

    廖郑凡什么意思？</p>

    连我都瞒着！</p>

    她瞒着就瞒着，刘建明还敢给我藏着掖着！</p>

    这俩货想造我的反？</p>

    “这样啊……”</p>

    我直接戳上刘建明的心头肉，说道：“你以后别在策划部了，我调你去跟廖主管，听她使唤！”</p>

    “别别别！张经理，我可是您的人！我刘建明就是您身边一条狗，您叫我吃鸡，我绝对不敢咬猫！我……”</p>

    刘建明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刘建明脑门上瞬间冒汗。</p>

    刘建明一把拉住我，赶紧表忠心。</p>

    他在策划部是主管。</p>

    他去售楼处跟廖郑凡，肯定不能保留职务。</p>

    他这个主管过去，听另一个主管安排工作，肯定不合适！</p>

    唯有撸掉！</p>

    这丫在文旅城，混了四年，才遇上我，给他升职。</p>

    他哪甘心被打回原形？</p>

    更何况，这次真要被撸，约等于得罪我！</p>

    只要我还在文旅城，他再想升职，门都没有！</p>

    我瞄着刘建明脸上阴晴不定。</p>

    我盯着刘建明的小嘴颤了三颤。</p>

    我等着刘建明给我说实话！

 第520章 沸腾

    刘建明没说。</p>

    刘建明狠狠心，咬咬牙，飞快的瞄了一眼一楼大厅和一眼楼梯。</p>

    刘建明凑到我身边，伸出两根手指。</p>

    二？</p>

    什么二？</p>

    二什么？</p>

    我眼珠子有点直，问他：“20套？”</p>

    区区20套，有什么好瞒的？</p>

    区区20套，康雪莲组和孙卿颜组，不经常轻易卖出这样的数字吗？</p>

    区区20套，就是廖郑凡憋了好久的大招，唱出来的“大戏”？</p>

    “不是！”</p>

    刘建明摇摇头，挤眉弄眼的说道：“再加个零。”</p>

    再加个零？</p>

    20套再加个零？</p>

    ……200套？</p>

    卧槽！</p>

    真的假的？</p>

    我整个人都燃了！</p>

    我立刻拔腿走人！</p>

    我要上楼找廖郑凡问问什么情况！</p>

    “张经理！”</p>

    刘建明赶紧拉住我，说道：“您是要去找廖主管？千万别！她要知道我提前泄密，非得把我这1000块钱要回去不可！”</p>

    我鼻子都气歪了。</p>

    我日盼夜盼的销售成绩，还不如你1000块钱重要？</p>

    我鄙夷问道：“你丫就缺这1000块钱？”</p>

    刘建明缩缩脖子，受气包一样说道：“我月薪扣扣，到手还不到6000块呢……”</p>

    正说着，廖郑凡下楼。</p>

    廖郑凡看见我，楞了一下，问道：“张经理，你怎么回来了？”</p>

    话，问的是我。</p>

    目光，满含警惕，飞快的瞄了刘建明一眼。</p>

    刘建明悄悄一哆嗦，赶紧给我可怜兮兮的使眼色。</p>

    我刚刚只是吓唬他而矣。</p>

    我哪好意思出卖他？</p>

    我最起码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出卖他！</p>

    我咧嘴笑笑，冲廖郑凡说道：“我回来看看你给我唱的大戏。”</p>

    “天都这么晚了，唱什么戏？再说，我这破锣嗓子，再吓着你。走了走了！回去睡觉！”</p>

    廖郑凡打个哈哈，遛之大吉。</p>

    踩着高跟鞋的两只脚丫子，遛得那叫一个飞快！</p>

    甚至，都没给我留下在多说半句话的机会！</p>

    “张经理，我的好经理！”</p>

    刘建明双眼放光，连连作揖。</p>

    他这是感谢我替他保住了那1000块钱！</p>

    他也就这么大出息！</p>

    我指他鼻子笑骂道：“建明，我记住你了！”</p>

    刘建明讪讪笑着，悄悄塞我口袋里一张纸，说道：“张经理，您投我以桃，我报您以李！具体情况，您回去慢慢看。那个……我可没给您说！”</p>

    我会心一笑。</p>

    我拍拍他肩膀，说道：“你没说，都是我自己看见的！”</p>

    我回到宿舍，急不可耐的打开他塞给我的那张纸看了看。</p>

    纸上，记录着今天一天的销售数据。</p>

    纸上，记录的数据非常详细。</p>

    纸上，以康雪莲、孙卿颜、廖郑凡三个主管分组，做了销售成绩汇总。</p>

    这一天，康雪莲组卖了21套。</p>

    这一天，孙卿颜组卖了19套。</p>

    这一天，廖郑凡组卖了……208套！</p>

    尽管，刘建明已经提前给我透了风；</p>

    尽管，刘建明已经明确给了我两根手指，还加了一个零；</p>

    尽管，刘建明已经让我有了心理准备；</p>

    但，在看清纸上的具体数据之后，我整个人还是再度沸腾起来！</p>

    208套，什么概念？</p>

    上上个月，售楼处总销售，不过147套！</p>

    上个月，有月初七天小长假铺垫，康雪莲组才卖了212套！</p>

    廖郑凡今天一个周六，居然就卖了208套！</p>

    她怎么卖的？</p>

    她就是用她憋了许久的大招卖的？</p>

    她憋了许久的大招究竟是什么？</p>

    我忍不住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她！</p>

    我忍不住想要仔细问问她！</p>

    我手机号码都已经输入完成，最终在点击拨打之前，终于还是停了下来。</p>

    我不能问！</p>

    我问了，就是出卖刘建明。</p>

    我出卖了刘建明，以后还怎么指使刘建明给我卖力工作？</p>

    对！</p>

    不能问！</p>

    我得忍着！</p>

    然而，我忍得住不问廖郑凡，我忍不住我满心里的兴奋。</p>

    这天晚上，我的兴奋劲儿，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害我差点失眠。</p>

    我一会儿猜廖郑凡的大招是什么；</p>

    我一会儿猜廖郑凡给客户灌了什么迷魂汤，买那么多房；</p>

    我一会儿算廖郑凡的销售账……</p>

    廖郑凡今天卖了208套，明天呢？</p>

    廖郑凡明天再来200套的话，后天是不是也能卖出这个数？</p>

    廖郑凡如果天天都能卖这个数……</p>

    卧槽！</p>

    文旅城的房子都不够她卖！</p>

    我算着算着，把自己算乐了……</p>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赶去文旅城。</p>

    我到了之后，连楼都没上，连办公室的门都没登，直接在一楼大厅等！</p>

    我等廖郑凡！</p>

    我等着问问廖郑凡销售情况！</p>

    是，她收买刘建明，今天不公布她的销售情况。</p>

    但，她没收买我！</p>

    而且，我作为销售工作总经理，我问问她总没问题！</p>

    只要她开口，我就能顺杆追问她的大招。</p>

    我就不信，廖郑凡的小嘴钢骨铁铸！</p>

    我就不信，廖郑凡的嘴里一点风都不透！</p>

    我就不信，廖郑凡能扛住我死缠烂打！</p>

    哼！

 第521章 人呢

    我等到太阳出山。</p>

    我等到孙卿颜带队上班。</p>

    我等到康雪莲领人上岗……</p>

    我等到……康雪莲找我告状。</p>

    “张经理，您总算回来了！”</p>

    “昨天，咱们售楼处周末活动，忙得一塌糊涂，所有人恨不能跑断腿！”</p>

    “廖主管组的人，虽然集体上岗，但是她们所有人除了闷头接待她们自己的客户，就是闲着玩手机！”</p>

    “她们没事做，也不给其他同事帮忙！”</p>

    “售楼处是一家，廖主管组的售楼小姐，怎么能这么没团队精神？”</p>

    康雪莲气愤的说道：“这个事，您一定要跟廖主管好好谈谈！”</p>

    这话，我本来就不爱听。</p>

    这话，我今天更不待见。</p>

    这话，我甚至懒得猜康雪莲是不是还藏着其它什么心思。</p>

    我打个哈哈，说道：“雪莲，廖主管那边，可能有其它安排，不用管她！”</p>

    “再有其它安排，也应该服从大局，服从售楼处整体销售活动需要？就她们组特别？”</p>

    康雪莲不服气的说道：“张经理，您是领导，按说我不该多嘴多舌。不过，您再怎么护着廖主管，大面上也该一碗水端平？”</p>

    她这么说，我极其不耐烦。</p>

    她凭什么这么说？</p>

    她当自己已经是售楼处的副经理，或者经理了？</p>

    她们组一天也给我卖上200套，我随便她说！</p>

    我很想直接把她怼回去！</p>

    我很想直接用廖郑凡的销售成绩把她砸回去！</p>

    我很想直接把我的心里话扔到她脸上！</p>

    只是……</p>

    廖郑凡的销售成绩，毕竟还没公布！</p>

    廖郑凡的具体想法，我还没问清楚！</p>

    廖郑凡的大招，我也没有摸个大概。</p>

    最关键的是，廖郑凡的大招，究竟是一锤子买卖，还是长期绝招，我还不知道。</p>

    我现在犯不上给康雪莲脸色看！</p>

    万一廖郑凡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还得靠康雪莲稳打稳扎的推动销售。</p>

    “雪莲，你说得对！”</p>

    我使劲点点头，说道：“这样，等廖主管来了，我批评她！”</p>

    批评廖郑凡，暂时是不可能的。</p>

    我这话，不过敷衍康雪莲。</p>

    但是，话说回来，就算我真想批评廖郑凡，也得等她来上班？</p>

    我等到上班点，廖郑凡没来。</p>

    我等来第一辆迎接看房客的大巴车开到售楼处，廖郑凡没来。</p>

    我等到半个上午过完，廖郑凡还没来。</p>

    不单单廖郑凡没来，廖郑凡组的售楼小姐，一个都没来！</p>

    我有点坐不住了！</p>

    廖郑凡去哪儿了？</p>

    廖郑凡今天给我撂挑子吗？</p>

    廖郑凡什么情况？</p>

    我立刻给廖郑凡打电话！</p>

    铃响三声，被挂断。</p>

    她不接。</p>

    她不接我电话？</p>

    她不接我电话，我就找不到她？</p>

    槽！</p>

    我立刻找到苏静！</p>

    我尽可能控制着焦灼的情绪！</p>

    我尽可能用平稳的口吻说道：“苏助理，你去廖主管组那些人的宿舍看看，她们什么情况，怎么还没来上班？”</p>

    “好的！”</p>

    苏静答应一声，去了后面宿舍区。</p>

    十分钟之后，苏静回来告诉我：“张经理，宿舍没人。”</p>

    啥啥啥？</p>

    宿舍没人？</p>

    人呢？</p>

    我十分傻眼。</p>

    我心里莫名有点慌。</p>

    我按捺不住，忍不住瞪着眼睛追问道：“一个都不在？”</p>

    “一个都不在！”</p>

    苏静说道：“我撞见房产公司行政部的人，说廖主管她们昨天就预定了两辆商务车，一大早开车出发了。”</p>

    我晕！</p>

    廖郑凡早就走了，也不知道给我说一声！</p>

    廖郑凡早就走了，我还在一楼大厅等个屁啊！</p>

    廖郑凡早就走了，去哪？干啥？什么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p>

    我有点懵。</p>

    我有点急。</p>

    我还有点上火！</p>

    我三步两窜，上楼回我办公室，打开笔记本，运行沈锐给我的追溯小程序！</p>

    我想查查廖郑凡的手机在哪儿活动！</p>

    我想看看廖郑凡到底玩什么！</p>

    我想……</p>

    滴铃铃……</p>

    手机，忽然响了。</p>

    林妹妹来电！

 第522章 候着去吧

    林妹妹，是廖郑凡的好姊妹们。</p>

    林妹妹，是廖郑凡麾下的售楼小姐。</p>

    林妹妹，应该跟廖郑凡在一起！</p>

    我立刻接起。</p>

    我迫不及待的问道：“小林，你们在哪儿呢？”</p>

    “张经理，我们在回文旅城的路上。”</p>

    林妹妹的声音不是很大，像是刻意压低了的。</p>

    林妹妹那边，好似还有其他人在说话的动静。</p>

    林妹妹不等我再问，继续往下说。</p>

    “张经理，凡凡姐现在和客户在一起，不方便接您电话。”</p>

    “她交代了几个事情，需要请您帮忙，立刻安排下去。我整理了一条信息发给您，您看一下！”</p>

    “我们大概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能赶回去。在此之前，千万帮我们协调好，谢谢您！”</p>

    说完，结束通话。</p>

    我有点愣神。</p>

    我听得出来，林妹妹很严肃，不像开玩笑。</p>

    我猜的到，林妹妹这个电话，传递的背景信息是，廖郑凡组一早出去，是为了联络客户。</p>

    我有点想不明白，廖郑凡她们今天联络了什么样的客户，怎么还需要她们组8个人集体出动？</p>

    叮！</p>

    手机再响。</p>

    是林妹妹的信息到了！</p>

    我打开看看，脑袋更晕。</p>

    林妹妹的信息，给我提了四件事：</p>

    第一件，准备小会议室，布置茶水、水果、香烟；</p>

    第二件，安排午饭宴请，按十二个人的标准准备；</p>

    第三件，知会刘建明，帮忙搞接待……</p>

    这三件，我能理解。</p>

    会议室，是和客户洽谈用！</p>

    安排午饭宴请，可以拉近跟客户的关系！</p>

    刘建明能说会道，尤其擅长拍马屁，接待客户没的说！</p>

    如果是来了重要客户，这三件事无可厚非，都很正常。</p>

    关键是第四件！</p>

    林妹妹提到的第四件，与我有关。</p>

    林妹妹的原话说：凡凡姐着重交代，今天的客户接待，很可能需要您出面，请您务必留在文旅城，随时向您请示！</p>

    林妹妹提的这件事把我搞晕了！</p>

    客户接待，有廖郑凡，有7个售楼小姐，外加一个刘建明，还不够？</p>

    客户接待，我出面做什么？</p>

    客户接待，我也不擅长呀！</p>

    廖郑凡到底搞什么？</p>

    我思来想去，找不到头绪。</p>

    我冥思苦想，还是找不到北。</p>

    我点上一支烟，再看林妹妹发来的信息，一个数字悄然划过我的脑海。</p>

    208。</p>

    208套，是廖郑凡组昨天的销售数据！</p>

    208套，这个数据让我兴奋了半晚上没睡着！</p>

    208套，会不会是廖郑凡组今天的销售目标？</p>

    照这么说，她们联络的是一个超级大客户？</p>

    照这么说，她们是奔着一个超级大单去的？</p>

    照这么说，她们即将请回来的客户，至少也能买上200……不！100！……不！几十！至少也能买上几十套房？</p>

    有可能！</p>

    要不然，廖郑凡折腾什么劲？</p>

    要不然，廖郑凡值当的带上她们组全员出动？</p>

    要不然，廖郑凡好意思带上我一起折腾着玩？</p>

    廖郑凡那么财迷，费力不讨好的事，绝对不干！</p>

    这样一想，我的心立刻热了。</p>

    我火速下楼，首先找上苏静。</p>

    我把准备会议室的事，安排给她！</p>

    我把安排午饭宴请的事，交代给她！</p>

    我接着找上刘建明。</p>

    我把廖郑凡的要求转达给他。</p>

    “我知道！我早就准备好了！”</p>

    刘建明缩着脖子，嘿嘿笑道：“昨天晚上，廖主管就给我提过这个事，我今天早上专门刷了三遍牙，还随身携带口气清新剂，专门等着她呢！”</p>

    “……”</p>

    我愣愣神，无声笑了。</p>

    我很想踹这丫两脚！</p>

    这丫昨晚怎么不提前汇报？</p>

    这丫到现在了，才给我露点风？</p>

    这丫这种员工，不能要了！</p>

    不过……算了！</p>

    这丫1000块，就被廖郑凡收买下，不单单承诺不宣布廖郑凡组的销售成绩，还被廖郑凡绑着搞接待！</p>

    这丫真贱！</p>

    这丫再挨我两脚，多么可怜？</p>

    “凡凡她们很快就到，赶紧到门口候着去！”</p>

    我挥挥手，把刘建明赶走。</p>

    我定定神，在一楼大厅找了个视野最开阔的地方，站定脚跟。</p>

    我倒要看看，廖郑凡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p>

    一刻钟之后，两辆商务车开到了售楼处门口！

 第523章 过客

    呼……</p>

    车门洞开，廖郑凡率领她们组所有售楼小姐首先下车，在车门口列队欢迎。</p>

    车上，最后走下来两个男人。</p>

    其中一个，是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p>

    其貌不扬，穿着十分不起眼。</p>

    另一个，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p>

    一身唐装，脖子上挂着一串檀木珠子，手腕上套着一串蜜蜡，一手转着两个文玩核桃，一手抓着一把禅意折扇。</p>

    他身子胖大，派头也极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p>

    我眼神不由得一亮。</p>

    我猜，这就是廖郑凡请来的大客户！</p>

    我想，这样的客户，只要相中文旅城，怎么也得买上几十套房！</p>

    我想问问，这次的客户接待，需要我什么时候上场？</p>

    当然，我想归想，问却不能问。</p>

    廖郑凡正和客户一起，我去问这事，太二。</p>

    廖郑凡需要我，肯定会告诉我。</p>

    廖郑凡至少目前看，完全没有需要我的意思！</p>

    没事，我候着！</p>

    我远远跟着廖郑凡他们，时刻保持着一定距离，随时听候召唤。</p>

    他们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p>

    他们首先进了一楼大厅，围着文旅城沙盘转悠了一阵。</p>

    他们随后出门，拐弯去了后面的工地。</p>

    他们绕着整个工地走了一大圈，时不时的停下。</p>

    他们众星捧月一般伺候着的那个胖大中年人，对着工地指指点点，谈笑风生……</p>

    我一路跟着，看了个眼花缭乱。</p>

    我一路想要听听他们说什么，却听了个寂寞。</p>

    毕竟，我不方便跟太近。</p>

    毕竟，他们说话声音都不算大。</p>

    毕竟，工地上施工的动静，把他们的声音掩盖了大概！</p>

    我抓耳挠腮。</p>

    我烧心烧肺。</p>

    我恨不能越过这些中间环节，直接跳到最后的卖房阶段！</p>

    那个胖大中年人，相没相中文旅城的房子？</p>

    那个胖大中年人，想不想买文旅城的房子？</p>

    那个胖大中年人，最终会买多少文旅城的房子？</p>

    急死我了！</p>

    我真想跟齐天大圣孙悟空一样，变成一只小飞虫，钻进那个胖大中年人的肚子里，看看他里面有几条蛔虫！</p>

    又或者，我钻到廖郑凡肚子里，看看她肠子打了几个弯！</p>

    再或者，我至少能飞到他们身边，听听他们笑什么……</p>

    我一步跟一步的跟着他们的背影。</p>

    我一眼连一眼的奉献我自己热切的目光。</p>

    我一支接一支的抽烟……</p>

    我跟到最后，眼看他们终于折返，奔赴售楼处方向。</p>

    我眼角余光，无意中注意到，小区临街的8号楼……</p>

    我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我也曾陪着一个客户，走过一遭今天这段路。</p>

    那个客户，也是先看了看沙盘，接着请我带他在工地上绕了一圈。</p>

    那个客户，转完工地，最后还去参观了我一下8号楼……我的8号楼。</p>

    那个客户，是魏叔介绍的，姓赵，赵先生。</p>

    一丝不祥的预感突然降临在我的心头。</p>

    因为，赵先生走完这段路，最后告辞离开。</p>

    因为，赵先生一套房子都没买，甚至没有流露半点想买房子的意思。</p>

    因为，赵先生最终从看房的客户，变成了过客。</p>

    廖郑凡今天联络来的这两个客户，不会跟赵先生一样？</p>

    廖郑凡的客户，不会也只是来看看，接着就走？</p>

    廖郑凡的客户，不会让我空欢喜一场？</p>

    我……</p>

    我呸呸呸！</p>

    我个乌鸦嘴！</p>

    我特么胡思乱想什么呢？</p>

    我特么有病！</p>

    我坚决掐死这一丝不祥的预感！</p>

    我坚决保持对廖郑凡的信心！</p>

    我坚决期待廖郑凡带客户走到签单流程！</p>

    我跟到售楼处门口附近，差点没一头栽地上。

 第524章 笑话

    两辆商务车，停在售楼处门口。</p>

    廖郑凡她们请那个胖大中年人和小老头上车。</p>

    然后，她们跟着一起上去。</p>

    然后，商务车开走了……</p>

    走了？</p>

    走了！</p>

    跟我上次接待的赵先生一样，真走了？！</p>

    廖郑凡她们围着客户转了一上午，客户就这么走了？</p>

    刘建明巧舌如簧舔了客户一上午，客户就这么走了？</p>

    我费劲巴力的正事不干，跟着客户遛了一上午腿，客户就这么走了？</p>

    提前准备好的小会议室还没用呢！</p>

    我这个销售公司的总经理还没上阵呢！</p>

    我们中午还安排好了宴请……</p>

    哦……不会是吃饭去了？</p>

    我心有点慌。</p>

    我头有点晕。</p>

    我总算还没完全傻掉。</p>

    我赶紧摸出手机，准备打给廖郑凡，问问是不是这么回事。</p>

    我刚想拨号……</p>

    叮！</p>

    刘建明来了条信息。</p>

    刘建明说：“张经理，我跟廖主管她们一起，陪客户吃个饭！有任何情况，我立刻汇报！”</p>

    刘建明好样的！</p>

    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p>

    我准备好好的夸夸刘建明！</p>

    我觉得，廖郑凡要有刘建明一半自觉，我能多活好几年！</p>

    吃饭是？</p>

    吃吃！</p>

    只要买我的房子，使劲吃，好好吃！</p>

    我给刘建明回了一句：“等你消息。”</p>

    我平复一下刚才差点没从喉咙口跳出来的小心脏。</p>

    我摸出一支烟来点上，赶紧压压惊……</p>

    回售楼处一楼大厅，刚进门，就听到旁边有人犯嘀咕。</p>

    “真不愧是咱们张经理的朋友，就是仗势！”</p>

    “你瞧瞧她今天弄的这一套，半上午来上班就算了，还那么拽？不知道的，还当她才是咱们销售公司总经理呢！”</p>

    “苏助理，你说是不是？”</p>

    我听得出，这是康雪莲的声音。</p>

    我眼角余光注意得到，她在和苏静发牢骚。</p>

    我同时看到，苏静一边拉她衣襟，一边冲我这边讪讪一笑。</p>

    很显然，康雪莲给苏静说这些只是幌子。</p>

    不出意外，她是故意说给我听的。</p>

    然而，我能接话吗？</p>

    一来，廖郑凡昨天的销售成绩，今天并未公布；</p>

    二来，廖郑凡今天玩得这一出，究竟能不能出成绩，还是未知数；</p>

    三来，廖郑凡今天的骚操作，换了我是康雪莲，我也有意见。</p>

    随便康雪莲说！</p>

    但愿，廖郑凡给我长长脸，别让我掉坑里！</p>

    我继续走我的路。</p>

    我走没两步，无意中注意到，方同进和孙卿颜在楼梯口单独说话。</p>

    我看到，他们留意到我的到来之后，果断住嘴。</p>

    我看到，他们看我的眼神略显促狭。</p>

    我看到，他们的嘴角全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p>

    我心里忍不住悄悄咯噔一下。</p>

    廖郑凡这段时间这么玩，不会只有康雪莲有意见。</p>

    廖郑凡这段时间的操作，方同进和孙卿颜肯定也都看在眼里。</p>

    廖郑凡这段时间的玩法，康雪莲是明着告状，间接说风凉话给我听，方同进和孙卿颜呢？</p>

    他们面上没动静，不代表背后没有操作！</p>

    他们嘴上不吱声，不代表暗地里不说话！</p>

    他们有没有可能早就准备了黑材料，等着向他们背后的主子告我一个大的？</p>

    万一，他们的主子以廖郑凡的表现为契机，向我发难，我就麻烦了。</p>

    万一，他们的主子发飙，廖郑凡昨天的208套销售成绩，能堵上所有人的嘴吗？</p>

    万一，他们的主子直接勒令，以不务正业之名开除廖郑凡，我怎么办？</p>

    我一颗心，重新紧张起来。</p>

    我一颗心，重新提到了嗓子眼上。</p>

    我一颗心，都在暗中祈祷，廖郑凡今天千万别让人看了笑话！</p>

    别人看了廖郑凡的笑话，我就成了笑话！</p>

    我成了笑话，我丢脸。</p>

    我成了笑话，白好不给我脸。</p>

    我成了笑话，我就没脸继续在文旅城继续耗下去……</p>

    廖郑凡，祖宗，亲祖宗，您可给我撑好了脸！</p>

    这天中午，我吃饭味同嚼蜡。</p>

    这天中午，我最多三十秒，就看一眼手机。</p>

    这天中午，我度秒如年！</p>

    一会儿，我心底燃着一团火，想给廖郑凡或者刘建明打个电话，问问情况。</p>

    我怕！</p>

    我怕廖郑凡搞砸！</p>

    我怕廖郑凡摔我一个大跟头！</p>

    一会儿，我强行安慰自己，给自己那颗心降降温。</p>

    我要相信廖郑凡！</p>

    我要相信廖郑凡的能力！</p>

    我要相信我对廖郑凡的相信！</p>

    两种完全背道而驰的情绪，就像冰与火，纠缠在我的心头。</p>

    我一中午头，熬红了眼！</p>

    我一中午头，干裂了嘴唇！</p>

    我一中午头，烧出牙龈上两个溃疡！</p>

    雷子哥看着我着急，他也着急。</p>

    他心疼我，宽慰我。</p>

    他说道：“张经理，别着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实在不成，你睡会！睡醒了，或许就好了……”</p>

    会吗？</p>

    我不知道。</p>

    但我至少知道，雷子哥这个话是对的。</p>

    我再着急，也帮不上忙。</p>

    我再着急，也改变不了什么。</p>

    我再着急，也只能默默的接受廖郑凡最终给我造就的结局……</p>

    我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p>

    纠结的心思，兀自缠绕着。</p>

    难以抗拒的疲惫感，却是悄悄来袭。</p>

    不知不觉之间，我迷糊住了……</p>

    我做了一个梦。</p>

    我梦见，廖郑凡给我说：哥，客户一套房都不买……</p>

    我梦见，我和廖郑凡，一人脖子上挂了一个大牌子，牌子上写着两个大字：笑话……</p>

    我梦见，我们两个耷拉着脑袋，行走在泥泞的道路上。</p>

    道路两侧，全是黑压压的人影，大声辱骂着我们，还朝我们扔过来烂菜叶子、臭鸡蛋……</p>

    更有一个人猛地冲到我面前，使劲抓着我的肩膀，大力摇晃……</p>

    我一下醒了。</p>

    我唰的一下坐起来。</p>

    我接着听身边有个人闷哼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第525章 我抬脚跟上

    那人貌似刚刚一腚摔坐在地上，龇牙咧嘴。</p>

    那人盯着我一脑门的冷汗，问道：“张经理，您……您没事？”</p>

    那人，赫然是……刘建明。</p>

    刘建明？</p>

    我错愕问道：“建明，你不是跟凡凡她们陪客户吃饭去了吗？怎么坐在地上？”</p>

    “呃……”</p>

    刘建明一脸幽怨的看着我，说道：“我们吃完刚回来，我，我捡了个空，来找您汇报工作……”</p>

    汇报工作？</p>

    汇报工作有坐地上汇报的？</p>

    汇报工作就汇报工作，你那么幽怨是什么意思？</p>

    我愣愣神，忽然醒悟，刚才梦里抓我肩膀摇晃的，其实就是他。</p>

    我眨眨眼，猛然想到，他之所以坐在地上，是我猛地起身，把他撞倒的。</p>

    我赶紧跳下沙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讪讪笑道：“建明，不好意思，摔疼了？”</p>

    话锋一转，我接着问道：“中午吃饭怎么样？客户那边什么意见？”</p>

    “没什么意见，客户吃的很满意。”</p>

    刘建明打个酒咯，喷我一脸酒气。</p>

    我想抽他一个大嘴巴。</p>

    我是问客户对宴请有什么意见吗？</p>

    我是问客户对文旅城有什么意见没有！</p>

    我是问客户对买文旅城的房子这个事，有什么说法没有！</p>

    这个刘建明，平时看着那么机灵，喝点猫尿，怎么就找不到重点了？</p>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把话题挑明，问道：“客户参观一上午，对咱们文旅城的房子怎么看？”</p>

    “我正想跟您汇报这个事！”</p>

    刘建明摸起我茶几上的烟点上，使劲抽了一大口。</p>

    “参观过程中，还有午餐期间，客户都没有明确表示，谈咱们的房子也谈得很少。”</p>

    “这一趟下来，主要是汪老板的助手瞎嘚啵，说的一通云里雾里的东西，我也不太懂。”</p>

    “不过，吃完饭之后，是汪老板拍板，回售楼处坐下来聊聊的。”</p>

    他最后给了我一个属于他的判断：“我估计，应该有戏！”</p>

    他酒气依旧在。</p>

    他思路却足够清晰。</p>

    他说法却足够简练、笃定。</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有戏就好！</p>

    只要有戏，今天这事就不算彻底掉地上。</p>

    不过……</p>

    我按捺不住，追问道：“你觉得，这个汪老板能买咱多少房子？”</p>

    “这个不好说，汪老板看着闷不做声，偶尔发句话，口气都不小。”</p>

    刘建明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要我说，除非他没看上咱们文旅城，只要看上了，应该能买个几十套的样子！”</p>

    他这么说，让我彻底松了一口气。</p>

    他这么说，让我忐忑不安了大半天的那颗心，彻底安定下来。</p>

    他这么说，让我心底，再一次燃起一团火！</p>

    几十套，虽然不比昨天廖郑凡的208套，但终究算是有收获！</p>

    几十套，如果由一个客户入手，更显廖郑凡的能力！</p>

    几十套，足够让我这个销售公司的总经理脸上有光！</p>

    “张经理，我怕您着急，先来汇报一声！我先撤！”</p>

    刘建明说道：“汪老板和廖主管他们现在都在小会议室，我得过去继续陪着！”</p>

    撂下这话，转身要走！</p>

    “我跟你一起去！”</p>

    我抬脚跟上。</p>

    我记得，廖郑凡让林妹妹转告过我，今天的接待可能需要我出面。</p>

    我知道，现在还没收到廖郑凡信号，或许还不到我登场的时候。</p>

    但，我可以到一楼大厅守着，随时听候召唤。</p>

    能买几十套房的大客户，我坚决不能怠慢！</p>

    “别！”</p>

    刘建明站住脚跟，拍拍脑袋，对我说道：“差点忘了！张经理，廖主管专门让我提醒你，请您在办公室等，她随时来找您请示。”</p>

    噔噔噔……</p>

    他快步出门离开。</p>

    我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p>

    我想跟。</p>

    我主要是想随时听个准信儿。</p>

    我主要是觉得，准信儿穿过楼梯和二楼走廊再到我耳朵里，总不及我守在会议室门口，传得及时！</p>

    但，刘建明转达的来自廖郑凡的提醒，不让我跟。</p>

    让我等！</p>

    这只是让我等？</p>

    这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p>

    廖郑凡搞什么搞？</p>

    廖郑凡怎么非得提醒我在办公室等？</p>

    廖郑凡觉得，我在办公室等，和在会议室门口等有什么区别？</p>

    我不知道。</p>

    我猜不透。</p>

    我搞不懂。</p>

    然而，我不知道，也得留在办公室等！</p>

    然而，我猜不透，也得听廖郑凡招呼！</p>

    然而，我搞不懂廖郑凡这个提醒的用意，至少懂得廖郑凡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提醒我！</p>

    我是做销售的门外汉！</p>

    廖郑凡却是行家里手！</p>

    廖郑凡这么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p>

    好！</p>

    我等！</p>

    我坐在沙发上等！</p>

    我坐在我办公桌后面等！</p>

    我在办公室里转圈等！</p>

    我等着廖郑凡的消息，连着抽了半包烟。</p>

    我等着廖郑凡找我请示，转悠的小腿发软。</p>

    我等着廖郑凡的人影，等了好似只有半小时，又好似半个世纪！</p>

    我越等越焦灼。</p>

    我越等越心急如焚。</p>

    我越等越觉得我心里有条虫，钻心刺骨的翻腾……</p>

    槽特么的！</p>

    不等了！</p>

    某个瞬间，我终于咬咬牙，决定不管廖郑凡的提醒，下楼看看！</p>

    我抬脚直奔办公室门口！</p>

    我伸手准备去拉门把手……</p>

    呼——</p>

    门板忽然被推开。</p>

    一道人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p>

    正是……廖郑凡！

 第526章 我浑身冒汗

    廖郑凡？</p>

    廖郑凡不是和刘建明一起，在小会议室陪客户吗？</p>

    廖郑凡这是来给我送好消息了？</p>

    “凡凡？”</p>

    我眼神瞬间亮了！</p>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廖郑凡的胳膊！</p>

    我急不可耐的想要问问她现在的具体情况！</p>

    我……</p>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廖郑凡已经跟我擦身而过。</p>

    我追着回身，廖郑凡已经冲到我办公桌背后落座。</p>

    我赶紧追回去，廖郑凡抄起我桌上的纸笔，唰唰唰，写了几行字。</p>

    “凡凡，你……”</p>

    我一头雾水。</p>

    我瞠目结舌。</p>

    我不明就里。</p>

    廖郑凡什么情况？</p>

    廖郑凡不知道我现在着急着听听她那边的最新进展？</p>

    廖郑凡招呼不打，话不多说，坐下就开始写字？</p>

    她字好看呐？</p>

    她……</p>

    她唰的一下，把手底下那张纸推到我面前。</p>

    “张哥，汪老板那边，意向基本明确！”</p>

    “我给你写下来的，就是他的意向！”</p>

    “不过，价格问题，需要你尽快想办法确认一个底限，然后跟汪老板当面谈！”</p>

    廖郑凡竹筒倒豆子一样，一口气给我说了这么多。</p>

    我有点没听懂。</p>

    价格问题，一直都有指导价。</p>

    指导价列表中，一直都有底限。</p>

    底限已经在，怎么还需要我再想办法确认一个？</p>

    “我试探过汪老板口风，他能接受的价格，应该在五折左右！只要咱们能够给他这个价位，把他拿下绝无问题！”</p>

    “这事，你抓点紧，最好在一个小时之内确认好！当然，越快越好！”</p>

    “只要你能确认，汪老板的意思是，今天签合同，今天付款，而且是全款！”</p>

    “我不管你这边了，我先下去陪客户！”</p>

    廖郑凡说完这话，拔腿就走。</p>

    廖郑凡风一样过来，雨一样走人！</p>

    廖郑凡给我留下一脑门的雾水。</p>

    尤其是那句“五折左右”，闪电一般，把我雷得外焦里嫩。</p>

    文旅城房子的指导价，最低的就是内部价！</p>

    文旅城房子的内部价，是六折！</p>

    文旅城房子价格的底限，也一直就是六折！</p>

    廖郑凡怎么还给我搞出来个“五折左右？”</p>

    五折？</p>

    开玩笑呢？</p>

    还让我抓点紧？</p>

    还最好在一个小时之内确定好？</p>

    我上哪儿确认去？</p>

    我找谁确认去？</p>

    我上哪儿、找谁，确认这样的价格，都是找骂！</p>

    我觉得，廖郑凡纯属胡闹！</p>

    我觉得，廖郑凡纯属给我出难题！</p>

    我觉得，廖郑凡纯属昨天卖了208套房，给我翘尾巴！</p>

    我眼角余光忽然瞄见她留给我的那张纸。</p>

    我低头看清纸上她刚留下的内容。</p>

    我眼珠子有点发直。</p>

    纸上，廖郑凡的字有点大，看着写了半页，其实只有三行：</p>

    “27、28、29、30号楼。”</p>

    “四栋六层电梯花园洋房。”</p>

    “192套，148平套左右。”</p>

    廖郑凡说，这是汪老板的意向。</p>

    汪老板的意向，是这四栋六层电梯花园洋房？</p>

    汪老板的意向，是把这四栋花园洋房都买下来？</p>

    汪老板的意向，是要买192套房？</p>

    真的假的？</p>

    这得多少钱？</p>

    我下意识的摸起计算器算了算。</p>

    我不算不要紧，一算……差点没把计算器摔地上。</p>

    我看着计算器上得出来的一长串数字，数了好几遍，才确认是9位数。</p>

    9位数是多少钱？</p>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p>

    卧槽！</p>

    即便打五折，这也要两个多亿！</p>

    只要给五折，今天签合同？</p>

    只要给五折，今天付全款？</p>

    不能？</p>

    廖郑凡昨天一天卖了208套不假，付全款的也不过十分之一！</p>

    廖郑凡今天一个客户要买192套房，都要付全款？</p>

    廖郑凡今天哪里找来这么大财主？</p>

    不不不，我肯定没睡醒，我肯定在做梦，我……</p>

    我下意识的掐了一把我自己的大腿……</p>

    真……特么疼！</p>

    那么，这是真的？</p>

    我情不自禁的哆嗦起来。</p>

    我忍不住的浑身冒汗。</p>

    我下意识的确认，给这么大的客户，再低一点折扣，无可厚非！</p>

    我确认五折可以接受！</p>

    我……我确认没用！</p>

    我最大权限就是六折！</p>

    五折的事，必须要万林石点头、签字！</p>

    我立刻抄起手机，给万林石打电话！</p>

    我举着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找到万林石的号码。</p>

    我伸出哆嗦的手指，即将点击拨打……</p>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豁然划过心头。</p>

    这个电话，我不能打！</p>

    更加准确的说，我不能打给万林石！

 第527章 我有个急事

    是，我是文旅城销售公司总经理。</p>

    是，我严格意义上，归万林石管。</p>

    但，我不是万林石的人！</p>

    我是公认的，白好的人！</p>

    我自己的手，一直抱着白好的大腿！</p>

    我首先要对白好负责！</p>

    前一阵，我借记者团，逼了万林石一把之后，白好很生气。</p>

    白好要我有任何事，都找她商量！</p>

    我芝麻粒大小的事，想着给白好说。</p>

    我屁大点的基八事，想着给白好汇报。</p>

    我今天迎来这么一个要买四栋楼192套房的大客户，把白好忘到九霄云外去？</p>

    我有病！</p>

    我傻痹！</p>

    我脑袋让驴踢了！</p>

    我特么给万林石打个基八毛的电话！</p>

    白好如果知道这事，能撕了我！</p>

    白好如果听说这事，能吃了我！</p>

    白好如果不是第一个接到我电话的，我跟白好彻底玩完！</p>

    我立刻把万林石电话滑走！</p>

    我接着找到白好手机号码！</p>

    我给白好打！</p>

    滴铃铃……</p>

    电话打通了。</p>

    铃响一声，我眼冒金星。</p>

    铃响两声，我喉咙发干。</p>

    铃响三声，我握着手机的掌心里，全是冷汗！</p>

    我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去白好身边，问问她怎么还不接电话。</p>

    白好没有及时接电话，其实我理解。</p>

    因为，白好周末陪孩子。</p>

    她有可能未必把手机带在身边。</p>

    她有可能未必及时能够听到。</p>

    她还有可能未必愿意接。</p>

    但——</p>

    我着急呀！</p>

    我心里燃着一团火！</p>

    我腚底下坐着一个火药桶！</p>

    白好那边的电话铃声每响一声，我心里就多着急一分！</p>

    白好那边每推迟一秒接电话，我心里的火就迎风窜三米！</p>

    白好再不接电话，我就要炸了！</p>

    忽然间，电话铃声中止！</p>

    忽然间，电话通了！</p>

    忽然间，话筒里响起白好的一声“张一诺？”</p>

    我眼泪差点没飙出来。</p>

    我鼻子骤然泛酸。</p>

    我的嘴巴立刻爆了。</p>

    我说：姐，对不起，有个急事！非常非常非常急的大事！</p>

    我说：姐，廖郑凡请来一个客户，要买四栋花园洋房，192套，总价四个多亿！</p>

    我说：姐，客户目标价位五折左右，同意的话，今天签合同，今天付全款！</p>

    我说的上气不接下气！</p>

    我说的比廖郑凡刚才找我说的时候还激动！</p>

    我说的这些话，连我自己听着都是哆嗦的……</p>

    “姐，五折的价格，我不敢擅自做主！”</p>

    我最后急急火火的问道：“我想问问你，我……”</p>

    “张！一！诺！”</p>

    话筒里，突然传来白好一声断喝。</p>

    话语，一字一顿！</p>

    口吻，极其严厉！</p>

    气势，犹如雷鸣！</p>

    我头顶一震。</p>

    我大脑瞬间放空。</p>

    我有点懵懵懂懂，找不到北。</p>

    “姐，你……”</p>

    莫名其妙的委屈，突然降临在心头。</p>

    我乍逢这么大单子，本来就紧张！</p>

    我绕开万林石，先给她汇报，够本分！</p>

    我给她说的都是正事，她还吼我？</p>

    她是不是白好？</p>

    她是不是跟我一伙的？</p>

    她是不是没听懂我什么意思？</p>

    她……</p>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p>

    “张一诺，照我说的做！深呼吸！再深呼吸……”</p>

    声音，十分柔和。</p>

    柔和如春风的声音，落在我的心头，撩动我的大脑。</p>

    我下意识的深呼吸。</p>

    我下意识的再次深呼吸。</p>

    我心头的紧张，在几个呼吸之间，悄然舒展开来。</p>

    然后，我听到白好说道：“你说的事，我听懂了。”</p>

    然后，我听到白好问道：“你说有一个大客户，需要我们给出五折左右的折扣，买我们192套房。如果同意，全款支付两个多亿对吗？”</p>

    “对……对！”</p>

    我又一次深呼吸，给了她肯定答复。</p>

    白好追问道：“这个事情，还有谁知道？”</p>

    “还有廖郑凡，廖郑凡组的售楼小姐，还有刘建明……他们都在搞接待！”</p>

    我回答道。</p>

    我回答完，接着意识到她想问什么。</p>

    我赶紧说重点：“廖郑凡单独找我汇报完，我立刻给你打的电话！”</p>

    “乖！我没白疼你！”</p>

    白好轻轻笑了，说道：“价格的事情，我来确定，你不需要操心。你现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我需要你做四件事……”</p>

    “姐，你稍等……”</p>

    我抱着手机重新坐好。</p>

    我就着廖郑凡没写完的那张纸，提起笔。</p>

    我说道：“你说，我记下来！”

 第528章 我是头儿

    “第一，稳住客户；”</p>

    “第二，给万林石打电话汇报；”</p>

    “第三，通知向秋芸，让财务准备好合同；”</p>

    “第四，我半小时之内赶过去找你，你等我！”</p>

    白好缓缓把四件事说完。</p>

    白好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p>

    白好说到最后，又问了一句：“记住了？”</p>

    “记住了，我都记在了纸上！”</p>

    我说道：“姐，我把前三件事办完，就去门口等你！”</p>

    “不需要！”</p>

    白好断然拒绝，说道：“张一诺，你记住，你是文旅城销售公司的总经理，不是门童！”</p>

    说完这句，结束通话！</p>

    话筒里传出的挂断音里，我浑身一震。</p>

    我知道，白好其实不是吼我。</p>

    我明白，白好其实是在提点我。</p>

    我懂得，白好其实是在提醒我！</p>

    提醒我，我是谁！</p>

    我首先是张一诺！</p>

    我然后是白好的人！</p>

    我同时是白好的小黑脸！</p>

    我更是文旅城销售公司的总经理！</p>

    是，我头上还有万林石，还有韩立果，还有朱正初！</p>

    是，我在文旅城房产公司，不是一把手！</p>

    但——</p>

    至少在销售公司，我是头儿！</p>

    我是销售公司所有员工的领导！</p>

    遇事，我不能慌，不能乱！</p>

    遇大事，我不能紧张，我至少不能紧张给员工看！</p>

    哪怕白好要来，今天这种情况，我也不能像个门童一样，到门口等！</p>

    点上一支烟，我在心里默默对白好说了一声：</p>

    “谢谢！”</p>

    然后，我给廖郑凡发了一条信息：“白总亲自出面，处理价格问题！你那边务必稳住客户！”</p>

    然后，我给万林石打了一个电话，简要汇报了一下廖郑凡这边的情况和需求。</p>

    然后，我起身出门，敲开了向秋芸的办公室。</p>

    “唔？”</p>

    向秋芸看见我，眉头微皱。</p>

    向秋芸看着我手里夹着的烟，脸色不是很好看。</p>

    向秋芸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我眼睛里，明确表达着不满。</p>

    我不管她这些。</p>

    我再次把廖郑凡那个客户的事情简单说了说。</p>

    我最后说道：“向总监，麻烦你帮忙让财务提前准备好合同。”</p>

    向秋芸定定的看了我半晌，点头道：“好。”</p>

    “谢谢。”</p>

    我简单致谢，转身离开。</p>

    我回到我自己的办公室，摔坐在沙发上。</p>

    我掐灭手里的烟头，重新点上一支烟。</p>

    白好需要我做的，我都已经照做。</p>

    剩下的，就等一个折扣。</p>

    白好能解决问题吗？</p>

    问题解决之后，我能跟客户谈下来吗？</p>

    我跟客户谈下来，真能收到两个多亿全款吗？</p>

    一个个疑问，过江之鲫一般，在我心头闪过。</p>

    一个个疑问，重新钩织出一点点的压力，最终化作巨石，压在我身上。</p>

    一个个疑问，再一次催生出我的紧张。</p>

    万一，万一最后谈崩了呢？</p>

    我给白好汇报了！</p>

    我跟万林石说了！</p>

    我到向秋芸面前嘚瑟了！</p>

    我最后交出一张大鸭蛋的答卷？</p>

    我特么……</p>

    我内心不无焦躁。</p>

    我呼吸隐隐困难。</p>

    我下意识的扯开我的领带，解开我领口的扣子！</p>

    我想使劲喘口气！</p>

    “呼——”</p>

    下意识的深呼吸，让我忽然间再次想起白好刚才的话：</p>

    “张一诺，你记住，你是文旅城销售公司的总经理……”</p>

    对！</p>

    我是销售公司的总经理！</p>

    我要有点总经理的样子！</p>

    咬咬牙，我重新挺直腰板。</p>

    我回我办公桌后面坐。</p>

    我攥攥双拳，挤出掌心里的冷汗，重新积蓄力量。</p>

    我绷紧周身肌肉，极力排遣着内心中的紧张，让我尽可能的保持镇定。</p>

    是的，就是镇定！</p>

    因为，再多的紧张，也无济于事！</p>

    因为，再多的忐忑，也无助于解决问题！</p>

    因为，只有镇定，才能应对问题！</p>

    我必须镇定！</p>

    我必须拿出一个销售公司总经理应有的镇定！</p>

    我必须……先去个卫生间！</p>

    我去了。</p>

    我去了才发现，其实我并没有几滴水需要放。</p>

    我去了才知道，其实我终究还是紧张的。</p>

    张一诺啊张一诺，你怎么这么怂？</p>

    你特么好歹也是在传媒集团见过世面的人！</p>

    你特么好歹也是自己开过公司当过老板的人！</p>

    你特么好歹也是有白好给你做靠山的人！</p>

    不就是一个要全款买192套房的客户吗？</p>

    不就是让你出面跟人谈个判吗？</p>

    不就是两个多亿的单子吗？</p>

    我双手扎进洗手池的凉水里。</p>

    我抬手拍打拍打我自己的脸。</p>

    我一再深呼吸。</p>

    我勉强让自己再一次回归淡定，才重新返回办公室。</p>

    我一进办公室的门，立刻不淡定了……

 第529章 我微微一笑

    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p>

    那人，留着只比寸头稍长一点的发型。</p>

    那人，一身白色的休闲装。</p>

    那人，转过头来，看清是我，微笑着张开双臂……</p>

    “姐！”</p>

    我踉跄上前两步。</p>

    白好来了！</p>

    白好终于来了！</p>

    白好终于来到了我面前！</p>

    刚刚找回来的淡定，再也不复存在。</p>

    压制了半晌的紧张，再次汹涌而出。</p>

    完全控制不住的忐忑，潮水一般把我淹没。</p>

    我情不自禁的抱住她。</p>

    我眼窝不受控制的发热。</p>

    我鼻子不由自主的泛酸。</p>

    “德性！”</p>

    白好温柔的在我耳畔说道：“这么点破事，紧张成这样？丢不丢人？”</p>

    “我……我主要是，没碰过这么大的单子。”</p>

    我嘴上服软，我脸上发烫，我心里忐忑。</p>

    我像个孩子一样，站在白好面前，无地自容。</p>

    我终究还是没能真正找到，属于一个总经理的淡定、镇定。</p>

    “这只是开始。”</p>

    白好抓住我两个肩膀，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说道：“你要相信，只要你把这个单子做下来，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单子等着你！”</p>

    “会……会吗？”</p>

    我下意识的质疑。</p>

    我出于本能的不太相信。</p>

    我内心的最深处，只有自己最为卑微的身影。</p>

    两个多亿的单子，已经让我心惊胆战到难以自持。</p>

    更大的单子，又是多少？</p>

    更大的单子，真的会有？</p>

    更大的单子，真的有了，我能接住？</p>

    “一定会！”</p>

    白好捏捏我的脸，微笑道：“因为，你是我白好的……张一诺！”</p>

    她一直说，我是她的小黑脸；</p>

    她高兴的时候还说，我是她的小冤家；</p>

    她跟我爽翻天的时候也说，我是她的小祖宗；</p>

    她现在说，我是她的张一诺！</p>

    突然出现的新说法，搅动了我不安的心。</p>

    我心底，悄然划过一丝丝的涟漪。</p>

    涟漪所及，抚慰我的一切忐忑、紧张……</p>

    “价格，我已经帮你沟通过，最低五折；具体怎么成交，你自己去谈。”</p>

    白好抬起双手，认认真真的帮我重新打好领带，理好衬衫。</p>

    白好退后一步，上下端详我一圈。</p>

    白好重新上前，双手环到我脖子上，温柔说道：“我的张一诺，今天特别帅！我相信，他一定能行！”</p>

    她口中的话，温和，且柔软。</p>

    她眼神里的光，温暖，且耀眼。</p>

    她脸上的笑容，美丽，且极具鼓舞的力量！</p>

    听着她的话，我心中的紧张，悄然化作力量。</p>

    迎着她眼神里的光，我心底的忐忑，悄然变成勇气。</p>

    望着她的笑容，我灵魂深处的不安，悄然滋生出战斗的决心。</p>

    掌心的冷汗，渐渐褪去。</p>

    双腿上的颤抖，缓缓平复。</p>

    目光里的慌乱，默默消散……</p>

    我使劲点点头。</p>

    我使劲抱抱她。</p>

    我深吸一口气，在她耳畔说道：“姐，等我好消息！”</p>

    然后，我转身出门，穿过二楼走廊，沿楼梯而下。</p>

    我一步一步走下去，我心底的勇气，一点点升起来！</p>

    我一步一步走近一楼的小会议室，我搞定这个单子的信心，一点一点澎湃起来！</p>

    我一步一步走进门，我签下这个客户的决心，一点点坚决起来！</p>

    我听见，廖郑凡笑吟吟的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销售公司的张一诺，张总经理！”</p>

    我看见，上午见过的客户微笑起身，向我伸手。</p>

    我微微一笑，同样伸出我的手……

 第530章 白好的啃

    二十九分钟之后，我和客户达成五二折的共识。</p>

    十一分钟之后，我和客户分别在合同上签字。</p>

    十八分钟之后，我和客户集体确认，合同全款，顺利入了文旅城房产公司的账！</p>

    整个过程，虽有争执，虽有角力，虽有互不相让，但结果——</p>

    皆大欢喜！</p>

    唯一的小插曲是，我一开始对客户判断有误。</p>

    我一直认为，那个胖大中年人就是客户。</p>

    我一直认为，那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是跟班。</p>

    我还曾经疑惑过，派头那么大的客户，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小老头当助手？</p>

    我错了。</p>

    小老头才是真正的客户，汪老板！</p>

    那个胖大中年人，只是他的助手。</p>

    这才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p>

    一切尘埃落定，我率队到门口送别汪老板。</p>

    等送他们回城区的车子走远，再回一楼大厅，就见旁边站着两个人，微笑望着我。</p>

    一个，是白好。</p>

    另一个，是……万林石！</p>

    万林石？</p>

    汪老板的事，我给万林石打电话汇报过。</p>

    汪老板要求低折扣的事，我也给万林石说过。</p>

    但，我还给万林石明确说明，这些问题都会由白好出面处理。</p>

    有白好在，万林石还来干什么？</p>

    “小黑脸！”</p>

    白好公然喊出这个我们私下的称谓。</p>

    然后，公然上前，捧着我的脑袋，狠狠啃了一口。</p>

    我不由得脑袋一懵。</p>

    我不由得下意识飞快四顾，然后并不意外的看到周边不少目光，赶紧避开。</p>

    我不由得脸上发烫……</p>

    白好和我的关系，是接近公开的。</p>

    白好公然喊我“小黑脸”，我还勉强接受。</p>

    白好公然啃我，实在是大出我所料。</p>

    我十分尴尬，讪笑着小声提醒道：“姐，大家都看着呢……”</p>

    “怕什么？我的小黑脸今天干得漂亮！”</p>

    白好咯咯笑了，一笑百媚生。</p>

    她温柔说道：“今天我还有事，明天集团开会，不能留下陪你庆祝。这样，你明天下午等我电话，乖。”</p>

    说完这话，她拍拍我肩膀，转身出门。</p>

    我跟上送她。</p>

    我们双双走下门前台阶，白好的车无声无息的开过来，停下。</p>

    开车的，是阿水。</p>

    车子后排车座上，赫然还有两个孩子。</p>

    一女一男，一大一小，正是白好的女儿和儿子。</p>

    两个孩子纷纷冲我摆手，嘴里喊道：“张一诺叔叔好！”</p>

    “小朋友好！”</p>

    我脸上更烫了。</p>

    白好也真是的，明明带了孩子过来，还敢公然啃我。</p>

    这一幕如果让孩子看见，多么难为情？</p>

    “走了，你们回！”</p>

    白好挥手上车。</p>

    车子缓缓远去，带走了我脸上的些许温度，却还是带不走我心里的不好意思……</p>

    又一辆车子开到近前停下。</p>

    却是万林石的车。</p>

    “张老弟，恭喜你一举拿下两个多亿的大单！”</p>

    万林石上车前，热情的拉住我的手，使劲摇了摇。</p>

    万林石的那张大胖脸上，满是红光。</p>

    万林石说道：“以后你有任何事，随时找我，随时吩咐！我24小时开机，随时等你联系我！”</p>

    他上车走人。</p>

    他的话留了下来。</p>

    他这话差点让我误以为自己听错了。</p>

    24小时开机？</p>

    随时找他？随时吩咐？</p>

    还等我联系他？</p>

    哪个狗痹，前段时间的时候，我怎么打电话都不接？</p>

    哪个王八蛋，以前我怎么发信息都不回？</p>

    哪个基八玩意儿，恨不能见了我专门绕着走？</p>

    万林石个畜生，吃错药了，居然给我说这些？</p>

    难道是因为亲眼看见白好啃我？</p>

    难道是因为确认我跟白好当真有一腿？</p>

    难道是因为……</p>

    不管他！</p>

    我得回办公室！</p>

    我得回去歇会儿。</p>

    我得回去消化消化今天的事……</p>

    我刚沿楼梯上二楼，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隔壁办公室门忽然敞开。</p>

    向秋芸端着一份报表走出来。</p>

    身后还跟着一个财务人员，在向她汇报着什么。</p>

    看见我，财务人员果断住嘴。</p>

    看见我，向秋芸微微一愣。</p>

    下一秒，我下巴差点摔地上……

 第531章 向秋芸的手

    我和向秋芸，一直关系不太好。</p>

    我和向秋芸，来文旅城之后，一直闹得不太愉快。</p>

    我和向秋芸，尤其近来，完全是相看两厌的状态。</p>

    向秋芸跨前一步。</p>

    向秋芸主动伸手。</p>

    向秋芸微笑说道：“张经理，恭喜！你今天签下的这个大单，创造了文旅城销售高峰。我刚入手一点好茶，有时间过来尝尝。”</p>

    她的话语，温暖如春。</p>

    她的笑容，灿烂如花。</p>

    她的掌心，温润柔和。</p>

    我十分意外。</p>

    我乃至万分错愕。</p>

    我尤其没想到，向秋芸居然主动跟我握手。</p>

    她不是有洁癖吗？</p>

    她不是跟我握完手，都要当场掏湿巾擦手吗？</p>

    她不是跟我握完手，还要回去消毒吗？</p>

    她上次在东南集团大厦一楼，被白好阴了一把，跟我握了个手，吓得花容色变，当场飞奔去了卫生间！</p>

    她今天疯了？</p>

    哒哒哒……</p>

    眼看她和财务人员一前一后远去，我干咽一口唾沫，悄悄嘀咕了一句：“神经病……”</p>

    不管她！</p>

    我回办公室，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p>

    我给我自己点上一支烟，烟气从我嘴角飘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脊背上湿乎乎的，全是汗。</p>

    我想坐直身子，抖抖衬衫，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酥软无力。</p>

    苦笑，悄然爬上嘴角。</p>

    必须要承认，白好给与我的勇气和信心乃至决心，都是一鼓作气的产物。</p>

    必须要承认，在和汪老板见面之后，这些勇气、信心、决心，悄然退散。</p>

    必须要承认，面对今天这种局面，我终究还是紧张的。</p>

    我一开始紧张，廖郑凡万一搞砸了怎么办？</p>

    我后来紧张，我自己万一和汪老板谈崩了怎么办？</p>

    我最后还紧张，汪老板的两个多亿，万一没能下午入账怎么办？</p>

    两个多亿啊！</p>

    这不是两百块，也不是两千块！</p>

    九位数的大额资金，于我三十年的人生而言，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p>

    我怎么能不紧张？</p>

    好在，一切顺利！</p>

    好在，尘埃落定！</p>

    好在，皆大欢喜！</p>

    欢喜？</p>

    我忽然想到，白好的来。</p>

    我忽然想到，万林石的笑。</p>

    我忽然想到，向秋芸的手。</p>

    白好可以不来。</p>

    她除了是集团的大股东之外，只是文化板块的总裁。</p>

    她的管理范围，并不涉及房产板块。</p>

    她帮我沟通好价格就够了！</p>

    更何况，今天是周日。</p>

    自打我认识白好以来，她周六周日两天，都是雷打不动的陪孩子！</p>

    可，她来了！</p>

    万林石很少冲我那么真诚的笑。</p>

    他最后一次那么真诚的对我笑，还是几个月前，从我手里拿走三千万的时候！</p>

    他再后来见到我之后的笑，都很假。</p>

    他给我的笑背后，都藏着刀。</p>

    万林石从来不是无事献殷勤的人！</p>

    笑里藏刀，才是万林石的本色。</p>

    可，他笑了！</p>

    向秋芸一直在回避跟我握手。</p>

    她嫌弃我手上不干净。</p>

    她嫌弃我的手碰过白好。</p>

    她嫌弃我这个人！</p>

    跟我握手，对她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p>

    我甚至怀疑，经常见到她把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就是为了回避跟我握手。</p>

    可，她主动伸手！</p>

    为什么？</p>

    可以不来的，来了。</p>

    可以不笑的，笑了。</p>

    可以不伸手的，伸了。</p>

    刚刚，我怀疑万林石吃错了药。</p>

    刚刚，我嘀咕向秋芸神经病。</p>

    白好呢？</p>

    白好闲的没事做？</p>

    唯一的解释，或许就是向秋芸的那句话：</p>

    “你今天签下的这个大单，创造了文旅城销售高峰。”</p>

    是的，就是这个大单。</p>

    这个大单，一次性卖掉192套房！</p>

    这个大单，即便打五二折，也涉及到两个多亿的现金！</p>

    这个大单，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还是全款入账！</p>

    “呼……”</p>

    我靠在沙发靠背上，继续苦笑。</p>

    以前，我觉得，我在白好眼里，有利用价值，有用，就是个宝。</p>

    以前，我认定，我在白好心目中，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没什么用，连臭狗屎都不如。</p>

    现在，我确认，我在万林石和向秋芸眼里，也是这个吊样！</p>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p>

    只要我能创造足够的利益，白好可以带孩子赶过来。</p>

    只要我能创造足够的利益，万林石可以腆着脸冲我笑。</p>

    只要我能创造足够的利益，向秋芸非但可以不嫌我脏，甚至邀请我去尝尝她的好茶！</p>

    这些人，有奶便是娘！</p>

    这些人，见到利益就能不要脸！</p>

    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p>

    槽！</p>

    掐灭手里的烟头，我重新点上一支烟。</p>

    我知道，我想继续留住这些人的好感，就必须要保持我创造利益的能力！</p>

    我明白，我想在文旅城越爬越高，就必须要让他们看到我的价值！</p>

    我懂得，我想以文旅城的销售为垫脚石，跻身集团高层，就必须要如期漂亮的完成销售任务！</p>

    那么，好！</p>

    你们要利益，我给你们利益！</p>

    你们要看我的有用，我给你们看我多么有用！</p>

    你们要看我的利用价值，我给你们我真正的价值！</p>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们所有人都变成我脚下的台阶！</p>

    迟早有一天，我要站在你们所有人的肩头！</p>

    迟早有一天，我要站在最高处，俯瞰你们，然后报仇！</p>

    为爸妈报仇！</p>

    为我自己报仇！</p>

    报仇！</p>

    笃笃笃……</p>

    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

 第532章 我不管她们

    廖郑凡推门进来。</p>

    我立刻起身，笑着张开双臂，说道：“我的大功臣来了！来来来！抱一下！”</p>

    “呸！”</p>

    廖郑凡笑着跟我抱抱，接着嫌弃的说道：“张哥，别不要脸！这是单子拿下来了，给我个笑脸！你瞧瞧你以前那个样，每回见了我，都恨不能扒了我的皮！”</p>

    “呃……”</p>

    我汗颜。</p>

    我脸红。</p>

    我惭愧。</p>

    我忽然觉得，我特么其实也挺不是东西的。</p>

    前一阵，我不知道廖郑凡玩迷魂阵，见了她的确脸不好看。</p>

    再后来，我知道了迷魂阵的事，见了她一个劲的催行动。</p>

    到今天，我终于看到成绩，见了她又夸又抱。</p>

    我一样是为了利益，笑骂无缝衔接！</p>

    我一样是看见成绩，化身见了骨头的狗！</p>

    我一样是见到成效，成了变色龙。</p>

    我跟我刚才还在心里无限讨厌的白好、万林石，还有向秋芸，有什么区别？</p>

    不……我不能做这样的人！</p>

    我和廖郑凡是朋友！</p>

    “凡凡，张哥真诚给你道个歉。”</p>

    “你也知道，你张哥脑袋上顶着任务，心里着急，我日盼夜盼，就是你给我出成绩、撑场子！”</p>

    “当然，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张哥不对！”</p>

    “这两天的事，我服了！”</p>

    我正儿八经的说道：“从今往后，我再犯这种臭毛病，你大耳刮子抽我！”</p>

    “我可不敢！我怕白总不干，收拾我！”</p>

    廖郑凡冲我挤眉弄眼。</p>

    “呃……”</p>

    我记起来，白好在一楼大厅啃我的时候，廖郑凡就在身边。</p>

    我记起来，廖郑凡也是当时转开目光的人之一。</p>

    我记起来，我当时有多么尴尬。</p>

    所以，我现在更尴尬。</p>

    我讪讪笑道：“别闹，白好那是高兴，她……”</p>

    “别解释！越解释越虚伪，越描越黑！”</p>

    廖郑凡促狭的说道：“张哥这小黑脸再描黑一点，就看不见脸儿了！”</p>

    “咳咳……”</p>

    我说不过她。</p>

    我主要是理亏。</p>

    我果断投降。</p>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道：“找我有事？”</p>

    “有个事！”</p>

    廖郑凡正色道：“张经理，这两天我们组的售楼小姐，都累得够呛，我想明天我们组歇一天，好好休息休息！”</p>

    “应该的！”</p>

    我说道：“一天不够，可以多休两天！等过几天，我请你们吃饭！”</p>

    “请吃饭可以！多休两天不行，耽误挣钱！”</p>

    廖郑凡咧嘴一笑，告辞走人。</p>

    得！</p>

    财迷眼里，最重要的事，果然是挣钱！</p>

    我相信，如果不是真累，廖郑凡甚至明天都不准备休息。</p>

    随她！</p>

    只是，她昨天卖了208套房，今天给我攒弄下两个多亿的大单，就只是落个一天休息？</p>

    她亏不亏？</p>

    我黑不黑？</p>

    我是脸黑，我不是心黑！</p>

    我是张一诺，我不是张扒皮！</p>

    噌！</p>

    我立刻回办公桌后面坐下，进集团内部系统，提交了一份申请。</p>

    我说，文旅城销售公司廖郑凡主管工作用心，管理到位，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p>

    我说，廖郑凡主管率领该组售楼小姐，一举拿下一纸192套房的合同！</p>

    我说，本着有错必纠，有功必奖的原则，申请文旅城房产公司、东南集团予以廖郑凡廖主管奖励……</p>

    这份申请提交完，也到了下班时间。</p>

    我伸个懒腰，出门，下楼。</p>

    楼下，今日销售活动已经收尾，剩下康雪莲组和孙卿颜组的售楼小姐在收拾残局。</p>

    康雪莲看见我的身影，一脸凝重，神色复杂。</p>

    孙卿颜和方同进在一起嘀咕着什么，看见我在看他们，悄悄躲开我的目光。</p>

    这不是背后说我风凉话的时候了？</p>

    这不是冲我淡淡冷笑的时候了？</p>

    这不是都等着看我笑话的时候了？</p>

    哼！</p>

    我不管她们！</p>

    我招呼雷子哥，送我回宿舍。</p>

    我晚上吃完饭，在心里算了一笔账。</p>

    截至上个月月底，我接手销售公司之后，累计销售706套！</p>

    截止上个周周末，累计销售762套！</p>

    截止本周周末，也就是今天，累计销售突破1000，足足1205套！</p>

    这意味着，在年底之前，我再完成395套的销售，就算完成任务！</p>

    395套！</p>

    廖郑凡答应我，年底之前给我完成1200套销售！</p>

    廖郑凡现在只是完成了400套！</p>

    廖郑凡还差我800套！</p>

    只要廖郑凡顺利完成任务，就远超余下的395套！</p>

    更何况，康雪莲和孙卿颜不可能一套不卖！</p>

    她们终究还会为我奉献一定数量的销售数据！</p>

    这意味着，我将超额完成任务！</p>

    这意味着，我将提前完成任务！</p>

    这意味着，我将顺利完成对白好的承诺！</p>

    一念及此，我美得冒泡！</p>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基本没睡；</p>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紧张；</p>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胜利在望；</p>

    总之，这天晚上，我睡了一个好觉！</p>

    第二天早上，出门上班。</p>

    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一如既往的，带了两辆车接我。</p>

    我们一起上路，走到中途，一如既往的，远远看见了向秋芸的身影。</p>

    向秋芸一如既往的一身休闲装。</p>

    向秋芸一如既往的溜达着去文旅城。</p>

    向秋芸一如既往的即将被我们甩在后面……</p>

    向秋芸忽然朝我招手。

 第533章 她是什么好东西

    我微微一愣。</p>

    我接着叫雷子哥停车。</p>

    我早早滑下了车窗。</p>

    向秋芸跟我做了两个多月的邻居，很少主动搭话。</p>

    向秋芸跟我同了两个多月的路，从来不跟我同车。</p>

    向秋芸跟我在这段路上两个多月来擦肩而过，从来不曾主动打过招呼。</p>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p>

    我倒要看看，向秋芸搞什么鬼？</p>

    “张经理，捎我一段，不介意？”</p>

    向秋芸走过来，笑吟吟的问了一句。</p>

    不等我回答，她已经自己开门上车。</p>

    我笑了，说道：“我还以为向总监一直嫌我车上脏。”</p>

    “你看你，还跟我一个女人记仇吗？”</p>

    向秋芸娇媚的白我一眼。</p>

    哟！</p>

    不单单主动要求搭车，还跟我装这么亲热？</p>

    不单单装这么亲热，连甩我白眼都带了笑？</p>

    这还是向秋芸吗？</p>

    我怎么一点不认识？</p>

    我心里颇感错愕。</p>

    我心底却悄然划过一丝冷笑。</p>

    我心中始终绷着对她的警惕。</p>

    向秋芸不是好惹的。</p>

    向秋芸不可能无缘无故接近我。</p>

    向秋芸不是看我这边昨天签了大单，能主动向前凑？</p>

    我又不傻！</p>

    所以，我相信向秋芸今早不是搭车。</p>

    所以，我相信向秋芸今早是来搭话。</p>

    所以，我相信向秋芸接下来，肯定有事要讲。</p>

    果不其然！</p>

    “张经理，你这人，领地观念还真不是一般的强烈。”</p>

    “廖郑凡廖主管，是你朋友，对？”</p>

    “前一阵，我一直觉得你对她格外关照，只是看在朋友情分上；没想到，你们俩憋了这么一记惊雷。”</p>

    向秋芸笑道：“你要早把话说透，我这边肯定也能给廖主管更多的支持和照顾！”</p>

    “谢谢向总监！”</p>

    我脸上继续笑。</p>

    我心里继续冷笑。</p>

    前段时间，向秋芸还专门卡过廖郑凡的报销。</p>

    有了昨天，向秋芸立刻就对廖郑凡大开方便之门。</p>

    此一时，彼一时，这态度变得，太有失文艺女青年风范！</p>

    “好奇问一句，廖主管从哪儿联络来的这种大客户？她自己想的办法，还是你给支的招？”</p>

    向秋芸貌似十分随意的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经验和路数，可不能藏私啊！”</p>

    我懂了，这就是向秋芸最想要说的话。</p>

    我明白，这就是向秋芸今早找我搭话的真实用意。</p>

    我知道，这就是向秋芸的本心。</p>

    她要知道，廖郑凡前段时间憋的大招是什么。</p>

    她要把廖郑凡的大招推广给销售公司其他主管。</p>

    她要的，是廖郑凡一直想避免的。</p>

    “向总监这个话，把我问住了。”</p>

    我点上一支烟，说道：“廖主管自己的主意，我也不是很了解。”</p>

    我了解，也不想告诉她！</p>

    这本来就是廖郑凡的私货！</p>

    这本来就是廖郑凡的独家秘笈！</p>

    这本来就是廖郑凡多年销售工作的智慧结晶！</p>

    我凭什么告诉向秋芸？</p>

    更何况，向秋芸跟白好一个样。</p>

    向秋芸现在给我好脸，不过因为廖郑凡昨天唱了一出好戏！</p>

    向秋芸现在给我笑脸，不过因为我手握廖郑凡这么一个搞销售的好手！</p>

    向秋芸现在给我好脸，不过因为还需要我推动销售！</p>

    她当她是什么好东西？</p>

    槽！</p>

    我听到向秋芸幽幽叹息一声：“张经理还是拿我当外人。”</p>

    我看到向秋芸在观后镜里失望的眼神。</p>

    我吐了一口烟，看着烟在车窗缝隙里钻进来的风吹拂下，飘到向秋芸脸上。</p>

    到文旅城，向秋芸首先下车，对我说道：“张经理，有空去我那儿喝茶！”</p>

    “一定！”</p>

    我当面笑着应下。</p>

    我转身悄悄撇嘴。</p>

    我心想，向秋芸除了喝茶，就不能想点别的拉拢我的招儿？</p>

    等她先行一步进了门，我才佯装收拾完我的随身物品，抬脚进门。</p>

    然后，上楼梯，准备回办公室。</p>

    刚上没两层台阶，就听大厅里有人断喝一声：“张经理！”</p>

    其声如雷，吓我一跳！

 第534章 她等我过去

    回头看，赫然是刘建明。</p>

    刘建明三步并作两步，从康雪莲身边跑开，追到我身边。</p>

    刘建明陪着笑脸，远远说道：“张经理，我正好要找您，有个事向您请教请教！”</p>

    刘建明冲我近前，一把拉住我胳膊，说道：“来来来，咱去您办公室说！”</p>

    这家伙脸色很不对劲。</p>

    这家伙拉我的手急不可耐。</p>

    这家伙上楼迈出的脚步，恨不能插上翅膀。</p>

    到二楼，我瞄一眼刚刚甩在身后的楼梯，好奇问道：“建明？什么情况？被狼撵了？”</p>

    “昂！还差点被咬上。”</p>

    刘建明苦着脸说道：“康主管从昨天晚上就缠着我问，廖主管究竟卖了多少套房？怎么卖的？我都快烦死了！再被她缠下去，我指不定要犯错误！”</p>

    “这算犯什么错误？”</p>

    我乐了。</p>

    我确信，刘建明跟我一样，也不知道廖郑凡怎么卖的房。</p>

    我相信，刘建明跟我一样，只是知道廖郑凡过去这个周末，卖了多少房。</p>

    我觉得，透露个销售数字，不算犯错误。</p>

    我说道：“凡凡收买你，只是到昨天早上，暂不宣布销售收据而矣。今天，已经超期了？”</p>

    “是啊！是超期了！但廖主管收买我是她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我不能抢您的风头！”</p>

    刘建明振振有词的说道：“我只是咱们销售公司策划部的小主管，像是廖主管这么可观的销售成绩，只能您对外宣布！”</p>

    “咦？”</p>

    我愣愣神，接着笑了，问他：“还有烟抽吗？”</p>

    “有！”</p>

    刘建明也笑了，缩着脖子，挤眉弄眼的说道：“没有的话，我再去您办公室顺，您别抽我！”</p>

    “我不抽你，我请你抽烟！”</p>

    我拍拍他肩膀，回了我办公室。</p>

    我点上一支烟，想了想刘建明的话，会心一笑。</p>

    我得承认，刘建明不但能干，而且很知趣，很懂本分。</p>

    我得承认，刘建明的知趣和本分提醒了我。</p>

    我更得承认，我也不是宣布廖郑凡销售成绩的最佳人选。</p>

    这个人，应该是白好。</p>

    因为，我是白好的人！</p>

    是，白好利益至上，一旦我损害到她的利益，她立刻给我变脸；</p>

    是，白好跟我前妻徐菲菲是堂表姐妹，徐菲菲背叛我疑似跟她有关；</p>

    是，白好甚至还可能跟我爸妈车祸的事有关；</p>

    但是，只要我没有证据证实她是我必须要报复的人，我就还是她的人。</p>

    我得靠她支持我！</p>

    我得靠她挺我进集团高层！</p>

    我得抱紧她的大腿！</p>

    所以，我得知道，出风头的事，应该留给白好。</p>

    所以，我得懂得，我的本分是做好销售，不是抢着出镜头。</p>

    所以，我得明白，我也得足够能干。</p>

    不单单工作上，还有床上……</p>

    这天下午，接到白好电话说，她晚上到安全屋，等我过去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准备，今晚大干一场。</p>

    我以为，昨天廖郑凡拿下那么大客户，白好肯定高兴的早就开始痒痒！</p>

    我以为，今天到安全屋，见面第一件事，白好肯定先拉我去卧室！</p>

    我以为，白好会先请我吃了她。</p>

    结果，我到了才知道，白好压根没这个意思。</p>

    白好备了一桌子好吃的。</p>

    白好备了一瓶红酒。</p>

    白好备了一个好消息……嗯，勉强算是好消息！</p>

    “今天集团例会，对你最近的表现大加赞赏。”</p>

    “尤其是昨天的大单，一次性入账两个多亿的现金，成绩风头无两！”</p>

    “连带着，我这个你的举荐人，也跟着沾光！”</p>

    白好笑眯眯的跟我碰杯，说道：“小黑脸，我没白疼你！以后再接再厉，我提前祝你年底之前，圆满完成销售任务！”</p>

    “那还不都是你领导的好！”</p>

    我故作谦虚。</p>

    “我领导，也只是领导你一个；廖郑凡是你朋友，她这么积极卖力，都是你带得好！”</p>

    白好笑靥如花，说道：“另外，你申请的奖励，今天也一并通过：廖郑凡个人奖励60万，她名下所有售楼小姐，每人20万！还有你策划部的刘建明，5万！”</p>

    “真的？谢谢姐！”</p>

    我真诚致谢。</p>

    我昨天给廖郑凡申请奖励的时候，并没有提期望奖励金额。</p>

    我没想到，最终决定下来的奖励，这么丰厚。</p>

    我想，这笔奖励一旦下发，廖郑凡肯定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p>

    “先别谢我。”</p>

    白好微笑道：“还有一个事情，你别怨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第535章 她吃醋

    “唔？”</p>

    我微微一愣。</p>

    我没听懂白好这话的意思。</p>

    我急切之间也猜不到有什么事怨她。</p>

    不管怎么说，现下话题，都和工作有关。</p>

    不管怎么说，在工作上，白好给于我的只有支持。</p>

    不管怎么说，我不记得白好在工作方面做过什么坑我的事。</p>

    我好奇问道：“姐，什么事？”</p>

    “向秋芸额外提议，给你发100万的奖金。”</p>

    白好淡淡说道：“我今天在会上，给你推了。”</p>

    呃……</p>

    我有点懵。</p>

    我懵，是因为我没想到向秋芸会有此提议。</p>

    我懵，更因为白好居然给我推掉。</p>

    我懵，还因为我钱包好像一下变得空落落的。</p>

    一百万啊！</p>

    作为农村出来的娃儿，我财迷程度虽然不比廖郑凡，但也不会逊色太多。</p>

    作为自己开过公司的小老板，我深知赚上一百万，不是容易的事。</p>

    作为前段时间破产，几近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更觉得，别说给我一百万奖金，就是给我一百块，我都感恩戴德！</p>

    白好居然给我推了？</p>

    白好居然给我推出去一百万？</p>

    白好居然害我少收一百万？</p>

    我不怨她！</p>

    我是有点恨她！</p>

    我甚至有点想揍她！</p>

    老子月薪不过二十万！</p>

    老子要赚一百万，得五个月不吃不喝！</p>

    老子的一百万啊……</p>

    心底，有恼火。</p>

    心头，却有疑惑。</p>

    为什么？</p>

    难道白好觉得我不该拿这个奖金？</p>

    难道白好认为我钱拿得太多？</p>

    难道白好有什么其他想法？</p>

    什么想法？</p>

    我忽然想到，白好刚刚说过的话……</p>

    我眼神微动。</p>

    我立刻表态道：“推得好！就算你同意，我也会往外推！”</p>

    “是吗？”</p>

    白好玩味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p>

    “因为，这是向秋芸提议的！”</p>

    “别人提议，说不准我就拿了！向秋芸提议，不行！”</p>

    “向秋芸提议给我发奖金干什么？向秋芸提议给我发奖金，只是发奖金？”</p>

    “姐，你给我说过，得小心那个娘们。”</p>

    “我觉得她这个小娘们绝不会无缘无故给我好处！”</p>

    “我觉得她肯定另有所图！”</p>

    “我觉得她至少希望我知她这个人情！”</p>

    “她太瞧不起人了！”</p>

    我一脸正气凛然，说道：“要我知她人情，最起码也得给我发一亿奖金。”</p>

    “噗——”</p>

    白好笑喷了。</p>

    白好甚至笑出了眼泪。</p>

    白好擦着泪花说道：“小祖宗，你是要奖金，还是要向秋芸的命？”</p>

    我知道，我猜对了。</p>

    我明白，白好替我推掉这笔奖金，就是因为向秋芸提议。</p>

    我懂得，白好不愿意我跟向秋芸有半点牵扯。</p>

    白好的心思，我理解。</p>

    我对朱正初的重要性，虽未解密，但不可否认的依旧存在。</p>

    我对文旅城销售工作的可利用价值，昨天刚刚经廖郑凡之手证实。</p>

    我对白好来说，现阶段还是香饽饽。</p>

    白好怎么舍得让我接受别人的好意？</p>

    白好怎么容忍的下别人在我跟她之间插一杠子？</p>

    白好怎么可能不替我推掉向秋芸提议的奖金？</p>

    哪怕，我可能埋怨她，她也得推。</p>

    所以我想，今天晚上，白好一定会到床上好好表现。</p>

    打一巴掌给个枣，是她料理我的手段。</p>

    推了我的奖金给我点别的甜头，是她再正常不过的思路。</p>

    给我现金补偿，给多少？</p>

    给我说好话，说多少？</p>

    给我好好睡，最有可能！</p>

    因为，她知道我喜欢跟她睡。</p>

    因为，她这样付出代价最少。</p>

    因为，她如此一来，也能收获满足。</p>

    好，这笔一百万账，我权且给你记下。</p>

    今天晚上，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p>

    我多吃了两碗饭。</p>

    我多喝了两碗汤。</p>

    我多多攒足了力气，就等晚上开炮！</p>

    然而……</p>

    白好说，她来好事了。</p>

    白好说，她不方便。</p>

    白好说，她希望我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改日再战。</p>

    我一身力气无处施展。</p>

    我一腔热血付诸东流。</p>

    我一个晚上都只能望白好兴叹……</p>

    第二天早上，阿水早早备好早餐。</p>

    大概是因为知道我和白好昨晚没折腾，早餐比较日常，比较清淡。</p>

    油条、包子，豆浆、豆腐脑……</p>

    “一会儿，你先回去好好工作，过几天你忙的话，我就去找你！”</p>

    白好含笑递给我两个肉包子，顺手道：“把醋瓶子递给我！”</p>

    她接过我递给她的醋。</p>

    她反手朝她的豆腐脑碗里倒了好大一波。</p>

    她碗里的浓浓豆香，瞬间散发出刺鼻的酸味儿。</p>

    “姐，你去找我之前，提前给我说一声。”</p>

    我开她玩笑道：“我怕有人给我暖床，叫你逮住。你不得把我宿舍的醋坛子打翻？”</p>

    “我先把你打翻！”</p>

    白好瞪我一眼，伸手挠我。</p>

    瞪我的眼神，是凶巴巴的。</p>

    挠我的手，是张牙舞爪的。</p>

    白好的脸上，却挂着笑。</p>

    吃过饭，我们准备分道扬镳。</p>

    我送她上车，退后一步，正准备进入目送她离开的流程，车窗突然滑下。</p>

    “小黑脸，你来！”</p>

    白好耷拉着脑袋，只是伸出一只手，朝我招了招。</p>

    我略感好奇。</p>

    你走都要走了，还叫我干什么？</p>

    有事？

 第536章 她上了廖郑凡的当

    我走上前去，接着看到，白好递出来一张卡。</p>

    那是一张省城很知名的会所会员卡。</p>

    卡上镶着四颗星。</p>

    我知道，这是四星级会员的意思！</p>

    我记得，这家会所四星级会员，一年至少需要五百万的消费额。</p>

    我忍不住猜测，白好在那里一年花多少钱。</p>

    “集团给廖郑凡她们奖励的事情，这两天应该就会正式下发。”</p>

    “到时候，你请她们吃个饭。”</p>

    “这次的事情，不比往常，一定要让廖郑凡她们感受到足够的重视，乱七八糟的小破酒店，就不要去了。”</p>

    白好解释道：“去这家，到时候直接记我账上！”</p>

    “呃……”</p>

    我暗中咂舌，说道：“姐，集团下发奖励，你不去宣布？到时候你直接宣布请客就是了！”</p>

    稍稍一顿，我讪笑道：“君子不夺人之美，我哪好意思花你的钱，送我的人情？”</p>

    “你还跟我客气？小心我揍你！”</p>

    白好凶巴巴的冲我挥挥拳头，坚持把卡塞我手里。</p>

    临走前，最后说道：“宣布奖励的事，万林石去。”</p>

    万林石？</p>

    我虽感意外，但细想之下，又不得不承认，万林石去，才是正常的。</p>

    虽然，白好是集团大股东，还是文化板块的总裁。</p>

    但，严格来说，她和文旅城没有直接关联。</p>

    她唯一关联到文旅城的只有我。</p>

    而万林石不同。</p>

    万林石，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p>

    万林石，统管着文旅城所有事务，包括销售公司，包括我。</p>

    万林石，去宣布销售公司这边的奖励，名正言顺！</p>

    只是，我有些意兴阑珊。</p>

    毕竟，我终究希望白好多去几趟文旅城，给我站台！</p>

    毕竟，我终究看万林石不顺眼！</p>

    毕竟，我终究不爱让万林石出这个风头。</p>

    返回文旅城之后，我看廖郑凡她们组所有人已经回来上班，而且今天售楼处比较清闲，就召集销售公司所有人集合，开了一个小会。</p>

    我宣布，上周周末两天，廖郑凡组共计完成400套整的销售成绩！</p>

    我重申，尤其昨天，廖郑凡组虽然只接待了一个客户，却达成了一个四栋六层电梯花园洋房的大单！</p>

    我告知，经我申请、白好白总争取，集团将给予廖郑凡组重大奖励。</p>

    具体金额，我暂时没说。</p>

    盖因正式通知下达之前，一切都存在变数。</p>

    万一，集团临时变卦呢？</p>

    万一，白好昨天晚上给我说的数字有误呢？</p>

    万一，我听错了、记错了呢？</p>

    所以，提一句有奖励，而且是重大奖励，就已经足够了。</p>

    我话音落处，现场掌声雷动。</p>

    廖郑凡组，个个双眼放光。</p>

    孙卿颜组，个个神色复杂。</p>

    康雪莲组，个个表情纠结。</p>

    看得出来，她们很羡慕。</p>

    看得出来，她们很嫉妒。</p>

    看得出来，她们很不甘心。</p>

    尤其康雪莲，大概忍无可忍，当场问道：“廖主管，你那边销售这么好，给大家传授传授经验呗！”</p>

    这话，口气轻松。</p>

    这话，口吻貌似开玩笑一样。</p>

    这话背后，藏着她的迫切。</p>

    廖郑凡咧嘴笑了。</p>

    “我哪有什么经验？”</p>

    “其实，主要是张经理领导的好。”</p>

    “张经理对我们大家寄予厚望，还那么支持我们工作，我们不把销售搞上去，心里不安！”</p>

    “所以，我们组眼看坐守售楼处不是办法，就加大了城区扩散宣传品的力度！”</p>

    她说道：“正所谓，是金子的总会发光！文旅城的房子这么好，只要宣传力度到位，把销售搞上去，易如反掌！”</p>

    她说的铿锵有力！</p>

    她说的不容置疑！</p>

    她说的这些，跟她前段时间摆迷魂阵的时候，留给大家的印象完全吻合！</p>

    当天下午，康雪莲就找苏静领了两千份宣传品，率领她名下五个售楼小姐回了城区。</p>

    我知道这个事之后，倍感无语。</p>

    我悄悄摇头，感叹康雪莲可能上了廖郑凡的当。</p>

    我下午去一楼溜达的时候，逮住廖郑凡，私下问道：“凡凡，你那些客户真是扩散宣传品找来的？”

 第537章 不可能听他安排

    “不然呢？还能天上掉下来的？”</p>

    廖郑凡白我一眼。</p>

    接着，十分严肃的说道：“张哥，别问！你再问，我也是出去散发宣传品，找来的客户！”</p>

    我咧嘴追问道：“发誓？”</p>

    “对灯发誓！”</p>

    廖郑凡一口咬定！</p>

    我呸！</p>

    我信她我就是猪。</p>

    我确信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p>

    不过……</p>

    随她！</p>

    我手里的王牌，始终就是廖郑凡。</p>

    我心中的可信任名单上，从没有真正写下康雪莲的名字。</p>

    我只要抓紧廖郑凡，就足够！</p>

    周四，万林石滚过来，正式宣布了集团的奖励决议。</p>

    如白好所说，廖郑凡个人奖励60万！</p>

    如我所记得的，廖郑凡组所有售楼小姐，每人20万！</p>

    另外，还有刘建明的5万！</p>

    这些奖励，因为源自全款大单，所以即刻宣布，即时到账。</p>

    万林石话音落处，廖郑凡她们和刘建明就已经收到奖金到账信息。</p>

    现场掌声雷动。</p>

    廖郑凡跳出来发言。</p>

    “谢谢集团领导对我们的厚爱！我们一定再接再厉，再创辉煌！”</p>

    “不过，主管职位，是张经理抬爱和信任，我本人跟我的姊妹们从来都是一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p>

    “我宣布，我将拿出我比大家多的40万奖金，跟我的姊妹们一起平分！”</p>

    话说到这儿，廖郑凡冲刘建明眨眨眼睛，说道：“当然，还得算上我们组的好闺蜜，刘建明刘哥！”</p>

    哈哈……</p>

    会议室里笑作一团。</p>

    “凡凡，漂亮！”</p>

    “姐妹儿，咱一辈子一起拼，一起发财！”</p>

    “谢谢廖主管！”</p>

    夸赞和感谢，瞬间把廖郑凡包围。</p>

    我一边看着，诚心感叹。</p>

    实话实说，廖郑凡这一出，大大出乎我的意料。</p>

    廖郑凡这样的财迷，能出一毛钱，在我看来，都是大出血。</p>

    她倒好，拿40万出来散财。</p>

    不过，细想之余，不无感慨。</p>

    正因为廖郑凡如此，她们组才上下一心。</p>

    正因为廖郑凡有心，她们组才能拧成一股绳。</p>

    正因为廖郑凡好手段，她们组才有今天的收获！</p>

    在这一点上，廖郑凡做的，让我都佩服！</p>

    眼角余光所及，康雪莲组的人脸色涨红，悄悄咬牙。</p>

    我猜，她们羡慕坏了。</p>

    我猜，她们在暗中较劲。</p>

    我觉得，挺好！</p>

    反观孙卿颜组，让我略感警惕。</p>

    她们组，貌似一并跟着鼓掌。</p>

    她们组，好像一起跟着欢腾。</p>

    她们组，似乎一样嫉妒羡慕恨。</p>

    但，她们组十个人的眼神，都是平平淡淡的。</p>

    我知道，她们其实没有多么心动。</p>

    我猜测，她们或许有其它来钱的渠道，而且不弱于廖郑凡今日之所得。</p>

    我担心，她们不怀好意。</p>

    毕竟，她们是方同进找来的人。</p>

    毕竟，她们只跟方同进有说有笑，自始至终，都没跟我有过正面交流。</p>

    毕竟，她们心里到底打什么主意，我一无所知。</p>

    倒是万林石，狐狸尾巴悄悄露了一下下。</p>

    万林石在会上宣布，他准备代表文旅城房产公司，今晚设宴，为廖郑凡组和刘建明庆功，并邀请我作陪！</p>

    我的人，用他设宴庆功？</p>

    我的人庆功，只是用我作陪？</p>

    我的人怎么庆功，不可能听他安排！</p>

    万林石明摆着是要加强他的存在感。</p>

    万林石很可能是准备借机拉近跟廖郑凡她们的关系。</p>

    万林石说不准是想挖我墙角。</p>

    他挖他麻痹！</p>

    他当我吃素的？</p>

    他拿我当摆设？

 第538章 不可能有未来

    “万总，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有安排了。”</p>

    我当场拒绝。</p>

    我直接把白好给我的卡摆在桌上。</p>

    我说道：“白总早就定了，今天安排我给廖主管她们组和刘建明刘主管一起，好好庆祝一下！”</p>

    搬白好出来，我是故意的。</p>

    搬白好出来，我是为了堵万林石的嘴。</p>

    搬白好出来，我就不信万林石还敢嘚啵嘚！</p>

    “呃……”</p>

    万林石脸色一僵，微笑道：“那就下次。”</p>

    晚上，我叫了两辆商务车，拉上刘建明还有廖郑凡，及她们组所有售楼小姐，赶赴白好指定的那家会所。</p>

    果然不愧是白好经常出入的地方，装修富丽堂皇，服务堪比皇家。</p>

    当然，消费真的也很皇家。</p>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没挪窝，继续唱歌娱乐。</p>

    我逮住廖郑凡，跟她碰碰酒瓶子，说道：“凡凡，上个周的时候，你说要等周末爆发，为了掩人耳目。现在不需要了？销售上，还得继续呀！”</p>

    “急什么？”</p>

    廖郑凡白我一眼，说道：“张哥，我都给你卖了400了，你还不信我？”</p>

    “我信！我不信谁，也信你！信凡凡，得荣耀！”</p>

    我不吝给她戴个高帽。</p>

    我换她咯咯一笑。</p>

    我顺势追问道：“这周，再给我套400套？”</p>

    “我给你卖4000套！”</p>

    廖郑凡怼我一句，说道：“总而言之，你瞧我的就行！月底之前，我肯定把800套给你卖出来！”</p>

    “好！”</p>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p>

    我只要有了她这句话，我1600套的销售任务，这个月就能完成！</p>

    我一时间，心潮澎湃，好似已经看到提前一个月完成任务的那一刻！</p>

    “哥……”</p>

    廖郑凡突然拿胳膊捣我，问道：“今天这事，你傻不傻？”</p>

    “什么意思？”</p>

    我没听懂。</p>

    今天这事？</p>

    今天哪个事？</p>

    今天我犯傻了吗？</p>

    “万总请客的事呀！他请客，不就是想跟我们这些姊妹们套近乎吗？有我在，他请到明年，也近乎不起来！他爱请，你就让他请呗！”</p>

    廖郑凡挤眉弄眼的说道：“白总，以后会成我嫂子？你花我未来嫂子的钱，给我们庆功，大可不必！留着这钱，回头找机会单独请我和老孙来耍耍多好。”</p>

    “噗……”</p>

    我当场笑喷。</p>

    一开始，我听她说的，有些感动。</p>

    再后来，我听她那话，还有点激动。</p>

    听到最后，我才知道，她惦记她家老孙呢！</p>

    “凡凡，老孙以后要敢对不起你，我绝对不饶他！”</p>

    我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打趣。</p>

    “还用你？我就饶不了他！”</p>

    廖郑凡得意洋洋的挑眉。</p>

    顺手，摸了茶几上一瓶喝得只剩小半瓶的洋酒，塞她自己包里，问道：“哥，我带回去给老孙尝尝，没意见？”</p>

    “没意见！”</p>

    我摸摸我兜里的那张白好的卡，悄悄抿唇。</p>

    廖郑凡怀疑，白好会成她嫂子。</p>

    雷子哥和堂嫂一直觉得，白好会成为老张家的媳妇。</p>

    只有我知道，白好跟我，是不可能的。</p>

    白好有言在先，跟我不可能结婚。</p>

    我猜原因有二：</p>

    一来，白好心里装着她自己的男人；</p>

    二来，白好看我，始终只是一个利用工具！</p>

    现在，我对白好有用，白好跟我好。</p>

    现在，我还疑似对朱正初有重要作用，白好跟我睡。</p>

    以后，我没了利用价值，我终究找不到我对朱正初的重要性，白好还能认识我？</p>

    我将不再是小黑脸！</p>

    我将不再是张经理！</p>

    我将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p>

    依靠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两个人，终有分道扬镳的那一天。</p>

    甚至还可能反目成仇！</p>

    当然，就算白好同意嫁给我，我也不会同意！</p>

    我时刻记得，白好刻意隐瞒了，她和刘小琴是亲姐妹的事实，操弄我的感情！</p>

    我时刻记得，白好和我前妻徐菲菲是堂表姐妹，徐菲菲背叛我背后，有她的影子！</p>

    我时刻记得，白好高度疑似，跟我爸妈车祸有关！</p>

    刘小琴的事，我可以原谅。</p>

    徐菲菲背叛我的事，怎么原谅？</p>

    我爸妈车祸的事，怎么原谅？</p>

    我跟白好，怎么可能？</p>

    不过，廖郑凡说的那句“未来嫂子”，倒是触动了我的心。</p>

    我跟我前妻徐菲菲离婚，已经快三个月了。</p>

    我跟徐菲菲离婚前，并没有给我们老张家生下子嗣。</p>

    我跟白好，又完全不可能有未来。</p>

    更何况，我跟白好闹翻，或许只是时间问题。</p>

    我终究不能一直跟白好这么不清不白下去！</p>

    我终究不能一直睡在白好身上图那点乐子！</p>

    我终究不能一直不去想我的未来，我们老张家的未来！</p>

    我得正儿八经的给廖郑凡找个嫂子！</p>

    我得正儿八经的给雷子哥和堂嫂找个弟媳妇！</p>

    我得正儿八经的给我自己找个老婆！</p>

    问题是，我上哪儿找去？</p>

    问题是，我现在找了，白好能放我？</p>

    问题是，我就算得到了白好允可，人家跟我这种背负血海深仇的人，能踏实？</p>

    一念及此，莫名惆怅。</p>

    我灌了自己大半瓶啤酒……</p>

    转眼到了周末。</p>

    文旅城销售活动正常推进。</p>

    孙卿颜组的售楼小姐正常销售。</p>

    康雪莲组的人一边销售，一边悄默声的盯着廖郑凡组的人。</p>

    廖郑凡组的人倒是清闲，仅仅接待预约好的客户。</p>

    整个周六，她们客户不算多。</p>

    整个周六，她们还是轻轻松松卖出去96套房！</p>

    整个周六，她们的销售成绩依旧遥遥领先，让康雪莲看红了眼。</p>

    康雪莲组，周六一天跑断了腿，才卖出去不到20套……</p>

    她们组，力求上进是好的。</p>

    只是，她们组终究不在我重点关注范围之内。</p>

    我主要盯廖郑凡。</p>

    我盯廖郑凡的销售！</p>

    我盯我1600套的销售任务，还剩多少……</p>

    周日上午，我正盯得起劲，手机突然响起。</p>

    乔保同来电！

 第539章 我去

    乔保同？</p>

    乔保同给我打电话干什么？</p>

    乔保同腾出手来，想要收拾我？</p>

    乔保同想报复我？</p>

    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p>

    我脑门瞬间见汗。</p>

    我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因为，我以吴光明和秘书在外胡搞的证据为武器，在乔保同的女儿，乔幼南心口上，捅了一刀。</p>

    我把吴光明和秘书胡搞的证据，分别送给了乔保同和乔幼南父女；</p>

    我亲眼目睹，乔保同抓吴光明跟秘书一起胡搞的现场。</p>

    我亲耳听道，乔幼南把她所有的痛苦全都算在了我头上！</p>

    我不知道，乔幼南会不会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乔保同。</p>

    我不知道，乔保同会不会因此把我列入报复名单。</p>

    我不知道，乔家父女会不会用我的悲剧未来，祭奠乔幼南和吴光明悲剧的婚姻！</p>

    我一度担心，乔保同应该不会放过我。</p>

    我一度担心，乔保同很可能收拾我。</p>

    我一度担心，乔保同搞不好会让我万劫不复！</p>

    好在，乔保同给我发过一条信息，晦涩流露了安全信号，让我暂时心安。</p>

    加之，我这周专心廖郑凡的销售工作，刻意选择性遗忘，把他放在了一边。</p>

    所以，我近来没怎么惦记他。</p>

    但，事情毕竟悬而未决！</p>

    时隔一周，乔保同突然打来电话，他……他想干什么？</p>

    我心头狂跳。</p>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p>

    我的腿肚子，都有点隐隐转筋。</p>

    犹豫再三，我点了接听。</p>

    因为，我不接电话，拦不住他的手。</p>

    因为，我不接电话，摸不准他的心思。</p>

    因为，我不接电话，只会让事情更糟糕。</p>

    与其逃避，不如面对！</p>

    哪怕，我的面对并不那么坦然！</p>

    “乔主任好！”</p>

    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保持平稳的口吻，问候道：“周末没休息？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p>

    “休息了，没什么事做，正愁没什么消遣。”</p>

    乔保同呵呵一笑，说道：“再次冒昧一下，中午请你喝个酒，就咱俩！回城区一趟！我把地址发你。”</p>

    说完这话，毫不客气的挂断。</p>

    嘟嘟嘟……</p>

    听着话筒里的挂断音，我一头雾水。</p>

    乔保同是场面人，请人喝酒，至少提前一天预约。</p>

    乔保同是讲究人，跟人说话，都很客气。</p>

    乔保同是规矩人，找人做事，从来都是商量的口气。</p>

    怎么他刚才对我，直接是命令的口吻？</p>

    而且，又请我喝酒？</p>

    他上周给我打电话，也是这么“冒昧”的请我喝酒。</p>

    他等我到了，才让我明白，他其实是想我陪乔幼南，看他带人抓吴光明跟秘书乱搞的现场。</p>

    他只是担心乔幼南不愿看，或者看过后，没得依靠。</p>

    今天又来？</p>

    乔保同不会又玩上周的戏码？</p>

    不过，可能性不大。</p>

    一来，抓吴光明的事，已经掀篇；</p>

    二来，他明确说过，“就咱俩”。</p>

    那么，乔保同今天请我是喝酒，还是吃鸿门宴？</p>

    不得而知。</p>

    猜不透。</p>

    想不通。</p>

    叮！</p>

    手机很快收到他发来的餐厅地址。</p>

    我长叹一声，招呼雷子哥送我。</p>

    该来的总会来！</p>

    乔保同真想朝我下手，我扛不住、躲不掉、逃不开！</p>

    我即便日不能休、夜不能寐，也无济于事！</p>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命运的洗礼和审判！</p>

    我去！</p>

    乔保同这次订的餐厅，很高级。</p>

    乔保同这次订的餐厅，再次让我只能把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安排在隔壁酒店。</p>

    乔保同这次订的餐厅，桌位相隔很远，很适合私聊。</p>

    “乔主任，我没来晚？”</p>

    我赶到之后，陪笑招呼。</p>

    我落座之后，首先问道：“最近几天事太多，没顾上问。乔幼南最近怎么样？”</p>

    我当然是故意的。</p>

    我摸不准乔保同什么心思不要紧，我可以抢先一步，表达对乔幼南的关心。</p>

    我搞不懂乔保同的意图没关系，我关心乔幼南，总是一种善意的表达。</p>

    我弄不明白乔保同的态度是一回事，我得先有我的态度！</p>

    乔幼南，毕竟跟我是朋友。</p>

    乔幼南，毕竟曾经对我心动过。</p>

    乔幼南的情况，我关心一下，总不会有错。</p>

    “有你苗阿姨陪着，南南这两天看着比上周好多了。”</p>

    乔保同苦笑一声，说道：“她这孩子，重感情。给她点时间，慢慢消化！”</p>

    慢慢消化？</p>

    消化什么？</p>

    消化吴光明和秘书的事？</p>

    消化吴光明的婚内背叛，带来的伤害？</p>

    我心头悄悄一松。</p>

    我觉得，乔保同初心不改，还是坚持让乔幼南和吴光明离婚。</p>

    我怀疑，乔保同坐等乔幼南消化，是等着带她去和吴光明领离婚证。</p>

    我猜测，乔保同如果是这么想的，应该对我没有敌意。</p>

    “是啊，乔幼南这个人就这样，事事处处都为别人着想。有时候叫人一边看着，都替她着急。”</p>

    我摇头叹息道：“乔主任，还得辛苦您和苗阿姨，多多开导她。”</p>

    “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罪！”</p>

    乔保同呵呵一笑。</p>

    侍应生于此时上前传菜。</p>

    精致的菜品，流水一般上桌。</p>

    “小张，这是南南最喜欢的象拔蚌，你尝尝！”</p>

    乔保同帮我夹了一筷子菜。</p>

    收回筷子的同时，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你和吴光明的事，我都知道了！”

 第540章 贴金

    我如遭雷击。</p>

    我脑袋一懵。</p>

    我朝着那片象拔蚌伸出去的筷子，猛地一哆嗦，差点没戳盘子上。</p>

    乔保同刚刚说什么？</p>

    乔保同说，我和吴光明的事，他都知道了？</p>

    乔保同怎么知道的？</p>

    难道……</p>

    难道是乔幼南告诉他的？</p>

    不无可能！</p>

    乔幼南上周亲眼看到吴光明和秘书在一起胡搞。</p>

    乔幼南伤心欲绝之余，亲口问过我一句：“你满意了吗？”</p>

    乔幼南明显是把吴光明带给她的伤害和痛苦，算在了我头上！</p>

    她自己没有可能逆转时光，重回原来被吴光明蒙蔽的幸福！</p>

    她自己没有力量拿我出气，宣泄吴光明背叛，带给她的锥心刺骨的痛！</p>

    她自己没有勇气直面我这个撕碎她幸福假面的罪魁祸首！</p>

    但，她至少还有乔保同！</p>

    她很有可能把一切前因，全都告诉乔保同！</p>

    她很有可能把一切罪责，全都堆在我头上！</p>

    她很有可能把一切摆脱痛苦过往的希望，全都在自己的爸爸身上！</p>

    她是乔保同的独生女！</p>

    她是乔保同的掌上明珠心头肉！</p>

    她是乔保同的一切！</p>

    那么，乔保同今天找我，到底什么目的？</p>

    他想收拾我？</p>

    他想当面告诉我，我死定了？</p>

    他……</p>

    不不不，对我这种小人物，他完全没必要！</p>

    他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我！</p>

    犹如碾死一只蚂蚁！</p>

    那他……他到底想干什么？</p>

    我一颗脑袋懵懵的。</p>

    我两只耳朵嗡嗡的。</p>

    我忽然注意到，乔保同的嘴巴一直在开开合合，像是在说话。</p>

    乔保同说什么？</p>

    我赶紧把内心的惊骇、恐惧……暂时全都抛在一边！</p>

    我赶紧重新收敛杂乱无章的心神！</p>

    我赶紧重新竖起耳朵！</p>

    我要听听乔保同到底说了什么。</p>

    我好判断一下乔保同什么意图。</p>

    我……干咽一口唾沫。</p>

    我错愕发现，乔保同已经把刚才的话说完。</p>

    我接着看到，乔保同又夹了一块碳烤生蚝给我。</p>

    我然后听到，乔保同对我说道：“小张，别光听我说，先吃饭！这个碳烤生蚝，南南也很喜欢，你尝尝！”</p>

    我尝个屁！</p>

    我尝碳烤生蚝，还是尝炭烤张一诺？</p>

    乔保同刚才说了什么，我不知道。</p>

    但我肯定，他说的话，肯定上接他知道了我和吴光明的事那句话。</p>

    但我确信，他说的话，肯定代表了他的某种态度。</p>

    但，我居然一句没听见！</p>

    我很想抽我自己一个大嘴巴！</p>

    我明明知道，跟乔保同这种老狐狸说话，要谨小慎微！</p>

    我明明知道，跟乔保同这种人交流，每一字每一句都可能话里有话！</p>

    我明明知道，跟乔保同现在说的话，甚至可能关乎我的小命，我未来的路！</p>

    我特么什么时候走神不好，偏偏那么关键的时候走神？</p>

    我悄悄在桌子底下，狠狠扭了我自己一把。</p>

    我悄悄提醒自己，坚决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p>

    我悄悄警告自己，再放这样的错误，不用乔保同收拾我，我自己就去找块豆腐撞死！</p>

    “谢谢乔主任！”</p>

    我展颜致谢。</p>

    我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点。</p>

    我浅尝一口，接着夸赞道：“乔幼南喜欢的，肯定都是好东西。”</p>

    乔保同哈哈一笑：“小张，给自己贴金呢？我记得，南南当年没结婚的时候给我说过，她喜欢你。”</p>

    呃……</p>

    我脸色一僵。</p>

    我跟着讪笑。</p>

    我倒是想接话，大脑里却还是混乱的、懵懂的……</p>

    我还是低头喝茶！</p>

    这个保险！</p>

    然后，我就听到乔保同转移话题，问了一句：“你在文旅城的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p>

    他这个问题，我有话接。</p>

    “还好！一开始刚刚接手的时候，因为换行业，有点不太适应。”</p>

    我回答道：“在那边待了这几个月，现在勉为其难！”</p>

    “别为难自己，实在是不适应，可以考虑再回咱们传媒集团。”</p>

    乔保同微笑望着我，说道：“你知道的，这事，你乔叔一句话就能帮你搞定！”

 第541章 改天

    唔？</p>

    我微微愣神。</p>

    我颇感错愕。</p>

    我隐隐惶恐。</p>

    我知道，乔保同在传媒集团多大能量。</p>

    我明白，乔保同说要我回传媒集团，我就一定能回。</p>

    我相信，乔保同发话，至少能让我重回设计部经理职位！</p>

    但——</p>

    “您说话，当然没问题！”</p>

    我苦笑一声，婉拒道：“不过，我已经在文旅城走到这一步，还是想试试，能不能拓展一下工作领域。”</p>

    我必须拒绝。</p>

    一来，我不能离开文旅城。</p>

    我在文旅城，有我的使命！</p>

    我在文旅城，要把销售工作做好，给白好挺我进集团高层的理由！</p>

    我在文旅城，才能在跻身集团高层之后，离朱正初更近一些，甚至离白好更近一步！</p>

    唯有如此，我才有可能查清楚，我手里究竟掌握着朱正初什么秘密！</p>

    唯有如此，我才有机会查清楚，爸妈车祸背后的罪魁祸首！</p>

    唯有如此，我才方便报仇！</p>

    为爸妈报仇！</p>

    为我自己报仇！</p>

    二来，我没想过回传媒集团的事。</p>

    即便我想，我也不可能借乔保同之手！</p>

    因为，我终究不了解，乔保同怎么知道的我和吴光明的事。</p>

    因为，我终究不清楚，乔保同现在对我什么态度。</p>

    因为，我终究不确定，乔保同是不是在给我挖坑。</p>

    传媒集团，是乔保同最熟悉的地方！</p>

    传媒集团，是乔保同想要收拾我，闭着眼都能动手的地方！</p>

    传媒集团，我一旦回去，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p>

    傻不傻？</p>

    拒绝完乔保同，我悄悄攥了攥掌心里的冷汗。</p>

    我担心，乔保同坚持建议让我回传媒集团。</p>

    我纠结，乔保同当真坚持，我再怎么拒绝？</p>

    我害怕，我一再拒绝，会让乔保同当场扣我个“不识抬举”的大帽子，借机发难。</p>

    我多虑了。</p>

    “小张，你做事有始有终，愈挫愈勇，我看挺好！”</p>

    乔保同很干脆的放弃了这个话题。</p>

    他话锋一转，接着问道：“对了，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个姓赵的客户，专门找你，去看过文旅城的房子？”</p>

    姓赵的？专门找我的？</p>

    赵先生？</p>

    魏叔介绍的那个？</p>

    乔保同怎么知道这事？</p>

    “有的。”</p>

    我点点头，承认道：“赵先生去看房子，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后来，没再联系过。”</p>

    我不能说没有。</p>

    乔保同既然问，肯定已经了解的很清楚。</p>

    我说没有，纯粹找打。</p>

    但，我也只能承认有这事。</p>

    再多了，不能说。</p>

    更不能把魏叔介绍这个前提揭出来！</p>

    诚然，魏叔在省城传媒圈，德高望重。</p>

    诚然，魏叔在传媒集团，也算一号人物。</p>

    然而，魏叔归根结底，只是一介文人。</p>

    魏叔没有乔保同那么强的影响力。</p>

    魏叔没有乔保同那么大的势力。</p>

    魏叔没有乔保同那么多的手段。</p>

    老先生一直对我不错，我得知恩图报！</p>

    我至少不能害他！</p>

    还是那个话，我终究不清楚乔保同什么心思。</p>

    乔保同轻笑道：“这个事，你处理的有点欠妥。人是社会动物，要多多联系，才能联系出情分；联系出情分，才能好做事。是不是这个理？”</p>

    “乔主任说的是……”</p>

    我陪笑回应。</p>

    我心里却有点迷糊。</p>

    乔保同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给我上课？</p>

    乔保同这话，怎么还有提点我的意思？</p>

    乔保同这话，怎么完全不像是有恶意？</p>

    尤其是——</p>

    乔保同接着说道：“改天！我找个时间做东，请你和小赵一起坐坐。”</p>

    我听着，他好像还准备帮我跟赵先生加强联系。</p>

    我觉得，他完全不像准备收拾我的样子。</p>

    是这样吗？</p>

    乔保同即便已经知道了我和吴光明的事，也不准备收拾我？</p>

    乔保同这么大度？</p>

    乔保同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p>

    无论如何，这顿饭，完全没有危险的感觉。</p>

    甚至，我也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威胁。</p>

    恰恰相反，乔保同完全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跟我这个晚辈，吃了一顿普普通通的午餐。</p>

    饭后，下楼，到门口站定。</p>

    等司机把车开过来的时候，乔保同说道：“小赵那边，我约好之后，联系你。”</p>

    小赵，说的是魏叔介绍那位赵先生。</p>

    我本以为，乔保同只是饭桌上随口一提。</p>

    我没想到，他还记得。</p>

    我致谢道：“谢谢乔主任，给您添麻烦了。”</p>

    乔保同呵呵一笑，轻轻摆手。</p>

    接着，转过头来，深深看了我一眼。</p>

    他浅浅的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小张，你跟南南一直是朋友，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陪伴。所以我想，你没事的时候，跟她多联系，好不好？”</p>

    “义不容辞！”</p>

    我赶紧表态道：“我也希望，乔幼南能尽快走出阴影，重新迎接新生活！”</p>

    “好！”</p>

    乔保同展颜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p>

    这时候，他的车子无声无息的贴过来，停在路边。</p>

    我帮他拉开车门，抬手护住他的头顶，等他上车。</p>

    只要他上车离开，就意味着至少今天中午的碰面，到此为止。</p>

    至于他心里怎么想，我可以以后找机会再探。</p>

    至于他对我什么态度，我可以以后找时间再摸。</p>

    至于他到底要不要收拾我，我可以以后慢慢再看。</p>

    我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p>

    然而——</p>

    我猛不丁的看到，乔保同一只脚踏进车子之后，忽然停下。</p>

    我猛不丁的听到，乔保同又对我说了一句话。</p>

    我猛不丁的呆住。</p>

    我呆若木鸡。</p>

    我汗如雨下。</p>

    我像被人扒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被成千上万人围观一样，满心惊惧，浑身瑟瑟发抖。

 第542章 是这样吗

    乔保同说：“东南集团的白好，你最好离她远一点。”</p>

    乔保同还说：“春光小区8号楼那个房子，不要再去了。”</p>

    乔保同说完，上车走人。</p>

    车子开走的时候，带起来的微风，落在我身上，堪比数九寒天的九级北风！</p>

    我不寒而栗。</p>

    我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因为，乔保同刚刚提到了“春光小区8号楼那个房子”！</p>

    那个房子，我经常去。</p>

    那个房子，我每次去，连雷子哥都不让跟着！</p>

    那个房子，是白好的安全屋！</p>

    白好的安全屋，一直很隐秘！</p>

    白好的安全屋，即便是白好自己过去，都十分小心！</p>

    白好的安全屋，照白好的说法，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p>

    那么——</p>

    乔保同怎么会知道安全屋？</p>

    乔保同怎么会知道我去过安全屋？</p>

    乔保同还知道什么？</p>

    联想到乔保同前一句“离她远一点”，我甚至怀疑，我跟白好睡觉的事，他也知道！</p>

    他什么都知道？</p>

    我忽然想起，乔保同今天给我说过的另外一句话。</p>

    乔保同说：“你和吴光明的事，我都知道了。”</p>

    我当时曾经怀疑，我和吴光明的事，是乔幼南告诉他的。</p>

    我现在想，有没有可能，其实乔幼南并没有给他说过。</p>

    我现在猜测，也或许是乔保同自己调查出来的。</p>

    乔保同的调查，发现了我和吴光明的恩怨！</p>

    乔保同的调查，发现了白好的安全屋！</p>

    乔保同的调查，发现了我和白好的事！</p>

    以乔保同的能力，做到这一点，绝无问题！</p>

    有问题的地方在于，乔保同为什么让我离白好远一点？</p>

    甚至，当面提醒我，不要再去安全屋！</p>

    这个提醒，毫不客气！</p>

    这个提醒，不留情面！</p>

    这个提醒，甚至堪称警告！</p>

    好在，他是让我离白好远一点！</p>

    好在，他是让我不要再去安全屋！</p>

    好在，他这些说法，都给我留了余地！</p>

    换而言之，只要我远离白好，只要我不再去安全屋，就算听话懂事！</p>

    那么，乔保同是对白好有抵触？</p>

    他和白好不对付？</p>

    他看白好不顺眼？</p>

    他跟白好有仇？</p>

    ……可能性都不大。</p>

    要知道，他是乔保同！</p>

    要知道，他是出了名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p>

    要知道，他即便真对白好有抵触，在没翻脸之前，也绝不会流露半点真实心意！</p>

    恰恰相反，如果他真和白好有问题，他会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p>

    他会拉拢我，纳为他用。</p>

    他会窜弄我，跟白好进一步拉近距离，搞好关系。</p>

    他会利用我，刺探白好方面，与他相关的信息。</p>

    旗帜鲜明的让我离白好远一点，完全不符合乔保同的性格！</p>

    那么，乔保同到底什么意思？</p>

    我不知道。</p>

    我猜不透。</p>

    我摸不准。</p>

    我一阵胡思乱想，把我自己折腾的头昏脑涨，完全找不到北……</p>

    “张经理？张经理？……”</p>

    熟悉的呼唤声，忽然挤进我的耳朵里。</p>

    我定定神，才看见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两辆车。</p>

    是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他们！</p>

    “张经理，你没事？”</p>

    雷子哥紧张兮兮的说道：“看你一直在路边发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p>

    “没有……”</p>

    我摆摆手，抬脚上车。</p>

    我一头扎进后排车座，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看着眼前四下飘荡的烟气，重新把跟乔保同今天这顿饭拆开来、掰断了、磨碎了，反反复复、来来去去的思考了好几遍。</p>

    包括，乔保同说过的每一句话……</p>

    包括，乔保同给我的每一个眼神……</p>

    包括，乔保同在我眼前的每一个小动作……</p>

    我希望，我能找出些许端倪！</p>

    我希望，我能发现点滴线索！</p>

    我希望，我能摸到，哪怕一丁点乔保同这个老狐狸的心思……</p>

    我最后还是失望了……</p>

    跟乔保同这次见面，疑点有很多，但总体而言，他似乎并没有明显的恶意。</p>

    提到乔幼南的时候，他很温和；</p>

    说到我的工作的时候，他很关心；</p>

    讲到魏叔介绍的那位赵先生的时候，他甚至明确表示，要帮我的忙！</p>

    ——他临走前，还特意做了交代，让我等他跟赵先生约好。</p>

    包括他临别的时候，嘱咐我跟乔幼南多联系的那些话，也只是让我看到，一个父亲基于对女儿的关心，对我的拜托和期许。</p>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大约确定，乔保同真的没想收拾我？</p>

    我想起，乔保同跟我说到吴光明的时候，我走了一会儿神。</p>

    我记得，乔保同随后跟我说了一些什么，我没听清。</p>

    我怀疑，乔保同当时表达的，就是对我的宽容。</p>

    哪怕，他已经知道了我和吴光明的恩怨，也愿意给与我宽容。</p>

    是这样吗？

 第543章 不像

    手里的烟抽完之后，我否定了刚刚的猜测。</p>

    原因很简单，我和吴光明的恩怨，如果乔保同不知道——</p>

    他或许认为，我揭穿吴光明的丑事，是出于激愤。</p>

    他或许认为，我是替乔幼南不值、替乔幼南鸣不平。</p>

    他或许认为，我是为乔幼南的人生着想。</p>

    我和乔幼南，毕竟是朋友。</p>

    我为朋友出头，可以理解！</p>

    但，乔保同已经知道了！</p>

    他知道了，我和吴光明之间有仇！</p>

    那么，他怎么想？怎么看？</p>

    他肯定认为，我是利用乔幼南，间接利用他，报复吴光明！</p>

    他肯定认为，我仅仅为一己之私，毁了乔幼南的幸福！</p>

    他肯定认为，我卑鄙无耻下流，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p>

    乔保同，不是善男信女！</p>

    乔保同，明明知道乔幼南对吴光明心怀谅解，依旧毫不吝啬雷霆手段！</p>

    乔保同，确认吴光明和秘书胡搞属实之后，亲自带人抓了现场！</p>

    这样的乔保同，怎么可能宽恕这样的我？</p>

    况且，他去抓吴光明的现场，带了我旁观。</p>

    是，吴光明的丑事证据，是我抓的。</p>

    是，吴光明的丑事，我在照片上、视频上，已经见过。</p>

    但，证据是证据，现场是现场！</p>

    乔保同现场抓的，是他女婿吴光明的丑事！</p>

    乔保同现场抓的，是他乔家的丑事！</p>

    乔保同现场抓的，是他绝不愿意熟人知道的丑事！</p>

    单单这一条，他就不会给我好脸！</p>

    换我是他，我甚至会考虑怎么堵上我的嘴！</p>

    乔保同不可能宽恕我！</p>

    那么，他现在对我，到底什么态度？</p>

    他还是要收拾我？</p>

    不像。</p>

    如果是这个态度，他大可以直接出手！</p>

    如果是这个态度，他根本不需要调查我？</p>

    如果是这个态度，他现在可能至少已经把我赶出省城！</p>

    他不准备收拾我？</p>

    也不像。</p>

    他没这么大度。</p>

    他就算有这么大度，也没必要对我释放善意。</p>

    他应该对我敬而远之，或者直接警告我，永远闭上嘴，远离乔幼南，远离他的圈子。</p>

    我想不通。</p>

    我最最想不通的，还是乔保同临走前，对我说的最后那番话。</p>

    他要求我，离白好远一点！</p>

    他甚至提醒我，再不要去白好的安全屋！</p>

    我和白好，本质上是相互利用的关系。</p>

    我和白好，相互利用的只是彼此。</p>

    我和白好的相互利用之中，并没有乔保同什么事。</p>

    乔保同让我离白好远一点，对他能有什么好处？</p>

    我思来想去，想到一种可能：</p>

    ——乔保同和朱正初，是一伙的！</p>

    他和朱正初一伙，所以不想我和白好站队。</p>

    他和朱正初一伙，所以不想我帮白好做事。</p>

    他和朱正初一伙，所以才希望我和白好划清界限！</p>

    但，这种可能有点站不住脚。</p>

    不管怎么说，我都对乔幼南造成了伤害。</p>

    不管怎么说，乔幼南不点头，我跟她以后再不是朋友。</p>

    不管怎么说，乔幼南不原谅，我跟她以后就是仇人！</p>

    而且，如果乔保同和朱正初一伙，他看我就是敌人！</p>

    我身上贴着“他女儿的仇人”和“他的敌人”双重标签，他吃饱了撑的，来提醒我离白好远一点？</p>

    他顺手收拾我不好吗？</p>

    他顺道给乔幼南好好出口恶气不香吗？</p>

    更何况——</p>

    我只是个小人物。</p>

    我在乔保同的世界里，微不足道！</p>

    我这样的货色，值得乔保同亲自出面警告？</p>

    回文旅城的路上，我怎么想怎么不对，怎么猜怎么不通。</p>

    我抽了整整一包半烟！</p>

    我抓掉了一把一把的头发！</p>

    我恨不能让雷子哥把我敲晕，免得我继续纠结这些问题！</p>

    抬头看，车子已经出城区。</p>

    再有半小时，应该就能回到文旅城。</p>

    我忽然掏出手机。</p>

    我觉得，继续挖空心思的想三想四，毫无意义。</p>

    我觉得，我得做点什么。

 第544章 不善

    现在的我，犹如站在一个岔路口上。</p>

    一边，站着白好。</p>

    一边，站着乔保同。</p>

    说心里话，我觉得我迈出去的脚步，还是要奔白好方向。</p>

    因为，我近几个月，一直和白好绑在一起。</p>

    因为，白好承诺我，只要我能完成文旅城1600套的销售任务，就能挺我进集团高层，帮我报仇！</p>

    因为，白好的承诺虽然需要打个问号，但暂时来说，我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p>

    我离不开白好。</p>

    然而，我也得罪不起乔保同。</p>

    乔保同临走前，其实给我提了两个要求。</p>

    其一，有关白好。</p>

    其二，是为了乔幼南。</p>

    他说，乔幼南现在最需要的是陪伴。</p>

    他让我，没事的时候跟乔幼南多联系。</p>

    他还问了一句：好不好？</p>

    我得多傻，才能把他这句“好不好”，当做客气？</p>

    既然，我不能旗帜鲜明的远离白好，那我是不是应该联系一下乔幼南？</p>

    这至少表明，我把乔保同的话听见了耳朵里。</p>

    这至少表明，我把乔保同交代的事情放在了心上。</p>

    这至少表明，我是听话的。</p>

    我举着手机，给乔幼南打电话。</p>

    滴铃铃……</p>

    铃响45秒，无人接听。</p>

    我无声叹息。</p>

    我猜，乔幼南是故意不接。</p>

    我猜，乔幼南对我恨意难消。</p>

    我猜，乔幼南根本不爱搭理我。</p>

    好在，这不重要。</p>

    重要的是，我已经试图联系过乔幼南。</p>

    乔幼南不接我电话，我也没办法。</p>

    乔幼南不接我电话，并不妨碍我对乔保同有个交代。</p>

    这样想着，我心里稍稍踏实了些。</p>

    只是……</p>

    “东南集团的白好，你最好离她远一点。”</p>

    “春光小区8号楼那个房子，不要再去了。”</p>

    乔保同临走前留下的这两句话，幽灵一般再一次在我耳边响起。</p>

    每一字，都如套在我头上的金箍。</p>

    每一句，都如乔保同在我耳边念起的紧箍咒。</p>

    每一次想起，都让我头疼。</p>

    做做样子，假装听乔保同的话，终究只是权宜之计。</p>

    白好和乔保同之间，我终究还是需要做个抉择。</p>

    白好和乔保同之间，我至少需要有一个倾向性的选择。</p>

    在此之前，我首先需要搞清楚，白好和乔保同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p>

    再次伸手摸烟，才发现烟盒里已经空空如也。</p>

    我问雷子哥要了一支烟点上。</p>

    我把我的手机封进锡纸包。</p>

    我接着摸出我爸的老年机，给沈锐打了一个电话……</p>

    等我收起老年机，再抬头，就看到观后镜里雷子哥疑惑的目光。</p>

    “一诺，这个姓乔的，得罪白总了？”</p>

    雷子哥开口问道：“你最近跟姓乔的吃饭，就是为了帮白总斡旋？”</p>

    语气，和目光一样疑惑。</p>

    疑惑中，还夹杂着一丝丝不善。</p>

    “呃……”</p>

    我愣愣神，无声的笑了。</p>

    我一直没和雷子哥说透，白好的事。</p>

    我更没和雷子哥提过，白好身上的嫌疑，。</p>

    我最多只是说过，白好这个人，不能完全信任。</p>

    但，在雷子哥眼里，白好是他未来的弟媳妇。</p>

    未来的弟媳妇，也是弟媳妇。</p>

    所以，雷子哥对白好的事，非常关心。</p>

    不出意外，他对乔保同心生愤懑。</p>

    “雷子哥，别误会，乔主任是我一个很尊敬的长辈，我跟他女儿是以前在传媒集团的同事，也是朋友。”</p>

    我略作解释。</p>

    只希望，能够消除掉雷子哥的误解。</p>

    因为，雷子哥的误解很危险。</p>

    因为，雷子哥误解的，是乔保同。</p>

    因为，乔保同的危险程度，绝不亚于白好！</p>

    甚至，有可能还在白好之上！</p>

    “这样啊……”</p>

    雷子哥口气一松，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有一次，咱们去传媒集团家属院，你上楼见完人，还跟乔主任在楼下聊过天。”</p>

    我记得他说的这个事。</p>

    那次，我到传媒集团家属院，上楼去见的乔幼南。</p>

    那次，我刚刚知道，乔幼南意外流产没多久。</p>

    那次，我跟乔保同谈完，就去吴光明公司，把吴光明揍了一顿。</p>

    “是……”</p>

    我浅笑着应了一声。</p>

    我心里满是苦涩。</p>

    我终究还是想不通，乔保同和白好究竟怎么回事。</p>

    好在，我有沈锐……</p>

    到文旅城，已经是傍晚时分。</p>

    这个周末的销售活动，已经到收尾阶段。</p>

    下班的时候，刘建明一阵风一样冲进我的办公室。</p>

    他跑的有点急，进门的时候，在门框上撞了一下，差点没摔地上。</p>

    我略感意外，问道：“建明，出什么事了？”

 第545章 回话

    “没没没，没出事！”</p>

    刘建明快步到我办公桌前。</p>

    脸上被差点摔跤吓出来的白快速褪去，呈现在我眼前的，是满面红光。</p>

    “廖主管真厉害！”</p>

    “她那边今天就上午开了三单，卖了32套房，下午一直没动静，我以为她这周周末的销售数字，止步于128套！”</p>

    “没想到，临近下班，又开了一单，一个客户一把买了40套房！”</p>

    刘建明啧啧称叹道：“廖主管果然不愧是廖主管！牛！”</p>

    我轻轻笑了。</p>

    也不看看廖郑凡是谁的朋友，是谁带来的人！</p>

    她不牛谁牛？</p>

    不过，照刘建明说法，廖郑凡这个周才卖了168套？</p>

    这个数字不算多呀！</p>

    我下楼回宿舍，在一楼大厅遇上廖郑凡，随口提了一嘴，说道：“凡凡，是不是上周累坏了，还没歇过来？这周成绩不算抢眼啊！”</p>

    “咋滴？嫌少？”</p>

    廖郑凡白我一眼，说道：“康主管这周卖了31套，孙主管卖了26套，你不嫌她们，嫌我？欺负我呢？”</p>

    “呃……”</p>

    我被怼的不善。</p>

    我回头一想，有了康雪莲和孙卿颜的对比，廖郑凡其实成绩很抢眼。</p>

    我讪笑道：“我哪敢？我就随口一说。忙，我走了！”</p>

    我真是随口一说。</p>

    我主要是没心情纠缠这些事。</p>

    我想回宿舍静静。</p>

    廖郑凡跟上我的脚步，好奇问道：“张哥，你咋了？看着跟叫狗咬了一样呢？”</p>

    我苦笑道：“我还不如叫狗咬了呢！”</p>

    叫狗咬了，我去打上狂犬针，就算基本结束。</p>

    现在呢？</p>

    我一颗心，始终悬在喉咙口。</p>

    我一腔心思，始终没有着落。</p>

    我一双手，总不能这边牵着白好，那边连着乔保同……</p>

    不敢轻易做出的选择啊……</p>

    回到宿舍之后，我无心操持晚饭，瘫在沙发上抽烟。</p>

    手机非常突兀的响起，吓了我一跳。</p>

    摸出来看看……</p>

    我瞳孔骤然收缩。</p>

    我腰板瞬间挺直。</p>

    我手指火速点下接听。</p>

    “乔幼南？”</p>

    我几乎是要把我内心所有的焦灼，全都变成迫切。</p>

    我迫切问道：“你下午怎么回事？没接电话呢？”</p>

    “下午，妈妈带我出去散步，忘了带手机。”</p>

    乔幼南声音颇显清冷。</p>

    清冷的解释之后，稍稍一顿，接着问道：“张……你找我有事？”</p>

    “这个……”</p>

    我心里五味杂陈，大脑忽然空白。</p>

    其实，我找乔幼南没事。</p>

    其实，我只是想给她打个电话。</p>

    其实，我打这个电话，也只是为了向乔保同表明，我遵从了他的嘱托。</p>

    “我没事，我只是……”</p>

    我讪讪回应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p>

    “挺好的，谢谢关心。”</p>

    乔幼南的声音里，依旧满满的都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清冷。</p>

    真的挺好的？</p>

    我不信。</p>

    吴光明背叛她的照片，已经让她陷入纠结。</p>

    吴光明和秘书胡搞的现场，更让她深陷痛苦。</p>

    婚姻的破裂，撕碎了她的眼泪、她的心。</p>

    她怎么可能挺好的？</p>

    然而，她这么说，我能拆穿她吗？</p>

    我是听乔保同吩咐，给她打个电话，表达关切的？</p>

    我还是撕开她或许尚未愈合的伤口，往里撒盐的？</p>

    我只能说道：“挺好的就好……”</p>

    然后呢？</p>

    我忽然发现，我近来没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跟她扯。</p>

    我忽然觉得，我唯一可以跟她扯的，还是吴光明。</p>

    我忽然词穷。</p>

    我沉默了。</p>

    话筒那头，同样沉默着。</p>

    过了几秒钟，乔幼南主动说道：“没事就挂了！再见。”</p>

    嘟嘟嘟……</p>

    通话结束。</p>

    我的后背悄然出了一层冷汗。</p>

    因为，我印象中，乔幼南对我的态度，是认识至今，最为冷淡的。</p>

    因为，我感觉中，乔幼南跟我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p>

    因为，我猜得到，乔幼南给我的回话，不过是纯属出于礼节和礼貌。</p>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乔幼南还愿意给我回话。</p>

    这意味着，我和吴光明的恩怨，她或许真的没有给乔保同说过。</p>

    一旦说了，就是痛恨至极。</p>

    一旦说了，就是老死不相往来。</p>

    一旦说了，甚至可能是锥心刺骨的仇！</p>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乔幼南对我的宽恕与放过。</p>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乔保同没有直接收拾我的主要原因。</p>

    我不可以理解为，这是我和乔幼南，还能回到过去的希望……</p>

    我和吴光明，已经背道而驰。</p>

    我和乔幼南，又何尝不是渐行渐远？</p>

    那，我和乔保同呢？</p>

    乔保同对我到底什么态度？</p>

    乔保同为什么对我释放善意？</p>

    乔保同为什么让我离白好远一点？</p>

    重新摸出一支烟，我急切盼望，能够接到沈锐的电话。

 第546章 急切需要

    今天下午，我在回文旅城路上，打给沈锐的那个电话，要求很直接。</p>

    我让他帮我查一查，乔保同和白好之间怎么回事！</p>

    我让他帮我查一查，乔保同和朱正初有没有合作！</p>

    我告诉他：越快越好！</p>

    吴光明的事情爆发之后，乔保同对我的态度一直不清不楚。</p>

    我很迷茫。</p>

    我非常举棋不定。</p>

    我超级忐忑惶恐。</p>

    偏偏，乔保同还给我提出，让我离白好远一点，甚至不让我再去白好的安全屋。</p>

    似乎隐隐在暗示，不要再跟白好睡。</p>

    白好，是我和乔保同之间，本就含糊不清的牵连之中，很不和谐的存在。</p>

    直觉告诉我，搞清楚乔保同对白好的态度，有助于我搞清楚乔保同对我的态度。</p>

    所以——</p>

    我急切需要了解，乔保同和白好之间有没有交集？</p>

    我急切需要确认，乔保同究竟是不是跟朱正初一伙？</p>

    我急切需要清楚，乔保同为什么抵触我和白好的接触、亲密？</p>

    接下来两天，我时刻把我爸的老年机装在口袋里。</p>

    我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沈锐回复。</p>

    我恨不能给沈锐打个电话问问，调查有没有进展。</p>

    终于，在周三的晚上，沈锐的回复，千呼万唤始出来！</p>

    “一诺哥，乔保同跟白好、朱正初都只是点头之交。”</p>

    “可以确认的是，乔保同跟他们也都没有任何的资金往来、项目合作。”</p>

    “他和白好、朱正初，没有任何交集。”</p>

    沈锐这个回复，大出我之所料。</p>

    我曾经怀疑，乔保同跟朱正初是一伙的。</p>

    因此，他不希望我跟朱正初作对。</p>

    因此，他不希望我帮白好对付朱正初。</p>

    甚至，我还恬不知耻的认为，他欣赏我在设计上的些许才华和天赋。</p>

    他不希望我在白好、朱正初这种大人物的交锋中，沦为炮灰。</p>

    他是在保护我。</p>

    可以拿来佐证这一点的地方有很多。</p>

    比如，乔保同关心我的工作；</p>

    比如，乔保同提出帮我调工作；</p>

    比如，乔保同明确表示，愿意帮我加强跟赵先生的联系。</p>

    尽管，考虑到乔幼南的因素；</p>

    尽管，考虑到乔保同自身的利益驱使；</p>

    这种可能性的确不大。</p>

    但，在我没有真正摸清楚乔保同脉搏之前，这种可能应该存在。</p>

    至少，我认为存在。</p>

    我还曾经怀疑，乔保同跟白好有交集。</p>

    他们之间的交集，我首先刨除掉了利益合作。</p>

    因为，他们有合作，乔保同应该没理由抵触我和白好接触。</p>

    因为，他们有合作，乔保同应该欢迎我“入伙”，帮白好做事。</p>

    因为，他们有合作，乔保同应该愿意把我留在白好身边，做他的棋子。</p>

    我确认，乔保同和白好之间，不可能有利益牵扯。</p>

    我猜测，乔保同和白好之间，可能有过节。</p>

    我怀疑，乔保同和白好之间，可能有一腿。</p>

    所以，乔保同不愿意我再跟白好走得太近！</p>

    所以，乔保同不愿意我再去白好的安全屋！</p>

    所以，乔保同不愿意我再和白好睡！</p>

    有关乔保同和白好、朱正初的关系，我绞尽脑汁，想到过很多种可能。</p>

    我唯独没想到，乔保同跟他们俩都没有交集！</p>

    我忍不住追问道：“确定？”</p>

    “确定！”</p>

    “私人关系方面，我追溯过他们的手机信号，我还在坊间多方打听过。”</p>

    “利益往来方面，我调查了他们名下经济体，彼此之间的账目往来。”</p>

    “完全可以确定，他们只是相互认识的陌生人。”</p>

    沈锐十分肯定的回答我。</p>

    我再次迷茫了。</p>

    我再次懵逼了。</p>

    我再次被找不到北的感觉，砸在了头上。</p>

    我接着听沈锐说道：“一诺哥，还有一个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p>

    我心头一动，问道：“什么事？”

 第547章 清晰

    “今天上午，南南姐和吴光明把离婚手续办了。”</p>

    沈锐说道：“是乔保同亲自出面处理的，很低调。”</p>

    “哦……”</p>

    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声。</p>

    乔幼南和吴光明离婚，在我预料之中。</p>

    甚至可以说，是我所期望的。</p>

    我期望他俩离婚，吹响乔保同收拾吴光明的号角。</p>

    我期望他俩离婚，以避免乔幼南在我对吴光明的进一步报复之中，受到伤害。</p>

    我期望他俩离婚，让我可以在看到吴光明的下场之后，肆无忌惮的、畅快淋漓的笑。</p>

    当初，我之所以狠心把吴光明的丑事揭出来，就是为了看到这个结果。</p>

    不可否认，乔幼南对这个结果是抗拒的。</p>

    不可否认，乔幼南对吴光明是心软的。</p>

    不可否认，乔幼南险些给了吴光明一条生路。</p>

    但，乔保同意志很坚定！</p>

    乔保同，开始明确表态，绝不容忍吴光明对乔幼南的背叛！</p>

    乔保同，随后深入调查了吴光明的背叛！</p>

    乔保同，最后悍然让乔幼南亲眼目睹了吴光明的背叛！</p>

    可以说，是乔保同一手改变了吴光明的命运！</p>

    可以说，是乔保同一手毁灭了乔幼南的婚姻！</p>

    可以说，是乔保同一手决定了整个事态的发展！</p>

    乔保同对吴光明，绝不宽容！</p>

    乔保同对乔幼南，父爱如刀！</p>

    乔保同对我……</p>

    等等！</p>

    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思考的方向有问题！</p>

    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犯了一个错误！</p>

    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被上周末和乔保同那顿饭严重误导了！</p>

    那顿饭，吃得我当时如坐针毡。</p>

    那顿饭，时隔三天，我每每想起，依旧如芒在背。</p>

    那顿饭，留给我诸多疑点。</p>

    我不知道，乔保同说完那句“你和吴光明的事，我都知道了”之后，又说了什么。</p>

    我不知道，乔保同对我释放的善意，从何而来。</p>

    我不知道，乔保同为什么让我离白好远一点。</p>

    这些疑点，完全占据了我的大脑，我的思维。</p>

    以至于，我完全忽略了，乔保同另外一些话释放出来的信号。</p>

    那天，在乔幼南家楼下，乔保同说过：</p>

    “我应该给你们年轻人留点空间。”</p>

    “当初，我就该早早替南南做主，让她嫁给你！”</p>

    那天，乔保同请我去吃饭，偌大的包间里，只有我和他，还有乔幼南三个人。</p>

    他说：“今晚算是家宴。”</p>

    上周末，在只有我和乔保同在的餐桌上，乔保同还说过：</p>

    “小张，这是南南最喜欢的象拔蚌……”</p>

    “这个碳烤生蚝，南南也很喜欢……”</p>

    “南南当年没结婚的时候给我说过，她喜欢你。”</p>

    这些话，乍听之下，貌似都是很随机的家常。</p>

    然而，细想之后，却总有一种很晦涩，但又很明显的引导与暗示。</p>

    这些引导与暗示，一直都在。</p>

    这些引导与暗示，一直都被乔保同润物细无声的往我大脑里堆砌。</p>

    这些引导与暗示，一直到乔幼南离婚，忽然被引爆！</p>

    乔幼南离婚了。</p>

    然后呢？</p>

    就此孤独终老？</p>

    即便乔幼南自己这样想，乔保同也不会同意。</p>

    因为，乔保同只有乔幼南一个女儿！</p>

    因为，乔保同一直把乔幼南视若珍宝！</p>

    因为，乔保同把乔幼南的幸福看做毕生之使命！</p>

    为了乔幼南的幸福，乔保同一定会让乔幼南再嫁！</p>

    为了乔幼南的幸福，乔保同一定会找一个可靠的男人，才放心让乔幼南托付终生！</p>

    为了乔幼南的幸福，乔保同一定会亲自把关，坚决杜绝再出现类似吴光明的背叛！</p>

    某种猜测，瞬间占据了我的心。</p>

    然后，很多事情立刻变得清晰起来。</p>

    比如，乔保同一再对我释放的善意，甚至要帮我调工作，帮我联络客户；</p>

    比如，乔保同对我的调查；</p>

    比如，乔保同警告我离白好远一点，更不要再去白好的安全屋，跟白好睡！</p>

    是的，他不是提醒，他就是警告！</p>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上述这些事情都将变得顺理成章。</p>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站在乔保同的角度上，他对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合理。</p>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我是不是在做梦？</p>

    我得承认，这个猜测，推翻了我过去一段时间几乎所有的猜测！</p>

    我得承认，这个猜测，打乱了我过去好几个月的想法、思路、计划！</p>

    我得承认，这个猜测，让我现在很晕，很懵。</p>

    就在我晕头转向的时候，我听到沈锐又说了一句：“一诺哥，我好像抓住了陈九的尾巴！”

 第548章 合理

    陈九？</p>

    陈九！</p>

    我恨不能生吞活剥的陈九！</p>

    我恨不能千刀万剐的陈九！</p>

    我恨不能把他剁成肉酱喂狗的陈九！</p>

    我脑袋瞬间一懵！</p>

    我牙关接着咬紧！</p>

    我心底的仇恨之火，熊熊燃烧！</p>

    陈九的足迹，在我爸妈出车祸那天，在我们老家县城活动！</p>

    陈九的手机信号，跟我爸妈车祸的肇事司机，有过二十三分钟的交集！</p>

    陈九的身影，曾经出现在我爸妈车祸现场！</p>

    根据多方调查，基本可以确认，就是陈九一手导致了我爸妈的车祸！</p>

    然而——</p>

    陈九跟我爸妈，无冤无仇！</p>

    陈九跟我爸妈，根本不认识！</p>

    陈九跟我爸妈，毫无理由交恶！</p>

    他为什么制造我爸妈的车祸？</p>

    唯一的解释是，陈九受人指使！</p>

    谁？</p>

    我怀疑过白好。</p>

    因为，陈九的名字，是白好第一个告诉我的。</p>

    因为，陈九的照片，也是白好给我的。</p>

    因为，陈九在我爸妈车祸之中扮演的角色，同样是白好透露给我的。</p>

    然而——</p>

    我白天刚刚知道，有陈九这么一个人；</p>

    我白天刚刚明确，是陈九导致了我爸妈的车祸；</p>

    我白天刚刚确认，只要找到陈九，我就能知道陈九的幕后主使是谁；</p>

    陈九晚上突然失踪！</p>

    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p>

    我一度怀疑，白好抓了陈九。</p>

    我甚至怀疑，白好可能已经做了陈九。</p>

    我始终怀疑，白好这么做，有杀人灭口之嫌！</p>

    她告诉我陈九的事，只是为了对我示好。</p>

    她需要我知道，她真的关心我！</p>

    她需要我知道，她急我所急，一直在追查我爸妈车祸的真相！</p>

    她需要我知道，她把我的事放在了心上。</p>

    她需要我知道这些之后，心甘情愿的被她拴在裤腰带上，为她所用！</p>

    但，我认为——</p>

    她不可能让我见到陈九。</p>

    她唯一可能的是，让我见到陈九的尸体。</p>

    她害怕，陈九告诉我爸妈车祸的幕后真凶，就是她白好！</p>

    当然，这都是猜测。</p>

    这一切，并无实际证据支持。</p>

    沈锐也证实，白好跟陈九并无往来。</p>

    然而，我始终完全无法排除白好的嫌疑。</p>

    因为，白好一直不值得信任！</p>

    白好为了引我跟她同仇敌忾，利用月刊停不停刊的问题，骗我！</p>

    白好为了换取我对朱正初的愤恨，几度在我眼前亮出她的伤，糊弄我！</p>

    白好为了制造跟我亲密无间的假象，甚至把我扑倒，跟我睡！</p>

    白好为了把我绑在她的裤腰带上，无所不用其极！</p>

    还有，她隐瞒了她和刘小琴是亲姐妹的关系！</p>

    还有，她隐瞒了她和徐菲菲是堂表姐妹的关系！</p>

    她玩我！</p>

    就像沈锐说的，这就是一条美女蛇！</p>

    蛇精！</p>

    白好，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p>

    白好，是个为达目的，心狠手辣的女人！</p>

    白好，是个为达目的，连自己都能搭上的女人！</p>

    这样的白好，怎么能轻易信任？</p>

    这样的白好，怎么能轻易摘清她身上的嫌疑？</p>

    这样的白好，一直都在我的怀疑名单之列！</p>

    当然，白好不是唯一的嫌疑人！</p>

    另一个嫌疑人，是朱正初！</p>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朱正初的嫌疑，甚至远超白好！</p>

    陈九名下的安保公司，一直和东南集团的房产板块密切合作！</p>

    东南集团的房产板块，除了受韩立果领导之外，还疑似跟朱正初关联甚深。</p>

    朱正初有足够的便利，指使陈九为他做任何事！</p>

    包括，制造我爸妈的车祸！</p>

    当然，朱正初的嫌疑，还有一个最为直接的理由。</p>

    我爸妈出车祸的前一天，我刚刚把吴光明送进派出所。</p>

    吴光明，是朱正初的人！</p>

    吴光明，是跟朱正初利益相关的人！</p>

    吴光明，是给朱正初和我前妻徐菲菲牵线搭桥的人！</p>

    按照白好的说法，吴光明是不能轻易动的人！</p>

    因为，我动了吴光明。</p>

    所以，吴光明的主子朱正初动了我爸妈。</p>

    这是报复。</p>

    这种报复的逻辑，很合理。</p>

    就如我对吴光明的报复，也很合理一样。</p>

    吴光明曾经是我的同事、朋友。</p>

    吴光明落魄的时候，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p>

    吴光明创建印刷厂的时候，是我一手撑起了他厂里的设计水准，帮他在印刷圈里站稳了脚跟。</p>

    我对他，尽我所能！</p>

    我对他，掏心掏肺！</p>

    我对他，仁至义尽！</p>

    可他呢？</p>

    他联合万林石，骗光了我的钱，害我破产！</p>

    他把我前妻徐菲菲介绍给朱正初搞，给我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他在坏事暴露之后，侮辱我、羞辱我，还逼我照顾徐菲菲，务必保证徐菲菲把朱正初的野种，平平安安的生下来！</p>

    这就是吴光明！</p>

    吴光明背叛了我的友情！</p>

    吴光明糟践了我的人生！</p>

    吴光明失去了他作为一个朋友、作为一个人的底限！</p>

    吴光明，畜生不如！猪狗不如！</p>

    我不报复他，对不起我自己！</p>

    我不报复他，对不起我因他承受的所有屈辱、侮辱、羞辱！</p>

    我不报复他，死不瞑目！</p>

    我想撕了他！</p>

    我想剁了他！</p>

    我想挖出他的心看看，究竟什么颜色！</p>

    每每看见吴光明，我恨意滔天！</p>

    每每想起吴光明，我怒火如潮！</p>

    一直到……

 第549章 报仇的路

    一直到我察觉到乔幼南的心意之后，忽然心软。</p>

    乔幼南对吴光明终究还是有感情的。</p>

    乔幼南和吴光明毕竟还有一个孩子。</p>

    乔幼南一直默默的帮我，替吴光明恕罪。</p>

    乃至于因此和吴光明爆发冲突，意外流产，身体到现在都没彻底康复。</p>

    她是个好女人！</p>

    她对吴光明有情！</p>

    她对我有义！</p>

    如果吴光明能管住基八；</p>

    如果吴光明能不再做对不起乔幼南的事；</p>

    如果吴光明能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p>

    看在乔幼南的面子上，我可以暂时放弃对他的报复。</p>

    我不想乔幼南夹在中间难做。</p>

    我不想乔幼南因此受到伤害。</p>

    我不想乔幼南失去她一心想要维护的婚姻。</p>

    哪怕，这桩婚姻已经裂缝丛生……</p>

    但，吴光明自己作死！</p>

    他基八闲不住！</p>

    他找了一个新秘书，在外胡搞！</p>

    他把我给他的机会，当成臭狗屎！</p>

    所以，我抓了他和秘书胡搞的证据。</p>

    所以，我送了他的这些证据给乔保同和乔幼南。</p>

    所以，我撕了他在乔保同、乔幼南面前最后一层保护色。</p>

    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没有彻底放下对吴光明的报复之心！</p>

    我承认，我有算计，我想借乔保同的手，让吴光明万劫不复！</p>

    我承认，我有悔恨，我这次的操作，终究伤害到了乔幼南！</p>

    我低估了乔幼南心软的程度。</p>

    我低估了乔幼南挽救婚姻的心意。</p>

    我低估了乔幼南的智慧。</p>

    乔幼南猜到，是我暗中动手。</p>

    乔幼南判定，是我毁了她的婚姻。</p>

    乔幼南认准，是我在她心口捅了一刀。</p>

    乔幼南……怨我，恨我。</p>

    本以为，她会把我和吴光明的恩怨告诉乔保同。</p>

    本以为，我会因此被乔保同收拾。</p>

    本以为，我和她再也回不到过去。</p>

    万万没想到，乔保同有可能在我和乔幼南面前，打开了另外一扇窗……</p>

    乔保同不止一次的对我提及，我和乔幼南在传媒集团工作的过往；</p>

    乔保同不止一次的对我说到，乔幼南喜欢吃这，喜欢吃那；</p>

    乔保同不止一次的对我示好，夸我聪明。</p>

    他哪是夸我？</p>

    他是点我！</p>

    他是催我！</p>

    点我：你这么聪明的人，还不明白我的意思？</p>

    催我：你这么聪明的人，还不赶紧有所行动？</p>

    深深的黑夜里，我无声苦笑。</p>

    默默的客厅里，我枯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p>

    一下一下闪亮的烟头，一点一点强化着我的某种猜测。</p>

    我渐渐确认，乔保同对我究竟是个什么态度。</p>

    我渐渐明晰，乔保同对我究竟有什么期许。</p>

    我渐渐看到，乔保同给了我另外一条报仇的路！</p>

    为爸妈报仇！</p>

    为我自己报仇！</p>

    原来，我脚下只有两条报仇的路。</p>

    其中一条路，是白好给我的。</p>

    第一步，我在文旅城，完成1600套的销售任务；</p>

    第二步，白好以我的销售成绩，挺我进东南集团高层，为我创造接近朱正初的机会；</p>

    第三步，查清爸妈车祸的真相，展开报复。</p>

    但——</p>

    我知道，白好愿意帮我，是指望我帮她实现她的目的；</p>

    我知道，白好愿意帮我，是因为我对朱正初有某种她不清楚的重要性；</p>

    我知道，白好愿意帮我，是源自她和朱正初的斗争。</p>

    一旦，我帮她实现了目的；</p>

    一旦，我对朱正初的重要性不再那么重要；</p>

    一旦，我在她和朱正初的斗争中变得可有可无；</p>

    我就是一枚弃子。</p>

    她可能只是拿着帮我报仇，钓着我！</p>

    她可能本身就是我该报复的人之一！</p>

    她可能随时随地，都会跟我反目成仇，至少把我弃之若履。</p>

    白好给我的这条路，并不稳妥。</p>

    另一条路，是我自己发现的。</p>

    我发现，我应该掌握了某样重要的东西！</p>

    我发现，我应该通过这样东西，掌握了属于朱正初的某种秘密！</p>

    我发现，我应该能够利用朱正初的秘密，展开报复。</p>

    事实证明，这条路隐约有些希望。</p>

    因为，我以此试探过，万林石一秒变怂。</p>

    因为，我以此试探完，朱正初同意给我一栋楼，解决我和万林石的债务。</p>

    因为，我以此试探后，白好捆我更紧。</p>

    遗憾的是，我其实只有一张嘴。</p>

    我一直没找到万林石所说的那样东西！</p>

    我一直没挖到朱正初的什么秘密！</p>

    朱正初认定我有，白好怀疑我有，其实……我并没有。</p>

    我自己发现的这条路，仅仅存在于臆想中。</p>

    乔保同给我的报仇之路，似乎最明确、最可靠！</p>

    乔保同，是护犊子的人！</p>

    乔保同，是为自己人两肋插刀的人！</p>

    乔保同，是为乔幼南，能上刀山下火海的人！</p>

    最最关键的是，乔保同足够有力量！</p>

    乔保同的力量，在传媒集团横趟！</p>

    乔保同的力量，不弱于东南集团！</p>

    乔保同的力量，帮我报仇，绰绰有余！</p>

    甚至，乔保同伸伸手，就能助我扶摇直上九万里！</p>

    只是……</p>

    想让乔保同帮我，需要乔幼南替我出面。</p>

    想让乔保同帮我，需要再次利用乔幼南……</p>

    为了报复吴光明，我已经利用了乔幼南一次。</p>

    我的利用，毁了乔幼南和吴光明的婚姻。</p>

    我的利用，戳了乔幼南的心口，鲜血淋漓，伤痕累累。</p>

    我的利用……堪称卑鄙、无耻、下作！</p>

    我怎么能再次利用乔幼南？</p>

    乔幼南，曾经喜欢过我。</p>

    乔幼南，一直对我不错。</p>

    乔幼南，是个好女人……</p>

    感情告诉我，我不能再去利用乔幼南。</p>

    理智告诉我，我需要再一次利用乔幼南。</p>

    内心里，还有一丝丝的蠢蠢欲动，让我一再回想起乔幼南的娇小可爱，风情万种……

 第550章 鳄鱼的眼泪

    夜晚，终究过去。</p>

    新一天的太阳，如约升起。</p>

    抽了一晚上的烟，我满嘴苦涩，喉咙发干。</p>

    我去仔细刷了几遍牙，漱了几遍口，清新一下口腔。</p>

    我去好好洗了一下脸，抖擞抖擞精神。</p>

    我去厨房做了一顿早餐，填补一下从昨晚饿到现在的肚子。</p>

    重新换了一套新衣服，换了一双新鞋，我离开宿舍家门，前往文旅城上班。</p>

    八点半钟，我摸出手机，给乔幼南打电话。</p>

    滴铃铃……</p>

    铃声响到最后，没有被接听的动静。</p>

    铃声响到收尾，只有一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p>

    铃声响到终结，只有我自己的苦笑。</p>

    我猜测，乔幼南今天应该没心情出去散步。</p>

    我估计，乔幼南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起床，吃完早餐。</p>

    我怀疑，乔幼南这次是故意不接我电话。</p>

    毕竟，她昨天刚刚和吴光明离婚。</p>

    毕竟，她再次被婚姻之痛刺了一刀。</p>

    毕竟，她近来一直在心里怨我、恨我……</p>

    我理解她。</p>

    但，我能就此罢手吗？</p>

    新的道路，已经有了方向。</p>

    新的道路，已经在我脚下。</p>

    新的道路，需要我自己往前迈出第一步</p>

    我准备继续给她打。</p>

    我已经再次盯上拨打键。</p>

    我已经准备好按下去……</p>

    最后关头，我果断放弃。</p>

    乔幼南不接，我再打，只会惹她更加反感。</p>

    与其自找没趣，不如迂回一下。</p>

    我转而打通了乔保同的电话。</p>

    我说道：“乔主任早！我刚刚给乔幼南打电话，她没接。这有点不像是她的风格。那个……她现在还是和您、和苗阿姨住一起吗？”</p>

    我刻意让声音保持着平静。</p>

    然后在平静之余，夹杂了一点点好奇，和一点点担心。</p>

    “小张，南南在家呢，有你苗阿姨陪着，不用担心。”</p>

    “你可能有所不知，她昨天刚刚和吴光明彻底结束，心情不是很好，不爱讲话。”</p>

    “这样，过两天，周六，你来家一趟，陪她好好说说话，好？”</p>

    乔保同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觉得，还是你靠谱些，肯定能带南南从坏心情里走出来！”</p>

    “怎么会这样？”</p>

    我故作惊讶，然后应道：“好！我听您的，周六过去！”</p>

    这个电话，验证了我昨晚的猜测。</p>

    这个电话，证实了乔保同的期许。</p>

    这个电话，打开了我通往第三条报仇之路的大门！</p>

    摸出一支烟点上，烟气一如既往的在眼前无序飘散。</p>

    我疲惫的目光，却于其间找寻到一丝丝新的亮光。</p>

    那是大仇得报的亮光！</p>

    我承认，或许我做出了一些卑鄙无耻的选择；</p>

    我承认，或许我利用了一些善良的人；</p>

    我承认，或许我伤害了一些无辜的心；</p>

    但，在强大的仇人面前，我能怎么办？</p>

    毕竟，我只是一个小人物。</p>

    毕竟，我没有力量，没有势力，没有足够的能量！</p>

    毕竟，我需要一个强大的依靠！</p>

    一个不单单强大，而且能够给与我真正帮助的依靠！</p>

    只要能够报仇，只要能够为爸妈报仇、为我自己报仇，这些……都是值得的！</p>

    爸，妈，对不起……</p>

    万千罪恶，儿子一力承担！</p>

    我一定要让你们在天之灵得到安宁！</p>

    我一定要让你们瞑目！</p>

    乔幼南，对不起……</p>

    我不是故意要利用你。</p>

    我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p>

    我发誓，只要你不反对，我一定用另外一种方式，抚平你心头的伤痕……</p>

    我的眼圈，悄然泛潮。</p>

    我的视线，悄然模糊。</p>

    我的心情，五味杂陈……</p>

    猛不丁的，有个声音在我眼前响起：</p>

    “咦？这是鳄鱼的眼泪吗？”</p>

    定睛看，却是廖郑凡。</p>

    廖郑凡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p>

    廖郑凡歪着脑袋瞄我，一脸揶揄。</p>

    廖郑凡拿我开涮呢！</p>

    “我这是昨晚没睡好，眼疼好？”</p>

    我揉揉眼睛，赏她个白眼。</p>

    然后问道：“找我什么事？说！”</p>

    “我今明两天，想回几趟城区。”</p>

    廖郑凡说道：“需要借你的车一用！”</p>

    “没问……”</p>

    我顺口答应。</p>

    我话到嘴边，豁然改口。</p>

    我问道：“你干什么去？不急的话，下周行不行？”</p>

    “不行！”</p>

    廖郑凡摇摇头，趴我桌上，小声说道：“这周末是这个月最后一个周末了，你的明白？”</p>

    我明白。</p>

    截至目前为止，廖郑凡仅仅完成了568套房的销售任务。</p>

    廖郑凡想要完成对我的承诺，还需要完成232套房的销售！</p>

    不出意外，廖郑凡是要回城区联络客户。</p>

    这事，按说我应该双手支持！</p>

    但，这两天我不能把车借给她。</p>

    我问道：“邱哥和关哥开的那辆车，借给你行不行？”</p>

    “也行！”</p>

    廖郑凡倒是不挑。</p>

    那就这么定了！</p>

    十分钟后，她开上邱军和关志强的车，奔城区方向。</p>

    随后，我也让雷子哥开车载我，以及紧随其后的邱军、关志强也往城区方向走。

 第551章 无事献殷勤

    我们去了几家礼品店转了转，挑了挑，选了几样礼品。</p>

    后天周六，是我去乔家的日子。</p>

    我总不好空着手去。</p>

    这些礼品，是为乔保同和苗阿姨准备的。</p>

    这些礼品，是对长辈的礼节。</p>

    这些礼品，是心意的表达。</p>

    但，给乔幼南的礼物，我有点犯难。</p>

    现阶段，我和乔幼南之间有芥蒂。</p>

    下一步，我和乔幼南之间需要破冰。</p>

    我给乔幼南的礼物，要能如她意。</p>

    最好动她心。</p>

    只是，我仔仔细细的把我跟乔幼南认识以来的所有细节，全都想了一个遍，也没想好应该送她什么。</p>

    我纠结吃牛肉面要不要多加二两面的时候，她随便一块小点心，就顶我三天饭钱！</p>

    我用二百块二手手机的时候，她就用最新款进口手机！</p>

    我眼馋漫画杂志上的高仿玩偶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一柜子进口玩偶收藏！</p>

    她是攥着金钥匙出身的人！</p>

    她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p>

    她什么都不缺！</p>

    而且，她的喜好，以我当年的眼界，根本无从判断。</p>

    我唯一记得的一点她的喜欢，还是乔保同前两天告诉我的。</p>

    乔保同告诉我，乔幼南喜欢吃象拔蚌，喜欢吃碳烤生蚝。</p>

    我能给她带两盘菜当礼物吗？</p>

    二不二？</p>

    重回文旅城之后，我依旧一筹莫展。</p>

    刚进办公室的门，苏静汇报道：“张经理，万总来找过您。他见您不在，让我转告您，他等您！”</p>

    万林石？</p>

    我想起，今天是周四。</p>

    我猜测，万林石是来签明天需要见报的广告的。</p>

    我意外，万林石怎么这么客气。</p>

    不过，貌似这两周万林石一直都很客气。</p>

    不出意外，这都是廖郑凡那个进账两个多亿现金的大单闹的！</p>

    管他呢！</p>

    我跟万林石的账，账面上算是已经平了，但间接带给我的伤害，我还没找他清算。</p>

    只是，暂时不到时候而矣！</p>

    既然这孙子给我面子，我暂时也得给他点脸！</p>

    我给万林石回电话。</p>

    我首先致歉道：“万总，不好意思，回城区办了点事。”</p>

    我随后问道：“你在哪，我把设计好的广告给你送过去！”</p>

    以前，我每个周四，至少都拖到傍晚下班之后，再去找他签广告。</p>

    今天，我没心情跟他玩。</p>

    今天，我得继续琢磨琢磨给乔幼南准备礼物的事。</p>

    “张经理，你……你稍等。”</p>

    万林石中间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我在向总监这边，你隔壁！张经理，麻烦你到这边来！”</p>

    哟，连“麻烦”都给老子用上了！</p>

    “好！”</p>

    我答应一声，拉抽屉找我昨天就签好的广告。</p>

    我重新扫一眼广告清样，眉梢微微一挑。</p>

    因为，我想起了刚才万林石电话里的停顿。</p>

    我怀疑，让我去隔壁的不是万林石。</p>

    我怀疑，让我过去的应该是向秋芸。</p>

    那么，向秋芸找我有事？</p>

    向秋芸近来对我的态度，也大为改变。</p>

    向秋芸每次撞见，都会主动打招呼。</p>

    向秋芸早上上班的时候，甚至还恬不知耻的搭了我好几次车。</p>

    她找我，应该不会找我茬才对……</p>

    不管她！</p>

    我哪有闲工夫猜她？</p>

    管她找我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p>

    带上广告清样，我去了向秋芸办公室。</p>

    万林石装模作样的审了审，当场签字，告辞走人。</p>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留下我和向秋芸两个。</p>

    还有，茶几上几大盒标着“特产”字样的礼品盒。</p>

    “张经理，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宿舍都是自己做饭？”</p>

    “万总有个朋友从外地带回来一些地方特产，送给我尝尝。”</p>

    “不过，我不喜欢油烟味儿，也不爱自己动手。”</p>

    向秋芸笑吟吟的说道：“不介意的话，容我借花献佛，转送给你，还望笑纳。”</p>

    我听她这么说，略感意外。</p>

    我再看那些礼品，悄悄咂舌。</p>

    那些特产礼品，价值少说上万。</p>

    向秋芸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转手送我？</p>

    她什么意思？</p>

    她总不至于是为了用实际行动告诉我，除了茶叶之外，她也可以送我别的东西！</p>

    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552章 这不正常

    “向总监，这哪行？”</p>

    我婉拒道：“这是万总的一份心意，我可不敢夺爱。”</p>

    “张经理，多虑了。这些土特产在我这儿，也是浪费，不如让我送你个便宜人情。”</p>

    向秋芸咯咯笑道：“你自己说过，咱们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还跟我客气什么？”</p>

    我是跟她客气吗？</p>

    我是不想跟她沾边！</p>

    我曾经怀疑过，她是朱正初的人。</p>

    我后来还怀疑，她自己一帮，跟朱正初、白好都不是一路人。</p>

    我始终不清楚，她到底什么来路。</p>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p>

    别看她装的跟文艺女青年一样，其实骨子里，跟白好没区别。</p>

    她唯利是图！</p>

    她无利不起早！</p>

    她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p>

    搁正常时候，我不介意跟向秋芸这种人虚与委蛇。</p>

    就如刚来文旅城之初，我好像过跟她缓和关系。</p>

    毕竟都在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太僵，毕竟不好。</p>

    但，我现在没这份闲心。</p>

    我这头要想方设法，向乔保同逐渐靠拢。</p>

    我那头要千方百计，跟白好继续周旋。</p>

    我再牵上一个向秋芸，烧脑费神？</p>

    累不累？</p>

    傻不傻？</p>

    当然，向秋芸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好继续拒绝。</p>

    我继续拒绝，就是不懂事，不知趣。</p>

    我继续拒绝，就可能在我和她之间扎上一根刺。</p>

    我继续拒绝，就约等于得罪她。</p>

    犯不上。</p>

    “向总监盛意拳拳，那我就却之不恭了。”</p>

    我勉为其难，答应下来。</p>

    我得了便宜卖乖，开玩笑道：“万总知道他送您的礼物，落我手里，不得心疼死？”</p>

    我接着致谢道：“谢谢向总监，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p>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p>

    向秋芸不可能无缘无故送我东西。</p>

    向秋芸肯定有所求。</p>

    向秋芸到底想干什么，我想尽快搞清楚。</p>

    还是那个话，我没闲心猜她。</p>

    更准确的说，我不想欠她人情。</p>

    “张经理，多心了，我能有什么事？我唯一求你的，就是多多卖房，多多给公司进账！”</p>

    向秋芸莞尔一笑。</p>

    话锋一转，接着问道：“对了，张经理，廖郑凡廖主管近来势头很猛啊！你估计年底之前，还能再卖多少房？”</p>

    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没多想。</p>

    我直觉中认为，这只是一个财务总监，在询问年底之前，大约还能有多少进账。</p>

    我潜意识里甚至还嘲笑过她，果然不愧是见钱眼开的女人！</p>

    我暂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她有别样的想法。</p>

    “这个不好说。”</p>

    我挑挑眉梢，回答道：“廖主管那边势头看着还好，就怕外强中干。她上个周表现就弱了许多，才卖了168套！”</p>

    耸耸肩膀，我笑道：“我倒是希望她每周都能给我卖上几百套！”</p>

    “张经理好贪心啊！”</p>

    向秋芸哈哈笑了，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一下，销售的事情，稳扎稳打才是王道。尤其年底，缓一缓比较好。”</p>

    “向总监说的……是！”</p>

    我心里猛然咯噔一下。</p>

    我耳朵有点自我怀疑，是不是听错了。</p>

    我目光好奇的盯着向秋芸的眼睛，想要看看她到底什么意思。</p>

    或者，是不是吃错了药，神志不清？</p>

    我记得，向秋芸明确告诉我，她只管财务进账的时候，口气多严肃。</p>

    我记得，向秋芸看廖郑凡销售不好，卡她报销的时候，脸色有多冷。</p>

    我记得，向秋芸见一次性进账两个多亿的时候，小脸笑得有多欢。</p>

    向秋芸一再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眼里只有销售成绩。</p>

    但，她刚才的话，跟我对她的印象，截然不同！</p>

    她像是在提醒我，不要卖太多房子！</p>

    这不正常！

 第553章 有古怪

    “张经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p>

    向秋芸歪着脑袋看我，微笑问道：“我脸上有花？”</p>

    我定定神，咧嘴笑道：“向总监本人长得就像花一样。”</p>

    “讨厌！”</p>

    向秋芸娇嗔一声，说道：“张经理就知道拿我开玩笑！”</p>

    我开玩笑了吗？</p>

    她刚才那话，才是开玩笑？</p>

    她说真的，还是话里有话？</p>

    她到底想表达什么？</p>

    我本来打定主意，不在她身上费心思；</p>

    我本来抱定心思，不跟她玩这些烧脑戏码；</p>

    我本来笃定心意，专心致志的考虑，给乔幼南送什么礼物的事；</p>

    但，向秋芸这一出，闹得超乎想象。</p>

    我还是忍不住多想了许久。</p>

    只可惜，始终抓不住重点。</p>

    唯一的感觉是：有古怪！</p>

    算了！</p>

    随她！</p>

    她再古怪，也不至于把着我不让卖房；</p>

    她再古怪，也不过是在文旅城折腾；</p>

    她再古怪，也不可能阻挡我向乔保同靠拢！</p>

    回我办公室后，我把向秋芸送给的土特产交给雷子哥。</p>

    雷子哥笑道：“早知道向总监今天送这么多好东西，咱就不去城区跑那一遭！买了那么些东西，花那么些钱！”</p>

    他这是心疼我花钱。</p>

    我笑了。</p>

    我承认，进城区一趟，的确花了不少钱。</p>

    我承认，向秋芸送的这些东西，也值很多钱。</p>

    但我觉得，我买的也好，向秋芸送的也好，再值钱，也只是附带着“礼品”属性。</p>

    作为礼品，谁送都是礼品。</p>

    作为礼品，送谁也不改变其属性。</p>

    作为礼品，一旦送出去，根本使命就已经结束。</p>

    我肯定不能随便找件礼品送给乔幼南。</p>

    我肯定需要找一样特殊的礼物送给她。</p>

    我肯定是要找一样专属于她的礼物，才会有价值！</p>

    什么样礼物合适呢？</p>

    周六上午，文旅城的销售活动如期开展。</p>

    我叮嘱刘建明好好盯着现场，有事随时联系。</p>

    接着出发，直奔乔家。</p>

    乔家住在省城南郊。</p>

    那是一栋占地宽广的别墅。</p>

    不提高达七层的主建筑，单单前后花园，据说就有好几亩地！</p>

    雷子哥把车开到门口，乔保同、苗阿姨带着乔幼南一起接我。</p>

    我下车问好。</p>

    我接着让雷子哥把备好的礼品全都交给乔家保姆。</p>

    我还要说一点心意，不成敬意。</p>

    乔保同和苗阿姨意外很客气。</p>

    “小张，来就来嘛，带什么礼物？”</p>

    尤其苗阿姨，拉着我的手，亲热的说道：“你乔叔说你要来，我一大早就盼着早点见到你！”</p>

    我受宠若惊。</p>

    我印象中，苗阿姨待人很冷。</p>

    我记忆中，苗阿姨以前跟我有限的几次见面，最多给个微笑。</p>

    我想象中，苗阿姨今天见我，能握个手就算赏脸。</p>

    “不敢不敢！”</p>

    我赶紧陪笑道：“让苗阿姨失望了，这些年，我也没再长得好看点。”</p>

    “这孩子真逗！”</p>

    苗阿姨哈哈一笑，侧首招呼道：“南南，小张来看你，怎么不叫人呢？”</p>

    乔幼南面无表情。</p>

    乔幼南脸色清冷。</p>

    乔幼南目光只是在我脸上一点，随即垂下。</p>

    “你好。”</p>

    清清淡淡的问候，不带一丝情绪。</p>

    我明白，她对我的芥蒂，很深。</p>

    我知道，她对我的怨恨，难以驱散。</p>

    我懂得，她对我的态度，短期难见改观。</p>

    但，她是她，我是我。</p>

    她有理由，继续怨恨我。</p>

    她有资格，继续抵触我。</p>

    她有能力，继续无视我。</p>

    她本来就是乔家的小公主！</p>

    我呢？</p>

    我不能任由我和她的关系，维持现状。</p>

    我不能任由我和她的情分，戛然而止。</p>

    我不能任由我和她的未来，看不到半点亮光。</p>

    我只是个小人物。</p>

    我这个小人物，有求于乔保同。</p>

    我有求于乔保同，就有义务主动破开我和乔幼南之间的隔阂。</p>

    “乔幼南，好久不见！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希望你喜欢！”</p>

    我微笑着转身，亲手从车上取下一个礼品盒。</p>

    盒子打开的刹那——</p>

    乔保同的目光，瞬间柔和。</p>

    苗阿姨的眼神，悄然一亮。</p>

    乔幼南的脸色，微微闪烁。

 第554章 干什么

    礼品盒里，装着一个b5尺幅的小相框。</p>

    相框本身很普通，小商品市场20块就能入手。</p>

    相框里，裱起来的是一张简笔肖像画。</p>

    乔幼南的肖像画。</p>

    这就是我送给乔幼南的礼物。</p>

    这张肖像画，出自我手，天上地下，独此一份。</p>

    这张肖像画，独属乔幼南，送别人毫无意义。</p>

    这张肖像画，随时看到，随时都会想到，是我的手笔。</p>

    过去两天，我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一出。</p>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乔幼南收下。</p>

    她会收吗？</p>

    乔幼南定定的看着我手里的肖像画。</p>

    乔幼南的嘴唇轻抿，略微流露出一点喜欢的意思。</p>

    乔幼南的双手，静静垂在身体两侧。</p>

    “小张，这是你画的，真好看！”</p>

    苗阿姨上前接过肖像画，送到乔幼南面前，问道：“南南你看，小张画的真像你！还不谢谢人家小张？”</p>

    “呼……”</p>

    乔幼南轻轻吐出一口气。</p>

    乔幼南终于伸手接下那张画。</p>

    乔幼南轻垂双眸，对我说道：“谢谢你。”</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尽管，她收下并不代表原谅。</p>

    尽管，她收下也不代表接纳。</p>

    尽管，她收下或许只是给苗阿姨面子。</p>

    但，终究收下了。</p>

    这勉强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p>

    “小张，咱们都在门口站着干什么？”</p>

    乔保同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走走走，进去喝茶！”</p>

    我明白，他不是请我喝茶。</p>

    我知道，他是对我送乔幼南那份礼物的赞许。</p>

    我懂得，他是对我准备礼物那份用心的肯定。</p>

    进门，落座，自有保姆上前奉茶。</p>

    我们集体回避了乔幼南离婚的事。</p>

    我们谁也没有提过往。</p>

    我们只是随便闲话家常。</p>

    乔幼南陪在一边，始终没有搭话。</p>

    乔幼南捧了一本书在手，甚至没有多看我两眼。</p>

    乔幼南偶尔会侧开视线，瞄一眼窗外。</p>

    铁杵磨成针，需要时间。</p>

    万丈高楼平地起，需要时间。</p>

    乔幼南对我笑脸，也需要时间。</p>

    我不急。</p>

    不过，有人着急。</p>

    乔保同，苗阿姨两位着急。</p>

    “小张，不好意思问一句。”</p>

    苗阿姨貌似十分随意的问了一个问题：“你一个人在省城打拼？你父母现在……”</p>

    “就你多嘴多舌！问这些干什么？”</p>

    乔保同猛地开口，横加阻止。</p>

    然后，沉声说道：“小张的父母前两个月的时候，好端端的遭遇车祸，送医院后，意外西去。你问这些，不是在人家小张心窝子上捅刀子吗？”</p>

    我心口，的确一疼。</p>

    我脑袋，更是一懵。</p>

    我眼神，难掩错愕。</p>

    我猜到，乔保同亲自调查过我。</p>

    我想到，乔保同调查的会十分深入。</p>

    我猜想，乔保同会把我的所有事查个底掉。</p>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乔保同的调查，涵盖了我爸妈的事。</p>

    我更加没有想到，关于我爸妈的话题，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这个场合。</p>

    失去双亲的痛，瞬间在心底泛起。</p>

    我再难保持脸上的微笑。</p>

    我很难控制眼里的潮气。</p>

    我不觉垂下头，稍加掩饰。</p>

    于此时，我眼角的余光留意到，乔幼南的目光里骤然划过一丝惊愕。</p>

    我耳朵隐隐听到，乔幼南的身子似乎在沙发上动了一下。</p>

    我心头下意识的，微微一抖。</p>

    乔保同明面上，阻止了苗阿姨发问。</p>

    乔保同实际上，摊开了我爸妈的无辜离世。</p>

    换别人，我或许觉得这是碎嘴。</p>

    但，乔保同不是别人！</p>

    乔保同，不是随便说话的人！</p>

    乔保同，一言一行，都可能藏着心眼。</p>

    乔保同，心思深如海。</p>

    那么，乔保同故意的？</p>

    为什么？</p>

    我不知道。</p>

    我甚至不知道，苗阿姨问到我爸妈，是不是当真顺口无意。</p>

    我只知道，我爸妈的话题，换来了乔幼南的反应。</p>

    “小张，对不起啊！阿姨不知道……那个！唉！你节哀！”</p>

    苗阿姨致歉，随后说道：“你坐，我去厨房看看午餐准备的怎么样了。”</p>

    乔保同跟着起身道：“你不提我还忘了，我让厨房专门做了红烧肉，小张爱吃。”</p>

    老两口一前一后，离开客厅。</p>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缓缓消失在厨房方向。</p>

    足够宽阔的空间，给我和乔幼南留下了足够独处的环境。</p>

    这个环境，可能是给我留的。</p>

    这个环境，也可能是给乔幼南留的。</p>

    这个环境，至少不是给我们俩保持沉默的。</p>

    我没话找话，随便找了个话题，开口道：“乔幼南……”</p>

    后面的话尚未说出来，恰好听乔幼南同时开口道：“张一诺……”</p>

    我们的名字，重叠在一起。</p>

    我们的目光，对视了一下。</p>

    我闭紧嘴巴，把话留给她说。</p>

    她咬咬嘴唇，问道：“叔叔阿姨的事，多久了？”

 第555章 怎么唱

    我知道，我刚才猜对了。</p>

    乔保同就是故意的。</p>

    不，包括苗阿姨，可能也是故意的。</p>

    苗阿姨故意挑起我爸妈的话题。</p>

    乔保同故意把我爸妈的事说出来。</p>

    老两口一唱一和，把我爸妈的事，故意说给乔幼南听。</p>

    因为，这件事，不曾有人告诉乔幼南。</p>

    因为，这件事，能够影响乔幼南的心。</p>

    因为，这件事，能够填补乔幼南对真相的了解空缺！</p>

    是的，就是真相！</p>

    我和吴光明之间的真相！</p>

    乔幼南其实并不知道，我和吴光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p>

    乔幼南当初暗中调查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吴光明骗光了我的钱。</p>

    乔幼南当初的调查显示，我和吴光明之间，只是钱的问题。</p>

    既然是钱的问题，终究不是大问题。</p>

    有钱人的思维，在触及到钱作为关键字的事情时，总不觉得是什么大事。</p>

    所以，她用钱帮吴光明恕罪！</p>

    所以，她用广告业务帮我渡过难关！</p>

    所以，她还曾经劝我，跟吴光明坐下来好好谈一谈。</p>

    结果，我没有和吴光明谈。</p>

    我揭开了吴光明在外胡搞的证据！</p>

    我戳破了吴光明和她婚姻美满的假象！</p>

    我毁灭了吴光明和她的婚姻！</p>

    正因为如此，她怨我，恨我！</p>

    然而，乔保同知道，我和吴光明并不只是钱的事。</p>

    乔保同知道，吴光明在我前妻徐菲菲和朱正初之间，扮演了什么角色。</p>

    乔保同知道，吴光明在我爸妈的不幸悲剧背后，顶着什么嫌疑。</p>

    给别人老婆拉皮条的仇，关乎尊严！</p>

    害别人父母惨死的仇，不共戴天！</p>

    他理解，我对吴光明的报复！</p>

    他唾弃，吴光明的所作所为！</p>

    他希望，乔幼南知道真相！</p>

    他做的这一切，目的很纯粹：</p>

    他要乔幼南重新审视我和吴光明的事！</p>

    他要乔幼南改观对我的态度！</p>

    他要乔幼南和我的关系，回归他所希望的轨道！</p>

    戏台，乔保同已经搭好。</p>

    怎么唱，乔保同交给了我。</p>

    我苦笑一声。</p>

    “很久了。”</p>

    “你还记得，我被诬陷，进派出所那次？”</p>

    “第一天，我被放出来，第二天，我爸妈就……”</p>

    我言尽于此。</p>

    我刻意回避了提及吴光明。</p>

    我故意如此。</p>

    乔保同和苗阿姨，近来和乔幼南朝夕相处。</p>

    他们老两口，有太多时间、太多机会，给乔幼南揭示真相。</p>

    但他们没有这么做。</p>

    为什么？</p>

    我不知道。</p>

    可我至少知道，直接把问题归咎于吴光明，是非常愚蠢的。</p>

    毕竟，乔幼南刚刚和吴光明离婚。</p>

    毕竟，乔幼南这两天心里很不好过。</p>

    毕竟，乔幼南难免还在惦记吴光明的好。</p>

    我这个时候，直接把帽子扣在吴光明头上，只会适得其反。</p>

    最最关键的是，其实我也没有证据证实，我爸妈出事，一定和吴光明有关！</p>

    我只是听白好说，那是朱正初做的。</p>

    我只是听白好讲，那是朱正初报复我把吴光明送进去。</p>

    我只是自己判断，这个逻辑是对的。</p>

    所以，我的话，要留白。</p>

    我告诉乔幼南的事实，要留出空间，让乔幼南自己去想。</p>

    我给她提到的那天，其实发生了两件事。</p>

    第一，我被从派出所放出来；</p>

    第二，我举报吴光明，把他送了进去。</p>

    这两个事，是前后脚的事。</p>

    我也曾直接告诉过乔幼南，吴光明进去，是我举报的。</p>

    乔幼南谨表理解。</p>

    因为她知道，吴光明唆使袁翰林诬陷我。</p>

    因为她知道，吴光明诬陷我，很不地道。</p>

    因为她知道，吴光明理亏。</p>

    所以，她难免认为，在这个事上，我和吴光明扯平了。</p>

    那么，第二天我爸妈出事，就显得锥心刺骨起来。</p>

    乔幼南自己会怀疑，我爸妈的事，和吴光明有关。</p>

    乔幼南自己会猜测，我爸妈的事，和吴光明多深的关系。</p>

    乔幼南自己会判定，我爸妈的事，是吴光明对我的后续报复！</p>

    我要的，就是她这个判定！</p>

    乔保同要的，也是她这个认识！</p>

    乔幼南，会按照我的思路，这样去想吗？</p>

    乔幼南，会按照乔保同的期望，这样去推断吗？

 第556章 很失望

    我看到，乔幼南脸色骤变。</p>

    我看到，乔幼南双目呆滞。</p>

    我看到，乔幼南整个身子一松，瘫在沙发上。</p>

    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p>

    眼泪，悄然盈满她的眼眶。</p>

    目光，再落在我身上，已经多出来一抹复杂的味道。</p>

    似乎有怜悯。</p>

    似乎还有愧疚……</p>

    只是，她究竟怎么想，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p>

    噔噔噔……</p>

    客厅门外，忽然响起轻快的脚步声，一个小男孩在保姆陪伴下，跑了进来。</p>

    正是乔幼南和吴光明三岁的儿子，安安。</p>

    “咦？一诺叔叔？”</p>

    安安认识我，很有礼貌的问好。</p>

    然后，奔乔幼南身边，好奇问道：“妈妈，你眼睛怎么红了？”</p>

    “妈妈，妈妈迷眼了……”</p>

    乔幼南勉强笑笑。</p>

    “我给你吹吹……”</p>

    安安乖巧的逮着乔幼南的眼睛，使劲吹了吹。</p>

    忽然看见她手边的那张肖像画，一把抱起来，说道：“哇！一诺叔叔，这是你画的？真好看！”</p>

    乔幼南的脸色，始终没有真正好看起来。</p>

    一直到吃完饭，她的脸看着还是煞白煞白的。</p>

    不过，她对我的态度，隐约有所改观。</p>

    她给我递过汤匙；</p>

    她给我夹过菜；</p>

    她甚至在带安安上楼午睡的时候，牵着安安的手，让孩子给我说再见。</p>

    就在乔幼南带着安安准备进电梯的时候，乔保同非常突兀的说了一句：</p>

    “小张，以后常来。”</p>

    我略感懵懂。</p>

    我十分不懂。</p>

    我万分怀疑，乔保同又要出招。</p>

    因为，他这话明显像是送行的口吻。</p>

    因为，我其实没有要走的安排。</p>

    在不对的时机出现的话，不是出招又是什么？</p>

    果不其然。</p>

    乔保同接着说道：“你离婚后，光棍一根，多来家坐坐，让你苗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几个家常菜尝尝。”</p>

    同样的话，放在乔幼南不在的情况下说，是一个长辈的关心。</p>

    同样的话，在现在这个情景下道破，明显是为了说给乔幼南听。</p>

    我并不意外的看到，乔保同深深看了我一眼。</p>

    我并不意外的留意到，乔幼南豁然回身。</p>

    我并不意外的听到，乔幼南错愕问道：“张一诺，你，你离婚了？”</p>

    一声叹息，悄悄在我心头回响。</p>

    我知道，乔保同不是故意戳我心窝子。</p>

    我明白，乔保同只是想让乔幼南知道更多。</p>

    我理解，乔保同这么做的苦心。</p>

    然而，我能把吴光明揪出来说吗？</p>

    “是啊，快三个月了。”</p>

    我苦涩的说道。</p>

    乔保同的目光微凛。</p>

    乔保同的腮帮子骤然一紧。</p>

    乔保同的嘴巴似乎准备张开。</p>

    “乔主任！”</p>

    我提早开口，说道：“文旅城还有点事，我就先告辞了。”</p>

    “我送你！”</p>

    乔保同轻轻点头。</p>

    他果然送我出门。</p>

    他面无表情的看我给雷子哥打了电话，告诉他过来接我。</p>

    他缓缓说道：“小张，你刚才让我很失望。”</p>

    我知道他为什么失望。</p>

    他嫌弃我没有顺从他的意思。</p>

    他嫌弃我说的不是重点。</p>

    他嫌弃我回避了吴光明的问题。</p>

    “我明白。”</p>

    我坦然承认。</p>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p>

    我沉声说道：“安安在呢。”</p>

    安安，不但是乔幼南的儿子，也是吴光明的儿子。</p>

    我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控诉他的爸爸？</p>

    “唔？”</p>

    乔保同微愣。</p>

    下一秒，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p>

    他掏出烟，递给我一支。</p>

    我先给他点上，才点燃我自己的。</p>

    第一缕烟气从嘴角飘出来的时候，我听到乔保同再次开口。</p>

    “小张，你是个好孩子，但缺点是妇人之仁，顾虑太多。”</p>

    “有人说，是男人的，就要对自己狠一点。”</p>

    “这是屁话！这是自虐狂才会说的话！”</p>

    “是男人的，首先要对别人狠一点！更狠一点！”</p>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懂吗？”</p>

    这番话，是对我的提点；</p>

    这番话，冷意森然！</p>

    这番话，冻彻骨髓！</p>

    我理解他这番话，有三重意思：</p>

    其一，我顾虑安安的存在，纯属“妇人之仁”；</p>

    其二，我“顾虑太多”，心不够狠；</p>

    其三，我应该为达目的，抛开这些“顾虑”！</p>

    我承认，或许我顾及吴光明的儿子，的确有些“妇人之仁”；</p>

    我承认，或许我考虑吴光明的儿子在场，的确算是“顾虑太多”；</p>

    但，安安不但是吴光明和乔幼南的儿子，也是乔保同的外孙！</p>

    乔保同怎么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p>

    这个瞬间，我不寒而栗。</p>

    这个瞬间，我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这个瞬间，我甚至有点怀疑，我选择向他靠拢，是不是一个错误。</p>

    白好再狠，对家人总还不错。</p>

    白好再阴，对孩子终究很好。</p>

    白好再坏，对亲人的心，也有柔软的一面。</p>

    乔保同他……太可怕了？

 第557章 我高兴

    车子缓缓离开乔家。</p>

    观后镜里，隐约可见苗阿姨拎着两个手提袋追出来，好像准备叫我。</p>

    但，乔保同冲她摆了摆手。</p>

    我知道，我可能搞砸了。</p>

    原因就在于，乔保同对我的失望。</p>

    我印象中，他不是这种喜形于色的人。</p>

    我记忆中，他是那种极有城府的人。</p>

    我判断中，他是对我失望透顶，才直接把话砸我脸上。</p>

    乔保同的失望，抹杀了我此前的所有努力。</p>

    乔保同的失望，否定了我此前的所有表现。</p>

    乔保同的失望，堵死了我未来的第三条报仇之路。</p>

    然而，即便如此，我能完全附和乔保同的心意吗？</p>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选择无视安安的存在吗？</p>

    我想，我不会。</p>

    我想，我永远不可能当着孩子的面，揭他爸爸的底。</p>

    我想，我可以不要脸，可以卑鄙，可以无耻，却不能没有底线。</p>

    孩子是无辜的。</p>

    点上一支烟，我在心底悄悄叹息。</p>

    算了！</p>

    该我的迟早都是我的。</p>

    不该我的，无论如何努力、如何争取，终将失之交臂。</p>

    或许，这不过是我人生路上的一次考验。</p>

    或许，这不过是我报仇路上的一个小插曲。</p>

    或许，这不过是我前进路上的一点压根不该出现的胡思乱想。</p>

    于我而言，乔保同的世界，本就是高不可攀的。</p>

    于我而言，乔保同的世界，本就不是利用乔幼南，就能轻易介入的。</p>

    于我而言，乔保同的世界，本就不是我这种小人物，有资格白日做梦的。</p>

    这样也好！</p>

    最起码，我不必再背负利用乔幼南的心理负担！</p>

    我觉得，我还是踏踏实实的回文旅城，搞我的销售！</p>

    虽然，白好的确不可信任，不可视为唯一依靠；</p>

    但——</p>

    至少，我有白好给过的承诺；</p>

    至少，我有沈锐暗中的帮助；</p>

    至少，我有脑子。</p>

    我不是纯傻痹！</p>

    我懂得见风使舵，趋利避害！</p>

    我没有乔保同保驾护航，一样可以报仇！</p>

    既然，我已经把报仇作为我的使命，即便我谁都靠不上，也要坚持到底！</p>

    哪怕，千难万险！</p>

    哪怕，险象环生！</p>

    哪怕，荆棘满地！</p>

    我一路默默的抽着烟。</p>

    我一心默默的给自己鼓劲。</p>

    我一腔热血默默的回到文旅城的销售上。</p>

    我雄心，依旧在！</p>

    我决心，依旧有！</p>

    我信心，依旧坚定！</p>

    只是……</p>

    乔保同的事，终究是个挫败。</p>

    文旅城的销售，终究未见终局。</p>

    我报仇的前路，终究还是个未知数。</p>

    回文旅城之后，我蔫了很久，一直提不起精神头。</p>

    一直到周日傍晚，刘建明兴冲冲的把本周销售活动的汇总数据送到我面前。</p>

    康雪莲组销售36套，孙卿颜组销售25套，廖郑凡组销售……236套！</p>

    我脑袋里立刻闪现出她前两周的销售数据！</p>

    上上周：400套！</p>

    上周：168套！</p>

    再加本周236套，本月妥妥的804套！</p>

    804套！</p>

    这个数据，意味着她圆满完成了对我的承诺！</p>

    这个数据，意味着她远远抛开了背后的康雪莲和孙卿颜！</p>

    这个数据，意味着她妥妥的帮我加快了完成1600套销售任务的步伐！</p>

    一念及此，我忽然浑身一个机灵。</p>

    “建明，上个月，我们累计多少总销售？”</p>

    “还有，这个月，售楼处三个组累计多少销售？”</p>

    我急迫的问出这两个问题。</p>

    我眼睁睁的看着刘建明掏出小本本。</p>

    我迫不及待的抢过来，摊开在桌上看了看……</p>

    截止上月月底，9月10月两个月，累计销售706套！</p>

    截止今天，本月累计销售1021套！</p>

    过去三个月累计……1727套！</p>

    1727套！</p>

    我不但已经完成任务，我还超了！</p>

    我超了足足127套！</p>

    我超额完成了！</p>

    白好赢了！</p>

    我们……胜了！</p>

    虽然，我对自己有决心！</p>

    虽然，我对廖郑凡有信心！</p>

    但，真正收获这样一个结果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被胜利的狂喜砸晕！</p>

    完成销售任务，不是关键！</p>

    关键在于，我给了白好挺我进集团高层的充足理由！</p>

    关键在于，我在报仇的道路上，迈出了巨大的一步！</p>

    这一步之后，我将结束单纯面对白好的局面！</p>

    这一步之后，我将开始跟朱正初的正面交锋！</p>

    这一步之后，我将踏入追查我爸妈车祸幕后主使的新阶段！</p>

    甚至，我还有可能查清楚，我到底掌握了朱正初什么东西、什么秘密！</p>

    走到这一步，我盼了三个多月！</p>

    走到这一步，我熬了一百多个日日夜夜！</p>

    走到这一步，我扛了数不清的挤兑、憋屈、无奈……</p>

    终于……</p>

    我走到了！</p>

    扑通！</p>

    我当场跌坐在椅子上！</p>

    我浑身战栗！</p>

    我眼睛甚至阵阵泛潮！</p>

    烈火，在胸中燃烧！</p>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p>

    激动，在我身体内不住翻腾！</p>

    也不知道过了多大一会儿，我猛不丁的听到，有个声音在我面前不确定的呼唤道：</p>

    “张经理？张经理您没事？张经理……”</p>

    我定定神，才看清是刘建明。</p>

    刘建明一脸担忧。</p>

    刘建明满眼紧张。</p>

    刘建明的手，轻轻摇晃我的肩膀。</p>

    我知道，我反应太大，有点吓到他了。</p>

    我笑了。</p>

    我使劲拍拍他肩膀，说道：“我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p>

    是的，我高兴！</p>

    然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p>

    还有一个人，等着跟我同乐！

 第558章 我不懂

    我干咳两声。</p>

    我说道：“建明，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p>

    我说着这话，已经抄起我的手机。</p>

    “我知道，您得给白总报个喜！”</p>

    刘建明嘿嘿一笑，缩着脖子，挤眉弄眼的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张经理，您快给白总打电话！麻烦您替我捎个好！那个……我先走！”</p>

    这丫废话真多！</p>

    这丫找踹！</p>

    这丫看我起脚，赶紧溜掉。</p>

    我哭笑不得！</p>

    当然，我也顾不上跟他计较这些破事！</p>

    我立刻给白好打电话！</p>

    我说：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p>

    我说：姐，你交给我的1600套销售任务，已经提前完成！</p>

    我说：姐，任务非但完成，我们还超额127套！</p>

    白好接起电话，就来得及问了一声“有事？”</p>

    白好听我说完，接着追问了一句：“真的？提前一个月完成了？还超了？”</p>

    白好的声调，明显抬高了八度！</p>

    “对！完成了！超了！”</p>

    我果断把刘建明落在我这儿的小本本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白好。</p>

    我拍的这一页上，有我刚刚临时做的销量汇总！</p>

    我说道：“姐，你看看，我们……赢了！”</p>

    我承认，我刚才已经激动过一次！</p>

    我承认，我现在再次激动起来！</p>

    我承认，我把“赢了”这个词说出口的时候，声音都忍不住哽咽起来！</p>

    曾记否，刚刚领下任务时的头大；</p>

    曾记否，刚刚着手任务时的彷徨；</p>

    曾记否，刚刚获悉任务增量的绝望；</p>

    过去三个多月，所遭遇的一切变故、艰难、折磨……历历在目！</p>

    只为今天这一声：赢了！</p>

    我听到，话筒那头沉默着。</p>

    我听到，话筒那头有沉重的呼吸声。</p>

    我听到，话筒那头最后传来一声夸赞！</p>

    “小黑脸，你干得漂亮！我为你骄傲！”</p>

    白好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p>

    唔？</p>

    什么意思？</p>

    任务提前超额完成，还不是高兴的时候？</p>

    我不由得一愣。</p>

    我不由得懵懂。</p>

    我不由得一头雾水。</p>

    我刚想问，接着就听白好继续往下说。</p>

    “我没猜错的话，提前超额完成任务，你那个小朋友廖郑凡，居功甚伟！”</p>

    “这两天，有几个事情，你抓紧办！”</p>

    “第一个事，尽快开会，把提拔廖郑凡出任售楼处副经理的事办妥！”</p>

    “第二个事，我转给你十万块，作为特别奖金，你转交给廖郑凡！”</p>

    “第三个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事——”</p>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激励廖郑凡，下个月继续保持销售优势，避免被人反超，确保年底之前，升任售楼处经理！”</p>

    这三件事，听着都是围绕廖郑凡的！</p>

    这三件事，听着口气十分严肃，慎重！</p>

    这三件事，听着口吻万分紧迫！</p>

    我略感意外。</p>

    两个月前，我就已经完成了激励廖郑凡的操作！</p>

    我给廖郑凡划了杠杠：</p>

    前两个月，每月平均完成400套销售，升副经理！</p>

    第三个月，继续完成400套销售，升经理！</p>

    额外赠送文旅城8号楼一套商铺！</p>

    正是这番激励，让廖郑凡创造了两个月804套的销售！</p>

    正是这番激励，让廖郑凡帮我提前超额完成了销售任务！</p>

    还是这番激励，让廖郑凡接下来一个月，依旧可以保持足够的战斗力！</p>

    问题在于，下个月廖郑凡给我撂挑子，我也不在乎！</p>

    因为，我激励她的目的已经达到！</p>

    因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p>

    因为，我私下讲，我真心舍不得白送廖郑凡一套商铺！</p>

    廖郑凡给我撂挑子的话，我省一套商铺，何乐而不为？</p>

    我忍不住问道：“姐，反正已经完成任务了，大家下个月都歇歇呗？”</p>

    “不行！”</p>

    白好失口否决！</p>

    白好十分严肃的说道：“小黑脸，你给我听好了！下个月最最不能松懈！”</p>

    白好随后补充道：“做事不能只看眼前！你要做长远打算，你要在文旅城把自己人扶持起来！懂吗？”</p>

    我不懂。</p>

    我第一感觉是，迷糊。</p>

    我第一想法是，白好吃饱了撑的。</p>

    我第一埋怨是，白好不用白掏一套商铺送人，不心疼……</p>

    转念一想，我……好像懂了。</p>

    因为，我忽然注意到，白好提了一个说法：</p>

    长远打算！

 第559章 我冷笑

    我看文旅城，只是我报仇路上的跳板！</p>

    我看文旅城，只是我跻身集团高层的一段必由之路！</p>

    我看文旅城，没有长远打算。</p>

    但，白好有。</p>

    白好送我到文旅城的那天，就是她长远打算的第一步！</p>

    我记得，她那天穿了一身前所未见的纯黑西装。</p>

    我记得，她那天涂了一嘴鲜艳的红唇膏！</p>

    我记得，她那天说了一句十分认真的话！</p>

    她说：“我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白好的人又回到了文旅城！”</p>

    当时我就猜测，她和文旅城大有渊源。</p>

    当时我就觉得，她对文旅城耿耿于怀。</p>

    当时我就判定，她夺文旅城之心，无比决绝！</p>

    后来，我才知道，送我来文旅城工作，隐情多多。</p>

    不但，关乎白好前期答应我的，只要我完成任务，就挺我进集团高层！</p>

    而且，关乎白好跟别人的一个赌局！</p>

    我以前只是怀疑，白好的赌局，跟朱正初有关！</p>

    我现在同时怀疑，白好的赌局，跟文旅城的归属有关！</p>

    换而言之，白好赢的不单单是赌局，还有文旅城的所有权！</p>

    如果说，送我来文旅城，是她长远打算的第一步；</p>

    那么，要我在文旅城扶持自己人，就是她长远打算的第二步！</p>

    那么，她必然还有第三步、第四步……</p>

    因为，夺回文旅城不是终点！</p>

    因为，拿下文旅城只是开始！</p>

    因为，掌握文旅城之后，还要发展！</p>

    白好，是这样吗？</p>

    不管是不是，以后自见分晓。</p>

    不管是不是，眼下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愿。</p>

    所以，我答应下来。</p>

    我说道：“姐，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p>

    “很好！”</p>

    白好继续说道：“另外，孤木难支，只是一个廖郑凡，撑不起文旅城的售楼处。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康雪莲带起来，把她发展成我们自己人！”</p>

    “明白！”</p>

    我继续答应！</p>

    结束通话之后不超半分钟，我手机铃声响起。</p>

    叮！</p>

    是一条信息。</p>

    信息提示，入账10万元！</p>

    信息备注：廖郑凡升职特别奖金（白好）！</p>

    我轻轻一笑。</p>

    我当即回复一句：“收到！宣布凡凡升职之后，我把短信和钱一并转给她！”</p>

    我刻意把“短信”放在了“钱”的前面。</p>

    因为，我猜测，白好希望的就是这样。</p>

    因为，我估计，白好试图向廖郑凡示好。</p>

    因为，我怀疑，白好有可能开始尝试削弱我在文旅城的存在。</p>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p>

    过去如此，现在亦如是！</p>

    我不意外。</p>

    我只是把嘴角的笑意变成冷笑。</p>

    我笑白好太天真。</p>

    她也不想想，我跟廖郑凡多少年交情？</p>

    她也不琢磨琢磨，我还有一套商铺等着拉拢廖郑凡？</p>

    她也不考虑考虑，我不在文旅城，廖郑凡还会不会留下？</p>

    她……</p>

    她万一拿出，比我的商铺更大的利益，拉拢廖郑凡呢？</p>

    心头，忍不住咯噔一下。</p>

    尽管，我对我和廖郑凡的交情有信心，但我不能忽略，廖郑凡是个财迷的事实！</p>

    巨大的利益在前，徐菲菲背叛了我。</p>

    巨大的利益面前，吴光明背叛了我。</p>

    巨大的利益面前，廖郑凡一定不会背叛我？</p>

    我默默的点上一支烟，心情忽然复杂……</p>

    到点下班，我起身出门，准备回宿舍。</p>

    一抬头，在走廊里看到，向秋芸也刚刚出门。</p>

    “向总监，要不要一起回？”</p>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p>

    反正，向秋芸近来没少搭我车。</p>

    反正，向秋芸有可能主动问。</p>

    既然如此，我何不主动送个顺水人情？</p>

    没想到，向秋芸瞄了我一眼，施施然的走远。</p>

    没有回应。</p>

    没有笑脸。</p>

    咦？</p>

    这小娘们什么情况？</p>

    这段时间一直保持的热乎劲呢？</p>

    前两天送我土特产的亲热劲呢？</p>

    我没得罪她？</p>

    她给谁脸子看？</p>

    她吃错药了？</p>

    我有点找不到北。</p>

    不过……</p>

    算了！</p>

    女人心，海底针。</p>

    管她怎么回事！</p>

    毕竟，她从来不跟我一心！</p>

    毕竟，她至今都是一个谜！</p>

    毕竟，她也只是文旅城的财务总监！</p>

    文旅城的销售任务，我已经完成！</p>

    文旅城的最终归属，应该很快明晰到白好名下！</p>

    文旅城的财务总监，还是不是她向秋芸，都是未知数！</p>

    我抬脚下楼，看见孙卿颜，将她完全无视。</p>

    我转身要走，撞见廖郑凡，把她夸成了一朵花。</p>

    我出门之前，瞄见康雪莲，对她说了一番鼓励的话！</p>

    我刻意提了一句：“雪莲，廖主管那边，你私下多接触接触，学习学习！就说我让你找她的！”</p>

    话，我最多能说到这个份上。</p>

    康雪莲能不能从廖郑凡嘴里问出销售“秘笈”，就要看她自己本事。</p>

    第二天，是11月30号，本月最后一天！</p>

    这一天，适逢周一，售楼处的看房客来过一两个，销售完全停摆。</p>

    下班前，我召集销售公司全员开会。</p>

    我首先宣读了本月销售情况。</p>

    我接着汇总了过去两个月的销售数据。</p>

    我最后笑呵呵的说道：“根据我们两个月前的会议纪要，廖郑凡廖主管出任售楼处副经理职务，大家没意见？”</p>

    掌声，即将响起。</p>

    笑容，即将在廖郑凡组所有人脸上绽开！</p>

    廖郑凡本人，即将起身发言。</p>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在会议室里响起。

 第560章 我拍案而起

    “张经理，涉及到员工职位变动，是不是应该先请万总批示？您单方面宣布这个事，不太好？”</p>

    孙卿颜睁着一双大眼睛，公然向我提意见。</p>

    我目光一冷。</p>

    我眉头一皱。</p>

    我心里一紧。</p>

    流程上说，她的意见不算错。</p>

    理论上说，我的确应该先报万林石批示。</p>

    但，孙卿颜蹦得不是时候。</p>

    因为，我说到廖郑凡的新职位，最后有一句“大家没意见？”</p>

    我用了垂询的口吻！</p>

    我用了玩笑话一样的口气！</p>

    我虽然像是宣布，但本质上不是宣布！</p>

    孙卿颜给我蹦什么？</p>

    孙卿颜给我提什么意见？</p>

    孙卿颜想推翻两个月前的会议纪要？</p>

    我看到，会议室里几十号人的目光集体转到她身上。</p>

    我留意到，大家的目光有意外，有错愕，还有恼火。</p>

    我听到，廖郑凡当场翻脸。</p>

    “孙主管，你什么意思？”</p>

    廖郑凡直接发难道：“你是对我升职有意见吗？”</p>

    “廖主管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今天销售公司集体开会，张经理宣布尚未确定的消息，不合规矩！”</p>

    孙卿颜摊开双手撇清自己，一脸无辜。</p>

    廖郑凡不吃这一套！</p>

    “张经理宣布了吗？”</p>

    “张经理是在问大家有没有意见？”</p>

    “孙主管，你对我有意见直接提，不用扯上张经理！”</p>

    “你要扯张经理，麻烦你也先听清楚张经理究竟怎么说的，再往外蹦！”</p>

    “连话都听不清楚，就出来胡搅蛮缠，像话吗？”</p>

    “我跟你讲，你最好去医院看看耳朵，免得以后越来越严重，一聋一双！”</p>

    “或者回小学重新学学文化课，练习练习听说理解能力！”</p>

    “这么大的人了，连话都听不懂，白瞎你一副好皮囊！”</p>

    一番连珠炮，间不容发的砸向孙卿颜，中间不留一丝停顿！</p>

    脏字虽然不带一个，但骂了孙卿颜聋，骂了孙卿颜没文化，骂了孙卿颜听话不听音！</p>

    廖郑凡骂得漂亮！</p>

    我看孙卿颜脸色铁青。</p>

    我看孙卿颜眼睛泛红。</p>

    我看孙卿颜牙关紧咬。</p>

    我悄然冷笑。</p>

    孙卿颜活该！</p>

    廖郑凡，以前在商场，骂跑了多少碍事者？</p>

    廖郑凡，以前卖手机，卖哭了多少竞争对手？</p>

    廖郑凡，哪是好惹的？</p>

    或许，孙卿颜也不是善茬。</p>

    或许，孙卿颜也有两把刷子。</p>

    或许，孙卿颜也是吵架的行家里手。</p>

    但，吵架如打架，廖郑凡占了先机，她已经落后半拍。</p>

    没有碾压廖郑凡的实力，她就等着憋屈！</p>

    不过……</p>

    我是来开会的，还是看热闹的？</p>

    “廖主管，不要激动。”</p>

    我摆摆手，示意廖郑凡稍安勿躁。</p>

    我点上一支烟，悠哉悠哉的吐出一口烟气。</p>

    “今天开会，我们的主题是，对过去两个月销售工作的总结！”</p>

    “总结结果显示，廖主管10月、11月累计销售804套，月均402套，是我们升职要求中提到的，月均200套的两倍！”</p>

    “所以，她升职的事，我提前预告给大家！”</p>

    啪！</p>

    我把手边的会议纪要摔在桌上，说道：“这份会议纪要，万总是批示过的。所以，大家有意见，找万总提！”</p>

    哄……</p>

    “就是！万总批示过的事，有些人还多嘴多舌？毛病！”</p>

    “她腚大，她还脸大吗？”</p>

    “哎呀呀！我以为万总那么厉害，大家都尊重他！没想到，有人要打万总的脸，掀万总的桌子！”</p>

    廖郑凡组的售楼小姐们，集体冷嘲热讽。</p>

    在商场锤炼出来的伶牙俐齿，悍然发威。</p>

    孙卿颜脸色涨红。</p>

    孙卿颜浑身颤抖。</p>

    孙卿颜眼看就要崩……</p>

    笃笃笃……</p>

    会议室门，忽然被敲响。</p>

    方同进走进来，直奔我的身边，说道：“张经理，文旅城房产公司最新决议，请您过目。”</p>

    言罢之时，将一份文件放在我的面前。</p>

    我印象中，方同进一直绕着我走。</p>

    我记忆中，方同进从未直接给我送过文件。</p>

    我意识中，方同进送来的好似不是文件，而是一颗雷。</p>

    “着急吗？”</p>

    我略微犹豫，问道：“我明天看行不行？”</p>

    “可以的。”</p>

    方同进点点头，说道：“不过，万总说，希望您第一时间领会公司决议精神！”</p>

    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越积越深。</p>

    我皱皱眉头，终于接下文件，展开看了看。</p>

    我浑身肌肉一紧！</p>

    我全身汗毛集体竖了起来！</p>

    我拍案而起，怒喝道：“万林石想干什么？他玩我？”

 第561章 蹦得高

    公司最新决议，事关售楼处销售套数计算方法的调整与明晰！</p>

    决议显示，账面销售套数，需要额外乘以不同系数，进行折算。</p>

    决议表明，系数等同于房屋销售时，给购房者打得折扣。</p>

    简而言之，原来的时候，卖一套房就是卖了一套房。</p>

    打九折，是卖了一套。</p>

    打八折，是卖了一套。</p>

    打一折，也是卖了一套。</p>

    销售套数，与折扣无关。</p>

    但现在——</p>

    九折卖的一套房，相当于卖了09套。</p>

    八折卖的一套房，相当于卖了08套。</p>

    一折卖的一套房，相当于卖了01套。</p>

    要照这么算，我哪有提前完成销售任务？</p>

    要照这么算，我根本不够1600套！</p>

    要照这么算，我白高兴了！</p>

    我怒视方同进，问道：“什么时候下的决议？”</p>

    方同进回答：“刚刚。”</p>

    我追问道：“事关销售公司，为什么没找我参与决议？”</p>

    方同进回答：“您在这边开会，就没打扰您。”</p>

    我再次追问道：“故意的？”</p>

    方同进微笑道：“不敢。”</p>

    他不敢，万林石敢！</p>

    万林石不但敢，还直接把决议形成了文件！</p>

    我猜测，万林石知道我们的销售汇总数据，故意卡我。</p>

    我猜测，万林石不想我提前完成任务！</p>

    我猜测，万林石也不想我年底完成任务！</p>

    因为，我完成任务，意味着白好的赢！</p>

    因为，我完成任务，意味着朱正初的输！</p>

    因为，我完成任务，意味着万林石的失职！</p>

    万林石，是朱正初的狗！</p>

    万林石，是维护朱正初利益的！</p>

    万林石，哪敢让我在文旅城地盘上，帮白好赢？</p>

    他不想混了？</p>

    问题是，他这么玩，我怎么混？</p>

    他不是卡我销售数据，他是卡我完成任务！</p>

    他是堵我进集团的路！</p>

    他是堵我报仇的路！</p>

    我怒火中烧！</p>

    我双目赤红！</p>

    我恨不能生撕了万林石个狗痹！</p>

    然而，我撕了万林石有用吗？</p>

    决议，已经形成文件！</p>

    决议，不出意外，已经上报集团！</p>

    决议，不容更改！</p>

    至少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张一诺能更改的！</p>

    我需要让白好出头！</p>

    我需要给白好打电话！</p>

    我需要找白好告状！</p>

    我还没摸上我的手机，就听廖郑凡炸了。</p>

    “什么玩意？销量打折？”</p>

    “这是哪个狗槽的出的馊主意！卧槽特十八辈祖宗！”</p>

    “姑奶奶辛辛苦苦卖出去那么多套房，哪个基八玩意儿张嘴放个屁，一个决议就给咔嚓了？”</p>

    “生儿子没屁眼的狗痹，上辈子肯定叫驴槽了，这辈子才特么不说人话！”</p>

    廖郑凡蹦得高，骂得狠！</p>

    各式脏话，花样迭出！</p>

    “住口！”</p>

    方同进一张脸涨红到了耳朵根上，指着廖郑凡怒斥道：“这是公司决议，你也敢说三道四，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p>

    “公司决议槽尼玛，你也没意见？”</p>

    廖郑凡悍然回怼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搞销售的，给你出这么个玩意，你接受？你疯了？”</p>

    “你……”</p>

    方同进显然有点想要疯了。</p>

    方同进浑身哆嗦。</p>

    方同进噔噔噔两步上前，貌似要动粗！</p>

    我看得出来，方同进是真激动。</p>

    我猜得出来，方同进可能就是出馊主意的那个。</p>

    我啪的一把拉住他，说道：“方助理，公司能出决议，就不能拦着不让员工提意见？”</p>

    “她哪是提意见？她那是泼妇骂街！”</p>

    方同进使劲挣扎，说话跟着乱哆嗦。</p>

    “我泼妇？姑奶奶还没结婚呢，我尼玛还是美少女！还我骂街？我骂街了？这里是街吗？这里是会议室！”</p>

    廖郑凡怼得更起劲！</p>

    廖郑凡怼完，冷笑道：“张经理，咱这是会议室？是给人开会的？可不能随便放些瘸腿狗进来！”</p>

    廖郑凡这话，差点没把我的笑声钓出来。</p>

    方同进，腿有点瘸。</p>

    方同进，是万林石的狗。</p>

    方同进，还真就是一条瘸腿狗！</p>

    我以前怎么没找到这么贴切的词？</p>

    廖郑凡，总结得好！</p>

    不过，我没法夸她。</p>

    恰恰相反，我还得批评她。</p>

    恰恰相反，我得抢在方同进暴跳如雷之前批评她。</p>

    “廖主管，注意你的言辞！”</p>

    我义正言辞的训斥道：“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像瘸腿狗，就给人起瘸腿狗的外号！像话吗？”</p>

    方同进刚想附和我前半句，听我说完后半句，差点没气晕过去。</p>

    他一脸悲愤的指指我，再指指廖郑凡，摔门而去。</p>

    廖郑凡组的售楼小姐们集体哄笑，欢送他滚蛋。</p>

    但会议，注定无法继续。</p>

    我宣布散会。</p>

    我看大家纷纷离开。</p>

    我最后把廖郑凡留下。</p>

    “哥，你不留我，我也得找你！”</p>

    “太不像话了！这不玩我吗？照这个决议算，我根本不够800套房！”</p>

    “我都答应你了，要给你搓到800套！这倒好！”</p>

    “他们这不是害我吗？”</p>

    “我怎么对得起你？我怎么升职？”</p>

    廖郑凡很激动，连连蹦高。</p>

    廖郑凡激动的重点，应该不是对不起我。</p>

    廖郑凡蹦高的要点，应该是升职的事。</p>

    “凡凡，歇会儿。他们不认你销量，我认！白总认！”</p>

    我张嘴安慰她。</p>

    我拿我手机上，跟白好的往来信息抚慰她。</p>

    本来，我没想早早给她看白好对她的奖励。</p>

    本来，我没想早早给她有十万块入账的盼头。</p>

    本来，我还想她升职的事敲定后，给她锦上添花。</p>

    但现在，顾不上了。</p>

    我得先摁住她。</p>

    钱，未必是万能的。</p>

    钱，对财迷来说，却是万用的！</p>

    廖郑凡立刻然偃旗息鼓。</p>

    廖郑凡果断笑逐颜开。</p>

    廖郑凡揽住我肩膀，眉开眼笑的说道：“哥，敞亮！我未来嫂子也敞亮！你俩好样的！我就知道，你俩不会让我升职的事掉地上！”</p>

    她话音落处，会议室一角，猛地响起另一个声音：</p>

    “张经理，廖主管升职的事，没问题！”

 第562章 坏得很

    废话！</p>

    廖郑凡，是我提前定好的升职人选！</p>

    廖郑凡，原本也满足了我给她的要求！</p>

    廖郑凡，白好也认同！</p>

    她升职，当然没问题！</p>

    谁在那儿胡扯八蛋？</p>

    我这才看见，会议室里还有一个刘建明。</p>

    我这才发现，刘建明刚才趴桌上默不作声的算账。</p>

    我这才注意，刘建明递给我一张纸。</p>

    “升职约定，过去两个月，月均销售200套。”</p>

    “康主管和孙主管，销售套数不打折，都不够数！”</p>

    “廖主管这边，即便按照公司决议打完折，也还有492套！”</p>

    “月均246套！”</p>

    刘建明冲廖郑凡讨好的一笑，接着说道：“张经理，你看我算的没错？”</p>

    我看个屁！</p>

    我用看吗？</p>

    廖郑凡执行过的最低折扣是五二折！</p>

    廖郑凡原始销售套数804套，全打五折，也有402套！</p>

    廖郑凡月均绝对够数！</p>

    事实上，我根本不在乎她折算后的数据！</p>

    我在乎的是，所有销售折算后的数据。</p>

    我在乎的是，所有销售折算完毕后，已经不足1600套！</p>

    我在乎的是，所有销售折算来折算去，影响我完成任务！</p>

    完不成任务，我就没理由让白好挺我进集团高层！</p>

    进不去集团高层，我就接触不到朱正初！</p>

    接触不到朱正初，我就没办法报仇！</p>

    回宿舍路上，我一想起方同进送来的狗屁决议，就一肚子火。</p>

    槽特么的方同进！</p>

    槽特么的万林石！</p>

    槽特么的朱正初！</p>

    你们这帮狗槽的，卧槽你们十八辈祖宗！</p>

    我……</p>

    我忽然注意到，马路对面路边有道人影。</p>

    我忽然认出来，那是向秋芸。</p>

    我忽然记起来，向秋芸前几天给我说过一句话：</p>

    “销售的事情，稳扎稳打才是王道。尤其年底，缓一缓比较好。”</p>

    那是上周周四。</p>

    那是上周周末还没到来的时候。</p>

    那是我累计原始销售还不到1600套的时候！</p>

    当时，我就觉得有古怪。</p>

    向秋芸，是爱财的。</p>

    向秋芸，看见进账，笑得跟花一样。</p>

    向秋芸，怎么会暗示我不要卖太多房子？</p>

    只不过，那时候我一门心思想要向乔保同靠拢，没闲工夫琢磨她。</p>

    现在想来，她的话并非一句怪话。</p>

    现在想来，她的话藏着一点初衷。</p>

    现在想来，她的话说明一个问题。</p>

    一个我一直好奇的问题！</p>

    向秋芸，和朱正初是一伙的！</p>

    他们是一伙的，她希望朱正初赢下赌局！</p>

    他们是一伙的，她希望白好输得一塌糊涂！</p>

    他们是一伙的，她希望我及时刹住销售的车！</p>

    我卖房，她欢迎。</p>

    我卖到一定数量，她让我悠着点。</p>

    我卖到1599套，只要不超1600套，她都没意见！</p>

    那么——</p>

    今天的决议，真是方同进出的主意？</p>

    今天的决议，与向秋芸无关？</p>

    今天的决议，向秋芸没参与？</p>

    我不信！</p>

    向秋芸这个小娘们，坏得很！</p>

    一念及此，我无处宣泄的怒火，汹涌澎湃！</p>

    是，我爸妈的仇，白好分担了一部分嫌疑！</p>

    但，我自己的仇，朱正初占绝对大头！</p>

    朱正初的手下，骗了我的钱，害我破产！</p>

    朱正初的基八，搞了我前妻徐菲菲，给我戴上一顶顶绿色的大帽子！</p>

    朱正初的黑手，一直在遥控别人挤兑我、侮辱我、羞辱我！</p>

    向秋芸跟朱正初一伙，就是我的敌人！</p>

    向秋芸帮朱正初黑我，就是我的仇人！</p>

    向秋芸代朱正初卡我，我特么饶不了她个痹娘们！</p>

    我咬紧牙关！</p>

    我扔掉烟头。</p>

    我悍然喝道：“雷子哥，前面调头！”

 第563章 你想得美

    吱——</p>

    车子在前方路口调头，沿路杀回去。</p>

    我让雷子哥贴边走。</p>

    我看向秋芸就在眼前。</p>

    我猛地再叫一声：“停车！”</p>

    车子尚未挺稳，我推门下去，拦住了向秋芸的路。</p>

    我浅笑道：“向总监，天这么冷，要不要我捎你回宿舍？”</p>

    我看到，向秋芸下意识的朝路边绿化带靠了靠。</p>

    我看到，向秋芸一脸冷漠，一脸拒人以千里之外。</p>

    我看到，向秋芸一双眸子，警惕的看着我。</p>

    “不必了。”</p>

    向秋芸断然拒绝道：“我想自己走走。”</p>

    她是想自己走走？</p>

    她是看出来我来者不善，不敢让我捎？</p>

    她是做了亏心事，不敢上我的车？</p>

    我笑了。</p>

    我摸出又一支烟点上。</p>

    我说道：“其实，我一直很想和向总监并肩前行，只可惜，向总监的态度一直很模糊；尤其向总监的暗示，让人不敢随便靠近？”</p>

    “唔？”</p>

    向秋芸轻轻挑眉。</p>

    眸子，微微闪亮。</p>

    目光，隐隐不解。</p>

    似乎是没太听懂我的意思。</p>

    她不懂没关系，我可以解释给她听。</p>

    “向总监，你送我茶叶，是拉拢我？”</p>

    “你上次送我那么贵重的土特产，也是暗示我，跟你一道，有利可图？”</p>

    “你什么意思，我大概感觉到了。可是，你没说。”</p>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确认？”</p>

    我笑了。</p>

    我玩味的望着她。</p>

    我继续往下说。</p>

    “知道你不如白好的地方在哪儿吗？”</p>

    “白好不玩你这些里个啷！白好用我干活，要钱给钱，要东西给东西，要人给人！”</p>

    “白好直接跟我睡！”</p>

    我最后冷笑道：“你说你整天送我那些破茶叶、狗屁土特产，有什么用？话都不说明白，你让我自己领会？你玩阴的上瘾吗？”</p>

    这就是我的解释。</p>

    这也是我的嘲笑。</p>

    这更是我的宣泄！</p>

    是的，我就是宣泄！</p>

    明明，我已经提前一个月完成了任务！</p>

    明明，我已经看到跻身集团高层的曙光！</p>

    明明，我已经摸到报仇的新希望！</p>

    偏偏一纸公司决议，毁了我所有的好心情！</p>

    我理解，朱正初、万林石、方同进……包括向秋芸，他们都是一伙的！</p>

    我理解，他们为了朱正初的赢，必须要白好输！</p>

    我理解，他们为了白好的输，必须要我败！</p>

    所以，他们就是不容许我完成任务！</p>

    所以，他们就是不希望我有丁点喘息之机！</p>

    所以，他们就是看不得我一点好！</p>

    但，我特么是泥巴捏的？</p>

    我特么是软柿子？</p>

    我特么就该任凭他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p>

    是，我拦向秋芸说这些，毫无意义。</p>

    是，我找向秋芸宣泄，改变不了什么。</p>

    但，我愿意！</p>

    我尼玛不糟践糟践她，我难受！</p>

    我尼玛不恶心恶心她，我不爽！</p>

    我尼玛不宣泄宣泄，我特么不痛快！</p>

    现在，我有点痛快了。</p>

    但，还不够！</p>

    我看到，向秋芸一张小脸，瞬间绷紧。</p>

    我看到，向秋芸两个瞳孔，猛地收缩。</p>

    我看到，向秋芸全身上下，都透露出愤怒的味道！</p>

    然后，我听向秋芸冷声问道：“你是想说，我最大的错误在于，没有陪你睡觉？”</p>

    我再一次笑了。</p>

    我笑得格外灿烂，格外张狂。</p>

    我一边笑，一边说道：“你想得美！我怕你跟我睡觉之前，先拿消毒水，把我基八洗秃噜皮！”</p>

    向秋芸脸色涨红！</p>

    向秋芸浑身发抖！</p>

    向秋芸双拳攥紧，看样子想要吃了我！</p>

    她倒是来啊！</p>

    她倒是还嘴啊！</p>

    她特么不会！</p>

    她一向标榜自己的文艺女青年范儿！</p>

    她一向彰显自己的深度洁癖！</p>

    她怎么能听我说得粗鲁、肮脏，就还我以粗鲁、肮脏？</p>

    她嫌丢人！</p>

    她嫌掉价！</p>

    她嫌她麻痹！</p>

    她特么既然嫌这嫌那，唯一的回应就是忍着！</p>

    看她这个痹样，我痛快了！</p>

    我咧嘴笑笑。</p>

    我转身要走。</p>

    我于此时忽然听到，旁边绿化带背后，似乎有异响！</p>

    我下意识的扭头扫了一眼。</p>

    一人多高的柏树，遮住了我的视线。</p>

    眼角余光却隐隐留意到，向秋芸冲绿化带方向轻轻摆手。</p>

    然后，异响戛然而止。

 第564章 你真好

    嘶——</p>

    我头皮悄然一紧。</p>

    我脸色悄然一绷。</p>

    我心头悄然一跳。</p>

    绿化带后的异响，看向秋芸手势，听向秋芸指挥！</p>

    绿化带后的异响，难道来自于人？</p>

    绿化带后的异响，难道出自……向秋芸的保镖？</p>

    我忽然想到，我一直忽略的一个事情。</p>

    向秋芸，被吴光明、韩立果公然称呼“大嫂”！</p>

    向秋芸，连白好对她，都略显忌惮！</p>

    向秋芸，可以直接对集团高层会议建言提议！</p>

    这样的向秋芸，明面上在集团内的职位，或许并不算高。</p>

    这样的向秋芸，暗地里的身份，只怕不比白好差。</p>

    但……</p>

    数月以来，我没见向秋芸身边跟过人。</p>

    数月以来，我只见向秋芸偶尔以一辆加长劳斯莱斯作为座驾。</p>

    数月以来，我一直看向秋芸来去单溜。</p>

    白好身边都有阿水、阿山跟着保护，向秋芸的安全居然没人照应？</p>

    不能？</p>

    噔噔噔……</p>

    脚步声豁然在我背后响起。</p>

    我回头看，是邱军、关志强贴上来。</p>

    他们神色冷峻。</p>

    他们目光凛然。</p>

    他们浑身上下的肌肉似乎都已经绷紧。</p>

    如临大敌！</p>

    我再看向秋芸。</p>

    我再次抽了一口烟。</p>

    我忽然笑了。</p>

    我懂了！</p>

    原来，向秋芸不是没人保护！</p>

    原来，向秋芸的保镖一直隐身暗处！</p>

    原来，向秋芸做事玩阴的，做派也是阴的。</p>

    得亏我今天只想着骂她两句。</p>

    得亏我今天没想过动她一下。</p>

    如果我动了，只怕我现在已经被拿下了？</p>

    我首先冲向秋芸竖起大拇指。</p>

    我然后收起大拇指，改成中指。</p>

    我最后扬长而去。</p>

    我不怕向秋芸。</p>

    原因在于，向秋芸刚刚的轻轻挥手。</p>

    很显然，向秋芸的保镖愤怒于我对她的羞辱，想要出手。</p>

    很显然，向秋芸制止了他，或者他们。</p>

    很显然，向秋芸不想跟我动粗。</p>

    她只要不动粗，我怕她个逑！</p>

    好，我承认，我有点蹬鼻子上脸。</p>

    但，对向秋芸这个痹娘们，我需要客气吗？</p>

    槽！</p>

    车子重新启动，回前方路口再次调头，奔宿舍方向。</p>

    雷子哥不无警惕的瞄了一眼马路对过的向秋芸，沉声提醒道：“张经理，你刚才太冲动了！”</p>

    “我知道。”</p>

    我点点头，重新点上一支烟，让苦涩的烟气洗刷洗刷我的大脑。</p>

    我承认，我刚才的确很冲动。</p>

    我承认，我刚才的确没收住。</p>

    我承认，我刚才的确有点不值当的！</p>

    冲动，是魔鬼。</p>

    道理我懂。</p>

    我只是控制不住！</p>

    所以，既然已经冲动过，我就该及时补救！</p>

    回宿舍之后，我放下包，立刻给白好打电话！</p>

    我把我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她。</p>

    我把我刚才对向秋芸说的所有话，全都复述给她听。</p>

    我说：姐，我错了！</p>

    我说：姐，我就是气不过！</p>

    我说：姐，他们为难的是我，阴的是你！他们故意不让你赢！</p>

    我不无狡辩。</p>

    其实，我只是为我自己鸣不平。</p>

    其实，我不是为白好出气。</p>

    其实，我没有那么替白好考虑。</p>

    我做好了白好暴跳如雷的准备。</p>

    我做好了挨骂的准备。</p>

    我做好了表态下一步一定不再冲动的准备。</p>

    然而……</p>

    “小黑脸，你真好！”</p>

    话筒里，意外传来了白好柔和的声音。</p>

    白好没生气。</p>

    白好没发火。</p>

    白好居然还给了我肯定。</p>

    我有点懵。</p>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p>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p>

    那次，我把吴光明送进派出所，白好给我演。</p>

    那次，我把万林石逼上死角，白好给我蹦。</p>

    这次，我把向秋芸当街羞辱一顿，白好居然夸我？</p>

    吴光明什么东西？</p>

    万林石什么货色？</p>

    向秋芸什么人物？</p>

    头轻蛋肿，白好分不清楚？</p>

    白好吃错药了？</p>

    我眼珠子转了转。</p>

    我心思动了动。</p>

    我立刻说道：“姐，我好不好的放一边，没关系！我就怕我今天闹腾，给你添麻烦。你给我说过，向秋芸不好惹，她……她很有背景？”</p>

    我一直不清楚，向秋芸的来路。</p>

    我一直不明白，向秋芸为什么被人称为“大嫂”。</p>

    我仅仅知道，向秋芸跟朱正初一伙的。</p>

    我想试着问问白好，看白好会不会跟我透个底。</p>

    白好，会给我说吗？

 第565章 我不太舒服

    “向秋芸的事，你不用管。”</p>

    白好毫不客气的回避了我的问题。</p>

    白好略微解释道：“她只是个钱篓子、财迷，无关大局！”</p>

    白好这个回答，让我略感失望。</p>

    不过，预料之中。</p>

    有太多事，她都故意对我隐瞒。</p>

    比如，朱正初。</p>

    如果不是沈锐，我现在也不知道搞我前妻徐菲菲的那个狗痹，就是朱正初！</p>

    比如，白好和别人的赌局。</p>

    我仅仅知道，这个赌局是赌我能不能完成销售任务；</p>

    我仅仅怀疑，这个赌局是她和朱正初的赌局；</p>

    我仅仅猜测，这个赌局关乎文旅城的归属！</p>

    随她！</p>

    她想说，我堵不上她的嘴。</p>

    她不想说，我也不能撬开她的嘴。</p>

    “销售套数计算规则改变的事，我也是刚刚知道。”</p>

    “这个事，已经形成集团文件，无可更改，只能接受。”</p>

    “哪怕一时不好接受，也要想办法接受！”</p>

    白好沉声问道：“我这么说，你懂我的意思？”</p>

    她是让我就这么算了。</p>

    我懂白好传递给我的意思。</p>

    我不懂白好怎么会甘心？</p>

    1600套的销售任务，是她给我的。</p>

    1600套的销售任务，不单单关乎我能不能跻身高层，更关乎她自己赌局的输赢！</p>

    1600套的销售任务，明明已经完成，就这么任由朱正初他们咔嚓掉一块？</p>

    白好怎么想的？</p>

    白好迫于某种压力妥协了？</p>

    白好又从朱正初他们那边换取了其它利益？</p>

    我不知道。</p>

    我只是知道，我很憋屈！</p>

    我只是知道，我很窝火！</p>

    我只是知道，我很不甘心！</p>

    我刚想追问一下，白好再次开口，堵了我问问题的嘴。</p>

    “不说这些！我就想知道一件事——”</p>

    白好问道：“按照最新的计算方法，我们还差多少套，才能到1600套？”</p>

    “账面上看，还差185套！”</p>

    我回答道。</p>

    这个答案，是刘建明已经计算好的。</p>

    这个答案，就在我心里，我嘴边。</p>

    这个答案，还缺一个补充。</p>

    我随后说道：“考虑到后续销售，也需要折算，按目前执行过的最低折扣五二折算，这185套的缺口，应该视为370套！”</p>

    “我知道了！”</p>

    白好问道：“廖郑凡那边能不能顶上？”</p>

    “能！肯定能，也必须能！”</p>

    我给她肯定答复！</p>

    “那就给我顶上！”</p>

    白好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就算按他们提出的折算方法，我们也能卖出1600套的话，他们还有什么话说！”</p>

    听得出来，她意难平。</p>

    听得出来，她怒难消。</p>

    听得出来，她还有无奈，也有隐忍。</p>

    我猜测，白好其实应该和我一样不甘心。</p>

    我怀疑，白好应该被对手们用什么理由堵了嘴。</p>

    我恍然，白好没有为向秋芸的事朝我发火，或许只是不得已。</p>

    销售套数计算规则变了，赌局还在。</p>

    赌局还在，她就需要我继续卖房！</p>

    而且，她需要我务必保证，按最新规则折算的情况下，我也要卖够1600套！</p>

    她需要我完成销售任务！</p>

    她需要我帮她赢下赌局！</p>

    皇帝不差恶兵！</p>

    将军不上残兵！</p>

    白好自然不会在最最需要我的时候，先给我当头一棒！</p>

    最关键的是——</p>

    以前，我招惹吴光明、万林石，算我主动挑事，给她添麻烦。</p>

    今天，我冒犯向秋芸，算我为她鸣不平，给她出气！</p>

    尤其，朱正初他们今天突然改变规则，直接动了她的利益！</p>

    约等于她和朱正初他们短兵相接，撕破脸皮！</p>

    她训我，给向秋芸长脸？</p>

    她骂我，替向秋芸立威？</p>

    她有病！</p>

    远近亲疏的关系处理，不单单是态度问题，更是平衡倾向问题！</p>

    她现在非但不能骂我，还得给我足够的宽容！</p>

    唯有如此，才能哄着我给她拼命，给她卖命！</p>

    “姐，我听你的！无论如何，我也得完成你给我的任务！”</p>

    我立刻表态道：“他们这次欺人太甚，我绝不能白白咽下这口气！我更不能叫你跟着我吃他们这个窝囊气！”</p>

    我的口气，铿锵有力！</p>

    我的态度，坚逾磐石！</p>

    我的承诺，重于泰山！</p>

    这不是给她的表态，这是给我自己的强心剂！</p>

    因为，我必须要完成任务！</p>

    因为，我必须要进集团高层！</p>

    因为，我必须要报仇！</p>

    “小黑脸，我相信你，一定能行！”</p>

    白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不太舒服，先不和你说了，就这样！”</p>

    “唔？”</p>

    我眉头微紧，立刻问道：“姐，你哪儿不舒服？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实在不行，送你去医院？”</p>

    “小傻瓜，你过来找我，我就舒服了？我不得顾着照应你？”</p>

    白好温柔说道：“没事，我只是有点累，放心！”</p>

    她声音，听着的确有些累。</p>

    她话语，说到最后，甚至稍显虚弱。</p>

    结束通话之后，我眉头皱得更紧了些。</p>

    其实，我没那么关心白好。</p>

    其实，我那是故意关心给她看。</p>

    其实，我只是好奇，白好怎么不舒服？怎么这么累？</p>

    印象里，白好精力旺盛！</p>

    印象里，白好体力充沛！</p>

    印象里，白好的身体素质，比我都好！</p>

    难道是因为今天的决议，跟人吵架吵的？</p>

    按说……不应该！</p>

    真是如此，依白好秉性，她一定会告诉我！</p>

    她甚至会声情并茂的演给我看！</p>

    她以前不止一次的用这种套路，给我上演她和我的同命相连、同仇敌忾！</p>

    那么，白好什么情况？</p>

    我不知道。</p>

    我猜不透。</p>

    我其实是无从猜起。</p>

    先不管她！</p>

    我还有正事！</p>

    我得先忙正事！</p>

    我伸手掏出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第566章 我要宣布一件事

    第二天，我准点出门，准备去文旅城上班。</p>

    到楼下一看，颇感意外。</p>

    原本，早上来接我的，只有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其中，邱军和关志强晚上本就在我楼下值守。</p>

    原本，他们三个人，带两辆车。</p>

    今天，楼下等我的，有四辆车。</p>

    除雷子哥他们三个之外，还有另外六个人，集体列队，见面问候。</p>

    看服色，跟邱军和关志强一样。</p>

    我好奇问道：“这几位是……”</p>

    “张经理，这是白总昨天傍晚补充过来的弟兄！”</p>

    邱军跨前一步，悄悄瞄了我背后的居民楼一眼，小声解释道：“白总担心您的安全。”</p>

    我恍然。</p>

    白好是担心，向秋芸报复我。</p>

    她的担心，佐证了我的猜测，向秋芸的保镖的确隐身暗处。</p>

    她的担心，撩动了我的心情，我不无感动。</p>

    她的担心，烧灼了我的眼眸，我不免有点眼圈泛红。</p>

    于此时，背后响起脚步声。</p>

    向秋芸下楼走出来。</p>

    看见楼道口的阵仗，淡淡冷笑。</p>

    “张经理，白好对你真不是一般的好。”</p>

    她略带挑衅的看着我，说道：“不过，大可不必！我没她想象的那么小气！”</p>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最难防备的，就是身边的黑手！”</p>

    我反唇相讥道：“向总监，你离我太近。”</p>

    向秋芸脸色微僵。</p>

    向秋芸冷哼一声，拔腿走人。</p>

    向秋芸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孤傲。</p>

    她孤傲她麻痹！</p>

    她没保镖暗中随行，在人烟稀少的城西郊孤傲个屁！</p>

    她没保镖暗中保护，不被人拖到草窝里，也会被抢个一干二净！</p>

    装的跟个人儿一样！</p>

    真没意思！</p>

    槽！</p>

    “咱们走！”</p>

    我招呼雷子哥上车。</p>

    我指挥雷子哥碾过向秋芸脚边一汪积水。</p>

    我趁着雷子哥拐弯的时候，把我的中指送出车窗外，送给向秋芸。</p>

    到文旅城，我进一楼大厅，直接宣布，立刻集合，马上开会！</p>

    人员聚齐，在会议室排排坐。</p>

    我掏出笔记本，进集团内部系统看了看。</p>

    我集团账户名下，没有新消息。</p>

    我皱皱眉头，摸出手机，给万林石打电话！</p>

    昨天晚上，我在系统内部提报了两份申请。</p>

    一份，申请升廖郑凡任售楼处副经理！</p>

    一份，申请升林妹妹任售楼处主管，接替廖郑凡现有职位！</p>

    给廖郑凡升职，是我答应的。</p>

    给廖郑凡升职，是白好支持的。</p>

    给廖郑凡升职，有两个月前的会议纪要作为依据。</p>

    至于给林妹妹升职，是廖郑凡好久前就提议的。</p>

    她认为，林妹妹足堪大任！</p>

    我认为，公司职位，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空位，就该有人上！</p>

    这事，一份破决议拦不了！</p>

    这事，一个方同进拦不下！</p>

    这事，一个万林石拦不住！</p>

    万林石不批示，没什么正当理由。</p>

    万林石最多号称，他没看见我的申请。</p>

    万林石没看见没关系，我提醒他！</p>

    滴铃铃……</p>

    手机铃声在话筒里响着，提醒电话那头的万林石接电话。</p>

    我环顾全场，缓缓开口。</p>

    “今天开会，只有一个议题，我要宣布一件事！”</p>

    “这事，和廖郑凡廖主管有关！”</p>

    “这事，和廖主管职位变动有关！”</p>

    我话说完，铃声响完。</p>

    万林石没接。</p>

    万林石有种。</p>

    万林石敢不敢不搭理我即将发给他的信息？</p>

    我给万林石发了六个字：“别逼我！你懂得！”</p>

    我给万林石的信息刚刚发出去，孙卿颜又跳了出来。</p>

    “张经理，廖主管升职的事，万总没有批示？”</p>

    她挑衅的看了廖郑凡一眼，说道：“我建议您还是不要贸贸然宣布的好，免得给廖主管不切实际的幻想。”</p>

    她话音未落，廖郑凡直接怼上去：“有幻想总比混吃等死强！姑奶奶幻想，等我升了职，给某些人溜溜腿，累死她个狗痹养的！”</p>

    她气得脸色泛黑，准备回怼！</p>

    只是，她没有这个机会！</p>

    这个机会，我不给！

 第567章 瞧不起谁

    “好了，都少说两句！”</p>

    我挥挥手，恰到好处的堵了孙卿颜的嘴。</p>

    我随后正式宣布：</p>

    “即日起，廖郑凡任文旅城销售公司售楼处副经理！”</p>

    “林娟（林妹妹），任文旅城销售公司售楼处主管！”</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顺手把我的电脑屏幕转向孙卿颜。</p>

    我冲她吐了一口烟，淡淡说道：“人生在世，有幻想，才有未来，不是吗？”</p>

    屏幕上，是我的集团内部系统操作界面。</p>

    屏幕上，是万林石刚刚发给我的批示。</p>

    屏幕上，是万林石的“同意”。</p>

    孙卿颜一呆。</p>

    孙卿颜小脸瞬间泛白。</p>

    孙卿颜身子整个一软。</p>

    我不知道她这什么表情。</p>

    我不清楚她上蹿下跳对她有什么好处。</p>

    我不了解她是不是得到过别人什么承诺。</p>

    我无所谓！</p>

    我起身冲廖郑凡伸出手，微笑道：“廖副经理，恭喜！”</p>

    “谢谢张经理！哇哈哈！”</p>

    廖郑凡嘎嘎笑了，无视我伸过去的手，直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p>

    刘建明眼珠子乱转，立刻起身，展开双臂道：“恭喜廖副经理！贺喜廖副经理！”</p>

    这丫眼馋我抱廖郑凡。</p>

    这丫做梦也想抱抱。</p>

    这丫找揍呢！</p>

    廖郑凡捶他一拳，笑道：“刘哥，边去！”</p>

    刘建明缩着脖子，一脸悻悻然。</p>

    我咧嘴一笑。</p>

    “哇塞！凡凡姐升职了！还有林妹妹……不，以后是咱们主管了！”</p>

    “张经理慧眼如炬！哈哈！”</p>

    “凡凡姐，请客！”</p>

    另一边，原廖郑凡组几个人，个个欢腾起来。</p>

    廖郑凡欢笑着表态：“请客！必须请客！今晚我就请！大家都去！”</p>

    扭头冲康雪莲说道：“廖主管，今天晚上务必赏光！咱姐妹俩得好好聊聊！”</p>

    抬手一指孙卿颜，说道：“你就算了！丧气！”</p>

    孙卿颜气得咬牙切齿。</p>

    我前脚宣布散会，她立刻带她的人拂袖而去。</p>

    会后，我单独把廖郑凡留下。</p>

    这次，我特意找一圈，确认刘建明没在。</p>

    然后，我锁好会议室的门，才到廖郑凡面前坐定。</p>

    廖郑凡好奇问道：“张哥，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p>

    我没鬼。</p>

    我有白好让我转给她的10万升职奖金。</p>

    我有文旅城8号楼a0107号商铺的合同。</p>

    奖金的事，我已经给她说过。</p>

    奖金的事，我落实成行动，不过换她一声“谢谢张哥！谢谢我未来嫂子！嘿嘿……”</p>

    奖金之后，我的合同，把廖郑凡惊了一下。</p>

    合同，我已经签字。</p>

    合同，我已经按了手印。</p>

    合同，只需廖郑凡签字，就能生效。</p>

    廖郑凡眼珠子有点发直。</p>

    廖郑凡端着合同看半晌，还有点懵懂。</p>

    廖郑凡不敢确信的问道：“张哥，那套商铺，这就给我了？”</p>

    “只要你签字，立刻就归你！”</p>

    我给了她一个十分肯定的答复。</p>

    接着，说道：“你已经用成绩证实了实力，我相信，这个月拿下400套，绝对没问题！”</p>

    这个月拿下400套，我给她早有约定！</p>

    这个月拿下400套，她才能继续升职，坐上售楼处经理位置！</p>

    这个月拿下400套，她才可以获得一套商铺！</p>

    本来，我完全可以等月底视情况，落实商铺的事！</p>

    但是，我昨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今天先把合同抛出来！</p>

    原因很简单：廖郑凡财迷！</p>

    我不能只给财迷画饼！</p>

    我必须要给财迷见利！</p>

    我必须要让财迷确认，利益触手可得！</p>

    只需要迈出，我需要她迈得步子！</p>

    我看到，廖郑凡双眼放光。</p>

    我看到，廖郑凡连连干咽唾沫。</p>

    我看到，廖郑凡抓着合同的小手，略显局促。</p>

    我以为，她下一秒就会签字按手印！</p>

    我以为，她下一刻就会迫不及待的把商铺纳入囊中！</p>

    我以为……错了！</p>

    啪！</p>

    廖郑凡把合同拍桌上！</p>

    廖郑凡凶巴巴的瞪着我！</p>

    廖郑凡歪着鼻子，质问道：“张哥，瞧不起谁？不就是怕我完不成400套房的销售吗？值当的跟我玩这出？”</p>

    “呃……”</p>

    我愣愣神，咧嘴笑道：“什么叫跟你玩这出？反正早晚都是给你的，你拿着就是！”</p>

    “打住！我廖郑凡爱财我知道，我更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p>

    廖郑凡义正言辞的说道：“合同你收好，月底再给我！”</p>

    说完这话，转身就走！</p>

    铿锵有力的脚步，把我震得一愣一愣的。</p>

    我不禁满心羞愧。</p>

    我忍不住想给廖郑凡道个歉。</p>

    我觉得我纯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p>

    噌！</p>

    忽然，廖郑凡在会议室门口刹住脚步。</p>

    接着，廖郑凡几个箭步冲回来，把合同重新端起来看了看，咽着口水说道：“这就是我的商铺啊……”</p>

    最后，廖郑凡恋恋不舍的重新放下，千叮咛万嘱咐道：“张哥，千万帮我收好喽……”</p>

    我哭笑不得，说道：“你还是拿走！留着月底签字就行！”</p>

    “那不行！”</p>

    廖郑凡讪讪笑道：“不是我的东西，不能拿……嘿嘿……”</p>

    我确认，这份合同就是廖郑凡的东西！</p>

    我确认，这套商铺就是廖郑凡的囊中之物！</p>

    我确认，我能指望廖郑凡这个月给我卖出400套房！</p>

    即便，全走五二折，也有200套冒头！</p>

    即便，康雪莲和孙卿颜一套不卖，我也能超185套的尾数！</p>

    如此，我就能完成任务！</p>

    我就能看到跻身集团高层的希望！</p>

    我就能看到报仇的曙光！</p>

    只是，成与不成，就看最后一个月这一锤子！</p>

    到周五，到本月第一个周末即将来临之际，我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p>

    我再次单独找上廖郑凡，嘱咐道：“凡凡，千万用点心！”</p>

    “张哥，别这么娘们！”</p>

    廖郑凡白我一眼，又说道：“你给我再看看那份合同……”</p>

    合同？</p>

    什么合同？</p>

    哦……</p>

    我立刻把文旅城8号楼a0107号商铺的合同拿出来，给她看了看。</p>

    廖郑凡咽着口水，说道：“销售的事，看我的！”</p>

    她雄赳赳！</p>

    她气昂昂！</p>

    她斗志昂扬！</p>

    很好！</p>

    我看她的！</p>

    我看她一个周末，差点把下巴看得摔碎在地上……

 第568章 当局者迷糊

    12月5号到6号，整个周末下来，销售惨淡。</p>

    孙卿颜组卖了2套！</p>

    康雪莲组卖了35套！</p>

    廖郑凡那边……准确的说，是林妹妹主管的那一组，卖了72套！</p>

    按最新的销售套数计算方法算下来，只有58套！</p>

    是，廖郑凡的销量，依旧遥遥领先！</p>

    是，廖郑凡的58套，细算起来不算少！</p>

    是，廖郑凡的势头保持下去，本月超185套的底限，不成问题！</p>

    本月有四个周末！</p>

    一个周末58套，四个周末就有232套！</p>

    但，账可以这么算，事真能这么办吗？</p>

    我恨不能廖郑凡本周，就把答应我的400套全都卖出来！</p>

    我恨不能廖郑凡本周，就把折算后的185套卖够、卖超！</p>

    我得找她问问！</p>

    周日下班后，我在一楼大厅找到她。</p>

    我问道：凡凡，这周什么情况？好像不太理想啊！</p>

    我问道：凡凡，整月400套，这周不该至少卖个百十套吗？</p>

    我问道：凡凡，没问题？</p>

    廖郑凡一脸无奈。</p>

    廖郑凡一声叹息。</p>

    廖郑凡反问道：“张哥，你是不是沉不住气了？”</p>

    废话！</p>

    谁顶着我的压力，谁也沉不住气！</p>

    廖郑凡完不成任务，最多失去一套商铺！</p>

    我呢？</p>

    我将完不成任务！</p>

    我将失去跻身集团高层的可能！</p>

    我将丧失一条报仇的路！</p>

    我甚至可能还会因此惹怒白好，招致白好的嫌弃、愤怒。</p>

    搞不好，我再想抱白好大腿，就能挨白好一脚！</p>

    我能沉得住气才怪！</p>

    “凡凡，别玩你张哥了，你张哥胆小！”</p>

    我弱弱的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打算，不过，你张哥心里没底……”</p>

    “那我就给你交个底。”</p>

    廖郑凡左右看看，忽然伸手，一把拉住我手腕，走了出去。</p>

    她拉我走到门外，一阵冷风吹来，把我们俩冻得哆嗦了好几下。</p>

    她拉我一头钻进我的车子，才松开手。</p>

    她拉我的手使劲搓了两把，貌似冻得不轻。</p>

    我立刻开了空调，陪笑道：“你先暖和暖和，咱再说！”</p>

    “别！我怕你赖我白吹你的空调。”</p>

    廖郑凡白我一眼，说道：“我实话给你说，这个周敞开卖，我至少能给你卖300套；据我估计，就算折算一把，也能有200套左右！”</p>

    200套左右？</p>

    那岂不是……</p>

    我眼神一下亮了。</p>

    我猴急猴急的问道：“那为什么没卖呢？”</p>

    “张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糊！”</p>

    “我记得，你当初找我来的时候说过，你头上顶着任务的，是？”</p>

    “我这段时间仔细琢磨了琢磨，不但你顶着任务，其他某些人脑袋上也顶着任务？”</p>

    廖郑凡挤眉弄眼的问道：“他们的任务，就是不让你完成任务？”</p>

    “呃……”</p>

    我不由得一呆。</p>

    我眼珠子有点发直。</p>

    我下意识的反问道：“这也能琢磨出来？”</p>

    “我又不傻！”</p>

    廖郑凡再次赏我个白眼。</p>

    “你要求别人一个月200套，给我400套，不就是怕别人不如咱姐妹儿办事能顶吗？”</p>

    “姐妹儿如你的意，俩月给你卖了800套，够可以！”</p>

    “瞧瞧你上月底高兴的那个样！”</p>

    “结果，立刻有人给咱抛出来一个销售套数计算方法！”</p>

    “看着像卡我，可是，能卡我什么？”</p>

    “卡套数，又不卡提成！再说，我折算完，升职也不耽误！”</p>

    “唯一能卡住的，就是你！”</p>

    她得意洋洋的问道：“你自己说，是不是？”</p>

    “凡凡，哥服了！”</p>

    我伸出两只手的大拇指。</p>

    我把大拇指举过头顶，送她面前。</p>

    我继续问道：“既然这样，那你这周是故意的？”</p>

    “当然！”</p>

    廖郑凡得意的挑眉。</p>

    然后，问道：“张哥，今儿个几号？”</p>

    “6号！”</p>

    我回答道。</p>

    她继续问：“到月底还有多少天？”</p>

    我继续回答：“25天！”</p>

    “25天，足够他们再出点幺蛾子的，懂吗？”</p>

    “我现在噌噌噌的把房子卖出去，不等你高兴，他们又得出招咔嚓你！”</p>

    “然后，你再愁得整天追我腚上，催我卖房？”</p>

    “累不累？”</p>

    “与其给他们机会，让他们使坏，不如示个弱，假装咱也卖不上数！”</p>

    “等到最后时刻，啪！一把捂死他们！”</p>

    “多爽？”</p>

    廖郑凡勾我脖子，嘿嘿笑道：“张哥，看着你挺精的一个人，怎么这么笨呢？”</p>

    我笨吗？</p>

    我只是心急！</p>

    我只是没沉住气！</p>

    我只是没琢磨过来这些弯弯绕绕！</p>

    我苦笑道：“你张哥当局者迷糊嘛！”</p>

    有了廖郑凡的这番解释，我不再迷糊。</p>

    恰恰相反，我反倒从廖郑凡身上，看到了真正的希望！</p>

    廖郑凡既然琢磨了这么多，肯定预料到了各种意外！</p>

    廖郑凡既然琢磨得这么深，肯定提前做了各种应对预案！</p>

    廖郑凡既然琢磨到这么透，肯定早早看穿了我的那些小伎俩！</p>

    尽管如此，她还是答应我的要求！</p>

    尽管如此，她还是积极开展销售！</p>

    尽管如此，她还是全心全意替我着想！</p>

    再想我自己那些小九九，我越发汗颜。</p>

    我觉得，廖郑凡就算这个月卖不上400套，我也得给她那套商铺！</p>

    我觉得，廖郑凡这个朋友，我得留一辈子！</p>

    我觉得，廖郑凡替我冲锋陷阵，我可以洗洗睡了……</p>

    晚上，我拆开向秋芸送我的土特产，做了一顿饭，美美的吃掉。</p>

    随后，我敲响向秋芸的宿舍家门，在门口夸了夸土特产的味道。</p>

    最后，我冲始终没打开的门板挥挥手，回我宿舍，准备洗澡睡觉。</p>

    滴铃铃……</p>

    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打给了我。

 第569章 美女

    来电标注：徐菲菲。</p>

    徐菲菲？</p>

    我前妻？</p>

    刚刚恶心向秋芸带来的快感，瞬间消散。</p>

    尘封不住的记忆，扑面而来。</p>

    我想起我和徐菲菲曾经的婚姻；</p>

    我想起我和徐菲菲曾经的美好；</p>

    我想起我和徐菲菲曾经的甜蜜……</p>

    一日夫妻百日恩。</p>

    毕竟，爱过。</p>

    毕竟，娶过。</p>

    毕竟，珍惜过……</p>

    我的眼圈，不觉微微发热。</p>

    滴铃铃……</p>

    来电铃声继续响着。</p>

    一下下的铃声，渐渐把前尘揭过，把往事唤醒……</p>

    我接着记起，徐菲菲对我的背叛；</p>

    我接着记起，徐菲菲和朱正初在视频中的肮脏丑态；</p>

    我接着记起，徐菲菲被朱正初搞大的肚子……</p>

    咦？</p>

    她肚子被搞大，应该是5月份？</p>

    她怀上朱正初的野种，到现在该有7个多月了？</p>

    她特么不好好在家养着狗肚子，大晚上的给我打什么电话？</p>

    她什么情况？</p>

    我记得，雷子哥和堂嫂来省城找我，在她家楼下闹了一场。</p>

    我听说，她全家在那个小区出了大名，再也没法继续住。</p>

    我耳闻，她们一家很快搬离。</p>

    据说，搬去了什么别墅区养胎。</p>

    她嫁入豪门，做阔太太的希望能不能实现，虽然未知；</p>

    但，大别墅终于住了进去！</p>

    按说，徐菲菲现在应该过得挺滋润，至少还可以！</p>

    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p>

    难道……出事了？</p>

    朱正初不要她了？</p>

    朱正初的老婆发现了，把她赶出了大别墅？</p>

    还是，朱正初的野种出了什么问题？</p>

    不过，都与我无关！</p>

    徐菲菲找我干什么？</p>

    滴铃铃……</p>

    来电铃声依旧在响。</p>

    我皱皱眉头。</p>

    我打心眼里不爱接她电话。</p>

    我一想到听她动静，就想起她的嘴叼过朱正初的脏东西！</p>

    我怕脏了我的耳朵！</p>

    我想给她挂断！</p>

    管她出没出事，管她找我干什么，管她麻痹！</p>

    我抄起手机，准备挂断。</p>

    但……</p>

    最后一个瞬间，我鬼使神差的点了接听。</p>

    好，我终究还是有点好奇，她打电话给我什么意思。</p>

    好，我终究还是有点好奇，她是不是真出事了。</p>

    好，我终究还是想听她说，她过得不好……</p>

    电话接通……</p>

    话筒凑到耳边……</p>

    没等我开口，里面首先传出一声怒骂：“张一诺，卧槽尼玛！”</p>

    我愣愣神。</p>

    我怒从心起。</p>

    我还口骂道：“卧槽尼玛！”</p>

    这傻痹，当我跟以前一样宠她容她呢？</p>

    这傻痹，当我还把她当个宝呢？</p>

    这傻痹，哪来的脸，敢张嘴就骂我？</p>

    我果断挂电话！</p>

    我懒得跟她废话！</p>

    我好好的心情让她搅了个稀巴烂！</p>

    有病！</p>

    槽！</p>

    我把手机扔沙发上。</p>

    我起身去洗了一个澡，洗洗晦气。</p>

    我再回客厅，发现我手机铃声刚停。</p>

    拿起来看看，徐菲菲居然给我打了十三个未接来电！</p>

    没完了？</p>

    滴铃铃……</p>

    徐菲菲再次来电！</p>

    她到底想干什么？</p>

    我有心继续不接，我甚至想到关机，或者把她拉进黑名单。</p>

    只是……</p>

    这不是办法！</p>

    她要找我，总会有渠道！</p>

    她要找我，有朱正初，还有吴光明……</p>

    完成销售任务之战，进入最后一个月！</p>

    我哪有闲工夫跟她这个浪痹纠缠？</p>

    我咬咬牙，狠狠心，再次点下接听。</p>

    我首先放话：“徐菲菲，有话说话，没话闭嘴！再尼玛给我嘴里不干不净的，我诅咒你生子世世为奴，生女代代跟你一个痹样！”</p>

    “你……”</p>

    电话那头的徐菲菲，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p>

    她尖着嗓子怒斥道：“张一诺，你有病？”</p>

    “我有病也是你逼得！”</p>

    我不耐烦的说道：“甭废话！什么事？抓紧说！”</p>

    “我说你……”</p>

    徐菲菲显然还想骂我。</p>

    徐菲菲及时刹车。</p>

    徐菲菲气鼓鼓的质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外面四处败坏我名声？是不是？”</p>

    “你有名声让我败坏吗？”</p>

    我笑了，说道：“徐菲菲，别不要脸！就你干的那些烂事，我想想都恶心，更别提让我说出口！”</p>

    “你放屁！就是你在外面败坏我！就是你四处糟践我！”</p>

    徐菲菲叫道：“张一诺，你个乌龟王八蛋，你敢背后糟践我，你不得好死！”</p>

    “徐菲菲，给你肚子里的野种积点德！”</p>

    我再次挂了电话。</p>

    我已经知道她找我什么意思。</p>

    我有多贱，才会背着我没做过的事，让她挤兑我、骂我？</p>

    我有病！</p>

    只是，没见徐菲菲再打回来，我反倒有些后悔。</p>

    我相信，无风不起浪！</p>

    我相信，徐菲菲这么气急败坏，肯定是真有人糟践她。</p>

    我好奇，上天派了哪个神仙来干这个事？</p>

    好人呐！</p>

    好人一生平安！</p>

    谢谢啊……</p>

    第二天是周一，文旅城的销售“淡季”。</p>

    我没什么要紧事，就窝在办公室喝茶。</p>

    上午十点多，刘建明鬼头鬼脑的敲门进来，缩着脖子到我跟前，一脸崇拜的望着我，说道：“张经理，有人来找你。”</p>

    找我？</p>

    我有些意外。</p>

    我印象中，今天没约什么人。</p>

    我概念里，也没什么人会主动来文旅城找我。</p>

    我顺口问道：“谁找我？”</p>

    “美女！”</p>

    刘建明咽一口口水，嘿嘿笑道：“张经理，您已经有了白总，居然还能招来大美女，到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太有魅力了！”</p>

    “滚犊子！”</p>

    我翻了个白眼。</p>

    刘建明这丫真猥琐！</p>

    刘建明这丫满脑子没别的事！</p>

    刘建明这丫真特么会说话！</p>

    不过，哪来个美女找我？</p>

    我问道：“人呢？”

 第570章 对不起

    人在楼下。</p>

    我抬脚下楼，一眼就看到，在文旅城沙盘旁边，站着一道背影。</p>

    个子小小的，齐肩发蓬松且慵懒……</p>

    带了白鸭绒领的豆绿色短款羽绒服，米黄色的裤子、深卡其色的长靴……</p>

    有阳光透窗而来，落在她的身上，温暖，柔和……</p>

    或许是我下楼的脚步被她听到，她款款回过身来。</p>

    然后，抿抿嘴唇，说道：“张一诺，你好！”</p>

    我大感意外。</p>

    我甚至有些瞠目结舌。</p>

    我神色复杂的走过去，不无生涩的问道：“乔幼南，怎么是你？”</p>

    是的，来找我的，就是乔幼南。</p>

    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会来找我。</p>

    上周，乔保同给我打开了一条崭新的报仇之路。</p>

    上周，乔保同让我意识到，我可以通过利用乔幼南，走上这条路。</p>

    上周，乔保同请我去乔家。</p>

    我去了。</p>

    并且，用心准备过。</p>

    而且，极力表现过。</p>

    甚至，积极争取过。</p>

    但，最终功亏一篑。</p>

    在给乔幼南解释我离婚问题的时候，我没有遵从乔保同的心意。</p>

    我让乔保同很失望。</p>

    我以为，乔保同已经把我放弃。</p>

    我以为，乔保同应该不会，让乔幼南再见我。</p>

    我以为，乔保同甚至可能会，让我逐渐在乔幼南的世界里消失。</p>

    乔幼南今天过来，实在是太突然了……</p>

    “我过来看看你。”</p>

    乔幼南略显怯生生的看着我，问道：“是不是打扰你工作？”</p>

    “没有没有……”</p>

    我连连摆手。</p>

    周一历来空闲，我哪有什么工作可以被打扰？</p>

    只是……</p>

    我心里有点乱。</p>

    我脑子有点迷糊。</p>

    我……</p>

    我忽然留意到，刘建明在我数米外的沙发背后。</p>

    这丫装模作样的捏沙发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p>

    这丫一根脖子朝我这边歪着，两只耳朵竖的高高的。</p>

    这丫又准备偷听我跟人说话……</p>

    一楼大厅，人多眼杂，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p>

    尤其是，我还不清楚乔幼南来找我，想说些什么……</p>

    “去我办公室坐会儿？”</p>

    我向乔幼南发出邀请。</p>

    乔幼南点点头，表示同意。</p>

    撇开刘建明幽怨的目光，我带乔幼南上楼，回我办公室。</p>

    我请坐，泡茶。</p>

    我看见乔幼南抱着茶杯暖手，讪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条件苦了点，委屈你了……”</p>

    我话没说完，猛地看见乔幼南泪目。</p>

    我听见乔幼南说道：“你别这么说，应该是我对你说，对不起……”</p>

    什么？</p>

    对不起？</p>

    她原来不是怨我吗？</p>

    她原来不是恨我吗？</p>

    她居然给我说……对不起？</p>

    从怨我、恨我，到“对不起”，这……这个转折太大了？</p>

    我听错了？</p>

    还是……</p>

    我忽然意识到，乔幼南有可能搞清楚了很多事。</p>

    比如，吴光明和我的恩怨全貌……</p>

    比如，吴光明和我爸妈车祸的关联……</p>

    比如，吴光明和徐菲菲背叛我，害我离婚的关系……</p>

    “我原来以为，吴光明只是和你破产有关。”</p>

    乔幼南幽幽说道：“所以，我想作为他的妻子，我可以替他赎罪，替他补过……”</p>

    我抿紧嘴唇，低头苦涩一笑。</p>

    我想起，乔幼南化身“神秘人”的过往。</p>

    我记起，乔幼南以“神秘人”身份，对我的帮助。</p>

    我明白，乔幼南不只是想想而矣，她是真的这么做过。</p>

    所以，她对我是心怀愧疚的。</p>

    所以，她对我是诚心弥补的。</p>

    所以，她对我毁灭她的婚姻，才会那么恨。</p>

    在她看来，她已经知错，已经在努力补偿。</p>

    在她看来，我痛下狠手，太过分。</p>

    在她看来，事情完全可以不必如此。</p>

    我理解她这一点。</p>

    她也坦然承认这一点……</p>

    “所以，那天在望远镜里看见吴光明……我特别恨你。”</p>

    “如果，你不拆穿吴光明……”</p>

    “我觉得，我至少可以装作一无所知，跟他继续过。”</p>

    “我觉得，我或许还有可能把他拉回正道。”</p>

    “我觉得，我还可以维系我们的婚姻……”</p>

    “我恨你，恨不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恨不能从来都没认识过你……”</p>

    话说到这儿，乔幼南的声音越来越低。</p>

    就好像，哪怕只是提及当初的心情，也是一种锥心刺骨的伤害。</p>

    我看着乔幼南低垂的脑袋、泛红的眼圈、吹弹可破的脸颊，忽然……心疼。</p>

    于我而言，当初对吴光明的揭穿，只是一场报复。</p>

    于我而言，那时看吴光明的倒霉，不过一份畅快。</p>

    对乔幼南来说，亲眼目睹吴光明的背叛，心都碎了。</p>

    女人，终究是感情动物。</p>

    女人，或许不可能单纯依靠感情活着。</p>

    但感情对女人而言，是心底最柔软的部分。</p>

    一旦刺痛，再难愈合……</p>

    我理解，乔幼南对我的怨恨。</p>

    我猜测，乔幼南的心到现在还在滴血。</p>

    我想，乔幼南即便已经搞清楚了吴光明和我的全部恩怨，也不可能和我回到过去。</p>

    我已经因为吴光明的背叛，伤痕累累。</p>

    乔幼南已经因为我对吴光明的报复，遍体鳞伤。</p>

    我们都不再是以前的我们。</p>

    我们都只是吴光明的罪……

 第571章 如果

    吴光明，害惨了我。</p>

    吴光明，伤透了乔幼南。</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我很想知道，乔保同仅仅让吴光明离开乔幼南，就算结束？</p>

    我很想知道，乔保同会否让吴光明付出代价？</p>

    我很想知道，乔保同有否让吴光明万劫不复？</p>

    如果乔保同仁慈，我不介意补上几刀！</p>

    吴光明，我绝不会放过你这个畜生！</p>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吴光明背着我，做了那么多缺德的事，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p>

    乔幼南说着这话，忽然站起身来。</p>

    乔幼南向我深深弯腰，鞠躬。</p>

    乔幼南背负万千愧疚，向我说道：“张一诺，对不起！”</p>

    “你别！”</p>

    我浑身一个机灵，一把拉住她，说道：“乔幼南，那些事与你无关！”</p>

    这是实话，心里话！</p>

    自始至终，我都认为，那些过往是吴光明一个人的错。</p>

    自始至终，我都觉得，那些背叛是吴光明一个人的罪。</p>

    自始至终，我都认定，乔幼南是无辜的！</p>

    谁的孩子谁抱走！</p>

    谁的罪谁承担！</p>

    然而，乔幼南并不这么认为！</p>

    “不！不管怎么说，那时候我都是吴光明的妻子！”</p>

    “我的丈夫做了那么多坏事，害你家破人亡，我……我居然还有脸恨你……”</p>

    “我……”</p>

    乔幼南潸然泪下。</p>

    她哽咽道：“早知道他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我就不该嫁给他！”</p>

    她忏悔道：“或许，他不做我们家女婿，就没可能变这么坏……”</p>

    我愣愣神，悄然唏嘘。</p>

    吴光明是后来变坏的吗？</p>

    或许。</p>

    早年的吴光明，有点口花花。</p>

    早年的吴光明，有点钻营，有点怨天尤人。</p>

    早年的吴光明，有点鬼点子，还有点见风使舵。</p>

    说那时候的他坏，算不上。</p>

    但要说他好，似乎也还差一点。</p>

    我觉得，那时候的吴光明优点不突出，缺点也不明显。</p>

    总体而言，只是一个缺少发达机会的小人物。</p>

    所以，他四处跟人套近乎。</p>

    所以，他看谁对他好，靠的死死的。</p>

    所以，他一旦抓住机会，就会拼命往上爬。</p>

    跟乔幼南结婚，是他那时候抓住的最好的机会。</p>

    跟乔幼南结婚，是他命运的转折点。</p>

    跟乔幼南结婚，是他榜上乔保同的第一步。</p>

    有乔保同扶持，他在传媒集团内部，渐有起色。</p>

    有乔保同支持，他在辞职创业之后，快速站稳脚跟，获得稳步发展。</p>

    有乔保同提携，他在省城印刷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p>

    这个剧本，写到这一步，是一个小人物的逆袭。</p>

    因为成为乔家的女婿，吴光明在省城彻底站稳脚跟。</p>

    然而，吴光明变坏，真的要算在乔家身上，算在乔保同头上？</p>

    乔保同教他跟朱正初、万林石狼狈为奸？</p>

    乔保同教他背叛我的友情？</p>

    乔保同教他把我前妻徐菲菲介绍给朱正初去搞，给我戴绿油油的大帽子？</p>

    我不信。</p>

    我不信乔保同是这种人。</p>

    我不信吴光明变坏，和乔家有直接关联。</p>

    我只能说，是乔家给了吴光明立足的机会。</p>

    我只能说，是乔家给了吴光明发展、壮大的可能。</p>

    我只能说，是乔家给了吴光明一个足够光明的舞台。</p>

    是吴光明自己，背靠乔家，仗势起来。</p>

    是吴光明自己，依靠乔家，飘飘然起来。</p>

    是吴光明自己，仗着乔家，为所欲为起来。</p>

    如果他没和乔幼南结婚呢？</p>

    或许，他不会有后来的发展。</p>

    或许，他不会认识朱正初、乔保同之流。</p>

    或许，他不会跟我走到这一步，我们一直到现在还是朋友……</p>

    我下意识的想到了我和徐菲菲。</p>

    如果，我当初没被徐菲菲惊艳到；</p>

    如果，我当初没鼓足勇气，跟她约会；</p>

    如果，我当初没跟她结婚；</p>

    我是不是至今还在传媒集团上班？</p>

    我爸妈是不是不会出事？</p>

    我自己是不是不会顶着屈辱、羞辱、耻辱，走到如今这一步？</p>

    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p>

    人生，一旦迈出去了脚步，就再没回头路。</p>

    人生，是一条单行线……</p>

    目送乔幼南驾驶她那辆红色的保时捷911离开，我心情颇为复杂，说不清什么滋味。</p>

    冷不防，背后隐隐响起脚步声。</p>

    有什么人，悄悄靠近！

 第572章 那么

    “张经理，刚才这美女是谁啊？”</p>

    刘建明悄默声的贴过来，贼眉鼠眼的问道：“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居然还这么有钱，开那么一辆保时捷911跑车！啧啧……”</p>

    “怎么滴？”</p>

    我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问道：“有想法？”</p>

    “肯定……不敢！”</p>

    刘建明缩缩脖子，嘿嘿笑道：“一看这就是您张经理的菜，我这种烂泥腿，最多做梦的时候，才能娶上这么敞亮的老婆……嘿嘿……”</p>

    他做梦，我理解。</p>

    乔幼南有颜！</p>

    乔幼南有钱！</p>

    乔幼南有好性格！</p>

    关键的是，娶一个乔幼南，约等于娶一个靠山！</p>

    面对这种女人，谁没点梦想？</p>

    我当年刚认识乔幼南的时候，我也做过这个梦。</p>

    我当年没敢。</p>

    结果，便宜了吴光明。</p>

    结果，坑死了我自己。</p>

    结果，阴差阳错，我和乔幼南险成陌路。</p>

    我现在内忧外患的关头，我也想继续做这个梦。</p>

    我现在敢了。</p>

    但，只是我敢就可以吗？</p>

    但，乔幼南心里对我的芥蒂彻底不在了吗？</p>

    但，乔保同同意吗？</p>

    乔保同……</p>

    回想起他，我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叹息。</p>

    还是那个话，人生没有回头路……</p>

    我觉得，我和乔幼南把话说开，也仅仅代表把话说开。</p>

    我觉得，我和乔幼南止步于此。</p>

    我觉得，我的乔幼南的人生，有乔保同在，或许再无交集……</p>

    下午，刚上班，我手机突然响起。</p>

    乔保同来电。</p>

    乔保同？</p>

    我心里猛然咯噔一下。</p>

    上周，乔保同明言，对我很失望。</p>

    上周，乔保同和我，算是不欢而散。</p>

    现在，乔保同给我打电话干什么？</p>

    他知道我上午见过乔幼南？</p>

    他嫌弃我上午给乔幼南说过的什么话？</p>

    他不满我上午让乔幼南哭过？</p>

    他要找我算账？</p>

    他要警告我离乔幼南远一点？</p>

    他要勒令我找准位置，搞清楚自己吃哪碗干饭？</p>

    我手机重逾千斤。</p>

    我心情沉重、忐忑。</p>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点了接听。</p>

    “乔主任好！”</p>

    我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够平静。</p>

    我努力让自己的心尽可能的冷静。</p>

    我奋力让自己的耳朵做好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p>

    电话那头，传来乔保同温和的声音：</p>

    “小张，晚上没有特殊安排？把手头上的工作尽快处理一下，晚上过来吃个饭。”</p>

    “我约了小赵，我们三个一起。”</p>

    “一会儿，我把时间、餐厅地址都发给你，好？”</p>

    最后，提醒道：“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精神点。就这样！”</p>

    嘟嘟嘟……</p>

    通话结束。</p>

    我一头雾水。</p>

    我呆若木鸡。</p>

    我一直到掐疼我的大腿，才反应过来不是做梦。</p>

    我以为，乔保同是来骂我的。</p>

    我以为，乔保同是来呵斥我的。</p>

    我以为，乔保同最起码不会有好声好气。</p>

    但，乔保同的口气居然是温和的！</p>

    不但口气温和，还通知我，替我约了客户赵先生吃饭！</p>

    不但通知我跟客户吃饭，还那么亲切的提醒我收拾的精神点！</p>

    怎么会这样？</p>

    是，乔保同以前给过我很多暗示；</p>

    是，乔保同给我的暗示，曾经让我心潮澎湃；</p>

    但，乔保同上周不是说，对我很失望吗？</p>

    他今天这是失望的口气？</p>

    他今天这是失望的电话？</p>

    他今天这是用帮我约客户的方式，表达对我的持续失望？</p>

    他有病，还是我有病？</p>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p>

    我确信，他失望，不会对我这个口吻。</p>

    我确信，他失望，更不会帮我约客户。</p>

    我确信，他失望，甚至不会允许乔幼南来见我。</p>

    哪怕，他认同乔幼南对我的愧疚！</p>

    他认同，只是观念上的认同。</p>

    他认同，不代表行动上的支持。</p>

    他不支持，乔幼南今天上午过不来！</p>

    就如乔幼南和吴光明的婚姻。</p>

    乔幼南没想挽回过？</p>

    乔幼南没想拯救过？</p>

    乔幼南没想坚持过？</p>

    乔保同不支持，一样灰飞烟灭！</p>

    那么，我想错了？</p>

    那么，我理解有误？</p>

    那么，我所以为的乔保同的失望，只是我所以为的放弃？

 第573章 所以

    我下意识的，在心里复盘那天在乔家的事：</p>

    ——我听乔保同故意当着乔幼南的面，说起我离婚的事；</p>

    ——我敷衍回答，并抓紧告辞；</p>

    ——我在别墅门口，听乔保同说对我很失望；</p>

    ——我怀疑乔保同对我失望，是因为我没把我离婚的事说透，点出吴光明的罪；</p>

    ——我解释我是顾忌乔幼南和吴光明三岁的儿子安安在；</p>

    ——我看到乔保同拍了拍我肩膀；</p>

    ——我看到乔保同接着……</p>

    等等！</p>

    乔保同拍我肩膀的画面，突然定格！。</p>

    乔保同拍我肩膀那一刻，目光柔和。</p>

    乔保同拍完我的肩膀，还递给我一支烟……</p>

    我忽然意识到，乔保同其实是认同我的解释的。</p>

    我忽然意识到，乔保同其实在拍我肩膀的时候，已经把对我失望的话题揭过去。</p>

    我忽然意识到，乔保同递给一支烟之后，开始的是下一个话题。</p>

    下一个话题，或许跟我先前的表现有关，或许无关。</p>

    下一个话题，或许单纯的只是对我的提点。</p>

    下一个话题，或许只是一个长辈，对即将离开的我，奉送的一点嘱托！</p>

    只不过，当时我陷入了一个误区。</p>

    我以为，乔保同嫌弃我“妇人之仁”。</p>

    我以为，乔保同认为我“顾虑太多”。</p>

    我以为，乔保同觉得我“对别人”不够狠。</p>

    简而言之——</p>

    乔保同希望，我明确告诉乔幼南，我是被吴光明害得离婚！</p>

    乔保同希望，我明确告知乔幼南，吴光明犯下的罪孽！</p>

    乔保同希望，我认准目标，该说就说，不必在意周围任何人的存在。</p>

    哪怕，周围存在的那个，是乔幼南和吴光明三岁的儿子安安！</p>

    我错了！</p>

    那时那刻，周围存在的是阿猫阿狗无关紧要的人，乔保同不在意。</p>

    那时那刻，在现场的是安安，乔保同其实是在意的。</p>

    因为，安安是乔幼南的儿子，更是他的外孙。</p>

    安安是乔幼南身上掉下来的肉！</p>

    他怎么能不在意？</p>

    怎么能不爱？</p>

    所以，乔保同其实是认同了我的解释。</p>

    所以，乔保同哪怕一开始对我的所谓“妇人之仁”失望，听完解释，也已经释然。</p>

    所以，乔保同拍了拍我的肩膀，目光柔和。</p>

    是我，低估了乔保同对安安的爱。</p>

    是我，错判了乔保同对我的失望。</p>

    是我，误判了乔保同对我的态度。</p>

    包括我最后在观后镜里看到的那一幕——</p>

    苗阿姨拎着两个手提袋出门，乔保同朝她摆手。</p>

    我以为，苗阿姨是要追出来送我礼物；</p>

    我以为，乔保同对我失望，横加阻止；</p>

    我以为，那是乔保同对我关闭了希望之门。</p>

    现在还想，我太傻了。</p>

    反正，手提袋里至多装了些小礼物，作为给我的回礼。</p>

    反正，苗阿姨只是想表达一下礼节。</p>

    反正，并不是当日非办不可的大事！</p>

    乔保同摆手拦一下，有什么不对？</p>

    乔保同还能让苗阿姨大喊大叫的追我车，一定要把两个手提袋送给我吗？</p>

    乔保同跟我多生分，才坚持如此？</p>

    对！</p>

    就是因为不生分，才不必在意这些小事。</p>

    就是因为不想生分，才不必讲究这点可有可无的礼节。</p>

    就是因为希望更进一步，才不跟我那么客气！</p>

    是这样吗？</p>

    我瘫坐在椅子上。</p>

    我点上一支烟。</p>

    我忽然觉得，我终究太紧张，不够沉着，不够冷静。</p>

    是我太紧张，才误判了很多事。</p>

    是我不够沉着，才误会了很多话。</p>

    是我不够冷静，才误解了乔保同的意思。</p>

    照这么说，乔保同对我的暗示，依旧有效？</p>

    照这么说，乔保同对我的期许，依旧存在？</p>

    照这么说，乔保同给我的那扇大门，依旧敞开？

 第574章 利用

    下午，我早早回宿舍，洗澡，换衣服。</p>

    晚上，我早早赶回城区，赶赴乔保同指定的餐厅。</p>

    见面，我首先致歉。</p>

    我说道：“乔主任，对不起，最近这个周有点忙，没来得及给您汇报工作。”</p>

    乔保同微笑道：“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何错之有？”</p>

    他微笑，让我如沐春风。</p>

    他口吻，让我品出欣赏味道。</p>

    他态度，让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随后的餐桌上，乔保同和赴约的赵先生谈笑风生。</p>

    乔保同谈了早年跟我的交集。</p>

    乔保同笑了如今对我的赞赏。</p>

    乔保同散席后，拜托道：“小赵，小张这个年轻人不错，我很看好。以后有什么事，你多照顾，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p>

    赵先生肃然应道：“乔主任客气，我应该的。”</p>

    他转头冲我笑道：“张经理，我以后直接喊你‘小张’！咱们多联络，好？”</p>

    回宿舍路上，我疲惫的靠在车座靠背上，点了一支烟。</p>

    烟气烧灼不掉丝毫身体的疲惫，却像在我心头点燃了一团火。</p>

    如果说，乔保同下午打给我的电话，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p>

    今晚这顿饭，约等于把我拉回到了一周前。</p>

    拉回到了通往第三条报仇之路的门槛上！</p>

    是的，就是第三条报仇之路。</p>

    第一条，依靠白好，跻身东南集团高层，伺机报仇！</p>

    第二条，依靠自己，找出朱正初的秘密，待机而动！</p>

    而第三条，就是靠乔保同。</p>

    我感觉，乔保同对我的态度如初。</p>

    我感到，乔保同对我的事尽心尽力。</p>

    我确认，乔保同对我已经伸出提携之手。</p>

    今晚约见赵先生，就是一个例子。</p>

    对赵先生说尽我的好话，就是一个佐证。</p>

    尤其那句“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宣言！</p>

    而事实上，今天上午，乔幼南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信号。</p>

    这让我想起上周去乔家的事。</p>

    当时，我曾怀疑过，乔保同扯出我爸妈的话题，是故意的。</p>

    当时，我还怀疑过，乔保同扯出我离婚的事，也是故意的。</p>

    乔保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乔幼南知道，我和吴光明之间的全部真相。</p>

    唯有如此，乔幼南才能重新审视我和吴光明的恩怨！</p>

    唯有如此，乔幼南才能重新审视我对吴光明的恨！</p>

    唯有如此，乔幼南才能重新审视她对我的恨！</p>

    这是乔保同设计好的一个步骤！</p>

    他需要乔幼南放下对我的怨恨！</p>

    他需要乔幼南重拾对我的接纳！</p>

    他需要乔幼南逆转对我的态度！</p>

    只有这样，他整个设想，才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p>

    毕竟，他整个设想，事关乔幼南，绕不开乔幼南！</p>

    毕竟，他整个设想，都是为了乔幼南的幸福。</p>

    今天上午，乔幼南主动过来找我。</p>

    这意味着，乔保同第一个步骤的成功！</p>

    这意味着，乔保同看到了他这个设想的希望！</p>

    这意味着，乔保同可以着手下一个步骤！</p>

    所以，才有了今晚这顿饭！</p>

    “呼……”</p>

    我扔掉连着抽完的第三个烟头，嘴角翘起一丝浅浅的苦笑。</p>

    心底，徜徉着是比苦笑更苦的苦涩。</p>

    是，我可以指望乔保同，成为我报仇的助力。</p>

    是，我可以依靠乔保同，助我步步登天。</p>

    但，我首先需要乔幼南的认可。</p>

    第三条报仇之路，我要打开乔幼南的心结。</p>

    第三条报仇之路，我要走进乔幼南的心。</p>

    第三条报仇之路，我要利用乔幼南。</p>

    对乔幼南的愧疚感，曾经舍弃过。</p>

    如今，再次回归。</p>

    对第三条报仇之路的向往，曾经坚定过。</p>

    如今，莫名犹豫。</p>

    乔幼南，是个好女人。</p>

    乔幼南，从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p>

    乔幼南，已经伤痕累累。</p>

    我怎么能……</p>

    我默默的再次抽出一支烟，点上。</p>

    眼前，浮现出乔幼南的容颜。</p>

    心底，飘荡着对利用乔幼南的那一丝丝愧疚。</p>

    我想，顺其自然？先看看乔幼南什么心意？</p>

    我想，万一乔保同失去耐心，让别人捷足先登，怎么办？</p>

    我想……算了！</p>

    去特么的！</p>

    以后再说！</p>

    回到宿舍，我一头扎进淋浴房，把水温调低些，冲了一个澡。</p>

    我想冲掉一身的疲惫！</p>

    我想浇灭心底的火焰！</p>

    我想洗尽心头的游移不定……</p>

    只是，流水无情，不如我意。</p>

    我回客厅，瘫在沙发上。</p>

    抉择依旧在。</p>

    决心仍然不曾下。</p>

    手机，突然响了。</p>

    白好来电！</p>

    白好？

 第575章 有点烦

    自从我逼了万林石一把，白好给我蹦过之后，我每晚定时定点给白好打电话汇报。</p>

    偶尔有事，都会提前报备。</p>

    比如今晚，下午就给她说过，我今晚回城区，跟客户吃饭。</p>

    大晚上的，白好来电话干什么？</p>

    我深吸一口气，赶紧接起。</p>

    我拿出故作轻松的口吻，问道：“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有事让我做？”</p>

    “没有，估摸着你也该回宿舍了，打个电话问你个事情。”</p>

    白好淡淡说道。</p>

    她说谎！</p>

    我什么时候回宿舍，她需要估摸？</p>

    她给任意一个跟我的保镖打个电话，就能确认！</p>

    她早早吩咐下，让保镖随时通报我的行踪，也能确认！</p>

    她这个“估摸”，太假。</p>

    那么，她要问我的事，只怕不简单！</p>

    我心头微紧。</p>

    我轻轻笑了。</p>

    我说道：“早知道你有事问我，我该早回来！”</p>

    “没什么大事，就是随便问问。”</p>

    白好的口吻可不像是随口问问。</p>

    她明显像是故作随意的说道：“我听说，你最近一段时间，和传媒集团的乔保同乔主任，接触比较频繁呀！”</p>

    她还是在说谎！</p>

    她在文旅城，本来就有她的眼。</p>

    她在我身边，还派了邱军和关志强跟着。</p>

    她还用听说我跟谁接触频繁？</p>

    我去哪，邱军和关志强都跟着！</p>

    我见谁，邱军和关志强都知道！</p>

    我的行踪，有邱军和关志强在，白好一清二楚！</p>

    她需要听说？</p>

    哦……也对！她得听她的眼给她说！</p>

    只是，她听说她的，她给我一个电话说两次谎，我有点烦。</p>

    尤其是，她问的，还是我和乔保同接触的事。</p>

    跟乔保同的接触，牵扯到一个重大抉择。</p>

    跟乔保同的接触，本来就让我有些纠结。</p>

    跟乔保同的接触，我现在身心俱疲！</p>

    我自己已经很烦，白好又来问！</p>

    更何况——</p>

    我是她的人不假！</p>

    我是围她转悠的“受气的小媳妇”不假！</p>

    但我不是她的狗！</p>

    我跟乔保同接触不行吗？</p>

    我还能没个熟人、没个朋友？</p>

    我还不能有点工作之外的生活？</p>

    我需要什么事都给你汇报？</p>

    我吃饭拉屎洗脚丫子要不要也告诉你？</p>

    我特么有病！</p>

    只是，我再烦，也不能跟白好翻脸。</p>

    毕竟，我现在跟她一条阵线。</p>

    毕竟，我现在还抱着她的大腿。</p>

    毕竟，我现在没有下定决心，继续走乔保同给我的路……</p>

    我继续笑。</p>

    “姐，乔主任是我找的客户呀！”</p>

    “文旅城销售，内忧外患，光指望廖郑凡一个，毕竟不稳妥。万一出点岔子，我上哪儿哭去？”</p>

    “乔主任人面广，认识人多，我请他帮忙多介绍几个买房子的人，以备不时之需。”</p>

    我最后笑道：“姐，你真厉害！这事我藏的这么严实，你居然也知道！”</p>

    “这样啊……”</p>

    白好那头稍稍松了一口气。</p>

    接着，训斥道：“你这个小黑脸不能要了！有事居然瞒着我！哼哼！”</p>

    貌似训斥，实则调侃。</p>

    我知道，她信了。</p>

    我明白，我过关了。</p>

    我懂得，她和我，终究不是一路人！</p>

    她对我，始终只是利用。</p>

    她对我，始终不太信任。</p>

    她对我，始终在翻脸的边缘！</p>

    我心底冷笑，嘴上叫屈。</p>

    “姐，你最近身体不好，我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拿出来打扰你做什么？”</p>

    我故作殷勤的问道：“姐，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好些没有？”</p>

    白好自打上次说有点累之后，连续好几天，好像都不太好。</p>

    她声音虚弱。</p>

    她口气疲惫。</p>

    她底气不足。</p>

    作为她“受气的小媳妇”，我多多关心她的身体健康，是必须的。</p>

    “好多了，不用担心。小黑脸，时间不早了，我睡了，你也早睡。”</p>

    白好结束通话。</p>

    我放下手机，点上一支烟。</p>

    我也想早睡。</p>

    我睡不着。</p>

    不，我是寝食难安。

 第576章 指望不上

    事实上，过去几个月，我一直寝食难安。</p>

    我爸妈的车祸，真相未明，逍遥法外！</p>

    我自己的仇，仇人在前，难动一指！</p>

    我报仇的路，阴云密布，前途难料！</p>

    我始终活在一个前一秒风轻云淡，后一秒就可能暴风骤雨的泥潭里！</p>

    报仇的路，原本有两个选择。</p>

    其中之一，指望我自己找出朱正初的秘密，非常不靠谱。</p>

    另外一条，指望白好帮我，也从来都不可靠。</p>

    尤其白好现在带我走的这条路，步履维艰！</p>

    白好始终没明确告诉我，当初搞我前妻的男人，就是朱正初！</p>

    白好只是说，等我能够跻身集团高层，才能接触到我的仇人！</p>

    白好指示我，想要进入集团高层，就必须完成文旅城1600套的销售任务！</p>

    我听她的！</p>

    我来文旅城卖房子！</p>

    我艰难起步！</p>

    我好不容易撑起局面！</p>

    我历尽波折，终于盼来提前一个月完成任务的喜讯。</p>

    结果，房产公司一纸决议，毁了我所有的喜悦！</p>

    重新制定的销售套数计算方法，把我已经完成的销售任务断头！</p>

    我不甘心！</p>

    我找白好告状！</p>

    我指望白好替我说话！</p>

    但，白好告诉我：“无可更改，只能接受。”</p>

    白好甚至说：“哪怕一时不好接受，也要想办法接受！”</p>

    我接受了。</p>

    我接受了新的销售套数计算方法。</p>

    我接受了我最需要白好的时候，白好的指望不上。</p>

    数月下来，白好貌似帮我，挺我。</p>

    数月下来，白好貌似是我坚定的依靠。</p>

    数月下来，白好貌似至少在文旅城的销售上，不遗余力的支持我！</p>

    所有的貌似，这一下，彻底灰飞烟灭。</p>

    是，廖郑凡后来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p>

    是，廖郑凡给我保证，即便执行新的销售套数计算方法，她也能保证完成任务！</p>

    但，廖郑凡后来的表现，差点闪了我的腰。</p>

    她解释说，她是故意示弱，她是在提防我的对手再出幺蛾子。</p>

    她的解释，我接受！</p>

    她的解释，我听出了新的潜在危机。</p>

    她的解释，我听到了对手磨刀霍霍的声音。</p>

    原因很简单——</p>

    我的销售任务，关乎白好和别人的一个赌局！</p>

    我的销售任务，有太多人不想我完成！</p>

    我的销售任务，只有白好盼着我披荆斩棘，给她交出满意答卷！</p>

    只是，对手手段层出不穷，白好只会说加油！</p>

    只是，对手对我天罗地网，白好只会说相信我！</p>

    只是，对手猛然出招，白好只会让我“想办法接受”！</p>

    如果真如廖郑凡所说，我的对手们再出幺蛾子，白好是不是依然只会挥鞭子赶我前行？</p>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p>

    我指望不上白好。</p>

    我只能靠自己。</p>

    如果我完不成销售任务，甚至可能换来白好的怒火。</p>

    那么，我完成销售任务之后，白好真的会挺我进集团高层？</p>

    由此，我能接触到朱正初？</p>

    由此，我能查清楚我爸妈车祸的真相？</p>

    由此，我能报仇？</p>

    实话实说，对此，我早就打过一个问号。</p>

    今晚，白好这个电话，让我对此又加上一个问号！</p>

    甚至，是叹号！</p>

    我明白，白好从没相信过我，白好一直在监视我。</p>

    我认为，白好只是利用我帮她夺回文旅城，或者挖掘我对朱正初的重要性！</p>

    我怀疑，白好永远不会帮我报仇！</p>

    因为，帮我报仇，无利可图！</p>

    因为，帮我报仇，甚至可能引火烧身！</p>

    因为，我对她来说，终究只是一个可以利用一下下的小人物。</p>

    就如她陪我睡。</p>

    不过因为，她需要借此拉拢我。</p>

    不过因为，她自己的确有生理需要。</p>

    不过因为，她觉得我那方面表现还不错。</p>

    一旦不需要拉拢我；</p>

    一旦玩腻了；</p>

    或者，一旦有了比我活儿好的新工具人；</p>

    我就是个渣！</p>

    被她玩剩下的“人渣”……</p>

    “呵呵……”</p>

    没有开灯的客厅里，我坐在沙发上，无声苦笑。</p>

    窗外的夜空，似乎有阴云笼罩。</p>

    触目所及，如我报仇的前路，黑漆漆的。</p>

    不知道是不是有一阵风吹过，吹散了九霄之上的层云。</p>

    一缕星光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p>

    啪！</p>

    我再次点上一支烟。</p>

    我深深吸了一口。</p>

    我眼里的星光模糊起来，我心里的乔幼南亮起来！

 第577章 轻装上阵

    乔幼南，美丽，温柔。</p>

    乔幼南，是个好女人。</p>

    乔幼南的背后，站着乔保同！</p>

    只要我顺应乔保同的暗示，就能一扫眼前的阴霾！</p>

    只要我遵循乔保同的指引，就能走上第三条报仇之路！</p>

    只要我听从乔保同的安排，就能真正迎来报仇的希望！</p>

    因为，乔保同的暗示、指引、安排，最终都将指向乔幼南！</p>

    为了乔幼南，乔保同一定会帮我！</p>

    帮我清算过去！</p>

    帮我扫清障碍！</p>

    帮我翻江倒海！</p>

    就如今晚，乔保同已经帮我约见了赵先生！</p>

    我相信，有乔保同帮我，解开文旅城的困境，不成问题！</p>

    我相信，有乔保同帮我，即便白好彻底翻脸，丝毫无惧！</p>

    我相信，有乔保同帮我，就算面对朱正初，我一样有一定胜算！</p>

    依靠乔保同的报仇之路，最稳妥、最可靠！</p>

    那么，我还是回归旧思路？</p>

    尝试靠近乔保同，同时和白好继续周旋？</p>

    “嘶——”</p>

    烧完的烟头，烫了一下我的手。</p>

    很疼！</p>

    我扔掉烟头之后，起身去了卫生间，用凉水冲了冲疼痛点。</p>

    猛抬头，梳妆镜里的我，疲惫、脆弱。</p>

    貌似，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p>

    我无力的垂下头。</p>

    流水，此一去，不再复返。</p>

    水声，此一响，连绵不绝。</p>

    有些机会，一经错过，再也不在……</p>

    我重新抬起脑袋，重新看着镜子里的我。</p>

    我悄悄咬牙，下定决心。</p>

    乔幼南，对不起……</p>

    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只能再次利用你。</p>

    我实在没有更好的指望，我只能……我必须走近你。</p>

    对不起……</p>

    愧疚的感觉，笼罩于我的心头，渐渐变成枷锁。</p>

    让我接下来两天，始终有种负罪感。</p>

    我精神，略显萎靡不振。</p>

    我做事，始终不在线上。</p>

    廖郑凡看出我不对劲，私下找我，问道：“张哥，你咋了？跟白总吵架了？”</p>

    “呃……没有啊！”</p>

    我不明就里，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p>

    “这还用问吗？周一那天上午，来了个美女找你，当天看你还挺好的，第二天就蔫得跟霜打的茄子一样。”</p>

    “这肯定是白总找你了呗！”</p>

    “张哥，你以前不这样，怎么离婚之后，变花花了呢？”</p>

    廖郑凡白我一眼，说道：“不是我说你，你要跟白总好，就老老实实的跟人好，别在外面招惹别的女人！”</p>

    我哭笑不得。</p>

    我拱手领情。</p>

    我说道：“凡凡，谢谢你关心！我也替你未来嫂子谢谢你教育我！”</p>

    “我是为你好！别没数！我……”</p>

    廖郑凡忽然警醒，歪着脑袋问我：“张哥，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我未来嫂子不是白总吗？”</p>

    我轻轻摇头。</p>

    “怎么可能？”</p>

    廖郑凡瞪圆眼睛，追问道：“我签192套房那回，白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你小黑脸，还啃了你一口，她不是我未来嫂子，能……”</p>

    话到这儿，突然卡壳。</p>

    她抬起双手攥拳，拱在一块，连连晃动两根大拇指，不确定的问道：“你俩只是各有需要？”</p>

    “噗……”</p>

    我当场笑喷。</p>

    我痛苦扶额。</p>

    我整张脸烫到了耳朵根上。</p>

    我说道：“凡凡，逮着你张哥的脸，打起来没完了？”</p>

    “真不要脸！”</p>

    廖郑凡连连撇嘴。</p>

    我知道，她认定了她自己的猜测。</p>

    我知道，是我的大红脸出卖了答案。</p>

    我知道，我被拆穿之后还继续否认，更不要脸。</p>

    “张哥，你要听我的，趁早打住！这种事，不长久！”</p>

    “再说，你跟徐菲菲离婚好几个月了，与其把精力用在没希望的人身上，不如仔细考虑考虑，正儿八经的给我找个新嫂子！”</p>

    “你也是个过日子的人，好好找个人一起过，多踏实？”</p>

    廖郑凡劝我半晌，问道：“你说呢？”</p>

    “你说得对！”</p>

    我使劲点点头。</p>

    不是敷衍。</p>

    是认真的。</p>

    尤其是“踏实”二字，我深表赞同！</p>

    日子，要踏实。</p>

    报仇的事，要踏实！</p>

    最终的选择，更要踏实！</p>

    踏实，是上上选！</p>

    只要我能踏实，我相信，很多事都能克服，都能消灭。</p>

    比如，我对乔幼南的“对不起”；</p>

    比如，我对乔幼南的负罪感……</p>

    心情，豁然一松。</p>

    眼前，一片澄明。</p>

    我觉得，我现在大约可以轻装上阵了……</p>

    我一口气刚刚缓到嗓子眼上，差点没被廖郑凡一个问题噎死。</p>

    廖郑凡拿肩膀碰碰我，挤眉弄眼的问道：“周一来找你那个美女，不会就是你想找的新嫂子？”</p>

    我凶巴巴的反问道：“你有意见吗？”</p>

    “没，我怕人家有意见……”</p>

    廖郑凡上下打量我两眼，装模作样的叹息道：“人家美女不但人美，还那么有气质，那么有钱！你瞧瞧你……唉，一言难尽！”</p>

    “呸！”</p>

    我笑骂道：“廖郑凡，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p>

    我知道，廖郑凡是开我玩笑。</p>

    我知道，廖郑凡未必真的瞧不起我。</p>

    我更知道，廖郑凡真瞧不起我也没事，乔保同瞧得起我就行。</p>

    乔保同不但瞧得起我，还已经开始帮我。</p>

    乔保同周一晚上带我和赵先生一起吃了饭。</p>

    乔保同甚至明确放话，让赵先生多照顾我。</p>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知趣点，跟赵先生多联络联络？</p>

    然而，没等我有所行动，周四一早，赵先生给我来了一个电话。

 第578章 无声处之惊雷

    “小张，不好意思，一上班就打扰你。”</p>

    赵先生很客气。</p>

    他说道：“主要是我这边需要一份文旅城的资料，想看看你能不能帮我发个邮件过来。”</p>

    文旅城的资料？</p>

    他要这个干什么？</p>

    他……他不会是想买文旅城的房子？</p>

    我一下激动了。</p>

    “没问题！我现在就发给您！”</p>

    “我这里有文旅城的全套资料，我可以全部发给您！”</p>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相关价格，也一并发过去！”</p>

    话刚刚说完，我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桌上的日历。</p>

    我接着改口道：“赵先生，你如果这会儿不急着要，我给您送过去也行！我上午正好需要回城区！”</p>

    今天，已经是12月10号。</p>

    按说，我也该回集团，去盯着最新一期《东南月刊》的定版发排。</p>

    “这样啊……也可以！”</p>

    赵先生略一沉吟，答应下来。</p>

    随后说道：“小张，我把我办公室地址发给你。另外，我把我需要的资料要求也发给你，你照着我的要求准备一份资料就可以，好？”</p>

    不一会儿，赵先生的信息就发到了我手机上。</p>

    我打开一看，眼珠子有点发直。</p>

    我记得，赵先生第一次来，开了辆桑塔纳。</p>

    我记得，赵先生给我说过，他是做小生意的。</p>

    我觉得，赵先生的办公室，应该在某区某街某公司。</p>

    但事实上，他给我的地址，居然是传媒集团大厦。</p>

    传媒集团大厦有对外出租的办公室吗？</p>

    传媒集团大厦有外部公司入驻吗？</p>

    我怎么没印象？</p>

    我正费思量，手机上又收到一条信息。</p>

    我新收到的信息，依旧来自赵先生。</p>

    赵先生说：“小张，你到传媒集团大厦，到27层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接你。”</p>

    我眼珠子更直。</p>

    27层，是集团领导层办公室所在。</p>

    27层，警卫森严，一出电梯，就有警卫力量把守！</p>

    27层，我仅仅去过魏叔办公室。</p>

    赵先生的办公室居然也在27层？</p>

    那么，他不是做小生意的？</p>

    那么，他是……是传媒集团的高层领导？</p>

    那么，他究竟干什么的？</p>

    我一头雾水。</p>

    我有点迷糊。</p>

    我迷糊之中，又悄然叹息。</p>

    想想也是。</p>

    以魏叔的清高，怎么会认识随便什么做小生意的人？</p>

    以乔保同的强大，怎么会郑重其事的跟我和赵先生牵线搭桥？</p>

    能让他们两位这么重视的，怎么会是普通人？</p>

    有他们两位抛砖在前，我即便引不出玉，也早该看清水花大小。</p>

    叹息之余，再看赵先生对文旅城资料的要求，我继续迷糊。</p>

    赵先生说，普通资料，我有，不需要给我。</p>

    赵先生说，他需要一份文旅城总平面图。</p>

    赵先生说，他需要我额外标注，文旅城所有楼栋的销售情况。</p>

    赵先生这是要的什么资料？</p>

    他想买房子，看中哪套买哪套就好。</p>

    他想买房子，不应该看楼栋，看楼层，看户型，看配套吗？</p>

    他想买房子，要销售情况干什么？</p>

    我不懂。</p>

    不过，我至少懂得一件事：客户有需要！</p>

    所以，我遵照他的要求，准备了一份总平面图。</p>

    所以，我带上他要的资料，赶赴传媒集团大厦，上27层，给他打电话。</p>

    所以，我把资料送到了他办公桌上。</p>

    他的办公桌，摆在一个面积足有百十平方的办公室里。</p>

    他的办公室，比魏叔的办公室还大。</p>

    他的办公室，门口没有任何标示。</p>

    这让我越发好奇他的具体职位和身份。</p>

    只是，我明白，有些事他不说，我不便多问。</p>

    只是，我不便问他，我可以问魏叔。</p>

    我告辞离开赵先生办公室，拐弯去了魏叔那儿。</p>

    魏叔微笑回应我的问题，说道：“不该问的不要问，好好配合！”</p>

    得！</p>

    您老不说，乔保同应该会给我揭开谜底？</p>

    谁知道，乔保同也不说。</p>

    “小赵那边，需要你做什么，务必全力以赴！”</p>

    “其他的，暂时不要问。”</p>

    “你听我的，我是为你好！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p>

    乔保同喝一口杯中的茶，看看已经下去一半，随手把杯子递给我。</p>

    我果断接下，去给他续上水。</p>

    再回他面前，他笑容越显温和。</p>

    “小张，这次回来是为了做《东南月刊》？要待到14号？”</p>

    乔保同扔给我一支烟，淡淡问道：“这期间，你住哪？”</p>

    突如其来的问题，如无声处之惊雷，狠狠炸了我一下。

 第579章 爱咋滴咋滴！

    我在城区没有固定居所。</p>

    我回来做月刊，一向去住白好的安全屋。</p>

    我过去几个月，历来如此。</p>

    但——</p>

    我记得乔保同警告过我，不要再去白好的安全屋！</p>

    我知道，他不是警告我别去这个地方！</p>

    我理解，他是警告我，不要再跟白好睡！</p>

    我相信，他现在问我这个问题，肯定是想看我心意。</p>

    “我想回文旅城。”</p>

    我额外找了个理由，加以解释道：“文旅城那边年底有点忙。”</p>

    乔保同眉眼弯了起来。</p>

    乔保同看我的眼神，越发闪亮。</p>

    乔保同说道：“做月刊很辛苦，你如果每天来来回回的跑，影响休息。”</p>

    说着这话，他摸出一个信封，送到我面前。</p>

    信封里，有一个地址，还有一枚钥匙。</p>

    “东南集团附近，我闲着一套房子，是早年间，为了方便南南上美术课外班置办的。”</p>

    “家具家用物件都是全的，可以拎包入住。”</p>

    “小张，你要不嫌弃，就住那儿！”</p>

    乔保同微笑道：“文旅城有什么事，电话遥控指挥就好了？”</p>

    我有些愣神。</p>

    我第一反应是婉拒。</p>

    我婉拒的话，都怼到了喉咙口。</p>

    但，最后关头，我接过信封，感激的说道：“谢谢乔主任。”</p>

    拒绝的话，说起来简单。</p>

    拒绝之后呢？</p>

    我不确定。</p>

    我确定的是，乔保同这个安排，不是一时兴起。</p>

    我确定的是，乔保同这个信封，是提前准备好的。</p>

    我确定的是，乔保同听我回答对了问题，才把信封给我的。</p>

    那么，只是借给我一套房子住？</p>

    我怀疑，乔保同还要其它安排。</p>

    乔保同什么人？</p>

    走一步，至少算十步！</p>

    所以，我不能拒绝！</p>

    所以，我得欣然接受！</p>

    所以，我要跟上乔保同的脚步。</p>

    我挂着感激的笑容，告辞离开。</p>

    我怀揣着苦涩的心情，回我车上坐下。</p>

    我靠在车座靠背上，摸出一支烟点着，忍不住开始犯愁。</p>

    答应乔保同的安排，很容易；</p>

    改去乔保同借我的房子住，也没问题；</p>

    关键是，我怎么给白好解释？</p>

    月刊最终冲刺阶段，我历来都是回安全屋住宿。</p>

    这期间，白好或许不去安全屋找我。</p>

    这期间，白好或许偶尔去安全屋见我。</p>

    这期间，白好或许天天都去跟我睡。</p>

    不管白好去，或者不去，我过去几个月，晚上下班后都会过去。</p>

    这次，突然换地方，不再过去的话，白好肯定要问。</p>

    她问，我就需要给她解释。</p>

    而且，我的解释，还需要得到她的理解。</p>

    毕竟，我暂时还没对她彻底绝望。</p>

    毕竟，我暂时还得抱住她的大腿。</p>

    毕竟，我暂时还没想彻底跟她划清界限，分道扬镳……</p>

    至少，在我彻底靠上乔保同之前，我都不能贸贸然跟白好闹翻。</p>

    我给白好说，我想换个环境住？</p>

    我给白好说，我想给她省点安全屋的电费？</p>

    我给白好说……</p>

    一路上，我想了无数种说辞。</p>

    每种说辞，在脑袋里一闪，立刻自动消失。</p>

    这些说辞，太牵强。</p>

    这些说辞，太假。</p>

    这些说辞，怎么听，怎么都像是敷衍、说谎。</p>

    车子到东南集团大厦楼前停车场停下。</p>

    我坐在车上抽烟，下车的腿迟迟迈不开。</p>

    我摸口袋里乔保同给我的钥匙，越摸越烫手。</p>

    我思来想去，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合适的解释说辞。</p>

    怎么解释，都有点站不住脚。</p>

    怎么解释，都有点欲盖弥彰。</p>

    怎么解释，都掩饰不住我不想去安全屋的态度！</p>

    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不管我用什么方法解释，白好一句话就能问死我。</p>

    “我看你就是不想跟老娘睡了？”</p>

    说实话，我其实没有不想跟白好睡。</p>

    说实话，我其实还挺喜欢晚上有她陪着。</p>

    然而，乔保同要的，就是我不再跟白好睡！</p>

    如今的我，哪是坐在车上，分明是坐在火堆上。</p>

    我去安全屋，会惹翻乔保同；</p>

    我不去安全屋，会得罪白好；</p>

    我特么太难了！</p>

    怎么办？</p>

    我在车上干坐着。</p>

    我连着抽了三支烟。</p>

    我最后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硬着头皮下车。</p>

    现在还是上午。</p>

    现在离着下午还有好几个小时。</p>

    现在琢磨什么解释不解释的？</p>

    到时候再说！</p>

    至不济，就说要回文旅城！</p>

    大不了，就说乔保同约我有事！</p>

    最坏最坏，最后关头，也就是得罪谁不得罪谁的问题！</p>

    我现在把脑袋想爆了，最后也是这个样！</p>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最后的抉择也需要面对！</p>

    去特么的！</p>

    不想了！</p>

    爱咋滴咋滴！

 第580章 不过去了

    上33楼，到编辑部。</p>

    跟早到了的向秋芸相看两厌的对了对眼神。</p>

    跟其他同仁打了个招呼。</p>

    回办公室放下包，我接着出门，奔白好办公室。</p>

    既然回来了，我总要找她报个到！</p>

    不管下班后的去处选哪，我现在总要找她点个卯。</p>

    这是惯例！</p>

    傍晚来临之前，我还得照惯例走。</p>

    人到中途，我略感意外。</p>

    远远可见，白好办公室门口的桌子前后，空空如也。</p>

    往常，那里都会坐着阿水。</p>

    往常，桌上还会铺着一张报纸。</p>

    今天什么情况？</p>

    阿水呢？</p>

    报纸呢？</p>

    到门口，我抬手敲门。</p>

    笃笃笃……</p>

    里面寂寂无声。</p>

    再敲。</p>

    依然没人回应。</p>

    白好没听见？</p>

    白好在她私人小套间休息？</p>

    白好在里面卫生间？</p>

    好，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p>

    我抓住门把手一拧。</p>

    我已经准备好往里面探一颗脑袋。</p>

    我脑袋差点没撞门上。</p>

    只因为，门把手纹丝不动。</p>

    白好办公室门，是锁着的。</p>

    “咦？”</p>

    我一头雾水。</p>

    我满脑袋问号。</p>

    我回办公室后，先给白好打了一个电话。</p>

    等她接通，我问道：“姐，你没在办公室？”</p>

    “你回集团了？”</p>

    白好有些意外。</p>

    转瞬之后，又用恍然的口吻说道：“我忘了，又到月刊定版的时候了，是？”</p>

    我越发意外。</p>

    白好记性很好。</p>

    白好时间观念很强。</p>

    白好怎么会忘记月刊定版的事？</p>

    而且，白好的声音听着十分虚弱。</p>

    诚然，她过去十天左右的时间里，声音一向如此。</p>

    诚然，她曾经说过，她有些不舒服，她有些累。</p>

    但，她不舒服到现在？</p>

    “是啊，我刚到。”</p>

    我试探着问道：“姐，你还是不舒服吗？我怎么听你声音不太对。”</p>

    “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前一段时间太累。”</p>

    白好一语带过。</p>

    “小黑脸，你不用管我。”</p>

    “既然回来了，好好做你的月刊。”</p>

    “这几天，我就不过去了，你自己好好安排，好好把关，定版之后，直接发排就可以，不用再问我。”</p>

    她最后说道：“先这样，你先忙。”</p>

    嘟嘟嘟……</p>

    通话结束。</p>

    我心里不免七上八下。</p>

    白好到底怎么了？</p>

    病了？很严重？</p>

    要不然，怎么一直虚弱到现在？</p>

    要不然，现在就说，一直到月刊定版都不过来？</p>

    这不是好现象。</p>

    要知道，目前来说，白好至少是我在东南集团的靠山。</p>

    不管她具体事情上，到底挺不挺我，挺我能用几分力，她好好的，对我来说就不是坏事。</p>

    靠山底气十足，有事才可以指望她一下。</p>

    靠山身体抱恙，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乱蹦。</p>

    靠山的状态，直接决定了我在是东南集团、在文旅城的处境。</p>

    我点上一支烟，重新举起手机，打给了阿水。</p>

    铃响三声，电话被接起。</p>

    “水姐，我，张一诺。”</p>

    我谨慎问道：“你跟我姐在一起？她声音听着一直不对劲，我很担心。你……能不能给我说句实话？我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p>

    “……你等一下。”</p>

    阿水稍稍停顿了几秒，才回答道：“嫂子说，让你安心做事，不要多想！”</p>

    嘟嘟嘟……</p>

    电话，已经被挂断。</p>

    “呃……”</p>

    我倍感无语。</p>

    我不难猜到，她刚才让我等，是给白好汇报我打电话。</p>

    我同样猜到，她给我的“嫂子说”，是白好刚刚说的。</p>

    阿水，真不愧是白好身边的一条好狗！</p>

    说实话，我有点羡慕白好，有这么好的阿水！</p>

    只是，我羡慕归羡慕，我依旧没搞清楚白好到底什么情况。</p>

    好在，我清楚了另外一件事！

 第581章 大意了

    白好未来几天不会来办公室。</p>

    白好一直到月刊定版，都不会过来！</p>

    白好连办公室都不来，自然也不会去安全屋！</p>

    那么，我也可以不去安全屋！</p>

    她不去，我去干什么？</p>

    她问，我就可以说，你不在，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p>

    她问，我还可以说，你不在，我一个人去那儿待着太寂寞。</p>

    她问，我可以随便说。</p>

    我承认，这样的解释，依旧稍显苍白。</p>

    但，有了她不去这个前提，我这些苍白的解释，不再苍白。</p>

    甚至，还能透出一点，我对安全屋的特殊眷恋，特别珍视。</p>

    我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心头的压力瞬间消散无踪。</p>

    我心情立刻大好！</p>

    以至于，新一期月刊的稿件，看着篇篇顺眼。</p>

    以至于，新一期月刊的第一版版样，看着哪儿哪儿漂亮。</p>

    甚至于，向秋芸的脸，也看着没有那么格外讨厌。</p>

    一直到傍晚下班，我哼着小曲下楼，坐上我的车，才稍稍皱起眉头。</p>

    是，我现在有理由不去住安全屋。</p>

    是，我现在也有解释等着白好问。</p>

    但，我现在有什么理由，去住乔保同借给我的房子？</p>

    我跟乔保同，只是前同事的关系。</p>

    我跟乔保同，最多算是客情往来的关系。</p>

    而且，他是我的客户！</p>

    是我求他帮忙介绍买房子的人！</p>

    我得敬着他、供着他！</p>

    我得帮他拎包、请他吃饭、给他送礼！</p>

    我得为他提供各种各样的便利！</p>

    这才是人之常情！</p>

    现在呢？</p>

    乔保同借给我一套房子住！</p>

    我求着帮我办事的客户，掉过头来，给我提供便利！</p>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客户？</p>

    别说白好不会信，我也不信。</p>

    更何况，乔保同是谁？</p>

    乔保同，首先是吴光明的岳父……唔，前岳父！</p>

    白好知道，我和吴光明有仇。</p>

    白好知道，我恨吴光明恨得牙根都痒痒。</p>

    白好知道，吴光明同样恨我。</p>

    我能找动乔保同帮我的忙，已经十分难得。</p>

    我还能让乔保同借给我一套房子住？</p>

    可能吗？</p>

    再说，乔保同还是传媒集团广告一部主任！</p>

    乔保同在传媒集团内部，极具影响力！</p>

    乔保同在省城高层社交圈子里，极有人缘！</p>

    这样的乔保同，能量不俗！</p>

    即便白好，包括朱正初，也未必能盖得过他。</p>

    而我呢？</p>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p>

    我只是一个离婚之后，跟在白好腚后边的小黑脸。</p>

    我只是一个破产之后，跟着白好挣扎求生存求发展的可怜虫。</p>

    乔保同莫名其妙的借给我房子住，太可疑。</p>

    换我是白好，我会怀疑，乔保同的动机。</p>

    换我是白好，我会怀疑，乔保同对我有什么想法。</p>

    换我是白好，我会怀疑，乔保同和我有什么秘密交易。</p>

    如果白好发现此事，难保不会找我对峙。</p>

    如果白好发现此事，难保不会自行调查。</p>

    如果白好发现此事，难保不会发现乔保同的那个设想。</p>

    以白好之能，不难做到这一点。</p>

    以白好之精，不难猜到乔保同有可能想撮合我和乔幼南。</p>

    以白好之心，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发展下去！</p>

    她会绝了我的念头！</p>

    她绝不了我的念头，就会绝了我的人！</p>

    她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p>

    所以，我去住乔保同借给我的房子，坚决不能让白好知道。</p>

    所以，我去住乔保同借给我的房子，首先不能让邱军、关志强等八个保镖知道。</p>

    所以，我去之前，得想办法把他们甩开！</p>

    “大意了……”</p>

    我揉揉眉心，给自己点上一支烟。</p>

    今天光顾着为了不用去安全屋高兴，完全没考虑过这个事。</p>

    事到临头，有点麻爪。</p>

    怎么办？</p>

    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一个粗略的想法，渐渐成形……

 第583章 测试我

    “小张，这套房子闲置多年，为安全起见，我在门后装了安保系统。”</p>

    “一旦有人靠近家门三米范围，或者有人撬门，我手机都会及时提醒。”</p>

    “你现在过去住，房子的安全问题交给你把关。”</p>

    乔保同说道：“安保系统原始密码是，你自己看着改一个密码，连上你自己手机就可以，好？”</p>

    难怪，我一进门，乔保同就来电话。</p>

    原来，我一进门，乔保同手机就有响应。</p>

    猛地听到这事，可以理解。</p>

    但，细想之下，我可能又刚刚经历了一遭小测试。</p>

    上午，我接了乔保同的钥匙。</p>

    上午，我应了乔保同的安排。</p>

    傍晚的我，来不来这里，却是未知数。</p>

    我来不来，可见态度。</p>

    我来，代表着听话，代表着顺从，代表着可靠。</p>

    我不来，意味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意味着阴奉阳违，意味着不可靠！</p>

    我来与不来，关系着乔保同下一步安排。</p>

    我来不来，还见能力。</p>

    毕竟，我要来，首先需要克服不少困难。</p>

    我需要找到理由，不再去白好的安全屋。</p>

    我需要找到方法，摆脱白好派给我的保镖。</p>

    最后，我才能来！</p>

    这些事，我都解决不了，太过无能！</p>

    这些事，我都克服不了，还能指望我什么？</p>

    这些事的解决与客服，都涉及到能力问题。</p>

    我很庆幸，白好未来几天自己也不去安全屋，给了我同样不去的理由。</p>

    我很唏嘘，邱军和关志强等保镖们，有雷子哥帮我打掩护。</p>

    我很感慨，不管如何，我终于顺利来了这里！</p>

    并且，没有惊动白好！</p>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真是乔保同的测试；</p>

    那么，乔保同让我改密码，是不是也有测试的成分？</p>

    他让我改，我改，他将失去关注我以后还来不来的手段之一。</p>

    他让我改，我不改，有不听他安排之嫌。</p>

    他让我改，我到底改不改？</p>

    我头疼。</p>

    我有个瞬间，怀疑我是不是太多心。</p>

    我下个瞬间，坚信我再多心，也不为过。</p>

    我如今的处境，本就艰难。</p>

    我如今的状况，本就复杂。</p>

    我所面临的前路，本就如履薄冰，步步惊心。</p>

    我想多了，没事！</p>

    我想得不到，一定会出问题！</p>

    乃至，出大问题！</p>

    所谓细节决定成败！</p>

    一个小事的处理，成败深嵌其中！</p>

    我悄悄咬了咬牙。</p>

    我找到门口的安保系统。</p>

    我改了一个密码。</p>

    接着，给乔保同发了一个信息：“乔主任，安保系统的新密码，是乔幼南的生日！”</p>

    我改，是告诉乔保同，我听他安排。</p>

    我改完通知他，是告诉乔保同，我随时欢迎他重新连上安保系统。</p>

    我改成乔幼南生日，是告诉乔保同，我时时刻刻把乔幼南放在心上。</p>

    最起码，我每次查看安保系统，就能想起乔幼南的生日。</p>

    如果，改密码的事也是测试，我相信我的答卷没问题。</p>

    叮！</p>

    乔保同很快回复。</p>

    乔保同就一句话：“好的，我知道了。”</p>

    乔保同的话，看不出任何态度倾向。</p>

    但，有时候没有倾向，就代表了默认的意思。</p>

    默认，包含着认可。</p>

    我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这才发现我脊背上的衬衫好像湿透了。</p>

    我这才意识到我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略感酸疼。</p>

    这是紧张之后的状况。</p>

    这是乔保同给我来那个电话带给我的紧张。</p>

    这是我继续往前走的必经之路！</p>

    无论如何，目前来看，还算顺利。</p>

    我想，我接下来应该可以缓缓了……</p>

    我洗澡，做饭，吃饭……</p>

    然后，去了乔保同让我睡的房间。</p>

    那是乔幼南以前睡过的房间。</p>

    房间里很多用品，都是新的。</p>

    包括床头柜上，还有备好的香烟、打火机、烟灰缸。</p>

    但，房间里的壁纸、小家电、小陈列，还是带着小女生的气息。</p>

    甚至空气里，也飘荡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清香。</p>

    我躺在柔软的床上，身心俱疲，两个眼皮不受控制的打架。</p>

    这一天，总算过完。</p>

    这一天，总算在白好那头，敷衍过去。</p>

    这一天，总算在乔保同这边，再次向前迈出一小步。</p>

    从这一天开始，我正式踏入一边和白好周旋，一边向乔保同靠拢的日子。</p>

    乐观看，我开始摸上第三条报仇之路。</p>

    反面看，我控制不好，两头得罪，两头不讨好。</p>

    所以，下一步才是对我真正的考验。</p>

    我要小心翼翼的处理和白好的关系！</p>

    我要积极努力的争取和乔保同的亲近！</p>

    我要两边都照顾到！</p>

    我……</p>

    不！</p>

    不对！</p>

    有些事，我想得不对！</p>

    有些事，我考虑得不到位！</p>

    有些事，我需要尽早做打算！</p>

    我重新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点了一支烟。

 第584章 动我

    在白好和乔保同之间，左右逢源，是我最早的设想。</p>

    我认为，这是最好的状态。</p>

    我认为，这样总能保有一条退路。</p>

    我认为，这才能让我立于不败之地。</p>

    但，这是不可能的。</p>

    我早有判断，白好一旦知道我在向乔保同靠拢，结局将会非常悲剧。</p>

    我坚信，白好不会让我得逞！</p>

    我怀疑，白好可能会毁了我！</p>

    我确认，至少白好帮我报仇的那一丝本来就很渺茫的希望，将彻底消失！</p>

    那么，乔保同一旦知道我和白好藕断丝连，就会饶了我？</p>

    乔保同能容我一手牵两头？</p>

    乔保同能许我这手搂着白好，那手抱着乔幼南？</p>

    乔保同什么人，我什么人？</p>

    乔保同能为了乔幼南的幸福，悍然毁了乔幼南的婚姻，就能毫不容情的毁了我的人生！</p>

    乃至，我的一切！</p>

    这两位，哪一个翻脸，都能让我万劫不复！</p>

    我终究，需要做一个明确的、单一的抉择！</p>

    我终究，需要面对其中一方翻脸的局面！</p>

    我终究，需要考虑我怎么火中取栗，我怎么不至于从万丈悬崖摔下去！</p>

    那么，我怎么选择？</p>

    白好？</p>

    我连着抽了三支烟，最终把她否决。</p>

    因为，白好本来就不可靠。</p>

    因为，白好本来就有可能是我需要报复的人之一。</p>

    因为，白好于我，本来就即将到见分晓的时候。</p>

    我，听白好安排，去文旅城卖房。</p>

    我，按白好要求，照着1600套的销售任务，奋战到了现在。</p>

    我，离白好期限，已经不足月。</p>

    这就意味着，二十天之后，我和白好究竟能不能继续玩，就会有答案！</p>

    如果，我没完成任务，自然没什么可说的。</p>

    我将失去白好的好脸。</p>

    我将可能迎来白好的怒火。</p>

    我将和白好一拍两散。</p>

    但，如果我完成任务呢？</p>

    白好会不会挺我进集团高层，帮我接触到朱正初？</p>

    白好会不会给我调查我爸妈车祸真相的机会？</p>

    白好会不会给我报仇的机会？</p>

    我并不确定。</p>

    哪怕，这都是白好答应我的。</p>

    我首先怀疑，白好不会履行约定，挺我进集团高层；</p>

    我然后怀疑，白好帮我进了高层，也不会帮我报仇；</p>

    我同时怀疑，白好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能会和朱正初联手，跟我玩三国杀；</p>

    我最后怀疑，白好也是我的仇人，她会在我着手报复她之前，首先灭了我！</p>

    白好，毕竟是高度利己主义者！</p>

    白好，无利不起早！</p>

    白好，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p>

    白好在我心里的可信度，其实自始至终都很低！</p>

    我选择白好，必须提防她背后捅我刀子！</p>

    我选择白好，必须谨防她迟早跟我翻脸！</p>

    我选择白好，必须做好随时随刻跟她成为敌人！</p>

    最最关键的是，真到了那一天，我和白好之间一点缓冲都没有。</p>

    白好要动我，一个念头就能催生行动！</p>

    白好要动我，一句话就能付诸行动！</p>

    白好要动我，连个替我说话的人都没有！</p>

    但，乔保同不同。</p>

    我必须承认，乔保同真动我，我将迎来全方位的阻击！</p>

    我必须承认，乔保同真动我，我结局一样悲惨！</p>

    我必须承认，乔保同真动我，我下场可能比白好动我更悲剧！</p>

    可是，我和乔保同之间，毕竟还有缓冲余地。</p>

    这个缓冲，就是乔幼南。</p>

    乔保同设想，把我和乔幼南撮合在一起。</p>

    乔保同希望，让我娶了他的女儿。</p>

    乔保同期望，将他女儿乔幼南的幸福，交给我好好看顾。</p>

    这个事，我早有认知，我已经下定决心！</p>

    我接受乔保同的安排。</p>

    我要把乔幼南娶回来。</p>

    我要做乔保同的女婿。</p>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借乔保同的力量报仇！</p>

    为此，我曾经很难过。</p>

    为此，我曾经很纠结。</p>

    为此，我曾经很愧疚。</p>

    因为，这终究是对乔幼南的又一次利用。</p>

    因为，这可能是对乔幼南的又一次伤害。</p>

    因为，这都是我不希望的。</p>

    我最终下这个决心，是因为我除此之外，的确没有更好、更稳妥的办法！</p>

    我最终下了这个决心，依然难过、纠结、愧疚。</p>

    一直到有一天，廖郑凡规劝我，让我给自己找个好女人，给她找个新嫂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p>

    我忽然醒悟。</p>

    我纠结于对乔幼南的利用，我可以不利用她。</p>

    我愧疚于可能对乔幼南的伤害，我可以避免伤害她。</p>

    乔幼南，是个好女人！</p>

    乔幼南，一直对我不错！</p>

    乔幼南，早年间还对我动过心。</p>

    连乔保同都知道，乔幼南喜欢过我！</p>

    这是乔幼南于我的优势。</p>

    而我自己呢？</p>

    我承认，我刚刚认识乔幼南的时候，是有过想法的。</p>

    我承认，我那时候幻想过，我如果能娶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当老婆，必将成为全村的骄傲！</p>

    我承认，我只是后来知道乔幼南大有来头、大有背景，才没敢伸头。</p>

    我胆小。</p>

    但——</p>

    我还得厚颜无耻的承认，我喜欢乔幼南的美貌；</p>

    我还得发自肺腑的承认，我欣赏乔幼南的人品；</p>

    我还得真心实意的承认，我中意如今更成熟更温婉更有韵味的乔幼南！</p>

    我和乔幼南之间，只是缺乏一点点爱情。</p>

    只要乔幼南愿意，我愿意牵起她的手！</p>

    只要乔幼南点头，我乐意娶她！</p>

    只要乔幼南嫁我，我可以一辈子对她好！</p>

    我不让她受到伤害！</p>

    我给她幸福！</p>

    而她，也必然成为我和乔保同之间的缓冲！</p>

    吴光明那种货色，乔幼南作为他当时的妻子，还维护过他、袒护过他。</p>

    甚至，她知道吴光明对她的背叛之后，还曾经试图拯救他们的婚姻。</p>

    我张一诺，难道还不如吴光明？</p>

    槽！</p>

    我想，选择乔保同，是最稳妥的。</p>

    我想，选择乔保同，至少比白好可靠！</p>

    我想，选择乔保同，我得先真正走近乔幼南！</p>

    我得想想，怎么走近她。

 第585章 有我

    抽完手头上的烟，我去卫生间放了放水，顺带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清醒清醒。</p>

    在床头上靠的时间有点久，脊椎不太舒服。</p>

    我站在飘窗口，活动了活动脖子，伸展伸展四肢。</p>

    走近乔幼南，我认为不是太困难。</p>

    最起码，我和乔幼南之间是有基础的。</p>

    乔幼南早年间对我动过心；</p>

    乔幼南这些年跟我关系一向不错；</p>

    另外，我其实一直有种感觉，乔幼南这些年来，心里一直有我。</p>

    我承认，我这么想，有点自恋和异想天开，乃至恬不知耻。</p>

    不过，我就是这么感觉的。</p>

    按说，乔幼南已经嫁了吴光明；</p>

    按说，乔幼南还和吴光明有了孩子；</p>

    按说，乔幼南应该事事处处向着吴光明，为吴光明着想，维护吴光明的利益；</p>

    然而，乔幼南一些时候的表现，并不尽然。</p>

    就如我和吴光明的恩怨，初步在她眼前展现之后——</p>

    ——她在我被吴光明害破产之后，化身“神秘人”帮我，号称是替吴光明恕罪。</p>

    ——她在我送吴光明进派出所之后，只字不曾埋怨我，我当她认为我跟吴光明扯平了。</p>

    这两个事，照她号称，依我理解，能够说得通。</p>

    但，不正常。</p>

    吴光明害我破产，是吴光明不要脸，是吴光明对不起我，这个毋庸置疑。</p>

    但——</p>

    吴光明这么做，也是为了赚钱。</p>

    吴光明赚的的钱，也有乔幼南一份——夫妻共同财产！</p>

    吴光明的所作所为，也可以勉强理解成，为他和乔幼南的家庭努力奋斗。</p>

    乔幼南是不是应该，首先相信自己的老公吴光明？</p>

    乔幼南是不是应该，首先问问吴光明，到底怎么回事？</p>

    乔幼南是不是应该，首先从吴光明的解释入手，考虑后面的事？</p>

    她不！</p>

    她直接认定吴光明有罪。</p>

    她直接付诸行动，替吴光明恕罪！</p>

    表面看，她善良，她是非分明。</p>

    仔细想，她本能里认定，我和吴光明有矛盾，错的一定是吴光明！</p>

    她心里的我，比她老公吴光明更光明！</p>

    她心里的我，比她老公吴光明形象更正面！</p>

    她心里的我，比她老公吴光明更值得信任！</p>

    我送吴光明进派出所，是对吴光明的算计、报复，这个我承认。</p>

    那么，乔幼南应该恨我？</p>

    我送进去的，毕竟是她老公！</p>

    我送进去的，毕竟是她儿子的爸爸！</p>

    我送进去的，毕竟是她那时婚姻之中的另一半！</p>

    结果呢？</p>

    我记得，她说她已经知道了。</p>

    我记得，她说她不怪我。</p>

    我记得，她说让吴光明进去冷静冷静也好。</p>

    表面看，她公正，她有大是大非观。</p>

    仔细想，什么样的老婆，能对送了自己老公进派出所的人，这么宽容？</p>

    只有一个解释——</p>

    她心里还有我。</p>

    所以，她觉得我是先受委屈的那个；</p>

    所以，她认为我有权还击；</p>

    所以，她接受老公吴光明进去蹲、我恢复自由这个结果。</p>

    或许，她知道吴光明出事之后，心里也很难过；</p>

    或许，她也有吴光明会不会在里面受苦的担心；</p>

    但至少，她没恨我。</p>

    她依然为我重获自由感到高兴！</p>

    如果说，这些事不算，那么，乔幼南在我揭穿吴光明背叛她的真相之后呢？</p>

    她怨我，她恨我！</p>

    她恨不能从来没认识过我！</p>

    她那么恨我，都没找乔保同报复我，收拾我。</p>

    我想，这其中有乔幼南对吴光明彻底绝望的原因。</p>

    我想，更主要的原因是，乔幼南潜意识里不想伤害我，不想看我被乔保同报复、收拾！</p>

    我想，只有她把我放在心里，才能对我这么宽容、这么大度，才能时时刻刻为我着想。</p>

    不是吗？</p>

    我走近乔幼南不难，除了有基础，还有契机。</p>

    是，乔幼南未必已经把对我的恨，全部放下。</p>

    但，乔幼南对我还有愧疚。</p>

    她愧疚于她前夫对我做的那些缺德事！</p>

    她愧疚于她前夫疑似跟我爸妈出事有关！</p>

    她愧疚于她自己对我的恨！</p>

    这种愧疚，很容易让她摧毁心头剩余的对我的恨！</p>

    这种愧疚，很容易让她在不知不觉之间，重启早年间对我的那份喜欢！</p>

    这种愧疚，很容易让她重新审视我，乃至接纳我！</p>

    我相信，只要我拿出当年追徐菲菲的劲头，走近乔幼南，只是时间问题！</p>

    我发誓，我一旦成功，我会一心一意对她好！</p>

    我担心，我走近乔幼南之前，迈不过乔保同的门槛。

 第586章 第一个

    我必须得承认——</p>

    乔保同从没说过，想要撮合我跟乔幼南！</p>

    乔保同从没说过，想要我娶乔幼南！</p>

    乔保同从没说过，想要我做他的女婿！</p>

    目前来说，所有有关乔保同的设想，都是我自己猜的。</p>

    因为，乔保同近来对我说过的很多话；</p>

    因为，乔保同近来围绕我的一系列安排；</p>

    因为，乔保同近来针对我的连环操作；</p>

    我才这么猜。</p>

    我自认为，我猜中至少九成以上。</p>

    我也有可能，纯属瞎猜。</p>

    这种自我怀疑，是因为我猜测的方向，太不真实。</p>

    是，乔幼南离婚了，再婚就是二婚。</p>

    是，乔幼南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再婚需要带着——通俗说法，叫做带着一个拖油瓶。</p>

    但，乔幼南是乔保同的女儿！</p>

    乔幼南的出身摆在那里！</p>

    乔幼南的家世摆在那里！</p>

    乔幼南的硬条件摆在那里！</p>

    更何况，乔幼南要颜值有颜值，要品味有品位！</p>

    我相信，只要乔保同放话招婿，等着上位的男人，能从他家郊区别墅门口，排到省城城区！</p>

    我相信，只要乔保同放话招婿，随随便便都能找个出身、家世、硬条件相当的男人！</p>

    我相信，只要乔保同放话招婿，甚至还能找个二十出头的小鲜肉！</p>

    而我呢？</p>

    我不帅，再给自己脸上贴金，也就一普通人！</p>

    我不高，白好随便穿双高跟鞋，我都得仰头看她！</p>

    我农村出身，要背景没背景，要家世没家世！</p>

    我也是离婚的，我再婚也是二婚！</p>

    老老实实说句不客气的话，像我这种货色，骑马也赶不上乔家女婿要求的条件！</p>

    所以，我一边猜测，我有可能入了乔保同法眼，有望做他女婿；</p>

    所以，我一边怀疑，我有可能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p>

    所以，我想走近乔幼南，我第一步首先需要迈过乔保同的门槛！</p>

    所以的所以，我得首先知道，乔保同的门槛有多高。</p>

    或者说，乔保同再找女婿，希望找个什么样的。</p>

    我认为，乔保同第一个要求是忠诚。</p>

    对婚姻的忠诚！</p>

    原因很简单，有吴光明的前车之鉴！</p>

    吴光明不忠诚，在外跟别的女人胡搞！</p>

    吴光明不忠诚，背叛了和乔幼南的婚姻！</p>

    吴光明不忠诚，深深伤害了乔幼南的心！</p>

    乔保同之所以毫不客气的毁掉他和乔幼南的婚姻，就因为这一点。</p>

    因为，对婚姻的不忠诚，始终是一颗不定时炸弹。</p>

    因为，对婚姻的不忠诚，迟早是一颗随时引爆的炸弹。</p>

    因为，乔保同终究会老去。</p>

    一旦乔保同老了，对乔幼南的保护，必然衰弱；</p>

    一旦乔保同老了，对吴光明的威慑，必然衰退；</p>

    一旦乔保同老了，一旦吴光明的不忠诚爆炸，就将会是难以收拾的悲剧！</p>

    乔幼南的悲剧！</p>

    所以，乔保同需要找一个对婚姻忠诚的男人做女婿。</p>

    这个要求，我没问题。</p>

    而且，我已经经过了我和徐菲菲的婚姻考验！</p>

    我婚姻存续期间，非必要，从不在外面喝多；</p>

    我婚姻存续期间，从没跟任何女人闹过绯闻；</p>

    我婚姻存续期间，出门在外跟客户应酬，面对什么样的美女，都没越过雷池一步！</p>

    我有天晚上，拉着客户招待的模特，聊了一晚上大天的事，甚至是在小圈子里出了名的笑话！</p>

    我相信，我对婚姻的忠诚没问题。</p>

    我相信，乔保同对忠诚的要求，我是合格的。</p>

    我相信，乔保同基于忠诚，第二个要求并不难猜。

 第587章 第二个

    乔保同的第二个要求，是踏实、上进。</p>

    婚姻和爱情不太一样。</p>

    爱情，或许需要风花雪月；</p>

    爱情，或许需要你侬我侬；</p>

    爱情，或许追崇爱得轰轰烈烈！</p>

    但婚姻，是柴米油盐，是过日子。</p>

    婚姻，要的是踏实、上进。</p>

    准确的说，首先是男人的踏实、上进。</p>

    在这一点上，吴光明显然也不够格！</p>

    吴光明既不踏实，也跟上进不沾边。</p>

    当年，我辞职离开传媒集团，创办一诺设计公司，原因很简单：徐菲菲嫌我赚钱少。</p>

    我是为了增加家庭收入出去创业的！</p>

    我是为了改善我和徐菲菲的经济状况出去创业的！</p>

    我出去创业的根本，是我在设计方面，也算有两把刷子！</p>

    当年，吴光明出去开印刷厂，照他自己说，是跟风我。</p>

    他看我出去创业，他也想创业！</p>

    他看我创业当老板，他也想当老板！</p>

    他出去创业开设计公司不现实，只能立足他在传媒集团的本职工作，开印刷厂！</p>

    因为，他最早是负责给印刷厂电子传版的。</p>

    因为，他后来有乔保同扶持，也是跟印刷厂对接业务。</p>

    他知道印刷机长什么样；</p>

    他知道印刷厂的流程；</p>

    他知道创办一家印刷厂的基本需求！</p>

    但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p>

    他是办起印刷厂，才开始学习印刷技术；</p>

    他是办起印刷厂，才了解印刷行当的道道；</p>

    他是办起印刷厂，靠着乔保同介绍客户，才一步步发展起来。</p>

    要我说，他这不是踏实，他这是冒进；</p>

    如果没有乔保同介绍客户，他印刷厂早就垮了！</p>

    要我说，他这也不是上进，他只是眼红，只是贪心，只是有野心！</p>

    是的，就是贪心，就是有野心！</p>

    因为贪心，所以他娶了乔幼南还不知足，还在外搞别的女人！</p>

    因为有野心，所以他有一个蓬勃发展的印刷厂还不够，还抱上朱正初的大腿，掺和文旅城的股份，乃至另外一些我不清楚的事！</p>

    我觉得，乔保同一直说吴光明不成器的根源，或许就在于此。</p>

    至于我，我自认是踏实的，上进的。</p>

    我要工作，我踏踏实实的工作，赚钱养家！</p>

    我要创业，我踏踏实实的做好一件事！</p>

    我要发展，我努力上进，把我的一诺设计公司做好！</p>

    我唯一一次涉足其他行业，就是被吴光明和万林石连手，把我带到了沟里。</p>

    想到这儿，我重新点上一支烟，轻轻叹了一口气。</p>

    为吴光明。</p>

    我想，如果吴光明足够忠诚，乔保同不会毁了他们的婚姻。</p>

    我想，如果吴光明坚守踏实，乔保同还会不遗余力的帮他。</p>

    我想，如果吴光明仅仅上进，没有贪心和野心，乔保同会给他一个极其光明的未来！</p>

    要知道，乔保同不单单是传媒集团广告一部主任那么简单；</p>

    要知道，乔保同名下还有不少经济实体；</p>

    要知道，乔保同没有儿子；</p>

    只要吴光明忠诚、踏实、上进，没有和乔幼南离婚，迟早有一天，会和乔幼南一起继承乔家家业！</p>

    遗憾的是，吴光明这个傻痹，自己玩砸了。</p>

    哦……更加准确的说，是被我抓住痛脚，一把捂倒。</p>

    这样想，我心里难掩畅快。</p>

    这样想，我心里有些痛快。</p>

    这样想，我心里还有点报仇的小兴奋……</p>

    不过，去特么的！</p>

    吴光明，落到现在这个结局，纯属咎由自取！</p>

    吴光明，只是我需要报复的人之一！</p>

    吴光明，他的事掀过去，我还有其他对手！</p>

    我想要继续报仇；</p>

    我想要保证跟白好闹翻之后，还能不倒；</p>

    我首先需要跨过乔保同的门槛，走近乔幼南！</p>

    现在想来，忠诚、踏实、上进的门槛，我没问题。</p>

    仔细再想，忠诚、踏实、上进的门槛，或许是乔保同最重要的考量。</p>

    因为，乔保同什么都不缺。</p>

    因为，乔保同不需要靠女儿联姻，谋取利益。</p>

    因为，乔保同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幸福。</p>

    所以，他要的女婿，什么出身、什么家世、什么背景，都不重要。</p>

    恰恰相反，假设对方出身和乔幼南一样优渥，家世和乔幼南一样显赫，背景和乔幼南一样深厚，反倒不美。</p>

    同等，或类似的条件，乔保同不好控制、管束，乃至雷霆处置！</p>

    就如他的前女婿吴光明！</p>

    吴光明出身农村，家世普通，背景简单！</p>

    吴光明曾经拥有的一切，基本全靠乔保同提携。</p>

    吴光明一旦需要被处置，乔保同挥挥手，问题解决！</p>

    尤其是在出了吴光明的事情之后，乔保同应该更会看中这一点。</p>

    原因很简单。</p>

    唯有如此，他才能保证控制得住局面。</p>

    唯有如此，他才能保证掌控得住方向。</p>

    唯有如此，他才能保证乔幼南的幸福。</p>

    想到这一层，我心中忽然一颤。</p>

    我发现，我在乔保同的门槛上，还有一点可能是独有的优势。</p>

    这点优势，比吴光明的“出身农村、家世普通、背景简单”，更适合乔保同的要求。</p>

    这点优势，一经浮现在我的心头，立刻化成一柄尖刀，戳进了我的心窝子。</p>

    这点优势，毫无防备的化作眼泪，湿润了我的眼。

 第588章 还有呢

    我爸妈，已经不在了。</p>

    我除了一个堂哥、一个堂嫂、一个堂侄女，再无血脉至亲。</p>

    我严格意义上说，已经是一个孤儿。</p>

    孤儿身份，就是我独有的优势。</p>

    我是孤儿，意味着我这一边，没有牵挂。</p>

    我是孤儿，意味着我的妻子，将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p>

    我是孤儿，意味着我更好控制。</p>

    是的，就是控制。</p>

    想到这个词，我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洒落在衣襟上。</p>

    细想之下，自从我遇到徐菲菲之后，我一直都在“被控制”的角色上。</p>

    第一个控制我的，就是徐菲菲！</p>

    徐菲菲拿婚姻控制我，老黄牛一样努力拼搏，赚钱给徐家所有人花！</p>

    徐菲菲拿婚姻控制我，给前岳父母买房，给前小舅子安排工作！</p>

    徐菲菲拿婚姻控制我，一直到我爸妈离开，都没享受到一点我的孝敬！</p>

    第二个控制我的，是白好！</p>

    白好拿报仇控制我，做她的小黑脸！</p>

    白好拿报仇控制我，在文旅城为她当牛做马，拼命卖房！</p>

    白好拿报仇控制我，必须忠于她，为她卖命！</p>

    如果，我没有猜错乔保同的设想；</p>

    如果，我按照乔保同的设想继续前进；</p>

    如果，我真正走近乔幼南，牵起乔幼南的手；</p>

    必将意味着，我会走进乔保同的控制。</p>

    乔保同轻易控制我的未来。</p>

    乔保同轻易控制我的人生。</p>

    乔保同轻易控制我的一切。</p>

    而且，我无法抗拒。</p>

    我不如乔保同强大。</p>

    我没有乔保同的势力。</p>

    我只是……只是一个孤儿。</p>

    在乔保同的控制面前，我只有俯首称臣、感恩戴德的资格。</p>

    一念及此，我心情莫名沉重。</p>

    然而，我已经遵从乔保同的安排，走进他为我打开的门。</p>

    然而，我已经顺应乔保同的召唤，走到这一步。</p>

    然而，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p>

    打开窗户，我使劲深呼吸。</p>

    我呼吸着窗外清冷的空气，重新点上一支烟。</p>

    我盘算，我衡量，我纠结一下我的得失。</p>

    不可否认，被控制，终究不爽，不舒服。</p>

    我要听乔保同安排。</p>

    我要从乔保同吩咐。</p>

    我要按照乔保同要求的往前走。</p>

    为此，我将失去自由。</p>

    为此，我需要时时刻刻谨小慎微。</p>

    为此，我要像在白好面前一样，在乔保同面前装孙子。</p>

    但反过来看，乔保同于我，有所剥夺，也有所赋予。</p>

    首先，我不必担心和白好翻脸之后的状况；</p>

    ——乔保同会挺我支持我，做我的新靠山！</p>

    接着，我不必犯愁报仇的事；</p>

    ——乔保同会帮我清算过去！</p>

    然后，我不必彷徨未来的路。</p>

    ——乔保同会为我规划好未来！</p>

    简而言之，我未来的人生，未来的一切，都会走上快车道！</p>

    综上所述，乔保同于我，是一柄双刃剑。</p>

    我要有所得，就必须有所失！</p>

    失与得之间，是乔保同的态度，是乔幼南的心意。</p>

    “乔幼南……”</p>

    所有问题，纠结到最后，终究还是乔幼南的问题。</p>

    我把失与得的纠结，暂时放下。</p>

    我把乔幼南，放在中心位置。</p>

    我把我的心，摆在我和乔幼南之间。</p>

    可以确认，乔幼南始终是个好女人。</p>

    可以初判，乔幼南心里依旧有我。</p>

    可以预判，乔幼南会是一个好妻子。</p>

    这在乔幼南和吴光明的婚姻中，可见一斑。</p>

    乔幼南对吴光明是忠诚的。</p>

    乔幼南从没对吴光明摆过大家小姐的架子。</p>

    乔幼南尽心尽力的平衡着吴光明和乔保同之间的关系。</p>

    作为吴光明的妻子，乔幼南够格！</p>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相信，乔幼南成为我张一诺的妻子，也不会差？</p>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预想，乔幼南会和我同心协力经营家庭？</p>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揣测，乔幼南和我只要好好过日子，就会得到乔保同的认可？</p>

    既然乔保同认可，应该不会随便插手我的人生。</p>

    既然乔保同认可，应该不会随便左右我的未来。</p>

    既然乔保同认可，应该会乐见我和乔幼南的幸福。</p>

    他要的，本来就是乔幼南的幸福！</p>

    更何况，常言道，一个女婿半个儿。</p>

    出于我的特殊情况，我约等于一个女婿一个儿！</p>

    乔保同没理由折腾我玩。</p>

    乔保同有必要好好提点我、提携我。</p>

    乔保同如果当真愿意把乔幼南交给我，应该会对我不错。</p>

    这样一想，似乎来自于他的控制，并没有先前感觉中那么压抑。</p>

    当然，说一千道一万，这些依然是猜想。</p>

    不管，我想依靠乔保同报仇；</p>

    不管，我想依仗乔保同谋划未来；</p>

    不管，我想抱得美人归；</p>

    首要前提，还是要跨得过乔保同的门槛！</p>

    思绪绕了一个大圈，最终还是回到最早的问题上：</p>

    乔保同对未来女婿的门槛，有多高？</p>

    忠诚、踏实、上进，依旧是不可或缺的——我没问题。</p>

    背景简单、容易控制——我也符合。</p>

    还有呢？

 第589章 我猜对了吗

    我想，乔保同所有的门槛，其实都是为一个目的服务！</p>

    我想，乔保同的终究目的自始至终都没变过！</p>

    我想，乔保同只是想要乔幼南幸福。</p>

    所以，乔保同对未来女婿的门槛，最关键的一条，其实就是对乔幼南好！</p>

    如果对乔幼南不好，忠诚、踏实、上进，只是一些不错的品质。</p>

    如果对乔幼南不好，背景简单、容易控制，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条件。</p>

    如果对乔幼南不好，满足其他要求都白瞎。</p>

    那么，怎么对乔幼南好？</p>

    或者说，怎么才算对乔幼南好？</p>

    供乔幼南饱腹？</p>

    免乔幼南受冻？</p>

    宠乔幼南上天？</p>

    我觉得，这不算。</p>

    这些，是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和义务。</p>

    这些，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底限。</p>

    这些，不是要求。</p>

    如果我当真从乔幼南周边的一个男人，变成乔幼南身边的丈夫，我首先需要做到的，就是这些。</p>

    更何况，即便没有我，乔幼南也不会在这些方面有所缺失。</p>

    出身乔家，乔幼南想吃什么吃不上？</p>

    出身乔家，乔幼南想穿什么穿不到？</p>

    有乔保同和苗阿姨，乔幼南本就可以轻易被宠上天！</p>

    我想，对乔幼南好，其实只是一些细节。</p>

    风雨里，一把及时撑起来的雨伞，一件从我身上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的衣服；</p>

    冷夜里，一只温暖的手，一碗热气腾腾的汤；</p>

    悲伤中，一个宽厚的肩膀，一根有力的手臂……</p>

    细微之处的关怀、体贴，就是对乔幼南的好！</p>

    我想，我只是需要机会表达。</p>

    我想，我只是需要时机表现。</p>

    我想，我只是需要恰当的时候，伸出我的手。</p>

    我还想，对乔幼南好，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p>

    安安！</p>

    安安，是乔幼南和吴光明的儿子！</p>

    安安，是乔幼南身上掉下来的肉！</p>

    安安，是乔幼南割舍不掉的母爱！</p>

    我相信，对安安好，很重要。</p>

    我觉得，让安安接纳我，很关键。</p>

    我认定，有安安牵我的手，比乔幼南牵我的手，更让乔幼南心动！</p>

    有关乔保同的事情，我想到这里，前几日刚刚放下的愧疚感，忍不住再一次在我心底浮现出来。</p>

    我得承认，我今晚所有的猜想，归根结底，依旧是想利用乔幼南。</p>

    我得承认，我今晚所有的剖析，总而言之，带着清晰的狩猎味道。</p>

    我得承认，我今晚所有的思虑、判断、纠结，很不要脸！</p>

    不但不要脸，而且卑鄙、无耻、下作！</p>

    我脸上阵阵发烫。</p>

    我心里阵阵发慌。</p>

    我灵魂阵阵战栗。</p>

    我忍不住想，张一诺啊张一诺，你怎么变成了这样？</p>

    堂堂七尺男儿，谋划着狩猎乔幼南一个女人，榜上她的爸爸乔保同！</p>

    丢死先人了！</p>

    啪！啪！</p>

    我甩手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p>

    我真想爬出窗户，跳下去。</p>

    我想我死了，所有难题、困境，将不复存在。</p>

    可……</p>

    我死了，我爸妈的仇怎么报？</p>

    我死了，我自己的仇怎么报？</p>

    我死了，真能一了百了？</p>

    我有勇气死，为什么就不能有勇气活？</p>

    我已经硬撑着走到了这一步！</p>

    我现在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p>

    我只是面对着一个不要脸的办法，需要我继续往前走！</p>

    “乔幼南，对不起……”</p>

    我终究不甘心放弃。</p>

    我终究还是要继续走上这条不要脸的路！</p>

    我终究要卑鄙、无耻、下作的去利用乔幼南！</p>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当我真正和乔幼南走在一起之后，做一个好男人！</p>

    我会永远对乔幼南忠诚！</p>

    我会永远对乔幼南好！</p>

    我会永远对乔幼南的孩子好……</p>

    乔幼南，你现在给我一线希望，我还你一生幸福！</p>

    “呼……”</p>

    我再一次点上一支烟。</p>

    窗外清冷的风，吹散了我口中飘散的烟气。</p>

    寥寥灯火中的夜色深处，是我开始渐渐理顺的思路……</p>

    我把我刚才考虑到的因素，重新一样样摆出来：</p>

    忠诚、踏实、上进、背景简单、容易控制、对乔幼南好、对安安好……</p>

    我的忠诚，乔保同深知。</p>

    我的踏实，乔保同亲见。</p>

    我的上进，乔保同前几日还夸过。</p>

    我背景简单，显而易见。</p>

    我容易控制，不言而喻，且我没有理由坚决抵制乔保同的“控制”。</p>

    上述这些，乔保同应该已经心里有数。</p>

    另外，我留在乔幼南心里的恨，已经朝着消失的方向发展；</p>

    另外，我用行动表明，我听话；</p>

    另外，我已经顺利住进乔保同借给我的那套房子！</p>

    那么——</p>

    如果，乔保同的设想，我当真没猜错；</p>

    如果，乔保同的确想撮合我和乔幼南；</p>

    如果，乔保同的确想把乔幼南的幸福交给我；</p>

    我还将面临两场大测试：</p>

    其一，我对乔幼南的好！</p>

    其二，我对安安的好！</p>

    换而言之，只要我保持好现在的状态，只要我再征服乔幼南的心和安安的心，我就将成功榜上乔保同！</p>

    直觉告诉我，乔保同让我来这儿住，不是单纯的给我一个住处！</p>

    直觉告诉我，乔保同让我来这儿住，可能是为下一步的两场大测试做准备！</p>

    直觉告诉我，乔保同在14号之前，应该还会有所行动！</p>

    乔保同，我猜对了吗？

 第590章 平静的接受

    第二天一大早，我悄默声的溜回荷花连锁酒店，直接去了二楼餐厅。</p>

    然后，给雷子哥发了一个信息：“餐厅等你吃饭！”</p>

    几分钟后，雷子哥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p>

    他上下打量我好几圈，确认我没什么异常，才悄悄松了一口气。</p>

    落座后，小声问道：“昨晚还顺利吗？”</p>

    “挺好的！”</p>

    我点点头，问道：“邱军他们没发现什么？”</p>

    “没有！我说你说的，晚上要研究月刊，不让打扰。”</p>

    雷子哥咧嘴一笑，说道：“入夜之后，酒店门口有夜市，我请他们出来喝酒喝到后半夜，还约了今晚继续呢！”</p>

    我会心一笑，拍了拍他手臂。</p>

    接下来两天，我们很有默契的配合。</p>

    傍晚下班后先回酒店，然后由他出面，约着邱军、关志强他们打牌、喝酒，掩护我悄然离开。</p>

    我必须要保证，每晚都去新纪元小区的房子。</p>

    我必须要保证，乔保同下一步行动开始的时候，我都在那里等。</p>

    我必须要保证，我不能错过接下来的路……</p>

    月刊定版的前一天傍晚，我刚刚遛出荷花连锁酒店后门，手机突然响起。</p>

    下楼途中的紧张，在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之中，猛地变成冷汗。</p>

    我终究担心常在河边走，难保不湿鞋。</p>

    我终究担心被邱军、关志强他们发现端倪。</p>

    我终究担心会否是他们看到了我的背影，打电话验证。</p>

    飞快掏出手机一看，我恨的牙根都痒痒！</p>

    “什么事？说！”</p>

    我凶巴巴的接通，凶巴巴的呵斥电话那头的刘建明！</p>

    这丫早几分钟打电话，我还在酒店房间！</p>

    这丫晚几分钟打电话，我已经进了新纪元小区！</p>

    这丫故意选这个点打，故意吓唬我的？</p>

    “呃……”</p>

    刘建明可能被我吓一跳，弱弱的说道：“没，没啥事，就是想向您汇报一下，这个周末的销售成绩。”</p>

    “哦……”</p>

    我忘了，今天周日。</p>

    我忘了，这周末的销售活动刚刚结束。</p>

    我忘了，还是我交代他的，活动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汇报。</p>

    我顿感讪讪然，说道：“你说！”</p>

    “好的！”</p>

    “康主管组38套，孙主管组1套，林主管那边……那个68套！”</p>

    “本周合计总套数是107套，按照新办法折算一下，相当于89套。”</p>

    刘建明最后总结道：“总体来看，这周和上周差不多。”</p>

    这丫自己越说越没底气。</p>

    说到最后，嘿嘿笑了起来。</p>

    很显然，他自己对“和上周差不多”这个评价，也略感不好意思。</p>

    不过……</p>

    “我知道了。”</p>

    我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p>

    我主要是很平静的接受了林妹妹组的销售结果。</p>

    林妹妹组的销售，其实一直还是廖郑凡主导。</p>

    廖郑凡有言在先，月初是故意压着不卖。</p>

    廖郑凡计划着，等月末爆发。</p>

    廖郑凡的目的是，避免我早早完成任务，招致对手们出阴招。</p>

    然而，即便廖郑凡早有安排，现在的销售状况，也已经无限迫近完成销售任务的边缘。</p>

    毕竟，上周周末的销售折算后，共计93套。</p>

    毕竟，本周周末的销售折算后，也有89套。</p>

    毕竟，再加上月末折算后的1415套，已经有1597套！</p>

    离1600套的销售任务，只差3套！</p>

    我觉得，本月剩下18天，我这种二把刀上阵卖房，也能卖出去3套！</p>

    我觉得，照此计算，完成1600套的任务，绝对绰绰有余！</p>

    我担心，朱正初、向秋芸、万林石他们，有可能又该出招了……</p>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坐视我完成任务！</p>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干看着我帮白好赢下赌局！</p>

    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蓄势待发，等着给我使绊子！</p>

    他们会使什么绊子？</p>

    他们这次使绊子，是不是比上次更狠？</p>

    他们什么时候给我使绊子？</p>

    我怀疑文旅城那边有个大坑，随时等我掉下去。</p>

    我心情莫名沉重……</p>

    我一路想着心事，到新纪元小区里乔保同借我那套房子门口。</p>

    掏钥匙，开门，进门。</p>

    然后……</p>

    我浑身一僵。</p>

    我眼珠子发直。</p>

    我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第591章 如果真是测试

    门口玄关衣柜里，挂着两件女士外套。</p>

    玄关柜上，摆着一只高端女士包。</p>

    鞋柜旁边，多了一双女士短筒靴和一双马丁靴。</p>

    谁的外套？</p>

    谁的包？</p>

    谁的鞋子？</p>

    只一个瞬间，疑惑丛生。</p>

    而答案，似乎随之喷薄而出！</p>

    我知道，乔保同出招了。</p>

    我知道，乔保同新一轮测试开始！</p>

    我知道，我现在需要淡定！</p>

    ……不！</p>

    我还不到淡定的时候！</p>

    我现在有一件最紧要的事需要做！</p>

    电光火石之间，我飞快掏出手机，封进锡纸包！</p>

    因为，我手机不安全！</p>

    因为，我手机疑似被人动了手脚！</p>

    因为，我手机上动手脚的人，疑似就是白好！</p>

    我坚决不能让白好从旁窥探，我接下来将要面对的状况！</p>

    话说回来，我手机已经和这套房子的安保系统连接。</p>

    为什么有人来，我手机没响应？</p>

    我没设置好？</p>

    还是我没听到？</p>

    我不知道。</p>

    我现在也来不及深究……</p>

    我封好手机，放回包里，才换鞋进屋。</p>

    再抬头，就见画室里，画架前，站着一道俏生生的人影。</p>

    正是……乔幼南！</p>

    乔幼南听见我脚步声，蓦然回首。</p>

    我在门厅阑珊灯光下，故作好奇的问道：“乔幼南，你怎么来了？”</p>

    “妈妈带我进城办点事，经过这附近，说来看看你！”</p>

    乔幼南抿抿嘴唇，问道：“我们过来，不会打扰你休息？”</p>

    “不会不会。”</p>

    我讪笑一声，问道：“苗阿姨呢？”</p>

    苗阿姨拎着围裙，笑吟吟的从厨房走出来。</p>

    “小张，工作一天，累坏了？快坐下歇一会儿！”</p>

    “我刚看冰箱，几乎还是满的，你这孩子，太不会照顾自己了！”</p>

    “工作再忙，也要吃好！”</p>

    “等着，今晚让你尝尝阿姨的手艺！”</p>

    说着，转身要回厨房。</p>

    我浑身一个机灵，赶紧放下包，追上前去。</p>

    “苗阿姨，放着我来！”</p>

    “您和乔幼南来看我，怎么能让您下厨房？”</p>

    “今晚您瞧我的，看我露一手！”</p>

    我果断抢过围裙系在身上，回头道：“乔幼南，你陪苗阿姨坐会儿，我很快就好！”</p>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让苗阿姨下厨。</p>

    毕竟，我怀疑这是乔保同安排的某种测试。</p>

    测试内容，虽然未知。</p>

    测试对象，却必然是我！</p>

    如果真是测试，看的是我的表现！</p>

    如果真是测试，总不至于看我怎么吃饭！</p>

    如果真是测试，我得多傻，才会干坐着等开饭？</p>

    再说，苗阿姨养尊处优，上次下厨房，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p>

    我能指望她做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p>

    我麻溜的洗手，接着开冰箱选菜。</p>

    我选了几样菜搬到洗菜池旁边，着手摘菜。</p>

    刚摘了一颗蒜苗，苗阿姨凑过来问我：“小张，你准备做什么好吃的？”</p>

    我能做什么好吃的？</p>

    我不是专业厨师。</p>

    我也没专门学过厨艺。</p>

    我就会做几道普普通通的家常菜。</p>

    我……</p>

    我心头忽然一动</p>

    我怀疑，苗阿姨这次来，就是为了看我下厨。</p>

    因为，我记起来，乔幼南不会做菜。</p>

    因为，我记起来，乔幼南和吴光明婚后，都是指望吴光明下厨。</p>

    因为，我记起来，乔幼南常常指望不上吴光明，经常叫外卖。</p>

    我会做菜，未必意味着，以后每天都能做给乔幼南吃。</p>

    我不会做菜，至少意味着，以后乔幼南跟我，只能继续叫外卖。</p>

    我会不会做菜，或许不很关键，却很基础。</p>

    一对组合，一个家庭，总要有一个人会。</p>

    当然，如果这就是测试，我仅仅会做，只能算及格。</p>

    要想加分，还需要加大力度。</p>

    要想加分，还需要用点心。

 第592章 赌对了

    半小时之后，四菜一汤上桌。</p>

    汤，是普普通通的海带豆腐汤。</p>

    可以略过。</p>

    四个菜，有两个分别是家庭厨房版的碳烤生蚝、酱爆象拔蚌。</p>

    乔保同有次吃饭说过，乔幼南喜欢吃。</p>

    乔保同冰箱里，备有这两样食材。</p>

    乔保同应该不是为了备给我看着玩。</p>

    看到这两个菜，苗阿姨笑靥如花。</p>

    另两个菜，超级家常。</p>

    西红柿炒蛋，酸辣土豆丝。</p>

    吃上这两个菜，乔幼南眼神微亮。</p>

    “张一诺，你这两个菜手艺见长。”</p>

    她以前吃过我做的这两个菜。</p>

    那是她还没和吴光明在一起的时候。</p>

    那是我也没和徐菲菲认识的时候。</p>

    那是在我当时的租住房里。</p>

    我记得她说，喜欢这种家常的味道。</p>

    我记得她说，喜欢切碎在西红柿炒蛋里的蒜苗。</p>

    我记得她说，苗阿姨也爱吃。</p>

    我今晚的四个菜，就是要说三个字：我记得！</p>

    饭后，苗阿姨提出告辞。</p>

    临出门前，拍拍我肩膀，说道：“小张，菜做的不错！”</p>

    只是菜做的不错？</p>

    不是我表现的不错？</p>

    我陪笑谦逊道：“您多提意见，我才好追求进步！”</p>

    我送她们娘俩下楼。</p>

    我目送她们驾驶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走的没影，才重新上楼。</p>

    一路上，一路皱眉。</p>

    苗阿姨的态度，不难判断。</p>

    苗阿姨看我的目光，是温和的，是赞赏的。</p>

    苗阿姨给我的话语，是带笑的，是肯定的。</p>

    但，乔幼南呢？</p>

    乔幼南一晚上很少看我。</p>

    乔幼南一晚上很少开口。</p>

    乔幼南仅仅对今晚的饭菜评价过一句，却没对画板上的画，有任何表示。</p>

    回去之后，我再看画板上的画，眉头皱的更紧。</p>

    那是一幅简笔画。</p>

    那是我过去两天晚上，回来之后画的。</p>

    那是我精心准备的一份礼物。</p>

    我以为，这幅画迟早能派上用场。</p>

    我以为，这幅画能够撼动乔幼南的心。</p>

    我以为，这幅画至少能让乔幼南会心一笑。</p>

    我以为错了？</p>

    “唉……”</p>

    我只能感叹，人心这种东西，是最难猜的。</p>

    尤其是，女人心……</p>

    收拾完餐桌、刷完碗筷，我回沙发上坐下。</p>

    接着，从包里掏出兀自封在锡纸包里的手机。</p>

    我准备检查一下手机和安保系统的连接。</p>

    按说，我手机该早有响应，让我知道乔幼南和苗阿姨过来。</p>

    按说，我早知道她们过来，能早有个心理准备。</p>

    按说，我早有心理准备，能比仓促之下，表现的更好一些。</p>

    至少，能提前做些盘算……</p>

    我打开手机上的安保系统一看，立刻无语。</p>

    内心里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回文旅城之后，撬开刘建明的脑壳看看，他是不是故意给我捣蛋。</p>

    原来，我手机和安保系统连接正常。</p>

    原来，我手机上提示过乔幼南和苗阿姨的到来。</p>

    原来，我手机给出提示的时间，恰好是刘建明给我打电话的时间。</p>

    他打电话那会儿，我就被吓一跳。</p>

    他打电话那会儿，我就在心里悄悄埋怨。</p>

    他打电话那会儿，我就想抽他。</p>

    他够日的什么时候打电话不行，非得那时候打？</p>

    槽！</p>

    我刚想把手机扔一边，手机突然响了一下。</p>

    叮！</p>

    手机上，收到一条新信息。</p>

    信息，来自乔幼南。</p>

    乔幼南说：“你画的那张画真好看，安安肯定会喜欢的！”</p>

    我笑了。</p>

    我再看画板上的那张画，老怀大慰。</p>

    我知道，我那张画赌对了！</p>

    那是安安的肖像画。</p>

    画上的安安，活泼、调皮。</p>

    画上的安安，向外传递着开心、快乐。</p>

    画上的安安，是我以往所见的样子。</p>

    我已经猜到，走近乔幼南，绕不开安安；</p>

    我已经猜到，走近乔幼南，需要对安安好；</p>

    我已经猜到，走近乔幼南，要有安安的接纳；</p>

    我当然就要考虑，怎么赢得小家伙的好感。</p>

    乔幼南的信息，给了我肯定。</p>

    这意味着，我过去两天晚上没白忙活；</p>

    这代表着，我同时戳中了乔幼南的心；</p>

    这预示着，我离乔幼南又近了一步……</p>

    我回复乔幼南：“我找人裱起来，装个漂亮的画框，改天送给你！”</p>

    我点上一支烟，疲惫感不约而至。</p>

    我得承认，过去两三天的时间里，我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p>

    白天也还罢了，有月刊的事情牵制，我抽不出太多时间多想。</p>

    晚上不行。</p>

    我一直在猜，乔保同安排我来这里住，是不是筹谋对我的新测试。</p>

    我一直在猜，乔保同真要测试，会怎么测试。</p>

    我一直在猜，乔保同真要测试，什么时候展开测试。</p>

    乔幼南和苗阿姨今天过来，让我终于喘了口气。</p>

    尽管，我其实并不确定，今天算不算测试。</p>

    但是，我可以确定，今天我的表现，最起码是过关的。</p>

    苗阿姨的笑容、赞赏，是给我的初步成绩。</p>

    乔幼南的信息、肯定，是给我的加分成绩。</p>

    这是好事情！</p>

    最关键的是，今天是12月13号！</p>

    今天是月刊定版前的最后一个晚上！</p>

    明天，月刊定版，我晚上就可以直接回文旅城！</p>

    明天，我就不必再担心，可能需要迎接来自乔保同的测试！</p>

    明天，我也不必再担心，可能会被白好发现我的小动作……</p>

    我想，我今晚总算可以睡个踏实觉了。</p>

    我想，我今晚必须养足精神，明天才能尽快完成月刊这边的工作。</p>

    我想，我明天早完事，才可以早回文旅城……</p>

    回到文旅城，我虽说还需要面对文旅城那边的烂事；</p>

    回到文旅城，我毕竟不需要额外考虑在这边被乔保同考核。</p>

    回到文旅城，我才能真正踏实歇两天……</p>

    第二天临近中午，我正忙着着手新一期月刊最后一版清样的审定，手机突然响起。</p>

    刘建明来电！</p>

    刘建明？</p>

    这丫昨天不是已经给我汇报过周末销售活动的事？</p>

    这丫今天又来电话干什么？</p>

    这丫那边有事？</p>

    文旅城……有事？

 第593章 照做吧

    “建明，有事？”</p>

    我皱皱眉头，接起电话。</p>

    “呃……那个……”</p>

    刘建明吞吞吐吐的说道：“张经理，您那边一定在忙着月刊定版的事？那个，那个……也没什么大事。”</p>

    没什么大事，你给我打什么电话？</p>

    没什么大事，你给我吞吞吐吐的？</p>

    没什么大事的意思是，有“小事”？</p>

    我继续皱眉头，问道：“到底什么事？”</p>

    “真没什么大事！”</p>

    刘建明讪讪笑道：“就是有个小问题，不过不急……”</p>

    “不急的话，我明天回去上班再说。”</p>

    我果断结束通话。</p>

    刘建明说是小问题，我信。</p>

    真有大事，他应该会直接请示。</p>

    尤其他说“不急”，我更没放在心上。</p>

    既然不急，今天处理明天处理，乃至后天处理，应该问题都不大。</p>

    更何况，我现在也回不去。</p>

    我回不去，听他汇报也是白瞎。</p>

    白瞎的事，没必要占用我现在的时间。</p>

    我现在的时间，需要集中用在月刊定版上！</p>

    下午上班，月刊定版。</p>

    白好还是没来，我把月刊版样拍了个电子版，逐一发给她，请她最后把关。</p>

    我以为，白好会象征性的看一眼。</p>

    我以为，白好会过上几分钟给我回复。</p>

    我以为，白好回复之前，我有点空闲，伸个懒腰喘口气。</p>

    但，我前脚把版样发过去，后脚就收到了白好的回复。</p>

    白好回复了一个字：“印。”</p>

    连象征性看一眼都没有，直接让我印？</p>

    这种信任，其实挺感人的。</p>

    有一个瞬间，我心里闪过一丝愧疚。</p>

    我得承认，白好并非完全不靠谱。</p>

    我得承认，白好有时候对我也挺好。</p>

    我得承认，我背着白好谋划争取靠近乔保同，有点不仗义……</p>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p>

    我不能后悔。</p>

    我不能瞻前顾后。</p>

    我不能在早有决定的事情上，犹豫不决！</p>

    “好的！我这就安排！”</p>

    我给白好回了一句，立刻去月刊设计部，准备把给印刷厂传版的事安排下去。</p>

    我刚到设计部，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突然响起。</p>

    我摸出来一看，阿水来电。</p>

    “水姐？”</p>

    阿水，应该和白好在一起。</p>

    阿水的电话，不能不接！</p>

    阿水的电话，应该是为了告诉我“白好说”。</p>

    果不其然。</p>

    “嫂子说——”</p>

    阿水简单说道：“让我给你一个新印刷厂的联系方式，让你找这家印刷厂印刷月刊。”</p>

    新印刷厂？</p>

    不在吴光明印刷厂印了？</p>

    什么情况？</p>

    “水姐……”</p>

    我刚想问问阿水这是怎么回事，阿水那边已经挂断。</p>

    随后，来自阿水的一条信息发到了我手机上。</p>

    信息里，包含新印刷厂的名字、联系人、联系方式……</p>

    另外，还有一句：“嫂子说：照做！”</p>

    我悄悄撇嘴。</p>

    我事实上正准备给白好打电话，询问一下具体情况。</p>

    我看到阿水这么说，果断放弃。</p>

    很显然，白好猜到我会找她，提前让阿水堵我的嘴。</p>

    只是，总感觉有点不对劲。</p>

    换印刷厂这种事，白好提前一点风都没透。</p>

    换印刷厂这种事，白好现在不应该亲自给我交代一句？</p>

    换印刷厂这种事，白好让阿水给我通知一声，算怎么回事？</p>

    算了！</p>

    我先做事。</p>

    我先跟新印刷厂联系一下。</p>

    我知道要换的这家新印刷厂。</p>

    我原来跟他们有过合作。</p>

    我一个电话过去，并不意外的收到回复，说印刷要求、数量、价格等等问题，白好都已经谈妥。</p>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p>

    我安排给厂里传版。</p>

    我出发去厂里校准颜色。</p>

    我拍板正式开机印刷……</p>

    然后，完活儿。</p>

    这一套忙完，天色已经渐黑。</p>

    返回文旅城途中，我靠在车座靠背上，才开始再次琢磨换印刷厂的事。</p>

    这事，突如其来，不太正常。</p>

    到底怎么回事？</p>

    某种猜想，豁然浮现在心头。</p>

    难道……

 第594章 天有眼

    “雷子哥，去吴光明印刷厂！”</p>

    我立刻指挥雷子哥拐弯。</p>

    吴光明的印刷厂，承印《东南月刊》，不是走白好的路子。</p>

    吴光明的印刷厂，承接东南集团的业务，走的是朱正初的门路。</p>

    吴光明的印刷厂，白好不会无缘无故的撤换掉！</p>

    以吴光明和朱正初的关系，白好想换印刷厂，朱正初那边也不会随便点头。</p>

    以吴光明和朱正初的关系，白好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跟朱正初起冲突。</p>

    以吴光明和朱正初的关系，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p>

    一刻钟之后，我们赶到吴光明的印刷厂门口。</p>

    如我所料，大门紧锁。</p>

    如我所料，厂房一点灯光都没有。</p>

    如我所料，整个厂区都是黑漆漆的。</p>

    “漂亮！”</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咧嘴笑了。</p>

    雷子哥好奇问道：“吴光明的印刷厂怎么了？关门大吉了。”</p>

    “是啊，再开门，估计得等换上新老板……”</p>

    我不知道，吴光明印刷厂的新老板会是谁。</p>

    我能猜到，让吴光明印刷厂换新老板的是谁。</p>

    这个人，应该是乔保同！</p>

    也必然是乔保同！</p>

    吴光明，背叛了和乔幼南的婚姻！</p>

    吴光明，背叛了乔保同多年来的提携！</p>

    吴光明，背叛了乔家！</p>

    乔保同怎么可能，容他继续享受乔家带来的成功、发展？</p>

    乔保同怎么可能，只是让他跟乔幼南离婚，就算结束？</p>

    乔保同怎么可能，不狠狠收拾他？</p>

    如我最早计划的一样，乔保同必然会好好料理吴光明。</p>

    我猜，毁了吴光明的印刷厂只是第一步。</p>

    我猜，让吴光明滚出省城，有可能是第二步。</p>

    我猜，吴光明的热闹，我还很有的看！</p>

    吴光明啊吴光明，你也有今天！</p>

    哪个狗痹，当初跟万林石联手，骗光我的钱，害我破产？</p>

    哪个狗痹，把我前妻徐菲菲介绍给朱正初去搞？</p>

    哪个狗痹，坏事暴露之后，还那么嚣张的骂我、打我、羞辱我？</p>

    槽！</p>

    活该！</p>

    天有眼啊！</p>

    哈哈……</p>

    我真想给乔保同打个电话，盛赞他干得好。</p>

    我还想给吴光明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哭泣。</p>

    我想我还是算了！</p>

    吴光明，插手害我破产！</p>

    吴光明，转手把朱正初给我的绿油油的大帽子扣我头上！</p>

    吴光明，亲手背叛了我的友情！</p>

    吴光明爱死死去！</p>

    我特么给他打个电话，不浪费电话费？</p>

    我以前给他浪费的钱、精力、脑细胞还不够多？</p>

    我特么有病，才搭理他这个王八蛋！</p>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太残忍了！</p>

    这么残忍的事，我围观一下，叫个好，就算给他面子！</p>

    好！</p>

    很好！</p>

    太好了！</p>

    这天晚上，我绕路又去吴光明公司楼下转了一圈。</p>

    这天晚上，我请雷子哥好好喝了一顿。</p>

    这天晚上，我睡得前所未有的痛快……</p>

    美好的心情一直环绕在我身边，一直滋润着我整个人……</p>

    第二天一早，我哼着小曲去文旅城上班。</p>

    一进门，我就懵了。</p>

    小曲，戛然而止！</p>

    我眼珠子发直！</p>

    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p>

    我一颗心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上！</p>

    只因为，在文旅城售楼处一楼大厅里，在楼梯口，站着一个人影。</p>

    这人，西装革履。</p>

    这人，一脸若有若无的冷笑。</p>

    这人，赫然是……吴光明！</p>

    真的假的？</p>

    我没睡醒？</p>

    我还在做梦？</p>

    我使劲眨眨眼睛。</p>

    我定睛再看。</p>

    我总算确认，这不是做梦。</p>

    我隐约怀疑，这是真实的噩梦……</p>

    楼梯口的那人，的确就是吴光明！</p>

    吴光明怎么在这儿？</p>

    吴光明来干什么？</p>

    吴光明专门等着堵我的？

 第595章 怎么不早告诉我

    “张经理看见我，好像很意外啊！”</p>

    吴光明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我，问道：“吓到你了？”</p>

    说实话，有点。</p>

    但……我怕他？</p>

    槽！</p>

    我咧嘴一笑，说道：“是啊，我这人一向怕狗，尤其是落水狗、丧家之犬之类的！”</p>

    吴光明脸上肌肉猛的一抽。</p>

    吴光明瞳孔骤然收缩。</p>

    吴光明看着我的目光里，凶光毕露。</p>

    噔！</p>

    雷子哥果断跨前一步，把我拦在背后。</p>

    高大的身躯，本就极具震慑力。</p>

    更何况，他还打过吴光明。</p>

    吴光明恨恨的瞪了雷子哥一眼。</p>

    转头，冲我继续笑。</p>

    “张经理，那你要小心。”</p>

    “本落水狗以后跟你一块儿做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p>

    “一个搞不好，我就要欢迎你，加入丧家之犬的行列了！”</p>

    吴光明转身要走。</p>

    脚步迈出半步，又停了下来，冲我眨眨眼睛，说道：“我说的不对！你张经理现在妻离家散，本来就是丧家之犬！”</p>

    “找死！”</p>

    雷子哥脸色骤变，暴喝一声，挥拳上前。</p>

    我离婚，是妻离。</p>

    我永远离开原来的家，是家散。</p>

    我妻离家散，是我的伤疤，也是雷子哥的痛！</p>

    “雷子哥！”</p>

    我一把抓住雷子哥的胳膊，冲他摇摇头。</p>

    打吴光明一顿，我不介意。</p>

    但，我介意雷子哥亲自动手。</p>

    因为，吴光明现在的状态，我很熟悉。</p>

    因为，吴光明现在的状态，是我确认徐菲菲肚子里的野种不姓张之后，我的状态。</p>

    因为，吴光明现在的状态，随时会咬人！</p>

    我没必要让雷子哥因为一时激愤，招惹是非！。</p>

    上楼，回办公室。</p>

    中途拐弯，我把刘建明叫了过去。</p>

    关上门，我难掩焦灼的道：“建明，吴光明来干什么？他说要跟我一块儿做事，什么意思？”</p>

    “呃……您已经见过吴助理了？”</p>

    刘建明愣愣神，讪讪说道：“他回来了，他还是做万总的高级助理——跟方同进方助理一个办公室！”</p>

    “吴光明回来了？”</p>

    尽管，在楼下见到吴光明的时候，我已经有所猜测。</p>

    但是，亲耳听刘建明证实，我还是吃了一惊。</p>

    我猜得到，吴光明近来受乔保同狙击，在外面混不下去了！</p>

    我猜得到，吴光明来文旅城，应该是走投无路！</p>

    我猜不到，吴光明要来干什么！</p>

    我担心，他是来对付我的！</p>

    毕竟，吴光明露出真面目之后，一直跟我不对付！</p>

    毕竟，吴光明的婚姻被毁，源自我的暗箱操作！</p>

    毕竟，吴光明走投无路，也算我的功劳！</p>

    我不能不担心！</p>

    尤其是，吴光明刚才一开口，就像威胁我！</p>

    尤其是，吴光明刚才的口锋，已经瞄准我！</p>

    尤其是，吴光明刚才给我的感觉，已然对我针锋相对！</p>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是来对付我的，我看见他在我眼前晃悠，太膈应。</p>

    就如方同进顶着死去的袁翰林的脸，在我眼前晃悠，我也膈应一样。</p>

    已经有了一个方同进膈应我，再来一个吴光明？</p>

    烦不烦？</p>

    我很埋怨刘建明。</p>

    我忍不住恼火的质问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p>

    “我昨天想告诉您的，您，您说等您今天上班再说……”</p>

    刘建明叫屈。</p>

    我无语。</p>

    我记起来，他昨天中午给我打过电话。</p>

    我记起来，他昨天那个电话吞吞吐吐，舌头像是让蜜蜂蜇了一样。</p>

    我记起来，他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还说过不急。</p>

    现在想来，不是不急，是急不来。</p>

    急，还能把吴光明赶走吗？</p>

    这事，我埋怨不着刘建明。</p>

    这事，我埋怨只能埋怨另一个人……白好！</p>

    白好，一直盯着文旅城的一举一动。</p>

    白好，一直关注着文旅城的动向。</p>

    白好，能不知道吴光明来？</p>

    白好早知道，她不告诉我？</p>

    她不知道我不爱和吴光明共事？</p>

    她不知道我恨不能扒了吴光明的皮？</p>

    她不知道提前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p>

    我得找她！</p>

    赶走刘建明！</p>

    支走苏静！</p>

    我反锁办公室门，给白好打电话。</p>

    铃响四十五秒，白好没接。</p>

    我继续打。</p>

    铃响三十秒，被挂断。</p>

    我再打。</p>

    铃响两秒，被挂断。</p>

    嘶——</p>

    我倒抽一口凉气！</p>

    我心生一团怒火！</p>

    白好想干什么？</p>

    我打第一个，是她没接；</p>

    我后来再打，明显是她挂断的。</p>

    我招她了惹她了，她不接我电话？</p>

    她有事不告诉我，她还有理了？</p>

    是，如果涉及到她的秘密，她不告诉我，我可以理解。</p>

    我从来没指望，现阶段的我，有资格分享她的秘密！</p>

    但，吴光明回文旅城工作，涉及她的秘密吗？</p>

    能涉及她什么秘密？</p>

    她美其名曰跟我一伙的！</p>

    她一门心思指着我完成销售任务！</p>

    她明里暗里盼着我帮她夺回文旅城！</p>

    她连吴光明这么重要的动向都不给我透个风？</p>

    她还玩我？</p>

    她也等看我笑话？</p>

    她特么有病？

 第596章 是不是当我傻

    我气得甩手把手机摔在地上。</p>

    我摔完，立刻后悔。</p>

    我不知道白好到底有没有病，我知道我有病！</p>

    我手机有罪吗？</p>

    我手机不是花钱买的？</p>

    我手机摔了，不得重新买？</p>

    看着地上把电池摔出来的手机，我心疼的要死。</p>

    我赶紧捡起来，把电池装回去，重新开机。</p>

    然后……</p>

    我傻眼了。</p>

    手机无法开机。</p>

    手机坏了！</p>

    好几千块没了……</p>

    “张经理，别上火！”</p>

    雷子哥上前拍拍我肩膀，宽慰我：“你如果气不顺，我去把吴光明揍一顿！”</p>

    雷子哥不疼手机，疼我。</p>

    雷子哥撂下这话，抬脚就走。</p>

    滴铃铃……</p>

    于此时，他身上手机突然响起。</p>

    摸出来看看，脸色一僵。</p>

    接着，把手机递给我。</p>

    他说道：“白总电话。”</p>

    白总？</p>

    白好？</p>

    白好不接我电话，给雷子哥打过来？</p>

    白好这是什么操作？</p>

    白好……哦，我手机坏了，打不通。</p>

    我接过手机，接起电话。</p>

    我接着听白好问道：“雷子哥，张一诺呢？”</p>

    我接上她的话，回答道：“我在。”</p>

    “你在，就好好在，不要搞小动作！”</p>

    白好声音骤冷，说道：“我警告过你，有任何事，都要提前找我商量！一定要逼我翻脸？”</p>

    什么什么？</p>

    白好警告我？</p>

    我还没找她，她先警告我？</p>

    她还要翻脸？</p>

    我一头火起。</p>

    我另一头略微心虚。</p>

    我反问道：“姐，你什么意思？”</p>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p>

    “你今天到文旅城，没看到吴光明吗？”</p>

    “你看到了吴光明，还来问我什么意思？”</p>

    白好冷声喝问道：“你是不是当我傻？”</p>

    “我……”</p>

    我有点懵。</p>

    白好声音，依旧稍显虚弱。</p>

    白好口气，却足够不善。</p>

    白好口风，像是准备吃了我！</p>

    尤其，她提到了吴光明。</p>

    我怎么听着，有点像她为吴光明的事埋怨我？</p>

    这不对啊！</p>

    我知道，她一直不想我动吴光明。</p>

    我明白，她是不想和朱正初为吴光明起冲突。</p>

    我懂得，她是怕我动吴光明，影响她夺回文旅城的大计。</p>

    但——</p>

    我这次动吴光明，没有出过面。</p>

    我这次动吴光明，一直小心藏在幕后。</p>

    我这次动吴光明，把我自己摘得很干净。</p>

    无论如何，白好也埋怨不到我头上？</p>

    “姐，你怎么了？”</p>

    “我正想问问你，吴光明怎么回了文旅城，你劈头盖脸骂我一顿干什么？”</p>

    “我又做错了什么？”</p>

    我装傻，我叫屈。</p>

    我严重撇清自己！</p>

    我郑重表白自己的无辜！</p>

    “张一诺，你真是长本事了！到现在你还跟我装？”</p>

    话筒里，传来白好呼哧呼哧的喘息声。</p>

    听上去，好像白好被气得不轻。</p>

    “吴光明离婚、破产、背着一身债，走投无路！”</p>

    “这是你一直希望的！”</p>

    “而且，吴光明之所以成这个样，是因为他被乔保同抓了把柄！”</p>

    “这是你原来计划过的！”</p>

    “最关键的是，你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跟乔保同频繁接触！”</p>

    白好质问道：“张一诺，吴光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与你无关？”</p>

    “当然与我无关！”</p>

    我坚决否认！</p>

    “我承认，我一直希望吴光明上天无门，下地无路！”</p>

    “我承认，你说的这个套路，我以前有过计划！”</p>

    “我不承认，这次是我干的！”</p>

    “我提前就给你说过，我接触乔主任，是为了卖房子！”</p>

    “我这次去做月刊，回城区第一站，就是去给乔主任介绍的客户送资料！”</p>

    我拿出义愤填庸的口吻，说道：“姐，你不能冤枉我！”</p>

    “我冤枉你？我冤枉你？你说我冤枉你？”</p>

    白好咬牙切齿的说道：“张一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给我坦白，我既往不咎！要不然……咳咳！说！是不是你干的？”</p>

    有一个瞬间，我心里那点小小的心虚，不受控制的放大开来。</p>

    我怀疑，我这次是不是终究没把自己藏好。</p>

    我怀疑，我这次是不是哪个环节露出了马脚。</p>

    我怀疑，我这次是不是让白好抓了我什么把柄。</p>

    我立刻在心里，快速把我这次收拾吴光明的事，顺了一个遍——</p>

    给吴光明装摄像头，是沈锐办的。</p>

    抓吴光明背叛乔幼南的证据，是沈锐抓的。</p>

    把证据分别送给乔保同和乔幼南，也是沈锐出面。</p>

    再然后，是乔保同暗中展开调查。</p>

    再然后，是乔保同亲自抓了吴光明背叛的现场。</p>

    再然后，是乔保同出招收拾吴光明。</p>

    自始至终，我没有亲自参与任何环节！</p>

    自始至终，我甚至都没出面！</p>

    自始至终，我不可能露馅！</p>

    我没什么可担心的！</p>

    我没什么可心虚的！</p>

    除了报复吴光明的那颗心，我没什么可以在白好面前装的！</p>

    况且，我也从没在白好面前掩饰过，我报复吴光明的决心！</p>

    那么，白好诈我？</p>

    我咬咬牙，一口咬定：“不是！”</p>

    “好好好，张一诺，你很好！”</p>

    白好连声咳嗽！</p>

    白好咳嗽半晌，忽然暴喝一声！</p>

    白好质问道：“你说与你无关是？那你说，上个月14号晚上，你干过什么？”

 第597章 不让说

    “上月14号晚上？”</p>

    我心头一震。</p>

    上月14号，是上一期月刊定版的日子！</p>

    上月14号，是我大快人心的一个日子！</p>

    上月14号，还是乔幼南开始恨我的日子！</p>

    那天，月刊定版早，我去印刷厂办完正事，就准备回文旅城。</p>

    归途中，接到乔保同电话。</p>

    当晚，我陪乔保同、乔幼南吃饭；</p>

    当晚，我陪乔幼南，亲眼旁观了吴光明和秘书被抓胡搞现场！</p>

    当晚，我陪我自己深受吴光明伤害的身心，为吴光明挨揍畅快、痛快、欢快！</p>

    从那天开始，吴光明的婚姻，注定要被毁灭！</p>

    从那天开始，吴光明的事业，注定要被粉碎！</p>

    从那天开始，吴光明的人生，走上了被乔保同摧毁的绝路！</p>

    只是，白好怎么会问起这一天？</p>

    那一天，我露过什么马脚？</p>

    我去吃饭，有邱军和关志强跟着。</p>

    我上楼去包间，把他俩和雷子哥留在了一楼大厅。</p>

    我后续陪乔幼南一起去看吴光明被抓包，走的酒店后门。</p>

    吃饭，我是正大光明去的。</p>

    看戏，我是偷偷摸摸去的。</p>

    整个过程，我应该很清白！</p>

    那么，白好唯一能确定知道的，应该只有我应邀去和乔保同吃饭！</p>

    白好甚至都未必知道乔幼南在场！</p>

    “那天晚上怎么了？”</p>

    “那天晚上我本来要回文旅城，乔保同乔主任打电话，叫我去吃饭！”</p>

    “我就去吃了个饭！”</p>

    我理直气壮的回复白好。</p>

    我回复完毕，一抹冷汗豁然窜出后背。</p>

    我忽然发现，我似乎真的露了马脚。</p>

    更准确的说，有可能是乔幼南露了我的马脚！</p>

    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乔幼南并没有跟吴光明完全断开关系。</p>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才离婚！</p>

    在这段时间里，难保乔幼南和吴光明之间，没有联系。</p>

    我猜，吴光明肯定找乔幼南解释过、哀求过，只求不要真的走到最后那一步。</p>

    我猜，乔幼南应该跟吴光明对质过、宣泄过，只恨当初瞎了眼，嫁错了人。</p>

    我猜，在此过程中，乔幼南有可能提到过，她亲眼看到了吴光明的背叛。</p>

    而且有一定概率，可能会提到有我陪同。</p>

    这就是我的马脚。</p>

    白好知道我那晚去和乔保同吃饭。</p>

    但，白好后来才知道，我当晚还和乔幼南见过面。</p>

    但，白好后来才知道，我当晚还陪乔幼南做过别的事。</p>

    这个马脚最大的问题在于，我曾经趁脱离邱军、关志强的视线，有过小动作！</p>

    有一，就会有二。</p>

    有二，就会有三、有四……无数！</p>

    事情无限延展开来，就是不信任的壕沟！</p>

    一念及此，我立刻补充。</p>

    “然后，我遵照乔主任吩咐，陪乔幼南一起，隔着望远镜，看了看吴光明被抓和秘书在一起胡搞的现场！”</p>

    “乔幼南刚刚意外流产，身体不好；乔主任怕她一个人出事，才找我陪着的！”</p>

    “后来，乔主任接了乔幼南回家，我就回了文旅城！”</p>

    我说道：“上个月14号晚上，就这么些事！姐，你要再问，就是我回到宿舍之后，洗澡睡觉！”</p>

    我言尽于此。</p>

    我说完闭嘴。</p>

    我竖着耳朵听白好那头什么反应。</p>

    我听到，白好急促的呼吸，逐渐放缓。</p>

    我听到，白好似乎捂着嘴巴，又咳嗽了两声。</p>

    我听到白好随后问道：“吴光明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p>

    这个问题，在我自己“坦白”的时候，就有所料。</p>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我嘴边。</p>

    “乔主任不让说。”</p>

    “乔主任说，看在我跟乔幼南是原来的同事、现在的朋友份上，才让我陪着！”</p>

    “但，终究是家丑不可外扬！乔主任千叮咛万嘱咐，谁都不能说！”</p>

    我说道：“今天，你要不问，我肯定还是不能说！”</p>

    “没看出来，你还挺信守承诺的嘛！”</p>

    白好冷笑道：“张一诺，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跟吴光明的事有关！”</p>

    她的话，戛然而止！</p>

    她的话，没有后续！</p>

    她的话，难掩威胁的味道！</p>

    什么叫我“最好不要”让她知道，我跟吴光明的事有关？</p>

    是不是说，她认定跟我有关？</p>

    是不是说，她只是没有发现证据？</p>

    是不是说，她一旦发现证据，就要收拾我？</p>

    凭什么？</p>

    我跟吴光明的事有关怎么了？</p>

    吴光明骗我、背叛我、找朱正初给我戴绿油油的大帽子！</p>

    吴光明照他自己说的，害我妻离家散！</p>

    吴光明被我送进去那回，我爸妈跟着出车祸，最终西去！</p>

    我不能报复他吗？</p>

    我报复他犯天条吗？</p>

    我特么恨不能剐了他！</p>

    白好不知道这些？</p>

    哪个浪痹给我演戏的时候，指使阿水掰断过吴光明的手指？</p>

    哪个浪痹送我来文旅城之前，跟吴光明密会，泼过吴光明一身咖啡？</p>

    哪个浪痹送我来文旅城那天，当众让阿水抽过吴光明耳光？</p>

    你想动吴光明，你随便动。</p>

    我想报复吴光明，我不行？</p>

    我只是疑似跟吴光明出事有关，我就得听你威胁要收拾我？</p>

    我尼玛有仇不报，我整天舔着你，才能换你个好脸？</p>

    凭什么？

 第598章 就是一个骗子！

    我双眼灼热！</p>

    我呼哧呼哧大喘粗气！</p>

    我摔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支烟！</p>

    吴光明回文旅城，在我心头压了一座山！</p>

    白好这个电话，在我头上砸了一闷棍！</p>

    我极度窝火。</p>

    我甚至想，允许雷子哥动手，先去把吴光明揍个半死！</p>

    我甚至想，白好如果在我面前，我先扇她几个大嘴巴！</p>

    然而我知道，我不能冲动。</p>

    还是白好一再教育我的，要沉住气！</p>

    我几口抽完一支烟，又续上一支。</p>

    我愤怒的心，慢慢冷却。</p>

    一并冷却下来的，还有对白好的最后一丝希望。</p>

    事实上，我对白好的希望，一直在流失。</p>

    是白好，把销售任务，从600套给我提到1600套！</p>

    是白好，让我接受公司新决议，照新折算方法计算销售套数！</p>

    是白好，一旦涉及到利益，几度跟我翻脸！</p>

    更何况——</p>

    白好给我说过的很多事，最终被证实，与事实不符！</p>

    白好为我做过的很多事，一再被证实，都只是为了她的利益服务！</p>

    白好不但是刘小琴的亲姐姐，还是我前妻徐菲菲的亲堂表姐！</p>

    刘小琴和我的爱情，应该是白好一手导演的！</p>

    徐菲菲对我的背叛，疑似和白好有关！</p>

    所以，经历那么多事之后，我对白好只剩下最后一丝希望。</p>

    我希望她能履行承诺，在我完成销售任务之后，挺我进集团高层！</p>

    至于如何接近朱正初；</p>

    至于如何查清我爸妈车祸的真相；</p>

    至于如何报仇；</p>

    我已经打心眼里不指望她！</p>

    我指望不上！</p>

    但现在看，我对白好最后一丝希望，也只是奢望。</p>

    是，吴光明出事，是我做的！</p>

    但，吴光明出事与我有关无关，白好并不确定！</p>

    白好只是怀疑！</p>

    她怀疑我，她就能跟我蹦！</p>

    她怀疑我，她就能威胁我！</p>

    她怀疑我，她就能扬言翻脸！</p>

    她如果知道，真是我动了吴光明，她不得杀了我？</p>

    区区一个吴光明，猪狗不如的东西，白好就能因为怀疑我动了他，给我玩这样！</p>

    未来某一天，我如果动了朱正初，白好能给我玩哪样？</p>

    她和朱正初，或许有纷争；</p>

    她和朱正初，或许有斗争；</p>

    她和朱正初，或许争得你死我活；</p>

    但，归根结底，他们才是一个层次的，他们才是一伙的！</p>

    我想起，沈锐说朱正初是下山虎！</p>

    我想起，沈锐说白好是美女蛇！</p>

    他们都是狠角色！</p>

    我呢？</p>

    我只是张一诺。</p>

    在他们看来，我可以被各种利用！</p>

    在他们看来，我可以被花式耍弄！</p>

    在他们看来，我最多只配做他们的狗！</p>

    对！</p>

    我就是狗。</p>

    不！</p>

    我连狗都不如！</p>

    我最多只是一个工具！</p>

    给白好卖命的工具！</p>

    替白好谋利益的工具！</p>

    帮白好满足生理需求的工具！</p>

    白好，就是一个骗子！</p>

    她跟吴光明没区别！</p>

    她跟万林石没两样！</p>

    她跟朱正初穿一条裤子！</p>

    我心灰意冷。</p>

    我想起我为她交代的任务，废了那么多脑细胞，我就替自己不值。</p>

    我想起我为她安排的工作，着了那么多的急，我就想骂自己是个傻吊！</p>

    我想起我为她那点生理需求，流了那么多的汗，我就想抽自己俩大嘴巴！</p>

    “呵呵……”</p>

    我无声苦笑。</p>

    我鼻子隐隐泛酸。</p>

    我一颗心，对白好彻底凉透。</p>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没为白好搭上我的命。</p>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现在看清白好的嘴脸，还不算晚。</p>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在白好之外，还接触了另外一条报仇之路！</p>

    我还有其他指望！</p>

    我还有乔保同！</p>

    我还有……乔幼南！</p>

    噌！</p>

    我猛地站起身来。</p>

    我招呼雷子哥跟我走！</p>

    我拉开办公室门，大踏步走出去！</p>

    一道人影恰好闯到我眼前，跟我撞了一个满怀。

 第599章 直接伸手

    那人，本来要奔我办公室。</p>

    那人，本来已经准备敲门。</p>

    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我撞得连退好几步，磕在走廊对面的墙上。</p>

    “嘶——”</p>

    那人捂住被我磕了的额头，倒抽一口凉气。</p>

    我捂住被她碰了的鼻梁，眼泪差点没窜出来。</p>

    我一腔怒火本就无处宣泄，挨了这一下，更是火起！</p>

    我怒视着她，问道：“向总监，你想干什么？”</p>

    那人，赫然是向秋芸。</p>

    “你……”</p>

    向秋芸听我这么说，鼻子都气歪了。</p>

    她咬咬牙，说道：“我给你打电话，你关机，我想看看你来没来！”</p>

    她给我打电话？</p>

    她这么孝顺，还关心我来没来？</p>

    “我手机坏了！”</p>

    我问道：“找我有事？”</p>

    “没什么大事，我是想……”</p>

    向秋芸重新站直身子，非常突兀的转移话题道：“张经理，你手机坏了，太影响工作。我有个备用手机，一直没用过，可以送你。”</p>

    她要送我手机？</p>

    我第一反应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p>

    我第二反应是，既然对白好彻底失望，我不妨跟向秋芸接触接触。</p>

    我第三反应是，我有病！</p>

    白好不是好东西，向秋芸就是了？</p>

    白好好歹跟朱正初属于归根结底的同伙！</p>

    向秋芸跟朱正初是明摆着的一伙！</p>

    向秋芸送我东西，也是为了拉拢我！</p>

    向秋芸送我东西，不过为了让我帮她和朱正初对付白好！</p>

    她们都是一丘之貉！</p>

    欠槽的浪痹！</p>

    不过……</p>

    “是吗？那我得谢谢向总监！”</p>

    我直接伸手。</p>

    上次，廖郑凡升职，万林石准备请客。</p>

    我认定万林石准备拉拢廖郑凡。</p>

    我坚决拒绝。</p>

    我花白好的钱，给廖郑凡庆功！</p>

    为此，廖郑凡说过我。</p>

    她说，万林石爱请就请！</p>

    她说，万林石请破大天，也白搭！</p>

    她说，何必花她未来嫂子的钱？</p>

    她说的对！</p>

    向秋芸送我手机，我凭什么不要？</p>

    向秋芸送我手机，想拉拢我就能拉拢到？</p>

    向秋芸做她的春秋大梦去！</p>

    老子要你手机，不代表知你人情！</p>

    老子要你手机，一样不跟你玩！</p>

    槽！</p>

    “呃……”</p>

    向秋芸愣愣神，立刻说道：“我备用手机在集团办公室。这样，张经理稍等，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p>

    她转身要走。</p>

    “那算了！”</p>

    我果断放弃。</p>

    我不愿意等。</p>

    我还有事。</p>

    “我正好回城区办事，顺手买块新的就好！”</p>

    我转身就走。</p>

    我走到楼梯口想起来她给我打电话的事。</p>

    我站住脚跟，随口问了一句：“向总监，你找我有事？”</p>

    “没什么大事。”</p>

    向秋芸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说道：“等你忙完，我们再说也来得及。”</p>

    我就等她这句话！</p>

    我问她找我的事，不过是看在我还顶着现在的职位。</p>

    我其实已经打心眼里不爱掺和文旅城的事！</p>

    我有其他更重要的事！</p>

    “好！”</p>

    我点点头，继续走我的路！</p>

    下楼，出门，上车！</p>

    车子启动起来的时候，邱军和关志强他们八个保镖，也已经追出来，上了另外三辆车跟上。</p>

    我在观后镜里瞄了他们一眼，悄然冷笑。</p>

    邱军和关志强被白好派来，美其名曰是防备万林石报复我。</p>

    另外六个保镖被白好派来，号称是防备向秋芸报复我。</p>

    结果呢？</p>

    有谁报复过我？</p>

    万林石？</p>

    向秋芸？</p>

    不过是白好的借口！</p>

    白好只是想靠他们八个，全方位盯紧我的一举一动！</p>

    爱盯不盯！</p>

    雷子哥问道：“去买手机？”</p>

    “嗯！”</p>

    我答应一声。</p>

    我再看手里已经坏掉的手机，忽然皱眉。</p>

    我想起了向秋芸声称送我手机的事。</p>

    自从我有天傍晚在回宿舍路上，当面怼了向秋芸之后，我跟她关系很差。</p>

    见面，你走你道，我走我路。</p>

    擦肩，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p>

    这次回去做月刊，相关工作交接，也是她指示其他月刊编辑找我。</p>

    我拿她当傻痹。</p>

    她看我是白好的狗。</p>

    我们接近老死不相往来！</p>

    这种关系下，她今天怎么还突然打电话找我？</p>

    这种关系下，她今天怎么还准备敲我的办公室门？</p>

    这种关系下，她今天怎么还号称要送我手机？</p>

    不对劲！</p>

    有什么原因，改变了她对我的态度吗？</p>

    有什么原因，促使她准备缓和跟我的关系吗？</p>

    有什么原因，让她再度妄图拉拢我吗？</p>

    我把我近来跟向秋芸的接触全部回想一个遍；</p>

    我把我近来跟向秋芸的每一个眼神都琢磨了一个遍；</p>

    我把我近来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也都剖析了一个遍；</p>

    依旧毫无发现。</p>

    算了！</p>

    反正，我也没想跟向秋芸和好。</p>

    反正，我也没想朝向秋芸靠拢。</p>

    反正，我也没想和向秋芸同流合污！</p>

    去特么的！</p>

    我有这闲工夫，琢磨点什么不行，琢磨向秋芸干什么？</p>

    进城区，我随便找了一家商场，买了一块手机，把我手机卡换上。</p>

    再回车上，雷子哥问我：“回去？”</p>

    “不！”</p>

    我摆摆手，说道：“还有个事！”</p>

    还有个要紧事！

 第600章 我不能这样做

    对白好，我已经彻底绝望！</p>

    对白好，我已经不再心存侥幸，不再指望！</p>

    对白好，我已经决议放弃。</p>

    我心里的天平，已经彻底向乔保同倾斜！</p>

    但，乔保同那边，毕竟还不曾真正成功！</p>

    甚至于，我都没有拿到乔保同只字片语的明确表态。</p>

    所以，我得加把劲！</p>

    我得加快速度！</p>

    我得尽快找机会，要乔保同一个说法！</p>

    接下来，我让雷子哥开车去了文化市场。</p>

    我找了一家熟悉些的装裱店，把我给安安画的那张画交给对方。</p>

    我顺道亲自选择了一个我很中意的画框。</p>

    我甚至把画框拍了照片，发给乔幼南看。</p>

    我发信息问她：“你觉得怎么样？”</p>

    乔幼南回复我：“挺好看的！要拿来装那张安安的画吗？”</p>

    我说：“对！你看着好看，就用这个！等装好了，我给你送去！”</p>

    “好！”</p>

    乔幼南最后回复了我一个字。</p>

    额外，附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p>

    我嘴角跟着浮现出一丝浅浅的微笑。</p>

    靠上乔保同，关键在于走近乔幼南。</p>

    走近乔幼南，关键在于得到安安的接纳！</p>

    这是一个拆不开的铁连环！</p>

    以乔幼南对安安的宠爱，安安不接纳我，我纯属剃头挑子一头热。</p>

    以乔保同对乔幼南的呵护，乔幼南不朝我伸手，我彻底没戏。</p>

    所以，我突破的难点，在安安。</p>

    所以，我突破的关键，也在安安。</p>

    至于其它的环节，不能说不重要，但都没有安安这一关这么急。</p>

    那么，这张画真的能成为我和安安之间，进一步拉近距离的工具吗？</p>

    我不知道。</p>

    我目前为止，只是从乔幼南那里，得到了这一个提示。</p>

    我得先试试这一步……</p>

    安排好装裱的事，我才让雷子哥开车往回走。</p>

    临近文旅城，我告诉雷子哥：“回宿舍。”</p>

    雷子哥微愣，问道：“不去上班？”</p>

    “不去！”</p>

    我稍稍一顿，补充道：“有人问，就说我病了！”</p>

    我病了，是托词。</p>

    我病了，是理由。</p>

    我病了，也是事实。</p>

    现在，我想起文旅城就烦。</p>

    现在，我想起在文旅城就会看到吴光明和方同进，更烦。</p>

    现在，我想起我在文旅城的奋斗、我为文旅城的战斗，我烦的够够的！</p>

    这是病。</p>

    而且，基本无药可治！</p>

    唯一的药，就是我确认我靠上乔保同的好消息！</p>

    接下来两天，我想在宿舍好好歇歇。</p>

    我想把我最近几个月的恩怨情仇暂时放下，一个人静一静。</p>

    我想的太美好！</p>

    刘建明第一个拎着水果来看我。</p>

    小谢第二个跑来，要求留下照顾我。</p>

    就连向秋芸，居然也神奇的来我宿舍站了站，谨表关心。</p>

    当然，少不了廖郑凡。</p>

    廖郑凡好奇问我：“张哥，你是不想看见吴光明？”</p>

    “呃……”</p>

    我更好奇，反问道：“怎么这么想？”</p>

    “我又不傻。吴光明前脚来，你后脚就病了。傻子都知道这其中有事！”</p>

    廖郑凡翻了一个白眼，又问道：“你这是给白总使脸子呢？”</p>

    “凡凡，你这什么脑回路？别猜了！”</p>

    我痛苦扶额，说道：“我只能说，第一，我不是为了躲吴光明；第二，我也没给任何人使脸子。”</p>

    我说的是实话。</p>

    吴光明，现在不过一条彻头彻尾的丧家之犬，我躲他干什么？</p>

    是，我也算是丧家之犬。</p>

    我前妻也跟我离婚了。</p>

    我现在也没个家！</p>

    但，我有钱，我有房，我还有指望！</p>

    我有离婚的时候，白好转交给我几百万！</p>

    我有文旅城一栋楼！</p>

    我还有乔保同可以指望！</p>

    吴光明值得我躲？</p>

    另外，我给谁使脸子？</p>

    白好看我脸？</p>

    白好什么时候都是让我看她脸！</p>

    也就雷子哥和堂嫂看我脸不爽，替我着急。</p>

    我告诉廖郑凡：“我就是想歇两天！”</p>

    “不像！”</p>

    廖郑凡表示不信。</p>

    她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盯着我，问道：“张哥，你心里有事！姐妹儿不求你别的，就求你一句实话！我好早做打算。”</p>

    “唔？”</p>

    我脸色微变。</p>

    我心里猛地一揪。</p>

    我再看廖郑凡，忽生愧疚。</p>

    当初，是我把廖郑凡叫来卖房的。</p>

    后来，是我给廖郑凡下饵，钓她给我卖命工作的。</p>

    现在，我想偃旗息鼓，怎么能不替她考虑？</p>

    白好拿我当工具，我烦。</p>

    如果我也只是拿廖郑凡当工具，廖郑凡烦不烦？</p>

    我亏心不亏心？</p>

    我还是人吗？</p>

    我不能这样做！

 第601章 我够了

    “凡凡，你踏实卖你的房！其余的事……”</p>

    “我给你交个底，售楼处经理的事，我不敢保一定能扶你上去。”</p>

    “不过，8号楼那套商铺，不管你能不能当上经理，都归你！”</p>

    我点上一支烟，实话实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整栋8号楼都是我的，我个人的！我说给你，就是给你，谁也拦不住！”</p>

    我以为，我爆个料，廖郑凡会很吃惊。</p>

    我以为，我说实话，廖郑凡会给我蹦一个。</p>

    我以为，我看错了，听错了……</p>

    廖郑凡听我说完，居然点点头，说道：“我知道8号楼是你的。”</p>

    “呃……”</p>

    我眼珠子直了，问道：“你怎么知道？”</p>

    “哥，你妹妹不傻！你给我看过合同的好？”</p>

    廖郑凡一脸看白痴的表情，说道：“公司出房，你按什么手印？合同上既然有你手印，就说明商铺是你的！”</p>

    “……”</p>

    我再度愣愣神。</p>

    我唯有苦笑。</p>

    我讪讪说道：“凡凡，这事……”</p>

    被拆穿的尴尬，终究难以掩饰。</p>

    我想解释两句。</p>

    我不想让廖郑凡觉得我不是东西。</p>

    我没开始解释，廖郑凡先摆了摆手。</p>

    “张哥，你不用解释！我知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你也是为了工作。”</p>

    “更何况，我廖郑凡出了名的财迷！你拿商铺砸我就对了！”</p>

    “我唯一不满的是，你咋不拿两套商铺砸我呢？嘿嘿……”</p>

    “我想问你要句实话，是我真的需要早做打算！”</p>

    “你要玩，姐妹儿陪你一直干下去！”</p>

    “你要撂挑子，姐妹儿早想后路！”</p>

    廖郑凡最后说道：“我来，是冲你。你要撤，我也不留。”</p>

    她的话，很简单。</p>

    她的口气，很坚决。</p>

    她的态度，让我感动！</p>

    我眼圈忍不住发烫。</p>

    我心里忍不住阵阵澎湃。</p>

    我有一个瞬间，想把我对文旅城的想法告诉她。</p>

    但，我不能说。</p>

    毕竟，我还没有成功靠上乔保同！</p>

    毕竟，我没靠上乔保同之前，我自身不过一叶浮萍！</p>

    毕竟，我既然要说，就要说一句准话！</p>

    “……凡凡，我不瞒你，我的确有些想法。”</p>

    “不过，我暂时还没到选择去留的地步。”</p>

    “所以，你先不用多想。”</p>

    我承诺道：“真到了那一天，我会主动给你说！”</p>

    “好！”</p>

    廖郑凡点点头。</p>

    临走前，嘱咐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跟白总虽然不是夫妻，好歹也是那啥关系，你们有事，被窝里好好沟通，少吓唬我。”</p>

    我明白，廖郑凡认准我跟白好闹别扭。</p>

    我知道，廖郑凡始终怀疑我给白好使脸子。</p>

    我懂得，廖郑凡其实未必愿意轻易离开文旅城。</p>

    毕竟，她在这里挣了钱。</p>

    毕竟，她还想挣更多钱。</p>

    毕竟，她要离开，换个地方工作，还要重新开始。</p>

    我理解她的想法。</p>

    我也舍不得她这个朋友。</p>

    但——</p>

    我可以想其他办法，维护好我跟她的关系。</p>

    我不能继续跟白好持续这种与虎谋皮的关系！</p>

    我够了。</p>

    我背负大仇未报！</p>

    我心藏耻辱未吐！</p>

    我好歹还有其他指望！</p>

    我怎么能就此放弃，随波逐流？</p>

    害我的人，我不能放过！</p>

    害我爸妈的人，我不能饶过！</p>

    别人给我的羞辱、侮辱、耻辱，我要一样一样还给他们！</p>

    我已经被徐菲菲和朱正初，给我戴上一顶顶绿色的大帽子！</p>

    我不能像是乌龟王八蛋一样，把脑袋缩在龟壳里过一辈子！</p>

    我是个男人！</p>

    我不蒸馒头争口气！</p>

    12月17日。</p>

    周四。</p>

    有雪。</p>

    天地一片苍茫！</p>

    一早，我手机收到一个来电！

 第602章 足够了

    电话来自装裱店。</p>

    装裱店通知，我上次送去的画，已经加急装裱完毕。</p>

    我发信息给乔幼南说了一声。</p>

    我叫了雷子哥来接我。</p>

    我并不意外的在上路后，看到邱军和关志强他们八个保镖默默跟上。</p>

    无所谓！</p>

    反正，他们最多能开到乔幼南家所在别墅区的门口。</p>

    反正，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雷子哥送我到哪栋别墅。</p>

    反正，他们更不知道我去做什么。</p>

    我去送画。</p>

    我把装裱好的画，送到了乔幼南和苗阿姨，还有安安的面前。</p>

    乔幼南告诉我，其实不急。</p>

    苗阿姨问我，路上冷不冷。</p>

    安安抱着那副画，缠我教他画。</p>

    哪怕乔幼南说以后她教，小家伙也不同意。</p>

    小家伙嚷嚷着，一诺叔叔画的比你画的好看！</p>

    乔幼南脸上泛红，一手指头戳他脑门上，咬牙切齿的埋怨道：“小没良心的！”</p>

    小没良心的缠到我吃完中午饭，才恋恋不舍的被乔幼南带走，上楼去睡午觉。</p>

    “小张，真没想到，安安这么喜欢你。”</p>

    苗阿姨乐得合不拢嘴。</p>

    我陪笑道：“小孩子图一时新鲜。”</p>

    我心里，其实悄悄乐开了花。</p>

    我知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p>

    我在猜，这个事会不会给乔保同某些参考意见……</p>

    下午，返程。</p>

    中途，意外接到了乔保同的电话。</p>

    “小张，你苗阿姨说，你去家里了？”</p>

    乔保同呵呵笑道：“你小子不厚道！去也不告诉我，我回去陪你喝一杯！”</p>

    他口气很好。</p>

    他口风很温和。</p>

    他的话，甚至让我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p>

    我心头微动。</p>

    我眼神微亮。</p>

    我陪笑道：“今天工作日，我怕您忙。”</p>

    稍稍一顿，我接着问道：“您如果有空，我去陪您喝茶？”</p>

    “来！”</p>

    乔保同结束通话。</p>

    我立刻告诉雷子哥调头！</p>

    乔保同上班有空，往往也有其他安排！</p>

    乔保同上班有空，至少不是为了留着跟我喝茶！</p>

    乔保同今天的空，应该是有话对我说！</p>

    尽管，我不清楚他想说什么。</p>

    但是，乔保同的态度表明，至少不是坏事！</p>

    这就足够了！</p>

    既然，我已经决意向他靠拢；</p>

    既然，我已经决定远离白好，偏向他；</p>

    既然，我已经除他之外，没别的指望；</p>

    我就得听他的！</p>

    他说什么，我都得听着！</p>

    他让我做什么，我都得照办！</p>

    他让我怎么走，我就得怎么走！</p>

    数月以来，我就是这么对白好的。</p>

    白好说什么，我都说对！</p>

    白好让做什么，我都说好！</p>

    白好放个屁，我都得判断一下，她是不是肠胃不好！</p>

    为了报仇，我可以在白好面前卑躬屈膝！</p>

    为了报仇，我一样可以在乔保同面前弯下我的腰！</p>

    为了报仇，我脸都不要，还怕这些？</p>

    只是……</p>

    忽然忐忑。</p>

    我不知道，乔保同的真实想法。</p>

    我不清楚，乔保同近期跟我接触，到底意欲何为。</p>

    我不确定，乔保同的心思，我猜的对不对。</p>

    万一，不是呢？</p>

    万一，只是我一厢情愿呢？</p>

    万一，真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p>

    再想我近期的一些操作，我心底阵阵发慌。</p>

    我对他言听计从；</p>

    我给苗阿姨和乔幼南做饭吃；</p>

    我画了安安的肖像，讨好安安；</p>

    我……</p>

    乔保同会不会认为，我讨好的迹象太明显？</p>

    乔保同会不会觉得，我痴心妄想不算，还特别没骨气？</p>

    乔保同会不会找我，只是想告诉我，让我搞清楚，自己究竟吃哪碗干饭的？</p>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完了！</p>

    如果真是这样，我彻底没指望了！</p>

    如果真是这样，我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p>

    我干咽一口唾沫。</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哆哆嗦嗦的吐出一口烟，再看车窗外的雪……</p>

    那雪，今天会不会把我埋在冬天里？

 第603章 其实，并没有

    车子刚进城区，我手机非常突兀的响了起来。</p>

    思绪，猛的被打断。</p>

    我惊出一身冷汗。</p>

    我头皮阵阵发麻。</p>

    我身上爆了一层鸡皮疙瘩。</p>

    我掏出手机看看，眉头皱了皱。</p>

    电话，来自苏静。</p>

    苏静，是我在文旅城的助理。</p>

    第一次见她，她受白好委托，去派出所见我。</p>

    所以，后来到文旅城，发现她做了我的助理之后，我一直对她心存怀疑。</p>

    我怀疑，她是白好的人；</p>

    我怀疑，她是白好安插在我身边的眼；</p>

    我怀疑，她不管是不是白好的人，或者是其他谁的人，都不是好东西！</p>

    苏静来电话干什么？</p>

    是文旅城那边有事？</p>

    还是替别人探听我的消息？</p>

    不得而知。</p>

    只是……</p>

    管她呢！</p>

    “苏助理，什么事？”</p>

    我点了接通，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p>

    “张经理，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万林石万总，今天过来签明天见报的广告。”</p>

    苏静带着小心谨慎的口吻，问道：“他等了您一上午没等到，现在让我联系一下，看您什么时候能过来一下。”</p>

    今天，是周四。</p>

    今天，的确是万林石惯例来签广告的日子。</p>

    今天，我应该在办公室等他。</p>

    只不过，我已经没心情跟万林石，或者文旅城任何人玩。</p>

    而且，我还有其他事。</p>

    我哪有闲工夫为了文旅城的广告，在办公室耗着？</p>

    听苏静找我说这事，我本心里有点烦。</p>

    我心头还有一点意外。</p>

    万林石一向拿自己当个人物！</p>

    万林石在文旅城，拿自己当向秋芸之下，万万人之上。</p>

    万林石怎么会等我一上午？</p>

    乍想之下，这事有假。</p>

    回头再想，也有可能是真的。</p>

    毕竟，现在已经是周四下午。</p>

    毕竟，一整个上午，我的确没接到万林石找我的电话。</p>

    那么，万林石什么情况？</p>

    转性了？</p>

    有个瞬间，我心里划过一丝好奇。</p>

    下个瞬间，我把这丝好奇，毫不容情的抹杀。</p>

    我已经不准备继续跟他们继续玩，我还好奇这个干什么？</p>

    我好奇他麻痹！</p>

    “我过不去。”</p>

    “我在城区有事，什么时候能回去，我暂时也不知道。”</p>

    “广告的事，你让万林石自己签！”</p>

    说完，我结束通话。</p>

    她过了几分钟再打过来，我没接。</p>

    我懒得接。</p>

    是，广告清样，按照惯例，的确都是我先签字，然后才让万林石签字。</p>

    但，最终审核权，在万林石手里。</p>

    万林石说“同意”，就是没问题。</p>

    万林石说“不行”，我签字也没用。</p>

    我有病，才跟着他瞎耽误工夫！</p>

    更何况，公司没有明确流程规定，即将见报的广告清样，一定需要我签。</p>

    万林石当初自己争着抢着要求签字，那就自己慢慢签着玩去！</p>

    还是那个话，我没心情跟万林石玩！</p>

    我没心情继续绕着文旅城瞎转悠！</p>

    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去乔保同办公室喝茶……</p>

    四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四辆车横穿白雪纷飞的城区，来到传媒集团大厦门口。</p>

    我一脸凝重的下车，进门，进电梯……</p>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出电梯、出门，上车。</p>

    车子重新上路，离开城区。</p>

    天色，因为有雪，显得灰蒙蒙的。</p>

    我心，因为有事，同样灰蒙蒙的。</p>

    靠在车座靠背上，我点上一支烟，悄然苦笑。</p>

    这次来见乔保同，我事前诸多纠结。</p>

    我以为，乔保同有可能跟我谈，我和乔幼南的事。</p>

    我以为，乔保同有可能告诉我，不要打乔幼南主意。</p>

    我以为，乔保同不管想说什么，都和乔幼南有关……</p>

    我以为错了。</p>

    其实，并没有。

 第604章 一场梦

    从我走进乔保同的办公室，到我走出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提过一句乔幼南。</p>

    这是一次，和乔幼南，完全无关的见面。</p>

    这是一场，和我所关心的事情，完全不搭边的茶话会。</p>

    这是一个，让我意兴阑珊的下午。</p>

    毋庸置疑，我依旧没能窥探到乔保同真实的想法。</p>

    上次，我给苗阿姨和乔幼南做的饭，他只字未提。</p>

    今天，我给安安送的画，他一字未表。</p>

    我最近的所有表现，他半句话都没有涉及。</p>

    就好像，我所有一切，全都做在了空里。</p>

    就好像，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以前稍有熟悉的小同事。</p>

    就好像，我和乔幼南的事，真的只是我一个人的臆想。</p>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喝了他一个多小时的寂寞。</p>

    一直到年底我才反应过来，今天下午这次见面，对我来说，其实非常重要。</p>

    重要到，关乎我的报仇！</p>

    重要到，关乎我的未来！</p>

    重要到，关乎我和乔幼南的未来！</p>

    遗憾的是，我有些过分执着于乔保同的明示，忽略了乔保同的行动。</p>

    而乔保同用行动告诉我，事情不在于怎么说，而在于怎么做。</p>

    无论如何，离开他办公室的时候，我的心情其实是比较迷茫的。</p>

    我迷茫于，不确定他意图究竟为何。</p>

    我迷茫于，不知道我该继续讨好他，讨好乔幼南和安安，还是夹起尾巴做人。</p>

    我迷茫于，不清楚下一步的方向在哪儿……</p>

    因为迷茫，所以压抑。</p>

    因为压抑，所以沉沦。</p>

    因为沉沦，所以越发的懒惰、懈怠……</p>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宿舍待着，哪儿都没去。</p>

    我干坐在沙发上抽烟。</p>

    我窝在被窝里听窗外的北风。</p>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p>

    想起白好，我怎么想，也只是心灰意冷的收场。</p>

    想起乔保同，我怎么想，也找不到半点蕴含着希望的苗头。</p>

    想起我的人生，我怎么想，也似乎只是一场悲剧……</p>

    心里的千头万绪，想到最后，仿佛都是一场空。</p>

    我忍不住想，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就此打住，就此苏醒！</p>

    让我回到，我还做一诺设计公司小老板的时候；</p>

    让我回到，我还没和徐菲菲离婚的时候；</p>

    让我回到，我爸妈还在老家，盼我在省城过得好的时候……</p>

    我太累了。</p>

    我身心俱疲。</p>

    我哪怕动动手指头，都感觉背负千斤重担……</p>

    至于外面的事……</p>

    去特么的！</p>

    随便！</p>

    老子这几天连做饭、吃饭的心情都没有，还管你们那些痹事？</p>

    槽！</p>

    周五，刘建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没接。</p>

    周六，刘建明给我打了十七个电话，我静音。</p>

    再后来，再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我甚至没关注……</p>

    周日晚上，我在被窝里躺着，听到宿舍家门被人敲响。</p>

    我翻了一个身，不想理。</p>

    敲门声继续，喋喋不休。</p>

    我拉过被子蒙上头，还是不想理。</p>

    敲门声继续，隐隐还有人在外面说话。</p>

    我有点烦，有点恼。</p>

    我想谁这么讨厌，没完没了？</p>

    我不耐烦的跳下床，不高兴的大踏步出卧室门，不无怒气冲冲的直奔宿舍家门！</p>

    不管是谁，我都要骂他一顿！</p>

    不管是谁，我都要把他赶走！</p>

    不算是谁，我都特么不想再看见再听见，他在我宿舍家门口滞留！</p>

    我箭步上前，怼人的话不住翻腾！</p>

    我抓住门把手，一肚子不悦就在喉咙口。</p>

    我忽然觉得手里的门把手一动，门板自己敞开。</p>

    门外，站着一个人。</p>

    那人，手持钥匙，刚刚开了我的门。</p>

    那人，赫然是……</p>

    “雷子哥？”</p>

    我一腔怒火，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p>

    我满肚子怼人的话，一个字也不能往外说。</p>

    我能怼天怼地怼空气，不能怼我的雷子哥！</p>

    因为，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最后一个人，一心一意为我好，那一定是雷子哥！</p>

    “你怎么过来了？快……”</p>

    我下意识的想要招呼雷子哥进门。</p>

    我话没说完，豁然见雷子哥身边闪过一道人影。</p>

    我尚未看清这人是谁，首先看到这人递出一只拳头，砸向我的脸！

 第605章 一出戏

    拳头来袭！</p>

    拳风霍霍！</p>

    拳头附带的攻击力，直逼眼前。</p>

    一个念头闪电一般划过我的脑海！</p>

    有人要打我！</p>

    有人要打我的脸！</p>

    有人要打我个淬不及防！</p>

    我身体一僵！</p>

    我冷汗横窜！</p>

    我只觉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底沿尾巴骨上行，直冲脑门！</p>

    闪躲的本能，驱使我想要后撤，已经来不太及。</p>

    对挨打的恐惧，促使我想要歪头，好像也有点不赶趟。</p>

    只有一声雷霆爆喝忽然在那只拳头背后炸响！</p>

    “住手！”</p>

    爆喝声中，那只只差几个厘米就要砸我脸上的拳头忽然一停。</p>

    紧接着，快速远去。</p>

    下一秒，我终于看清，拳头的主人是……阿山！</p>

    阿山要打我！</p>

    阿山穿过雷子哥身边，要来打我！</p>

    阿山想当着雷子哥的面，动手打我！</p>

    电光火石之间，是雷子哥一把抓住阿山的脖子，把他拉回去。</p>

    阿山大怒，想要反击。</p>

    雷子哥猛地发力，将阿山一把顶在门框上。</p>

    阿山还想动，雷子哥的杀猪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p>

    “敢再动一下，我弄死你！”</p>

    雷子哥一身杀气，立时把阿山震得浑身僵直，不敢擅动。</p>

    雷子哥一刀在手，立时把我吓得又出一身冷汗。</p>

    我赶紧提醒道：“雷子哥，别乱来！”</p>

    与此同时，门外的楼梯上，有另外一个声音喝道：“雷子哥，看我面子！”</p>

    声音，稍显虚弱。</p>

    声音，十分熟悉。</p>

    声音，赫然来自白好。</p>

    我举目，看见白好靠在楼梯间里不怎么白的白墙上。</p>

    我定睛，看见白好脸色比墙白得多。</p>

    我再看，看见白好身边，还站着一个阿水。</p>

    阿水紧紧搀着白好的胳膊，就好像提防着白好倒下一样。</p>

    我心头一紧。</p>

    我脸上肌肉微微一抽。</p>

    我紧张的情绪，悄悄松开。</p>

    因为，我忽然想到，眼前局面似曾相识。</p>

    那是我刚刚逼了万林石一把以后。</p>

    那是我被白好叫去安全屋的时候。</p>

    ——我进安全屋的门。</p>

    ——白好在沙发上坐。</p>

    ——阿水帮我开了门。</p>

    ——阿山要打我。</p>

    而今天，不过略微不同。</p>

    ——我在家里。</p>

    ——白好在门口。</p>

    ——阿水在她身边。</p>

    ——阿山要打我。</p>

    说一千道一万，不可或缺的，都是“阿山要打我”。</p>

    只不过，今天多了一个雷子哥！</p>

    雷子哥在阿山要打我的时候，制住了阿山！</p>

    但，如果没有雷子哥在呢？</p>

    是不是，白好及时叫停？</p>

    是不是，白好扮演好人？</p>

    是不是，白好黑唬我一顿？</p>

    归根结底，还是一样的配方！</p>

    白好你够了！</p>

    白好你烦不烦？</p>

    白好你吓唬我上瘾？</p>

    槽！</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一言不发，回沙发上坐。</p>

    我再没看门外一眼。</p>

    白好自己走进来。</p>

    白好被阿水扶着走进来。</p>

    白好到我面前沙发上坐。</p>

    然后，她说道：“雷子哥，麻烦你带阿山和阿水去别的房间坐会儿——我和张一诺有话说。”</p>

    雷子哥没言语。</p>

    雷子哥只是盯着阿山，目不转睛。</p>

    雷子哥满眼警惕。</p>

    阿山黑着脸，和阿水前头开路，去了书房。</p>

    雷子哥这才随后跟上。</p>

    最后，关了书房的门。</p>

    如今，客厅里只剩下我和白好两个人。</p>

    我抽我的烟。</p>

    我还是不看她。</p>

    我只看到她朝我伸出一只手，朝我勾了勾。</p>

    这个动作太熟悉。</p>

    我立刻意识到，她给我要烟。</p>

    我接着意识到，她或许只是借机缓一缓，想想怎么跟我开口。</p>

    我同时意识到，她有可能是故意的，故意拿出熟悉的动作，看看能否换我熟悉的操作。</p>

    搁以前，我立刻把我嘴角这一支递给她。</p>

    搁以前，我最起码立刻重新给她点一支。</p>

    在今天，我笑了。</p>

    我把我的烟掏出来，我把我的打火机掏出来。</p>

    我扔给她。</p>

    我觉得，这样已经很给她面子。</p>

    以前，我得求着她，我得抱紧她的大腿。</p>

    所以，我知道她演也好，不知道她演也好，我都得装小黑脸！</p>

    所以，我都得好好配合！</p>

    现在呢？</p>

    明明知道她在演，我还配合着秀熟悉，秀亲密，秀她不嫌我脏我不嫌她脏的戏码，共抽一支烟？</p>

    我有病！</p>

    我只是装着我很贱，我不是真的贱！</p>

    我……</p>

    我忽然注意到，白好直勾勾的看着我。</p>

    我忽然注意到，白好的眼睛亮晶晶的。</p>

    我忽然注意到，白好眼眶里像是……嗪着泪花。</p>

    有一个刹那，我怀疑我误会了。</p>

    有一个瞬间，我怀疑她是不是没在演。</p>

    下一秒钟，我提醒我自己别傻吊！</p>

    白好的戏，我见识过。</p>

    白好的演，我见多了！</p>

    白好演戏，我给她两根大拇指！</p>

    她肯定又想演戏糊弄我！</p>

    她指定又想演戏忽悠我！</p>

    她糊弄我、忽悠我，最终都是为了利用我。</p>

    我无声浅笑。</p>

    我重新垂下头。</p>

    我使劲抽了一口烟。</p>

    我听到，她忽然问我：“张一诺，你是不是想给我撂挑子？”

 第606章 一句话

    我想说：恭喜你，答对了！</p>

    我就是想撂挑子！</p>

    我就是想给你白好撂挑子！</p>

    原来，我绞尽脑汁，只为完成你交给我的销售任务！</p>

    原来，我废寝忘食，只盼你能挺我进集团高层！</p>

    原来，我拼尽全力，只等你帮我报仇！</p>

    我指望你帮我！</p>

    现在呢？</p>

    白好，我已经知道，我指望不上你。</p>

    我指望不上你，我还为你绞尽脑汁、废寝忘食、拼尽全力？</p>

    我脑袋让驴踢了？</p>

    是，我现在也没确定靠上乔保同！</p>

    是，我理论上讲，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还是你！</p>

    但，我不依靠任何人，就一定不能报仇？</p>

    以前，我不依靠任何人，以中专学历，混进传媒集团工作！</p>

    以前，我不依靠任何人，以一人之力，创办一诺设计公司！</p>

    以前，我不依靠任何人，以一股韧劲，一样混得有吃有喝！</p>

    我本来也没指望依靠任何人去报仇！</p>

    是你吓唬我，必须要按你的安排走下去，否则，我会害死我的朋友，我的家人！</p>

    是你引导我，一步步走上你的船、你的床、你的希望！</p>

    是你忽悠我，有你依靠，我成功报仇的愿望，才更容易实现！</p>

    如果没有你，我就不报仇了？</p>

    如果没有你，我就不活了？</p>

    如果没有你，我就死去？</p>

    你以为你是谁？</p>

    浪痹！</p>

    槽！</p>

    内心里，有怒火，窝着。</p>

    心底深处，有翻脸的冲动，蠢蠢欲动。</p>

    但，我必须得谢谢白好，谢谢她一再教育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沉住气。</p>

    我沉着气。</p>

    我不翻脸。</p>

    我有火藏着。</p>

    大家都是成年人，走到这一步，没必要一定急赤白咧的翻脸？</p>

    “没有，你误会了。我只是有点累，想歇两天。”</p>

    我轻轻笑了笑。</p>

    我轻轻解释了两句。</p>

    我轻轻表示我对她的感谢。</p>

    “这两天，我在家歇着，仔细想了想这几个月的事，说真的，我特别感谢你。”</p>

    “是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p>

    “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一点希望。”</p>

    “是你在我最彷徨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明确的方向。”</p>

    “我能顺利离婚，也是你帮我！”</p>

    “真的，谢谢你！”</p>

    我一点点倾吐着对白好的感谢。</p>

    我一点点剥离着跟白好的过往。</p>

    我就像是在做结案陈词一样，把过往一切，全都盖棺定论。</p>

    最后的谢谢，我说的很真诚。</p>

    只因为，言尽于此。</p>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p>

    我想就此结束。</p>

    我掐灭手里的烟头，重新点上一支。</p>

    我稍稍犹豫了一下，主动把打火机递到了白好嘴角。</p>

    话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应该就是告别时刻了？</p>

    我一男人，跟她一女人，较什么真？</p>

    毕竟，睡过。</p>

    照廖郑凡的说法，一日夫妻百日恩。</p>

    只是……</p>

    啪！</p>

    白好抬手打了我的手。</p>

    我手一晃，差点没把打火机摔出去。</p>

    不领情就算了，还想打飞我打火机，算几个意思？</p>

    白好，你怎么好意思教育我要沉住气？</p>

    白好，今天的你，太让人失望了。</p>

    白好，你变了。</p>

    我无声苦笑。</p>

    我把打火机放下。</p>

    我仰回沙发靠背上。</p>

    然后，我就被白好的火气砸在脸上。</p>

    “你不是要感谢你，你就是要给我撂挑子！”</p>

    “你生我的气，你这是在跟我斗气！”</p>

    “你埋怨我不提前告诉你，吴光明要来的事！”</p>

    “你恨我不让你动吴光明！”</p>

    “你以为我骗你，我忽悠你，我拿你当傻痹！”</p>

    “张一诺，你少在我面前抖这些机灵！”</p>

    白好厉声喝道：“你动动你的猪脑子，不要因为你不知道、你不清楚、你不明白，你特么就冤枉我！”</p>

    我惊呆了。</p>

    我彻底懵了。</p>

    我甚至怀疑我脑袋……不！我耳朵是不是让驴踢了。</p>

    白好说什么？</p>

    让我动动我的猪脑子？</p>

    卧槽！</p>

    我尼玛真是猪脑子，我现在还傻痹一样给你卖命呢！</p>

    我尼玛真是猪脑子，我现在还傻吊一样舔你呢！</p>

    我尼玛真是猪脑子，我现在还傻不愣登的把你当我的观世音菩萨呢！</p>

    “我承认，吴光明要来，我比你早知道三天！”</p>

    “我也承认，我是应该提前告诉你！”</p>

    “那我为什么没告诉你？”</p>

    “我请问你一句话，我告诉你有用吗？”</p>

    “我告诉你，我能拦得住吴光明过来吗？”</p>

    “我告诉你，我能拦着你别傻痹一样，把吴光明逼入绝境吗？”</p>

    “尼玛你看着吴光明来了你生气，我尼玛看着你把吴光明逼得走投无路，我不生气？”</p>

    白好拍着茶几，大叫道：“我是个女人！我也有委屈！我也有火！”</p>

    你是女人你牛痹？</p>

    你有委屈我没有？</p>

    你有火我就该忍着？</p>

    你以为你是我祖宗吗？</p>

    我努力压制的火气，有点压制不住！</p>

    我极力控制的情绪，有点控制不住！</p>

    尤其是，我听不了她对我的指控！</p>

    “打住！”</p>

    我叫停！</p>

    我辩白！</p>

    我说道：“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吴光明出事与我无关！你少给我扣屎盆子！”</p>

    “与你无关是？好！我不纠结你这个，我信你，我信与你无关！吴光明信吗？”</p>

    白好继续拍茶几，怒吼道：“吴光明不信！吴光明一口咬定就是你害他！吴光明指天骂地的发誓，要报复你！”</p>

    我愣愣神，接着笑道：“要这么说，我觉得也挺好！”</p>

    我报复吴光明，藏着掖着，只是不想让白好知道。</p>

    我报复吴光明，从来都没想不让吴光明知道！</p>

    恰恰相反，有朝一日，如果有机会，我还得告诉吴光明真相。</p>

    我要告诉他，他走投无路，是我害的。</p>

    我要告诉他，他妻离家散，是我害的。</p>

    我要告诉他，他一切下场，都是我害的。</p>

    因为，我是报复他！</p>

    既然是报复，我不能报复在黑影里。</p>

    我得叫他知道！</p>

    他不知道，我怎么痛快？</p>

    他不知道，我怎么畅快？</p>

    他不知道，我怎么解气？</p>

    “挺好是？”</p>

    白好恨恨望着我，说道：“恭喜你，吴光明现在报复你，报复的也挺好！”

 第607章 有一说一

    吴光明报复我？</p>

    吴光明什么时候报复我了？</p>

    吴光明怎么报复我的？</p>

    我只有周二回来上班那天见过吴光明一回。</p>

    我后来要么回城区，要么在宿舍，根本没再见过吴光明的人。</p>

    吴光明报复的着我？</p>

    “你连续好几天，不去上班，肯定不知道？”</p>

    “这两天，廖郑凡带出来的林娟，本来找了七拨大客户过来，准备签单。”</p>

    “后来汇总，这些大客户大约能吃进将近240套房！”</p>

    “结果呢？”</p>

    “吴光明泼了三拨大客户一头一脸的咖啡！”</p>

    “吴光明拿扫把假借拖地，绊四拨大客户摔跟头，还把其中两拨客户的门牙摔掉了！”</p>

    “240套房，全部告吹！”</p>

    白好说到这里，咬牙切齿！</p>

    我听到这里，瞠目结舌。</p>

    我得承认，吴光明这一出闹得，挺让我开眼。</p>

    我得承认，吴光明比我会闹。</p>

    我挺后悔，我当初找他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去破坏他跟客户的合作呢？</p>

    看来，论不要脸，我还是不如吴光明！</p>

    我得向他学习！</p>

    不过，吴光明这是报复我吗？</p>

    吴光明破坏的是文旅城的销售！</p>

    吴光明毁的是白好期望我完成的销售任务！</p>

    吴光明招惹的是林娟林妹妹，是廖郑凡！</p>

    我忍不住好奇问道：“廖郑凡没有蹦吗？”</p>

    “你以为廖郑凡跟你一样，是个软蛋？”</p>

    白好不无怨恨的瞪我一眼。</p>

    “廖郑凡当场撕了吴光明的脸！”</p>

    “不是有人拉着，廖郑凡能把吴光明打成猪头！”</p>

    “另外，孙卿颜小组给吴光明帮忙捣乱，廖郑凡带人把她们整组售楼小姐全打了！”</p>

    “最后闹到报警！”</p>

    “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这么清楚？”</p>

    她咬牙道：“这一闹腾，整个周末，文旅城销售颗粒无收！一套房都没卖出去！”</p>

    我继续愣神。</p>

    我心里不无恼火。</p>

    我当然不是为过去这个周末没卖房，我是为廖郑凡的这一遭，感到惭愧。</p>

    廖郑凡出这么大的事，我该在现场！</p>

    我在现场，未必轮上廖郑凡动手！</p>

    廖郑凡不动手，事情未必闹到报警！</p>

    再退一万步，我在现场，至少也能以破坏文旅城销售为理由，让雷子哥把吴光明揍个半死！</p>

    “这还不算完！”</p>

    “就在今天下午，万林石主持房产公司紧急会议，商量对此事的处置意见！”</p>

    “吴光明提出一项新建议，要求将孙卿颜组的所有销售，从你已经完成的销售任务之中剥离！”</p>

    白好说道：“也就是说，孙卿颜组过去几个月，卖出去的305套房，都不算你任务！”</p>

    “凭什么？”</p>

    我勃然大怒！</p>

    我当场火起！</p>

    我一巴掌拍茶几上，震得打火机差点摔地上。</p>

    白好说吴光明，我只是听着。</p>

    白好说廖郑凡，我只是惭愧。</p>

    白好说这个狗屁建议，我听不下，我不惭愧，我怒不可揭！</p>

    是，我不想跟白好继续玩下去！</p>

    是，我不再在乎白好给我的1600套销售任务能不能完成！</p>

    但，我忍不了吴光明给我下这种黑手！</p>

    过去三个多月，我已经累积到1597套房的销售数据！</p>

    过去三个多月，我为累积这个数据，起早贪黑，废寝忘食！</p>

    过去三个多月，我为这个数据，累死多少脑细胞！</p>

    我努力，我奋斗，我付出，就为了等到最后这个时候，让吴光明捅我一刀？</p>

    这算什么？</p>

    这就像我买花、送礼、请饭、献殷勤，追求一个姑娘，眼看就要追到手了，吴光明横插一杠子，从背后掏了姑娘腚沟！</p>

    貌似，没有彻底灭绝我把姑娘追到手的结局。</p>

    貌似，也只是捣了一下乱。</p>

    但，恶心！</p>

    “你说凭什么？”</p>

    “凭吴光明认准是你害他离婚、破产、走投无路！”</p>

    “凭吴光明想要报复你！”</p>

    “凭吴光明自己不要脸不要命，也要把你拖下水！”</p>

    白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说道：“为什么我不让你现在报复吴光明？嗯？”</p>

    突如其来的问题，有点扰乱思路。</p>

    我下意识的看她一眼。</p>

    我下意识的皱皱眉头。</p>

    我下意识的再次点上一支烟。</p>

    为什么白好不让我报复吴光明，这还用问？</p>

    白好怕招惹朱正初！</p>

    白好怕为吴光明，跟朱正初起冲突！</p>

    白好不想为了我，因为吴光明，跟朱正初关系太紧张！</p>

    不是吗？</p>

    “你以为，我怕事，是吗？”</p>

    “可你自己想想，上次你把吴光明揍得进医院，我说你什么了吗？”</p>

    “我是不是说以后有机会把他往死里整？”</p>

    “你说，我是不是说过？是不是？”</p>

    白好连连拍击茶几，瞪着眼，歪着鼻子怒吼道：“我白好怕事吗？你特么上街上打听打听，我好好姐什么时候怕过事？”</p>

    “我……”</p>

    我有点无言以对。</p>

    我记得，我揍完吴光明，邱军就找白好告了状。</p>

    我记得，白好找我，一开始口气不善，听我说完原因，立刻软了。</p>

    我记得，白好的原话是：“好好攒攒劲，合适的时候干翻他！”</p>

    不可否认，我现在对白好很失望。</p>

    不可否认，我现在的确不想跟白好继续玩了。</p>

    不可否认，我现在一直在压制跟白好彻底翻脸的冲动。</p>

    但，有一说一，白好说过的话，亮明过的态度，我不能否认！</p>

    “是，乔保同乔主任出手，省城已经再无吴光明立锥之地！”</p>

    “但是，吴光明还有主子！吴光明的主子，不会让他沦落街头！”</p>

    “尤其是现在，吴光明的主子必然把吴光明弄来文旅城，给你打擂台！”</p>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你现在报复吴光明！”</p>

    “我尼玛就怕吴光明这个泥腿狗急跳墙，玩阴的！”</p>

    白好一把抄起茶几上的烟，自己点了一支。</p>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抽得急，她只是抽了一口，就呛得连连咳嗽。</p>

    雪白的脸颊，瞬间涨红。</p>

    红艳如桃花！</p>

    然后，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靠在沙发靠背上，悲哀的看着我，问道：“张一诺，现在你满意了？”

 第608章 我给你方向

    我心，猛地一颤。</p>

    我心，骤然一抽。</p>

    我心，忽然有种回到上个月14号晚上的感觉。</p>

    那天晚上，乔幼南有我陪着，亲眼看到了吴光明对她的背叛。</p>

    那天晚上，乔幼南流泪、痛苦、悲伤。</p>

    那天晚上，乔幼南轻声问过我：张一诺，你满意了？</p>

    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夜晚……</p>

    几乎一样的口吻、一样的口气……</p>

    我感受得到，其中的失望。</p>

    我感受得到，其中的埋怨。</p>

    我感受得到，这些失望和埋怨，加注在我心头的沉重愧疚。</p>

    这一刻，我有些后悔。</p>

    我后悔于对吴光明的着急报复。</p>

    我想，如果我不着急着报复吴光明，是不是事情不会到今天这一步？</p>

    乔幼南不会因此痛苦？</p>

    乔保同不会向我伸出一只用意不明的手？</p>

    吴光明不会来报复我？</p>

    那么，是我自己把事情复杂化的？</p>

    那么，是我自己把事情搞砸的？</p>

    那么，是我自己作死？</p>

    我终究还是不成熟，还是没有沉住气？</p>

    我终究做错了？</p>

    我终究……</p>

    不！</p>

    我终究差点上了白好的当！</p>

    是，我很不满吴光明那个狗屁建议！</p>

    是，我很反对要从我的销售成绩里，剥离掉孙卿颜组的销售数据！</p>

    但，我明明已经打心眼里，放弃了完成白好给我的销售任务！</p>

    我明明已经决议不再跟白好继续玩！</p>

    销售任务，完成与否，对我不再重要！</p>

    销售任务，已经只是一个笑话，一个过往！</p>

    销售任务，已经跟我没关系！</p>

    吴光明出什么建议，与我无关！</p>

    吴光明要剥离孙卿颜组的销售数据，与我无关！</p>

    吴光明就算把康雪莲组的销售数据，同样剥离掉，同样与我无关！</p>

    我特么都不在乎整个销售任务的事了，我还在乎这个？</p>

    白好不过是利用我对销售任务的那点感情，给我下套罢了！</p>

    是她，在乎销售任务的完成情况！</p>

    是她，担心销售任务完不成，害她输掉跟别人的赌约！</p>

    是她，害怕销售任务的完不成，导致她输得很惨！</p>

    白好这个女人，太阴险了！</p>

    白好这个女人，太特么不是东西了！</p>

    白好这个女人，真就是一条美女蛇！</p>

    一头想着利用我，另一头还想着让我自己上套！</p>

    槽！</p>

    你当我还跟以前一样傻？</p>

    你当我还跟以前一样对你唯命是从？</p>

    你当我还跟以前一样不知道你什么嘴脸？</p>

    你特么自始至终都在骗我，你当我不知道？</p>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烟。</p>

    我轻轻笑了。</p>

    我说道：“没想到，吴光明还挺会玩。”</p>

    我是敷衍。</p>

    我是没话找话。</p>

    我是不想接白好刚才的话。</p>

    白好接我的话。</p>

    “吴光明是很会玩！因为吴光明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p>

    “你呢？你原来也是知道的！”</p>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不知道了！”</p>

    “我唯一知道的是，你为了一个狗屁吴光明的事，跟我玩自暴自弃！”</p>

    白好摇头道：“张一诺，你原来不是这样的。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没了方向，对吗？”</p>

    对。</p>

    我就是没了方向！</p>

    以前，我的方向是完成任务，等你白好挺我进集团高层！</p>

    现在，这个方向没了。</p>

    不是我弄没的！</p>

    是压根不存在！</p>

    我抿抿嘴唇。</p>

    我不准备说话。</p>

    我主要是不准备点透她在骗我这个事实。</p>

    无论如何，我跟她并过肩，同过床。</p>

    无论如何，我也曾经信任过她。</p>

    无论如何，我真的不想彻底跟她翻脸。</p>

    她骗我也好，她玩我也好，都过去了。</p>

    她糊弄我也好，她利用我也好，都成了往事。</p>

    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好吗？</p>

    “没关系！你没了方向，我给你方向！”</p>

    白好一把扯开自己外套的扣子，伸手从内口袋里掏出几张折起来的纸，甩在茶几上。</p>

    她说：“自己看！”</p>

    她说：“你还找不到方向，你就去死！”</p>

    她说：“你死了，我埋你！”

 第609章 你给我像个爷们一样

    白好的话，含恨。</p>

    白好的眼眶里，再次闪现泪花。</p>

    白好的目光里，隐隐还有一点委屈。</p>

    我愣愣神。</p>

    我下意识的拿起那几张纸。</p>

    我下意识的将它们展开……</p>

    然后……</p>

    我瞳孔骤然收缩。</p>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p>

    我瘫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p>

    因为，我忽然发现，我看错了白好。</p>

    因为，我忽然确定，我误会了白好。</p>

    因为，我忽然认定，我冤枉了白好。</p>

    白好，没有骗我！</p>

    白好，至少在挺我进集团高层这件事上，没有骗我！</p>

    白好，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确了我的事！</p>

    只不过，她没告诉我。</p>

    只不过，我不知道……</p>

    “张一诺，你是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p>

    “你爱冲动，你沉不住气，你那狗脾气一点就着！”</p>

    “而且，你心理素质看着挺好，实则弱得不堪一击！”</p>

    “一点基八事，就能把你击溃！”</p>

    “所以，我不爱告诉你这些！”</p>

    “我怕我告诉你太早，你反倒有压力！”</p>

    白好的话，丝丝缕缕的闯进我的耳朵。</p>

    我恍惚回神。</p>

    我再看她，心头酸涩。</p>

    我哽咽着说道：“姐，你应该……”</p>

    “应该你麻痹！你别叫我姐！”</p>

    白好猛然一挥手，喝止我继续往下说。</p>

    白好的眼泪却夺眶而出。</p>

    白好晶莹的泪珠划过她苍白的脸颊，沿着下巴，滚入她的衣领。</p>

    “张一诺，一开始的时候，有很多事，我没法告诉你！”</p>

    “即便是现在，我也有很多苦衷，只能藏在我自己心里，谁都不能讲。”</p>

    “但是，对你，我仁至义尽！我问心无愧！”</p>

    “如果，你现在还想撂挑子，我认了！”</p>

    “如果，你还想玩，你特么给我像个爷们一样，挺起来！”</p>

    她擦擦眼泪，侧首喊了一嗓子：“阿水！”</p>

    吱——</p>

    书房门敞开。</p>

    阿水首先箭步出来。</p>

    雷子哥和阿山紧随其后。</p>

    “送我回去。”</p>

    白好虚弱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朝阿水伸出一只手。</p>

    “嗯。”</p>

    阿水点点头，上前搀住她的胳膊。</p>

    我看到，阿水有点吃力。</p>

    我看到，白好似乎很痛苦。</p>

    我看到，阿山一脸紧张。</p>

    我下意识的站起来，想要上前搭把手。</p>

    我手伸出去一半，整个人忽然僵住。</p>

    我失声叫道：“姐，你这是……”</p>

    这一刻，白好已经站起来。</p>

    这一刻，白好外套彻底敞开。</p>

    这一刻，白好外套掩盖下的情形，全都呈现在我面前。</p>

    白好的肚子上，有血迹渗出。</p>

    白好的血沿着肚子，流到了腿上。</p>

    白好的血，染红了她的裤子……</p>

    “嫂子上月底做了一个小手术，本来早就该康复了。”</p>

    “是你这段时间上蹿下跳，害嫂子为你幕后东奔西走，跟人拍桌子吵架！她手术刀口挣裂之后，不幸细菌感染，到现在都没好利索！”</p>

    “结果，今天文旅城出事，惊动了嫂子，嫂子又来替你吵了一架。”</p>

    阿山恨恨看着我，咬牙说道：“张一诺，我警告过你，你再……”</p>

    “别说了！”</p>

    白好横他一眼，呵斥道：“就你话多！说事就说事，我需要你替我卖可怜？”</p>

    阿山的嘴巴果断闭上。</p>

    阿山的目光却依旧锁定我。</p>

    阿山的目光里，满是愤恨！</p>

    我心头狂颤。</p>

    我手足冰冷。</p>

    我浑身哆嗦。</p>

    忽然记起，上月底的时候，白好说她累，她不舒服。</p>

    忽然记起，这月做月刊的时候，白好没去安全屋。</p>

    忽然记起，这段时间，白好打电话的声音，都十分疲惫……</p>

    原来，不是疲惫。</p>

    原来，真是虚弱。</p>

    原来，她是做了手术！</p>

    她做手术，多么痛苦！</p>

    她那么痛苦，一个人忍着！</p>

    她忍下背后所有痛，也不告诉我！</p>

    “姐……”</p>

    我忍不住跨前一步，想要扶住白好！</p>

    白好再次挥手，示意我退后。</p>

    白好只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p>

    白好只是叹了一口气。</p>

    “张一诺，吴光明的建议，有太多人支持！我一个人拦不住！”</p>

    “我只能抓他把柄，威胁用他破坏文旅城销售的罪名开除他，挽回了一半损失！”</p>

    “所以，孙卿颜组的销售，终究还是要扣一半！”</p>

    “这样一来，离完成任务，具体还缺多少，你自己算！”</p>

    “我只想告诉你，今天，是12月20号！”</p>

    “年底前，还剩最后11天！”</p>

    言尽于此。

 第610章 认真的

    白好走了。</p>

    我看她被阿水搀着，脚步缓慢。</p>

    我看她靠在阿水手臂上，背影疲弱。</p>

    我鼻子不禁泛酸。</p>

    尤其是，她到门口忽然停下。</p>

    她说道：“雷子哥，这个蠢货肚子一直在叫，你帮忙给他做口饭吃！”</p>

    我眼圈瞬间发热。</p>

    我眼泪瞬间盈满眼眶。</p>

    我拳头猛地攥紧。</p>

    白好明明那么愤怒，居然还注意到我肚子叫！</p>

    白好明明那么痛苦，居然还惦记着让雷子哥给我做口饭！</p>

    最最关键的是，白好明明为我准备好了履行承诺的一切，我却……</p>

    刚刚，白好给我看的那几张纸，是一份对赌协议。</p>

    对赌内容，就是我能否完成文旅城的销售任务！</p>

    这一条，我早就猜到过。</p>

    这一条，我并不感觉意外。</p>

    这一条之后，同样如我所料，白好押宝在我身上。</p>

    我完成任务，她赢。</p>

    我完不成任务，她输。</p>

    她赢了，能赢回什么，我没看到。</p>

    她输了，会输掉什么，我也没看到。</p>

    但我看到，协议明确约定，如果我完成任务——</p>

    我将出任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p>

    我将出任东南集团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p>

    我将获得东南集团2的股份！</p>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我完成任务，我就能跻身集团高层！</p>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我完成任务，白好就能凭对赌协议挺我！</p>

    这同样意味着，白好并没有骗我！</p>

    或许，白好玩过我，耍过我。</p>

    或许，白好想要利用我，达成她自己的某些目的！</p>

    但，至少在挺我进集团高层的事情上，白好是认真的。</p>

    如她自己所说，她仁至义尽，她问心无愧！</p>

    可我呢？</p>

    在这个事上，我从没真正信任过她！</p>

    在这个事上，我一再怀疑她！</p>

    在这个事上，我因为对她的怀疑，一度想要跟她划清界限！</p>

    并且，背着她揣度乔保同的心思！</p>

    并且，背着她靠近乔保同和乔幼南！</p>

    并且，背着她搞小动作！</p>

    我真特么不是东西！</p>

    我简直不是人！</p>

    我……</p>

    对白好的愧疚，和对我自己的悔恨，交织在一起。</p>

    我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p>

    我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浑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p>

    我甚至眼前多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的时候，也没有胃口。</p>

    哪怕，我已经两三天没吃饭。</p>

    哪怕，我其实真的很饿。</p>

    哪怕，我的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p>

    “一诺……”</p>

    雷子哥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白总，究竟怎么回事？”</p>

    我和白好的事，太复杂。</p>

    我和白好的事，一句两句给雷子哥说不清楚。</p>

    我和白好的事，本来也没想提前给雷子哥提前说太多。</p>

    但今晚，我心里难受。</p>

    但今晚，我思绪纷繁。</p>

    但今晚，我压在心口的那块石头，快要把我压垮了……</p>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p>

    我说，害我爸妈出车祸的人，在集团高层……</p>

    我说，我和白好原来有口头协议，我帮她完成1600套的销售任务，她挺我进集团高层，帮我调查真相、报仇……</p>

    我说，我这段时间看白好不对劲，一直怀疑她骗我、忽悠我……</p>

    我说，我今晚看到了白好跟别人的协议才知道，她……</p>

    ……不！</p>

    不对！</p>

    不对不对！</p>

    我猛地挺直腰身。</p>

    我慌慌张张的在茶几上翻找。</p>

    我自己找不到，就问雷子哥：“原来茶几上那几张纸呢？”</p>

    我要找的那几张纸，是白好给我看过的协议。</p>

    协议，我想再仔细看一看！</p>

    雷子哥愣愣神，说道：“好像是阿山收走了。”</p>

    收走了？</p>

    我重新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重新从干涩的口腔里，吐出一口长长的烟。</p>

    我忽然浅浅冷笑。

 第611章 我认

    那份协议，涉及到白好跟别人的对赌。</p>

    那份协议，的确应该好好收着。</p>

    那份协议被阿山收走，或者被阿水收走，乃至被白好自己收走，我都可以理解！</p>

    但，总需要一个关键前提——</p>

    比如，白好自己收——我没看到白好收！</p>

    比如，白好授意阿水或者阿山收走——我没听到白好发号施令！</p>

    比如，阿山或者阿水知道，那是白好跟别人的对赌协议——他们怎么知道？</p>

    阿山看见我茶几上有几张纸，就知道那是协议？</p>

    而且，那是对白好很关键的协议？</p>

    然后，直接收走？</p>

    阿山眼神这么好？</p>

    大老远的扫一眼，就能看清那几张纸上的内容？</p>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p>

    唯一的解释是，阿山早就知道白好今晚会给我看协议！</p>

    唯一的解释是，阿山早就知道那几张纸就是协议！</p>

    唯一的解释是，阿山害怕我从那份协议上看出问题！</p>

    更加准确的说，是白好害怕！</p>

    我想再再仔细看一看协议，就是因为我忽然想到，协议好像有问题！</p>

    我现在单凭阿山收走协议这件事，基本确定，协议的确有问题！</p>

    我回想着我发现的问题，唯有冷笑。</p>

    协议上，有白好的签名，有鲜红的手印。</p>

    协议上，有与我相关的所有内容。</p>

    协议上，有我所关心的所有条款。</p>

    但，与白好、与其他人相关的内容、关键性条款，全都被涂黑。</p>

    比如，跟白好对赌的人是谁；</p>

    比如，白好赢了会赢什么，白好输了会输什么；</p>

    比如，对方赢了会赢什么，对方输了会输什么……</p>

    全被涂黑！</p>

    我理解，白好不希望我看到协议全貌！</p>

    我理解，白好不想让我知道太多！</p>

    我不理解，协议上的涂黑这个操作！</p>

    如果，是在复印件上涂黑，我也能理解。</p>

    但，鲜红的指印告诉我，那不是复印件！</p>

    鲜红的指印表明，那应该是协议原件！</p>

    协议原件，可以这样涂黑吗？</p>

    协议原件，这样涂黑后，怎么作为凭证？</p>

    协议原件，一旦涂黑，白好还怎么拿着要求对方履约？</p>

    只有一种解释——协议是假的！</p>

    协议是假的，自然可以随便涂黑！</p>

    协议是假的，全篇涂黑都没关系！</p>

    协议是假的，协议条款会不会也有假？</p>

    那么，白好的愤怒，是不是假的？</p>

    那么，白好肚子上、腿上的血，是不是假的？</p>

    那么，白好是不是又给我演了一出戏？</p>

    我不确定。</p>

    我不知道。</p>

    我只是知道，白好一向是个好演员！</p>

    白好演她挨打的时候，情绪很到位！</p>

    白好演她跟我你侬我侬的时候，感觉很真实！</p>

    白好演她和我同仇敌忾的时候，演技非常在线！</p>

    她已经给我演过那么多，多演一场又何妨？</p>

    毕竟，现在是我能否完成文旅城销售任务的最后一段时间！</p>

    毕竟，现在是我最后的决战时刻！</p>

    毕竟，我一旦完不成任务，她输得很惨。</p>

    与之相反的是，我如果完成了，她会赢得很开怀！</p>

    我任文旅城总经理，约等于她正式夺回文旅城！</p>

    我任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约等于她的手正式伸进文化板块之外的房产板块！</p>

    我持有集团2的股份，约等于她在集团高层会议上，多了一个同盟！</p>

    退一步讲，把我的因素刨除掉，协议上肯定还有其它条款，对她有利！</p>

    只是，她把那些内容涂黑了。</p>

    总而言之，只要我完成任务，她有利可图！</p>

    既然有利可图，她能不想赢？</p>

    她又不傻！</p>

    那么，白好，你今天是不是又给我演戏？</p>

    这时候，雷子哥说道：“白总这人，其实还是很仗义的！今天不是她赶过来平事，廖副经理一定会被抓走。”</p>

    我心头微微一动。</p>

    雷子哥说的，是廖郑凡率队打架的事。</p>

    白好说，吴光明带孙卿颜组的售楼小姐，破坏了林妹妹的七个大单。</p>

    白好说，廖郑凡悍然反击，打了吴光明，打了孙卿颜组所有售楼小姐。</p>

    白好说，事情闹到报警。</p>

    我想，这事应该不会有假。</p>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太多人亲眼目睹，可以作证。</p>

    我可以相信，如果没有白好，这事不好收场。</p>

    我可以相信，如果没有白好，这事报警之后，会很复杂。</p>

    我可以相信，如果没有白好，至少廖郑凡现在不一定在哪儿。</p>

    廖郑凡，是我姐妹儿！</p>

    廖郑凡，是冲我才来的文旅城！</p>

    廖郑凡，是我必挺、必保的人！</p>

    白好这个人情，我认！</p>

    那么……</p>

    反正，离着完成任务的最后期限，只剩11天；</p>

    反正，白好协议是真是假，再过11天，就见分晓；</p>

    反正，我最近也没收到乔保同明确信号；</p>

    我再信白好11天？

 第612章 讲清楚

    第二天，我早早出门，准备去文旅城上班！</p>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p>

    最后的11天里，我必须要绷紧完成任务的那根弦！</p>

    现在，没时间可以给我浪费！</p>

    我恨不能插上翅膀，直接飞去文旅城！</p>

    对门的开门声，一把抓住了我起飞的翅膀。</p>

    “张经理，聊两句？”</p>

    开门声背后，是向秋芸的脸。</p>

    向秋芸站在她宿舍门口，神色复杂的看着我。</p>

    向秋芸微侧身子，是请我进去的意思。</p>

    向秋芸居然想请我进去？</p>

    我们宿舍对门，已经将近四个月！</p>

    我们做邻居，门口楼梯平台是唯一的共有空间！</p>

    我们以往最多只是隔着彼此隔墙，听点彼此的动静！</p>

    现在这个时候，向秋芸想请我进她宿舍，何等用心，昭然若揭。</p>

    我猜，她其实希望我一直不去上班。</p>

    我猜，她不是看我今天出门，并不会找我聊。</p>

    我猜，她可能给我摊牌。</p>

    毕竟，向秋芸和朱正初一伙的。</p>

    毕竟，向秋芸也不希望白好赢。</p>

    毕竟，向秋芸也知道，白好赢的前提，是我完成任务。</p>

    我有心拒绝。</p>

    我甚至想不搭理她。</p>

    我下楼的脚步都已经做好准备迈出去……</p>

    只是，最后时刻，我改变了主意。</p>

    “好啊！”</p>

    我微微一笑。</p>

    我抬脚走进向秋芸的宿舍。</p>

    我随后被她请到沙发上落座。</p>

    小清新风的家具，营造出素净典雅的气息。</p>

    我歪在沙发上，很没形象的翘起二郎腿。</p>

    我毫不客气的点上一支烟。</p>

    我并不意外的看到，向秋芸递给我一只纸杯，当烟灰缸。</p>

    同样的，我并不意外的注意到，向秋芸对我一切做派，没有表现出半点反感的意思。</p>

    恰恰相反，向秋芸一脸浑不在意。</p>

    这让我想起前段时间，廖郑凡一举拿下那个192套房的大单的时候。</p>

    那时候，向秋芸洁癖的毛病无药自愈。</p>

    那时候，向秋芸对我也很亲热。</p>

    那时候，向秋芸在我面前笑靥如花。</p>

    一旦涉及到利益，什么文艺女青年范儿，什么洁癖，都是臭狗屎！</p>

    “张经理，昨天晚上白好很能闹腾啊！”</p>

    向秋芸打开话匣子，问道：“她来给你演戏看呢？”</p>

    昨天晚上，我那边动静有点大。</p>

    昨天晚上，白好过来，带的人有点多。</p>

    昨天晚上的事，向秋芸住隔壁，肯定听到些许。</p>

    甚至，还可能一直在猫眼背后觊觎。</p>

    “她演不演我不确定，但我确定，向总监昨天又跟人合伙，阴了我一把。”</p>

    我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吴光明提议，从我手里剥离掉孙卿颜组的销售数据，向总监一定投赞成票了？”</p>

    向秋芸微愣。</p>

    向秋芸随后点头。</p>

    向秋芸大方承认道：“我这人其实很现实，对我有利的事情，我从来不遗余力。”</p>

    她既然这么直接，我也不准备藏着掖着。</p>

    “我知道向总监很现实。”</p>

    “我还记得向总监说过，你作为财务总监，只看进账。”</p>

    “不过，投吴光明的赞成票这事，跟进账没关系？”</p>

    “为什么我感觉这么像私人恩怨？”</p>

    我问道：“向总监就是不想看我完成任务？”</p>

    “有很多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p>

    向秋芸正色道：“具体的事情，其实你并不清楚。”</p>

    “向总监可以给我讲清楚！”</p>

    我同样正色道。</p>

    我确信，向秋芸和朱正初是一伙的。</p>

    我怀疑，向秋芸也知道对赌协议的事。</p>

    我想看，向秋芸会不会给我把事情讲清楚。</p>

    事实上，我是想判断一下，白好昨晚给我的协议，究竟有多假。</p>

    过去几个月，我的世界里充斥着“白好说”。</p>

    过去几个月，我的耳朵里没有其他声音。</p>

    最后11天，我想听听“向秋芸说”。</p>

    毕竟，我终究怀疑白好骗我。</p>

    毕竟，我终究不敢完全相信白好。</p>

    毕竟，我对照一下“向秋芸说”，对我看清脚下的路有帮助。</p>

    只是……</p>

    向秋芸会给我讲清楚吗？

 第613章 学学她

    向秋芸定定的看了我足足十几秒钟，忽然笑了。</p>

    “张经理，我冒昧猜测一下——”</p>

    “白好为了让你完成任务，肯定单独给过你一些交代，或者承诺。”</p>

    “尤其是昨天晚上，白天应该拿出过什么杀手锏。”</p>

    “我不确定，如果我把话题展开，会不会跟白好的说法一致。”</p>

    “但我确定，话题展开与否，对你来说，意义都不大。”</p>

    “所以，我认为，我们纠结一些事，不如看结果。”</p>

    她抿抿嘴唇，说道：“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帮白好完成任务，我不会亏待你。”</p>

    她这个回答，显然是提前有所准备。</p>

    她这个回答，我并不满意。</p>

    在她看来，纠结事情本身，不如结果更有意义。</p>

    在我看来，结果固然重要，事情本身同样重要。</p>

    最起码，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p>

    “所有结果，无外乎利益两个字。”</p>

    我坚持我的问题，我坚持说道：“我看重的不单单有利益，还有事情本身。简单说，我不想当叫人耍着玩的猴！”</p>

    “张经理这么想，是因为不知道利益能有多大。”</p>

    向秋芸笑得更加开心。</p>

    向秋芸笑得好像是已经拿住了我。</p>

    向秋芸笑过之后，直接开条件：</p>

    “我要求的很简单，元旦之前，你张经理按兵不动！”</p>

    “只要你做到这点，元旦过后——”</p>

    “我保证，你可以大展拳脚，文旅城的房子，随便你卖！”</p>

    “我保证，让你当上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薪资翻至少三倍！”</p>

    “我保证，还可以给你不少于10的股份！”</p>

    她摊开双手，问道：“张经理，你觉得这个利益，足够让你愿意当一回猴子吗？”</p>

    我不愿意！</p>

    我愿意你麻痹！</p>

    我好好的人不当，当什么猴子？</p>

    白好玩我，我还不够？</p>

    我再让你玩？</p>

    我没有被人玩的瘾！</p>

    槽！</p>

    “向总监说得，天花乱坠，我差点就相信了。”</p>

    我避开纸杯，朝地上弹弹烟灰，问道：“你怎么给我保证？”</p>

    我其实知道，她怎么给我保证。</p>

    我深刻怀疑，她是靠跟朱正初一伙的这个关系，给我保证。</p>

    我甚至怀疑，她给我的保证，其实就是朱正初的保证。</p>

    不过，这个话不说不透。</p>

    最关键的是，我一直很好奇，向秋芸跟朱正初的关系。</p>

    他们除了是一伙的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关系？</p>

    比如……夫妻？</p>

    “我向秋芸既然敢说这个话，自然就有办法给你保证。”</p>

    向秋芸笑了笑，说道：“如果张经理不相信，我还可以加一条保证，只要你听我的，元旦之后，我会把我的底牌亮给你看！”</p>

    “向总监真会开玩笑。”</p>

    我脸上挂笑。</p>

    我心底失望。</p>

    我心头有点恼。</p>

    向秋芸说来说去，还是车轱辘话！</p>

    向秋芸的这个新保证，跟其余的保证一样，都是未知数。</p>

    向秋芸的所有保证，都建立在我首先听她安排的基础上。</p>

    她这是拿我有多傻？</p>

    “我这人，叫别人忽悠怕了，始终还是觉得，看得见摸得着的保证，才更可信。”</p>

    我站起身来，说道：“向总监的这些保证，可信度太低。”</p>

    “那张经理想要什么样的保证？”</p>

    向秋芸皱皱眉头，问道：“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p>

    很显然，她志在必得！</p>

    很显然，她还可以给出更大承诺。</p>

    很显然，她已经做好我狮子大张口的准备。</p>

    我笑了。</p>

    态度，我也会表。</p>

    态度，我要表，比她表的好！</p>

    态度，表的再好，没行动有什么用。</p>

    “白好换我信任，是下了力气的。向总监可以学学她。”</p>

    我不无戏虐的望着向秋芸，一双眼睛扫描仪一样，在向秋芸身上走了一遭。</p>

    必须得承认，她算是个美女。</p>

    必须得承认，她小身材也不错。</p>

    必须得承认，她靠在沙发上的模样，挺有贵妇范儿。</p>

    我咧嘴笑着问道：“要不，我们晚上促膝长谈一下？沟通沟通感情？”

 第614章 沉住气

    向秋芸脸色骤变。</p>

    向秋芸一双眸子瞬间化刀，似乎想要戳死我。</p>

    向秋芸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p>

    她说道：“张经理真会开玩笑。”</p>

    我当然是给她开玩笑！</p>

    我始终对乔保同怀揣着念想。</p>

    我始终认为，依靠乔保同，比依靠白好更靠谱。</p>

    我始终认定，想要依靠乔保同，就不能在外乱来。</p>

    当初，我跟白好睡，不过是为了讨好她！</p>

    当初，我跟白好睡，已经惹了乔保同关注！</p>

    现在，我跟白好睡，正在进入过去式。</p>

    我再睡个向秋芸？</p>

    我不怕乔保同彻底把我放弃？</p>

    我不想跟乔保同混了？</p>

    再说，向秋芸长得好看，我就真想睡？</p>

    向秋芸身材不错，我就真想玩？</p>

    向秋芸再有贵妇范儿，也是别人家的贵妇！</p>

    除非她是朱正初的老婆，我不介意睡一下，还给朱正初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否则，没兴趣！</p>

    我不是吴光明！</p>

    我基八闲得住，也憋得住！</p>

    “你跟我开玩笑，不能不让我给你开玩笑？”</p>

    我咧嘴继续笑。</p>

    我把烟头扔在她擦得锃光瓦亮的地板上，使劲踩灭。</p>

    我踩灭的，当然还有向秋芸这次找我聊的所有希望。</p>

    本来，我也没打算给向秋芸希望。</p>

    本来，我也只是想听听“向秋芸说”，看看能否发现一点白好骗我的迹象。</p>

    现在，聊完了，我也该走了。</p>

    只是……</p>

    我再抬头，又补充问了一句：“向总监，你说给我10的股份，是哪儿的股份？”</p>

    “唔？”</p>

    向秋芸狐疑的看我一眼，说道：“当然是文旅城的！”</p>

    “文旅城10的股份……”</p>

    我歪着脑袋，故作沉思。</p>

    我掐着手指头嘀嘀咕咕：“192套房，五折全款都有两个亿，文旅城所有房子全卖出去……”</p>

    我最终展颜一笑，带着一股子兴冲冲的劲头问道：“这么多股份，那我岂不是要发很大一笔财？”</p>

    我看到，向秋芸的脸色终于松弛下来。</p>

    我看到，向秋芸看我的眼神再一次亮起。</p>

    我听到，向秋芸笑眯眯的说道：“具体能发多大一笔财，张经理需要的话，我回头给你一个大约的数据！”</p>

    “谢谢向总监！”</p>

    我冲向秋芸伸出手，说道：“今天的事，容我考虑考虑？”</p>

    “白好恐怕不会容你犹豫。”</p>

    向秋芸提醒道。</p>

    我微笑道：“向总监恐怕希望我考虑到明年元旦。”</p>

    向秋芸笑了。</p>

    向秋芸站起身来，跟我使劲握了握手。</p>

    向秋芸最后说道：“我等你好消息。”</p>

    “好！”</p>

    我嘴上答应。</p>

    我心里悄悄冷笑。</p>

    向秋芸要等我好消息，那就慢慢等！</p>

    我一定给她一个“好”消息！</p>

    吴光明的故事告诉我，打狗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要操之过急。</p>

    一旦操之过急，有可能会被疯狗反咬一口。</p>

    所以，我不能跟向秋芸直接谈崩。</p>

    所以，我还得给向秋芸留点希望。</p>

    所以，我才故意表现出对文旅城10股份的向往。</p>

    我有向往，就说明我贪图利益。</p>

    我贪图利益，就说明她只要给出足够利益，我不介意背叛白好。</p>

    我背叛白好，就说明她目的达到！</p>

    这就是向秋芸的希望！</p>

    希望在，向秋芸就不会轻易跳出来，给我使绊子。</p>

    她不给我使绊子，我就能集中精力，筹谋我的事！</p>

    话说回来，向秋芸这个小娘们，还真是坏得很！</p>

    白好玩我也好，骗我也好，最起码给我画饼的时候，舍得多花口水！</p>

    是，向秋芸许了我大展拳脚的机会；</p>

    是，向秋芸许了我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职务；</p>

    是，向秋芸还许了我文旅城10的股份！</p>

    但，人家白好也许了我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的职位！</p>

    除此之外，白好还有另外两个优厚条件：</p>

    其一，让我当集团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p>

    其二，给我集团2的股份！</p>

    文旅城10的股份，和集团2的股份，哪个多哪个少，我会算！</p>

    我只能说，向秋芸不如白好豁得上！</p>

    我只能说，向秋芸不如白好懂得我要什么！</p>

    我只能说，向秋芸不如白好的地方，还是太多了。</p>

    当然，还是那个话，我现在不能跟向秋芸闹翻。</p>

    我请她一起出门。</p>

    我请她一起下楼。</p>

    我请她一起上我的车。</p>

    我们一起赶到文旅城。</p>

    我们一起走进一楼大厅。</p>

    我们一起看到，吴光明正在一楼大厅逮着廖郑凡，不知道说什么。</p>

    吴光明！</p>

    吴光明！！</p>

    吴光明！！！

 第616章 我又不傻

    “呃……”</p>

    刘建明有点懵。</p>

    刘建明有点发呆。</p>

    刘建明缩着脖子，脸色发苦。</p>

    我知道，我给他的命令超乎常规。</p>

    我明白，我吩咐他的事，他不敢轻易着手实施。</p>

    我理解，我让他为难了。</p>

    不过，他不用着急，有人会蹦的。</p>

    “张经理，你这是胡闹！”</p>

    “文旅城做广告，是为了宣传文旅城形象，推动文旅城销售！”</p>

    “文旅城广告版面，不是你个人的领地，你想做什么内容就做什么内容！”</p>

    “而且，孙卿颜孙主管她们，都是公司高薪聘请的业务精英，你凭什么把她们永久开除？”</p>

    方同进当场蹦给我看！</p>

    方同进蹦得急赤白咧，气急败坏！</p>

    方同进指着我鼻子威胁道：“张经理，你这是胡闹！”</p>

    我笑了。</p>

    我看着方同进笑了。</p>

    我用看傻痹的眼神，看着方同进笑了。</p>

    我问道：“方助理，你懂不懂怎么做广告？”</p>

    方同进被我噎的不善。</p>

    他使劲瞪着我，瞪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别跟我说这个！我……”</p>

    “是你先给我说这个的！”</p>

    我猛地挥手，打断他的话。</p>

    “你自己说，做广告，是为了宣传文旅城形象，推动销售！”</p>

    “我们开除道德败坏的员工，我们宣传团结向上、积极进取的企业精神，不是宣传企业形象？”</p>

    “我们着重声明，全心全意为购房者服务，不是为了推动销售？”</p>

    “不会做广告，就不要乱说话！”</p>

    “这么浅显的广告主题，你都听不懂，你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p>

    “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改口就不让我跟你说这个？怎么，文旅城是你方助理的一言堂？”</p>

    “你眼里还有万林石万总吗？你眼里还有集团房产板块韩总吗？”</p>

    我一顿连珠炮，直接砸在方同进脸上。</p>

    方同进脸色更白。</p>

    方同进额头上冷汗横窜。</p>

    方同进眼珠子都哆嗦。</p>

    他慢慢哆嗦，老子还没说完！</p>

    “文旅城广告版面，当然不是我个人领地！”</p>

    “文旅城广告清样，最终都要请万总审定，才能见报！”</p>

    “你来文旅城多久了，傻痹都看在眼里的流程，你不知道？你都干什么吃的？”</p>

    “还有——”</p>

    “孙卿颜她们是业务精英吗？”</p>

    “谁家的业务精英，专门给雇主搞破坏？”</p>

    “谁家的雇主，瞎了眼，留着这种货色不开除？”</p>

    我指着他鼻子说道：“方助理，麻烦你自己想想清楚，你吃的是文旅城的饭，不是吃的孙卿颜她们的软饭！”</p>

    “你……”</p>

    方同进气得脸色涨红。</p>

    方同进气得浑身颤抖。</p>

    方同进气得跺跺脚，转头上楼。</p>

    不出意外，应该是去找人告状！</p>

    不出意外，应该随后就会有人找我。</p>

    不出意外，这事没完。</p>

    不过——</p>

    随便！</p>

    我骂也骂了，我疯也疯了，我痛快！</p>

    最关键的是，我今天必须骂，必须疯！</p>

    廖郑凡也在一楼。</p>

    廖郑凡在一边看着。</p>

    廖郑凡过去两天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p>

    今天，我回来，能装没事人吗？</p>

    今天，我回来，能没点反应吗？</p>

    今天，我回来，能不管不顾廖郑凡的情绪？</p>

    我又不傻。</p>

    当然，我得谢谢白好。</p>

    是白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演戏给我看，熏陶了我如今的演技！</p>

    可惜，白好刚才不在场。</p>

    要不然，我还可以现场请教一下，我演的合格不合格……</p>

    我随后安排刘建明，先去设计部下通知。</p>

    我接着交代邱军和关志强等八个保镖，盯着孙卿颜她们滚。</p>

    我最后招呼廖郑凡，跟我去了小会议室。</p>

    我首先致歉道：“凡凡，对不起，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p>

    到年底，只剩最后11天！</p>

    这11天，关乎我能否完成销售任务！</p>

    这11天，关乎我能否让白好赢下对赌协议！</p>

    这11天，我得指望廖郑凡给我拼一把！</p>

    所以，我得尽快把廖郑凡哄好！</p>

    我怕，廖郑凡对过去两天的事，心存不满。</p>

    我怕，廖郑凡生我没在关键时刻挺她的气。</p>

    我怕，廖郑凡给我撂挑子。

 第617章 我也怕

    “张哥，还没玩够呢？别演了！”</p>

    廖郑凡白我一眼。</p>

    她白的我，特别尴尬。</p>

    她白的我，一张脸忍不住泛红。</p>

    她白的我，有点像是被逮住偷吃糖果的小朋友。</p>

    “呃……”</p>

    我讪讪笑道：“我这给你出气，怎么能是演？”</p>

    “演不演，你自己知道！”</p>

    “说真的，吴光明刚才逮着我说风凉话，你让张师傅揍他一顿，我谢谢你。”</p>

    “不过，孙卿颜她们，你吓唬吓唬得了，她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必要把人往绝路上逼。”</p>

    “还有你说的那个广告，你自己也知道，万总得审，做出来也是白瞎。何必折腾小谢她们？”</p>

    廖郑凡捶我一拳，说道：“这两天，你跟白总怄完气了是？现在这时候，咱还是抓点紧，计划计划下一步怎么办最重要！”</p>

    我越发惭愧。</p>

    我越发讪讪然。</p>

    我眼圈跟着一起发热。</p>

    我真没想到，廖郑凡居然没有生我的气！</p>

    我真没想到，廖郑凡居然看得这么透！</p>

    我真没想到，廖郑凡居然这么有大局观！</p>

    我刚想感动的夸夸她，就听她不满的说道：“如果我完不成任务，怎么好意思白要你一套商铺？”</p>

    “凡凡，能等我夸完你，你再把狐狸尾巴露出来吗？”</p>

    我苦笑。</p>

    “什么狐狸尾巴？我这是实在！”</p>

    廖郑凡冲我挥挥拳头，威胁道：“不许污蔑我！”</p>

    得！</p>

    我不污蔑你！</p>

    我指望你！</p>

    我看好你！</p>

    我们闲话不提，直接切入正事——</p>

    文旅城销售！</p>

    原来，累计销售1597套！</p>

    这周，颗粒无收，累计销售还是1597套！</p>

    但，因有吴光明建议，需剥离孙卿颜组一半总销售！</p>

    孙卿颜组总销售，305套！</p>

    剥离一半，就是153套！</p>

    换而言之，文旅城销售累计，只剩1444套！</p>

    离我1600套的销售任务，还差156套！</p>

    廖郑凡说，她原本最后两周，憋了十个客户，预计能完成360套的销售！</p>

    廖郑凡说，她原本计划中的这些销售，即便按五折这算，也能超156套！</p>

    廖郑凡说，她原本留存的客户，已经被破坏七个，只剩三个，预计还能拿下120套的销售！</p>

    但，经过折算之后，最多能算96套！</p>

    但，经过过去两天的事之后，她怕她把客户请来，还会出事！</p>

    她怕得对。</p>

    不但她怕，我也怕！</p>

    我理解她的担忧。</p>

    我只是不好接受她呈现给我的这个局面。</p>

    因为，我除了廖郑凡，没其他指望。</p>

    因为，我除了指望廖郑凡，指望不上其他人！</p>

    因为，我照现有局面看，完成销售任务，基本没有希望。</p>

    怎么办？</p>

    我连着抽了三支烟。</p>

    我连着皱了一刻钟的眉头。</p>

    我依然一筹莫展。</p>

    既然选择了再信一次白好，我总要先完成销售任务！</p>

    只有完成销售任务，才能等着看白好是不是骗我。</p>

    只有完成销售任务，才能等着看白好的真心。</p>

    只有完成销售任务，才能等着判断，下一步怎么和白好玩！</p>

    是彻底跟白好断舍离，彻底转投乔保同？</p>

    还是对白好留点念想？</p>

    完不成任务，一切都是空谈！</p>

    “张哥，实在不成，我豁上了！”</p>

    廖郑凡咬咬牙，说道：“有个很有财力的老东西，一直对林妹妹有想法。我做做林妹妹工作，出去跟他开个房，说不准能说动他出手，买一批房！”</p>

    我愣愣神。</p>

    我接着汗颜。</p>

    我立刻制止。</p>

    “没用！”</p>

    “这种人只是为了占便宜！占便宜的人，你让他买个名牌包，买件奢侈品，或许可能有戏，大出血买一批房，绝对不可能！”</p>

    “再说，你张哥脸皮已经很薄了，经不起这种事再给我打两下。”</p>

    我闷闷的吐了一口烟，说道：“这事你别乱来，我再想想办法！”</p>

    这么说，我是真心的。</p>

    因为，我真心觉得，这事不靠谱。</p>

    因为，我同时觉得，廖郑凡出这个主意，只是为了我完成任务！</p>

    因为，我心里那道坎，过不去。</p>

    我承认，我抱白好大腿，不要脸。</p>

    我承认，我妄图利用乔幼南，靠上乔保同，也不要脸。</p>

    我承认，我甚至算的上卑鄙、无耻、下作！</p>

    我可以卑鄙、无耻、下作、不要脸，我不能没有底限！</p>

    我自己卑鄙、无耻、下作、不要脸就够了，我不能害廖郑凡跟我一起不要脸！</p>

    我宁肯不去完成销售任务，也不想廖郑凡唆使林妹妹走这一步！</p>

    我……</p>

    滴铃铃……</p>

    我手机突然响了。

 第618章 有缘分

    万林石来电！</p>

    万林石？</p>

    我猜，万林石接到了方同进的告状电话。</p>

    我猜，万林石肯定声援吴光明，声援孙卿颜组售楼小姐。</p>

    我猜，万林石给我打电话，是为了兴师问罪。</p>

    他兴师问罪他麻痹！</p>

    我本来就很烦！</p>

    我一想到接他这个破电话更烦！</p>

    我不想接。</p>

    “万总找你，接！”</p>

    廖郑凡瞄一眼我手机，说道：“哥，最后一锤子了，千万千万别节外生枝！”</p>

    我深深看她一眼。</p>

    我抿唇苦笑，轻轻点头。</p>

    我接电话。</p>

    “张经理，忙着呢？我听说个事情，你跟吴助理还有孙卿颜孙主管他们，闹了点小误会？”</p>

    万林石说的话，云淡风轻。</p>

    万林石一开口，就把今晨的冲突，定性为“小误会”。</p>

    万林石好城府！</p>

    你说是误会，那就是误会！</p>

    我说，赖我！</p>

    我说，吴光明、孙卿颜他们合伙欺负我妹妹廖郑凡，我没压住火。</p>

    我说，还有方助理，正好撞枪口上。</p>

    我最后道歉。</p>

    我还说向秋芸向总监当场劝过我，我没听劝，我太冲动了……</p>

    万林石哈哈大笑。</p>

    万林石就坡下驴，说谁还没个脾气？</p>

    万林石甚至劝我别生气，别上火，咱都一个锅里吃饭，哪有勺子不碰锅沿儿的？</p>

    事情，我闹腾得轰轰烈烈。</p>

    事情，我结束得波澜不惊。</p>

    事情，我挂断万林石的电话，就此掀过去。</p>

    “张哥，今儿个这事，姐妹儿谢谢你！”</p>

    廖郑凡旁听我跟万林石的通话，冲我翘翘大拇指。</p>

    临走前，又说道：“销售的事，我再想想办法，你别急。”</p>

    我能不急吗？</p>

    我急死了！</p>

    我急死了，最后还是再次提醒了她一句：“凡凡，别干傻事，车到山前必有路！”</p>

    事实上，车已经到了山前。</p>

    但是，路已经没了。</p>

    即便廖郑凡顺顺利利的把最后三个客户签下来，我还差60套房，才能完成销售任务！</p>

    急切之间，我上哪儿找人买60套房？</p>

    急切之间，我指望廖郑凡上哪儿再去挖掘点客户？</p>

    急切之间，我能有什么办法完成销售任务？</p>

    我一个人在小会议室枯坐了好一阵，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p>

    我有些窝火，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就不信，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p>

    我掐灭手里的烟头，出小会议室，上楼梯，准备回自己办公室。</p>

    刚到二楼走廊，恰好看到向秋芸从她办公室走出来。</p>

    “张经理，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两个有时候特别合拍，特别有默契？”</p>

    她笑吟吟的迎上前来，笑吟吟的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p>

    我不明就里，问道：“向总监，这话从何说起？”</p>

    “上次，你手机坏了，正好出门，我也正好找你，咱俩不约而同的碰了个头。”</p>

    “这次又是。”</p>

    “我有事找你，你正好上楼，咱们又不约而同的见个面。”</p>

    向秋芸挑眉微笑，问道：“你不觉得，咱们俩特别有缘分？”</p>

    有缘分个屁！</p>

    谁知道你是不是躲办公室门口，专门堵我？</p>

    再说，这就叫有缘分的话，我跟谁都有缘分！</p>

    我想混进东南集团，白好给我一份工作，我跟白好有缘分！</p>

    我想动用地铁房概念做宣传，刘建明有套策划案，我跟刘建明有缘分！</p>

    我想找人帮我卖房，廖郑凡想换工作，我跟廖郑凡有缘分！</p>

    我尼玛不过上个楼，跟你撞见，就叫缘分了？</p>

    我尼玛去卫生间放水，碰上你去拉屎，是不是也叫缘分？</p>

    我尼玛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套近乎！</p>

    槽！</p>

    我心里烦的想骂娘。</p>

    我脸上笑开一朵花。</p>

    “还真是这么回事！你不说，我都没反应过来。咱们每天早上上班，经常撞见，就挺有缘分的！”</p>

    我附和两句，接着问道：“向总监，找我什么事？”

 第619章 有一个客户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吴光明刚刚送去医院，初步诊断，得在医院躺一个周。”</p>

    向秋芸歪着脑袋看我，问道：“这次，出气了？”</p>

    没！</p>

    吴光明才特么在医院躺一个周怎么够？</p>

    我特么想他在医院躺一个月！躺一年！躺一辈子！</p>

    我特么想他直接到太平间去躺着！</p>

    我特么想他去死！</p>

    只是，向秋芸有言在先：“别真把人打死”。</p>

    我想想就好。</p>

    我咧嘴笑笑，说道：“他这人，去医院躺两天，好好反思一下也好！这次，就这样！”</p>

    我接着补充道：“不过，他再特么跟我乱蹦哒，我饶不了他！”</p>

    “我支持！看不顺眼，当然就要收拾！”</p>

    向秋芸旗帜鲜明的支持我的想法。</p>

    我有些意外。</p>

    我甚至有点怀疑我听错了。</p>

    我接着怀疑向秋芸是不是吃错了药。</p>

    吴光明，是朱正初的狗。</p>

    吴光明，跟她向秋芸是一伙的。</p>

    吴光明，今天被我收拾过，她不应该敲打我两句，让我以后尽量别跟吴光明冲突吗？</p>

    她支持我收拾吴光明是什么意思？</p>

    我想不通。</p>

    我接着听她说：“只要你做了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拿上文旅城的股份，随便收拾他！”</p>

    我豁然醒悟，她是在这里等着敲打我。</p>

    “向总监，我会慎重考虑你早上的提议！”</p>

    我微微一笑，回我办公室。</p>

    雷子哥很好奇我和向秋芸最后的对话。</p>

    他趁苏静帮我出门刷茶杯的功夫，小声问道：“刚才向总监什么意思？怎么说让你当文旅城的总经理？”</p>

    “她想拉拢我，背叛白好。”</p>

    我递给他一支烟，我们一上。</p>

    雷子哥皱眉道：“这小娘们坏得很呐！白总对你……”</p>

    他显然想替白好说句话。</p>

    不过，他没来得及说，白好来电。</p>

    “你又发什么疯？”</p>

    “回去上班就上班，逮着吴光明使什么劲？”</p>

    “把他揍进医院，能挽回损失吗？”</p>

    白好口气很冲。</p>

    白好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p>

    白好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你要搞搞清楚，你现在的重心任务是什么！”</p>

    我猜，她是听说了吴光明的事着急。</p>

    我猜，她是担心吴光明的事，引发其他麻烦事。</p>

    我猜，她未必是真心反对我收拾吴光明。</p>

    “姐，我清楚我任务是什么。”</p>

    我解释道：“廖郑凡这两天受尽委屈，我得给她个交代，安抚安抚。”</p>

    “好！”</p>

    白好略一沉吟，语气放缓。</p>

    最后说道：“我还是那个话，事分轻重缓急。该说的，我都说了；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最后这几天，你自己看着办！”</p>

    我是得看着办。</p>

    问题是，我看哪？</p>

    问题是，我怎么办？</p>

    问题是，我毫无头绪！</p>

    销售工作，我本来就是门外汉。</p>

    销售工作，我主要依靠廖郑凡。</p>

    销售工作，廖郑凡拱不上劲，我也帮不上忙。</p>

    我想，如果我有地方挖掘新客户该多好！</p>

    我想，如果我有客户愿意来文旅城买上百八十套房该多好！</p>

    我想……</p>

    我想我好像真的有一个客户。</p>

    上周四，我去找乔保同喝茶。</p>

    我本以为，乔保同只是找我喝茶。</p>

    我本以为，乔保同会跟我谈谈我和乔幼南的事。</p>

    我本以为的这些事，全都不对！</p>

    乔保同不但找了我，还找了赵先生。</p>

    乔保同没跟我谈我和乔幼南的事，一直在和赵先生谈天说地。</p>

    乔保同找我过去，更像是让我做端茶倒水，伺候他们喝茶的小弟。</p>

    所以，我离开乔保同办公室之后，很郁闷。</p>

    所以，我过去几天，一直在家憋着迷茫。</p>

    所以，我忽略了当时喝茶的很多细节。</p>

    现在想来，赵先生给我说过，他看文旅城的房子不错。</p>

    现在想来，赵先生给我提过一点晦涩的意向，想买一批房子。</p>

    现在想来，赵先生给我还提过一嘴，让我这周等他通知。</p>

    这周？</p>

    这是年底之前的最后一周！</p>

    这是我完成销售任务的最后时间！</p>

    如果赵先生愿意出手，我的销售任务，是不是就完成有望了？</p>

    一念及此，我立刻抄起手机，打给了赵先生。</p>

    我谨表问候。</p>

    我谨慎提及文旅城的房子。</p>

    我忐忑等待赵先生的回应……

 第620章 有一些话

    “小张，文旅城的房子，我看是相当有前景的——这一点，毋庸置疑。”</p>

    “不过，事关重大，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p>

    “你不要着急，耐心等一下好不好？”</p>

    “我这边再研究一下，有消息通知你。”</p>

    赵先生含糊其辞。</p>

    赵先生没有给我半句准话。</p>

    赵先生从容的结束通话。</p>

    他可以从容，我从容不起来！</p>

    我现在被销售任务架在了火上烤！</p>

    我现在就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p>

    我现在不能不紧不慢的等着赵先生通知！</p>

    手机在手，我接着想给魏青松魏叔打电话。</p>

    魏叔，是赵先生的介绍人。</p>

    魏叔，能跟赵先生说上话。</p>

    魏叔，肯定能从赵先生那里问出准话。</p>

    然而，我找到魏叔电话之后，最终没有给他打。</p>

    原因很简单，我要找的人，是魏叔！</p>

    魏叔谦谦君子，不爱搞小动作！</p>

    魏叔一再教育我，做人做事要凭实力，不要走歪门邪道！</p>

    魏叔未必愿意帮我找赵先生问。</p>

    与其找魏叔，不如找乔保同！</p>

    乔保同，跟赵先生也很熟悉！</p>

    乔保同，疑似想要让我做他女婿！</p>

    乔保同，近期明里暗里帮我！</p>

    我有事求他，他应该不会拒绝？</p>

    我给乔保同打电话，请他帮我问问！</p>

    我没想到，乔保同不需要问，直接给了我一个准话！</p>

    “小赵那边的意向一直很明确，在文旅城买房子的事，也已经研究通过。”</p>

    乔保同告诉我。</p>

    呃……</p>

    我不由得一呆。</p>

    我再想赵先生告诉我的“再研究一下”，纯属敷衍。</p>

    我觉得他好像是在暗示什么。</p>

    果不其然。</p>

    我听乔保同接着说道：“当然，小赵现在需要等一个通知！”</p>

    什么通知？</p>

    通知什么？</p>

    这已经不是什么暗示，这简直就是信号！</p>

    “乔主任，您和赵先生比较熟悉，他那边情况，肯定也很了解。”</p>

    我果断问道：“您看，我是不是准备准备，私底下再跟他见个面，沟通一下？”</p>

    是，我不懂销售。</p>

    是，我不懂其中的道道。</p>

    但，我好歹自己做过老板。</p>

    我知道，老板对老板，做事最直接。</p>

    我知道，老板对经办人，做事不但要直接，而且要会表示。</p>

    我知道，老板对经办人，做事之前的准备和私下沟通，才是惯例。</p>

    准备到位，沟通到位，才能把事情做好。</p>

    反正，我只要把房子卖出去！</p>

    反正，我也不指望卖房子赚提成！</p>

    反正，我可以把提成先拿给赵先生！</p>

    这一切，只等乔保同给我个通知，给我个信号，给我一句话！</p>

    乔保同笑了。</p>

    他问道：“小张，你这事很急吗？”</p>

    “有点。”</p>

    我老实交代，说道：“我想在元旦之前，就把事情落实好！”</p>

    “元旦之前？那就是年底喽。你这是有销售任务没完成？”</p>

    乔保同追问道：“如果完不成，会有什么影响吗？”</p>

    当然！</p>

    我完不成任务，就会害白好输掉跟别人的对赌协议！</p>

    我完不成任务，就不能看白好是否会挺我进集团高层！</p>

    我完不成任务，就没办法判断白好究竟是不是骗我！</p>

    只是……</p>

    我能给乔保同说吗？</p>

    我说了，乔保同怎么想？</p>

    我要完成任务的背后，毕竟牵扯到白好！</p>

    乔保同警告我，不能再去睡的白好！</p>

    “主要是涉及到……年终考核。我毕竟今年刚去文旅城，不想让人看我笑话。”</p>

    我找了一个非常大众化的解释。</p>

    我没说实话。</p>

    我不免稍稍有点心虚。</p>

    “这样啊……”</p>

    乔保同浅笑道：“我帮你问问。”</p>

    我一颗悬在喉咙口的心，立刻放了下来。</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赶紧感激的致谢道：“谢谢乔主任！谢谢！那我，我等您消息？”</p>

    通话至此，算是有了一个很理想的结果。</p>

    通话至此，已经到了说再见的时候。</p>

    通话至此，乔保同突然话锋一转。</p>

    “小张，我上次和你说过的一些话，看来你还是没有吃透。”</p>

    “我说过，不管你要做什么事，都需要有一个核心目的。”</p>

    “我说过，你不但要认准这个核心目的，并且要有为了这个核心目的，付出任何代价的决心！”</p>

    “我还说过，如果你连这点决心都没有，做不成任何事！”</p>

    乔保同说道：“我这个话，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好？”</p>

    “好的！”</p>

    我顺口应下。</p>

    我必须应下。</p>

    我有求于他，我当然得应下。</p>

    只是，挂断手机之后再想，又忍不住有些犯嘀咕。</p>

    乔保同的话锋，有点莫名其妙的犀利。</p>

    乔保同的语气，有点莫名其妙的严肃。</p>

    乔保同说的这些话，更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p>

    我记起来，上周四喝茶的时候，他的确说过这些话。</p>

    我记起来，上周四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样十分犀利、严肃。</p>

    我记起来，上周四我第一次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就没太听懂。</p>

    我承认，我今天一样没听懂。</p>

    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p>

    至少，不紧急！</p>

    我现在最最紧急的，就是年底之前，怎么完成任务！</p>

    接下来两天，廖郑凡借了车，起早贪黑的往城区跑。</p>

    每次出门，脸上都是斗志昂扬的表情。</p>

    每次回来，脸色都很不好看。</p>

    我知道，她收获不佳。</p>

    我猜测，她或许没收获。</p>

    我想，我也不能闲着！</p>

    乔保同说，我得有核心目的！</p>

    乔保同说，我得有为核心目的，付出任何代价的决心！</p>

    乔保同说的这些，我认为，就是让我使出浑身解数，来完成任务！</p>

    是这样吗？

 第621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我给我一诺设计公司原来的客户挨个打电话。</p>

    我给他们推销文旅城的房子！</p>

    我邀请他们过来看看！</p>

    他们表示，恭喜我有了新事业！</p>

    他们表示，看好文旅城的发展前景！</p>

    他们表示，年前太忙了，年后！</p>

    我打一个电话，苦笑一回。</p>

    我又打一个电话，又苦笑一回。</p>

    我再打电话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苦笑。</p>

    文旅城，地处西郊。</p>

    文旅城，最弱的一项就是交通不便！</p>

    文旅城，想要有发展前景，必须有地铁项目落地的消息。</p>

    我知道，我那些客户都是敷衍我。</p>

    我明白，他们说年前太忙，不过是托辞。</p>

    我相信，他们年后也忙。</p>

    当然，就算他们年后不忙，我也等不到年后那个时候。</p>

    我连元旦之后也等不了。</p>

    让我等到年后的，是我那些老客户。</p>

    让我等元旦之后的，是小谢。</p>

    小谢周四一早来找我签广告清样的时候，提了一个“元旦之后”。</p>

    “张经理，我看你最近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有啥事？”</p>

    “元旦之后放假，我回家的时候，给你带我妈做的坛子肉？”</p>

    “你说的，只要吃肉，心情就会好起来！”</p>

    我嘴上谢谢她。</p>

    我心里连连苦笑。</p>

    我元旦之前心情不能变好的话，元旦之后，也很难变好。</p>

    因为，我的销售任务就截止到年底，截止到元旦之前！</p>

    我必须要在那之前，完成销售任务！</p>

    不然，我终究没法验证白好骗没骗我。</p>

    不然，我终究不可能在白好身上，看到一点报仇的希望。</p>

    不然，我还能顺水推舟，转投向秋芸？</p>

    转投向秋芸的事，我仔细想过，理论上说，不是不可以。</p>

    我靠白好，不过是想跻身集团高层。</p>

    我靠白好，不过是想谋求接近朱正初的机会！</p>

    我靠白好，不过是想报仇！</p>

    转投向秋芸，其实也能实现这些目的。</p>

    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勉强也算挤进了集团高层的大门。</p>

    向秋芸和朱正初是一伙的，转投向秋芸，一样可以接近朱正初。</p>

    至于报仇，归根结底都是我自己的事。</p>

    真要指望，我巴望着指望乔保同，也不指望白好，或者向秋芸。</p>

    还是那个话，白好跟向秋芸、朱正初，本质上是一伙的。</p>

    他们相互内斗的时候，或许需要拉拢我、利用我。</p>

    他们关键时刻，绝不介意化敌为友，出卖我这个外人。</p>

    他们跟我，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p>

    所以，我原来坚决抵制被向秋芸拉拢，是愚蠢的。</p>

    是，我恨朱正初睡了我前妻徐菲菲，给我戴了一顶顶绿色的大帽子！</p>

    是，我坚决要报复朱正初！</p>

    但，白好就是好东西？</p>

    玩我耍我利用我的那些事不提，她还背着制造我爸妈车祸的严重嫌疑！</p>

    我并不能确定，我以后一定不需要报复白好！</p>

    所以，我完成销售任务，有利。</p>

    所以，我完不成销售任务，未必有弊。</p>

    只不过，说句心里话，我在这个事情上的天平，终究还是倾向白好多一些。</p>

    毕竟，睡过。</p>

    毕竟，多少有点情分。</p>

    毕竟，我和白好，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p>

    上午，万林石过来找我签广告。</p>

    看见广告清单上没有我的签字，有些意外。</p>

    他问道：“张经理，上周你不在，我一个人签字，心里总不踏实。这次你看看，是不是你先过一眼？”</p>

    他不是要我先过一眼。</p>

    他是要我先签字。</p>

    签字这种事情，最关键的，就是明确责任。</p>

    你签了字，你就要负责。</p>

    你签了字，出了问题就找你。</p>

    你签了字，就是一份责任。</p>

    我今天不想签。</p>

    我今天尤其是没有签字的心情。</p>

    我点上一支烟，苦笑道：“这周末，离元旦拢共还剩三四天，打广告也未必有人来看房。”</p>

    “唔？”</p>

    万林石微微一愣。</p>

    万林石眼神渐渐亮起。</p>

    万林石试探着问道：“张经理的意思是，这周末咱们不搞销售活动了？”</p>

    “万总想搞，咱就搞！”</p>

    我不爱搭理他。</p>

    我不爱跟他扯淡。</p>

    我立刻抓起笔，准备签字。</p>

    “不用！”</p>

    万林石赶紧把我拦住。</p>

    “张经理，你说得对，这周末咱们搞活动毫无意义。”</p>

    “预定下的报刊版面不能不要，咱们这份广告费已经逃无可逃，没必要再折腾个活动浪费钱。”</p>

    “要我说，咱们不如做个恭祝省城人民元旦快乐！”</p>

    他严重附和我的意见。</p>

    他最后甚至还给了广告方向。</p>

    他这么说，我就这么做。</p>

    原因很简单，这周末搞活动，真的毫无意义。</p>

    元旦前最后一个周末，能来多少看房客的问题，本身就是个未知数。</p>

    更何况，零星散客，解救不了我的销售任务！</p>

    恰恰相反，只会制造我和向秋芸他们的正面冲突。</p>

    何苦？</p>

    倒是万林石，确认我认同了“元旦快乐”的主题之后，非常高兴。</p>

    连同向秋芸，也笑逐颜开。</p>

    傍晚下班的时候，还专门问了我一句，是不是真用元旦快乐的主题。</p>

    到第二天早上，看到报纸上喜气洋洋的“元旦快乐”之后，向秋芸还专门跑来送我两条烟。</p>

    我猜，他们是认为，我已经放弃跟销售任务死磕到底。</p>

    我猜，他们是认为，我已经背叛白好。</p>

    我猜，他们是认为，自己一方已经赢定了！</p>

    几家欢喜几家愁。</p>

    向秋芸高兴，廖郑凡犯愁。</p>

    她把我叫到一楼小会议室，愁眉苦脸的说道：“张哥，拱不动了。”</p>

    “不好找新客户？”</p>

    我苦笑问道。</p>

    “不是不好找，是几乎没处找。”</p>

    廖郑凡哭丧着脸，问道：“你知道，我原来那些客户，到底怎么来的吗？”

 第622章 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廖郑凡原来的客户，来源成谜。</p>

    她一直说，是她带人出去散发宣传品找来的。</p>

    我一直不信。</p>

    我一直也不关心。</p>

    在我看来，不管客户怎么来的，只要是有效客户就ok！</p>

    我是卖房子的。</p>

    我等客户来买房子。</p>

    我只要看客户真金白银的来买我房子就够了，我还管客户怎么来的？</p>

    “我不瞒你，其实那都是我们姊妹们以前卖手机那会儿，攒下的优质客户。”</p>

    “早些时候，我们挨个拜访，挨个推销，挨个谈。”</p>

    “愿意来买房的，只剩最后三个，还没安排过来签单。”</p>

    “不愿意来的，我们这两天又重新拜访了一个遍。”</p>

    “结果……”</p>

    廖郑凡长叹一声，说道：“张哥，对不起，可能要让你失望了。”</p>

    她客户来源，我没猜到过。</p>

    她这几天回城区活动的结果，我其实早有所料。</p>

    毕竟，已经到最后期限。</p>

    毕竟，客户不是在哪儿哪儿待着，专门等她带人去请。</p>

    毕竟，销售任务缺口不小。</p>

    她尽力了！</p>

    我不失望。</p>

    恰恰相反，我很感动。</p>

    感动于她的不屈不挠！</p>

    感动于她的不轻言放弃！</p>

    感动于她接下来的提议——</p>

    “要不然，我还是去做做林妹妹工作，让她去跟那个财力雄厚的老东西开个房……”</p>

    我感动归感动，依旧直接拒绝。</p>

    “不需要！”</p>

    我认真说道：“凡凡，你给我听好了，你张哥豁上完不成任务，豁上一败涂地，也不能……”</p>

    我话没说完，手机猛不丁的响起。</p>

    我掏出手机看看，白好来电。</p>

    我心头下意识的一紧。</p>

    我抓着手机的掌心里，瞬间冒出冷汗。</p>

    我不想接。</p>

    因为，我能猜到白好打电话来说什么。</p>

    还因为，眼下情况，我的确没办法给白好一个满意的交代。</p>

    只是，我能不接吗？</p>

    只是，我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p>

    只是，我终究要面对白好。</p>

    “姐？”</p>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接通。</p>

    “我看到今天的广告了。元旦快乐的主题，做得挺喜庆。”</p>

    “不过，只是元旦快乐？”</p>

    “这可是年前最后一个周末，不准备搞点活动，再努一把？”</p>

    白好明显在控制着情绪。</p>

    白好的口气之中，听起来似乎无波无澜。</p>

    白好的话语背后，浑似一座喷薄待发的火山。</p>

    “姐，年末最后一个周末不少人都需要加班，做活动，未必能有效。”</p>

    我硬着头皮解释道：“而且，就算来了看房客，也免不了有人捣蛋……”</p>

    “怕有人捣蛋，就不搞活动了吗？”</p>

    “怕噎死，是不是就不吃饭了？”</p>

    “怕摔死，是不是就不走路了？”</p>

    “怕这怕那，我们还能做点什么？”</p>

    “我不是吓大的，我以为你张一诺也不是！”</p>

    白好噼里啪啦一顿怼。</p>

    话，不无尖酸刻薄。</p>

    语，细想不无道理。</p>

    我心底惭愧。</p>

    我脸上发热。</p>

    我刚想提一句赵先生那边，我还有点指望，就听白好接着说道：“明天我安排两车人过去看房，你好好接待！”</p>

    “什么？你安排两车人过来？”</p>

    我下意识追问。</p>

    我甚至有些怀疑我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p>

    白好安排人？</p>

    白好安排的什么人？</p>

    白好从哪里安排的人？</p>

    “对，两车人，大概100个左右！”</p>

    白好给了我肯定回复。</p>

    然后，继续交代：</p>

    “张一诺，你给我听好了——”</p>

    “这些人都是我家老太太张罗起来的，是我们家以前的老街坊老邻居。”</p>

    “她知道我困难，才拉下脸皮，挨家挨户去请的。”</p>

    “这些人相互熟悉，相互亲近，盼着能够住到一个小区，抱团养老。”</p>

    “所以，你接待的时候，务必注意突出重点……”</p>

    一字一句的交代，通过手机话筒传到我耳朵里。</p>

    我的耳膜，被震动！</p>

    我的心，被震撼！</p>

    不可否认，文旅城的销售任务完成与否，不但对我很重要，对白好也很重要。</p>

    我能否完成任务，关乎白好跟人的赌局是赢是输。</p>

    白好为了不输，为我的销售任务贡献一份力，也不为过。</p>

    只是……</p>

    输掉赌局，白好就没法过了？</p>

    输掉赌局，白好就没法活了？</p>

    输掉赌局，白好能输多惨？</p>

    白好有必要自降身价，亲自下手，帮我找买房的客户？</p>

    白好有必要劳动她家老太太出面？</p>

    白好有必要在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出这个头？</p>

    我想，我不能完全排除，白好不想输的决心。</p>

    我想，我也不能完全认定，白好只是不想输。</p>

    我想，我一旦完成销售任务，对我比对白好更重要！</p>

    白好在我的销售任务上，真的仁至义尽！</p>

    我心潮澎湃。</p>

    我眼圈泛红。</p>

    我悄悄攥紧拳头。</p>

    白好，明天你看我的！

 第623章 算了

    我立刻把白好交办的接待任务，交代给廖郑凡。</p>

    我着重把白好提到的要求说给廖郑凡听。</p>

    我尤其提醒廖郑凡，注意保密！</p>

    保密，是白好亲自交代的。</p>

    保密，是我非常谨慎对待的。</p>

    保密，是为了防范着向秋芸他们，提前想办法、定计划，等明天捣鬼！</p>

    既然白好安排好了看房的人，我无论如何也要保证，接待工作一切顺利！</p>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佯装无事，满售楼处晃悠。</p>

    我去向秋芸办公室喝了半上午茶。</p>

    我去一楼大厅跟孙卿颜他们聊了半天。</p>

    我去方同进办公室扯了好久的犊子。</p>

    也就是吴光明不在，要不然，我还能拉他回忆回忆年轻岁月……</p>

    当然，我其实没这么闲。</p>

    事实上，我也没心情跟他们套近乎。</p>

    我只是希望能够在今天多盯盯他们，多判断判断他们，多防范防范他们。</p>

    盯盯他们做些什么。</p>

    判断他们是否提前摸到了白好那两车人的消息。</p>

    防范他们是否提前有所行动。</p>

    周五，无风无浪的过去。</p>

    周六，不声不响的到来。</p>

    白好安排的两辆车，据说已经在路上。</p>

    我和廖郑凡，一个在办公室等，一个在一楼大厅等。</p>

    我们等着那两辆车的到来，等着白好家老太太招呼那100人的看房团到来！</p>

    我们等了大半个上午，也没等到人影。</p>

    我们等来了白好的电话。</p>

    “别等了，过不去了。”</p>

    “两辆车出发后，状况频发，有三次差点出车祸。”</p>

    “最后一次，差点被一辆闯红灯的渣土车拦腰撞上。”</p>

    白好沉闷的叹息一声，说道：“有几个老人被吓出心脏病，刚送医院抢救。”</p>

    “怎么会这样？”</p>

    我大吃一惊，问道：“这么一段路，居然差点出三次车祸？这不正常！”</p>

    “这当然不正常！今天省城的车祸，不可能都集中在两辆车上！”</p>

    “唯一的解释是，有人设计！”</p>

    “有人故意拦着，不让这两辆车开到文旅城！”</p>

    白好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交代过你，一定要保密保密！结果……算了！”</p>

    嘟嘟嘟……</p>

    电话挂断了。</p>

    我知道，白好是埋怨我走漏风声。</p>

    我明白，白好是埋怨我办事不利。</p>

    我理解，白好那份恨铁不成钢的心情！</p>

    只是，消息真的是从我这边走漏的？</p>

    我立刻让廖郑凡调查。</p>

    我们重新理顺了，昨天接到任务后的所有环节。</p>

    我们重新分析了，所有环节之中的所有细节。</p>

    我们最终判断，并不存在走漏风声的可能。</p>

    廖郑凡犹豫再三，还是建议道：“张哥，你要不要跟白总解释一下？”</p>

    “……算了！”</p>

    我犹豫再三，苦笑一声。</p>

    廖郑凡让我解释，是怕我和白好生嫌隙。</p>

    廖郑凡让我解释，是怕我被白好揪着不放。</p>

    廖郑凡让我解释，是让我在白好那里撇清责任。</p>

    但——</p>

    我撇清责任，也不可能改变既定事实！</p>

    我撇清责任，也不可能平复白好的不甘、怒火！</p>

    我撇清责任，也不可能逆转我的坏心情！</p>

    是的，我心情很坏！</p>

    我很恼火！</p>

    我很愤怒！</p>

    我很愤恨！</p>

    一是因为，今天这事带给我足够的挫败感；</p>

    二是因为，向秋芸他们的卑劣手段，令我不齿！</p>

    事实可见，向秋芸他们昨天应该得到了消息。</p>

    事实证实，向秋芸他们制定的破坏计划，直接从源头着手。</p>

    事实证明，向秋芸他们，毫无底限，丧尽天良！</p>

    他们不想白好赢！</p>

    他们不想我完成销售任务！</p>

    他们为了阻止这一切，用些见得光，或者见不得光的手段阻挠，人之常情。</p>

    我可以理解！</p>

    换了我站在他们位置上，我也会绞尽脑汁，不让对手如愿。</p>

    但，怎么能朝两车100个老人下黑手？</p>

    他们不怕真出车祸？</p>

    他们不怕车上老人出个什么好歹？</p>

    他们不怕死人？</p>

    最最关键的一点是……车祸！</p>

    今天，面对那么多老人，他们都敢人为制造车祸！</p>

    当初，针对我爸妈两个人，他们制造车祸，又算得了什么？</p>

    我爸妈，就是因为一场人为制造的车祸，才最终出事！</p>

    数月以来，我一直在调查我爸妈车祸的幕后真凶。</p>

    我怀疑过朱正初，我也怀疑过白好！</p>

    我实话实说，我对白好的怀疑程度最大！</p>

    但现在，怀疑的天平，我更倾向于朱正初！</p>

    如果是这样，我最应该报复的，就是朱正初！</p>

    如果是这样，我自始至终，最最需要报复的，就是朱正初！</p>

    如果是这样，我没有太充分的理由报复白好！</p>

    白好，在我这里，无限接近无辜！</p>

    就这，向秋芸还妄图拉拢我？</p>

    就这，向秋芸还妄图让我背叛白好？</p>

    就这，向秋芸还妄图请我为她所用？</p>

    她妄图她麻痹！</p>

    我彻底否决了，转投向秋芸的想法。</p>

    我彻底关闭了，转投向秋芸的大门。</p>

    我彻底坚定了，跟向秋芸，跟朱正初他们死磕到底的决心！</p>

    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销售任务！</p>

    无论如何，我都要力保白好能赢！</p>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向秋芸、朱正初他们得逞！</p>

    朱正初，卧槽尼玛！</p>

    向秋芸，卧槽尼祖宗！</p>

    你们特么都给老子等着！</p>

    我尼玛跟你们没完！

 第624章 仅此而已

    我一肚子火。</p>

    我满腔怒气。</p>

    我抽完一支烟，接着续上一支。</p>

    我正烦的够够的，突然听廖郑凡问了我一句：“张哥，我那份合同呢？”</p>

    合同？</p>

    你哪份合同？</p>

    你什么合同……</p>

    哦……</p>

    我恍惚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廖郑凡问我要的，是8号楼那套商铺的合同。</p>

    当初，我为激发她，承诺她只要这个月给我卖400套房，给一套商铺！</p>

    后来，我为激励她，直接给她出了合同！</p>

    现在，我听她猛不丁的问这个事，心底不无小小的反感。</p>

    她要，没问题。</p>

    但——</p>

    她没完成任务！</p>

    她离完成任务还差得远！</p>

    她还没资格给我要商铺！</p>

    尤其是，我现在火烧眉毛的时候，她问我要商铺合同，合适吗？</p>

    不过……算了！</p>

    我有想过，商铺有价，友情无价。</p>

    我有想过，我不能不地道，拿一套商铺当诱饵，把她当驴使唤！</p>

    我有想过，就算她完不成任务，也给她商铺。</p>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p>

    廖郑凡这几个月拼了命给我干活，图什么？</p>

    我有一栋楼，不缺那一套商铺！</p>

    “在这儿呢！”</p>

    我找到那份合同交给她，说道：“你回头签个字，就……”</p>

    我话没说完，就见她将合同一撕两半。</p>

    我愣愣神，她已经把合同撕成碎片。</p>

    我懵了。</p>

    我错愕问道：“凡凡，你这是……”</p>

    “张哥，不管别人捣蛋与否，你给我的任务就是给我的任务！”</p>

    “如今这情况，是我对不起你！”</p>

    “商铺的事，不提了！”</p>

    “明天，我先把我最后三个准客户请来，先把他们的单子签掉。”</p>

    “然后，我再拱拱劲，看看还能不能再找些客户！”</p>

    廖郑凡咬咬嘴唇，把碎合同扔进垃圾桶。</p>

    廖郑凡一脸心疼、不舍。</p>

    廖郑凡故作轻松的冲我眨眨眼睛，笑道：“万一我运气好，最后几天完成了任务，你再给我份合同就是了！是？”</p>

    是什么是？</p>

    是你廖郑凡的心意！</p>

    是你廖郑凡的人品！</p>

    你嘴上说着安慰我安慰自己的话，你心里其实已经决议放弃！</p>

    你认定已经完不成任务！</p>

    你现在撕毁合同，只是为了给我、给你自己一个最后的交代！</p>

    我呼吸困难。</p>

    我喉咙口犹如压上一座高山。</p>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p>

    第二天。</p>

    12月27日，周末。</p>

    离我完成任务的最后期限，倒计时第五天！</p>

    廖郑凡最后三个准客户，如约到来。</p>

    我在一楼大厅，亲自盯着！</p>

    我安排雷子哥、邱军、关志强他们亲自陪同！</p>

    我确保这三个客户跟廖郑凡顺利签约、付款，完成购房流程！</p>

    这三个客户，共计签单120套房。</p>

    这120套房，全按八折成交！</p>

    这个数据，按新方法折算后，相当于96套房！</p>

    消息传来，我对传递消息的刘建明轻轻点头。</p>

    消息传开，没等最后一个客户离开，向秋芸就到一楼大厅找上我。</p>

    “张经理，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默契，原来不是？”</p>

    她语气不善。</p>

    她眼神微恼。</p>

    她是找我蹦！</p>

    她蹦，我早有预料。</p>

    过去几天，我给她我准备背叛白好的印象。</p>

    过去几天，我和她勉强算是相安无事。</p>

    今天，廖郑凡猛不丁的带客户签单，我亲自保驾护航，向秋芸怎么能不蹦？</p>

    所以，我有想过，提前给她打招呼。</p>

    所以，我有想过，事先给她说明廖郑凡这些客户的吃进数量。</p>

    然而，我终究只是想了想，并未付诸行动。</p>

    我知道，这会让今天的局面有些紧张！</p>

    我知道，这会让我迎来向秋芸的兴师问罪！</p>

    我知道，我终究躲不过跟她解释！</p>

    但，我就是不愿意提前给她解释！</p>

    我主要是不想多看见她一眼！</p>

    看到她，我想起她曾经对我的冷漠。</p>

    看到她，我想起她拉拢我时的热情。</p>

    看到她，我想起昨天两辆车100个老人，险些遭遇的车祸……</p>

    我想起这些，我就恶心，我就窝火，我就恨不能扒了她的皮！</p>

    就如现在，我想抽她俩大嘴巴！</p>

    就如现在，我想把她心挖出来，看看有多黑！</p>

    就如现在，我想把她脑子剖出来，查查我爸妈车祸的事，与她有关无关！</p>

    遗憾的是，我不能。</p>

    我轻轻侧开目光。</p>

    我淡淡笑了一下。</p>

    我缓缓说道：“不过相当于96套房而矣，向总监急什么？”</p>

    向秋芸微微皱眉，说道：“你今天能卖96套房，明天就能再卖96套！”</p>

    她不是陈述事实。</p>

    她是在提出质疑。</p>

    她是在质疑我还有其他行动。</p>

    她这个反应，我并不意外。</p>

    “不用96套，再有60套，任务就能完成！不是吗？”</p>

    我故作轻松的开句玩笑。</p>

    我故作无奈的转回目光望着她。</p>

    我故作遗憾的说道：“毕竟，我跟白好好了一场，我不想让她输得很难看。”</p>

    向秋芸皱皱眉头，追问道：“仅此而已？”</p>

    “仅此而已。”</p>

    我点点头，轻轻叹息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说呢？”</p>

    我言尽于此。</p>

    我随便向秋芸去理解。</p>

    这种时候，尤其言多必失。</p>

    这种时候，越解释漏洞越多。</p>

    这种时候，无声胜有声。

 第625章 一丝希望

    向秋芸盯我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说道：“没想到，张经理还是个多情种子。”</p>

    “多情自古空余恨！”</p>

    我持续保持轻松的口吻。</p>

    我心里其实已经非常不耐烦。</p>

    我本来就很窝火，哪有心情跟她扯这么多犊子？</p>

    我心想向秋芸这个痹娘们有完没完，还不滚蛋？</p>

    我眼珠子悄悄一转，扭头冲向秋芸笑了笑。</p>

    “向总监，好奇问一句，你晚上一个人在宿舍，没什么事？”</p>

    我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多聚聚，你带上酒，我做上菜，咱们俩可以边吃边聊。”</p>

    “唔？”</p>

    向秋芸一愣，略带一丝警惕的看看我，问道：“张经理，你想跟我聊什么？”</p>

    “聊什么都可以。”</p>

    我笑眯眯的说道：“你也知道，我跟白好以后恐怕没可能了，漫漫长夜，孤单寂寞冷，咱们俩聊聊，报团取暖，多好的事情！你说呢？”</p>

    向秋芸脸色微变。</p>

    向秋芸下意识的向后撤了半步。</p>

    向秋芸讪笑一声，说道：“再说！我还有事，你忙！”</p>

    她掉头就走。</p>

    我冲她背影喊道：“我做菜很好吃的！”</p>

    她三步并作两步，火速上楼。</p>

    她特么走那么快，怎么没栽个大跟头呢？</p>

    扫兴！</p>

    身边没了向秋芸，我心情好了些许。</p>

    只是，一想到眼下局面，我心情立刻再次沉入谷底。</p>

    毕竟，我还差60套房，才能完成任务！</p>

    毕竟，我不是不想白好输得很难看，我是不想白好输！</p>

    毕竟，我至少不想向秋芸和朱正初他们赢！</p>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完成任务！</p>

    我完成任务的希望，只余一丝。</p>

    此时，廖郑凡正在售楼处门口欢送最后一位客户。</p>

    此刻，我已经确认，廖郑凡最后的96套房不会有问题。</p>

    那么，我要争取尽快抓住我最后一丝希望！</p>

    这丝希望，我看赵先生！</p>

    这丝希望，我等乔保同去给我问的结果。</p>

    这些希望，我等乔保同已经等了六天！</p>

    我等得心焦。</p>

    我等得坐立不安。</p>

    我等得等不及了！</p>

    我拔腿去小会议室。</p>

    我关门，给乔保同打电话。</p>

    我想问问乔保同，赵先生那边，到底什么情况……</p>

    铃响四十五秒，无人接听。</p>

    没注意？</p>

    还是故意不接？</p>

    我不知道。</p>

    我想再给他打。</p>

    我临了改变主意，打给了乔幼南。</p>

    我终究对乔保同还有念想。</p>

    我怕我一遍一遍的给他打电话，可能惹恼他。</p>

    我想先问问乔幼南，乔保同是不是有事。</p>

    “我爸不在家。”</p>

    乔幼南说道：“好像是去外地参加什么活动，不方便接电话？”</p>

    “这样啊……”</p>

    我心里悄悄一松。</p>

    只要不是故意不接，我就不紧张。</p>

    谁还没个不方便接电话的时候？</p>

    我追问道：“那乔主任什么时候回来？晚上？”</p>

    “我听我妈说，好像要明天才能回来。”</p>

    乔幼南问道：“张一诺，你找我爸有急事？要不要我试试联络一下？”</p>

    “不着急！我等乔主任回来！”</p>

    我再着急，也不能给乔幼南说。</p>

    现在，我只是猜测乔保同想让我给他当女婿。</p>

    现在，我只是怀疑乔保同想给我做靠山。</p>

    现在，我就开始撺弄乔幼南帮我找他，算什么？</p>

    不知进退！</p>

    急功近利！</p>

    放肆！</p>

    如果，我确认猜中了乔保同的心思；</p>

    如果，我已经和乔幼南进入进行时；</p>

    如果，我和乔幼南进展顺利；</p>

    那是另一回事。</p>

    但现在，不行！</p>

    乔保同，不是善茬。</p>

    乔保同，不会容我这么明目张胆。</p>

    乔保同，不可能选我这样的人做女婿！</p>

    只是，乔保同明天能回来吗？</p>

    只是，乔保同明天能给我一个什么答复？</p>

    只是，乔保同能帮我促成跟赵先生的合作吗？</p>

    我不知道。</p>

    我点上一支烟，满心忐忑。</p>

    笃笃笃……</p>

    敲门声忽然响起。</p>

    廖郑凡推门进来，直奔我身边，说道：“张哥，我刚才听到一个说法！”

 第626章 一点曙光

    “什么说法？”</p>

    我好奇问道。</p>

    “说你还差60套房，就能完成任务！”</p>

    廖郑凡瞪着眼睛问我道：“真的假的？”</p>

    “你听谁说的？”</p>

    我问完之后，接着反应过来，这是我自己说的。</p>

    刚刚，我对向秋芸提过一句“不用96套，再有60套，任务就能完成！”</p>

    刚刚，我说这话的时候，是在一楼大厅。</p>

    刚刚，我说的这个话，很容易被人听了去。</p>

    我苦涩一笑，点头道：“是有这么个事，不过……”</p>

    “不过个屁啊！”</p>

    不等我说完，廖郑凡捶我一拳。</p>

    “你一直追着我这个月400套，我以为你还差上百套、几百套，才能完成任务！”</p>

    “你早说只剩60套啊！”</p>

    “你只剩60套的话，姐妹儿或许就能给你办了！”</p>

    廖郑凡的拳头，把我后面没说完的话，全都砸回去。</p>

    廖郑凡的这些话，把我的激动雀跃，全都砸了起来。</p>

    廖郑凡的这些话说完，我直接跳了起来。</p>

    “真的？”</p>

    我抓住她肩膀，迫切追问道：“凡凡，你不是忽悠我？”</p>

    为这最后60套房，我这两天差点没有憋出抑郁症！</p>

    我打一大圈电话求买房，打得心灰意冷。</p>

    我苦苦等待乔保同回话，等得火急火燎！</p>

    我看白好插手帮忙之际，被人恶意设计阻拦，看得咬牙切齿！</p>

    常言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p>

    我是60套房憋死张一诺！</p>

    虽然，我确定我耳朵没问题；</p>

    虽然，我知道廖郑凡不是信口开河的人；</p>

    但，猛不丁的听廖郑凡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怀疑我在做梦！</p>

    我双眼灼热。</p>

    我双手紧抓。</p>

    我整个人都隐隐颤抖。</p>

    我是激动。</p>

    我也是怕。</p>

    我怕我当真听错了……</p>

    “疼疼疼！”</p>

    廖郑凡一把推开我，不满的抗议道：“张哥你抓老母猪呢？这么使劲？烦人！”</p>

    随后，霸气的挥手！</p>

    “别这么娘们！”</p>

    “既然我廖郑凡敢说这个话，肯定就有一定把握！”</p>

    “这样，你把心放肚子里等着，我来办！”</p>

    她说完，转身要走！</p>

    这就要走？</p>

    话还没说完呢，怎么要走？</p>

    我不能让她走！</p>

    我不放心！</p>

    我不踏实！</p>

    我赶紧追上她脚步，追问道：“凡凡，你不说没客户了吗？你上哪儿再找客户，卖60套房？”</p>

    廖郑凡白我一眼。</p>

    “你如果缺个百十套、几百套，我肯定是没客户。”</p>

    “你只是缺60套，我还是有办法的！”</p>

    “区区60套房而矣！小问题！”</p>

    她拍拍我肩膀，挤眉弄眼的说道：“小张经理啊，沉住气，别着急！”</p>

    我沉不住气！</p>

    我着急！</p>

    我都快急死了！</p>

    我拉住她手腕，继续追问道：“凡凡，最后一锤子了，你得给你张哥一句准话，60套房，你……真能搞定？”</p>

    “瞧不起谁？”</p>

    廖郑凡瞪我一眼，貌似有点恼。</p>

    “我实话说，我有个客户，犹豫着年前出手，还是年后出手！”</p>

    “他意向具体多少，我不清楚，我估计60套房绝对没问题！”</p>

    “我呢，跟他约约，好好谈谈，年前办妥的可能性非常大！”</p>

    她晃晃被我抓着的手腕，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我就去做事了！”</p>

    我没问题！</p>

    我立刻松开她手腕。</p>

    我欢送她出门。</p>

    廖郑凡讲得言之凿凿！</p>

    廖郑凡说得口口声声！</p>

    廖郑凡解释得有理有据！</p>

    那么，我还可以继续指望她？</p>

    指望她帮我完成最后60套房的销售？</p>

    是的！</p>

    我想，是的！</p>

    廖郑凡，好姊妹儿！</p>

    廖郑凡，好哥们！</p>

    廖郑凡，好朋友！</p>

    沉闷的呼吸，忽然顺畅。</p>

    胸口的巨石，忽然消失。</p>

    就连外面的天气，也似乎忽然明媚了很多！</p>

    遥远的天边，我的心头，再一次呈现出完成销售任务的一点曙光！</p>

    我跌坐在小会议室的椅子上。</p>

    我浑身疲惫。</p>

    我一身臭汗。</p>

    我鼻子泛酸。</p>

    我……</p>

    我是不是应该给白好打电话报个喜？</p>

    白好很担心我的任务完成与否！</p>

    白好很揪心她的赌局输赢与否！</p>

    白好很盼望我这边创造最后的奇迹！</p>

    对！</p>

    我得给她打个电话！</p>

    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p>

    我得让她高兴高兴，放松放松！</p>

    我立刻坐直身子，抄起手机，准备打给白好！</p>

    我已经找到白好手机号码，最终还是重新锁屏。</p>

    这个电话，暂时不能打！</p>

    因为，廖郑凡只是给了我希望。</p>

    因为，廖郑凡给我的希望还没变成行动。</p>

    因为，廖郑凡的行动也没有出来结果。</p>

    我这个时候给白好打电话干什么？</p>

    万一，廖郑凡的客户坚持年后出手呢？</p>

    万一，廖郑凡的行动出现差池呢？</p>

    万一，廖郑凡给我的希望，最终还是变成了失望呢？</p>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p>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p>

    我不能听风就是雨！</p>

    我得沉住气！</p>

    我得等等廖郑凡最后给我的好消息！</p>

    只是，我激动的泪花有点等不了，已经悄然溢满眼眶……</p>

    凡凡，你张哥就等你了……

 第627章 走走

    我等到这天傍晚，廖郑凡没有动静。</p>

    我等了第二天一整个上午，廖郑凡还是没动静。</p>

    我等得有点沉不住气了。</p>

    中午吃饭的空隙，我把廖郑凡单独叫到食堂旁边的无人处。</p>

    “凡凡，你那个客户那边联系了没有？怎么说？”</p>

    我问她的声音，略显紧张。</p>

    我竖着耳朵，专心听她回话。</p>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的骤然加快！</p>

    “昨天就已经联系过了。”</p>

    “我那个客户正在出差，今天回来，或者明天上午回来。”</p>

    “到时候，我带人过去找他一趟，面谈！”</p>

    “我争取一举拿下！”</p>

    廖郑凡说道：“张哥，我知道你急，不过我不能急。我太急，容易让客户抓我心态，狮子大开口。”</p>

    跟客户谈判，本就是一场心理和利益的博弈。</p>

    道理，我懂。</p>

    意思，我明白。</p>

    只是，我懂，我明白，也拦不住我紧张，我忐忑，我迫切。</p>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相信，你一定能行！”</p>

    “我也相信我能行！”</p>

    廖郑凡抿紧嘴唇，冲我使劲点点头，转身离开。</p>

    相信，有时候是一种力量。</p>

    相信，有时候也是一种麻醉剂。</p>

    因为相信，所以才有盼头。</p>

    哪怕头顶阴天，依旧心有阳光。</p>

    天，的确阴得很厉害。</p>

    天气预报说，有一场暴风雪，正在逼近省城！</p>

    北风悄然呼啸，刮在身上，像是小刀一样。</p>

    傍晚下班，廖郑凡在一楼大厅找上我，悄悄汇报道：“张哥，跟客户定好了，明天见面！”</p>

    我眼神一亮。</p>

    我心头一松。</p>

    我再看廖郑凡，心底暖洋洋的。</p>

    我知道，廖郑凡惦记着我的担心。</p>

    我明白，廖郑凡汇报这事，只是为了安我的心。</p>

    我懂得，廖郑凡是为了让我今晚睡个踏实觉！</p>

    “好！”</p>

    我使劲点点头，主动说道：“凡凡，我明天腾出一辆车给你！”</p>

    “张哥，敞亮！我正准备说这个事！”</p>

    廖郑凡咧嘴一笑。</p>

    临走前，提醒道：“记得让人帮我加满油！”</p>

    当然！</p>

    我当然要给你加满油！</p>

    我当然要给你加油！</p>

    我当然也要给我自己加油！</p>

    今天，距离年底，倒计时第四天！</p>

    明天，距离年底，倒计时第三天！</p>

    最后三天，我们都要加油！</p>

    加油完成销售任务！</p>

    加油不让白好输！</p>

    加油迎接崭新的元旦！</p>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p>

    梦见了白好的笑容。</p>

    梦见了向秋芸和朱正初沮丧的脸。</p>

    梦见了我走进集团高层会议的脚步……</p>

    早上醒来，我心情很好。</p>

    我有条不紊的洗漱。</p>

    我饶有兴趣的做了一顿早餐。</p>

    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出门，下楼……</p>

    刚刚下了半层，背后突然响起开门声。</p>

    然后——</p>

    “张经理，等一下。”</p>

    向秋芸把我叫住。</p>

    “向总监，早！”</p>

    我展颜一笑，热情的打了个招呼。</p>

    今天，廖郑凡即将去和客户见面！</p>

    今天，廖郑凡应该就会搞定最后的60套房销售任务！</p>

    今天过后，一切很可能尘埃落定！</p>

    我的销售任务，完成！</p>

    白好的赌局，胜出！</p>

    我们，赢定了！</p>

    听向秋芸招呼，我一点不上火。</p>

    看向秋芸走近，我一点不反感。</p>

    见向秋芸笑颜，我反倒有点怜悯。</p>

    这傻痹娘们肯定不知道，她和朱正初即将迎来年底最后的失败！</p>

    那时候，她还会招呼我吗？</p>

    那时候，她还会走近我吗？</p>

    那时候，她还会笑得出来吗？</p>

    她笑她麻痹！</p>

    她找个阴暗的小角落，自己一边哭去！</p>

    傻痹！</p>

    哈哈！</p>

    “张经理，一日之计在于晨，咱们走走？”</p>

    到楼下，向秋芸提议一块儿步行去上班。</p>

    她有病！</p>

    天，阴的厉害。</p>

    风，刮得正疾。</p>

    这种情况，走着去上班？</p>

    吹风玩吗？</p>

    冷不冷？</p>

    二不二？</p>

    傻不傻？</p>

    “向总监，找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咱们走走无妨，今天就算了？”</p>

    我邀请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快上车！”</p>

    “风和日丽的日子，我怕是就没走走的兴趣了。”</p>

    向秋芸微笑道。</p>

    哟！</p>

    向秋芸这么想吹风？</p>

    也对！</p>

    是该让她提前感受一下冬风的凛冽。</p>

    是该让她提前品尝一下失败的冷意。</p>

    是该让她提前适应一下这种凄凉的感觉！</p>

    至于我，没兴趣！</p>

    我唯一感兴趣的是，到文旅城等廖郑凡的好消息！</p>

    我好消息即将上路，我陪向秋芸吹风？</p>

    我好消息就在路上，我跟向秋芸落一感冒？</p>

    我有病！</p>

    “向总监……”</p>

    我刚想说我还有事。</p>

    我刚想婉言拒绝。</p>

    我还没开口，就听向秋芸说道：“张经理，我没有恶意，我是为你好！”

 第629章 你觉得怎么样

    还是那个话，离年底只剩最后三天。</p>

    近来，我一直没有努力完成销售任务的明确举动。</p>

    近来，我一直营造过一天算一天的人设。</p>

    近来，我一直堆砌即将和白好分道扬镳的形象。</p>

    向秋芸没必要找我说这些。</p>

    向秋芸不需要再点我。</p>

    向秋芸这么做，毫无道理！</p>

    除非，她对我不放心！</p>

    除非，她发现了什么迹象！</p>

    除非，她抓住了什么苗头！</p>

    她对我不放心，我理解。</p>

    她发现了什么迹象？抓住了什么苗头？</p>

    我有什么迹象给她发现？</p>

    我又有什么苗头给她抓？</p>

    没有？</p>

    “张经理，上次我给过你承诺——”</p>

    “文旅城职位、股份、加薪，还有我的底牌！”</p>

    “这些，依旧有效！”</p>

    “今天，我可以给你追加一条——”</p>

    “我保证，让你前妻徐菲菲得不偿失！”</p>

    “年底之前，只要你保持按兵不动，我说到做到！”</p>

    “元旦当天，我就让你看到你前妻的下场！”</p>

    向秋芸认真看着我，问道：“你觉得怎么样？”</p>

    我觉得不怎么样。</p>

    是，我痛心徐菲菲对我的辜负！</p>

    是，我深恨徐菲菲对我的背叛！</p>

    是，我曾经想杀了徐菲菲，杀了徐菲菲全家泄愤！</p>

    但，我再恨徐菲菲，也不及恨朱正初之万一。</p>

    我承认，徐菲菲或许从没爱过我。</p>

    我承认，徐菲菲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p>

    我承认，徐菲菲以前不为朱正初背叛我，以后也可能为狗正初、猫正初背叛我。</p>

    然而——</p>

    毕竟，是朱正初给我戴了一顶顶的绿色帽子！</p>

    毕竟，是朱正初让徐菲菲怀了野种！</p>

    毕竟，朱正初还背着幕后指使，人为制造我爸妈车祸的最大嫌疑！</p>

    至于徐菲菲……</p>

    我爱过。</p>

    我拥有过。</p>

    我再恨她，也不敢保关键时候不心软。</p>

    归根结底，在徐菲菲和朱正初之间，我更迫切的想要报复的，是朱正初！</p>

    如果二选一，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朱正初！</p>

    可向秋芸给我的新保证，只有徐菲菲。</p>

    她保证让我看到徐菲菲的下场！</p>

    这意味着，她不会让我看朱正初的下场！</p>

    这意味着，她不会允许我动朱正初！</p>

    这意味着，她始终都在维护朱正初！</p>

    斗白好，是为了维护朱正初！</p>

    撕徐菲菲，也是为了维护朱正初！</p>

    向秋芸和朱正初，未必一直是铁板，但现在一定是铁杆！</p>

    就这，还问我觉得怎么样？</p>

    我觉得我想现在抽烂你的嘴！</p>

    我觉得我想现在叫你滚一边玩蛋去！</p>

    我觉得你麻痹！</p>

    “我考虑考虑。”</p>

    我沉住气。</p>

    我深吸一口气。</p>

    我还她一个微笑。</p>

    向秋芸微愣。</p>

    向秋芸目光微冷。</p>

    向秋芸悠悠说道：“张经理，世间所有事，不但需要仔细考虑，而且需要明确态度。”</p>

    言罢之时，忽然抬手，朝着背后的小区勾了勾。</p>

    一辆熟悉的加长劳斯莱斯缓缓开过来，停在我和向秋芸的身边。</p>

    我不觉微笑。</p>

    看来，向秋芸也不爱吹风。</p>

    看来，向秋芸也知道冷。</p>

    看来，向秋芸也不是很傻。</p>

    “快要下雪了。”</p>

    向秋芸仰头看看天空，再没看我，一头扎进了那辆加长劳斯莱斯。</p>

    车子缓缓启动，渐渐离我远去。</p>

    不多时，前方拐弯，消失在我的视线里。</p>

    我点上一支烟。</p>

    烟头冒烟的时候，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落下来……</p>

    已经下雪了……</p>

    到文旅城，正赶上廖郑凡要走。</p>

    她带了林妹妹一起。</p>

    两人一起上车，一起离开。</p>

    车子拐出文旅城，融入漫天飞雪。</p>

    这是去和客户见面！</p>

    这是去搞定最后60套房！</p>

    这是去出征！</p>

    雄赳赳气昂昂的味道，充斥在我的大脑里。</p>

    只是，莫名其妙的，我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p>

    我心跳加速。</p>

    我一颗心像是骤然提到了嗓子眼上。</p>

    我眼前甚至隐隐犯晕。</p>

    就好像，廖郑凡和林妹妹此去不利一样。</p>

    呸呸呸！</p>

    我胡思乱想什么？</p>

    我就不能盼点好？</p>

    我特么有病啊？</p>

    槽！

 第630章 万一

    进门，上楼，到办公室。</p>

    苏静也是刚到，看见我来，赶紧去帮我刷茶杯。</p>

    很快，奉上热气腾腾的茶水。</p>

    她随口问道：“张经理，我刚才看廖副经理和林主管两个人准备出发。好像下雪了，她们这种天气，还出去干什么呀？”</p>

    “她们……”</p>

    我随口回答。</p>

    我忽然一个激灵，及时刹车。</p>

    我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p>

    我一直认为，苏静不可靠。</p>

    我一直怀疑，苏静是白好安插在我身边的眼。</p>

    我着重怀疑，苏静是向秋芸、朱正初、万林石他们的眼！</p>

    要知道，她原来只是遵照白好命令，去派出所见过我一次。</p>

    要知道，她此前是在房产公司法务部上班！</p>

    要知道，她后来是房产公司派来给我做助理的！</p>

    她听命于向秋芸他们的可能性比较大！</p>

    只是，数月以来，我没发现她有异动，才没过多关注。</p>

    但就在刚才这一刻，我忽然想起前几天的一桩悬案！</p>

    前几天，白好安排两辆车，载着100个老人，准备来文旅城看房。</p>

    中途状况频发，疑似遭遇人为车祸威胁，不得不原路折返。</p>

    白好认为，是我这边泄密。</p>

    我和廖郑凡调查后认为，我们这边没有安全漏洞。</p>

    整个事件，成为悬案。</p>

    刚刚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一件事。</p>

    老人看房团准备过来的前一天，苏静很关注廖郑凡。</p>

    尤其是在廖郑凡开始秘密安排，为第二天迎接老人看房团做准备的时候！</p>

    苏静直接问过我，廖郑凡忙什么！</p>

    苏静多次找理由，去找过廖郑凡几次！</p>

    苏静有没有可能从中发现我和廖郑凡的秘密，给向秋芸他们通风报信？</p>

    是，这个猜测很武断！</p>

    是，这个猜测毫无根据！</p>

    但，万一呢？</p>

    一念及此，我追问道：“苏助理，你好像格外关心廖副经理的行踪啊！”</p>

    我十分警惕。</p>

    我隐隐恼火。</p>

    我语气随之略微不善。</p>

    没想到，苏静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p>

    “是啊！”</p>

    她说道：“廖副经理是您的爱将，我一直很想向她学习学习。”</p>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p>

    这个回答，无可指摘。</p>

    这个回答，让我有种无头苍蝇找不到方向的感觉。</p>

    “你们俩工作不同，有什么好学习的？”</p>

    我淡淡摆手。</p>

    稍稍一顿，补充了一句：“她有点私事，需要去处理处理。”</p>

    “这样啊！张经理，我先去忙了……”</p>

    苏静回她自己位置落座。</p>

    我再看她，总感觉不踏实。</p>

    看她摸起手机，我怀疑她发什么告密信息；</p>

    看她摆弄电脑，我怀疑她传递什么告密邮件；</p>

    看她去卫生间，我怀疑她背后搞小动作……</p>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我心里埋下，我看她哪儿哪儿都不对劲……</p>

    尤其，今天是年底前倒数第三天！</p>

    尤其，今天是廖郑凡和林妹妹“出征”的日子！</p>

    尤其，今天是我销售任务能否完成的关键时刻！</p>

    笃笃笃……</p>

    敲门声忽然响起。</p>

    刘建明的脑袋首先探进来，看见我在，立刻拱了过来！</p>

    “张经理，我想请个假。”</p>

    他缩着脖子，苦着脸说道：“老家来电话，说我妈犯了脑血栓，凌晨送去的医院，我想回去看看！”</p>

    “赶紧回！”</p>

    我果断答应。</p>

    我掏包，看里面还有不到一万块现金，数都没数，全都递给他。</p>

    我说道：“你先拿着！”</p>

    “不用不用！”</p>

    刘建明连忙推辞道：“我有钱！谢谢张经理！”</p>

    “拿着！”</p>

    我坚持。</p>

    我是想起我爸妈住院那会儿，花钱如流水。</p>

    我说道：“医院不是别处，要花钱都是急的！多带点钱在身上，没坏处！万一不够，随时给我打电话！”</p>

    “那……谢谢张经理！谢谢您！”</p>

    刘建明感激涕零。</p>

    我随后让雷子哥开车，送他去汽车站搭车。</p>

    不到半小时，雷子哥就回来了。</p>

    我有些意外，问道：“这么快？”</p>

    文旅城，地处省城西郊。</p>

    汽车站，在省城东郊。</p>

    一来一去，这个天气、这个路况，怎么也要两个小时！</p>

    “刚进城区，刘主管说他约好了跟人拼车，不用我送。”</p>

    雷子哥说道：“我等了他一会儿，送他上车之后，才回来的。”</p>

    “哦……”</p>

    我轻轻点头。</p>

    我心里慢慢荡开疑云。</p>

    我略作犹豫之后，打开笔记本电脑，运行追溯程序，输入了刘建明的手机号码。</p>

    近来天气很冷，老人一不注意出点问题，可以理解。</p>

    但，一定这么凑巧，在今天这个日子出问题？</p>

    我想起，老人看房团事件中，刘建明也给我嘀咕过廖郑凡。</p>

    我想起，廖郑凡筹备接待期间，刘建明也没少去找廖郑凡嘚瑟。</p>

    我只是，已经习惯了刘建明往售楼小姐们堆里扎，没有多想。</p>

    现在想来，苏静有嫌疑，刘建明何尝没有？</p>

    我承认，我虽然讨厌刘建明一些做派，但我的确喜欢用他做事；</p>

    我承认，我一直觉得，刘建明比苏静靠谱；</p>

    我承认，我从没怀疑过刘建明什么；</p>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p>

    万一，刘建明不是回老家呢？</p>

    万一，刘建明只是找借口回城区呢？</p>

    万一，刘建明就是我身边的内鬼呢？</p>

    滴！</p>

    追溯程序界面，亮起一个红点。

 第631章 眉目

    那是刘建明手机现在所在位置。</p>

    刘建明手机，不在城区！</p>

    刘建明手机，不在回他老家路上！</p>

    刘建明手机，在……文旅城！</p>

    他人都走了，手机怎么还在文旅城？</p>

    我瞳孔骤然收缩！</p>

    我浑身汗毛瞬间竖起！</p>

    我全身上下都忍不住隐隐颤抖！</p>

    我怀疑，刘建明回老家，只是借口！</p>

    我怀疑，刘建明回城区，才是目的！</p>

    我怀疑，刘建明可能有鬼！</p>

    噌！</p>

    我猛地站起身，去了策划部。</p>

    我一眼看到，刘建明椅子上，放着一个手提包。</p>

    我接着在包里，找到了刘建明的手机。</p>

    这够日的，手机果然在文旅城！</p>

    这够日的，手机怎么会在文旅城？</p>

    这够日的，不会是畏罪潜逃，连手机都没顾上拿？</p>

    我心里燃起一团火！</p>

    我怒火直冲脑门！</p>

    我想我现在能逮住刘建明的话，先揍他个半死！</p>

    我……</p>

    ……不对！</p>

    刘建明回老家，不带手机的确不正常。</p>

    但，刘建明即便真有鬼，也没必要不带手机？</p>

    更何况，他又不跟我一个办公室！</p>

    他想要捣鬼，只需要手机在手，发信息打电话，都可以搞定。</p>

    他想要捣鬼，没必要回城区？</p>

    再说，我也是突然怀疑他。</p>

    我事前没有调查内鬼的举动！</p>

    我事前没有调查他的表现！</p>

    我事前没有调查的前奏，他畏什么罪，潜什么逃？</p>

    滴铃铃……</p>

    于此时，我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p>

    刘建明的手机突然响起！</p>

    来电，是本地号码！</p>

    来电，没有名字标注！</p>

    来电，出自谁手？</p>

    我略作犹豫，果断点了接听。</p>

    我把话筒凑我耳边，凝神竖耳。</p>

    我打定主意，先听听对方说什么……</p>

    下一秒，我忽然呆滞。</p>

    话筒里，传出刘建明的声音。</p>

    原来，刘建明着急回家，忘了带手机——还有包。</p>

    原来，刘建明走半道才发现这事。</p>

    原来，刘建明惦记没手机在身边，有人找他找不到。</p>

    我答应他，代为保管他的手机。</p>

    我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不要着急。</p>

    我回我办公室，追溯了一下他打回电话的那个手机号码……</p>

    最终确认，那个号码的确是在回他老家县城的路上……</p>

    最终确认，对他的怀疑，只是虚惊一场。</p>

    最终确认，纯属我自己多心。</p>

    “呼……”</p>

    我点上一支烟，皱了半上午的眉头，却没有轻易松开。</p>

    刘建明的嫌疑，虽然暂时解除，但我身边的内鬼依旧在！</p>

    我始终担心，内鬼会坏我大事！</p>

    我始终忧虑，廖郑凡的行动会被察觉！</p>

    我始终忧心，今天到底能不能抓住完成销售任务的曙光！</p>

    雷子哥看出我心神不宁，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再安慰我。</p>

    他说，遇事别慌，沉住气。</p>

    他说，越是紧张时候，越要冷静。</p>

    他说，天大的事，都会过去的。</p>

    他说的，我都懂。</p>

    我只是担心，销售任务这事，我过不去。</p>

    毕竟，关乎我看白好骗没骗我！</p>

    毕竟，关乎我和白好要不要继续周旋的决定！</p>

    毕竟，关乎我报仇之路！</p>

    不过，雷子哥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另外一件事——</p>

    我今天的确不够冷静！</p>

    我不冷静，才怀疑这怀疑那。</p>

    我不冷静，才坐立不安。</p>

    我不冷静，纯属瞎紧张。</p>

    我怀疑这怀疑那，也不可能急切之间抓出内鬼。</p>

    我坐立不安，改变不了廖郑凡那边的进程。</p>

    我瞎紧张，还能紧张出一个欢欣鼓舞的结果？</p>

    吃完饭，再回办公室，我一再提醒自己，必须冷静。</p>

    我泡茶喝茶。</p>

    我抽了半包烟。</p>

    我打了十几局连连看。</p>

    我实在坐不住，干脆出门，踏雪逛工地。</p>

    风，越刮越紧。</p>

    雪，越下越大。</p>

    放眼四顾，全是一派银装素裹的景象。</p>

    只有一点模糊的颜色，还是对廖郑凡的担心！</p>

    我终究还是紧张！</p>

    我终究还是忐忑！</p>

    我终究还是难以沉住气！</p>

    这不赖我！</p>

    谁让廖郑凡这么久还没回信？</p>

    我呼吸一口凛冽的空气。</p>

    我长叹一声。</p>

    我终于还是举起手机，打给了廖郑凡。</p>

    “张哥，等着急了？”</p>

    廖郑凡接起来，似笑非笑的问我一句。</p>

    废话！</p>

    我何止等着急了？</p>

    我都快急死了！</p>

    我……</p>

    我努力控制好情绪，用尽可能平稳的口吻说道：“没有，我就是看天气这么不好，一直下雪，问问你那边进展如何？实在不成，就早回来！”</p>

    “早回去是不可能的，今晚得陪客户吃饭。”</p>

    廖郑凡说道：“不过，事情你放心，我和林妹妹一直在跟客户磨，现在算是有点眉目了！”</p>

    有点眉目了？</p>

    那就是有点希望了？</p>

    那就是有可能会成功？</p>

    那就是有可能帮我完成销售任务？</p>

    “好好好……”</p>

    我连声答应。</p>

    我瞬间感觉浑身发烫。</p>

    我甚至感觉两腿发软……</p>

    结束通话之后，我眼圈湿润了。</p>

    天有眼，千万保佑廖郑凡那边一举拿下客户！</p>

    天有眼，务必保证廖郑凡那边一切顺利！</p>

    爸妈在天有灵，一定保证我最后三天，完成任务！</p>

    滴铃铃……</p>

    手机突然响起！</p>

    乔保同来电！</p>

    乔保同？

 第632章 什么情况

    乔保同，曾经关乎我完成销售任务的最后希望——疑似传媒集团高层领导的赵先生！</p>

    乔保同，让我等他回话，等他帮我问赵先生意思。</p>

    乔保同，让我一直等到现在。</p>

    周日，我曾经打电话，想找他问问情况。</p>

    但，他没接。</p>

    乔幼南告诉我，乔保同去了外地，可能第二天回来。</p>

    周日的第二天，就是周一。</p>

    周日的第二天，其实就是昨天！</p>

    昨天，我一直在等廖郑凡行动。</p>

    昨天，我忘了给乔保同打电话。</p>

    今天，乔保同主动打过来，是赵先生那边有消息了？</p>

    不可否认，我现在又有了廖郑凡给我的希望。</p>

    不可否认，我现在对乔保同的盼望，其实并没有上周那么急切。</p>

    但，同样不可否认，我对乔保同的盼望，一直在！</p>

    毕竟，乔保同比廖郑凡，更有能量！</p>

    毕竟，乔保同的操作比廖郑凡的行动，会更稳妥！</p>

    退一步讲，如果乔保同能给我确认赵先生那边的好消息，我同样欢迎！</p>

    要饭的不嫌饭孬。</p>

    等米下锅的不嫌米多！</p>

    盼着完成销售任务的我，不怕卖出更多房！</p>

    我立刻接起！</p>

    我热情问候：“乔主任好！”</p>

    我竖起耳朵，等乔保同开口。</p>

    乔保同淡淡问道：“小张，你前天给我打过电话？”</p>

    “是。我本来是想问问您，赵先生那边有没有反馈。”</p>

    我陪笑道：“乔幼南说您出差，我就没再好意思打扰您。”</p>

    “周末找我问工作，说明你是真的很有上进心，不错。”</p>

    乔保同呵呵一笑。</p>

    他的笑，我品出欣慰味道。</p>

    他的话，我听出赞赏意味。</p>

    他的回应，算是对我的鼓励？</p>

    我立刻表态道：“上进心谈不上，只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希望年底之前，能够给集团交一份满意的答卷！”</p>

    “只是给集团交一份答卷？”</p>

    乔保同声音忽然变冷，质问道：“没有其他原因？”</p>

    他口气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大出乎我的预料。</p>

    我有点懵。</p>

    我有点转不过弯来。</p>

    我甚至怀疑我刚才的表态是不是哪里有问题。</p>

    但，急切之间，我真心没发现问题。</p>

    我确认，我刚才表态，不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意思！</p>

    我确认，我刚才表态，表达了我的追求！</p>

    我确认，我刚才表态，虽然不算出彩，但至少中规中矩！</p>

    唯一可能存在的问题是，我对他给我的“上进心”三个字，谨表谦虚。</p>

    难道他对我谦虚有意见？</p>

    难道他认为我的态度太保守？</p>

    难道他觉得我应该张扬些？</p>

    只是，我能怎么张扬？</p>

    我只能下意识的回答道：“是啊，我……”</p>

    嘟嘟嘟……</p>

    电话被挂断了。</p>

    我话没说完，乔保同就把电话挂断了。</p>

    我瞠目结舌。</p>

    我不明就里。</p>

    我完全找不到北。</p>

    乔保同什么情况？</p>

    他那边有急事？</p>

    他那边有外人，不方便跟我多说？</p>

    他那边无论什么情况，是不是都可以给我解释一句再挂电话？</p>

    他不会对我的回答不满意？</p>

    问题是——</p>

    我刚才那么表态，不对吗？</p>

    我说给集团交一份满意的答卷，有错吗？</p>

    我总不能把牵扯白好的部分说出来？</p>

    乔保同，疑似想要让我做他女婿！</p>

    乔保同，明令警告我，不要再去白好的安全屋！</p>

    乔保同，明显是希望我和白好划清界限！</p>

    我说我找他，为了完成白好交给我的销售任务？</p>

    我说我找他，为了等着看白好到底骗没骗我？</p>

    我说我找他，为了重新判断，以后跟白好保持什么关系？</p>

    我这是有病！</p>

    我这是不想混了！</p>

    我这是想自断靠上乔保同的路！</p>

    那么，乔保同为什么突然挂我电话？</p>

    他不高兴？</p>

    他生我气？</p>

    他哪里不高兴？生我什么气？</p>

    我不知道。</p>

    我也猜不到。</p>

    我隐隐的，有点恼。</p>

    是，我知道乔保同很厉害；</p>

    是，我妄图靠上厉害的乔保同；</p>

    是，我甚至幻想过，有乔保同为我保驾护航，我以后报仇、未来发展，都不在话下；</p>

    但——</p>

    我现在还没跟乔幼南有进展！</p>

    我现在还没做上乔保同的女婿！</p>

    我现在还没靠上乔保同！</p>

    乔保同这么喜怒无常给谁看？</p>

    乔保同这么阴晴不定给我脸色？</p>

    乔保同这么翻脸无情，我以后还有的混吗？</p>

    这个瞬间，我那颗妄图依靠乔保同的心，忍不住产生了动摇。</p>

    只是……</p>

    管他呢！</p>

    反正，我现在不着急做决定，要不要继续向乔保同靠拢！</p>

    反正，我现在没有赵先生的单子，一样有望迎来完成销售任务的曙光！</p>

    反正，我现在有廖郑凡！</p>

    傍晚下班，文旅城人去楼空。</p>

    我没走。</p>

    我的盼望，依旧急切！</p>

    我的心情，依旧急迫！</p>

    我哪能安心下班回宿舍？</p>

    我想等等廖郑凡！</p>

    等等廖郑凡的归来……</p>

    等等……哪怕只是廖郑凡的电话……</p>

    晚上七点多，廖郑凡来电！</p>

    我火速接起！</p>

    我迫切喊了一声：“凡凡？”</p>

    我接着听廖郑凡带着哭腔说道：“张哥，出事了！”

 第633章 怎么知道的

    出事了？</p>

    出事了？？</p>

    出事了？？？</p>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犹如三道雷霆，轰然砸在我的头顶上。</p>

    我浑身僵直！</p>

    我脊背发冷！</p>

    我大脑几乎一片空白！</p>

    一整天的忐忑；</p>

    一整天的不安；</p>

    一整天的担惊受怕；</p>

    在这一刻，全部演变成为“出事了”三个字的噩耗！</p>

    我强行让自己维持镇定！</p>

    我强行让自己在椅子上坐住！</p>

    我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哆嗦。</p>

    “凡凡，你先别哭！你，你说，你说……出什么事了？”</p>

    出大事了！</p>

    原来，廖郑凡的所谓客户，就是那个对林妹妹有想法的老东西！</p>

    原来，廖郑凡周日和周一，之所以没行动，是在做林妹妹工作！</p>

    原来，廖郑凡和林妹妹今天一早出发，就是去找那个老东西！</p>

    她们跟老东西磨了一天，最终谈妥！</p>

    她们让老东西签了78套房的购房合同！</p>

    她们和老东西约定，今天开房，明天付款！</p>

    我打电话给廖郑凡的时候，她们就在酒店！</p>

    她在酒店某房间苦等。</p>

    林妹妹和老东西在隔壁房间。</p>

    结果，廖郑凡刚刚接林妹妹电话，说准备出去吃饭，隔壁房间就出事了。</p>

    廖郑凡跑过去一看，是老东西的老婆带人来了！</p>

    林妹妹被他们打了一顿！</p>

    林妹妹被老东西反咬一口，欺骗他买78套房！</p>

    林妹妹被威胁告她勒索、诈骗！</p>

    廖郑凡护着林妹妹；</p>

    廖郑凡怒斥老东西出尔反尔；</p>

    廖郑凡悲愤那帮人反咬一口；</p>

    最终，也换来一顿打……</p>

    廖郑凡的操作，黄了！</p>

    廖郑凡的操作，白白搭上一个林妹妹！</p>

    廖郑凡的操作，只落下一顿打！</p>

    还要面对勒索、诈骗的官司……</p>

    电话那头，廖郑凡慌得很厉害。</p>

    她几乎六神无主！</p>

    她近乎泣不成声！</p>

    她好不容易才给我说清楚，她和林妹妹现在是在医院……</p>

    “在医院等我！我这就过去！”</p>

    我招呼雷子哥跟我走！</p>

    我前头跌跌撞撞的跑出门！</p>

    我接着踉踉跄跄的奔楼梯方向！</p>

    我脚底下一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摔得胸口几根肋骨生疼！</p>

    疼，已经顾不上了！</p>

    如果，我这一滚能直接滚到医院，滚到廖郑凡和林妹妹面前，该有多好……</p>

    车子，在雷子哥驾驶下，火速离开文旅城。</p>

    积雪覆盖的路面，略微打滑。</p>

    车轮滑动的刹那，观后镜里闪现过车子背后的光景。</p>

    我隐约注意到，那几个保镖飞快追了出来，想要跟上。</p>

    我隐约留意到，他们只有一辆车可用，挤不上那么多人。</p>

    我隐约扫了一眼，根本没有走心。</p>

    心里，没有他们的空。</p>

    心里，充斥着焦灼、着急。</p>

    心里，燃烧着一团火！</p>

    摸出打火机，我点上一支烟。</p>

    我几口抽完一支，接着续上一支。</p>

    我连着抽了三支烟，才感觉自己的腿不再那么哆嗦。</p>

    我的腿开始冷静，我的肋骨开始疼。</p>

    我的心思开始活络……</p>

    廖郑凡今天的操作，从开始到行动，都很隐秘。</p>

    她提前没给我透半点风！</p>

    她做林妹妹工作，更不可能当着任何人做！</p>

    她和林妹妹出发去找老东西之前，谁都不清楚她的计划！</p>

    那么，怎么出的事？</p>

    平心静气的分析，那个老东西被他老婆抓现场，并不意外。</p>

    我猜，他不是第一次搞这事！</p>

    我猜，他可能以前就被他老婆抓过！</p>

    我想，他这次被抓，也在情理之中！</p>

    但，太巧合！</p>

    我可以理解，他老婆雇人跟踪他，才知道他今天在外乱搞的准确信息！</p>

    我可以理解，他老婆抓了现场之后，把林妹妹打一顿！</p>

    我不能理解，他老婆把他买房的事挖出来！</p>

    他老婆怀疑他给林妹妹钱，正常！</p>

    他老婆怀疑他给林妹妹买东西，正常！</p>

    他老婆居然能挖出他从林妹妹手里买房的事，不正常！</p>

    唯一的解释是，他老婆提前知道这个事！</p>

    他老婆怎么知道的？

 第634章 怪我

    答案，呼之欲出！</p>

    廖郑凡的操作，早就败露！</p>

    别看，廖郑凡没告诉我；</p>

    别看，廖郑凡藏得很严；</p>

    别看，廖郑凡一直到出发，都没对外透过半点风声；</p>

    但，她的操作依旧被人看出端倪、抓到猫腻！</p>

    因此，老东西的老婆才会那么清楚酒店、房间等信息！</p>

    因此，老东西的老婆才能那么直接的挖出老东西买房的事！</p>

    因此，廖郑凡的这番操作，赔了林妹妹又挨打！</p>

    问题是——</p>

    廖郑凡的操作，什么时候败露的？</p>

    廖郑凡的操作，怎么败露的？</p>

    廖郑凡的操作，被谁看到端倪、抓了猫腻？</p>

    我不知道。</p>

    我只能猜，是我身边的内鬼做的。</p>

    我只能恨，这个内鬼隐藏太深。</p>

    我只能暗暗发誓，一旦抓出这个内鬼，一定要他不得好死……</p>

    雪，一直下。</p>

    城区的路面，比城郊湿滑得多、拥堵的多。</p>

    我和雷子哥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走完日常不过四十分钟的路。</p>

    抵达医院之后，我立刻在急诊科找到了廖郑凡，找到了……林妹妹！</p>

    林妹妹被打得很惨。</p>

    她躺在病床上。</p>

    她鼻青脸肿，满头满脸都是伤。</p>

    她看见我，下意识的捂脸。</p>

    滚烫的泪水钻出指缝，流淌出来。</p>

    一并从掌心边缘挤出来的，还有她压抑下的哭声……</p>

    “不哭不哭，都过去了，过去了……”</p>

    我语无伦次的安慰着她。</p>

    我自己的眼泪，却噙满眼眶，几欲不受控制的涌出来。</p>

    我承认，我自始至终都不同意她和廖郑凡的操作。</p>

    我承认，我知道她是因此出事的时候，心里除了担心，更有恼火。</p>

    我承认，我其实有想过，安抚她之余，应该好好骂她一顿！</p>

    也骂廖郑凡一顿！</p>

    骂她们不走正道！</p>

    骂她们自作孽不可活！</p>

    骂她们活该……</p>

    但——</p>

    真正见到林妹妹的人；</p>

    真正见到林妹妹现在这个样子；</p>

    真正见到廖郑凡也被打了的脸……</p>

    我一个字也骂不出来。</p>

    我一点责怪的情绪都提不起来。</p>

    我的心，完全被难过彻底占据……</p>

    我猜，林妹妹走出今天这一步，廖郑凡应该给过她某种承诺；</p>

    我猜，林妹妹走出今天这一步，肯定有利益驱使的原因；</p>

    然而，除此之外呢？</p>

    一点其他原因都没有？</p>

    还有廖郑凡——</p>

    廖郑凡，是出了名的财迷！</p>

    廖郑凡，这个月加油干，是冲售楼处经理职位！</p>

    廖郑凡，这个月拼命干，是为一套商铺！</p>

    但，廖郑凡这次唆使林妹妹这么做，毫无利益可言！</p>

    她要升职、她要商铺，都需要首先完成400套的销售任务！</p>

    她这次即便拿下老东西78套房的合同，也完不成任务！</p>

    她甚至早早的就把我给她的商铺合同，撕成碎片！</p>

    她无利可图！</p>

    她和林妹妹，完全可以不来找这78套房。</p>

    不来找这78套房，她们可以在售楼处看雪景！</p>

    不来找这78套房，她们不会有任何损失！</p>

    不来找这78套房，她们至少不必挨这顿打！</p>

    至少，不会摊上勒索、诈骗官司……</p>

    可，她们来了……</p>

    我知道，廖郑凡这么做，是为了我！</p>

    我明白，林妹妹这么做，也有为了我的成分！</p>

    我懂，她们都是为了帮我完成销售任务！</p>

    是的，就是为了我！</p>

    为了我的销售任务！</p>

    “哥，对不起，我们搞砸了……”</p>

    廖郑凡耷拉着脑袋，垂泪道歉。</p>

    “不怪你，不怪你们……”</p>

    “怪我，怪我没本事！”</p>

    “怪我没能完成任务，害你们遭这么多的罪……”</p>

    我一颗心，揪在喉咙口。</p>

    我喉咙口，堵得难受。</p>

    我难受的，真想抱着她们，大哭一场……</p>

    她们，是我的朋友！</p>

    她们，是我的姊妹儿！</p>

    她们，是我的亲人！</p>

    噔噔噔……</p>

    杂乱的脚步声，于此时越来越近。</p>

    几道人影，来到我们身边。</p>

    我们抬头。</p>

    我们一呆。</p>

    我们……眼珠子发直！

 第635章 可惜

    白好到了。</p>

    白好有阿水搀扶。</p>

    白好身后跟着阿山。</p>

    她来，我们大感意外！</p>

    我没告诉过她，廖郑凡和林妹妹出事。</p>

    我甚至没告诉她，廖郑凡和林妹妹今天有行动。</p>

    我近来几天，跟她联络很少！</p>

    按说，她不应该清楚内情。</p>

    按说，她不可能知道廖郑凡和林妹妹出事。</p>

    按说，她不会来。</p>

    但，她来了！</p>

    不但她来了，向秋芸也来了！</p>

    向秋芸？</p>

    向秋芸，不是跟白好相看两厌吗？</p>

    向秋芸，不是为朱正初，跟白好斗得你死我活吗？</p>

    向秋芸，怎么会和白好一起过来？</p>

    一时之间，我意外之余，还有点犯迷糊。</p>

    我下意识的站起身。</p>

    我却完全不知道应该开口说点什么。</p>

    白好没等我说，主动开口。</p>

    “小廖，小林，你们受苦了，谢谢你们！”</p>

    “谢谢你们所做出的所有努力和牺牲！”</p>

    “你们这几天，不要有包袱，好好养伤！”</p>

    “裴先生那边，向秋芸向总监亲自出面，已经摆平，他承诺不会告你们勒索、诈骗。”</p>

    裴先生，就是廖郑凡和林妹妹去找的那个老东西！</p>

    我恨他！</p>

    我恨他占了便宜，还害廖郑凡、林妹妹挨打！</p>

    我恨他反咬一口，要告廖郑凡和林妹妹勒索、诈骗！</p>

    我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剁成肉酱！</p>

    只是……</p>

    再恨，暂时也不能报复他！</p>

    恰恰相反，还要求他！</p>

    求他放过廖郑凡和林妹妹！</p>

    求他不要去告她们！</p>

    勒索、诈骗，都是刑事罪。</p>

    勒索、诈骗，他如果去告，那78套房的合同就是证据！</p>

    勒索、诈骗的罪名，一旦被他告下来，廖郑凡和林妹妹是要坐牢的！</p>

    我已经看她们为给我帮忙挨了打，我怎么再看她们坐牢？</p>

    白好刚刚说什么？</p>

    裴先生承诺不去告？</p>

    我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姐，你说的是真的？”</p>

    白好没回话。</p>

    白好侧首去看向秋芸。</p>

    向秋芸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p>

    我赶快展开看看……</p>

    纸上，是一份手写的谅解书。</p>

    给廖郑凡和林妹妹的谅解书！</p>

    谅解书上明确表明，放弃追究廖郑凡和林妹妹的法律责任！</p>

    “哇——”</p>

    林妹妹哭出声来。</p>

    廖郑凡喜极而泣。</p>

    她们俩，忙不迭的冲向秋芸致谢！</p>

    损失，可以慢慢消化。</p>

    伤痛，可以慢慢将养。</p>

    官司，却慢不得！</p>

    这份谅解书，解除了她们俩所面对的最大威胁。</p>

    “不用谢。”</p>

    向秋芸淡淡一笑，轻轻摆手。</p>

    随后，转头看我。</p>

    “张经理，早上的时候，我提醒过你，有些事，不但需要考虑，还需要态度。”</p>

    “如果，你早早有个态度，本可以平步青云。”</p>

    “如果，你早早有个态度，这一切也可以不必发生。”</p>

    “可惜呀……”</p>

    她口气，清清淡淡。</p>

    她口吻，云淡风轻。</p>

    她言辞，忽如雷霆！</p>

    早上，她的确说过类似的话。</p>

    早上，她还追加了有关徐菲菲的条件，再一次拉拢我！</p>

    早上，她希望我给她一个明确态度。</p>

    她这一系列操作，当时在我看来，跟傻痹一样！</p>

    但现在再想，真正傻痹的，其实是我。</p>

    向秋芸找我，是给我最后一次选择机会。</p>

    向秋芸的话，是对我的提醒，乃至警告。</p>

    向秋芸最后挥手，是向我告别。</p>

    接下来，就是跟我的翻脸时刻！</p>

    接下来，就有了廖郑凡和林妹妹的惨败！</p>

    接下来，就把我对廖郑凡的最后一点希望全部抹杀！</p>

    诚然，我身边的内鬼是谁，依旧不知。</p>

    但，并不影响我越过内鬼，做出更直接的判断。</p>

    我瞳孔收缩。</p>

    我咬紧牙关。</p>

    我死死盯着她，问道：“今天的事，是你幕后主导？”</p>

    向秋芸淡淡一笑。</p>

    然后，转身离去。</p>

    她居然没有回答我！</p>

    她居然没有再多看我半眼！</p>

    她居然只给我一个背影！</p>

    那背影，是对我的问题最直接的不屑。</p>

    那背影，是对我整个人最直接的嘲讽。</p>

    那背影，是一把刀。</p>

    戳痛了我的心！</p>

    戳痛了我的自尊！</p>

    戳痛了我的自以为是！</p>

    我紧攥双拳！</p>

    我双目赤红！</p>

    我心滴血！</p>

    向秋芸，我记住你了！</p>

    向秋芸，我跟你没完！</p>

    向秋芸，卧槽尼玛！</p>

    槽尼玛！</p>

    这时候，白好对我说道：“你出来一下。”</p>

    说完，她转身出门。</p>

    她叫我出去，应该是有话要讲。</p>

    她有话要讲，这里不能说？</p>

    她为什么要叫我出去？</p>

    一丝疑惑，攀上心头。</p>

    我下意识的瞄了廖郑凡和林妹妹一眼。</p>

    下一秒，我抬脚跟上。

 第636章 告别

    我们离开病房。</p>

    我们来到外面走廊。</p>

    我们站在一排落地窗前。</p>

    “这段时间，你那边泄密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p>

    “是有人在廖郑凡的手机上动了手脚，装了窃听软件。”</p>

    “所以，才导致你那边频频出问题！”</p>

    白好轻轻叹息道：“这事，怪我。”</p>

    “唔？怎么会……”</p>

    我顿感失神。</p>

    我颇感意外。</p>

    我大感吃惊。</p>

    前有白好安排的老人看房团泄密，被人为破坏！</p>

    后有廖郑凡和林妹妹的秘密行动泄密，遭恶意阻击！</p>

    近期的这些泄密事件，令我极其恼火，乃至愤怒。</p>

    我怀疑，是我手机泄密——可我用手机一直很谨慎！</p>

    我怀疑，是我身边出了内鬼——可我一直没找到谁是内鬼！</p>

    我怀疑这怀疑那，唯独没怀疑到，是有人动了廖郑凡的手机！</p>

    谁动的？</p>

    还有，白好那句“怪我”，又是什么意思？</p>

    下一刻，我听白好说道：“是我没约束好我的人。我原想让关志强过去，参与保护你，没成想却是派了个内奸！”</p>

    关志强？</p>

    和邱军一起，最早被白好派到我身边的关志强？</p>

    跟我是老乡的关志强？</p>

    槽尼玛的关志强，枉我看在老乡份上，格外高看你一眼！</p>

    槽尼玛的关志强，枉我还让雷子哥经常请你抽烟喝酒！</p>

    槽尼玛的关志强，我尼玛弄死你个够日的！</p>

    我满腔怒火。</p>

    我双眼烧红。</p>

    我钢牙紧咬。</p>

    我刚想发作，雷子哥已经首先爆火。</p>

    “槽特么的反骨仔！找死！”</p>

    他怒骂一声，拔腿就走！</p>

    不问也知道，他要去找关志强！</p>

    关志强，今晚也跟来了医院。</p>

    关志强，应该就在楼下。</p>

    关志强，绝不能饶！</p>

    “雷子哥！”</p>

    白好叫住他，说道：“清理门户的事，我会做。”</p>

    雷子哥微愣，回头看我。</p>

    我看白好。</p>

    我沉声说道：“姐，算我一份！”</p>

    我知道，白好有的是人做事。</p>

    我知道，白好也绝不会对关志强这种人，心慈手软。</p>

    然而，我不甘心只是听白好一句“我会做”。</p>

    关志强的背叛，有损白好的利益。</p>

    关志强的背叛，伤害白好的威信。</p>

    关志强的背叛，何尝没有破坏我的任务、伤害我的感情？</p>

    不亲自动手收拾他一顿，我不甘心！</p>

    “算你一份什么？你能打他，还是能杀他？”</p>

    白好望着我轻轻叹息。</p>

    “张一诺，你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不够狠。”</p>

    “有些事，你说说就好，做，还是交给别人。”</p>

    “不管什么事，你都要量力而行，不要莽撞，冲动！”</p>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记住了吗？”</p>

    她这话，以前就说过。</p>

    她这话，以前说起，都十分严肃。</p>

    她这话，今天再说，温柔似水。</p>

    她整个人，都大异于往常！</p>

    突如其来的口气改变，让我有点犯晕。</p>

    前所未有的温柔口吻，更让我有点找不到北。</p>

    我怔怔的看着她。</p>

    我愣愣的点点头。</p>

    我恍然失神。</p>

    然后，我听她继续说道：“以后，你出门在外，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你自以为很亲近的人。”</p>

    然后，我看她深深看了我一眼。</p>

    然后，我见她转身走向电梯间……</p>

    我依旧发怔。</p>

    我依然发愣。</p>

    我脑袋里一团浆糊，仍然懵懂。</p>

    白好今天什么情况？</p>

    往常，她遇到这种事，总会大发雷霆。</p>

    往常，她教育我，总会格外严肃。</p>

    往常，她和我说话，从没有今日这般眼神。</p>

    那眼神，温婉。</p>

    那眼神，悲悯。</p>

    那眼神……还有一丝丝的决然！</p>

    不！</p>

    白好不是没有火气！</p>

    白好不是在教育我！</p>

    白好是……是在跟我告别！</p>

    那是她告别前，最后的嘱咐！</p>

    那是她告别前，最后的叮咛！</p>

    那是她告别前，留给我的最后的话！</p>

    猛然间的醒悟，让我头皮炸毛！</p>

    忽然间的醒悟，让我心头狂跳！</p>

    刹那间的醒悟，让我如遭雷击！</p>

    白好跟我告别？</p>

    白好为什么跟我告别？</p>

    白好怎么现在就跟我告别？</p>

    现在？</p>

    廖郑凡和林妹妹刚刚行动失败的现在？</p>

    离年底还有两天时间的现在？</p>

    我意识到，白好这是对我完成任务，已经不抱任何希望！</p>

    我意识到，白好这是对她赢下对赌协议，已经不抱任何念想！</p>

    我意识到，白好这是对我们数月来的同仇敌忾，做最后的切割！</p>

    恍惚间，我想起她第一次带我爬山，看文旅城的时候。</p>

    恍惚间，我想起她第一次送我去文旅城上班的那一天。</p>

    恍惚间，我想起她第一次喊我“小黑脸”的时刻。</p>

    我想起她对我的嬉笑怒骂。</p>

    我想起她跟我的缠绵温暖。</p>

    我想起她和我的一幕又一幕……</p>

    不！</p>

    我浑身一个激灵！</p>

    我慌乱冲向的电梯门！</p>

    电梯门，已经关闭。</p>

    电梯，已经开始下行！</p>

    我慌张四顾，立刻找到了楼梯间！</p>

    我冲进楼梯间！</p>

    我冲下三层楼！</p>

    我冲到医院一楼大厅门口，总算赶上白好的脚步！</p>

    “姐，你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就认输？”</p>

    我颤声追问白好。</p>

    我激动盯着白好。</p>

    我惶恐的听到白好幽幽叹息。</p>

    “你无所谓输赢，是我白好认输。”</p>

    “只有两天，已经……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p>

    “别难过，你尽力了，我知道。”</p>

    白好言尽于此。</p>

    白好再次迈出脚步。</p>

    白好与我擦肩而过。</p>

    我猛回头。</p>

    她背影萧索。</p>

    她身形黯淡。</p>

    她步履摇摇欲坠。</p>

    我感觉得到，白好身上没有戏。</p>

    我感受得到，白好身上的颓败。</p>

    我感知得到，白好身上的凄凉。</p>

    她曾经的欺骗；</p>

    她曾经的玩弄；</p>

    她曾经的利用；</p>

    在这一刻都不再重要。</p>

    她只是一个女人。</p>

    她只是一个跟我并过肩、同过床的女人。</p>

    她只是一个身心俱疲的女人……

 第637章 惶恐

    “姐……”</p>

    我心如刀割。</p>

    我眼泪横流。</p>

    我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扶她一把。</p>

    哪怕，我的力量微不足道；</p>

    哪怕，我的帮助不值一提；</p>

    哪怕，我只是……只是张一诺；</p>

    我都痴心妄想，妄图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撑！</p>

    我的手，朝白好伸出。</p>

    我的眼泪，向大地滚落。</p>

    我的视线里，猛地闯进来一点黑影！</p>

    “废物！滚蛋！”</p>

    一声暴喝，在我眼前豁然炸响。</p>

    一只脚掌，在我胸口处轰然落下。</p>

    我隐约看到，阿山愤怒的脸。</p>

    我恍惚看到，白好顿停的脚步。</p>

    我唯独感觉不到，胸口上有半点痛楚。</p>

    我的痛，在心里。</p>

    我的痛，痛彻心扉。</p>

    我的心，刚才就已经碎了……</p>

    砰！</p>

    我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p>

    我后脑勺，随后结结实实的砸进路边的雪堆里。</p>

    我尾巴骨，接着荡漾开沁入骨髓的疼痛。</p>

    恍恍惚惚的大脑，恍然清醒了些许。</p>

    浑浑噩噩的神经，豁然抖擞了少许。</p>

    懵懵懂懂的耳朵，猛地听到雷子哥大叫一声：“王八蛋！”</p>

    我看到，有道人影从我身边冲出去。</p>

    我猜到，是雷子哥要找阿山报复。</p>

    我把他叫住。</p>

    我让他扶我起来。</p>

    我挂他胳膊上，再抬头……</p>

    白好，已经上车。</p>

    车子，缓缓开走。</p>

    一并走掉的，还有白好派来跟我的那些保镖……</p>

    我知道，白好彻底结束掉了，和我的过往。</p>

    我知道，白好彻底打定主意，和我断舍离。</p>

    我知道，白好彻底把我放弃……</p>

    自古离别多伤悲。</p>

    我的离别，伤悲难免。</p>

    我的离别，还有茫然……</p>

    我的离别，更有一丝丝惶恐……</p>

    惶恐？</p>

    我惶恐什么？</p>

    我为什么惶恐？</p>

    是因为……因为白好对我的放弃？</p>

    认识白好之后，数月以来的过往，恍然如昨。</p>

    我相信，我和白好的初始，是一个误打误撞的意外。</p>

    我觉得，我和白好的深入，是一个源自白好的筹谋。</p>

    我怀疑，我走进白好的世界，是两个原因促使。</p>

    其一，我对白好的对手朱正初有恨；</p>

    其二，我有可能对朱正初有某种重要性。</p>

    我对朱正初的恨，可供白好利用，操控我为她拼命工作；</p>

    我对朱正初的重要性，可供白好挖掘，尝试为她所用。</p>

    我对朱正初的这两点因素，可供白好做出决断，把我拴在她裤腰带上。</p>

    为此，白好重视我。</p>

    为此，白好想尽千方百计拴牢我。</p>

    为此，白好把我送去文旅城，试探我。</p>

    试探我报复朱正初的决心！</p>

    试探我是否真的对朱正初有什么重要性！</p>

    事实证明，我决心一直在。</p>

    事实证明，我对朱正初的重要性一直不明显。</p>

    事实表明，我在文旅城举步维艰。</p>

    那时候，白好动摇过。</p>

    那时候，白好对我很严厉，乃至堪称严苛。</p>

    那时候，白好应该就想过，随时放弃我。</p>

    是我从万林石手里要下一栋楼，让白好重新对我重视起来。</p>

    她问过我，怎么要来的那栋楼？</p>

    她问过我，万林石为什么会妥协？</p>

    她问的是，我对朱正初的重要性究竟在哪？</p>

    我哪儿知道？</p>

    我敷衍回答。</p>

    我装傻充愣。</p>

    偏偏，就是我的模糊答复，让白好误以为，我对朱正初的重要性一直在！</p>

    但，误以为，终究只是误以为！</p>

    年底前最后11天，我亲手粉碎了白好的这份误以为！</p>

    如果，我真的拥有对朱正初的某种重要性——</p>

    我不至于，和向秋芸苦苦周旋。</p>

    我不至于，连廖郑凡和林妹妹的安全都保不住。</p>

    我不至于，如现在一般狼狈。</p>

    我所有的“不至于”，有可能让白好猜到我的真相！</p>

    真相是，我对朱正初的恨，是真的！</p>

    真相是，我对朱正初的重要性，不存在！</p>

    真相是，我对白好的利用价值，极其有限！</p>

    所以，白好确认，我完成销售任务，完全没有指望。</p>

    所以，白好认为，她的对赌协议，已经输定了。</p>

    所以，白好决定，放弃我……</p>

    既然，我对朱正初的重要性，极有可能并不存在；</p>

    既然，我帮她赢下赌局的可能性，已经注定破灭；</p>

    我在她那儿，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p>

    她不放弃我，还能留我当个宝？</p>

    她什么人？</p>

    她无利不起早！</p>

    她怎么可能为一个对她没用的人，浪费时间和精力？</p>

    她能在最后告别时刻，教育我几句，已经算是有情有义！</p>

    前因后果，我理得顺。</p>

    因果使然，我想得通。</p>

    但——</p>

    我理得顺，只是明晰白好放弃我的因由。</p>

    我想得通，只是理解白好放弃我的抉择。</p>

    我理得顺、想得通，却让我自己越发惶恐！</p>

    我的惶恐情绪，犹如附骨之蛆，钻入我的心底。</p>

    我的惶恐情绪，浑似阴魂不散，缠绕在我的灵魂之上。</p>

    我的惶恐情绪，让我不寒而栗。</p>

    因为，我知道，依靠白好报仇，不再可能。</p>

    因为，我想到，白好能猜到的事情，别人也能猜到。</p>

    因为，我明白，世间聪明人，不只有白好……</p>

    比如……朱正初！

 第639章 让他走

    丧家之犬？</p>

    我听吴光明这么说，有些恍惚。</p>

    接着下意识的想起，前些日子，我第一次见吴光明重回文旅城上班的时候。</p>

    那时候，吴光明就说过一句话：</p>

    “一个搞不好，我就要欢迎你，加入丧家之犬的行列了！”</p>

    当时，他还调侃过我。</p>

    “你张经理现在妻离家散，本来就是丧家之犬！”</p>

    如今，又来？</p>

    恼怒，在我心头泛起。</p>

    愤怒，渐渐笼罩我的心。</p>

    怒火，悄然燃烧。</p>

    我挺直腰杆。</p>

    我皱紧眉头。</p>

    我紧盯吴光明。</p>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再揍他个半死？</p>

    是，我想报复朱正初，难于上青天！</p>

    是，我想查清我爸妈车祸的真相，前进无路！</p>

    是，我就是一个废物，一个蠢货，一滩烂泥！</p>

    但，你吴光明又是特么什么东西？</p>

    你背叛朋友！</p>

    你背叛婚姻！</p>

    你该死！</p>

    我尼玛就算没了希望，我尼玛就算绝望沉沦！</p>

    我尼玛也不听你这个王八蛋说风凉话！</p>

    我尼玛完蛋之前，至少还可以拉上你垫背！</p>

    要死，一起死！</p>

    要完蛋，一起完蛋！</p>

    吴光明，卧槽尼玛！</p>

    吴光明，卧槽尼十八辈祖宗！</p>

    吴光明，我做鬼也不放过你！</p>

    我全身肌肉绷紧！</p>

    我双拳攥紧！</p>

    我已经准备动手！</p>

    “吴光明，想死我成全你！”</p>

    一声暴喝，豁然在我身边炸响！</p>

    雷子哥纵拳出击！</p>

    雷子哥是听不下吴光明说我风凉话！</p>

    雷子哥疼我！</p>

    “雷子哥！”</p>

    电光火石之间，我把他叫住。</p>

    最想打吴光明的，其实是我。</p>

    然而，打了吴光明又能如何？</p>

    吴光明，终究只是朱正初的一条狗。</p>

    朱正初，才是我最应该去打的人！</p>

    是我最最想要报复的人！</p>

    朱正初，睡了我前妻徐菲菲，给我戴了一顶顶绿色的大帽子！</p>

    朱正初，有可能是我爸妈车祸的幕后主使！</p>

    朱正初，一手导致了我在文旅城的彻底失败！</p>

    朱正初不倒，吴光明始终都有主子，都有靠山！</p>

    朱正初不倒，吴光明始终都有翻身余地！</p>

    朱正初不倒，吴光明始终都会跟我蹦跶！</p>

    只有把朱正初打趴下，才能把吴光明彻底踩进泥潭，踩在脚下！</p>

    现在，我已经失去白好的支持。</p>

    现在，再打吴光明，没人给我兜底！</p>

    现在，再打吴光明，没人帮我摆平！</p>

    现在，再打吴光明，只会给自己招祸！</p>

    我麻烦事还不多？</p>

    我处境还不够绝望？</p>

    我这么冲动有什么用？</p>

    ……是的！</p>

    不能冲动！</p>

    冲动是魔鬼！</p>

    我松开肌肉。</p>

    我松开拳头。</p>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让他走！”</p>

    “张一诺，你很明智！”</p>

    吴光明愣愣神，轻轻撇嘴。</p>

    看神情，他似乎有些……失望。</p>

    失望？</p>

    他失望什么？</p>

    他失望于我没打他？</p>

    他有病？</p>

    他有挨打的瘾？</p>

    直觉告诉我，事情绝非如此！</p>

    直觉告诉我，吴光明此来戳我心窝子，是故意的！</p>

    直觉告诉我，我刚才似乎是在某一道万丈悬崖的边缘走了一遭！</p>

    “不过，张一诺，如果你足够明智，应该立刻把文旅城8号楼还回来！”</p>

    “然后，滚出省城，滚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回来！”</p>

    “否则，我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p>

    吴光明说完这些话，扬长而去。</p>

    看他背影，我悄然皱眉。</p>

    我确认，他刚才挑衅我，就是故意的。</p>

    我怀疑，他故意招惹我，让我打他，就是为了要回文旅城的8号楼！</p>

    ——我打他，以我以前的脾气，很可能把他打伤！</p>

    ——我把他打伤，他就有机会把我送进监狱！</p>

    ——我想不进监狱，就需要向他妥协，就需要答应他的某些条件！</p>

    ——他的条件，极有可能就是要求我把文旅城8号楼还回去！</p>

    所以，他对我没打他这个事，才会失望。</p>

    所以，他临走前，把狠话撂下。</p>

    所以，他或许不是撂狠话，他是给我发出最为直接的威胁！</p>

    我脊背发冷。</p>

    我头皮发麻。</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p>

    烟，在我唇角颤抖。</p>

    我的心，在我灵魂深处哆嗦。

 第640章 我出一身冷汗

    我知道，吴光明最后说的话，应该就是威胁！</p>

    而且，这个威胁非常直接，非常真实，非常要我命！</p>

    当初，拿下文旅城8号楼，是富贵险中求！</p>

    那时，我即将迎来万林石对我动粗！</p>

    那时，我已经被置身绝境！</p>

    那时，我抛出了朱正初的秘密！</p>

    我威胁万林石，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曝光朱正初的秘密！</p>

    我威胁万林石，那天让我死，第二天朱正初的秘密，就会大白于天下！</p>

    我威胁万林石，换来了文旅城8号楼！</p>

    我明白，我威胁的其实不是万林石。</p>

    我知道，我威胁的其实是朱正初。</p>

    我自己最清楚，我的威胁，只是虚张声势。</p>

    如今，朱正初很可能也知道，我只是虚张声势。</p>

    如今，朱正初很可能已经知道，我其实并没有掌握他什么秘密。</p>

    如今，朱正初很可能已经放下对我的忌惮！</p>

    与虎谋皮，是危险的。</p>

    虎口拔牙，更危险，乃至致命！</p>

    我夺下文旅城的8号楼，就是从朱正初嘴里拔牙！</p>

    朱正初怎么能容我继续拥有文旅城8号楼？</p>

    朱正初怎么能甘心被我白白威胁一回？</p>

    朱正初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p>

    所以，我把文旅城8号楼还回去，未必一定能活着逃出省城；</p>

    所以，我不把文旅城8号楼还回去，极有可能会死！</p>

    所以，我现在就是朱正初砧板上的一块鱼肉，随时迎来宰割！</p>

    更何况，只有朱正初不会饶我？</p>

    白好那边呢？</p>

    或许，白好终究念点旧情分；</p>

    或许，白好终究记我一点好；</p>

    或许，白好终究没忘我们睡过的那些夜晚；</p>

    所以，白好跟我告别的时候，对我还有嘱咐，还有叮咛！</p>

    白好貌似没有动我的意思！</p>

    但，白好的手下未必不想动我！</p>

    更加准确的说，白好的手下阿山，刚刚就踹了我一脚！</p>

    阿山一脚把我踹飞出去！</p>

    阿山踹我那一脚，我到现在还疼。</p>

    我胸口疼！</p>

    我尾巴骨疼！</p>

    毕竟，白好的手下跟我没情分！</p>

    毕竟，白好的手下没见我的好！</p>

    毕竟，白好的手下跟我更没有同床共枕的过往！</p>

    以他们对白好的忠心，他们怎么能容我坏了白好的大事？</p>

    要知道，我没完成销售任务，并非终局！</p>

    要知道，我没完成销售任务，势必导致白好输掉对赌协议！</p>

    要知道，我没完成销售任务，间接导致白好输掉筹码！</p>

    巨大的筹码！</p>

    诚然，白好究竟会输掉什么，我一无所知。</p>

    但，我记得白好说过，她会输得很惨！</p>

    白好刚才那么难过，不是因为跟我告别！</p>

    白好刚才那么萧索，只是因为她确认自己要输！</p>

    白好刚才那么黯淡，更是因为她确认自己会输的很惨！</p>

    搞不好，白好的手下此时此刻就在医院外面守着。</p>

    只要我敢走出医院大门一步，他们就会收拾我！</p>

    乃至……灭了我！</p>

    白好，不是善男信女！</p>

    朱正初，是让狗爷苏东南栽跟头的狠人！</p>

    这两个人，如今都成了我的威胁！</p>

    他们要动手，我还能有个好？</p>

    他们要动手，我还能有个活路？</p>

    他们要动手，我死定了！</p>

    我毛骨悚然。</p>

    我不寒而栗。</p>

    我整个人，都被恐惧包围！</p>

    仿佛看到，我被人打得垂垂将死……</p>

    仿佛看到，我躺在某场车祸现场的血泊里……</p>

    仿佛看到，我迎来一铲一铲埋我的土……</p>

    我手腕一抖，差点没让指间的烟，脱手坠落。</p>

    我小腿一软，差点没瘫在地上。</p>

    我心里一颤，差点没尿出来……</p>

    “一诺？一诺？……”</p>

    一只有力的手，抓着我胳膊晃了晃。</p>

    我猛地警觉！</p>

    我脸色惨变！</p>

    我出一身冷汗！</p>

    我……</p>

    我这才看清，是雷子哥晃我。</p>

    我这才听清，是雷子哥在叫我的名字。</p>

    我干咽一口唾沫，问道：“雷子哥，怎么了？”

 第641章 我点一团火

    雷子哥一脸凝重的望着我。</p>

    “一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p>

    “我看如今形势，对咱们十分不利，硬撑下去，没什么好处！不如先躲躲！”</p>

    “你自己看，如果要走，我现在给你嫂子打电话，咱们连夜就走！”</p>

    “一诺，你拿主意！”</p>

    他这是肺腑之言！</p>

    他这是明智建议！</p>

    他这是及时提醒！</p>

    有一个瞬间，我想点头。</p>

    有一个瞬间，我想说“听你的”。</p>

    有一个瞬间，我想答应。</p>

    但——</p>

    或许只是又一个瞬间，或许是一个世纪之后……</p>

    我眯起双眼。</p>

    我轻咬牙关。</p>

    我摆了摆手。</p>

    表面看，雷子哥的提议没错。</p>

    仔细想，雷子哥的提议已经太迟了。</p>

    吴光明已经当面发出威胁！</p>

    朱正初可能已经筹备好后手，至少从我手中夺回文旅城8号楼！</p>

    白好的手下可能已经做好准备，随时等着给我一个终身难忘的，乃至于致命的报复！</p>

    我们现在想走，不一定能够走得了！</p>

    更何况，我不想走！</p>

    我现在走，就是真真正正的丧家之犬！</p>

    我现在走，就是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p>

    我现在走，就是夹着尾巴狼狈逃窜！</p>

    是，我有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可能。</p>

    是，小说里有太多这种类型的故事。</p>

    但，我不是小说里的主人公！</p>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p>

    我只是一个要资本没资本，要靠山没靠山的小人物！</p>

    我只是……张一诺！</p>

    今年，我三十岁！</p>

    十六岁之前，我只是老家农村的小毛孩！</p>

    十六岁之后，我通过考学，背井离乡，两眼一抹黑的来到省城！</p>

    此后十四年，我都在省城！</p>

    我靠我的努力，站稳脚跟！</p>

    我靠我的头脑，求得生存！</p>

    我靠我的勤奋，谋取发展！</p>

    我的足迹，在省城！</p>

    我的朋友，在省城！</p>

    我熟悉的一切，都在省城！</p>

    我想东山再起，我想卷土重来，省城就是我的最佳舞台！</p>

    如果，我现在逃离省城，无异于重回十六岁！</p>

    我需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落脚！</p>

    我需要在一个没有朋友的地方，重新生存！</p>

    我需要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重新发展！</p>

    我已经三十岁！</p>

    我在异地落脚需要用多久？</p>

    我在他乡生存需要花几年？</p>

    我在外地发展需要重新奋斗多少岁月？</p>

    等我走完这个过程，再回省城，我会多大年纪？</p>

    万一，我到时候，已经报不动仇了呢？</p>

    万一，我的仇人们已经老死了呢？</p>

    万一，我奋斗终生，依旧没追上他们脚步呢？</p>

    万一，我在他们面前，仍然只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小人物呢？</p>

    逃离省城，我必然需要面对，太多太多的万一！</p>

    逃离省城，我没办法确认，一定是条明智之路！</p>

    逃离省城，我仅仅确认，只是无奈之举！</p>

    所谓无奈之举，最终可能更无奈！</p>

    或许，逃离省城到某地，我能顺利落脚，我能成功生存；</p>

    但，我未必能发展起来！</p>

    我发展不起来，怎么再回省城？</p>

    我回不来省城，怎么报仇？</p>

    我没法报仇！</p>

    不但没法报仇——</p>

    我还要把绿油油的大帽子，戴一辈子！</p>

    我还要把所有的耻辱、羞辱、侮辱，背一辈子！</p>

    我还要把父母不共戴天之仇，忍一辈子！</p>

    最终，含恨终老！</p>

    难道，我就任由我的命运，摧残我的人生？</p>

    难道，我就任由我的人生，活成一个大写的悲剧？</p>

    难道，我就任由我的悲剧，就这么不受控制的上演？</p>

    ……不！</p>

    我不甘心！</p>

    我死不瞑目！</p>

    我死也不愿我的余生这样度过！</p>

    更何况，我不是一个人！</p>

    我一个人，可以将就。</p>

    我一个人，可以苟且。</p>

    我一个人，生死在天，富贵由命！</p>

    可，雷子哥呢？</p>

    可，堂嫂呢？</p>

    可，堂侄女张爽呢？</p>

    我害雷子哥和堂嫂，跟我远走他乡，有家难回？</p>

    我害雷子哥和堂嫂，跟我颠沛流离，担惊受怕？</p>

    我害雷子哥和堂嫂，跟我艰难生存，再无回头路？</p>

    还有张爽……</p>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p>

    我和雷子哥、堂嫂走了，张爽留下，不会有好结果！</p>

    那么，张爽跟我们一起走？</p>

    那么，张爽好端端的大学不读了？</p>

    那么，张爽的人生就这么毁掉？</p>

    ……不！</p>

    我不甘心！</p>

    我绝不能连累我的家人！</p>

    我要报仇！</p>

    给爸妈报仇！</p>

    给我自己报仇！</p>

    终有一日——</p>

    我要让我的仇人们，痛苦、哀嚎！</p>

    我要把他们给我的耻辱、羞辱和侮辱，全都还回去！</p>

    我要让他们余生，都活在挫败、失败、惨败的阴影之中！</p>

    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p>

    而且——</p>

    我要保护我的家人！</p>

    我要让我的家人，远离伤害！</p>

    我更要让我的家人，以后过上好日子！</p>

    所以，我不能走！</p>

    所以，我与其走上未知之路，不如立足当下！</p>

    所以，我与其连累家人抱头鼠窜，不如背水一战！</p>

    我要于绝境中求生存！</p>

    我要于黑暗里找希望！</p>

    重新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角！</p>

    我掏出打火机，在我嘴角点上烟！</p>

    我抖擞起精神，在我心里点了一团火！</p>

    我点一团火，点亮我的路！

 第642章 我度秒如年

    路，在脚下！</p>

    脚下，是道万丈悬崖！</p>

    悬崖旁边，是一个岔路口！</p>

    岔路口上，钉着一个明晃晃的路标：</p>

    “张一诺销售任务”！</p>

    因为销售任务未完成，我走到了悬崖边！</p>

    因为销售任务未完成，我被白好放弃！</p>

    因为销售任务未完成，我被朱正初他们瞄准！</p>

    如今我所面对的局面，其根源就在于，我没完成销售任务！</p>

    反之，白好不会抛弃我！</p>

    反之，白好还会力挺我，跻身集团高层，帮我报仇！</p>

    反之，白好更会保我周全，保雷子哥和堂嫂周全！</p>

    相对应的，朱正初他们也不敢乱动我！</p>

    我将远离生死边缘的悬崖！</p>

    我将带雷子哥和堂嫂，以及张爽脱离危险！</p>

    我将重新走上白好给我的报仇之路！</p>

    我脚下的路，将回归正轨！</p>

    完成销售任务，就是我心里那团火！</p>

    毕竟，我的销售任务，截止时间是到年底！</p>

    毕竟，我的截止时间，还有两天！</p>

    毕竟，我最后两天，还能搏一把！</p>

    怎么搏？</p>

    指望廖郑凡？</p>

    廖郑凡已经无计可施。</p>

    廖郑凡但凡有其他办法，不会走今天这条路！</p>

    廖郑凡，指望不上！</p>

    指望白好？</p>

    白好已经泄了气！</p>

    白好已经说了“认输”两个字！</p>

    白好，指望不上！</p>

    指望向秋芸？</p>

    ……我思考指望向秋芸的可能性，本身就是多余的！</p>

    向秋芸除非吃错了药，才会让我指望！</p>

    一点一点的指望，一个一个的排除。</p>

    到最后，只剩一点指望！</p>

    赵先生！</p>

    赵先生，是魏叔介绍的客户！</p>

    赵先生有意向，在文旅城买一批房子！</p>

    赵先生的意向，非常明确，而且已经研究通过！</p>

    乔保同告诉我，赵先生只是需要等一个通知！</p>

    什么通知？</p>

    我不知道。</p>

    但我知道，以乔保同的巨大能量，一定能够帮我搞定这个通知！</p>

    搞定赵先生！</p>

    我需要做的，就是请乔保同帮我！</p>

    乔保同会帮我吗？</p>

    我想……会！</p>

    一定会！</p>

    因为，我怀疑乔保同想让我娶他的女儿乔幼南！</p>

    因为，我怀疑乔保同想让我做他的未来女婿！</p>

    因为，我怀疑的这事，没有怀疑错，乔保同不可能不管我的生死！</p>

    我给乔保同打电话！</p>

    滴铃铃……</p>

    铃响四十五秒，无人接听！</p>

    怎么回事？</p>

    乔保同没看到我打电话？</p>

    乔保同故意不接我电话？</p>

    乔保同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故意闪我一下狠的？</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我心底无限焦灼！</p>

    我无意中留意到现在时间，脸上肌肉一抽。</p>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p>

    我猜想，乔保同可能已经休息了。</p>

    我猜测，乔保同应该不是故意不接。</p>

    我拿不准，要不要继续给他打。</p>

    继续打，必然吵醒他，有可能惹他烦！</p>

    不继续打……我能等到天亮吗？</p>

    我狠狠心！</p>

    我咬咬牙！</p>

    我豁上招惹乔保同一个狠的！</p>

    无论如何，我今晚都要跟他通上话！</p>

    我给……</p>

    我给他女儿打！</p>

    我给乔幼南打！</p>

    铃响六七秒，电话接通。</p>

    “张一诺？这么晚了，你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乔幼南的声音，开始慵懒，随后紧张。</p>

    向外透出对我的担心！</p>

    我眼圈悄然发热。</p>

    我鼻子悄然泛酸。</p>

    我心跳悄然加速。</p>

    “有点小事，需要请示一下乔主任！刚才给他打电话，他没接。”</p>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能帮我找找他吗？”</p>

    “我爸可能在书房写字……你等一下，我下楼找他！”</p>

    话筒那头，沉静下来。</p>

    我猜，乔幼南需要穿衣服、出门。</p>

    我猜，乔幼南需要下楼、去书房。</p>

    我猜，乔幼南还需要和乔保同说两句……</p>

    这些，都需要时间。</p>

    这些时间，都需要我等一下。</p>

    这些等待，都需要一秒一秒的熬过去！</p>

    我度秒如年。</p>

    然后呢？</p>

    乔保同会不会帮我？</p>

    乔保同会不会不同意这么晚跟我通话？</p>

    乔保同会不会告诉我一句，有事明天说？

 第643章 我汗如雨下

    北风吹，吹疼了我的手。</p>

    雪花飘，飘落了一个冰冷的世界。</p>

    足足五分多钟之后……</p>

    “小张？”</p>

    一个声音透过话筒，在风雪世界里淡淡响起。</p>

    这个声音，来自乔保同！</p>

    我眼神一亮！</p>

    我精神一振！</p>

    我浑身发热！</p>

    我第一次感到，能够听到乔保同的声音，是那么的幸运！</p>

    我第一次感觉，乔保同的声音，听来居然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温暖！</p>

    我第一时间，赶紧致歉：“乔主任，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我有个急事，需要您的帮助！”</p>

    “嗯。你说。”</p>

    乔保同淡淡应了一句。</p>

    “好的！”</p>

    我说，我在文旅城的工作遇到了困境，只差最后60套房，完不成任务！</p>

    我说，我如果完不成任务，我会很麻烦，甚至有性命之忧！</p>

    我说，求求乔主任，帮我催催赵先生，务必在元旦之前达成合作！</p>

    大略情况，我讲述得尽可能言简意赅！</p>

    相关局势，我陈述得尽可能足够全面！</p>

    我的请求，我表达得足够急切、足够迫切！</p>

    我一股脑的把事情全部说完。</p>

    我最后说道：“乔主任，求您无论如何，也要拉扯我一把！谢谢您！拜托您了！”</p>

    言尽于此，我不再多说。</p>

    我等乔保同回复。</p>

    一秒……</p>

    话筒那头，一片寂静。</p>

    两秒……</p>

    话筒那头，保持无声。</p>

    三秒……</p>

    乔保同还是无话……</p>

    我紧张，我忐忑，我……怕！</p>

    我怕，乔保同说一句：无能为力。</p>

    我怕，乔保同说一句：与我无关。</p>

    我怕，乔保同直接挂我电话。</p>

    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p>

    我一颗心，忍不住提到了喉咙口。</p>

    我整个脑子，忍不住快要炸了！</p>

    我刚想再说几句好话，求求乔保同的时候，乔保同终于发声。</p>

    “明天上午八点，来乔家会所找我。”</p>

    嘟嘟嘟……</p>

    通话结束。</p>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p>

    我一颗悬着心猛地放下。</p>

    我小腿一软，差点没瘫地上！</p>

    “一诺！你怎么了？”</p>

    身边的雷子哥吓一跳，一把把我拉住。</p>

    我情不自禁的哽咽起来，说道：“雷子哥，我没事！我，我是……我是高兴！”</p>

    是的，我高兴！</p>

    我高兴于，乔保同没有挂我电话！</p>

    我高兴于，乔保同没有拒绝我！</p>

    我高兴于，乔保同让我明天八点去……</p>

    ……等等！</p>

    不对！</p>

    乔保同没有表态！</p>

    乔保同没有说，帮不帮我的忙！</p>

    乔保同只是说，让我明天找他！</p>

    他让我找他干什么？</p>

    他想听我当面再说一遍我的事？</p>

    他想听我当面再求他一回？</p>

    他想听我当面谢谢他？</p>

    他有这么无聊？</p>

    不会。</p>

    那么，他让我明天找他，是什么意思？</p>

    短暂的高兴，拦腰斩断！</p>

    我干咽一口唾沫。</p>

    我点上一支烟。</p>

    我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p>

    烟气飘散在风里，疑虑留在我心里。</p>

    我指望乔保同帮我，理由只有一个：我怀疑他，想让我做他女婿！</p>

    但，如果我怀疑错了呢？</p>

    我对他的这个怀疑，源自他一些话，一些举动。</p>

    比如，他说他后悔，后悔当年没让乔幼南嫁给我。</p>

    比如，他一再在我面前，提及乔幼南的喜好。</p>

    比如，他近来不止一次的，提点我，帮我。</p>

    我想当然的认为——</p>

    他说的后悔，是为以后我娶乔幼南做铺垫！</p>

    他提及乔幼南的喜好，是告诉我讨好乔幼南的方向！</p>

    他提点我、帮我，是对未来女婿的关照！</p>

    但——</p>

    有没有可能，那只是一个父亲，内心自责的自然流露？</p>

    有没有可能，那只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宠爱的自然表达？</p>

    有没有可能，那是一个老朋友、老同事，对我的友情帮助？</p>

    有可能！</p>

    同样有可能，从一开始，我就猜错了！</p>

    同样有可能，自始至终，我只是痴心妄想！</p>

    同样有可能，打从根上，我就不该对乔保同抱有奢望！</p>

    那么，乔保同究竟会不会帮我？</p>

    那么，乔保同让我明天去找他干什么？</p>

    那么，乔保同会不会只是认为，应该当面拒绝我，再给我一个听上去毫无瑕疵的拒绝理由，才不算失礼？</p>

    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办？</p>

    我心狂颤！</p>

    我心乱如麻！</p>

    我汗如雨下……

 第644章 翻腾

    “呼……”</p>

    我连抽了三支烟，才勉强平复一下烦乱焦躁的心情。</p>

    我一经平复心情，立刻意识到，我的慌乱、担忧、恐惧，毫无意义！</p>

    我同样清晰的认识到——</p>

    做人，不要太天真！</p>

    我天真的相信过，我和徐菲菲的爱情！</p>

    我天真的信任过，我和白好的情分！</p>

    我天真的认定过，我猜中了乔保同的心思！</p>

    现在，我不能天真的忽略掉，乔保同对我没想法的可能性！</p>

    现在，我不能天真的巴望着，乔保同一定会帮我！</p>

    现在，我更不能天真的认为，我能凭一己之力，跟赵先生在元旦之前达成合作！</p>

    我得考虑好，如果这一切都是我太天真，还能怎么办？</p>

    我考虑了半包烟；</p>

    我考虑了一头雪；</p>

    我考虑了一双僵直的腿；</p>

    最终确认，我没法办！</p>

    赵先生，已经是我最后能够指望一下的客户！</p>

    没有赵先生的合作，我完全没可能完成销售任务！</p>

    我完不成销售任务——</p>

    就不可能逆风翻盘！</p>

    就不可能解除我身边的生死危机！</p>

    就不可能继续走我的报仇之路！</p>

    乔保同，是我最后的希望之火！</p>

    乔保同，是我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p>

    乔保同……</p>

    无论如何，我都要抱紧他！</p>

    无论如何，我也要求得他的帮助！</p>

    无论如何，我都要确保乔保同一定帮我——不管他到底想不想我娶他女儿！</p>

    我再次摸烟，发现我烟盒空空如也！</p>

    我问雷子哥要，雷子哥指了指我手里的空烟盒。</p>

    我这才记起，我手里刚抽光的这盒，本来就是问雷子哥要的。</p>

    雷子哥说道：“我去买！”</p>

    “一起！”</p>

    我们并肩离开门诊楼。</p>

    我们一起走向医院门口隔壁的小卖部。</p>

    我们买了烟出来，我眼神忽然被刺痛。</p>

    医院门口两侧，停着两排车。</p>

    其中有几辆车的车厢灯，是亮着的。</p>

    其中有个亮着灯的车厢里，有一张熟悉的面孔。</p>

    吴光明！</p>

    吴光明好像刚睡醒！</p>

    吴光明睁着一双惺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我！</p>

    吴光明的嘴角，渐渐翘起一丝冷冷的笑！</p>

    而在另外的几辆车里，有几张面孔虽然不算熟悉，但隐约有些印象。</p>

    他们貌似同样在看我！</p>

    他们看我干什么？</p>

    他们想干什么？</p>

    某些早已扎根心头的猜想，再次翻腾出来！</p>

    我怀疑，他们可能有一部分，是朱正初的人！</p>

    我怀疑，他们可能另一部分，是白好的手下！</p>

    我怀疑，他们可能是等着收拾我的！</p>

    我心里有点慌。</p>

    我下意识的加快脚步。</p>

    我想要快点回医院！</p>

    但……</p>

    到医院门口，我刹住脚跟。</p>

    我转回身。</p>

    我迎上那些人的目光！</p>

    “唔？”</p>

    雷子哥同样注意到了那些人，眉头紧皱。</p>

    他撩起外套，抓紧怀里的杀猪刀！</p>

    他咬牙留下一句：“一诺，你回去等我！”</p>

    他抬脚准备直接杀过去。</p>

    “雷子哥，稍安勿躁！”</p>

    我叫住他。</p>

    我拆开刚买的烟，摸出一支点上。</p>

    我在烟气飘飘之间，继续看那几辆车上的人。</p>

    那些人的存在，我早有预料。</p>

    那些人的想法，我早有判断。</p>

    那些人，等在医院门口，就是为了堵我！</p>

    我不能让他们堵我！</p>

    他们堵了我，我怎么再去搏最后两天？</p>

    没法去搏最后两天，我怎么完成销售任务？</p>

    销售任务完不成，我怎么扭转局面？</p>

    这样看来，怎么咬死乔保同必须帮我，虽然十分重要；</p>

    提前解除掉医院门口这些人对我的封堵，更关键！</p>

    怎么解除？

 第645章 后怕

    擒贼先擒王！</p>

    想要解决问题，就要从源头入手！</p>

    我抽光指间的烟，将烟头扔在地上。</p>

    然后掏手机，给白好编信息。</p>

    我说，姐，我在文旅城苦苦奋斗四个月，我不想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功亏一篑！</p>

    我说，姐，你说我尽力了；我思来想去，觉得我还有一点力量没有用上！</p>

    我说，姐，我想试试！</p>

    我说，姐，我最后两天时间，不拼一把，死也不甘心！</p>

    我说，姐，我不保证一定能赢！但我保证，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p>

    我说，姐，求你！</p>

    信息不长。</p>

    编完之后，我逐字逐句的看了好几遍。</p>

    确认无误，点击发送。</p>

    然后，我给向秋芸编信息。</p>

    我说，你们这次欺人太甚！提醒一句：狗急了也会跳墙！</p>

    我说，给你们留脸，你们不要，对？好！我也可以不要命！</p>

    我说，放马过来！有种弄死我！</p>

    我说，大不了，鱼死网破！</p>

    我说，我死了，也不让你们好过！不让朱正初好过！</p>

    同样的，我仔细看了好几遍编好的信息，确认意思清楚，点击发送。</p>

    最后，收起手机。</p>

    我再看那几辆车上的人……</p>

    深深吸了一口气。</p>

    重新点上一支烟。</p>

    悄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p>

    给白好的信息，我相信，能让她约束手下，给我留出最后两天时间！</p>

    因为，白好也不想输。</p>

    因为，白好也想赢。</p>

    因为，白好必然支持我，为她战斗到最后一刻！</p>

    但，给向秋芸的信息，能不能让她把人撤走，我没绝对把握。</p>

    毕竟，我并没有找到藏着朱正初秘密的那样东西！</p>

    毕竟，我并没有真正掌握朱正初的任何秘密！</p>

    毕竟，我给她的信息，本质上依旧是虚张声势！</p>

    我在赌！</p>

    我赌向秋芸对我的威胁，宁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p>

    我赌向秋芸不敢冒险！</p>

    我赌向秋芸，或者朱正初，重拾对我的忌惮！</p>

    这一招，很冒险！</p>

    但，除了冒险，我别无他法！</p>

    既然已经别无他法，只能冒险赌一把！</p>

    赢了，海阔天空！</p>

    输了……我认命！</p>

    三分钟之后，我确认我的命还算不错！</p>

    我看到，那些亮着车厢灯的车子，忽然有所行动。</p>

    我看到，其中两辆车上的人倾巢而出，堵了另外几辆车的车门。</p>

    我看到，被堵在车上的人，即将反击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p>

    然后，被堵的这些车子，首先掉头开走。</p>

    然后，下车的人重新上车，驾车离开。</p>

    然后，我收到一条信息。</p>

    信息，来自阿山。</p>

    阿山说：“张一诺，我给你两天时间！”</p>

    我淡淡冷笑，回他一个字：</p>

    “滚！”</p>

    我态度很凶。</p>

    我腿肚子却悄悄转筋。</p>

    我……后怕！</p>

    事实证明，我先前的判断没错。</p>

    白好的手下，等着收拾我！</p>

    朱正初那边的人，等着拿下我！</p>

    是我那两条信息，在重重危机之中，硬生生的撕开一条裂缝！</p>

    白好，约束了阿山他们这帮手下！</p>

    白好，指示他们，赶走其他准备动我的人！</p>

    白好，如我所料，支持我最后搏一把！</p>

    相对应的，向秋芸，或者朱正初，终究不敢赌我只是虚张声势！</p>

    所以，他们的人收到指令，也乖乖撤走。</p>

    不然，他们的人应该已经和白好的手下正面冲突！</p>

    或许，他们的人跟白好的手下，现在已经各有损伤！</p>

    无论如何，于我而言，生死危机暂时解除！</p>

    白好的手下，撤了！</p>

    朱正初的人，也撤了！</p>

    看着他们远去的车尾灯，我轻轻松了一口气。</p>

    如今，我只剩下乔保同的问题，亟待思考对策！</p>

    准确的说，是万一乔保同不帮我，我该怎么办！</p>

    乔保同，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p>

    乔保同不帮我，我就完了！</p>

    乔保同不帮我，我必将再次面对今晚的危局！</p>

    叮！</p>

    手机上收到一条新信息！</p>

    来自向秋芸。</p>

    向秋芸说：“张经理，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懂呢？凡事三思而后行，别乱发信息。”</p>

    你特么没看懂，把堵我的人撤了？</p>

    你特么没看懂，让我凡事三思而后行？</p>

    你特么装文艺女青年范儿没装够，还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p>

    你特么……</p>

    我忽然眉头一皱。</p>

    我再次看了看向秋芸的信息。</p>

    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p>

    一个解决乔保同问题的想法……

 第646章 一团火焰

    这个想法的出现，把我自己吓了一跳。</p>

    我本能的想要把这个想法，从我大脑之中驱逐出去！</p>

    然而……</p>

    我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是，除了这个想法之外，我没别的办法！</p>

    而且，即便是这个想法，我也不敢保，一定能让乔保同帮我。</p>

    帮我搞定赵先生！</p>

    帮我完成销售任务！</p>

    帮我的报仇之路，回归正轨！</p>

    这天晚上，我在医院门诊楼门口，徘徊了好几个小时！</p>

    这天晚上，我在北风和冷雪之下，抽了一包半烟！</p>

    这天晚上，我在良心和前路面前，纠结来，纠结去……</p>

    天色渐渐放亮。</p>

    新的一天，已经到来。</p>

    这是这一年的倒数第二天！</p>

    这是我销售任务截止日期的倒数第二天！</p>

    这是我去见乔保同，谋求最后帮助的一天！</p>

    该来的，总会到来！</p>

    需要面对的，迟早需要面对！</p>

    必须要上的，硬着头皮也要上！</p>

    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p>

    我对着镜子理顺了我的头发。</p>

    我重新整了整我身上的衣服……</p>

    镜子的我——</p>

    初看，西装革履，衣冠楚楚。</p>

    细看，双目赤红，身心俱疲。</p>

    背后，藏着一颗渐渐生出变化的心。</p>

    我心想，乔保同一定会帮我的！</p>

    我心想，乔保同如果不帮我，我也要让他帮我！</p>

    我心想，乔幼南，如果真到那一步……对不起……</p>

    我必须请乔保同帮我！</p>

    我必须完成销售任务！</p>

    我必须保证，我能活着，我能挺住，我能报仇！</p>

    不惜一切代价！</p>

    抿紧嘴唇。</p>

    深吸一口气。</p>

    转身出门，上路！</p>

    一个小时之后，我独自一人，开车赶到乔家会所。</p>

    风，在吹。</p>

    雪，在下。</p>

    乔保同，在等我。</p>

    温暖如春的房间里，还有浓浓的茶香。</p>

    “七点五十五分。”</p>

    见我进门，乔保同看看时间，淡淡笑道：“小张，这个天气，还能提前这五分钟到，难能可贵！”</p>

    招呼我坐。</p>

    亲手帮我倒茶。</p>

    还说：“辛苦一路，先暖和暖和！”</p>

    他语气和蔼。</p>

    他态度热情。</p>

    他递过来的茶，更是暖暖的。</p>

    一时之间，我身上寒意消散大半，暖意横生。</p>

    悬了一晚上的心，悄悄放下。</p>

    我忍不住想，如果乔保同真没想让我做他女婿，应该不会这样。</p>

    那么，昨晚纯属我多心？</p>

    那么，昨晚只是我太紧张？</p>

    那么，今天或许我能顺利收获希望？</p>

    悄悄放下的心里，快速燃起一团火焰……</p>

    “乔主任，对不起！昨天晚上，我那边情况有点紧迫，万般无奈，才那么晚给您打电话！”</p>

    我再次诚恳道歉。</p>

    我再次恳切开口道：“赵先生那边，还要请您帮忙联络一下，看看能否争取元旦之前，把合作的事情落实下来。”</p>

    “小赵那边，问题不大。他那边意向早就明确，计划方案也已经研究通过，只是牵扯到什么时候操作的事。”</p>

    乔保同帮我续茶。</p>

    滚烫的茶水，在茶杯里翻滚，我的心跟着一起涌动！</p>

    意向明确！</p>

    方案通过！</p>

    只待操作！</p>

    乔保同言之凿凿的三件事，让我整个人都要沸腾起来！</p>

    仿佛，已经看到我和赵先生签约的那一刻！</p>

    仿佛，已经看到我和白好击掌相庆的那一刻！</p>

    仿佛，已经看到我迈步走进集团高层会议室的那一刻！</p>

    “乔主任……”</p>

    我忍不住想要问问，既然如此，是否可以请他帮忙推动一下，元旦之前……</p>

    不！</p>

    今天！</p>

    今天就把事情办妥！</p>

    但，我话还没问出口，乔保同挥挥手，示意我听他讲。</p>

    “小张，你这个事，对我来说不麻烦，我一个电话就能帮你解决。”</p>

    “不过，我想知道，上次我和你说过的那些话，你到底理解了没有？”</p>

    “需要我再给你把那些话重复一遍吗？”</p>

    乔保同淡淡然问道。</p>

    我微微一愣。</p>

    我悄悄一呆。</p>

    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p>

    我说道：“不敢。您的谆谆教诲，我一直铭记在心！”</p>

    我记得他说，做任何事都要有个核心目的。</p>

    我记得他说，做任何事都要认准这个核心目的。</p>

    我记得他说，要有为了这个核心目的，付出一切代价的决心！</p>

    我认为，我的核心目的就是完成销售任务！</p>

    我认为，我一直认得准这个核心目的！</p>

    我认为，我也有为这个核心目的，付出一切代价的决心！</p>

    非但有决心，而且有行动！</p>

    我的行动，乔保同应该都能看到！</p>

    那么，乔保同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我这个事，又是什么意思？</p>

    难道，我理解的内容不对？</p>

    难道，我理解的方向错误？</p>

    难道，我应该朝乔幼南身上多想想？</p>

    我满脑子胡思乱想。</p>

    我急切之间，猜不透乔保同的用意。</p>

    我猛地听乔保同淡淡冷笑一声：</p>

    “铭记在心？你铭记在心，到现在都不给我说实话？”

 第647章 乔保同的冷笑

    我有点懵。</p>

    我有点傻眼。</p>

    我有点找不到北。</p>

    乔保同说我没说实话？</p>

    我没说吗？</p>

    我说是完成销售任务有错吗？</p>

    我说是给集团交一份满意答卷有问题吗？</p>

    我说是为工作，有哪里不对吗？</p>

    啪！</p>

    乔保同饮尽杯中茶，放下茶杯。</p>

    乔保同一双眸子里的热情，荡然无存！</p>

    乔保同一脸冷漠。</p>

    “完成销售任务，根本不是你的目的，只是你的手段。”</p>

    “因为，你的销售任务，不是东南集团给你的，也不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给你的，是白好给你的！”</p>

    “你和白好有口头协议，只要你完成销售任务，就会获得相应好处！”</p>

    “对吗？”</p>

    我如遭雷击，浑身僵硬！</p>

    我如坠冰窟，周身冰冷！</p>

    我如身无半缕的透明人，隐藏的秘密再无遮掩！</p>

    问题是，乔保同怎么知道的？</p>

    乔保同……</p>

    忽然想到，他调查过我！</p>

    忽然记起，他甚至知道我去白好的安全屋！</p>

    忽然醒悟，他对我的了解，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多！</p>

    那么，他是不是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跟白好有这个口头协议？</p>

    “乔主任，您听我解释……”</p>

    我慌张开口。</p>

    继续隐瞒，毫无意义！</p>

    与其等着乔保同继续扒我的皮，不如赶紧老实交代！</p>

    最最关键的是，乔保同扔我脸上一句话：</p>

    “只要你完成销售任务，就会获得相应好处！”</p>

    是，升职是好处！</p>

    是，拿到集团股份也是好处！</p>

    但，我志不在此！</p>

    我只是以此为台阶，谋求报仇！</p>

    这个话，我必须要给乔保同说清楚！</p>

    这个话，我不说清楚，势必导致乔保同认为，我是唯利是图之辈！</p>

    这个话，我不说清楚，势必破坏乔保同对我的印象！</p>

    真若这样，我还能娶他女儿乔幼南吗？</p>

    真若这样，我还能做他女婿吗？</p>

    真若这样，我还能求他帮我的忙吗？</p>

    然而，乔保同再次摆手。</p>

    “你不需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p>

    “你昨晚说，完不成任务，你会有生命之忧。”</p>

    “那你想没想过，你完不成任务，会害白好失去什么？”</p>

    乔保同冷笑一声。</p>

    乔保同语气咄咄逼人。</p>

    乔保同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我。</p>

    “我……”</p>

    我脸色煞白。</p>

    我心头空白。</p>

    我掌心里唯有冷汗。</p>

    只因为，我的确不知道！</p>

    白好没告诉过我！</p>

    白好给我看的那份协议里，把这些内容全部涂黑！</p>

    白好给我看的协议是真是假，我也不确定！</p>

    我怎么知道？</p>

    最关键的是，乔保同为什么这么问我？</p>

    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想让我做他女婿的！</p>

    那么，他跟我应该注定成为一家人！</p>

    那么，他跟我的关系，应该要比白好更亲近！</p>

    那么，他为什么咬着问我，想没想过白好的损失？</p>

    这不对劲！</p>

    “你没想过！”</p>

    “因为，在你眼里，那根本不重要！”</p>

    “因为，在你看来，无论白好失去什么，哪怕白好失去一切，都赶不上你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利益！”</p>

    “最最让我失望的是，我那么问你，你的核心目的是什么，你自始至终，都不敢提白好一个字！”</p>

    “白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挺你、支持你，都换不来你一点感恩！”</p>

    乔保同咧嘴笑笑，说道：“我真替白好感到不值！”</p>

    什么？</p>

    他说什么？</p>

    他替白好感到不值？</p>

    怎么会？</p>

    他不是想让我娶他女儿吗？</p>

    他不应该向着我这个未来女婿吗？</p>

    他不应该首先考虑我的问题吗？</p>

    他怎么能替白好感到不值？</p>

    什么情况？</p>

    这更不对劲！</p>

    我满脑子不解！</p>

    我满心里迷糊！</p>

    我完全不明就里！</p>

    啪！</p>

    打火机的声音忽然在我对面响起。</p>

    是乔保同自己点了一支烟。</p>

    轻轻闪耀的火苗，忽然间化作一道闪电，穿过我乱麻一般的心。</p>

    我猛地想起，当初乔保同警告我，不要再去白好的安全屋的时候，我也曾如现在一般，迷茫过。</p>

    所以，我深刻分析过他的警告。</p>

    所以，我多角度剖析过他为什么警告我！</p>

    所以，我最终找到三种可能的原因！</p>

    其中之一就是，他和白好有一腿！</p>

    只不过，他撮合我和他女儿乔幼南的可能，最终占据上风。</p>

    由此，我也把他和白好有一腿的可能，彻底否决！</p>

    但现在看，我似乎不应该否决的那么彻底。</p>

    因为，他和白好有一腿，可以解释他当初为什么警告我。</p>

    因为，他和白好有一腿，可以解释他现在为什么替白好不值。</p>

    要这么说，他根本就没想过，让我做他女婿？</p>

    如果真是这样，乔保同不可能帮我！</p>

    乔保同不帮我，我就没法完成销售任务！</p>

    我完不成销售任务，我就完了！</p>

    我……</p>

    不！</p>

    不对！</p>

    沈锐调查过，乔保同和白好根本没有交集！</p>

    我相信沈锐！</p>

    我相信沈锐给我的结果！</p>

    我相信乔保同和白好之间没事！</p>

    那，乔保同为什么替白好不值？</p>

    我还是不知道。</p>

    我依然猜不透。</p>

    我终究一头雾水。</p>

    下一秒，我如遭雷击！

 第648章 乔保同的报复

    一口烟，从乔保同口中飞出，砸在我脸上。</p>

    “当然，我勉强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不给我提白好。”</p>

    “因为，你认为，你会成为我乔保同的乘龙快婿。”</p>

    “你害怕，你给我提到别的女人，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p>

    乔保同问我：“我没猜错？”</p>

    “我……”</p>

    我浑身僵直。</p>

    我全身战栗。</p>

    我汗如雨下。</p>

    因为，他终于表露了对我和乔幼南的态度！</p>

    因为，他明确说到，我做他女婿是我“一直认为”！</p>

    因为，我听懂了他的潜台词：</p>

    ——他根本没想过让我他做女婿！</p>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知道吗？”</p>

    “说的就是你！”</p>

    “是，南南曾经喜欢过你，她现在离婚单身，你也单身。你们两个旧情重燃，走在一起，道理上不是不可能！”</p>

    “但，在我这儿不可能！”</p>

    “永远不可能！”</p>

    他话里，满是对我的嘲讽。</p>

    他话外，全是对我的鄙夷。</p>

    他一字一句，都是对我的瞧不起！</p>

    我一张脸瞬间涨红。</p>

    我两个瞳孔骤然收缩。</p>

    我忍不住反问道：“为什么？”</p>

    “因为，你不自量力！你心理阴暗！你痴心妄想！”</p>

    乔保同直接甩我三个理由！</p>

    “吴光明犯了错，的确应该受罚！”</p>

    “但，吴光明是我女婿！”</p>

    “他犯了错，怎么惩罚，自然有我决定！”</p>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自作主张，把他和南南往离婚的路上逼！”</p>

    “我乔家的事，用你做决定？”</p>

    “不自量力！”</p>

    我目瞪口呆。</p>

    我干咽一口唾沫。</p>

    我一肚子恼火怼到喉咙口，有些不吐不快！</p>

    是，我教训吴光明，没有给他提前商量。</p>

    是，我教训吴光明，有我自己的小九九。</p>

    但，我教训吴光明，不是为了给乔幼南出气？</p>

    乔幼南不是他乔保同的亲生女儿？</p>

    我帮他女儿，教训背叛婚姻的吴光明有错？</p>

    我帮他女儿，远离背叛婚姻的王八蛋有错？</p>

    我帮他女儿出气，我还一定要提前给他说，让他做决定？</p>

    凭什么？</p>

    他是乔幼南的爸爸，我不是乔幼南的朋友？</p>

    他是吴光明的岳父，我不是吴光明的仇人？</p>

    他想怎么都行，我动动手，就是自不量力？</p>

    他讲不讲道理？</p>

    “退一步讲，你完全可以把吴光明的事，私下告诉我，交给我处理！”</p>

    “你不！”</p>

    “你第一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p>

    “你第二让人偷偷把证据送给我的同时，还去南南那里上蹿下跳！”</p>

    “你就是想利用南南，利用我，来报复吴光明！”</p>

    “张一诺啊张一诺，你这是什么心理？”</p>

    “你太阴暗了！”</p>

    我这就是阴暗了？</p>

    吴光明跟万林石联合骗我钱，不阴暗？</p>

    吴光明把我前妻介绍给朱正初去搞大肚子，不阴暗？</p>

    吴光明还逼我顶着绿油油的大帽子，照顾我前妻，给朱正初生孩子，不阴暗？</p>

    乔保同这都什么逻辑？</p>

    我脸上肌肉一抽！</p>

    我心里恼火一抖！</p>

    我一点怒火，在心头燃烧！</p>

    “整件事，都怪你！”</p>

    “如果不是你，南南不会那么痛苦！”</p>

    “如果不是你，南南甚至可以不用离婚！我有无数种办法，教育吴光明永远不再犯那种错误！”</p>

    “如果不是你，我的外孙，也不会失去一个完整的原生家庭！”</p>

    “太可笑了！就你这种不自量力、内心阴暗的东西，居然还敢痴心妄想，做我乔保同的女婿！”</p>

    乔保同咧嘴笑道：“不过也好，得亏你这点痴心妄想，我才这么容易报复你！”

 第649章 乔保同的高

    报复我？</p>

    还是利用我的“痴心妄想”报复我？</p>

    乔保同的这番话，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泼在我身上。</p>

    我忽然意识到，从上个月14号，我在乔幼南家楼下见到乔保同的那一刻开始，乔保同就向我张开了一张网！</p>

    这张网上，满是他给我的诱饵：</p>

    比如，他说他后悔当初没让乔幼南嫁给我；</p>

    比如，他告诉我乔幼南喜欢吃象拔蚌，喜欢吃碳烤生蚝；</p>

    比如，他一再表示帮我回传媒集团，或者帮我推动文旅城的工作；</p>

    ……等等，等等！</p>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诱饵！</p>

    这一切的诱饵，都是为了引导我一点点的误会和怀疑！</p>

    这一点点的误会和怀疑，都是为了营造他想让我娶乔幼南的假象！</p>

    我承认，我的确为此兴奋、狂喜过！</p>

    我承认，我的确想过，娶乔幼南，成为他乔保同的女婿！</p>

    我承认，我的确多次权衡之后，已经把靠上他乔保同，当做最稳妥的报仇之路！</p>

    但，没有他乔保同给我一再暗示，三番点拨，我能胡思乱想？</p>

    我一开始只是想利用他报复吴光明！</p>

    我随后只是对乔幼南心怀愧疚！</p>

    我自己从来都没主动想过，做他女婿的事！</p>

    他这样那样引导我，朝这方面想；</p>

    他那样这样牵着我，摆出一副撮合我和乔幼南的样子；</p>

    他各种表现迷惑我，加深我的怀疑和猜想；</p>

    然后，调过头来说我痴心妄想！</p>

    谁给他的道德优越感？</p>

    我自不量力，他就高我一等？</p>

    我心理阴暗，他就光明磊落？</p>

    我痴心妄想，他就理所当然？</p>

    凭什么？</p>

    就因为我是农村出来的，没他有钱？</p>

    就因为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p>

    就因为我背负血海深仇，亟待走顺报仇之路？</p>

    这特么算什么理由？</p>

    这特么有什么道理？</p>

    这特么纯粹就是欺负人！耍弄人！</p>

    心底的怒火，没有被乔保同的话浇灭。</p>

    反倒激发出滔天悲愤！</p>

    我紧咬牙关！</p>

    我双目灼热。</p>

    我忽然笑了笑。</p>

    “高！的确是高！”</p>

    我说道：“乔主任果然老谋深算，刚刚拿到吴光明的背叛证据，就能立刻算计好，下一步怎么报复我！”</p>

    乔保同也笑了。</p>

    “不然呢？留着你过夜？”</p>

    “可笑的是，我略施小计，你就乖乖上钩！我不让你去找白好，你果然不再去！”</p>

    “我请你去我家，你花心思给南南送画。”</p>

    “我借给你一套房子住，你感恩戴德，还假模假样的把安保系统密码，换成南南的生日！”</p>

    “我让老苗和南南去看看你，你费劲巴力的表现，专门做南南喜欢吃的菜！”</p>

    “你甚至还给我外孙安安画肖像，妄图讨好他！”</p>

    “太可笑了！”</p>

    “张一诺啊张一诺，你算什么？给块骨头，就能背叛原主人的哈巴狗！”</p>

    他的笑声，充满鄙夷。</p>

    他的笑容，写满嘲弄。</p>

    他笑出来的皱纹里，都是对我的讥讽！</p>

    这笑，高高在上！</p>

    这笑，让我倍感屈辱！</p>

    这笑，带给我山岳一般的压力！</p>

    我感觉我心里的悲愤，在持续发酵！</p>

    我以为我心里的悲愤，在烧灼我的理智！</p>

    我担心我的理智，在某个瞬间即将全面崩盘！</p>

    但，神奇的是，并没有。</p>

    非但没有，我的大脑非常清醒！</p>

    我认识到，乔保同耍弄我，不是报复！</p>

    我认识到，乔保同玩弄我，只是手段！</p>

    我认识到，乔保同报复我，是摧毁我最后的希望！</p>

    也是他带给我的希望！</p>

    是他，带我私下和赵先生，见面、吃饭、接触；</p>

    是他，给我制造跟赵先生，可以达成合作的幻象；</p>

    是他，让我以为靠赵先生的合作，我能度过难关！</p>

    事实上，并没有！</p>

    他从没有想过，帮我促成合作！</p>

    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在最后关头把这个希望摧毁！</p>

    他从我开始求他帮忙的时候，就开始享受报复的快乐！</p>

    他的报复，不难想通。</p>

    只是，有些疑点。</p>

    我再次笑了笑。</p>

    我问道：“乔主任，话说到这儿，我有几个问题，想请你解答一下。你不会拒绝我，让我做个糊涂鬼？”</p>

    乔保同再次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悠哉悠哉的吸了一口，说道：“我一向很大度。”</p>

    “上月底，文旅城突然通知，要按照新的计算方法，给我已经完成的销售任务打折。”</p>

    我问道：“是你给他们出谋划策的？”</p>

    乔保同报复我，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不能提前任务。</p>

    所以，我提前完成任务，他自然需要从中作梗。</p>

    “与我无关。”</p>

    乔保同摆摆手。</p>

    接着说道：“不过，吴光明建议，卡掉你麾下其中一个组的销售数据，是我给他出的主意！”</p>

    他这个话，主动回答了我下一个问题。</p>

    他这个话，让我微感意外。</p>

    他这个话，让我换了一个问题。</p>

    我问道：“你是不是后悔，让乔幼南和吴光明离婚？”</p>

    “我乔保同的字典里，从没有过后悔二字！”</p>

    乔保同冷笑。</p>

    他撒谎！</p>

    他睁着大眼说瞎话！</p>

    他在乔幼南家楼下，还说他后悔当年没让乔幼南嫁给我！</p>

    不过，我也可以勉强认为，他那次的所谓“后悔”，是耍弄我的策略之一。</p>

    我理解。</p>

    我听乔保同补充道：“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帮吴光明一把！吴光明毕竟做了我五年女婿！而且，他从不掩饰他的野心，他比你光明磊落！”</p>

    我笑出了声。</p>

    吴光明这种货色，乔保同居然看他光明磊落？</p>

    看来，我以前对乔保同的评价太高了！</p>

    “我还有一个问题——”</p>

    我问道：“赵先生那边的意向，真的已经研究通过，随时可以操作？”

 第650章 我的肮脏

    “看来，你是想死的更彻底一点，是？”</p>

    乔保同笑了，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小赵上周五本想通知你准备签约，是我拦下的！”</p>

    我苦涩一笑，点头道：“我猜也是。”</p>

    我还猜，乔保同并不抵触赵先生在文旅城买房。</p>

    我还猜，乔保同只是反对赵先生从我手里买房。</p>

    我还猜，乔保同等到过完元旦，就不会再阻拦赵先生再次走进文旅城！</p>

    因为，元旦之后，我将不在文旅城！</p>

    因为，元旦之后，我甚至可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p>

    因为，元旦之后，我的结局，就是乔保同最大的痛快！</p>

    成功报复我的痛快！</p>

    乔保同，好心机！</p>

    “你猜也是？呵呵，你猜这些，还有意义吗？”</p>

    “张一诺，你的问题太多，自己留着，回去慢慢想。”</p>

    “当然，如果白好他们，还愿意给你留下足够时间去想的话！”</p>

    乔保同端起茶杯喝茶，淡淡说道：“你可以走了。”</p>

    我不能走。</p>

    走了，我最后两天，不足48小时的时间里，没任何办法完成销售任务！</p>

    走了，我将必然面对朱正初和白好手下的报复！</p>

    走了，我是走上一条死路！</p>

    我不想死。</p>

    我还有爸妈的仇没有报！</p>

    我还有朱正初没有报复！</p>

    而且，我现在的报复名单里，还多了一个乔保同！</p>

    是的，我要报复乔保同！</p>

    他耍弄我，有他的理由！</p>

    他报复我，有他的原因！</p>

    但，我不接受！</p>

    我可以接受他对我的恼火、怨恨，乃至愤恨！</p>

    因为，的确是我摧毁了乔幼南的婚姻！</p>

    因为，的确是我让乔幼南经历了巨大的痛苦！</p>

    因为，我承认我对不起乔幼南！</p>

    我不接受的是，乔保同为了乔幼南和吴光明的婚姻报复我！</p>

    我不接受的是，乔保同为了报复我，还帮了吴光明一把！</p>

    我不接受的是，乔保同这种自以为是的道德优越感！</p>

    他以为他是谁？</p>

    他以为他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欺负我这个农村孩子？</p>

    他以为他麻痹！</p>

    所以，我恨他！</p>

    所以，我想报复他！</p>

    所以，乔幼南……对不起！</p>

    我在心里悄悄叹息一声。</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轻轻吐出一口烟。</p>

    “乔主任，我还剩最后一个事情，需要和你沟通沟通……”</p>

    我看到，乔保同微微皱眉。</p>

    我看到，乔保同抬眉看了我一眼。</p>

    我看到，乔保同目光里的意外背后，隐藏着一丝丝的警惕。</p>

    我笑了笑，端起茶壶，给我自己倒了一杯茶……</p>

    一刻钟之后，我走出乔家会所的接待大厅。</p>

    风，依旧吹。</p>

    雪，依旧下。</p>

    我抬手擦掉脸上的茶水，抬头看天。</p>

    我仰着脸，迎接天空上飘落的纯净雪花。</p>

    我在想，这些纯净的雪花，能不能洗干净我的肮脏。</p>

    是的，我做了很肮脏的事！</p>

    但……</p>

    我不肮脏，我就得去死！</p>

    我不肮脏，我就得把我的仇恨带进地狱！</p>

    我不肮脏，我就得任由别人的肮脏，把我吞噬……</p>

    除了肮脏，我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任何希望，任何活路！</p>

    我只有肮脏！</p>

    乔幼南，对不起，我再次利用了你……</p>

    爸，妈，对不起，我辱没了老张家的脸面……</p>

    两行清泪，悄然涌出我的眼眶划过我的脸颊。</p>

    心里，不无难受。</p>

    但，我不后悔！</p>

    我只是在想，我什么时候能接到乔保同的电话……</p>

    在乔家会所停车场的积雪路面上，留下一串脏兮兮的脚印，我上车离开。</p>

    然后，奔医院方向。</p>

    雷子哥，还在医院。</p>

    廖郑凡和林妹妹，也还在医院。</p>

    我要回去跟他们汇合，然后再回文旅城。</p>

    车行半道，被一个红灯拦下。</p>

    我的目光无意中飘过观后镜。</p>

    然后，眼睛被刺痛。</p>

    只因为，我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p>

    这辆车，昨晚在医院门口出现过。</p>

    这辆车，今天好像在我车背后闪现过。</p>

    这辆车，现在又在我的背后。</p>

    我定睛仔细看，即刻认出，那辆车上握紧方向盘的人。</p>

    那是……阿山！</p>

    阿山，在跟踪我。</p>

    阿山，昨晚打过我。</p>

    阿山，这是随时准备着手收拾我？</p>

    一股凉气，骤然沿脊背上蹿，直冲脑门！</p>

    我下意识的想要问问白好，这是什么意思。</p>

    我摸起手机接着想到，白好一句她不知道就能把我打发。</p>

    我放下手机再想，我应该怎么做。</p>

    前方，绿灯亮起。</p>

    前车，缓缓启动。</p>

    我的路，需要抉择！

 第652章 我的等待

    手机上，只有几条无关痛痒的广告信息。</p>

    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p>

    手机上，没有乔保同的消息。</p>

    乔保同居然一直没联系我？！</p>

    他还是不肯帮我？</p>

    他就是不肯帮我？</p>

    他坚持不肯帮我？</p>

    按说……应该不会！</p>

    我确信，我昨天跟他谈得很透。</p>

    我确信，我的意思他应该完全了解。</p>

    我确信，我的要求他不会无视！</p>

    那么，为什么还没有他的消息？</p>

    要不要问问他？</p>

    我立刻找出他的手机号码，准备拨打！</p>

    我手指悬在拨打键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放弃。</p>

    我扔掉手机，靠在床头上，点了一支烟。</p>

    “呼……”</p>

    乔保同，是很有主意的人。</p>

    乔保同想帮我，我不问，他也会帮！</p>

    乔保同不想帮我，我问，他也不会点头！</p>

    我问，或者不问，意义不大。</p>

    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我追着问，还有可能起到反作用！</p>

    万一，他本来是想帮我的，被我电话问急了眼，决意罢手呢？</p>

    得不偿失！</p>

    不如不问！</p>

    不如不去刺激他！</p>

    不如把时间留给他！</p>

    掐灭手里没抽完的烟，我去洗了一个澡。</p>

    身体最后一丝疲惫，被流水冲走。</p>

    头脑最后一点混沌，被流水理顺。</p>

    思绪最后一点犹疑，被流水稀释……</p>

    我想，我大约可以认为，乔保同同意帮我的可能性比较大。</p>

    原因很简单，我在这套房子里，安安全全的待到了现在。</p>

    这套房子，装了安保系统。</p>

    房子的安保系统，连着乔保同的手机。</p>

    乔保同的手机，昨天应该就已经察觉到我的到来。</p>

    如果，乔保同当真不帮我，他能容我待在这里？</p>

    他不能！</p>

    他非但不能，还可能昨天就来找我！</p>

    他非但可能来找我，还可能找人把我扔出去！</p>

    但，他没有。</p>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力量！</p>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说服力！</p>

    乔保同没行动，至少可以表明，他没有坚定不帮我的意思。</p>

    那么，他究竟会不会帮我？</p>

    我不知道。</p>

    我只是知道，即便乔保同帮我，也是最后一次帮我。</p>

    我只是知道，即便乔保同帮我，我跟他的关系，也不可能回到从前。</p>

    世间事，有因就会有果。</p>

    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收获什么样的果。</p>

    如我当年梦想留在省城；</p>

    ——传媒集团的工作于我，只是一份工作；</p>

    ——传媒集团的工作于我，并非热爱；</p>

    ——所以，我最终听徐菲菲一句话，毫不犹豫的离开传媒集团，出去创业。</p>

    如我迎娶徐菲菲；</p>

    ——我只是爱慕徐菲菲的美貌，我只是想满足我自己，娶个漂亮老婆的虚荣心；</p>

    ——我没关注过徐菲菲的品性，我没在意她爱财胜过爱我；</p>

    ——所以，徐菲菲最终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婚姻。</p>

    如我和白好并肩同床；</p>

    ——我只是希望抱紧她的大腿，指望她帮我；</p>

    ——我从没有跟她真正的同仇敌忾；</p>

    ——所以，白好跟我之间的信任十分脆弱，一不留神，立刻嫌隙横生。</p>

    我跟乔保同也是一回事；</p>

    ——我不过想靠上乔保同，才想做他女婿；</p>

    ——我从没真心想娶他的女儿乔幼南，更没有真正的爱过乔幼南；</p>

    ——所以，乔保同和我，终于还是迎来昨日反目！</p>

    是我的不珍惜，换来了我不被珍惜；</p>

    是我的虚荣心，换来了我被虚荣心伤害；</p>

    是我的不真诚，换来了别人对我的不真诚……</p>

    我一切果，都是我自己种下的因。</p>

    “唉……”</p>

    回想前尘往事，我幽幽叹息，心里满是唏嘘。</p>

    我坐在沙发上，重新点燃一支烟，再看眼下我所面临的局面。</p>

    不可否认，我依然站在悬崖边上。</p>

    不可否认，不管白好的人，还是朱正初那边，依然随时准备收拾我！</p>

    区别在于，在她们和我之间，多出来一个乔保同。</p>

    乔保同帮我，云开雾散。</p>

    乔保同不帮我，雷霆万钧。</p>

    乔保同一念之间，定我成败，生死，未来。</p>

    我已经走上一条不归路。</p>

    我已经站在这条不归路的终点边缘。</p>

    再没有其它选择。</p>

    再没有其它缓和余地。</p>

    再没有其它解决之道。</p>

    只有……等待！</p>

    等乔保同做出最后的决定。</p>

    乔保同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p>

    我不知道。</p>

    我无从判断。</p>

    我无处可猜。</p>

    我苦涩的笑了笑。</p>

    我想有些事情，我终究还是要考虑面对。</p>

    我想有些结局，我终究还是要做点准备……

 第653章 我的最后一眼

    我去做了一顿饭，安安静静的吃掉。</p>

    我收拾完卫生，又去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服装。</p>

    我站在穿衣镜前，仔细看了看我自己。</p>

    疲惫感，并不明显。</p>

    憔悴感，也不显眼。</p>

    总体看，还算精神。</p>

    我冲镜子里的我自己笑了笑，下楼，上车，出小区……</p>

    阿山在小区门外等我。</p>

    阿山看我出小区，立刻启动车子跟上。</p>

    阿山一如昨日，远远盯着我的眼神，鹰隼一般锋利！</p>

    有个瞬间，我想停车告诉他，不用这么紧张。</p>

    不过，我最终只是在红灯停车的时候，伸手出车窗，朝他摆了摆，权当打个招呼。</p>

    他跟我，可能受命于白好，也可能只是自己不放心。</p>

    他跟我，无论如何，都与我没有直接关联。</p>

    他紧张不紧张，当然也与我无关。</p>

    我不紧张。</p>

    真的。</p>

    我只是在接下来依次抵达的地点，有点小唏嘘。</p>

    一家中专学校；</p>

    传媒集团；</p>

    我和徐菲菲原来的家所在小区；</p>

    星月大厦；</p>

    东南集团；</p>

    琴姐烧烤店；</p>

    白好的安全屋……</p>

    这些地方，我都熟悉。</p>

    有的，是我十几年前刚来省城的第一站；</p>

    有的，是我在省城的第一份工作所在地；</p>

    有的，是我曾经感到美满的地方；</p>

    有的，是我攀登人生新高峰的地方；</p>

    有的，是我开始人生新旅程的地方；</p>

    有的，是我至今依旧心存依恋的地方；</p>

    有的，是我留下欢乐、欢笑的地方……</p>

    我在这些地方，学习过、努力过、奋斗过、战斗过、幸福过……</p>

    每一处，都有每一处的记忆；</p>

    每一处，都有每一处的怀念；</p>

    每一处，都有每一处让我难以忘怀的东西。</p>

    我不确定，乔保同到底会不会帮我。</p>

    我不确定，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这些地方走一走。</p>

    我只是确定的知道，我想来这些地方，再看一眼。</p>

    哪怕，只是一眼。</p>

    万一，这是我的最后一眼呢？</p>

    所有的地方，全部走完，我最后回了文旅城。</p>

    这是我曾经以为，报仇之路正式开始的地方。</p>

    这是我目前为止，还没有决出胜负成败的地方。</p>

    这是我最后的脚步，可能永远停下的地方。</p>

    如果，命运使然，我将永远止步于此，那就让我最后一天来到这里！</p>

    人生之初，我不能决定我的出身、故乡。</p>

    人生之终，我总能决定我最后的结局。</p>

    人生之收尾，我能决定终点，也不算太遗憾。</p>

    至少，我活过！</p>

    至少，我战斗过！</p>

    至少，我没有被冷风吹倒，被大雪压倒！</p>

    我勇敢的，站在了我的战场上！</p>

    停好车，我坐在车厢里，抽完没抽完的烟。</p>

    开车门，我抬脚落地，在清理过的路面上留下脚印。</p>

    抬起头，我昂首挺胸，走进一楼大厅。</p>

    大厅里，只有三拨售楼小姐分别扎堆。</p>

    康雪莲看我，神色复杂。</p>

    孙卿颜看我，一脸幸灾乐祸。</p>

    还有廖郑凡，她猛地挺直身子，直勾勾的看我。</p>

    眼神里，写满意外。</p>

    目光中，全是紧张。</p>

    似乎，还隐隐朝我轻轻摇了摇头。</p>

    我猜测，她回来之后，应该听说了什么。</p>

    我猜想，她是在紧张我，不该回来。</p>

    我怀疑，她冲我摇头，是提醒我就此止步，赶紧走。</p>

    我抿唇微笑，冲她点了点头。</p>

    我继续迈步，沿楼梯而上。</p>

    我穿过走廊，直奔我自己的办公室。</p>

    有扇门，轻轻敞开。</p>

    向秋芸抓着手机走出来。</p>

    看见我，微微一笑，问道：“张经理，聊两句？”</p>

    我咧嘴笑了。</p>

    “好啊！”

 第654章 痛快点

    我去向秋芸办公室。</p>

    向秋芸办公室的茶海上，泡了茶。</p>

    茶香四溢。</p>

    “每次在茶海边落座，我总会想起，张经理还没来正式报到的时候，有次过来微服私访，我们在一起喝过茶。”</p>

    “当时就是在这里，喝得也是这种茶。”</p>

    “遗憾的是，我以为我表达的足够清楚，但事实上，张经理好像并没有真正听懂。”</p>

    向秋芸为我倒茶，有模有样的说道：“当然，怪我！我习惯的表达方式，和你的理解方式，不在一条线上。”</p>

    “我们现在好像也不在一条线上，向总监依然在跟我玩云遮雾绕的这一套。”</p>

    我笑。</p>

    我喝茶。</p>

    我直来直去的问道：“绕来绕去的，不累吗？”</p>

    向秋芸脸色微窘，问道：“那我痛快点？”</p>

    废话！</p>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痛快点？</p>

    这样的时候，你哪来的闲情逸致跟我玩猜猜猜？</p>

    这样的时刻，你想这么玩自己玩去！</p>

    老子不伺候！</p>

    我没搭理她。</p>

    我继续喝茶。</p>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表示我的不耐烦。</p>

    向秋芸咬了咬牙，沉声问道：“你究竟知道什么？”</p>

    哟！</p>

    她倒真痛快！</p>

    她一句话直逼核心！</p>

    她没想过她这不是痛快，是傻痹吗？</p>

    我挑挑眉梢，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猜？”</p>

    “你……”</p>

    向秋芸有点恼火，皱眉道：“就这，你好意思说我云遮雾绕？”</p>

    “没办法，你们都是有钱有势的大人物。”</p>

    “我呢？”</p>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你们随便任何人，都能轻轻松松捏死我！”</p>

    “我手里只有一张牌。”</p>

    我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说道：“你上来问我这张底牌什么牌，我怎么回答？”</p>

    “……”</p>

    向秋芸被噎的不善。</p>

    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p>

    一双眼睛，盯我死死的。</p>

    一口银牙，好像咬响了好几声。</p>

    “张经理，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完不成销售任务，白好那个贱人不会放过你！”</p>

    “为你安全着想，我可以给你一个十分优厚的条件！”</p>

    “只要你交出你掌握的东西，我出三千万，买回你手里的文旅城8号楼，然后送你安全离开省城！”</p>

    “这样，你可以到外地，到任何一个远离省城的地方，重新开始！”</p>

    “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自己不再回来，不会有人再去找你！”</p>

    向秋芸一股脑的抛出他的条件，最后问道：“怎么样？”</p>

    我笑了。</p>

    我很想问问她，她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p>

    文旅城8号楼，是我上次用我被怀疑掌握的东西，从万林石手里要来的。</p>

    文旅城8号楼，名义上抵偿了我和万林石的三千万债务。</p>

    文旅城8号楼，市值却在一亿五千万以上！</p>

    向秋芸居然想用三千万买回去？</p>

    谁给她的勇气，给我开出这样的条件？</p>

    谁给她的自信，给我说这是“十分优厚”的条件？</p>

    谁给她的底气，给我说得这么理直气壮？</p>

    她脸呢？</p>

    我几乎无言以对。</p>

    我只能还给她一个看傻瓜的悲悯眼神。</p>

    我勉强应道：“我考虑考虑。”</p>

    向秋芸脸色一僵。</p>

    向秋芸目光隐怒。</p>

    向秋芸皱眉道：“张经理，我上次告诉过你，有些事，不只是你需要考虑，我也需要明确答复。”</p>

    哟！</p>

    她还不高兴了？</p>

    她还上火了？</p>

    她还追着我问答复？</p>

    好！</p>

    “我只说考虑考虑，没说考虑多久，你急什么？现在，我考虑完了。”</p>

    我说道：“向总监的条件，不怎么样！”</p>

    “你……”</p>

    向秋芸大怒。</p>

    向秋芸两眼蹿火，像是要吃了我！</p>

    向秋芸深吸一口气，咬牙问道：“你想要什么？”</p>

    “我想要的，恐怕不是你向秋芸向总监能够决定的！”</p>

    我淡淡笑道：“这事，我不为难你。真要谈，你让朱正初找我谈。”</p>

    向秋芸再次深吸一口气，警告道：“张经理，你在玩火！”</p>

    “你错了。”</p>

    我起身道：“我在玩炸弹！”

 第655章 再一再二不再三

    我的确是在玩炸弹。</p>

    不过，我玩的，是朱正初的炸弹！</p>

    这枚炸弹究竟威力如何，我不确定。</p>

    但我确定，这枚炸弹一旦引爆，一定能炸伤朱正初。</p>

    甚至有可能炸死朱正初！</p>

    否则，我上次要不到文旅城8号楼！</p>

    否则，我后续不会被朱正初他们忌惮！</p>

    否则，我现在也不会迎来向秋芸的面对面谈判！</p>

    我知道，朱正初忍不了了！</p>

    我理解，朱正初忍不了被我掐着脖子的感觉。</p>

    我明白，朱正初尤其忍不了被我一再要挟。</p>

    但，他忍不了是他的事。</p>

    与我无关！</p>

    回我自己办公室之后，我泡上茶，抽上烟，再想刚才的谈判，咧嘴冷笑。</p>

    笑向秋芸。</p>

    笑朱正初。</p>

    他们找我谈，开出的条件是个笑话。</p>

    他们找我谈，本身就是一个笑话。</p>

    我和他们，或者准确的说，我和朱正初，根本没有谈判的基础！</p>

    我不是找朱正初谈生意！</p>

    我是要找朱正初报仇！</p>

    我确认，他睡了我前妻徐菲菲，给我戴了一顶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我怀疑，他幕后主使了我爸妈的车祸，导致我爸妈先后离世！</p>

    我跟他，仇深似海！</p>

    我跟他，不共戴天！</p>

    我跟他，怎么可能谈判？</p>

    更何况，我其实没有任何底牌！</p>

    我其实没有找到藏着他秘密的某样东西！</p>

    我其实没有掌握他一丝一毫的秘密！</p>

    我只是虚张声势！</p>

    我拿什么跟他谈？</p>

    当然，没得谈归没得谈，并不影响我再次证实，这张底牌的重要性！</p>

    这张牌，值得朱正初一直对我保持忌惮！</p>

    这张牌，值得朱正初付出足够大的代价换取！</p>

    这张牌，只要朱正初一天不确定不在我手，就不敢乱来！</p>

    假设，我能平安度过今天，这张并不存在的底牌，对我意义重大！</p>

    我一牌在手，可以继续虚张声势，浑水摸鱼！</p>

    我一牌在手，可以继续牵制朱正初手下很多人，很多事！</p>

    我一牌在手，可以继续钳制朱正初！</p>

    万一，我哪天运气爆棚，找到了朱正初的秘密，我甚至可以直接把刀架在朱正初脖子上！</p>

    只是，我能平安度过今天吗？</p>

    我想平安度过今天，需要一个前提：完成销售任务！</p>

    如果完不成，朱正初可以先放一边。</p>

    如果完不成，白好本人，或许只会有一定几率，狠心收拾我出气！</p>

    如果完不成，白好的手下们——比如阿山——却绝对不会放过我！</p>

    我过不去今天！</p>

    我更没有平安！</p>

    我……</p>

    “咦？”</p>

    我眼珠子微微一抖。</p>

    我心里猛地一动。</p>

    我忽然突发奇想——</p>

    我是不是可以，不把朱正初放一边？</p>

    我是不是可以，再拿我的底牌玩一次虚张声势？</p>

    我是不是可以，靠虚张声势，要求朱正初他们保我平安？</p>

    理论上……可以。</p>

    毕竟，我有成功要挟他的先例。</p>

    毕竟，我这次只是求保护，不要他出血。</p>

    但，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转，即刻否决。</p>

    原因很简单，再一再二不再三。</p>

    第一次这样做，是万林石威胁要杀我；</p>

    第二次这样做，是我面临随时被人收拾的绝境；</p>

    这两次，我都是被动出招！</p>

    我被动，我可以虚张声势！</p>

    我被动，我可以把思考留给朱正初！</p>

    我被动，我可以吓唬吓唬，就能达到目的。</p>

    这次不行。</p>

    这次，是我主动要求！</p>

    我主动要求，必须要有诚意。</p>

    我主动要求，至少需要透露一点我所知道的秘密，供朱正初权衡利害关系。</p>

    然而，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p>

    我什么都不知道，透露个屁？</p>

    我什么都不透露，求什么保护？</p>

    我非但求不来保护，我还可能暴露我其实一无所知的真相！</p>

    到那时，我是求保护我，还是求看清我，收拾我？</p>

    “呼……”</p>

    我默默苦笑。</p>

    我确定我不能虚张声势，主动向朱正初出击。</p>

    我确定我只能静观其变，被动等乔保同帮我完成销售任务。</p>

    唯有如此，我才有平安度过今天的希望。</p>

    那么，乔保同究竟会不会帮我？</p>

    今天，已经是12月31日！</p>

    今天，已经是年底最后一天！</p>

    今天，已经是我完成销售任务的最后期限！</p>

    我重新点上一支烟。</p>

    烟气在我眼前无序飘荡，浑似一团乱麻。

 第656章 有风起

    中午，我去食堂吃了一个饭。</p>

    回来路上，我顺腿去8号楼转了转，看了看我的财产。</p>

    再回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p>

    离五点，越来越近。</p>

    五点，是白好给我的销售任务最后截止时间！</p>

    五点之后，我再卖一万套房，也毫无意义！</p>

    五点之前，我生死可判！</p>

    我看手机，没有乔保同的未接来电。</p>

    我再看手机，没有乔保同发来的消息。</p>

    我继续看手机，还是没有乔保同的动静……</p>

    乔保同什么情况？</p>

    乔保同真的不帮我？</p>

    乔保同真的不把我昨天跟他谈的事情放心上？</p>

    不会！</p>

    他不会！</p>

    他一定不会！</p>

    但……</p>

    为什么他没有动静？</p>

    我喝茶，茶水点点滴滴，全都变成冷汗。</p>

    我抽烟，烟气丝丝缕缕，全都像是勒在我脖子上的绳索。</p>

    我人坐在椅子上，我心如热锅上的蚂蚁……</p>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心底的希望之火，一点一滴的熄灭。</p>

    我想我要完了。</p>

    我想我的末日就要到了。</p>

    我想我……我前天晚上是不是就应该想方设法，逃离省城？</p>

    是，我逃了，我是缩头乌龟！</p>

    是，我逃了，我可能毕生报仇无望！</p>

    但，我至少能活着！</p>

    好死不如赖活着！</p>

    我想起，我前天晚上矢志报仇的决心；</p>

    我想起，我前天晚上保我家人过上好日子的愿望；</p>

    我想起，我前天晚上风里雪里绝不退缩的勇气……</p>

    忽然苦笑！</p>

    不到最后的生死关头，谁都是英雄！</p>

    谁都会喊口号！</p>

    谁都会信誓旦旦，义无反顾！</p>

    但，真到了生死关头，又有几人不腿软，不胆颤……不怕？</p>

    我怕，我胆颤，我腿软。</p>

    我甚至觉得我裤裆里随时都会变成汪洋。</p>

    我终究不是真英雄。</p>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p>

    我不想死……</p>

    时针，渐渐划过下午四点半钟。</p>

    离五点，只剩最后半小时！</p>

    手机上，依旧没有半点动静。</p>

    半小时是多久？</p>

    三十分钟？</p>

    一千八百秒？</p>

    我是不是再无希望？</p>

    我是不是注定无力回天？</p>

    我是不是已经朝着万丈悬崖迈出一只脚？</p>

    坐在自己出的冷汗里，我抱着手机，瑟瑟发抖。</p>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给雷子哥发个信息，让他带堂嫂赶紧走？</p>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再给雷子哥交代一声，我留给他那个信封是我的……</p>

    砰！</p>

    就在这时候，我办公室门忽然被人猛地推开！</p>

    这一刻，我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咙！</p>

    这一刻，我整个人差点直接瘫在地上！</p>

    这一刻，我以为是有人来抓我！</p>

    我定睛仔细看，脸上肌肉忍不住一抽！</p>

    原来，没人来抓我！</p>

    原来，来了个熟人！</p>

    原来，是……刘建明！</p>

    刘建明不是前天请假，回老家了吗？</p>

    刘建明怎么今天就回来了？</p>

    刘建明回来就回来，这么莽撞的撞门进来干什么？</p>

    他想吓唬谁？</p>

    他想吓死谁？</p>

    他是不是想挨揍？</p>

    我心狂跳！</p>

    我冷汗横窜！</p>

    我真想在我的最后时刻，先揍他一顿出出气！</p>

    我还没有所反应，就听刘建明咋咋呼呼的喊道：“张经理，你快去看看！楼下有人点名找你，说要买房！”</p>

    唔？</p>

    买房？</p>

    买什么房？</p>

    谁要买房？</p>

    我脑袋一懵。</p>

    我眼睛发直。</p>

    我有点完全蒙圈。</p>

    恍惚之间，我看见刘建明背着一个背包，风尘仆仆的扑到我身边，拉我胳膊。</p>

    恍惚之间，我听见他说道：“我看着眼熟，好像是以前来找过你的那个赵先生！”</p>

    恍惚之间，我的大脑忽然猛地一哆嗦！</p>

    赵先生？</p>

    赵先生！</p>

    赵先生！！</p>

    那么，乔保同终于妥协了？</p>

    那么，乔保同终于决定帮我？</p>

    那么，我……</p>

    我要和赵先生达成合作了？</p>

    我要完成销售任务了？</p>

    我不用死了？</p>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好消息，扑面而来！</p>

    突如其来的狂喜，一股脑的砸在我头上！</p>

    我大脑几近空白！</p>

    我浑身骤然发烫！</p>

    我接下来原本暗无天日的半小时，忽然光明大作！</p>

    “扑通！”</p>

    我从椅子上滑落，跌坐在地上。</p>

    我尾巴骨摔得生疼，我一颗心摔得开了花。</p>

    我不是猛地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刘建明，我的眼泪几乎忍不住就要夺眶而出……</p>

    一刻钟后，我跟赵先生签订购房协议。</p>

    又五分钟之后，房款入账，赵先生告辞离开。</p>

    我跟他握手，互道合作愉快。</p>

    我送他出门上车，目送他远去。</p>

    我攥一把掌心里的冷汗，眼圈悄然灼热。</p>

    有风起。</p>

    天空之上的乌云渐渐散开。</p>

    一缕阳光穿过云间缝隙，落在我身上。</p>

    我举起手机，给乔保同发信息。</p>

    我真诚道谢：“谢谢乔主任！”</p>

    乔保同没有回。</p>

    我给白好发信息。</p>

    我含着眼泪点击发送：“姐，成了！”</p>

    白好没有回。</p>

    我下一步准备给雷子哥打电话。</p>

    雷子哥的来电，首先拉响了我的手机铃声。</p>

    “雷子哥，我完成销售任务了！”</p>

    我哽咽说道：“我们，没事了……”</p>

    “真的？”</p>

    雷子哥激动问道：“你在哪？我去找你！”</p>

    “我在文旅城，你不用过来。这么几个月，你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嫂子团聚，别过来了！你们好好聚聚，一块儿吃顿饭……”</p>

    我心里，有很多话想给雷子哥说。</p>

    我嘴上，言尽于此。</p>

    我怕，我继续往下说能哭出来。</p>

    我不能哭！</p>

    我至少不能在向秋芸面前哭！</p>

    我收起手机的时候，就看到向秋芸走出一楼大厅，走到我的面前。</p>

    向秋芸一脸阴沉。</p>

    向秋芸眸子阴冷。</p>

    向秋芸浑身阴测测的，浑似一头愤怒的狮子！

 第657章 有来电

    向秋芸深深的看着我，说道：“张经理，我低估了你！”</p>

    话语，平铺直叙。</p>

    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丝的怨恨。</p>

    我挑眉微笑。</p>

    我以为，她不单单是怨恨，更多的是不甘！</p>

    毕竟，他们推行新的销售套数计算方法，断我一臂！</p>

    毕竟，他们剥离孙卿颜组的五成销售数据，又断我一臂！</p>

    毕竟，他们毁灭廖郑凡和林妹妹最后的反击，斩断了我迈出最后一步的双腿！</p>

    我明明已经被逼迫的陷身绝境！</p>

    我明明已经被压榨的无力挣扎！</p>

    我明明已经被送上朱正初的砧板，任人宰割！</p>

    可——</p>

    最后关头，今天，我绝地反击！</p>

    一击反杀！</p>

    他们狙击我完成销售任务的行动，失败！</p>

    向秋芸如何甘心？</p>

    只是，她不甘心，关我屁事？</p>

    她不甘心她麻痹！</p>

    “只能说明，你原来对我认识不够。”</p>

    “向总监，今天是我亲自在文旅城完成的第一个大单，明天又逢元旦假期，双喜临门！”</p>

    “今晚没事，你要不要带上酒，陪我庆祝庆祝？”</p>

    我不无放肆。</p>

    我甚至略微带了一点点挑衅的味道！</p>

    但，我就放肆了，我就挑衅了，又能如何？</p>

    向秋芸不满，有种咬我呀！</p>

    “庆祝？庆祝你要与我们刀兵相见吗？”</p>

    向秋芸黑着脸，走下台阶，一头钻进刚刚开过来那辆加长劳斯莱斯。</p>

    劳斯莱斯缓缓开走，奔城区方向。</p>

    我淡淡冷笑。</p>

    向秋芸说得对。</p>

    今日一战之后，我身上的白好标签，变成烙印！</p>

    今日一战之后，我和朱正初再无缓和余地！</p>

    今日一战之后，我和朱正初，及其同伙们，的确只剩下刀兵相见！</p>

    但，向秋芸说得也不完全对！</p>

    因为，我和朱正初从没有可以共同庆祝的点！</p>

    因为，我和朱正初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刀兵相见！</p>

    因为，我和朱正初从前、现在、未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p>

    我要报复朱正初！</p>

    我要把朱正初给我的所有羞辱、耻辱、侮辱全都还回去！</p>

    我要让朱正初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代价！</p>

    刀兵相见？</p>

    如我所愿！</p>

    我轻哼一声，开车回了宿舍。</p>

    两日未回，宿舍里第一眼望去，貌似还是老样子。</p>

    第二眼再看，记忆中明明关起来的卧室门和书房门，全都敞开着。</p>

    第三眼再看，衣柜、书房里的东西又有明显被人翻过的迹象。</p>

    我猜，我不在期间，有人来过。</p>

    我猜，我不在这两天，有人来找过什么东西。</p>

    我猜，来的人再次失望而归！</p>

    我不用猜，也能想到大约是什么人。</p>

    不过，我没闲情逸致纠结他们、刺挠他们！</p>

    我的心，在我手机上。</p>

    我手机上静悄悄的。</p>

    没有乔保同的回复。</p>

    更没有白好的回复。</p>

    乔保同没回复，我理解。</p>

    我觉得，乔保同这辈子都不会想给我回信息。</p>

    我甚至觉得，乔保同很后悔这辈子认识我。</p>

    他那边，不急！</p>

    我腾出手来，再慢慢跟他玩。</p>

    只是，白好呢？</p>

    她应该收到了我的信息。</p>

    她应该已经知道我完成了销售任务。</p>

    她应该给我一个回话的。</p>

    要知道，我完成的销售任务，是她给我的！</p>

    要知道，我完成的销售任务，对她也很重要！</p>

    要知道，我完成了销售任务，为她赢下了对赌协议！</p>

    那么，她在和朱正初他们交涉对赌协议的事？</p>

    那么，她只是暂时没空搭理我？</p>

    那么，她什么时候搭理我？</p>

    她……</p>

    她那边不会节外生枝，出现其他变动？</p>

    我不知道。</p>

    我也猜不到。</p>

    我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默默的抽了两口。</p>

    不管怎么样，需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做完、做到、做好！</p>

    剩下的……去特么的！</p>

    我无能为力。</p>

    我只能看白好周旋。</p>

    我只能等白好消息。</p>

    白好，你会挺我进集团高层吗？</p>

    白好，你会履约给我集团2的股份吗？</p>

    白好，你不会兔死狗烹、卸磨杀驴？</p>

    天色渐黑。</p>

    时针悄然划过六点钟。</p>

    滴铃铃……</p>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p>

    白好来电！

 第658章 有月光

    白好？</p>

    白好！</p>

    有一个瞬间，我看着手机来电的目光，有点发直。</p>

    下一秒，我迅速接起电话。</p>

    我迫不及待的问道：“姐，你那边没事？”</p>

    电话那头，传来白好的声音。</p>

    “没事，没事了！一切都定完了！”</p>

    “小黑脸，辛苦你！”</p>

    “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休息，好好歇一下，下周一一早，你回集团，我等你。”</p>

    她的声音，很疲惫。</p>

    她的声音，略显兴奋。</p>

    她的声音，在最后忽然哽咽。</p>

    她哽咽着说了一句：“谢谢！”</p>

    嘟嘟嘟……</p>

    通话结束。</p>

    白好说谢谢？</p>

    白好谢谢什么？</p>

    白好怎么还哽咽上了？</p>

    一丝疑惑，在我心头一闪而逝。</p>

    我没多想。</p>

    我没空多想。</p>

    我满心满脑里，都是尘埃落定的喜悦！</p>

    白好的“没事”，是一切正常，没有变动！</p>

    白好的“定完了”，是对赌协议顺利落地！</p>

    白好让我下周一去集团，是我新篇章的开始！</p>

    我手腕一抖，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p>

    我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p>

    我一颗心，总算是彻底落地。</p>

    数月来，为完成销售任务的几番周折……</p>

    连日来，为最后几十套房的苦苦挣扎……</p>

    最后一刻，为绝地反击的艰难追索……</p>

    一切的一切，不可遏制的从我心底泛起，然后把我淹没。</p>

    然后，我哭了。</p>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p>

    我的哭声，从轻轻抽泣，变成嚎啕大哭。</p>

    我想对爸妈说，儿子赢了，儿子快能帮你们报仇了……</p>

    我想对张家列祖列宗说，子孙不孝，有辱家门……</p>

    我想对乔幼南说，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那么做……</p>

    所有的委屈、痛苦、愧疚，全都变成眼泪，然后一点一滴的流走……</p>

    我蜷缩在沙发上哭。</p>

    我滚到地上哭。</p>

    我抱着脑袋哭。</p>

    我哭得撕心裂肺。</p>

    我哭得畅快淋漓。</p>

    我哭得昏天黑地。</p>

    浑然不曾注意，窗帘微微飘动，把明亮皎洁的月光放进来……</p>

    三天后。</p>

    1月4日，周一。</p>

    一大早，我让雷子哥开车，把我送去东南集团。</p>

    我昂首开门下车。</p>

    我挺胸迈出脚步。</p>

    我一步一个台阶的走进一楼大厅。</p>

    十分钟后，我敲响了白好的办公室门。</p>

    两分钟后，我和白好肩并肩，重新出门。</p>

    五分钟后，白好和我一前一后，走出抵达大厦37层的电梯。</p>

    37层，是集团最高权柄所在！</p>

    37层，是我原来可望而不可及的区域！</p>

    37层的集团高层会议室大门，今日在我眼前敞开！</p>

    这是一个将近三百平的会议室。</p>

    会议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前，摆着一张会议桌。</p>

    桌边，坐着两个人。</p>

    其中一个，正是集团股东，房产板块总裁，韩立果。</p>

    韩立果问候过白好，接着跟我握手。</p>

    “老弟，咱们又见面了！”</p>

    他表面热情。</p>

    他话里话外，却透着言不由衷的味道。</p>

    他随便怎样，我都没放在心上。</p>

    因为，我猜他和朱正初走得比较近。</p>

    原因很简单，他们走得不近，朱正初的黑手，不会一直在文旅城若隐若现。</p>

    另外一个，是个生面孔。</p>

    这人四十八九岁的样子，蓄着短胡子，身穿花衬衫。</p>

    他很没形象的翘着二郎腿，聚精会神的摆弄手机。</p>

    手机里，时不时飘出“over”的声音。</p>

    白好介绍，这是集团另外一位股东，集团高级副总裁，田承望！</p>

    我和田承望握手，说声幸会，算是打了一个招呼。</p>

    几分钟之后，一阵脚步声从门外响起。</p>

    我侧首望去，看到一个人走进来。</p>

    正是……朱正初！

 第659章 有事

    朱正初！</p>

    朱正初！！</p>

    朱正初！！！</p>

    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42段视频上，朱正初和我前妻徐菲菲在一起鬼混的丑陋模样。</p>

    脑海里，悄然划过，爸妈的音容笑貌……</p>

    我瞳孔骤然收缩！</p>

    我浑身肌肉猛地绷紧！</p>

    我两只拳头豁然攥起来！</p>

    屈辱与仇恨，在我心底燃起一团火！</p>

    这团火，烧灼着我的灵魂！</p>

    灵魂深处，是我的冲动！</p>

    报复朱正初的冲动！</p>

    这种冲动，在过去几个月，一直在我身体里潜伏着！</p>

    这种冲动，此时此刻，在我心里不可遏制的升腾起来！</p>

    这种冲动，几乎要冲垮我的理智！</p>

    我眼睛泛红！</p>

    我牙关紧咬！</p>

    我甚至舔尝到了牙龈之间渗出来的血液味道！</p>

    我想把朱正初打死！</p>

    我想把朱正初给与我的羞辱、侮辱全部还给他！</p>

    我想让朱正初永生永世活在无尽深渊之中，永世不得翻身！</p>

    看着朱正初一步步的走近，我深呼吸。</p>

    看着朱正初一步步来到我面前，我再次深呼吸。</p>

    看到朱正初微笑着朝我伸出手，我又一次深呼吸。</p>

    然后，我听到朱正初温和的说道：</p>

    “张经理，欢迎你！”</p>

    欢迎我？</p>

    欢迎我什么？</p>

    欢迎我来报复你吗？</p>

    他的欢迎，是泼在我怒火上的一瓢油。</p>

    他的欢迎，是吹在我冲动上的一阵风。</p>

    他的欢迎，是砍在我理智上的一把刀。</p>

    我感觉，我的理智即将崩溃。</p>

    我感觉，我的冲动可能随时爆发。</p>

    我感觉，有一只手于此时轻轻推了我一把。</p>

    “张经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集团股东、总经理，朱正初，朱总！”</p>

    白好的声音，掠过我的冲动。</p>

    白好的介绍，带起我的理智。</p>

    白好的那只手，碾平了我的思绪。</p>

    我展颜一笑。</p>

    我握住朱正初的手。</p>

    我问候道：“朱总，您好！”</p>

    直接动手，报不了仇。</p>

    直接翻脸，只会葬送我前面数月所有的努力。</p>

    隐忍待发，才是王道！</p>

    我不能冲动。</p>

    我必须保持理智。</p>

    我要时刻清楚，在没有绝对把握捂倒朱正初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p>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p>

    忍字头上一把刀！</p>

    我忍不了，那把刀就会砍在我头上，砍在我心上！</p>

    我必须忍！</p>

    我忍不了，也要忍！</p>

    我看到，朱正初点点头，奔自己位置落座。</p>

    我听到，朱正初宣布，会议开始……</p>

    今日会议，很短暂。</p>

    首先，宣布我出任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p>

    接着，宣布我出任集团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p>

    然后，宣布我持股2，成为集团董事会新股东！</p>

    最后，朱正初亲自给我签署股份转让协议。</p>

    他签字的手很稳。</p>

    他签字时的眼圈微红。</p>

    他签字完毕，把协议递给我的时候，嘴角悄悄抽了一下。</p>

    我猜，他是肉疼。</p>

    毕竟，东南集团不是上市公司，所有股份，都在固有股东手中。</p>

    毕竟，白好作为对赌协议的赢家，不会因此割肉，出让股份。</p>

    那么，割肉的，很可能就是朱正初本人。</p>

    东南集团2的股份，他转让给我，不单是割肉，还是放血！</p>

    他当然疼！</p>

    他疼的好！</p>

    他以后会更疼！</p>

    我保证！</p>

    我发誓！</p>

    我以朱正初和徐菲菲给我戴的那些绿油油的大帽子发誓！</p>

    我以爸妈的血海深仇发誓！</p>

    会议结束后，朱正初再次找我握手，温文尔雅的说道：“张总，欢迎你加入东南集团董事会！”</p>

    “谢谢朱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p>

    我微笑回应。</p>

    我语带双关。</p>

    我看他一步步远去，如看他一步步走上末路！</p>

    我给他铺开的末路！</p>

    田承望抱着手机过来，挤眉弄眼的拿肩膀撞我一下，说道：“张总果然不愧是嫂子看中的人，果然器宇轩昂！果然……”</p>

    嘴里说着话，眼神朝我裤裆方向一瞄，贱笑道：“果然天赋异禀啊！”</p>

    我微窘。</p>

    我关键不好接他这话。</p>

    我只好瞄了一眼我身边的白好。</p>

    白好笑骂道：“老田，早上又没刷牙？这么臭！”</p>

    “嫂子，我嘴臭，我闭嘴！我离您远点！”</p>

    田承望嘻嘻哈哈告辞走人。</p>

    临走前，还问了我一句：“张总，会玩连连看吗？我有一关玩了半个月还没过，有时间交流交流……”</p>

    我哭笑不得。</p>

    “老田就这样，你别搭理他。”</p>

    白好笑着摇头，拍拍我肩膀，温柔说道：“忙完过来，我等你。”</p>

    我的确还有点事要忙。</p>

    我刚刚领下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职务，至少需要先去房产板块办公室那边亮个相。</p>

    我转头，恰好迎上走近的韩立果！</p>

    “老弟，欢迎你加入房产板块！以后，希望我们精诚合作，共创辉煌！”</p>

    韩立果皮笑肉不笑的跟我握手。</p>

    我微笑道：“感谢韩总，我一定努力。”</p>

    “我相信你！”</p>

    韩立果咧嘴一笑，接着道歉。</p>

    “老弟，我本来安排了亲自送你到房产板块履新。”</p>

    “谁知道，临时有点急事，必须赶去处理，脱不开身，实在对不住。”</p>

    “这样，回头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罪！”</p>

    他撂下这话，火急火燎的告辞离开。</p>

    我悄然皱起眉头。</p>

    韩立果真有事，还是假有事？</p>

    韩立果应该是故意晾我？</p>

    韩立果想晾我，什么时候不行，偏偏今天？</p>

    今天他不送我，我怎么去房产板块？</p>

    自己去？</p>

    不合适？

 第660章 很忙

    这时候，一个彬彬有礼的青年来到我面前。</p>

    “张总，您好！”</p>

    “我是房产板块行政部行政专员，杨文华。”</p>

    “受行政总裁王三元委托，请您去熟悉一下，您在房产板块的新办公室！”</p>

    我眉梢轻轻一挑。</p>

    我嘴角轻轻一瞥。</p>

    我鼻孔轻轻一哼！</p>

    无论如何，我都是新上任的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p>

    韩立果找理由不去送我，我勉强理解。</p>

    他是房产板块总裁！</p>

    他是我顶头上司！</p>

    他晾我，我也得忍着！</p>

    但，房产板块行政部怎么回事？</p>

    迎接高级副总裁，只是派一个最底层的行政专员过来？</p>

    不懂规矩？</p>

    还是故意给我脸子看？</p>

    集团房产板块的这些人，有点意思……</p>

    “麻烦你！”</p>

    我冲杨文华浅浅点头，示意他前头带路。</p>

    我们坐电梯下行，到大厦18层。</p>

    我们横穿走廊，走进一间办公室。</p>

    办公室大概有一百五十平左右。</p>

    装潢考究，布置周全。</p>

    还有一面墙的巨大落地窗，可见后山风景。</p>

    比我在文旅城那间销售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强了不是一星半点。</p>

    看来，房产板块的人，也不是完全不懂规矩。</p>

    最起码，给老子准备的办公室，还算马马虎虎……</p>

    我心里的窝火，稍稍缓和。</p>

    我眉梢的不满，稍稍消退。</p>

    我随口说了一句：“不错！辛苦你们，帮我布置的这么周全！”</p>

    “张总客气。”</p>

    杨文华讪笑道：“这里原本是万林石万经理的办公室。因为您要来，行政部紧急调整了一下。”</p>

    “唔？这是万林石原来的办公室？”</p>

    我刚刚缓和的火气，瞬间大涨。</p>

    我刚刚松开的眉头，重新皱起。</p>

    我转目看他一眼，浅笑一声，问道：“万林石呢？他把办公室都腾出来给了我，不会把职位也腾出来，给了别人？”</p>

    “万经理另有安排，具体不清楚。”</p>

    杨文华谨慎回答。</p>

    我点点头，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边。</p>

    杨文华总算知趣，立刻跨前一步，给我点上。</p>

    然后，小心问道：“张总，您看办公室方面，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地方，尽管吩咐。”</p>

    我没搭他这个话。</p>

    我悠悠吐出一口烟。</p>

    我说道：“杨专员，麻烦你，请王三元王总监过来见我。”</p>

    “这个……”</p>

    杨文华一愣，为难的解释道：“张总，王总监那边临时有个内部行政协调会，可能需要等一下，才能过来。”</p>

    “王总监很忙嘛！”</p>

    我笑了笑。</p>

    我下一秒收起笑容。</p>

    我直视着杨文华的眼睛，严肃说道：“我也很忙。你去告诉王三元，我等他五分钟！”</p>

    我话音落处，可以看到杨文华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p>

    不过，不是生气，而是为难。</p>

    他毕竟只是行政部的底层专员。</p>

    他怎么好把我的话，直接转告给他的顶头上司王三元？</p>

    他搞不好是要挨王三元训的。</p>

    我理解他的这份为难。</p>

    但，我真心不是故意为难他。</p>

    事实上，我谁都不想为难。</p>

    我是来房产板块履新的。</p>

    我是来房产板块工作的。</p>

    我是要以房产板块为立足基础，谋求报仇的。</p>

    我主观上，跟房产板块任何人都无冤无仇——我跟他们甚至不认识、不熟悉！</p>

    我犯不上，为难他们。</p>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在为难我。</p>

    很显然，房产板块的人，并不欢迎我的到来。</p>

    否则，韩立果不会不送我。</p>

    否则，行政部不会派个底层行政专员，独自一人去接我。</p>

    否则，我的办公室，也不会是捡万林石不要的。</p>

    他们这么对我，我可以理解。</p>

    毕竟，我身上贴着白好的标签。</p>

    毕竟，我身上带着文化板块的味道。</p>

    毕竟，我对房产板块来说，是外人！</p>

    但，我理解，不代表我就要容忍。</p>

    今天，我忍了。</p>

    明天呢？</p>

    他们再跟我玩这种里个啷，我也忍着？</p>

    我吃饱了撑的，来房产板块受气？</p>

    我脑袋让驴踢了，任由他们这些人给我脸色看？</p>

    我不杀杀他们威风，以后怎么在房产板块立足？</p>

    “去！”</p>

    我抬起手腕，看看时间。</p>

    然后，挥挥手，让杨文华去做事。</p>

    听他脚步声消失在办公室门口，我踱步到落地窗前。</p>

    触目所及，冬日山景苍凉，点点积雪的白，嵌在松柏的墨绿之间。</p>

    虽无郁郁葱葱之感，却有一种苍劲挺拔的豪迈。</p>

    忽然想起，我经常见白好，站在她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山。</p>

    我想，白好看的不是山。</p>

    我想，白好看得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p>

    我想，我现在也看到了。</p>

    尽管，这并不是东南集团的顶巅。</p>

    尽管，我依旧没有和朱正初分庭抗礼的资格和力量。</p>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迈出了向他靠近的第一步！</p>

    我离他更近了一步。</p>

    我离报仇更近了一步。</p>

    朱正初，好好等着我！</p>

    迟早有一天，我会走到你的身边！</p>

    然后，把你一脚踹下去！</p>

    一支烟抽完，我再看时间，杨文华已经离开四分半钟。</p>

    王三元还没来。</p>

    他想干什么？</p>

    给脸不要脸吗？

 第661章 将就

    我盯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p>

    我心里盘算着，亲自去王三元那个内部行政协调会会场看看他。</p>

    我忽然听到敲门声响起。</p>

    一个四十多岁的矮胖子，貌似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p>

    “张总，我是王三元！对不起，我来晚了！”</p>

    他顶着一张大白脸，陪笑道：“今天是周一，行政部事情太多。怠慢之处，还请张总谅解！”</p>

    “王总监日理万机，辛苦了。我正想亲自过去，慰问慰问你。不过，你掐着四分五十秒的时间赶过来，省了我跑腿。谢谢你啊！”</p>

    我淡淡一笑，直接打脸。</p>

    王三元脸色一僵，开口道：“张总，您误……”</p>

    他想解释？</p>

    他想拿我当傻子？</p>

    他想他麻痹！</p>

    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王总监，这间办公室，原来是万林石的？问一句，万林石什么职位？”</p>

    “呃，万经理他……”</p>

    王三元稍稍迟疑了一下，回答道：“万经理是房产板块的高级项目经理。”</p>

    我点点头，接着问道：“我呢？”</p>

    “您是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p>

    王三元眼珠子微颤，显然是在揣摩我这么问的用意。</p>

    我不用他揣摩。</p>

    “原来你知道。”</p>

    我咧嘴问道：“既然你知道，你觉得把一个高级副总裁，安排在高级项目经理淘汰的办公室，合适吗？”</p>

    “张总，对不起！”</p>

    王三元腰身矮了一截，再次致歉。</p>

    “集团有规定，不同职位的领导，配备不同面积的办公室！”</p>

    “以您职位，的确应该配备一间更大一点的。”</p>

    “只是，我们暂时没有合适面积的办公室，您看，是不是可以请您先将就一下？”</p>

    他言辞恳切。</p>

    他好像当真十分为难。</p>

    他演技真好！</p>

    我笑了。</p>

    我笑着说道：“可以，我可以回文旅城将就一个周。”</p>

    我接着收起笑容，说道：“下周一，王总监找到合适面积的办公室，我再过来！”</p>

    撂下这话，我拔腿就走。</p>

    我一路走到楼梯间，就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p>

    我眼角余光一瞟，是王三元追了上来。</p>

    “张总，您看这事闹得，事出突然，我这边的确是安排不当。”</p>

    “我道歉，您息怒。”</p>

    “那个，房产板块这边安排了午宴，欢迎您来履新，还请您赏脸。”</p>

    王三元留我。</p>

    “我有脸可赏吗？”</p>

    我还他冷笑。</p>

    我一步踏进敞开的电梯门。</p>

    我最后毫不客气的说道：“我连个办公室都没有，房产板块欢迎我履新，还是欢迎我罚站？笑话！”</p>

    电梯门，在我眼前关闭。</p>

    我最后在电梯门缝里看到，王三元面目狰狞，貌似十分恼火。</p>

    他恼火他的，我走我的。</p>

    我自认，我不是格外较真的人。</p>

    但我今天，必须要较真。</p>

    而且，绝不容情，绝不将就！</p>

    将就，从某意义上代表着软弱。</p>

    将就，有一就有二。</p>

    将就的口子，不能开！</p>

    上33楼，去白好办公室。</p>

    白好给我泡了茶，问道：“那边都安排好了？”</p>

    我耸耸肩膀，说道：“我再给他们一周时间，重新安排。”</p>

    白好愣愣神，接着笑了。</p>

    “房产板块那帮人，是该好好操练操练。”</p>

    她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温和的说道：“我的小黑脸长大了。”</p>

    她这话，像是在给孩子说。</p>

    她看我的眼神，甚至还有点老怀大慰的味道。</p>

    只是，这不是好现象。</p>

    我猜测，白好从不想我能够独当一面。</p>

    我认为，白好一直想让我受她操控。</p>

    我觉得，白好看我“长大了”，只会警惕。</p>

    “姐，房产板块的人欺负我，你就别挤兑我了！”</p>

    “我就是气不过！漫说我现在还是房产板块的副总裁，就算我不是，我也是你的人！”</p>

    “房产板块那帮杀才，哪来的狗胆包天，敢给我脸子看！”</p>

    我果断愤愤说道：“不争馒头争口气！我不能把我姐的脸，丢到房产板块去！”</p>

    “知道知道！”</p>

    白好咯咯笑了，说道：“我的小黑脸最好了！”</p>

    笑声，爽朗，开怀。</p>

    比之刚才的浅笑，似乎更像白好本心。</p>

    我知道，受气小媳妇再进步，也还是白好的小黑脸。</p>

    “我姐更好！没有姐，我进不了高层，更不可能白拿2的股份！”</p>

    我抓住她的手，真诚说道：“姐，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p>

    “我也得谢谢你，在最后关头，拼尽全力，完成销售任务，帮我赢下了对赌协议！”</p>

    白好拍拍我的手背，轻叹一声，说道：“你不知道，如果我输了，将会输掉……”

 第662章 杀威棒

    白好的对赌协议，我知道，但不了解。</p>

    尤其细节方面，我知之甚少。</p>

    我仅仅知道，她赢了，我能得到什么。</p>

    我完全不清楚，她输了，她会输掉什么。</p>

    我只是记得，她自己说过，她会输得很惨。</p>

    如今，谜底揭晓。</p>

    她差点输掉的东西，伴随她感慨的口吻，从她唇边飘出。</p>

    心有余悸的口吻，落在我的头上，是一道惊雷。</p>

    “什么？”</p>

    我大惊失色。</p>

    我差点没有当场跳起来。</p>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白好，不确定的问道：“5的股份？”</p>

    是的，白好说的，就是5的股份！</p>

    一旦白好输掉对赌协议，就必须无偿出让5的股份！</p>

    5啊！</p>

    东南集团，是省城最大的民企！</p>

    东南集团1的股份，都是一个天文数字！</p>

    东南集团5的股份，那得是多少钱？</p>

    最最关键的是，股份并不单单牵扯到钱的问题。</p>

    股份，还涉及到话语权的问题！</p>

    在话语权面前，别说5的股份，就是01的股份，都不能轻易罢手！</p>

    可白好，居然拿着5的股份，跟人对赌！</p>

    赌我能够完成任务！</p>

    挺我进集团高层！</p>

    何其信任！</p>

    何其力挺！</p>

    何其支持！</p>

    可我呢？</p>

    我怀疑白好拿挺我进高层忽悠我！</p>

    我质疑白好只是想利用我，实现她自己的目的！</p>

    我甚至差点撂了白好的挑子！</p>

    我……</p>

    我眼圈泛红。</p>

    我满心愧疚。</p>

    我感动的说道：“姐，谢谢你！谢谢你这么挺我！可是，你这太冒险了！万一我最后完不成，你损失太大了！”</p>

    “你不是完成了吗？”</p>

    白好嫣然一笑，说道：“你是我的人，我必然挺你到底！别说5的股份，就算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p>

    她口气，不算铿锵有力！</p>

    她态度，却无比坚定！</p>

    她的话，暖透了我的心！</p>

    “姐，我张一诺人生不幸，妻离家散！我又何其幸运，能够遇到你！”</p>

    我唏嘘感慨，哽咽说道：“如果没有你，我现在都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自己一个人哭！姐，谢谢你！谢谢！”</p>

    “小黑脸，你这张小嘴，今天让‘谢谢’收买了吗？”</p>

    白好牵住我的手，温柔说道：“是爷们的，不说这些屁话。听我的，你现在抓紧回文旅城，务必稳住文旅城的局面，做好全面接手的准备！”</p>

    我是爷们！</p>

    我不说，我做！</p>

    我立刻表态道：“姐，你放心！从今往后，文旅城姓白！”</p>

    “好！”</p>

    白好眼神大亮。</p>

    白好抬起手，捏捏我的脸，一如往日的亲密。</p>

    白好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道：“你先去忙，我也忙几天。过完这一阵，我带你见一个很重要的人！”</p>

    什么很重要的人？</p>

    我没问。</p>

    我相信，既然白好说那个人很重要，就一定很重要。</p>

    我觉得，既然白好说忙完这一阵带我见，就一定会带我见。</p>

    我可以等！</p>

    不可否认，过去几个月，我一直诟病“白好说”。</p>

    我甚至一度想要谋求听一听“向秋芸说”。</p>

    但事实证明，“向秋芸说”，一直云遮雾绕，没给过我半点有价值的信息。</p>

    相反的是，“白好说”，在白好的行动补充下，越发明晰、明确！</p>

    或许，白好在小事上骗过我；</p>

    或许，白好在小事上一再忽悠我；</p>

    或许，白好在小事上半真半假；</p>

    但在大事上，白好有一说一！</p>

    比爷们还爷们！</p>

    回文旅城的路上，我一再想起今天的事，心里无限感慨。</p>

    我想，我能走到这一步，白好功不可没！</p>

    我想，我应该放弃一些对白好的成见，给她更多些信任！</p>

    我想，我要走好下一步的报仇之路，还是要跟白好靠得更近一些！</p>

    毕竟，我依旧实力低微。</p>

    毕竟，我依旧不具备和朱正初硬碰硬的资格。</p>

    毕竟，我依旧需要帮助！</p>

    未来的某一天……</p>

    或许，我和白好有可能结束共进退的联手；</p>

    或许，我和白好有可能会因为利益，背道而驰；</p>

    或许，我和白好甚至有可能成为敌人；</p>

    但至少现在，我在东南集团内部，需要白好这个盟友！</p>

    需要白好，帮我立足！</p>

    需要白好，助我强大！</p>

    需要白好，挺我报复朱正初！</p>

    既然，我需要白好。</p>

    那么，我就需要执行好白好的命令！</p>

    “务必稳住文旅城的局面，做好全面接手的准备！”</p>

    白好交代的话，犹在耳边。</p>

    我点上一支烟，悄悄皱起眉头。</p>

    文旅城，一直都是朱正初、韩立果、万林石他们的地盘！</p>

    文旅城那边，他们一伙经营日久，根深蒂固！</p>

    我想稳住局面，不容易！</p>

    我想全面接手，更不容易！</p>

    我想我应该提前做做功课，先找人打两下杀威棒，来个开门红……</p>

    找谁呢？

 第663章 我可以提醒的

    第二天一早，我去文旅城上班。</p>

    雷子哥还没停好车，我就见售楼处门口聚着一堆人，不知道忙什么。</p>

    下车再看，赫然是小谢，以及廖郑凡为首的林妹妹组售楼小姐。</p>

    另外，还有刘建明。</p>

    小谢、廖郑凡她们是帮忙扶梯子的。</p>

    刘建明在忙着悬挂横幅。</p>

    仔细看横幅内容……</p>

    噗……</p>

    我差点没笑喷。</p>

    原来，横幅上书：热烈欢迎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张一诺履新！</p>

    这个刘建明，真会拍马屁整景！</p>

    欢迎我履新，这事不能说错！</p>

    但，这是房产公司行政部那帮人的分内事，显着他刘建明了吗？</p>

    这家伙倒好，表现很积极嘛……</p>

    我觉得这丫有点喧宾夺主。</p>

    我想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他，别抢别人风头。</p>

    我想着想着，脸色就沉了下来。</p>

    是，欢迎我履新，轮不上刘建明操持！</p>

    是，欢迎我履新，该是房产公司行政部的事！</p>

    但，房产公司行政部的人呢？</p>

    我放眼望去，一个没见！</p>

    而且，房产公司其它部门的人，也没见！</p>

    门口张罗欢迎我的，全是我销售公司的人！</p>

    更准确的说，全是我自己的人！</p>

    康雪莲，没见！</p>

    孙卿颜，没见！</p>

    销售公司其他人，没见！</p>

    我即刻想起，昨天韩立果没送我。</p>

    我同时想起，昨天集团房产板块行政部给我玩的那一出。</p>

    我继续想起，当初文旅城房产公司欢迎向秋芸履新的阵势。</p>

    向秋芸，只是来文旅城履新财务总监！</p>

    而我——</p>

    是新任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p>

    是集团财务版块高级副总裁！</p>

    是集团董事会新晋股东！</p>

    看来，我要面对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峻。</p>

    看来，我要面临的局势，比我想象的还要困难。</p>

    看来，我手里的杀威棒，得打得狠一点！</p>

    “呀！张总！”</p>

    梯子上的刘建明看见我，嗷一声大叫，热烈鼓掌道：“欢迎张总履新！”</p>

    “欢迎张总！”</p>

    “张总好！”</p>

    “热烈欢迎张总履新！”</p>

    小谢和廖郑凡她们一群售楼小姐注意到我，也欢腾起来。</p>

    “谢谢大家！”</p>

    我拱手还礼。</p>

    我示意大家噤声。</p>

    我接着冲刘建明喊道：“建明抓好梯子，别摔下来！”</p>

    “不怕！”</p>

    刘建明大大咧咧的咋呼道：“有您张总给我们撑腰兜底，摔不着……呀！”</p>

    他嘴里说着话，脚底下一滑，差点没摔下来。</p>

    他关键时刻，紧紧抱住梯子，一张小脸吓得煞白。</p>

    他就这，还不忘舔我，说：“你看看，张总在下面站着，我想摔都摔不下去！”</p>

    “那你小心点，我这就走！”</p>

    我哭笑不得，揶揄他一句。</p>

    然后，说道：“横幅撤下来，挂到房产公司行政部对面墙上去！”</p>

    本来，我没想着计较房产公司这边，欢迎我不欢迎我之类的琐事。</p>

    但眼下情形，让我觉得，这事不能姑息！</p>

    既然行政部没操持欢迎我的事——没关系，我可以提醒的。</p>

    我拔腿上楼，回我原来办公室。</p>

    苏静看我进门，蹭的一下站起来，问候道：“张总早！”</p>

    小嗓门格外响亮，吓我一跳。</p>

    不过，她倒是把“张经理”换成了“张总”……</p>

    “早！”</p>

    我点点头，回我位置坐下。</p>

    再抬头，苏静跟了过来，送上一杯茶。</p>

    茶，是提前泡好的。</p>

    茶水温度，刚刚好。</p>

    我意识到，苏静对我，比以前更恭谨。</p>

    我察觉到，苏静对我的笑，也比以前甜美。</p>

    我不无猜想，苏静是在讨好我。</p>

    毕竟，我已经从“经理”变成“总”。</p>

    毕竟，她能不能从“经理”助理，变成“总”助理，在我一念之间。</p>

    毕竟，谁的职场人生，都想跟着前任上司水涨船高。</p>

    人之常情！</p>

    先不管她，我还得琢磨琢磨动用杀威棒的事。</p>

    杀威棒的事，我还琢磨好，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p>

    被敲响的办公室门外，探进来一颗鬼鬼祟祟的脑袋。</p>

    正是……刘建明。

 第664章 我说的不够清楚

    我一直不是特别喜欢刘建明。</p>

    我尤其不喜欢刘建明鬼鬼祟祟的毛病。</p>

    但我喜欢刘建明的工作能力！</p>

    我还喜欢刘建明的……脑子！</p>

    “建明，来！”</p>

    我朝他招招手。</p>

    我请他坐。</p>

    我还扔给他一支烟。</p>

    然后，问道：“一直没顾上问你，你母亲的身体好些没有？怎么没在家多待几天，照顾照顾？”</p>

    “谢谢张总关心！我妈那是老毛病，送医院及时，已经没大碍了。”</p>

    “我回去跟我妈说，您对我那么好，给我升职加薪发奖金，听说她病了，还给我钱，感动的我妈，眼泪哗哗的。”</p>

    “我妈一再嘱咐我，一定要好好跟您干！”</p>

    刘建明陪笑拱手道：“张总，恭喜您！我刘建明别的没有，就这百十斤肉，以后听你随便使唤！”</p>

    “言重了！”</p>

    我呵呵笑着摆摆手。</p>

    话锋一转，淡淡问道：“你小子消息很灵通嘛！我刚升职，你就得到信儿了？”</p>

    “张总，您升职的事，昨天集团系统就下发了！”</p>

    刘建明缩缩脖子，挤眉弄眼的说道：“我这哪是消息灵通，我只是不瞎。”</p>

    他说他不瞎，那就是说别人瞎。</p>

    谁？</p>

    我没问。</p>

    我也不用问。</p>

    我等他继续往下说。</p>

    “不过，张总，您别怪我碎嘴，咱公司有些人不单单眼瞎，心眼也瞎！”</p>

    “昨天我问行政部，欢迎您履新的仪式怎么张罗，要不要我帮忙。结果，那帮人没一个搭理我的！”</p>

    “还有——”</p>

    说到这儿，刘建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楼上。</p>

    “方同进方助理！”</p>

    “我昨天找他问，是不是赶紧把万总那间办公室，好好收拾收拾，消消毒，恭迎您乔迁升楼！”</p>

    “他翻着大眼珠子说我，只是集团系统发了个通知而矣，有什么打紧？”</p>

    “太不像话了！这些人眼里没领导，心里更没有！”</p>

    “哪有这么办事的？”</p>

    他义愤填庸。</p>

    他慷慨激昂。</p>

    他唾沫星子乱飞。</p>

    我听得出来，他说的这些，都是别人的不好。</p>

    我听得明白，他说的这些，都是反衬他的忠心耿耿。</p>

    这很刘建明。</p>

    当然，我就是要这样的刘建明。</p>

    没有这样的刘建明，我怎么找我杀威棒的下手方向？</p>

    “方助理说的也没错，我不过升个职，有什么打紧？”</p>

    “再说，办公室办公室，办公的地方而矣，有张桌子就行，没那么多讲究。”</p>

    “搬来搬去，不够麻烦的。”</p>

    我嘴上大方。</p>

    我心里磨刀。</p>

    我咧嘴笑着，又问了一句：“吴光明吴助理呢？怎么说？”</p>

    “吴助理不在。”</p>

    刘建明说道：“方助理说，吴助理在家养伤，一直没来上班。”</p>

    吴光明还在养伤？</p>

    吴光明年前12月29日晚上，还活蹦乱跳的找我蹦跶，养个屁伤？</p>

    吴光明当这儿是游乐园，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p>

    得唻！</p>

    就他和方同进了！</p>

    “吴助理这是在家养伤，还是在家养胎，没完了？”</p>

    我吩咐道：“建明辛苦一趟，请方助理来一趟，就说我找他。”</p>

    “好！我这就去！”</p>

    刘建明蹭的一下站起来，拔腿就跑。</p>

    但，足足五分钟之后，我才看见他拖方同进回来。</p>

    方同进一脸不情不愿。</p>

    方同进进我门后，还瞪了刘建明好几眼。</p>

    方同进到我跟前站定，问道：“张……总，你找我有事？”</p>

    张……总？</p>

    这丫腿瘸，舌头也瘸了？</p>

    这丫怎么一说话，我就想抽他呢？</p>

    当然，我没抽他。</p>

    我现在不抽他。</p>

    我问他：“方助理，吴光明吴助理没来上班？请假了吗？”</p>

    “吴助理年前跟万总请过假！万总指示，让吴助理在家好好养伤！”</p>

    方同进回答道。</p>

    “他给万总请过假，没给张总请假？”</p>

    “交给你一个任务，今天下午下班之前，把吴光明找回来上班！”</p>

    “如果找不回来，明天开始，你们俩永远不要再回来了！”</p>

    我挥起杀威棒，直接砸了方同进一闷棍。</p>

    方同进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下意识的想要反驳，说道：“张总，吴助理……”</p>

    “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p>

    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指指门口，说道：“立刻执行！否则，你现在就收拾铺盖卷滚蛋！”</p>

    方同进气得浑身哆嗦。</p>

    一双眼睛赤红，一口钢牙紧咬，像是准备吃了我。</p>

    但，他最终还是跺跺脚，一瘸一拐的走人。</p>

    我知道，他不服气。</p>

    我明白，他不服管。</p>

    我冷笑，他有种跟我硬抗。</p>

    没种，跟我玩什么？</p>

    槽！</p>

    第一记杀威棒打下去，我心里气顺了些。</p>

    不过，这一记毕竟太小儿科。</p>

    我得计划计划，接下来怎么玩？</p>

    这时候，刘建明唧着嘴，道：“张总，您别怪我多嘴——您这两个助理，都不是省心的主儿，不好好操练操练他们，找回来上班，也是个摆设！”

 第665章 滚出去

    刘建明这话，深得我心。</p>

    刘建明这话，貌似话里有话。</p>

    刘建明这话说完，我笑骂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说一半藏一半，让我猜呢？”</p>

    “我哪敢？嘿嘿……”</p>

    他缩缩脖子，鬼鬼祟祟的瞄了门口的苏静一眼。</p>

    接着，探过身子，凑我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p>

    听他说完，我当场笑出眼泪，拍板道：“就这么办！”</p>

    等刘建明点头哈腰的告辞走人，一直默不作声的雷子哥，忍不住嘀咕道：“这个刘建明够毒的呀！”</p>

    “跟我作对，就是毒；帮我做事，就怕他不够毒。”</p>

    我点上一支烟。</p>

    我嘴角再次翘起一丝微笑。</p>

    我心中悄然感慨。</p>

    昨天从集团回来，本想直接到文旅城上班。</p>

    但临近文旅城，总觉得有些事，还是需要提前计划计划，就直接回了宿舍。</p>

    我审视了一下午文旅城房产公司组织架构图。</p>

    我分析了一下午我所了解的各部门情况。</p>

    我琢磨了一下午我的杀威棒怎么打。</p>

    结果，近乎毫无头绪。</p>

    要打杀威棒，是为了稳住文旅城局面。</p>

    要稳住文旅城局面，是为了全面接手文旅城！</p>

    要全面接手文旅城，我需要一套成熟的手段！</p>

    但，我没有这种手段。</p>

    我缺乏管理大公司的经历。</p>

    我没有接手大公司的经验。</p>

    我甚至没想好，我的杀威棒先打谁。</p>

    是刘建明的上蹿下跳，打破了我的思维僵局，让我有了主意。</p>

    我感谢他！</p>

    我感谢他以前对我的辅佐。</p>

    我感谢他今天对我的启发。</p>

    我忍不住的想，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更广阔的的舞台！</p>

    毕竟，原来的文旅城，是朱正初、韩立果和万林石他们的天下。</p>

    毕竟，现在的文旅城，是我的权力真空地带。</p>

    毕竟，将来的文旅城，我需要有人帮我尽快抓到手！</p>

    刘建明毛病再多，瑕不掩瑜。</p>

    只要用的好，就是一把趁手的好枪！</p>

    然而，我能用吗？</p>

    或者说，我敢用吗？</p>

    刘建明，是从文旅城开盘之初，就在这里工作的老人！</p>

    刘建明，幕后有没有主子，我并不清楚。</p>

    刘建明，万一是有心人埋在我身边的一枚钉子，怎么办？</p>

    思来想去，我还是不太放心。</p>

    我的路，本就举步维艰。</p>

    我的路，本就荆棘遍布。</p>

    我的路，本就危机四伏。</p>

    我不能自己给自己挖个坑。</p>

    刘建明的事，我得让沈锐帮我把把关……</p>

    下午临下班，方同进和吴光明还没回来。</p>

    我略感遗憾。</p>

    我遗憾于，他们不回来，刘建明出的馊主意用不上。</p>

    我遗憾于，他们不回来，我第一记杀威棒等于打了个空。</p>

    我遗憾于，他们不回来，我还得另外找人，筹划个下马威……</p>

    我正准备遗憾的下班回家，办公室门忽然被人推开。</p>

    两道人影气冲冲的闯了进来。</p>

    正是方同进和吴光明！</p>

    我眼神顿时一亮。</p>

    因为，我今天总算没白等。</p>

    因为，这俩傻痹进门就送我一个发飙的理由。</p>

    不……是两个！</p>

    “张一诺……”</p>

    吴光明直奔我桌前，张嘴叫我名字。</p>

    我当即一拍桌子，爆喝道：“你叫谁呢？滚出去！”</p>

    桌子，被拍的山响。</p>

    暴喝，被吼得震耳欲聋。</p>

    吴光明被我这一出，吓得脸色骤变。</p>

    他歪着脑袋瞪我，没好气的问道：“你特么有毛病吗？是你叫我回来上班的，我回来了，你这态度？”</p>

    我这态度？</p>

    我这态度他麻痹！</p>

    我冷笑！</p>

    “吴光明，你知道你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p>

    “你知道你什么东西吗？你进我的门，不知道敲门吗？”</p>

    “谁给你的权利，工作时间喊我名字？”</p>

    “你出门工作这么多年，一点规矩都不懂？”</p>

    我指着门口喝道：“滚出去！敲门再进来！”</p>

    “你……”</p>

    吴光明气得面目狰狞。</p>

    包括跟他一起的方同进，一样咬牙切齿！</p>

    “张总发话，没听清楚吗？”</p>

    雷子哥跨前一步，瓮声瓮气的质问。</p>

    这一步，自带杀气。</p>

    这一步，尤其带着打过吴光明两次的煞气！</p>

    吴光明吓得脸色再变，下意识倒退一步。</p>

    雷子哥阴测测的问道：“要不要我教教你们，怎么懂规矩？”</p>

    吴光明哪敢要？</p>

    吴光明调头就跑。</p>

    吴光明一跑，方同进独木难支，赶紧跟上。</p>

    雷子哥轻哼一声，骂了一句：</p>

    “贱骨头！”</p>

    这三个字，不加掩饰，远远砸在吴光明背上。</p>

    吴光明脚底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撞墙。</p>

    我会心一笑。</p>

    我冲雷子哥竖起大拇指。</p>

    我接着听到了吴光明和方同进的敲门声。</p>

    “进来！”</p>

    看着吴光明、方同进一脸愤恨的走过来，我悄然冷笑。</p>

    我很想提醒一下他们，现在最好管理管理自己的表情。</p>

    要不然，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哭。

 第666章 少说这些没用的

    “吴助理，方助理，你们两个，是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助理。”</p>

    “以前，万总在，你们听万总吩咐。”</p>

    “以后，我在，你们听我指挥。”</p>

    “希望你们两个认清现实，摆正位置，好好工作。”</p>

    我点上一支烟，冲吴光明和方同进的方向吐了一口，问道：“没问题？”</p>

    方同进闭紧嘴巴，一言不发。</p>

    吴光明咬咬牙，说道：“张总，我身体不好，我要请假！”</p>

    “可以。”</p>

    我点点头，伸手道：“拿来。”</p>

    吴光明一愣，问道：“拿什么？”</p>

    “废话，医院诊断证明！”</p>

    我再度爆喝。</p>

    “你说你身体不好，你就可以请假？”</p>

    “那是不是文旅城所有人，都可以找我说身体不好，都来请假？”</p>

    “红口白牙谁不会说？我也会！”</p>

    我冷笑道：“别废话！有医院诊断证明，证实你的确需要请假休息，我立刻批准！没有，给我好好上班，好好工作！”</p>

    “你……”</p>

    吴光明气得面目狰狞。</p>

    吴光明气得浑身哆嗦。</p>

    吴光明再气，也得忍着！</p>

    因为，他不可能有医院诊断证明！</p>

    他几天前就在我跟前，活蹦乱跳的晃悠！</p>

    他那晚还跟着两车人，准备堵我！</p>

    他身体不好个屁！</p>

    我猜，他是知道我升职，心里不爽。</p>

    我猜，他是要给我当助理，心有不甘。</p>

    我猜，他是想托辞不来，不看见我，求个眼不见为净。</p>

    他想他麻痹！</p>

    他当我愿意看见他？</p>

    他当我找他回来，就是听他请假的？</p>

    他当我傻？</p>

    “给你们安排一项工作——”</p>

    我冲他和方同进淡淡冷笑，弹了弹烟灰。</p>

    “我刚刚就任文旅城总经理，对整个项目，缺乏了解。”</p>

    “你们两个，作为我的助理，为我分忧，是分内之事，没错？”</p>

    “这样，你们抓紧给我整理一份文旅城的全面资料。”</p>

    “注意，必须全面，而且详细！”</p>

    “大到一栋楼，小到一个螺丝钉，都要给我整理出来！”</p>

    我悠悠说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今天时间太晚，来不及了，明天！明天一上班，我就要看到这份资料。”</p>

    这就是刘建明的馊主意！</p>

    全面资料，不是简单介绍。</p>

    全面资料，整理出来，至少数百页。</p>

    全面资料，整理起来，能累死他俩。</p>

    “什么？”</p>

    吴光明和方同进两个人脸色惨变，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p>

    “不可能！”</p>

    “文旅城各栋楼资料，各不相同！”</p>

    “照你要求，别说一个晚上，就是十个晚上也整理不出来！”</p>

    他们俩直接给我怼回来！</p>

    而且，理直气壮！</p>

    我当然知道，我要的资料一晚上整理不出来。</p>

    我更加知道，他们一定会给我蹦。</p>

    我笑了。</p>

    我说道：“给你们点工作，就推三阻四，要你们这样的助理有什么用？能干就干，不能干，立马辞职滚蛋！”</p>

    “张一诺！你特么张狂什么？”</p>

    吴光明暴跳如雷。</p>

    “你不过是榜上嫂子，才有今天，你以为你是谁？”</p>

    “我告诉你，就算你当上这个总经理，也不见得能坐稳这个位置！”</p>

    “说不准明天就叫人撸了！”</p>

    他指着我鼻子，狞笑道：“别忘了，我是文旅城的股东！”</p>

    他这话没错！</p>

    他的确是文旅城的股东！</p>

    他持有文旅城1的股份！</p>

    只是，他跟我玩股东的梗儿，傻痹了？</p>

    “你是文旅城的股东了不起吗？我是东南集团的股东！”</p>

    我直接锤他脸上。</p>

    吴光明浑身一僵。</p>

    吴光明目光一颤。</p>

    吴光明嘴唇乱抖，却说不出半个字。</p>

    文旅城，不过东南集团房产板块旗下的产业。</p>

    他在文旅城的股份，放我面前，真心的不够看。</p>

    “少说这些没用的！”</p>

    “吴光明，我提醒你一句，你除了是文旅城的股东，还是文旅城总经理助理！”</p>

    “你当总经理助理是拿薪水的！”</p>

    “怎么？你是股东，就能整天请假不干活，白拿薪水？”</p>

    “你问问其他股东同意吗？”</p>

    我毫不客气的说道：“痛快点，能不能干？不能干立刻滚！”

 第667章 装！使劲装！

    我不怕吴光明和方同进滚。</p>

    事实上，我还有点盼着他们滚。</p>

    吴光明，联合万林石，害我破产！</p>

    吴光明，把我前妻介绍给朱正初搞，给我戴了一顶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吴光明，我看见他就想掐死他！</p>

    至于方同进，他顶着袁翰林那个死人的脸，在我跟前进进出出，我看见就膈应！</p>

    他们真滚，我欢迎！</p>

    只是，我相信他们不会滚！</p>

    原因很简单，朱正初不会让他们滚！</p>

    朱正初肯定知道，我看他们不顺眼。</p>

    朱正初肯定猜到，我来就任文旅城总经理，肯定饶不了他们。</p>

    朱正初真想护着他们，早就趁我没来之前，把他们调到别处工作。</p>

    既然没调，只有一个原因：</p>

    留他们恶心我！</p>

    留他们膈应我！</p>

    留他们盯着我！</p>

    甚至，留他们还可能有给我捣乱的安排！</p>

    所以——</p>

    他们滚不滚，根本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p>

    他们滚不滚，要听朱正初安排！</p>

    他们不会滚！</p>

    果不其然。</p>

    方同进首先开口：“能！”</p>

    我扭开目光，看吴光明。</p>

    吴光明咬的一口钢牙咯咯作响，最后也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能！”</p>

    “很好！”</p>

    我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们两个今晚辛苦一下，明天一早，把资料摆在我桌上。”</p>

    撂下这话，我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p>

    然后，故意絮叨了一句：“这天寒地冻的，还是回去喝杯小酒，钻个被窝舒坦！”</p>

    当然，是说给吴光明和方同进听。</p>

    他们浑身一颤。</p>

    他们满脸欲哭无泪。</p>

    他们怎么不哭呢？</p>

    太可惜了……</p>

    第二天一早，我回来上班。</p>

    桌上，摆着厚厚一沓整理出来的资料。</p>

    桌边，站着先我一步过来的刘建明。</p>

    刘建明看见我，双眼放光。</p>

    “张总，您太厉害了！”</p>

    “我昨天不过随口一说，您居然当真指使吴助理和方助理，干了这么大个活！”</p>

    “开天辟地第一回，见他们俩这么老实！”</p>

    “厉害！厉害！”</p>

    他连连夸赞，连连感慨道：“我刘建明这辈子遇上您这么厉害的领导，三生有幸！”</p>

    “装！使劲装！”</p>

    我白他一眼，说道：“我昨天安排他们俩干活的时候，是谁躲在门外边偷听的？又是谁听我要出去，躲到三楼楼梯上去的？”</p>

    “呃……”</p>

    刘建明一呆，脸上明显是被拆穿的尴尬。</p>

    但下一秒，他翘起大拇指，没脸没皮的夸赞道：“张总，您果然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服了！”</p>

    我本来还想教育教育他，以后在我跟前说实话。</p>

    我听他这么夸，反倒提不起情绪训他。</p>

    不得不说，这丫深得拍马屁真经！</p>

    既然要拍，就得随时做好不要脸的准备！</p>

    我也服了！</p>

    “少扯犊子！”</p>

    我岔开话题，问道：“既然知道吴光明和方同进昨晚有任务，没来瞄一眼，看看情况？”</p>

    “必须的！您既然安排了，我肯定得过来监督一下！”</p>

    刘建明首先自我标榜一句，把个胸脯拍得山响。</p>

    “不过，过来一看，吓我一跳！”</p>

    “公司各部门齐上阵，点灯熬油的帮着吴助理和方助理干活！”</p>

    “那场面，要多壮观有多壮观！”</p>

    话锋一转，弱弱的看着我，说道：“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两个助理的号召力，实在是太强了！”</p>

    这个情况，我并不意外。</p>

    事实上，我昨天听他出这个馊主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个局面。</p>

    毕竟，公司各部门，都是朱正初、韩立果、万林石他们的人！</p>

    作为吴光明和方同进的同盟，怎么可能不搭把手？</p>

    我理解。</p>

    但，我不接受！</p>

    我主要不接受桌上这份几百页的资料。</p>

    我随手翻了翻，问道：“建明，吴光明和方同进呢？”</p>

    “在楼上睡觉。”</p>

    刘建明眼珠子转转，鬼头鬼脑的问道：“我把他们叫下来？”</p>

    我咧嘴一笑一笑，拍拍他肩膀，说道：“我等你。”

 第668章 传话

    刘建明领命而去。</p>

    外面走廊里，很快传来三楼的敲门声。</p>

    苏静过来给我送茶，陪笑道：“张总喝茶。”</p>

    “谢谢苏助理！”</p>

    我微微一笑，落座翻看桌上的汇总资料。</p>

    “张总，刘哥……刘主管这次去，恐怕得挨骂。”</p>

    苏静说道：“我听行政部的人说，今天凌晨六点多，吴助理和苏助理才回办公室睡觉。”</p>

    凌晨六点多？</p>

    我信。</p>

    我手里这套资料的厚度，在这里摆着。</p>

    即便有公司各部门搭把手帮忙汇总，也不是顷刻间就能完成的。</p>

    不过，苏静传这个话……</p>

    我懒得费心思猜，直接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让刘建明上去叫他俩，太残忍？”</p>

    “没有没有！”</p>

    苏静吓一跳。</p>

    她连连摆手，撇清自己。</p>

    然后，讪讪笑道：“我是觉得，行政部的人知道的真多。”</p>

    行政部当然知道的“真多”。</p>

    行政部昨晚很可能，或者说一定参与了帮忙，怎么能不知道的“真多”？</p>

    行政部甚至还可能承担了材料的最终打印、装订工作！</p>

    这不难理解。</p>

    不太很好理解的是……苏静。</p>

    她以前基本不给我传话。</p>

    她偶尔传的，也只是不疼不痒的闲话。</p>

    她今天传的话，怎么有拉踩行政部的意思？</p>

    难道，她看刘建明上蹿下跳的厉害，深得我心，想学习学习？</p>

    再看手边的茶水——茶水依然是提前泡好的，茶香四溢，温度刚刚好……</p>

    我心头一动。</p>

    “苏助理，文旅城的情况，你帮我多留意留意。”</p>

    稍稍一顿，补充了一句：“有什么发现，随时找我单独汇报。”</p>

    “好的！”</p>

    苏静眼神微亮，使劲点点头。</p>

    看她抬脚远去的背影，连腚都扭出来了欢喜的感觉。</p>

    我悄然一笑。</p>

    我昨天就想过，要在文旅城尽快建立自己的班底。</p>

    我唯有建立起自己的班底，才能尽快稳住局面，并全面接手文旅城。</p>

    刘建明，无疑是可用之人。</p>

    只是，刘建明一个人，孤木难支。</p>

    只是，刘建明这个人，能不能放心用，还得等沈锐回话。</p>

    既然苏静主动往前靠，我不介意给她敞开一条门缝。</p>

    当然，到底能不能放心用……</p>

    唉！看来，我还得给沈锐通个信息。</p>

    兄弟，辛苦了……</p>

    十分钟之后，刘建明把吴光明和方同进带到了我面前。</p>

    这两个货，睡眼惺忪。</p>

    这两个货，一脸不忿。</p>

    这两个货，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能撕了我。</p>

    刘建明苦着脸上前，凑我耳边，小声告状道：“张总，他俩反锁办公室门，在里边睡觉。嫌我敲门，想揍我。”</p>

    不用他告状，我也知道。</p>

    我先前听到过，他们的吵嚷声。</p>

    我先前听得出，吴光明和方同进的愤怒。</p>

    我先前听着，心里就有了主意。</p>

    冲刘建明摆摆手，我淡淡开口道：“吴助理，方助理，一人罚款200块。”</p>

    “什么？”</p>

    吴光明和方同进一呆。</p>

    “凭什么？张一……张总你凭什么罚我们钱？”</p>

    “张总，你欺人太甚！我们辛苦加班到凌晨，你还罚我们钱？哪有这样的道理？”</p>

    两人瞠目结舌。</p>

    两人脸色涨红。</p>

    两人当场给我蹦。</p>

    我随便他们蹦。</p>

    “你们还好意思问？”</p>

    “上班时间，反锁办公室门，躲在里面睡大觉，像话吗？”</p>

    “别跟我说昨晚加班的事！”</p>

    “完成领导交办的工作，是你们的工作职责！”</p>

    “更何况，你们可以报加班薪水的！”</p>

    “加班，不是你们上班时间睡觉的理由！”</p>

    “有不满，你们可以到集团内部系统解释的——我可以驳回。”</p>

    我瞥他们一眼，叼到嘴上一支烟。</p>

    刘建明帮我点上，顺道眉开眼笑的，悄悄的朝我翘了翘大拇指。</p>

    这丫领会到了，我罚款不过借题发挥，实则给他出气。</p>

    我不管他。</p>

    我悠悠吐出一口烟。</p>

    我接着拍了拍手边的那几百页资料。</p>

    “吴助理，方助理，昨晚整理了这么多材料，辛苦你们。”</p>

    “不过，伟人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p>

    “你们只是整理了材料，材料内容的真实性、准确性，可以保证吗？”</p>

    我说道：“这样，我交给你们一项新任务。”

 第669章 发话

    我翻了翻那一厚沓资料。</p>

    然后，貌似很随意的从其中抽出一页。</p>

    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这一页摆在吴光明面前。</p>

    “吴助理，资料上说，7号楼总共安装了1200个吸顶灯。”</p>

    “这个数字这么准确？不多不少，正好1200个？”</p>

    “你今天去一趟，仔细核对一下，挨个数一数，看看到底是不是1200个！”</p>

    我淡淡问道：“没问题？”</p>

    吴光明有问题！</p>

    “我不去！”</p>

    “7号楼高达18层，现在还没加装电梯，你让我一层一层往上爬吗？”</p>

    “再说，1200个吸顶灯，多一个少一个，有那么重要吗？”</p>

    吴光明咬牙切齿的说道：“张总，你这是为难我！”</p>

    “我为难你麻痹！”</p>

    我当场翻脸。</p>

    “我只是让你去数吸顶灯，你爬不爬楼跟我有什么关系？”</p>

    “还有，你自己听听你说的屁话，什么叫多一个少一个，有那么重要吗？”</p>

    “多一个少一个，都涉及到我们7号楼的成本核算！”</p>

    “成本核算有问题，我们没法给股东交代！”</p>

    “对了，你自己就是文旅城的股东！”</p>

    “你身为股东，你不关心成本问题？”</p>

    我直接发话，甩给他一个选择题：“要么，执行命令，抓紧工作！要么，抓紧辞职滚蛋！”</p>

    “你……”</p>

    吴光明一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p>

    吴光明一双拳头握得咔咔作响。</p>

    吴光明一双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p>

    只是，他能滚蛋吗？</p>

    朱正初不发话，他敢滚吗？</p>

    他恨恨上前，恨恨抓起我给他那一页资料，一言不发，调头就走！</p>

    他走了，剩下一个方同进，看着老实了不少。</p>

    毕竟，他和吴光明不一样。</p>

    吴光明，好歹还能仗着持有文旅城1的股份，跟我蹦跶两下。</p>

    方同进没有这种资本。</p>

    方同进只是担着总经理助理的职位。</p>

    方同进有吴光明做榜样，哪能不老实？</p>

    我安排他去数9号楼16层，每一层具体安装了多少空气开关，多少声控灯。</p>

    把他俩安排走之后，我叹息一声，问刘建明：“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p>

    “张总，他们做助理的，听您安排，完成工作，不是应该的吗？”</p>

    “怎么能说是过分呢？”</p>

    “更何况，他们两位月薪都有五万多！这是能力的表现！”</p>

    “能者多劳嘛！”</p>

    刘建明义正言辞的说道：“我认为，等他们完成这项工作之后，可以再给他们加加担子！”</p>

    我笑了。</p>

    我拍拍他肩膀，说道：“建明，这事你费费心，看看给他们再找点什么活儿干！”</p>

    刘建明挤眉弄眼的说道：“张总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p>

    吴光明和方同进完成任务，据说已经是次日凌晨的三点半钟。</p>

    据说，他们累得筋疲力尽，最后是从7号楼和9号楼的楼梯间爬出来的。</p>

    据说，他们中途也没顾上吃午饭和晚饭。</p>

    当然，没人逼他们，不吃饭是他们自己的选择。</p>

    因为，7号楼和9号楼都没电梯。</p>

    因为，饭点上，他们都在这两栋楼中段。</p>

    因为，他们如果下来吃饭，势必面临重新爬楼的问题。</p>

    周四一早，他们顶着红眼睛、黑眼圈找我复命。</p>

    经查证，7号楼总共装了1198个吸顶灯。</p>

    另外，9号楼的空气开关和声控灯数量，跟资料也不相符。</p>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p>

    “看来，这份资料上的内容，还需要你们两个仔细调查调查，核实一下。”</p>

    “来，今天查查这个……”</p>

    我果断给他们安排了新任务。</p>

    这一次，吴光明和方同进一脸哀莫大于心死，一言不发，领了任务就走。</p>

    哟！</p>

    还都来脾气了？</p>

    那我得好好勉励一下。</p>

    我起身送他们出门。</p>

    我到门口，冲他们背影高喊了一声：“吴助理，方助理，今天抓点紧，明天我还有其他工作安排给你们！”</p>

    我并不意外的看到，他们俩腿脚一软，险些没瘫在地上。</p>

    我想，他们一定是深受鼓舞，才这么激动？</p>

    再回头，我看到，有几间办公室的门口，有几颗脑袋快速撤回去。</p>

    惊鸿一瞥之间，不难留意到，那几颗脑袋的眼神，都十分复杂。</p>

    我估计，他们是听了我对吴光明和方同进的“勉励”，才复杂起来的。</p>

    我猜测，他们心里肯定没少嘀咕我。</p>

    他们复杂就对了！</p>

    他们嘀咕就对了！</p>

    他们不复杂、不嘀咕，我的杀威棒打给谁看？</p>

    中午吃饭，廖郑凡端着饭盒找我。</p>

    “张哥，听说了没有？”</p>

    她问道：“行政部安排了人，去给吴助理、方助理送饭，回来说他们俩都累哭了。”</p>

    “是吗？”</p>

    我略感意外，感慨道：“干了这点活，就累哭了，说明他们原来太养尊处优！看来，明天得给他们加加码。”</p>

    “噗……”</p>

    廖郑凡直接笑喷，说道：“你累死他们得了！”</p>

    我不想累死吴光明和方同进。</p>

    我只是想操练操练他们，给房产公司其他人看看。</p>

    我还想，既然吴光明和方同进已经被累哭，应该会有人蹦出来找我。</p>

    果然。</p>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办公室，喝上苏静给我泡的茶，办公室门被敲响。

 第670章 我同意

    是向秋芸。</p>

    毛衫，牛仔裤，短靴……</p>

    向秋芸的装扮十分休闲。</p>

    向秋芸的脸色十分难看。</p>

    向秋芸来干什么，我不用猜也知道。</p>

    不过，她想干什么先放一边。</p>

    “向总监，来！”</p>

    我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朝她招招手。</p>

    然后，等她走近，我直接扔出几句话，堵她的嘴。</p>

    “向总监，我才发现，你穿的衣服不太合适？”</p>

    “咱们文旅城是正规房产公司，员工上班期间的着装都有明确要求。”</p>

    “男士西装西裤，女士西装套裙！”</p>

    我一脸玩味的望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咱们虽然熟，你也不好公然破坏公司规定？”</p>

    “你……”</p>

    向秋芸本就难看的脸，越发难看。</p>

    她难看她麻痹！</p>

    她明显是来找茬的。</p>

    她应该是来找我提意见的。</p>

    我不提前给她个没脸，她当我泥巴捏的？</p>

    槽！</p>

    “张总批评的是！我以后改正！”</p>

    向秋芸倒也光棍的很，深吸一口气，果断承认错误。</p>

    接着，说道：“张总，我听说你这两天，指挥着吴助理和方助理两个人，没日没夜的工作。长此以往，是会出人命的！”</p>

    “不至于？”</p>

    “我以前干工作的时候，领导一声令下，连着加几个通宵的班，也是常事。”</p>

    “怎么，到了吴助理和方助理这儿，加个班委屈他们了？”</p>

    “没关系，我已经给他们说过，不愿干可以辞职。”</p>

    我耸耸眉毛，说道：“我这里不养闲人！”</p>

    “那也没必要逮着他们两个没命使唤？”</p>

    向秋芸驳斥道：“有些具体问题，你可以找具体部门对接！”</p>

    她说的对！</p>

    具体问题，的确需要找具体部门对接！</p>

    但，我能找的动吗？</p>

    周一，我确认升职。</p>

    周二，我回来上班。</p>

    时隔数日，到今天周五，我还没听见，行政部操持欢迎我履新仪式的动静！</p>

    更别提，其他部门根本没人找我汇报工作！</p>

    我找谁对接？</p>

    我找的动谁给我对接？</p>

    我找一圈闭门羹吗？</p>

    向秋芸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p>

    不！</p>

    她这是给我下套！</p>

    她这是给我挖坑！</p>

    她这是给我捣蛋！</p>

    好在，我早有预料！</p>

    好在，我早有对策！</p>

    好在，我早准备了话，等着她。</p>

    “有道理！”</p>

    “向总监这一说，我顿感拨云见日，茅塞顿开！”</p>

    “向总监不愧跟我宿舍对门，尽心尽力，帮我排忧解难！”</p>

    “你好人做到底，帮我知会一下项目总监，让他给我核对核对文旅城的资料！”</p>

    我点上一支烟，着重说道：“注意，项目部其他人，我不熟悉，不放心。所以，我要项目总监一个人，亲自核对！”</p>

    你向秋芸想帮吴光明和方同进解套，是吗？</p>

    可以！</p>

    我同意给他俩解套！</p>

    但，我手里的套不能闲着！</p>

    你向秋芸得给我套到项目总监脖子上！</p>

    “你——”</p>

    向秋芸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她咬咬牙，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张总，你到底想干什么？”</p>

    “我想工作。”</p>

    “文旅城这么一大摊子事，千头万绪！我本以为，让吴助理和方助理给我汇总一套资料，应该就能掌握一下情况。”</p>

    “结果，随便抽查了一下，就发现资料和事实不符。”</p>

    “这怎么行？”</p>

    “这肯定需要一点点核对！一点点查证！”</p>

    我淡淡笑着，吐她一脸烟，说道：“我让吴助理和方助理帮我核对资料，你有意见？”</p>

    “我没意见！但是——”</p>

    向秋芸黑着脸说道：“这些问题，你完全可以找万林石万总交接！”</p>

    我等得就是这句话！</p>

    我承认，我只是以前自己开过公司！</p>

    我承认，我没经历过接手一家新公司的事。</p>

    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p>

    我知道，既然是接手，总要有人交，我才能接。</p>

    万林石不交，我怎么接？</p>

    而且，万林石不交清楚，我也不能接！</p>

    我接了，就是对万林石既往操作的认可！</p>

    我接了，以后再出问题，就是我的责任！</p>

    我接了，是我傻痹！</p>

    我非常无辜的摊开双手。</p>

    我完全一副无计可施的表情。</p>

    “问题是，万总没来跟我交接！”</p>

    “我周一就开始给万总打电话，想问问交接的事。”</p>

    “结果，万总一直不接电话！”</p>

    “我怎么办？”</p>

    “我办公室一坐，茶杯一抱，干等着他来跟我交接？”</p>

    我摊开双手，说道：“向总监，我现在月薪多少，你是知道的，我得对得起我这份月薪，不是吗？”</p>

    向秋芸小脸绷得紧紧的。</p>

    向秋芸两眼盯我盯得死死的。</p>

    向秋芸忽然笑了笑，悠悠问道：“张总，你以前从没介入过，这么大公司的经营管理？”</p>

    听得出来，向秋芸这话，饱含鄙夷。</p>

    看得出来，向秋芸眼神里，全是嘲讽。</p>

    感觉的到，向秋芸对我的不屑。</p>

    我瞳孔一凝。</p>

    我目光一冷。</p>

    我心头一紧。</p>

    因为，她说的对！</p>

    因为，她戳了我的软肋！</p>

    因为，她剥了我的自尊！</p>

    我承认，有一个瞬间，我想翻脸。</p>

    我甚至想，仗着我现在是文旅城总经理的身份，强势怼回去！</p>

    我甚至想，逮着向秋芸问问她，你一个财务总监，怎么给我一个总经理说话的？</p>

    但，不过刹那，我控制住了我的冲动。</p>

    翻脸，只能自曝短板。</p>

    翻脸，只会让她看我气急败坏。</p>

    翻脸，解决不了问题。

 第671章 姐给你道歉

    我笑了。</p>

    “不管大公司，还是小公司，认真工作总是没错的！”</p>

    “集团既然让我来接手文旅城，我就要担负起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p>

    “我不可能像万林石万总一样，当个甩手掌柜，由着某些人胡作非为！”</p>

    我掐灭手里的烟头，说道：“向总监，我们今天先谈到这儿！”</p>

    言尽于此。</p>

    我转头冲苏静发布命令：</p>

    “苏助理，给吴助理和方助理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汇报工作！”</p>

    “如果他们两个不接电话，你去找个扩音喇叭，把我原话喊给他们听，就说——”</p>

    “领着薪水不干活，公司不养他们这种废物！给他们十分钟，收拾铺盖卷滚蛋！”</p>

    稍稍一顿，我故意冷笑道：“今天得让他们爬爬那栋30层的楼！”</p>

    眼角余光，并不意外的看到，向秋芸浑身一震。</p>

    紧接着，跺跺脚，转身走人。</p>

    她脚步声，十分有力！</p>

    她背影，明显窝着火！</p>

    她杠杠的给谁看？</p>

    我喊她道：“向总监，就这么走了？跟领导谈完话，不说句客套话就走，太失礼了？”</p>

    向秋芸豁然止步。</p>

    向秋芸回头恶狠狠的望着我。</p>

    向秋芸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张总，我先回去做事！”</p>

    然后，摔门而去。</p>

    把我办公室窗户震得嗡嗡作响。</p>

    把我茶杯里的水震得道道涟漪。</p>

    把我小心脏震得阵阵颤抖。</p>

    我颤归我颤，我不怕她。</p>

    因为，我现在职位在她之上。</p>

    因为，我说的句句在理。</p>

    因为，我相信我不是孤军奋战。</p>

    半小时之后，我的援军就打了电话过来。</p>

    当时，我没在办公室。</p>

    当时，我在毗邻售楼处、总高30层的6号楼楼下。</p>

    当时，我举着苏静先前用过的扩音喇叭，催促已经开始爬楼的吴光明和方同进，抓紧干活。</p>

    我喊的有点累，刚把喇叭交给刘建明，手机响了。</p>

    掏出来看看来电号码，会心一笑。</p>

    然后，示意刘建明继续。</p>

    最后，朝旁边走了两步，接起电话。</p>

    “小黑脸，你……”</p>

    话筒里飘出来白好的声音。</p>

    她一句整话没说完，改口问道：“你那边什么情况？这么乱？”</p>

    我这边是有点乱。</p>

    因为，刘建明的破锣嗓子，已经开始对着6号楼开始发威。</p>

    “我让刘建明催人干活快点。”</p>

    我嘿嘿一笑，又朝旁边多走了两步。</p>

    “催吴光明和方同进呢？”</p>

    白好咯咯笑了，说道：“小黑脸，正要夸你，这两天在文旅城操练的不错！”</p>

    “那是必须的！”</p>

    我不无得意的说道：“我姐把我安在这儿干什么？不就是让我好好操练操练这帮不懂规矩的混账！”</p>

    “这么听话？”</p>

    白好笑得越发开心。</p>

    开心的笑声里，追问了一句：“然后呢？”</p>

    “然后，操练整个文旅城。”</p>

    我摸出烟来，点上一支。</p>

    烟气从嘴边飘走，我的想法从嘴里和盘托出。</p>

    没有丝毫隐瞒。</p>

    因为，现阶段而言，我和白好的诉求，基本一致。</p>

    我需要在文旅城站稳脚跟！</p>

    我需要借文旅城，在集团房产板块立足！</p>

    我需要在集团立足，力争更强大，强大到可以和朱正初对抗。</p>

    文旅城，是我报仇的基础！</p>

    白好方面，道理相同。</p>

    她形式上，拿下了文旅城的主控权。</p>

    她事实上，并没有真正掌控文旅城。</p>

    她想要真正把文旅城握在手心里，首先需要我在文旅城站稳脚跟！</p>

    我在文旅城的进展，是她能否真正掌控文旅城的第一步。</p>

    所以，我的小伎俩，瞒她毫无意义。</p>

    白好很认真的听我讲完大致设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p>

    “小黑脸，我原来担心，你是公报私仇，才逮着吴光明和方同进使劲。”</p>

    “现在看来，我想错了——姐给你道歉！”</p>

    “你借题发挥，一石二鸟，一为在文旅城立威，二为逼出万林石跟你正式交接的思路，很好！”</p>

    她充分肯定了我的思路。</p>

    然后，严肃说道：“交接这个事，必须一口咬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万林石逼出来！这事，放心大胆干，出了事，我给你兜着！”</p>

    我眼神一亮。</p>

    我心头振奋。</p>

    我有她这个话，就放心了。</p>

    我当即表态道：“姐，你放心！你的人，不是吃素的！”</p>

    “我相信你！”</p>

    白好话锋一转，说道：“有个事，给你说一下，你心里有个准备。”

 第672章 你很好

    白好口气很慎重。</p>

    很显然，她要说的事很重要。</p>

    我浑身一肃，当即竖起耳朵。</p>

    “今天下午，韩立果会去文旅城，正式宣布，由你出任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p>

    白好说道。</p>

    我先是一愣。</p>

    我随后不解。</p>

    我脑袋里有一个瞬间是迷糊的。</p>

    这段时间，我一直盼着集团方面，有人来宣布我任职的事。</p>

    因为，这是官宣！</p>

    官宣之后，房产公司那边，不能再跟我玩装聋作哑。</p>

    官宣之后，房产公司那边，再不情愿，也得找我汇报工作。</p>

    官宣之后，房产公司那边，再有抵触，也都得听我指挥。</p>

    韩立果亲自过来，对我来说，不是坏事。</p>

    既然不是坏事，白好为什么提醒我提前做好心理准备？</p>

    “韩立果过去，是和稀泥的。”</p>

    “场面话会有，正儿八经的事，一样不会做。”</p>

    “所以，你要做好据理力争的准备。”</p>

    白好略加解释。</p>

    随后，着重补充道：“尤其是万林石，你必须要咬住不放！不管韩立果说什么，见不到万林石，不能交接！”</p>

    这个话，她声音抬高了八度。</p>

    这个话，她说得格外铿锵有力。</p>

    这个话，她说完之后，我耳膜都被震得隐隐作响。</p>

    我心底不无错愕。</p>

    我印象中，白好和万林石并无太多交集。</p>

    我概念里，白好的头号对手是朱正初，而非万林石。</p>

    我不清楚，白好对万林石，哪来这么深的执念？</p>

    这事，有古怪！</p>

    但，究竟哪里古怪，我暂时没有答案。</p>

    当然，我没过分纠结这个事。</p>

    毕竟，我本来就打算咬死不放万林石。</p>

    我得咬着万林石跟我办交接！</p>

    我还得咬着万林石跟我交接清楚！</p>

    如果说，我在文旅城站稳脚跟，是白好真正掌控文旅城的第一步；</p>

    那么，咬死万林石，就是我在文旅城立足的第一步！</p>

    刚刚结束通话，收起手机，我就听我背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p>

    回头看，却是房产公司的行政总监钱永寿。</p>

    仔细看，钱永寿早早冲我堆起笑脸。</p>

    我眼神微动。</p>

    我心头一冷。</p>

    我嘴角冷笑。</p>

    我扭开头，装没看见他的笑。</p>

    我不待见他。</p>

    周二那天，我回来上班，只有廖郑凡、小谢和刘建明等我的人，欢迎我升职。</p>

    而钱永寿的行政部，纹丝不动。</p>

    为此，我让刘建明，把欢迎我履新的横幅，挂到了行政部办公室门口。</p>

    我是提醒行政部，他们工作失误。</p>

    我是敲打行政部，他们亡羊补牢，为时未晚。</p>

    我提醒敲打了一堆木头！</p>

    一直到现在，行政部都没出个人，找我解释解释。</p>

    哪怕说一声事出突然，没来得及筹备，我都能勉强原谅他们。</p>

    就这，我还待见行政部？</p>

    就这，我还待见他钱永寿？</p>

    我待见他麻痹！</p>

    “张总！”</p>

    钱永寿一路小碎步，跑到我面前，陪笑道：“张总，这么冷的天，我还以为您在办公室。找了好半天才找到您。”</p>

    “是吗？”</p>

    我咧嘴笑了笑，问道：“钱总监，今年贵庚？”</p>

    “呃……”</p>

    钱永寿大概没想到我突然问这个，楞了一下，才讪讪笑道：“感谢张总惦念；免贵，我今年四十九岁。”</p>

    “才四十九啊？”</p>

    我吐他一脸烟，说道：“那钱总监的听力，退化的挺厉害呀！我在这儿喊了一早上的话，你居然没听见。”</p>

    钱永寿一张脸瞬间涨红。</p>

    钱永寿一双眼睛瞪得溜圆。</p>

    钱永寿显然更没想到，我这么不按常理出牌。</p>

    他没想到，就对了！</p>

    我故意的。</p>

    是，我自认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p>

    是，我承认我也没有揪人小辫子不放的毛病。</p>

    但，我觉得有些人不给他点脸色看看，他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p>

    更何况，是他钱永寿自己留了话茬，给我机会挤兑他。</p>

    他白送我这种机会，我给他留什么面子？</p>

    我不但不给他留面子，我还得补一刀：</p>

    “听我的，有时间去医院看看。顺便体个检，别是脑子的毛病！”</p>

    钱永寿脸色黑得都能渗出水来。</p>

    只是，他没法反驳。</p>

    不但没法反驳，还得挤出一丝笑容，点头哈腰的应道：“是是是……”</p>

    我这才问道：“钱总监，找我有事？”</p>

    “张总，刚刚接集团通知，集团股东、房产板块总裁韩立果韩总，拟定于今天下午，来文旅城视察工作。”</p>

    钱永寿缩缩脖子，瞄着我脸色，问道：“您看，韩总的欢迎仪式，我们怎么筹备？”</p>

    我看他一眼，很想扇他个耳光！</p>

    韩立果第一次来文旅城？</p>

    他钱永寿作为文旅城房产公司的行政总监，第一次张罗韩立果的欢迎仪式？</p>

    这种事，需要问我？</p>

    我怀疑，他是来找我炫耀，他前主子的靠山要来。</p>

    我怀疑，他不是来问我怎么筹备，是来给我挖坑。</p>

    我怀疑，他巴望着我来做主，最好闹个大笑话。</p>

    好啊！</p>

    钱永寿，你很好！

 第673章 我这点小九九

    “韩总要来，只是视察？”</p>

    我问道：“据你所知，他还有没有其他安排？”</p>

    “这个……不太清楚。”</p>

    钱永寿说道：“集团通知的时候，没有说明。”</p>

    这丫装蒜！</p>

    这丫不知死活！</p>

    这丫当我真不懂规矩？</p>

    是，我是没有单独掌控大公司的经历。</p>

    是，我是没有单独管理大公司的经验。</p>

    但，我有在传媒集团工作多年的见识！</p>

    集团通知，一定是正式、全面的！</p>

    集团通知，不但会有莅临领导名单，还会有领导行程安排！</p>

    集团通知，哪可能不清不楚？</p>

    钱永寿跟我玩这种里个啷，脑袋坏掉了？</p>

    “集团没有说明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说明。”</p>

    我淡淡说道：“韩总过来，主要是为了宣布我的职位任命！”</p>

    钱永寿脸色微僵，接着陪笑道：“原来是这样，多谢张总提醒！”</p>

    “钱总监，张总提醒你什么？我怎么没听出来？”</p>

    这时候，刘建明揣着扩音喇叭，凑了过来。</p>

    他十分诧异的看着钱永寿，说道：“这事你可得慎重，千万不要曲解领导的意思，万一出了问题，算谁的？”</p>

    “咳咳……”</p>

    我扭开头，干咳两声，憋住笑。</p>

    我真想批评批评刘建明。</p>

    我是想批评他抢了我的词。</p>

    “刘主管，你看你，大冷天的，就别拿我开玩笑了！”</p>

    钱永寿脸上肌肉一抽，悄悄瞪了刘建明一眼。</p>

    接着，冲我笑道：“张总，既然韩总的行程已经确定，欢迎仪式方面，我有一个大致的想法，请您定夺。”</p>

    我点点头：“说说看。”</p>

    钱永寿想法很简单：</p>

    第一，下午房产公司总监以上领导全员出动，门口迎接；</p>

    第二，售楼处门口高悬横幅，写“热烈欢迎韩总莅临指导”。</p>

    第二，会议室演讲台悬挂横幅，写“热烈欢迎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张一诺履新”。</p>

    我仔细过了过脑子，必须得承认，这些想法没毛病可挑。</p>

    换我自己张罗，大概也就是这么一些想法。</p>

    那么，就这样！</p>

    我刚想吩咐钱永寿照此办理，刘建明提出反对意见。</p>

    “钱总监，这样安排不合适？</p>

    “韩总既然主要是来宣布张总任命的，你再提‘指导’，不是逼着韩总指导吗？”</p>

    “再说，张总上任，到今天都快一周了，你才来热烈欢迎，合适吗？”</p>

    “韩总看见，不得说咱们文旅城反应迟缓、行动懈怠？”</p>

    刘建明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说道：“不行不行！我觉得你这么搞，能一下得罪俩领导。”</p>

    嘶……</p>

    我眉梢微抖，悄悄瞄了刘建明一眼。</p>

    我理解，他现在积极主动，是为了给我表忠心。</p>

    我接受，他站我方向，替我出谋划策。</p>

    我迷惑，他这么旗帜鲜明的反对钱永寿，什么意图。</p>

    不过，既然他朝钱永寿开炮，我乐得听他继续嘚啵嘚。</p>

    反正，我确信刘建明不会跟我唱反调。</p>

    至少，现阶段不会。</p>

    “你……”</p>

    钱永寿被刘建明怼得脸黑如铁。</p>

    他咬咬牙，问道：“刘主管，既然你说的头头是道，你说，该怎么搞？”</p>

    “集体迎接，没问题！横幅内容，调换调换！”</p>

    “售楼处门口，挂‘热烈祝贺张一诺先生出任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p>

    “会议室演讲台，挂‘热烈欢迎韩总发表重要讲话’！”</p>

    “祝贺不分早晚，张总这边，你有交代；韩总来，本来就是要讲话的，你热烈欢迎，切中要点！”</p>

    刘建明摇头晃脑的说完这一套，挤眉弄眼的问钱永寿：“钱总监，你说呢？”</p>

    “这……”</p>

    钱永寿一张脸，瞬间泛绿。</p>

    他原来的想法，是常规操作，挑不出大错。</p>

    刘建明的建议，细想之下，似乎也有道理。</p>

    最关键的是，刘建明的建议，大大维护了我的面子。</p>

    而我本人，此时此刻就在他眼前站着。</p>

    他怎么说？</p>

    没错，韩立果职位比我高！</p>

    没错，韩立果过来，连我也不能怠慢。</p>

    但，我是他钱永寿的顶头上司！</p>

    他能说刘建明胡闹？</p>

    他能说以我为主题的横幅，不能抢韩总风头？</p>

    他能说个屁！</p>

    他眼珠子一阵狂转，腆着脸问我道：“张总，您看这事，到底怎么办好？”</p>

    他想把皮球踢给我！</p>

    他想的美！</p>

    他慢慢想去！</p>

    “钱总监，你是公司行政总监，这点事情还要我拿主意，不好？你自己看着办！”</p>

    我摆摆手，说道：“好了，我还有事，你忙你的！”</p>

    撂下这话，我抬脚就走。</p>

    “张总——”</p>

    钱永寿不甘心，还想追问我。</p>

    我身边的雷子哥转回身去，拦住他</p>

    “张总还有要事，请钱总监退后！”</p>

    雷子哥的凛然警告，飘到我耳朵里，我会心一笑。</p>

    等钱永寿不情不愿的离开之后，我把刘建明叫到跟前，问道：“建明，说说，刚才给钱总监挖了什么坑？”</p>

    “张总英明！我就知道，我这点小九九，瞒不过您！”</p>

    刘建明缩缩脖子，嘿嘿笑了起来。</p>

    他凑我耳边，一阵嘀嘀咕咕。</p>

    听完他的解释，我哈哈一笑，说道：“中午请你吃鸡腿！”

 第675章 没门

    “钱总监，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p>

    “我是没说什么吗？我是让你自己看着办！”</p>

    “我上午是不是提醒过你，听力不好，早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是脑子坏了，抓紧吃药，抓紧治！”</p>

    我毫不客气的问道：“不要告诉我，我给你的诚恳建议，你也一句没听进去！”</p>

    “我……”</p>

    钱永寿气得一张脸泛绿，两个嘴唇乱颤。</p>

    他绿他麻痹！</p>

    他颤他麻痹！</p>

    他给老子老实听着！</p>

    “还有，什么叫奸人谗言？”</p>

    “刘建明刘主管是奸人吗？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是奸人？”</p>

    “还谗言？”</p>

    “怎么？别人给你的工作提点小建议，就是谗言？文旅城什么时候轮上你钱总监，搞一言堂？”</p>

    “最可笑的是，你居然公开宣称，你堂堂公司行政总监，听不进我这个总经理的诚恳建议，却对刘建明一个小小的主管言听计从！”</p>

    我轻哼一声，说道：“真不知道你长个脑子，都在想些什么！”</p>

    “我……”</p>

    钱永寿脸色煞白，浑身乱颤。</p>

    钱永寿双眼泛红，貌似准备掉眼泪。</p>

    钱永寿一肚子委屈，顷刻之间，根本找不到辩解的缺口！</p>

    憋死你个王八蛋！</p>

    叫你特么不给老子早早准备欢迎仪式！</p>

    叫你特么这么多天过去了，连个解释都没有！</p>

    叫你特么今天还敢腆着脸，问我怎么欢迎韩立果！</p>

    活该！</p>

    我承认，我有点小人得志！</p>

    我承认，我有点得理不饶人！</p>

    但，我高兴！</p>

    有钱难买老子高兴！</p>

    售楼处门口鸦雀无声。</p>

    尤其是房产公司那帮人，个个面面相觑。</p>

    包括向秋芸，看我的眼神，也极其复杂。</p>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p>

    旁观的，谁看不出来，我是故意借题发挥，给钱永寿没脸？</p>

    只不过，看出来又如何？</p>

    老子有理有据！</p>

    老子理直气壮！</p>

    老子就是故意杀鸡儆猴给他们看！</p>

    怎么了？</p>

    他们当真看不下我挤兑钱永寿，可以站出来的！</p>

    站呀！</p>

    槽！</p>

    这时候，韩立果拉着我打了个哈哈，说道：“老弟，消消气！多大点事呀，给我个面子，不提了！老钱一时糊涂，别跟他一般见识！”</p>

    “我当然不是跟他一般见识，我主要是觉得闹了笑话，怠慢了韩总。”</p>

    我故作难为情，指指门口的横幅，唉声叹息的说道：“你瞧瞧，这算什么事？”</p>

    “能什么事？小事！不值一提！”</p>

    韩立果果断转移话题，说道：“老弟，这么冷的天，咱是不是先进去，暖和暖和？”</p>

    “呀！你瞧我这脑子，都让钱总监气糊涂了！”</p>

    我拍拍脑袋，立刻请他进门。</p>

    眼角余光，瞅见钱永寿受气包一样跟上，我再次呵斥道：“钱总监，回去以后，好好反思！就今天的事，手写个五千字的检查，明天交给我！”</p>

    钱永寿脚底下一软，差点没一头栽在台阶上。</p>

    我身边的韩立果身形微滞，看了我一眼。</p>

    不过，最终还是欲言又止。</p>

    他欲言又止就对了！</p>

    他再是集团股东，再是房产板块总裁，现在也是在我文旅城地盘上！</p>

    他敢公然干涉我工作，我就敢闹到集团高层会议上去！</p>

    当然，花开两枝，如果韩立果真开口替钱永寿说话，我一定会给面子。</p>

    欢迎仪式的事，只为教训钱永寿。</p>

    欢迎仪式的事，只想敲打房产公司其他人！</p>

    欢迎仪式的事，没想招惹韩立果。</p>

    我得给韩立果留着脸，等到会上翻。</p>

    会议，在大会议室召开。</p>

    文旅城房产公司主管以上员工，全员参加。</p>

    包括吴光明和方同进两个货，也从6号楼的13层爬回来，会议室前排就座。</p>

    我有注意，他们两个看见韩立果进门的时候，眼圈瞬间泛红，猫尿在眼眶里一个劲的打转。</p>

    我有断定，他们两个这是看见了靠山。</p>

    我有冷笑，他们看见靠山，也得老老实实的听老子使唤！</p>

    会议前半截，有序推进。</p>

    第一项，钱永寿宣布开会，欢迎韩立果；</p>

    第二项，韩立果宣布我的新职位；</p>

    第三项，韩立果发表讲话，要求房产公司各部门，积极主动的，配合我熟悉、了解文旅城的工作……</p>

    这段讲话，不长。</p>

    他貌似是替我站台，亮明态度，支持我。</p>

    他实则是和稀泥，正儿八经的事一件没有触及。</p>

    “场面话会有，正儿八经的事，一样不会做。”</p>

    我下意识想起，白好上午电话里讲过的话。</p>

    我悄默声盘算，接下来怎么接招。</p>

    我暗地里决定，无论如何也得扯上韩立果，干点正事！</p>

    很快，韩立果讲话结束。</p>

    雷鸣般的掌声之中，他微笑着问我：“张总，我集团还有点事，今天我们先到这儿！”</p>

    口气，是询问的口气。</p>

    口吻，却是“就这样”的口吻。</p>

    韩立果这是玩够了场面上的把戏，准备尽早溜之大吉。</p>

    没门！</p>

    他玩够了，我还没开始玩！</p>

    他想溜之大吉，我觉得他想得太简单！</p>

    于我而言，一切刚刚开始！

 第676章 没工夫

    “韩总忙，可不敢耽误您的宝贵时间。”</p>

    我微笑点头，表示对韩立果意思的认同。</p>

    我拍击话筒，提示大家竖起耳朵来。</p>

    “韩总莅临文旅城，是对我们大家的鼓舞、激励！”</p>

    “各部门一定要深刻领会韩总讲话精神，各司其责，努力奋斗！”</p>

    “散会后，请各部门各回岗位，继续工作！”</p>

    此处，应该有掌声。</p>

    我抢在掌声响起之前，目光一转，落在吴光明和方同进身上。</p>

    “吴助理，方助理，你们也赶紧回去，继续检查核对6号楼的情况！”</p>

    “抓抓紧，争取下班前完成工作！”</p>

    “实在不行，今晚加个班，明天上班之前，务必完成！”</p>

    “明天，我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给你们安排！”</p>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p>

    无数人脸上的笑容，僵住。</p>

    无数只举起来准备鼓掌的手，僵住。</p>

    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僵住。</p>

    然后，转向……吴光明和方同进！</p>

    那俩货脸色煞白，如丧考妣。</p>

    那俩货满面呆滞，如遭雷击。</p>

    那俩货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我。</p>

    他们或许是以为，韩立果来这一遭，能帮他们解困。</p>

    他们万万没想到，韩立果还没走，我就继续编排他们的工作。</p>

    他们尤其不能接受的是，我还让他们爬6号楼！</p>

    6号楼，总高30层！</p>

    6号楼，他们爬了一上午，也才检查核对完9层。</p>

    6号楼，他们想要下班前完成工作，绝无可能！</p>

    加班，是必然的。</p>

    加班到明天天亮，也是必然的。</p>

    加班到明天天亮之后，被我指使着继续爬楼，更是必然的。</p>

    这种结局，不是他们所希望的。</p>

    “张一诺，你……”</p>

    吴光明当场站起来，准备给我蹦！</p>

    他以为，他靠山在，他就有资格蹦？</p>

    他以为，他靠山在，他就能公然喊我名字？</p>

    他以为他麻痹！</p>

    啪！</p>

    不等他把话说顺溜，我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厉声呵斥道：“吴助理，注意你的身份！”</p>

    “我……”</p>

    吴光明脸色一变。</p>

    吴光明气得鼻子都歪了。</p>

    吴光明还想开口，我直接堵了他的嘴！</p>

    “怎么，给你和方助理安排点工作，你有意见？”</p>

    “韩总刚刚明确要求，让公司各部门积极主动配合我了解、掌握文旅城工作！”</p>

    “你不听招呼，就是目无韩总，小心韩总打你板子！”</p>

    我狠狠瞪他一眼，悠悠说道：“看看人家方助理，就没你这么放肆！”</p>

    吴光明和方同进听我这么说，差点没吐血。</p>

    跟我蹦，他们敢！</p>

    但，他们不敢领下“目无韩总”的帽子！</p>

    目无韩总，他们还想混吗？</p>

    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p>

    他们如鲠在喉，难发一语。</p>

    他们只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向秋芸。</p>

    “张总……”</p>

    向秋芸开口道：“韩总既然已经明确要求，让各部门配合您熟悉工作，是不是就不需要麻烦吴助理和方助理检查核对了？”</p>

    “向总监此言差矣！”</p>

    我当场驳回。</p>

    “本周二，吴助理、方助理私下召集各部门，劳神费力，用一晚上的时间，整理了一套文旅城的工作资料！”</p>

    “大家的配合，我都看在眼里，我谢谢大家。”</p>

    “大家已经积极主动的配合过一次，我怎么能让大家再辛苦一遭呢？”</p>

    我话音落处，台下各部门人等，面色悄然一松。</p>

    看我的眼神，逐渐偏向恭谨、友好。</p>

    唯独向秋芸脸色泛绿。</p>

    我猜，她不满于我驳回她的意见。</p>

    我还猜，她忌惮于我借机收揽人心。</p>

    当然，我没工夫管她这些不满和忌惮！</p>

    我话还没说完！</p>

    “剩下的这点检查核对工作，有吴助理和方助理操持就可以。我对他们两个，还是比较放心的。”</p>

    我笑眯眯的转头问道：“韩总，时间不早了，可别耽误你集团那边的大事，我送你。”</p>

    韩立果看着我，连连眨眼。</p>

    忽然笑了，说道：“张总，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怎么也得和你好好聊聊，和大家好好叙叙。”</p>

    他叙他麻痹！</p>

    他聊他麻痹！</p>

    他不过是看和稀泥没和好，想继续跟我掰扯掰扯罢了！</p>

    如我所愿！</p>

    我知道，接下来才是今天见韩立果的重中之重。</p>

    我知道，接下来才是跟韩立果的正式交锋。</p>

    我知道，我现在已经站在跟韩立果翻脸的边缘。</p>

    无所谓！</p>

    我必须要在文旅城立足！</p>

    我必须要把文旅城真正掌握在自己掌心里！</p>

    我必须要将文旅城的真实情况首先搞清楚！</p>

    真要翻脸，那就翻！</p>

    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不但翻脸，我还得撕他的脸！

 第677章 他不会这么说

    “欢迎之至！理，不辨不明；话，不说不透。韩总要聊，咱们就好好聊聊！”</p>

    我咧嘴笑了。</p>

    我端起茶杯喝茶。</p>

    我喝一嘴茶叶，抬手把茶杯往前递了递。</p>

    刘建明抢在苏静前面离座，帮我续水。</p>

    这丫只给我续水。</p>

    这丫看都没看韩立果一眼。</p>

    这丫看我的眼神，熠熠生辉。</p>

    我感觉到，这丫目光里，甚至散发着一丝丝崇拜。</p>

    我悄然一笑。</p>

    我转头再看韩立果，微笑道：“欢迎韩总继续发表重要指示。”</p>

    “指示谈不上，只是有点小想法。”</p>

    韩立果干咳两声，有些尴尬的把自己的空茶杯盖上盖。</p>

    “张总，文旅城的摊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p>

    “各部门具体工作期间，难免会有些小纰漏，哪栋楼少装一个吸顶灯，哪栋楼多几米水管，都是正常的。”</p>

    “所谓人无完人，对？我们得给大家一点容错率。”</p>

    他问我：“你觉得呢？”</p>

    我觉得他在继续忽悠。</p>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我继续使唤吴光明和方同进。</p>

    说来说去，就是希望我接受吴光明和方同进交给我那套资料。</p>

    说来说去，就是让我消停点，别再折腾。</p>

    但，会议室里，立刻有人给我折腾。</p>

    “韩总说得对！人无完人，我们工作那么多，哪能不犯点错？”</p>

    “就是！就算查出点小纰漏，也无伤大局！何必呢？”</p>

    “万总以前在的时候，也没这么核查过！这不难为人吗？”</p>

    你一言我一语，集体附和韩立果的意见。</p>

    我微笑听他们折腾。</p>

    我含笑看他们翻腾。</p>

    我点上一支烟，等他们自己消停。</p>

    因为，我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p>

    核查这种事，难免会查出错误。</p>

    一旦查出错误，就是他们的责任。</p>

    这将触及到他们的利益。</p>

    换了我是他们，我也会不满，也会抵触。</p>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我并没有想为难他们。</p>

    我只是想借核查，折腾吴光明和方同进。</p>

    我只是想借折腾吴光明和方同进，逼出万林石。</p>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不满和抵触，都是源自我的筹谋。</p>

    所以，我给他们宣泄不满和抵触的机会。</p>

    但很显然，韩立果对此产生了错觉，误以为有机可乘。</p>

    他拍了拍我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张总，我们做领导的，要多听听员工们的呼声。核查的事，再斟酌！”</p>

    斟酌什么？</p>

    斟酌核查的事，还是斟酌放吴光明和方同进一马？</p>

    我现在放他们一马容易，后边怎么咬出万林石？</p>

    “韩总，大家的呼声，我都听到了。”</p>

    “不过，我也有我的难处。”</p>

    “我以前，只是分管文旅城销售公司，文旅城全面工作，我不了解。”</p>

    “单单看吴助理和方助理整理的材料，我依旧两眼一抹黑！”</p>

    “所以，没办法，我只好让他们俩帮我一点点核查，摸摸情况。”</p>

    我不温不火的把韩立果的话怼回去。</p>

    我不着痕迹的张开一张网。</p>

    “当然，事情也不是没有其他解决之道。”</p>

    “向总监提醒了我，可以和万总交接。”</p>

    “对此，我深表赞同！”</p>

    “如果万总能够拔冗前来，跟我面对面交接一下工作，所有问题，迎刃而解！”</p>

    “我也就不需要吴助理和方助理，这么辛苦的核对了。”</p>

    我笑眯眯的望着韩立果，问道：“韩总，你说呢？”</p>

    韩立果怎么说？</p>

    韩立果能说我说的对？</p>

    韩立果能说他立刻帮我把万林石找来交接？</p>

    他不会这么说。</p>

    事实上，我怀疑万林石不露头，本就跟他有关。</p>

    或者说，跟朱正初有关。</p>

    毕竟，文旅城本来是朱正初、韩立果和万林石的天下。</p>

    他们不甘心就此把文旅城输给白好。</p>

    他们很希望交给白好一个千疮百孔的文旅城。</p>

    他们更希望看白好，看我在文旅城栽跟头！</p>

    所以，我刚来履新，整个房产公司都不欢迎。</p>

    所以，我找万林石交接，人，人找不到，电话，电话打不通。</p>

    所以，我上午怼了向秋芸，下午就迎来了韩立果。</p>

    我猜测，韩立果来这一遭，真实目的有二：</p>

    其一，希望我不要再折腾吴光明、方同进；</p>

    其二，忽悠我不经正式交接，糊里糊涂的接手文旅城。</p>

    我还猜测，我前脚接手，他们后脚就会出招。</p>

    或者，暗中插手文旅城的工作；</p>

    或者，明里暗里给文旅城的下一步发展使绊子。</p>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不让我好过，不让白好好过！</p>

    他们想得美！</p>

    文旅城对白好究竟多么重要，我不是太清楚。</p>

    但我清楚，文旅城对我有多么重要！</p>

    我的报仇之路，第一脚就迈进了文旅城！</p>

    我下一步的报仇之路，还要以文旅城为基础！</p>

    我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在文旅城的问题上给我忽悠？</p>

    文旅城的事，我眼里揉不得沙子！</p>

    文旅城的事，我一定打破砂锅问到底！</p>

    文旅城的事，谁敢跟我玩里个啷，我就给谁玩啷个里！</p>

    谁怕谁？</p>

    槽！

 第678章 他不能咬牙

    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p>

    房产公司那帮人大眼瞪小眼的看我。</p>

    抵触的目光，缓缓消散。</p>

    激动的情绪，大大缓解。</p>

    我猜，他们只是因为关乎切身利益，才抵触我核查。</p>

    我猜，他们也能理解，我核查他们，只为找万林石交接。</p>

    我猜，他们还可能悄悄埋怨万林石不露头。</p>

    “咳咳……”</p>

    韩立果干咳两声，打破沉默。</p>

    “张总，你的难处，我理解。”</p>

    “不过，指望万总过来和你交接，不太现实。”</p>

    “他工作有其他安排，短时间之内，脱不开身。”</p>

    韩立果说道：“我觉得，你想了解文旅城的工作，直接跟各部门交接，也是可以的。”</p>

    “韩总，你跟我开玩笑的？”</p>

    我毫不客气的怼回去！</p>

    “我是新任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p>

    “我的交接人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前任，万总！”</p>

    “唯有如此，我才能直接、直观的接手文旅城的全面工作！”</p>

    我毫不客气的冷笑道：“堂堂公司总经理，跟各部门逐一交接？这事传出去，只怕让人笑掉大牙！”</p>

    “张总，你……”</p>

    韩立果脸色隐隐泛红。</p>

    看我的眼神，也透出丝丝恼火！</p>

    一来，我的确不客气；</p>

    二来，我没被他忽悠住！</p>

    但——</p>

    我必须怼他！</p>

    我绝对不接受忽悠！</p>

    我特么不傻！</p>

    我瞄了韩立果一眼，续上一支烟，又又吐了一口烟气。</p>

    我给他时间，慢慢想招反驳我。</p>

    反正，不管他想到什么招，我都不可能同意跟各部门逐一交接！</p>

    反正，任凭他说破大天，我都会咬死万林石，坚决不放！</p>

    反正，我打定主意，今天下午务必咬出一个说法。</p>

    我不急。</p>

    只是，有人急！</p>

    吴光明又跳了出来。</p>

    “张……总！跟各部门逐一交接，怎么就让人笑掉大牙了？”</p>

    “就算你跟万总交接，交接内容也是各部门的工作！”</p>

    “跟万总直接交接，和跟各部门逐一交接，有什么区别？”</p>

    他指着我鼻子，斥责道：“说白了，你就是瞧不起人！你以为你当上了总经理，就高人一等，就瞧不起公司各部门的领导！”</p>

    斥责完，还起哄：“大家说是不是？”</p>

    这丫是想鼓动大家跟他一起起哄。</p>

    这丫是想调动大家同仇敌忾的情绪。</p>

    这丫是想借助大家的不满来压我！</p>

    他想的真好！</p>

    只可惜，房产公司各部门人等——</p>

    大眼瞪小眼的有之；</p>

    交头接耳的有之；</p>

    明里暗里瞄我的有之；</p>

    盲从的，一个没有！</p>

    原因很简单，这些人不傻，</p>

    这些人知道，文旅城已经结束万林石时代！</p>

    这些人明白，文旅城以后是我说了算！</p>

    这些人懂得，韩立果职位再高，也不是他们的直接顶头上司！</p>

    跟着吴光明瞎起哄，没好处！</p>

    恰恰相反，还会得罪我。</p>

    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都是出来工作的，脑袋让驴踢了，才会跟直接顶头上司明刀明枪的对着干。</p>

    场面，略显尴尬。</p>

    最尴尬的，当然是吴光明。</p>

    当然，我不介意让他更加尴尬一点。</p>

    “吴助理，你是不是爬楼爬迷糊了？”</p>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要接手文旅城全面工作！”</p>

    “各部门可以跟我交接全面工作吗？”</p>

    “不说别人，就说你！”</p>

    “你以前做了很长时间万总的助理！我跟你交接——”</p>

    “你能够把文旅城全面工作跟我交接清楚吗？”</p>

    “你能够把万总以前的工作思路、安排，跟我讲清楚吗？”</p>

    “你能够站在万总的高度上，给我讲讲万总的格局吗？”</p>

    啪！</p>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p>

    “你以为你是谁？”</p>

    “你以为你当个助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p>

    “你以为你当过万总的助理，就能凌驾于整个文旅城之上，呼风唤雨？”</p>

    “还咋咋呼呼的，说我不信任大家？”</p>

    “我倒是信任你，你瞧瞧你自己干的这些破事！交给你一点点工作，就叫苦叫累？”</p>

    “韩总不过随口一提，你就当了真，你是猪吗？”</p>

    我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看在你以前跟万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老实坐下开会！再敢不懂装懂，就给我滚出去！”</p>

    吴光明气得满脸通红！</p>

    吴光明气得浑身哆嗦！</p>

    吴光明气得好像要跟我拼命！</p>

    他特么有种来啊！</p>

    他特么敢动一下，我就敢让雷子哥再把他揍进医院。</p>

    傻痹！</p>

    不过，我得谢谢这个傻痹。</p>

    我谢谢他搅局，让我有机会发飙。</p>

    我谢谢他搅局，让我有机会强势表明态度。</p>

    我谢谢他发飙，让我有机会夹枪带棒，指桑骂槐，骂了韩立果一顿。</p>

    我骂韩立果糊涂！</p>

    我骂韩立果是猪！</p>

    我骂了一遭，韩立果还得老实听着！</p>

    这种事，谁接话谁傻痹。</p>

    所以，韩立果不接话。</p>

    韩立果脸上肌肉绷紧，一颤一颤。</p>

    韩立果明显是在咬牙。</p>

    他不能咬牙！</p>

    他得给我说话！</p>

    我趁热打铁，逮着他追问。</p>

    “韩总，不好意思，我这个助理不懂事，让你看笑话了。”</p>

    “我是万般无奈，才让吴助理和方助理没日没夜的核查资料，力求尽快掌握情况。”</p>

    “当然，如果万总能来跟我当面交接，再好不过！”</p>

    “所以，万总那边，还要请韩总费心，务必帮我把他请来！”</p>

    “您是房产板块的总裁，万总一定会给你面子的。”</p>

    我笑眯眯的问道：“韩总，你说是？”</p>

    韩立果不可能说是。</p>

    他跟我不是一伙的。</p>

    他说是，约等于支持我。</p>

    他说是，就是答应帮我把万林石弄来。</p>

    但，韩立果也不可能说不是。</p>

    他是集团房产板块总裁，万林石只是高级项目经理。</p>

    他说不是，约等于认可万林石不给他面子。</p>

    他说不是，他自己脸面往哪儿搁？</p>

    “这个……”</p>

    韩立果飞快看我一眼之后，低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嘴茶叶沫子。</p>

    他还想躲？</p>

    他躲得了吗？</p>

    我正想继续挤兑他，忽然注意到，他在偷瞄向秋芸。</p>

    向秋芸？</p>

    我脸上面无表情。</p>

    我心里翻江倒海。

 第679章 听向总监的

    向秋芸，我一直怀疑大有来头。</p>

    向秋芸，我一直怀疑跟朱正初一伙的。</p>

    向秋芸，我一直怀疑是以前文旅城真正的话事人！</p>

    但今天，但现在，我隐隐察觉，我终究低估了向秋芸的权柄。</p>

    要知道，韩立果是集团股东！</p>

    要知道，韩立果是房产板块的总裁！</p>

    要知道，韩立果在集团内部排名，仅次于朱正初，跟白好平齐！</p>

    现在这种情况下，韩立果自己不好拿主意，需要找人商量的话，也该找朱正初。</p>

    他怎么找向秋芸？</p>

    向秋芸，究竟什么来头？</p>

    “张总，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p>

    向秋芸打破会议室的沉默，问道：“你想把文旅城的工作，彻底搞搞清楚，是这样吗？”</p>

    我知道，向秋芸这是代韩立果开口。</p>

    我明白，向秋芸这是替韩立果圆场。</p>

    我懂得，向秋芸的意见，比韩立果更重要！</p>

    擒贼先擒王！</p>

    向秋芸，你自己往外蹦，就别怪我不客气！</p>

    “向总监，果然不愧跟我隔着一堵墙，睡了好几个月！”</p>

    “我喘口气，你就知道我想说什么！”</p>

    “我咳一声，你就知道我心里什么意思！”</p>

    我挑挑眉梢，竖起大拇指，微笑道：“向总监，说句题外话，晚上有空吗？你带上酒，咱俩喝一杯？”</p>

    我故意的。</p>

    我故意刺挠她！</p>

    我故意惹她不高兴！</p>

    她不高兴，才可能影响理智。</p>

    她影响理智，才可能有一定概率露马脚。</p>

    她露马脚，我才有机可乘。</p>

    这是她，这是朱正初和韩立果，这是万林石教我的。</p>

    他们让吴光明来恶心我；</p>

    他们让方同进来膈应我；</p>

    他们这几天故意晾我；</p>

    不过都是为了让我不理智！</p>

    我现在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p>

    “你……”</p>

    向秋芸脸色一僵。</p>

    向秋芸狠狠瞪我一眼。</p>

    向秋芸深吸一口气，才把一肚子恼火勉强压住。</p>

    “张总，你想要搞清楚文旅城的各项工作，其实未必需要万总亲自出面交接。”</p>

    “完全可以由集团审计部出面审计！”</p>

    “集团审计部是专业的，而且是团队协作，他们一样可以帮你了解文旅城的情况！”</p>

    语气，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p>

    口吻，听不到半点火气。</p>

    只有格外清晰的咬字，让我知道，她其实并不理智。</p>

    她不理智的好！</p>

    她的话，点亮了我的眼！</p>

    她的话，点着了我的心！</p>

    她的话，让我很想抱着她转个圈！</p>

    因为，她提出了审计的建议！</p>

    审计！</p>

    审计！！</p>

    审计！！！</p>

    按白好的提醒，我咬出万林石，其实意义不太大。</p>

    万林石被咬出来，只是给我打个过场，接着玩失踪，我也没招。</p>

    但，审计不一样！</p>

    审计，涉及文旅城以往的工作流程！</p>

    审计，涉及文旅城过去的方方面面！</p>

    审计，涉及文旅城现有的财务账单！</p>

    文旅城所有工作，都会被审计拉出来！</p>

    文旅城所有犄角旮旯里的事情，都会被审计扯出来！</p>

    这比咬出万林石更漂亮！</p>

    这比和万林石交接更靠谱！</p>

    这是天降之喜！</p>

    我看到，各部门人等呆若木鸡。</p>

    我看到，韩立果脸色突变。</p>

    我看到，向秋芸身子猛地一颤。</p>

    “我只是……”</p>

    三个字，火急火燎的从向秋芸口中吐出。</p>

    我猜，她后悔说了刚才的话！</p>

    我猜，她准备撇清撤回刚才的建议！</p>

    我猜，她想耍无赖！</p>

    她晚了！</p>

    啪！</p>

    我双手猛地拍在桌上！</p>

    我几乎是用吼的大叫一声：“听向总监的！搞审计！”</p>

    “……”</p>

    “……”</p>

    向秋芸、韩立果，双双失声。</p>

    这是没抢过我表态的失声。</p>

    这是说错话自己面临的苦果。</p>

    这是无可挽回的挫败。</p>

    包括房产公司各部门人等，也都彻底傻眼。</p>

    我注意到，他们看我的眼神，十分复杂。</p>

    我留意到，他们看向秋芸的眼神，不无怨恨。</p>

    我听得到，我自己心里的笑声。</p>

    当然，我嘴上不能笑。</p>

    我还没到笑的时候！</p>

    “韩总，既然向总监发话搞审计，咱们就抓紧开始！”</p>

    我乘胜追击，逮着韩立果问道：“您看是这周开始，还是下周一？”</p>

    韩立果咬牙不语。</p>

    向秋芸满脸恼怒。</p>

    整个会议室，气氛胶着。

 第680章 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十分钟之后，韩立果告辞离开。</p>

    我率队欢送完毕，立刻回我办公室，抄起手机，打给了白好。</p>

    然后，把今天下午的交锋，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p>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p>

    “我只是让你咬万林石，你能把审计咬出来，很好！”</p>

    “小黑脸，你干得漂亮！”</p>

    白好欣喜，从话筒里透了出来。</p>

    我忍不住悄悄撇嘴。</p>

    上午，接她电话，我还好奇，她怎么只是让我咬万林石。</p>

    我以为，她是让我咬万林石的交接。</p>

    没想到，她是认为我最多能咬上万林石的尾巴。</p>

    槽！</p>

    瞧不起谁？</p>

    当然，心里不满归不满，嘴上不能说。</p>

    “姐，这哪是我干的好，都是你引导的好！”</p>

    “要不是你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咬死万林石，我也不会阴差阳错，咬出审计的事。”</p>

    “这种事，你可不能夸我，小心我翘尾巴。”</p>

    我打个哈哈，接着说道：“不过，咬住了审计也没用，韩立果最后没表态，只是勉为其难的答应，周一集团高层周例会上再讨论！”</p>

    “那你想怎样？”</p>

    “审计，本来就是他们想要回避的，他们就是不想搞审计，扔个烂摊子给我们！”</p>

    “韩立果今天这是被逼无奈，才说了这事上会的话。”</p>

    白好呵呵笑道：“不管他！上会就上会！周一咱们俩联手对付他们！”</p>

    她这个回答，我并不意外。</p>

    毕竟，在尽快把文旅城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个问题上，我和白好的诉求是一致的。</p>

    推动审计，有助于实现我们两个人的共同目标！</p>

    只是……</p>

    联手？</p>

    这个词，我并不陌生。</p>

    这个词，在我刚到文旅城，主持销售公司工作的时候，就曾经想到过。</p>

    这个词，源自当初白好对我的承诺。</p>

    白好承诺我，只要我完成销售任务，就挺我进高层。</p>

    我确定，这个承诺有助于我，进一步展开对朱正初的报仇。</p>

    我怀疑，这个承诺有助于白好自己，在集团高层会议上，多我一个帮手。</p>

    这份怀疑，到我这周第一次参加集团高层会议，得到了验证。</p>

    会议桌上，原本只有四个人。</p>

    其中，朱正初和韩立果穿一条裤子。</p>

    另外，田承望专注手机游戏。</p>

    剩下一个白好，但凡有事跟朱正初、韩立果发生分歧，就要面临一对二的局面。</p>

    如今，听她电话里说出“联手”这个词，我心生唏嘘。</p>

    白好，貌似在外威风凛凛。</p>

    白好，实则在集团内部，举步维艰。</p>

    白好，也不容易啊……</p>

    笃笃笃……</p>

    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p>

    刘建明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p>

    看见办公室里就我跟雷子哥，一溜烟的腆着脸冲到我面前，高高竖起大拇指。</p>

    “张总，您太厉害了！”</p>

    “以前韩总在我心里，那就是老天爷一样的存在！可您呢，直接在会上，公然将他的军！”</p>

    “一想起刚才会上韩总那张憋屈的脸，我就觉得我浑身发烫！”</p>

    他殷勤的帮我茶杯里续了续茶水，嘴里不住表忠心。</p>

    “我刘建明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全宇宙，这辈子才摊上您这么威武厉害的领导！”</p>

    “张总，以后我刘建明就是您腚后边的一条狗，您叫我干啥我就干啥！”</p>

    “这辈子，我跟定您了！你如果不要我，我……”</p>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说道：“我就哭！”</p>

    “呃……”</p>

    我几近无语。</p>

    我知道他拍起马屁来恶心，没想到这么恶心。</p>

    我忍不住逗他道：“建明，别在这儿光说不练。你先哭一个我瞧瞧。”</p>

    “张总，我现在高兴的心里都快乐开了花，哪能哭得出来？”</p>

    刘建明顿时苦了脸。</p>

    接着，挤眉弄眼的说道：“你容我酝酿酝酿情绪，挤两滴眼泪给您看看！”</p>

    正说着，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p>

    进来一个大胖脑袋。</p>

    “张总，忙着呢？”</p>

    大胖脑袋看见我，一张脸上绽开烂漫的笑容，小碎步跑到我桌前。</p>

    我看他眼生，好奇问道：“您是……”

 第681章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大胖脑袋，是后勤部食堂主管。</p>

    他号称找我汇报工作。</p>

    他实则一句没提工作上的事。</p>

    他主要是来埋怨我的。</p>

    埋怨我为文旅城发展殚精竭虑，不会照顾自己身体。</p>

    埋怨我为公司上下操碎了心，日夜操劳。</p>

    顺带表明，以后但凡有需要，24小时随时给他打电话，食堂24小时为我服务！</p>

    等他告辞离开之后，我哭笑不得。</p>

    刚才开完会，我就想到，会有人找我汇报工作。</p>

    原因有二：</p>

    其一，韩立果公开宣布我的职位升迁，文旅城上下，谁也不敢再继续装聋作哑；</p>

    第二，公司下一步，极有可能开始审计。</p>

    是，审计的事，今天会上没有定下来。</p>

    是，审计的事，要下周一集团高层周例会上再议。</p>

    但，在有心人看来，这事只是时间问题。</p>

    毕竟，我在会上公然跟韩立果掰了腕子。</p>

    毕竟，我为了顺利交接，必然极力推动审计的事。</p>

    毕竟，我在集团那边，还有白好撑腰——我是白好的小白脸这事，在文旅城人尽皆知。</p>

    所以我猜测，房产公司各部门，有很多人都要坐不住了。</p>

    “食堂主管，职务不高，但是油水不少。”</p>

    刘建明毫不客气的点破了这一点，说道：“单单食材采购这一块，恐怕就审计不过关。”</p>

    “清水池塘不养鱼，有些环节，没必要卡太死。”</p>

    我会心一笑，扔给他一支烟，</p>

    “谢谢张总！”</p>

    刘建明点火，给我们俩都点上烟。</p>

    第一口烟吐出来，他忽然趴我桌上，挤眉弄眼的小声说道：“张总，我觉得您办公室应该偷偷装个摄像头。”</p>

    “唔？”</p>

    我第一反应是，抽他个大嘴巴。</p>

    办公室装摄像头这事，白好以前给我玩过。</p>

    白好借摄像头，盯紧我一举一动，让我非常反感。</p>

    现在，刘建明居然当面提议，给我装摄像头。</p>

    他什么意思？</p>

    他想干什么？</p>

    他找抽呢？</p>

    不过……不对！</p>

    刘建明现在贴我这么紧，不像准备害我的样子。</p>

    再说，他得多傻，才会当着我的面，给我出害我的主意？</p>

    果不其然。</p>

    他接着有解释。</p>

    “我估计，未来一段时间找您汇报工作的人，会有很多。”</p>

    “食堂主管憨，俩肩膀顶着一个脑袋就敢过来，别人未必。”</p>

    “搞不好，会有小动作。”</p>

    他话说的含蓄。</p>

    他意思我懂。</p>

    他是暗示我，可能会有人送礼。</p>

    “这种事，完全可以录下来，留着。”</p>

    “以后工作中，乖乖听话，录下来的内容，就当个乐子。”</p>

    “万一不听话，他们的小动作，就是一把刀。”</p>

    刘建明的解释，跟他拍的马屁一样，直接，直白。</p>

    我懂。</p>

    我理解。</p>

    我甚至想夸夸他。</p>

    不可否认，他这个主意有点阴损，但——</p>

    朋友之间，最好的粘结剂，是利益。</p>

    上下级之间，最好的缓冲剂，是把柄。</p>

    而且，我新领导上任，并不清楚文旅城有多少人随波逐流，又有多少人跟我玩两面人。</p>

    抓人把柄这一招，好使。</p>

    “这事你安排！”</p>

    我果断点头同意，并且嘱咐他：“记住，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p>

    “明白！”</p>

    刘建明领命走人。</p>

    雷子哥摇头叹息道：“这个刘建明，真够毒的。不过，他这个招倒是挺有用。”</p>

    我抿唇微笑，吐出长长的一口烟。</p>

    招不在毒，有用就好。</p>

    就如刘建明，猥琐归猥琐，有他帮我惦记这些琐碎的事情，就是省心。</p>

    傍晚下班，雷子哥开车送我回宿舍。</p>

    中途，并不意外的看到，向秋芸在马路对面溜达前行。</p>

    想起她今天会上说漏嘴，让我逮住机会，主张对文旅城进行审计，我就想笑。</p>

    这个娘们，看着很聪明，貌似也很有城府。</p>

    但关键时刻，比白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p>

    换了白好是她，撒泼耍赖，也绝不可能让审计的事情坐实。</p>

    当然，她这样挺好！</p>

    不是怕她抽我，我其实挺想夸夸她，漏嘴漏的好……</p>

    滴铃铃……</p>

    心里正偷着乐，手机突然响起。</p>

    摸出来看看……</p>

    咦？</p>

    向秋芸来电！

 第682章 她以为她是谁

    向秋芸给我打电话干什么？</p>

    我下意识的回头，透过车窗往后看了看。</p>

    马路中间的绿化带对面，向秋芸抱着手机，站在风里。</p>

    哟，这是天冷，想搭我车呀？</p>

    你慢慢想。</p>

    我果断静音。</p>

    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响。</p>

    还是向秋芸。</p>

    我继续静音……</p>

    没想到，向秋芸很坚持，一直给我打。</p>

    等我回宿舍，换了拖鞋、洗完脸，她还在打。</p>

    我不免皱眉。</p>

    这小娘们没完了？</p>

    算了！</p>

    我倒要看看，她找我干什么！</p>

    省得一直不接，最后给我戴一顶不接电话，耽误工作的帽子！</p>

    刚想接，眼下这个来电铃声响够45秒，自动结束。</p>

    而且，再没打过来。</p>

    我撇撇嘴，放下手机，开始操持晚饭。</p>

    今天开会，严重消耗精气神，晚上我得做点好吃的，好好补补……</p>

    刚从冰箱里拿出排骨泡上，敲门声响起。</p>

    我带着两手油，到门口猫眼一看，居然是向秋芸。</p>

    笃笃笃……</p>

    向秋芸一边敲门，一边说道：“张一诺，我知道你在！你开门，找你有事！”</p>

    废话！</p>

    你找我没事，一遍遍给我打电话？</p>

    你找我没事，还堵到我门上？</p>

    我当年追徐菲菲，也没你这么锲而不舍！</p>

    我拿胳膊肘压着门把手开门。</p>

    我三分不满，七分调侃的说道：“向总监，你小点声喊我；叫街坊邻居听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p>

    向秋芸脸色本来就黑，听我这么说，气得更黑。</p>

    她狠狠剜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找你聊两句！”</p>

    说着，抬脚准备进门。</p>

    哟！</p>

    这么不客气？</p>

    你想聊，可以聊！</p>

    你闯我宿舍算怎么回事？</p>

    你宿管大妈呀？</p>

    “向总监！”</p>

    我果断上前一步，堵住门，挑眉说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咱俩孤男寡女共处我的宿舍，多不方便！万一传出来，我怕有损我的清誉。”</p>

    “张一诺，玩这种龌龊把戏，上瘾吗？”</p>

    向秋芸一双眼睛锋利如刀，恨不能剐了我！</p>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控制住情绪。</p>

    然后，说道：“我就问你一件事，白好那个贱人，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给她卖命？”</p>

    唰！</p>

    她接着伸出两根手指到我眼前，说道：“不管她许你什么好处，我出双份！”</p>

    我双份她一脸！</p>

    白好许我的，是报仇！</p>

    报仇，是找朱正初报仇！</p>

    我要剁了朱正初，她能出两个朱正初让我剁？</p>

    笑话！</p>

    “向总监果然不愧是搞财务的！眼里除了好处就是好处。”</p>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她一句。</p>

    “不为好处，你还为什么？”</p>

    向秋芸一脸鄙视，说道：“别和我说，你跟白好那个贱人睡出了感情！恶心！”</p>

    她恶心她麻痹！</p>

    别说我和白好并没有睡出感情，就算真睡出来了，也与她无关！</p>

    她恶心什么？</p>

    她恶心自己回宿舍吐去！</p>

    她恶心给我说的着吗？</p>

    我有点烦。</p>

    我不爱跟她继续瞎扯犊子。</p>

    我还得回去炖排骨。</p>

    “向总监，我跟白好被窝里那点事，你挂嘴边不合适？”</p>

    我故意刺挠她道：“有这闲心，不如管好你自己的被窝。”</p>

    “你……”</p>

    向秋芸气得差点没吐血。</p>

    她全身上下乱颤。</p>

    她一双眼睛血红。</p>

    她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p>

    “张一诺，我跟你谈，是瞧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p>

    “我提醒你一句，你别以为睡了白好那个贱人，是你占了便宜！”</p>

    “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睡了一个炸弹！”</p>

    她跟我谈就是瞧得起我？</p>

    她以为她是谁？</p>

    她还说我给脸不要脸？</p>

    我给她脸了吗？</p>

    槽！

 第683章 他以为他是谁

    “向总监，我以前给你说过，我就爱玩炸弹！”</p>

    我嗤之以鼻的笑了笑。</p>

    我抬脚勾门。</p>

    我一脚把门踹得关起来。</p>

    我听见，外面传来向秋芸窝火的怒吼。</p>

    我听见，对面传来向秋芸摔门的声音。</p>

    我听见，我自己心底的冷笑。</p>

    开门跟她谈，不过因为我不愿听她一直敲门。</p>

    但事实上，我和她没得谈。</p>

    她和朱正初一伙。</p>

    朱正初给我戴了一顶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朱正初还疑似害我爸妈遭遇车祸，撒手人寰！</p>

    朱正初于我，仇深似海！</p>

    我跟她怎么谈？</p>

    谈好处？</p>

    谈利益？</p>

    什么样的好处，能让我忍下灵魂深处的羞辱、屈辱、侮辱？</p>

    什么样的利益，能让我放下爸妈的死仇？</p>

    什么样的好处和利益，都不能！</p>

    诚然，世间很多事，都可以用好处、用利益摆平。</p>

    但终究有些事，不可以！</p>

    次日，迎来元旦后第一个周末。</p>

    售楼处新一轮销售活动上马，搞得如火如荼。</p>

    具体工作，有廖郑凡坐镇，不用我操心。</p>

    跟她随便聊了两句，我抬脚上楼，就看见有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在我办公室门口。</p>

    正是行政总监钱永寿。</p>

    钱永寿来送手写的五千字检查。</p>

    检查之外，他还准备了一箩筐认错的话，和一大堆口头保证。</p>

    把他自己说得口干舌燥，喉咙冒烟。</p>

    我没给他好脸，收下他的检查，打发他回去算完。</p>

    事实上，我不但今天不会给他好脸，以后也不准备给。</p>

    更加准确的说，我准备打发他去坐冷板凳。</p>

    他只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行政总监。</p>

    他不可能在集团系统下发正式任命通知之后，还有胆子晾我。</p>

    他之所以这么做，只可能是受人指使。</p>

    这种人，我不打发他一边玩蛋去，难道还留着过年？</p>

    槽！</p>

    至于吴光明和方同进，我今天继续打发他们爬楼。</p>

    听完我布置的新任务之后，他们腿脚哆嗦，最后是扶着墙走的。</p>

    看着，挺可怜。</p>

    但想要休息，没门！</p>

    本来，我打算使唤他们到万林石出头。</p>

    现在，我打算使唤他们到文旅城开始审计。</p>

    他们要怪，怪万林石不早露头！</p>

    他们有本事，赶紧给他们主子打电话，哭求开始审计！</p>

    我打定主意，在审计开始之前，对他们绝不放松！</p>

    中午，我刚从食堂吃饭回来，手机猛不丁的响起。</p>

    看一眼来电……</p>

    我瞳孔骤然收缩。</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我抓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p>

    电话赫然来自……乔保同！</p>

    乔保同！</p>

    我和乔保同最后一次见面，是上月30日。</p>

    我给乔保同最后一次发信息，是上月31日。</p>

    我以为我跟乔保同，此生再无交集。</p>

    假如，我一直忘不掉他对我的耍弄和羞辱；</p>

    假如，我一直放不下对他的恨；</p>

    假如，我找朱正初报完仇之后，有余暇，有余力；</p>

    或许，我会考虑报复他。</p>

    而现在，现阶段，我万万没想到，他会主动给我打电话。</p>

    他打电话干什么？</p>

    他有事？</p>

    他有什么事？</p>

    我有心不接。</p>

    但眼看来电铃声即将响够45秒，自动结束，我鬼使神差的点了接通。</p>

    “接我电话，这么难吗？”</p>

    话筒里，飘出乔保同揶揄的声音。</p>

    他不无讥讽的问道：“不会是不敢接，犹豫半天？”</p>

    我不敢？</p>

    我不敢的事很多，唯独没有不接他电话这一项！</p>

    我心中火起。</p>

    我嘴上发笑。</p>

    我说道：“乔主任说哪里话？我主要是把你电话删了，猛不丁的看见来电，没想起来是谁。”</p>

    “少说屁话。”</p>

    乔保同没好气的说道：“听说，你当上文旅城的总经理之后，整天指使吴光明爬楼，把他累得跟狗一样。过分了？”</p>

    “唔？”</p>

    我头皮一紧，问道：“乔主任消息很灵通嘛！你听谁说的？”</p>

    “你不是特别喜欢瞎猜吗？自己猜去！”</p>

    乔保同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要再折腾吴光明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吴光明再不济，也是我前任女婿，还轮不到你张一诺收拾他！”</p>

    什么什么？</p>

    乔保同吃错药了？</p>

    明明是想让我放过吴光明，还特么这么颐指气使！</p>

    他以为他是谁？</p>

    他以为我是谁？</p>

    搞笑！</p>

    更何况，吴光明是我的助理，怎么就轮不上我收拾？</p>

    我爱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关他屁事？</p>

    “乔主任，您也过分了。”</p>

    我悠悠说道：“这是我们文旅城内部工作安排，你一个外人，不好横加干涉？”</p>

    “张一诺，我提醒你一句，没有我发话，就没有你今天！”</p>

    “你欠我的，你欠我家南南的！”</p>

    “别忘了，你当初做过什么龌龊事！”</p>

    嘟嘟嘟……</p>

    乔保同悍然结束通话。</p>

    我再看手机屏幕，看到我自己血红的眼睛。

 第684章 他有病吧

    是，没有乔保同发话，我不可能在元旦前跟赵先生落实合作。</p>

    是，没有乔保同发话，我不可能看到元旦之后的太阳。</p>

    是，没有乔保同发话，我更不可能跻身东南集团高层，成为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p>

    但，我不欠他！</p>

    因为，他玩我，玩得比白好玩我还惨。</p>

    因为，他耍我，耍得比白好耍我更凶。</p>

    因为，他羞辱我，羞辱得几乎跟朱正初不相上下！</p>

    仔细清算的话，乔保同帮我最后一把的情分，抵消不掉他对我的伤害！</p>

    我不认为我欠他！</p>

    我认为他欠我！</p>

    然而，我必须得承认，我欠乔幼南。</p>

    是我，一手戳破了乔幼南的虚假幸福，导致她最终离婚收场。</p>

    是我，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受乔保同误导，对她动过花花肠子。</p>

    是我，为了我自己的利益，拿她的名誉，威胁了乔保同！</p>

    那时候，白好的手下等着收拾我！</p>

    那时候，朱正初的人等着整死我！</p>

    那时候，乔保同是我最后一丝希望！</p>

    只要乔保同点个头，拉我一把；</p>

    我就能完成销售任务！</p>

    我就能渡过难关！</p>

    我就能活！</p>

    那是我的生死关头！</p>

    但，乔保同无情拒绝了我！</p>

    而且，乔保同自揭谜底，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是他专门为我挖好的陷阱，等着埋我！</p>

    所以，我威胁了他！</p>

    我说，我手里有吴光明背着乔幼南，和秘书胡搞的证据！</p>

    我说，我手里有乔幼南背着吴光明，偷偷帮我的证据！</p>

    我说，我如果活不下去，就会有人把这些证据全面曝光！</p>

    我说，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乔家大小姐乔幼南离婚，是因为她移情别恋，乔家女婿深受伤害，才在外胡搞！</p>

    我说，吴光明不要脸，乔幼南要脸！</p>

    我的威胁，当场换来乔保同雷霆大怒。</p>

    我的威胁，当时换来乔保同泼我脸上的一杯茶。</p>

    我的威胁，最终换来乔保同的帮助。</p>

    这就是我这一生之中，做过的最龌龊的事！</p>

    我可以辩解，我是万般无奈；</p>

    我可以辩解，我是走投无路；</p>

    我可以辩解，我是挣扎求生；</p>

    但无论如何辩解，龌龊就是龌龊！</p>

    对不起乔幼南，就是对不起乔幼南！</p>

    欠乔幼南，就是欠乔幼南！</p>

    乔保同搬出这件事怼我，我无言以对！</p>

    我唯有窝火！</p>

    是，我龌龊；</p>

    是，我欠乔幼南；</p>

    是，我愿为我对乔幼南的龌龊行径，答应他乔保同任何条件。</p>

    但，乔保同作为乔幼南的父亲，搬出这件事怼我，合适吗？</p>

    尤其，他还是为了吴光明！</p>

    为了背叛乔幼南的吴光明！</p>

    他就是这么给乔幼南做父亲的？</p>

    他有病？</p>

    我气得浑身乱颤。</p>

    我气得眼冒金星！</p>

    我气得想把电话打回去，痛骂乔保同一顿。</p>

    但我哆哆嗦嗦的打开通话记录，准备给他打电话的最后一个刹那，强行控制住了这种冲动。</p>

    骂他一顿，毫无意义。</p>

    真是气不过，最应该做的，是给他一个教训！</p>

    语言的力量，虽然强大，终究不及行动更直接，更干脆！</p>

    那么，我该怎么教训他？</p>

    坐在椅子上，我点了一支烟，慢慢抽，慢慢想。</p>

    我首先在想，乔保同怎么会知道吴光明爬楼的事？</p>

    我怀疑，是吴光明找乔保同求援。</p>

    因为，吴光明有找乔保同求援的先例；</p>

    ——乔保同自己承认，年前吴光明提出来的那个，卡掉孙卿颜组销售数据的建议，就是他给出的注意。</p>

    因为，乔保同仅仅要求我，停止收拾吴光明。</p>

    如果，乔保同真有干涉文旅城工作的可能；</p>

    如果，乔保同想要阻止我推进审计工作落地；</p>

    他不会只盯着吴光明一个！</p>

    他会要求我放过吴光明、方同进两个人！</p>

    那么，问题来了，乔保同为什么帮吴光明？</p>

    仅仅因为，吴光明是他前任女婿？</p>

    我不信。</p>

    那么，还会因为什么？

 第686章 你也有今天

    第二天，我到文旅城点了个卯，就让雷子哥驱车，送我抵达乔家别墅。</p>

    到门口下车，安安第一个飞奔出门让我抱。</p>

    嘴里一个劲的喊：“一诺叔叔，你怎么才来？我都给外公说过好多次，让他请你过来，教我画画了！”</p>

    “安安想我了？”</p>

    我呵呵笑着，捏捏他小脸蛋，说道：“叔叔这不来了吗？”</p>

    再抬头，就看见乔幼南走出来。</p>

    “安安，一诺叔叔是客人，怎么好见面就这样？”</p>

    她不好意思的看我一眼，伸手道：“听妈妈话，快下来！”</p>

    “我不！我就不！”</p>

    安安环住我脖子，嘻嘻笑着问道：“一诺叔叔，你抱我好不好？”</p>

    “好！叔叔抱！”</p>

    我冲乔幼南一笑，说道：“都说多抱抱小孩子会交好运，就当我沾沾安安的光！”</p>

    “你还信这个呀？”</p>

    乔幼南也笑了。</p>

    苗阿姨迎出来，看见我抱着安安，脸上乐开了花。</p>

    再看雷子哥帮我交到乔家保姆手里的礼盒，一再埋怨，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礼物？</p>

    然后，回头招呼道：“老乔！小张过来看你，你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快过来迎一下呀！”</p>

    乔保同没过来。</p>

    乔保同坐在沙发上，假装看报纸。</p>

    乔保同一直到我进了门，才抬起眼皮瞄我一眼。。</p>

    我笑吟吟的主动问候道：“乔主任，好久不见，您还好？”</p>

    “唔！”</p>

    乔保同瓮声瓮气的答应一声，再没半个字。</p>

    随便。</p>

    反正，我也不是来看他的。</p>

    反正，我只是来恶心膈应他的！</p>

    昨天下午，我越想乔保同给我打的那个电话，心里越是气不过。</p>

    乔保同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p>

    不给他找点不自在，我心里不痛快！</p>

    但，明刀明枪的报复他，不现实。</p>

    一来，我没有跟他硬碰硬的实力和资格；</p>

    二来，我也没空。</p>

    我得集中精力，专注文旅城那边的事情！</p>

    我得尽快强大起来，报复朱正初。</p>

    我哪有空跟乔保同斗智斗勇？</p>

    所以，我给乔幼南打电话。</p>

    我说，我谢谢她上个月那天晚上，替我找乔主任。</p>

    我说，我多亏了乔主任帮忙，才解决了大问题。</p>

    我说，我想今天来看看乔主任！</p>

    我知道，乔保同恨我，就如我恨他一样。</p>

    我知道，乔保同膈应我，膈应的咬牙切齿。</p>

    我知道，乔保同看见我，恨不能当场洗洗眼睛。</p>

    我想，我最直接、最简单的，让乔保同不自在的法子，就是来他家晃悠。</p>

    他有种，就把我赶出去！</p>

    他不赶，那就慢慢膈应去！</p>

    一整个上午，我都没闲着。</p>

    我教安安画画。</p>

    我陪乔幼南聊天。</p>

    我帮苗阿姨下厨房。</p>

    我时时处处不忘，在乔保同眼皮子底下晃悠。</p>

    我时时刻刻不忘，在乔保同耳朵旁边闹动静。</p>

    我甚至还在午饭餐桌上，拉着乔保同喝了两杯。</p>

    乔保同两杯酒下肚，脸色一点没红，反倒黑得吓人。</p>

    饭后，他把我单独叫进一楼书房。</p>

    关起门来之后，沉声喝问道：“张一诺，你想干什么？”</p>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谢谢您的大恩大德！”</p>

    我顺手摸起他的烟，点上一支，笑眯眯的说道：“乔主任待我，雷霆雨露，都是恩德，我一辈子都不敢忘！”</p>

    “放肆！”</p>

    乔保同咬牙说道：“张一诺，我警告你，以后再敢踏进我家半步，我……”</p>

    他话没说完，书房门忽然被撞开。</p>

    安安飞奔进来，牵住我的手臂，摇晃道：“一诺叔叔，你快来看看我画的小鸭子！你来嘛……”</p>

    乔保同面色一僵。</p>

    本来想要威胁我的话，全都暂时咽了回去。</p>

    他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安安，乖！外公和一诺叔叔说句话，你先自己出去玩会儿，好不好？”</p>

    “不好！”</p>

    安安继续摇晃我手臂，央求道：“一诺叔叔，快点快点！”</p>

    我冲乔保同耸耸肩膀，弯腰把安安抱起走人。</p>

    眼角余光注意到，乔保同一双眼睛赤红，一口钢牙咬得腮帮子乱颤！</p>

    我知道，他不甘心。</p>

    我猜想，他恨不能现在就把我一脚踹出去。</p>

    但，有安安缠着我，他无计可施！</p>

    他褪去强势的外衣，终究还是一个外公。</p>

    挺好！</p>

    看来，我以后想要继续来膈应他，就得抱紧了怀里的安安。</p>

    还有……苗阿姨。</p>

    苗阿姨夸了我好几回，厨艺有长进。</p>

    苗阿姨感慨了半下午，我来这一遭，安安最开心。</p>

    苗阿姨看我告辞，让保姆准备了十几个手提袋，给我装车上。</p>

    临了，还取了一条新围巾，坚持缠我脖子上，说天冷，让我注意保暖。</p>

    乔保同忍无可忍，提醒道：“老苗，那不是给我买的吗？”</p>

    “你个老帮菜，家里围巾没有几十条，也有十几条，给孩子争什么争？”</p>

    苗阿姨白他一眼，说道：“小张可怜，一个人在外工作，又没个人在身边照顾。拿你一条围巾怎么了？去！把你那件新买的呢子大衣拿来，送给小张！”</p>

    乔保同被怼得极其不善。</p>

    乔保同把一件全新的呢子大衣递给我的时候，手背上青筋一阵乱颤。</p>

    乔保同咬牙的声音，我几乎都能听到。</p>

    我嘴上感谢。</p>

    我心里偷着乐。</p>

    乔保同啊乔保同，你也有今天！</p>

    该！</p>

    一直到乔幼南送我，我心里才重新一紧。

 第687章 你也配！

    雷子哥开车在后面慢慢跟着。</p>

    乔幼南陪我，沿着冬日林间道路走了一段。</p>

    美其名曰是在送我，实则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p>

    她显然有话要说，只是犹豫如何开口。</p>

    有冷风吹过，吹皱了她的小脸。</p>

    见她耸耸肩膀，紧了紧身上的毛衫，我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p>

    “不用不用，我不冷……”</p>

    乔幼南推辞两句，没拗过我，抿唇致谢道：“张一诺，谢谢你啊！”</p>

    “跟我还客气什么？乔幼南，外面冷，就到这儿！”</p>

    我悄悄叹息一声，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吴光明的事？”</p>

    “咦？你怎么知道？”</p>

    乔幼南楞了一下。</p>

    紧接着，脸上泛红，略显尴尬。</p>

    她咬咬嘴唇，才开口问道：“张一诺，吴光明是不是……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p>

    这次轮到我楞了一下。</p>

    我好奇问道：“为什么这么问？”</p>

    “前两天晚饭后，安安想爸爸，缠着我爸给吴光明打视频。”</p>

    “我留意到，吴光明脸色很难看。”</p>

    “他自己给安安说，他现在工作很忙，这段时间一直反复爬楼什么的……”</p>

    乔幼南怯生生的看我一眼，幽幽说道：“我想，他现在在你那边做助理，怎么会需要反复爬楼呢？”</p>

    我心下恍然。</p>

    昨天我猜，乔保同找我，是吴光明打电话求援。</p>

    现在看来，我猜错了。</p>

    吴光明的近况，是因为这个视频通话，让乔保同了解到的。</p>

    应属无意。</p>

    那么，乔保同打电话找我呢？</p>

    是他自己有意，要帮吴光明一把？</p>

    怎么会？</p>

    虽然，吴光明是他的前任女婿；</p>

    但——</p>

    吴光明背叛了乔幼南！</p>

    吴光明伤害了乔幼南！</p>

    吴光明在乔幼南心口上捅了一刀！</p>

    乔保同屁股歪了？</p>

    “张一诺，我知道，你记恨吴光明。”</p>

    “我也理解，你不愿轻易原谅他。”</p>

    “可是，吴光明他……他毕竟是安安的爸爸……”</p>

    乔幼南深吸一口气，躲闪着我的目光，问道：“能不能请你多担待他一点？”</p>

    这个女人，明明被吴光明的背叛，伤害的伤痕累累。</p>

    却依然看在孩子面上，出面替吴光明求情！</p>

    说她心软，有一点。</p>

    说她宽容，也不为过。</p>

    只是，我看着莫名心疼。</p>

    吴光明啊吴光明，你特么何德何能，今生今世遇上乔幼南这样的女人？</p>

    你也配！</p>

    乔幼南对你不好吗？</p>

    乔幼南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p>

    乔幼南到底做错了什么？</p>

    你特么这么伤害她！</p>

    我心里有一团火。</p>

    我心想我是不是应该想点招，把吴光明往死里折腾！</p>

    我心想……吴光明真死了，乔幼南会不会很伤心？</p>

    唉！</p>

    “乔幼南，你误会了！”</p>

    “你也知道，我刚刚就任新岗位，工作上很多事都不太了解，单看书面汇报的话，心里又不太踏实。”</p>

    “所以，我才让吴光明帮我，尽可能的摸摸实际情况。”</p>

    我面带笑容，故作轻松的解释了一下。</p>

    最后补充道：“而且，不只他一个，我还有另外一个助理，也在做同样的工作。”</p>

    “这样啊……”</p>

    乔幼南恍然，脸色微微一松。</p>

    再看我，越发不好意思起来，致歉道：“张一诺，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p>

    我也想对她说声对不起。</p>

    对不起，其实你没有误会。</p>

    对不起，其实我的解释只是骗你的。</p>

    对不起，其实我真的是故意收拾吴光明……</p>

    我悄悄打定主意，回文旅城之后，给吴光明稍稍解解绑。</p>

    就当，我给乔幼南一个面子。</p>

    就当，我给乔幼南道歉。</p>

    就当，我心疼乔幼南！</p>

    下午四点多钟，我和雷子哥赶回文旅城。</p>

    车子还没进停车场，就远远看到，售楼处门口聚集一群人。</p>

    另有一辆救护车，呜哇呜哇的启动开走。</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出什么事了？</p>

    怎么还有救护车？

 第688章 我成全你

    不等车子停稳，我飞奔下车。</p>

    售楼处门口，人群还没散去，其中就有刘建明。</p>

    我逮住他，不无紧张的问道：“建明，救护车是怎么回事？”</p>

    文旅城，现在是我在做总经理。</p>

    文旅城，出了成绩，是大家的功劳。</p>

    文旅城，出了事故，是我的责任！</p>

    “张总，没大事，是方助理。”</p>

    刘建明缩缩脖子，汇报道：“他可能是连日劳累，加上中午没吃饭，有点血糖低，突然昏迷。”</p>

    我脸色顿展。</p>

    我心头微松。</p>

    一来，只是昏迷，不涉及人命。</p>

    二来，昏迷的人，是方同进。</p>

    方同进，整天盯着一张死人脸膈应我。</p>

    方同进，没少出阴招对付我。</p>

    方同进，昏迷昏去！</p>

    只要不死，不怕！</p>

    他实在撑不下去，可以辞职的。</p>

    就怕，没有朱正初他们发话，他不敢辞职。</p>

    我问道：“谁跟着上的救护车？”</p>

    “行政部钱总监。”</p>

    刘建明回答道。</p>

    我冷笑一声，说道：“有钱总监亲自跟着，我就放心了。”</p>

    钱永寿，应该也是朱正初他们的人。</p>

    他跟着方同进，势必会盯着给方同进最好的治疗。</p>

    这就意味着，方同进应该可以很快康复，返回工作岗位！</p>

    挺好！</p>

    我等着找点活儿给方同进备着，尽早再送他去趟医院！</p>

    一颗刚刚提起来没多久的心，很快放下。</p>

    我抬脚准备进门。</p>

    眼角余光忽然瞅见，正在散开的人群中，夹杂着吴光明的身影。</p>

    我刹住脚跟，皱眉问道：“吴助理，你不去好好工作，跟着瞎看什么热闹？”</p>

    “方助理因公昏迷，我作为同事，关心一下不行吗？”</p>

    吴光明狠狠瞪我一眼，咬牙问道：“怎么？不看着我昏迷在工作岗位上，张总不甘心？”</p>

    这丫顶嘴？</p>

    这丫跟我叫板？</p>

    这丫还拿他昏迷威胁我？</p>

    我顿时火起！</p>

    本来路上还想，看乔幼南面子，给他减少一点工作压力。</p>

    既然他这么横，好！</p>

    “吴助理说哪里话？”</p>

    “你和方助理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有很多工作，还要仰仗你们帮我完成！”</p>

    “这样，你抓抓紧，把你自己那份工作做完之后，再把方助理没做完的部分，一块儿挑起来！”</p>

    “早早干完，我放你两个小时假，好好休息！”</p>

    你想昏迷在工作岗位上是？</p>

    我成全你！</p>

    我咧嘴冷笑。</p>

    我冷笑着提醒道：“对了，记得先去食堂买两个馒头带着！晚上冷，不吃饭容易饿。”</p>

    撂下这话，我拔腿就走。</p>

    背后，传来吴光明的怒吼。</p>

    “张一诺你个王八蛋，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p>

    “你丧尽天良！你不得好死！”</p>

    “槽尼玛的张一诺，你别得意！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里，我弄不死你个够酿养的！”</p>

    “我……嗷——”</p>

    最后的惨叫，我不用看也知道，他又挨了雷子哥的揍。</p>

    昨天，这个傻痹就是因为嘴里不干净，挨过雷子哥的脚。</p>

    现在，又犯了同样的错误。</p>

    这个傻痹，一点记性都不长的吗？</p>

    不管他！</p>

    文旅城这么多栋楼，他才爬完几栋？</p>

    更何况，随便找个理由，我能让他把爬过的楼，再爬好几遍！</p>

    我还治不了他？</p>

    槽！</p>

    晚上回宿舍，雷子哥帮我把苗阿姨送的礼物全都送上楼。</p>

    当场拆开看看，全都是各式各样的营养品。</p>

    我捡了一些营养液、即食海参交给雷子哥，说道：“这些你带回去，跟嫂子一块儿，好好补补。”</p>

    “不要不要！”</p>

    雷子哥推辞道：“我跟你嫂子，烂命一条，哪享受得了这些好东西？”</p>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别人瞧不起咱，咱不能瞧不起自己！”</p>

    我坚持把东西拍在他手里，说道：“雷子哥，听我的！你跟嫂子因为跟我，现在聚少离多，我心里不落忍。”</p>

    雷子哥勉为其难收下。</p>

    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p>

    “别光惦记着我跟你嫂子。我看苗阿姨还送了些人参、灵芝，你炖汤的时候，记得加一些。”</p>

    他偷瞄我眼睛，感慨了一句：“苗阿姨对你不错，你要能有这么个岳母，我跟你嫂子就放心了。”</p>

    要苗阿姨做我岳母，前提是要乔幼南嫁我。</p>

    问题是，可能吗？</p>

    首先，乔保同那一关就过不去。</p>

    然后，我怀疑乔幼南对吴光明旧情未了。</p>

    ——真是死了心，即便乔幼南再心软，也不会多管吴光明的事？</p>

    下意识想起，去年年底我对乔幼南动过的念头。</p>

    忍不住想起，多年前乔幼南对我的喜欢。</p>

    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p>

    忽然遗憾。</p>

    这天晚上，我惦记着第二天去集团开会，本想早睡。</p>

    却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了很多，很晚才睡着。</p>

    梦里，我身穿新郎礼服，牵着新娘的小手，互道“我愿意”。</p>

    一如我当年和徐菲菲的婚礼。</p>

    只是，新娘不是徐菲菲，而是……乔幼南……</p>

    半夜时分，一阵格外响亮的手机铃声把我吵醒。</p>

    是我爸的老年机！</p>

    是沈锐来电！</p>

    沈锐！

 第689章 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浑身一个机灵。</p>

    我挺身而起。</p>

    我全身一紧。</p>

    沈锐来电，一般都是要紧事！</p>

    尤其这次来电，还是半夜！</p>

    我火速接起电话。</p>

    然后就听沈锐说了一句：</p>

    “一诺哥，出事了！陈九死了！”</p>

    谁？</p>

    谁死了？</p>

    陈九？</p>

    陈九！</p>

    我如遭雷击。</p>

    我脑袋里阵阵嗡鸣。</p>

    我一颗心差点没从喉咙口跳出来。</p>

    陈九，涉嫌亲手制造了我爸妈的车祸！</p>

    陈九，疑似只是一个执行者。</p>

    陈九背后，应该还有一个幕后主使！</p>

    只有找到陈九，才能查清我爸妈车祸的真相！</p>

    只有找到陈九，才能查出他背后的幕后主使！</p>

    只有找到陈九，才能看到给爸妈报仇真正的希望！</p>

    过去几个月，我一直在让沈锐帮我探寻陈九的下落。</p>

    一直到上个月，我才从沈锐口中获知，疑似抓到了陈九的尾巴。</p>

    但在今天晚上，我却听到了陈九的死讯！</p>

    我摸出一支烟，颤抖着点上。</p>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着心头的狂躁和惊悚。</p>

    我问道：“沈锐，到底怎么回事？陈九真的死了？”</p>

    “死了！就死在我眼前……”</p>

    原来，沈锐查到，对外报称失踪的陈九，过去几个月，疑似一直被人秘密控制。</p>

    地点，就在城郊一处废弃的货仓。</p>

    为了确认这一点，他在该货仓附近的城乡结合部，蛰伏了很久，秘密观察。</p>

    只是，苦于对方看守严密，无法靠近。</p>

    一刻钟之前，他忽然注意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货仓的后窗爬出。</p>

    借助路灯辨认，正是陈九！</p>

    原本想，立刻尾随，死死咬住陈九行踪。</p>

    原本想，确认陈九落脚地点之后，再给我打电话汇报。</p>

    原本想，跟我汇合，再找陈九算账。</p>

    但，就在他尾随途中，陈九出事了。</p>

    陈九横穿马路的时候，背后忽然开过来一辆货车。</p>

    货车将近四米长！</p>

    货车车速很快！</p>

    货车明亮的灯光下，陈九“啊”了两声，被悍然撞飞。</p>

    然后，惨遭碾压……</p>

    沈锐讲述完这一切，叹息道：“车轮是从陈九胸口上碾过去的，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p>

    我相信他的判断。</p>

    我记得，将近4米的货车，自重将近两吨。</p>

    我确认，即便陈九一身钢筋铁骨，也经不起这种货车的碾压。</p>

    只是……</p>

    陈九就这么死了？</p>

    陈九刚刚逃出来，没跑出多远，就这么死了？</p>

    是他命苦，还是我命苦？</p>

    是意外，还是……</p>

    我脊背发冷。</p>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我出了满头满脸的冷汗。</p>

    咬咬牙，我问道：“肇事车辆当场逃逸？”</p>

    “是！而且，肇事车辆没有悬挂车牌，事发路段也比较偏僻，未必有监控摄像头。”</p>

    沈锐沉声说道：“我怀疑，这是一出精心策划的灭口。”</p>

    我嘴角抿紧。</p>

    我心头苦涩。</p>

    我不用沈锐说，自己也猜到了这种可能。</p>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p>

    沈锐既然能够抓到陈九的尾巴，别人也能。</p>

    区别在于，沈锐找陈九，是为了调查我爸妈车祸的幕后真相。</p>

    而别人找陈九，是为了杀人灭口。</p>

    陈九，关联着我爸妈车祸的线索！</p>

    陈九，掌握着车祸幕后主使的信息！</p>

    陈九一死，这条线索就断了！</p>

    死人，失去的是生命，带走的是真相！</p>

    再想调查我爸妈车祸的事，只能另想办法。</p>

    问题是，还能有什么办法？</p>

    找出撞死的人？</p>

    如果，陈九之死，并非意外；</p>

    如果，陈九之死，就是灭口；</p>

    这么做，并非不可以。</p>

    但，万一找出了这个人，对方一口咬死，就是意外呢？</p>

    退一步讲，万一找不出这个人呢？</p>

    我心乱如麻。</p>

    我心如死灰。</p>

    我如折翼之天使，无语望天，无法起飞。</p>

    “一诺哥，你也别灰心。”</p>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事情既然发生了，总能有法子查出真相。”</p>

    “大爷大娘的仇，我们迟早会把真凶挖出来！”</p>

    沈锐安慰我两句。</p>

    话锋一转，又说道：“还有两个事，我顺道跟你说一下，你再斟酌。”

 第690章 白好心神不宁

    陈九之死，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p>

    这是最坏最坏的事情！</p>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不介意再多点坏消息！</p>

    坏消息扎堆，那就一起来！</p>

    我特么接着！</p>

    我深呼吸。</p>

    我定定神。</p>

    我咬咬牙。</p>

    然后，问沈锐：“什么事？”</p>

    几分钟之后，通话结束，我无声苦笑。</p>

    沈锐最后告诉我的两件事，算不上坏消息。</p>

    恰恰相反，至少其中一条，算是好消息。</p>

    这条消息，有关刘建明。</p>

    沈锐查明了，刘建明的家庭、求学、工作等信息。</p>

    沈锐调查了，刘建明的社会关系、亲朋好友往来等问题。</p>

    沈锐确认，刘建明背景很干净。</p>

    综合一句话：可以放心用！</p>

    这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p>

    刘建明，工作能力没的说。</p>

    刘建明，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好。</p>

    刘建明，用好了就是一把好刀！</p>

    另一条消息，事关苏静。</p>

    苏静家庭、求学等信息，没发现异常。</p>

    苏静工作信息，略显模糊。</p>

    苏静的社会关系，稍显复杂。</p>

    苏静这个人，让沈锐看，不敢轻易下断言。</p>

    换而言之，可以用，但要留个心眼。</p>

    “居然已经三点了……”</p>

    看看时间，还差几个小时天亮，我干脆没再睡。</p>

    起床到书房，打开电脑，查看了一下文旅城房产公司的管理架构图。</p>

    天亮之后，我就将前往集团，参加集团高层周例会。</p>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跟白好商量一下文旅城人员调整的问题……</p>

    早八点，我赶赴东南集团大厦！</p>

    一进门，时不时的有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跟我打招呼。</p>

    “张总早！”</p>

    “张董早！”</p>

    各种亲切的问候，扑面而来。</p>

    最最亲切的声音，来自我手机话筒。</p>

    “张总，您好！我是房产板块行政部王三元！”</p>

    “您的新办公室，已经准备妥当！”</p>

    “您看抽时间过来检查一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立刻整改。”</p>

    王三元嘴里抹了蜜一样，声音听着，都是细声细气，小心翼翼的。</p>

    我略感意外。</p>

    我记得，王三元上个周故意晾我。</p>

    我记得，王三元给我准备个办公室，专捡万林石不要的。</p>

    我记得，王三元还妄图忽悠我，将就一下。</p>

    王三元这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对我这么恭敬？</p>

    不过，管他呢！</p>

    他不恭敬，老子还得想办法让他恭敬。</p>

    他自己恭敬，我何乐而不为？</p>

    他老老实实恭敬，就对了！</p>

    “辛苦王总监。我开完会过去！”</p>

    我淡淡应道。</p>

    我倒是想现在去参观一下我的新办公室。</p>

    只是，离着开会没剩多少时间，我得先去白好那里点个卯。</p>

    白好今天恢复了一身白的装扮。</p>

    白色西装、白色圆领衫、白色西裤、白色皮鞋……</p>

    白得耀眼！</p>

    但，白好的脸色却有点黑。</p>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靠在沙发上的她，一脸阴郁。</p>

    就连架在茶几上翘着的双脚，和扣在一起，压在肚子上的双手，都透出某种不言而喻的沉闷气息。</p>

    “小黑脸来了？自己坐！”</p>

    扔给我一只烟，白好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心事。</p>

    我很是好奇，点上烟之后问道：“姐，出什么事了？”</p>

    “没什么，我只是……”</p>

    白好欲言又止。</p>

    忽然笑了笑，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先去开会！”</p>

    她拎了大班台上的笔记本，招呼我走。</p>

    脚步，依旧如风。</p>

    背影，仍然飒爽。</p>

    只是……突然回身。</p>

    我淬不及防，差点撞她身上。</p>

    仓促之下，一把揽住她的腰，讪笑道：“姐，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心神不宁的？”</p>

    “小黑脸，一会儿开完会，我有个事情和你说。”</p>

    白好十分凝重的说道：“你要有点思想准备。”

 第691章 韩立果堵我的嘴

    “思想准备？”</p>

    我有些意外。</p>

    下意识的想起，前几天她给我打电话，也猛不丁的提到，让我提前有个准备。</p>

    那次，白好告诉我，韩立果要去文旅城。</p>

    那次，白好提醒我，韩立果只是走过场的。</p>

    那次，白好提点我，切记咬死万林石！</p>

    但事实证明，总体有惊无险。</p>

    虽然，我没咬出万林石，但是咬出了对文旅城全面工作的审计。</p>

    今天白好又给我来这个口气，是什么情况？</p>

    集团这边有大变动？</p>

    这种大变动可能影响到她，还有我？</p>

    或者……有其它什么事？</p>

    我忍不住追问道：“姐，要不你现在给我说说呗？”</p>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主要是……算了！”</p>

    白好把住我双臂，很认真的看着我，沉声说道：“我需要你首先明白，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和你站在一起！”</p>

    “呃……”</p>

    我越发不明就里。</p>

    她此时的表情太凝重！</p>

    她刚刚的表现太反常！</p>

    她整个的支支吾吾，也有点莫名其妙的诡异！</p>

    这让我心里忍不住直犯嘀咕。</p>

    “另外，一会儿开会，可能会有激烈冲突，你沉住气，不要慌，习惯就好！”</p>

    白好拍拍我肩膀，转身再走。</p>

    哒哒哒的高跟鞋落地声里，一拧一拧的腰身，让我仿佛回到以前做月刊，整天跟她腚上的日子。</p>

    但，心情却不复平静。</p>

    一团完全看不清的阴云，笼罩在我的心头。</p>

    我想再问，白好已经开门出去。</p>

    我只好抬脚跟上。</p>

    我们俩一路走，一路进电梯，一路上行，再赴37层。</p>

    和上次一样，韩立果和田承望早就在桌边就座。</p>

    韩立果依旧一脸人畜无害，笑着打招呼。</p>

    田承望还是没个正形，绕到我身边，给我看他手机上的连连看游戏。</p>

    “张总，你帮我看看，这一关我又打了一周，还是没打过去！”</p>

    他笑眯眯的问道：“你年轻，脑子活，肯定有办法的，对？”</p>

    我哪有心情管他这个？</p>

    我不好意思的说道：“田总，对不起啊，我不玩这个。”</p>

    “真的假的？这么好玩的游戏，你怎么能不玩呢？来来来，手机给我，我给你下一个……”</p>

    田承望还要纠缠，会议室门口传来脚步声。</p>

    朱正初一脸淡然的走进来。</p>

    人员到齐，会议开始。</p>

    田承望抢着首先通报了一下养老板块近一周的工作。</p>

    养老板块，一直是集团三大板块之中发展最为稳定的一块。</p>

    他的通报，几句话说完。</p>

    临了，突然举起手机，说道：“诸位，我老田还要忙着打游戏，你们有什么事自己谈，我不管！需要投票啊，表决啊之类的，我一概弃权！”</p>

    说完，四下陪个笑，低头玩手机。</p>

    我看到，朱正初低眉顺眼，无动于衷。</p>

    我看到，韩立果眉梢微挑，转了一圈手里的签字笔。</p>

    我留意到，白好搭在桌上的右手手背，青筋毕露。</p>

    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白好呼吸瞬间急促。</p>

    “唔？”</p>

    我眉头微皱。</p>

    我心里猛不丁的一跳。</p>

    我忽然意识到，会议桌上的战斗，早就悄然打响。</p>

    田承望提前宣布弃权，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今天会议可能会有投票，会有表决。</p>

    他的弃权，符合朱正初、韩立果诉求。</p>

    相对应的，他的弃权，对白好不利。</p>

    那么，为什么会有投票？会有表决？</p>

    什么事需要投票？需要表决？</p>

    集团事务，我毕竟不太熟悉。</p>

    白好跟朱正初他们的利益纠葛，我也不甚了解。</p>

    猛不丁的置身这类疑团之中，我一时之间，有点找不到北。</p>

    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p>

    难道……</p>

    我再看朱正初和韩立果，悄悄攥紧了一只拳头。</p>

    会议继续。</p>

    白好通报文化板块工作。</p>

    韩立果通报房产板块工作。</p>

    最后，即将轮到我。</p>

    我还没张开嘴，韩立果就来堵我的嘴。</p>

    “还有一个小事情，我顺便提一句。”</p>

    “上周，张总提出，对文旅城的全面工作进行审计。”</p>

    “我作为主抓房产板块的负责人，个人认为，大可不必。”</p>

    他咧嘴轻笑道：“这次，我们就不讨论了？”</p>

    话，是询问的口气。</p>

    意思，却是“就这样”的意思。</p>

    一边说，一边不无挑衅的看着我，问道：“张总，你说呢？”</p>

    我说？</p>

    我说你麻痹！</p>

    审计的事，是上周五，当着文旅城上下几十号人的面，当众说下的！</p>

    你一句“大可不必”，就想给我堵回去？</p>

    做梦呢？</p>

    这事，我不同意！</p>

    这事，白好也不同意！</p>

    我坚决相信，白好必然会反对！</p>

    我已经看到，白好脸色一凝，目光骤冷。</p>

    我不难猜到，白好准备发难。</p>

    我不能让她发难。

 第692章 朱正初面沉如水

    我知道，白好发难，是为我撑腰。</p>

    我明白，白好发难，是跟我同仇敌忾。</p>

    我懂得，白好发难，有助于推动审计的讨论！</p>

    按说，我应该欢迎白好此时此刻发难！</p>

    但，事情的关键点在于：韩立果是在盯着我问！</p>

    他这是在向我展示，他作为房产板块总裁的权威！</p>

    他在压我！</p>

    我靠白好发难挺我算什么？</p>

    我靠白好挺我，我一辈子别想摘掉“白好小白脸”的帽子！</p>

    我靠白好挺我，我以后永远别想在他韩立果面前挺直腰杆！</p>

    我得靠我自己！</p>

    我得抢在白好发难之前，有所行动！</p>

    啪！</p>

    我在会议桌下伸手，拍在白好大腿上。</p>

    白好微愣。</p>

    白好下意识的扭头看我一眼。</p>

    白好目光里，透着犀利的疑问。</p>

    我冲她轻轻摇头。</p>

    我摸起一支烟点上。</p>

    我轻轻朝着韩立果的方向吐了一口。</p>

    “韩总，既然你说不讨论了，我能说什么？”</p>

    “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审计的事——”</p>

    “是文旅城财务总监向秋芸提出来的！”</p>

    “是你韩总，当着文旅城几十号人的面公开承诺，要今天上会讨论的！”</p>

    “如果韩总坚持认为，可以不讨论，那么，请韩总一会儿开完会，跟我回一趟文旅城，向文旅城上上下下所有人，做一个情况说明。”</p>

    “出尔反尔的锅，我不背。”</p>

    我淡淡说道：“我要脸。”</p>

    这一刻，朱正初的眉头，似乎非常晦涩的皱了一下。</p>

    这一刻，田承望飞快瞄了我一眼。</p>

    这一刻，白好的鼻孔里，好像发出了一声意外的“唔？”</p>

    韩立果瞳孔收缩。</p>

    韩立果脸上肌肉一抽。</p>

    韩立果忽然笑了笑，说道：“张总，你意思是，我不要脸呗？”</p>

    “不用他说，你就是不要脸！”</p>

    白好抢在我前面，嘎嘎笑道：“自己公开作出的承诺，自己调过头来反悔，不单单是不要脸，而且还是自己打自己的脸！韩总，有种！”</p>

    “白总，话不能这么说！”</p>

    “我当时只是欠考虑，无意中说错话而矣！”</p>

    “《左传》有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p>

    “我一时口误，难道还不给我纠正的机会？”</p>

    韩立果公然耍赖。</p>

    韩立果耍赖，都耍到《左传》头上去了！</p>

    韩立果耍赖，都这么卖弄吗？</p>

    “更何况，文旅城项目，本来就是我房产板块的项目！”</p>

    “每半年，文旅城就会向我做一次集中汇报！”</p>

    “我确认文旅城项目，一直都在稳步推进，健康发展！”</p>

    “现在，不过是万林石万总交棒给张一诺张总而矣，简简单单的一次内部交接，怎么就扯上审计了？”</p>

    啪！</p>

    他猛地一拍桌子，不无恼火的说道：“小题大做！无事生非！”</p>

    他拍桌子，白好也拍。</p>

    白好拍的比他还响。</p>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p>

    争得脸红脖子粗！</p>

    甚至，我想插嘴都找不到缝隙！</p>

    我在一边看着，好长时间都没回过神来。</p>

    白好经常说，她开会跟人拍桌子，拍得手疼。</p>

    我不信。</p>

    以前我在传媒集团的时候，也有幸旁听过几次高层会议。</p>

    讲话的，严肃认真。</p>

    听讲的，正襟危坐。</p>

    偶尔临时发言的，热情洋溢！</p>

    我觉得，东南集团，毕竟也是省城最大的民企。</p>

    我认为，集团高层会议，总不能像是街边菜市场一样，散漫随意。</p>

    我以为，白好以前那都是忽悠我，给我演。</p>

    哪里想到，他们真的会拍桌子。</p>

    不但拍桌子，而且很快就上升到飙脏话的地步。</p>

    尤其白好，各式脏话层出不穷。</p>

    骂到激动处，挺身而起。</p>

    一脚踩在会议桌桌沿上，撸着袖子，指着韩立果狂骂。</p>

    韩立果也不甘示弱，小老虎一样拍着桌子还击。</p>

    一时之间，整个会议室里，全是男女身上的器官乱飞。</p>

    捎带着把十八辈祖宗身上的器官，也都扯出来，亮了个相。</p>

    我倍感无语。</p>

    我痛苦扶额。</p>

    我悄悄心疼白好的巴掌。</p>

    我悄悄替他们祖辈身上的器官默哀。</p>

    我悄悄地惆怅，再这么骂下去，还有点正事吗？</p>

    啪！</p>

    又有一只巴掌拍在会议桌上。</p>

    有一只茶杯随之一跳，发出声声脆响。</p>

    我迎面一看，赫然是……朱正初！</p>

    朱正初面沉如水。</p>

    朱正初轻轻掀过笔记本上的某一页。</p>

    朱正初缓缓抬起头。</p>

    我心头微紧。</p>

    我会议之初的猜想豁然划过心头。</p>

    我觉得我所担心的事情，即将上演！</p>

    果不其然！

 第693章 我的要求

    “有事说事，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p>

    朱正初淡淡说道：“既然意见相左，投票表决！”</p>

    投票表决……</p>

    果然要投票表决！</p>

    会议刚开始，田承望宣布弃权的时候，我就担心，会有投票表决的这一幕。</p>

    而且，我准确担心，投票表决的事情，就是文旅城的审计。</p>

    因为，我想审计！</p>

    因为，白好想审计！</p>

    因为，朱正初和韩立果不想！</p>

    最最令人担心的一点在于，会议室里总共五个人！</p>

    田承望一旦弃权，剩下四个，几乎百分百的概率，会出现平局！</p>

    怎么能不让人担心？</p>

    “我支持投票表决！”</p>

    韩立果耸耸眉毛，冲白好笑道：“白总，朱总说的对！意见相左，投票表决就是了！咱俩吵得多没意思！”</p>

    白好双目冷峻！</p>

    白好脸带冰霜！</p>

    白好咬牙切齿！</p>

    “白总，投票表决，是董事长以前订立的规矩，你有意见吗？”</p>

    朱正初轻轻抬眉，轻描淡写的问道。</p>

    白好脸上肌肉一抽，哼了一声。</p>

    接着，把脚从会议桌上拿下去，扯回自己的椅子落座。</p>

    看得出来，她不甘心。</p>

    感觉得到，她不服气。</p>

    猜也知道，她和我一样，预感到了投票表决的结局。</p>

    但，她依然坐了下来。</p>

    而且，一句反对意见都没提。</p>

    这很不白好！</p>

    这跟我印象中的白好，完全不一样。</p>

    我心生诧异。</p>

    我暗中猜想，她是因为听到朱正初搬出董事长，才突然闭起嘴巴的吗？</p>

    我不免好奇，集团董事长，是谁？</p>

    集团董事长，为什么没来开会？</p>

    只是，此时此刻，我无暇多问。</p>

    投票表决，开始了……</p>

    朱正初说道：“支持对文旅城全面工作进行审计的，请举手！”</p>

    我和白好举手。</p>

    朱正初接着说道：“不支持的，请举手！”</p>

    他和韩立果举手。</p>

    朱正初最后问道：“田总，你确认弃权吗？”</p>

    “ga-over！”</p>

    田承望手里，忽然爆出一声游戏结束音。</p>

    田承望好似压根没听到朱正初问话。</p>

    田承望一个字都没说。</p>

    朱正初收回目光，淡淡说道：“投票表决结束，二比二平。既然如此，对文旅城审计的事，搁置！”</p>

    搁置的结局，我并不意外。</p>

    但，我不接受！</p>

    “审计的事情，可以搁置！”</p>

    我死死盯着韩立果，问道：“但是，韩总，文旅城的工作交接，怎么办？”</p>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p>

    “张总，我刚才已经说过，文旅城的工作我了解，一直都是稳步健康的发展。”</p>

    “你只需要按部就班，正常工作就可以！”</p>

    韩立果晒笑道：“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文旅城的事，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什么交接、审计，都是多此一举！”</p>

    多此一举吗？</p>

    换他站在我的位置上，他还会这么说吗？</p>

    站着说话不腰疼！</p>

    他越这样抵触交接、审计，越证明文旅城项目操作有问题！</p>

    他当我傻？</p>

    “好一个按部就班！好一个正常工作！”</p>

    “文旅城以前定下来的重大决策、相关决议，文旅城各项工作的发展目标、推进进程，我一概不知！”</p>

    “请问韩总，我按谁的部，就谁的班？”</p>

    “请问韩总，我怎么正常工作？”</p>

    我退而求其次，说道：“如果不审计，我要求集团调派万林石万总回文旅城，跟我交接工作！”</p>

    我以为，我的要求是徒劳的。</p>

    我以为，我的要求是一场新纷争的开始。</p>

    我以为错了。</p>

    韩立果耸耸眉毛，回答道：“可以。”

 第694章 我的想法

    和万林石交接的事，我从上周一，就开始着手联系。</p>

    是因为联系不上万林石，才被迫出招。</p>

    我操练吴光明、方同进；</p>

    我逼出韩立果；</p>

    我大力推动审计；</p>

    我所做的所有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逼出万林石，跟我正式交接。</p>

    是的，审计只是我谋求交接的手段，并非最终目的。</p>

    因为，如果当真进行审计，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p>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p>

    我急需尽快掌握文旅城的全面工作！</p>

    我亟需尽快把文旅城变成我再进一步的台阶！</p>

    我需要再进一步，乃至两步、三步……</p>

    我需要强大！</p>

    我需要报仇！</p>

    找朱正初报仇！</p>

    而白好方面，她的全盘谋划，我不知道。</p>

    但我至少知道，她需要通过我，尽快把文旅城完全掌握在她自己手中！</p>

    所以，审计被否，首先在我们预料之中。</p>

    所以，审计被否，其次也不重要。</p>

    所以，我们真正想要的，还是跟万林石正式交接！</p>

    韩立果的“可以”，大大出乎我和白好的预料。</p>

    我们万万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痛快。</p>

    面对他这个回答——</p>

    我一愣。</p>

    白好一呆。</p>

    我们俩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p>

    “等等！”</p>

    韩立果耸耸肩膀，说道：“万林石突然抱恙，紧急出国治病。大概过几个月，才能回来。”</p>

    轰……</p>

    我如遭雷击。</p>

    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我一双拳头豁然攥紧！</p>

    万林石真有病，去哪儿治病都可以理解。</p>

    但——</p>

    万林石真有病吗？</p>

    万林石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赶着需要他出面交接的时候病？</p>

    万林石怎么不直接去死呢？</p>

    他死了，一了百了！</p>

    多干脆！</p>

    “韩总，你在玩我？”</p>

    白好脸色铁青。</p>

    白好一巴掌拍在桌上。</p>

    白好指着韩立果鼻子，怒吼道：“拿这种小儿科的理由敷衍我，有意思吗？”</p>

    “白总，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能是敷衍呢？”</p>

    韩立果摊开双手，说道：“如果你不信，可以查一查万总的行踪。”</p>

    “我当然要查！”</p>

    白好咬牙切齿的掏出手机，当场打电话。</p>

    我听到，她安排阿山去查万林石的出入境记录。</p>

    我感到，她声音之中的愤怒。</p>

    我同样感到，我自己的憋屈。</p>

    韩立果不是傻痹。</p>

    韩立果不可能在这么明显的事情上说谎。</p>

    韩立果既然敢说万林石出国，就不可能让白好查出破绽！</p>

    那么，事情就这样了？</p>

    审计被否？</p>

    万林石出国？</p>

    短时间之内无法交接？</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隔着烟气，看我对面的朱正初和韩立果。</p>

    我看到朱正初老僧入定一样，动也不动。</p>

    我看到韩立果嘴角翘起一丝得意的冷笑……</p>

    我忽然意识到，今天的集团高层周例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坑。</p>

    埋我和白好的坑。</p>

    有关审计——</p>

    投票表决，本就在他们计划之中。</p>

    投票表决，他们算准了田承望弃权，或者搞定了田承望，让他弃权。</p>

    投票表决，只要保证平局搁置，就算成功！</p>

    至于找万林石交接——</p>

    更简单！</p>

    他们早早安排万林石出国，四两拨千斤！</p>

    说一千，道一万，他们压根就没想过，正儿八经的把文旅城交出来！</p>

    我这个总经理，不过是挂名。</p>

    白好这个实控人，不过是虚的。</p>

    我和白好，竹篮打水一场空！</p>

    他们这算盘，打得真响！</p>

    他们这想法，算计的得真美！</p>

    他们做梦！</p>

    我坚决不能让他们得逞！</p>

    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事情解决！</p>

    我……怎么解决？</p>

    烟，在嘴边一口口的抽。</p>

    尼古丁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散发着苦涩的味道。</p>

    一个想法，渐渐在我心里成型……</p>

    我忽然笑了笑。</p>

    我忽然冲着韩立果笑出了声。</p>

    韩立果皱皱眉头，不无警惕的看着我，问道：“张总，你笑什么？”</p>

    “我在笑，韩总长得真好看。”</p>

    我继续笑。</p>

    我笑着摸起我的手机。</p>

    我笑着拨号。</p>

    我看到，韩立果瞳孔微缩。</p>

    我看到，朱正初眉头微抖。</p>

    我听到，白好在我耳边轻声问了一句：“给谁打电话？”</p>

    我给文旅城行政总监钱永寿打电话！</p>

    白好问题传入我耳中的时候，钱永寿那头已经把电话接起来。</p>

    “张总？”</p>

    钱永寿小心谨慎的问道：“您有什么吩咐？”</p>

    “钱总监，你还在医院？方同进方助理怎么样？”</p>

    我淡淡说道：“只是累得晕倒而矣，多大点屁事，一直住在医院干什么？看看没什么问题，就带他回去，重返工作岗位！”</p>

    “呃……”</p>

    钱永寿呆了一呆，应道：“好的，我一会儿就给方助理办理出院手续。”</p>

    “什么一会儿？立刻！马上！”</p>

    我毫不客气的当众爆喝。</p>

    我肆无忌惮的训斥道：“文旅城那么多事，你们一个行政总监，一个总经理助理，耗在医院没完了？”</p>

    我话锋一转，问道：“我听说，文旅城为所有员工购买过人身意外保险，有这回事？”</p>

    “有……有的！”</p>

    钱永寿乖乖回答。</p>

    我继续问道：“向秋芸向总监呢？她有没有人身意外保险？”</p>

    “有！”</p>

    钱永寿说道：“文旅城所有高管，每人都有一份保额200万的人身意外保险。”</p>

    “向总监的不够！”</p>

    “她比较金贵，200万怎么够？加加码，给她买一份2000万的人身意外保险！”</p>

    “这个事情抓紧办！今天上午就搞定！”</p>

    我悠悠盯着朱正初和韩立果冷笑。</p>

    我悠悠挂断手机。</p>

    我结束通话之前，故意嘀咕了一句：“万一把向秋芸累病了，累晕了，一个不巧，从楼上摔下来，得多赔点钱！”

 第695章 第三种可能

    我审计的路被否；</p>

    我和万林石正式交接的路被堵；</p>

    我正常推进工作的事，无路可走！</p>

    既然如此，我得自己撕开一条路！</p>

    所以，我准备撕向秋芸！</p>

    或者说，我威胁要撕向秋芸！</p>

    向秋芸的存在，一直很模糊。</p>

    向秋芸职位不高，权柄却貌似不小。</p>

    向秋芸的意见，即便韩立果都很重视。</p>

    我折腾吴光明和方同进，朱正初和韩立果或许能忍。</p>

    我折腾向秋芸呢？</p>

    他们还能忍？</p>

    我不信！</p>

    我承认，我逮着向秋芸一个女人使劲，挺不要脸的。</p>

    但，既然朱正初和韩立果连出国这么不要脸的事，都敢玩，我还顾忌什么脸？</p>

    只允许他们不要脸，不允许我不要脸？</p>

    哪有这种道理！</p>

    要玩不要脸，一起玩！</p>

    我放下手机，转头问白好：“白总，你说我安排向总监干点什么好呢？”</p>

    白好眼神定定的。</p>

    白好目光隐隐发亮。</p>

    白好唇角微动。</p>

    以她智慧，应该不难猜到我的用意。</p>

    以她精明，应该不难想到我需要她跟我打配合。</p>

    以她鸡贼，应该不难出招火上浇油。</p>

    但，我没想到，已经不需要额外添柴加火。</p>

    砰！</p>

    韩立果双拳砸在会议桌上！</p>

    韩立果蹭的一下站起身来！</p>

    韩立果厉声喝问道：“张一诺，你想干什么？”</p>

    张一诺？</p>

    不是“张总”？</p>

    韩立果对我称呼的突变，让我稍稍一愣。</p>

    我下意识的想要提醒一下韩立果，这是在开会。</p>

    我下一秒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坏现象。</p>

    我下一刻再看韩立果，嘴角的冷笑越发浓郁。</p>

    因为我知道，我的话惹了韩立果的气急败坏。</p>

    因为我知道，我的威胁触动了韩立果的敏感神经。</p>

    因为我知道，我赌对了！</p>

    韩立果不敢放任我把向秋芸推进危险境地！</p>

    韩立果不敢让向秋芸出任何事，乃至于动用人身意外保险！</p>

    韩立果不敢无视我的威胁！</p>

    “我想工作。”</p>

    我悠哉悠哉的靠在椅子背上。</p>

    我悠哉悠哉的重新点上一支烟。</p>

    我悠哉悠哉的吐了一口。</p>

    “我是新任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我只有全面掌握文旅城的情况，才能开展下一步的工作。”</p>

    “既然，审计搁置；”</p>

    “既然，万总短时间内没办法跟我交接；”</p>

    “我只有自己想办法搞清楚我想知道的一切。”</p>

    “所以我想安排向秋芸向总监做点事，帮我搞搞清楚一些事。”</p>

    我玩味的看着韩立果，问道：“怎么？韩总对我安排文旅城的具体工作有意见？”</p>

    他当然有意见！</p>

    他不但有意见，他更想掐灭我使唤向秋芸的心。</p>

    他有种直接插手啊！</p>

    他想插手，得先把我撸下来！</p>

    他想把我撸下来，得先过白好那一关！</p>

    他想过白好那一天，门都没有！</p>

    大不了，再来一次投票表决！</p>

    不出意外，还得是二比二平局，最终搁置！</p>

    因为，我判定田承望会继续弃权。</p>

    田承望已经在审计的事情上，先知先觉，提前弃权。</p>

    田承望怎么能在我的去留问题上，跳出来表态？</p>

    再说，田承望怎么表态？</p>

    他表态支持朱正初和韩立果？</p>

    得罪我和白好——主要是白好！</p>

    他表态支持我和白好？</p>

    得罪朱正初和韩立果！</p>

    他没法表态！</p>

    所以，弃权才是他最明智的选择。</p>

    除非……他铁了心跟朱正初和韩立果一伙！</p>

    我看韩立果怒目圆瞪！</p>

    我看韩立果双目带火！</p>

    我看韩立果咬牙切齿！</p>

    我看看而矣。</p>

    我不怕他！</p>

    会议室里，气氛陷入胶着。</p>

    只有韩立果沉重急促的呼吸，在撩动着死寂一般的空气。</p>

    或者，我妥协；</p>

    或者，他投降；</p>

    似乎并没有第三种可能。</p>

    然而，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朱正初突然开了口。</p>

    “张总安排文旅城的具体工作，可以回去安排，不必占用其他股东的时间。”</p>

    “今日会议，到此结束！”</p>

    “散会！”</p>

    言尽于此，朱正初首先合起笔记本，起身离座，拔腚走人。</p>

    自始至终，不见语气有半点波动。</p>

    自始至终，不见目光再看我一眼。</p>

    自始至终，不见他有丝毫明确态度。</p>

    我看他背影，悄悄皱眉。</p>

    朱正初，好城府！</p>

    朱正初，好定力！</p>

    朱正初，比我想象之中，更难对付！</p>

    倒是韩立果，怒气难消。</p>

    我们离开会议室的时候，韩立果皮笑肉不笑的对我说道：“张总，做事用力过猛，非常容易出事的。”</p>

    白好主动搭茬，咧嘴笑道：“用力不猛，老娘不爽！”</p>

    韩立果愣愣神，目光瞬间阴冷。</p>

    他一个字没再多说，一头扎进电梯。</p>

    田承望鬼鬼祟祟的贴到我背后，挤眉弄眼的问道：“张总，卡我好久的那一关，我好像有了点心得，你啥时候有空，帮我参谋参谋？”</p>

    “呃……”</p>

    我倍感无语。</p>

    我这里举棋难下，哪有心情管他这个？</p>

    我正不知道如何回他，白好不耐烦的驱逐说道：“老田，自己玩蛋去！”</p>

    “嫂子，你看看你，怎么还翻脸了呢？我不就玩个游戏吗？”</p>

    田承望一脸无辜的辩白。</p>

    他看白好脸色不善，立刻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玩蛋去！”</p>

    他殷勤的帮按电梯，请白好和我进去。</p>

    他自己不进。</p>

    我挑挑眉梢，问道：“田总，一起？”</p>

    没等田承望回话，白好已经按了电梯下行键。</p>

    到33楼，白好一言不发的摔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p>

    一口抽完，整支烟少了一半。</p>

    她脸色有点黑。</p>

    她心情明显不爽。</p>

    她情绪似乎在爆发边缘。</p>

    她什么情况？</p>

    因为审计没能落实？</p>

    因为没能逼出万林石跟我交接？</p>

    因为……</p>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姐，我是不是不该拿向秋芸威胁他们？”

 第696章 幕后主使

    “没有，打蛇打七寸，你打向秋芸的牌，打得很好！”</p>

    白好摆摆手，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只是……”</p>

    只是什么？</p>

    只是我哪里做得不对？</p>

    只是我某些地方做得不到位？</p>

    我竖起耳朵，想听她继续往下说。</p>

    但，白好欲言又止。</p>

    “算了！先不说这些，你坐！”</p>

    白好指指对面的沙发。</p>

    似乎是示意我在她对面坐的意思。</p>

    然而，没等我迈出脚步，她手腕一转，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p>

    她说道：“过来，我和你说个事情！”</p>

    雪白的手掌，落在沙发上。</p>

    她早上说过的话，浮现在我的心头。</p>

    “……开完会，我有个事情和你说。你要有点思想准备。”</p>

    她要说，她需要我提前有点思想准备的事情了？</p>

    我心头一紧。</p>

    我赶紧上前落座。</p>

    我刚刚隔着裤子，感觉到一点她身上的温度，她抓起了我的手。</p>

    再抬头，撞上白好沉重且遗憾的眼神。</p>

    “小黑脸，上周我和你说，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带你见个重要人物的。”</p>

    白好问道：“你还记得？”</p>

    我记得。</p>

    我只是不知道她要带我见谁。</p>

    我只是觉得，她说要带我见，就一定会见。</p>

    我等着就好。</p>

    “那个人，死了。”</p>

    白好轻轻叹息道：“昨天晚上死的。”</p>

    呃……</p>

    我大感错愕。</p>

    我深感意外。</p>

    我有一瞬间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老天爷故意跟我作对？</p>

    我找万林石交接，万林石凑巧病了！</p>

    白好准备带我见个人，那个人突然死了！</p>

    而且，就死在昨晚！</p>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p>

    我这运气，还能更差点吗？</p>

    我……</p>

    等等！</p>

    昨天晚上死的？</p>

    昨天晚上半夜，我接到了沈锐的来电！</p>

    沈锐告诉我，陈九死了！</p>

    陈九，也是昨天晚上死的！</p>

    白好要带我见我的人，不会是陈九？</p>

    疑惑的种子，瞬间在我心底扎根。</p>

    不等发芽，就已经瞬间绽放。</p>

    白好沉声说道：“那个人，我以前给你说过，名叫陈九。”</p>

    陈九！</p>

    果然是陈九！</p>

    真的是陈九！</p>

    陈九，对外宣称失踪，实则被人秘密控制！</p>

    陈九，被人控制的地点，沈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查出来！</p>

    陈九，白好怎么知道，带我去哪儿能够见到？</p>

    难道……</p>

    我脸色不受控制的一变！</p>

    我心潮猛地澎湃！</p>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白好，差一点把我心头的疑问问出来。</p>

    但，我不能问！</p>

    我问了，白好势必会有更多问题问我！</p>

    我暗中调查的事，势必曝光！</p>

    我和沈锐的秘密行动，势必曝光！</p>

    我始终都没有真正被白好完全掌控的事实，也会曝光！</p>

    最后关头，我拼尽全身定力，才控制住直接问在白好脸上的冲动！</p>

    我临时改口，震惊问道：“陈九？制造我爸妈车祸的那个陈九？”</p>

    “就是他！”</p>

    白好点点头。</p>

    “叔叔阿姨出事之后，我承诺过你，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p>

    “所以，我第一时间展开调查，挖出了陈九这个第一嫌疑人。”</p>

    “但，我认为，陈九和你无冤无仇，和叔叔阿姨更加没有交集，他没有理由下此毒手！”</p>

    “唯一的解释是，他受人指使！”</p>

    白好的分析，我深表赞同。</p>

    因为，我自己也是这么分析的！</p>

    既然白好早早有此分析，那么，白好应该不只是分析分析算完！</p>

    白好应该有所行动！</p>

    这才符合她的风格！</p>

    果然！</p>

    “后来，我让人把陈九秘密控制起来，严加审讯。”</p>

    白好再次叹息一声，说道：“终于，陈九吐口，说出了他的幕后主使！”</p>

    我浑身一个激灵！</p>

    我猛地攥紧白好的手！</p>

    我迫切追问道：“谁？谁是幕后主使？”

 第697章 凶手标签

    一开始我就认定，在陈九背后，必定有一个幕后主使！</p>

    这个幕后主使，我怀疑过朱正初，也怀疑过白好！</p>

    我认为，他们两个都有足够的理由拿我爸妈开刀！</p>

    但今日，但此刻，白好身上的嫌疑，归零。</p>

    如果真是白好，白好不可能主动给我切入陈九这个话题。</p>

    即便切入这个话题，也会敷衍了事，绝不会主动提及幕后主使的事！</p>

    幕后主使是谁，似乎已经呼之欲出！</p>

    我咬牙切齿的问道：“朱正初？”</p>

    我意外的看到，白好轻轻摇头。</p>

    我诧异的听到，白好说道：</p>

    “是万林石。”</p>

    我一下懵了。</p>

    我一下被这个回答砸懵了。</p>

    万林石？</p>

    怎么会是万林石？</p>

    毋庸置疑，万林石和我有仇！</p>

    万林石甚至威胁我，要把我埋进楼房地基！</p>

    以万林石的尿性，怎么报复我，我都不意外。</p>

    但，我跟万林石仇恨升级，是后来的事情！</p>

    爸妈出事前，我跟万林石唯一的纠葛，只是他和吴光明骗我那三千万！</p>

    吃亏的是我！</p>

    恨不能想杀人的是我！</p>

    万林石为什么要动我爸妈？</p>

    本能之中，我怀疑白好给我的这个答案。</p>

    下意识的，我甚至怀疑白好又想跟我玩阴谋。</p>

    只不过，我不清楚白好究竟有什么意图。</p>

    然而，白好就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拿起手边的一个ipad，递到了我面前。</p>

    ipad打开之后，有一段视频。</p>

    视频上，一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p>

    这人，我不认识。</p>

    这人，我只见过照片。</p>

    这人，赫然正是陈九！</p>

    视频中，有个男人在画面之外发声。</p>

    他说，他跟陈九熬了四个月，已经没有耐心！</p>

    他说，他只要知道，究竟是谁指使陈九，制造了张子胜、范文霞夫妇的车祸！</p>

    他说，他再听不到答案，就拿陈九的老婆孩子开刀。</p>

    陈九大惊失色。</p>

    陈九苦苦哀求，祸不及家人。</p>

    陈九甚至想扑向镜头。</p>

    被一只脚踹回去之后，陈九终于开口交代：</p>

    “是，是万林石万总叫我做的！”</p>

    视频戛然而止。</p>

    我双目赤红！</p>

    我浑身僵直！</p>

    我心中仇恨之火，冲天燃烧！</p>

    我紧握着手中的ipad，只恨这不是万林石的脖子！</p>

    我想掐死万林石！</p>

    我想剐了万林石！</p>

    我想把万林石碎尸万段，挫骨扬灰！</p>

    万林石，你个够日的！</p>

    你嫌骗我破产不过瘾？</p>

    你想看我去死？</p>

    你特么冲我来呀！</p>

    你特么动我爸妈干什么？</p>

    我爸妈老实一辈子，哪里得罪你了？</p>

    我爸妈苦了一辈子，都没享上一天福！</p>

    我爸妈甚至还没抱上孙子……</p>

    我心如刀割。</p>

    我心泣血。</p>

    我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砸在ipad屏幕上。</p>

    一只手轻轻伸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p>

    我再抬头，泪眼朦胧的看到了白好的脸。</p>

    还有白好递过来的纸巾。</p>

    我仰起头来，深吸一口气。</p>

    我接过纸巾，使劲擦干眼泪。</p>

    我摸起一支烟，自己点上，使劲抽了两口。</p>

    悲伤的情绪，难以平复。</p>

    悲愤的怒火，难以浇灭。</p>

    但哭泣，没办法改变过去。</p>

    只有热血，才能清算过去！</p>

    才能……洗雪仇恨！</p>

    “姐，为什么？”</p>

    我问道：“陈九有没有交代，万林石为什么要这么做？”</p>

    “没有。”</p>

    白好轻轻摇头。</p>

    “这段视频，是年前12月中旬拍的。”</p>

    “陈九交代出万林石之后，就一直装傻充愣。就算再用他家老小威胁他，他也不说。”</p>

    “那段时间，我身体不好，底下人担心，就暂停了对陈九的审讯。”</p>

    “本想，你这边大事既定之后，我带你过去，我们一起想办法撬开他的嘴。”</p>

    “谁知道……”</p>

    她说，昨天晚上，陈九用一根细铁丝，撬开锁链，跳窗逃走。</p>

    她说，陈九逃出去不到五分钟，就被一辆货车当场撞死。</p>

    她说，肇事车辆、肇事司机方面，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出半点线索。</p>

    “也不能说没有线索！线索，一直在！”</p>

    我咬牙道：“这个世界上，最想陈九死的，就是万林石！”</p>

    “我也是这么想的！”</p>

    “但，我相信，除了万林石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人！”</p>

    “因为，我思来想去，也想不通万林石为什么会对叔叔阿姨下此毒手！”</p>

    白好总结道：“我怀疑，万林石的背后，还有一个幕后主使！”</p>

    “这还用怀疑吗？”</p>

    我咬牙嘶嘶冷笑道：“万林石是谁的狗，一目了然！他的幕后主使，一定是……朱正初！”</p>

    是的！</p>

    就是朱正初！</p>

    我认定！</p>

    我确定！</p>

    我坚定！</p>

    因为，朱正初有足够的动机：</p>

    其一，跟我前妻徐菲菲有关！</p>

    那时候，朱正初跟她搞得热火朝天！</p>

    那时候，朱正初还让她怀了野种！</p>

    那时候，朱正初盼着她顺顺利利把野种生下来！</p>

    他看着我，那时候处于极度激愤、冲动状态！</p>

    他怀疑我，一头扎进东南集团，是为了找机会报复他！</p>

    他担心我，伤害到徐菲菲肚子里的野种！</p>

    所以，他动我爸妈，警告我老实点！</p>

    其二，他怀疑我掌握了他什么秘密！</p>

    他其实并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抓住了他的把柄。</p>

    他其实也没有从我家、我后续的住处，甚至包括我的办公室，找出什么证据。</p>

    他其实只是怀疑我。</p>

    但，只是怀疑，就已经足够让他寝食难安！</p>

    所以，他动我爸妈，威胁我不要搞事！</p>

    只是这两条，就足够给朱正初贴上杀人凶手的标签！</p>

    然而，白好毫不客气的把这张标签撕掉！</p>

    白好说道：“不一定。”

 第698章 一盆凉水

    “不一定？”</p>

    我微微愣神。</p>

    我大感错愕。</p>

    我抬头望着白好，几度怀疑是不是听错了。</p>

    白好，跟朱正初有利益纷争。</p>

    白好，一直在利用我跟朱正初作对！</p>

    白好，已经利用我，从朱正初手里夺走了文旅城的实控权。</p>

    我怀疑朱正初，应该符合白好的心意。</p>

    甚至可以说，白好应该一直盼着我怀疑朱正初。</p>

    如此一来，我和朱正初之间再无缓和余地！</p>

    如此一来，我不用她绑，自己就会跟她抱在一起！</p>

    如此一来，我不用她催，自己就会跟她同进退，共荣辱！</p>

    白好怎么会这么说？</p>

    “小黑脸，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p>

    “我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p>

    “但是，你记住，永远不要在不冷静的情况下，轻易做出任何判断。”</p>

    “是，万林石的确是朱正初的狗！”</p>

    “常理推断，朱正初一定就是万林石的幕后主使！”</p>

    “但，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轻易下结论！”</p>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最后会得到一个什么出人意料的答案！”</p>

    白好指指我手里的ipad，说道：“陈九给出的交代，就是一个例子。”</p>

    “我……”</p>

    我无言以对。</p>

    我忽然对白好肃然起敬。</p>

    我忽然觉得，或许我对白好的了解和认识，还是不够，还是太肤浅。</p>

    至少，白好没有趁此机会，给我火上浇油，让我叹为观止，心服口服！</p>

    “姐，你说得对！”</p>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掐灭了手中的烟头。</p>

    “所以，我上次告诉你，必须要紧咬万林石。”</p>

    白好再次递给我一支烟。</p>

    我明白。</p>

    咬出万林石，目的有二：</p>

    其一，是为了文旅城的交接；</p>

    其二，是为了追问我爸妈车祸的真正幕后主使。</p>

    猜也知道，万林石不干净。</p>

    猜也知道，万林石在文旅城的操作同样不清不白。</p>

    猜也知道，万林石肯定在文旅城留了什么把柄。</p>

    所以，文旅城从一开始就不接我电话，回避跟我的工作交接。</p>

    只要找到他的把柄，他就不敢不交接！</p>

    只要抓住他的把柄，他就不能不乖乖听话！</p>

    只要握紧他的把柄，他就能老老实实给我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他，去买通陈九，制造了我爸妈的车祸！</p>

    “姐，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p>

    “万林石不可能躲一辈子！而且，就算他躲起来，我们一样有办法，把他逼出来！”</p>

    “只要推动审计，他在文旅城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我就能给他挖出来！”</p>

    “朱正初和韩立果这不想，那不想，他们想得美！”</p>

    我咬牙冷笑，说道：“我回去之后，立刻操练向秋芸！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坐得住！”</p>

    我确认，韩立果肯定坐不住。</p>

    我怀疑，朱正初在会上也只是故作镇定！</p>

    我相信，只要我动向秋芸，他们必然有所回应！</p>

    我甚至已经开始琢磨，给向秋芸安排点什么工作，好好折腾折腾！</p>

    会上，第一次动这个念头的时候，我还曾经脸红过。</p>

    我觉得我动向秋芸，挺不要脸。</p>

    我只是看朱正初和韩立果太不要脸，才发狠跟着不要脸。</p>

    但现在，不要脸一说，在我心目中，烟消云散！</p>

    因为，向秋芸跟朱正初、韩立果一伙！</p>

    因为，朱正初和韩立果是万林石的主子！</p>

    因为，万林石涉嫌制造了我爸妈的车祸！</p>

    爸妈之仇，不共戴天！</p>

    为了给爸妈报仇，我所有操作，天经地义！</p>

    但，白好泼了我一盆凉水。</p>

    “向秋芸的事，你悠着点，切忌用力过猛！”</p>

    她慎重提醒道：“如果向秋芸当真出了问题，会出大事！”</p>

    “唔？”</p>

    我大感意外。</p>

    我意外于白好这个说法。</p>

    我下意识的追问道：“为什么？”

 第699章 白好的理由

    白好回避了我的问题。</p>

    反问道：“小黑脸，你相信我吗？”</p>

    这还用问？</p>

    不相信！</p>

    是的，即便白好制造我爸妈车祸的嫌疑已经归零，我依旧不相信她！</p>

    因为，白好有玩我耍我的前科！</p>

    因为，白好即便是现在，也在利用我！</p>

    因为，白好问我这个问题本身，就代表着她没有对我真正的开诚布公！</p>

    但，我肯定不能如实回答！</p>

    我要继续前进，需要白好的支持！</p>

    我要站稳脚跟，需要白好的力挺！</p>

    我要谋求报仇，需要白好的帮助！</p>

    我敢说不信任她，以后还怎么抱她大腿？</p>

    面对她的问题，我一个瞬间的犹豫都没有，毫不犹豫的点头。</p>

    “很好！既然相信我，就听我的。”</p>

    白好抿唇微笑，说道：“有些事，不是我故意瞒着你。你知道的越多，对你来说顾忌越多！”</p>

    这倒是实话。</p>

    而且，我现在最最不需要的，就是顾忌。</p>

    前怕狼，后怕虎，我还怎么做事，怎么报仇？</p>

    “姐，我明白，你是为我好！”</p>

    “我也知道，我这个人，毛病太多，尤其要命的，就是太冲动！”</p>

    “虽然我自我感觉最近一段时间有所进步，但我想还是不够！”</p>

    “不过，你放心——”</p>

    我紧紧牵着她的手，说道：“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成长为你所希望的样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p>

    “乖！”</p>

    白好嫣然一笑，说道：“你也放心，迟早有一天，叔叔阿姨的事，会真相大白！”</p>

    我当然放心。</p>

    因为，不把真相查清楚，我死不瞑目！</p>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查清真相！</p>

    不惜一切代价！</p>

    下一步，我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万林石揪出来！</p>

    我斗志昂扬！</p>

    我战意凛然！</p>

    我做好准备，大干一场！</p>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p>

    我想要做事，必先调整调整人事！</p>

    “姐，我想对文旅城那边的管理人员，做做调整。”</p>

    我问道：“跟你商量商量，你看行不行？”</p>

    “这么快就有想法了？”</p>

    白好老怀大慰的看着我，说道：“不错不错，看来过去一周，你在那边用了不少心思。”</p>

    “那是！”</p>

    我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姐把我放在那么重要的前沿阵地上，我可不敢有丝毫马虎！”</p>

    白好笑靥如花，逮着我脑袋啃了一口，说道：“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你想怎么调整？说说看——”</p>

    我首先提议，把行政总监钱永寿撤下来！</p>

    白好谨慎表示，钱永寿的事情再斟酌。</p>

    白好的理由是：钱永寿跟集团人事总监有亲戚关系。</p>

    白好说，撤换一个钱永寿容易，得罪了集团人事总监得不偿失。</p>

    我理解。</p>

    我接受。</p>

    我听白好建议，把钱永寿的行政部架空，另设办公室，为我所用的时候，感觉还挺高兴。</p>

    我觉得，白好理解我的难处！</p>

    我觉得，白好主动替我出招！</p>

    我觉得，白好真好。</p>

    尤其——</p>

    我提议，升刘建明任办公室主任兼总经理特别助理；</p>

    我提议，升廖郑凡任售楼处经理；</p>

    我提议，升林娟（林妹妹）任售楼处副经理；</p>

    白好完全赞同。</p>

    我更有一种白好跟我一个鼻孔出气的感觉。</p>

    我们心心相通！</p>

    我们终于尿在了一个壶里！</p>

    “姐，我回去之后，就开会宣布人事调整的事！”</p>

    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我准备告辞。</p>

    “别着急。你现在升任文旅城总经理，原来销售公司总经理的职位空缺。新任人选，我替你提前想好了！”</p>

    白好说道：“康雪莲！”</p>

    她说谁？</p>

    康雪莲？</p>

    我脑袋一僵。</p>

    我心里咯噔一下。

 第700章 我的两半脸

    销售公司总经理的职位，我想暂时控在手里。</p>

    更加准确的说，我想留给廖郑凡。</p>

    只要廖郑凡的销售不拉胯，我认为，完全可以给她一个更高的职位！</p>

    而且，我也需要有一个更高的职位，呼唤廖郑凡继续努力。</p>

    白好提出，让康雪莲上位，跟我初衷，大相径庭。</p>

    我挠头问道：“姐，不合适？”</p>

    “为什么不合适？”</p>

    白好说道：“我看康雪莲挺好的，人也上进，挺合适的！”</p>

    “话是这么说，我怕康雪莲无法服众！”</p>

    我委婉反对道：“你也知道，过去几个月，康雪莲的业绩一直不是很理想！廖郑凡那边不必说，就连孙卿颜的业绩，也远超康雪莲！”</p>

    “没有业绩，可以创造业绩！这个不重要！”</p>

    白好轻笑道：“别忘了，你当初业绩为零，一样坐上了销售公司总经理的职位！”</p>

    她这么说，我无言以对。</p>

    但我心口，瞬间堵上一块大石头。</p>

    忽然想起，去年白好就曾经给我提过康雪莲。</p>

    那时候，廖郑凡销售业绩火箭般上窜。</p>

    那时候，康雪莲销售业绩在售楼处垫底。</p>

    那时候，白好让我多照顾照顾康雪莲……</p>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和提携。</p>

    白好为什么这么关心康雪莲，提携康雪莲？</p>

    白好和康雪莲很熟吗？</p>

    白好和康雪莲熟悉，怎么不早早交代我，好好照顾？</p>

    答案……呼之欲出！</p>

    数月前，我去文旅城就职之初，心怀忐忑。</p>

    我怀疑，朱正初他们安排了眼睛，盯紧我的一举一动！</p>

    我也怀疑，白好安排了人，在暗中盯着我的一呼一吸。</p>

    我主要怀疑，白好的眼睛，是苏静！</p>

    原因很简单，苏静有受白好之托，去派出所见我的经历。</p>

    最关键的是，苏静跟我一个办公室。</p>

    如果说想要盯我，苏静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p>

    但今时今日，白好对康雪莲的力挺，让我顿感恍然。</p>

    康雪莲，才是盯我的那双眼睛！</p>

    关心康雪莲，是对康雪莲盯我的褒扬！</p>

    提携康雪莲，是对康雪莲盯我一场的奖赏！</p>

    又或者，销售公司总经理职位，就是白好给康雪莲的承诺！</p>

    只要康雪莲盯紧我，及时向她汇报，就能获得这个职位！</p>

    我的心，不但沉重，而且有点疼。</p>

    是，我一直知道，白好派人盯我！</p>

    是，我一直在猜，白好派的人是谁！</p>

    但，我一天猜不到答案，心里总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念想，觉得我纯属多心！</p>

    现在，答案浮出水面。</p>

    还是我多心吗？</p>

    ……不！我的心多的还不够！</p>

    我还要再多一点心！</p>

    白好突然要我提拔康雪莲，给出的信号太明显。</p>

    白好肯定能想到，康雪莲是她眼睛的事，在我这儿彻底暴露。</p>

    白好以后不准备再盯我了？</p>

    我觉得，不可能！</p>

    以白好心智，绝无可能对我轻易放松！</p>

    以白好手段，肯定还有后招！</p>

    暴露一个康雪莲，肯定还有张雪莲、王雪莲！</p>

    白好，是这样吗？</p>

    看来，我对白好，永远不能放松警惕！</p>

    看来，我对白好，永远常怀戒备之心！</p>

    看来，我对白好，永远也必须保持清醒认识！</p>

    电光火石之间的猜想，划过心头。</p>

    我心里波涛汹涌，脸上水波不惊。</p>

    “姐，你说的也有道理！”</p>

    我使劲点点头，说道：“我听你的，让康雪莲上！”</p>

    白好笑了。</p>

    她伸出双臂，环住我的脖子，带着撒娇的味道说道：“小黑脸，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害你的！懂吗？”</p>

    我懂。</p>

    我和她只是攻守联盟！</p>

    我和她只是相互利用！</p>

    我和她永远永远不存在真正的信任！</p>

    离开33层，坐电梯下行的时候，我甚至忍不住怀疑陈九的事！</p>

    陈九，被白好控制了四个多月！</p>

    陈九，遭受了白好手下的审讯！</p>

    陈九，有没有可能只是屈打成招？</p>

    还有，陈九早不逃跑，晚不逃跑，怎么这么凑巧，在白好许诺我，即将带我见他的时候逃跑？</p>

    然后，又那么凑巧的被车撞死？</p>

    撞死陈九的人，早就知道陈九昨晚会逃跑吗？</p>

    要不然，怎么凑巧在那个路段开车过去？</p>

    要不然，怎么凑巧驾驶了一辆没有牌照的货车？</p>

    要不然，怎么凑巧撞死的就是陈九？</p>

    我想起，我一口咬定万林石的幕后主使，就是朱正初的时候。</p>

    白好很是理智的反驳我。</p>

    并且告诉我，没有证据，不要轻易下结论！</p>

    表面看，毫无破绽？</p>

    结合白好的演技再想，有没有可能是白好故意演戏？</p>

    我不确定！</p>

    我不知道。</p>

    我想，等我把万林石揪出来，就能撕下白好的面具！</p>

    叮！</p>

    电梯抵达一层。</p>

    电梯门，缓缓敞开。</p>

    电梯门上，我脸庞的影子被撕成两半，朝两边滑走。</p>

    一半，是我在白好面前的顺从。</p>

    一半，是我内心里的怒火！</p>

    我大踏步走出电梯。</p>

    我黑着脸走出一楼大厅。</p>

    我想着心事，走上雷子哥开过来的车。</p>

    “一诺，我们回去吗？”</p>

    雷子哥好奇问道：“今天11号，我还以为你要留下做月刊呢？”</p>

    “以后都不做了。”</p>

    我摆摆手，摸出一支烟点上。</p>

    月刊方面，以后我只是挂名。</p>

    月刊主编，以后有白好安排别人替我工作。</p>

    月刊定版，以后我最多看一下电子版。</p>

    这是我主动要求的。</p>

    我的工作重心，必须要放在文旅城！</p>

    我的重心任务，必须是全面掌控文旅城！</p>

    我的重中之重，必须是揪出万林石！</p>

    车子缓缓启动，离开东南大厦门前停车场。</p>

    滴铃铃……</p>

    我手机突然响起。</p>

    王三元来电！</p>

    王三元？</p>

    王三元找我干什么？</p>

    我脑袋一个恍惚，接着想起，王三元今天一早找过我，说为我准备好了办公室，请我去检查检查。</p>

    我还说开完会过去。</p>

    我拍拍脑门，接起手机。</p>

    我准备告诉王三元，今天不去了，下周！</p>

    我听王三元说道：“张总，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方便请您检查办公室了。”

 第701章 我淡然处之

    “唔？”</p>

    我立时皱起眉头。</p>

    王三元说什么？</p>

    今天不方便请我检查办公室了？</p>

    早上还那么殷勤的找我过去，现在给我说这个？</p>

    我沉声问道：“为什么？”</p>

    “张总，对不起，都怪我安排不周！”</p>

    “刚才，韩总亲自过来检查，批评我们为您置办的办公家具不合适，甲醛含量超标！”</p>

    “韩总说，让我们为您重新置办一套，达标的办公家具！”</p>

    王三元陪笑道：“您看，要不再等等？”</p>

    我等他麻痹！</p>

    他如果不提韩立果，我可能就信了他的解释！</p>

    韩立果担心我办公室甲醛超标？</p>

    韩立果这么关心我？</p>

    韩立果这么孝顺？</p>

    我怀疑，韩立果为了今天的会议，对我怀恨在心！</p>

    我怀疑，韩立果故意找茬，拖着不给我交付集团这边的办公室！</p>

    我怀疑，韩立果故意给我脸色看，让我知道知道，他才是房产板块的总裁！</p>

    我第一反应是，立刻杀回去！</p>

    我第一想法是，今天必须拿到集团这边办公室的钥匙！</p>

    我示意雷子哥原地调头的手，都已经伸了出去！</p>

    但，我最后把手撤了回来。</p>

    “那就等等！”</p>

    我笑眯眯的说道：“王总监，替我转告韩总，我谢谢他的关心；另外，下次备好办公室，请韩总辛苦一下跑跑腿，再替我去检查检查。”</p>

    集团这边的办公室，我并不常驻。</p>

    集团这边的办公室，于我而言，只是一个象征。</p>

    我冲动的杀回去，强行拿到钥匙，换不来任何好处。</p>

    恰恰相反，只会制造矛盾！</p>

    且，自毁形象。</p>

    别人会认为，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p>

    别人会断定，我自不量力，跟韩立果对抗。</p>

    别人会觉得，我是个傻痹。</p>

    我承认，我有时候的确不聪明。</p>

    但我不傻。</p>

    与其授人以柄，不如恶心恶心韩立果。</p>

    你愿意替我检查办公室是？</p>

    我尼玛成全你！</p>

    我尼玛下次还让你给我跑腿去检查！</p>

    我尼玛还不信了，你一个房产板块的总裁，好意思给我这个高级副总裁跑腿，带着鼻子去闻甲醛？</p>

    槽！</p>

    路上我仔细想了想，韩立果这人，忒没意思。</p>

    好歹也是做上房产板块总裁的人，今天做的这事，太不上档次。</p>

    再想他跟白好在会议室对着骂娘，越发感觉有点瞧不起他。</p>

    我觉得，我不能低估任何拦路虎。</p>

    我觉得，我也不必太高估这个总，那个董。</p>

    我觉得，我做好我自己，一定能实现我报仇的夙愿！</p>

    到文旅城，正赶上中午开饭。</p>

    我干脆在食堂直接通知，下午开会。</p>

    饭后，文旅城主管以上员工，齐聚会议室。</p>

    吴光明，被人从7层楼上叫了下来。</p>

    方同进，也被人从5层楼上喊了过来。</p>

    我看着他们，报以冷笑。</p>

    我环顾全场，付之浅笑。</p>

    我宣布，即日起设立独立办公室——</p>

    刘建明出任办公室主任，并任总经理特别助理，协助我开展工作；享受总监待遇！</p>

    我宣布——</p>

    廖郑凡升任售楼处经理，林娟（林妹妹）升任售楼处副经理！</p>

    大家都知道，刘建明是我的狗。</p>

    大家都知道，廖郑凡是我的亲兵。</p>

    大家都知道，林妹妹是廖郑凡的跟班。</p>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三个升职，台下掌声四起！</p>

    我随后宣布——</p>

    康雪莲升任销售公司总经理！</p>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p>

    当康雪莲起身鞠躬致谢的时候，大家悄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p>

    刘建明、廖郑凡、林妹妹三个人瞠目结舌。</p>

    还有一个向秋芸，错愕的看了康雪莲一眼，又错愕的看我一眼。</p>

    最后，眼底忽然浮现出一丝恍然。</p>

    当然，当事人康雪莲狂喜之余，略显尴尬。</p>

    我淡然处之。</p>

    我淡淡说道：“大家静一静，还有一件事，我来宣布一下……”

 第702章 鬼鬼祟祟的表态

    “大家都知道，我去年刚刚过来的时候，面对新工作、新岗位，无所适从。”</p>

    “多亏刘建明、廖郑凡、林娟三位鼎力相助，才让我能够快速进入角色，开展工作！”</p>

    “我谢谢他们三位！所以——”</p>

    “我以个人名义，奖励刘建明、廖郑凡、林娟一套文旅城8号楼临街商铺！”</p>

    “会后，请三位去我办公室，签署商铺合同！”</p>

    我高调宣布此事！</p>

    我公开宣布此事！</p>

    我话音落处，会议室里经历过短暂的沉寂之后，即刻响起雷鸣一般的掌声。</p>

    掌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向刘建明、廖郑凡和林妹妹投去艳羡的目光！</p>

    艳羡的，不单单是他们每人白的一套商铺！</p>

    艳羡的，更是他们得到我这个新任总经理的公开认可，和公开绑定！</p>

    而在艳羡之余，不少人纷纷偷瞄康雪莲。</p>

    眼神里，不无促狭。</p>

    今日会议，我公开提拔了四个人。</p>

    其中三人获赠商铺。</p>

    唯独提拔跨度最大、职位最高的康雪莲，被晾在一边。</p>

    我之用意，不言自明。</p>

    只是，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p>

    当然，对我来说，只要意会，就已经足够！</p>

    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我不待见康雪莲。</p>

    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我把康雪莲排斥在“自己人”行列之外。</p>

    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做我的“自己人”，有肉吃！</p>

    我看得到，康雪莲呆若木鸡。</p>

    我注意到，康雪莲脸色煞白。</p>

    我留意到，康雪莲隐隐战栗。</p>

    我想，她自己也领会到了我的意图。</p>

    但，我不介意让她领会再深刻一点。</p>

    “康经理，有个事情和你商量一下。”</p>

    “万总以前使用的总经理办公室，需要一段时间重新收拾，才能重新启用。”</p>

    “所以，销售公司总经理办公室，我可能还需要‘霸占’一段时间。”</p>

    我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你不介意？”</p>

    康雪莲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张总说哪里话？您，您随便用！”</p>

    她当然要表态，让我随便用？</p>

    她难道还能回答我一句她“介意”？</p>

    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p>

    “谢谢康经理。”</p>

    我谨表谢意。</p>

    我接着宣布散会。</p>

    我抓起我的笔记本，交给苏静，率先走出会议室。</p>

    眼角余光瞅见，康雪莲身子一晃，似乎想要找我说些什么。</p>

    我没搭理她。</p>

    回到办公室，刚刚落座，刘建明一头扎到了我面前。</p>

    “张总，我刘建明只是做了一点分内之事，哪里担当得起您送我商铺？”</p>

    “那可是临街商铺啊！以我现在这点收入，我不吃不喝一辈子，也买不上这么一套商铺！”</p>

    “谢谢您！谢谢您大恩大德！”</p>

    “这辈子，我刘建明就是您的人了！”</p>

    “以后，我就是您身边一条狗！”</p>

    “我给你当藏獒，冲锋陷阵！我给你当哈巴狗，鞍前马后！”</p>

    “我……”</p>

    这丫眼圈泛红。</p>

    这丫眼泪汪汪。</p>

    这丫恨不能跪下给我磕一个。</p>

    只是……</p>

    什么藏獒？什么哈巴狗？</p>

    他还能说得再恶心点？</p>

    我阵阵头皮发麻。</p>

    我赶紧扔给他一支烟，让他坐。</p>

    我不无揶揄的说道：“建明，苏助理还在你背后看着呢，胡说八道什么？不嫌丢人？”</p>

    “呃……”</p>

    刘建明缩着脖子，带着一脸猥琐，陪笑道：“我丢什么人？我要是不懂得知恩图报，才真是丢人！我猪狗不如！”</p>

    他还回头问了一句：“苏助理，你说是不是？”</p>

    苏静怎么说？</p>

    苏静干咳两声，起身讪笑道：“张总，刘主任，您两位先忙。我有点小事，先去处理一下！”</p>

    苏静躲了……</p>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雷子哥和刘建明三个人。</p>

    我不再有顾忌，直接问道：“建明，知道这次为什么提你当新设办公室的主任吗？”</p>

    “知道！张总慧眼识珠，发现了我刘建明身上的潜质！”</p>

    刘建明夸我，还不忘自我标榜一句。</p>

    他趴在桌上，鬼鬼祟祟的表态道：“您放心，给我半个月，我就把行政部那边的人，全部架起来！”</p>

    “好好干！”</p>

    我会心一笑，轻轻点头。</p>

    接着，说道：“另外，文旅城方方面面的工作，我需要你发挥一下聪明才智，帮我好好观察一下！”</p>

    “遵命！”</p>

    刘建明蹭的一下站起来，有模有样的给我敬了一个礼。</p>

    我打发他赶紧滚。</p>

    临了，送他两条烟，嘱咐他见机行事，切忌莽撞。</p>

    他前脚刚走，廖郑凡和林妹妹来找我。</p>

    “张哥，我们不能要你商铺！”</p>

    廖郑凡第一句，就是推辞。</p>

    我好笑的问道：“什么情况？白送都不要？”</p>

    “怕烫手！”</p>

    廖郑凡叹息道：“张哥，你今天玩这一出，康经理怎么看？以后，我和林妹妹还有好日子过吗？”</p>

    “怎么没有？只要我在，你们就有好日子！”</p>

    我调侃道：“实在不成，我把你们调去刘建明那边。”</p>

    “你可别！”</p>

    廖郑凡乐了，说道：“我们跟刘哥没意见，就怕刘哥不敢收留。”</p>

    我也乐。</p>

    年前，吴光明带着孙卿颜组下黑手，搅黄了廖郑凡她们辛辛苦苦拉回来的七个大单。</p>

    廖郑凡怒不可揭，率队打群架，把吴光明、孙卿颜他们打得屁滚尿流。</p>

    闹到报警。</p>

    从那以后，刘建明对廖郑凡她们叹为观止。</p>

    他敢偷瞄其他售楼小姐的裙子，敢开任何一个女员工的玩笑，唯独不敢招惹廖郑凡她们。</p>

    他怕被廖郑凡她们挠花脸。</p>

    所以，我这话也就是开开玩笑。</p>

    不过，廖郑凡的担心，倒是让我有点费思量。

 第703章 肆无忌惮的挑衅

    毕竟，廖郑凡和林妹妹，只是售楼处的经理和副经理。</p>

    毕竟，她们都得听康雪莲这个销售公司总经理招呼。</p>

    康雪莲不会对今天的事，怀恨在心，给廖郑凡和林妹妹使绊子？</p>

    我略加思索，不难得出结论——</p>

    应该不会！</p>

    原因很简单：</p>

    康雪莲跟白好，只是利益关系；</p>

    康雪莲想要的，白好已经给了她——白好不再欠她！</p>

    康雪莲再找白好撑腰，白好未必答应。</p>

    我想，如果康雪莲足够聪明，应该主动找我，好好聊聊……</p>

    没想到，刚把廖郑凡和林妹妹送走，下一个主动上门的，居然是……向秋芸！</p>

    “张总，胆子不小嘛！”</p>

    向秋芸很是玩味的望着我，问道：“你故意晾康雪莲，不怕白好那个贱人收拾你？”</p>

    她的这个话，传到我的耳畔。</p>

    她刚才在会场上恍然的眼神，随之浮现在我的眼前。</p>

    我知道，她虽然有时候的手段不够看，但头脑足够用。</p>

    我明白，她是从我刚才在会上的表现，看出了什么。</p>

    我怀疑，她误以为她有机可乘。</p>

    “向总监这话什么意思？”</p>

    我装傻道：“我什么时候晾康经理了？白总为什么收拾我？”</p>

    “张总，何必呢？”</p>

    向秋芸白我一眼。</p>

    她不请自动，直接在我面前落座。</p>

    她毫不客气的戳破了表象和事实之间的那层窗户纸。</p>

    “一看就知道，提拔康雪莲，是白好那个贱人的意思。”</p>

    “但你张总对此不爽。”</p>

    “所以，你才故意公开拿出三套商铺，奖励给你的追随者！”</p>

    “不是吗？”</p>

    她挑衅的望着我，问道：“张总，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有话明说不好吗？”</p>

    我笑了。</p>

    我奖励谁商铺，与她无关。</p>

    我看谁不爽，也与她无关。</p>

    我这些事，跟她明说的着吗？</p>

    更何况，我有什么可以跟她明说的？</p>

    她是朱正初同伙！</p>

    我跟朱正初有仇！</p>

    我昏了头，有事给她明说！</p>

    “向总监，你财务部没事做吗？”</p>

    我不太耐烦的提醒道：“回去好好工作，少操这些没味儿的闲心。”</p>

    “没问题！”</p>

    向秋芸耸耸肩膀，微笑道：“不过，张总如果想要聊聊的话，我随时恭候大驾！”</p>

    毫无疑问，她认准了我跟白好心生嫌隙。</p>

    不出意外，她觉得她现在有机可乘。</p>

    毋庸置疑，她认为我会有话跟她聊。</p>

    她做梦！</p>

    别说我跟白好只是有点小巧不然的小分歧，就算当真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我也没话跟她聊。</p>

    她赶紧滚！</p>

    烦！</p>

    她起身告辞。</p>

    她转身要走。</p>

    她已经迈出脚步，又撤了回来。</p>

    “对了，张总，我听说你让人给我加急购买了2000万的人身意外保险。”</p>

    向秋芸笑眯眯的问道：“不会是想让我跟吴助理、方助理他们一起爬楼？”</p>

    我眉梢一抖。</p>

    我心头一恼。</p>

    我再看她，越看越烦。</p>

    今天集团高层周例会上，我拿她说事，只是为了威胁朱正初和韩立果。</p>

    后来，白好还刻意提醒，千万不要让她出问题，否则会出大事。</p>

    所以，我心里其实并不准备，当真对她下手。</p>

    但——</p>

    向秋芸自己不知死活！</p>

    向秋芸明目张胆的挑衅！</p>

    向秋芸真当我不敢收拾她？</p>

    “向总监，你不说，我还忘了！”</p>

    “文旅城建设，如火如荼，我十分担心工地上的材料不够用。”</p>

    “这样，向总监，你帮我去清点一下，还剩多少砖。”</p>

    “注意，我要精确到块！”</p>

    “这事，别人做，我不放心！还请向总监费费神，把这个事顶起来！”</p>

    我咧嘴轻笑，说道：“不着急，这事，明天下班前，给我个准数就可以！”

 第704章 不谋而合

    向秋芸脸色一僵。</p>

    向秋芸眼睛瞬间瞪圆。</p>

    向秋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p>

    看了半晌，才问道：“你确定？”</p>

    “怎么？我吩咐的不够清楚？”</p>

    我点上一支烟，说道：“向总监，咱们上班是同事，下班是邻居。清点材料这么重要的事，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p>

    “……好！”</p>

    向秋芸狠狠瞪我一眼。跺跺脚，拔腿走人。</p>

    离开的背影，杠杠的。</p>

    明显极其恼火。</p>

    她爱恼火，一边恼火去！</p>

    我管她这个？</p>

    我承认，我的确不敢像使唤吴光明、方同进一样使唤她！</p>

    我承认，我的确不敢使唤她去可能有危险的环境工作！</p>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完全不敢操练她。</p>

    工地上那么多砖，要想明天下班前出清点数据，门都没有！</p>

    向秋芸，慢慢数去！</p>

    槽！</p>

    傍晚下班前，我专门去工地上转了一圈。</p>

    远远找见了向秋芸的身影。</p>

    向秋芸裹了厚厚的羽绒服。</p>

    向秋芸戴了厚厚的棉帽。</p>

    向秋芸围着砖垛转悠，一边搓着手，一边点数计数。</p>

    这是她自找的！</p>

    我让她求仁得仁！</p>

    挺好！</p>

    回宿舍路上，雷子哥略有担心的问道：“一诺，我看向总监来头不小。你这么折腾她，不会出什么事？”</p>

    “没事，我有分寸！”</p>

    我的分寸很简单：足够折腾，又不会造成人身安全威胁！</p>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在集团高层周例会上放了话。</p>

    如果我不折腾折腾向秋芸，朱正初和韩立果还当我红口白牙，没句实话！</p>

    更何况，这都是向秋芸自找的。</p>

    我只是让她求仁得仁！</p>

    她得谢谢我！</p>

    回宿舍，我洗把脸，准备操持晚饭。</p>

    白好突然来电！</p>

    我心里悄悄一紧。</p>

    不会是康雪莲不懂事，找白好告状了？</p>

    然而，并没有。</p>

    “小黑脸，听说你今天使唤向秋芸那个娘们，去工地上数砖块了？”</p>

    白好话语难掩兴奋。</p>

    我心头难掩反感。</p>

    使唤向秋芸干活，我没闹什么大动静。</p>

    白好知道这么快，只可能是她安插在文旅城的眼睛，通风报信！</p>

    果然好眼睛！</p>

    不过，算了！</p>

    我再反感，也挡不住白好搞小动作。</p>

    跟她生这种气，没个完！</p>

    我笑道：“向秋芸自己找我问，是不是给她买了2000万人身意外保险，我想，我得成全她！”</p>

    “小黑脸，你太坏了！”</p>

    白好咯咯笑道：“挺好！给她找点事做，省得这个娘们不安分，暗中使坏！”</p>

    我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p>

    “你自己看着玩，别把她玩死，就没大事。”</p>

    “不过，指望这个，推动审计，或者逼出万林石，作用不大！你还得用用心，想点别的法子！”</p>

    “当然，逮着向秋芸使劲，也没错！”</p>

    “文旅城项目的核心，是工地；重心，就是财务！”</p>

    白好提醒道：“想要动朱正初和韩立果他们的奶酪，就得朝他们的钱袋子使劲！”</p>

    “我明白！”</p>

    我浑身一凛。</p>

    我精神一振。</p>

    我眼神放光。</p>

    白好的提醒，跟我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p>

    万林石回避跟我交接；</p>

    朱正初、韩立果抵触我主张的审计；</p>

    归根结底，就是不想我动文旅城的钱袋子！</p>

    为什么不想让我动？</p>

    原因只有一个：有猫腻！</p>

    原本，我想通过交接，或者审计，挖出钱袋子里的猫腻。</p>

    但现在，交接指望不上，审计已经被否，我只能反其道而为之，先想办法揪一点猫腻出来！</p>

    猫腻在手，韩立果所谓文旅城以前“稳步推进，健康发展”的说辞，不攻自破！</p>

    猫腻在手，以前主持文旅城的万林石，必须出面给出解释！</p>

    猫腻在手，不管交接，还是审计，必须上马一项！</p>

    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理顺文旅城的真实情况！</p>

    与此同时，才能有机会抓住万林石的过错，逼他老实交代我爸妈的车祸！</p>

    只是，怎么才能揪出文旅城钱袋子里的猫腻？</p>

    白好说的对，单纯使唤向秋芸，作用不大。</p>

    使唤向秋芸，最多把她累疲。</p>

    但只要她手里的钱袋子不松口，我一样伸不进手去！</p>

    具体应该怎么办？</p>

    我一筹莫展。</p>

    第二天去上班，我坐在办公室，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也没想出半点头绪。</p>

    手机，非常突兀的响起。</p>

    赵先生来电！</p>

    传媒集团那位赵先生！</p>

    办公室在集团高层专属办公层的赵先生！</p>

    一个单子帮我完成销售任务的赵先生！</p>

    他来电话干什么？

 第705章 我虽非良善

    “张经理……不！应该称呼您张总了！”</p>

    赵先生呵呵一笑，寒暄道：“张总早，没打扰你工作？”</p>

    他客气，我也客气。</p>

    “赵先生说哪里话？”</p>

    我陪笑道：“您是我们文旅城的大客户，我的工作，就是为您服务！”</p>

    “不敢当。”</p>

    赵先生切入正题，说道：“张总，我想咨询一下，8号楼的合同，现在可以正式签署了？”</p>

    8号楼？</p>

    我的8号楼？</p>

    我脑袋稍稍懵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怎么回事。</p>

    年前最后一天，赵先生过来找我签约。</p>

    他意向包含两个部分：</p>

    其中一部分，是文旅城后面的几栋住宅楼。</p>

    这部分，年前顺利签约！</p>

    这部分的房款，现场全款支付！</p>

    由此，我顺利完成销售任务！</p>

    给了白好一个交代！</p>

    给了朱正初他们一记重锤！</p>

    给了我自己一条生路！</p>

    另外一部分，涉及到我的8号楼！</p>

    除一至五层之外，8号楼其余所有楼层、房间，赵先生准备一次性购进！</p>

    本来，这部分交易也可以当场签约。</p>

    但，有个特殊情况：</p>

    8号楼已经归我个人所有！</p>

    赵先生需要我和万林石当初签署的8号楼受让合同，作为签约依据！</p>

    遗憾的是，那份合同当时不在。</p>

    所以，有关8号楼的这笔交易也就暂时搁置下来。</p>

    然后，元旦放假。</p>

    然后，我跻身集团高层，拉开和朱正初、韩立果、万林石他们的斗争！</p>

    然后，就到了今天……</p>

    “可以！随时可以签署合同！”</p>

    我赶紧说道：“赵先生，这样，您如果方便，我带上8号楼的合同，过去拜访您！咱们今天就把事情办妥！”</p>

    “那是再好不过了！”</p>

    赵先生呵呵笑道：“你看你时间，我这边只要保证15号之前，能够办妥就可以！”</p>

    “我时间没问题！我这就出发！到了之后，我再联系您！”</p>

    我毫不犹豫的表态。</p>

    8号楼，名义上属于我的财产。</p>

    但，8号楼不能当钱花！</p>

    这事，事关变现！</p>

    这事，事关我自己的钱袋子！</p>

    这事，我必须积极！</p>

    我结束通话，招呼雷子哥立刻出发。</p>

    下楼，上车。</p>

    我问道：“雷子哥，年前在医院那天晚上，我给你那个信封在哪？”</p>

    “在我身上。”</p>

    雷子哥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p>

    塑料袋里，是一个信封。</p>

    信封，很普通。</p>

    只是，我一眼看到，心头忍不住猛地一颤。</p>

    心绪，不由自主的回到了上月29号晚上。</p>

    那天晚上，我完成销售任务的希望，几近破灭！</p>

    那天晚上，朱正初的人等着拿我开刀！</p>

    那天晚上，白好的手下等着收拾我！</p>

    虽然，我得到了乔保同第二天见我的回话；</p>

    但——</p>

    我并不能确定，我一定能得到乔保同的帮助。</p>

    我并不能确定，我一定能完成销售任务。</p>

    我并不能确定，我一定能活到新一年的元旦。</p>

    所以，我给了雷子哥这个信封。</p>

    信封里，装着三样东西。</p>

    一样，是文旅城8号楼的合同！</p>

    一样，是我的银行卡。</p>

    还有一样，是一张纸。</p>

    纸上，是我自己的笔迹。</p>

    熟悉的笔迹背后，是那天晚上的惶恐、纠缠、恐惧。</p>

    再看这张纸上的内容，我嘴角轻抿，眼圈泛红。</p>

    然后，将这张纸撕碎。</p>

    雷子哥好奇问道：“一诺，那是什么东西？怎么撕了呢？”</p>

    “没什么，一张废纸而矣。”</p>

    这张纸，现在的确已经是一张废纸。</p>

    但在那天晚上，它是我的遗书。</p>

    是的，就是遗书！</p>

    因为，我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p>

    因为，我必须留点说明！</p>

    因为，我有些话，也必须交代给雷子哥。</p>

    我说明，我的银行卡密码。</p>

    我说明，文旅城8号楼无偿转赠给雷子哥。</p>

    我交代雷子哥，不要再谋求报仇，好好生活……</p>

    我死了，算我命苦。</p>

    我祈求上天看我可怜，下辈子给我找个好人家。</p>

    但，雷子哥不能出事！</p>

    如果我死了，我爸这一支，彻底断了。</p>

    如果我死了，我们老张家我爷爷这一脉，就只剩雷子哥一根独苗。</p>

    如果我死了，我必须保证雷子哥好好活下去……</p>

    我们老张家，世代忠厚！</p>

    我张一诺，虽非良善，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p>

    我不能让老张家因为我，断子绝孙！</p>

    如今，我的困境，已经云开雾散！</p>

    如今，我的崭新道路，已经在脚下展开！</p>

    如今，我的报仇之路，已经踏进新篇章！</p>

    我微微一笑。</p>

    我把遗书碎片扔出车窗外。</p>

    我看着雪花一般的遗书碎片消散在风中……</p>

    一个小时之后，我赶到传媒集团，顺利见到赵先生，正式签署合同。</p>

    “张总，签完这份合同，文旅城那边的相关事务，我算彻底放心了。”</p>

    赵先生呵呵一笑，跟我紧密握手。</p>

    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有个事情，可能需要你多担待。”

 第706章 我悄然火起

    我微微一愣。</p>

    我心里悄悄咯噔一下。</p>

    我故作大方的说道：“赵先生，您是我们文旅城的贵宾，说这个话太见外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p>

    “吩咐谈不上，只是，8号楼这边的房款，需要缓一缓。”</p>

    “年前那笔房款，是乔主任打招呼，特事特办，才当天支付。”</p>

    “8号楼这边，我正常走集团流程报账，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批下来！”</p>

    赵先生出主意道：“当然，如果张总可以请乔主任再打个招呼的话，应该可以很快搞定！”</p>

    “就这事？赵先生多虑了！”</p>

    我哈哈一笑，说道：“您正常走流程！我个人的事，不着急！”</p>

    我主要是着急不起来。</p>

    找乔保同，的确可以如赵先生所说，很快搞定这个事。</p>

    但，我还能找动乔保同吗？</p>

    我不找他，或许下个月就能拿到钱。</p>

    我找了他，下下个月，都未必能摸到钞票的影儿！</p>

    当然，我也没必要着急。</p>

    一来，我现在不急着用这么大额的现金；</p>

    二来，传媒集团做事，是讲规矩的，只要按流程做事，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p>

    正事办妥，我盛情邀请赵先生中午一起坐坐。</p>

    赵先生婉拒。</p>

    他晦涩提及：“改天！约上乔主任，我们一起！”</p>

    我懂，他跟我吃饭，是给乔保同面子！</p>

    乔保同不在，我这种小人物，根本不入他法眼。</p>

    我谢谢他替我省钱！</p>

    我告辞出门，拐弯去找魏青松魏叔。</p>

    我好久没见老头了，有点想他。</p>

    而且，我主要想跟他喝一杯，庆祝庆祝我今天签下来的大合同！</p>

    我高兴！</p>

    当初，我从万林石手里要下8号楼，是为了抵偿他骗我那三千万本金和利息。</p>

    换而言之，8号楼留在我手里，也就相当于三千多万！</p>

    但，赵先生买我七层楼，按市价六折成交，总价九千多万！</p>

    将近一个亿！</p>

    我赚大了！</p>

    我怎么不高兴？</p>

    我高兴的想醉一场！</p>

    没想到，魏叔不在。</p>

    我满腔高兴劲，无处宣泄。</p>

    我想我还是拉上雷子哥，我们俩自己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下！</p>

    找谁，都不如找雷子哥靠谱！</p>

    滴铃铃……</p>

    下行电梯之中，乔幼南突然来电。</p>

    “张一诺，能不能求你一件事？”</p>

    乔幼南张嘴第一句，换我一脑门问号。</p>

    她是乔保同的女儿！</p>

    她除了嫁给吴光明这事栽了跟头，从未见她犯过难。</p>

    她求我？</p>

    “乔幼南，你跟我客气什么？”</p>

    我首先表态。</p>

    然后，问道：“什么事？你说！”</p>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只是需要你帮我圆个谎。”</p>

    乔幼南支支吾吾的说道：“如果我妈打电话找你，问我房子的事，你就告诉她，是你想买。”</p>

    “唔？你的房子？”</p>

    我微感错愕，问道：“你传媒集团家属院的房子？”</p>

    那套房子，是乔保同转给乔幼南的。</p>

    那套房子，是乔幼南和吴光明的婚房。</p>

    那套房子，是乔幼南和吴光明曾经的家……</p>

    “是啊，我妈说让我卖掉。”</p>

    乔幼南声音柔柔的，轻声说道：“可我觉得，那个房子位置挺好的，又是学区房，留在手里，说不准还能再涨涨价……”</p>

    她的解释，听着貌似有理。</p>

    她的解释，听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p>

    她的解释，我知道，只是掩饰。</p>

    因为，她只是不想卖那套房子。</p>

    因为，她只是不想卖掉她和吴光明曾经的家。</p>

    因为……</p>

    不！</p>

    也或许，她还惦记着，能够和吴光明重新回到那栋房子里，回到过去。</p>

    她是个重感情的女人。</p>

    她终究忘不了以前和吴光明在一起的美好！</p>

    就如我知道徐菲菲背叛我之后，总是时不时的想起，我和徐菲菲曾经的美好一样！</p>

    然而，徐菲菲终究离我而去！</p>

    吴光明那种垃圾，就算回头，又怎么值得乔幼南珍惜？</p>

    我替她不值！</p>

    忽然想起，乔保同年前对我的耍弄；</p>

    忽然想起，乔保同一再说，吴光明毕竟是他前任女婿。</p>

    忽然想起，乔保同一再帮吴光明出谋划策，乃至让我放过吴光明……</p>

    乔保同，应该也是希望乔幼南和吴光明复合的？</p>

    有没有可能，乔保同当初让乔幼南和吴光明离婚，只是给吴光明的一个教训？</p>

    让吴光明感受一下，失去他乔保同提携的日子有多苦？</p>

    让吴光明知道一下，背叛乔幼南的下场有多惨？</p>

    让吴光明了解一下，忠于他乔保同、忠于乔幼南，对吴光明多么重要？</p>

    我想，以乔保同心性，不无可能！</p>

    既然是教训，就要足够深刻！</p>

    这样一想，我即将用8号楼换来九千多万的高兴劲儿，悄然散去。</p>

    我悄然火起。</p>

    乔保同玩我太狠！</p>

    乔保同耍我太惨！</p>

    乔保同还是拿乔幼南的幸福，玩我耍我！</p>

    有他这样的父亲吗？</p>

    叮！</p>

    电梯抵达一楼。</p>

    电梯门缓缓敞开。</p>

    同乘这部电梯的人，纷纷走出去。</p>

    我没有走。</p>

    我站在原地不动。</p>

    我看到有以前传媒集团的老同事进电梯，跟我寒暄：“这不是原来设计部张经理吗？您怎么回来了？”</p>

    “回来办点事。”</p>

    我浅浅一笑，我按下电梯上行键。</p>

    我重新上楼。

 第707章 我麻溜的滚

    我敲开乔保同的办公室门。</p>

    乔保同看见我，脸色一僵。</p>

    不悦，潮水一般泛起。</p>

    然后，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p>

    “我来看看您。”</p>

    我微笑上前，说道：“我还想好好谢谢您，上次送我的呢子大衣和围巾，特别暖和！”</p>

    我不是为了看他。</p>

    我也不是为了谢谢他。</p>

    我是来膈应他！</p>

    跟他斗，我毫无胜算。</p>

    跟他对着干，我下场会很惨。</p>

    我昏了头，才会现在跟他开战。</p>

    但，这并不影响我膈应他。</p>

    不膈应他，我心里难受！</p>

    我过不去那道坎！</p>

    乔保同脸色一黑，重重哼了一声。</p>

    “张一诺，聪明人得了便宜，都知道缩起尾巴来，乖乖做人！”</p>

    他端起茶杯喝茶，说道：“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去我家晃悠！”</p>

    他这是警告我！</p>

    他这是给我画警戒线！</p>

    他说这话之前，不先过过脑子的吗？</p>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没问题！”</p>

    话锋一转，我毫不客气的质疑道：“不过，我怕安安想我！”</p>

    啪！</p>

    乔保同拍案而起，怒喝道：“再敢提一句安安，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p>

    我投降！</p>

    我举手投降！</p>

    我假模假样的关心一句：“乔主任，您息怒，您注意身体！”</p>

    我接着问道：“苗阿姨今天来上班了吗？我去……”</p>

    没等我说完，乔保同指着门口暴喝一声：“滚——”</p>

    我滚。</p>

    我只是来膈应他的。</p>

    我不是来激怒他的。</p>

    我看他气成这个样，我肚子里的火气已经消散大半。</p>

    我麻溜的滚。</p>

    我滚出他的办公室，一抬头，意外撞见了苗阿姨。</p>

    苗阿姨也在传媒集团工作，后勤部的一个闲职。</p>

    “咦？小张？”</p>

    她好奇看一眼乔保同的办公室门，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要走吗？”</p>

    “苗阿姨好！我来城区办点事，顺道来看看乔主任。”</p>

    我陪笑道：“这不，正准备再去看看您。”</p>

    “你这孩子，有事忙，就忙正事，哪还用专程跑过来看我？打个电话就可以的呀！”</p>

    苗阿姨咯咯笑了，说道：“正好遇上你，我有个事，还想问你呢！”</p>

    她要问的，就是乔幼南房子的事。</p>

    “是啊，是我想买。”</p>

    我按乔幼南拜托我的意思，应承下来。</p>

    我说道：“我离婚后，身无长物，连个落脚地点都没有，所以想着买个房子。老话说，要饭还要有个放打狗棍的地方。”</p>

    “买房子是应该的，只是，南南那个破房子，吴光明住过，你不嫌膈应？要我说……”</p>

    苗阿姨叹息一声，说道：“算了，阿姨也不强人所难，你要真想买，就随你！你也不容易……”</p>

    离开传媒大厦，回文旅城的路上，我心里不胜唏嘘。</p>

    很显然，苗阿姨是希望乔幼南尽快把房子卖掉。</p>

    我想，她主要是想让乔幼南跟过去断舍离。</p>

    我想，她真心希望乔幼南，能够开始新生活！</p>

    然而，房子好卖，记忆难舍。</p>

    但凡乔幼南对吴光明还有一丝念想，就不可能剥离心中的痛。</p>

    乔幼南啊乔幼南，你可千万别犯傻，再落在吴光明手里……</p>

    我点上一支烟，幽幽叹息。</p>

    忽然间——</p>

    “雷子哥，停车！”</p>

    我滑下车窗，望着马路斜对过的一栋大厦，不觉心头悸动。</p>

    那栋大厦，是星月大厦！</p>

    我仰头数了33层。</p>

    我很快判断出，哪一扇窗户属于3315房间。</p>

    我眼圈悄然泛红。</p>

    3315房间，是我以前一诺设计公司的办公室所在地！</p>

    3315房间，承载了我为一诺设计公司的所有努力、奋斗！</p>

    3315房间，记录了我为我和徐菲菲的小家，付出的心血，流淌的汗水……</p>

    只可惜，因为我破产，办公室被银行收走了……</p>

    银行？</p>

    我心中一动。</p>

    我摸出手机，打给了赵庆芳。</p>

    赵庆芳，是银行信贷部的。</p>

    当初，我买星月大厦33层的3315房间办贷款，找的就是她。</p>

    后来，因为我还不上贷款，经办查扣我3315房间的，也是她。</p>

    我和她，算是朋友。</p>

    寒暄两句，我直奔主题：“庆芳，我原来星月大厦的那个办公室，卖出去没有？”</p>

    “没有。”</p>

    赵庆芳苦笑道：“原来有几个有意向的客户，听说前任房主破产，就没了动静。”</p>

    “那敢情好！没人买，你就帮我留着！”</p>

    我笑了，说道：“等我有钱了，我把它赎回来！”</p>

    赵庆芳继续苦笑道：“张总，您什么时候有钱啊？”</p>

    我现在就有钱。</p>

    我银行卡里有五百多万！</p>

    只是，这些钱，不够赎回我的3315。</p>

    但，不出意外，我下个月应该就能有钱。</p>

    赵先生上午还说，走流程审批，下个月就能支付给我九千多万！</p>

    当然，这个话我不能随便说。</p>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p>

    万一有变动，影响信誉尚在其次，我以后还怎么找赵庆芳说话？</p>

    “别急！我正在努力！只要我有了钱，立刻还款！”</p>

    我安慰她，也是安慰我自己。</p>

    我说道：“办妥这事，我请你吃饭！”</p>

    “不！我请你！”</p>

    赵庆芳咯咯笑了。</p>

    继续上路，我心情莫名复杂。</p>

    想想乔幼南，再想想星月大厦3315房间，心里那点高兴劲儿，难觅踪迹。</p>

    干脆，直接回了办公室，继续琢磨怎么撕开文旅城钱袋子的事。</p>

    傍晚临下班，正准备回宿舍，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p>

    一个我忽略了的人，过来找我。

 第708章 卖惨

    向秋芸！</p>

    向秋芸还裹着她的羽绒服。</p>

    向秋芸还戴着她的棉帽。</p>

    向秋芸迈着轻飘飘的步子，走到我桌前，送上一份文件夹。</p>

    “张总，这是你要的数据。”</p>

    她口气清淡。</p>

    清淡背后，隐藏着一丝丝倔强，还有一丝丝小得意。</p>

    只是……</p>

    什么数据？</p>

    我愣愣神，才想起来，我昨天让她去数工地上还剩多少砖，今天下班前汇报。</p>

    打开文件夹看看，里面只有一张纸。</p>

    纸上罗列了十几个分项。</p>

    每个分项，除了数字，还标注有每个砖垛，在工地上的大约位置。</p>

    所有数字加起来，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p>

    有整有零。</p>

    我咧嘴笑了，说道：“向总监，厉害！果然不愧是我最信任的人，办事就是有效率！”</p>

    向秋芸轻蔑的瞄我一眼，问道：“张总，还有没有其他吩咐？”</p>

    她一脸放马过来的表情！</p>

    她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架势！</p>

    她跟我叫板呢？</p>

    如你所愿！</p>

    “向总监，刚刚数完砖，一定累坏了？我怎么好意思继续给你安排新工作？”</p>

    我笑眯眯的看到，向秋芸微微一愣。</p>

    我笑眯眯的看到，向秋芸嘴角随后轻轻翘起。</p>

    我笑眯眯的说道：“这样，明天再数数咱们工地上，还剩多少袋水泥！”</p>

    向秋芸脸色顿时僵住。</p>

    她恶狠狠的瞪我一眼，咬牙说道：“好！我后天给你汇报！”</p>

    说完这话，转身走人！</p>

    羽绒服遮盖下的背影，依旧杠杠的！</p>

    迈出去的脚步，呼呼带风！</p>

    这是不服气呀！</p>

    挺好！</p>

    她先慢慢数水泥！</p>

    等她数完水泥，我让她去数钢筋。</p>

    我就不信，累不断她的腿！</p>

    吴光明和方同进的腿，已经快累断了。</p>

    这是刘建明告诉我的。</p>

    刘建明说，今天中午，吴光明给食堂打电话，求送饭。</p>

    被食堂主管言辞拒绝后，带着哭腔说，他已经在楼上待了一天一夜，带的凉馒头不够吃，下楼吃饭，又怕爬回去耽误事……</p>

    刘建明唧着嘴，跟我说，吴光明自找的，自己吃多少饭没点数吗？就不知道多带点。</p>

    刘建明总结，他觉得吴光明这是故意的。</p>

    故意卖惨！</p>

    我笑。</p>

    我也觉得，吴光明这是故意糟践我，告诉别人我是张扒皮！</p>

    我不管他！</p>

    我只管他，能不能如期完成我交办的工作！</p>

    晚上回宿舍，我舒舒服服的做了一顿饭，舒舒服服的吃掉。</p>

    然后，进集团内部系统，盯着文旅城这边的信息，一通瞎捉摸。</p>

    使唤吴光明和方同进，已经渐渐转化成单纯的私人恩怨。</p>

    使唤向秋芸，也未必能逼朱正初和韩立果妥协。</p>

    怎么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终究还是要另外想辙。</p>

    正想的出神，乔幼南来电。</p>

    “张一诺，谢谢你今天帮我圆谎。”</p>

    “我妈告诉我，今天她正好遇见你，你和她说了房子的事。”</p>

    “她还说，让我半价卖给你……”</p>

    苗阿姨疼我，我能感受到。</p>

    我同样感受到，乔幼南口气比之上午，轻松了不少。</p>

    我猜，她是因为有我帮她，不会再被苗阿姨催着卖房子。</p>

    我猜，她是因为她可以放心的保留她和吴光明的家。</p>

    我猜，她是真的很希望，和吴光明重修旧好。</p>

    本来，她的私事，我不该多嘴。</p>

    但，我忍不住。</p>

    我忍不住直接问道：“乔幼南，你是不是想跟吴光明复婚？”</p>

    “我……”</p>

    乔幼南沉默了。</p>

    沉默，是她的默认。</p>

    她的默认，是我的不爽。</p>

    “乔幼南，我知道，以我和吴光明的恩怨，有些话，我不该说。”</p>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别犯傻！”</p>

    “吴光明他已经变了，他早就不是以前在传媒集团工作的那个吴光明了！”</p>

    “我告诉你，你要真跟吴光明复婚，迟早还会离婚！”</p>

    我恼火的说道：“他不会对你好的！他就是一个畜生！懂吗？”</p>

    “他……”</p>

    乔幼南弱弱的说道：“他也没有那么不堪……稍等！”</p>

    我等！</p>

    我等着继续跟她说！</p>

    我等了不到半秒，听她说道：“张一诺，我有点事，先不和你说了，回头再聊！”</p>

    嘟嘟嘟……</p>

    电话挂断了。</p>

    我看看手机上通话结束的界面，又生气，又泄气！</p>

    生气的是，我怀疑乔幼南只是不想跟我再聊这个话题，托辞挂电话。</p>

    泄气的是，我觉得我纯属多此一举！</p>

    乔幼南最多是我朋友！</p>

    乔幼南不是我姐妹，不是我亲人！</p>

    乔幼南爱跳火坑，自己跳去！</p>

    我一个傻痹，多嘴多舌的干什么？</p>

    我吃屎长大的？</p>

    我特么闲的没事干了？</p>

    槽！</p>

    随她！</p>

    爱咋滴咋滴！</p>

    我准备，永远不再琢磨乔幼南和吴光明的事！</p>

    我发誓，我再劝乔幼南别跟吴光明复婚，我就是猪！</p>

    我发誓，只要他俩复婚，我就跟乔幼南恩断义绝！</p>

    第二天上午，我在办公室继续琢磨我的事。</p>

    刘建明忽然一阵风一样跑进来，兴冲冲的喊道：“张总，您快来看看，打起来了！”</p>

    我微微愣神，问道：“谁跟谁打起来了？”

 第709章 很惨

    孙卿颜和吴光明打起来了。</p>

    我跟刘建明下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孙卿在吴光明身上，发了疯一样扇吴光明耳光。</p>

    本来，以吴光明的身高个头，孙卿颜绝对不是他的对手。</p>

    奈何，吴光明被我使唤了这么多天，累得浑身酸疼，一点劲都没有。</p>

    他舞舞乍乍的妄图挡住孙卿颜的手，嘴里一个劲的叫唤：“别打了！别打了……”</p>

    影影绰绰的，看着他被打得很惨。</p>

    这太神奇了！</p>

    孙卿颜怎么跟吴光明打起来了？</p>

    他们俩，还有方同进，不该是一伙的吗？</p>

    周边，不少人都在看热闹。</p>

    唯独没有人伸手拉一把。</p>

    而且，还有人起哄，喊着打死吴光明。</p>

    仔细看，居然都是孙卿颜组的售楼小姐。</p>

    我一时心头一动，暗中猜测，不会是吴光明跟孙卿颜她们的利益小团体，拆伙了？</p>

    “张总，你别靠太近，小心误伤。”</p>

    康雪莲讨好的提醒我。</p>

    她说，吴光明刚刚从旁边楼下下来，准备上楼找我汇报工作。</p>

    她说，孙卿颜原本在一楼大厅待着，看着神情恍惚，好像有什么心事。</p>

    她说，这俩人乍一见面，就撕了起来。</p>

    她说了半天，我也没听明白究竟。</p>

    我问道：“他们到底为什么打架？”</p>

    正等着听听康雪莲知道多少。</p>

    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孙卿颜抓着一只高跟鞋，要砸吴光明！</p>

    高跟鞋的鞋跟向下！</p>

    这一下砸得好，吴光明的脑袋保准开瓢。</p>

    当场死在这儿，都有可能！</p>

    真到这一步，晦气不晦气？</p>

    一念及此，我头皮一下炸了。</p>

    “住手！”</p>

    我大叫一声！</p>

    我箭步冲上去！</p>

    眼看吴光明的眼珠子就要被高跟鞋砸中，好歹有个人抢在我前面，把孙卿颜从吴光明身上拖走！</p>

    正是……堂嫂。</p>

    堂嫂力气大，双臂箍在孙卿颜腰上，纹丝不动。</p>

    孙卿颜实在挣不开，嘴里嗷嗷大叫，甩手把高跟鞋砸向吴光明，还蹦着接连踢腿，踹了吴光明好几脚。</p>

    吴光明艰难翻身，费了不少劲，才从地上爬起来。</p>

    抬手擦擦嘴角被打出来的血，气急败坏的指着孙卿颜大骂：“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我尼玛不跟你一般见识！”</p>

    一边骂，一边调头想走。</p>

    “站住！”</p>

    孙卿颜组其余的售楼小姐蜂拥而上，拦住他的去路。</p>

    “你不跟谁一般见识？你特么以为你是谁？”</p>

    “槽尼玛的吴光明，白忽悠我们好几个月！屁都不放一个就想走，门都没有！”</p>

    “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p>

    她们情绪激动程度，不亚于孙卿颜。</p>

    她们情绪激动的架势，恨不能学孙卿颜，一拥而上，撕了吴光明！</p>

    她们情绪激动的控诉，一句正题也没说！</p>

    我还是没搞清楚，今天这是闹哪一出。</p>

    我还是没听明白，她们到底为什么撕扯吴光明。</p>

    我还是一头雾水！</p>

    “都住口！”</p>

    我再次大喝一声，无差别训斥道：“工作场所，你们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谁再大吵大嚷，先去人事部办离职，给我滚蛋！”</p>

    那几个售楼小姐果断闭嘴，满脸不甘的看我。</p>

    孙卿颜也脸上肌肉一抽，欲言又止。</p>

    看来，我这个总经理说话，还管点事！</p>

    不管怎么说，局面暂时被控制住。</p>

    我挑挑眉梢，跨步上前，厌恶的瞪了吴光明一眼，问道：“吴助理，这是怎么回事？”

 第710章 没法反驳

    “这……”</p>

    吴光明脸色一片红，一片白。</p>

    红的是被孙卿颜打出来的，白的是他自己心惊变色变出来的。</p>

    “没，没事，就是一点私事。”</p>

    他眼神略微闪躲，嘴里支支吾吾。</p>

    他显然是在敷衍。</p>

    敷衍之余，接着又致歉道：“张总，对不起！为我一点私事，耽误大家上班，都是我的不对！我给大家道歉，这事不劳您费神，我自己处理……”</p>

    咦？</p>

    吴光明居然道歉？</p>

    还是为耽误大家上班这种事道歉？</p>

    这种事，在他这种背叛婚姻、背叛友情的王八蛋眼里，算错吗？</p>

    我感觉这完全不像他吴光明！</p>

    我感觉这不是他吃错了药，就是我昏了头。</p>

    我感觉事出反常即为妖！</p>

    我正想驳他两句，孙卿颜按捺不住，再次炸了！</p>

    “你处理你麻痹！”</p>

    “吴光明你个王八蛋，你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p>

    “你瞧瞧你现在这个痹样子！你处理什么？你能处理什么？”</p>

    她冲我大叫道：“张总，您千万别听吴光明狡辩！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p>

    她话音未落，她名下整个组的售楼小姐顿时把我包围。</p>

    好几张嘴不约而同的张开，冲我嚷嚷。</p>

    好几个声音在我耳畔此起彼伏，纷纷炸响。</p>

    我耳朵被她们吵得嗡鸣不休！</p>

    我头皮被她们嚷得阵阵发麻！</p>

    我只是隐约听见她们嚷嚷着让我做主，其余一句正儿八经的话都没听清。</p>

    这时候，有个声音在大厅门口炸响：</p>

    “住口！全都住口！”</p>

    我微感愣神：这声喊来的好及时！</p>

    我略感好奇：这是谁抢我的台词？</p>

    我侧首再看，就见方同进一瘸一拐的跑过来。</p>

    这丫冲到那群售楼小姐面前，说道：“你们找张总没用，这事与他无关，他做不了主！都听我的，大家先回去，我们回头慢慢商量。好不……”</p>

    啪！</p>

    他话没说完，一个售楼小姐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抽他脸上。</p>

    “听你麻痹！商量你麻痹！”</p>

    “你就是一条瘸腿狗！没了主子撑腰，狗屁不如！”</p>

    “你当现在的文旅城，还是你们那个万总说了算呢？”</p>

    这个售楼小姐暴喝一声：“现在是张总当家！”</p>

    方同进脸上肌肉狂抽。</p>

    方同进额头上青筋狂抖。</p>

    方同进气得要死要活，却一句反驳都没有。</p>

    他没法反驳！</p>

    他能反驳说，他现在有主子给他撑腰？</p>

    ——他让我收拾的整天爬楼，他主子都没出头替他说句话！</p>

    他能反驳说，文旅城不是我张一诺当家？</p>

    ——我的任命，是韩立果亲自过来宣布的！</p>

    他怎么反驳？</p>

    他反驳他麻痹！</p>

    当然，他反驳与否，与我无关。</p>

    我没心情搭理他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p>

    看看他，再看看扇他的那个售楼小姐，以及孙卿颜她们……</p>

    我的心头，悄然回想起去年的往事——</p>

    孙卿颜整组人，跟我阳奉阴违的过往；</p>

    孙卿颜整组人，给廖郑凡捣蛋的龌龊行径；</p>

    孙卿颜整组人，和方同进的亲密融洽……</p>

    这些往事，历历在目。</p>

    吴光明、方同进和孙卿颜她们利益小团体破裂的声音，清晰在耳。</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淡淡说道：“既然知道我当家，就按我的规矩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p>

    “张总，不管什么事，都与你无关！”</p>

    吴光明脸色再变，高声叫嚷。</p>

    方同进跟着附和道：“我们自己的事，自己处理！”</p>

    我没搭理他们。</p>

    我只是对雷子哥说道：“谁再多嘴多舌，说一句废话，直接扇烂他的嘴！”</p>

    我接着问孙卿颜：“你说？”</p>

    “好！张总，我说！”</p>

    孙卿颜咬牙点头道：“事情，得从去年说起……”

 第711章 板上钉钉

    去年，在我刚来文旅城，出任销售公司总经理的时候，吴光明找孙卿颜达成一笔交易。</p>

    吴光明要求，她挑头组织一个小团队，来文旅城卖房子。</p>

    吴光明要求，她的团队时时刻刻听招呼，破坏我完成销售任务。</p>

    吴光明承诺，她们只要听吩咐做事，元旦之后，给她们三样好处：</p>

    其一，提拔她取我代之，出任销售公司总经理；</p>

    其二，奖励她个人二十万奖金；</p>

    其三，奖励她团队每人十万奖金！</p>

    结果，销售公司总经理职位，已经花落康雪莲！</p>

    而且，孙卿颜的二十万奖金，她们组每个成员的十万奖金，到目前为止，毫无着落。</p>

    为此，她们已经三番两次，找吴光明和方同进要说法。</p>

    只可惜，要到手的，只是敷衍，只是推诿，只是遥遥无期的“再等等”。</p>

    “吴光明就是个骗子！骗子！”</p>

    孙卿颜指着吴光明大骂：“我们姐妹儿招你惹你了，你这么骗我们？”</p>

    她名下那些售楼小姐全都红了眼，纷纷痛骂吴光明和方同进。</p>

    一时之间，一楼大厅再次吵成一片！</p>

    我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心头不无冷笑。</p>

    是，孙卿颜她们竹篮打水一场空，貌似挺可怜；</p>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p>

    她们被吴光明忽悠来，是跟我作对的！</p>

    我特么可怜她们，谁可怜我？</p>

    槽！</p>

    孙卿颜讲的这个事，我一点都不意外。</p>

    我唯一意外的是，孙卿颜看着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吴光明忽悠过来。</p>

    而且，她还能帮着吴光明，忽悠来这么多人帮忙。</p>

    我正想问问，刘建明首先开了口。</p>

    “孙主管，我看得出来，你们是真委屈。”</p>

    “不过，委屈归委屈，事儿归事儿！”</p>

    “你说的这个事，严重侮辱你自己的智商——吴助理红口白牙说说，你就信了？不能？”</p>

    刘建明脸上不无幸灾乐祸，挑明了问道：“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p>

    “有！”</p>

    孙卿颜脆生生的高喊一声。</p>

    “吴光明当时找我说这个事，我就觉得，他这个人初心不正！”</p>

    “就算是同事矛盾，水火不容，也没有在工作上捣蛋，损害自家公司利益的！”</p>

    “所以，我留了一手！”</p>

    她有录音！</p>

    她当场举起手机，公开播放。</p>

    录音里，有吴光明对她的任务交代；</p>

    录音里，有吴光明给她的一项项承诺；</p>

    录音里，这些交代和承诺之间，还掺杂着他们俩的沉重喘息声，以及床板的摇晃声！</p>

    吴光明的交代和承诺，证实了孙卿颜的话。</p>

    他们俩的其他动静，唤起了所有围观众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p>

    大家都听得出来，这段对话，是在什么状态下进行的。</p>

    大家都听得明白，这段录音，是在什么情况下录下来的。</p>

    大家都猜得出来，孙卿颜对吴光明的信任，从何而来。</p>

    我无语挠头。</p>

    我再看孙卿颜，很想嘲笑她一句赔了身子又折兵。</p>

    我再看吴光明，很想骂他一顿恬不知耻，死不要脸。</p>

    吴光明完全没有不要脸的觉悟。</p>

    他目露凶光，似乎有些恼羞成怒。</p>

    他双拳攥紧，似乎还想揍孙卿颜一顿。</p>

    他忽然脸色惨变，冲上前去，要抢孙卿颜的手机。</p>

    嘴里疯狂大叫：“关了！立刻关……嗷！”</p>

    “老实点！”</p>

    雷子哥揪住他头发，一把把他拉回去，厉声呵斥道：“敢做不敢当吗？”</p>

    “他就是敢做不敢当！”</p>

    孙卿颜趁机上前，扇了吴光明一记耳光。</p>

    “这个王八蛋，忽悠我给他干活之前，先把我忽悠到了床上！”</p>

    “他说他喜欢我，爱我！他说他为了我，愿意跟他老婆离婚娶我！”</p>

    “结果呢，他离婚到现在这么久，每次带我出去开房，任凭我怎么问，一句不提娶我的事！”</p>

    她指着吴光明痛骂道：“他就是骗子！骗了我的人，还骗我白给他干活！骗子！”</p>

    “住口！孙卿颜你特么给我住口！你这是污蔑！”</p>

    吴光明嗷嗷大叫，跳脚反驳。</p>

    状若疯狂！</p>

    他这个疯狂的样子，一下惊呆了我的眼！</p>

    他背叛我友情的事，放一边！</p>

    他忽悠孙卿颜她们来跟我作对的事，也放一边！</p>

    他睡人家孙卿颜的事，没法放！</p>

    这事，板上钉钉！</p>

    这事，录音为证！</p>

    这事，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否认？</p>

    脸呢？</p>

    不要脸的人，我见过！</p>

    但我真心没见过，这种被人当面拆穿，还矢口否认的不要脸！</p>

    我又气又笑。</p>

    我真想抽他俩大嘴巴！</p>

    我歪着脑袋看他的脸，琢磨着打哪儿最解气。</p>

    我忽然注意到，他眼神不对。</p>

    他眼神不复刚才的凶光。</p>

    他眼神写满恐惧。</p>

    他眼神分明是绕过我肩膀，盯着我背后一楼大厅的门口方向。

 第712章 感同身受

    门口？</p>

    吴光明盯着门口看什么？</p>

    吴光明又恐惧什么？</p>

    我皱皱眉头。</p>

    我悄然回过身去。</p>

    然后我就看到，门口赫然站着一道人影。</p>

    我瞳孔骤然收缩。</p>

    我脑袋猛地一懵。</p>

    我呼吸险些停滞！</p>

    只因为，门口那人分明是……乔幼南！</p>

    乔幼南什么时候来的？</p>

    乔幼南是不是都看到了，都听到了？</p>

    乔幼南如果都看到了都听到了，岂不相当于，又被吴光明捅了一刀？</p>

    我看到，她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p>

    我看到，她脚下是她失手滑落的手包。</p>

    我看到，她泪流满面……</p>

    我知道这种心碎的感觉。</p>

    我理解这种天塌了的感受。</p>

    我懂得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p>

    因为——</p>

    我都经历过！</p>

    我感同身受！</p>

    我至今难以忘记！</p>

    “老婆，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他们这是污蔑我！陷害我！老婆……”</p>

    吴光明的颤声辩解，在我耳畔狂响。</p>

    乔幼南的眼泪，在我眼前划过脸庞。</p>

    整个一楼大厅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乔幼南望去。</p>

    乔幼南脸色煞白如雪。</p>

    乔幼南眼神里划过一抹恐慌和羞愧。</p>

    乔幼南转身就走。</p>

    我下意识的向前迈步，喊了一声：“乔幼南，你……”</p>

    我一句整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乔幼南腿脚一软，摔下门前台阶，昏死过去。</p>

    “乔幼南——”</p>

    我脸色骤变，大叫一声，火箭一般蹿过去。</p>

    我扑跪在地上，一把将乔幼南从冰冷的地面上抱起！</p>

    焦灼呼唤：“乔幼南？乔幼南你醒醒！乔幼南……”</p>

    我没有听到，乔幼南的回应。</p>

    我只是听到，吴光明追过来大喊“老婆”。</p>

    我接着听到，雷子哥高声提醒：“掐人中！”</p>

    掐人中？</p>

    ……对对对！</p>

    掐人中！</p>

    我紧紧抱着乔幼南的身子，伸手掐她人中。</p>

    一边掐，一边继续呼唤：“乔幼南？乔幼南……”</p>

    乔幼南缓缓醒转。</p>

    乔幼南看清是我，嘴巴一扁，嚎啕大哭。</p>

    乔幼南趴我怀里，浑身战栗。</p>

    “老婆！老婆你听我说，我是被诬陷的，我是被冤枉的……”</p>

    吴光明还在含糊不清的辩解。</p>

    吴光明辩解他麻痹！</p>

    我沉声喝令道：“雷子哥，叫他住口！”</p>

    我不想再听吴光明说话！</p>

    我尤其不想让乔幼南在这个时候，再听到吴光明的动静。</p>

    我怕，怕乔幼南已经痛彻的心扉，再被吴光明撒上一把盐……</p>

    然而，即便吴光明闭嘴又如何？</p>

    深深的伤害，已经戳在乔幼南心头。</p>

    乔幼南的心，已经碎裂。</p>

    碎裂了的心，已经千疮百孔……</p>

    我抱着乔幼南颤抖的身子。</p>

    我听着乔幼南痛苦的哭声。</p>

    我单个跪在地上的膝盖，感觉到大地的冰冷。</p>

    我想，我膝盖再冷，也没有乔幼南的心凉……</p>

    过了好一会儿，乔幼南才勉强止住哭声。</p>

    她靠在我身边，幽幽说道：“张一诺，带我离开这里，我，我不想再看见……那个人……”</p>

    我心头抽搐。</p>

    我鼻子泛酸。</p>

    我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来。</p>

    “好，咱们离开这里。”</p>

    我带她上车，离开文旅城。</p>

    我带她回了我的宿舍。</p>

    我扶她到沙发上坐，给她泡了一杯热茶。</p>

    只是，热气腾腾的茶水，怎么能暖透她凉透的心？</p>

    她捧着茶杯，泣不成声。</p>

    她说，吴光明一直给他解释，当初是秘书勾引他，他一时犯糊涂。</p>

    她说，吴光明指天骂誓，就犯了这一次错。</p>

    她说，吴光明求她看在安安的面子上，再给他一次机会。</p>

    她心软了。</p>

    她嘴上没答应，心里已经答应下来。</p>

    她一直希望，能够重新找回原来那个幸福的小家……</p>

    她说她昨晚听吴光明打电话哭诉，现在被我收拾的快要死了。</p>

    她说她今天过来，本来是想求我放过吴光明。</p>

    她说只要我答应放过吴光明，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p>

    可……</p>

    孙卿颜的痛斥，拆穿了吴光明所有的谎言。</p>

    孙卿颜的控诉，撕碎了乔幼南所有的幻想。</p>

    “我真傻！”</p>

    “我早就应该知道，背叛那种事，只有没有和有，两种可能！”</p>

    “我早就应该想到，他既然背叛我，就不会只有一次！”</p>

    “我早就应该明白，他是骗我的……”</p>

    “我……我太傻了！我太傻了……”</p>

    乔幼南嚎啕大哭，泣不成声。</p>

    乔幼南的眼泪，湮灭不掉她的痛苦，却淹没了我的心。</p>

    我心情很复杂。</p>

    现在这个局面，乔幼南有错吗？</p>

    肯定有！</p>

    她不该糊涂！</p>

    她不该心软！</p>

    她不该相信一个不值得信任的王八蛋！</p>

    可——</p>

    她终究是一个女人。</p>

    她终究是一个妈妈。</p>

    她终究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p>

    她又有什么错？</p>

    我想骂她犯傻，骂不出口。</p>

    我想安慰她别难过，找不到合适的说辞。</p>

    我只能给她一个肩膀，一个怀抱，一个宣泄痛苦的港湾……</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幼南哭累了，睡着了。</p>

    我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去卧室床上。</p>

    我轻手轻脚的帮她盖好被子。</p>

    我惦着脚尖，悄悄撤出来……</p>

    一个人摔在沙发上，我点上一支烟，悄然长叹。</p>

    我理解，乔幼南的痛苦。</p>

    我明白，这种痛苦，可能还会折磨乔幼南很久。</p>

    我猜想，此后很多个夜晚，乔幼南甚至会在痛苦之中哭醒……</p>

    然而，我又能做什么？</p>

    我到现在，想起徐菲菲的背叛，依然心痛。</p>

    我到现在，想起我跟徐菲菲的过往，依然控制不住眼泪。</p>

    我到现在，都没能真正走出那段撕心裂肺的日子。</p>

    如果，乔幼南没钱花，我可以给她钱花。</p>

    如果，乔幼南没饭吃，我可以给她饭吃。</p>

    但，乔幼南的痛苦，只能靠她自己挺过来。</p>

    我的心情，说不出来的沉重。</p>

    我的日子，却还得继续往前走。</p>

    我再次长叹一声，摸起手机看了看。</p>

    方才回来路上，设置了静音的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

 第713章 智商不够

    未接来电，来自刘建明。</p>

    我给他打回去，问道：“建明，找我有事？”</p>

    刘建明嘿嘿一笑，说道：“张总，我在您宿舍门口呢！方便的话，我想向您汇报一个事情……”</p>

    他在我宿舍门口？</p>

    我愣愣神，起身过去开门。</p>

    刘建明只穿了一套工装，冻得小脸通红，一个劲的搓手跺脚。</p>

    我立刻让他进来，埋怨道：“怎么这个样就来了？没穿件外套呢？”</p>

    “事情有点紧急，光想着快点找您汇报了……嘿嘿！”</p>

    刘建明嘿嘿笑着。</p>

    一双贼眼在我客厅、餐厅飞快的扫了一圈，鬼头鬼脑的问道：“张总，您带回来那位美女呢？去卫生间了？”</p>

    他不提卫生间，我当他只是随口问问。</p>

    他一提这个词，我下意识怀疑，他满肚子花花肠子，不知道琢磨什么。</p>

    我有点烦。</p>

    我没搭理他这茬。</p>

    我招呼他去了书房。</p>

    “说说，什么事？”</p>

    我扔他一支烟，直接问事。</p>

    “张总，您回来之后，我有了一个大发现！”</p>

    刘建明点上烟，挤眉弄眼的汇报：</p>

    “孙卿颜孙主管她们那个小组，跟吴助理和方助理的联系，非同一般！”</p>

    “除了孙主管之外，她们组还有三个售楼小姐，跟吴助理睡过。”</p>

    “另外，方助理也睡过另外一个售楼小姐！”</p>

    这家伙一个劲的唧嘴，感慨道：“吴助理好歹长得人五人六的，我还能理解。您说方助理那熊样的，怎么也能混上白睡这种好事？”</p>

    他感慨个屁！</p>

    我说个屁！</p>

    吴光明为了对付我，找了孙卿颜她们！</p>

    孙卿颜她们为了利益，来文旅城跟我作对。</p>

    在跟我作对这件事上，方同进又跟吴光明共进退！</p>

    可以说，吴光明、方同进和孙卿颜他们，本来就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p>

    他们都不是好东西！</p>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滚到一个被窝里，有什么好奇怪的？</p>

    槽！</p>

    问题是，刘建明来找我，就为了说这种八卦？</p>

    这丫脑袋让驴踢了？</p>

    这丫找我说这些有屁用？</p>

    这丫能不能干点正事？</p>

    我不无恼火。</p>

    我下意识的想训他一顿！</p>

    我……</p>

    ……不对！</p>

    这不是刘建明的风格！</p>

    他来，外套都没顾上穿！</p>

    他来，冻了一路！</p>

    他来了之后，还在我宿舍门口等了不知道多久！</p>

    我深吸一口气，皱眉道：“建明，说重点！”</p>

    “哦哦哦……我说重点！”</p>

    刘建明趴我桌上，一脸鬼祟。</p>

    “张总，您记得孙主管那边，有个叫冯浩芳的售楼小姐吗？”</p>

    “一米七的个头，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皮肤还特别好！特别特别好看！”</p>

    “吴助理也睡过她。”</p>

    “而且，吴助理也跟她说过，要跟老婆离婚，娶她过门！”</p>

    话说到这儿，刘建明歪着脑袋，朝书房门口张望。</p>

    他这是又想起了乔幼南。</p>

    他大概想仔细对比一下，到底乔幼南好看，还是冯浩芳好看。</p>

    他特么给点阳光，就想灿烂吗？</p>

    我不耐烦的敲敲桌子，不耐烦的问道：“这有什么不对吗？”</p>

    吴光明睡了冯浩芳，的确不对。</p>

    不过，以吴光明秉性，只要有机会，他能把孙卿颜组所有人都睡一遍。</p>

    我没觉得，刘建明说的这个事，有哪里不对。</p>

    “事，挺正常。但是……”</p>

    “冯浩芳的脑袋瓜，不比孙卿颜差！”</p>

    “她也发现，吴助理这人嘴上跑火车，不太靠谱。”</p>

    “她担心，吴助理只是没得手之前花言巧语。一旦得手，什么娶她，什么给她好处，全都是胡扯！”</p>

    “所以……”</p>

    刘建明连挑眉梢，嘿嘿笑道：“她留了一个更有力的证据！”</p>

    呃……</p>

    我忽然有点可怜吴光明。</p>

    表面上看，这丫乱花丛中过，满身皆芬芳。</p>

    结果呢？</p>

    跟秘书睡，叫我抓了把柄！</p>

    跟孙卿颜睡，叫孙卿颜录了音！</p>

    跟冯浩芳睡，叫冯浩芳留了证据！</p>

    我是说他一句智商不够呢，还是说他一句智商不够呢？</p>

    傻痹！</p>

    我问道：“她留了什么证据？”</p>

    “一件贴身衣物！”</p>

    刘建明挤眉弄眼的说道：“上面有吴光明留下的东西！”</p>

    卧槽！</p>

    我腰杆猛地挺直。</p>

    我眼珠子瞬间瞪圆。</p>

    我下巴差点没摔桌上！</p>

    如果说，沈锐拍的，吴光明和秘书的视频、照片，很精彩。</p>

    如果说，孙卿颜留下的，吴光明和她的录音，很有力。</p>

    那么，冯浩芳保存的这件证据，实在是太近爆了！</p>

    这姑娘好心机！</p>

    这姑娘好心计！</p>

    这姑娘好……可怕！</p>

    “冯浩芳的意思是，如果吴助理不娶她，就用这玩意，讹他一笔钱。”</p>

    刘建明眼珠子乱转，缩着脖子，嘿嘿笑道：“我觉得，咱们稍加利用，就能用她这证据，把吴助理送进去蹲几年！”

 第714章 做了一场梦

    这个建议，很可行！</p>

    这个建议，很合我意！</p>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刻马上！</p>

    但转念一想……</p>

    没必要！</p>

    至少现在没必要！</p>

    “不着急！”</p>

    我立刻告诉刘建明：“你先回去，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把冯浩芳掌握的证据搞到手！”</p>

    “唔？”</p>

    刘建明愣愣神。</p>

    下一秒，眼珠子一转，鸡贼的问道：“张总，要不要我带着证据，找吴助理谈谈？”</p>

    “你只管去搞证据，剩下的我来！”</p>

    我摆手否决。</p>

    我意思是，我要亲自找吴光明谈！</p>

    不可否认，把吴光明送进去蹲几年，非常解恨。</p>

    但是，解恨归解恨，屁毛的好处没有一根。</p>

    而且，万一朱正初或者韩立果或者谁谁谁，愿意出钱搞定冯浩芳怎么办？</p>

    冯浩芳一句撤诉，吴光明毫发无损！</p>

    冯浩芳一句不再追究，我们白忙活！</p>

    得不偿失！</p>

    最最关键的是，只此一样物证，未必能给吴光明定罪！</p>

    搞不好，还要落个诬告的罪名！</p>

    与其如此，不如稳扎稳打！</p>

    冯浩芳手里的证据，是吴光明的把柄。</p>

    把柄在手，收拾吴光明易如反掌！</p>

    操作的好，或许会有大收获！</p>

    我和刘建明正说到这儿，卧室方向，忽然传出动静。</p>

    乔幼南？</p>

    我心里一紧。</p>

    我指示刘建明赶紧去办正事！</p>

    我把他送走之后，立刻去了卧室。</p>

    原来，是乔幼南哭醒了。</p>

    看我进门，她缩到被子里面，抽抽搭搭了好一阵。</p>

    再伸头，已经擦干眼泪。</p>

    泪痕不再，眼睛却是肿的。</p>

    “张一诺，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p>

    乔幼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我致歉道：“你看我，穿着外衣，就沾了你的床，给你弄脏了？”</p>

    我抿唇笑笑：“不说这些。”</p>

    然而，我能跟她说什么？</p>

    再说吴光明？</p>

    还嫌她不够痛苦？</p>

    二不二？</p>

    我干咳一声，正想随便找点话题，陪她聊聊天。</p>

    我听她问道：“几点了？”</p>

    我看看时间，说道：“快中午了。”</p>

    “啊？那我岂不是耽误了你一上午的时间？”</p>

    乔幼南赶紧坐起来，弯腰穿上鞋子，起身道：“对不起，耽误你工作多不好，你忙！我先回去。”</p>

    她这么痛苦，还惦记我工作？</p>

    她这么难受，还有心替我着想？</p>

    她什么时候，能够真正为自己想想？</p>

    “已经中午了，我也该下班了！”</p>

    我摆摆手，说道：“饿了，我给你做点东西吃！”</p>

    山珍海味，只怕她没胃口。</p>

    我随便煮了两碗面。</p>

    面，是普普通通的挂面。</p>

    面上，滴了两滴香油，洒了一把葱花！</p>

    “呀！张一诺，你煮的面真香！”</p>

    乔幼南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p>

    只是，一碗面没吃两口，忽然再次垂泪。</p>

    “我记得，你还没结婚的时候，在外面租房子。”</p>

    “吴光明没钱花，在你那里蹭床蹭饭。”</p>

    “有一次，我去你们那里，你也是煮了这样的面给我……”</p>

    “吴光明那时候虽然嘴花花，但是人看着，还是挺好的。”</p>

    “他，他现在怎么成了这样？”</p>

    乔幼南泣不成声。</p>

    这顿简单的午饭，终于还是没有吃成。</p>

    我无声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p>

    一直到把两碗面全都放沱……</p>

    下午，我开着她的保时捷911，送她回家。</p>

    路边景致，在窗外一晃而过，一去不复返。</p>

    乔幼南靠在车窗上，黯然神伤，喃喃自语道：“这段时间，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p>

    泪水，再次涌出，无声滑落……</p>

    我腾出一只手，想拍拍她的肩膀。</p>

    叮！</p>

    手机突然一响。</p>

    有信息到！

 第715章 梦醒时分

    信息，来自刘建明。</p>

    我粗略扫了一眼，内容有点长。</p>

    出于安全考虑，我贴边停车之后，才仔细看了看。</p>

    刘建明说，他已经和冯浩芳接触过，打探了一下情况。</p>

    刘建明说，他判定冯浩芳现在主要是想要钱。</p>

    刘建明说，他判断，最多十万块就能搞定冯浩芳。</p>

    我打开手机银行，毫不犹豫的给他转了十万块。</p>

    然后，发信息嘱咐道：“不但要证据，还要配合。”</p>

    刘建明回了我一句：“明白！”</p>

    我相信，以他的鸡贼，肯定明白我的意图。</p>

    我的意图很简单，就是通过冯浩芳的事情，逼一逼吴光明。</p>

    只是，我并不确定，能够从吴光明那里，逼出什么结果。</p>

    下意识的摸出一支烟点上，我把有关吴光明和朱正初他们的关联，仔细想了想。</p>

    吴光明介绍过我前妻徐菲菲，给朱正初搞；</p>

    吴光明给万林石当助理；</p>

    吴光明持有文旅城1的股份……</p>

    可以判断，吴光明并不属于朱正初一伙的核心层。</p>

    他最多就是个敲边鼓的。</p>

    这种货色，应该接触不到真正的秘密。</p>

    但问题在于，我现在别说“真正的秘密”，就是秘密的边角料，也摸不到一块。</p>

    吴光明，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p>

    “张一诺，你是不是有要紧事？”</p>

    乔幼南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p>

    她抿抿嘴唇，说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忙，我自己回家也是可以的。”</p>

    “不行！让你自己回家，我不放心。”</p>

    我断然否决。</p>

    我如果真放心，当初就不会送她。</p>

    我既然已经送到中途，当然要善始善终！</p>

    把烟头扔到窗外，朝背后开车跟着的雷子哥招招手，我重新启动车子，送她回了乔家别墅。</p>

    “张一诺，谢谢你。你公司有事，快去忙！”</p>

    乔幼南耷拉着脑袋致谢。</p>

    然后，转身走进家门。</p>

    萧索的背影，消失在幽深的门洞里。</p>

    我幽幽叹息，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p>

    我想，乔幼南并不是不知道吴光明什么人。</p>

    我给她看过吴光明和秘书胡搞的照片！</p>

    我陪她看过吴光明和秘书胡搞的现场！</p>

    我让她看过了吴光明的真面目！</p>

    只是，即便如此，她依旧梦想着，吴光明能够改邪归正，回头是岸。</p>

    然而，梦，终究只是一场梦。</p>

    如今，已经到了梦醒时分……</p>

    下一步，她会不会再心软，我不太很确定。</p>

    毕竟，心软是她最大的弱项。</p>

    毕竟，花言巧语是吴光明最大的强项。</p>

    然而，我又能做什么？</p>

    唉……</p>

    我幽幽叹息，上车离开。</p>

    我努力把乔幼南的眼泪，暂时抛诸脑后。</p>

    我努力把所有精力，全都放在吴光明身上。</p>

    吴光明，纯属作死！</p>

    背叛和乔幼南的婚姻，是他作死！</p>

    背叛跟我的友情，是他作死！</p>

    联合外人骗我、把我前妻徐菲菲介绍给朱正初胡搞，更是他作死！</p>

    他作死，自己一边死去就好！</p>

    他作死，还要伤害别人，连累别人！</p>

    他这种人，该死！</p>

    有一个瞬间，我冲动的想，跟吴光明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可纠缠的。</p>

    不如直接送他去监狱里蹲几年！</p>

    但，我点上一支烟，很快克制住了这种冲动。</p>

    孙卿颜一伙，被吴光明骗，虽然可怜。</p>

    但她们一伙，是为了利益，来对付我的。</p>

    她们活该！</p>

    我犯不上为她们付诸同情。</p>

    我犯不上为她们伸张正义。</p>

    我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利用她们手里握着的把柄，从吴光明嘴里，挖出对我有利的东西。</p>

    我考虑了一路，一个大概的想法渐渐成型……</p>

    到文旅城，已经是日影西斜时分。</p>

    我抬脚上楼，刚刚拐进二楼走廊，就看见一个人影从我办公室走出来。

 第716章 跟我走一趟

    这人戴着棉帽。</p>

    这人一身大红色的过膝长款羽绒服。</p>

    这人……正是向秋芸。</p>

    向秋芸从我办公室出来？</p>

    她去我办公室干什么？</p>

    我下意识的想到，她是为吴光明而来。</p>

    我心里的一根弦悄然绷紧。</p>

    我眉头悄悄一皱。</p>

    “张总？”</p>

    向秋芸看见我，轻笑着迎上来，奉上一个文件夹，说道：“工地上的水泥库存，我提前清点完毕，这是报告！”</p>

    “哦……”</p>

    我心头微松，接过文件夹。</p>

    扔下一句“辛苦向总监”给她，准备先回办公室。</p>

    操练向秋芸，终究只是给她点颜色看看的小动作。</p>

    我现在最紧要的，还是要盯上吴光明。</p>

    我哪有闲心跟向秋芸纠缠。</p>

    但——</p>

    “张总，接下来干什么？”</p>

    向秋芸一步斜跨，拦住了我的路。</p>

    “友情提醒一下，清查砖块、盘点水泥这种工作，太低级。”</p>

    “不客气的讲，对我而言，大材小用。”</p>

    “张总真想给我安排工作，最好找点有难度的。”</p>

    “要不然，太没意思。你说呢？”</p>

    太没意思？</p>

    嫌我给她的工作没难度？</p>

    讽刺我大材小用？</p>

    我心里刚刚松开的那根弦，瞬间重新绷直。</p>

    我心头一直克制的火气，顷刻间爆开。</p>

    我眼中的怒火，立时燃烧。</p>

    朱正初，与我仇深似海！</p>

    韩立果和万林石，对我屡屡下套！</p>

    吴光明，今天在我眼前捅了乔幼南一刀！</p>

    如今，连向秋芸居然也一再跟我叫板！</p>

    他们都当我好欺负？</p>

    他们都当我泥巴捏的？</p>

    他们都当我吃素的！</p>

    槽！</p>

    我顿时火起！</p>

    我一把抓住向秋芸胳膊，欺身上前！</p>

    我蛮横无理的把她整个人顶在墙上。</p>

    我擎起一根手指，戳上她的鼻尖！</p>

    “向秋芸，我知道你大有来头！”</p>

    “但是，我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p>

    “逼急了我，我什么都敢做！”</p>

    我言尽于此。</p>

    我看她脸色煞白。</p>

    我感觉她浑身僵直，隐隐战栗。</p>

    我最后留给她一个凶狠的冷笑，转身进我办公室。</p>

    苏静看到我，立刻起身，汇报道：“张总，刚才向总监……”</p>

    “我知道了！”</p>

    我毫不客气的摆摆手，终结掉她的汇报。</p>

    一来，向秋芸来找我的事，我的确已经知道。</p>

    二来，我没心情继续听有关向秋芸的任何破事。</p>

    我到我办公桌背后落座。</p>

    我点上一支烟，几口抽完，几度深呼吸，重新缓和一下情绪。</p>

    我举起手机，给刘建明打电话。</p>

    送乔幼南回家途中，我交代他做事。</p>

    如今，应该能出结果了。</p>

    “张总，事情已经办妥。”</p>

    “小冯已经把证据交给我。”</p>

    “并且同意配合我们。”</p>

    刘建明汇报道：“我现在在宿舍，陪着小冯一起，随时听指挥！”</p>

    “很好！”</p>

    我精神一振，又交代了他两句。</p>

    结束通话之后，我看了看时间，掐着分针过了十分钟，起身出门。</p>

    雷子哥紧随其后，跟我一起，直奔三楼，去吴光明和方同进的办公室。</p>

    那俩货都在。</p>

    个个垂头丧气，跟霜打的茄子一样。</p>

    看见我，立刻站起身来。</p>

    “张……张总，我老婆呢？”</p>

    吴光明直勾勾的盯着我，问道：“她在哪？我给她打电话，她怎么不接？”</p>

    “吴光明，要点脸！你跟乔幼南早就离婚了，你喊谁老婆呢？”</p>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跟我走一趟！”</p>

    “去哪儿？”</p>

    吴光明一脸警惕的看着我。</p>

    我不搭理他。</p>

    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p>

    我到门口稍停，对雷子哥说道：“吴光明自己不走，就把他拖下去！”</p>

    “好！”</p>

    雷子哥答应一声，说道：“张总放心！活的拖不下去，我拖死的！”</p>

    我知道，他是故意说给吴光明听。</p>

    我会心一笑，直奔楼梯。</p>

    隐约听见，吴光明好像问雷子哥干嘛。</p>

    接着，响起耳光声。</p>

    等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眼角余光不难看到，吴光明被雷子哥抓着头发，拖出办公室。</p>

    我放心下楼。</p>

    我大踏步走出售楼处大门，一头钻进我的车，坐上驾驶座。</p>

    我再抬头，从观后镜里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开过来，停在我车子背后。</p>

    不一会儿，雷子哥带吴光明出来，把他扔进我车的后排车座上。</p>

    吴光明还想嚷嚷，雷子哥一步跟进，怼到他身边落座。</p>

    他浑身哆嗦。</p>

    他眼神慌乱。</p>

    他磕磕巴巴的问我：“张总，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你要带我去哪？”</p>

    我还是没搭理他。</p>

    我从车窗伸出一只手，朝后面的商务车勾了勾。</p>

    我很快看到，商务车上跳出来一道人影，带着一个透明塑料袋，到我车窗外。</p>

    人，是刘建明。</p>

    塑料袋里，装着一件很小的女式红色贴身衣物。</p>

    “张总，就是这个！”</p>

    刘建明邀功一样，把塑料袋递到我面前。</p>

    我接过来，举高看了两眼。</p>

    眼角余光瞅见观后镜里，吴光明也在瞪圆眼睛看这个塑料袋的时候，才问道：“没破坏上面的指纹和dna什么的？”</p>

    “没有！”</p>

    刘建明拍得胸脯山响，说道：“一切全都准备妥当，人也在后面车上，就等您一声令下了！”</p>

    “好！跟上我的车！”</p>

    我点点头，把塑料袋还给他。</p>

    发动车子，刻意交代道：“雷子哥，看好吴光明，别让他跑了！”</p>

    雷子哥冷笑道：“他敢跑，我就剁了他！”

 第717章 变形

    两辆车，一前一后，缓缓驶离文旅城，奔城区方向。</p>

    我开车。</p>

    雷子哥在后排，鹰隼一般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吴光明身上。</p>

    就好像随时准备把吴光明剁了一样。</p>

    吴光明看看雷子哥，不敢吱声。</p>

    吴光明看看我，欲言又止。</p>

    吴光明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难掩焦虑和担忧。</p>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p>

    不过，还不够。</p>

    所以，我加加油门，开快点。</p>

    滴铃铃……</p>

    远远可见城区灯火辉煌的时候，我手机突然响起。</p>

    摸出来看看，是向秋芸。</p>

    向秋芸给我打电话干什么？</p>

    为我先前对她的冒犯，骂我一顿？</p>

    还是为被我们强行带走的吴光明，找我麻烦？</p>

    我悄然冷笑，直接挂断！</p>

    不管向秋芸为了什么给我打电话，我现在都没心情搭理她。</p>

    她敢再打，我还挂断！</p>

    她果然再次打过来。</p>

    但，打的是吴光明手机。</p>

    雷子哥发现吴光明掏出来的手机上，是向秋芸来电，立刻夺下他的手机。</p>

    问我：“张总，向总监给吴助理打电话，让不让他接？”</p>

    看来，向秋芸打电话骂我的可能，可以刨除掉！</p>

    看来，向秋芸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吴光明！</p>

    看来，向秋芸对吴光明的安全，还是很在意的。</p>

    “给他挂断！”</p>

    这四个字怼到我嘴边，即将出口。</p>

    但在最后时刻，我改口道：“给我，我接！”</p>

    我接过雷子哥递来的手机。</p>

    我接起向秋芸的来电。</p>

    我接着听向秋芸在话筒那头问道：“吴助理，方助理找我，说你被张一诺强行带走。怎么回事？”</p>

    “向总监，方助理用词挺谨慎嘛！强行带走？”</p>

    我轻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他会告诉你，我把吴光明绑架了呢！”</p>

    “……”</p>

    话筒里，出现了长达好几秒钟的沉默。</p>

    不出意外，向秋芸应该是没想到我接吴光明的手机。</p>

    “张总，你想干什么？”</p>

    向秋芸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道：“我警告你，不管你和吴助理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都不能乱来！你不是警察！你也不是法官！”</p>

    “向总监说得对！所以，我准备送吴助理到警察那边，好好交代一下问题！”</p>

    我说完这个话，直接挂电话。</p>

    同时挂起来的，还有我嘴角的冷笑。</p>

    距离我带吴光明离开文旅城，估计已经超过至少二十分钟。</p>

    这段时间，足够方同进找向秋芸汇报！</p>

    这段时间，足够向秋芸了解一些情况！</p>

    我相信，向秋芸已经知道上午一楼大厅的闹剧。</p>

    我猜测，向秋芸已经了解乔幼南过来的经过。</p>

    我怀疑，向秋芸猜想，我是为了给乔幼南出气，才把吴光明带走。</p>

    所以，我故意明确告诉她，我要带吴光明去找警察。</p>

    私人恩怨，闹不到找警察的地步！</p>

    既然找警察，肯定是有比私人恩怨，更重要的原因！</p>

    我引导向秋芸去联想，我是不是抓到了吴光明更大的把柄。</p>

    我引导向秋芸去猜想，我是不是摸到了文旅城什么问题。</p>

    我引导向秋芸去胡思乱想！</p>

    她去胡思乱想，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找我捣乱！</p>

    她不找我捣乱，我才能集中精力，对付吴光明！</p>

    或者说，吓唬吴光明！</p>

    只是……</p>

    “张，张总，你这是要……要带我去找警察？找警察干什么？”</p>

    后排车座上的吴光明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哆哆嗦嗦的发问。</p>

    声音，明显变形。</p>

    一并变形的，还有观后镜里他的脸。</p>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张总，我犯什么事了？我……”</p>

    他这个样子，倒让我略感意外。</p>

    我原以为，要等我把车开到派出所门口，才能把这丫吓成这个吊样。</p>

    他怎么突然……</p>

    哦，对了，我刚才和向秋芸通话，他就在背后听着。</p>

    或许，我不用一定把车开到派出所门口了。</p>

    挺好！</p>

    运气好的话，还能省点油！

 第718章 哼起小曲

    “自己犯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p>

    “吴光明，到了派出所之后，好好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p>

    “等判了之后，到里面好好改造，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尽早出狱。”</p>

    我淡淡说道：“我问过律师，你这个事不麻烦，也就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刑期。过不几年，就能出来。”</p>

    “什……什么？”</p>

    吴光明如遭雷击。</p>

    吴光明双目圆瞪。</p>

    吴光明差点没瘫在后座上。</p>

    “张总，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搞错了？”</p>

    “我什么都没做，怎么会判刑？”</p>

    “还，还三年以上，十年以下？”</p>

    他猛地向前扑出来，扒着我车座靠背，追问道：“张总！张总你，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嗷！”</p>

    他话没说完，雷子哥抓住他头发，把他拖了回去。</p>

    “别乱动！”</p>

    “怎么，不单单祸害人家姑娘，还想朝张总下黑手？”</p>

    “吴光明，你是想在监狱里蹲一辈子吗？”</p>

    雷子哥阴冷的威胁道：“再敢靠近张总一下，我废了你！”</p>

    “我……”</p>

    吴光明瑟瑟发抖。</p>

    他怕被雷子哥废掉。</p>

    他也怕被送去派出所。</p>

    他大概脑袋里灵光闪现，终于捕捉到了重点，问道：“张总，我祸害哪个姑娘了？我，我没有啊……”</p>

    观后镜里的他，眼神直勾勾的。</p>

    他急切盼望，我给他一个准确答复。</p>

    我偏不。</p>

    我悠哉悠哉的提醒一句：“雷子哥，别乱来。咱们把他送到派出所，自然有警察处理他。”</p>

    我最后才慢悠悠的告诉他道：“有个售楼小姐举报，你强迫她跟你发生关系。”</p>

    “不可能！”</p>

    “我跟那些售楼小姐，都是你情我愿，从来都没有强迫！”</p>

    “张总，你告诉我，是哪个浪痹举报我？我找她去！”</p>

    吴光明断然否认。</p>

    吴光明激动的嗷嗷叫。</p>

    吴光明恨不能在车座上蹦高。</p>

    我随便他叫。</p>

    我随便他蹦。</p>

    我悠悠说道：“吴光明，你跟我嚷嚷什么？有种到派出所再嚷嚷！”</p>

    “我……”</p>

    吴光明干咽一口唾沫，叫屈道：“张总，我是冤枉的！我承认，我吴光明不是好东西，但我从来不干强迫人的事！”</p>

    这话，我信。</p>

    因为，他这话的前缀，是他说实话之前的惯用前缀：我吴光明不是好东西。</p>

    还因为，我早早知道，冯浩芳当初跟他睡，的确不存在强迫的因素。</p>

    但，这并不影响我拿住他。</p>

    “不对？人家有证据！”</p>

    “刚才出发前，你没看见刘建明刘主任，过来给我看过一样东西吗？”</p>

    “那上面有你留下的东西。”</p>

    “是，你可以辩解，物证不足以证实，你是强迫的。”</p>

    “不过，人家还有另外的一些物证，等着堵你的辩解！”</p>

    “总而言之，只要把你和证据往上一交，你接下来三到十年，就到监狱里蹲着去！”</p>

    我这话半真半假。</p>

    真的，是刘建明拿来给我看的那件红色女式贴身衣物。</p>

    假的，是所谓“另外的一些物证”。</p>

    但，不管真假，只要我保持这种漫不经心的口气，对吴光明就有足够的威慑力。</p>

    原因很简单。</p>

    吴光明知道我恨他。</p>

    吴光明知道我恨不能剁了他。</p>

    吴光明知道我跟他一辈子没缓。</p>

    如果不是我对送他进去蹲几年这个事，有十足把握，绝无可能这般淡定！</p>

    吓唬嘛！</p>

    本就是半真半假半演戏的操作！</p>

    我看得到，吴光明呆若木鸡。</p>

    我注意到，吴光明目瞪口呆。</p>

    我猜得到，吴光明一定在挖空心思想，到底是哪个售楼小姐，要把他往死里整。</p>

    这些，或许对他很重要。</p>

    这些，我一样不需要。</p>

    吓唬吴光明的部分，已经基本到位。</p>

    接下来，必须要把吴光明的注意力带回到我身上。</p>

    我清清嗓子，抄起手机，打给刘建明。</p>

    我说，吴光明死不认罪，还骂举报他的售楼小姐是浪痹。</p>

    我说，吴光明一点忏悔之心都没有，忒不像话。</p>

    我说，刘建明你给我煽好风点好火，务必让证人到了派出所之后，好好讲讲吴光明当初干了什么。</p>

    我最后故意说，这事不把吴光明扔到监狱里去蹲，我尼玛跟你没完！</p>

    我的故意，是把举报吴光明，带到私人恩怨的范畴。</p>

    我的故意，是让吴光明了解，我是为了报复他，才送他去派出所。</p>

    我的故意，是带吴光明自己往坑里跳。</p>

    我等他跳。</p>

    他跳了，我才好撬开他的嘴！</p>

    只有撬开他的嘴，我才能探寻一下，关于文旅城，他究竟知道些什么！</p>

    吴光明很上道！</p>

    我这边刚刚把手机放下，吴光明立刻反应过来，今日之事的重点，不在举报她的售楼小姐，在我！</p>

    “张一诺，你这是公报私仇！”</p>

    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后脑勺，嗷嗷大叫道：“你这是故意把我往火坑里推！”</p>

    “你才知道？”</p>

    我咧嘴笑了。</p>

    “不是你，我原来好端端的公司，不会破产。”</p>

    “不是你，我原来幸福美满的家庭，不会破裂。”</p>

    “我尼玛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害的！”</p>

    “别特么跟我说，你破产、你离婚，算我报复过你，咱俩扯平！”</p>

    “你破产你离婚，你还有文旅城1的股份！”</p>

    “我呢？我尼玛身无分文，差点死在你手里！”</p>

    “槽！”</p>

    “别做梦了！既然有机会把你送进监狱，我肯定要废了你！”</p>

    “我废你一辈子！”</p>

    我慷慨陈词！</p>

    我恨意纵横！</p>

    我只恨今天不是真的这么做！</p>

    话说到最后，我冲观后镜里的吴光明挑挑眉梢。</p>

    不无得意的说道：“放心，你进去之后，我会经常过去看你的！我这辈子，就指着看你笑话活着了！”</p>

    说完这话，我得意的哼起小曲。</p>

    就好像，我已经隔着铁栅栏，在看吴光明的笑话一样。

 第719章 今日痛饮庆功酒

    呼……</p>

    车子沿路前行，城区已经近在咫尺！</p>

    城区的派出所，离我们也越来越近。</p>

    “张一诺……不！张总！张总……”</p>

    “我知道错了！我以前对不起你！”</p>

    “我以后改！我以后好好补偿你，好好恕罪！”</p>

    “我……求求你，别把我送进去！我不想进去啊！我……”</p>

    吴光明汗如雨下，苦苦哀求。</p>

    看样子，都快要哭了。</p>

    我知道，他还梦想着东山再起。</p>

    我理解，他不想进去。</p>

    他自己最清楚，一旦进去这一遭，这辈子不算彻底完蛋，也基本没什么戏了。</p>

    以后出来，别说东山再起，就是正常找份工作，都不受人待见。</p>

    毕竟，他要面对的罪名，虽然不是所有罪名中最重的，却是最让人反感的。</p>

    男子汉大丈夫，哪儿找不上个女人？</p>

    干这种事，太下作！</p>

    下作之人，必遭人下作对待！</p>

    “闭嘴！你不想进去就不进去？”</p>

    我嗤笑一声，点上一支烟。</p>

    “我还不想我在文旅城空挂着个总经理的名头，一事无成呢？”</p>

    “结果怎么样？”</p>

    “万林石躲着不跟我交接。”</p>

    “韩立果不要脸，出尔反尔，不进行审计！”</p>

    “我不一样两眼一抹黑，只能自己想方设法，试图搞搞清楚文旅城什么情况？”</p>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p>

    “都是熬！”</p>

    “我在文旅城慢慢熬，你到监狱里慢慢熬。”</p>

    我吐了一口烟，悠悠说道：“都熬！总能熬出个头！”</p>

    我不动声色的切入正题。</p>

    我刻意控制着，没有去观后镜里，看吴光明什么脸色。</p>

    非但不看他，我还得刻意保持好混不在意的口气。</p>

    非但保持好口气，我还得继续哼我的小曲。</p>

    吓唬，已经到位。</p>

    话，已经点到。</p>

    剩下的，就看吴光明怎么表现。</p>

    这是今日操作的关键一步！</p>

    成了，未必能从吴光明嘴里撬出真正有价值的信息。</p>

    败了，一定不能撬开吴光明的嘴！</p>

    所以——</p>

    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p>

    我坚决不能暴露半点真实意图！</p>

    我一定不能让吴光明捕捉到我丁点破绽！</p>

    一支烟抽完，我把烟头扔出车窗，专注开车。</p>

    雷子哥突然说了一句：“张总，弟兄们忙活半天，晚上请客？我知道城郊有个馆子，做的菜不错。”</p>

    我略微愣神。</p>

    我有一瞬间在想，雷子哥说这个干什么？</p>

    我接着意识到，他是在帮腔！</p>

    “请客！当然请客！”</p>

    我爽快答应，说道：“提前说好，今天是给我庆祝，大家伙不醉不归！”</p>

    我不但说，我还唱。</p>

    我唱道：“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p>

    我一路唱到开车进城区。</p>

    导航提醒，派出所就在前方一百米。</p>

    “张总！”</p>

    吴光明突然再次扑到我车座靠背上。</p>

    雷子哥吓一跳，一把抓住他头发，呵斥道：“吴光明，你干什么？给老子坐回来！再尼玛敢乱动，我……”</p>

    “张师傅，我不乱动！我就给张总说句话！”</p>

    吴光明忍着头皮疼，死活抱住我车座靠背不松手。</p>

    他苦苦哀求道：“张总，你先停停车，咱商量商量！张总，我求求你，看在咱以前是朋友的份上，咱，咱商量商量……”</p>

    我知道，他是被导航提示吓到了。</p>

    我明白，他已经在崩溃边缘。</p>

    我懂得，他不崩溃我不能停！</p>

    他不把我要的那句话说出来，我也不能停！</p>

    “商量什么？咱俩有什么好商量的？”</p>

    我有一搭无一搭的瞄他一眼，说道：“一会儿就到派出所，你跟警察商量去！”</p>

    “不！我就跟你商量！我跟你商量！”</p>

    吴光明带着哭腔说道：“张总，我求求你，只要你停车，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真的！我可以……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p>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用吼的喊出来的。</p>

    我被他吼得耳朵阵阵嗡鸣。</p>

    我被他喊得眼前金星四溅。</p>

    我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地。</p>

    表演结束。</p>

    接下来，是吴光明的主动交代时间。</p>

    我悄然期待，吴光明会给交代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720章 我就知道这么多

    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下。</p>

    我提醒吴光明，自己掂量清楚自己什么罪名。</p>

    我告诉吴光明，我并没有答应他任何事，我只是先听听他到底说什么。</p>

    我敲打吴光明，说的不好，我再有一脚油门，就能到派出所门口。</p>

    “是是是！我知道，我一定把所有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p>

    吴光明忙不迭的表态。</p>

    他说，不让我完成销售任务，是朱正初定的原则。</p>

    他说，找人破坏我的销售活动，是韩立果出的主意。</p>

    他说，在售楼处埋下一颗雷，是万林石亲自交代他去办的。</p>

    他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p>

    然后，擎着一张苦瓜脸看我。</p>

    “然后呢？”</p>

    我问道。</p>

    “然后……”</p>

    吴光明嘴唇颤了三颤，说道：“没有然后，我，我就知道这么多……”</p>

    啥啥啥？</p>

    他就知道这么多？</p>

    他知道的这些，毫无价值！</p>

    是，他交代了朱正初，交代了韩立果，交代了万林石！</p>

    但，他不交代，我就不知道给我使坏的是这些人？</p>

    我自己有脑子！</p>

    我不用知道这些细节，我也知道都是谁给我捣蛋！</p>

    我特么忙活大半天，就为了听吴光明说这个？</p>

    我笑了。</p>

    我再次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问道：“吴光明，你是想去派出所喝茶？”</p>

    “不！我不去！我不去！”</p>

    吴光明吓得浑身一个激灵。</p>

    他再次靠上我的车座靠背！</p>

    他不是因为后排空间太窄，看样子能给我跪下。</p>

    他苦苦表白。</p>

    “张总，我真就只知道这些。”</p>

    “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个跑腿的！”</p>

    “我最受器重的时候，也只是被派到文旅城，给万总当助理，盯着你卖房！”</p>

    “结果，我还没盯几天，就被张师傅几个大嘴巴打跑了！”</p>

    “我……”</p>

    “我知道，他们现在还有其它安排，但我还没摸上影儿，就被您使唤着爬楼去了，我……”</p>

    我晕！</p>

    卧槽！</p>

    我特么怎么听着这丫的意思，他什么都不知道，都赖我使唤他爬楼呢？</p>

    卧槽特么的吴光明，要不要脸？</p>

    明明是他自己没本事，混不进朱正初的核心层，他赖我？</p>

    明明是他自己没脑子，碰不到朱正初他们的关键信息，他赖我？</p>

    明明是他自己不争气，沦落到爬楼爬断腿，都没人管，他还有怨言？</p>

    我怒火中烧！</p>

    我火冒三丈！</p>

    我特么恨不能抽他俩大嘴巴！</p>

    我……</p>

    笃笃笃……</p>

    车窗突然被敲响。</p>

    车窗外面赫然站着两个警察。</p>

    警察？</p>

    警察怎么来了？</p>

    谁叫来的？</p>

    来干什么？</p>

    我脑袋里有点犯迷糊。</p>

    吴光明却是脸色惨变，野猴子一样，缩回后排车座上。</p>

    恨不能把整个身子都缩进车座缝隙里。</p>

    隐隐约约的，车厢里好像还多出来一股子尿骚味……</p>

    槽！</p>

    这丫居然吓尿了……</p>

    我倍感无语。</p>

    我听那两个警察还在敲我车窗，赶紧把车窗划下。</p>

    我很快就意识到，纯属误会。</p>

    原来，我停在了禁止停车的位置。</p>

    两位警察来好心提醒一下。</p>

    提醒完毕，大概是嗅到了车窗处飘出去的尿骚味，随口问了一句：“你车上什么味儿啊？”</p>

    我心里猛地一紧。</p>

    我紧急灵机一动。</p>

    我陪笑解释道：“前两天车上拉了个犯病，大小便失禁的朋友，味儿一直没散……”</p>

    警察谨表理解，告辞离开。</p>

    吴光明激动的眼泪哗哗的，一再致谢道：“谢谢张总！谢谢您！谢谢您没把我直接交给警察！”</p>

    他主动请缨道：“要不这样，您给我两天时间，我找大老板探探风，看看他现在究竟想怎么搞？”</p>

    我赏他个白眼，说道：“你去探风，还是告状？槽！”</p>

    我不信他去探风。</p>

    我主要不信他能探到风！</p>

    像他这种货色，也就是能给朱正初他们跑跑腿，但凡是点重要事项，都不可能告诉他！</p>

    而且，以他智商，他一张嘴，就能露馅。</p>

    指望他去探风，还不如指望一条狗！</p>

    问题是，他给朱正初跑腿，当真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摸到过？</p>

    我也不信。</p>

    “吴光明，就你说的这些，跟放屁没什么区别！”</p>

    我佯装十分生气。</p>

    我故作不耐烦的模样，摆摆手，说道：“算了！我也不跟你浪费这个时间了！我还是送你去监狱！”</p>

    “别别别！张总，千万别！我……”</p>

    吴光明吓得大叫一声：“我还知道点别的！”

 第721章 一时心软，后患无穷

    吴光明还知道点别的，不早说？</p>

    吴光明一定要等我逼他？</p>

    吴光明跟我耍花枪呢？</p>

    我死死盯着他！</p>

    我恨不能用目光劈开他脑袋，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存货！</p>

    我没好气的骂道：“你那嘴是借来的？用的这么小心？有话就说！有屁赶紧放！”</p>

    “我说！我说……”</p>

    吴光明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我大哥那方面有问题，液体，液体活力不足，不容易让女的怀孕……”</p>

    唔？</p>

    他说谁？</p>

    朱正初？</p>

    朱正初还有这病？</p>

    忽然想起，徐菲菲每次被朱正初搞，都翻来覆去的搞好几回。</p>

    忽然想起，徐菲菲刚查出来怀孕之后，有“朋友”供她去高档的私人妇产医院做检查。</p>

    忽然想起，徐菲菲跟我离婚后，搬去了大别墅住……</p>

    照吴光明这么说，徐菲菲能怀上朱正初的野种，纯属低概率事件。</p>

    难怪朱正初后来给她的照顾加码！</p>

    我心下恍然。</p>

    我心头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p>

    我看吴光明瞪着小眼看我，皱眉道：“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你特么还知道什么，老实交代！”</p>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p>

    吴光明交代，他知道朱正初除了徐菲菲之外，还跟另外三个女人保持长期关系。</p>

    吴光明交代，他知道那三个女人姓甚名谁，多大年龄，婚配与否。</p>

    吴光明交代，他知道她们的住址。</p>

    他当场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我写了下来。</p>

    这些内容，对我在文旅城的工作，其实并没有帮助。</p>

    不过，他既然主动交代，我就先听着。</p>

    我听完之后，追问道：“还有吗？”</p>

    “没，没了……”</p>

    吴光明哭丧着脸说道：“张总，真的没了！我真就知道这么多！您要不相信，您可以问问大哥，是不是这样……”</p>

    我问他大哥？</p>

    我问朱正初？</p>

    我问他，吴光明是不是真的只知道他这点秘密？</p>

    我有病！</p>

    不过，看情形，吴光明真就知道这么多。</p>

    他吓得要死！</p>

    他甚至吓尿了！</p>

    他这幅尿性，为了自己脱身，但凡有点价值的信息，都会出卖给我！</p>

    他连朱正初有病的事，都告诉我了！</p>

    那么，我今天真是白忙活一场？</p>

    一念及此，怅然若失。</p>

    怎么办？</p>

    就此罢手？</p>

    我点上一支烟，慢慢抽了好几口。</p>

    我不甘心……</p>

    吴光明也不甘心。</p>

    吴光明不甘心最终难逃被我送进监狱的命运。</p>

    吴光明继续苦苦哀求……</p>

    “张总，求求您，求求您放我这一马！”</p>

    “我知道，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该做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该死！”</p>

    “求求您看在咱们以前，总算朋友一场的份上，饶了我！求求您……”</p>

    “如果，如果我真的进去了，就彻底没办法跟我老婆复婚了……”</p>

    他还想跟乔幼南复婚？</p>

    他哪儿来的脸再找乔幼南复婚？</p>

    他在外面睡过那么多女人！</p>

    他背叛了乔幼南无数次！</p>

    他还嫌伤害乔幼南不够？</p>

    更何况，我不能让他复婚！</p>

    他一旦复婚，就又成了乔家女婿！</p>

    他一旦复婚，就又能快速一飞冲天！</p>

    他一旦复婚，我还有活路吗？</p>

    本来，我已经对他失去兴趣。</p>

    本来，我已经准备放手。</p>

    本来，我已经要让他自己滚蛋。</p>

    他这么说，我顿时火起！</p>

    “吴光明，你睡醒了吗？”</p>

    我回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他一眼！</p>

    我咬牙切齿的说道：“求我不送你进去是？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永不找乔幼南复婚！”</p>

    “呃……”</p>

    吴光明一呆。</p>

    吴光明舌头打结，没有态度。</p>

    吴光明明显不同意。</p>

    他想不同意就不同意！</p>

    他想他麻痹！</p>

    “要么，进去蹲！要么，永不复婚！自己选！”</p>

    我放狠话道：“给你十秒钟考虑！到点考虑不好，我替你选！”</p>

    “张总，你不能这样！”</p>

    “我是安安的爸爸！安安不能没有爸爸！”</p>

    “张总，你可怜可怜孩子！张总……”</p>

    吴光明态度流露。</p>

    果然还是想复婚！</p>

    他还拿安安出来说事！</p>

    是，安安没有爸爸，可怜！</p>

    但，我有爸爸吗？</p>

    我爸走了！</p>

    我爸永远离开了我！</p>

    谁可怜我？</p>

    更何况，吴光明即便坐牢，也有出狱的那天。</p>

    我爸呢？</p>

    我爸还能再活过来吗？</p>

    我爸……</p>

    心里，悄悄一痛。</p>

    我不听吴光明说这些！</p>

    我不搭理吴光明这个话茬！</p>

    我不能心软！</p>

    一旦心软，后患无穷！</p>

    十秒钟，转瞬即逝！</p>

    我毫不客气的挥手，喝令道：“雷子哥！带他走！”

 第722章 你是个没信誉的人

    “好！”</p>

    雷子哥答应一声，一把抓住吴光明胳膊，沉声喝道：“走！”</p>

    “不！我不走！我……”</p>

    吴光明吓得哇哇大叫！</p>

    吴光明紧紧抱住我的车座靠背，死活不松手。</p>

    吴光明带着哭腔说道：“我，我选……我选……永不复婚！”</p>

    最后的四个字说出口，他的眼泪跟着一起流淌下来。</p>

    我看着他的眼泪，脸上肌肉悄悄一抽。</p>

    这个瞬间，我心里也不是滋味。</p>

    我想，他是不是为不能陪伴安安成长而伤心？</p>

    我想，他是不是为彻底失去乔幼南而难过？</p>

    我想……</p>

    不！</p>

    都不是！</p>

    他只是为不能再做乔家女婿，重新榜上乔保同，谋求东山再起而痛苦！</p>

    吴光明这种人，根本没有心！</p>

    他但凡有点心，就不会背叛我的友情！</p>

    他但凡有点心，就不会背叛乔幼南的婚姻！</p>

    他但凡有点心，就不会背叛安安喊他的那声“爸爸”！</p>

    我不能可怜他！</p>

    我可怜他，就是害乔幼南，害安安，害我自己！</p>

    我可怜他，不如可怜一条狗！</p>

    狗，给口吃的，还会摇摇尾巴！</p>

    他呢？</p>

    给他机会，万一让他再用花言巧语骗了乔幼南的同情心，跟他复婚——</p>

    他一定重新膨胀，天老爷第一他第二！</p>

    他一定故态复萌，背着乔幼南胡搞！</p>

    他一定不会放过我，把我往死里整！</p>

    我永远不能给他机会！</p>

    我要把他所有可能的机会，全都掐死！</p>

    我一点希望都不能给他留！</p>

    点上一支烟，我望着吴光明，问道：“确定？”</p>

    “确定……”</p>

    吴光明嘴巴一扁，差点没哭出声来。</p>

    他哭他麻痹！</p>

    他哭自己躲一边哭去！</p>

    他在我跟前哭个屁？</p>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p>

    至于现在……</p>

    我拿给他一套纸笔。</p>

    “吴光明，把你这些年在外面睡过的女人，全都给我写下来！”</p>

    我说道：“要包括姓名，年龄，联系方式，胡搞的时间段等等，全部信息！”</p>

    “这……”</p>

    吴光明一呆，问道：“张，张总，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您……”</p>

    “过去的事情怎么了？过去的事情，就不存在了吗？”</p>

    我瞪他一眼，冷笑一声！</p>

    “吴光明，你是个没信誉的人！”</p>

    “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傻痹！”</p>

    “你说你永不复婚就是永不复婚？我不信！”</p>

    “你特么给我玩生米煮成熟饭，先哄着乔幼南跟你复婚，回头告诉我，是乔幼南执意如此，我怎么办？”</p>

    “抓紧写！”</p>

    我不耐烦的催促着，呵斥道：“写完之后，还有其他事让你做！”</p>

    稍稍一顿，我冲雷子哥说道：“他不写，就拖他去派出所！”</p>

    “我写！我这就写！”</p>

    吴光明吓一跳，赶紧动笔。</p>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写完。</p>

    我大约看了看，这家伙还算老实，清清楚楚的给我列了一个名单。</p>

    名单上，形形色色的女人，多达二十四五个！</p>

    半数以上，是黄晓莉那类长期胡搞的；</p>

    剩下的，大都是软件上约的，信息不详，只知道网名。</p>

    看着他写的这个名单，我倍感无语。</p>

    我替那些女人的老公或者男朋友默哀半秒钟。</p>

    我再看吴光明，气不打一处来！</p>

    啪！</p>

    抬手甩他一记耳光，骂道：“吴光明，就凭你这个吊样，哪来的脸再找乔幼南复婚？”</p>

    这个名单，就是一面照妖镜！</p>

    照出了，吴光明的忠诚，不值得信任。</p>

    照出了，吴光明的复婚，只是为了重新去做乔家女婿！</p>

    照出了，吴光明的那双手，依旧想着随时随地掐死我！</p>

    得亏我没有心软！</p>

    要不然，我就是农夫与蛇里的农夫！</p>

    要不然，我就是东郭先生与狼里的东郭先生！</p>

    要不然，我就是吕洞宾和狗里的吕洞宾！</p>

    我举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吴光明！</p>

    我把那张名单扔还给他！</p>

    我让他自己念一遍！</p>

    并且加上我要求的自白！</p>

    我要他说，他基八闲不住！</p>

    我要他说，他就是忍不住想搞不同的女人！</p>

    我要他说，他就算复了婚，还得出去胡搞！</p>

    吴光明头顶随时被雷子哥拖去派出所的威胁，乖乖听话。</p>

    老老实实的照我吩咐，录完视频，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p>

    “张总，你这是要干什么？”</p>

    吴光明直勾勾的看着我，干咽一口唾沫，发声追问。</p>

    我要干什么？</p>

    我要拿他不老实的凭证！</p>

    我要随时准备好打他的脸！</p>

    我要毁了他任何一丝跟乔幼南复婚的可能！</p>

    他老老实实的，这段自白视频，就当是我个人私藏！</p>

    他胆敢在乔幼南面前露一点复婚的话茬，我就把视频放给乔幼南看！</p>

    他想复婚，门都没有！</p>

    “问什么问？给你脸了，你特么还敢问问题？”</p>

    啪！</p>

    我抡圆了胳膊，抽他一个大嘴巴。</p>

    再看手机上的视频，初步确定，吴光明这边，应该不会轻易再动复婚的念头。</p>

    但，心里还是不踏实！</p>

    吴光明和乔幼南，能不能复婚这个事，还有一个不安定因素！

 第723章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乔保同！</p>

    乔保同是乔幼南的爸爸！</p>

    按说，他应该痛恨背叛他女儿的吴光明！</p>

    按说，他应该不会再允许吴光明重获乔家女婿淑荣！</p>

    按说，他既然已经勒令吴光明和乔幼南离婚，就没什么可担心的！</p>

    但——</p>

    乔保同给吴光明出谋划策，对付过我！</p>

    乔保同为吴光明出头，给我打电话，让我别再为难他前任女婿！</p>

    乔保同甚至明确说过，吴光明比我“光明磊落”！</p>

    谁知道，乔保同这个神经病心里到底怎么想的？</p>

    谁敢保，乔保同不会脑袋犯糊涂，再给吴光明敞开乔家大门？</p>

    谁敢说，乔保同一定不会帮吴光明重获光明？</p>

    我必须得让乔保同死心！</p>

    我怎么让他死心？</p>

    我点上一支烟，费思量。</p>

    “张，张总……”</p>

    吴光明大概看我有一阵没动静，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我那事，是不是……是不是就算过了？”</p>

    过什么过？</p>

    乔保同那边没解决，没得过！</p>

    过不去！</p>

    我狠狠瞪他一眼，呵斥道：“老实闭嘴！别说话！”</p>

    我需要静静。</p>

    我需要仔细想想。</p>

    我需要找找让乔保同死心的法子。</p>

    我思来想去，最终拿回纸笔，写了一段话，交给吴光明。</p>

    我让吴光明把这段话背下来，然后给乔保同打电话说。</p>

    “不行！”</p>

    吴光明一看我写的那些内容，一张脸瞬间泛绿。</p>

    他坚决拒绝！</p>

    他直接把我写的内容扔还给我。</p>

    他使劲摇头道：“我不能说！我要说了这些，就彻底没有希望了！”</p>

    希望？</p>

    什么希望？</p>

    跟乔幼南复婚的希望？</p>

    果然！</p>

    这个王八蛋果然不是纯傻痹！</p>

    他大概猜到了，我让他录刚才那个视频的用意！</p>

    他果断找寻了，新的复婚渠道！</p>

    他当真盘算着，要走乔保同的路子！</p>

    “吴光明，你可以不说。”</p>

    “不过，你自己想好，如果你说，最多就是再没希望抱上乔保同的大腿。”</p>

    “你还可以重新做人，自由自在的胡搞下去。”</p>

    “但是，如果你不说——”</p>

    我指指车窗外十几米外的派出所，说道：“我现在就让你彻底失去希望！”</p>

    “我……”</p>

    吴光明脸色惨变。</p>

    吴光明眼珠子发直。</p>

    吴光明身子隐隐颤抖。</p>

    “只要送你进去，你一样没可能再傍上乔家！”</p>

    “乔家毕竟是省城名门，注重声誉，绝无可能收留你一个罪犯当女婿！”</p>

    “而且，未来好几年，你得在监狱里好好蹲着，好好改造！”</p>

    “别说搞女人，你特么上厕所放放水，都得提前打报告！”</p>

    我重新续上一支烟，说道：“老规矩，十秒钟考虑！要么，照我说的办；要么，送你去派出所！”</p>

    我话音落处，雷子哥摩拳擦掌，做好准备随时动手。</p>

    “张总，你，你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p>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从来都不是这么狠的人！”</p>

    “你……你太狠了，你太无耻了……”</p>

    吴光明恐惧的望着我，颤声说道：“你怎么变成了这样？”</p>

    我狠吗？</p>

    我无耻吗？</p>

    我又是怎么变成了这样？</p>

    尼古丁的苦涩，盘旋在我的口腔里。</p>

    人生的苦涩，缠绕在我的心头。</p>

    往事，一幕幕闪电一般浮现在眼前。</p>

    我前妻徐菲菲跟朱正初在一起胡搞……</p>

    我爸妈葬礼上漫天飞舞的纸钱……</p>

    我自己被吴光明带人打得满地打滚，一口口吐出来的血……</p>

    一切的惨痛经历，恍若隔世，又仿佛就在昨天……</p>

    我原本只是个小人物。</p>

    我原本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p>

    我原本只愿平平安安幸福美满的过一生。</p>

    是他们，无情的把我这个小人物踩进深渊！</p>

    是他们，狠心的撕碎了我的事业、我的婚姻、我的人生！</p>

    是他们，逼我变成现在这样！</p>

    所以，我狠就对了！</p>

    所以，我无耻就对了！</p>

    所以，我变成这样就对了！</p>

    我不狠，别人会对我更狠！</p>

    我不无耻，别人就会用更无耻的法子收拾我！</p>

    我不变成这样，被人迟早有一天玩死我！</p>

    我轻轻笑了。</p>

    我轻轻吐了吴光明脸上一口烟。</p>

    我轻轻说道：“你想不通吗？没关系，你可以等进了监狱之后，慢慢想。”

 第724章 严重的错误

    吴光明不想去监狱里慢慢想。</p>

    吴光明想在外面好好蹦跶！</p>

    吴光明想在外面继续搞女人！</p>

    吴光明想在外面享受自由……</p>

    所以，他终于还是重新捡起我写给他的那段话。</p>

    然后，背下来。</p>

    然后，举起手机，打给乔保同。</p>

    他说，他受够了跟乔幼南一起生活。</p>

    他说，他受够了听乔保同吆三喝四。</p>

    他说，他受够了看见乔家所有人的脸色。</p>

    他想起跟乔幼南在一起生活，就觉得憋屈。</p>

    他想起在乔保同面前卑躬屈膝，就觉得难受。</p>

    他想起对苗阿姨跟前俯首帖耳，就觉得恶心。</p>

    他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乔家任何人！</p>

    他说天可怜见，他现在有了新希望，有了新生活，他终于可以不再受乔家任何人的气了！</p>

    他说得很好！</p>

    乔保同那头听得很懵。</p>

    一直到吴光明挂电话，乔保同都没再出个声。</p>

    我给吴光明点个赞！</p>

    我让吴光明把我写的那张纸吃下去！</p>

    我让雷子哥一脚把吴光明踹下车。</p>

    吴光明瘫在地上。</p>

    面如死灰。</p>

    满眼悲戚。</p>

    他知道，他这次彻底没了跟乔幼南复婚的可能。</p>

    他知道，他以后彻底没了傍上乔家的希望。</p>

    他知道，他未来的路，只能靠他自己苦苦挣扎。</p>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又痛快，又伤感。</p>

    我想起，我被前任小舅子徐超打晕，躺在卫生间睡醒的那个夜晚。</p>

    我想起，我自己躺在星月大厦办公室地板上，苦苦挣扎的那些个日子。</p>

    我想起，我让吴光明打得躺在街头，浑身酸疼，恨不能当场的死去的过往……</p>

    那是我撕心裂肺的痛苦。</p>

    那是我暗无天日的绝望。</p>

    那是我那颗几乎差点死去的心……</p>

    如今，轮上吴光明了！</p>

    挺好！</p>

    非常好！</p>

    超级好！</p>

    我跟雷子哥调换了一下位置，缓缓滑上车窗。</p>

    我疲惫的靠在后排车座上，再没看吴光明一眼。</p>

    我轻轻说道：“雷子哥，我们走。”</p>

    车子直行，前方拐弯，把吴光明抛诸身后。</p>

    我们折返，奔文旅城方向。</p>

    刘建明打来电话，嘿嘿笑着问道：“张总，吴助理透露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吗？”</p>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白白浪费我们时间。”</p>

    我淡淡一笑，说道：“建明，今天辛苦你跟我跑这一遭，回头找个时间，请你喝酒。”</p>

    “张总说哪里话？我刘建明受您提拔，才有今天！别说跑这一遭，为您翻山倒海，两肋插刀，都义不容辞……”</p>

    刘建明慷慨激昂的表忠心。</p>

    同样的话，放在以前听，我可能有点烦，有点恶心。</p>

    但今天，丝毫无感。</p>

    我累了。</p>

    我主要是感觉索然无趣。</p>

    我同时还有点沮丧……</p>

    布今天这个局，我绞尽脑汁。</p>

    做今天这个局，我操心操肺。</p>

    玩今天这个局，我费尽心力。</p>

    只是图，能从吴光明嘴里撬出点有价值的信息。</p>

    比如，文旅城过往运作中，有什么秘密；</p>

    比如，万林石以前主持文旅城，有什么猫腻；</p>

    比如，眼下局面，朱正初他们有什么谋算……</p>

    结果呢？</p>

    我搭上一天时间；</p>

    我搭上半个脑袋的脑细胞；</p>

    我搭上了十万块；</p>

    玩到最后，堪称一无所获！</p>

    是，我拿到了吴光明的自白视频。</p>

    是，我逼吴光明给乔保同打电话，自绝复婚之路。</p>

    是，我也算报复了吴光明一把狠的！</p>

    但，于我破开文旅城现在的僵局，丝毫没有帮助！</p>

    万林石借孙卿颜她们对付我的事，我闭着眼都能猜出大概；</p>

    朱正初身体有病的信息，不关我事；</p>

    包括朱正初除了徐菲菲，还跟另外三个女人胡搞的八卦，一点基八用都没有！</p>

    这种破八卦，送给朱正初的老婆，都未必……</p>

    ……唔？</p>

    等等！</p>

    朱正初的老婆？</p>

    我浑身一震。</p>

    我豁然坐直身子。</p>

    我忽然意识到，我今天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第725章 得不偿失

    准确的说，我忘了问吴光明一个很重要的问题！</p>

    问吴光明一个人！</p>

    ——向秋芸！</p>

    向秋芸在文旅城，虽然只是财务总监，但——</p>

    万林石看她脸色行事！</p>

    韩立果给她很大面子！</p>

    就连白好，对向秋芸其实也一直心存忌惮。</p>

    白好跟向秋芸相看两厌。</p>

    向秋芸称呼白好“那个贱人”！</p>

    白好说起向秋芸，就是“那个娘们”！</p>

    然而——</p>

    白好从未让我看到，她亲手针对向秋芸；</p>

    白好提醒我，不要得罪她！</p>

    白好告诫我，向秋芸出了问题，就会出大事！</p>

    向秋芸的存在，就像一个谜团！</p>

    我一直看不透她。</p>

    我只是怀疑，她大有来头。</p>

    我一度怀疑，她和朱正初是夫妻关系！</p>

    那么，她到底是不是朱正初的老婆？</p>

    我相信，白好一定知道——她不告诉我。</p>

    我相信，韩立果一定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我。</p>

    我相信，吴光明也一定知道……</p>

    我忘了问！</p>

    我痛苦扶额。</p>

    我追悔莫及。</p>

    我很想让雷子哥现在调头，回去再问问吴光明。</p>

    只是……我苦笑着放弃。</p>

    我钳制吴光明的王牌，已经用了出去！</p>

    我再拿送吴光明进派出所的事出来，已经没了最初摊牌的震慑力。</p>

    我主要怀疑，在我们离开城区的这段时间里，吴光明已经跟向秋芸通上电话。</p>

    吴光明明确知道，向秋芸打电话找过他。</p>

    吴光明肯定担心，向秋芸怀疑他在我面前说太多。</p>

    吴光明势必回电话，及早解释。</p>

    因此，有关向秋芸的问题，在吴光明最恐慌的时候问，或许能拿到答案。</p>

    现在再去问，未必。</p>

    就如人生，一旦错过就不再……</p>

    算了！</p>

    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p>

    向秋芸是不是朱正初的老婆，迟早有揭秘的一天……</p>

    我好奇。</p>

    但我不急。</p>

    而且，我其实也没怎么在意。</p>

    就算向秋芸真是朱正初的老婆，我又能如何？</p>

    我能睡了她，借此报复朱正初睡我前妻？</p>

    她心甘情愿让我睡，可以！</p>

    我绝不介意，把朱正初送给我的那一顶顶绿油油的大帽子，肆无忌惮的还给他！</p>

    我以前甚至设想过，真有这一天——</p>

    我要好好拍点照片；</p>

    我要好好拍段视频；</p>

    我要把这些照片和视频，亲手拿给朱正初看看！</p>

    我要让朱正初品尝一下，顶着一顶绿颜色的大帽子，什么滋味！</p>

    问题是，向秋芸可能心甘情愿吗？</p>

    她现在看我，敌视写在脸上！</p>

    她现在对我，嘲讽挂在嘴上！</p>

    她现在跟我，无限接近相看两厌！</p>

    我怎么睡她？</p>

    强迫？</p>

    那我得做好准备，进去蹲个三到十年！</p>

    得不偿失！</p>

    太傻了！</p>

    有这闲功夫，不如想想法子，斗倒朱正初！</p>

    朱正初，给我一个男人无法忍受的耻辱羞辱！</p>

    朱正初，给我一个儿子无法承受的血海深仇！</p>

    朱正初，是我头号仇人！</p>

    我一定要报复他！</p>

    我一定要让他事业崩塌，妻离家散！</p>

    我一定要他生不如死！</p>

    否则，我死不瞑目！</p>

    回到宿舍，我摔躺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p>

    向秋芸的事，暂时放一边。</p>

    文旅城的僵局，始终在眼前徘徊。</p>

    如何破局，是我眼下的头等大事。</p>

    怎么办？</p>

    我依旧毫无头绪。</p>

    我正为此烦的够够的，手机突然响起。</p>

    乔保同来电！</p>

    乔保同？</p>

    他先前在电话里，被吴光明一顿数落。</p>

    他刚刚在电话里，听吴光明表白，誓死不做乔家女婿。</p>

    他现在应该痛骂吴光明不识抬举！</p>

    他或者可以躲家里喝点闷酒，生点闷气！</p>

    他给我打什么电话？</p>

    我不爱接乔保同电话。</p>

    只是，一想到吴光明那个电话受我指使……</p>

    我忍不住想：吴光明不会找乔保同告了我一状？</p>

    我想，我还是接！</p>

    我先听听乔保同说什么……

 第726章 我忍不了

    “张一诺，你皮痒了吗？”</p>

    “白天的时候，南南被你送回来，躲在卧室哭了一下午。”</p>

    “晚上，吴光明又莫名其妙的给我打电话，说了一通混账话！”</p>

    乔保同直接问道：“是不是你捣鬼？”</p>

    他这么问，我的心悄悄踏实下来。</p>

    我基本确认，吴光明没有找他告我状。</p>

    那么，乔保同打电话质问我，就太没道理了？</p>

    不可否认，乔幼南的确是我送回去的。</p>

    但，吴光明给他打电话，他有什么证据表明，与我有关？</p>

    他好声好气的问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都能原谅他！</p>

    他直接问我“皮痒了吗”，还问是不是我捣鬼，让我很恼火。</p>

    他以为他是谁？</p>

    “乔主任，您没喝酒？”</p>

    “乔幼南哭一下午，你不应该好好关心一下，她为什么哭吗？”</p>

    “吴光明给你打电话，说什么混账话，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p>

    我直接怼他脸上，问道：“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没意思了？”</p>

    “你……”</p>

    乔保同气憋。</p>

    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粗气，才说道：“张一诺，我警告你，不要让我知道，你插手南南和吴光明之间的事！否则……”</p>

    咦？</p>

    他不让我插手乔幼南和吴光明之间的事？</p>

    乔幼南和吴光明已经离婚了，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事？</p>

    “复婚”两个字，雷霆闪电一般在我脑海里炸响！</p>

    电光所及，瞬间点燃我的怒火！</p>

    看来，乔保同的确对吴光明还心存念想！</p>

    看来，乔保同的确支持乔幼南和吴光明复婚！</p>

    看来，乔保同差点为我养虎为患！</p>

    我头皮发麻！</p>

    我浑身炸毛！</p>

    我强行打断乔保同的话。</p>

    “否则怎么样？扒我的皮？”</p>

    “乔主任，我一向很尊重你，但是请你不要再做任何让我瞧不起你的事！”</p>

    “我给你发个东西，你自己看！”</p>

    我当即把吴光明的自白视频，给乔保同发过去。</p>

    我很快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乔保同观看视频的声音。</p>

    我接着听到乔保同的咬牙问道：“张一诺，果然是你捣鬼！”</p>

    哟！</p>

    看个视频，就能认定是我捣鬼？</p>

    那他是不是也已经认定，吴光明那个电话是我逼着打的？</p>

    他够了！</p>

    他爱怎么认为随便他！</p>

    反正，吴光明那个电话的确是我逼得！</p>

    反正，吴光明这个自白视频也是我逼得！</p>

    反正，这些的确都不是吴光明自愿操办的！</p>

    但——</p>

    吴光明婚外搞了那么多女人是真的？</p>

    吴光明背叛了乔幼南的婚姻是真的？</p>

    吴光明这种货色，乔保同怎么就逮着一直不放？</p>

    天底下没有男人了，只有吴光明才能给他做女婿？</p>

    他不怕吴光明再次背叛乔幼南？</p>

    他不怕吴光明狼子野心，造他乔保同的反？</p>

    他不怕引狼入室？</p>

    他疯了！</p>

    我实在无法理解乔保同到底怎么想的。</p>

    我更加难以接受乔保同这种危险的思路！</p>

    我觉得我跟他玩弯弯绕，纯属对牛弹琴！</p>

    “乔主任，你愿意认为是我捣鬼，那就是我捣鬼好了！”</p>

    “我不解释！”</p>

    “但是，我要告诉你，你如果想让吴光明跟乔幼南重归于好，重新复婚，门都没有！”</p>

    “只要你敢操办这个事，只要吴光明敢露这个苗头，我立刻把这段视频拿给乔幼南看！”</p>

    “我就不信，乔幼南能忍得了吴光明这种种猪！”</p>

    我肆无忌惮的抛出我的威胁！</p>

    我言尽于此！</p>

    我说完这些，直接挂他电话！</p>

    爱咋滴咋滴！</p>

    我承认，乔保同愿意让谁做他未来的女婿，是他的自由！</p>

    我承认，乔保同愿意忍受吴光明对乔幼南，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更是他的自由！</p>

    我承认，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p>

    但，我不接受！</p>

    我绝不接受吴光明跟乔幼南复婚！</p>

    我绝不接受乔保同把乔幼南往火坑里推！</p>

    我绝不接受吴光明再次傍上乔家，抓住对付我、碾压我的优势！</p>

    我……</p>

    我手机再次响起。</p>

    拿起来看看，还是乔保同。</p>

    乔保同还打电话干什么？</p>

    乔保同最多就是气不过，骂我一顿！</p>

    乔保同骂我，我还接他电话，我傻不傻？</p>

    我挂断！</p>

    我不爱搭理他！</p>

    我刚刚掐灭手里的烟头，乔保同又打！</p>

    我继续挂断！</p>

    我重新续上一支烟。</p>

    我刚刚吐出一口憋在肚子里的浊气，乔保同再次打过来！</p>

    没完了？</p>

    我不耐烦的接起来，直接说道：“乔主任，我该说的都已经说过！我暂时不想再和你……”</p>

    “我就一句话！”</p>

    乔保同怒吼着打断我。</p>

    就一句？</p>

    那我让他说！</p>

    一句，骂不死我！</p>

    一句，杀不了我！</p>

    我想，我能忍他一句。</p>

    我想错了！</p>

    首先，他不是一句。</p>

    其次，我忍不了。

 第727章 我今晚就搬你家去

    “张一诺，你以为你破坏南南和吴光明复婚，你就有机会了？”</p>

    “你就有机会做我乔保同的女婿了？”</p>

    “你做梦！你痴心妄想！”</p>

    “我告诉你，我死了都不会同意南南嫁给你！”</p>

    “我宁肯养南南一辈子，也不让她嫁你！”</p>

    乔保同吼道：“你心理阴暗！你卑鄙无耻！你特么给我滚，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p>

    我惊了。</p>

    乔保同敌视我，不但因为他支持吴光明和乔幼南复婚！</p>

    乔保同抵触我，还因为他怀疑我想做他女婿！</p>

    我承认，我的确想过做他女婿！</p>

    我承认，我甚至因为想过，还努力过！</p>

    我对他乔保同言听计从！</p>

    我对苗阿姨百般逢迎！</p>

    我讨好安安！</p>

    我揣摩乔幼南喜好，拼命表现！</p>

    但，那都是他乔保同引导的！</p>

    那都是他乔保同为了报复我，给我挖的坑！</p>

    别说我这段时间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p>

    就算我没放弃，也是他乔保同给我开的头！</p>

    这个恬不知耻的老东西，居然说我做梦？</p>

    说我痴心妄想？</p>

    还让我滚？</p>

    我怒了。</p>

    我笑了。</p>

    “乔主任，你错了！”</p>

    “你以后一定会经常看见我。”</p>

    “而且，我今天还把话给你放这儿，我一定做你……不对！”</p>

    “做不做你女婿，我不在意！但——”</p>

    “我一定要娶乔幼南！”</p>

    “你等着！”</p>

    我气得浑身哆嗦！</p>

    我放完狠话，悍然挂断电话。</p>

    我把手机扔一边，歪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大喘粗气！</p>

    太气人了！</p>

    乔保同太拿自己当回事了！</p>

    他真是我岳父，训我两句，骂我两句，哪怕打我两下，我都能忍！</p>

    他是吗？</p>

    他现在只是我前同事！</p>

    他现在只是我朋友的爸爸！</p>

    他现在不是我任何人！</p>

    他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p>

    他凭什么对我横加指责？</p>

    他凭什么对我怒骂不休？</p>

    我欠他的？</p>

    槽！</p>

    滴铃铃……</p>

    手机再次响起。</p>

    呀！</p>

    他还打？</p>

    他想干什么？</p>

    他又想骂我？</p>

    他受不了我的话，他死去！</p>

    我怒火中烧！</p>

    我怒火焚心！</p>

    我怒火冲天！</p>

    我一把抄起手机，直接接听。</p>

    我厉声喝道：“再给我打电话，信不信我今晚就搬你家去？”</p>

    “哟！搬我家来？那我现在让人收拾客房。”</p>

    话筒里，传出一个促狭的声音。</p>

    一个女人的声音。</p>

    呃……</p>

    我愣愣神。</p>

    我看看手机屏幕……</p>

    我一张脸瞬间发烫，讪笑道：“姐，是你啊！”</p>

    这个电话，不是乔保同打的。</p>

    这个电话，来自白好。</p>

    “你以为是谁？”</p>

    白好咯咯笑了，调侃道：“今天什么情况，从没见你发过这么大的火呢？给我说说，谁惹我的小黑脸了？”</p>

    “姐，别闹。”</p>

    我暴汗。</p>

    我苦笑。</p>

    我强行定定神，快速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词句。</p>

    今天，我还没给白好汇报工作。</p>

    今天的事，我也没给白好全面说明。</p>

    今天的前因后果，我总要给她说一说。</p>

    “其实也不算是惹我，主要是我自己……算了，我从头给你说……”</p>

    我从孙卿颜和吴光明打架说起。</p>

    这两个人的事，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白好。</p>

    只是，在乔幼南的问题上，我略微纠结了一下。</p>

    但最后，我还是把大略给白好讲了讲。</p>

    毕竟，乔幼南出现在了孙卿颜和吴光明的对质现场。</p>

    毕竟，乔幼南当场晕倒。</p>

    毕竟，乔幼南是我带走的。</p>

    我说我同情乔幼南曾经嫁给吴光明这种渣男。</p>

    我说我不忍乔幼南对吴光明还心存幻想。</p>

    我说我今晚顺道逼着吴光明给乔保同打电话，说了很多难听的话。</p>

    当然，我跟乔保同叫板，说我要娶乔幼南的话，自然是不能给白好说的。</p>

    尽管，我和白好已经很久没在一起睡。</p>

    但是，我名义上，还是白好的小黑脸。</p>

    我给白好说我要娶别的女人，太傻。</p>

    哪怕，是气话。</p>

    “姐，你说乔主任究竟怎么想的？”</p>

    我最后抱怨道：“他到底看上吴光明哪点好？”</p>

    “不管他看上吴光明哪点好，都已经不重要了。”</p>

    “经你这么折腾，他都不可能再让吴光明进门！”</p>

    “可以说，吴光明复婚的事，基本不存在任何希望。”</p>

    白好咯咯笑道：“以后的吴光明，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肥肉，任你宰割！”</p>

    “没兴趣！”</p>

    我撇撇嘴。</p>

    我不屑一顾。</p>

    我没有想过痛打落水狗。</p>

    吴光明，就是一条落水狗。</p>

    他以后老老实实的，我不介意留他苟延残喘。</p>

    他胆敢再跟我蹦跶，我再想招收拾他！</p>

    总而言之一句话——</p>

    他不犯我，我不犯他；他若犯我，我弄死他！</p>

    但——</p>

    白好说道：“有些事，不是看你有没有兴趣，而是看有没有必要！”</p>

    “唔？”</p>

    我没听懂。</p>

    我好奇问道：“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728章 我需要继续强大

    “小黑脸，今天这事，你处理得不错！”</p>

    “能想到拿捏吴光明的把柄，逼问他有价值的信息，说明你真的有长进。”</p>

    “但是——”</p>

    白好说道：“你找错了方向。”</p>

    她话里有肯定的意思。</p>

    她话外其实是对我的否定。</p>

    她在教育我。</p>

    我心里一紧。</p>

    我赶紧表态：“姐，我这算什么长进？真有长进，我就不用害你跟着我，操心劳肺了！”</p>

    我不能承认我有长进。</p>

    因为我怀疑，我的任何长进，在白好看来，都是脱离掌控的苗头。</p>

    在我没有报仇之前，我不能轻易给白好这种印象！</p>

    我得是她的小黑脸！</p>

    我得是需要她随时教育、随时提点的小黑脸！</p>

    我得是时时刻刻都在她掌控之中的小黑脸！</p>

    当然，上进心必须要有！</p>

    我还得跟得上白好的思路！</p>

    我陪笑道：“姐，你快给我讲讲，我到底该怎么做！”</p>

    “你需要知道的，不是具体应该怎么做，而是应该怎么想。”</p>

    白好毫不客气的撕了我一顿。</p>

    “吴光明这种货色，你也知道，他只是跳梁小丑，走狗一条。”</p>

    “所以，你应该早有判断，他不会知道什么信息——就算知道一些，也都是可有可无的，都是毫无价值的！”</p>

    “因此，既然孙卿颜已经揭了去年他们那番骚操作的老底，你就该乘胜追击！”</p>

    “你应该逼着吴光明，把整个过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给你听！”</p>

    “而且，要把他交代问题的全过程录下来！”</p>

    她嘶嘶冷笑道：“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废物利用！”</p>

    她的意思，我听得明白。</p>

    她是要我翻旧账！</p>

    而且，照着越清楚越好的方向翻！</p>

    但问题是，有必要吗？</p>

    孙卿颜受命而来对付我的事，已经以失败落幕。</p>

    孙卿颜她们对付我的幕后故事，我不问吴光明，也能猜个差不多。</p>

    孙卿颜这事，再翻这么清楚，纯属多余？</p>

    我一头雾水。</p>

    我琢磨不通。</p>

    我完全找不到北。</p>

    “不理解，是吗？”</p>

    白好倒是很直接很干脆的找准了我的心思。</p>

    “的确，这些事已经过去了。”</p>

    “然而，这些事他们知，我们知，都在桌面底下。”</p>

    “有了吴光明的交代，这个事情就能翻到桌面上，翻到集团高层周例会上！”</p>

    “甚至，翻到年末集团主管级以上员工表彰大会上！”</p>

    “不可否认，这么做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利益。”</p>

    “但，什么是搅屎棍子，了解吗？”</p>

    她阴测测的说道：“在必要的时候，把水搅浑，把水搞臭，才能浑水摸鱼！”</p>

    我感觉耳目一清！</p>

    我感觉豁然开朗！</p>

    尤其是我想到，如果在员工表彰大会上，曝光此事，我甚至感觉热血澎湃！</p>

    此事，是集团高层的丑闻！</p>

    此事，涉及到朱正初、韩立果、万林石！</p>

    此事，是他们联手，对白好，对我的恶劣打压！</p>

    一经曝光——</p>

    会严重打击朱正初、韩立果、万林石的威望！</p>

    会给白好赚取大量同情分！</p>

    考虑到白好和我，即便面对此等打压，都能乘风破浪，力挽狂澜，更会为白好和我，带来更多瞩目！</p>

    的确，这不涉及实际利益。</p>

    但，无形的收获，依旧可期！</p>

    我立刻后悔，我当时没想到这一招！</p>

    我更加后悔，我一手失误，错失了那么一出好戏！</p>

    我深刻感慨，我需要向白好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p>

    “姐，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p>

    我真诚致歉道：“都怪我，又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以后，我记住了！再有类似的事情，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p>

    “我不听你保证，我看行动。”</p>

    白好淡淡然的说道。</p>

    我听不出来，她这话里什么语气。</p>

    我听得出来，她这话里有敲打我的意思。</p>

    我听得明白，她对我自作主张有意见。</p>

    好在，她终究不算严厉。</p>

    我猜，主要是因为，这次事情不算太大。</p>

    我猜，同时也因为，我毕竟不只是她的小黑脸。</p>

    我还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p>

    我还是集团房产板块的高级副总裁！</p>

    我还是集团持股2的小股东！</p>

    我们之间，现在还多了一层接近于“盟友”的关系。</p>

    之所以说“接近”，当然是因为，我依旧不够强大。</p>

    想要换取白好的真正尊重，我需要继续强大！</p>

    想要报仇，我更需要继续强大！</p>

    “姐，你看我的！”</p>

    我果断铿锵有力的保证道：“再一再二不再三！同样的错误，我已经犯过两次，我绝对不会再犯！”</p>

    “乖！”</p>

    白好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笑意。</p>

    “小黑脸，你是个好人，你心肠不坏。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弱点！”</p>

    “所以，不客气的讲，玩阴谋诡计，你不如我。”</p>

    “所以，只要你跟我站在一起，我们好好联手，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得偿所愿！”</p>

    她也给我一个保证：“我再说一遍，叔叔阿姨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p>

    这话，让我心神一凛。</p>

    这话，让我脊背一挺。</p>

    这话，让我顿感凝重。</p>

    我不确定，白好拿我爸妈的事说事，究竟有多少诚意。</p>

    但我确定，这是白好拿住我的不二法宝！</p>

    不管是真是假，我现在都要信她！</p>

    不管是真是假，我现在都要靠她！</p>

    不管是真是假，我现在都要跟她联手！</p>

    唯有如此，在东南集团内部，我才能争取到闪躲腾挪的空间！</p>

    我才能争取到继续强大的机会！</p>

    我才能争取到报仇的可能！</p>

    “我知道！姐，谢谢你！”</p>

    我认真应下。</p>

    “咱们之间，不说这个。”</p>

    白好话锋一转，说道：“现在，你放下电话，立刻做一件事！”

 第729章 向秋芸跟我不依不饶

    “好！”</p>

    我精神一振，立刻答应。</p>

    我接着听白好安排了一件事。</p>

    我听完之后，略感诧异，问道：“姐，事情已经结束了，还要这个干什么？”</p>

    “有用。”</p>

    “天生我材必有用！”</p>

    “任何一个微小的事物，都有它的价值！”</p>

    “所以，永远不要轻视这些小细节！”</p>

    “你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但作为已经发生过的真实事件，只要证据在手，总会有一点其他用处。”</p>

    白好轻笑着说道：“先去做，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你就会看到用处！”</p>

    实话实说，她这么解释，我依旧不是很理解。</p>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立刻着手去做事。</p>

    我立刻给刘建明打电话。</p>

    “建明，在宿舍？把手头上的事放一放，做件事……”</p>

    我把白好安排的事情，交代给刘建明。</p>

    最后慎重提醒道：“不要拖，立刻去做！”</p>

    “张总放心，我这就去！您等我回话！”</p>

    刘建明果断应下。</p>

    一刻钟之后，我手机一响，收到了刘建明发给我的一个音频文件。</p>

    这个音频文件，正是孙卿颜当众播放过的那段录音！</p>

    ——吴光明在床上和她谈，怎么破坏我完成销售任务的录音！</p>

    我打开录音，仔细听了听……</p>

    录音里，只有吴光明和孙卿颜的声音。</p>

    录音里，并没有提及朱正初、韩立果、万林石等人的名字。</p>

    录音里，所包含的信息，最多只能指证吴光明一个人！</p>

    白好准备怎么用这段录音？</p>

    我不知道。</p>

    我猜不到。</p>

    我只是在听完之后，点上一支烟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吴光明在河畔小区的那套房子。</p>

    我和沈锐去过那套房子。</p>

    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摄像头。</p>

    在那里，我们拿到了朱正初和徐菲菲在一起胡搞的42段视频。</p>

    我一直怀疑，那个摄像头是白好让人装上去的。</p>

    我同时怀疑，那42段视频，白好手里也有。</p>

    我甚至怀疑，白好掌握的朱正初和徐菲菲在一起的视频，不止42段。</p>

    但——</p>

    朱正初搞徐菲菲，不涉及白好的利益。</p>

    朱正初搞徐菲菲，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你情我愿，或者相互索取。</p>

    朱正初搞徐菲菲，最多算犯了道德错误。</p>

    那么，白好掌握他们胡搞的视频，又有什么用？</p>

    我同样不知道。</p>

    我同样猜不到。</p>

    我只是在想起这42段视频的时候，有点上头。</p>

    毕竟，拍下这42段视频的时候，徐菲菲还是我老婆。</p>

    那42段视频，是42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那42段视频，是我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男人，永远无法忍受的耻辱！</p>

    那42段视频，是捅在我心口上的42把刀！</p>

    徐菲菲，我祝你给朱正初生个野种没屁眼！</p>

    朱正初，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踹进地狱！</p>

    我一定要报复朱正初！</p>

    我必须要找朱正初报仇！</p>

    我发誓要让朱正初舔尝到，我曾经感受过的撕心裂肺、走投无路！</p>

    这天晚上，我没怎么睡好。</p>

    我满脑子里都是徐菲菲被搞的视频。</p>

    时隔数月，那份锥心刺骨的耻辱感，依旧存在。</p>

    我想，只有等我把朱正初真正踩在脚下的时候，心里的怒火才会真正熄灭……</p>

    第二天早上，我出门上班。</p>

    对面的向秋芸跟我差不多同一时间走出来。</p>

    “张总早！”</p>

    她笑吟吟的看着我，说道：“听说你昨天忙活的不错嘛！”</p>

    昨天？</p>

    忙活的不错？</p>

    这小娘们嘲讽我的？</p>

    没错，我昨天白忙活！</p>

    但——</p>

    不是她和她的同伙背后捅我刀子？</p>

    不是她和她的同伙利用完孙卿颜，却不履行承诺？</p>

    不是她和她的同伙把吴光明送到我面前，供我忙活？</p>

    她哪儿来的脸嘲讽我？</p>

    槽！</p>

    听她这么说，我就来气。</p>

    看她那张脸，我就上火。</p>

    得亏她是个女人，否则，我特么一巴掌抽死她！</p>

    我没搭理她。</p>

    我抬脚下楼。</p>

    我走我的路。</p>

    向秋芸跟上我的脚步，问道：“张总，其实压根没人举报吴助理，都是你编的？”</p>

    她错了！</p>

    那事不是我编的！</p>

    那事是冯浩芳编的！</p>

    不过，我不想解释。</p>

    我主要是没心情解释。</p>

    毕竟，我昨天真的白忙活。</p>

    我一大早被她追着嘲讽还不够？</p>

    我多大的心，再给她解释解释细节？</p>

    我想我抓紧下楼，上车走人算完！</p>

    只是，向秋芸不依不饶。</p>

    她一路追到我楼下，大概看我一直不回话，有点索然无趣。</p>

    她直接冷笑了一声，说道：“张总，其实你真没必要玩这种见不得光的把戏，叫人瞧不起！”</p>

    卧槽！</p>

    她还瞧不起我？</p>

    她跟朱正初一伙，明里暗里对付我！</p>

    她跟朱正初一伙，为了对付我，甚至不惜破坏文旅城销售大计！</p>

    她跟朱正初一伙，还屡次三番妄图拉拢我，背叛白好！</p>

    她玩的把戏能见光？</p>

    她凭什么瞧不起我？</p>

    她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p>

    她算个什么东西？</p>

    痹娘们，脸蛋子痒痒了？</p>

    我怒火沸腾！</p>

    我火气上涌！</p>

    我猛地转身！

 第730章 我跟向秋芸客气什么

    “呀！”</p>

    向秋芸一个没刹住，差点跟我撞了个满怀。</p>

    她有些气恼的瞪我一眼。</p>

    她不但口口声声瞧不起我，还瞪我？</p>

    这小娘们，太自以为是了！</p>

    不给她点教训，我心里不痛快！</p>

    “向总监，我的把戏，见不得光也好，叫人瞧不起也好，只有有效，就是好把戏！”</p>

    我微笑着点上一支烟，说道：“昨天晚上，吴光明吓坏了，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他知道的所有事，全都说了！”</p>

    “忽悠！接着忽悠！”</p>

    向秋芸不信。</p>

    向秋芸再不掩饰眼神里的嘲弄。</p>

    向秋芸自信满满的说道：“我问过吴助理，他什么都没说。”</p>

    “你信吗？”</p>

    我咧嘴笑了。</p>

    我还她一对嘲弄的眼神。</p>

    我悠悠说道：“如果我是吴光明，我也会告诉你，我什么都没说。”</p>

    我看到，向秋芸脸色一僵。</p>

    我看到，向秋芸目光一滞。</p>

    我看到，向秋芸看我的眼神里，瞬间泛出复杂的味道。</p>

    很显然的，她把我的话听了进去。</p>

    毫无疑问，她瞬间意识到，我说的没错。</p>

    毋庸置疑，她已经开始质疑自己最初的判断。</p>

    她质疑的好！</p>

    我就是要她质疑！</p>

    我就是要破坏她那种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骄傲和自信！</p>

    我就是要在她和吴光明之间，撕开一道互不信任的裂痕！</p>

    是，我鬼主意没有白好鬼！</p>

    对，我歪脑筋没有吴光明歪！</p>

    但，我跟向秋芸玩这种小把戏，还是绝无问题的！</p>

    自以为是的傻痹娘们，有种继续嘲讽我呀！</p>

    我呸！</p>

    我心底不无得意。</p>

    我脸上笑意更浓。</p>

    我脚步当即转走。</p>

    临上车之前，我看向秋芸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我，好像妄图判断一下，我是不是骗她。</p>

    我临时心念一动。</p>

    我把着车门，转回身去。</p>

    “对了！”</p>

    “向总监，你昨天找我说什么？嫌弃我给你的任务没难度？”</p>

    “很好！我上辈子一定是个积德行善的大好人，这辈子才摊上你这么积极上进的财务总监！”</p>

    “一会儿到办公室找我，我给你找个有难度的工作！”</p>

    撂下这话，我上车走人。</p>

    我承认，我这样做，有点小肚鸡肠。</p>

    我承认，我挤兑向秋芸，有点睚眦必报。</p>

    但是，我跟向秋芸客气什么？</p>

    她跟朱正初一伙！</p>

    她是朱正初的帮凶！</p>

    她还有可能是朱正初的老婆！</p>

    我不强行睡她，以此报复朱正初，就算我头脑理智，就算我心地善良！</p>

    到办公室，刚刚落座，刘建明幽灵一样尾随而至。</p>

    他鬼鬼祟祟的找我汇报道：“张总，孙主管她们走了。”</p>

    孙主管？</p>

    孙卿颜？</p>

    我都一个反应是：走得好！</p>

    这帮人来，就是为了对付我！</p>

    这帮人在，也没给我卖出多少房！</p>

    这帮人留，没多大意思！</p>

    不过……</p>

    “直接走的？”</p>

    我皱眉问道：“她们要走的话，得先给我打辞职报告！”</p>

    她们走，我不反对。</p>

    但她们不按辞职流程走人，约等于炒我鱿鱼。</p>

    她们拿我当什么？</p>

    “打了。”</p>

    刘建明说道：“她们集体给人事部递交了辞职报告，声明放弃剩余的薪酬、奖金等等，自愿离职。”</p>

    我愣愣神，无声苦笑。</p>

    我并不是十分熟悉人事制度。</p>

    我仅仅知道辞职要提前打报告。</p>

    但孙卿颜她们留下这种声明，足见是铁了心要走。</p>

    这反倒让我有点老虎的爪子，不好下手！</p>

    算了！</p>

    随她们去！</p>

    省得留在文旅城，我看见烦。</p>

    她们走了，我眼不见为净！</p>

    只是有个问题，我觉得说不通。</p>

    孙卿颜她们昨天撕吴光明，诉求有三：</p>

    其一，孙卿颜升职；</p>

    其二，孙卿颜的二十万奖金；</p>

    其三，孙卿颜组其他售楼小姐每人十万奖金！</p>

    其中，升职这个事，绝无可能。</p>

    孙卿颜想要的职位，已经给了康雪莲。</p>

    但，奖金呢？</p>

    而且，除孙卿颜之外，还有四个售楼小姐，分别跟吴光明、方同进睡过！</p>

    既然撕破脸皮，这几个身子吃了亏的人，也不太可能让吴光明和方同进白睡。</p>

    她们毛毛好处都没落下，直接走人？</p>

    她们能忍身子吃亏，还能忍钱包空空？</p>

    她们傻吗？</p>

    不可能！</p>

    我问道：“钱的事解决了？”</p>

    “解决了！”</p>

    刘建明缩缩脖子，趴在了我桌上。</p>

    “昨天晚上，向总监自掏腰包，出了一笔钱给她们。”</p>

    “权当偿还吴助理答应孙主管她们的酬劳。”</p>

    “这笔钱，算吴助理借的，以后会在吴助理的股份分红之中扣除！”</p>

    他伸出两根手指，说道：“听说，足足有这个数！”</p>

    “两百万？”</p>

    我愣愣神，咧嘴笑了。</p>

    我笑得幸灾乐祸。</p>

    我笑得大快人心。</p>

    向秋芸替吴光明垫钱消灾，我理解。</p>

    她是看在他们一伙的情分上。</p>

    她是看在吴光明口口声声，什么都没告诉我的基础上。</p>

    她是心甘情愿帮扶盟友！</p>

    然而，我早上明确告诉她，吴光明把知道的所有事，全都说了！</p>

    是，我没给她任何证据，表明吴光明的出卖。</p>

    但，吴光明也没有任何证据，证实自己的忠诚。</p>

    不信任的种子，难保不会在向秋芸的心里发芽。</p>

    在这种情况下，向秋芸不纠结自己垫出去的两百万？</p>

    怎么可能？</p>

    换我，我一定会怀疑，垫出去那么多钱值不值。</p>

    挺好！</p>

    向秋芸啊向秋芸，你个傻痹娘们慢慢纠结去！</p>

    最好纠结的心神不宁、寝食难安！</p>

    如果能纠结的大病一场最好！</p>

    哈哈……</p>

    我喝着茶，抽着烟，越想心里越痛快。</p>

    笃笃笃……</p>

    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p>

    向秋芸走了进来。

 第731章 两天就两天

    向秋芸的脸很板正。</p>

    向秋芸的衣服更板正。</p>

    黑西装、白衬衫、紫领结、黑西裤、黑皮鞋。</p>

    文旅城办公室女员工标配服装！</p>

    我颇感意外。</p>

    我印象中的她，想穿什么穿什么，想怎么穿怎么穿。</p>

    今天怎么……</p>

    哦，我想起来了！</p>

    她上次穿着一身休闲装来找我，被我逮住说了一顿。</p>

    这是认识到错误，改正错误！</p>

    不错不错！</p>

    小娘们总算心里有点数！</p>

    我心情本就很好。</p>

    我看她这么懂事，心情更好。</p>

    我笑眯眯的问道：“向总监，今天穿这么板正，是要找吴助理谈话去？问问他到底有没有给我说错话？”</p>

    “不用！我相信吴助理！”</p>

    向秋芸面无表情，说道：“张总，今天准备给我安排什么工作？”</p>

    哟！</p>

    她真来领工作？</p>

    她是数砖数水泥没数够？</p>

    她还是在外面冬日冷风没吹够？</p>

    ……不！</p>

    都不是！</p>

    她是跟我叫板！</p>

    她是要告诉我，任凭我百般折腾，她都不屈不挠！</p>

    这小娘们，真有性格！</p>

    那我就成全你！</p>

    “向总监，今天继续材料清点工作！帮我数数工地上还剩多少根钢筋！”</p>

    我微笑道：“明天下班前汇报，没问题？”</p>

    “不可能！”</p>

    向秋芸脸色一变。</p>

    一双大眼睛里瞬间蹿火。</p>

    她瞪我道：“张总，你这是为难我！这么多钢筋，两天时间根本数不完！”</p>

    她才知道我为难她？</p>

    她自己杠杠的找我安排工作，我不为难她为难谁？</p>

    更何况，谁让她是朱正初的同伙？</p>

    “怎么不可能？”</p>

    我淡淡说道：“以前向总监数砖、数水泥，不都是只用两天时间，就能熟的清清楚楚？怎么到了数钢筋就不行？”</p>

    “钢筋和砖块水泥能一样吗？”</p>

    “砖块水泥都论垛，只要数出来每一垛长宽高各有多少，就能算出来！”</p>

    “钢筋怎么算？”</p>

    向秋芸梗着脖子顶我。</p>

    理直气壮！</p>

    我被她顶乐了。</p>

    我主要是听她说怎么数砖数水泥，听乐了。</p>

    难怪前几天她听我使唤，干得挺起劲不说，还那么有效率。</p>

    原来，她是找到了便捷方法！</p>

    这小娘们，还挺聪明的！</p>

    “我只是安排工作，至于怎么完成工作，与我无关。”</p>

    我无动于衷的看着她，说道：“向总监，你昨天不是说，想要点有难度的工作吗？如你所愿！”</p>

    “你……”</p>

    向秋芸气得小脸绷紧，咬牙切齿。</p>

    向秋芸气得紧攥双拳，手背上青筋乱蹦。</p>

    向秋芸气得好似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我！</p>

    她再怎么气都没用！</p>

    作为朱正初的同伙，落在了我手里，她该有被我使唤的觉悟！</p>

    有种，继续顶我！</p>

    或者，乖乖低头！</p>

    我心稍微软软，或许能看她是个女人的份上，放她一马。</p>

    总而言之，老子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p>

    两天把钢筋给我数清楚，必须的！</p>

    办公室里，气氛略显僵持。</p>

    向秋芸瞪着我，不甘，不屈。</p>

    我喝我的茶，抽我的烟，悠哉，悠哉。</p>

    我不急。</p>

    我等向秋芸最后怎么说。</p>

    忽然间——</p>

    “好！”</p>

    向秋芸突然放话道：“两天就两天！”</p>

    撂下这话，转身就走！</p>

    小皮鞋落在地上，是铿锵有力的脚步。</p>

    纤细的腰身一拧一拧，是硬扛到底的倔强。</p>

    嘶……</p>

    我反倒瞪圆了眼睛。</p>

    小娘们居然没妥协！</p>

    小娘们居然迎难而上！</p>

    小娘们不玩文艺女青年范儿，改玩百折不挠了？</p>

    砰！</p>

    办公室门，被向秋芸摔上。</p>

    我抽了一口烟，再次咧嘴笑了。</p>

    向秋芸要玩，随她玩！</p>

    我不管！</p>

    我倒要看看，她明天下班前，能不能把钢筋给我数清楚！</p>

    如她所说，钢筋和砖块、水泥都不一样。</p>

    砖块和水泥可以计算，钢筋没法算。</p>

    钢筋只能一根根的数！</p>

    既然，她不愿妥协；</p>

    既然，她不甘低头；</p>

    既然，她选择领命；</p>

    那么，她就慢慢数去！</p>

    想想她在工地上撅着腚数钢筋的场景，我心情越发畅快！</p>

    中午吃饭，我注意到，向秋芸不在食堂。</p>

    她不吃中午饭？</p>

    她在工地上数钢筋呢？</p>

    她心气这么盛？</p>

    我一时好奇，吃完饭之后，到工地上转了一圈。</p>

    结果，意外发现，她不在工地。</p>

    数钢筋的工作那么紧急，她不在工地加班加点？</p>

    她人呢？

 第732章 她脸呢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p>

    我不由得怀疑，向秋芸会不会到明天下班，随便写个数字糊弄我。</p>

    不过……不像！</p>

    虽然，向秋芸跟我不对付；</p>

    虽然，向秋芸站在我的对立面；</p>

    虽然，向秋芸整天在我眼前摆一张高高在上的臭脸。</p>

    但，她的工作态度和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p>

    那么，向秋芸到底在哪？</p>

    一直到回售楼处办公室门口，我才知道，她在办公室。</p>

    我看到，她白衬衫上挂了一块餐巾。</p>

    我看到，她坐在办公桌背后，逮着桌上的外卖餐盒使劲。</p>

    我看到，她外卖餐盒里有菜有肉有龙虾……</p>

    难怪没见她去食堂，她这是自己补充营养呢？</p>

    好好补充！</p>

    补充够了，才好给我数钢筋去！</p>

    “向总监，吃饭呢！”</p>

    我故意到她门口，笑眯眯的打了一个招呼。</p>

    我看她吃饭的动作一僵，抬头横我一眼，才放心的回去。</p>

    我不是故意找她脸色看，我只是故意到她眼前晃晃，给她气受。</p>

    回我办公室，听隔壁咣当一声摔上门，我咧嘴笑笑，继续忙我的事。</p>

    我今天比较忙。</p>

    因为今天是1月14号。</p>

    因为今天是周四。</p>

    今天，我要看《东南月刊》新一期的电子版，我还要审文旅城这边明天见报的广告。</p>

    月刊还好。</p>

    白好找的那个替我顶主编班的人，挺有能力，做出来的月刊没什么大问题。</p>

    总体而言，我很满意。</p>

    我不满意的，是文旅城的广告。</p>

    这一天，康雪莲送了五回广告清样，我看着都不行。</p>

    非但不行，而且，一次比一次糟糕。</p>

    她第六回来送广告清样的时候，我彻底烦了。</p>

    我问她：“这个广告，是谁做的？”</p>

    康雪莲回答道：“小谢，谢安妮。”</p>

    小谢？</p>

    不对？</p>

    小谢什么水平，我是知道的。</p>

    小谢现有水平，还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p>

    小谢能做出这么低级劣质的广告？</p>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事！</p>

    “康经理，是不是我的要求，你没转达清楚？”</p>

    我说道：“这样，你把小谢叫来！”</p>

    等小谢过来，我问了问情况。</p>

    再看康雪莲，我目光阴冷起来。</p>

    小谢说，她做出广告初稿之后，康雪莲直接否决，给她一个新思路。</p>

    小谢说，她后来几次修改，自己看着不对，提了几次意见，也被康雪莲否决。</p>

    小谢说，她其实并不认可康雪莲第六回送来的广告清样。</p>

    她随后把她做的广告初稿交给我。</p>

    这一稿，和过往文旅城的广告风格一致！</p>

    这一稿，才是小谢应有的水准！</p>

    这一稿，正是我想要的样子！</p>

    康雪莲瞎改什么？</p>

    康雪莲有什么资格乱改？</p>

    康雪莲吃饱了撑的？</p>

    我看看小谢的广告初稿……</p>

    我再看看康雪莲……</p>

    我心里的火气，气球一样快速膨胀！</p>

    我怀疑，康雪莲故意捣蛋。</p>

    原因不难锁定：</p>

    一是，我宣布她任命的时候，公开奖励了刘建明、廖郑凡、林妹妹商铺，给她脸色看；</p>

    二是，我到现在还占着应属于她的办公室；</p>

    三是，我近来一段时间，一直没给她好脸！</p>

    她记恨我！</p>

    她不敢对我使劲，就逮着我最喜欢的设计师小谢出气！</p>

    她这是变相给我脸色看！</p>

    好你个康雪莲！</p>

    胆儿够肥的！</p>

    唰唰唰——</p>

    我在小谢的广告初稿上签字。</p>

    我嘱咐她，以后由她直接跟七大报刊的广告部对接。</p>

    我让她回去的同时，顺道找了个理由，把苏静一并支走。</p>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康雪莲两个人。</p>

    空气，渐渐凝滞。</p>

    我点上一支烟。</p>

    我眯着眼睛抽了两大口。</p>

    我无声审视着站在我对面的康雪莲。</p>

    康雪莲，原来只是售楼处的销售主管。</p>

    跟廖郑凡、孙卿颜平级。</p>

    我承认，在她们三个之中，我的确偏爱廖郑凡更多一些。</p>

    但，这不是没有原因的。</p>

    廖郑凡，本来就是我多年的朋友！</p>

    廖郑凡，几乎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我的销售任务！</p>

    廖郑凡，费尽心力的挺我！</p>

    我不偏爱廖郑凡，偏爱她康雪莲？</p>

    我有毛病！</p>

    这事，不赖我！</p>

    我问心无愧！</p>

    而且，我对康雪莲也不算差！</p>

    她以前有大笔领取无望的提成，我几次三番，帮她要到手。</p>

    她销售比不过廖郑凡和孙卿颜，我从来没有骂过她。</p>

    她眼热廖郑凡的迅猛销售势头，我还指点她私下跟廖郑凡搞好关系！</p>

    我哪点对不起她？</p>

    恰恰相反——</p>

    是她暗中做白好的眼！</p>

    是她偷偷给白好汇报我在文旅城的一举一动！</p>

    是她对不起我！</p>

    她不知道在白好面前，出卖了我多少次！</p>

    她怎么好意思给我玩里个啷？</p>

    她脸呢？

 第733章 她道歉

    “张总，对不起！”</p>

    康雪莲打破沉默，首先致歉。</p>

    “广告的事，怪我！”</p>

    “我原本想，换换新的设计风格，看看能不能拉动一下销售。”</p>

    “没想到，弄巧成拙！”</p>

    她陪笑道：“经您这么一点拨，我就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了。”</p>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p>

    我恶狠狠的把没抽完的烟，掐死在烟灰缸里。</p>

    “文旅城宣传，有整套的宣传方案！”</p>

    “什么时候走什么风格，做什么主题，都是提前设定好的！”</p>

    “你想改就改？”</p>

    啪！</p>

    我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现在当了领导，就能随意更改原来的方案了？谁给你的这个权利？”</p>

    “我……我错了！”</p>

    康雪莲吓得浑身一哆嗦。</p>

    飞快瞄我一眼之后，接着送上讨好的笑脸。</p>

    “张总息怒！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p>

    “都怪我，没有熟读文旅城宣传方案，没有领会您的指示精神！”</p>

    “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改正！以后不管有任何事，我都提前向您汇报！”</p>

    “张总，您是我的领导，不管我在哪个岗位上，都是您的手下！”</p>

    “您的命令，就是最高指示！”</p>

    咦？</p>

    她这是些什么话？</p>

    我的手下？</p>

    最高指示？</p>

    怎么听着像是在给我表忠心？</p>

    她给我表什么忠心？</p>

    她以为她表个忠心，说几句好话，就能成为我的人？</p>

    她当我这么好糊弄？</p>

    太搞笑了！</p>

    “康经理，你需要听我的命令吗？”</p>

    我歪着脑袋看她，不无嘲讽的说道：“你有白总的命令，就足够了？”</p>

    原本，我没考虑过把她和白好的关系戳穿。</p>

    原本，我觉得我不给她面子，也得给白好留点脸。</p>

    但，康雪莲不给我留脸！</p>

    康雪莲甚至破坏我工作！</p>

    康雪莲拆我台！</p>

    我还给她留什么脸？</p>

    我再给她留脸，我就是纯傻痹！</p>

    槽！</p>

    “白总……”</p>

    康雪莲脸色骤变。</p>

    她眼珠子瞬间瞪圆。</p>

    她整个人都猛地一颤。</p>

    她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张总，我就知道，瞒不过您……”</p>

    她这是承认了！</p>

    她就是白好的人！</p>

    她就是白好派来盯我的眼！</p>

    “哼！”</p>

    我冷笑一声，没有搭理她。</p>

    她以前承认，我当她自己人。</p>

    她现在承认，不过是不承认不行罢了！</p>

    她既然已经承认，我更不能给她好脸。</p>

    “张总，我知道，您很生气。”</p>

    “可我要说的是，我很久以前就是白总的人。”</p>

    “白总给我的工作，一直是盯着历任销售公司总经理的工作！”</p>

    “您过来，我盯您。”</p>

    “如果换了别人来，我也一样盯。”</p>

    “我真的不是故意针对您！”</p>

    康雪莲忽然冲我弯腰鞠躬，说道：“说一千道一万，这事是我不对！我对不起您，我道歉！”</p>

    她腰身，九十度弯下来。</p>

    她态度，貌似极其诚恳。</p>

    她这个样子，有一个瞬间，让我感觉我被架在了火上。</p>

    我真心不是小肚鸡肠的人。</p>

    我着实听不得别人说软话。</p>

    我以前见别人道歉，下意识的就能原谅他一大半。</p>

    “算了！”</p>

    原谅她的话，下意识的怼到了喉咙口。</p>

    下一秒，我可能就会说出去。</p>

    但，我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p>

    我以前，就是太容易原谅别人。</p>

    我以前，就是太容易心软。</p>

    我以前，就是太容易忘记别人的过错！</p>

    所以，我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p>

    我一手创办的一诺设计公司破产！</p>

    我一心一意当朋友的吴光明背叛我！</p>

    我一门心思宠她上天的徐菲菲携手朱正初，给我戴了一顶又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如果，我不是轻易原谅的人，吴光明敢吗？徐菲菲敢吗？</p>

    如果，我不是轻易心软的人，我的公司会破产吗？</p>

    如果，我不是轻易忘记别人的过错，我能妻离家散，乃至连累爸妈无辜身死吗？</p>

    前车之鉴犹在！</p>

    心上刀口还在滴血！</p>

    我伤疤还没好，就要忘了疼？</p>

    康雪莲说，她不是故意针对我。</p>

    这个话，是真是假，我不确定。</p>

    但我确定，我就是针对她！</p>

    她不是看我给她脸色，她能来道歉？</p>

    她不是眼热别人到手的商铺，她能来道歉？</p>

    她不是感受到被边缘化，她能来道歉？</p>

    她不能！</p>

    我甚至怀疑，她来道歉，另有所图！</p>

    她盯不上我；</p>

    她没法给白好交差；</p>

    她找我道歉，不过是为了缓和关系，谋求下一步跟我走近些，盯我更紧些！</p>

    就这，我怎么心软？</p>

    就这，我怎么原谅她？</p>

    就这，我怎么不针对她？

 第734章 问题大了

    “康经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没错。”</p>

    我轻轻笑道：“只是，你盯得毕竟是我。不是吗？”</p>

    “我……”</p>

    康雪莲无言以对。</p>

    她终于还是饱含遗憾的离开了我的办公室。</p>

    临出门前，还有些不甘心的回头看了我一眼。</p>

    我承认，有一个瞬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对她这么硬的心肠。</p>

    我承认，有一个刹那，差一点想留下她，再跟她谈谈。</p>

    但，我最终把这些犹疑、这些纠结，全部抛弃。</p>

    白好，毕竟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p>

    白好的人，自然也不是可以完全接纳的人！</p>

    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p>

    对任何人！</p>

    对任何事！</p>

    对任何细节！</p>

    因为，我要报仇！</p>

    因为，我报仇的路荆棘满布！</p>

    因为，我一着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p>

    而且，我不是一个人。</p>

    我身后还站着雷子哥和堂嫂！</p>

    我报不成仇，没关系。</p>

    我个人因为失误损失惨重，乃至丢掉性命，也没关系。</p>

    我不能拿我的亲人安危，不当回事！</p>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我确认没什么事，准备下班回宿舍。</p>

    刚到门口，刘建明裹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从外面拱进来。</p>

    这家伙头发吹得乱糟糟的。</p>

    这家伙冻得鼻子发红。</p>

    这家伙貌似在外面活动了很久。</p>

    “张总！我正要找您！”</p>

    刘建明眼神一亮，一步怼我面前，反手锁门</p>

    我好奇问道：“建明，找我什么事？”</p>

    刘建明找我的事，初听像是没味儿的闲事。</p>

    他说，他上午发现，行政总监钱永寿鬼鬼祟祟的，进了吴光明今天去爬的那栋楼。</p>

    他说，他一时好奇，悄悄尾随其后。</p>

    他说，他确认，钱永寿找吴光明反复追问，昨天晚上到底给我透露了什么。</p>

    他说的这事，我一点都不意外。</p>

    因为，我早上给向秋芸说，吴光明昨晚把他知道的所有事，全都告诉了我！</p>

    向秋芸虽然在我面前嘴硬，说她相信吴光明。</p>

    但，吴光明这事，毕竟非同小可。</p>

    说小了，是走漏某些风声。</p>

    说大了，就是背叛，就是出卖！</p>

    向秋芸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相信吴光明没说？</p>

    所以，她让人去找吴光明反复追问，在我看来很正常。</p>

    她不找人办这事，我反倒觉得不正常。</p>

    没错，我有时候的确认为，她就是傻痹娘们！</p>

    然而，这不过是一时兴起的说法罢了！</p>

    我真当向秋芸傻，就是我傻痹！</p>

    “就这事？”</p>

    我一脸不屑一顾。</p>

    我深刻觉得，刘建明小题大做。</p>

    我甚至觉得，刘建明是不是在外面冻傻了，拿着基八毛当龙须！</p>

    “不不不！张总，您先看看这个……”</p>

    刘建明掏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给我看。</p>

    视频，是在某栋在建高楼上拍的。</p>

    首先可见，近距离的毛坯窗口。</p>

    望远了瞧，是另外一栋正在建设中的楼房。</p>

    楼房前面，还竖着一个塔吊。</p>

    塔吊，正在往楼上吊钢筋。</p>

    楼上，有两个工人等着接钢筋。</p>

    仔细再看，旁边楼梯间里，隐约还有一个工人的身影。</p>

    “这不是咱们工地吗？”</p>

    我记得刘建明拍的这栋楼。</p>

    我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具体是哪栋楼。</p>

    不过，这个视频呈现的，貌似只是正常的施工。</p>

    刘建明给我看这个干什么？</p>

    而且，还搞得这么神秘！</p>

    我问道：“有问题吗？”</p>

    “问题大了！”</p>

    刘建明十分认真的看着我，一脸凝重。

 第735章 糊弄我

    这不是刘建明常有的表情。</p>

    这也不是刘建明常有的口气。</p>

    这……不正常！</p>

    “张总，您继续往下看！”</p>

    刘建明把视频往下快进了一点。</p>

    视频画面上，塔吊吊起来的钢筋，已经送达等着接钢筋的那两个工人身边。</p>

    工人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逮着钢筋敲了几下。</p>

    工人朝塔吊司机摆了摆手。</p>

    工人接着摸出烟来，各自点上一支。</p>

    至于钢筋……原路返回，被塔吊送向地面。</p>

    我眼珠子一下直了。</p>

    我甚至有点怀疑，我是不是在看一段倒着回放的视频。</p>

    我下意识的把视频往后倒了半分钟再看……</p>

    视频，是顺序播放！</p>

    “我观察了半小时，塔吊看着一直在运转，事实上，送上去带下来的，就只是那几根钢筋！”</p>

    “上面的人不接，下面的人也不更换！”</p>

    “一直就这样，吊着那几根钢筋，来来回回的转悠。”</p>

    刘建明沉声说道：“不单单这一个塔吊是这样，另外几个塔吊，也是这样假装工作。”</p>

    “都这样？”</p>

    我十分傻眼。</p>

    我千分错愕。</p>

    我万分不信。</p>

    我一直以为，文旅城的工地一直在有序施工。</p>

    我一直认为，文旅城的工人一直在紧锣密鼓的赶进度。</p>

    我一直觉得，文旅城的建设问题，至少不需要担心。</p>

    但现在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p>

    “张总，这还不算完。”</p>

    刘建明缩缩脖子，脸上肌肉悄悄一抽。</p>

    “我以为这已经很不像话了。”</p>

    “但我悄悄去别的几栋楼看了看，才发现还有的地方更不像话！”</p>

    “很多工人看着随身携带了工作用的家伙什儿，有模有样的上工。”</p>

    “实则，进入楼体之后，根本不干活，全都聚在一起抽烟打牌。”</p>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我粗略数了数，咱们整个工地上，最多只有不超过五十个工人！”</p>

    五十个工人？</p>

    我头皮差点没直接炸掉。</p>

    我下巴差点没直接摔地上。</p>

    我浑身上下所有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不可能！”</p>

    我几乎是用吼的把这三个字喊出来。</p>

    要知道，文旅城有足足四十八栋楼！</p>

    要知道，文旅城绝大部分楼房的主体，都还没完工！</p>

    要知道，文旅城想要顺利交房，任重道远！</p>

    这么大的工程量，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工人？</p>

    而且，不是像视频之中一样磨洋工，装样子；</p>

    就是如刘建明所说，聚在施工现场抽烟打牌！</p>

    这不扯淡吗？</p>

    照这样下去，明年五一交什么房？</p>

    后年五一也交不上！</p>

    工程总监就这么安排施工的？</p>

    技术员就这么现场指导的？</p>

    工人就这么“施工”的？</p>

    他们对得起拿到手的薪水吗？</p>

    他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p>

    哪有他们这么干工作的？</p>

    他们做样子糊弄谁？</p>

    糊弄购房者？</p>

    糊弄公司？</p>

    糊弄我？</p>

    糊……</p>

    我忽然浑身一颤。</p>

    我忽然心头一震。</p>

    我忽然意识到，他们就是糊弄我！</p>

    没错！</p>

    糊弄我！</p>

    我刚来文旅城的时候，工地处于停工状态。</p>

    是我，直接逼着万林石同意立刻复工！</p>

    是我，间接逼着向秋芸给出明年五一交房的承诺！</p>

    我前脚逼出这些答案，白好后脚大幅度提高了我的任务额。</p>

    从600套，追加到1600套！</p>

    我以为，他们是因为追加考虑了复工、交房的成本问题！</p>

    我认为，他们是让我自酿苦果自己吞。</p>

    我觉得，如果真是这样，我也能勉强接受！</p>

    哪怕自己为难，我也不愿我亲手坑害那么多的购房者！</p>

    所以，我虽然有怨，但我无悔！</p>

    所以，我哪怕狂风劲，骤雨疾，也迎难而上！</p>

    所以，我拼尽全力，完成销售任务！</p>

    在我看来，这是个三赢局面：</p>

    ——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p>

    ——购房者能够顺利收房！</p>

    ——所有文旅城利益相关方的腰包，不会因复工受损失！</p>

    但，有人不这么想！</p>

    比如，向秋芸；</p>

    比如，万林石；</p>

    或许，还有朱正初！</p>

    他们从没想过真正复工！</p>

    他们根本没考虑过交房！</p>

    他们只是想收钱！</p>

    所以，他们制造了一个复工假象糊弄我！</p>

    以免我继续揪着复工、交房的问题闹！</p>

    问题是，我能忍他们这帮人的糊弄，购房者那边，我又怎么交代？</p>

    是我，把购房者入住新房的希望吹起来的！</p>

    是我，把购房者的首付、全款收来的！</p>

    是我，把交房遥遥无期的房子卖给购房者的！</p>

    向秋芸他们，不单单是糊弄我，还把我架在了火上烤！</p>

    一旦购房者发现复工有假；</p>

    乃至购房者知晓明年五一拿不到新房钥匙；</p>

    或者购房者确认上当受骗；</p>

    愤怒的人们，不得吃了我？</p>

    卧槽特么的向秋芸！</p>

    卧槽特么的万林石！</p>

    卧槽特么的朱正初！</p>

    他们就是一群王八蛋！</p>

    他们就是一帮够酿养的！</p>

    他们都是畜生！</p>

    我心底火星四溅！</p>

    我心头怒火中烧！</p>

    我要找他们算账！</p>

    我要骂他们个狗血淋头！</p>

    我要打他们个头破血流！</p>

    我要扒了他们的皮！

 第736章 糊弄白好

    冲动的情绪，烧灼着我的理智。</p>

    我的理智，似乎随时随地都会被彻底击溃。</p>

    但终究，在怒火狂涛之间，残存的一点理智坚强的提醒我：</p>

    ——骂死那帮人，能解决问题吗？</p>

    ——打死那帮人，能确保顺利交房吗？</p>

    ——扒了那帮人的皮，又能改变什么？</p>

    我深呼吸。</p>

    我再深呼吸。</p>

    我再三深呼吸……</p>

    “特么的！”</p>

    怒骂一声，我坐在椅子上，摸出一支烟点上，连抽好几大口。</p>

    一支烟，顷刻间燃烧殆尽！</p>

    几个呼吸间弥漫开来的烟气，总算让我稍稍平复下冲动。</p>

    渐渐占据上风的理智，让我的大脑快速转动起来。</p>

    向秋芸、万林石那帮人糊弄我，应该是毋庸置疑的。</p>

    问题是，他们为什么糊弄我？</p>

    我想过，他们是为了稳住我，避免我为复工、交房的问题闹。</p>

    但，仅仅如此？</p>

    没有其他所图？</p>

    我不信！</p>

    我主要是不相信，为我一个小小的张一诺，他们会这么大费周章！</p>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想糊弄白好！</p>

    我是白好的人！</p>

    我最早来文旅城，背负着白好交给我的销售任务！</p>

    我现在在文旅城，担负着白好嘱托我的把控全局使命！</p>

    糊弄我，就是糊弄白好！</p>

    那么——</p>

    他们为什么糊弄白好？</p>

    他们糊弄白好有什么好处？</p>

    “好处？”</p>

    这个词在我脑海里一闪。</p>

    然后，停住。</p>

    然后，无限放大。</p>

    然后，演变成“利益”二字。</p>

    我眼神微亮。</p>

    我心头一定。</p>

    我双拳攥紧。</p>

    我认为，他们糊弄白好，就是为了利益！</p>

    也只能是为了利益！</p>

    毕竟，现在的文旅城已经姓白！</p>

    毕竟，现在的我已经坐上文旅城总经理职位！</p>

    毕竟，文旅城尽数纳入白好手中，只是时间问题！</p>

    但——</p>

    朱正初他们，不甘心被白好拿走文旅城！</p>

    朱正初他们，不甘心坐看白好坐在文旅城笑！</p>

    朱正初他们，想看白好守着文旅城哭！</p>

    所以，他们在施工的问题上，糊弄我，糊弄白好。</p>

    只要能一直糊弄下去，不能如期交房，是必然的。</p>

    只要不能如期交房，文旅城就会遭遇大麻烦。</p>

    只要遭遇大麻烦，我和白好都得焦头烂额，都得哭！</p>

    这是一方面。</p>

    这一方面，仅仅是给我和白好出难题！</p>

    而另一方面，涉及到具体的利益。</p>

    准确的说，是财务！</p>

    更准确的说，是钱！</p>

    是，工地施工的现状，我认定是糊弄。</p>

    但，我不能一口咬定，工地上没有施工！</p>

    只要有施工，就会涉及到钱。</p>

    比如，工人薪酬；</p>

    比如，建材费用；</p>

    比如，施工运营费用；</p>

    ……等等！</p>

    这些钱，一定会体现在账面上。</p>

    而且，一定会是正常支出的！</p>

    只需要一点点暗箱操作，朱正初他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文旅城的账面掏空。</p>

    最后，留给我，留给白好一个空壳！</p>

    他们之所以拒不交接，大概就是为了这个目的！</p>

    “文旅城项目的核心，是工地；重心，就是财务！”</p>

    白好前段时间说过的话，重新在我耳畔响起。</p>

    我重新点上一支烟，默默苦笑。</p>

    我真蠢。</p>

    我特么蠢到姥姥家了！</p>

    明明，白好早就给了我具体的深挖方向：工地、财务！</p>

    偏偏，我最近一直傻痹一样，逮着向秋芸数砖数水泥数钢筋。</p>

    貌似，是在朝财务总监使劲！</p>

    实则，屁用没有！</p>

    刘建明的意外发现，点醒了我。</p>

    让我终于看到了，文旅城的症结所在！</p>

    让我大约找到了，工地和财务的有机连接！</p>

    让我隐隐抓到了，撕开文旅城钱袋子的机会！</p>

    我承认，朱正初他们玩得很漂亮！</p>

    我承认，朱正初他们玩得很高级！</p>

    我承认，朱正初他们玩我玩白好，玩得真好！</p>

    但是，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局！</p>

    既然是人为操控，总有漏洞，总有把柄，总有可乘之机！</p>

    朱正初、向秋芸、万林石……</p>

    你们特么给我等着！</p>

    我特么一定撕了你们的钱袋子！</p>

    我特么一定撕了你们的皮！</p>

    我特么一定不让你们阴谋得逞！</p>

    一支烟抽完，我问刘建明：“能不能具体摸摸工地上的情况？”</p>

    “您是想找找他们的漏洞？”</p>

    刘建明不愧是我的狗，一句话戳中我的心思。</p>

    我刚想点头；</p>

    我刚想夸他两句；</p>

    我还没开口，就看见他摇头。</p>

    “很难。”</p>

    “工地一块，归工程总监全权掌控，尤其人员方面，关系错综复杂。”</p>

    “我们很难确认，谁是谁的人，谁又不是谁的人！”</p>

    “如果我贸贸然去摸情况，很可能一无所获不说，还可能打草惊蛇。”</p>

    刘建明缩着脖子，苦哈哈的看着我，说道：“张总，这事不是我不干，实在是……那个，怕辜负您的信任。”</p>

    他不用这个表情看我，我也信他！</p>

    因为，他一说，我就明白过来，实情如此。</p>

    这不怪他。</p>

    然而——</p>

    事情就此打住？</p>

    发现的问题就此搁置？</p>

    撕开文旅城钱袋子的行动就此中止？</p>

    我刚刚发亮的眼神，悄然黯然。</p>

    我刚刚发热的心脏，悄然冷却。</p>

    我刚刚捕捉的希望，悄然失落……</p>

    默默的再次点上一支烟，我皱紧眉头。</p>

    就在这个时候，雷子哥突然开口……

 第737章 不蒸馒头争口气

    “张总，打探工地的情况，或许我可以试试。”</p>

    雷子哥说道。</p>

    “唔？”</p>

    我一愣神。</p>

    我豁然抬头。</p>

    我满目不解。</p>

    雷子哥可以试试？</p>

    雷子哥怎么试？</p>

    “我认识老姚。”</p>

    “老姚是个小包工头，手底下有十七八个工人，负责过8号楼的工装项目。”</p>

    “我跟他经常一起喝酒，混得比较熟。”</p>

    他说道：“我想，我可以找老姚侧面打听打听！”</p>

    老姚？</p>

    8号楼？</p>

    8号楼，是我的财产！</p>

    去年有一天早上，我想去看看我的财产。</p>

    刚到门口，就被一个工头以没戴安全帽为名，赶了出来。</p>

    我不怪他。</p>

    我觉得他赶我们是为我们安全着想。</p>

    我甚至觉得8号楼摊上他这种工头，是好事！</p>

    后来，我让雷子哥跟这个工头多多接触，多多关注一下8号楼的施工。</p>

    那个工头就是老姚？</p>

    我心头狂跳。</p>

    我眼圈放热。</p>

    我呼吸都急促起来。</p>

    我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p>

    我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p>

    我最最没想到，我陷入僵局绝境的时候，雷子哥给我撑开一片天！</p>

    这是我的哥！</p>

    这是我的亲人！</p>

    这是从小到大拉扯着我前进的大手！</p>

    “可以！”</p>

    我深深点头，说道：“雷子哥，这事看你的了！”</p>

    晚上回宿舍，我进集团内部系统，打开文旅城施工方面的内部通告看了看。</p>

    我主要看了看文旅城工地施工安排方面的备份。</p>

    可以确定，在整个工地上，应有17个大大小小的施工队。</p>

    这些施工队，总人数多达351人！</p>

    351人，是什么概念？</p>

    351人是工地上现有工人的7倍！</p>

    351人集中在一块儿工作，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p>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复工以来的施工情况。</p>

    好像，在刚开始复工的时候，工地上的确人头攒动。</p>

    好像，在复工没多久之后，工地上的人影就少了许多。</p>

    好像，在元旦前后，工地上连敲敲打打的动静都稀稀拉拉起来。</p>

    只不过，我一直没留意这些。</p>

    毕竟，我以前只是销售公司总经理。</p>

    毕竟，我那时候的关注重心，主要在销售。</p>

    我可以原谅那个阶段的我，对这一状况的忽视。</p>

    我无法原谅现在的我，对工地现状的忽略。</p>

    我已经是文旅城的总经理！</p>

    我应该放眼文旅城的全局！</p>

    我特么脑袋让驴踢了，整天绕着向秋芸、吴光明、方同进转悠！</p>

    我想，我在向秋芸他们眼里，一定跟小丑一样。</p>

    我想，我在朱正初一伙看来，一定跟蠢货划等号。</p>

    我想，我特么这段时间丢人丢大了……</p>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p>

    朱正初，你们看老子笑话的日子到头了！</p>

    向秋芸，你们糊弄老子的日子到头了！</p>

    你们这群王八蛋的好日子到头了！</p>

    滴铃铃……</p>

    雷子哥来电。</p>

    开口第一句，对我说道：“一诺，我刚刚联系过老姚，约好了明天中午喝酒。”</p>

    这是好事！</p>

    这是摸清工地情况的第一步！</p>

    这是撕开文旅城钱袋子的第一步！</p>

    我喜上眉梢，立刻说道：“雷子哥，你去！别怕花钱，敞开了喝，能从老姚嘴里问出多少是多少！”</p>

    “我知道！”</p>

    雷子哥瓮声瓮气的答应一声。</p>

    我以为，通话到此结束。</p>

    我以为，雷子哥只是告诉我一声约老姚喝酒的事。</p>

    我以为错了。</p>

    雷子哥还没说完。</p>

    “不过，我随便问了句工作的事，他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p>

    “他说，他早就不在我们文旅城工地上干活了。”</p>

    “这段时间，一直带着他手下的工人，在别的工地上打零工。”</p>

    什么？</p>

    老姚不在文旅城了？</p>

    不对？</p>

    刚才在集团内部系统里，我看到过老姚的名字。</p>

    我还专门点开老姚名下的相关内容看了看。</p>

    老姚主要负责临街商务楼的工装！</p>

    这部分工装项目，从年前十月份开始，计划持续十个月！</p>

    换而言之，老姚才在文旅城干了三个多月！</p>

    他剩下七个月的活儿不干了？</p>

    “真的假的？”</p>

    我追问道：“雷子哥，你是不是听错了？”</p>

    “错不了！”</p>

    雷子哥笃定的说道：“老姚给我共享了新工地的地址，让我明天过去找他！”</p>

    我晕！</p>

    照这么说，老姚真的带人撤了？</p>

    为什么？</p>

    他为什么离开了文旅城？</p>

    他怎么还去了别的工地打零工？</p>

    直觉告诉我，事情比我想象的，可能要复杂的多！</p>

    眼下我要面临的困难，也要比我想象的，艰难的多！</p>

    真正掌控文旅城的难度，也要比我想象的，大得多！</p>

    然而，我没有退路！</p>

    因为，我要报仇！</p>

    我要找朱正初报仇！</p>

    为了报仇，我必须强大！</p>

    为了强大，我必须抱住白好！</p>

    为了抱住白好，我必须要在文旅城真正站住脚跟！</p>

    为了在文旅城站住脚跟，我再苦再难，也要一步步走下去！</p>

    退一万步讲，眼下局面，我也不能退缩！</p>

    朱正初他们，拿我当猴耍！</p>

    朱正初他们，看我笑话！</p>

    朱正初他们，打心眼里鄙视我，瞧不起我！</p>

    不蒸馒头争口气！</p>

    我也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老子不傻！</p>

    我也要用大巴掌告诉他们，老子打他们脸很疼！</p>

    我更要用撕开文旅城的手告诉他们，老子撕他们的决心，无比坚决！</p>

    老子跟他们没完！</p>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雷子哥给我说了一声，动身出发，去找老姚。</p>

    我看他开车离开之后，就在办公室坐立不安。</p>

    我惦记雷子哥什么时候回来。</p>

    我惦记雷子哥能从老姚那儿打探出什么消息。</p>

    我惦记雷子哥这顿酒，能不能喝出文旅城的口子……</p>

    中午吃过饭，我干脆没再上楼，留在一楼大厅继续等。</p>

    与其回办公室憋着，真不如在这儿。</p>

    最起码，还能看看窗外风景。</p>

    最起码，还能看看大厅内筹备明日开始的周末销售活动。</p>

    最起码，我心情没那么焦虑。</p>

    浑然不觉，有一双手，悄悄朝我伸过来……

 第738章 我得改

    这双手，轻轻落在我的肩头。</p>

    这双手的主人站在沙发背后，问道：“张总，看您今天脸色有些疲惫，一定是为工作累坏了？我帮您捏捏？”</p>

    这双手主人的声音里，满满的讨好。</p>

    我抬头看看，并不意外的看到了康雪莲讨好的脸。</p>

    我眉梢微挑。</p>

    我心底冷笑。</p>

    我知道，康雪莲这是不死心。</p>

    她昨天乱改广告，是为了表现给我看。</p>

    她昨天当面表忠心，是为了走进我的核心圈子。</p>

    她今天给我按摩，同样是为了跟我拉近关系。</p>

    只是，她痴心妄想！</p>

    我记恨她当白好的眼！</p>

    我记恨她背着我向白好通报我的消息！</p>

    我记恨她辜负我曾经对她的善意！</p>

    康雪莲会按摩，我知道。</p>

    我还知道，她按摩的不错！</p>

    我更得承认，我刚来文旅城的时候，她给我按摩的时候，我挺享受！。</p>

    但——</p>

    我现在不愿意让她按摩。</p>

    我甚至反感她给我按摩！</p>

    她给我按摩什么意思？</p>

    工作上积极表现，没落下好；</p>

    态度上表过忠心，没得到原谅；</p>

    然后就来给我按摩？</p>

    在她眼里，凭一双手就能征服我张一诺？</p>

    她想什么呢？</p>

    槽！</p>

    “谢谢，不必了！”</p>

    拒绝的话，不假思索的浮现在唇角。</p>

    只是，我最终还是没有这么说。</p>

    恰恰相反，我说道：“还真是有点累了，那就……麻烦康经理。”</p>

    一言不合就翻脸，是我的冲动。</p>

    我因为冲动，已经犯过太多错。</p>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p>

    我犯了那么多错，并因此吃过那么多的亏，还不改改这个毛病，实在是太傻了！</p>

    所以，我不能冲动。</p>

    我得冷静。</p>

    我一旦冷静下来，立刻意识到，昨天跟康雪莲闹那么顶，大可不必。</p>

    而且，非常愚蠢。</p>

    毕竟，康雪莲是白好的人。</p>

    毕竟，康雪莲盯我，是白好的安排。</p>

    毕竟，康雪莲盯我好几个月，其实也没给我造成直接损失和麻烦。</p>

    我揭康雪莲的老底干什么？</p>

    我那不是约等于打白好的脸吗？</p>

    几天前，我明明已经用奖励商铺的方式，表明了对康雪莲的冷落。</p>

    几天后，我何必再用那么过激的方式，针对康雪莲？</p>

    万一康雪莲找白好告我一状，不是在我和白好本就并不坚实的信任上，割一刀吗？</p>

    我太傻了！</p>

    我最近这是怎么了？</p>

    我为什么这么不理智？</p>

    是因为，一直在文旅城打不开局面？</p>

    是因为，一直没能有效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是因为，前天给吴光明挖坑，一无所获？</p>

    都有可能！</p>

    但不管因为什么，不理智，都是大忌。</p>

    我得改。</p>

    我今天就从康雪莲这儿改！</p>

    当然，在开始享受康雪莲那双小手的时候，我心底依然冷笑。</p>

    因为，我心里其实依旧没有原谅她。</p>

    因为，我不过单纯为了享受享受她那双小手。</p>

    因为，我很想看看，康雪莲费劲巴力的帮我按摩半天，最终发现纯属徒劳无功，会是什么表情。</p>

    她想给我按摩，那就好好按！</p>

    她想这么简单的拉近跟我的关系，门都没有！</p>

    她怎么想的怎么忘了！</p>

    哼！</p>

    呼……</p>

    一楼大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p>

    一道大红色的人影，从外面走进来。</p>

    一身风尘仆仆，张嘴就是冻出来的白色雾气。</p>

    赫然是……向秋芸！</p>

    向秋芸？</p>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三点多。</p>

    向秋芸怎么回来了？</p>

    向秋芸不该在工地上数钢筋吗？</p>

    向秋芸回来这么早干什么？</p>

    “向总监！”</p>

    我朝她招招手，好奇问道：“你工作完成了？”

 第739章 刮目相看

    向秋芸不无厌恶的看我一眼，直奔我的面前。</p>

    “已经初步完成，只差整理出正式汇报文件！”</p>

    唰！</p>

    她掏出一张纸，递到我面前！</p>

    然后，说道：“当然，张总如果现在想过问这件事，我也可以做个简单汇报！”</p>

    真的假的？</p>

    工地上那么多钢筋。</p>

    而且不能按长宽高的方法去算。</p>

    她真的数完了？</p>

    “唔？”</p>

    我很好奇的接过那张纸。</p>

    我看了一眼之后，更加好奇。</p>

    纸上，是她手写的数据。</p>

    很有条理的列了不同条目。</p>

    有不同钢筋的不同型号，有各种型号钢筋的堆放位置，有每处位置的具体数量……</p>

    最后，还有汇总数据！</p>

    且，每个数据有零有整！</p>

    “向总监，厉害呀！”</p>

    我忍不住赞叹道：“我本来以为，你今天会找我要求，延长一下清点时间呢！”</p>

    “张总是以为，我会求你放我一马？”</p>

    向秋芸轻蔑的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p>

    我没失望。</p>

    真的。</p>

    因为，我并没有想过，等着看向秋芸向我求饶求放过。</p>

    因为，我本来只是想操练向秋芸，给朱正初他们看。</p>

    因为，我不过是想借此，逼朱正初他们同意文旅城搞审计。</p>

    尤其是现在，我已经发现了我以前的想法多么幼稚，多么可笑。</p>

    我还找到了另外更有力的途径，准备撕他们！</p>

    我还为向秋芸这么快数完钢筋，失望什么？</p>

    我只是不太理解。</p>

    “向总监，这不对？”</p>

    “砖块、水泥，那么好数的东西，你都数了两天。”</p>

    “钢筋这么琐碎的材料，你这么快就数清楚了？”</p>

    我盯着向秋芸问道：“这上面的数字，不会是你编的？”</p>

    向秋芸，肯定了解文旅城工地上的猫腻！</p>

    向秋芸，甚至还可能是工地猫腻的实际参与者！</p>

    向秋芸，在那么大的事上都敢糊弄我，在钢筋数据上编几个数也很正常！</p>

    “你……”</p>

    向秋芸十分气恼的瞪我一眼，说道：“张总，如果你对数据存疑，可以自己去核对！”</p>

    这话，极其不善，怼得我几乎无言以对！</p>

    是，我是对她的数据存疑；</p>

    但，我能去自己核对吗？</p>

    我吃饱了撑的，闲极无聊，去工地上数钢筋？</p>

    我有这闲工夫，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撕她。</p>

    我有这闲情逸致，不如想想怎么把她这话怼回去。</p>

    康雪莲替我怼。</p>

    她说道：“向总监，张总问您工作上的事，您这个态度不合适？”</p>

    “那康经理认为我应该什么态度？”</p>

    向秋芸毫不客气的怼她道：“像你康经理一样，给张总捏肩敲背？”</p>

    “你……”</p>

    康雪莲一张脸瞬间涨红！</p>

    康雪莲一双眼顷刻瞪圆！</p>

    康雪莲一张嘴却被直接怼死！</p>

    “话说到这儿，顺便提一句——”</p>

    “这是一楼大厅，是公共场所，不是张总的宿舍。”</p>

    “康经理你想巴结讨好领导，大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空间，捏肩敲背也好，干点别的也好，都没人看见。”</p>

    “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搞这套，不像话了？”</p>

    向秋芸得理不饶人，臊得康雪莲再不敢多嘴。</p>

    接着，她把矛头对准了我。</p>

    “张总，有句话，我也是不吐不快。说的不对，别介意。”</p>

    “康经理没文化，不懂事，也还罢了！”</p>

    “您是我们文旅城的总经理，您该注意点影响。”</p>

    撂下这话，拔腿走人。</p>

    我看她背影上楼，不无羞恼。</p>

    这小娘们平时看着，架子端的高高的，伪装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p>

    没想到，刺挠人的本事不小！</p>

    尤其刚刚这番话，甚至令人刮目相看！</p>

    我不得不承认，我小瞧她了！</p>

    不过，无所谓！</p>

    这种小事，我不跟她计较。</p>

    而且，我也不准备继续操练她！</p>

    我给她两天好日子过。</p>

    我给她一个我对她无计可施的假象。</p>

    我等着搞清楚工地上的猫腻，再给她一记惊雷！</p>

    我就不信，弄不了她个小娘们！</p>

    槽！</p>

    “张总，您看向总监，也太不像话了。”</p>

    康雪莲冲着楼梯扔了一个白眼，说道：“本来我是好心给您舒缓舒缓疲惫，叫她说的，我成什么人了？”</p>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p>

    你特么这么孝顺，给我舒缓舒缓疲惫？</p>

    你特么就是想巴结讨好我！</p>

    “向总监说的也有些道理。”</p>

    我轻轻一笑，瞧瞧她手背，示意她停下。</p>

    然后，起身道：“明天要搞活动，你好好忙！”</p>

    她康雪莲好意思继续给我按摩，我可不好意思继续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按。</p>

    必须得承认，向秋芸说的也没错，我是得注意主意影响。</p>

    回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是快要下班的点。</p>

    雷子哥还没回来。</p>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p>

    本就在心底的焦虑，演变成为担忧。</p>

    我想，我是不是该给雷子哥打个电话问问……

 第740章 老姚说

    我手机刚刚举起来，办公室门被敲响，随后进来两个人。</p>

    刘建明，雷子哥！</p>

    雷子哥喝了不少酒，脸色赤红。</p>

    但眼神笃定，丝毫没有醉酒迹象。</p>

    “雷子哥！”</p>

    我赶紧招呼他坐，然后问道：“老姚怎么说？”</p>

    “老姚说……”</p>

    雷子哥一脸凝重，缓缓打开话匣子……</p>

    老姚说，文旅城这边已经停工将近一个月。</p>

    老姚说，跟他一样，有点门路的施工队，基本上都带人出去，在别的工地打零工。</p>

    老姚说，剩下大概不到五十人，留在文旅城。</p>

    不到五十人？</p>

    这跟刘建明昨天到工地上清点出来的人数，基本吻合。</p>

    足见刘建明做事，还是比较认真的。</p>

    同时佐证，老姚的说法，真实度非常高。</p>

    只是……</p>

    “怎么会这样？”</p>

    我吃惊的问道：“咱们这边怎么会停工？我怎么不知道。”</p>

    “这是元旦之前的事。”</p>

    雷子哥说道：“老姚解释说，咱们工地上的建材供应断了，没法继续施工。”</p>

    “不可能！”</p>

    “我这几天刚刚让向秋芸清点过，工地上有大批的砖块、水泥和钢筋！”</p>

    “老姚工装项目的瓷砖、墙砖、腻子粉，虽然没清点，都是都摆在那里，我能看到！”</p>

    “建材供应哪里断了？”</p>

    我不信。</p>

    我理直气壮的不信。</p>

    我不免有点怀疑老姚说谎。</p>

    但……</p>

    雷子哥还给我一个苦笑。</p>

    “老姚说，材料供货商不让用那批建材。”</p>

    “原因是，咱们一直没给供货商结账。”</p>

    “供货商甚至放话，月底之前再不给结算，就把那批建材全部拉走。”</p>

    我有点懵。</p>

    我很容易的就能理解供货商的态度。</p>

    但我很难理解结账的事。</p>

    文旅城规划有48栋楼，工地规模不小。</p>

    施工环节的各项工作，应该都是走招投标流程确定下来的。</p>

    具体到建材方面，怎么供货、怎么结算，应该都有合同约定。</p>

    按照道理讲，应该不存在结账方面的问题。</p>

    除非，财务出现了问题。</p>

    比如，资金周转不灵；</p>

    比如，账上没钱……</p>

    但，怎么可能？</p>

    我来文旅城之前的出入账情况，我不清楚，我不妄加猜测。</p>

    我来文旅城之后的收账情况，我大约知道。</p>

    我来文旅城之后，毕竟卖了足足1600多套房！</p>

    1600多套啊！</p>

    都按最小面积计算；</p>

    都按最低价格计算；</p>

    都按最低三折首付计算；</p>

    也该有四个多亿！</p>

    更何况，很多贷款已经批下来，房款全额到账！</p>

    更何况，销售环节之中，本来就有众多全款购房者！</p>

    比如廖郑凡，她完成的销售任务之中，就有半数以上，是低折扣全款！</p>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一个超级大单！</p>

    那个大单，涉及192套房！</p>

    那个大单，五二折成交，全款支付！</p>

    那个大单，让文旅城一次性入账两个多亿！</p>

    这也就意味着，保守估计，我卖出去的1600多套房，至少给文旅城带来了十个亿的毛收入！</p>

    财务账上怎么会没钱？</p>

    财务账上怎么可能周转不灵？</p>

    财务怎么就不能给建材供货商结账？</p>

    不解，在我心头徘徊。</p>

    一丝丝雀跃，却悄然升腾。</p>

    我意识到，财务可能存在巨大问题！</p>

    我意识到，以结账作为切入口，就能撕开财务的口子！</p>

    我意识到，这是我撕开文旅城钱袋子的机会！</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问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咱们没有结账，供货商怎么没来讨要呢？”

 第741章 你见过吗

    “怎么不要？老姚说，几十个供货商，过去两三个月，恨不能每天来咱们这儿报到！而且……”</p>

    雷子哥稍稍一顿，补充了一个新情况。</p>

    “还有老姚他们这些施工队！”</p>

    “老姚说，他这两天也要过来要钱。”</p>

    “眼看就到春节了，工人薪水也一直没结算。工人拿不到薪水，不好回家过年。”</p>

    “他还说，知道我跟你开车，请我帮忙给你说说，看看能不能先把他那边的工人薪水结算一下。”</p>

    我顿感头大。</p>

    我甚至心生恼火。</p>

    我尤其对财务不满！</p>

    供货商那边不结算，虽然不对，但我还能勉强接受。</p>

    毕竟，供货商都是老板。</p>

    毕竟，供货商都算有钱人。</p>

    毕竟，供货商即便不结账，家大业大，大都也能撑一撑。</p>

    往不要脸的方向想一想，不给供货商结算，对我来说不算坏事。</p>

    假如，他们一直被财务卡；</p>

    假如，他们被卡得焦头烂额；</p>

    假如，他们最终因为我插手，能够拿到结算款；</p>

    我特么还能不要脸的收获这些供货商的感激！</p>

    但，工人薪水怎么能不结算？</p>

    工人外出打工，卖的是力气，是汗水！</p>

    工人外出打工，赚的只是一点辛苦钱！</p>

    工人外出打工，就盼着能拿到钱，高高兴兴的回家！</p>

    不给这些人结算，丧良心！</p>

    听雷子哥这么说，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向秋芸叫来问问。</p>

    我要问问她，凭什么不给工人结算薪水？</p>

    我要问问她，卡着工人薪水不给结算，良心不疼吗？</p>

    我要问问她，扣着工人薪水不发，脸呢？</p>

    “建明……”</p>

    我火气上涌。</p>

    我怒火难抑。</p>

    我甚至招呼刘建明，准备让他去叫向秋芸。</p>

    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p>

    因为，我猛地意识到，我又冲动了。</p>

    因为，我忽然警醒过来，我不能这么冲动。</p>

    因为，我必须提醒自己，冲动未必能够解决问题！</p>

    恰恰相反，冲动甚至可能会让我变被动。</p>

    财务既然敢不结算，肯定不会只是单纯的耍赖。</p>

    财务既然敢不结算，肯定有对付讨要者的理由。</p>

    财务的理由一旦扔到我脸上，我怎么接？</p>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理由！</p>

    我没法接！</p>

    最最关键的是，仔细想想，我甚至都没法问。</p>

    不管是材料供货商没结账；</p>

    还是工人薪水没结算；</p>

    都是雷子哥从包工头老姚那儿听来的！</p>

    这属于道听途说！</p>

    我听说没有结算，就能找财务总监质问？</p>

    我听说明天文旅城所在片区地震，是不是就能号召大家赶紧撤？</p>

    我听风就是雨，显得我太没水准！</p>

    本来，朱正初他们就在看我笑话；</p>

    本来，朱正初他们就在等着看我和白好以后的大笑话；</p>

    我现在自己把脸送过去，擎等着别人打。</p>

    傻不傻？</p>

    “张总？”</p>

    刘建明探着脑袋，鬼头鬼脑的看我，好奇问道：“您叫我？”</p>

    哦……</p>

    我是叫过他。</p>

    我叫他原本想让他去找向秋芸。</p>

    我叫完他，就后悔了……</p>

    “建明，老姚说的这个情况很重要。”</p>

    “不过，我几乎整天都在文旅城，怎么没见过有人来要账？”</p>

    “你见过吗？”</p>

    我问道。</p>

    “我没留意……”</p>

    刘建明说道：“这种账目，一般都是找工程部或者财务部要，不走咱们售楼处，轻易见不着。”</p>

    这倒是真的。</p>

    工程部和财务部办公室，虽然也在这栋楼上，但找他们办理具体业务的人，一般都走后面通着工地的侧门。</p>

    比如技术员；</p>

    比如预算员；</p>

    比如监理；</p>

    比如……供货商。</p>

    我和刘建明，往常主要在售楼处这边活动，很少关注侧门那边的动向。</p>

    “张总，张师傅说的这个情况，可以侧面查查！”</p>

    “如果真有几十个供货商没结账，还有好几百号工人薪水没结算，这事就大了。”</p>

    “工程部、财务部严重失职啊！”</p>

    刘建明趴我桌上，冲我连连眨巴小眼，说道：“一经查实，就能一把拿住这两个部门！”</p>

    我的心坎，一下被他这话戳中了。</p>

    我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p>

    文旅城是一家独立公司，是一家房产公司。</p>

    作为一家独立公司，财务部是关键！</p>

    作为一家房产公司，工程部很核心！</p>

    只要拿住这两个部门，基本就能掌控整个文旅城！</p>

    这，是白好想要的结果！</p>

    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p>

    我要彻底掌控文旅城！</p>

    我要真正在文旅城立足！</p>

    我要从文旅城出发，继续走我的报仇之路！</p>

    最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只要拿住财务部和工程部，我就有希望把文旅城的秘密撕开！</p>

    我就有希望把万林石撕出来！</p>

    是的！</p>

    我要把万林石撕出来！</p>

    万林石骗过我，跟我有仇！</p>

    万林石被陈九供认，直接幕后操控了我爸妈的车祸！</p>

    万林石背后还有没有指使者，需要找万林石讯问！</p>

    这一切，都要从撕文旅城财务部和工程部开始！</p>

    这一切，可以以结账的事，作为突破口！</p>

    这一切，我首先要摸到实际证据！</p>

    我扔给刘建明一支烟，说道：“查查！尽快！”

 第742章 能有什么麻烦

    回宿舍之后，我给白好打电话，汇报了一下要账的事。</p>

    白好跟我的看法基本一致：</p>

    要么，财务周转有问题；</p>

    要么，账上没钱。</p>

    除此之外，白好还提出了第三种可能：“财务对资金的使用，另有安排。”</p>

    “另有安排？”</p>

    “材料供货商的结账，还有工人薪水的结算，都已经出现问题！”</p>

    “并因此，影响到了正常施工！”</p>

    “财务不尽快解决这些当务之急，还能有什么安排？”</p>

    我不太理解。</p>

    我谨表不太接受。</p>

    我质疑道：“财务就算有什么其他安排，也应该以保障正常施工，为第一要务？”</p>

    “正常施工，是你我眼里的第一要务，在向秋芸那个娘们眼里，未必。”</p>

    白好轻笑道：“所以，我们才要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看看她的第一要务究竟是什么！”</p>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p>

    我愣愣神，无声苦笑。</p>

    文旅城，名义上已经划归白好所有。</p>

    文旅城的财务，却还是万林石时代的财务！</p>

    文旅城的财务总监向秋芸，更是朱正初的同伙！</p>

    他们跟我和白好，不是一条心。</p>

    他们心心念念的，是看我和白好的笑话。</p>

    他们任何操作，都可能是为了给我和白好挖坑。</p>

    “姐，我明白了！”</p>

    我说道：“这样，我先查，等到查清楚要账的事，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p>

    “为什么要等查清楚之后，再做打算？”</p>

    白好反问道：“你觉得，要账的事有假吗？”</p>

    “这个……没有！”</p>

    我的确不认为，要账的事有假。</p>

    因为，这解释了工地上成堆成堆的建材，为什么不能用；</p>

    因为，这解释了工地上的大批工人，为什么停工离开；</p>

    因为，年底要账，本来就是常规操作。</p>

    我让刘建明去查，只是想查查，究竟有哪些人来要账。</p>

    “既然没有，那就要提前打算好，怎么借这个事，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白好直接说道：“这样，你到时候可以这么办……”</p>

    一个很完善的操作方法，通过话筒，传到我耳中。</p>

    我眼神一下亮起。</p>

    我心头猛地一松。</p>

    我不得不佩服白好的脑子，转得就是快。</p>

    居然这么快，连后续的操作方法，都已经设想的如此完备。</p>

    只是……</p>

    “姐，这样做，会不会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p>

    白好的操作方法，闹腾的有点凶，闹腾出来的局面，也有点大。</p>

    我得承认，我没操作过这样的事情！</p>

    我得承认，我担心控制不好整个事情的发展！</p>

    我得承认，我隐隐有点小担忧。</p>

    “能有什么麻烦？”</p>

    “事情只有闹大，才可能成功撕开向秋芸那个娘们的财务部！”</p>

    “小打小闹，根本无济于事！”</p>

    白好说道：“小黑脸，做事不要怕麻烦，更不要前怕狼后怕虎！既然没有路，我们自己蹚，也要蹚出一条路来！”</p>

    我心神一震，沉声应道：“姐，我听你的！”</p>

    我听的，不单单是白好的方法，还有白好那句话：</p>

    ——既然没有路，我们自己蹚，也要蹚出一条路来！</p>

    她一个女人，都有这般豪气！</p>

    我张一诺，堂堂七尺男儿，还能比不过她？</p>

    就照她的办法干！</p>

    干死财务那帮人！</p>

    干死工程部那帮人！</p>

    干死朱正初他们所有人！</p>

    这群王八蛋，拒不交接、抵制审计！</p>

    这群王八蛋，给我和白好挖坑！</p>

    这群王八蛋，不让我和白好好过！</p>

    那么——</p>

    我就要他们不好过！</p>

    我就要挖个坑，把他们埋了！</p>

    我就要看看，他们下一步还怎么拒不交接、抵制审计！</p>

    向秋芸，顶我顶的很得意是？</p>

    朱正初，看我笑话看得很开心是？</p>

    等我把文旅城的钱袋子撕开，我看你们还怎么得意，怎么开心？</p>

    槽！</p>

    我心潮澎湃！</p>

    我热血沸腾！</p>

    我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我甚至兴奋的坐都坐不住！</p>

    滴铃铃……</p>

    手机突然响起。</p>

    乔幼南来电！

 第743章 满心的畅快

    乔幼南？</p>

    上次见乔幼南，她亲眼目睹，吴光明被孙卿颜撕开真面目！</p>

    她为此痛哭失声！</p>

    她为此痛苦不堪！</p>

    她为此伤心欲绝！</p>

    作为朋友，我该关心她的近况。</p>

    但，我这两天的心思，全都放在工地和财务的事情上！</p>

    别说关心，连一个电话，我都没打过！</p>

    愧疚，瞬间划过心头。</p>

    我赶紧接起乔幼南的电话。</p>

    “张一诺，对不起，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p>

    乔幼南的声音，从话筒之中流淌出来。</p>

    初听，一如既往的温柔。</p>

    细想，稍显沙哑。</p>

    这是这两天哭的？</p>

    我心头猛地一紧。</p>

    我心中莫名一痛。</p>

    我故作轻松的应道：“没关系。你想找我，什么时候都行！我24小时为你开机！”</p>

    “张一诺，你真好。”</p>

    乔幼南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我妈刚才还说，她认识的年轻人里，就你最靠谱！有事找你，绝对没问题。”</p>

    “苗阿姨慧眼如炬！”</p>

    我呵呵一笑，问道：“乔幼南，你找我有事？”</p>

    “嗯，有个小事情，想请你帮忙。”</p>

    “我……我准备把我的房子卖掉。”</p>

    “传媒集团一个不太熟悉的同事想买，约了明天过去看看。”</p>

    “我妈说，我也不懂怎么卖，找你去帮忙参谋参谋。”</p>

    乔幼南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上次让你帮忙对我妈撒谎，我主动坦白，把你出卖了。”</p>

    “呃……”</p>

    我嘴上下意识回复她一句“没事”。</p>

    我心头却是不由得猛然一跳。</p>

    乔幼南准备卖房子？</p>

    乔幼南还要把房子卖给传媒集团的同事？</p>

    乔幼南这个操作，是什么情况？</p>

    我知道，她以前一直不想卖房子。</p>

    我知道，乔保同希望她和吴光明复婚。</p>

    我还知道，乔保同一直对外隐瞒她和吴光明离婚的事。</p>

    如果她卖房子，而且要卖给传媒集团的同事，那么——</p>

    她和吴光明以前的家，将面临易主！</p>

    她和吴光明离婚的事，将不再是秘密！</p>

    她舍得她和吴光明的家？</p>

    乔保同同意？</p>

    疑惑在心头一闪而过，脑海里随之猛地一亮。</p>

    看来，乔幼南的心彻底被吴光明伤透了。</p>

    看来，乔幼南对吴光明彻底失去了念想。</p>

    看来，就连乔保同，也选择了放弃吴光明。</p>

    乔幼南的选择，我可以理解。</p>

    对一个伤透心的女人来说，跟过去断舍离，是很正常的选择。</p>

    乔保同呢？</p>

    因为我逼吴光明给他打的那个电话？</p>

    因为我给他看的那段吴光明的自白视频？</p>

    因为我威胁他，他敢让乔幼南和吴光明复婚，我就把那段自白视频给乔幼南看？</p>

    我不确定。</p>

    我想，这些因为，应该都起了作用。</p>

    我想，以乔保同对我的了解，不敢冒惹毛我的风险。</p>

    我想，以乔保同的智商，放弃吴光明，是最佳选择，也是唯一选择。</p>

    无论如何，这都意味着，吴光明想要重做乔家女婿，彻底没有了可能！</p>

    而且，乔保同在吴光明问题上的妥协，极有可能与我有关！</p>

    乔保同，是不是感觉很憋屈？</p>

    乔保同，是不是品尝到了在我面前的无能为力？</p>

    乔保同，是不是被我捅了一刀，还只能默默承受所有后果？</p>

    该！</p>

    让你玩我耍我！</p>

    让你差点挖下赵先生的大坑，埋了我！</p>

    让你害我做了那么久，成为乔家女婿的美梦！</p>

    让你……</p>

    “唔？”</p>

    我满心的畅快忽然定住！</p>

    我脑袋里猛地一个激灵！</p>

    我忽然意识到，有一个词，正在我脑海里无限放大！

 第744章 突如其来的念想

    乔家女婿。</p>

    这个词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一个遥远的梦。</p>

    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美梦。</p>

    一旦我成为乔家女婿，我就有乔家撑腰！</p>

    一旦我成为乔家女婿，我想报仇，将不再如现在这般举步维艰！</p>

    一旦我成为乔家女婿，我甚至可以一飞冲天！</p>

    我梦醒之前，就是这么想的。</p>

    我梦醒之前，为成为乔家女婿，百般讨好乔家人。</p>

    我梦醒之前，甚至做梦都是跟乔幼南结婚。</p>

    是乔保同粉碎了我的美梦。</p>

    是乔保同前脚把我从美梦之中揪出来，后脚把我踹进无尽深渊。</p>

    是乔保同毁灭了我借“乔家女婿”之名报仇的希望。</p>

    乔保同从没想过我做他未来女婿！</p>

    乔保同甚至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p>

    乔保同想让乔幼南和吴光明复婚！</p>

    但现在——</p>

    乔幼南自己放弃了吴光明！</p>

    乔幼南的抉择，乔保同也貌似无力改变！</p>

    乔幼南的身边位置，出缺！</p>

    我下意识的想起，上次和乔保同通的那个电话。</p>

    乔保同说，就算乔幼南和吴光明没法复婚，也没有我的机会！</p>

    乔保同说，他死了都不会同意乔幼南嫁给我！</p>

    乔保同说的这些，激怒了我！</p>

    我说：“我一定要娶乔幼南！”</p>

    这话，在当时而言，只是气话。</p>

    这话，今日再想，我忽然觉得，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争取一下。</p>

    这话，让我看到了突如其来的念想！</p>

    是，乔保同瞧不起我；</p>

    是，乔保同恨我；</p>

    是，乔保同恨不能抽死我；</p>

    但，如果我真娶了乔幼南，他又能怎样？</p>

    他是疼爱乔幼南的！</p>

    他是在意乔幼南幸福的！</p>

    他作为一个爸爸来说，也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p>

    那么——</p>

    他再瞧不起我，也得接纳我！</p>

    他再恨我，也得忍着！</p>

    他再想抽死我，也得先看看乔幼南让不让。</p>

    只要乔幼南抱紧我不撒手，乔保同就不可能成为我真正的威胁。</p>

    恰恰相反——</p>

    就算他不帮我报仇；</p>

    就算他不帮我翻身崛起；</p>

    只要我娶了乔幼南，我就能戴上“乔家女婿”的标签！</p>

    我是乔家女婿，白好看我，就得另眼相待。</p>

    我是乔家女婿，朱正初看我，也得有所忌惮。</p>

    我是乔家女婿，我报仇的路，要走得比现在更稳，更妥当！</p>

    那么，我有希望把乔幼南娶到手吗？</p>

    点上一支烟，我仔细分析了一下。</p>

    首先，乔保同方面，我暂时不抱希望。</p>

    以他对我的态度和看法，我觉得，他坚决不会同意！</p>

    他甚至可能再次对我恶语相向，羞辱我，折辱我，把我骂成一摊臭狗屎！</p>

    他甚至可能想方设法阻止我，避免我和乔幼南过多接触！</p>

    他甚至可能在最后关头，让乔幼南在我和他之间做选择！</p>

    他对我想娶乔幼南来说，是个障碍！</p>

    但，苗阿姨对我印象不错！</p>

    苗阿姨喜欢吃我做的家常菜！</p>

    苗阿姨上次送我围巾和衣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注意身体！</p>

    苗阿姨还告诉乔幼南，我比较靠谱——这是乔幼南刚刚告诉我的。</p>

    还有安安。</p>

    安安也很喜欢我。</p>

    安安见了我就让我抱。</p>

    安安缠着我教他画画。</p>

    我觉得，在乔家内部，我是有援军的。</p>

    我不是孤军奋战！</p>

    我可以有限度的忽略掉来自乔保同的阻力。</p>

    我想我最大的问题在于……乔幼南！</p>

    乔幼南喜欢我，是很久以前的事。</p>

    乔幼南这些年，心思都在吴光明和安安身上。</p>

    乔幼南现在呢？</p>

    她愿意我走近她吗？

 第745章 时不我待

    “呼……”</p>

    仰在沙发上，抽完指间的半支烟。</p>

    我想，乔幼南愿不愿意让我接近，从根本上就不能作为一个问题。</p>

    比如吴光明。</p>

    他愿意破产吗？</p>

    他愿意跟乔幼南离婚吗？</p>

    他愿意被我使唤的像狗一样，整天爬楼吗？</p>

    他不愿意。</p>

    但，他不愿意，他就不破产、不离婚、不爬楼？</p>

    还有朱正初他们。</p>

    他们愿意把文旅城拱手于人吗？</p>

    他们愿意让我对文旅城进行审计吗？</p>

    他们愿意乖乖的把脑袋伸过来，擎等着我收拾吗？</p>

    他们不愿意。</p>

    但，他们不愿意，他们就能不把文旅城交出来、不审计、不等着我收拾？</p>

    吴光明也好，朱正初他们也好，不愿意的事多了！</p>

    很多事，绝不可能因为他们不愿意，就不会上演！</p>

    很多事，还要看我愿不愿意努力推动！</p>

    很多事，还要看我推动的决心有多大！</p>

    只要我决心够坚决；</p>

    只要我推动够努力；</p>

    一切，皆有可能！</p>

    乔幼南的事情，也是如此。</p>

    她以前，喜欢过我；</p>

    她结婚后，继续和我保持友情往来；</p>

    她离婚后，没有中断跟我的联系！</p>

    尤其是，她因吴光明害我破产、疑似跟我爸妈车祸有关的事，对我心存愧疚。</p>

    这都是我走近她的有利因素。</p>

    我想，我和乔幼南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p>

    一旦戳破，迎来另外一片天地的可能性，至少过半数！</p>

    而我所需要的只是——</p>

    首先，坚定娶她的决心！</p>

    然后，选准合适的时机，戳破我跟她之间的窗户纸！</p>

    “合适的时机……”</p>

    想到这个事，我脑袋猛地一个激灵。</p>

    指间的烟头悄悄燃尽，险些烫了我的手。</p>

    去卫生间开冷水，冲刷着微疼的手指，我抬起头，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p>

    一丝苦笑悄然浮现在嘴角。</p>

    我觉得，乔保同说得不无道理，我心理的确有点阴暗。</p>

    我主要是觉得，我这么多心思，都是在思考如何利用乔家女婿这个身份。</p>

    我动了这么多心思，自始至终都没考虑过乔幼南的感受！</p>

    乔幼南，刚刚离婚。</p>

    乔幼南，刚刚看清吴光明的真面目。</p>

    乔幼南，正在经历着极度的失望和痛苦。</p>

    我作为她的朋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打她的主意？</p>

    最起码，你也得等她缓缓？</p>

    最起码，你也得等她走出吴光明的阴影？</p>

    最起码……</p>

    我最起码特麻痹！</p>

    我等她缓缓，就不是打她主意了？</p>

    我等她走出阴影，就高尚到哪儿去了？</p>

    我等到最后，难道就不是利用乔幼南？</p>

    张一诺啊张一诺，你特么要点脸！</p>

    你不能为了报仇，置做人的底限于不顾！</p>

    你不能为了报仇，把无耻当聪明！</p>

    你不能为了报仇，什么人都去利用！</p>

    道德的天使光辉，笼罩在我的心头，让我自己都有些嫌弃梳妆镜里的自己。</p>

    我关掉水龙头。</p>

    我擦干净手上的水渍。</p>

    我重新坐回沙发上，点了一支烟。</p>

    烟气飘荡开来的时候，潜藏于心底的魔鬼，重新回到我耳边，声声低鸣。</p>

    我想，白好这个人，是以后的我，也不能轻易完全相信的。</p>

    我想，朱正初的强大，是现在的我，只能仰望的。</p>

    我想，报仇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要靠我自己努力！</p>

    如当年，我自己努力，才进入传媒集团工作！</p>

    如过去，我自己努力，才创办起一诺设计公司！</p>

    如近来，我自己努力，才完成销售任务，生存下来，且跻身集团高层！</p>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p>

    道德，不能当饭吃！</p>

    高尚，也不能帮我报仇！</p>

    无耻，才是我斗倒朱正初那帮人的法宝！</p>

    足够无耻，才能让我在白好再次跟我告别的时候，有条稳妥的退路！</p>

    足够无耻，才能让我在朱正初面前，有些强大的底气！</p>

    足够无耻，才能让我报仇！</p>

    是的，报仇！</p>

    为爸妈报仇！</p>

    为我自己报仇！</p>

    “乔幼南，对不起……”</p>

    我终究没有办法抗拒，娶回乔幼南，所能带来的好处。</p>

    我认为，戳破我和乔幼南之间那层窗户纸，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机！</p>

    现在，乔幼南很痛苦。</p>

    现在，乔幼南很需要一个肩膀陪她走出这份痛苦。</p>

    现在，我不行动，还等着别人捷足先登？</p>

    或者，等着乔幼南再次给吴光明打开乔家的大门？</p>

    傻不傻？</p>

    既然已经看准了机会，就应该立刻行动！</p>

    时不我待！</p>

    这天晚上，我没怎么睡好。</p>

    明天，要和乔幼南见面。</p>

    我应该说点什么？</p>

    我应该做点什么？</p>

    我设想了无数种画面，只求能够在乔幼南心头，荡开一点涟漪。</p>

    然而，翻来覆去，思来想去……</p>

    我所设想的任何画面，似乎都欠那么一点火候。</p>

    黑暗中，我看着天花板，无声苦笑。</p>

    别看，我有成功追到徐菲菲的经历；</p>

    别看，我还成功娶回了徐菲菲；</p>

    但仔细想来，我征服徐菲菲，只是用了一个“钱”字。</p>

    我用钱，抽掉了徐菲菲的裤腰带。</p>

    我用钱，换取了徐家人的许可。</p>

    我用钱，赢得了五年婚姻。</p>

    说到底，我其实并不会追求女人。</p>

    我并不是擅长花言巧语的人。</p>

    我并不是善于表达自己的人。</p>

    我……我特么应该怎么办？</p>

    “唉……”</p>

    我想，算了，不想了。</p>

    我想，车到山前必有路！</p>

    我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p>

    我有娶回乔幼南的决心，就够了！</p>

    人生，勇往直前，就对了！

 第746章 小小的开始

    第二天，我自己开车离开文旅城，去了传媒集团家属院，到乔幼南家楼下。</p>

    找位置停好车，再抬头，眼角余光无意中注意到了旁边的小树林。</p>

    心头，悄然咯噔一下。</p>

    几个月前，就在这片小树林，我和吴光明真正翻脸、动手打架。</p>

    我没打过他。</p>

    我被他踹了好几个跟头，打了好几个耳光。</p>

    我最后靠踢了他裤裆的一脚，争取到一点反击的机会。</p>

    那一刻，我举起了刀。</p>

    那一刻，我鼓足勇气，准备捅死他。</p>

    那一刻，如果没有巡逻的保安恰好经过，我可能真的捅了。</p>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真的太冲动了。</p>

    我捅吴光明干什么？</p>

    我捅死吴光明，哪有现在看吴光明在我手下，被使唤的像狗一样痛快？</p>

    我捅死吴光明，可能我自己就进去了，甚至可能已经吃了一颗铁花生。</p>

    报复这种事，不是只有一腔热血就可以。</p>

    报复这种事，要讲究策略、方法、步骤。</p>

    报复这种事，更要看自己手里握着什么牌。</p>

    我想，白好终究做不了我的王牌。</p>

    我想，白好手里，甚至随时准备着捂死我的底牌。</p>

    我想，无论如何，我都得抓住乔幼南这张牌。</p>

    乔幼南，才是我的王牌，我的底牌！</p>

    摸出一支烟点上，我轻轻抿唇，悄悄咬牙，默默坚定信心……</p>

    十分钟之后，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开进我旁边车位停下。</p>

    车门洞开，乔幼南从车上下来。</p>

    她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绒衣和一条米色的阔腿裤。</p>

    迎风一吹，冻得哆嗦了一下。</p>

    她快速从车里取出一件卡其色的大衣穿上，才冲我笑笑，问道：“张一诺，早到了？给你添麻烦了。”</p>

    “这有什么麻烦的？跑趟腿的事。给！”</p>

    我递给她一杯路上带来的热奶茶，说道：“你以前最喜欢的口味，但愿现在没变。”</p>

    乔幼南愣愣神，双手捧住，说道：“我口味一直很固定的……谢谢！”</p>

    稍稍一顿，又说道：“大冷天的，捧上一杯热奶茶，是最幸福的事情了！”</p>

    我会心一笑。</p>

    我要的就是给她“热”的感觉。</p>

    我要的就是让她感觉到幸福。</p>

    当然，这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开始。</p>

    我还没傻到认为，一杯热奶茶，就能暖透乔幼南的心。</p>

    乔幼南联系了一下要来看房的人，说是路上堵车，还要一刻钟到。</p>

    我提议道：“要不，我们上楼等他们？”</p>

    “在这儿等！”</p>

    乔幼南耷拉着脑袋，轻声说道：“好久没回这里，怕是都不认识了。”</p>

    她当真不认识吗？</p>

    这里，是她和吴光明以前的家！</p>

    这里，是她和吴光明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p>

    这里，是她曾经感觉到幸福的地方！</p>

    我想，她只是不想再认识这里。</p>

    或者，不想重游故地，重温旧日时光。</p>

    一念及此，我心头悄然划过一丝丝警醒。</p>

    是，乔幼南准备卖掉她和吴光明以前的家。</p>

    是，乔幼南貌似已经对吴光明彻底死心，决议彻底放弃。</p>

    但，世间事千变万化。</p>

    尤其感情的事，扯不断，理还乱。</p>

    我想，我上楼去等的提议，是愚蠢的。</p>

    我想，我得杜绝乔幼南触景生情，再想起吴光明的好。</p>

    我想，我一会儿见了要买房的人，得速战速决。</p>

    帮乔幼南卖掉房子，未必能彻底根绝她重新想起吴光明。</p>

    看乔幼南沉湎过去，同样难保她对吴光明的心思，不会死灰复燃！</p>

    既然，我已经决议要娶乔幼南；</p>

    那么，我就绝不能再给吴光明留下丝毫的机会！</p>

    “也好！”</p>

    我答应一声，摘下围巾，缠在了乔幼南脖子上。</p>

    一刻钟之后，看房的人来了。</p>

    是一对小两口。</p>

    男方我有印象，好像是传媒集团后勤部的临时工。</p>

    他认识我，见面就喊“张经理”。</p>

    带他们上楼，我快速领着他们参观了一下。</p>

    然后，大约讲了讲房型、装修。</p>

    最后，参考乔幼南的要价，谈了谈价格。</p>

    不超半小时，走完全部流程。</p>

    小两口说回去考虑考虑，今天就给回话。</p>

    把他们送走之后，我赶紧招呼乔幼南：“走！换个地方，我们坐会儿？”</p>

    “我想……我想在这儿坐会儿呢。”</p>

    乔幼南坐在沙发上，面色哀婉。</p>

    我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第747章 是我的

    乔幼南想在这儿坐会儿？</p>

    她是想在这儿坐会儿，还是在这儿想会儿？</p>

    她该不会是……</p>

    我怀疑，她已经找到旧日的记忆。</p>

    我怀疑，她已经开始怀念吴光明的好。</p>

    我暗想糟糕！</p>

    “乔幼南，这儿你好久没回来，也没开窗使劲透透气，在这儿坐着闷不闷？”</p>

    我赶紧上前拉她道：“走走走，换个地方，我请你喝咖啡。”</p>

    我抓住了她的胳膊。</p>

    我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p>

    我想拉她直接走。</p>

    我……没拉动。</p>

    乔幼南定定的站在那里。</p>

    被我拉住的胳膊，有些坚决的向后扯了扯。</p>

    我看到，她眼眶里忽然涌出豆大的泪珠。</p>

    我听到，她轻启双唇，说道：“张一诺，陪我再待会儿……”</p>

    我感到，她软软糯糯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丝哀求。</p>

    “乔幼南……”</p>

    我心头狂跳。</p>

    我拉着她的手，隐隐颤抖。</p>

    我看着她的眼神，不免略微慌乱。</p>

    我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不是好事。</p>

    我明白，多滞留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威胁。</p>

    我晓得，如果我还想娶乔幼南，最明智的选择，还是尽快离开！</p>

    但，我又如何强行能够狠心，把乔幼南拉走？</p>

    乔幼南，是我朋友。</p>

    乔幼南，是个伤心的女人。</p>

    乔幼南，有她自己的选择！</p>

    更何况，就算我现在把她拉走，她以后再回来怎么办？</p>

    我能24小时看着她？</p>

    我能一刻不停的守着她？</p>

    我能拦得住她的人，我还能拦得住她的心？</p>

    忽然，心生无力。</p>

    是我的，终究逃不掉；</p>

    不是我的，强求……似乎也没用。</p>

    我最终还是松开了她的胳膊。</p>

    我最终还是同意留下来坐会儿。</p>

    我最终还是决定，先看看乔幼南到底会多么想念吴光明的好，再做打算。</p>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整个房子里，都充满着吴光明留下的气息。</p>

    在客厅，乔幼南说起吴光明给她削苹果……</p>

    在厨房，乔幼南说起吴光明依她口味笨手笨脚的做菜……</p>

    在餐厅，乔幼南说起吴光明为她夹菜……</p>

    在卧室，乔幼南说起她来大姨妈，吴光明送上的红糖水……</p>

    ……</p>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p>

    她紧紧抱着我，嚎啕大哭。</p>

    她一边哭，一边问我：“吴光明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吴光明为什么就不能永远做原来的吴光明……”</p>

    我无言以对。</p>

    我无心应答。</p>

    我无助的抱着她，心里慌得一批……</p>

    因为，我能感觉到——</p>

    乔幼南对吴光明，太多眷恋。</p>

    乔幼南对吴光明，太深记忆。</p>

    乔幼南的感情深处，全都是吴光明的影子！</p>

    我后悔，刚才不该心软，答应她留下。</p>

    我担心，继续由她这么哭下去，能把吴光明哭回来！</p>

    我害怕，真到这一步，吴光明可能又将迎来重新成为乔家女婿的希望！</p>

    不！</p>

    不不！</p>

    不不不！</p>

    不能这样！</p>

    事情坚决不能这样发展！</p>

    我绝对不能任由旧事重演！</p>

    我好不容易掐断了吴光明的念想。</p>

    我连吴光明和乔幼南以前的家，都快帮着卖出去了！</p>

    我怎么能允许惊天大逆转在我眼前上演！</p>

    问题是，我该怎么办？</p>

    我怎么办，才能阻止这一切？</p>

    我怎么办，才能打断乔幼南的思绪？</p>

    我怎么办，才能把事情扳回到我所希望的轨迹？</p>

    “乔幼南？乔幼南？……”</p>

    我慌张的呼唤着她的名字。</p>

    我慌乱的捧起她的脑袋。</p>

    我慌神的望着她，只盼她听我说几句话。</p>

    可是，我又能说什么？</p>

    我能说，你别想吴光明的好？</p>

    我能说，你多想想吴光明的坏？</p>

    我能说，你看看我，我想娶你？</p>

    所有语言，在她的哭声里，都是无力的。</p>

    所有语言，在她的眼泪中，都是苍白的。</p>

    所有语言，即便全都搬出来，似乎也不能阻止什么，改变什么……</p>

    我需要做点什么。</p>

    是的！</p>

    我要做点什么！</p>

    我要……

 第748章 我喜欢你

    我猛地低下头，啃了下去。</p>

    慌张、慌乱、慌神，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掉了！</p>

    因为，这些慌，都已经不再重要！</p>

    唯一重要的是，我做了一件事。</p>

    一件我以前没有想过的事！</p>

    一件我做之前没仔细盘算的事！</p>

    一件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p>

    这件事，很过分。</p>

    这件事，很突兀。</p>

    这件事，突如其来的闯入我脑海，又被我突如其来的付诸行动。</p>

    但它，正因为过分、突兀、突如其来——</p>

    才可能打断乔幼南的思绪！</p>

    才可能阻止乔幼南继续沉浸在对吴光明的回忆里！</p>

    才可能让事情至少离开我最警惕的那条轨道！</p>

    我听到，乔幼南的哭声戛然而止。</p>

    我看到，乔幼南的眼泪瞬间断线。</p>

    我感到，乔幼南的手下意识的准备推开我。</p>

    但，我不能让她推开我！</p>

    开弓没有回头箭！</p>

    这一口啃下来，我也没有回头路。</p>

    要么，我换来乔幼南的耳光，友情彻底终结。</p>

    要么，我得到乔幼南的妥协，彻底戳破我跟她之间的窗户纸。</p>

    还有第三种可能吗？</p>

    我结结实实的抱住她。</p>

    我纠缠不清的啃着她。</p>

    我打定主意，必须成为我和她之间的胜利者！</p>

    卧室里，安静下来。</p>

    似乎连空气，都陷入沉寂。</p>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感觉，她似乎放弃了抵抗……</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轻轻抬起我的头。</p>

    我心怀忐忑的去看她的眼。</p>

    我怕，她终于还是推开我。</p>

    我怕，她最后还是抽我个大嘴巴。</p>

    我怕，她指着门口让我滚……</p>

    ……不！</p>

    我不能怕！</p>

    我怕，她要跟我翻脸，终究要翻。</p>

    我怕，她要赶我滚蛋，终究要赶。</p>

    我怕得要死，也不能改变什么。</p>

    人生，没有回头路。</p>

    事情，如果做错了，也没有后悔药。</p>

    我既然已经啃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面对这一切。</p>

    我定定神，深呼吸。</p>

    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p>

    但……</p>

    啪！</p>

    我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乔幼南忽然挥手，抽了我一记耳光。</p>

    然后，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快步走出去！</p>

    噔噔噔的脚步声，在我耳畔响起。</p>

    火辣辣的感觉，在我脸上绽放。</p>

    我的心，流星一般，向深渊中坠落下去……</p>

    我知道，我搞砸了！</p>

    或许，我啃她那一口，的确阻止了她继续想念吴光明。</p>

    但我那一口，同样搞僵了我和她的关系！</p>

    而且——</p>

    我担心，不止如此。</p>

    我怀疑，我和她的旧情分，到此为止。</p>

    我怀疑，我和她再无缓和余地。</p>

    这意味着，我想娶她，不再可能！</p>

    这意味着，我想做乔家女婿，不再可能！</p>

    这意味着，我甚至可能会永远失去她这个朋友！</p>

    不！</p>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p>

    这更不是我想要的结局！</p>

    我火速转身！</p>

    我急匆匆追出去！</p>

    我追上乔幼南的背影！</p>

    乔幼南在客厅！</p>

    她已经抱起大衣，拎起小包！</p>

    她已经走向门口！</p>

    “乔幼南，对不起！”</p>

    “我不是有意冒犯你！”</p>

    “我是看你那么难受，心里难过！”</p>

    “我不想听到你哭，我不想看到你流泪，我……”</p>

    我深吸一口气。</p>

    我悄悄咬了咬牙。</p>

    我硬着头皮说道：“我喜欢你！”</p>

    噌！</p>

    乔幼南的脚步骤然间停下。</p>

    她双脚定在门槛前面。</p>

    她脊背一下一下的颤抖。</p>

    她……终究没有回头。</p>

    或许过了几秒钟，也或许过了几个世纪……</p>

    她忽然拉开门，大踏步的走出去。</p>

    然后，把门摔上！</p>

    门板的撞击声，犹如闷雷，结结实实的砸在我的心口。</p>

    我浑身一颤。</p>

    我心头狂跳。</p>

    我猛的抬手，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p>

    只是，我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能回到我啃乔幼南之前吗？</p>

    我无奈的垂下我的手。</p>

    我苦笑着到沙发上坐。</p>

    我沮丧的摸出一支烟点上。</p>

    苦涩的尼古丁缠绕在我的口腔里。</p>

    却难以遮挡，我心底更深的悔恨。</p>

    我悔，啃了乔幼南。</p>

    我恨，啃了乔幼南的那一口。</p>

    我悔恨，那一口背后的冲动。</p>

    是的，我再一次犯了冲动的毛病。</p>

    听乔幼南说吴光明，我就慌了。</p>

    看乔幼南讲吴光明，我就乱了。</p>

    被乔幼南抱着痛哭，我不知不觉之间，就被冲动所左右。</p>

    我冲动的认为，乔幼南又要心软。</p>

    我冲动的猜想，吴光明又有了重做乔家女婿的希望。</p>

    我冲动的无计可施，慌不择路之间，啃了乔幼南一口。</p>

    现在，冲动的那股劲已经过了。</p>

    静下心来再想，事情或许并不是我想的那样。</p>

    乔幼南，是个重感情的人。</p>

    这里，又是她和吴光明共同生活了好几年的家。</p>

    这里，有她和吴光明太多太多的回忆。</p>

    一旦回到这里，哪怕只是回到家属院里，触景生情在所难免！</p>

    她说吴光明，未必就是心软！</p>

    她讲吴光明，未必就会重开心门！</p>

    她痛哭流泪，未必就一定会给吴光明机会！</p>

    也或许，她的哭泣，只是因为时光不再。</p>

    也或许，她的泪水，只是因为一段感情的终结。</p>

    也或许，她愿意守着我真情流露，对我而言，本是个利好的信号……</p>

    可我呢？</p>

    我冲动的，胡猜她的想法。</p>

    我冲动的，为一个胡猜出来的可能，莽撞行事！</p>

    我冲动的，啃了她一口。</p>

    不……</p>

    我不是啃了她一口。</p>

    我是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占了她的便宜。</p>

    我是在她最难过的时候，趁人之危。</p>

    我是在她最最需要一个肩膀靠一靠的时候，把她推开……</p>

    我特么弄巧成拙了！</p>

    接下来，怎么办？</p>

    放弃娶乔幼南的想法？</p>

    终结成为乔家女婿的念头？</p>

    断绝借乔家女婿之名报仇的希望？

 第749章 干坏事

    我不甘心。</p>

    因为，我要报仇。</p>

    因为，我的报仇之路从不平坦。</p>

    因为，我娶到乔幼南会让我未来的路，容易很多！</p>

    我承认，我这是在利用乔幼南。</p>

    我承认，我这样算计，卑鄙无耻。</p>

    我承认，我刚刚冒犯了乔幼南，还这么不甘心，非常不要脸。</p>

    但……</p>

    这终究是一个机会！</p>

    一个难得的机会！</p>

    一个一旦错过，真的就会不再的机会！</p>

    退一万步讲，回归一个男人的本能，我还得承认，我真心想娶乔幼南。</p>

    乔幼南，非常漂亮。</p>

    乔幼南，家世很好。</p>

    乔幼南，心地善良。</p>

    最最关键的是，乔幼南做老婆，我放心！</p>

    我从没见她穿过一次暴露的衣服；</p>

    我从没见她去过一次乌七八糟的场合；</p>

    我从没见她有过一个不正经过日子的朋友！</p>

    她这样的女人，谁不想娶？</p>

    也就只有吴光明那种傻痹，身在福中不知福，背叛了乔幼南的婚姻！</p>

    当然，也多亏了吴光明这个傻痹，自绝于乔幼南，才有了我的机会。</p>

    但，我娶乔幼南的机会还在吗？</p>

    我怎么挽回今天啃她一口的过错？</p>

    我怎么重新跟她缓和？</p>

    ……我不知道。</p>

    给乔幼南打个电话，再想办法解释解释？</p>

    ——她接我电话吗？</p>

    直接去乔家别墅找她？</p>

    ——她肯见我吗？</p>

    万一，她还在气头上，我岂不是越发弄巧成拙？</p>

    “唉……”</p>

    我长叹一声，终于还是决定，暂时缓缓。</p>

    给乔幼南留点消气的时间。</p>

    给我自己留点好好反思的时间……</p>

    我开车回了文旅城，正赶上廖郑凡送一位看房客离开。</p>

    “张哥！”</p>

    她叫住我。</p>

    然后，歪着脑袋，一脸促狭的打量我，问道：“一上午没见你，出去干坏事了？”</p>

    “凡凡，又开你张哥玩笑！”</p>

    我讪笑一声，脸上悄然发热。</p>

    我是没干坏事，但我啃了乔幼南一口……</p>

    “少来，我又不瞎。”</p>

    廖郑凡极力忍住笑，掏出一块小镜子，递到我面前。</p>

    我一看……</p>

    晕！</p>

    我半边脸，微微肿起，红的明显。</p>

    我嘴上，还沾着一抹口红，红得耀眼。</p>

    难怪我离开传媒集团家属院的时候，传达室老大爷老看我。</p>

    难怪我经停某个红灯路口的时候，隔壁车上一个二货冲我吹口哨。</p>

    难怪我刚到文旅城下车，就被廖郑凡抓了现行……</p>

    “张哥，反正文旅城这边也没什么大事，你就别进门，叫别人看笑话了！”</p>

    廖郑凡笑着推我回车上，临了又挤眉弄眼的问道：“透露透露，招惹哪个美女去了？”</p>

    我开车落荒而逃。</p>

    回宿舍之后，赶紧去洗了一把脸。</p>

    尤其是嘴上的口红！</p>

    刚坐下点上烟，手机突然响起。</p>

    苗阿姨来电！</p>

    苗阿姨？</p>

    我心头一跳。</p>

    我脑门见汗。</p>

    我握着手机的掌心里，都是湿乎乎的。</p>

    我怀疑，乔幼南把我啃她的事，告诉了苗阿姨。</p>

    我担心，苗阿姨来电，有可能找我兴师问罪。</p>

    我害怕，一旦接起电话，就会迎来一通臭骂……</p>

    只是，能不接吗？</p>

    我硬着头皮点了接听。</p>

    “小张，你忙不忙？不忙的话，阿姨有个事情想问问你……”</p>

    苗阿姨问的，是乔幼南的事。</p>

    她说，乔幼南回家后，一言不发，就回了卧室。</p>

    她说，她问乔幼南怎么了，乔幼南不吭声。</p>

    她说，她只是在问乔幼南，传媒集团的同事看完房子怎么说的时候，才听见两句回话。</p>

    然后，乔幼南继续坐在飘窗上发呆。</p>

    苗阿姨担心乔幼南，所以才找我问问。</p>

    我能怎么说？</p>

    我能说我啃乔幼南了？</p>

    我能说我惹乔幼南了？</p>

    我傻痹吗？</p>

    我只好说，乔幼南故地重游，触景生情。</p>

    “唉！要不说，我昨晚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她请你陪着。”</p>

    苗阿姨叹息道：“南南这孩子心事重，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有你陪着，我才放心些。小张，以后你可要多多关心关心她，好不好？”</p>

    结束通话之后，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p>

    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复。</p>

    我不得不承认，我这纯属做贼心虚。</p>

    再摸摸被乔幼南打过的脸……</p>

    那种原本消停下去的火辣辣的感觉，再次泛了出来。</p>

    我无声苦笑。</p>

    我重新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p>

    我再看手机通话记录里，苗阿姨的电话号码，心头忽然一动！</p>

    苗阿姨？

 第750章 做点事

    苗阿姨，最近一段时间对我不错。</p>

    苗阿姨，貌似一直在说我好话。</p>

    苗阿姨，刚刚还让我多关心关心乔幼南。</p>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打着苗阿姨的旗号，给乔幼南打个电话？</p>

    下意识的举起手机，找出了乔幼南的电话号码。</p>

    只是，在点下拨打之前，我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重新放下。</p>

    这个电话，可以打。</p>

    但这个电话，现在不能打！</p>

    是，苗阿姨给了我一个，很好的联络乔幼南的理由。</p>

    但，我也不能看见点希望，就赶紧往上扑？</p>

    今天，我已经犯过一次冲动的毛病。</p>

    时隔不久，我不能再犯！</p>

    对，我得冷静冷静！</p>

    欲速则不达！</p>

    乔幼南的这个事，我得沉住气！</p>

    傍晚下班时分，刘建明来了一个电话，知道我在宿舍，就说过来找我，有重要事情汇报。</p>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p>

    我开门一看，外面除了刘建明、雷子哥，还有……向秋芸。</p>

    我略感膈应。</p>

    我不愿意看见她。</p>

    我尤其不愿意撞上她看我的眼神。</p>

    那眼神，有淡淡的鄙夷，有浅浅的不屑，还有一抹……疑惑。</p>

    她鄙夷什么？</p>

    她不屑什么？</p>

    她又疑惑什么？</p>

    最最主要的是，她盯着我看什么？</p>

    我被乔幼南打过的脸，下意识的一抽。</p>

    我的心，悄悄的发虚。</p>

    我讪笑一声，问道：“向总监，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p>

    “我看你长得好看！”</p>

    向秋芸白我一眼，开门进门摔门，一气呵成。</p>

    她特么摔什么门？</p>

    她特么刚才是刺挠我的？</p>

    她特么不会真的发现了我脸上有哪里不对劲？</p>

    那完了！</p>

    这个小娘们看了我笑话，心里肯定乐开了花！</p>

    搞不好，现在已经在对门开酒欢庆！</p>

    槽特么的向秋芸，你要庆祝就抓紧庆祝！</p>

    过不两天，我等着看你哭！</p>

    我请刘建明和雷子哥进门落座。</p>

    然后，问道：“建明，要账的事，查清楚了？”</p>

    “基本清楚了！”</p>

    刘建明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本，一边看，一边汇报。</p>

    他说，目前大约有56个材料供货商，在找文旅城要账！</p>

    他说，目前大概有14个包工头，等着找文旅城结算工人薪水！</p>

    他说，据他了解，这些待结账的款项，最长的已经拖了半年。</p>

    “晕！”</p>

    我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p>

    有人要账，在我预料之中。</p>

    但刘建明调查出来的情况，比我预想中，要严重的多！</p>

    前两天，我进集团内部系统，专门查过相关信息。</p>

    我记得，在册的材料供货商，应该是78个。</p>

    我记得，有约的建筑队，应该是17个。</p>

    怎么有这么多供货商和包工头，等着要账？</p>

    剩下的22个供货商和3个包工头呢？</p>

    他们的账目都是正常结算的？</p>

    还是，暂时没来要？</p>

    又或者，仓促之间，没被刘建明调查到？</p>

    “张总，这事太可怕了！”</p>

    “现在已经临近春节，万一到时候这么多材料商和包工头集中讨要，会出大乱子！”</p>

    “首当其冲的，就是会影响咱们的销售！”</p>

    刘建明缩着脑袋，摸起我一支烟点上，建言道：“这事，您看是不是找对门的向总监，仔细问问，到底什么情况？”</p>

    我当然要问。</p>

    问题是，我能直接敲她门，过去问吗？</p>

    我问了，她会告诉我吗？</p>

    我怀疑，朱正初他们拒绝交接，就是因为财务账目已经烂掉。</p>

    我怀疑，朱正初他们抵制审计，就是为了掩饰文旅城的真实财务状况！</p>

    我担心，朱正初他们给我和白好挖的坑，就在这里！</p>

    “雷子哥，你问问老姚，他有没有几个相对熟悉的建材供货商？”</p>

    我深吸一口气，招呼雷子哥和刘建明朝我凑凑，沉声说道：“这两天，加紧做点事……”

 第751章 你再想想

    几分钟之后，我给雷子哥和刘建明做好了具体安排。</p>

    安排他们的事，其实是昨天晚上白好告诉我的。</p>

    我和白好要靠这件事，着手来撕文旅城的钱袋子！</p>

    “这……”</p>

    雷子哥听我说完，吓了一跳。</p>

    立刻问道：“张总，这么做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p>

    他脸色浓重。</p>

    他眼神担忧。</p>

    他这是在担心我惹事。</p>

    我刚想给他解释解释，刘建明冲我翘起了大拇指！</p>

    “张总不愧是张总！高！实在是高！”</p>

    “只要控制好力度，非但不会给自己惹麻烦，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p>

    “您这一招破釜沉舟，太高明了！打死我，我都想不出来这么高明的招数！”</p>

    “张总，您说您这脑子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灵光？”</p>

    “我刘建明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p>

    这丫真特么聪明！</p>

    这丫居然这么准确的抓到了重点！</p>

    这丫到底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是白好的跟屁虫？</p>

    我深感当初启用他，是我来文旅城做的做明智的选择！</p>

    我只是对他的一阵乱拍的彩虹屁，略感恶心。</p>

    赶紧给他打住！</p>

    “少说没用的！”</p>

    “这两天，你把手头上的其他事全都放放！集中精力，跟雷子哥一起操办这件事！”</p>

    “务必保证，周一下午之前，把事情搞定！”</p>

    我横他一眼，问道：“没问题？”</p>

    “没问题！”</p>

    刘建明认真点头应下，保证道：“张总，周一下午，您看我的！”</p>

    然后，和雷子哥告辞要走。</p>

    我送他们到门口，临时想起一个事，拿了一盒人参给刘建明。</p>

    “你母亲前段时间住院，身弱体虚，有时间带给她老人家，好好补补。”</p>

    上次去乔家别墅，苗阿姨送了我一堆高档营养品。</p>

    虽然送了一部分可以即食的给雷子哥和堂嫂，我这里依然有大批短时间内无法消化的。</p>

    与其留在宿舍里招灰，不如送给刘建明，拉拢拉拢这丫。</p>

    毕竟，这丫是有脑子的。</p>

    而且，这丫经常给我出馊主意，做事也让我放心。</p>

    我得牢牢的把他拴住。</p>

    刘建明推辞不掉，感动的收下。</p>

    “张总，您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我刘建明记您一辈子好！”</p>

    “过几天，我老婆会把我孩子送来，到时候，正好让她把东西捎回去！”</p>

    “我一定嘱咐我妈，给您立个长生牌位！”</p>

    “求神拜佛保佑您长命百岁，一直罩着我！”</p>

    我差点就被他感动了。</p>

    我听他最后一句说完，差点没直接把他踹出去！</p>

    我特么长命百岁，就为了罩着他吗？</p>

    槽！</p>

    不过，算了。</p>

    我大人大量，不跟这丫一般见识！</p>

    送他和雷子哥出门，我听着他们下楼的脚步声，心里已经开始期盼下周一下午的到来。</p>

    抬头，瞄一眼对面向秋芸的宿舍门，我嘴角轻轻翘起一丝浅浅的冷笑。</p>

    向秋芸，你特么不是瞧不起我吗？</p>

    向秋芸，你特么不是一直想看我笑话吗？</p>

    下周一下午，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p>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p>

    我哼着小曲，回屋关门。</p>

    转眼到了周一。</p>

    一大早，我回东南集团大厦，开集团高层周例会。</p>

    会议桌上，还是我们五个人。</p>

    朱正初，一如既往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p>

    韩立果，和以前一样，正襟危坐。</p>

    田承望，又问我他游戏里一直过不去的那一关怎么打。</p>

    白好，一身白西装，精神焕发！</p>

    这次会议，风平浪静的进行。</p>

    大家逐一通报完情况之后，轮上了资历最浅的我。</p>

    “这一周，文旅城各项工作稳步推进，一切正常。”</p>

    我一语带过。</p>

    我说完这话，就去看朱正初。</p>

    我等朱正初说“散会”。</p>

    但就在这时，白好突然咯咯笑了。</p>

    “张总，文旅城一切正常吗？”</p>

    她转头看我，问道：“不对？你再想想？”</p>

    我有点懵。</p>

    我有点找不到北。</p>

    我主要是不清楚白好怎么突然这么说。</p>

    是，文旅城的实控人，是她白好。</p>

    但，文旅城的总经理，是我张一诺。</p>

    我已经说了没什么事，白好挑什么刺？</p>

    我没得罪她呀？

 第752章 我附议

    我一头雾水，还在费思量，白好的笑声越发轻佻起来。</p>

    “张总是个好人，重感情，护犊子，信奉家丑不可外扬。”</p>

    “这是非常优良的品质。”</p>

    “不过，咱们是企业，有功必赏，有过必罚。”</p>

    “唯有如此，才能保证企业良性发展！”</p>

    她媚眼如丝的看我，问道：“张总，你说呢？”</p>

    “白总说得对……”</p>

    我嘴上答应，心里依旧打鼓。</p>

    是，白好好像不是损我。</p>

    是，白好的话貌似的确有道理。</p>

    但，白好究竟想说什么？</p>

    几分钟之后，我才发现，我应该关注的，不是白好想说什么。</p>

    而是，白好想干什么！</p>

    白好忽然掏出一支录音笔，摆在桌上打开。</p>

    一段录音接着响彻整个会议室。</p>

    录音中有两个人对话。</p>

    分明是……吴光明和孙卿颜！</p>

    这是吴光明被孙卿颜公开撕得颜面无存的那段录音！</p>

    这是吴光明和孙卿颜在床上的那段录音！</p>

    这是吴光明找孙卿颜组织队伍，破坏我销售任务的那段录音！</p>

    我脑袋继续懵！</p>

    吴光明和孙卿颜的事，已经过去。</p>

    孙卿颜和她带来的售楼小姐队伍，也已经离开文旅城。</p>

    白好怎么又把这段录音扯了出来？</p>

    还扯到了集团高层周例会上！</p>

    我看到，田承望捧着手机，眼珠子滴铃铃乱转。</p>

    我看到，韩立果瞳孔骤然收缩。</p>

    我看到，朱正初的眉头，似乎隐隐皱了一下。</p>

    我忽然觉得，白好是要把这段录音当做一把刀。</p>

    只是，她想拿刀捅谁？</p>

    咔！</p>

    录音播放完毕！</p>

    “吴光明，以前是万林石万总的助理。”</p>

    “现在，他是张一诺张总的助理。”</p>

    “更早一些时候，他还是张总的朋友！”</p>

    “张总顾念旧日情分，不愿刻意针对吴光明，成全吴光明体面，我理解。”</p>

    “但是——”</p>

    “吴光明身为文旅城管理人员，暗中破坏文旅城的销售大计，其心可诛！其罪难饶！”</p>

    啪！</p>

    白好突然猛地一拍桌子。</p>

    凛然说道：“我建议，剥夺他获赠的文旅城1干股，公开辞退，永不叙用！”</p>

    我错愕的看她一眼，依然有点找不到北。</p>

    她意思，我懂。</p>

    这是要捅了吴光明！</p>

    但，就这么简单？</p>

    为一个小小的吴光明，在集团高层周例会上发飙，有必要吗？</p>

    我承认，我有点摸不准白好什么心思。</p>

    我更得承认，我有点兴奋，有点雀跃。</p>

    吴光明，联合万林石骗我，害我破产！</p>

    吴光明，把我前妻徐菲菲介绍给朱正初搞大了肚子，给我戴了无数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吴光明，害我妻离家散不算完，还打我骂我羞辱我！</p>

    我恨他！</p>

    我恨不能杀了他！</p>

    是和谐社会救了吴光明一命！</p>

    虽然，我插手让他被逼离婚；</p>

    虽然，我间接导致他也破产；</p>

    虽然，我绝了他和乔幼南复婚，借乔家重新崛起的可能；</p>

    但，他终究还握着文旅城1的股份！</p>

    他一朝等到文旅城分红，就能重新做个有钱人！</p>

    他还有翻身的机会！</p>

    白好今天这一刀，却是把他翻身的机会，彻底打掉！</p>

    剥夺股份、公开辞退、永不叙用……</p>

    这三条建议，让吴光明绝无可能，借文旅城分红做个有钱人！</p>

    还会让吴光明在省城彻底声名狼藉！</p>

    我甚至已经看到，吴光明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凄惨模样！</p>

    我甚至已经看到，吴光明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场面！</p>

    我甚至已经看到，吴光明黯然逃离省城的背影！</p>

    我怎么不兴奋？</p>

    我怎么不雀跃？</p>

    我一颗心，都因为兴奋、雀跃，欢腾起来！</p>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p>

    似乎连呼吸都显得多余起来。</p>

    猛不丁的，从田承望的手机里，飘出一声：“ga-over！”</p>

    “呼……”</p>

    韩立果有些嫌弃的瞟了田承望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p>

    然后，冲我笑笑，说道：“张总，私人恩怨，千万不要影响正常工作啊！”</p>

    什么什么？</p>

    韩立果说什么屁话？</p>

    他在埋怨我？</p>

    他埋怨我什么？</p>

    白好已经言明，我顾念旧情，没有针对吴光明！</p>

    他韩立果凭什么说我，因私人恩怨，影响正常工作？</p>

    更何况，就算我影响了又能如何？</p>

    吴光明害他破产，他不恨？</p>

    吴光明把他老婆介绍给别人搞，他不怨？</p>

    吴光明打他骂他羞辱他，他听之任之？</p>

    他傻痹吗？</p>

    他当真不恨不怨听之任之，我就当他朋友！</p>

    我都不用把他老婆介绍给别人搞，我特么亲自搞！</p>

    我特么搞给他看！</p>

    槽！</p>

    “韩总说的是！”</p>

    “我的确不应该因为照顾吴光明脸面，影响工作。”</p>

    “我错了！我改！”</p>

    “白总建议，我附议！”</p>

    我轻轻一笑，挑眉道：“我建议，剥夺吴光明股份，公开辞退，永不叙用！”

 第753章 见好就收

    韩立果脸色微僵。</p>

    随后，狠狠瞪我一眼。</p>

    “我不同意。”</p>

    “吴光明已经获赠的干股，属个人资产，我们无权剥夺！”</p>

    “而且，他虽然有错，毕竟是文旅城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p>

    “公开辞退、永不叙用的惩罚太重！”</p>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建议给予他降职处理，发配他到文旅城工地看大门！”</p>

    不行！</p>

    我不同意！</p>

    既然已经把吴光明的问题，摆在集团高层周例会上，就绝不能高抬轻放！</p>

    区区降职，就算完事了？</p>

    发配吴光明看大门，就算结束了？</p>

    别说我不同意，白好也不会同意！</p>

    我刚想发声，就听白好说道：“就这样！我同意！”</p>

    我懵了。</p>

    白好同意了？</p>

    白好又是放录音，又是拍桌子，折腾半晌，就图整治吴光明去看大门？</p>

    白好糊涂了，还是吃错药了？</p>

    我侧首看她，难掩不解。</p>

    我目光刚刚触及她的脸，忽然感觉我一条腿被一只手搭上，轻轻一拍。</p>

    我眼角余光瞅见，那是白好的手。</p>

    心头，悄然一动。</p>

    白好的手，明显有所暗示。</p>

    她暗示什么，我不清楚。</p>

    但我知道，吴光明的事，大局已定。</p>

    “韩总发话，我也同意。”</p>

    我耸耸眉梢，说道：“今天回去，我就召开文旅城全体员工大会，传达集团对吴光明的处理意见！”</p>

    韩立果脸色微僵。</p>

    田承望飞快瞄我一眼。</p>

    朱正初低垂着眉头，缓缓开口道：“没什么事情，散会！”</p>

    会议结束，他和韩立果一前一后离开。</p>

    田承望走在后面，又来缠我。</p>

    “张总，开完会没事了？帮我参谋参谋呗！”</p>

    他举着手机，挤眉弄眼的问道：“那一关游戏卡死我了！你帮我看看……”</p>

    “老田，你当张总跟你一样闲？”</p>

    白好白他一眼。</p>

    “得！嫂子找张总有事私聊？我就不打扰了！”</p>

    田承望打个哈哈，坐电梯走人。</p>

    我跟白好回她办公室。</p>

    一进门，不无埋怨的问道：“姐，折腾半天，咱就这么轻易放过吴光明？”</p>

    “你自己都没想折腾，还怪我折腾的，不如你意啊？”</p>

    白好仰在沙发上，扔给我一支烟，又甩给我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p>

    “呃……”</p>

    我讪笑道：“姐，我不是那个意思。”</p>

    “我知道。”</p>

    白好抿唇微笑。</p>

    “小黑脸，你什么意思，我懂。”</p>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次事情虽然可以拿出来说，但毕竟没有造成恶劣后果。”</p>

    “所以，剥夺股份、公开辞退、永不叙用之类的话，我也就是提一句。”</p>

    “能把吴光明降职，发配去看大门，已经是不错的结局！”</p>

    她悠悠说道：“见好就收！”</p>

    她这么说，也有道理。</p>

    不可否认，吴光明找孙卿颜，的确是为了破坏文旅城的销售。</p>

    但，吴光明和孙卿颜一伙，也的确没有破坏成功。</p>

    充其量，算是犯错未遂。</p>

    犯错未遂，总不能拿着当罪大恶极来罚！</p>

    这样一想，我不免遗憾。</p>

    我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吴光明和孙卿颜成功了呢？</p>

    今时今日，是不是就可以治吴光明一个……</p>

    不！</p>

    我傻痹了！</p>

    我得亏没让吴光明和孙卿颜成功！</p>

    否则，我怎么跻身集团高层？</p>

    否则，我怎么成为集团股东、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文旅城总经理？</p>

    否则，我怎么有机会继续报仇？</p>

    我特么现在可能已经被埋在黄土里，慢慢发臭！</p>

    收拾吴光明，有的是机会。</p>

    为收拾吴光明，搭上我自己，得不偿失！</p>

    吴光明烂人一个，他的烂命不值钱！</p>

    我的命值钱！</p>

    我得留着我的命报仇！</p>

    为爸妈报仇！</p>

    为我自己报仇！</p>

    我使劲抽了一口烟，长长吐出一口气。</p>

    “小黑脸，吴光明的事，其实不大。”</p>

    “我今天没必要拿到集团高层周例会上讲。”</p>

    “知道我为什么多此一举吗？”</p>

    白好微笑着，把她的录音笔放在了我手里。</p>

    我心头一动。</p>

    我下意识的想起，白好交代我拿到这段录音的时候，说过的话。</p>

    她说，任何一个微小的事物，都有它的价值！</p>

    她说，永远不要轻视这些小细节！</p>

    她说，只要证据在手，总会有一点其他用处。</p>

    她最后说：“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你就会看到用处！”</p>

    我今天看到了。</p>

    我今天看到了这段录音，让吴光明被降职、被发配看大门的惩罚！</p>

    我今天看到的这些，其实是白好给我上课！</p>

    “姐，我懂了！”</p>

    我认真说道：“见微知着！从细节处见真章！”</p>

    “我就知道，我的小黑脸一定会懂！”</p>

    白好嘎嘎一笑，捧住我的脸，啃了一口。</p>

    熟悉的红唇。</p>

    熟悉的香气。</p>

    熟悉的配方……</p>

    但，被啃过之后，我心头猛地咯噔一下。</p>

    就好像，有哪里不对一样。</p>

    哪里不对？

 第754章 安排好了

    以前，我被白好啃过无数次。</p>

    以前，我还挺喜欢被白好啃。</p>

    以前，我甚至还会主动逮着白好啃。</p>

    自从我第一次做了白好的工具人之后，这好像已经成为我和白好的日常。</p>

    我从来没有感觉，这样做有哪里不对。</p>

    今天什么情况？</p>

    刹那间的疑惑之余，一个名字突然闪电一般出现在我的脑海里。</p>

    乔幼南。</p>

    是的，就是乔幼南。</p>

    然而，为什么会是乔幼南？</p>

    我承认，我现在想娶乔幼南。</p>

    我承认，我这几天没少为这事动脑筋。</p>

    我承认，我很怀念啃了乔幼南那一口，残留在唇角的感觉。</p>

    哪怕，我为此挨了乔幼南一巴掌。</p>

    可——</p>

    我毕竟还没有娶上乔幼南！</p>

    我甚至不知道我有没有娶乔幼南的机会！</p>

    我更加不确定乔幼南原没原谅我上次的冲动、鲁莽……</p>

    那么，为什么我潜意识里觉得，和白好这么啃来啃去，对不起乔幼南呢？</p>

    心，怦怦乱跳。</p>

    心头，疑窦缠绕。</p>

    心底，愧疚丛生……</p>

    “小黑脸？小黑脸？……”</p>

    我恍惚听到，白好在叫我。</p>

    我忽然感觉，白好柔软的手伸过来，捏了捏我的脸蛋。</p>

    我猛地一惊。</p>

    定睛再看，白好歪着脑袋看我，问道：“小黑脸，瞎琢磨什么呢？”</p>

    “没琢磨什么……”</p>

    我讪讪一笑，急中生智，敷衍道：“我在想今天回文旅城开会的事。”</p>

    今天回文旅城，我的确有开会的安排。</p>

    一来，我想公开宣布，对吴光明的处罚决定；</p>

    二来，我提前做了准备，下午朝文旅城的钱袋子下手！</p>

    这事，是我近来所有安排的重中之重！</p>

    这事，同样是白好一直心怀期待的大事！</p>

    这事，无论如何，我都得办好！</p>

    离开白好办公室之后，我火速下楼，上车折返。</p>

    车到中途，房产板块行政总监王三元来电。</p>

    “张总，您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妥当。”</p>

    王三元陪笑道：“韩总交代，请您今天方便的时候，来参观一下您的办公室。”</p>

    我不方便！</p>

    我特么都快出城区了！</p>

    我特么再晚一会儿接到他电话，就能远远看见文旅城的影儿！</p>

    韩立果交代的了不起吗？</p>

    韩立果交代的，我就一定要回去参观一下？</p>

    韩立果脸大呀？</p>

    槽！</p>

    “改天！”</p>

    我毫不客气的回绝掉，毫不犹豫的挂断手机。</p>

    我没心情搭理这些鸡毛狗碎的屁事！</p>

    我一门心思都在今天下午的会议上！</p>

    到文旅城，单独找到刘建明，我问他：“我交代你的事，都安排好了？”</p>

    “安排好了！”</p>

    “人数、规模，都做了甄别，保证在可控范围之内。”</p>

    “到时候，您出个面，随便说两句，走个过场就可以！”</p>

    刘建明一口保证道：“另外，一些细节上，也都找了信得过的人操办！”</p>

    “很好！”</p>

    我心头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p>

    他办事，我放心。</p>

    他说安排好了，就一定是安排好了。</p>

    既然安排好了，我就等下午开会唱戏！</p>

    午饭后，文旅城主管以上员工，齐聚会议室。</p>

    我首先传达了集团对吴光明的处理意见。</p>

    我话音落处，会场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悄悄聚集在吴光明身上。</p>

    但——</p>

    向秋芸淡然安坐。</p>

    方同进纹丝不动。</p>

    行政总监钱永寿脸色微变，目光低垂。</p>

    工程总监杨军看我一眼，低头做记录。</p>

    我刻意留意了一下这几个人的表现，心头悄然冷笑。</p>

    我猜，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事。</p>

    我想，他们也知道这事已经成为决议，多说无益。</p>

    我看，他们口服，未必心服。</p>

    尤其吴光明。</p>

    吴光明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p>

    吴光明腮帮子上的肌肉一下下抽搐，明显在咬牙。</p>

    吴光明肯定在心里发狠，有朝一日让他抓住机会，一定整死我。</p>

    不过，他想多了。</p>

    我不可能再给他机会。</p>

    我不但以后不给他机会，我今天还得踩他一脚。</p>

    “吴助理……不，吴光明！”</p>

    “你身为原文旅城总经理助理，本该以做好本职工作为己任，为文旅城发展做贡献！”</p>

    “但你枉顾集团信任，昧着良心破坏销售工作！”</p>

    “你对得起你拿的那份薪水吗？”</p>

    “你对得起文旅城上下所有人的共同努力吗？”</p>

    “你有什么脸面坐在这里？”</p>

    我挥挥手，说道：“回去以后好好想想，痛改前非，别再把看大门的工作丢了！”</p>

    噌！</p>

    刘建明火速上前，推倒印着吴光明名字和原职位的桌签。</p>

    然后，侧身说道：“吴光明，这是文旅城主管以上员工会议！你没资格参加！请！”</p>

    “你……”</p>

    吴光明气得脸色铁青。</p>

    吴光明恨得咬牙切齿。</p>

    吴光明跺跺脚，转身走人。</p>

    噔噔噔的脚步声，极其有力。</p>

    气势汹汹的背影，恨意纵横！</p>

    “太不像话了！”</p>

    “知道的，明白他是罪有应得！”</p>

    “不知道的，还当他被赶出去，受了多大委屈！”</p>

    刘建明冲着吴光明背影，又捅了一刀。</p>

    吴光明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地上。</p>

    接下来，跑得跟野兔子一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p>

    他狼狈就对了！</p>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我不屑于专门去做。</p>

    但有机会踩一脚，为什么不踩？</p>

    那是吴光明！</p>

    那是骗我的吴光明！</p>

    那是让朱正初给我戴了那么多顶绿油油的大帽子的吴光明！</p>

    我不踩死他，算我仁慈！</p>

    “不说他了，我们继续开会！”</p>

    我敲敲话筒，准备继续发言。</p>

    就在这时候，会议室门忽然被人撞开。</p>

    一个保安慌慌张张的跑进来！</p>

    高喊道：“张总，您快来看看！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755章 谁来给我讲讲

    的确是出事了！</p>

    而且是出大事了！</p>

    文旅城售楼处门口，聚集起人，扯起了长长的横幅：</p>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p>

    “文旅城还我血汗钱！”</p>

    “讨薪求生天经地义，工人民生当务之急！”</p>

    ……</p>

    白底黑字的横幅，连成一片。</p>

    不但连成一片，而且在某些人带领下，齐声呐喊。</p>

    横幅上的文字，立刻插上翅膀，传达四野！</p>

    我率众走出售楼处大门一看，顿感眼晕。</p>

    以前，我只是在新闻上见过这种场面。</p>

    以前，我自己从未亲身面对过这种局面。</p>

    如今，直面这么多讨债的人，有一个瞬间，我心头隐隐发慌。</p>

    我怕，应付不来。</p>

    我怕，应对不佳。</p>

    我怕，撑不住场子。</p>

    但……</p>

    我怕有什么用？</p>

    事情，已经出了！</p>

    事情，迫在眉睫！</p>

    作为文旅城的总经理，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面对！</p>

    看着那些黑白分明的横幅，我深吸一口气。</p>

    听着那些异口同声的呐喊，我飞快瞄了一圈身边的人——</p>

    向秋芸微微皱眉，转头看我；</p>

    工程总监杨军飞快瞄了向秋芸一眼，转头看我；</p>

    行政总监钱永寿缩缩脖子，同样看我……</p>

    他们看我干什么？</p>

    他们这是想看我笑话？</p>

    他们想得美！</p>

    想看老子笑话？</p>

    下辈子！</p>

    我咬咬牙，狠狠心。</p>

    我一把夺过刘建明递来的扩音喇叭。</p>

    我双腿一绷，即将向前迈出脚步……</p>

    噌！</p>

    安保队长抢着冲到最前面。</p>

    “全都住口！”</p>

    “有事好好说事，闹腾什么？”</p>

    “赶紧把你们这摊收了！”</p>

    “要不然，告你们一个扰乱社会治安！”</p>

    他厉声喝道：“保安呢？保安！给我把这群人围了！看看谁敢闹！”</p>

    他话音落处，立刻有十几个保安，拎着橡胶棒从旁边涌上来。</p>

    气势汹汹！</p>

    我头皮猛地一麻！</p>

    我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p>

    我擎着扩音喇叭，暴喝一声：“我看哪个保安敢乱来！”</p>

    声震如雷！</p>

    所有保安齐刷刷侧首回头看我。</p>

    我看安保队长！</p>

    我上前一步，把扩音喇叭对准他的脸。</p>

    我冲他厉声喝问：“你想干什么？谁让你叫保安乱来的？谁给你的权力？”</p>

    安保队长懵了。</p>

    他不懵不行。</p>

    换了谁被扩音喇叭怼脸上一通吼，都得懵。</p>

    接下来还能听清我说话，就算他厉害！</p>

    我不管他。</p>

    我一把推开他。</p>

    我再次跨前一步，站在风口浪尖上。</p>

    所有讨债的人已经全部住口。</p>

    大家齐刷刷的望着我。</p>

    大家眼巴巴的看着我。</p>

    我说，让大家受惊了，对不起！</p>

    我说，文旅城是东南集团旗下的大型房产企业，绝不会拖欠大家的账款、薪酬！</p>

    我说，如果大家相信我，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来处理！</p>

    我场面话说完，讨债人头接耳，窃窃私语。</p>

    然后，某个讨债的人挤到最前面。</p>

    “领导，我认识您！”</p>

    “您是原来销售公司的总经理，您现在是文旅城的总经理！”</p>

    “您这么大领导，亲自发话，我们肯定信！”</p>

    “我们给您面子！”</p>

    几分钟前，貌似针尖对麦芒的紧张局势，转眼间缓和下来。</p>

    讨债的人纷纷撤走。</p>

    售楼处门前一片安静。</p>

    只留下文旅城众多主管以上的员工大眼瞪小眼。</p>

    “回去继续开会！”</p>

    我黑着脸发话。</p>

    我当先一人走回会议室。</p>

    我点上一支烟，等大家重新回来就座。</p>

    然后，环顾全场，沉声问道：“谁来给我讲讲，刚才究竟什么情况？”</p>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p>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向秋芸。</p>

    向秋芸，是财务总监。</p>

    财务总监，统管结账事宜。</p>

    今天，出来讨债的事件，自然是要财务总监向秋芸出面解释。</p>

    “张总，年底讨债，是正常现象。”</p>

    “但大规模聚集，扯横幅讨债的情况，不正常！”</p>

    “刚才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依我看——”</p>

    “这件事背后，疑似有人唆使！”</p>

    向秋芸深深看我一眼，问道：“张总，您看呢？”</p>

    她眼神阴冷。</p>

    她目光如刀。</p>

    她一副吃定了我的样子。</p>

    我瞳孔骤然收缩！</p>

    我心头猛地一紧！</p>

    我看向秋芸，悄悄深吸一口气。

 第756章 我需要一个解释

    向秋芸说对了，这事就是有人唆使！</p>

    唆使这事的人，就是我自己！</p>

    出主意唆使这事的人，是白好！</p>

    那日，雷子哥从老姚口中获知，有很多供货商、包工头一直在找文旅城要账。</p>

    我和白好集体怀疑，财务部有问题。</p>

    但——</p>

    我们不能凭道听途说，拿财务部开刀！</p>

    我们不能因我们怀疑，找财务部问话！</p>

    我们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p>

    所以，白好出了暗中组织集体讨债的主意！</p>

    所以，我让刘建明操办了今天下午的这出戏！</p>

    所以，我现在才可以理直气壮开撕财务部！</p>

    只是，我没想到向秋芸这么鸡贼！</p>

    我问讨债的事，是什么情况。</p>

    向秋芸却直指这事背后，有人唆使！</p>

    她这是避重就轻！</p>

    她这是明着表达对我的怀疑！</p>

    她这是想要把话题带偏，混水摸鱼！</p>

    好一个向秋芸！</p>

    厉害！</p>

    我承认，我低估了向秋芸的智商。</p>

    我承认，我低估了向秋芸的判断能力。</p>

    我承认，我跟向秋芸明争暗斗这么久，一点便宜没占到，不是没有道理的。</p>

    但——</p>

    那又如何？</p>

    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p>

    战斗，已经打响！</p>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p>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勇往直前！</p>

    我必须要做的，就是紧咬不放！</p>

    向秋芸，你想把话题带偏，门都没有！</p>

    你想不把财务部的大门给我打开，门都没有！</p>

    你想继续给我玩里个啷，门都没有！</p>

    今天，我必须撕你个明明白白！</p>

    今天，我必须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今天，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p>

    “向总监，疑似的问题，回头我会亲自主持调查，不需要任何人插手、费心！”</p>

    我一句话，把向秋芸的小算盘掀翻。</p>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会出现被人堵门讨债的事？”</p>

    “那些供货商和包工头的横幅上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p>

    “我们文旅城欠人钱，给人结算，是理所应当的事。”</p>

    “那么——”</p>

    “为什么不给人结算？”</p>

    “为什么把人逼得到咱们门口扯横幅？”</p>

    “为什么我听现场有人说，咱们一直没给人结账？”</p>

    “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好看吗？”</p>

    我连声质问。</p>

    我盯着向秋芸，一动不动的质问。</p>

    我吐出一口烟，说道：“向总监，财务方面，我需要一个解释！”</p>

    我要的解释，白好也需要！</p>

    因为我们都怀疑，没给供货商、包工头正常结账，问题在财务。</p>

    财务问题，不过有三：</p>

    要么，财务周转有问题；</p>

    要么，账上没钱；</p>

    要么，资金另有安排。</p>

    但具体怎么回事，只有向秋芸最清楚！</p>

    谁知道——</p>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p>

    “财务各项工作一向有条不紊的稳步推进，运转十分正常。”</p>

    “出现今天这种事，与财务毫无关系。”</p>

    向秋芸淡淡回应。</p>

    放特么的狗臭屁！</p>

    怎么就与财务无关？</p>

    结账的事，不是财务管？</p>

    财务有条不紊、运转正常，不给人结账？</p>

    这不特么睁着大眼说瞎话吗？</p>

    向秋芸啊向秋芸，你特么真行！</p>

    你特么怎么能说出这种话？</p>

    你特么怎么还能摆出那么一张无辜的臭脸？</p>

    你特么当我是傻的？</p>

    我怒了。</p>

    我笑了。</p>

    我真心想告诉向秋芸，你特么以后千万别再骂白好是个贱人了！</p>

    如果不是白好数月以来，一直教我不要冲动；</p>

    我特么现在，能抽烂向秋芸那张痹脸！</p>

    “呼……”</p>

    我轻轻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着情绪。</p>

    我缓缓掐灭手里的烟头，尽可能压制着火气。</p>

    我强忍着满腔怒火，接着续上一支烟。</p>

    尼古丁，继续在我口腔之中徘徊。</p>

    我的脑袋，快速运转，迅速对眼下局面做了一个分析。</p>

    向秋芸这么回答问题，其实并不意外。</p>

    向秋芸如果乖乖给我正面答复，才是怪事。</p>

    她跟我不是一条心！</p>

    她跟朱正初才是一伙的！</p>

    她跟朱正初他们，一直不想让我，让白好搞清楚文旅城的财务状况！</p>

    所以，她绝对不会轻易对财务部松口！</p>

    所以，她绝对不会那么容易的让我撕开财务的口子！</p>

    所以，她一定早就准备了无数种说辞，等着随时随地堵我！</p>

    但——</p>

    我不能让她堵我！</p>

    我一定要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我一定不能让她得逞！</p>

    “向总监是集团委派的财务总监，你的工作能力，我是万分信任的。”</p>

    “我相信，财务部在你领导之下，也是让集团放心的！”</p>

    “不过——”</p>

    “如果工人拿不到薪水，不愿意为我们工作。”</p>

    “如果供货商拿不到货款，不愿意为我们供应建材。”</p>

    “如果结账的事情得不到解决，将会严重影响我们的工地施工。”</p>

    “这个道理，我想，不要说你向总监，就是一个白痴，也会明白的！”</p>

    “所以，我希望财务部尽快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解决问题，好？”</p>

    向秋芸不给我解释是？</p>

    没关系！</p>

    解释，我不要了！</p>

    我要她解决问题！</p>

    我要她解决结账的问题！</p>

    只要结账，就要动钱！</p>

    只要动钱，就能把财务状况呈现一二。</p>

    只要让我看到财务状况的冰山一角，我就能死缠烂打，紧追猛咬！</p>

    我就不信，向秋芸还能告诉我一句：财务无法解决！</p>

    她敢这么说，我就敢让她滚出文旅城！</p>

    人在其位，不谋其事，我留她干什么？</p>

    当奶奶供着！</p>

    我供她麻痹！</p>

    我长长吐出一口烟。</p>

    我隔着这口烟，不无玩味的看着向秋芸。</p>

    我倒要看看，向秋芸怎么给我回话。</p>

    目光所及——</p>

    向秋芸的脸，依旧是淡淡然的。</p>

    向秋芸的眼神，依旧是水波不惊的。</p>

    向秋芸的目光里，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嘲讽。</p>

    嘲讽？</p>

    她嘲讽谁？</p>

    我吗？</p>

    她凭什么嘲讽我？</p>

    她不知道她自己已经被我送到悬崖边上？</p>

    她不知道她自己已经不得不直面我推给她的问题？</p>

    她应该恐惧。</p>

    她应该警惕。</p>

    她最起码应该紧张！</p>

    那么，她现在这是什么表情？</p>

    什么眼神？</p>

    什么目光？</p>

    一丝丝不祥的预感，忽然间砸在我的心头。

 第757章 胜败乃兵家常事

    “张总亲自过问财务工作，作出重要指示，财务部义不容辞！”</p>

    向秋芸微微一笑，点头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保证完成任务！”</p>

    什么？</p>

    向秋芸领命？</p>

    向秋芸义不容辞？</p>

    向秋芸还保证完成任务？</p>

    她糊涂了？</p>

    她不知道这是我的一步棋？</p>

    她不知道她一旦领命，财务的口子，就已经向我打开？</p>

    她到底怎么想的？</p>

    我大感意外。</p>

    我一头雾水。</p>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p>

    “向总监这么说，我就放心了。”</p>

    我试探问道：“财务部做好计划之后，可以随时找我汇报。向总监没意见？”</p>

    给人结账，虽然必须。</p>

    但，毕竟不是我的终极目的！</p>

    我要的，是介入财务工作！</p>

    我要的，是撕开财务的口子！</p>

    我要的，是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既然向秋芸答应结账，我当然要见缝插针！</p>

    只是，我让我插吗？</p>

    向秋芸轻轻笑了，说道：“张总，您亲自过问的事情，我当然要向您汇报！事实上……”</p>

    向秋芸微微侧身，冲后排一名财务主管招了招手。</p>

    那名财务主管会意，起身离座，送到她手中一个文件夹。</p>

    她随后将文件夹，转送到我的面前。</p>

    然后，说道：“我们财务，本来就有非常完备的结账计划，请张总过目。”</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我脸上骤然一窘。</p>

    我甚至感觉，我的脸蛋隐隐发热。</p>

    满以为，我听白好吩咐，今天安排的这出戏很精彩；</p>

    满以为，我会上公开发难的操作，很有力；</p>

    满以为，我临时改换思路，逼向秋芸解决问题的灵机一动，很聪明；</p>

    哪想到，向秋芸当场就给了我结账计划！</p>

    这是结账计划吗？</p>

    这是打我脸的巴掌！</p>

    这是将我军的棋子！</p>

    这一巴掌，把我打成了上蹿下跳的小丑！</p>

    这枚棋子，把我钉在了被文旅城主管以上员工围观的耻辱柱上！</p>

    向秋芸，很好！</p>

    我承认，我还是小瞧你了！</p>

    我承认，我终究低估了你应付我的完备准备！</p>

    我承认，我千般算计、万般筹谋，今天还是在你手里栽了一个大跟头！</p>

    但，胜败乃兵家常事！</p>

    但，这只是开始！</p>

    但，我们还有的是时间玩！</p>

    你给我等着！</p>

    我特么不信，撕不了你！</p>

    我特么不信，撕不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我特么不信，你就没有百密一疏的时候！</p>

    “原来向总监早有计划！不错不错……”</p>

    我皮笑肉不笑的夸她一句。</p>

    我假装脸上一点都不疼。</p>

    我当场打开了那份文件夹。</p>

    文件夹里，最上面的，是几份排款计划表。</p>

    最早一份，是去年10月份的。</p>

    最后一份，是下个月的。</p>

    排款计划表上，分门别类，罗列了不同的排款项目：</p>

    比如公司内部管理费用；</p>

    比如建材费用；</p>

    比如工人薪酬费用……</p>

    ……等等！</p>

    所有项目，分类清晰。</p>

    并有详细的排款时间、金额等等。</p>

    并附有公司内部管理费用明细，以及材料商和包工头与公司签订的合同复印件。</p>

    还有……万林石的签字。</p>

    “财务部一直都有详细的排款计划，并提前几个月，报请万总批示，予以执行。”</p>

    “张总刚才提到，有人在讨薪现场声称，一直没给他结算——他们撒谎！”</p>

    “事实上，我们一直都在给他们正常结算！”</p>

    “只不过，因为供货商优先级不同，有的供货商结算，的确慢了一些。”</p>

    “至于工人薪酬方面，张总请看……”</p>

    向秋芸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其中一部分排款计划项目。</p>

    “我们提前考虑到，工人打工不易，对他们的薪酬早有安排。”</p>

    “按照计划，将会在春节前，一次性全额结算！”</p>

    “所以，请张总放心，对外结账的事情，我们财务部一定会妥善处置，圆满完成！”</p>

    言尽于此，她退回到自己的位置落座。</p>

    她带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p>

    她留下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p>

    筹谋数日，提心吊胆的安排，只为今天一战，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结果，收获这么一个结局？</p>

    就好像，我集中全力打出一拳，最终打在了空里。</p>

    非但没有伤及对手，反而晃了我自己的手脖子！</p>

    我不甘心。</p>

    我心里憋屈！</p>

    我无限窝火！</p>

    然而，我又能做什么？</p>

    我要她结账，她直接答应。</p>

    我要她做好计划找我汇报，她现场给我计划。</p>

    我还能要什么？</p>

    某一个瞬间，我心头划过某种猜测。</p>

    “难道……”

 第758章 也不算没有收获

    我怀疑，向秋芸他们对今日状况，早有所料。</p>

    他们早有所料，所以早有准备！</p>

    他们早有准备，所以早早带了排款计划表在身边！</p>

    他们的排款计划表，即便不是为了应对今天，也是为了应对其他类似的局面！</p>

    一切，都是为了堵我的嘴！</p>

    一切，都是为了堵我查财务账的手！</p>

    一切，都是为了看我笑话！</p>

    他们赢了。</p>

    他们看到了。</p>

    他们还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p>

    那么，我认输？</p>

    那么，我放弃？</p>

    那么，我就此作罢？</p>

    ……不！</p>

    等我认输，绝无可能！</p>

    看我放弃，想都被想！</p>

    逼我就此作罢，门都没有！</p>

    我必须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我必须在文旅城站稳脚跟！</p>

    我必须以文旅城为跳板，继续强大！</p>

    否则——</p>

    我怎么为爸妈报仇？</p>

    我怎么找我自己报仇？</p>

    我怎么把我所承受的羞辱、屈辱、耻辱，全都还给朱正初？</p>

    一时的失败，不算什么！</p>

    哪怕打断骨头，也要坚持下去！</p>

    就算只剩一口气，也必须咬死所有的仇人！</p>

    大仇未报，必须挺住！</p>

    心里的挫败感，渐渐散去。</p>

    心头的无力感，慢慢消失。</p>

    满身的斗志，依然昂扬！</p>

    我重新点上一支烟。</p>

    我再一次看了看面前的排款计划表。</p>

    我朝向秋芸招了招手。</p>

    “向总监，我还有事问你。”</p>

    我微笑道：“我不让你回去，你就在我这儿站好了，好？”</p>

    向秋芸一愣。</p>

    向秋芸脸色瞬间涨红。</p>

    向秋芸目光里顷刻间透出一股怒气。</p>

    她怒，就对了。</p>

    我就是要她怒。</p>

    她不怒，就会淡定应对！</p>

    她不怒，就不会犯错误！</p>

    她不犯错误，我怎么找她漏洞？</p>

    噔噔噔……</p>

    向秋芸重新回到我面前，板着脸，憋气问道：“张总，你想问什么？”</p>

    “这个……”</p>

    我指了指排款计划表上的几十个分项目。</p>

    “这几十家材料供货商的账目，已经拖了好几个月。”</p>

    “每个月，只是给人结算10到15，到现在，越积越多。不像话了？”</p>

    “你们做排款计划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么做不妥当吗？”</p>

    “万林石万总怎么审阅的，居然给你们直接批示？”</p>

    “财务上，可不可以把他们的款项集中清算一下？”</p>

    我深吸一口烟，然后吐出去。</p>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向秋芸脸上。</p>

    向秋芸小脸一绷，不无怨恨的瞪我一眼。</p>

    我承认，我这样很不礼貌。</p>

    但，我故意的。</p>

    我怕她不够愤怒。</p>

    我怕她不漏马脚。</p>

    “不可以！”</p>

    “张总，你不懂财务，不要乱指挥！”</p>

    “我们之所以这样排款，有我们的理由！”</p>

    向秋芸咬牙道：“所以，必须按计划结账！”</p>

    “什么理由？”</p>

    我间不容发，果断追问！</p>

    “因为，排款计划表是根据文旅城销售情况和账面资金做的！”</p>

    “我们必须保证优先级最高的供货商正常结账！”</p>

    “我们还要保证，春节前结算工人薪酬！”</p>

    “我们更要保证，留足至少两个月的内部管理费用！”</p>

    “最后还要有几百万的机动资金，应对不时之需！”</p>

    向秋芸连珠炮一样的扔给我一堆理由。</p>

    然后问道：“我这么解释，您满意吗？”</p>

    我满意。</p>

    我非常满意！</p>

    我要问的答案，她这次至少给了我正面答复！</p>

    当然，是否真实答案，另外再说！</p>

    “别急，你容我慢慢消化消化。”</p>

    我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刚刚也说了，我不懂财务，不是吗？”</p>

    话，从我嘴角飘出来。</p>

    烟气，从我嘴里喷出去。</p>

    向秋芸双眼泛红。</p>

    收缩起来的瞳孔好似两把刀，恨不能戳我个千疮百孔！</p>

    我理解。</p>

    近来，向秋芸虽然没让我看到她表演洁癖。</p>

    但，她毕竟还是比一般人更爱干净一些。</p>

    她哪能忍得了，我一再朝她脸上吐烟？</p>

    只是，她忍不了，我就不吐了？</p>

    我今天让她把我脸打得这么响，我还不能吐她一脸烟？</p>

    我特么扇她俩大嘴巴的心都有！</p>

    我特么恨不能逮着她的嘴，直接喂她一大口烟，呛死她个痹娘们！</p>

    槽！</p>

    散会后，刘建明鬼鬼祟祟的跟我背后，一起回我办公室。</p>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道：“向总监太鸡贼了！今天这么大的动静，都能让她这么容易的糊弄过去。”</p>

    “她是糊弄过去了，不过……”</p>

    我点上一支烟，轻轻一笑：“咱们也不算没有收获。”</p>

    说着这话，敲了敲带回来的排款计划表。

 第759章 白忙一场

    “呃……这个也算收获？”</p>

    刘建明一脑袋问号。</p>

    废话！</p>

    这不算收获，我跟向秋芸嘚啵嘚那么久，玩呢？</p>

    这不算收获，我吹向秋芸好几脸烟，打情骂俏呢？</p>

    这不算收获，我忙活这么久，当真白忙活？</p>

    刘建明这丫，平时那么多小聪明，关键时刻怎么转不过弯来？</p>

    唉！</p>

    我白他一眼，摊开一张纸，抄录了排款计划表上的几个数字：</p>

    有，优先级最高的供货商待结账金额；</p>

    有，春节前代结算的工人薪酬；</p>

    有，两个月的内部管理费用；</p>

    额外再加几百万的机动资金！</p>

    这些数字加起来，有三个多亿！</p>

    刘建明貌似还是没看懂，小眼一个劲的乱眨，问道：“张总，这，这是啥？”</p>

    “这是文旅城账上，大概的余额！”</p>

    刚刚抄录的那些数字，是向秋芸口口声声说，必须要保证的。</p>

    既然是要保证，并且还坚持按计划结账，那就说明，账上至少有这个钱。</p>

    否则，她保证个屁啊？</p>

    向秋芸啊向秋芸，你特么很聪明是？</p>

    你特么很狡猾是？</p>

    你特么很有脑子是？</p>

    屁！</p>

    任凭你奸似鬼，滑如鳅，还不一样让我趁机摸了摸文旅城账面的底？</p>

    我心里，不无得意。</p>

    点上一支烟，再看我算出来的那个数字，更有一种无形的成就感。</p>

    我想，如果向秋芸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气疯？</p>

    我想，如果白好知道了这个结果，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p>

    我想……</p>

    我各种遐想还没扩展开来，忽然听刘建明弱弱的说了一句：</p>

    “张总，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哈，这张排款计划表是假的呢？”</p>

    假的？</p>

    怎么可能是假的？</p>

    排款计划表后面，附带了涉及到的费用明细，以及合同复印件。</p>

    内部费用明细，很容易查证。</p>

    合同复印件，也很容易跟合同原件印证。</p>

    这么容易就会被揪出错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p>

    刘建明说什么屁话？</p>

    这丫胡思乱想什么？</p>

    这丫是不是看不得我半点好？</p>

    这丫到底跟谁一条心？</p>

    我下意识的，反对刘建明这个猜测。</p>

    我本能里，认定这份排款计划表真实无误。</p>

    但，“假”这个字眼一经传入我的耳朵，立刻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p>

    毕竟，我是做设计出身！</p>

    毕竟，我精通ps软件！</p>

    毕竟，给我一套合同复印件和一些数据，我自己就能造这个假……</p>

    我能，别人不能？</p>

    我脑袋大呀？</p>

    我越想越觉得，刘建明怀疑的没错。</p>

    我越看越觉得，眼前的排款计划表有问题。</p>

    照这么说，数日来的谋划，全都喂了狗？</p>

    照这么说，讨债大戏，白唱了？</p>

    照这么说，当真白忙一场？</p>

    向秋芸，仅凭一份虚假的排款计划表，就四两拨千斤，破坏了这一切？</p>

    “特么的！”</p>

    我心里那点萌芽状态的得意，刹那间烟消云散。</p>

    我心头那丝刚刚生发的成就感，潮水一般褪去。</p>

    只有一抹挫败感，春日雨后的竹笋一般，疯狂生长……</p>

    指间的烟悄悄燃尽。</p>

    我掐灭烟头，终于还是无声苦笑起来。</p>

    虽然我动了脑子，但对手也不是傻子。</p>

    虽然我主动出击，但对手未必是完全被动接招。</p>

    毕竟，我今天的对手，不是吴光明那种蠢货！</p>

    而是……向秋芸！</p>

    向秋芸啊向秋芸，你特么很好！</p>

    今天，老子认栽！</p>

    但是，咱们俩来日方长！</p>

    我就不信，你特么一点破绽都没有！</p>

    我就不信，你特么一直都能料我于先！</p>

    我就不信，你特么永远都能蒙混过关！</p>

    你特么给我等着，老子迟早还是要撕了你！</p>

    我斗志依旧在！</p>

    我战意依旧凛然！</p>

    我热血依旧澎湃！</p>

    这时候，刘建明突然唧着嘴，又说了一句话。</p>

    我的心，瞬间被点燃。

 第760章 这丫不能要了

    “当然，就算有假，也不会全假。”</p>

    “最高明的谎言，往往九分真，一分假。”</p>

    “这份排款计划表，大部分内容应该是真的。”</p>

    刘建明说道。</p>

    轰……</p>

    我脑袋一懵。</p>

    我眼珠子发直。</p>

    我眼神火速亮了起来。</p>

    我承认，我有时候看向秋芸，是个标准的傻痹。</p>

    但，向秋芸看我呢？</p>

    她不会。</p>

    因为，一个傻痹不会完成销售任务！</p>

    因为，一个傻痹不会被白好委以重任，坐镇文旅城！</p>

    因为，一个傻痹不会想方设法的撕她。</p>

    所以，向秋芸就算做一个假的排款计划表，也不可能太假！</p>

    如刘建明所说：九分真，一分假！</p>

    可以想象，真的那一部分，都是无关紧要的。</p>

    可以想象，假的那一部分，很可能就是向秋芸他们的软肋。</p>

    可以想象，只要找出哪部分有假，就能抓住向秋芸他们的尾巴！</p>

    再看眼前的排款计划表，我心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p>

    再看面前的刘建明……</p>

    “你丫大喘气吗？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p>

    他分明能一气说完的事，一定分两段。</p>

    他分两段说，等着看我心情大起大落好玩吗？</p>

    他这丫不能要了！</p>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p>

    我没好气的扔给他一支烟！</p>

    我没好气的呵斥道：“找！把不对的地方找出来！”</p>

    这天下午，我们俩反锁办公室门，逮着那份排款计划表使劲。</p>

    挨样费用，核实数据！</p>

    挨份合同，对比数据！</p>

    挨条排款安排，挨条排查……</p>

    忙活好几个小时，一无所获。</p>

    倒是烟灰缸，收获了满满的烟头。</p>

    笃笃笃……</p>

    天色黯淡下来的时候，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p>

    刘建明过去开了一条缝。</p>

    然后，问道：“康主管，有事？”</p>

    门外，传来康雪莲的声音：“我有个……”</p>

    “明天再说！”</p>

    不等她说出第四个字，我极其恼火的吼了一嗓子。</p>

    我心情很糟糕！</p>

    我本来就因为没找出排款计划表的漏洞，烦得要死要活。</p>

    我听见康雪莲的声音，立刻想起她以前背后盯我，更加烦得浑身冒火。</p>

    我特么现在哪有功夫搭理她？</p>

    我特么现在哪有心情跟她周旋？</p>

    我特么现在杀人的心都有！</p>

    向秋芸，你到底在哪条数据上做了假？</p>

    向秋芸，你的破绽究竟在哪？</p>

    向秋芸，你特么一点尾巴都不给我留？</p>

    “……张总？”</p>

    刘建明重新回来坐，苦着脸说道：“我觉得，咱们俩这么找，不是办法。”</p>

    废话！</p>

    这当然不是办法！</p>

    如果这是办法，我们何至于来来回回核对了两三遍，都没找出问题所在？</p>

    如果这是办法，我们何至于现在坐在这里愁眉苦脸，憋屈窝火？</p>

    如果这是办法，我们早特么开香槟庆祝了！</p>

    问题在于，我们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吗？</p>

    我使劲抽着烟，一筹莫展，无计可施……</p>

    笃笃笃……</p>

    办公室门忽然再次被敲响。</p>

    又有人敲门？</p>

    谁？</p>

    还是康雪莲？</p>

    没完了？</p>

    我瞬间火起！</p>

    我蹭一下站起身来，大踏步过去。</p>

    我一腔怒火演变成一声怒吼，准备砸在敲门的人脸上。</p>

    我……</p>

    我的怒吼卡在了嗓子眼上。</p>

    我看着门外的那位，使劲挠挠头，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凡凡，是你啊？”</p>

    外面的，不是康雪莲。</p>

    是……廖郑凡。</p>

    廖郑凡是我朋友。</p>

    廖郑凡为帮我完成销售任务，殚精竭力，大费周章。</p>

    廖郑凡是我在文旅城，为数不多的，可以完全信任的人！</p>

    我能吼康雪莲，不能吼她。</p>

    “你以为是谁？”</p>

    廖郑凡白我一眼，抬脚进门。</p>

    然后，皱着鼻子，抬手使劲扇呼眼前的空气。</p>

    “张总，刘主任，你们俩放火呢？”</p>

    她嫌弃的说了一句，随后递给我一份文件，说道：“帮忙签个字！”</p>

    “这是什么？”</p>

    我随手接过来，随手签字。</p>

    “孙卿颜孙主管她们十个人全部辞职，售楼处人手不够，我得招人呐！”</p>

    “刚才，请康经理给签了个字；她说她找你签完字，就让设计部做招聘广告。”</p>

    “你倒好，一嗓子把人骂走了。你说你这什么狗脾气？”</p>

    廖郑凡探头探脑的看看我桌上铺开的排款计划表，好奇问道：“你们干嘛呢？”</p>

    她不提这茬，我觉得我心情还能稍稍好点。</p>

    她这么一问，我顿感沮丧。</p>

    “别提了……”</p>

    我苦笑着落座。</p>

    我看桌上乱七八糟的那堆表格、合同，分明就是一个坑。</p>

    我觉得，我即将要被这个坑埋到脖子位置……</p>

    “廖经理……”</p>

    刘建明朝廖郑凡勾勾手，小声解释了两句。</p>

    “噗……”</p>

    廖郑凡当场笑喷。</p>

    然后，促狭的看看刘建明，又看看我。</p>

    嘲笑道：“你俩懂财务吗？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哈，就凭你俩，看到明年的今天，也未必能看出问题！”</p>

    我看她一脸！</p>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来这么一句？</p>

    嘲笑我好玩吗？</p>

    看我热闹开心吗？</p>

    如果她不是廖郑凡，我能把她踹出去。</p>

    我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说道：“凡凡，你张哥烦着呢！别闹！”</p>

    “谁跟你闹？”</p>

    廖郑凡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说道：“我是看你俩可怜，想着帮帮你们的忙！”</p>

    “你？”</p>

    我不信！</p>

    我信她泼辣、能干！</p>

    我信她是搞销售的一把好手！</p>

    我不信她能看出我和刘建明看一下午都没找出来的问题！</p>

    “咋滴？不信吗？”</p>

    廖郑凡趴我桌上，伸手冲我做了个手势。</p>

    挤眉弄眼的说道：“有这个，我就能给你办了！”

 第761章 这倒是真的

    我信了。</p>

    因为，我看清了廖郑凡的手势。</p>

    她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p>

    这是要钱的意思。</p>

    她，是财迷。</p>

    她，信奉有钱能使鬼推磨。</p>

    她，只要要钱，就能办事！</p>

    我的心一下热了。</p>

    我的眼神一下亮了。</p>

    我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干脆利落的问道：“要多少？”</p>

    “我想想……”</p>

    廖郑凡眼珠子滴溜溜乱转。</p>

    她这是盘算给我要多少呢？</p>

    我脸上肌肉微微一抽。</p>

    我的肉，已经开始疼。</p>

    但，不管廖郑凡要多少，我都认了！</p>

    今天忙活这一遭，又是讨债大戏，又是会场交锋——</p>

    我不能当真一无所获！</p>

    我不能当真把自己搞成一个笑话！</p>

    我不能当真让向秋芸她们背后偷着乐！</p>

    这份排款计划表，是我目前唯一抓到的东西！</p>

    我必须要找出问题！</p>

    我必须要找准向秋芸留下的尾巴！</p>

    我必须要找到下一步开撕文旅城钱袋子的突破口！</p>

    这时候，廖郑凡吐露了一个数字给我。</p>

    “没问题！”</p>

    我想都没想，立刻答应。</p>

    我甚至立刻去摸手机。</p>

    我准备这就给廖郑凡转账。</p>

    但……</p>

    手机在手，我懵了。</p>

    我忽然反应过来，廖郑凡给我要的，究竟是多少。</p>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问道：“多少？”</p>

    “100块！”</p>

    “从咱们文旅城打车出发，到城区打个来回，100块钱的打车费足够了！”</p>

    “或者，你让张师傅辛苦辛苦，送我回趟家也可以。”</p>

    廖郑凡冲我眨眨眼睛，问道：“怎么样，行不行？”</p>

    “这个……”</p>

    我哭笑不得。</p>

    我主要是心里不踏实。</p>

    廖郑凡这样的财迷，100块就打发了？</p>

    我信这事，不如信向秋芸跟我一条心。</p>

    “凡凡，你没事想回家，让雷子哥送你也没问题。”</p>

    我干咳两声，说道：“主要是，我这事……咳咳，你到底准备怎么办？”</p>

    “凉拌呐！”</p>

    廖郑凡理直气壮的说道：“扔给我家老孙，就给你办了！”</p>

    她家老孙？</p>

    老孙能办？</p>

    老孙能帮我看出这些排款计划表的问题？</p>

    乍听她这么说，我有一个瞬间，心存疑惑。</p>

    但下一秒——</p>

    我眼神大亮！</p>

    我心头敞亮！</p>

    我果断答应！</p>

    立刻抄起手机给雷子哥打电话——雷子哥在隔壁策划部喝茶。</p>

    几分钟之后，我亲自送廖郑凡上车。</p>

    我格外不好意思的说道：“凡凡，这次辛苦你家老孙，实在过意不去！这样，我回头请他吃饭！”</p>

    “请吃饭多麻烦，还得浪费我家老孙赚钱的时间！折现！”</p>

    廖郑凡嘿嘿一笑。</p>

    车子轰鸣一声，载她离开文旅城。</p>

    随行的，自然还有向秋芸交出来的排款计划表。</p>

    刘建明鬼鬼祟祟的贴在我身边，好奇问道：“张总，老孙是干啥的？”</p>

    同样的问题，白好也问了一次。</p>

    这是这天晚上，我给白好打电话，汇报工作的时候。</p>

    我说，老孙是资深会计师。</p>

    我说，老孙是他所在工厂的审计师。</p>

    我说，老孙出马，只要有问题，肯定能给看出来。</p>

    “原来是这样！”</p>

    “本来我还想，实在不成，我亲自看看。”</p>

    “不过，既然有老孙可以找，让他这个外人看看更合适！”</p>

    白好轻笑着回应。</p>

    话，听不出哪里不对。</p>

    但，我还是不免警醒。</p>

    毕竟，我听白好提到，她原本想亲自看看。</p>

    毕竟，我听白好说到，老孙是“外人”。</p>

    毕竟，我找老孙看文旅城的排款计划表，没有提前问她意见。</p>

    哪怕这份排款计划表，有一定概率是假的。</p>

    “姐，我错了！”</p>

    “我忘了，你还是会计学硕士！”</p>

    “这事咱不用求外人，自己就能办！”</p>

    我试探着问道：“我估计雷子哥这会儿应该刚把廖郑凡送回家。要不，我让他把排款计划表给你送去？”</p>

    “不用，就让老孙看！”</p>

    白好说道：“我看，可能会带情绪；老孙看，要比我客观的多。”</p>

    这倒是真的。</p>

    就如我。</p>

    我一早认定排款计划表有假！</p>

    我一门心思想找出漏洞。</p>

    我一下午都在生闷气。</p>

    我有怨气。</p>

    我很着急。</p>

    我不但不懂怎么看，而且我看待问题的心态十分不客观。</p>

    说到底，还是不够沉着冷静。</p>

    还是没能避免冲动的臭毛病。</p>

    不冲动，我一开始就该想到，排款计划表可能有假。</p>

    不冲动，我后续就不会误以为算出来文旅城账上余额，沾沾自喜。</p>

    不冲动，我再后来更加不会带着排款计划表瞎看。</p>

    我要报仇，前路貌似很难。</p>

    但细想之余，只要坚守本心，坚持前行，总有成功的希望。</p>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p>

    但，如果我不改掉冲动的毛病，一切全都白瞎！</p>

    是的，我不能冲动！</p>

    我一再提醒自己！</p>

    我一再告诫自己！</p>

    我第二天中午，听廖郑凡转述了一下老孙的意见之后，还是差点冲动起来。

 第762章 还让不让人活

    老孙说，排款计划表整体看，很干净，没有漏洞。</p>

    老孙说，优先级最高的22家供货商，结算价格偏高于市场价。</p>

    老孙说，这22家供货商的结算频率，也有些偏高。</p>

    他说的第一条，我已经想到了。</p>

    既然是造假，肯定要造的天衣无缝。</p>

    最起码，不能在明面上让人挑出毛病。</p>

    但，第二条和第三条，让我和刘建明都颇感意外。</p>

    意外之余，还隐隐脸红。</p>

    我们核对过数据；</p>

    我们对照过合同；</p>

    我们折腾一下午，唯独没有朝结算价格和结算频率的方向去想。</p>

    现在再看——</p>

    价格上，我们不太了解。</p>

    但结算频率偏高，其实是明摆着的。</p>

    有些供货商，居然每周结算一次！</p>

    而且，全额货款！</p>

    而且，数额巨大！</p>

    虽然对照合同，相关条款的确是这样约定的。</p>

    但，不正常！</p>

    文旅城每个月给这22家供货商，结算总金额，高达两个多亿！</p>

    买了他们什么材料？</p>

    买了他们多少材料？</p>

    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排款计划表上的漏洞！</p>

    “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p>

    我双手猛地拍在桌上，心潮澎湃！</p>

    我想我应该立刻抓住向秋芸他们的狐狸尾巴！</p>

    然后，顺藤摸瓜！</p>

    然后，直捣黄龙！</p>

    然后，把向秋芸他们的脸，全都扇烂！</p>

    槽尼玛的向秋芸！</p>

    槽尼玛的朱正初！</p>

    你们在文旅城的末日到了！</p>

    还想把着文旅城不撒手，门都没有！</p>

    还想逮着老子看笑话，看你麻痹！</p>

    还想给老子挖坑，我特么挖个坑把你们埋了！</p>

    哈哈……</p>

    我双眼放光！</p>

    我热血沸腾！</p>

    我浑身上下都忍不住发热发烫！</p>

    问题是，怎么去抓向秋芸他们的尾巴？</p>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让刘建明挨个给这些供货商打电话，要他们给我一个解释！</p>

    但，话到嘴边，我硬生生的刹住。</p>

    因为，我果断意识到，我错了！</p>

    我这不是去抓对手的尾巴！</p>

    我这是冲动！</p>

    我这是犯傻！</p>

    因为，供货商的结账事宜，肯定有问题。</p>

    那么，怎么出现的这些问题？</p>

    我怀疑，向秋芸、朱正初他们，跟供货商有钩。</p>

    唯有如此——</p>

    供货商才能拿到高单价的订单！</p>

    供货商才能优先于其他供货商拿到结算款！</p>

    换而言之，朱正初和向秋芸他们，跟供货商之间，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协议！</p>

    这份协议，约定了结账的事！</p>

    这份协议，确保了他们各自的利益！</p>

    这份协议，缔造了他们彼此的攻守同盟！</p>

    我问供货商，供货商能给我说实话？</p>

    我问供货商，供货商能出卖朱正初、向秋芸？</p>

    我问供货商，能问出个屁！</p>

    这事，我不能问。</p>

    我问，就是纯傻痹！</p>

    我问，就是再一次把脸送给别人打！</p>

    我问，就将再次让人看我笑话！</p>

    而且，还是我特么自己闹笑话给人看！</p>

    我脸还不够疼？</p>

    打发雷子哥和廖郑凡先回去休息，我接着抄起手机，把相关情况汇报给了白好。</p>

    白好，鬼主意比我多！</p>

    白好，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也比我多！</p>

    白好，对这事的用心程度，肯定也不比我少！</p>

    我要听听她的意见！</p>

    “有这种事？”</p>

    白好的声音，略显诧异。</p>

    随后，要我把排款计划表上的相关内容，以及对应的合同拍个照片发给她。</p>

    几分钟之后，她把电话打了回来。</p>

    “小黑脸，老孙的判断是对的！”</p>

    “这22家供货商，有问题！”</p>

    “但是，仅凭现在掌握的情况，我们拿他们没办法。”</p>

    白好的话，说的很慢。</p>

    白好的话，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在我心口上。</p>

    白好的话，又像是一盆冷水，泼我头上。</p>

    “供货商手里有合同。”</p>

    “合同上的约定，跟排款计划表是对应的。”</p>

    “这也就意味着，向秋芸那个娘们的操作，合情合理合规。”</p>

    她幽幽叹息一声，说道：“这个事情，他们处理的很完美，几乎无懈可击！”</p>

    “那，那就这么算了？”</p>

    我不甘心！</p>

    我一腔悲愤在心头！</p>

    我憋屈的，恨不能找块豆腐撞死！</p>

    我好不容易看到了向秋芸他们留下的尾巴！</p>

    我好不容易看到了撕开文旅城钱袋子的希望！</p>

    最后，我却拿对手们没办法？</p>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p>

    这还让不让人活？

 第763章 晚上操作

    “算了？怎么可能？这可是我的小黑脸好不容易揪出来的把柄！”</p>

    白好嘶嘶冷笑道：“虽然他们处心积虑，处理的很完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漏洞……”</p>

    漏洞，已经被白好捕捉到。</p>

    漏洞，在随后白好的声音里一点点呈现。</p>

    把漏洞揭示给我之余，白好同时交代给我，一个深入调查方案。</p>

    结束通话之后，我放下手机，点上一支烟。</p>

    一边抽，一边把白好的深入调查方案，仔仔细细的想了想。</p>

    然后，我无声苦笑。</p>

    “白好，我服了……”</p>

    我得承认，白好的洞察力很敏锐。</p>

    我得承认，白好的调查方案很刁钻。</p>

    我得承认，白好在这类事情上的处理，的确很有道道！</p>

    无计可施的阴霾，悄然散去。</p>

    取而代之的，是重新升起的希望。</p>

    我心，雀跃。</p>

    我心，沸腾。</p>

    我心，悄然燃烧。</p>

    向秋芸啊向秋芸，如果你只是面对一个我，或许你真的赢了。</p>

    可惜，我的背后还有白好！</p>

    失败，是你，还有你的同伙们，必然要面对的结局！</p>

    你们等着，老子这次一定在你们腚底下挖个粪坑！</p>

    一定把你们全都踹进去！</p>

    掐灭烟头，我打电话把刘建明叫了过来。</p>

    然后问道：“建明，我记得你说，两周之内，把钱永寿的行政部挂起来，现在进展如何？”</p>

    “已经差不多了。”</p>

    “原行政部各项工作，我大部分都以您的名义，要到了我手里。”</p>

    “现如今，钱总监手里就剩几个事，还没有撒手。”</p>

    刘建明眼神一亮，表态道：“张总放心，再有几天，我一定全部搞定！”</p>

    我放心。</p>

    我相信刘建明的脑子！</p>

    我相信刘建明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彻底架空钱永寿。</p>

    但，有一些事情，我不能“假以时日”。</p>

    我现在就要！</p>

    我问道：“档案室呢？搞定没有？”</p>

    “呃……”</p>

    刘建明脸上一呆，讪讪说道：“暂时还没有。”</p>

    我脸色一沉。</p>

    我心底一沉。</p>

    我的所有希望，顿时向下一沉。</p>

    档案室里，有一些非常关键的文件。</p>

    这些文件，关系到白好交代我的深入调查方案。</p>

    我直接问行政部调阅，不是不可以。</p>

    但，有风险。</p>

    一来，我担心打草惊蛇。</p>

    二来，我担心拿不到真正的原始文件！</p>

    拿不到原始文件，难以迈出深入调查方案的第一步！</p>

    拿不到原始文件，抓不住向秋芸他们的尾巴！</p>

    拿不到原始文件，更别提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原以为，刘建明已经掌握档案室。</p>

    深入调查，可以无声无息的推进！</p>

    现在看来……麻烦了！</p>

    怎么办？</p>

    “张总，我斗胆猜一句，您是想从档案室，调阅某一部分文件的原始存档？”</p>

    刘建明眨巴眨巴眼睛，问了一句。</p>

    接着趴到我桌上，鬼鬼祟祟的说道：“我可以想想办法。”</p>

    “唔？”</p>

    我眼神一动，问道：“可以保证，不惊动钱永寿吗？”</p>

    “可以！”</p>

    刘建明点点头，说道：“不过，这事只能晚上操作！”</p>

    晚上操作？</p>

    我愣愣神，接着笑了。</p>

    我大约猜到了他有什么办法。</p>

    我大概判断，他是想下手去偷。</p>

    不过，无所谓。</p>

    我只要结果！</p>

    我只要不惊动钱永寿！</p>

    我只要不惊动向秋芸他们！</p>

    至于用什么办法拿到我要的原始文件，我不管！</p>

    当天晚上，临近半夜十二点，刘建明和雷子哥敲开了我的宿舍门。</p>

    送来四个十分沉重的手提袋！</p>

    手提袋里，装着几百页兀自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复印件。

 第764章 晚上后半夜

    这些复印件，已经分门别类，重新装订为22套文件。</p>

    每一套，都是一套完整的招投标文件。</p>

    其中包含文旅城的招标书，以及各投标公司的标书！</p>

    22套文件背后，是22次招标。</p>

    22次招标背后，都有一个供货商，名列排款计划表最高优先级结账目录！</p>

    白好说，公开签订的合同，不会有问题。</p>

    白好说，幕后达成的某些协议，不会留在明面上。</p>

    白好说，要揪出那22个供货商的问题，首先要查一查当初的招投标文件！</p>

    准确的说，要查当初供货商中标的价格！</p>

    她相信，既然结算金额、结算频率有问题，价格很可能也有问题！</p>

    我相信她的相信！</p>

    所以，我才让刘建明搞到这些招投标文件，完整复印了一套！</p>

    所以，我和刘建明在接下来的将近三个小时里，专门在招投标文件里查价格！</p>

    我们查得昏天黑地！</p>

    我们查得头昏脑涨！</p>

    我们查掉了十二盒烟、四壶浓茶……</p>

    很累。</p>

    很辛苦。</p>

    堪称身心俱疲！</p>

    但，最终查完之后，我和刘建明对视一眼，全都笑了。</p>

    中标价格，的确有问题！</p>

    中标价格，无一例外，都是最高价中标！</p>

    中标价格，普遍比其他公司报价高出30！</p>

    “太猖狂了！”</p>

    刘建明咋舌道：“要说这22次招标背后没猫腻，打死我，我都不信！”</p>

    我也不信！</p>

    我不信没有暗箱操作！</p>

    我不信没有利益输送！</p>

    我不信朱正初、韩立果、向秋芸他们这些人，都是干净的！</p>

    我怀疑，中标价格超出市场价的部分，一分为二。</p>

    其中一小部分，归供货商所有。</p>

    绝大部分，入了朱正初、韩立果、万林石他们的口袋。</p>

    所以，他们不让文旅城出面跟我交接！</p>

    所以，他们不允许我推动文旅城的审计！</p>

    所以，他们坚决不让我有机会触碰到他们的秘密！</p>

    但——</p>

    他们的秘密就在我眼前！</p>

    他们的狐狸尾巴已经在我手里！</p>

    尾巴在手，我要把他们撕个体无完肤！</p>

    我要让他们全都没好日子过！</p>

    我要让他们把吃到嘴里的肥肉，全都给我吐出来！</p>

    他们想把文旅城吃光抹净，留一个烂摊子给我和白好？</p>

    做特么的春秋大梦！</p>

    文旅城，是我报仇之路的垫脚石！</p>

    文旅城，是我在东南集团彻底站稳脚跟的台阶！</p>

    文旅城，是我一步步强大，直到至少能和朱正初分庭抗礼的基础！</p>

    谁特么也不能阻拦我前进的脚步！</p>

    谁也不能！</p>

    送走刘建明和雷子哥之后，我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钟。</p>

    再睡，也睡不了一两个小时，就需要起床。</p>

    干脆放弃！</p>

    我重新烧上一壶热水，准备泡壶浓茶。</p>

    窗外，弯月如钩。</p>

    我夹着烟，走到阳台上。</p>

    冷风拂面，却完全感觉不到冷。</p>

    发现前妻徐菲菲的背叛，已经足足六个月！</p>

    遭遇爸妈不幸离世的悲剧，已经足足五个月！</p>

    而我的报仇之路，走到今天——</p>

    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吴光明，被打落尘埃，滚去看工地大门；</p>

    朱正初依旧高高在上，遥不可及；</p>

    陈九交代出来的万林石，远在国外，触不可及；</p>

    我最主要的仇人们，毫发无损！</p>

    偏偏，我还没有丝毫办法，伤及他们！</p>

    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蹦跶！</p>

    我只能无力的由着他们上蹿下跳！</p>

    我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p>

    我以为，我的报仇之路，注定一直要这般磕磕绊绊！</p>

    我以为，我的报仇之路，需要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艰难挣扎！</p>

    我以为，我的报仇之路，甚至都有可能夭折在文旅城！</p>

    万万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p>

    今天晚上，让我在文旅城的招投标文件之中，揪出了朱正初他们的尾巴！</p>

    老天有眼呐！</p>

    爸，妈，儿子总算看到一点报仇的希望了！</p>

    老张家列祖列宗，不孝子孙张一诺总算看到一点报仇的曙光了！</p>

    你们都别着急！</p>

    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仇人们一个个打落尘埃！</p>

    我要让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p>

    我要让他们一个个家破人亡！</p>

    曾经蒙受的耻辱、羞辱，已经深入骨髓！</p>

    曾经承受的痛苦、煎熬，已经融入灵魂！</p>

    我想起，第一次看见朱正初的时候，我攥紧的拳头……</p>

    我想起，爸妈葬礼上，我流不尽的眼泪……</p>

    我想起，元旦前在医院那个夜晚的恐惧、绝望……</p>

    一切都已成为过去！</p>

    明天必将是崭新的一天！</p>

    我的眼圈，悄然湿润！</p>

    我的拳头，再次攥紧！</p>

    我的目光，锋利如刀！</p>

    又一阵冷风吹过来，我浑身一哆嗦，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p>

    第二天一早，出门上班。</p>

    向秋芸从对门出来，上下打量我一眼。</p>

    眼神里，有狐疑，有不解……还有一丝丝探寻。</p>

    “张总，早！”</p>

    “昨天晚上后半夜，我听着你这边有动静。”</p>

    “好像是刘建明刘主任和张雷张师傅，从你这儿走？”</p>

    向秋芸欲盖弥彰的说道：“他们也真是的，这么晚才走，多耽误您休息。”</p>

    哟！</p>

    她这么关心我休息？</p>

    她这么孝顺老子？</p>

    她特么是对雷子哥和刘建明那么晚从我这儿走，有所警惕？</p>

    的确，我和她做对门邻居这么久，一直很安静。</p>

    最起码，从没有人后半夜从我这里离开。</p>

    这事，的确值得她警惕！</p>

    不过，她警惕也没用！</p>

    我昨晚，只是在门口送了送雷子哥和刘建明。</p>

    我们三个，一句重要的话都没提。</p>

    向秋芸就算再警惕，也最多只是胡猜八猜！</p>

    她猜她麻痹去！</p>

    她有这闲心，不如赶紧准备准备，迎接老子即将砸他们一伙头上的暴风雨！</p>

    槽！

 第765章 关键时刻

    “向总监，真没想到，你还有晚上不睡觉，听墙根的毛病。”</p>

    “在我印象里，只有农村那些没文化的大老娘们，才有这种喜好。”</p>

    “你向总监这种大人物……呵呵！”</p>

    我甩给向秋芸一个不无戏虐的眼神，抬脚下楼。</p>

    眼角余光最后注意到，向秋芸面色一窘。</p>

    随即，咬紧牙关，狠狠瞪我一眼。</p>

    她慢慢瞪，我先走。</p>

    到文旅城，刚进办公室，刘建明幽灵一般，尾随而至，奉上一份文件。</p>

    打开看看，我眼神微亮。</p>

    再看刘建明——</p>

    这丫头发乱糟糟的；</p>

    这丫面色晦暗；</p>

    这丫脸上还挂着两个大眼袋。</p>

    一看就是没睡。</p>

    想来，我手边上这份文件就是他离开我宿舍之后，直接来办公室搞定的。</p>

    “建明，辛苦了！”</p>

    我由衷地道声谢。</p>

    刘建明浑身一振，脸上疲惫一扫而光。</p>

    “张总，我刘建明如果是一匹千里马，您就是我的伯乐！”</p>

    “没有您提携，哪有我今天？”</p>

    “而且，您对我那么好，连我妈生病住院这种事，都记在心上！”</p>

    “我这辈子都没遇上您这么好的领导！”</p>

    他把胸脯拍得山响，说道：“非常时期，追随您披荆斩棘，是我份内工作，不辛苦！”</p>

    他这话，不比往常，少了些许的彩虹马屁。</p>

    但他这话，比之往常，更加铿锵有力，发自肺腑。</p>

    我垂眉，浅笑。</p>

    拍拍他肩膀，打发他先回去眯一会儿。</p>

    其实，我也想眯一会儿。</p>

    昨晚的浓茶和香烟，带来的提神作用，越来越微弱。</p>

    困神一直在不停的召唤我。</p>

    但——</p>

    我不能眯。</p>

    如今的文旅城，名义上划归白好所有。</p>

    如今的文旅城，表面上由我坐镇总经理职位。</p>

    如今的文旅城，实际上还在朱正初、韩立果他们掌控之中。</p>

    白好不接受这种现状！</p>

    我也不接受这种状况！</p>

    想要把文旅城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和白好唯一能做的，就是战斗！</p>

    据向秋芸交出来的排款计划表，白好给出了深入调查方案！</p>

    这个深入调查方案，已经在我手中执行到关键时刻！</p>

    怎么能眯？</p>

    非但不能眯，我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继续推进！</p>

    非但不能眯，我还要打了鸡血一样，继续战斗！</p>

    非但不能眯，我还要举起手中的刀，斩向文旅城的钱袋子！</p>

    狭路相逢勇者胜！</p>

    坚持就是胜利！</p>

    我抓了少半杯子茶叶，泡成一杯苦汤！</p>

    我点上一支烟，任由尼古丁冲击着满是苦涩和溃疡的口腔。</p>

    我坐在椅子上，默默把接下来的调查步骤，重新思考了两遍。</p>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做到完全烂熟于心。</p>

    然后，我打开电脑上一个隐藏文件夹。</p>

    然后，我打开文件夹里一个视频文件。</p>

    然后，我静静的把这个视频看了一遍……</p>

    包括刘建明刚刚送给我的那份文件，我也重新读了一遍……</p>

    至此，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位。</p>

    剩下的，就是行动。</p>

    “苏助理——”</p>

    我掐灭手中的烟头，召唤苏静。</p>

    “张总，您叫我？”</p>

    苏静起身离座，到我面前。</p>

    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我，等我吩咐。</p>

    “帮我做件事。”</p>

    “去年5月份，文旅城进行过22次招标！”</p>

    “你去档案室，走个手续，把所有招投标文件调过来。”</p>

    “如果档案室问，就说是我要看！”</p>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排款计划表上，高价中标那22个供货商的名字抄下来递给她。</p>

    我说：“具体而言，就是这些公司中标的那22次招标。”</p>

    “明白！”</p>

    苏静应了一声，接过我写的供货商名单，转身出门。</p>

    五分钟之后，她抱着22套招投标文件回来找我复命。</p>

    “张总，您要的招投标文件。”</p>

    苏静稍稍犹豫了一下，略作补充。</p>

    “我出了档案室的门之后，隐约听到一点动静。”</p>

    “档案室的管理员，给行政部钱永寿钱总监打了一个电话。”</p>

    “好像是汇报您调阅这批招投标文件的事。”</p>

    我笑了。</p>

    档案室有这个反应，我并不意外。</p>

    毕竟，档案室现在还在钱永寿控制之下。</p>

    而我今日让苏静调取的文件，又比较特殊。</p>

    不出意外，在我履新之初，钱永寿就对档案室有所交代，提防我玩这一手。</p>

    不管他！</p>

    钱永寿，今天不在我的长刀利刃之下。</p>

    以后，让刘建明慢慢料理他就好。</p>

    “档案室归钱总监管理，管理员向他通报情况，也是应该的。”</p>

    我点上一支烟，说道：“苏助理，再跑趟腿，把工程部杨军杨总监请来！”

 第766章 接下来呢

    两分钟后，杨军随苏静到我桌前。</p>

    陪笑问道：“张总，忙着呢？苏助理说，您找我？”</p>

    “我先看个东西，一会儿和你聊。”</p>

    我淡淡应了一声。</p>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p>

    我随后随便找了个理由，把苏静支开。</p>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杨军两个人。</p>

    我一秒一秒的默数着时间，翻开桌上的招投标文件。</p>

    我一套一套的翻开那些文件，眼皮都不抬一下。</p>

    我眼皮一下不抬，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的留意着杨军。</p>

    杨军一开始站着不动。</p>

    杨军站了半分多钟，就有点局促起来。</p>

    杨军几次微微歪着脑袋看我，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p>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一阵手机铃声从他身上传出。</p>

    我心里一动。</p>

    我眉梢微抖。</p>

    我嘴角翘起一丝浅浅的笑意。</p>

    谁给杨军打电话，我不知道。</p>

    但我知道，一定与我让苏静调来的招投标文件有关。</p>

    不出意料，这个电话，是为了提醒杨军一些什么。</p>

    我不需要任何人给杨军提醒。</p>

    我自己给他“提醒”。</p>

    打他进门开始，我晾着他，是一种提醒。</p>

    打他到我桌前，我没请坐，也是一种提醒。</p>

    而现在，我要给他下一拨提醒——</p>

    我看杨军掏出手机扫了一眼。</p>

    我听杨军接着冲我开口：“张总，我接个……”</p>

    我朝杨军猛地挥手。</p>

    “杨总监，我请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来我这儿，接电话的吗？”</p>

    我毫无情绪的质问，硬生生的把杨军后面的话全都堵回去。</p>

    杨军脸色一僵。</p>

    杨军目光一愣。</p>

    杨军的唇角抖了好几抖，终于还是说道：“张总，对不起！”</p>

    他挂断来电，将手机放回口袋里。</p>

    他这么做，就对了！</p>

    他是文旅城的工程总监！</p>

    他是我这个总经理的下属！</p>

    他在我面前，就该有个下属的样子！</p>

    我要提醒他的，就是这一点！</p>

    目前为止，他的表现还算让我满意。</p>

    但，接下来呢？</p>

    我不确定。</p>

    综合这段时间他的一些表现，我对他有个大约的认识。</p>

    我怀疑，他跟向秋芸他们是一伙的。</p>

    我怀疑，他至少是听命于向秋芸做事。</p>

    我怀疑，他是文旅城很多秘密的知情者。</p>

    白好交代我的深入调查计划，就是以他为中心的。</p>

    我们要尝试一下，从他嘴里撬出一些文旅城的秘密。</p>

    当然，前提是，我得先撬开杨军的嘴。</p>

    给他摆过总经理的架子；</p>

    给他提醒过下属的本分；</p>

    我招招手，说道：“杨总监，坐！”</p>

    “谢谢张总！”</p>

    杨军谨慎致谢。</p>

    落座之后，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p>

    “杨总监，周一开会，财务部向总监递交给我一份排款计划表。”</p>

    “我发现有22个供货商的结账情况，大异于其他供货商。”</p>

    “刚刚，我看了看当初的招投标文件。”</p>

    “意外发现，这22个供货商的中标价格有古怪。”</p>

    啪！</p>

    我把刘建明早上给我准备好的文件，扔到杨军面前。</p>

    “这是去年招投标期间，同等型号建材的市场价格。”</p>

    “对比了一下之后，我确认，这些供货商的中标价格，比市场价高出30左右！”</p>

    “你是公司的工程总监，建材方面，你最在行。”</p>

    “这个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p>

    这些话，有一部分是白好昨天提点过的。</p>

    有一部分，是我字斟句酌过的。</p>

    力求把问题，干脆、直接的扔给杨军。</p>

    包括，扔出问题的时机，也是提前选择的。</p>

    这个时机，在我刚刚给了杨军下马威之后。</p>

    这个时机，在我确保杨军看到了提醒来电之后。</p>

    这个时机，应该是杨军心情最为复杂的时候！</p>

    我要问他个措手不及！</p>

    我要看他个最真实的反应！</p>

    我要听他个来不及思考的回答！</p>

    我以为，我会看到杨军脸上变色。</p>

    我以为，我会看到杨军眼神发慌。</p>

    我以为，我会听到杨军磕磕巴巴的开口……</p>

    但……</p>

    “这个事啊？”</p>

    杨军脸上一松。</p>

    杨军眼神一缓。</p>

    杨军的口气，都是轻松的。</p>

    不详的预感，瞬间降临在我的心头。</p>

    我预感到，我可能失算了……</p>

    “张总有所不知，集团房产板块对建材选择标准，有统一规定。”</p>

    “简单一句话：精品项目，选择精品建材！”</p>

    “基于这个规定，建材价格虽然很重要，但并不是中标与否，唯一需要考量的因素！”</p>

    “当初搞招投标的时候，我们专门成立了一个七人评审委员会。”</p>

    “专项负责，对投标企业的资质、信誉度、产品质量等等因素，进行考量。”</p>

    “您问的这22个供货商，是我们七人评审委员会的集体选择！”</p>

    “他们的产品质量，是最过硬的！”</p>

    杨军微笑着回应道：“包括价格，我们也是认可的。”</p>

    我点上一支烟，默默的抽了一口。</p>

    烟气进到口腔，却难以再有寸进。</p>

    只因为，杨军这番话，把我堵得死死的。</p>

    他搬出来了集团规定；</p>

    他抬出来了所谓的七人评审委员会；</p>

    他给出来了一个近乎无懈可击的解释！</p>

    而且，是毫不犹豫的给出的。</p>

    而且，是面带微笑的给出的。</p>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我会有此一问一样。</p>

    他真的知道吗？</p>

    我怀疑，是的。</p>

    我怀疑，不单单他知道，向秋芸也知道。</p>

    我怀疑，这个解释，都可能是向秋芸给他准备好的。</p>

    只为，等着我问的时候，拿出来堵我！</p>

    只为，等着堵我的时候，看我的笑话！</p>

    再一次，看我笑话！</p>

    向秋芸绝对能干得出来这个事！</p>

    向秋芸一天不看我笑话，她就难受！</p>

    向秋芸不把我耍得团团转，她就不痛快！</p>

    这个小娘们，坏得很！</p>

    好在，我也不傻。</p>

    经历过多次和向秋芸的交锋，我已经知道，她常常料我于先。</p>

    如果是以前，面对这种情况——</p>

    我除了憋屈窝火，别无他法！</p>

    我只能打碎钢牙往肚子里咽！</p>

    我只能任由向秋芸他们看我的笑话！</p>

    但，这不是以前。</p>

    向秋芸，想看我笑话是？</p>

    想她麻痹！</p>

    老子这次也有后招！

 第767章 你这么卑鄙

    “张总，我工地上还有点事。如果您没其他事情的话……”</p>

    杨军微笑起身，准备告辞。</p>

    他有事？</p>

    他怎么知道我没事？</p>

    他还想走？</p>

    “杨总监，着什么急？”</p>

    我打断他的话。</p>

    我抄起鼠标，点开我早上看过的那段视频。</p>

    我把电脑屏幕转向他的方向。</p>

    不过数秒之后——</p>

    杨军脸上笑容一僵。</p>

    杨军眼珠子发直。</p>

    杨军瞳孔收缩。</p>

    视频不长，只是截取了一个几十秒的片段。</p>

    转眼间，就已经播放完毕。</p>

    “杨总监可以去忙了，我不留你！”</p>

    我微微一笑，示意杨军可以走了。</p>

    我靠在椅子靠背上，继续抽我的烟。</p>

    我一口烟吐出去，烟气之中的杨军，再没有刚才的淡定。</p>

    恰恰相反——</p>

    他满脑门全都是汗珠子。</p>

    他两只眼直勾勾的看着我。</p>

    他好似废了好大劲，才挤出一句话，问道：“张总，您，您这是什么意思？”</p>

    “没什么意思，只是帮杨总监重温一下，一些很有意思的片段。”</p>

    “我觉得，这有助于杨总监重新想一想我刚才的问题。”</p>

    “当然，如果杨总监想不起来，我可以打个电话，请别人帮你想一想。”</p>

    我弹弹烟灰，微笑着说道：“你说，你是想起来比较好，还是想不起来比较好？”</p>

    我赌，他一定会想起来！</p>

    因为，他不敢赌，我给谁打电话。</p>

    因为，他更不敢赌，我请什么人帮他想。</p>

    甚至于，他更愿意这段视频从来都不曾存在！</p>

    存在，就是把柄！</p>

    落在我手里的把柄！</p>

    扑通！</p>

    杨军跌坐在椅子上。</p>

    冷汗，沿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p>

    汗珠，砸在他的衬衫上，留下一颗颗泪痕一般的水渍。</p>

    他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烟。</p>

    他摸出一支叼在嘴角。</p>

    他举起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才最终点燃。</p>

    一直到半支烟抽完，他的手看上去才不像是刚才那样，抖得厉害。</p>

    杨军重新抬起头看我。</p>

    眼神，极其复杂。</p>

    慌张依旧在。</p>

    额外，还有恐惧、愤怒、恼火……</p>

    他咬牙说道：“张总，没想到，你这么卑鄙！”</p>

    我卑鄙？</p>

    呵呵……</p>

    或许。</p>

    但，我的卑鄙，是被逼出来的。</p>

    如果，我能顺利且正式的接手文旅城——</p>

    我可以不卑鄙。</p>

    如果，我一上任，就能真正掌握文旅城的全面工作——</p>

    我可以不卑鄙。</p>

    如果，我履新之后，没人背着我胡搞八搞、遮遮掩掩——</p>

    我可以不卑鄙！</p>

    动这么多脑子，我也累！</p>

    花这么多心思，我也烦！</p>

    搞这么多花样，我也够了！</p>

    我更愿意，在办公室泡杯茶、抽根烟、晒晒太阳。</p>

    可是——</p>

    我顺利且正式的接手了文旅城吗？</p>

    我真正掌握了文旅城全面工作吗？</p>

    我没发现有人背着我胡搞八搞、遮遮掩掩吗？</p>

    万林石，拒不交接工作！</p>

    朱正初、韩立果，坚决抵制我想推动的审计！</p>

    向秋芸，挖好一个个坑，等我挨个往里跳！</p>

    我不卑鄙能行吗？</p>

    我不卑鄙，就被他们玩死了！</p>

    我不卑鄙，就被他们当个笑话笑死了！</p>

    我不卑鄙，就被他们挖个坑埋了！</p>

    杨军说我卑鄙，我理解。</p>

    因为，我现在拿了他的短！</p>

    因为，我现在在威胁他！</p>

    因为，我现在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p>

    然而，他冤吗？</p>

    是，不是他杨军不让万林石跟我交接！</p>

    是，不是他杨军阻止我搞审计！</p>

    但——</p>

    他杨军隐藏在拒绝交接、抵制审计的阴影里！</p>

    他知道文旅城的阴影里，藏着什么秘密！</p>

    他知道文旅城的秘密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人和事！</p>

    他知道我想知道的一些东西！</p>

    要怪，就怪他自己做错了事。</p>

    要怪，就怪他自己一开始站错了队！</p>

    要怪，就怪他自己有把柄落在我手里！</p>

    叫屈，找别人。</p>

    在我这儿，只有好好交代一条路！</p>

    否则，后果自负！</p>

    我轻轻挑眉。</p>

    我淡淡冷笑。</p>

    我缓缓说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第768章 我真的不知道

    十分钟之后，杨军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我的办公室。</p>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一样丧气。</p>

    再看电脑屏幕上的视频，嘴角不免翘起一丝苦笑。</p>

    当初，我刚刚履新文旅城的总经理。</p>

    刘建明建议我在办公室偷偷装个监控摄像头。</p>

    他说，可以记录下找我汇报工作的人，在我跟前搞得小动作。</p>

    他说，这些小动作，没事的时候看看，是个乐子。</p>

    他说，这些小动作，必要的时候，就是一把刀！</p>

    这个建议，很好！</p>

    正是靠着刘建明的这个建议，我拍下了杨军找我汇报工作期间的全过程！</p>

    此过程之中的一个片段，就是杨军的把柄——</p>

    他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我眼前。</p>

    他解释道：“张总，这张卡里有元！”</p>

    他陪笑说：“祝您履新文旅城总经理，‘一路发发发’！”</p>

    这个片段，至少能让杨军丢掉现在的工作！</p>

    这个片段，至少能让杨军失去现有的高薪！</p>

    这个片段，就是我架在杨军脖子上的一把刀！</p>

    原本想，用这把刀，逼杨军妥协！</p>

    原本想，用这把刀，换杨军交代！</p>

    原本想，用这把刀，撕开去年那22次招投标的内幕！</p>

    只要撕开这些招投标的内幕，就能撕开文旅城所有秘密的冰山一角！</p>

    只要撕开冰山一角，就能深挖深掘！</p>

    甚至，都有可能直接搬上集团高层周例会，逼朱正初、韩立果表态，重新启动审计！</p>

    至此，就能看到真正掌握文旅城的曙光！</p>

    这是我的希望！</p>

    这同样是白好的愿望！</p>

    这更是我、白好、刘建明、廖郑凡、雷子哥……我们所有人忙活一遭，最终的盼望！</p>

    结果呢？</p>

    杨军妥协了。</p>

    杨军交代了。</p>

    但，杨军就告诉了我一条：</p>

    “每次招投标，都是万总提前给我打招呼，内定中标企业。”</p>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p>

    他不知道，万林石是不是给七人评审委员会其他成员打过招呼。</p>

    他不知道，万林石和这些中标企业之间，有什么暗箱操作。</p>

    他不知道，万林石有没有和这些中标企业，达成见不得光的交易。</p>

    再问，是“我真的不知道”。</p>

    再再问，是“张总你逼死我，我也不知道”。</p>

    再三问，是“你要不信，就把我送交集团处置”。</p>

    我看得出来，杨军已经被我逼到死角上。</p>

    我感觉的到，杨军明显怀揣着背叛旧主的愧疚。</p>

    我想我可以相信，杨军真的只是知道这一点。</p>

    然而……</p>

    白好和我精心谋划，就调查出这点东西？</p>

    我和刘建明忙活一晚上，就搞到手这点内容？</p>

    我把杨军的把柄都抬了出来，就逼出来这点秘密？</p>

    这算特么什么秘密？</p>

    那22次招投标，发生在去年五月份！</p>

    去年五月份，万林石已经就任文旅城总经理！</p>

    万林石跟这些招投标，脱不开关系！</p>

    我特么闭着眼瞎猜，都能猜出万林石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p>

    我特么还用费这么大劲，逼着杨军告诉我？</p>

    我特么吃饱了撑的没事干？</p>

    槽！</p>

    又特么一次白忙活！</p>

    又特么一次瞎折腾！</p>

    又特么一次白高兴！</p>

    有个瞬间，我想扯开嗓子，撕心裂肺的嚎两声！</p>

    有个瞬间，我想把桌上所有的招投标文件，全都撕碎！</p>

    有个瞬间，我想我快疯了……</p>

    只是……</p>

    我嚎破嗓子，能嚎出什么好结果？</p>

    我撕碎文件，能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我特么疯了，供朱正初、向秋芸他们欢庆三天？</p>

    我有病！</p>

    “呼——”</p>

    我仰在椅子靠背上，身心俱疲。</p>

    我窝在椅子扶手里，心力交瘁。</p>

    我叼着一支烟点上火，依然看不到成功的希望……</p>

    我倒是看见刘建明鬼鬼祟祟的钻进我办公室，闯我面前。</p>

    “张总，杨总监给我们留了一个漏洞！”

 第769章 燎原之火

    漏洞？</p>

    杨军留下的？</p>

    我怎么没听出来？</p>

    刘建明胡说八道什么？</p>

    本能里，我持怀疑态度。</p>

    但……</p>

    刘建明双眼闪亮！</p>

    刘建明满面红光！</p>

    刘建明浑身都是一股兴冲冲的劲儿！</p>

    这丫没什么好事，不可能是这个状态！</p>

    那么，他真的发现了漏洞？</p>

    噌！</p>

    我一下坐直身子，追问道：“什么漏洞？”</p>

    “张总，杨总监说过一句话，大意是：这22个供货商的产品质量，是最过硬的！”</p>

    刘建明挤眉弄眼的问道：“您还记得吗？”</p>

    我记得。</p>

    这是我刚刚把22个供货商的问题抛出来之后，杨军给我的回答。</p>

    简而言之：因为质量过硬，所以价格高于市场价。</p>

    只是，这个话有问题吗？</p>

    或者说，这个话里藏着什么漏洞吗？</p>

    我脑子有点没转悠开。</p>

    我想了一圈，也没想出哪里有问题。</p>

    我只好盯着刘建明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p>

    “我想说……”</p>

    刘建明贼兮兮的问道：“如果我们能确定，这些供货商的产品质量不过硬呢？”</p>

    “产品质量不过硬？”</p>

    我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刘建明的话。</p>

    我脑袋忽然一个激灵。</p>

    我立刻明白过来，刘建明到底什么意思。</p>

    杨军说，集团有规定，精品项目，选择精品建材！</p>

    杨军说，价格虽然很重要，但不是唯一重要的。</p>

    杨军说，七人评审委员会负责考量投标企业的资质、信誉度、产品质量等等因素！</p>

    如果能确定，产品质量不过硬，那么——</p>

    七人评审委员会，当初对投标企业的考量，就是不严格的！</p>

    最终选定的中标企业，就是不合格的！</p>

    连带着，参与组织招标的所有人，都是失职的！</p>

    换而言之，我可以彻底推翻这22次招投标的结果！</p>

    并且，发起对这22次招投标的彻查！</p>

    一旦彻查，其中所有环节，都会被查一遍！</p>

    一旦彻查，其中所有细节，都会被翻出来！</p>

    一旦彻查，其中隐藏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p>

    谁搞了小动作？</p>

    谁收受了好处？</p>

    谁从中中饱私囊？</p>

    必将全部大白于天下！</p>

    “嘶——”</p>

    我倒抽一口凉气。</p>

    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我一颗已经哇凉哇凉的心，再次热了！</p>

    再看刘建明，我特么恨不能赏他丫一个大大的熊抱！</p>

    这丫于死地挖出一线生机！</p>

    这丫于绝望处找到一丝希望！</p>

    这丫干得漂亮！</p>

    “建明，立刻办这个事！”</p>

    我兴冲冲的说道：“只要能够揪住产品质量的小辫子，我特么重重有赏！”</p>

    杨军留给我的丧气，一扫而光！</p>

    一身困意，荡然无存！</p>

    甚至于，在随后给白好打电话汇报的时候，我语气都是轻松的、惬意的。</p>

    就好像，我们已经抓住了、抓紧了产品质量的小辫子一样。</p>

    只是，白好听了我的汇报，并没有丝毫兴奋的迹象。</p>

    “小黑脸，先别高兴的太早。”</p>

    “现在看，对手们准备的非常充分，时时处处都留了后手，堵我们的嘴。”</p>

    “产品质量方面，你暂时不要抱太大希望。”</p>

    白好安慰我道：“当然，就算这次还是不行，也别气馁，来日方长，我们还有机会！”</p>

    “姐，你放心，我绝不气馁！”</p>

    我笑嘻嘻的应道：“除非他们一点漏洞不留，否则，我一定抓住！”</p>

    我有这个信心！</p>

    我也有这个决心！</p>

    我就不信，朱正初、向秋芸他们那帮人，真能做的天衣无缝！</p>

    一直到这天傍晚，我信了。</p>

    刘建明悄悄请来一位建材专家，对文旅城工地上的建材，进行了初步判断。</p>

    结果发现，建材质量极其过硬！</p>

    型号、标号……全部符合合同要求！</p>

    获知这一消息之后，我瘫在办公室椅子上，久久无语。</p>

    包括刘建明，也十分傻眼。</p>

    呆坐在我的对面，脸上好久好久都没点表情。</p>

    我们深受打击。</p>

    我们再无漏洞可挖。</p>

    我们就像面对着一只刺猬，明明知道是块肉，却无处下嘴……</p>

    朱正初、向秋芸他们，玩得太高明了！</p>

    堵我们，堵得太严实了！</p>

    这让我们忍不住对自己的智商，都产生了深度怀疑。</p>

    难道我们如何努力，都撕不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难道我们如何绞尽脑汁，都找不到对手们的漏洞？</p>

    难道我的报仇之路，注定夭折在文旅城？</p>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像我的心情一样，黯淡下来。</p>

    苏静惦着脚尖，到我面前。</p>

    小心翼翼的请示了一句，然后下班离开。</p>

    “张，张总……”</p>

    刘建明苦着脸问道：“要不，我们也先下班？”</p>

    “……下。”</p>

    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p>

    我无精打采的离开办公室，下楼上车。</p>

    我霜打的茄子一样，返回宿舍。</p>

    往常一步好几个的台阶，今日变得格外难以攀爬。</p>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好不容易才挪回宿舍门口。</p>

    “张总，下班了？”</p>

    一声轻快的招呼忽然在背后响起。</p>

    赫然是向秋芸。</p>

    向秋芸开门，进屋。</p>

    即将被关起来的门板背后，传来她的哼唱声：</p>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p>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p>

    向秋芸怎么也唱“今日痛饮庆功酒”？</p>

    向秋芸怎么能唱“壮志未酬誓不休”？</p>

    向秋芸怎么可以唱“来日方长显身手”？</p>

    故意的？</p>

    故意刺挠我？</p>

    故意恶心我？</p>

    故意挑衅我？</p>

    我死灰一般的心底，忽然亮起一点火星！</p>

    一点火星，瞬间演变成燎原之火。</p>

    燎原之火冲天……</p>

    是不甘！</p>

    是不屈！</p>

    是凛然斗志！</p>

    我两步跨出。</p>

    我一把抓住向秋芸的门板。</p>

    我缓缓推开她的门。

 第770章 梦醒了吗

    门板背后，挂着向秋芸的手。</p>

    本想把门关上的她，豁然抬头看我。</p>

    眼神里，先是错愕。</p>

    然后，警惕。</p>

    隐隐的，还有一点慌。</p>

    她慌什么？</p>

    她警惕什么？</p>

    她不会以为我想硬闯进门，揍她一顿？</p>

    或者……把她拖进卧室？</p>

    她想多了……</p>

    “向总监，聊两句？”</p>

    我在她门口站定脚跟，微微一笑。</p>

    我对睡她这种娘们没兴趣。</p>

    我对打她这种娘们更没兴趣。</p>

    我只是想说两句。</p>

    “今天我有点累，明天再说！”</p>

    向秋芸紧张兮兮的把着门。</p>

    她两只脚一只在前，一直在后，暗中蓄力。</p>

    她整个身子都顶在门板上。</p>

    她胸口的毛衣，被门板顶出一道清晰可见的沟壑。</p>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她门板背后传来。</p>

    似乎是掏包的动静。</p>

    她掏包干什么？</p>

    找手机，准备叫暗中保护她的保镖？</p>

    还是找防身喷雾？</p>

    这小娘们怕了！</p>

    “向总监，你不想聊没关系。”</p>

    我笑了，说道：“不过几句话的事，我说，你听。”</p>

    向秋芸不置可否。</p>

    向秋芸只是死死盯着我。</p>

    向秋芸门板背后的动静，倒是戛然而止。</p>

    “文旅城，有秘密。”</p>

    “文旅城的账面，不干净。”</p>

    “文旅城的工地，有猫腻。”</p>

    “很多问题，我确认真实存在，而且非常严重。”</p>

    “只不过，我暂时没抓到太多证据。”</p>

    “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滴水不漏的局。”</p>

    “我相信，彻底查清楚这些事，只是时间问题。”</p>

    “所以，得意都是暂时的。”</p>

    “今日得意，明日可能就是哀嚎。”</p>

    我知道，这些话说了，只会让向秋芸对我更警惕。</p>

    我知道，这些话说了，甚至会让向秋芸加倍小心，提前查遗补缺，弥补漏洞。</p>

    我知道，这些话说了，很可能让我后续的调查难度更大。</p>

    我说这些，毫无必要！</p>

    我说这些，纯属莽撞！</p>

    我说这些，太冲动。</p>

    但……</p>

    我忍不住。</p>

    周一上演的讨债大戏，徒劳无功。</p>

    周二深挖的招投标事件，无功落幕。</p>

    今日着手的建材质量问题，铩羽而归。</p>

    一天一败。</p>

    一天一惨败！</p>

    我多么强韧的神经，都经受不起这种连番蹂躏！</p>

    尤其，向秋芸还敢在我背后唱“今日痛饮庆功酒”！</p>

    她痛饮她麻痹酒！</p>

    她庆她麻痹功！</p>

    她特么得意给我看呢？</p>

    是，我现在让她和她的同伙们，搞得灰头土脸！</p>

    是，我现在对她和她的同伙们，无计可施！</p>

    她有理由得意！</p>

    她应该得意！</p>

    她得意的理直气壮！</p>

    但，我就这么听着她得意的哼唱，灰溜溜的回家？</p>

    我泥巴捏的？</p>

    我一点脾气没有？</p>

    我特么任由他们宰割、嘲笑？</p>

    去特么的！</p>

    我败了，也不让他们好过！</p>

    我输了，也不让他们嘚瑟！</p>

    我就是死，也先特么扔一颗雷到向秋芸心里再说！</p>

    能不能炸出什么，不知道！</p>

    能不能炸死谁，也不知道！</p>

    但，我把这颗雷扔出去，我痛快！</p>

    言尽于此，我转身就走，开门进屋。</p>

    即将关上门的时候……</p>

    我看到，向秋芸突然拉开她的门。</p>

    我听到，向秋芸问道：“你还知道什么？”</p>

    我感到，向秋芸不无狐疑，十分警惕。</p>

    “你猜！”</p>

    我笑着冲她眨眨眼睛。</p>

    然后……关门！</p>

    我把向秋芸的狐疑关在门外。</p>

    我把向秋芸的警惕关在门外。</p>

    我把我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心思，同样关在了门外。</p>

    心底的挫败感，犹如附骨之蛆，重新升腾起来。</p>

    跌坐在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着。</p>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满心苦涩。</p>

    跻身集团高层之后，我曾经踌躇满志。</p>

    我以为，我能在文旅城立足！</p>

    我以为，我能靠文旅城，更进一步抱紧白好！</p>

    我以为，我能站在文旅城肩头，一步步成长壮大，直至足以和朱正初分庭抗礼！</p>

    然后，斗他个家破人亡！</p>

    斗他个生不如死！</p>

    为爸妈报仇！</p>

    把我所承受的所有屈辱、耻辱和羞辱，全都还给朱正初！</p>

    这个思路，很顺畅！</p>

    这个过程，很顺理成章！</p>

    这条报仇之路，看似触手可及！</p>

    但残酷的现实，狠狠的打了我的脸。</p>

    艰难求索、挣扎拼搏了半个多月，我现在甚至连文旅城都没真正掌握！</p>

    而且，面临无处下嘴、无计可施的绝境！</p>

    我怎么进一步抱紧白好？</p>

    我怎么斗朱正初？</p>

    我怎么报仇？</p>

    我特么第一步都没迈出去！</p>

    我特么第一步刚抬起来，就崴了脚！</p>

    而且，连着崴了好几回！</p>

    白好让我别气馁。</p>

    可我怎么能不气馁？</p>

    我大仇未报！</p>

    我屈辱未还！</p>

    我余生最大的愿望，实现无望！</p>

    老天爷呀，你开开眼！</p>

    你给好人留条路！</p>

    你给我留扇门！</p>

    哪怕，只是条门缝呢……</p>

    挫败，把我彻底包围。</p>

    绝望，充斥着我的人生。</p>

    迷迷糊糊的，我在无尽深渊之中，清醒过来。</p>

    放眼四顾，看不到任何光亮。</p>

    只有一汪刺骨的冰水，已经没到我的脖子位置。</p>

    我冷。</p>

    我冷得瑟瑟发抖。</p>

    我冷得上牙打下牙，不住战栗……</p>

    黑漆漆的天空之上，时不时的响起夜枭一般的笑声。</p>

    我问：谁在笑？谁？</p>

    一张张面孔，浮现在我的眼前。</p>

    有朱正初，有韩立果，有向秋芸，有万林石，有吴光明，有方同进……</p>

    他们冲我狞笑。</p>

    他们冲我张开血盆大口。</p>

    他们想要拆我的骨，吃我的肉！</p>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转身滚走……</p>

    扑通！</p>

    我重重跌落在地上。</p>

    眼前视线渐渐清晰起来。</p>

    然后发现，我是摔在宿舍客厅的地板上。</p>

    窗外已经可见清晨的阳光。</p>

    原来，我在沙发上睡着了。</p>

    原来，我刚刚是在做梦……</p>

    然而……梦醒了吗？</p>

    我仰躺在地板上，苦笑起来。</p>

    笑着笑着，我的眼泪无声的涌出眼眶，溢满眼窝……</p>

    这一天，我没去上班。</p>

    我不想看见文旅城那些人、那些事。</p>

    我想我如果一辈子都不看见那些人、那些事，该有多好……</p>

    临近中午，宿舍门忽然被敲响。</p>

    笃笃笃……

 第771章 她只是给我看

    我无精打采的打开门。</p>

    但见门外的人，穿着黑色的长羽绒服，缠着长围巾，依旧冻得小脸通红。</p>

    两只手一个劲的揉搓取暖。</p>

    “康经理？”</p>

    认出是康雪莲，我略感愣神。</p>

    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p>

    康雪莲陪着笑脸，说道：“张总，我来找您汇报点工作！”</p>

    汇报工作？</p>

    文旅城的工作？</p>

    本能里，我有些拒绝。</p>

    我不想听她汇报工作。</p>

    我甚至不想听任何人给我提起文旅城。</p>

    只是……</p>

    康雪莲毕竟已经到了我宿舍门口。</p>

    而且，外面还那么冷。</p>

    “先进来！”</p>

    我侧身请进。</p>

    我随手关门。</p>

    我再回身，就听康雪莲艳羡的说道：“张总，您宿舍暖气烧的真热，太暖和了。”</p>

    废话！</p>

    暖气不热，那还叫暖气吗？</p>

    我本来就不爱怎么搭理她。</p>

    我想起她是来汇报工作的，更烦。</p>

    我听她扯这种没味儿的闲篇子，越发觉得不爱跟她废话。</p>

    “康经理，找我什么事？”</p>

    我没搭她话茬，示意她坐之后，直接问事。</p>

    康雪莲掏出一张纸，展开送我面前。</p>

    “张总，这是明天见报的广告清样。”</p>

    “除了正常的营销活动宣传之外，这次还附带了招聘售楼小姐的内容。”</p>

    “整体色调和形式，都是依照您以前确定的宣传方案做的。”</p>

    她讨好的说道：“还有哪里不对的地方，请张总指示，我回去立刻改！”</p>

    熟悉的油墨清香，扑鼻而来。</p>

    熟悉的广告页面，闯入眼帘。</p>

    熟悉的设计稿交到我手里，我的心莫名其妙的一颤。</p>

    我想起，以前在传媒集团做设计部经理的日子……</p>

    我想起，以前创办一诺设计公司的时光……</p>

    我想起，以前苦心经营公司的那段岁月……</p>

    那时候的生活，或许没有多么富足；</p>

    那时候的工作，或许也有挫折、波折；</p>

    但，胜在纯粹、单一、简单……</p>

    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p>

    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p>

    没有那么多的你死我活；</p>

    只有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p>

    只有应接不暇的创新设计手法！</p>

    只有设计作品完成之后的满足感……</p>

    往事一去不复返。</p>

    再也回不去了……</p>

    心情，不受控制的，有些感伤。</p>

    眼角，不知不觉的，悄然泛潮……</p>

    “我，先看看……”</p>

    我干咳两声，应了一句。</p>

    我仰在沙发靠背上，高高举起广告清样，掩饰我的情绪。</p>

    我随后听康雪莲方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响个不停。</p>

    曾经美好的回忆，瞬间被彻底打断。</p>

    取而代之的，是烦躁。</p>

    康雪莲干嘛呢？</p>

    她乱闹什么动静？</p>

    她不知道领导看东西的时候，不该随便打扰？</p>

    她以为这是在她家？</p>

    我皱皱眉头，挪开眼前的广告清样，看她一眼。</p>

    然后，眼珠子悄然发直。</p>

    康雪莲不是故意闹动静。</p>

    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源自她的衣服。</p>

    她摘掉了围巾，脱掉了羽绒外套。</p>

    但……</p>

    康雪莲外套之下的衣服，让我大感意外。</p>

    半透明的衬衣，黑色的小皮裙……</p>

    清凉如夏！</p>

    康雪莲里边怎么穿这样？</p>

    她当现在是什么季节？</p>

    她脑袋让驴踢了？</p>

    她活该来的时候，冻得瑟瑟发抖！</p>

    意外之余，我心里不无腹诽。</p>

    腹诽之余，我心头忽然一动。</p>

    不对！</p>

    康雪莲不是傻痹。</p>

    恰恰相反，她很聪明。</p>

    她不聪明，傍不上白好。</p>

    她不聪明，以前做不上售楼处的主管。</p>

    她不聪明，更加不会在以前我问她销售保底数字的时候，一直给我最为稳妥的保证。</p>

    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犯傻，在大冬天穿成这样？</p>

    定睛再看——</p>

    她衬衣和皮肤一个色；</p>

    她贴身衣物，仿佛毫无遮挡；</p>

    她这件贴身衣物，还是小款……</p>

    我心底不由得一个激灵。</p>

    上周的一些事，豁然在脑海里闪过——</p>

    康雪莲自作主张，更改广告设计，想博我好感；</p>

    康雪莲几番讨好，试图拉近和我的关系；</p>

    康雪莲甚至给我捏肩敲背，替我当面硬怼向秋芸……</p>

    只可惜，我一直难以释怀，她听命于白好，盯我的事；</p>

    只可惜，我一直没有松口，表达对她的接纳；</p>

    我甚至白白享受她半天按摩，也没有给她半句表明态度的话……</p>

    那么，她今天，是故意穿成这样的？</p>

    那么，她穿成这样，是故意来给我看的？</p>

    那么，她只是给我看？</p>

    某种猜想，跃然心头……

 第772章 她只是被看上

    “张总，您宿舍真热，我都出汗了！”</p>

    康雪莲放好羽绒服和围巾，回头冲我展颜一笑。</p>

    甚至，扯扯衬衫，有模有样的扇呼了两下。</p>

    她真出汗了？</p>

    我穿的比她多，都没出汗！</p>

    她还装样子扇呼？</p>

    她扇呼什么？</p>

    她是想扇呼我的心？</p>

    平时见她，穿的一直都是职业装。</p>

    平时接触她，说的也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p>

    除了她听命于白好，暗中盯我的事，让我厌恶之外；</p>

    我看她还算中规中矩，勉强不错。</p>

    没想到，她今天给我玩这么一手！</p>

    她想干什么？</p>

    她以为她穿成这样到我眼前晃晃，就能消除我对她的厌恶？</p>

    她以为她做点牺牲，就能换取我对她的信任？</p>

    她以为个鬼！</p>

    我承认，我脑袋有点发热。</p>

    我承认，我身体悄悄生出一点反应。</p>

    我承认，我有一个瞬间忍不住的想，康雪莲的小皮裙怎么不是半透明的……</p>

    而且，我还得承认，我身体某种本能的想法，蠢蠢欲动……</p>

    毕竟，我最后一次跟白好睡，要追溯到两个月前！</p>

    毕竟，我近来跟女人的接触，仅仅是被白好啃过几口，仅仅是我啃过乔幼南一口。</p>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p>

    我终究是一个男人。</p>

    我终究是一个正常的男人。</p>

    我终究不是柳下惠！</p>

    尤其是，康雪莲接下来，借解释广告清样为名，坐到了我身边。</p>

    她的腿，贴在我腿上。</p>

    她的脸，贴在我肩头旁边。</p>

    她身上的香水味儿，充盈在我的鼻腔里。</p>

    她似乎随时随刻，都会倒在我身上！</p>

    我怎么可能没想法？</p>

    我有想法。</p>

    我主要是身体有想法。</p>

    我身体的想法，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我的大脑，催促我立刻付诸行动。</p>

    但，我大脑终究是清醒的。</p>

    我不是那种脑袋一热，就能胡作非为的人！</p>

    我更不是吴光明那种基八闲不住的傻痹！</p>

    康雪莲跟我玩这手，我就轻易上钩？</p>

    那我成什么了？</p>

    我跟吴光明那种傻痹有什么区别？</p>

    最最关键的是，康雪莲能玩这一手，说明她不是什么好鸟！</p>

    或许，她现在只是想，像刘建明、廖郑凡、林妹妹他们一样，成为我的铁杆伙伴。</p>

    她一旦把我“拿下”了呢？</p>

    她有没有其它要求？</p>

    她会不会有其它诉求？</p>

    我不知道。</p>

    但我知道——</p>

    睡她，很容易。</p>

    睡完之后，想要摆脱她，恐怕就不容易了！</p>

    搞不好，我能掉层皮！</p>

    我多么的傻痹，才可能为了几十分钟的欢愉，给自己脖子上套根绳？</p>

    槽！</p>

    “这次广告做的不错，就这样！”</p>

    我果断掏出笔，在广告清样上签字。</p>

    然后，起身道：“康经理，快回去！别晚了食堂饭点。”</p>

    康雪莲有点意外。</p>

    康雪莲有点傻眼。</p>

    康雪莲穿好外套，走出我宿舍门的时候，看我的眼神，还是意外的。</p>

    她意外什么？</p>

    意外于，她穿成这样，还收获这样的结局？</p>

    意外于，她就差最后几粒扣子，被我赶了出去？</p>

    她慢慢意外去！</p>

    把康雪莲送走，我关好宿舍门，重新回沙发上坐。</p>

    点上一支烟，再想刚才的事，嘴角翘起一丝浅浅的冷笑。</p>

    康雪莲的名字，是吴光明告诉我的。</p>

    那是我刚来文旅城，就任销售公司总经理的时候。</p>

    吴光明怀疑，我会找售楼小姐胡搞八搞。</p>

    吴光明担心，我可能会搞上万林石的女人。</p>

    吴光明提醒，我搞哪个都行，就是不能搞康雪莲。</p>

    为此，有段时间，我心里特别瞧不起康雪莲。</p>

    我觉得，康雪莲不要脸。</p>

    我觉得，康雪莲口味太重，居然去傍万林石那种货色！</p>

    我觉得，康雪莲跟万林石一伙的。</p>

    一直到有人告诉我——</p>

    康雪莲有老公！</p>

    康雪莲跟她老公很恩爱！</p>

    康雪莲只是被万林石看上了！</p>

    我终于释怀。</p>

    我以为，我错看了康雪莲。</p>

    我以为，我对康雪莲的偏见全是错的。</p>

    我甚至一度因此对康雪莲，略有愧疚。</p>

    可是，今天康雪莲来我宿舍完了这么一出！</p>

    我意识到，我错了。</p>

    康雪莲，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牺牲身体的人！</p>

    康雪莲能跟我玩这一出，就能跟万林石玩这一出！</p>

    康雪莲很可能不是被万林石看上了。</p>

    她是被万林石上了！</p>

    只不过，外人不知道而矣。</p>

    这很正常！</p>

    就如吴光明和孙卿颜，以及孙卿颜组另外两个售楼小姐；</p>

    就如方同进和孙卿颜组某个售楼小姐；</p>

    如果不是上次他们撕破脸，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睡过！</p>

    这种事，只要花点心思，藏在大家关注之外，并不是很困难的事！</p>

    然而，让我接受康雪莲这种女人，非常困难！</p>

    乃至，绝无可能！</p>

    康雪莲，极有可能被万林石上过！</p>

    康雪莲，极有可能为了利益，还被别的恶心货色上过！</p>

    康雪莲，极有可能还会在以后，轻易爬上其他男人的床！</p>

    这种货色，我看不上！</p>

    我特么随便什么女人都能看上？</p>

    我特么随便什么女人都能脱裤子？</p>

    我特么随便什么女人都能睡？</p>

    怎么可能？</p>

    我以前娶过的，是比她康雪莲漂亮一百倍的徐菲菲！</p>

    我以前睡过的，是比她康雪莲尊贵一千倍的白好！</p>

    我现在想娶的，是比她康雪莲善良一万倍的乔幼南！</p>

    娶乔幼南？</p>

    我脑袋忽然一个激灵。</p>

    我心头忽然一跳。</p>

    我腰板悄然坐直……

 第773章 得与失

    我想娶乔幼南，原因有三：</p>

    第一，我真心想娶她。</p>

    她漂亮。</p>

    她善良。</p>

    她适合做老婆！</p>

    娶她回家，踏实！幸福！美满！</p>

    第二，我跟乔保同在赌气。</p>

    乔保同说，即便乔幼南和吴光明复婚无望，也没我的机会。</p>

    乔保同说，他死了，也不同意乔幼南嫁给我。</p>

    乔保同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p>

    我特么是癞蛤蟆？</p>

    我特么不能吃天鹅肉？</p>

    我特么一定要吃给他看！</p>

    第三，我需要贴上“乔家女婿”的标签。</p>

    这个标签，可以帮我一飞冲天；</p>

    这个标签，可以帮我报仇；</p>

    这个标签，可以让我在指望不上白好的时候，有另外一条报仇之路！</p>

    比如，现在！</p>

    指望白好，是有代价的。</p>

    指望白好，首先要对白好有用。</p>

    指望白好，首先要能帮白好做事，做成事！</p>

    现在，白好希望我能帮她真正掌握文旅城。</p>

    可——</p>

    我找万林石交接，不成功！</p>

    我推动文旅城审计，没成功！</p>

    我千方百计想要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屡撕屡败！</p>

    虽然，白好安慰我，不要气馁，以后还有机会；</p>

    但是，白好的失望，溢于言表。</p>

    我没能帮助白好，把文旅城彻底掌握起来！</p>

    我对白好的作用，伴随着时间，一点点丧失！</p>

    我要指望白好，白好很可能不让我指望！</p>

    所以，我要报仇，归根结底，还得靠我自己想办法！</p>

    娶乔幼南，就是我目前能够想到的，最为稳妥、最为有效的办法！</p>

    是的，只要娶了乔幼南——</p>

    文旅城的钱袋子，撕开与否，不再重要！</p>

    能否把文旅城真正掌握在手中，不再重要！</p>

    文旅城带给我的挫败感，同样不再重要！</p>

    乔幼南，会给我带来新的机会！</p>

    乔幼南，会给我展开新的希望！</p>

    乔幼南，会给我通开另一条报仇之路！</p>

    以后，我有的是方法，调查我爸妈车祸的真相！</p>

    以后，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向秋芸、韩立果、万林石这些渣渣！</p>

    以后，我有的是手段，报复朱正初！</p>

    沮丧，在我身上渐渐退散。</p>

    颓废，在我心头快速消失。</p>

    取而代之，是昂扬斗志！</p>

    争取把乔幼南娶到手的昂扬斗志！</p>

    只是……</p>

    上周六见面，我啃了乔幼南一口。</p>

    她打了我一个大嘴巴！</p>

    她摔门离去……</p>

    此后，我和她再没联系。</p>

    她还生我那一口的气吗？</p>

    她原谅我那一口的冲动了吗？</p>

    她愿意接受我当时给她说的那句“我喜欢你”吗？</p>

    忐忑，油然而生。</p>

    不安，徘徊心头。</p>

    我犹豫再三，还是举起了手机。</p>

    我再忐忑，也没办法左右乔幼南的态度。</p>

    我再不安，也不知道乔幼南究竟怎么想的。</p>

    与其自己胡猜八猜，不如直接问问。</p>

    大不了，听她说她不再喜欢我！</p>

    大不了，听她讲她不愿再看见我！</p>

    大不了，听她手机的提示音告诉我，她不接电话！</p>

    还能怎么样？</p>

    我是个男人！</p>

    我想娶她！</p>

    我连个电话都不敢打，我还娶个屁啊？</p>

    我拨号！</p>

    我给她打电话！</p>

    我……</p>

    听着手机里传出铃声，一颗心，还是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p>

    毕竟，我上次招惹了乔幼南；</p>

    毕竟，我不是单纯的想娶她；</p>

    毕竟，我还想靠娶她，达成其他目的！</p>

    我想，乔幼南当真还生我气，我该怎么办？</p>

    我想，乔幼南还没有原谅我，我能怎么办？</p>

    我想，乔幼南万一告诉我一句，她不喜欢我，我那些算计怎么办？</p>

    给乔保同赌气，我最终认输？</p>

    靠“乔家女婿”的标签报仇，我彻底没戏？</p>

    强烈的得与失，悬在头顶上。</p>

    我隐隐心虚。</p>

    我悄悄羞愧。</p>

    我不免担忧。</p>

    铃声，一直在响。</p>

    乔幼南还没接。</p>

    1秒……</p>

    10秒……</p>

    20秒……

 第774章 有心无力

    时间，一秒一秒的数。</p>

    心，一点一点的凉。</p>

    眼看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将近40秒，我一颗心都快凉透了。</p>

    因为，我等乔幼南接的，不是电话。</p>

    因为，我等乔幼南接的，是我的希望。</p>

    因为，我等乔幼南接的，是我未来的路。</p>

    如果，乔幼南连我的电话都不接，那就意味着，她已经彻底关闭朝向我的门！</p>

    没希望！</p>

    没路！</p>

    我想，我上次那么冲动干什么？</p>

    我想，我那时除了啃乔幼南那一口，真的没别的办法吗？</p>

    我想，我如果不犯那个错误，现在何至于这么纠结？</p>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p>

    预想之中的提示音，离我越来越近。</p>

    手机铃声，即将响够45秒……</p>

    忽然间……</p>

    “喂？”</p>

    话筒里，忽然传出乔幼南的声音。</p>

    我心神一振。</p>

    我差点没从沙发上蹦起来。</p>

    我近乎狂喜的问道：“乔幼南，你怎么才接电话？”</p>

    问完了，即刻反应过来，我这口气有问题。</p>

    是，她肯接我电话，说明即便依然生我气，也气得有限。</p>

    是，她肯接我电话，对我来说，是好事！</p>

    但，我一有错在先的人，怎么好诘责她接电话接的晚？</p>

    我赶紧讪笑着问道：“刚才忙着呢？”</p>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钟。</p>

    接着，乔幼南淡淡问道：“有事吗？”</p>

    我有事。</p>

    我想问问，她到底原谅没原谅，我啃她那一口。</p>

    我想问问，她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喜欢我。</p>

    但……</p>

    怎么问？</p>

    或者说，我能问吗？</p>

    直接问的话，也太傻了？</p>

    “没什么事。我只是……”</p>

    我继续讪笑。</p>

    我灵机一动，临时想起一个话题。</p>

    我问道：“只是想问问，你房子卖了没有？”</p>

    “定了，下周三办过户。”</p>

    乔幼南简单回应。</p>

    稍稍一顿，补充道：“谢谢你帮我谈价格！”</p>

    “小事一桩，不用谢。”</p>

    我嘴上客气着。</p>

    我心里悄悄在打鼓。</p>

    原因是，乔幼南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p>

    即便是感谢我的话，也像是纯粹出于礼节。</p>

    就像，赶电梯，谢谢等她进电梯的人。</p>

    就像，走过道，谢谢让她先行的人。</p>

    就像……谢谢一个不认不识的路人。</p>

    这不是好现象！</p>

    这是坏苗头！</p>

    这样下去，不行！</p>

    深吸一口气，我尝试问道：“下周三办过户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p>

    “我妈说，她那天有空，可以陪我一起。”</p>

    乔幼南说道。</p>

    苗阿姨陪她？</p>

    那就是不用我的意思？</p>

    那是拒绝我的意思？</p>

    我的心，猛地一沉。</p>

    我隐隐感觉，在我和乔幼南之间，有着一道深深的沟壑，难以逾越。</p>

    最最关键的是，乔幼南拒绝我逾越。</p>

    “好，好！”</p>

    我苦涩的说道：“如果有需要，你随时联系我。”</p>

    “嗯。没事的话，挂了！”</p>

    嘟嘟嘟……</p>

    通话结束。</p>

    我看着手机上结束通话的界面，心里更苦。</p>

    虽然，这个电话之中，我和乔幼南并没有涉及到我最纠结的几个问题。</p>

    但是，乔幼南的声音和反应，似乎已经给了我明确答复。</p>

    那么，我想娶她，没戏了？</p>

    那么，我想赢乔保同一把，没指望了？</p>

    那么，我想靠“乔家女婿”的标签报仇，没希望了？</p>

    我只能继续在文旅城苦苦挣扎？</p>

    我只能继续想方设法跟朱正初、向秋芸斗？</p>

    我只能继续绞尽脑汁的去撕文旅城的钱袋子？</p>

    我……我特么已经绞尽脑汁了呀！</p>

    忽然后悔，给乔幼南打这个电话！</p>

    如果不打，或许我其他时候想起这个事，还能觉得自己有点希望。</p>

    可现在呢？</p>

    是，乔幼南肯接我电话！</p>

    是，乔幼南还没到不理我的程度！</p>

    但，仅此而已？</p>

    “呵呵……”</p>

    我无声的苦笑起来。</p>

    笑我自己，白日做梦，居然想吃乔幼南这块天鹅肉。</p>

    笑我自己，痴心妄想，居然想报复朱正初这样的大人物。</p>

    笑我自己，想入非非，居然误以为可以左右逢源，进退有路……</p>

    我只是个小人物。</p>

    我怎么能娶得上乔家的小公主？</p>

    我怎么能报复得了朱正初那样的大人物？</p>

    我怎么能误以为自己那么吃香，谁都离不了我？</p>

    只是……</p>

    小人物，就不该有梦想？</p>

    小人物，就活该被人白白戴上一顶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小人物，就该被人羞辱、侮辱之后，忍气吞声，苟且求生？</p>

    凭什么？</p>

    小人物该死吗？</p>

    心有，不甘。</p>

    有心，无力。</p>

    有心，无措。</p>

    点上一支烟，我瘫着靠在沙发上，浑似被人抽干了灵魂。</p>

    这是沮丧的感觉。</p>

    这是绝望的感觉。</p>

    这是走投无路的感觉……</p>

    滴铃铃……</p>

    手机突然响起。</p>

    廖郑凡来电！

 第775章 我干什么了

    “张哥，你又搞什么鬼了？”</p>

    廖郑凡张嘴第一句话，把我问得一愣一愣的。</p>

    我好奇反问道：“凡凡，怎么这么问？”</p>

    “刚才，我和姊妹们准备一起去食堂吃饭。”</p>

    “向总监下楼找你没找到，就拦住我，问见没见你。”</p>

    “不过，我听着她意思，主要是想问问，你没来上班，在宿舍忙什么？”</p>

    廖郑凡这番话，同样把我说得一愣一愣的。</p>

    主要是，我觉得这很不像向秋芸的风格。</p>

    向秋芸，其实是很聪明的一个女人。</p>

    向秋芸，每每在我出招的时候，总能提前制定好对策，反杀我一个措手不及。</p>

    向秋芸，就算好奇我在宿舍忙什么，也不应该去问廖郑凡。</p>

    她不知道廖郑凡是我的人？</p>

    她不知道廖郑凡为了挺我，可以义无反顾？</p>

    她不知道廖郑凡跟我一道，对她持敌对态度？</p>

    别说廖郑凡不了解我今天状况，就算了解，也不可能把我出卖给她！</p>

    向秋芸这个娘们，问廖郑凡，无异于问道于盲。</p>

    傻痹了？</p>

    我怀疑，廖郑凡可能理解错误。</p>

    我猜想，向秋芸可能只是随口一问。</p>

    我琢磨着，这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p>

    但，傍晚时分，苏静给我来了一个电话。</p>

    她说，向秋芸去我办公室找我，号称有事。</p>

    她说，向秋芸获知我一天没去之后，问了她一些话。</p>

    她说，向秋芸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问我在忙什么。</p>

    “唔？”</p>

    我顿感意外。</p>

    对照廖郑凡上午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我的好奇心立刻绽放。</p>

    看来，向秋芸真心是在打听我。</p>

    看来，向秋芸真心是想知道我一天没去上班，都在忙什么。</p>

    问题是，我什么都没忙。</p>

    上午，我补了一个觉。</p>

    中午，我接待了康雪莲，给乔幼南打了一个电话。</p>

    下午，我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犯愁。</p>

    我干什么了？</p>

    值得向秋芸这么关注？</p>

    这小娘们没事干了？</p>

    这么关注我做什么？</p>

    她这么关注我，我下意识的开始关注她。</p>

    她下班回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我躲在宿舍门背后的猫眼处，观察了一下。</p>

    她如常一般上楼。</p>

    她如常一般掏钥匙准备进门。</p>

    她把门打开一条缝隙之后，忽然回过身来，看我的宿舍门。</p>

    目光，是好奇的。</p>

    眉头，是微皱的。</p>

    小脸，是绷紧的。</p>

    她在门口吹了足足半分钟的冷风，才回她宿舍。</p>

    “向秋芸什么意思？”</p>

    回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支烟。</p>

    我越想越觉得，向秋芸的表现很奇怪。</p>

    向秋芸这周连番挫败我的行动；</p>

    向秋芸面对我，应该是站在胜利者的位置上；</p>

    向秋芸昨晚还故意在我背后唱：今日痛饮庆功酒……</p>

    就算，我昨晚在她心里扔了一颗雷，也不过是虚张声势。</p>

    她今天值当的这么关注我？</p>

    不但，问廖郑凡我在忙什么；</p>

    而且，跑去我办公室，找苏静打听；</p>

    晚上，还看我宿舍门，一脸凝重。</p>

    她好奇我在忙什么，我更好奇她到底琢磨什么。</p>

    当然，好奇归好奇，我没处打听。</p>

    所以，我干脆放弃了我的好奇。</p>

    我看戏。</p>

    我倒要看看，向秋芸下一步还能去找谁打听我的事！</p>

    我倒要看看，向秋芸对我的关注，究竟能到什么程度！</p>

    第二天上午，我看到了小谢的来访。</p>

    “张总，你好些没有？”</p>

    小谢不是空着手来的。</p>

    小谢带了一大堆的水果。</p>

    小谢还带来了对病人的问候。</p>

    “向总监说，你连着两天没去上班，肯定是病了。”</p>

    她不无埋怨的说道：“你早说呀，我来照顾你！”</p>

    “谁说我病了？向秋芸？”</p>

    我先是一头雾水。</p>

    我然后勃然大怒。</p>

    我想向秋芸现在在我眼前，我能赏她俩大嘴巴！</p>

    这个小娘们，太特么坏了！</p>

    她看见我病了？</p>

    她看见我吃药了？</p>

    她看见我去医院了？</p>

    她啥啥啥都没看见，就敢造谣说我病了！</p>

    她特么咒我呢？</p>

    她……</p>

    ……不对！</p>

    向秋芸不是咒我。

 第776章 你够了

    我猜测，向秋芸并没有造谣，更没有传谣。</p>

    我猜测，向秋芸只是给小谢这么一说。</p>

    我怀疑，向秋芸只是为了让小谢来看看我。</p>

    小谢，是我在《东南月刊》期间，最喜欢的手下；</p>

    小谢，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p>

    小谢，虽然不能算是我的铁杆伙伴，却是非常关心我的人之一！</p>

    让她知道我病了，她肯定要来看我——她现在就来了。</p>

    她来看我，自然也就能看到，我到底什么状况。</p>

    包括，我大约在忙什么。</p>

    向秋芸啊向秋芸，你特么够了！</p>

    小谢多么单纯的孩子，你怎么好意思骗她、忽悠她、利用她？</p>

    我有点反感。</p>

    我有点恼火。</p>

    我甚至有点瞧不起向秋芸。</p>

    只是，把小谢送走之后，我站在宿舍门口，看着对面向秋芸的宿舍门，悄然苦笑。</p>

    我还瞧不起向秋芸？</p>

    我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向秋芸？</p>

    向秋芸，大有来头。</p>

    向秋芸，给我连番挫败。</p>

    向秋芸，是胜利者。</p>

    而我呢？</p>

    只是一个被她一败再败的失败者！</p>

    只是一个面对文旅城，无处下嘴的无能者！</p>

    只是一个报仇无望的可怜虫！</p>

    眼下整个局势，对我非常不友好：</p>

    其一，白好交代我掌控文旅城的事，毫无实质性进展；</p>

    其二，乔幼南态度不太明朗，而且趋于不太好的方向。</p>

    我向左，抱不紧白好的大腿。</p>

    我向右，借不上乔幼南的东风。</p>

    我不管向左向右，都没什么指望。</p>

    偏偏，就是我这样的人——</p>

    居然有闲心关注向秋芸的意图！</p>

    居然有闲功夫看向秋芸的戏！</p>

    居然有闲情逸致揣摩向秋芸怎么利用小谢！</p>

    我特么有病！</p>

    对，我就是有病！</p>

    昨天，廖郑凡那个电话，勾起了我对向秋芸所作所为的好奇心。</p>

    现在，这份好奇心悄悄烟消云散。</p>

    取而代之的，是索然无味。</p>

    我想，随便向秋芸怎么打听！</p>

    我想，随便向秋芸利用谁！</p>

    我想，随便她麻痹！</p>

    于我而言——</p>

    掌控文旅城，似乎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p>

    娶上乔幼南，似乎已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p>

    我所有的努力，已经付诸东流。</p>

    我所有的奋斗，已经化作乌有。</p>

    我所有的一切，大概只能在无尽沮丧、颓废、绝望之中，腐烂掉……</p>

    这天下午，我仰在沙发上，抽了两盒烟。</p>

    这天晚上，我窝在被窝里，看了大半个晚上的天花板。</p>

    次日晨间，我坐在马桶上，浑浑噩噩……</p>

    笃笃笃……</p>

    敲门声忽然响起。</p>

    我在马桶上坐着，纹丝不动。</p>

    笃笃笃……</p>

    敲门声继续。</p>

    我扭头看一眼宿舍门的方向，无动于衷。</p>

    笃笃笃……</p>

    敲门声还在响。</p>

    我皱皱眉头，终于还是走出卫生间，过去开门。</p>

    我不知道敲门的人是谁。</p>

    我也不太关心敲我门的人，有什么事。</p>

    我只是想把敲门的人赶走。</p>

    我……</p>

    看清敲门的人，我不禁一愣。</p>

    这人，套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p>

    这人，穿着一套标准的文旅城办公室工作人员制服。</p>

    这人，赫然是向秋芸。</p>

    向秋芸？</p>

    她敲我门？</p>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p>

    有个瞬间，我脑袋是懵懂的。</p>

    我唯一清醒知道的是，我烦她！</p>

    我不愿看见她！</p>

    我皱皱眉头，不耐烦的问道：“有事？”</p>

    “张总，财务上有个费用报表，需要请您签字。”</p>

    向秋芸深深看我一眼，送上一个文件夹。</p>

    然后，问道：“能不能请您百忙之中，给我几分钟，听我汇报一下？”</p>

    我百忙之中？</p>

    我有百忙吗？</p>

    还给我汇报？</p>

    她什么时候，这么把我当回事了？</p>

    我想笑。</p>

    我脸上的肌肉都已经做好准备，送她个笑脸。</p>

    我的心，忽然微微一动。</p>

    向秋芸敲我门，是找我签字吗？</p>

    ——不是！</p>

    向秋芸敲我门，是找我汇报工作吗？</p>

    ——也不是！</p>

    向秋芸另有所图！</p>

    她多方打听，没搞清楚我在忙什么。</p>

    她利用小谢，没发现我有忙什么的迹象。</p>

    她终于忍不住，要亲自来看看我。</p>

    是这样？</p>

    向秋芸啊向秋芸，你够了！</p>

    我都被你打败了，你还盯着我不放干什么？</p>

    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紧咬我不放有意思吗？</p>

    我特么是不是给你磕一个，举手投降，你才肯放过我？</p>

    “向总监真是称职的好员工，周六跑来找我签字。”</p>

    我终于还是笑了。</p>

    我嘲笑。</p>

    我嗤笑。</p>

    我懒洋洋的说道：“下周！”</p>

    我不爱搭理她。</p>

    我想让她赶紧从我眼前消失！</p>

    我想让她彻底从我人生里滚蛋……</p>

    言尽于此，我准备关门。</p>

    啪！</p>

    向秋芸猛的抬手，抵住我的门。

 第777章 热血依旧燃

    向秋芸眼神直勾勾的。</p>

    向秋芸目光里写满警惕。</p>

    向秋芸小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透着凝重。</p>

    她问道：“张一诺，张总，聊聊？”</p>

    聊聊？</p>

    聊什么？</p>

    有什么好聊的？</p>

    我想和你聊的时候，你不聊。</p>

    我想跟你掰扯掰扯的时候，你打我脸。</p>

    我想与你一决雌雄的时候，你特么一个坑一个坑的备好了，等着埋我！</p>

    我服了。</p>

    我败了。</p>

    我特么无计可施了。</p>

    你来找我聊？</p>

    聊你麻痹！</p>

    “没空！”</p>

    我毫不客气的把门硬生生关上。</p>

    “嘶——”</p>

    门外，传来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p>

    貌似，应该是我强硬关门的时候，窝了向秋芸的手腕。</p>

    窝的好！</p>

    怎么特么没窝死她！</p>

    我悄悄冷笑。</p>

    我转身想走。</p>

    我想继续蹲卫生间……</p>

    我脚步还没迈出去，就听向秋芸在门外发话。</p>

    “张一诺，我们迟早要聊一聊！”</p>

    “我知道，你不死心，你又在搞鬼，你一门心思的想跟我们作对！”</p>

    “但是，我提醒你，你再怎么努力，都没用！”</p>

    “你不可能赢！”</p>

    “白好那个贱人，也必输无疑！”</p>

    “如果你足够明智，应该明白——”</p>

    “对抗，只能两败俱伤！”</p>

    “合作，才能共赢！”</p>

    哟！哟！哟！</p>

    这是不跟我聊聊不甘心，直接在门外，隔着门板给我开聊的意思？</p>

    向秋芸太有意思了！</p>

    明明，她才是大人物！</p>

    明明，她才是胜利者！</p>

    明明，她前两天就已经开始嘲笑我了！</p>

    就为了怀疑我继续想招撕她、撕文旅城的钱袋子，她直接堵我门上？</p>

    她值当的吗？</p>

    她不嫌这样做掉价？</p>

    她脸呢？</p>

    问题是，我真心不想聊！</p>

    我真心的，只是想一个人清静清静！</p>

    我已经一败涂地！</p>

    我连清静清静这点卑微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p>

    向秋芸要逼死我吗？</p>

    向秋芸还让不让我活？</p>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她，我已经放弃挣扎了？</p>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请求她，放我一线喘息之机？</p>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打开门，跪求放过？</p>

    我……</p>

    我脑袋忽然一个激灵。</p>

    我回头再看宿舍门板，双眼放光。</p>

    我绝望无助的心底，忽然燃起一团火……</p>

    这两天，我心情大起大落，情绪很不稳定。</p>

    尤其那天给乔幼南打完电话之后，我感觉我近乎彻底绝望。</p>

    对未来的路，感觉绝望！</p>

    对报仇这件事，感觉绝望！</p>

    我觉得，我智商不够。</p>

    我觉得，我做不成任何事！</p>

    我觉得，我想报仇，纯属无稽之谈！</p>

    所以，我举手投降，再不敢做任何非分之想！</p>

    所以，我闷在宿舍，谁都不想看见，谁都不想理！</p>

    所以，我关起门来，只想一个人舔尝绝望的滋味……</p>

    向秋芸刚刚这番话，在我的绝望里，荡开一丝丝不一样的涟漪。</p>

    尤其是她的坚持，给我的心，涂上一层惭愧的底色。</p>

    向秋芸，闭着眼猜也能猜到，她很有钱。</p>

    向秋芸，什么都不干，或许也能锦衣玉食一辈子。</p>

    向秋芸，明明可以不必跟我这种小人物纠缠。</p>

    可是——</p>

    她见招拆招，跟我一斗再斗。</p>

    她挖空心思，堵上一个又一个被我发现的漏洞。</p>

    她放下身段，堵我门上，只为跟我聊聊所谓共赢的事！</p>

    她一个女人！</p>

    她一个本可以不必这么努力的女人！</p>

    她依旧迎难而上，依旧坚持不懈，依旧不屈不挠！</p>

    可我呢？</p>

    遇到点困难，就关起门来浑浑噩噩！</p>

    遇到点挫折，就躲在宿舍疗伤！</p>

    遇到点挫败，就沮丧、就颓废、就绝望！</p>

    我还不如她向秋芸？</p>

    我惭愧。</p>

    我对不起爸妈！</p>

    我也对不起我自己！</p>

    我爸妈，是无辜的。</p>

    他们老实了一辈子，无辜遇害！</p>

    他们一天福都没享上，就永远离开了我！</p>

    我自己，同样是无辜的。</p>

    我任劳任怨，我与世无争！</p>

    我只是想要谋求一份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简单幸福！</p>

    可，吴光明和万林石联手，害我破产！</p>

    可，朱正初搞大了我前妻的肚子，给我戴了一顶顶的绿帽子！</p>

    可，他们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p>

    我天生长着一张被欺负的脸？</p>

    我爸妈生来就是为了被人害死的？</p>

    不可否认，想要报仇很难。</p>

    但，世间有什么事，是不难的。</p>

    当年，我靠两条腿、两只脚，顶着大太阳去传媒集团投稿的时候，难不难？</p>

    当年，我靠一个人、一点决心，创办一诺设计公司的时候，难不难？</p>

    当初，我遭遇爱情、友情双背叛，被吴光明带人打得昏死在街头的时候，难不难？</p>

    难！</p>

    非常难！</p>

    超级超级难！</p>

    难得我都想去死！</p>

    那么难，我一样走了过来，挺了下来，撑了下来！</p>

    现在，我就不行了？</p>

    我特么是个男人！</p>

    是男人的，再难，也不能倒下！</p>

    是男人的，再苦，也得挺住！</p>

    是男人的，万刃加身，也得昂首挺胸向前冲！</p>

    有仇不报，誓不为人！</p>

    有辱不还，我特么就是乌龟王八蛋！</p>

    而且，是绿壳的！</p>

    惭愧，点燃心气。</p>

    心气，催生斗志！</p>

    我斗志，依旧在！</p>

    我热血，依旧燃！</p>

    我只要有一口气，就必须战斗到底！</p>

    呼——</p>

    我拉开了房门。

 第778章 我得有所追求

    “唔？”</p>

    向秋芸愣愣神，眉眼悄悄弯了起来。</p>

    她微笑着说道：“张总，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p>

    “你错了，我其实并不聪明。”</p>

    “至少，不如你们聪明。”</p>

    “但是，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p>

    “我更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p>

    “所以，有些事，不是聊一聊就能解决的。”</p>

    “所以，请给我们各自一点时间！”</p>

    “再见！”</p>

    我言尽于此。</p>

    我再次关门。</p>

    我把向秋芸彻底关在了门外。</p>

    她和朱正初，是一伙的！</p>

    朱正初和我，是仇人！</p>

    我和她向秋芸，没得聊！</p>

    非但没得聊，她也算是我的敌人！</p>

    我真正掌握文旅城道路上的敌人！</p>

    文旅城，太复杂。</p>

    其中，涉及到很多个方面的工作。</p>

    这么多个方面的工作之中，向秋芸他们总会留下漏洞。</p>

    不可否认，我前几天找的漏洞，全都被堵死了。</p>

    可以预见，我下一步能够找到的漏洞，也可能在我发难之前，再次被及时堵上。</p>

    但，百密总有一疏。</p>

    只要我神经足够警醒；</p>

    只要我目光足够敏锐；</p>

    只要我反应足够迅速；</p>

    总会有机可乘！</p>

    而在此之前，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挖出文旅城新的漏洞！</p>

    怎么挖？</p>

    我想，我自己挖，很难找准方向。</p>

    我想，我自己挖，不如让向秋芸他们给我送。</p>

    我想，我只需要让向秋芸他们自己慌，就会自曝其短。</p>

    很显然，向秋芸现在就有点慌。</p>

    否则，她不会好奇我不去上班，在宿舍忙什么。</p>

    否则，她不会千方百计的，刺探我什么情况。</p>

    否则，她不会直接堵我宿舍门上，试图找我聊聊。</p>

    所以，我给她的慌，加加码！</p>

    我故意说到：人在做，天在看。</p>

    我故意讲起：法网恢恢，疏而不漏！</p>

    我故意留白：请给我们各自一点时间！</p>

    我让她自己慌！</p>

    她慌，就可能犯错。</p>

    她犯错，就可能给我制造机会。</p>

    她制造机会，就可能让我成功抓住！</p>

    我抓住了，就可能是我成功掌握文旅城的关键契机！</p>

    抓起手机，我给刘建明打电话。</p>

    我告诉他，把眼睁大一点，盯紧向秋芸、钱永寿、杨军他们一伙。</p>

    我吩咐他，务必看看，他们会不会搞什么小动作。</p>

    我叮嘱他，有任何发现，随时给我打电话！</p>

    这个事，我其实想和刘建明一起去盯。</p>

    多双眼睛，或许多个发现！</p>

    但，我不能去！</p>

    我主要是不能回去上班。</p>

    因为，向秋芸现在的慌，恰恰源自我这两天没去上班。</p>

    我一旦回去，除非有雷霆手段，否则就会让人彻底看穿我的虚张声势。</p>

    前功尽弃！</p>

    所以，文旅城那边，我只能交代给刘建明盯上。</p>

    刘建明，会盯出向秋芸他们的新漏洞吗？</p>

    我不确定。</p>

    但，我可以期待。</p>

    就如，我可以期待，看到乔幼南最终朝我伸出她温暖的手！</p>

    是，那天通电话，她给我的感觉很不好。</p>

    是，那天电话里，她似乎拒我于千里之外。</p>

    但，她毕竟没有说不喜欢我。</p>

    我认为，在娶她的问题上，我还是有一定底气的。</p>

    其一，她和吴光明结婚前，喜欢过我；</p>

    其二，她和吴光明离婚后，愿意在我面前真情流露；</p>

    其三，她那么痛苦的时刻，被我啃了一口，依然还肯接我电话。</p>

    我承认，这些底气都十分脆弱。</p>

    我承认，这些底气深究起来，都十分牵强。</p>

    我承认，我需要超厚的脸皮，才能把这些因素当做底气！</p>

    但是，我需要这些底气！</p>

    我有这些底气，才能继续拾起娶上乔幼南的梦想！</p>

    我有这些底气，才能继续扛起借“乔家女婿”标签报仇的希望！</p>

    我有这些底气，才能继续不要脸的，对乔幼南死缠烂打！</p>

    不……不是死缠烂打。</p>

    是追求！</p>

    我得有所追求。</p>

    当年，我有留在省城的追求，才能撬开传媒集团的大门！</p>

    当年，我有娶徐菲菲的追求，才能跟她领上证！</p>

    当年，我有自主创业的追求，才能创办一诺设计公司！</p>

    想娶乔幼南，也是一样的！</p>

    我有娶她的追求，才可能最终抱得美人归！</p>

    我连追求都没有，那我还抱个屁？</p>

    癞蛤蟆尚且追求吃上天鹅肉！</p>

    我张一诺必须追求娶上乔幼南！</p>

    就是这样！</p>

    追求，可以确定！</p>

    追求的行动，必须上马！</p>

    反正，文旅城新的漏洞，尚未发现；</p>

    反正，文旅城这边的战斗，暂时陷入僵局；</p>

    反正，我现在没事做；</p>

    我与其躲在宿舍干耗，不如继续卯上乔幼南！</p>

    乔幼南，本来是我指望不上白好的时候，预备的一条退路。</p>

    万一运气好，我靠乔幼南，首先打开了报仇的新局面呢？</p>

    人生处处有惊喜！</p>

    我不能死耗文旅城一条路！</p>

    乔幼南那边，我也要齐头并进！</p>

    我重新举起手机。</p>

    我找到乔幼南的号码，准备拨打。</p>

    我手指即将触及拨打键的时候，又硬生生刹住。</p>

    上次我们通话，气氛是冷的。</p>

    上次我们通话，关系是冰的。</p>

    我今天打电话找她，万一再那么尴尬呢？</p>

    我想，我不能给她打电话。</p>

    我想，我应该给苗阿姨打！</p>

    乔幼南离婚后，苗阿姨对我一直很热情。</p>

    对我嘘寒问暖；</p>

    送我衣服、围巾、营养品；</p>

    让我多关心关心乔幼南。</p>

    我想，我找苗阿姨，虽然比找乔幼南迂回一些，但应该更稳妥一些。</p>

    我想，我找苗阿姨，至少应该不会遭遇迎头一棒。</p>

    我想错了。</p>

    “苗阿姨好！您周末在家休息？方便的话，我想过去看看您和乔主任。”</p>

    我举着手机，前脚说完这话，后脚就听苗阿姨反问了一句：</p>

    “小张，你想过来呀？”

 第779章 没别的意思

    语气，略显为难。</p>

    一句“不太方便”，似乎已经在前方招手。</p>

    我心里忍不住一沉。</p>

    乔幼南身边三个亲人——</p>

    ——乔保同恨我恨得想扇死我；</p>

    ——安安一个孩子，没有话语权；</p>

    ——只有苗阿姨一个，貌似一直给我留着乔幼南的门。</p>

    如果苗阿姨不再待见我，我娶上乔幼南的难度，至少翻一倍！</p>

    我一颗心狂跳。</p>

    我两只耳朵嗡嗡作响。</p>

    我眼前阵阵犯晕。</p>

    然后，我听苗阿姨问道：“明天可以吗？”</p>

    明天？</p>

    明天让我过去？</p>

    当然可以！</p>

    别说明天，后天、大后天也行啊！</p>

    看来，苗阿姨不是不待见我。</p>

    看来，乔家那边只是今天不方便。</p>

    看来，我只是自己瞎担心。</p>

    我心头一松。</p>

    我耳目一清。</p>

    我立刻应道：“没问题！我明天过去！”</p>

    话题，至此算是收获一个圆满的结局。</p>

    但……</p>

    我还没等着彻底松开这口气，忽然又听苗阿姨说道：“算了！你明天别过来！”</p>

    啊？</p>

    不让我去了？</p>

    前一秒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变了？</p>

    我的心，瞬间提回到嗓子眼上！</p>

    我的血气，瞬间上涌！</p>

    我的脑袋，瞬间有点要炸开的感觉。</p>

    “明天，你乔叔叔在家，别过来。”</p>

    “你要想看看我和南南，就今天！”</p>

    “我们娘俩在城区呢！你过来，咱们中午一起吃饭！”</p>

    不到一分半钟的电话通完，我差点没瘫地上。</p>

    先是为难；</p>

    然后“明天”；</p>

    接着“算了”；</p>

    最后“今天”……</p>

    说一个事复杂，不过是一波三折！</p>

    可这次，苗阿姨给我搞了一出一波四折！</p>

    苗阿姨啊苗阿姨，您老行行好，别玩我了！</p>

    我哭笑不得。</p>

    我暗中庆幸我这颗小心脏，功能不错，这么折腾都没出事。</p>

    我回头再想刚才的通话……</p>

    咦？</p>

    苗阿姨刚才说的什么意思？</p>

    明天不让我去，是因为乔保同在家？</p>

    乔保同在家，我就不能去了？</p>

    为什么？</p>

    直觉告诉我，乔保同应该在家公开了对我的厌恶。</p>

    至少，他给苗阿姨说过，不希望我再去乔家别墅。</p>

    那么，他怎么说的？</p>

    那么，他怎么解释的？</p>

    那么，他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苗阿姨为什么对我依旧热情不改？</p>

    突如其来的疑惑，盘旋心头。</p>

    一时之间，我有点犯嘀咕……</p>

    滴！</p>

    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p>

    信息，来自苗阿姨。</p>

    信息，是她和乔幼南现在的位置。</p>

    信息，还有她的一句话：我和南南等你过来！</p>

    乔幼南是不是在等我，我不知道。</p>

    但我知道，苗阿姨应该是等我的。</p>

    我怎么好意思让她等太久？</p>

    我立刻给雷子哥打电话，开车过来接我。</p>

    接着，我快速洗了一个澡。</p>

    然后，我抓紧捯饬了一下自己。</p>

    最后，我确认我形象收拾的还可以，出门下楼。</p>

    直奔城区。</p>

    到一家瑜伽会所。</p>

    原来，苗阿姨和乔幼南今天来上瑜伽私教课。</p>

    苗阿姨之所以不让我今天去乔家别墅，只是因为她和乔幼南压根不在家。</p>

    没别的意思。</p>

    我到的时候，她们的课程即将结束。</p>

    在训练室外的休息椅上等了一刻钟，就见她们换好衣服，双双走出来。</p>

    “小张，等着急了？”</p>

    苗阿姨笑吟吟的招呼道。</p>

    “没有，我也是刚到！”</p>

    我陪着笑脸。</p>

    侧首，去看乔幼南。</p>

    乔幼南看我一眼，礼貌性的问了一句“你好”，随即低下头去。</p>

    如在电话里一般。</p>

    好听的说，叫不冷不淡。</p>

    客观的看，其实就是不爱搭理。</p>

    这绝不是个好现象。</p>

    这绝不是个好苗头。</p>

    这绝对是一条横在我和她之间的沟壑。</p>

    我想，我上午不给她打电话是对的。</p>

    我想，我和她单独相处，一定很尴尬。</p>

    我想，我多亏了有苗阿姨。</p>

    下楼后，苗阿姨故意坐我的车，让我开车载乔幼南。</p>

    餐桌上，苗阿姨故意一人占俩座，把我安排在乔幼南身边。</p>

    谈笑间，苗阿姨故意扯起我和乔幼南以前一起共事的旧话题……</p>

    只是——</p>

    乔幼南始终没有笑脸。</p>

    乔幼南一直没主动找我说过半句话。</p>

    乔幼南临别的时候，也只是朝我摆了摆手。</p>

    一顿饭吃下来，我和她的尴尬，依旧在。</p>

    大半天处下来，她对我的冷淡，始终在。</p>

    倒是苗阿姨说了一句：</p>

    “南南这孩子，心事重，有事都藏在心里。”</p>

    我理解。</p>

    乔幼南离婚没多久。</p>

    乔幼南彻底看清吴光明的嘴脸没多久。</p>

    乔幼南上周还被我啃了一口。</p>

    她心里肯定乱，肯定不是滋味。</p>

    只是，我心里更乱。</p>

    我主要是，实在看不到我娶她的希望。</p>

    万一，乔幼南已经在心里，抹杀了曾经对我的喜欢呢？</p>

    万一，乔幼南已经在心里，封闭了未来给我的心门呢？</p>

    万一，乔幼南已经在心里，结束了以后跟我的牵绊呢？</p>

    她藏在心里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p>

    我能不能钻进她心里看一眼？</p>

    返回文旅城的路上，我抽了半路的烟，心情一直很郁闷。</p>

    我想，再郁闷，也不能放弃！</p>

    我想，再纠结，也得紧追不放！</p>

    我想，乔幼南的态度再冷，我也得想办法给她暖过来……</p>

    “一诺！”</p>

    雷子哥突然沉声喊了我一声：“有情况！”

 第780章 没别的人

    有情况？</p>

    有什么情况？</p>

    我愣愣神。</p>

    我下意识的挺直腰身。</p>

    我接着看到，雷子哥示意我看观后镜。</p>

    观后镜里，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p>

    车子里，前排坐着两个人。</p>

    搭眼看，隐约有些眼熟，貌似在哪里见过。</p>

    包括他们的眼神，凶厉、阴狠！</p>

    我浑身肌肉绷紧。</p>

    我周身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我只觉一股凉气，自脚底而生，瞬间把我包围。</p>

    这是危险的感觉！</p>

    这是深受威胁的感觉！</p>

    这是久违了的感觉！</p>

    我心里慌得一批。</p>

    我觉得我的呼吸都似乎有些困难！</p>

    我紧张，我害怕，我恐惧！</p>

    但，我知道，紧张也好，害怕也好，恐惧也好，无助于解决问题！</p>

    我得冷静！</p>

    对！</p>

    我得冷静下来，我得想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p>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p>

    后面的车，为什么跟我？</p>

    车上的人，受谁指派？</p>

    指派他们的人，想干什么？</p>

    我首先怀疑乔保同！</p>

    因为，我刚刚见过苗阿姨和乔幼南。</p>

    因为，乔保同不想我见她们。</p>

    因为，乔保同尤其不想我见乔幼南。</p>

    不过，我立刻否决了这种可能。</p>

    乔保同，一直瞧不上打打杀杀的手段！</p>

    乔保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来硬的！</p>

    乔保同，应该不至于用这种方式对付我！</p>

    我接着怀疑白好！</p>

    白好指望我帮她完成彻底的掌握文旅城。</p>

    白好目前还没看到我完成这个任务的希望。</p>

    白好会不会等的不耐烦了，拿我撒气？</p>

    不过，说不通。</p>

    白好玩过我耍过我！</p>

    白好派人盯过我！</p>

    白好唯独没有动过我！</p>

    哪怕元旦前，她几乎认定我完成销售任务无望的时候，也没有亲自下令，动我的迹象。</p>

    那么，我可以怀疑的，再没别的人！</p>

    只剩下朱正初！</p>

    我一直紧追文旅城的漏洞！</p>

    我一直猛戳文旅城的痛处！</p>

    我一直在帮白好，达成掌控文旅城的愿望！</p>

    尤其这两天——</p>

    向秋芸一直怀疑我，躲在宿舍里搞阴谋！</p>

    向秋芸一直刺探我，没发现我的猫腻！</p>

    向秋芸妄图找我聊，还被我拒之门外！</p>

    他们慌了？</p>

    他们准备玩狗急跳墙？</p>

    他们准备直接来硬的？</p>

    暴力对付我，未必是最佳解决问题的方法。</p>

    但，却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p>

    那么，真是朱正初派来的人？</p>

    “这辆车，半道跟上来的。”</p>

    “我注意了好几次，它一直咬着咱们不放！”</p>

    “应该来者不善。”</p>

    雷子哥把着方向盘，咬牙道：“一诺，你系好安全带，我看看能不能甩掉他们！万一不行……”</p>

    话，戛然而止。</p>

    但后面的意思，我懂。</p>

    ——如果不行，那就硬拼！</p>

    他的选择，我理解。</p>

    他的决定，我不认同！</p>

    我认为，这是下下策。</p>

    我认为，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p>

    我认为，我们现在还有别的指望！</p>

    “先别急！慢慢钓着它！”</p>

    我果断提醒雷子哥一句。</p>

    提醒他稍安勿躁！</p>

    我立刻掏出手机！</p>

    准备给白好打电话！</p>

    我想，白好应该不会不管我。</p>

    我想，白好不知道也还罢了，一旦知道，应该会立刻加以干预！</p>

    我想，白好……</p>

    吱——</p>

    车子忽然一个急刹车。</p>

    惯性使然，让我下意识的朝前扑出去。</p>

    然后，被安全带重新拽回。</p>

    只是，我刚刚掏出来的手机，一个拿捏不住，摔落在了车厢里。</p>

    “雷子哥，怎么回事？”</p>

    我吓一跳。</p>

    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嗓子。</p>

    我下意识的抬头……</p>

    然后，我看到观后镜里，雷子哥一脸凝重。</p>

    然后，我看到我车子前方横着一辆车。</p>

    然后，我看到那辆车也很眼熟。</p>

    那，分明是向秋芸经常坐的那辆加长劳斯莱斯。</p>

    向秋芸？</p>

    派人盯我的，是向秋芸？</p>

    带车拦我的，是向秋芸？</p>

    向秋芸这个小娘们，怎么……</p>

    哦……</p>

    是了。</p>

    向秋芸跟朱正初一伙的！</p>

    向秋芸出面，应该代表了朱正初的意志！</p>

    向秋芸此来，应该是在执行朱正初的命令！</p>

    那么，朱正初想干什么？</p>

    “一诺，你锁好车门，我下去会会他们！找个机会，你先开车走！”</p>

    唰！</p>

    雷子哥掏出随身携带的杀猪刀。</p>

    刀在手！</p>

    杀气在身！</p>

    决然在心！</p>

    “雷子哥！”</p>

    我心神一凛。</p>

    我头皮都快炸了。</p>

    我一把扳住他的肩膀。</p>

    “我看应该不会有大事。别急，先看看情况再说！”</p>

    我嘴上安慰着雷子哥。</p>

    我心里悄悄打鼓。</p>

    到底会不会有大事，我其实不知道。</p>

    我只是不想雷子哥孤身涉险。</p>

    而且，我想赌一把。</p>

    赌不会出大事！</p>

    因为，后面跟着的车，已经停下。</p>

    因为，前面堵着的车，已经熄火。</p>

    因为，前车后车上，暂时都没人下车。</p>

    如果要出大事，不会是这个样子！</p>

    车门洞开，几个人手执长刀、铁棍之类的凶器蜂拥而出，才是出大事的节奏。</p>

    是这样吗？</p>

    就在这时候，前方加长劳斯莱斯的后车门忽然敞开。

 第781章 没别的事

    我看到，车子底盘下面，多出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p>

    我看到，车身背后，随后站直了一道身影。</p>

    我看到，这道身影绕过车尾，闯入我的视线。</p>

    正是……向秋芸！</p>

    向秋芸孤身一人。</p>

    向秋芸一脸淡淡然。</p>

    向秋芸双手抄在裤兜里，晃晃悠悠的走过来。</p>

    然后，停在我身边的车门外，抬手敲了敲车窗玻璃。</p>

    她的人跟我半道；</p>

    她的车拦住我的路；</p>

    她还敢一个人过来！</p>

    有种！</p>

    我想，我也有得有种一点！</p>

    我想，我总不能在她一个孤身的女人面前露怯。</p>

    我想，我总不能再给她一个嘲笑我的理由。</p>

    深吸一口气，滑下车窗。</p>

    “向总监，莽撞了？”</p>

    “你那辆劳斯莱斯，少说也有上千万，怎么不让司机小心着点开？”</p>

    “幸亏雷子哥及时刹住车，万一撞上去，算谁的？”</p>

    我极力佯装内心平静。</p>

    我极力让自己的口吻听上去是轻松的。</p>

    我极力给向秋芸一个调侃的印象。</p>

    “算我的！”</p>

    向秋芸爽快应了一声。</p>

    然后，挑眉问道：“张总，外面冷，不请我进你车里坐坐？”</p>

    哦……</p>

    她上午想找我聊聊？</p>

    没聊成，就想坐坐我的车？</p>

    她特么怎么那么多想法？</p>

    她特么就不能消停点？</p>

    她特么倒追男人的话，恐怕也不至于追这么紧？</p>

    她没别的事了？</p>

    我有心拒绝。</p>

    我拒绝的话，已经在嘴边上候着。</p>

    我临了却是什么都没说，主动开了车门。</p>

    一来，我看向秋芸是真冷。</p>

    ——她身上穿的，只是文旅城办公室工作人员制服。</p>

    ——她没套羽绒服。</p>

    ——她小脸都已经冻得有些发红，鼻尖上好像还挂了一点清鼻涕。</p>

    二来，我看向秋芸打定主意一定要跟我聊点什么。</p>

    不聊，她誓不罢休。</p>

    不聊，她还得出幺蛾子。</p>

    我没闲心跟她兜圈子玩！</p>

    三来，既然向秋芸这么想聊，我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聊什么。</p>

    或者说，她究竟准备给我开个什么条件。</p>

    换我放弃追索文旅城的问题！</p>

    换我老老实实的混日子！</p>

    换我背叛白好！</p>

    没想到，向秋芸没给我开条件。</p>

    向秋芸甚至第一句话都不是对我说的！</p>

    上车坐定，她对雷子哥说道：“张师傅，麻烦你，跟上前面我的车。”</p>

    雷子哥没吭声，在观后镜里看我。</p>

    我侧首去看向秋芸。</p>

    好奇问道：“去哪儿？”</p>

    “找个地方，把你卖了。敢去吗？”</p>

    向秋芸挑眉瞄我一眼。</p>

    接着抿唇笑了，说道：“跟张总玩激将法，虽然幼稚，但拿来开开玩笑还是不错的。”</p>

    开玩笑？</p>

    她这么好心情？</p>

    而且，还是在我车上？</p>

    我意识到，向秋芸有备而来。</p>

    我感觉到，向秋芸貌似有把握吃定我。</p>

    我很好奇，向秋芸哪来的信心？</p>

    “雷子哥，开车！”</p>

    我轻轻一笑，摸出一支烟点上。</p>

    向秋芸微微皱了皱鼻子，打了一个喷嚏。</p>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提醒道：“别把鼻涕抹我车上。”</p>

    “你真当我是农村没文化的大老娘们呢？”</p>

    向秋芸白我一眼。</p>

    我愣愣神，接着想起，前两天我拿这个词说过她。</p>

    没想到，这小娘们这么记仇。</p>

    “张总，张师傅不是外人，我不跟你绕弯子。”</p>

    向秋芸擤擤鼻涕，说道：“我希望，我们都能开诚布公一点，可以吗？”</p>

    我没搭她话。</p>

    我主要是没法搭。</p>

    我最主要的是，没法跟她开诚布公。</p>

    我想查我爸妈车祸的真相——能跟她开诚布公？</p>

    我想报复朱正初——能跟她开诚布公？</p>

    我想……</p>

    ……不对！</p>

    她刚才说什么？</p>

    “张师傅不是外人”？</p>

    是，雷子哥不是外人。</p>

    雷子哥是我堂哥，亲的！</p>

    但，公开信息而言，雷子哥是白好派给我的司机。</p>

    向秋芸这么说，是什么意思？</p>

    我不免好奇。</p>

    我很想问问。</p>

    我很想搞清楚她为什么这么说。</p>

    不过，我没问。</p>

    有些问题，不问，就没有回答。</p>

    没有回答，就可以权当糊涂账。</p>

    揭开糊涂账的谜底，并不是什么好事。</p>

    最重要的是，向秋芸不过才开了一个头。</p>

    我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p>

    “我承认，元旦之前，我给你开的条件，的确不如白好那个贱人的好！”</p>

    “所以，我理解你那时候的选择！”</p>

    “那么，现在呢？”</p>

    “白好那个贱人，又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她卖命！”</p>

    向秋芸前半截话，问题不大。</p>

    但后半截，错了。</p>

    因为，白好现阶段，其实没有许我什么好处。</p>

    因为，我现阶段，也不是给白好卖命。</p>

    诚然，我想掌控文旅城，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帮白好。</p>

    然而，我主要是想借此抱白好更紧一些。</p>

    以此，立足文旅城！</p>

    以此，不断壮大强大！</p>

    最终，成长到足以和朱正初对抗的高度！</p>

    我是为报仇卖命！</p>

    我是为我自己卖命！</p>

    向秋芸这么说，我依旧没法搭茬。</p>

    我搭了茬，天儿就聊死了！</p>

    我浅笑一声。</p>

    我继续抽烟。</p>

    我眼角余光并不意外的注意到，向秋芸在看我。</p>

    向秋芸目光里带着疑问。</p>

    向秋芸嘴上却没追问下去的意思。</p>

    “当然，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回答我这个问题。”</p>

    “没关系，我今天也没指望你回答。”</p>

    “我只是希望，你跟我去一个地方，看一出戏。”</p>

    “然后，如果你想聊，我随时泡好茶等你！”</p>

    看得出来，她表情很自信！</p>

    听得出来，她语气很笃定！</p>

    感觉得到，她好像认准了一定能够吃定我！</p>

    凭什么？</p>

    凭她要带我去看的那出戏？</p>

    什么戏？</p>

    谁唱的戏？

 第782章 活该！

    冬日太阳挂在西山山头上的时候，车子开进省城北郊一片别墅区。</p>

    然后，缓缓在一处林荫道下停住。</p>

    这个地方，我没来过。</p>

    这个地方，幽静高端。</p>

    这个地方，风景雅致。</p>

    但我相信，向秋芸不是带我来看风景的。</p>

    “向总监，戏台在哪儿？”</p>

    我吐出一口烟，问了一句。</p>

    我看见，向秋芸扬扬下巴，示意我看窗外。</p>

    我瞅见，向秋芸随后摸出手机。</p>

    我听见，向秋芸对着手机话筒说了一句：“可以开始了！”</p>

    她话音落处，我目光也顺着她指出来的方向，锁定一栋独栋别墅。</p>

    别墅宁静，乍看之下，并无异常。</p>

    但下一秒，骚乱骤起。</p>

    别墅大门，猛地洞开。</p>

    六七个穿着西装制服的青年，人手一两个行李箱，昂首阔步走出。</p>

    然后，把所有行李箱，堆在路边停着的一辆人力小拖车上！</p>

    然后，折身返回别墅，从里面拖出来四个人。</p>

    这四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p>

    他们大哭小叫。</p>

    他们跳脚哀嚎。</p>

    他们吵吵嚷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p>

    但，青年们不为所动。</p>

    且，严词呵斥：</p>

    “自即日起，你们谁敢再踏足这栋别墅，打断你们的腿！”</p>

    呵斥之余，他们锁上别墅大门，排成一排，死死盯着那四个人。</p>

    仿佛随时准备示范一下，什么叫做打断腿。</p>

    我如遭雷击。</p>

    我浑身僵直。</p>

    我整个人都懵了。</p>

    我总算明白过来，向秋芸为什么示意我，那栋别墅就是戏台。</p>

    我总算搞清楚，向秋芸带我来看的戏，究竟是谁唱！</p>

    被拖出来的那四个人，我都认识。</p>

    有我前岳父徐明远！</p>

    有我前岳母刘朝英！</p>

    有我前小舅子徐振！</p>

    还有……还有我前妻徐菲菲！</p>

    徐菲菲头发散乱！</p>

    徐菲菲挺着西瓜一般圆滚滚的肚子！</p>

    徐菲菲指着那些青年，泼妇骂街一样，破口大骂。</p>

    徐明远和刘朝英拉住她，让她保护好孩子。</p>

    徐振提醒她，赶紧给吴哥打电话。</p>

    她果断抄起手机拨号，对着话筒嚎啕大哭。</p>

    但，不知道听到话筒里传出来一些什么话，哭声顿时刹住。</p>

    然后，骂骂咧咧的收起手机。</p>

    然后，气急败坏的离开。</p>

    然后，走着走着，又哭了起来。</p>

    背影狼狈、萧索、不堪……</p>

    我以为，我已经看清了她嫌贫爱富的真面目。</p>

    我以为，我再次看见她，必然形同陌路。</p>

    我以为，我即便看她落难，定然无动于衷。</p>

    乃至，畅快淋漓的笑出声来。</p>

    我错了。</p>

    看着徐菲菲远去的背影，我心如刀割。</p>

    她哭坏了身子怎么办？</p>

    她被赶出别墅，晚上去哪里住？</p>

    她有没有落脚地？</p>

    她……</p>

    关心的问题，完全不经大脑，潮水一般涌上心头。</p>

    甚至于，我有一种冲动，要下车把她叫住。</p>

    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p>

    毕竟，曾经拥有过！</p>

    毕竟……爱过！</p>

    但——</p>

    我死死蹬着汽车底盘！</p>

    我紧紧装着门把手！</p>

    我拼尽一生的力量，把我自己按在车座上，一动不动！</p>

    我不能叫住她！</p>

    我不能下车！</p>

    我甚至不应该对她有半点心疼！</p>

    她从来没有爱过我！</p>

    她背叛了我的爱情！</p>

    她还怀了朱正初的野种！</p>

    野种！</p>

    我想起，她和朱正初一起胡搞的视频；</p>

    我想起，她在朱正初面前讨好承欢的丑态；</p>

    我想起，她确认怀上朱正初野种的狂喜嘴脸……</p>

    还有，她知道我破产后的冷嘲热讽；</p>

    还有，她梦想即将住上大别墅，嫁入豪门做阔太太的张狂；</p>

    还有，她跟我领离婚证那天的痛快、欢喜……</p>

    曾经锥心刺骨的一幕幕，不住在我眼前翻腾！</p>

    惨无人道的，撕开我未曾愈合的伤疤！</p>

    徐菲菲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住别墅？</p>

    徐菲菲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享受荣华富贵？</p>

    徐菲菲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活成普通人艳羡的样子？</p>

    她挺着大肚子，被赶出别墅，活该！</p>

    她大冬天的，拖家带口，流落在外，活该！</p>

    她落到这样的下场，活该！</p>

    她哪怕遭遇更加悲剧的结局，都是活该！</p>

    活该！</p>

    活该！！</p>

    活该！！！</p>

    我咬紧着牙关！</p>

    我舔尝着牙龈上的血腥味道！</p>

    我倾听着我心滴血的声音……</p>

    眼圈，悄然湿润。</p>

    鼻子，隐隐泛酸。</p>

    心底，充斥着无名的哀伤，以及难言的痛快</p>

    “呼……”</p>

    一直到徐菲菲一家四口，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长长吐出一口气。</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两口抽完这一整支烟。</p>

    我侧首再看向秋芸，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今天这出戏，导演是谁？你？还是……”

 第783章 他们的狠

    “重要吗？”</p>

    向秋芸美丽的大眼睛带钩，似乎是想要挂到我的心上。</p>

    我抿抿嘴唇，重新续上一支烟。</p>

    然后，望着向秋芸，无声的笑了笑。</p>

    笑我自己。</p>

    笑我刚才的问题太傻。</p>

    向秋芸，明面上的身份，只是文旅城的财务总监。</p>

    但背后呢？</p>

    我可以确定的是，她跟朱正初是一伙的。</p>

    她阻止我，完成白好交给我的销售任务；</p>

    她抵制我，帮助白好真正掌控文旅城；</p>

    她拉拢我，背叛白好……</p>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代表了朱正初的意志。</p>

    那么，今天这出戏，应该也不会例外！</p>

    朱正初应该是知情的！</p>

    朱正初至少应该是默许的！</p>

    更何况，我还怀疑，向秋芸是朱正初的老婆。</p>

    如果此事当真，那么——</p>

    徐菲菲，就是向秋芸婚姻之中的第三者！</p>

    徐菲菲，威胁到了向秋芸的位置！</p>

    徐菲菲花的朱正初每一分钱，都有一半属于向秋芸！</p>

    向秋芸赶走徐菲菲，理所应当，理直气壮！</p>

    向秋芸赶走徐菲菲，就算是朱正初事先不知情，过后也得忍着！</p>

    向秋芸赶走徐菲菲，归根结底，可以当做是她在维护自己的婚姻！</p>

    所以，究竟是谁导演了这出戏，的确不重要。</p>

    “我保证过，让你前妻徐菲菲得不偿失！”</p>

    “遗憾的是，你没给我机会，让我履行我的保证。”</p>

    “所以，我今天请你看这出戏。”</p>

    “请你明白，我向秋芸说到做到！”</p>

    向秋芸把住车门，准备下车。</p>

    临开门前，又给我留了两句话：</p>

    “我不知道，白好那个贱人，现在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p>

    “但我可以给你保证，我可以给出她双倍的好处！”</p>

    “张总，我很期待，我们能够真正坐下来，好好聊一聊。”</p>

    说完这话，她走了。</p>

    紧接着，我车子前后两辆车启动起来，调头离开。</p>

    雷子哥回头看我，沉声说道：“一诺，这个姓向的小娘们不是好东西！”</p>

    仅仅不是好东西吗？</p>

    不！</p>

    向秋芸，还有朱正初，他们一伙人简直不是东西！</p>

    徐菲菲的肚子里，毕竟还怀着孩子！</p>

    那是朱正初的野种！</p>

    那是一条生命！</p>

    那是一条算日子，即将正式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生命！</p>

    朱正初、向秋芸他们，居然能在这个时候，把徐菲菲赶出去！</p>

    他们不怕徐菲菲出点事？</p>

    他们不怕徐菲菲肚子里的孩子出点问题？</p>

    他们不怕……造孽？</p>

    以前觉得，白好够狠！</p>

    以前觉得，白好狠起来，对自己都舍得下手！</p>

    现在看来，白好的狠，不过徒有其表。</p>

    朱正初、向秋芸才是真的狠！</p>

    他们的狠，狠在心里！</p>

    他们的狠，无所顾忌！</p>

    他们的狠，令人不寒而栗！</p>

    别说我跟朱正初有仇！</p>

    别说我跟朱正初势不两立！</p>

    就算没有这些，我也不能跟这种人同流合污！</p>

    我怕。</p>

    怕我迟早会被他们生吞活剥！</p>

    怕我连块骨头渣都留不下！</p>

    怕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雷子哥，我们先走！去看看……”</p>

    我掐灭手里的烟头。</p>

    我脸上的肌肉悄悄一抽。</p>

    我一忍再忍，还是说道：“去看看徐菲菲……”</p>

    我们看着徐菲菲一家，上了两辆出租车。</p>

    我们看着徐菲菲一家，抵达城区一家酒店。</p>

    我们看着徐菲菲一家，集体到酒店前台开房……</p>

    然后，才返回我的宿舍。</p>

    太阳，已经落山。</p>

    风，已经失去最后一点温度。</p>

    只剩下阴冷，充斥在天地之间。</p>

    我婉拒了雷子哥陪我坐会儿的提议。</p>

    我自己窝在黑暗中的沙发里，开了一瓶白酒。</p>

    我空着肚子喝下去半瓶之后，忽然后悔。</p>

    后悔没有留下雷子哥。</p>

    我想找人说说话。</p>

    我想找人说说徐菲菲。</p>

    我想找人说说我心里的苦涩……</p>

    我下意识的摸起手机。</p>

    我想我是不是找人打个电话？</p>

    我想我……我找谁呢？</p>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找到了联系人列表里的刘小琴。</p>

    我想和刘小琴说说话。</p>

    我想吃刘小琴烤的串。</p>

    我想听刘小琴骂我傻吊……</p>

    只是，合适吗？</p>

    我和刘小琴，早已经成为过去。</p>

    我和刘小琴，早已经断了联系。</p>

    我和刘小琴，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p>

    算了。</p>

    把刘小琴的电话号码划走，我看见了白好。</p>

    我给白好打电话？</p>

    我给白好说什么？</p>

    我给白好怎么说？</p>

    说我看见我前妻徐菲菲，被赶出了别墅？</p>

    说我明明应该很高兴，偏偏总感觉不痛快？</p>

    说我心里不是滋味？</p>

    傻不傻？</p>

    我给白好说得着吗？</p>

    而且，我怎么给白好解释，我是怎么看到的这出戏？</p>

    我这是找人倾诉，还是找自己的麻烦？</p>

    算了。</p>

    白好的电话号码，也被划走。</p>

    我再找谁？</p>

    向秋芸？</p>

    ——我疯了？</p>

    刘建明？</p>

    ——我脑子进水了？</p>

    小谢？</p>

    ——我脑袋让驴踢了？</p>

    苏静？</p>

    康雪莲？</p>

    吴光明？</p>

    方同进？</p>

    ……</p>

    我总不能再把雷子哥吵起来？</p>

    我一遍又一遍的刷着联系人列表，忽然发现——</p>

    尽管，手机上有几百个电话号码；</p>

    但是，真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却不知道找谁。</p>

    再难过，自己扛；</p>

    再痛苦，自己背；</p>

    再不是滋味，自己品……</p>

    我哭了。</p>

    孤独的眼泪，沿着脸颊流淌着，一去不复返。</p>

    却带不走我心里的悲伤……</p>

    滴铃铃……</p>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p>

    乔幼南来电！

 第784章 我的当务之急

    乔幼南？</p>

    熟悉的名字，闯入眼帘。</p>

    我的心，猛地一振。</p>

    忽然想起，她放在我传媒集团办公桌上的小蛋糕；</p>

    忽然想起，她知道我破产后，给我的那个拥抱；</p>

    忽然想起，她化身“神秘人”，帮我挺过《东南月刊》的难关……</p>

    终究有那么一个人，是关心我的。</p>

    终究有那么一个人，是温暖我的。</p>

    终究有那么一个人，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的……</p>

    万千委屈，盘旋心头。</p>

    万千话语，就在嘴边。</p>

    但真正接起电话的时候……</p>

    “乔幼南……”</p>

    我哽咽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p>

    然后，一个字都说不出口。</p>

    因为，我想娶她。</p>

    既然我想娶她，我就不应该主动和她说起徐菲菲。</p>

    哪怕，再有怜悯；</p>

    哪怕，再有同情；</p>

    哪怕，心里再不是滋味！</p>

    我也不能说！</p>

    而且，我也不应该在她面前，流露出丝毫的软弱和不堪！</p>

    乔幼南，已经被吴光明伤过一次心。</p>

    乔幼南，再嫁应该想嫁一个给她安全感的男人！</p>

    乔幼南，绝不会接纳一个连眼泪和哭泣都控制不住的男人！</p>

    我控制！</p>

    我极力控制！</p>

    我必须控制！</p>

    “张……”</p>

    乔幼南应了半声，中途改口，问道：“你怎么了？”</p>

    “没事！”</p>

    我憋着一口气，对着话筒强颜欢笑。</p>

    只是，即便我自己听着我的声音，都感觉有事。</p>

    不行！</p>

    这个话题绝对不能再继续！</p>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乔幼南，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事？”</p>

    “没……那个……”</p>

    乔幼南闷闷的说道：“怕你不方便，要不……算了！”</p>

    算了？</p>

    为什么算了？</p>

    怎么能算了？</p>

    自打我啃她那一口之后……</p>

    她对我十分冷淡。</p>

    她见我不无尴尬。</p>

    她和我之间，好像一直横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壕沟。</p>

    好不容易，她有事主动联系我！</p>

    说破冰，为时过早；</p>

    说缓和，或许可期；</p>

    不管如何，都是好现象！</p>

    我绝对不能让她算了！</p>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p>

    我赶紧说道：“有什么事，你说就行！”</p>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p>

    “我妈刚才说，她周三临时有安排，不能陪我去给房子过户。”</p>

    “让我……让我找你陪我去。”</p>

    乔幼南问道：“你有空吗？”</p>

    我有！</p>

    我没有也得有！</p>

    我正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跟她多接触，怎么能把她自己送给我的机会推出去？</p>

    “周三是？没问题！”</p>

    我果断回复。</p>

    “那我一会儿，把具体时间和地址发给你。”</p>

    乔幼南顿了顿，又问道：“张一诺，你……你真的没事？”</p>

    话语，依旧听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p>

    也或许，即便是普通朋友，听对方声音不对，她也会有此一问。</p>

    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p>

    至少，她没有把我当做可以漠视的路人。</p>

    至少，她还拿我当普通朋友。</p>

    至少，她还关心我。</p>

    这很好！</p>

    我相信，时间会帮助她，彻底消化我啃她的那一口。</p>

    我相信，时间会协助她，慢慢接下我的那句“我喜欢你”。</p>

    我相信，时间会给与我，真正走近她，乃至娶上她的机会……</p>

    我说，我真的没事。</p>

    我说，我可能只是回来路上吹了风，有点感冒……</p>

    我说，我风雨都不怕，何况一点风？</p>

    挂断电话之后，我去洗了一把脸。</p>

    流水，冲刷掉了脸上的泪痕。</p>

    也冲淡了心底的那点百感交集。</p>

    徐菲菲是以背叛者的身份，离开婚姻的。</p>

    她前些日子住大别墅，过人上人的生活，是她自己的选择。</p>

    她今天被赶出别墅，拖家带口，出去住酒店，也是她自己的选择。</p>

    她现在过得好与不好，都不是我造成的！</p>

    与我无关！</p>

    我没必要为她难受，为她难过。</p>

    再退一步讲——</p>

    她毕竟住了好几个月的别墅！</p>

    她毕竟享受了好几个月锦衣玉食的生活！</p>

    她毕竟还可以做做嫁入豪门的美梦！</p>

    而我呢？</p>

    我住在租来的宿舍！</p>

    我以前为怎么完成销售任务殚精竭虑！</p>

    我现在为怎么完全掌控文旅城寝食难安！</p>

    我时刻还得防备着朱正初、向秋芸他们背后捅我刀子！</p>

    我过得比她徐菲菲好到哪儿了吗？</p>

    我有什么资格可怜她、怜悯她？</p>

    我可怜她，谁怜悯我？</p>

    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我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悄然苦笑。</p>

    张一诺啊张一诺，你特么长点心！</p>

    徐菲菲，已经背叛你，已经离你远去！</p>

    徐菲菲，既然做了选择，就该由她自己，为自己的选择买单。</p>

    徐菲菲的事，不用别人，也不用你操心！</p>

    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事！</p>

    回沙发上坐下，我点了一支烟。</p>

    我想，乔幼南这边的希望之火，并未彻底熄灭。</p>

    至少，还有一点火星子。</p>

    这就够了！</p>

    乔幼南，不但心事重，而且慢热。</p>

    乔幼南，不需要热烈澎湃的追逐。</p>

    乔幼南，需要润物细无声。</p>

    我应该放平心态，不要对她步步紧逼。</p>

    我应该踏踏实实，一点点靠近她。</p>

    我应该抓住点滴机会，让她感觉到温暖。</p>

    唯有如此，才可能把她娶回来！</p>

    下周三，是个机会。</p>

    但也仅仅是个机会。</p>

    我切记不要指望，只是一次接触，就有什么实质性突破。</p>

    我谨记不要冒进，再犯任何冲动之下的错误。</p>

    我务必不要过急，把她吓跑。</p>

    时间，会慢慢抚平乔幼南心里的疙瘩。</p>

    时间，也会慢慢给予我足够多的，走近乔幼南的机会。</p>

    然后，娶乔幼南的事，自然水到渠成！</p>

    这事，急不得！</p>

    而我的当务之急，依旧是在文旅城！</p>

    我履新至今，已经半个多月。</p>

    半个多月以来，我掌控文旅城的行动，毫无寸进。</p>

    继续下去，别说白好对我失望，我对我自己也开始失望起来。</p>

    怎么才能真正把文旅城握在自己手里？</p>

    一想到这个问题……</p>

    我头疼。</p>

    我毫无头绪。</p>

    我颇感憋闷。</p>

    我下意识的走到阳台上，呼吸一下外面的清冷空气。</p>

    眼角余光留意到，隔壁宿舍窗口的灯光。</p>

    我眉梢忽然一动……

 第785章 她的提前准备

    那是向秋芸宿舍的窗口。</p>

    向秋芸，是我掌握文旅城最大的障碍！</p>

    向秋芸，一直冲锋在跟我作对的最前线！</p>

    向秋芸，一直阻拦着我撕开文旅城钱袋子的手！</p>

    这段时间，向秋芸给与我连番重创。</p>

    让我怀疑，我智商不够！</p>

    让我怀疑，我能力不足！</p>

    让我怀疑，哪怕我拼尽全力，也斗不过她！</p>

    那么，向秋芸是不是吃定了我？</p>

    未必。</p>

    原因很简单。</p>

    向秋芸很关心我不去上班，躲在宿舍搞什么。</p>

    向秋芸很怀疑我又在搞阴谋。</p>

    向秋芸早上找我没聊成，下午就把徐菲菲赶出别墅给我看！</p>

    她心里不踏实！</p>

    她担心我触碰到文旅城真正的漏洞！</p>

    她只有和我达成真正的协议，确保我当真背叛白好，才能松口气！</p>

    说到底，我难受，她也不舒服。</p>

    博弈这种事，没出结果之前，就没有真正的赢家！</p>

    对战双方，都很煎熬！</p>

    我觉得，我让刘建明盯着向秋芸他们，找他们可能暴露的漏洞是对的。</p>

    我觉得，我继续不去上班，躲在幕后，大可不必。</p>

    我觉得，我或许可以主动出击，找向秋芸聊聊。</p>

    找人聊聊，不是她的特权。</p>

    她能找我聊，我就不能找她聊？</p>

    哪有这种道理？</p>

    一念及此，我转身回屋，直奔宿舍门口。</p>

    临了，折身回来，带了一样东西，才真正出门。</p>

    然后，敲响了向秋芸的宿舍门。</p>

    “张总？”</p>

    向秋芸拉开一道门缝，露出半个脑袋。</p>

    不无错愕的看着我，问道：“这么晚了，有事吗？”</p>

    “向总监下午那出戏太精彩，个中感慨，憋在心里十分不爽，想找人聊聊。”</p>

    我耸耸肩膀，微笑道：“我记得你说，随时泡好茶等我。”</p>

    “这样啊……”</p>

    向秋芸的眉眼顿时弯了起来，说道：“欢迎之至。”</p>

    话音落处，门板彻底敞开。</p>

    她貌似刚刚洗过澡，穿了一套银白色的真丝睡衣，头发还是湿的。</p>

    柔和的灯光之下，颇显妩媚。</p>

    我得承认，这个小娘们其实挺好看的。</p>

    论相貌，不输白好。</p>

    论身材，不弱徐菲菲。</p>

    论气质，跟乔幼南有的一拼。</p>

    只不过……</p>

    她终究跟朱正初一伙。</p>

    她终究是我的敌人。</p>

    她终究是我必须要打败的对手！</p>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p>

    “向总监不愧是女中豪杰，我以为你会拒绝我呢！”</p>

    进门后，我故意开她玩笑道：“这么晚放我进门，不怕我意图行凶，占你便宜？”</p>

    向秋芸面色一窘，接着嫣然一笑。</p>

    “占便宜这个说法，在你我之间很难站住脚。”</p>

    “如果我不愿意，你硬来——这不是占便宜，是犯罪。”</p>

    “相反，如果我愿意，你也愿意，跟占便宜更不沾边。”</p>

    “你满足的同时，我也能爽一下，各取所需罢了。”</p>

    她促狭的看着我，问道：“张总，你是想犯罪呢，还是……想犯罪呢？”</p>

    好！</p>

    你赢了！</p>

    我必须得承认，斗嘴这种事，我不如她。</p>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期待，套话这种事，我能做得更好一点？</p>

    无论如何，我的玩笑话，让我和向秋芸之间的感觉，好像十分融洽。</p>

    就如这段时间，我们从来不曾斗得你死我活一样。</p>

    尤其是，我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摆在茶几上之后。</p>

    那是一个烟灰缸。</p>

    元旦前，我来她这边，她拿一个纸杯给我当烟灰缸。</p>

    那时，我把烟灰弹在地上。</p>

    那时，我把烟头扔在地上。</p>

    那时，我是故意的。</p>

    我故意那么做，以表明跟我的粗鲁。</p>

    跟她伪装出来的洁癖，完全不在一条线上。</p>

    但今晚不行。</p>

    今晚，我是来聊天的。</p>

    向秋芸端着泡上的茶水过来，看见我的烟灰缸，笑容越发温柔起来。</p>

    她奔旁边的柜子，带回来三样东西，摆在我面前。</p>

    一条烟。</p>

    一个打火机。</p>

    还有……一个烟灰缸。</p>

    “元旦之后，我就备了这些东西，随时恭候张总过来坐坐。”</p>

    向秋芸微笑着帮我倒茶，挑眉问道：“怎么样，诚意满满？”</p>

    “受宠若惊。”</p>

    我笑了。</p>

    我其实没有受宠的感觉。</p>

    我其实只是有点被惊到了。</p>

    受白好影响，我眼里的向秋芸，一直是能装的代名词。</p>

    我觉得，她的文艺女青年范儿是装的。</p>

    我觉得，她的洁癖是装的。</p>

    但，这并不影响我认为，向秋芸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p>

    她宿舍里，近乎一尘不染。</p>

    她茶几上，所有东西摆放得一板一眼。</p>

    她这边的空气里，都飘荡着淡淡的清香。</p>

    我相信，其他能走进她宿舍的人，应该都知道她的脾性。</p>

    我相信，其他那些人再有烟瘾，应该也不至于在她这儿吞云吐雾。</p>

    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勉强相信，她这些东西真的是为我备的？</p>

    整条烟，没有拆开的迹象。</p>

    打火机，里面的气体是满的。</p>

    烟灰缸，甚至还带着标签。</p>

    问题是，她怎么知道我会来她宿舍聊？</p>

    我和她，有很多地方可以聊：</p>

    比如各自办公室；</p>

    比如上下班路上；</p>

    比如彼此车子里；</p>

    比如任何我们相遇的场所……</p>

    她宿舍，绝对不是唯一的选择。</p>

    而且，绝对不是首要选择。</p>

    唯一的解释是，她可能只是想到过，会有今天这种见面的可能。</p>

    只是想到过，就提前做了准备？</p>

    那么，她是不是也已经提前把文旅城的漏洞，全都堵死了？</p>

    我发现的，她堵死了！</p>

    我没发现的，她也堵死了！</p>

    忽然之间，心头滑过一片晦暗的乌云。</p>

    我觉得，我今晚有可能无功而返……</p>

    会吗？

 第786章 我告诉她

    啪！</p>

    点上烟，烟气在我和向秋芸飘荡开来。</p>

    我看向秋芸是模糊的。</p>

    向秋芸看我，大概也是一样？</p>

    她的门，我是用她下午那出戏敲开的。</p>

    话题，自然是从她下午那出戏开始。</p>

    我说，我看到那出戏，心里并没有多痛快。</p>

    我说，我其实挺难过的。</p>

    我说，我回来之后再想想，心里很不是滋味。</p>

    我甚至回忆了一下往事。</p>

    比如，我和徐菲菲的相识；</p>

    比如，我和徐菲菲的婚姻；</p>

    比如，我和徐菲菲婚后的生活……</p>

    所有一切，都是我的真情实感。</p>

    所以说起来，不需任何修饰，自带真挚。</p>

    向秋芸一开始是正襟危坐的姿态。</p>

    慢慢的，整个身子都蜷到了沙发上，抱着抱枕听我说。</p>

    自始至终，很少插话。</p>

    偶尔，才会问一句“后来呢”。</p>

    我得承认，她是个很好的听众。</p>

    我得承认，她抱膝听故事的样子，有点动人。</p>

    我更得承认，我是故意给她讲这些的。</p>

    刘建明告诉过我，最高明的谎话，往往都是九分真，一分假。</p>

    我想，聊天也是。</p>

    我得聊九分真。</p>

    我只留一分虚。</p>

    这，是我敲开她的宿舍门之前，就想好的聊天策略。</p>

    我要让向秋芸相信，我是真情流露。</p>

    我至少得让向秋芸感受到，我是真的对她下午那出戏，感慨万千……</p>

    我然后才有一线可能，从向秋芸嘴里撬出一点有价值的信息。</p>

    向秋芸，头脑很聪明。</p>

    向秋芸，做事很精明。</p>

    向秋芸，洞察力很敏锐。</p>

    想要套她的话，我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下十二分的力！</p>

    “……不瞒你，我其实挺恨你的。”</p>

    故事讲到最后，我冲向秋芸笑笑，说道：“我甚至想过，要不要找机会敲你一闷棍。”</p>

    “为什么？”</p>

    向秋芸也笑了，问道：“你前妻背叛了你，我帮你出气，你怎么还要敲我闷棍？”</p>

    “因为，被背叛的，是我！”</p>

    “我原本想，一定活成个人样，一定活得比以前更精彩！”</p>

    “然后，回到她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告诉她，她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p>

    “可你倒好，一棍子把她抡倒，让我顿时失去了奋斗的动力。”</p>

    我幽幽叹息道：“就算我在文旅城干出一番事业，又能给谁看？”</p>

    淡淡然的话语，淡淡然的从我口中飘出。</p>

    好似，话到此处，顺口而出。</p>

    但——</p>

    我神经悄悄绷紧。</p>

    我耳朵悄然竖起。</p>

    我一颗心，随之提到了喉咙口。</p>

    因为，这就是我的一分虚。</p>

    我从来都不是，单纯的为了在文旅城干出一番事业！</p>

    我从来都没想过，为报复徐菲菲活出个人样！</p>

    我从来都没计划过，回徐菲菲面前耀武扬威！</p>

    然而……</p>

    这是一个被背叛了的男人，很自然的报复心理！</p>

    这是一个让人听起来，很理所当然的说辞！</p>

    向秋芸不是想知道，白好现在许了我什么条件吗？</p>

    我告诉她！</p>

    这就是！</p>

    那么，向秋芸信吗？</p>

    向秋芸眼神一愣。</p>

    向秋芸瞳孔一缩。</p>

    向秋芸看我的眼神一动。</p>

    我向前探探身子，重新摸起烟盒。</p>

    我随手把空烟盒扔进茶几旁边的垃圾桶。</p>

    我再回头，向秋芸把桌上那条没拆的烟递给我。</p>

    “这烟不便宜？多不好意思？”</p>

    我冲她笑笑。</p>

    她也冲我笑笑，问道：“当我破坏你的报复计划，给你道歉？”</p>

    “那不行！”</p>

    我嘴上果断拒绝。</p>

    我手上接过她的烟开拆。</p>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我那么严肃的计划，就换你一条烟，亏不亏？”</p>

    “亏！”</p>

    向秋芸笑了。</p>

    啪！</p>

    她在我叼上一支烟的时候，亲手点燃打火机，送到我嘴边。</p>

    火光，点燃了烟头。</p>

    火光，照亮了她的脸。</p>

    还有……她的眼。</p>

    她望着我，问道：“问题是，我不知道，白好怎么承诺的，让张总你活出个人样？”</p>

    我心头悄然咯噔一下。</p>

    我心底悄悄叹息一声。</p>

    我再看向秋芸，悄然感慨：这个小娘们，真特么贼！

 第787章 我扯

    我刚才的那番假话，是我一边讲故事，一边在心里字斟句酌出来的。</p>

    我以为，那番话，足以满足向秋芸的好奇心。</p>

    我以为，那番话，能让向秋芸不去过分关注，白好给我的条件。</p>

    我以为，那番话，能让我直接把话题过渡到文旅城身上。</p>

    文旅城，才是我今晚找她聊天的核心。</p>

    我想让她知道，我在文旅城是为了干一番事业！</p>

    我想让她明白，我只是想做一个名副其实的文旅城总经理。</p>

    我想让她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跟谁对着干！</p>

    我不忠于白好。</p>

    我只忠于我自己。</p>

    我仅仅是为了报复徐菲菲。</p>

    用我以后“干出一番事业”之后的“人样”，嘲笑徐菲菲当初愚蠢的选择！</p>

    所以，她想收买我，可以！</p>

    我同意！</p>

    但前提是，她得把文旅城完完整整的交给我！</p>

    这，是我看了她下午那出戏之后的态度！</p>

    这，是我对于她下午那出戏之后的回应！</p>

    但是……</p>

    向秋芸太鸡贼。</p>

    向秋芸直接把话题扯到白好身上！</p>

    向秋芸直接把我“干出一番事业”的说法，改成了“白好帮我干出一番事业”！</p>

    她目标很集中。</p>

    她思路很干脆。</p>

    她思维很敏锐。</p>

    她这个样子问，我就麻烦了。</p>

    因为，她没被我带跑偏！</p>

    因为，她始终认定，我做的一切，和白好有关！</p>

    因为，她坚持认为，我一切行动背后，都有白好的因素！</p>

    如此一来，我绕不开白好。</p>

    我否认和白好有关，前面所有的铺垫，必将土崩瓦解！</p>

    我一晚上的口水白白浪费！</p>

    那么，我把白好扯进来？</p>

    怎么扯？</p>

    扯什么？</p>

    扯到什么程度？</p>

    “向总监猛不丁的这么一问，让我有点不太好说。”</p>

    我貌似很无意的吐出一口烟，迷了向秋芸的眼。</p>

    当然，我其实是故意的。</p>

    当然，我也知道，我能迷她的眼，迷不了她的心。</p>

    我只是试图拖延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回答。</p>

    只是，向秋芸不准备给我留下思考的时间。</p>

    “哪里不太好说？”</p>

    “张总，我觉得咱们今晚聊得挺好，我能感觉到，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p>

    “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咱们开诚布公下去不好吗？”</p>

    她语速不快。</p>

    但她步步紧追的味道很浓。</p>

    诚然，我早有预料，她不好对付。</p>

    而且，我早有预感，她甚至会让我今晚无功而返。</p>

    但是，我着实没想到，她这么犀利！</p>

    下一刻，我发现，她不但犀利，而且难缠！</p>

    “不可否认，我是个女人，我不了解你们男人。”</p>

    “但是，我至少知道——”</p>

    “报复你前妻，对你这种重感情的人来说，只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一环。”</p>

    “你也说了，看到你前妻悲惨下场之后，你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p>

    向秋芸靠回沙发靠背，轻轻翘上二郎腿。</p>

    一双闪亮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我。</p>

    “所以，你真正想要报复的，一定是跟你前妻胡搞的人！”</p>

    “容我把话说明白的话，那个人就是——”</p>

    “集团总经理，朱正初！”</p>

    她轻笑着问道：“怎么样？我是不是非常开诚布公？”</p>

    她何止开诚布公？</p>

    她简直惨无人道！</p>

    惨无人道的，钻进了我的心！</p>

    惨无人道的，撕开了我真实的心理！</p>

    惨无人道的，撕碎了我和她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p>

    我能说，我不想报复朱正初吗？</p>

    朱正初，搞了我前妻！</p>

    朱正初，搞大了我前妻的肚子！</p>

    朱正初，给我戴了一顶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我需要多么厚的绿毛龟壳，才能不想报复他？</p>

    更何况——</p>

    我已经费劲巴力的拱进东南集团！</p>

    我已经拼尽全力的挤上集团高层会议桌！</p>

    我已经披荆斩棘的走到了这一步！</p>

    不为报复朱正初，我去哪儿再奋斗不行？</p>

    不为报复朱正初，我一定要在东南集团苦苦挣扎？</p>

    不为报复朱正初，我能跟白好走在一起？</p>

    我要报复朱正初的心，昭然若揭！</p>

    继续在向秋芸面前遮遮掩掩，已经毫无意义。</p>

    妄图在向秋芸面前鬼混过关，已经绝无可能。</p>

    事情“开诚布公”到这个程度，我必须要放点猛料！

 第788章 我诈

    我轻轻笑了。</p>

    我冲向秋芸竖起大拇指。</p>

    我同样翘上二郎腿。</p>

    “既然向总监执意要把话彻底说透，那我也不客气了。我的目标很简单——”</p>

    我迎上向秋芸的目光。</p>

    我抛出我的猛料。</p>

    我说道：“以文旅城为契机，取代韩立果！”</p>

    直接承认，我要报复朱正初，毫无意义！</p>

    因为，太宽泛。</p>

    因为，太遥远。</p>

    因为，向秋芸自己已经推导出这个结果。</p>

    向秋芸想要的，是具体想法！</p>

    向秋芸想要的，是真实计划！</p>

    向秋芸想要的，是白好给我的承诺！</p>

    取代韩立果，貌似和报复朱正初，没有直接关联。</p>

    但，细想之下，顺理成章！</p>

    韩立果，在东南集团内的权柄，仅次于朱正初！</p>

    韩立果，跟朱正初走得很近！</p>

    韩立果，白好明显也看着不顺眼。</p>

    我不取代韩立果，难道去取代白好？</p>

    当然，钻死牛角尖的话，还有一个田承望，可供我去取代。</p>

    只是，我能这么说，向秋芸能信吗？</p>

    田承望，固守集团养老板块！</p>

    田承望，集团高层周例会上只会抱着手机玩游戏！</p>

    田承望，貌似和朱正初、韩立果，和白好，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p>

    我去取代他，不是不可以。</p>

    但，意义大不。</p>

    而且，我需要重新扎进养老板块谋划！</p>

    而且，一旦事败，还要承担遭遇田承望报复的危险！</p>

    得不偿失！</p>

    只有取代韩立果，才是最可信的！</p>

    我取代韩立果，符合白好的诉求！</p>

    我取代韩立果，契合我报复朱正初的需求！</p>

    我取代韩立果，约等于卸了朱正初一条胳膊！</p>

    向秋芸脸色一凝。</p>

    向秋芸瞳孔一缩。</p>

    向秋芸的呼吸，似乎都稍稍一停。</p>

    我认为，她倍感意外。</p>

    我感觉，她被震了一下。</p>

    我判断，她这次信了。</p>

    那么，她会怎么接我的茬？</p>

    我保持着脸上的微笑。</p>

    我维系着笑容里的淡定。</p>

    我一颗心却是疯狂跳动起来。</p>

    1秒……</p>

    2秒……</p>

    3秒……</p>

    ……</p>

    似乎是过了五六秒钟，又似乎是过了五六个世纪，我才听到向秋芸咧嘴笑出声来。</p>

    “白好这个贱人真敢说，你也真敢信！”</p>

    她不无促狭的望着我，问道：“张总，好奇问一句，你真的相信她能帮你做到？”</p>

    “信不信，重要吗？”</p>

    “重要的是，我还有其他选择吗？”</p>

    “既然已经上了白好的船，我必须得跟她一起往前走！”</p>

    “反正，以我自己的能力，想要报复朱正初，无异于白日做梦！”</p>

    我弹弹烟灰，挑眉道：“等我拿下文旅城，再看下一步！”</p>

    白好给我的承诺，是向秋芸紧咬不放的核心。</p>

    拿下文旅城，是我的核心。</p>

    她不松口，我也不能轻易松。</p>

    我得时时刻刻咬着文旅城！</p>

    我得时时刻刻提醒向秋芸这一点！</p>

    我得时时刻刻等着向秋芸接上文旅城的话题。</p>

    但，向秋芸没接！</p>

    向秋芸直接把我堵死在文旅城门口。</p>

    “问题是，你拿不下文旅城。”</p>

    她不无得意的挑挑眉梢，问道：“知道为什么吗？”</p>

    我知道。</p>

    文旅城，最核心的两大部门，一个工程部，一个财务部！</p>

    工程部总监杨军，跟我不是一条心。</p>

    财务部总监向秋芸，更不必说。</p>

    偏偏，在我没有抓住文旅城的漏洞之前，我动不了他们两个。</p>

    他们两个，来自集团任命！</p>

    尤其是财务部，尤其是向秋芸！</p>

    钱袋子，永远都是一个公司核心之中的核心！</p>

    我抿抿嘴唇，苦笑道：“因为你向总监不愿意配合我。”</p>

    “我当然不愿意配合你！”</p>

    “你知道的，我和白好面上不和，心里更加不和。”</p>

    “你跟白好一条心，我肯定不会帮你。”</p>

    “当然，我说明一点，我不是冲你，我只是不想看白好张狂！”</p>

    向秋芸笑得越发开心起来。</p>

    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流露出一丝丝的戏虐。</p>

    “张总，你是个聪明人！”</p>

    “尤其是最近一周，你的表现让我很惊艳。”</p>

    “布局公开讨薪，调查招投标文件，包括检验建材质量，这几步棋，你走的很好！”</p>

    “但是，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你每一步都是徒劳的。”</p>

    “我还可以告诉你，不管你下一步想走什么棋，也是徒劳无功的！”</p>

    “文旅城，没有漏洞给你抓！”</p>

    她言之凿凿！</p>

    她语气笃定！</p>

    她说得跟真的一样！</p>

    但我确定，她在撒谎！</p>

    没有漏洞给我，她这两天紧张什么？</p>

    没有漏洞给我，她找我聊什么？</p>

    没有漏洞给我，她下午犯得上拿大肚子的徐菲菲唱戏给我看？</p>

    文旅城，肯定有漏洞！</p>

    漏洞在哪？</p>

    “我不信！”</p>

    我果断反驳。</p>

    我毫不客气的怼回去。</p>

    我还给向秋芸一个轻蔑的眼神。</p>

    我说道：“白好告诉我，文旅城最大的漏洞，就在工地上！”</p>

    我同样言之凿凿！</p>

    我同样语气笃定！</p>

    我同样说得跟真的一样！</p>

    但，我只是虚张声势。</p>

    我只是借白好之名诈她！</p>

    文旅城可能有漏洞的地方，只有两个方面：</p>

    要么工地！</p>

    要么财务！</p>

    我主要怀疑财务！</p>

    因为，工地上的工作虽然繁多，但都摆在桌面上！</p>

    因为，工程部总监杨军只是个干活的，他不像是经营着大漏洞的迹象！</p>

    因为，我上次那么逼杨军，都没逼出个一二三！</p>

    但，不能排除，杨军只是个傀儡的可能！</p>

    所以，我拿工地说事！</p>

    我要看向秋芸反应。</p>

    我要看看，向秋芸会不会给我把工地有漏洞的可能性，彻底抹除！</p>

    我要看看，向秋芸会不会把漏洞方向，收紧到她的财务部身上。</p>

    如此一来，我针对的调查范围，就能缩小一大圈！</p>

    我故作轻松的坐在沙发上。</p>

    我暗中紧张兮兮的瞄着向秋芸。</p>

    我密切关注着向秋芸的一举一动。</p>

    包括，每一点细微的表情！

 第789章 我烦

    向秋芸没反应。</p>

    向秋芸保持着戏虐的表情。</p>

    向秋芸看我的眼神里，甚至划过一丝丝的怜悯。</p>

    “张总，讨论这个话题，纯属浪费时间，不谈了？”</p>

    她没有否定的迹象。</p>

    她没有肯定的痕迹。</p>

    她直接揭过去，不再谈这个话题。</p>

    我不甘心。</p>

    我主要是不甘心再一次，在向秋芸面前无功而返！</p>

    我主要是不甘心，面对向秋芸，屡战屡败。</p>

    只是，继续追问，有意义吗？</p>

    向秋芸不会给我任何明确的答案。</p>

    甚至任何晦涩的提示。</p>

    而且，我的追问，只会暴露我的虚张声势。</p>

    在向秋芸这种聪明人面前，言多必失！</p>

    看来，我只能再次咽下徒劳的苦果！</p>

    看来，我只能慢慢适应接受这种结局！</p>

    看来，我只能另想办法，挖掘文旅城的漏洞！</p>

    向秋芸把烟盒朝我的方向推了推。</p>

    “张总，今晚能听到你这么多推心置腹的话，我很感动。”</p>

    “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有一些肺腑之言。”</p>

    “当然，我提前说明一下：我没有恶意，纯粹是为你好！”</p>

    她没有恶意？</p>

    ——那她就不该跟我作对！</p>

    她为我好？</p>

    ——那她应该早早的把文旅城完完整整的交给我！</p>

    她的肺腑之言？</p>

    ——呵呵，游说我？</p>

    实话实说，我对向秋芸的所谓“肺腑之言”不是介意，而是不太想听。</p>

    我更想直接告辞走人。</p>

    不过……</p>

    “有什么话，向总监尽管说！”</p>

    我伸了伸懒腰，摸起她推过来的烟，重新点上一支。</p>

    或许，向秋芸的话，对我不会有直接帮助；</p>

    或许，向秋芸的话，只是废话一筐；</p>

    但是，听听也无妨。</p>

    我跟她讲述了，我和徐菲菲的婚姻；</p>

    我向她展示了，我的真实感受；</p>

    我给她说明了，我从白好那里得到的条件——虽然是我编的；</p>

    总而言之，我表现的诚意满满。</p>

    那么，她会回馈我什么样的诚意。</p>

    万一，她会透露出一点有价值的信息呢？</p>

    “张总，你是聪明人。”</p>

    “以你的智慧应该明白，白好那个贱人只是在给你画饼。”</p>

    “她给你的承诺，不可能实现。”</p>

    “恰恰相反，她只是在利用你对朱正初的恨，达成她自己的目的！”</p>

    向秋芸这么说，我谨表赞同。</p>

    因为，我自己也是这么分析的。</p>

    但，要说这是肺腑之言？</p>

    呵呵……</p>

    “白好那个贱人什么目的，随她痴心妄想去！”</p>

    “我好奇的是，张总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一直对朱正初恨之入骨？”</p>

    “在你前妻的问题上，朱正初有错吗？有！”</p>

    “但，苍蝇不叮无缝蛋。”</p>

    “你前妻洁身自好，朱正初无机可乘！”</p>

    “说到底，没有朱正初，也会有红正初、蓝正初，掰开你前妻的腿！”</p>

    向秋芸问道：“我说的没错？”</p>

    她说的没错。</p>

    一个巴掌拍不响！</p>

    朱正初和徐菲菲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拍即合！</p>

    从某种意义上说，徐菲菲对我的背叛，只是时间、时机的问题！</p>

    但，同样的道理，反过来看——</p>

    即便我前妻徐菲菲自己贱，自己洌开腿，等野男人；</p>

    她等来的，不是红正初，也不是蓝正初！</p>

    她等来的，是朱正初！</p>

    是，苍蝇不叮无缝蛋。</p>

    但，没有苍蝇，有缝的蛋最多自己烂掉罢了！</p>

    怎么能把错，都归咎在有缝的蛋身上？</p>

    更何况，我恨朱正初，仅仅因为他搞了我前妻徐菲菲？</p>

    我破产，与他的手下有关！</p>

    我爸妈车祸，是他的狗腿子万林石亲自操控！</p>

    而且，万林石操控我爸妈的车祸，极有可能源自他的授意！</p>

    我和朱正初，不仅有夺妻之恨，还有杀父之仇！</p>

    朱正初，我不弄死他，算他沾了和谐社会的光！</p>

    朱正初，我必要他家破人亡！</p>

    朱正初，我定要他生不如死！</p>

    当然，我不可能把我真正的心里话，告诉向秋芸。</p>

    我也不可能完全否定掉向秋芸的这番说辞。</p>

    否则，这天儿就聊死了。</p>

    “向总监说的这些，我想过。”</p>

    “不过，想过是一回事，不甘心是另外一回事。”</p>

    “不是吗？”</p>

    我低头抽烟。</p>

    我再抬头，奉上一个苦笑。</p>

    我不无自嘲的问道：“我这个想法挺狭隘的，让向总监见笑了！”</p>

    “没有，不管怎么说，朱正初也有错。”</p>

    “但我真心认为，你的不甘心，其实也大可不必。”</p>

    “像你前妻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珍惜，不值得你付出真感情！”</p>

    “更不值得你这么痛苦、纠结。”</p>

    “与其这么折磨自己，不如彻底放下，往前看。”</p>

    “只要你张总干出一番大事业，风光，有钱，大把大把的好姑娘就在前方等着你！”</p>

    向秋芸重新翘上二郎腿，说道：“男人，应该心胸开阔一些，眼光长远一些！”</p>

    我承受夺妻之恨，心胸怎么开阔？</p>

    我背负杀父之仇，眼光怎么长远？</p>

    向秋芸这个小娘们，纯属站着说话不嫌腰疼！</p>

    槽！</p>

    我有点烦躁。</p>

    我主要是有点抵触，听向秋芸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嘚啵嘚。</p>

    我想我再听她给我纠缠这个问题，迟早会忍不住翻脸。</p>

    但，我不愿意跟她翻脸。</p>

    暂时而言。</p>

    文旅城的漏洞，她今晚没有给我丝毫线索。</p>

    文旅城的漏洞，我还需要继续挖掘。</p>

    在没成功之前，跟她翻脸，只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紧张。</p>

    因为她紧张，所以她警惕。</p>

    因为她警惕，所以她警觉。</p>

    因为她警觉，所以我成功找出文旅城漏洞的难度更大！</p>

    我得努力保持今晚这种状态。</p>

    我不能由着性子，破坏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和平相处。</p>

    我笑了笑，问道：“向总监，咱们是不是别再绕弯子了？”

 第790章 呼之欲出

    “张总，痛快！”</p>

    向秋芸展颜一笑。</p>

    “不过，我需要提前声明一下——”</p>

    “白好那个贱人给你的承诺，实话实说，我做不到！”</p>

    “当然，你应该清楚，她真有那个本事，根本轮不上你——她自己兼并韩立果就是了！”</p>

    “我能给你的，是我能力范围以内的！”</p>

    我理解。</p>

    因为，所谓白好给我的承诺，本就是我自己胡诌的。</p>

    我自己也知道，让我取代韩立果，或许是白好的诉求；</p>

    但——</p>

    白好毕竟只是文化板块的总裁！</p>

    白好不可能帮助我取代集团另外一大板块的总裁！</p>

    白好现阶段的能力，做不到这一点。</p>

    尽管，未来可期。</p>

    不过，未来太遥远。</p>

    所以，未来的事，不好说。</p>

    相比较而言，向秋芸开出的条件，就在眼皮子底下！</p>

    她说，会给我一个完全独立的房产项目！</p>

    她说，这个项目将由集团全额投资，但仅仅占股75！</p>

    她说，这个项目剩余25干股，归我个人支配！</p>

    不单单如此——</p>

    她会帮我在房产板块真正立足！</p>

    她会帮我从房产板块排名最靠后的高级副总裁，升任韩立果身边的第一高级副总裁！</p>

    她会帮我成为集团房产板块当之无愧的二号人物！</p>

    “张总，下午我给你说过，我向秋芸说到做到！”</p>

    她最后说道：“所以，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可以作为我对你的承诺！”</p>

    我信。</p>

    向秋芸大有来头。</p>

    向秋芸发话，韩立果都给与足够的尊重。</p>

    向秋芸折腾了徐菲菲，暂时也没见朱正初那边有所反应。</p>

    ——如果有，白好可能早就联络我了！</p>

    只是……</p>

    “什么样的房产项目？”</p>

    我好奇问道：“我没注意到，集团有开发新项目的趋向！”</p>

    我在集团内部系统内的权限，足够我了解一些集团未来的动向！</p>

    尤其，房产板块！</p>

    无论如何，我现在都是房产板块的高级副总裁。</p>

    “这个问题，我现在不方便给你详细解释。”</p>

    “不过，我可以给你保证，这个项目绝对要比文旅城项目更加庞大。”</p>

    “你所持有的25的股份，足够你傲视整个省城九成九以上的房产大亨！”</p>

    “当然，如果你同意合作，我承诺，最多三到五个月——”</p>

    向秋芸微笑道：“这个新项目就会正式交到你手里！”</p>

    三到五个月？</p>

    这个时间，听起来似乎有些漫长。</p>

    但，相对于一个比文旅城更加庞大的项目而言，这个时间其实相当于近在眼前。</p>

    那么，房产板块真的有一个新项目准备上马？</p>

    集团内部系统里，为什么没有相关资料？</p>

    我这个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为什么没有听到半点风声？</p>

    疑惑，在心头一闪。</p>

    答案，随后呼之欲出！</p>

    ——保密！</p>

    是的，就是保密。</p>

    为了保密，这个新项目的相关信息，没在集团内部系统呈现！</p>

    为了保密，这个新项目的相关操作，都是在幕后进行的！</p>

    为了保密，这个新项目的知情人士，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以内。</p>

    那么，为什么要保密？</p>

    我怀疑，朱正初他们是为了提防白好！</p>

    我怀疑，朱正初他们这个新项目，可能有针对白好的成分！</p>

    我怀疑，朱正初他们咬死文旅城不撒手，可能跟这个新项目有关？</p>

    是这样吗？</p>

    “看来，是我这个高级副总裁的排名太靠后，触碰不到这些重要信息。”</p>

    我自嘲的笑了笑。</p>

    我掩饰掉内心的怀疑。</p>

    我期盼着向秋芸再透露一点风向。</p>

    我问道：“向总监需要我怎么做？”</p>

    “我需要你什么都不做！”</p>

    向秋芸一句话，提纲挈领。</p>

    “文旅城的工作，按部就班，正常推进就可以。”</p>

    “当然，白好那个贱人那边，你自己掌握。”</p>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只需要负责维持文旅城现状。”</p>

    “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p>

    “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签字签字！”</p>

    她的解释，完美诠释了“什么都不做”。</p>

    她的解释，其实就是让我混吃混喝混日子。</p>

    她的解释，在我心里归结起来，凝聚成两个字：果然！</p>

    朱正初他们的新项目，果然与文旅城有关！</p>

    我查文旅城，影响了他们推进新项目！</p>

    我动文旅城，干涉了他们操作新项目！</p>

    我试图掌握文旅城，很可能会破坏他们这个新项目！</p>

    所以，他们需要我“什么都不做”！</p>

    那么，为什么？</p>

    文旅城，怎么会牵扯到他们的新项目？</p>

    文旅城，怎么能影响、干涉到他们的新项目？</p>

    文旅城的漏洞，跟他们的新项目，有什么关系？</p>

    我不知道。</p>

    我当然也没法问。</p>

    我要得到答案，按照向秋芸的说法，需要等三到五个月。</p>

    “张总，条件够可以的？”</p>

    向秋芸挑眉问道：“行与不行，我听你一句痛快话。”

 第791章 深感认同

    我的痛快话，肯定是……不行！</p>

    唯一能换我撒手文旅城的条件，只有一个：</p>

    ——让朱正初家破人亡，生不如死！</p>

    他跟我之间，没有丝毫缓和余地！</p>

    他背负着我爸妈车祸的重大嫌疑，我不可能罢休！</p>

    他给与我那么多的羞辱、侮辱和耻辱，我必须要还给他！</p>

    这是底限！</p>

    所以，我和朱正初，打从根上起，就没有合作的可能！</p>

    所以，哪怕向秋芸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可能让我改变初衷，改变初心！</p>

    所以，我必须要把文旅城真正掌握在手里！</p>

    唯有如此，我才能在集团内部彻底站稳脚跟！</p>

    唯有如此，我才能一步步强大壮大，直至拥有和朱正初正面对抗的实力！</p>

    唯有如此，我才能真正的报仇！</p>

    夺妻之恨！</p>

    杀父之仇！</p>

    仇恨的火种，要么烧死我，要么烧死朱正初！</p>

    有我没他！</p>

    有他没我！</p>

    “事关重大，我考虑考虑。”</p>

    我敷衍道。</p>

    然后……</p>

    我看到，向秋芸脸色微凝。</p>

    我看到，向秋芸目光不善。</p>

    我看到，向秋芸眉头隐隐一皱。</p>

    毫无疑问，我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答案。</p>

    毋庸置疑，我的回答，没有让她满意。</p>

    我理解。</p>

    因为，元旦之前，我就曾经“考虑”过她开出的条件。</p>

    然后，她两次提醒过我：我需要考虑，她需要明确答复。</p>

    我笑了笑，补充道：“向总监放心，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痛快的答复。”</p>

    向秋芸眉头展开。</p>

    向秋芸目光柔和。</p>

    向秋芸脸上再一次绽放出笑容，说道：“我就知道，张总是聪明人。”</p>

    我是聪明人吗？</p>

    我可以不要脸的承认：是的，我就是聪明人！</p>

    但，实话实说，我聪明的很有限！</p>

    我真是聪明人，当初就不会犯糊涂，把徐菲菲这种女人娶回家！</p>

    我真是聪明人，当初就不会犯傻病，被万林石、吴光明害得破产！</p>

    我真是聪明人，现在更不会一直糊涂，始终没能查清爸妈车祸的真相！</p>

    是的，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p>

    我只是不甘心被人戴了那么多绿油油的大帽子，缩起脑袋偷偷哭泣疗伤！</p>

    我只是不甘心被人欺负，被人迫害之后，忍气吞声！</p>

    我只是想告诉我的仇人们——</p>

    我命由我，不由他们这群王八蛋！</p>

    当然，也不由向秋芸这种跟朱正初狼狈为奸的贱人！</p>

    贱人？</p>

    我告辞离开，到我宿舍门口的时候，这个词在我心头轻轻滑过</p>

    我下意识的回头。</p>

    我看到了送我的向秋芸。</p>

    她已经干了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头。</p>

    她一身银白色的真丝睡衣，勾勒出她动人的曲线。</p>

    她脸上挂着的微笑，让她看上去似乎跟“贱人”这个词，毫无关联。</p>

    “向总监，好奇问一句——”</p>

    我问道：“你为什么说白好是个贱人？”</p>

    “唔？”</p>

    向秋芸笑容一僵。</p>

    向秋芸腮帮子一抖。</p>

    向秋芸的目光里划过一丝丝的厌恶。</p>

    “勾引别人老公的，都是贱人！”</p>

    她冷声说完这话，抬手关门！</p>

    砰！</p>

    沉重的关门声，或许关不掉她心中厌恶的闸门！</p>

    却在我心底，荡开一道道的涟漪。</p>

    微微愣神之余，我无声的笑了。</p>

    向秋芸的回答，很直接。</p>

    直接到，让我有一个瞬间，对此深感认同。</p>

    因为，我前妻徐菲菲也被人勾引了！</p>

    因为，我前妻徐菲菲甚至被人勾走了！</p>

    因为，我前妻徐菲菲乃至怀了别人的野种！</p>

    骂朱正初一声“贱人”，略显矫情。</p>

    但，丝毫不为过！</p>

    朱正初不但人贱，基八更贱！</p>

    他基八不贱，不会上徐菲菲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p>

    他基八不贱，不会让徐菲菲这种女人怀上他的种！</p>

    他基八不贱，不会找徐菲菲这种贱人！</p>

    那么，白好呢？</p>

    白好真是贱人？</p>

    白好勾引过谁的老公？</p>

    向秋芸的？</p>

    有可能！</p>

    向秋芸，不是那种太多事的人！</p>

    向秋芸，张口白好贱人，闭口白好贱人，必然是对白好恨之入骨！</p>

    向秋芸，不是被白好勾引过老公，不至于这么恨。</p>

    那么，向秋芸的老公究竟是谁？

 第792章 关键的事情

    我以前一直怀疑，向秋芸的老公不是别人，就是朱正初。</p>

    最明显的理由在于：吴光明称呼朱正初“大哥”，称呼向秋芸“大嫂”！</p>

    “大哥”，应该就是“大嫂”的老公！</p>

    但我现在觉得，我错了。</p>

    向秋芸的老公，很可能另有其人。</p>

    原因很简单，以向秋芸对白好的恨，可以想象，白好应该是勾引成功了！</p>

    那么，白好跟向秋芸的老公——</p>

    应该一条心！</p>

    应该共进退！</p>

    应该至少不会明争暗斗！</p>

    但，白好跟朱正初不是这样。</p>

    白好，跟朱正初不和！</p>

    白好，明里暗里帮我，以期我报复朱正初！</p>

    白好，在集团高层周例会上，和朱正初一直在唱反调！</p>

    一对成功勾引在一起的男女，怎么可能是这个状态？</p>

    向秋芸的老公，应该不是朱正初。</p>

    不过，不管向秋芸的老公是谁，应该都不是普通人。</p>

    普通人的老婆，不会在以前的文旅城，权柄高于万林石。</p>

    普通人的老婆，不会让房产板块总裁韩立果点头哈腰。</p>

    普通人的老婆，不会来去乘坐加长劳斯莱斯，还有保镖暗中保护！</p>

    向秋芸在集团内部的特殊性表明，她的老公绝非一般人。</p>

    再说，普通人也入不了白好的眼！</p>

    白好，毕竟是东南集团占股30的大股东！</p>

    白好，毕竟是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p>

    这样的白好，怎么可能勾引一个普通人？</p>

    她勾引的，必然是个大有来头的人！</p>

    她勾引的，必然是个至少跟朱正初实力相当的人！</p>

    她勾引的，必然是个能给她带来实际利益的人！</p>

    当然，世事无绝对。</p>

    比如……我。</p>

    我就是个普通人。</p>

    我就是个小人物。</p>

    我需要指望她，才能报复朱正初！</p>

    但，我和白好并不存在勾引的问题。</p>

    我是被白好强行拉上床的！</p>

    我一开始，只是被白好当做满足生理需求的工具人！</p>

    我还认为，白好跟我睡，只是为了拉拢我。</p>

    拉拢我，对付朱正初！</p>

    “白好啊白好，你还真是个贱人！”</p>

    仰在沙发上，我指间夹着烟，嘴角挂着苦笑，心底……</p>

    是说不清的苦涩。</p>

    是，我和白好之间没有感情。</p>

    是，我和白好之间更不存在男女朋友，乃至夫妻之类的关系。</p>

    但，我和白好毕竟睡过！</p>

    而且，白好是我这辈子，除徐菲菲之外的第二个女人！</p>

    说爱她，远远算不上。</p>

    说喜欢她，毕竟还是有的。</p>

    至少，跟她睡的时候，我是喜欢她的！</p>

    我曾经有那么几个瞬间，甚至在心里，冒出过一个很神奇的想法：</p>

    如果，我和白好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侣、夫妻，也挺好！</p>

    不可否认，白好玩过我骗过我；</p>

    不可否认，白好现在还在利用我；</p>

    不可否认，白好还是两个孩子的妈；</p>

    但在我潜意识里，我睡的这个女人，男女问题上，是干净的。</p>

    向秋芸今晚的话，给了我当头一棒！</p>

    我才知道，白好居然勾引了向秋芸的老公。</p>

    那么，她是以前勾引的，还是现在依旧勾引着？</p>

    那么，她只是勾引了向秋芸的老公？</p>

    那么，她是不是今天跟我睡，明天就睡在别的男人床上？</p>

    为了追求真爱，谈过多少对象，都是可以理解的。</p>

    为了找寻真爱，跟多少人睡过，也是可以接受的。</p>

    但为了利益，勾引别人的老公……</p>

    向秋芸说得对。</p>

    白好，就是个贱人！</p>

    贱人！</p>

    一念及此，我忽然觉得，她很脏。</p>

    回头再想，我同样觉得，我也很脏。</p>

    我睡过她那样的脏女人，怎么可能不脏？</p>

    我有点恶心！</p>

    我浑身难受！</p>

    我越怀疑，越恶心！</p>

    我越怀疑，越难受！</p>

    我怀疑来怀疑去，终于坐不住了！</p>

    一头扎进卫生间，打开花洒，我仔仔细细的洗了一个澡。</p>

    我把我沾过白好的地方，全都搓了一个遍！</p>

    我把我碰过白好的部位，全都刷了一个遍！</p>

    我甚至有一个刹那忍不住想，我是不是该去找向秋芸，借点消毒液……</p>

    折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算罢休。</p>

    然而，身上的污垢很容易洗净，心头的阴影却难以消除！</p>

    白好……</p>

    她已经那么有钱；</p>

    她已经贵为省城最大民企东南集团金字塔尖的大人物；</p>

    她已经活成了绝大多数人奋斗一辈子，都追不上的样子；</p>

    她怎么还那么贪心？</p>

    为了利益，勾引别人老公？</p>

    为了利益，不择手段？</p>

    为了利益，连脸都不要了？</p>

    对！</p>

    她就是不要脸！</p>

    她有生理需求，自己动手不行吗，为什么找我当工具人？</p>

    她想对付朱正初，自己对付去呗，为什么拉拢我当枪使？</p>

    她……</p>

    不对！</p>

    不对！！</p>

    不对！！！</p>

    我忽然浑身僵直！</p>

    我忽然头皮发炸！</p>

    我忽然出了一身冷汗！</p>

    有一个很关键的事情，我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第793章 一切皆有可能

    我可以肯定，白好的确一直在拿我当枪使！</p>

    她最早拿我当枪，给《东南月刊》提前订下全年的广告！</p>

    她后来拿我当枪，给文旅城四个月卖出去1600多套房！</p>

    她现在拿我当枪，来撕文旅城的钱袋子！</p>

    但，白好自己的枪口，究竟对准了谁？</p>

    我一直以为，是朱正初！</p>

    然而，我以为的事多了！</p>

    我以为的很多事，都是错的！</p>

    我怎么能保证，朱正初的事上，我没错？</p>

    仔细想来，白好和朱正初的关系，疑点重重。</p>

    一开始，白好留我在《东南月刊》，是为了给朱正初解决问题！</p>

    到后来，白好送我进派出所，是替朱正初给我个教训！</p>

    再后来，白好让我搞活文旅城的销售，间接也是给朱正初赚钱！</p>

    朱正初，是集团总经理！</p>

    朱正初，也是集团股东！</p>

    朱正初，有权踩着我的销售成绩分红！</p>

    白好和朱正初两个人，本身就是利益共同体！</p>

    从利益的角度来看，他们更像是一伙的！</p>

    我怎么能确定，他们不是？</p>

    他们可以是！</p>

    甚至，向秋芸的老公，也可以是朱正初！</p>

    白好勾引的，就是朱正初！</p>

    如果是，可以解释很多事。</p>

    比如，白好一直称呼向秋芸“那个娘们”；</p>

    ——她一个第三者，看原配当然不顺眼！</p>

    比如，白好留向秋芸做月刊编辑部主任；</p>

    ——她一个第三者，找原配耀武扬威很正常！</p>

    比如，白好从没有针对过作为月刊编辑部主任的向秋芸！</p>

    ——她一个第三者，没有朱正初允许，哪敢朝原配下手？</p>

    还比如，白好的枪口朝向！</p>

    东南集团的大股东，是有数的。</p>

    集团高层周例会会议桌上，算上我，不过五个人。</p>

    我一个持股仅有2的小股东，可以放一边。</p>

    田承望那个但凡开会，就抱着手机玩游戏的主儿，也可以放一边。</p>

    朱正初一贯老僧入定，只是偶尔发言表态，也可以暂时忽略。</p>

    最活跃的，或者说我亲眼所见，最最针锋相对的，就是白好跟韩立果。</p>

    白好经常跟韩立果对着干！</p>

    白好经常跟韩立果拍桌子！</p>

    白好甚至跟韩立果泼妇一般骂过娘！</p>

    如果，白好的枪口不是对准了朱正初；</p>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韩立果？</p>

    不是没可能！</p>

    因为，韩立果也是大股东！</p>

    因为，韩立果一手掌控着集团三大板块之一的房产板块！</p>

    而且，房产板块还是集团最赚钱的板块！</p>

    如果白好跟朱正初是一伙的；</p>

    一旦拿下韩立果，集团七成股份，都将落在他们两人手中！</p>

    这符合白好的贪婪！</p>

    这符合白好对利益的追求！</p>

    这符合白好无利不起早的性格！</p>

    “呼……”</p>

    我坐在自己的冷汗里，倒抽着凉气。</p>

    我不无战栗的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使劲抽了两口之后，越想越觉得，我可能一直都在白好的骗局之中。</p>

    包括韩立果，其实也被骗了。</p>

    明面上看，韩立果跟朱正初走得比较近。</p>

    而且，朱正初和韩立果一直保持意见一致。</p>

    但，白好那么能演，朱正初不会？</p>

    他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p>

    他们一个冲在跟韩立果作对的最前线，一个假装跟韩立果交好！</p>

    他们把韩立果玩弄于股掌之中！</p>

    只为，有朝一日把韩立果彻底斗倒！</p>

    我，就是白好手里那杆斗倒韩立果的枪！</p>

    现在，白好就是用我这杆枪，在文旅城冲锋陷阵！</p>

    文旅城，是房产板块的项目！</p>

    文旅城的漏洞，跟韩立果脱不开关系！</p>

    文旅城的问题一旦揭开，韩立果吃不了兜着走！</p>

    只要我这杆枪能够戳破文旅城的钱袋子，就能让韩立果喝一壶！</p>

    至少，也能大大削弱韩立果在集团的权柄！</p>

    而且，我还能作为白好的代理人，在韩立果掌管之下的房产板块，插上一杆旗！</p>

    为以后把韩立果彻底斗倒，做好充足准备！</p>

    事情的真相，是这个样子吗？</p>

    我不知道。</p>

    我不确定。</p>

    我只是怀疑。</p>

    然而，仅仅是怀疑，就已经足够让我不寒而栗。</p>

    最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一切皆有可能！</p>

    我只是进过白好的身体！</p>

    我没有进过白好的心！</p>

    我并不知道白好真实的想法是什么！</p>

    万一，我以前全都猜错了呢？</p>

    万一，我这次猜对了呢？</p>

    这意味着——</p>

    白好，不会让我报复朱正初！</p>

    白好，有无数种手段，把我打落尘埃，踹进深渊！</p>

    白好，甚至可能让我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p>

    我想报仇，绝无可能！</p>

    我不能为爸妈报仇！</p>

    我不能为我自己报仇！</p>

    我的夺妻之恨，我的杀父之仇，最终都将因为白好，成为一个笑话！</p>

    一腔悲愤，盘旋心头！</p>

    满腔怒火，烧灼我心！</p>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第794章 你一定能行

    我枯坐了半个晚上。</p>

    我猛抽了一盒半烟。</p>

    我干瞪了好几个小时的眼。</p>

    最后发现，如果白好和朱正初是一伙的，我没法办！</p>

    一个朱正初，已经是现在的我，高不可攀的大人物！</p>

    再加一个白好，简直是我做梦都无法战胜的存在！</p>

    按照白好规划的路线走下去，我迟早会被这对狗男女玩死！</p>

    我报不了仇！</p>

    我能全身而退，都是老张家列祖列宗在天有灵！</p>

    我在他们面前，孱弱的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p>

    是，我可以考虑跟别人结盟，共同对付他们。</p>

    但，我跟谁结盟？</p>

    韩立果？</p>

    韩立果一直认为，我是白好的小白脸。</p>

    韩立果一直看着，我跟白好共进退。</p>

    韩立果能信我？</p>

    田承望？</p>

    ……算了！</p>

    在东南集团内部，我无人可以结盟！</p>

    我想报仇，只能靠我自己！</p>

    我想报仇，只有两条路！</p>

    第一条路，是我在东南集团内部，杀出一条血路！</p>

    我要争取拿到大额股份，首先保证我立于不败之地！</p>

    我要争取拿到更多股份，然后保证我直面对手的时候，有足够的优势！</p>

    或者，我要阻止我的对手拿到更多股份，不让他们占据足够优势！</p>

    做这一切，我还是离不开白好！</p>

    我依旧需要，抱紧白好！</p>

    不可否认，白好一直在利用我；</p>

    她利用我，蹚平了《东南月刊》未来一年的路！</p>

    她利用我，搞活了文旅城的销售！</p>

    她利用我，去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但，利用这种事，不是她白好的专利。</p>

    我也可以利用她！</p>

    犹如给白好做工具人的事！</p>

    就像向秋芸所说：“你满足的同时，我也能爽一下！”</p>

    白好满不满足，我不知道。</p>

    但我知道，我的确是爽了。</p>

    我要利用白好，搞清楚集团股东之间的利益纠葛！</p>

    我要利用白好，暗中积蓄力量！</p>

    我要利用白好，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我的对手沉重打击！</p>

    我承认，这样做很阴险；</p>

    我承认，这样做很卑鄙；</p>

    我承认，这样做，貌似不讲道义！</p>

    但是，报仇这种事，哪有那么多的道义可讲？</p>

    我爸妈无辜惨死，有没有道义？</p>

    我被戴上一顶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有没有道义？</p>

    拿道义的紧箍咒束缚我，可以！</p>

    给我套紧箍咒的人讲道义吗？</p>

    槽！</p>

    除此之外，该拉拢的人，还是要拉拢。</p>

    比如，韩立果。</p>

    他不信我，没关系。</p>

    他关键时刻，投我一个支持票就可以！</p>

    比如，田承望。</p>

    是，他看着人畜无害；</p>

    是，他貌似很会弃权；</p>

    但，利益在前，他一点不心动？</p>

    我不信！</p>

    必须得承认，这真的是一条血路！</p>

    以我目前仅有2的集团股份，我这么想，纯属痴人说梦。</p>

    但是，我有什么办法？</p>

    想走集团内部斗争的路子，我只能这么设想，这么计划，这么做！</p>

    行，也得行！</p>

    不行，硬着头皮也得行！</p>

    要不然，我就死定了。</p>

    要不然，我没法报仇！</p>

    没法给爸妈报仇！</p>

    没法给我自己报仇！</p>

    为了报仇，我以前可以忍辱负重！</p>

    为了报仇，我以后可以负重前行！</p>

    为了报仇，我一往无前！</p>

    我第二条报仇的路，是乔幼南！</p>

    乔幼南背后，是整个乔家！</p>

    只要娶上乔幼南，我就是乔家女婿！</p>

    只要娶上乔幼南，我就能以乔家做靠山！</p>

    只要娶上乔幼南，我就能蹚平第二条报仇的路！</p>

    乔幼南，将会是我的护身符！</p>

    乔幼南，无形中还会是我的一大助力！</p>

    乔幼南，甚至可能左右我报仇的进程！</p>

    我必须要把乔幼南娶回来！</p>

    眼下，这两条路，都在我眼前！</p>

    明天，这两条路，都在我脚下！</p>

    将来，这两条路，我都要走！</p>

    而且，务必争取都走好！</p>

    犹如横在万丈深渊之上的两条绳子！</p>

    我一脚踏一条，两条都走好，一定能顺利抵达彼岸！</p>

    我万一在其中一条上失了足，也不至于直接摔下去！</p>

    这很难。</p>

    一着不慎，我可能万劫不复。</p>

    然而，我有退路吗？</p>

    没有！</p>

    我是个男人！</p>

    我忍不了夺妻之恨，杀父之仇！</p>

    我必须要报仇！</p>

    报仇，就是一条单行线！</p>

    走上这条单行线上，我只能前进！</p>

    再苦再累，都不能停下！</p>

    再难再痛，也得走下去！</p>

    要么，成功！</p>

    要么，成仁！</p>

    没有第三个选项！</p>

    天色，悄然放亮。</p>

    新一天的阳光，开始普照大地。</p>

    我很困。</p>

    我很想睡一会儿。</p>

    只是，我的对手们会给我留下，睡一会儿的时间吗？</p>

    自嘲的笑了笑，我掐灭烟头。</p>

    站起身来，伸来一个大大的懒腰。</p>

    我首先给雷子哥打了个电话，让他准点来接我。</p>

    然后，我做了一点早餐。</p>

    然后，我平心静气的吃掉。</p>

    然后，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p>

    最后，我去洗了一把脸。</p>

    冰凉的水，洗刷掉了我脸上的干涩。</p>

    却洗刷不掉我深深的疲惫。</p>

    梳妆镜里的我，眼睛通红，眼窝深陷，眼袋很大。</p>

    我朝我自己笑了笑。</p>

    我冲我自己振振拳头。</p>

    我告诉自己：张一诺，你一定能行！加油！</p>

    到楼下，雷子哥已经到了。</p>

    看见我的模样，吓了一跳，紧张兮兮的问道：“一诺，你怎么了？又一晚上没睡？”</p>

    “没事，习惯了。”</p>

    我笑着摆摆手。</p>

    我抬脚上车。</p>

    我在车子即将拐上小区主干道的时候，在观后镜里看到，向秋芸刚刚走出楼道口。</p>

    “唔？”</p>

    我的眉头悄然一皱。</p>

    有个事情，似乎不太对。

 第795章 趋势向好

    我想到了，朱正初可能是向秋芸的老公。</p>

    我想到了，白好和朱正初可能是一伙的。</p>

    我忽略了，向秋芸在整个事件之中的角色。</p>

    如果，朱正初真是向秋芸的老公，他们俩和白好的关系，是十分微妙的。</p>

    尽管，白好和向秋芸，相看两厌！</p>

    但是，因为共用一个男人，他们三个其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p>

    他们是同一个利益共同体。</p>

    如果，他们的确都在筹谋斗倒韩立果——</p>

    我可以理解，朱正初和白好在韩立果面前，合唱红脸白脸。</p>

    我可以理解，朱正初和向秋芸在白好面前，合演夫妻同心，跟韩立果交好。</p>

    我难以理解，向秋芸现在在文旅城的坚持。</p>

    文旅城，是属于韩立果的阵地！</p>

    只要查出文旅城的问题，就能给韩立果一击！</p>

    只要查实文旅城的问题，就能捅韩立果一刀！</p>

    向秋芸为什么百般阻拦？</p>

    她不应该支持吗？</p>

    她即便面上阻拦，暗地里也应该悄悄支持！</p>

    难道说，她因为这事出自白好筹谋，所以故意捣蛋？</p>

    难道说，她是给朱正初赌气？</p>

    按理说，不会。</p>

    向秋芸不像是不识大体的人！</p>

    那么，她为什么阻止我？</p>

    乃至于，开出丰厚条件，要求我接下来什么都不做？</p>

    她死活咽不下白好给她的气？</p>

    她已经跟朱正初闹翻了？</p>

    她现在和韩立果一伙？</p>

    或者……</p>

    她老公根本不是朱正初？</p>

    朱正初和白好没有私情？</p>

    白好的枪口真的是对准了朱正初？</p>

    我昨晚又想错了？</p>

    我特么什么时候能正儿八经的想对一次？</p>

    有点迷糊。</p>

    有点愤怒。</p>

    还有点手足无措。</p>

    我想，东南集团的水，实在太深。</p>

    我想，我的智商，的确有点不够。</p>

    我想，我特么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掉进了这么一个漩涡里？</p>

    “唉……”</p>

    疲惫的靠在车座靠背上，我长长叹息。</p>

    行动带来的挫败感；</p>

    我自己对自己的一再否定；</p>

    漫漫报仇路本身的压力；</p>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砸在我身上。</p>

    有一个瞬间，让我深刻怀疑，我究竟能不能撑着走到最后……</p>

    滴！</p>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p>

    是一条信息。</p>

    无精打采的摸出来看看……</p>

    下一刻，我重新抖擞起精神。</p>

    信息，来自乔幼南。</p>

    乔幼南说，我妈让我告诉你，下周三四又要来寒潮，注意多加衣服。</p>

    苗阿姨让她告诉我？</p>

    苗阿姨不会自己告诉我？</p>

    苗阿姨自己没手机？</p>

    我怀疑，苗阿姨故意的。</p>

    我怀疑，苗阿姨故意让乔幼南传话。</p>

    我怀疑，苗阿姨故意让我和乔幼南多联系。</p>

    这些怀疑，源自昨天我给苗阿姨打的一个电话。</p>

    电话里，苗阿姨不希望我今天去乔家别墅！</p>

    电话里，苗阿姨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今天乔保同在家。</p>

    电话里，苗阿姨让我昨天去城区瑜伽馆看她和乔幼南。</p>

    为什么？</p>

    我想，应该是乔保同在家公开了对我的不欢迎。</p>

    我想，苗阿姨反对乔保同的这份不欢迎。</p>

    我想，苗阿姨欢迎我。</p>

    但——</p>

    苗阿姨不可能欢迎我多多去看她！</p>

    苗阿姨只可能欢迎我多多去看乔幼南！</p>

    那么，苗阿姨是不是也欢迎我做她女婿？</p>

    这事，纯属猜测！</p>

    但这种猜测，让我振奋！</p>

    不管苗阿姨到底怎么想的，我都愿意当做是真的。</p>

    就当，我这只癞蛤蟆，又开始做梦吃天鹅肉了！</p>

    我给乔幼南回信息。</p>

    我说，替我谢谢苗阿姨！</p>

    我说，你和苗阿姨也注意身体，出门多穿点！</p>

    我说，天冷，尽量少出门！</p>

    我最后说：“你问问准备买你房子的小伙，能不能赶在寒潮来袭之前办过户？”</p>

    其实，房子早过户晚过户，并不重要。</p>

    其实，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乔幼南！</p>

    其实，我只是想尽快拉近和乔幼南的关系！</p>

    是，乔幼南慢热。</p>

    是，我想娶她的事，不能操之过急。</p>

    但，我心里着急！</p>

    如果，由着乔幼南的性子，事情无限期拖下去怎么办？</p>

    如果，一个拖不巧，让别人捷足先登怎么办？</p>

    娶到手的，是我的！</p>

    盼着娶到手的，不一定是谁的！</p>

    不是吗？</p>

    车子到文旅城门口，刚刚停下，乔幼南给我回了一个信息。</p>

    她说：周二下午！</p>

    周二下午？</p>

    比原定的周三提前半天？</p>

    也行！</p>

    关键时刻，分秒都要争！</p>

    何况半天？</p>

    “好！我周二中午给你打电话！到时候陪你一起过去！”</p>

    给乔幼南回完信息，我心情大好。</p>

    虽然，东南集团这边，内部纷争错综复杂；</p>

    虽然，文旅城这边，漏洞何在，依旧没有查找方向；</p>

    但好在，乔幼南那边的希望一直在！</p>

    且，趋势向好！</p>

    天不亡我张一诺！</p>

    我精神振奋！</p>

    我昂首挺胸！</p>

    我大踏步走向售楼处！</p>

    我一进门，就差点被人撞个跟头！

 第796章 看着挺好

    撞我的，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看着六七岁的样子。</p>

    隐隐，还有点眼熟。</p>

    雷子哥一把抓住他，呵斥道：“哪来的小孩？乱跑什么？”</p>

    他话音落处，一楼大厅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p>

    以及，某人的呼喊声：</p>

    “刘小超，你往哪儿跑？赶紧给我出来！你……张总？”</p>

    呼喊声的主人，追到大厅门口，看见我，脸色一变。</p>

    赶紧陪笑致歉道：“张总早！对不起，都怪我，没约束好我家的小兔崽子，冲撞了您！”</p>

    正是刘建明。</p>

    难怪眼熟！</p>

    原来，这是刘建明的儿子，刘小超。</p>

    刘小超今年在老家上一年级，刚刚放假。</p>

    孩子妈妈一头要照顾患病的婆婆，一头还要上班。</p>

    实在顾不上照看孩子，就把孩子送来给刘建明管两天。</p>

    “这孩子太淘了！一眼看不住，上房揭瓦！”</p>

    “我刚刚还说，准备把他锁到办公室写作业去！”</p>

    “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跑了！”</p>

    刘建明愁眉苦脸。</p>

    难得看这丫脸上没有挂着谄媚的笑容，我颇感好笑。</p>

    我听刘建明表态道：“张总您放心！我一定管好孩子，不让他影响工作。”</p>

    我笑着摆摆手，说道：“男孩子淘一点，也是正常的。”</p>

    我抬脚上楼的时候，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p>

    如果我和徐菲菲结婚之后，就着手要孩子，我的孩子大约也能打酱油了……</p>

    没过多久，刘建明灰溜溜的钻进我办公室。</p>

    汇报了一下，昨天在文旅城盯着的情况。</p>

    他的结论是：暂时没情况。</p>

    “张总，对不起，都怪我无能，辜负了您的厚望。”</p>

    这丫畏畏缩缩的说道：“我今天一定盯得更紧一点，绝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的线索！”</p>

    我相信，他是认真的。</p>

    我相信，他也会更加用心的盯。</p>

    我怀疑，他今天不可能发现任何线索。</p>

    因为，我们的对手是向秋芸。</p>

    我必须得承认，向秋芸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p>

    这个小娘们，太鸡贼！</p>

    不可能轻易暴露任何的线索给我们。</p>

    就如昨晚我和她的聊天一样，滴水不漏才是向秋芸的风格。</p>

    不过，现在没有其它撕开文旅城钱袋子的方法。</p>

    盯紧一点，是唯一切实可行的法子！</p>

    我暗中祈祷，向秋芸能够犯点迷糊，自曝其短……</p>

    一整天下来，我的脑袋一直处于半迷糊状态。</p>

    昨晚一夜没睡带来的后遗症，让我几乎难以集中精神。</p>

    在集团内部系统里，看了一天有关文旅城的资料，也没抓住半点重点。</p>

    倒是向秋芸，神采奕奕。</p>

    傍晚下班时分，在一楼大厅遇见。</p>

    她问道：“张总，周末公司没事，怎么没在家休息？”</p>

    “正因为没事，才过来坐坐。”</p>

    我扔给她一颗烟雾弹，说道：“体验体验无所事事的感觉。”</p>

    向秋芸笑了，说道：“我看挺好。”</p>

    她当然看着挺好。</p>

    她本来就是希望，我未来几个月“什么都不做”。</p>

    她盼着我最好一直留在宿舍，再不来登文旅城的门？</p>

    “下班了，一起回去？”</p>

    向秋芸发起邀请。</p>

    “向总监先走，我还得再等会儿。”</p>

    我浅笑道：“刘建明说，他老婆昨天过来，给我捎了一些土特产，我等着他拿给我。”</p>

    这是真的。</p>

    不想跟她一起回去，也是真的。</p>

    我未必能从她嘴里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p>

    我还有可能被她套我的话。</p>

    我现在这精神头，着实不适合跟她这么鸡贼的人，斗智斗勇。</p>

    向秋芸自己一个人离开。</p>

    临行前，她整理红色羽绒服外套的时候，我留意到，她里面又换了休闲装。</p>

    我想，她是故意的。</p>

    我想，她可能更愿意一早让我发现她换装。</p>

    我想，她这么玩，是想试探一下，看我会不会挑她没穿工装的刺。</p>

    不挑，未必意味着我有答应她条件的意思。</p>

    挑，却一定代表着，我跟她没有合作的可能。</p>

    这小娘们的心眼，太多！</p>

    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p>

    一楼大厅还有两拨看房客，听林妹妹她们一帮售楼小姐讲解楼盘。</p>

    我看看时间……</p>

    已经过了下班点，半个多小时。</p>

    刘建明这丫人呢？</p>

    我本来说，不要他的土特产，是他坚持说，这是他老母亲的心意。</p>

    现在倒好，我等他等的花儿都谢了，他人影还不知道在哪儿？</p>

    滴铃铃……</p>

    手机突然响起。</p>

    刘建明来电！</p>

    “张总，您能不能悄悄来一趟工地？”</p>

    他压低着声音，极其慎重的问道。</p>

    咦？</p>

    这丫这是什么话？</p>

    我堂堂文旅城的总经理，要去工地，怎么还要“悄悄”的？</p>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p>

    我问完之后，突然反应过来。</p>

    这是有事！</p>

    什么事？</p>

    文旅城的事？</p>

    “我马上过去！”

 第797章 怎么行动

    我和雷子哥直奔售楼处后面的工地。</p>

    但在绕过食堂之后，我忽然止步，并且拉住了雷子哥。</p>

    前面，就是工地入口。</p>

    工地入口处，有个小屋。</p>

    小屋，是给看门人准备的宿舍兼工作岗位。</p>

    小屋，现在是吴光明坐镇！</p>

    我不介意过去看看工地守门人吴光明的笑话，找点乐子。</p>

    我很介意让吴光明看到我和雷子哥这个点进工地。</p>

    吴光明，毕竟是朱正初的狗腿子！</p>

    刘建明电话里说的是：悄悄！</p>

    “一诺，这边走！”</p>

    雷子哥顺着我的目光，扫一眼工地门口的小屋，立刻带我改道。</p>

    沿着工地围墙走了几十米，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停下。</p>

    然后，我们翻墙进了工地。</p>

    然后，我们很快找到了刘建明。</p>

    不但有刘建明，还有他儿子刘小超。</p>

    这是一个集中堆砌建材的角落。</p>

    父子俩身边堆了不少成垛的砖块。</p>

    “张总，我儿子淘气，偷偷溜出办公室，到工地上乱窜。”</p>

    “我刚才找到他的时候，他拿工地上的砖，当积木盖房子玩，霍霍了不少砖。”</p>

    “您这边请……”</p>

    刘建明沉声汇报。</p>

    声音，保持着慎重。</p>

    脸色，在昏沉沉的光线里看去，也有点凝重。</p>

    看情形，好像真的出了什么事一样。</p>

    只是……</p>

    男孩子小时候淘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p>

    我小时候看见邻居家修房子，也会摸人家的砖，自己盖房子玩，有问题吗？</p>

    刘建明这么紧张兮兮的把我叫来工地，就为了说这个？</p>

    还让我“悄悄”的来？</p>

    我有些不解。</p>

    我跟他绕过几垛砖，首先看见了刘小超的“杰作”。</p>

    我刚想笑，就见刘建明举起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亮旁边的砖垛。</p>

    下一秒——</p>

    我先是微微一愣。</p>

    我接着瞳孔骤然收缩。</p>

    我随后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p>

    砖垛残缺——这是刘小超的功劳，他搬了砖去盖房子玩。</p>

    这不是关键。</p>

    关键的是，砖垛缺口内部！</p>

    内部，没有砖！</p>

    内部，全都是建筑废料！</p>

    内部，全都是碎砖块、渣土、大小石头！</p>

    这哪是砖垛？</p>

    这分明是盛装建筑废料的小屋！</p>

    而且，是封顶的！</p>

    整个砖垛，搭眼一看，貌似没有问题。</p>

    触目所及，全部都是砖。</p>

    目测估计，能有上万块！</p>

    但实际上，只有外面两层砖！</p>

    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一千块！</p>

    然而——</p>

    向秋芸前段时间数砖的时候，数过这个砖垛！</p>

    我记得，她标了明确位置！</p>

    我记得，她写了详细砖块数字！</p>

    我记得，她写给我的数字至少是五位数！</p>

    这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数量差额！</p>

    那么，只有这个砖垛是这样的？</p>

    那么，只有这个砖垛存在巨大的数量差额？</p>

    那么，其余的没有？</p>

    “这只是冰山一角！”</p>

    “我就近扒开旁边的砖垛看了看，里面也是这种情况。”</p>

    “还有那边的水泥，也只有最外面一层。”</p>

    “其他位置的建材，我还没来得及挨个去查。”</p>

    刘建明沉声说道：“但我怀疑，应该都是这个情况！”</p>

    何止他怀疑，我也怀疑！</p>

    因为，我想起包工头老姚提供的一个情况。</p>

    老姚说，工地上早就没法继续施工了！</p>

    老姚说，工地上建材供应中断！</p>

    老姚说，工地上现存的建材，材料供货商不让用！</p>

    屁！</p>

    材料供货商让不让用这些建材，我不确定！</p>

    我确定的是，工程部肯定不让用！</p>

    不敢让用！</p>

    怎么用？</p>

    只要用，就会破坏建材堆砌的外观！</p>

    只要破坏外观，就能暴露内部全是建材废料的事实！</p>

    只要暴露这一事实，文旅城的问题就大了！</p>

    “特么的！”</p>

    看着砖垛内部的情况，我忍不住骂娘！</p>

    我一直认为，文旅城的问题很严重！</p>

    我一直认为，文旅城的问题需要彻查深挖，才能发现端倪！</p>

    我万万没想到，文旅城的问题，居然一直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p>

    谁能想到，这些堆砌的整整齐齐的建材有问题？</p>

    谁能想到，这些堆砌起来的建材内部有猫腻？</p>

    谁能想到，这些堆砌在阳光下的建材，藏着比黑夜还黑的黑幕？</p>

    我意识到，22个供货商供应的建材，质量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数量！</p>

    我意识到，我们找到了撕开文旅城钱袋子的契机！</p>

    我意识到，我们应该即刻行动起来！</p>

    但——</p>

    怎么行动？</p>

    这是个问题。

 第798章 真实的态度

    第一步，找出问题；</p>

    第二步，暴露问题，抓住问题，紧咬不放；</p>

    第三步，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这是我原来设想之中，彻底掌握文旅城的三步曲！</p>

    目前，第一步已经确定；</p>

    貌似，第二步可以上马；</p>

    但，怎么上马？</p>

    我示意刘建明关掉手机手电筒。</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的抽完，然后再续上第二支。</p>

    我心里一直在权衡，集团内部各方面的关系。</p>

    首先可以考虑，田承望那边不需要惦记。</p>

    田承望究竟跟谁一伙，是个未知数。</p>

    但至少明面上，田承望貌似与世无争！</p>

    有关文旅城的问题，田承望从来没有参与过意见、掺和过纷争！</p>

    然后可以确定，韩立果肯定不希望我紧咬下去。</p>

    这是文旅城的问题！</p>

    这是房产项目的问题！</p>

    这是他韩立果主管板块的问题！</p>

    我暴露问题，抓住问题紧咬不放，难保咬不上韩立果！</p>

    那么，朱正初呢？</p>

    那么，白好呢？</p>

    还有，向秋芸呢？</p>

    这三个人，关系很复杂。</p>

    朱正初，有可能是向秋芸的老公！</p>

    白好，有可能跟朱正初有一腿！</p>

    向秋芸，有可能跟朱正初、白好不是一条心。</p>

    我怀疑，朱正初和白好想斗倒韩立果。</p>

    我怀疑，向秋芸不想他们俩得逞。</p>

    只是，我这些怀疑，没有任何实际证据支持！</p>

    更没有明确答案。</p>

    如果，我的怀疑没错——</p>

    向秋芸，肯定是激烈反对我暴露问题！</p>

    白好，肯定是热烈支持我抓住问题，紧咬不放！</p>

    朱正初，肯定是明着反对，暗中欢呼！</p>

    但，如果我怀疑错了呢？</p>

    准确的说，是对白好、朱正初、韩立果三个人的关联，误判了呢？</p>

    比如，白好和朱正初其实没有那么一腿腿？</p>

    比如，白好其实真的是为了对付朱正初？</p>

    比如，朱正初其实真的是韩立果的铁杆盟友？</p>

    事情必然是另外一个局面：</p>

    我暴露问题，将深得白好器重！</p>

    我抓住问题，将暗中获得朱正初的默许！</p>

    我紧咬不放，将彻底得罪向秋芸！</p>

    “张总？”</p>

    刘建明鬼鬼祟祟的贴在我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看，我们应该怎么办？”</p>

    他的问题，打断了我的思绪。</p>

    我本能里有点烦。</p>

    我不耐烦的挥挥手，皱眉道：“你让我再想想……”</p>

    我接着再想，忽然间发现，我想的这些毫无意义。</p>

    不管我对白好、朱正初、向秋芸三个人的关系，怀疑对错；</p>

    不管我对白好、朱正初、韩立果三个人的关联，是否误判；</p>

    只要我按照原定的三步曲往前走，结局其实都是一样的——</p>

    白好，必然支持！</p>

    朱正初，只能默许！</p>

    韩立果，可能会受波及！</p>

    向秋芸，我得罪定了！</p>

    这些破事，不应该是我纠结的重点！</p>

    我真正需要关注的重点在于，能否通过这件事，达到其他目的！</p>

    比如，探探白好真实的态度？</p>

    我眼神悄然一亮。</p>

    我嘴角叼上在这里点燃的第三支烟。</p>

    我心里渐渐冒出来一个想法……</p>

    浑浑噩噩一天的大脑，真正运转起来。</p>

    迷迷糊糊一天的心，真正动了起来。</p>

    模模糊糊的那个想法，渐渐清晰起来！</p>

    一支烟抽完，我踩灭烟头。</p>

    “雷子哥，你给廖郑凡打个电话，让她一个人过来一趟。”</p>

    “到咱刚才翻墙的地方等着！”</p>

    “然后，你把小超送出去，交给她好好照看！”</p>

    我揉一把刘小超的脑袋，咧嘴笑道：“这可是咱们的大功臣！”</p>

    稍稍一顿，我转目望向刘建明。</p>

    “建明，你这边辛苦一下，做点事！”

 第799章 非常重要

    我让刘建明做的事，比较琐碎。</p>

    其一，把刘小超破坏了的砖垛，恢复成原样；</p>

    其二，避开旁人关注，悄悄查一查，整个工地上，到底有多少问题建材；</p>

    其三，把发现的所有问题，全都拍照、拍视频，发到我手机上！</p>

    刘建明听完吩咐，自己又重复了一遍，说给我听。</p>

    最后表态道：“张总，我记下了！您放心！”</p>

    我当然放心！</p>

    刘建明，是自己人！</p>

    刘建明，是有脑子的人！</p>

    刘建明，是能做事的人！</p>

    “等着给你庆功！”</p>

    我拍拍他肩膀。</p>

    我摸出我手机，找出白好的手机号码。</p>

    我深吸一口气，才着手拨打。</p>

    十几秒钟之后，话筒里传出白好慵懒的声音。</p>

    “小黑脸，你过分了！”</p>

    白好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连着好几天没给我打电话汇报工作，是不是想造反？”</p>

    我的确好几天没给她打电话。</p>

    我主要是没事可以汇报。</p>

    我今天有事。</p>

    “姐，文旅城出了大问题！”</p>

    我十分严肃的说道：“我有两个事，必须请你现在配合我！”</p>

    “唔？”</p>

    白好略微疑惑了一下。</p>

    白好那边，即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p>

    白好随后说道：“什么事？你说！”</p>

    我判断，她感受到了我的严肃。</p>

    我判断，她也跟着一起严肃起来。</p>

    我猜想，她已经开始在思考，文旅城究竟出了什么大问题。</p>

    “第一件事——”</p>

    “我需要你立刻派遣一批信得过的手下，火速赶到文旅城！”</p>

    “车子，不要开到文旅城停车场！”</p>

    “所有人，避开外人视线，翻墙进入工地！”</p>

    “然后，联络雷子哥，听雷子哥指挥！”</p>

    我稍稍一顿，补充道：“这很关键！”</p>

    “稍等……”</p>

    白好甩给我两个字。</p>

    大概过了半分钟，她直接回复道：“已经安排好了！”</p>

    她安排好了？</p>

    她不先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p>

    她什么都不了解，就直接安排？</p>

    有一个瞬间，我心里不无感动。</p>

    为白好对我的信任！</p>

    为白好对我的支持！</p>

    为白好对我的态度！</p>

    但，这不是感动的时候！</p>

    而且，我也没必要感动！</p>

    掌握文旅城，本来就是白好的愿望！</p>

    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本来就是白好的要求！</p>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本来就是为白好的愿望和要求服务！</p>

    “还需要我做什么？”</p>

    我听到，白好追问了一句。</p>

    我沉声说道：“我要见你！”</p>

    我解释道：“事关重大，必须当面说！”</p>

    不当面说，我没法说清楚！</p>

    不当面说，我没法和白好商量下一步的行动！</p>

    不当面说，我没法刺探白好真实的态度！</p>

    尤其是白好的真实态度！</p>

    这一点，对我非常重要！</p>

    结束通话之后，我给雷子哥额外交代了两句。</p>

    然后，原路返回，翻墙出去。</p>

    然后，回到办公室，带了一点东西。</p>

    然后，开车上路，直奔白好家。</p>

    接近四十分钟的路，我开了不足半小时，就抵达目的地。</p>

    刚刚熄火，接到了雷子哥来电。</p>

    雷子哥说道：“白总的人，已经到了！”</p>

    “好！”</p>

    我说道：“给他们说清楚，务必保护好现场！”</p>

    是的，我让白好派人过去，就是为了保护现场。</p>

    此前，我多番筹谋，试图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p>

    然而，每每到最后时刻才发现，我找出来的漏洞，都已经被堵死。</p>

    惨遭打脸！</p>

    至今为止，我的脸被对手们打得，都快麻木了！</p>

    这一次，绝不能这样！</p>

    我必须谨防，刘小超发现的问题，再次提前泄露！</p>

    我必须谨防，对手们即刻着手补救，当晚再把新问题解决掉！</p>

    我必须谨防，再一次被对手们打脸！</p>

    白好的人过去，我就放心了。</p>

    一来，可以暗中盯着，确保没人发现端倪；</p>

    二来，万一有人妄图补救建材的数量问题，也可以及时拦着！</p>

    轻轻松了一口气，我下车按响了别墅门铃。</p>

    阿水应门，请我进去。</p>

    白好在门厅里等我。</p>

    她穿了白色的睡衣！</p>

    她蒙着白色的面膜！</p>

    她擎着两只好奇的眸子。</p>

    我迎着她的眸子，想要撕碎她的内心！</p>

    今晚，我要搞清楚，她在一个关键问题上的真实态度！

 第800章 会白好

    客厅里，有音乐声徜徉。</p>

    是白好请了钢琴家教，教她两个孩子。</p>

    她带我去了一楼书房。</p>

    关紧门之后，才问道：“小黑脸，文旅城出了什么问题？”</p>

    补水面膜，限制了她的面部肌肉活动。</p>

    让她的话，听上去就像是从牙缝里吹出来的。</p>

    听着很不自在。</p>

    不过，无所谓。</p>

    我相信，只要我把事情说清楚，白好很快就会把面膜的事扔一边。</p>

    我错了。</p>

    我刚把刘建明发到我手机上的图片、视频拿出来，白好立刻把补水面膜从脸上一把抹走！</p>

    很显然，她看明白了怎么回事！</p>

    很显然，她看到了下刀的契机！</p>

    很显然，她看到了彻底掌握文旅城的希望！</p>

    “小黑脸，你特么牛叉！”</p>

    “隐藏这么好的漏洞，都让你抓了出来！”</p>

    “我太爱你了！我特么爱死你了！”</p>

    白好一把捧住我的脸，逮着我使劲啃了一大口。</p>

    兴高采烈的心情，溢于言表。</p>

    只是……</p>

    曾经喜欢过的如火热情冲我扑面而来的时候，有个刹那，我是抵触的。</p>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拦住她。</p>

    她勾引过向秋芸的老公！</p>

    她啃过向秋芸的老公！</p>

    她可能现在还经常啃向秋芸的老公！</p>

    我本能里嫌脏。</p>

    我内心里想吐。</p>

    我隐隐有点后悔当面找她……</p>

    但，我忍住了！</p>

    我必须忍住！</p>

    我甚至提醒自己，要当做完全不知道向秋芸告诉我的那件事！</p>

    因为，我不能跟白好翻脸。</p>

    现在不能！</p>

    以后不能！</p>

    在我真正强大起来之前，都不能！</p>

    我还要依靠白好！</p>

    我还要利用白好！</p>

    我必须要做好白好的小黑脸！</p>

    “我当然牛叉！”</p>

    我带着得意的口吻说道：“我是谁？我是我姐的小黑脸！”</p>

    “漂亮！”</p>

    白好嘎嘎一笑，到书桌后坐下。</p>

    我和她之间多出来一块一米宽的桌面。</p>

    这很好！</p>

    这避免了白好轻易啃我！</p>

    这避免了我再次强忍恶心被她啃！</p>

    我看到，白好自己摸起一支烟点上！</p>

    我看到，白好随后把手边的烟扔给我！</p>

    我听到，白好说道：“详细说说，具体什么情况！”</p>

    “好！”</p>

    我答应一声。</p>

    接着，把我出发前，回办公室拿的东西摆到她面前。</p>

    其中之一，是供货商跟文旅城的合同！</p>

    合同上，有明确的供货安排。</p>

    供货安排包括，时间、数量。</p>

    另外一份，是文旅城的建材收据底联。</p>

    底联显示，供货商的确是如约如期供应建材！</p>

    底联显示，供货商供应建材的数量，与合同相符！</p>

    最最关键的是，元旦之前的底联上，都有万林石的认可签字！</p>

    我刚刚把这些东西，全都摆在白好面前，手机收到一条信息。</p>

    打开看看，来自雷子哥。</p>

    雷子哥说，已经把工地上的材料员，秘密控制起来！</p>

    我把信息给白好看了看。</p>

    然后，略作解释。</p>

    “材料员负责验收送达的建材！”</p>

    “我给雷子哥交代过，务必问清楚，这些收据底联是怎么回事？”</p>

    “他们是认真清点过数量之后，才签的字？”</p>

    “还是，另有猫腻！”</p>

    猫腻，必然存在。</p>

    因为，涉及到的建材种类太多，数量太大！</p>

    这不是几个材料员能够承担的起的责任！</p>

    如果说，他们一口咬定，收货的时候清点过数量。</p>

    那么，问题更大！</p>

    既然清点过数量，也就意味着，建材数量无误！</p>

    既然建材数量无误，现在的存货怎么解释？</p>

    ——用掉了？</p>

    用在哪？</p>

    跟文旅城的施工进度相符吗？</p>

    ——被调走了？</p>

    谁调的？</p>

    谁允许调的？</p>

    最后调去了哪儿？</p>

    ——总不能说，价值好几亿的建材，凭空消失了！</p>

    这不是科幻小说！</p>

    这不是幻想电视剧！</p>

    这是特么工地上的真实事件！</p>

    总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p>

    总有某个，或者某几个环节，出现了大问题！</p>

    这些问题，就是撕开文旅城钱袋子的关键！</p>

    我讲了讲，汇总起来的大致情况！</p>

    我说了说，目前采取的控制措施！</p>

    我谈了谈，针对现有情况的分析！</p>

    “姐，这次的事情，真撕起来，很多人难辞其咎！”</p>

    “比如，这几个材料员！”</p>

    “比如，工程总监杨军！”</p>

    “比如，原来的总经理万林石！”</p>

    “比如，韩立果！”</p>

    “比如……”</p>

    我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往下说道：“比如，朱正初！”

 第801章 探白好

    我今晚最想知道的，就是白好对朱正初的态度！</p>

    我怀疑，白好勾引了朱正初！</p>

    我怀疑，白好和朱正初才是一伙的！</p>

    我怀疑，白好和朱正初的目标，是韩立果！</p>

    白好对朱正初的态度，关系着我这些怀疑的对错！</p>

    更关系着，我对白好立场的判断！</p>

    如果，我的怀疑是对的，白好就是我的敌人！</p>

    如果，我的怀疑是错的，白好现阶段，还可以算是我的盟友！</p>

    虽然，我现阶段没办法甩开白好；</p>

    虽然，我往后还得继续利用白好；</p>

    但是，我首先需要判断清楚白好的立场，才能确定以后和白好的相处方式。</p>

    比如，有些话该说不该说；</p>

    比如，有些事该做不该做；</p>

    比如，有些情况下，该对白好保持什么程度的警惕……</p>

    对白好，保持警惕是必须的。</p>

    哪怕白好的枪口，的确是对准了朱正初，我也必须保持好我的警惕。</p>

    因为，白好始终都在利用我！</p>

    因为，白好利用我，为她自己的利益服务！</p>

    因为，白好一旦认为我损害到了她的利益，就会毫不容情的收拾我！</p>

    这种情况，是有前车之鉴的！</p>

    那么，白好对朱正初，究竟什么态度？</p>

    我凝神聚气！</p>

    我竖起耳朵！</p>

    我看紧白好！</p>

    我等着白好接上我的话茬！</p>

    “文旅城的问题，跟朱正初有什么关系？”</p>

    白好听我说完之后，皱了皱眉头，问道：“扯不上？”</p>

    是扯不上？</p>

    还是白好不想扯？</p>

    我无从判断。</p>

    不过，我可以继续补充。</p>

    “有点牵强，但是硬扯也能扯上！”</p>

    “不管文旅城的问题，究竟是坏在谁手里，都是房产板块的事，都是集团的事！”</p>

    “韩立果，作为房产板块的总裁，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p>

    “而朱正初，可以让他承担领导责任！”</p>

    我深深看着白好，说道：“他领导着韩立果！”</p>

    “呵呵……”</p>

    白好嘴角翘起，眉眼弯弯。</p>

    白好看着我的目光里透出一丝丝的怜悯。</p>

    白好轻笑问道：“小黑脸，你是巴不得出点事，就往朱正初的头上扣，一巴掌捂死他？”</p>

    当然！</p>

    朱正初是谁？</p>

    我爸妈车祸，最最可疑的幕后黑手！</p>

    我头上那一顶顶绿油油的大帽子的始作俑者！</p>

    我心心念念想要报复的仇人！</p>

    这辈子，不让他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我誓不为人！</p>

    “姐，我知道，我这么想有些天真，不过……”</p>

    我堆出苦涩的笑容，说道：“如果有一线希望，我还是想试一试。”</p>

    白好毫不客气的摆了摆手！</p>

    青葱一般白嫩的手掌，推翻了我的提议。</p>

    “别试了，没用！”</p>

    “这种理由，伤不到朱正初！”</p>

    “恰恰相反，还会让外人觉得，我们太幼稚！”</p>

    我理解她这么说。</p>

    我接受她这么说。</p>

    事实上，在我计划里，我也只是扯扯。</p>

    我绝不会坚持这么做！</p>

    如白好所说，太幼稚！</p>

    文旅城，只是房产板块旗下的一个项目。</p>

    类似规模的项目，集团各个板块旗下，都有很多。</p>

    如果，任何一个小项目出了事，都找朱正初的责任；</p>

    那么，朱正初这个总经理还怎么干？</p>

    整天正事不干，忙着背锅？</p>

    太开玩笑了！</p>

    之所以这么硬扯，只是提前给白好打个预防针！</p>

    之所以这么硬扯，只是以前帮白好回忆回忆，我对朱正初的恨！</p>

    之所以这么硬扯，是为了……咬韩立果！</p>

    “扯上韩立果总没问题？”</p>

    “韩立果，是房产板块的总裁！”</p>

    “文旅城出了这么大的事，韩立果不出来承担责任？”</p>

    噌！</p>

    我挺身而起！</p>

    我双手撑在桌上！</p>

    我不无激动的盯着白好嚷嚷。</p>

    “姐，必须要扯上韩立果！”</p>

    “最好把韩立果搞下来！”</p>

    “韩立果，跟朱正初一伙的！”</p>

    “把他搞下来，相当于砍朱正初一根胳膊！一条腿！”</p>

    “就算没把他搞下来，也得给他个狠狠的教训！”</p>

    “给朱正初个没脸！”</p>

    我咬牙切齿的说道：“咱们得抓住一切机会，削弱朱正初的力量！”</p>

    我认为，白好一定会认同这一点。</p>

    如果，白好跟朱正初一伙——</p>

    韩立果，必然就是她和朱正初的敌人！</p>

    她必然抓住一切机会，打击韩立果！</p>

    如果，白好跟朱正初是敌人——</p>

    韩立果更是她的对手！</p>

    毕竟，韩立果也是集团大股东！</p>

    毕竟，韩立果掌控着集团最赚钱的房产板块！</p>

    毕竟，打击了韩立果，有助于白好进一步蚕食房产板块！</p>

    我相信，白好没有理由不拿韩立果做文章！</p>

    但——</p>

    还是有区别的。</p>

    如果白好跟朱正初一伙，对付韩立果，必将无所不用其极。</p>

    ——反正，只要交手，朱正初会暗中给她撑腰！</p>

    ——反正，只要交手，朱正初难保不会明着给她支持！</p>

    ——反正，只要交手，白好底气十足！</p>

    如果白好跟朱正初是敌人，对付韩立果，必然要慎重的多。</p>

    ——因为，动韩立果，就会触动到朱正初的利益！</p>

    ——因为，动韩立果，就会伤害到朱正初的实力！</p>

    ——因为，动韩立果，很可能迎来朱正初的反击！</p>

    那么，白好是会无所不用其极，还是极其慎重？</p>

    白好和朱正初究竟什么关系，隐藏的太深。</p>

    白好和朱正初究竟是否联手，我无从知晓。</p>

    白好和朱正初究竟是否有私情，我更加无从判断！</p>

    我只能尝试捕捉一下，白好在对付韩立果的问题上，究竟什么态度。</p>

    这种态度，隐藏着她对朱正初的真实态度！</p>

    这对我很重要！</p>

    这对我很关键！</p>

    这对我甚至可能很致命！</p>

    所以，我在文旅城工地上，就设想好了这个刺探计划！</p>

    所以，我在文旅城工地上，就打定主意，一定要白好一个答复！</p>

    所以，白好和朱正初，到底怎么回事？</p>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p>

    我心跳震得我脑袋发昏。</p>

    我强行保持镇定，静等白好的答复。

 第802章 听白好

    白好再一次冲我摆摆手：</p>

    “不行！不能扯上韩立果！”</p>

    什么意思？</p>

    不扯？</p>

    不对付？</p>

    不应该啊！</p>

    白好怎么会不想对付韩立果？</p>

    我有点傻眼。</p>

    我十分错愕。</p>

    我万分不解。</p>

    主要是……</p>

    我还指望着，看看白好准备怎么对付韩立果，以此判断她对朱正初的态度如何！</p>

    她这样选择，我怎么判断？</p>

    “扯上韩立果，毫无意义！”</p>

    “除非，有人指证他和文旅城的问题有直接关联！”</p>

    “并且，有其他有力的物证佐证！”</p>

    “两者缺一不可！”</p>

    “单纯以领导责任的问题发难，伤害不到他的筋骨。”</p>

    白好略作解释。</p>

    她这么说，不无道理！</p>

    我无语。</p>

    我望着白好的目光，向外吐露着不甘。</p>

    我内心最深处，却悄悄的放松下来。</p>

    因为，我品出了她的慎重。</p>

    她解释，说明她对于对付韩立果的问题，过了脑子。</p>

    她过了脑子，说明她不是不想对付韩立果。</p>

    她只是觉得，以现在的契机出手，没有把握。</p>

    这就是慎重！</p>

    因为慎重，所以不能轻易出手！</p>

    因为慎重，所以力求一击必中！</p>

    因为慎重，所以不能意气用事！</p>

    那么——</p>

    这是否说明，白好担心对付韩立果，可能会招致朱正初的反击？</p>

    这是否说明，白好跟朱正初，的确不是一伙的？</p>

    我想，我可以粗略这样判断。</p>

    但，我依旧不能完全判定。</p>

    毕竟，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纯属出自我的猜测。</p>

    毕竟，有太多太多的关系，我还没有完全理顺。</p>

    毕竟，东南集团几位股东之间的关联，于我而言，雾里看花！</p>

    “小黑脸，你过来！”</p>

    白好冲我招招手。</p>

    我绕过书桌，到她面前。</p>

    脚跟站定的时候，她拉起我一只手，轻轻叹了一口气。</p>

    “小黑脸，我知道，你报仇心切。”</p>

    “我也理解你的心情！”</p>

    “但是你要明白，报仇这种事，不能单凭一腔热血！”</p>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p>

    她问道：“懂吗？”</p>

    我懂。</p>

    我知道，我的对手多么强大！</p>

    我知道，我的仇人多么难以报复！</p>

    我知道，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才是我报仇的必由之路！</p>

    我只是不知道，白好到底什么立场。</p>

    “相信我，我比你还想扳倒朱正初！”</p>

    “我所做的一切，和我要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扳倒朱正初做准备！”</p>

    “现阶段，我们的核心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顺利拿下文旅城！”</p>

    白好说道：“除此之外，其余的细枝末节，都不重要！”</p>

    她的意思，我理解。</p>

    她的态度，我依旧无从判断。</p>

    她让我相信她，我就相信？</p>

    向秋芸也让我相信她，我能信吗？</p>

    我不傻。</p>

    我只是现在有点犯迷糊。</p>

    我迷糊于，他们这些人之间，究竟都是些什么关系。</p>

    尤其，白好和朱正初。</p>

    我以为，我以后有很长时间，都要置身于这种迷糊状态。</p>

    我以为，我以后需要再想办法，慢慢刺探。</p>

    我下一刻，听到白好说了一句话：</p>

    “只要拿下文旅城，就约等于砍了朱正初一条腿！”</p>

    唔？</p>

    我微微一愣。</p>

    我心头一震。</p>

    我不无错愕。</p>

    朱正初，是东南集团的总经理！</p>

    集团三大板块，房产、文化、养老，都归属朱正初领导！</p>

    而文旅城，不过是房产板块旗下的一个独立项目。</p>

    按照正常理解，文旅城只是集团整个营收体系之中的一个小部分。</p>

    但，白好居然说，文旅城约等于朱正初一条腿！</p>

    文旅城这么重要？</p>

    文旅城哪里重要？</p>

    文旅城真有这么重要？</p>

    我心里阵阵懵懂。</p>

    我大脑里一片混沌。</p>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说？”</p>

    问题出口的刹那，一道闪电，忽然在我脑海之中闪现。</p>

    我忽然记起，向秋芸给我开的条件。</p>

    向秋芸说，三到五个月之后，给我一个全新房产项目25的股份！</p>

    向秋芸说，凭这个项目25的股份，足够让我傲视省城大多数房产大亨！</p>

    向秋芸说，只需要我在文旅城，什么都不做。</p>

    这个房产项目，集团内部系统之中，毫无呈现。</p>

    这个房产项目，应该处于高度保密状态。</p>

    这个房产项目，应该只有包括朱正初、韩立果、向秋芸之内的极少数人知道！</p>

    我判断，文旅城跟这个全新的房产项目有关。</p>

    我怀疑，我试图掌握文旅城，很可能破坏掉这个房产项目。</p>

    所以，向秋芸才让我在文旅城，什么都不做。</p>

    文旅城的重要性，可见一斑。</p>

    那么，白好说，文旅城约等于朱正初一条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803章 得寸进尺的白好

    我很期待，白好给我揭开谜题。</p>

    我很想知道，白好究竟了不了解向秋芸所说的，那个全新的房产项目。</p>

    但，白好抿抿嘴唇，说道：“相关原因，我暂时不能告诉你。”</p>

    呃……</p>

    新项目的事，向秋芸给我玩云遮雾绕。</p>

    白好这儿，也是一句不能告诉我。</p>

    在她们两个女人看来，我是二傻子吗？</p>

    我只能接受她们的安排，不能问问为什么？</p>

    我只是被动听命就好，背后的原因不需要知道？</p>

    我不是提线木偶！</p>

    我特么是个人！</p>

    心底，不无恼火。</p>

    有个刹那，我想我是不是继续玩玩“受气小媳妇”的戏码，缠一缠白好。</p>

    万一，能缠出什么可参考的信息呢？</p>

    不过，我接着听到白好继续开口。</p>

    “小黑脸，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p>

    “但是我有我的苦衷！”</p>

    “很多事情的复杂程度，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给你解释清楚的！”</p>

    “我只能给你一个保证，等到我们真正拿下文旅城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p>

    她轻轻紧了紧牵着我手的手掌，问道：“相信我，好吗？”</p>

    她语气，是温柔的。</p>

    她目光，是温和的。</p>

    她的那双三白眼，甚至透出一丝丝期盼的味道。</p>

    期盼什么？</p>

    期盼我点头？</p>

    不至于？</p>

    她咬紧牙关不说，我还能撬开她的嘴逼她说？</p>

    恍惚之间，我意识到，白好这么恳切，仅仅因为不想跟我直接闹僵。</p>

    她知道，她欠我一个解释。</p>

    她知道，她这事让我心里不爽。</p>

    她知道，她眼下还得用我。</p>

    用我拿下文旅城！</p>

    是这样吗？</p>

    “姐，我肯定相信你！”</p>

    “我出了这么多事，差点掉进坑里，再也没有翻身可能！”</p>

    “只有你一个，在关键时刻拉扯我一把！”</p>

    “只有你一个，真心实意的对我好！”</p>

    “我不相信你，相信谁？”</p>

    “我还是……唉！算了！”</p>

    我反握住她的手，问道：“那咱说准了，拿下文旅城，你就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p>

    白好眉目一松。</p>

    毫不客气的得寸进尺道：“真正拿下文旅城，展开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p>

    好！</p>

    你赢了！</p>

    我觉得，我不能再继续追着问下去！</p>

    我觉得，我再问，白好能把解释的时间，给我推到下辈子！</p>

    我觉得，有这闲工夫，我还是做点正事比较好！</p>

    我的正事，就是拿下文旅城。</p>

    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拿下文旅城！</p>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以文旅城为，在集团内部立足！</p>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从文旅城开始，发展壮大，直逼朱正初！</p>

    第二天，是周一。</p>

    第二天，是开集团高层周例会的日子！</p>

    第二天一早，我赶到东南集团大厦！</p>

    进电梯间，一抬头，就看见了白好！</p>

    白好一身白色西装！</p>

    白好一套白色貂皮大衣！</p>

    白好一条白色围巾！</p>

    一道白色的人影，静静的站在楼梯间里，自带嚣张气息。</p>

    尤其转目望着我的眼神，闪闪发亮。</p>

    “张总！”</p>

    她微笑着冲我点头。</p>

    “白总！”</p>

    我微笑着迎上前去。</p>

    我们一起走进电梯。</p>

    我们一起直奔大厦37层！</p>

    我们一起走进集团高层周例会会议室！</p>

    今天，我们是最早赶到的。</p>

    今天，我们首先坐在了会议桌边。</p>

    今天，我们等田承望，等韩立果，等……朱正初！</p>

    手里的刀，已经磨好！</p>

    只等着，砍断朱正初一条腿！

 第804章 我们赢了

    会议，平淡无奇的拉开序幕。</p>

    会议，在田承望、韩立果、白好的汇报之后，交棒到我手中。</p>

    会议，在我面前，变成战场。</p>

    我公开了，文旅城工地建材库存的照片和视频！</p>

    我公开了，文旅城对应的招标文件、供货合同、收货收据！</p>

    我公开了，文旅城材料员对万林石的指控！</p>

    “万林石，涉嫌暗中操控招投标活动！”</p>

    “万林石，涉嫌暗中干预建材验收流程！”</p>

    “万林石，涉嫌在出任文旅城总经理期间，严重违规，疯狂敛财！”</p>

    “万林石的行为，严重损害到了文旅城的发展！”</p>

    “损害到了集团声誉！”</p>

    “损害到了在座各位股东的利益！”</p>

    啪！</p>

    我拍案而起，说道：“我建议，报警处理！”</p>

    我只是嘴上建议建议。</p>

    我心里并没有真正打算报警处理。</p>

    不单单我，白好也是这样想的。</p>

    一旦报警，势必将事情闹到社会上人尽皆知！</p>

    一旦报警，势必把文旅城推上风口浪尖！</p>

    一旦报警，杀敌一千的同时，势必自损八百！</p>

    乃至九百！</p>

    但，我总可以建议报警！</p>

    就如我要找朱正初报仇！</p>

    是，我想杀了他！</p>

    是，我想把他碎尸万段！</p>

    但，我能真把他杀了？</p>

    我前脚杀他，后脚就得给他偿命！</p>

    然而，我总可以举起手中的刀，叫嚣两声杀他全家！</p>

    “这件事，事关重大！”</p>

    “文旅城单方面不敢擅作主张！”</p>

    “请集团、各位股东、朱总定夺！”</p>

    我建议完毕，把皮球踢到了会议桌上。</p>

    田承望抱着手机，眼神微亮。</p>

    韩立果抓断了手中的笔，一脸铁青。</p>

    朱正初一如既往，老僧入定一般，低眉顺眼。</p>

    只是，他手背上青筋乍现！</p>

    只是，他额头上血管一跳！</p>

    只是，他脸上肌肉猛地一抽！</p>

    “猖狂！无耻！卧槽特么！”</p>

    白好的怒吼，接着响起。</p>

    对着空气，问候了好几遍万林石的十八辈祖宗！</p>

    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p>

    足足骂了十几分钟，好像才勉强出了口气的样子。</p>

    临了，把矛头对准了朱正初、韩立果、田承望！</p>

    “你们都哑巴了？”</p>

    “万林石偷的，不是我自己的钱，是我们所有人的钱！”</p>

    “出这么大的事，你们连个屁都不放？”</p>

    “你们是睡了万林石的老婆，还是……”</p>

    啪！</p>

    白好抄起水杯，摔碎在会议桌上。</p>

    一双三白眼，环顾朱正初他们，喝问道：“还是拿了万林石好处？”</p>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拿了万林石好处？”</p>

    韩立果当场变色。</p>

    “嫂子，我冤枉！”</p>

    田承望随后叫屈。</p>

    “白总，注意素质！”</p>

    朱正初黑着脸，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p>

    “万林石出事，文旅城跟着丢人现眼，整个集团一并颜面无光！”</p>

    “闹着报警，对大家没有任何好处！”</p>

    “我建议——”</p>

    “立刻启动内部审计流程！”</p>

    “对万林石出任文旅城房产公司总经理期间的所有工作，展开深入审计！”</p>

    “查一查，万林石究竟还犯了什么错误！”</p>

    “查到一条，处理一条！”</p>

    “绝不姑息！”</p>

    我飞快的跟白好对视一眼，彼此眼神一亮！</p>

    因为……审计！</p>

    原来，我推动审计，朱正初、韩立果投票搁置！</p>

    现在，朱正初自己重提审计！</p>

    一正一反之间，是一个打在朱正初脸上的巴掌！</p>

    而且，还是朱正初自己打的！</p>

    我痛快！</p>

    我畅快！</p>

    我开怀！</p>

    最最关键的是……审计！</p>

    这就意味着，文旅城所有工作，都将被查个底儿掉！</p>

    这就意味着，文旅城所有问题，都将被揭出来！</p>

    这就意味着，文旅城的主人，也将正式换人！</p>

    换我！</p>

    换白好！</p>

    我和白好，即将迎来真正掌握文旅城的曙光！</p>

    “附议！”</p>

    “附议！”</p>

    “附议！”</p>

    “老娘举双脚支持！”</p>

    对文旅城的审计，全票通过。</p>

    会议结束之后，朱正初一言不发，当先一人，缓缓走出会议室。</p>

    韩立果恨恨的看我一眼，紧随其后。</p>

    “张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p>

    田承望冲我挤眉弄眼，说道：“我一直没打过去的那一关，今天早上过了！”</p>

    至于白好……</p>

    白好带我回她办公室。</p>

    白好反手锁门。</p>

    白好一把把我抱住！</p>

    有力的双臂，好似准备把我整个人都揉进她的身体里。</p>

    “小黑脸，我们总算赢了！”</p>

    她在我耳畔吹气如兰。</p>

    她再抬头，双目泛潮。</p>

    她的眼圈都是红的……</p>

    我不免错愕。</p>

    我有些不解。</p>

    我忍不住悄悄犯嘀咕。</p>

    文旅城，对白好究竟有多么的重要？</p>

    只是看到真正完全掌握的希望，她居然会激动成这个样子？</p>

    我很想尝试着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p>

    我想问她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p>

    然而……</p>

    我最终还是把问题憋了回去。</p>

    我知道，白好不会告诉我的！</p>

    我还知道，我现在其实并不那么着急着追问白好，有关文旅城背后的故事！</p>

    至少，我现在不急。</p>

    因为，今日之会议，已经满足了我一部分好奇心。</p>

    会议桌上，其余几个人的反应，告诉了我很多事。</p>

    比如，田承望真心不在乎文旅城的事。</p>

    比如，韩立果真心愤怒。</p>

    比如，朱正初真心肉疼。</p>

    还比如，白好真心激动。</p>

    这让我更加相信——</p>

    白好和朱正初不是一伙的。</p>

    白好和朱正初没有私情。</p>

    朱正初，也应该不是向秋芸的老公……</p>

    我前夜的猜想，很可能都是假的！</p>

    所以，多问没有必要。</p>

    所以，多想毫无意义。</p>

    所以，我现在的重心，还是要盯紧文旅城！</p>

    盯紧文旅城的审计！</p>

    下午，我返回文旅城。</p>

    刚上二楼，就看见一道人影闯入我的眼帘！</p>

    正是……向秋芸！

 第805章 你会后悔的

    向秋芸，长发披肩。</p>

    向秋芸，穿了墨绿色的高领衣和黑色的紧身裤。</p>

    向秋芸，黑脸如冰。</p>

    我猜，她已经知道审计的事。</p>

    我猜，她可能是在我进一楼大厅的时候听到风声，故意出来堵我。</p>

    我猜，她或许有什么话要说。</p>

    她想说就说？</p>

    她爱说自己躲一边说去！</p>

    我特么不爱听！</p>

    “向总监，今天是周一，工作日！”</p>

    我首先开口，怼她道：“工作时间，还是要穿工装！”</p>

    昨天，她故意穿休闲装给我看。</p>

    我忍了！</p>

    因为，昨天是周日！</p>

    因为，我那时觉得，还不便跟她针锋相对！</p>

    我还指望着她放松警惕，给我洞察文旅城问题的可乘之机！</p>

    可现在，已经不是那时！</p>

    现在，我已经抓住文旅城的症结！</p>

    现在，我已经成功推进文旅城的审计！</p>

    现在，我已经不需要跟向秋芸虚与委蛇！</p>

    恰恰相反，我还可以期待审计结束的时候，向秋芸会不会落一个灰头土脸！</p>

    文旅城那么多问题，不可能是万林石一个人操控！</p>

    文旅城那么多烂事，肯定有人站在万林石背后撑腰！</p>

    文旅城那么多龌龊事，绕不开财务！</p>

    绕不开财务总监向秋芸！</p>

    向秋芸，你特么不是一直高高在上吗？</p>

    向秋芸，你特么不是号称跟我谈，都是瞧得起我吗？</p>

    向秋芸，你特么不是聪明吗？</p>

    你特么继续呀！</p>

    槽！</p>

    “张总教训的对！”</p>

    “我就是主动来找张总承认错误的！”</p>

    “我检讨！”</p>

    向秋芸面无表情的看着我。</p>

    冷漠的眼神里，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p>

    就好像，对审计的事，完全无动于衷。</p>

    这不对？</p>

    她不怕被牵连？</p>

    她不怕被挖出重要问题？</p>

    她……</p>

    去特么的！</p>

    她的事，我不关心。</p>

    “向总监有这个态度就好。”</p>

    我挥挥手，挺直腰板，说道：“去！换好衣服，好好工作！”</p>

    我准备言尽于此，抬脚要走。</p>

    噌！</p>

    向秋芸斜跨一步，拦住我的路。</p>

    向秋芸微微仰头，直视着我的眼睛。</p>

    向秋芸送我一个促狭的笑容。</p>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p>

    “这才是胜利者的姿态！”</p>

    “张总，不准备给我上上课？”</p>

    她挑眉问道：“或者，为了确保我符合着装要求，亲自监督一下我换装？”</p>

    监督她换装？</p>

    这有什么好监督的？</p>

    她什么意思？</p>

    她……</p>

    我忽然心中一动。</p>

    我眼神悄然在她身上一扫。</p>

    我怀疑，她不是要我监督，她是要我看。</p>

    看她扒衣服！</p>

    只是看？</p>

    为什么我感觉不是？</p>

    为什么我感觉她还想让我也扒？</p>

    为什么我感觉她还想拉我做点别的？</p>

    这小娘们不会是因为感觉到审计的威胁，准备提前拉我下水？</p>

    这小娘们拿我当什么人？</p>

    这小娘们想的美！</p>

    不过……</p>

    不对？</p>

    她明显大有来头！</p>

    她还有个值得白好去勾引的老公！</p>

    她犯得上为文旅城这点事牺牲自己？</p>

    这，很不向秋芸！</p>

    那么，向秋芸到底想干什么？</p>

    我不知道。</p>

    我猜不透。</p>

    我也懒得猜！</p>

    “向总监可以换好之后，找我检查一下！”</p>

    我轻蔑的一笑，侧身走开。</p>

    我刚刚跟她擦肩而过，就听她哼了一声。</p>

    我下意识的回头瞄了一眼，恰好撞上她的目光。</p>

    她目光不无恶毒。</p>

    她小脸蹦得紧紧的。</p>

    她好似准备吃了我。</p>

    “张总，白好那个贱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对她这么死心塌地？”</p>

    她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明明不是一个蠢货，为什么偏偏不自量力，螳臂当车？”</p>

    我对白好死心塌地吗？</p>

    并没有！</p>

    我只是对我自己的内心，死心塌地！</p>

    我要报仇！</p>

    我要找朱正初报仇！</p>

    我哪怕当真是不自量力，螳臂当车，也要负重前行！</p>

    千难万险，阻挡不住我报仇的脚步！</p>

    遍地荆棘，阻拦不住我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前行！</p>

    我所做的一切，虽然与白好有关！</p>

    但，并非单纯为了白好！</p>

    向秋芸为什么一定要扯上白好？</p>

    因为白好勾引了她老公？</p>

    “向总监，看问题的角度，不要这么狭隘。”</p>

    “如果你的确对白好恨意难平，完全可以去勾引白好的男人！”</p>

    “何必一定扯上我？”</p>

    我不无促狭的揶揄她，恶心恶心她。</p>

    我不无刻意的提醒她，我不是白好的男人。</p>

    我不想身上一直贴着“白好小白脸”的标签！</p>

    撂下这话，我拔腿进我办公室。</p>

    我听到，向秋芸闷吼一声。</p>

    我听到，向秋芸怒吼一句：“你会后悔的！迟早有一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我回头，向秋芸已经走开。</p>

    留在我眼睛里的背影，铿锵有力！</p>

    留在我耳朵里的脚步，落地有声！</p>

    留在我心底的疑惑，让我心头咯噔一下！

 第806章 我不关心这些

    我为什么会后悔？</p>

    我为什么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向秋芸只是一时气话？</p>

    还是话里有话？</p>

    我不太明白。</p>

    我有些费解。</p>

    我不免泛起嘀咕。</p>

    毕竟，我现在的处境，只是初见曙光！</p>

    毕竟，我周遭的人际关系、利益纠葛，非常复杂！</p>

    毕竟，我心里清楚，我的报仇之路，只能靠我自己走！</p>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p>

    摆在我眼前的威胁，我不怕！</p>

    但是，暂时搞不清楚的状况，让我警惕！</p>

    遗憾的是，我没法找向秋芸问清楚。</p>

    我已经咬住文旅城的问题！</p>

    我已经推动了文旅城的审计！</p>

    我已经把向秋芸彻底得罪死！</p>

    我想，她应该很愿意看我后悔。</p>

    我想，她应该很愿意等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一天。</p>

    我想……</p>

    去特么的！</p>

    我后悔，不可能是在今天后悔。</p>

    我死，也不可能是现在。</p>

    我只需要知道，我的终极目的是为了报复朱正初，就够了！</p>

    报仇，从来不是康庄大道！</p>

    报仇，从来都是风雨同行！</p>

    报仇之路，我已经在脚下！</p>

    怎么能后悔？</p>

    我后悔，对得起朱正初戴我头上那一顶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吗？</p>

    我后悔，对得起我所承受的那些羞辱、耻辱、屈辱吗？</p>

    我后悔，对得起死去的爸妈吗？</p>

    我后悔她麻痹！</p>

    我也没空后悔！</p>

    随后，我召集文旅城主管以上员工开会。</p>

    我宣布，自即日起，冻结文旅城房产公司账目！</p>

    我宣布，自明日起，针对文旅城的各项工作展开审计！</p>

    我宣布，自现在起，欢迎所有员工自查，且主动检举！</p>

    宣布完毕之后，我不忘给向秋芸拉拉仇恨！</p>

    “审计，是我们接下来的重要工作！”</p>

    “这项工作，由集团总经理朱正初亲自拍板！”</p>

    “这项工作，也是我们财务部的向秋芸总监亲自提议！”</p>

    “感谢朱总！”</p>

    “感谢向总监！”</p>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配合！”</p>

    我话音落处，刘建明带头鼓掌。</p>

    廖郑凡率售楼处全体售楼小姐附和！</p>

    包括康雪莲，也使劲拍手。</p>

    至于其他各部门的掌声，不无敷衍。</p>

    我知道，他们人人自危。</p>

    我明白，他们心有忐忑。</p>

    我不关心这些。</p>

    我只是关心，向秋芸现在什么心情。</p>

    向秋芸面沉如水。</p>

    向秋芸散会后，跟我回办公室。</p>

    向秋芸竹竿一样在我面前站定。</p>

    “张总，请检查一下我现在的着装，是否符合公司要求？”</p>

    哟！</p>

    真来给我检查？</p>

    这小娘们，记仇的很！</p>

    好！</p>

    如你所愿！</p>

    “我看看……”</p>

    我坐在办公桌背后，点上一支烟，不无戏虐的看她——</p>

    她的头发，已经挽起！</p>

    她的衬衣，高山巍峨！</p>

    她的裤子，笔挺有型！</p>

    某一个瞬间，我心头忽然轻轻一动。</p>

    不可否认，我不是第一天认识向秋芸。</p>

    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向秋芸看。</p>

    虽然，向秋芸的做派，不讨我喜；</p>

    虽然，向秋芸的立场，让我厌恶；</p>

    但，我得承认，单纯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向秋芸其实挺漂亮的。</p>

    要模样有模样；</p>

    要身材有身材；</p>

    要气质也有气质。</p>

    初看，并不惊艳。</p>

    再看，还挺耐看。</p>

    我想起，我怀疑她老公是朱正初。</p>

    我想起，我设想过睡了朱正初的老婆，报复朱正初！</p>

    我忍不住想，如果向秋芸真是朱正初的老婆，我是不是……</p>

    咳咳……</p>

    我特么瞎琢磨什么？</p>

    就算她真是朱正初的老婆，我也不能随便睡。</p>

    她现在恨我咬牙切齿！</p>

    她现在恨不能吃了我！</p>

    她能让我睡？</p>

    她不让，我还能强迫？</p>

    我特么基八没那么冲动！</p>

    更何况，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娶乔幼南！</p>

    尽管，这事八字一撇都没有。</p>

    但是，我也不能乱来。</p>

    我得管住基八！</p>

    我得管住脑子！</p>

    我还有正事！</p>

    今天最大的正事，是请刘建明、刘小超父子吃饭！</p>

    晚上，我带他们去了白好有卡的那家会所，好好搓了一顿。</p>

    好吃的，管够！</p>

    好喝的，管饱！</p>

    好玩的，管玩痛快！</p>

    一顿饭吃完，花了两万多。</p>

    但是，值！</p>

    没有刘小超，发现不了砖垛的问题！</p>

    没有刘小超，寻找不到文旅城的漏洞！</p>

    没有刘小超，推动不成文旅城的审计！</p>

    刘建明受宠若惊。</p>

    说了一箩筐的奉承话。</p>

    喝了我两瓶威士忌。</p>

    送他回宿舍的时候，已经烂醉如泥。</p>

    我没醉。</p>

    我主要是前两天晚上都没睡好，困得厉害，没敢多喝。</p>

    我想我今晚可以得睡个踏实觉。</p>

    遗憾的是，我忽略了隔壁宿舍的向秋芸。</p>

    向秋芸宿舍里，响了半宿的沙沙声，吵得我睡不着。</p>

    这种声音，已经很久没出现了。</p>

    我烦得够够的。</p>

    我有一个瞬间甚至想去敲开她的门，问问她搞什么鬼。</p>

    不过……算了！</p>

    这天晚上，我抱着被子，去书房的罗汉床上凑合了一下。</p>

    第二天一早，刚到办公室，就听走廊里传来阵阵嘈杂之声。</p>

    细听，有刘小超的哭声，有刘建明的怒吼声，好像还有……巴掌声。</p>

    “刘建明打孩子呢？”</p>

    我好奇的问了苏静一句：“啥情况？”</p>

    “刘哥……不，刘主任说，昨晚出去吃饭，小超不老实！”</p>

    “一眼没看住，偷偷加了四五个漂亮小姐姐的手机号！”</p>

    “刘主任说，家门不幸！”</p>

    苏静憋着笑，给我汇报。</p>

    我当场笑喷。</p>

    “什么家门不幸？这叫遗传！”</p>

    “不对！这是刘小超天生的交际能力强大！”</p>

    “去，告诉他，别打了！抓紧时间赚钱，给刘小超攒彩礼钱！”</p>

    早上的时光，欢快的度过。</p>

    上午九点钟，整个文旅城售楼处的气氛，都严肃紧张起来！

 第807章 发什么神经

    一辆黑色商务车，抵达售楼处门口。</p>

    送来两台专用电脑，一些办公设备，还有……审计人员！</p>

    这是昨天集团高层周例会上，就已经敲定的事情。</p>

    今天，集团审计部的工作人员，将正式入驻文旅城房产公司，开展审计工作！</p>

    我率队欢迎。</p>

    我指示刘建明提供全力支持。</p>

    我要求各部门积极配合。</p>

    场面话说完，场面事办完，我一头钻回办公室，给白好打电话。</p>

    “姐，朱正初他们不死心？”</p>

    “他这是派来的什么审计队伍？”</p>

    “区区两个人，就能把文旅城那么多烂事全都查清楚？”</p>

    “不行！至少得让他再加几个人！”</p>

    我颇为恼火。</p>

    我愤愤不平。</p>

    我恨不能立刻杀回集团，逮着朱正初，扇上几个大嘴巴出出气！</p>

    审计，在我看来，是非常严肃的事情！</p>

    审计，在我概念里，需要做大量的工作！</p>

    审计，在我印象中，至少不是两个人就能完成的事！</p>

    尤其是，审计组两个人的配置：</p>

    组长王雪蓉，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也还罢了，应该有些经验。</p>

    跟她的小组员，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学生！</p>

    这样的配置，派来文旅城，是搞审计，还是搞近郊游？</p>

    太特么开玩笑了！</p>

    “好啊！让他加！你来！你找他去！”</p>

    白好极其不耐烦的怼了我一句。</p>

    话里话外，全是火气！</p>

    隔着话筒，我甚至都感觉到火星子照我脸上飞溅。</p>

    呃……</p>

    白好什么情况？</p>

    她那边出什么事了吗？</p>

    问题是，她有事说事，朝我发什么火？</p>

    我又没招她，没惹她！</p>

    恰恰相反，我在文旅城坐镇！</p>

    是，我坐镇文旅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报仇需要。</p>

    但，她白好不需要？</p>

    毛病！</p>

    我有点窝火。</p>

    我有点想发火。</p>

    但，我能发吗？</p>

    一旦发了火，我能承担由此带来的后果吗？</p>

    我还得依靠白好！</p>

    我还得跟白好并肩前行！</p>

    我还得指望着有白好帮我，一步步壮大……</p>

    深吸一口气，我强行控制住情绪。</p>

    “姐，我要能找他，立刻就去！”</p>

    “主要是，我觉得他特么太会糊弄人了！这哪是派来搞审计的，分明是走过场！”</p>

    “如果就我一个，我人微言轻，我认栽！”</p>

    “可是，他这么做，分明是不把你放眼里！”</p>

    我不无委屈的说道：“我觉得，这事咱不能就这么算了！”</p>

    这是“受气小媳妇”的口吻。</p>

    这是白好最喜欢的调调。</p>

    这是最容易把白好的毛捋顺的口气。</p>

    我以为，我这样说，能给白好顺好气。</p>

    我以为，我这样玩，能换白好个好态度。</p>

    我以为错了。</p>

    “张一诺，你少特么呛我的火！姑奶奶烦着呢！滚蛋！”</p>

    啪！</p>

    白好把电话挂了。</p>

    我倍感错愕。</p>

    我不明就里。</p>

    我几乎完全找不到北。</p>

    白好发什么神经？</p>

    好说不行，歹说不行，上来就给我翻脸？</p>

    是谁前天晚上高兴的啃我？</p>

    是谁昨天上午激动的抱着我不放？</p>

    是谁连哄带骗，把我送到文旅城受苦受难？</p>

    狗一阵，猫一阵，有病？</p>

    我特么找她扯闲篇子吗？</p>

    我特么找她不是为了正事吗？</p>

    我特么找她就图她骂我一顿？</p>

    什么狗脾气？</p>

    槽！</p>

    看来，跟白好这种人合作，单纯的警惕无济于事！</p>

    看来，跟白好这种人一伙，随时得做好准备被翻脸！</p>

    看来，我特么单纯指望她一个，迟早得叫她把我闪进坑里！</p>

    向秋芸说的对。</p>

    我迟早会后悔！</p>

    我真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好在，老子也不是必须指望白好一个！</p>

    好在，老子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p>

    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指望！

 第808章 坏心情

    啪！</p>

    我点上一支烟，好好顺了顺肚子里的气。</p>

    一支烟刚掐死，刘建明鬼鬼祟祟的钻进我办公室。</p>

    “张总，审计组王组长那边都安排妥了！”</p>

    “遵照她的要求，我把一楼一间小会议室腾出来，给审计组用。”</p>

    “另外，我根据王组长要求，把审计需要的材料目录，全都下发到了各个部门！”</p>

    他摸起我一支烟点上，啧啧称叹道：“真不愧是集团派来的人，干活就是利索！”</p>

    “是吗？”</p>

    我看了看时间，从我刚才上楼到现在，不过才半个多小时。</p>

    这么短时间里，刘建明安排好后勤服务，在我意料之中。</p>

    但，审计组组长王雪蓉这么快进入工作状态，倒让我颇感意外。</p>

    难道说，我错估了审计所需要的人员数量？</p>

    难道说，我低估了审计组的工作能力？</p>

    难道说，我猜错了朱正初的用心？</p>

    不……</p>

    我不能动摇我对审计组的怀疑。</p>

    毕竟，这是我推动的审计！</p>

    毕竟，这次审计带来了我完全掌控文旅城的曙光！</p>

    毕竟，这次审计极有可能损害朱正初的利益！</p>

    朱正初的用心，绝非良善！</p>

    审计组的工作能力，未必为我所用！</p>

    审计组的人员数量……</p>

    虽然少，却未必是坏事。</p>

    “建明，这段时间，其他的工作，能放的就放一放，不能放的，交给别人做。”</p>

    “你尽量往审计组那边靠一靠。”</p>

    “需要什么，全力配合，务必保证，审计工作顺利推进！”</p>

    我慎重提醒道：“审计工作，对咱们多么重要，你懂得！”</p>

    “懂！”</p>

    刘建明缩缩脖子，嘿嘿笑道：“张总放心，我一定盯紧王组长她们！”</p>

    他是真懂。</p>

    我要的，就是他盯紧审计组的那两个人！</p>

    不是自己的人，我用起来不放心！</p>

    好在人数少，盯起来方便。</p>

    她们乖乖工作，我不说什么。</p>

    一旦发现她们搞鬼，或者给我磨洋工，我再另做打算！</p>

    我就不信，不用白好，我还折腾不顺文旅城的审计！</p>

    白好……</p>

    想起她，我心里还是有点气不顺。</p>

    这倒不是我小肚鸡肠！</p>

    我主要是对白好的喜怒无常，心里感觉不踏实。</p>

    不可否认，今天抵达的审计组，即便不理想，后续也可以找补。</p>

    这不是大事。</p>

    问题在于，万一遇上大事，白好也来这一出怎么办？</p>

    是，我感觉得出来，她对文旅城非常在意。</p>

    但，她为什么在意，我并不清楚。</p>

    我不知道，她能为文旅城的事操多少心，下多少力！</p>

    我只知道，我能为文旅城寝食难安，殚精竭虑！</p>

    我只知道，我已经为文旅城瘦了十几斤！</p>

    这是我走集团内部路子报仇的！</p>

    这是我必须要抓在手里的项目！</p>

    这是我打死都不能认输的地方！</p>

    白好能发脾气撂挑子，我能吗？</p>

    我……</p>

    算了！</p>

    越想越影响心情！</p>

    我得调整出好心情！</p>

    我下午不能带着坏心情出门！</p>

    下午，我要陪乔幼南给房子过户！</p>

    我想娶乔幼南！</p>

    我还想指望乔幼南，帮我顺开白好之外的另一条报仇之路！</p>

    所以，在我还没娶上她之前，跟她的接触，必须不能有失！</p>

    我不能带着坏心情见她！</p>

    我更要保证和她一起的所有事，都是顺顺利利的！</p>

    但，万万没想到，给她房子过户的事情，出现了一点小意外。</p>

    在一家代办手续的二手房中介，我们俩跟准备买房的那对小两口，见了个面。</p>

    对方说，时间有点仓促，还差十万块首付没有凑齐。</p>

    对方说，最快也要过完年才行。</p>

    对方问，能不能再给他们一点时间筹钱？</p>

    “要不……就这样！”</p>

    乔幼南略加犹豫，准备掏包。</p>

    我心里一动，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服。</p>

    然后，对那对小两口说道：“那就过完年再约。”</p>

    然后，告辞离开，带乔幼南回我车上。</p>

    然后，问她：“你是不是想，差十万就差，今天办手续？”</p>

    “是啊！反正差得也不多。”</p>

    乔幼南耷拉着脑袋，说道：“我就是想……想早点出手。”</p>

    声音，略微低沉。</p>

    情绪，略显沉闷。</p>

    我心里一动。</p>

    我眼神一呆。</p>

    我忽然后悔。</p>

    十万块，在我看来是笔巨款。</p>

    但在乔幼南的世界里，真心不算什么钱。</p>

    她想早点把房子出手，无外乎是想跟过去断舍离！</p>

    对我来说，这是好事！</p>

    这意味着，她彻底放弃了她和吴光明曾经的家！</p>

    可我呢？</p>

    居然为了区区十万块，拦住了她！</p>

    我特么有病！</p>

    我特么脑袋肯定让驴踢了！</p>

    我特么现在还能说回去办手续吗？</p>

    “张一诺……”</p>

    乔幼南忽然抬头看我，好奇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拦我呀？”

 第809章 好日子

    为什么拦？</p>

    我犯傻！</p>

    我糊涂！</p>

    我有病！</p>

    我内心苦涩，真心不愿再触碰这个问题。</p>

    但，该有的解释，终究还是要有。</p>

    “他们说首付没凑够，有两种可能。”</p>

    “一种可能是，真的没凑够。”</p>

    “但我觉得，如果真是没凑够，可以提前说，没必要到了最后坦白。”</p>

    “另外一种可能是，抓住你想尽快出手的心理，用没凑够首付当理由，给你谈价格。”</p>

    乔幼南离婚，在传媒集团内部，已经不是秘密。</p>

    偏偏，那对准备买房的小两口，又是传媒集团的人。</p>

    他们不难猜中乔幼南卖房子的心理。</p>

    并，加以利用。</p>

    “还可以这样？”</p>

    乔幼南愣愣神，苦笑道：“我太笨了，你不说，我都没想到这一层。”</p>

    她不是笨。</p>

    恰恰相反，她非常聪明。</p>

    只是，出身乔家，她从来都不需要在钱的问题上过分纠结。</p>

    所以，从来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p>

    十万块，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p>

    不管如何，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只能等年后再办。</p>

    送乔幼南回家，我告辞之前，致歉道：“对不起，都怪我，事情没办成！”</p>

    “没有没有，我还要谢谢你及时拦住我。”</p>

    乔幼南抿抿嘴唇，说道：“难怪我妈一再坚持，让我找你陪着。她说，有你在，不会让我吃亏。”</p>

    苗阿姨说？</p>

    苗阿姨怎么知道，我在，就不会让乔幼南吃亏？</p>

    忽然想起，苗阿姨对我的热情；</p>

    忽然想起，苗阿姨对我的欢迎；</p>

    忽然想起，苗阿姨上次叫我去瑜伽馆看她和乔幼南……</p>

    那是我怀疑乔保同在家公开了对我的不欢迎之后。</p>

    我想，苗阿姨至少是支持我和乔幼南多接触的……</p>

    心头的苦闷，悄然退散。</p>

    我展颜一笑，说道：“苗阿姨说得对！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吃亏！”</p>

    “嗯。”</p>

    乔幼南点点头，开门下车。</p>

    大概迎面一阵风，穿过乔家别墅门廊，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p>

    我催促道：“快进门！外面冷！”</p>

    乔幼南回头看看我，咬咬嘴唇，说道：“寒潮要来了，你记得多穿衣服。”</p>

    这个话，她在给我的信息里，说过一次。</p>

    这个话，她在信息里告诉我，是苗阿姨说的。</p>

    这一次，没有苗阿姨说。</p>

    只有她说！</p>

    是纯属客套？</p>

    还是……</p>

    无论是什么，都是她说！</p>

    有她说，我心里顿感燃起一团火！</p>

    有她说，我不加衣服也感觉暖暖的！</p>

    有她说，我返程途中，看窗外寂寥的冬日风景，都是生机勃勃的！</p>

    “今天是个好日子……”</p>

    我哼唱了一路的小曲。</p>

    我心情大好。</p>

    我甚至忘记了上午白好带给我的坏心情……</p>

    滴铃铃……</p>

    即将抵达文旅城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p>

    白好来电！</p>

    白好打电话干什么？</p>

    白好有事找我？</p>

    她有事找我，就给我打电话？</p>

    不是她心情不爽，挂我电话的时候了？</p>

    槽！</p>

    我忍不住冲着手机竖起中指！</p>

    只是……</p>

    我能不接吗？</p>

    我能竖着中指接吗？</p>

    我能带着不满接吗？</p>

    我接！</p>

    “姐？”</p>

    我深吸一口气，陪着笑，问道：“心情好些了？”</p>

    白好没搭我的话。</p>

    白好直接扔给我一句话：“你来我家一趟！”</p>

    然后……</p>

    嘟嘟嘟……</p>

    通话结束。</p>

    她语气，十分不客气。</p>

    她话风，依旧不见半点好心情的影子。</p>

    她这个电话，仍然是非常不爽的口吻。</p>

    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p>

    平心静气的想，白好日常不是这样的。</p>

    尤其，我刚刚成功在文旅城取得了巨大进展。</p>

    白好没道理对我这个态度。</p>

    那么，她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p>

    又或者，她那边出的事，与我有关？</p>

    无从猜想！</p>

    我皱皱眉头，前方路口果断调头。</p>

    然后，回城区。</p>

    然后，直奔白好家。</p>

    然后，被阿水请进门。</p>

    然后……</p>

    大吃一惊！

 第810章 又演

    白好坐在沙发上抽烟。</p>

    白好一身西装，更像是在办公室坐着。</p>

    白好的半边脸……是肿的！</p>

    “姐，你的脸……”</p>

    我下意识的抢前两步，失声追问。</p>

    我和她，毕竟是一个阵营的。</p>

    我和她，毕竟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夜晚！</p>

    我看她脸上肿起来，心头不受控制的一跳。</p>

    只是……</p>

    脚跟在白好面前站定，我狂跳的心，猛然咯噔一下。</p>

    白好，不是第一次让我看到这样的一幕！</p>

    她以前让我看到过，她挨过打的脸！</p>

    她以前让我看到过，她挨过打的身体！</p>

    她就是用这样一张脸，激发了我跟她同仇敌忾，救活《东南月刊》的斗志！</p>

    她就是用类似的身体，点燃了我对朱正初的愤恨与仇恨！</p>

    她今天什么情况？</p>

    又演？</p>

    故技重施？</p>

    再来一出挨打的戏码给我看？</p>

    没必要？</p>

    不需要她这么演，我也会盯死文旅城，绝不放松！</p>

    不需要她这么演，我也会将朱正初视为我的头号敌人！</p>

    不需要她这么演，我自己现阶段，都会选择跟她同进退，共荣辱！</p>

    那么，白好又要闹幺蛾子？</p>

    那么，白好又有什么新事情需要使唤我？</p>

    那么，白好又需要我燃烧一下？</p>

    她没完了？</p>

    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p>

    类似的戏码，一再演给我看，忒没意思！</p>

    有种敲断自己一条腿、掰断一条胳膊，或许我还能相信她！</p>

    只是打个脸而矣，糊弄谁？</p>

    我心有不满。</p>

    我主要觉得白好这样没必要。</p>

    我脸上却不能有任何抵触情绪。</p>

    恰恰相反——</p>

    “这是谁打的？”</p>

    “朱正初？”</p>

    “槽特么的朱正初，要不要脸？正面交锋打不过咱，就动手打人？”</p>

    “他特么算什么男人？”</p>

    我饱含激愤的嚷嚷起来！</p>

    我就像是被朱正初打了两巴掌在我自己脸上一样！</p>

    我恨不能现在就把大巴掌还给朱正初！</p>

    这是我的应有表现！</p>

    白好不就是想看我蹦吗？</p>

    白好不就是想看我激动吗？</p>

    白好是不是还想看我冲动？</p>

    没问题！</p>

    我给她看！</p>

    那么，牵我的手，是不是应该伸出来了？</p>

    那么，一句“不用担心，我没事”，是不是应该在她喉咙里？</p>

    那么，到底要我做什么，是不是也该说了？</p>

    来来！</p>

    白好，你想演，我陪你演！</p>

    我谢谢你锤炼了我那么久的演技！</p>

    我今晚一定让你满意！</p>

    然而……并没有。</p>

    “你嚷嚷什么？”</p>

    “教育你那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p>

    “遇到点事，就知道大呼小叫，上蹿下跳！有屁用？”</p>

    “如果嚷嚷能解决问题，我还用你嚷嚷？”</p>

    “姑奶奶比你嚷嚷的好听！姑奶奶比你会嚷嚷！”</p>

    白好极不耐烦的剜我一眼。</p>

    白好狠狠的掐灭烟头。</p>

    白好拍拍沙发，没好气的说道：“罚站呢？过来坐下！”</p>

    “呃……”</p>

    我不免愣神。</p>

    我不无错愕。</p>

    我不应该这么嚷嚷吗？</p>

    这不是她所希望的？</p>

    她希望我怎么样？</p>

    我一头雾水。</p>

    我两步走上前去。</p>

    我轻轻在她身边落座。</p>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p>

    然后，身子一软，就着我的腿躺倒。</p>

    我感到，她把我的腿当成了枕头。</p>

    我看到，她给了我一个后脑勺。</p>

    我看到，她蜷缩在沙发上，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狐狸……</p>

    没有一贯的凶厉。</p>

    没有一贯的霸道。</p>

    只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p>

    眼见如此，我反倒有些无所适从。</p>

    难道，白好今天不是给我演戏？</p>

    难道，白好今天不是给我玩里个啷？</p>

    难道，白好今天当真挨了打？</p>

    心头略微有些悸动。</p>

    我悄悄伸手，搭上白好的肩膀。</p>

    白好大虫子一样，动了动身子，朝我身边凑了凑。</p>

    然后，轻轻说道：“小黑脸，烟。”</p>

    我点上两支烟，留一支，送到她嘴角一支。</p>

    她缓缓抽了一口，吐出长长的一口烟。</p>

    过了一会儿再抽，看着抽的力度大了不少。</p>

    浓重的烟气，从她嘴角飘出，弥漫在空气里，模糊了她的脸。</p>

    神思微微恍惚之间，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p>

    我想，白好终究是白好！</p>

    我想，白好终究是个好演员！</p>

    我想，白好不过是不值得当真自残给我演，所以才上演这出身心俱疲的戏码？</p>

    那么，白好今天这一出，究竟是想干什么？

 第811章 真的

    不多时，白好一支烟抽完，忽然挺身坐起，将烟头掐灭。</p>

    “小黑脸，审计的事，你也看到了。”</p>

    “我预料到，有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没想到，会玩的这么下三滥！”</p>

    “不过，这至少说明，我们这一刀，砍中了他的要害！”</p>

    “所以，文旅城必须要拿下，绝对不能有失！”</p>

    白好侧首望着我，问道：“懂吗？”</p>

    声音，抬高了八度！</p>

    语气，无比沉重！</p>

    就连眼神，也恢复了原来的凶狠！</p>

    我懂！</p>

    我不用她说，自己就懂！</p>

    能否立足文旅城；</p>

    能够抓住文旅城；</p>

    关系到我能否走集团内部路子报仇！</p>

    我使劲点点头，说道：“姐，你放心，我懂！”</p>

    “我相信你会懂！”</p>

    “我也相信，你会竭尽所能，控制好文旅城的局面！”</p>

    “那么，不需要我说，你应该也知道，从审计组入驻开始，就要盯紧她们一举一动！”</p>

    白好挑眉问道：“这个事，安排好了？”</p>

    “嗯！我让刘建明专门盯这个事！”</p>

    我稍稍一顿，补充道：“这次，文旅城的漏洞，也是他和他儿子刘小超挖出来的！”</p>

    “我知道！你没选错人！”</p>

    白好点点头。</p>

    她缓缓靠在沙发上，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交代你的了。”</p>

    呃……</p>

    真的？</p>

    她把我叫来，给我看她肿起来的脸；</p>

    她给我看完她的脸，又在我腿上抽了一支烟；</p>

    她折腾半天，就为说这些？</p>

    实话实说，我有点不信。</p>

    因为，这不像白好的风格！</p>

    因为，这不像白好的套路！</p>

    因为，如果真是为了说这些，白好甚至不需要把我叫来。</p>

    更不需要费劲巴力的演上这么一出戏！</p>

    白好今天到底搞什么？</p>

    纯属演戏？</p>

    还是……真情流露？</p>

    我不知道。</p>

    我有点拿不准。</p>

    我同样拿不准白好送我出门前的最后一番话。</p>

    “今天已经腊月十四。”</p>

    “不出意外的话，审计方面，年前应该不会出什么成果，拖到年后的概率比较大！”</p>

    “咱们忍了！”</p>

    “不过，毕竟要过年，所以年前这段时间，你务必好好盯紧文旅城，千万不要出事！”</p>

    “至少这个年，咱们先平平安安的过去！”</p>

    诚如她所说，年前已经没剩多长时间。</p>

    她一再说，不要“出事”，要“平平安安”，是为了什么？</p>

    难不成她认为，年前还会出什么不平安的事？</p>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我才隐约触及到一点，白好这个话的真义。</p>

    只可惜，我当时并没有警醒起来。</p>

    以至于，事情渐渐一发不可收拾。</p>

    “一诺，昨天晚上老姚找我了！”</p>

    雷子哥开车接我上班的路上，提了一嘴：“他想问问，工人薪水什么时候结算？”</p>

    “应该就是这几天！”</p>

    我记得，向秋芸给我的排款计划表上，有包工头老姚的名字。</p>

    我记得，向秋芸还给我解释过，年前肯定会保障工人薪水的结算。</p>

    我只是记不住具体的日期。</p>

    到办公室，我找出排款计划表查了查。</p>

    “雷子哥，你给老姚回个话，这周五就轮到给他结算了！”</p>

    随口，开了个小玩笑，说道：“老姚这下发达了！一次性能结算三百多万的薪水！”</p>

    严格来说，我跟老姚不熟。</p>

    跟老姚比较熟悉的，是雷子哥。</p>

    前段时间，我借结账的事，撕向秋芸。</p>

    虽然，并未成功。</p>

    但是，不能抹杀老姚给雷子哥提供消息的功劳。</p>

    他的薪水，我肯定得保证正常结算。</p>

    何况，就算老姚对我无功，我也不能耽误工人薪水的正常发放。</p>

    他带人出门在外打工，很不容易。</p>

    我不能丧良心。</p>

    转眼到了周五。</p>

    早上，我对雷子哥说道：“我估计，今天中午你不用跟我去食堂吃饭。”</p>

    雷子哥愣愣神，问道：“为什么？”</p>

    “因为老姚今天来结算薪水！”</p>

    我笑了：“你们俩有日子没见，不得找地方喝一杯？”</p>

    我认定，中午吃饭的时候，不会看到雷子哥。</p>

    我错了。</p>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不但看到了雷子哥，还看到了老姚！</p>

    老姚脸色不太好看。</p>

    雷子哥脸上有些尴尬。</p>

    我好奇问道：“姚老板，结算的薪水有问题吗？”</p>

    “张总，老姚没结算成。”</p>

    雷子哥说道。</p>

    “没结算成？”</p>

    我大感意外。</p>

    我当场再次找出排款计划表看了看。</p>

    我诧异道：“为什么？财务部早就做好计划，今天给姚老板结算。怎么会没结算成？”

 第812章 故意捣蛋

    老姚的确没有结算成！</p>

    前两天，他本来准备过来一趟，找工程部问问。</p>

    雷子哥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p>

    说我说的，周五就能给他结算。</p>

    而且，有表为证！</p>

    老姚当即放下心来，专门等今天过来签字领钱。</p>

    今天他赶到工程部，当场傻眼。</p>

    原来，工程部门口，竖着七八个包工头。</p>

    原来，大家都是等着结算薪水的。</p>

    原来，大家都还没领到钱，已经抱着被褥，在走廊里睡了好几天。</p>

    老姚慌了，立刻联络雷子哥。</p>

    雷子哥过去之后，帮着问了问工程部。</p>

    工程部说，报表早就已经上交，等着财务排款。</p>

    再去财务部问。</p>

    财务回复，有表格，没钱。</p>

    所以，无法结算。</p>

    但是，怎么可能？</p>

    文旅城账上，怎么可能没钱。</p>

    刚刚拿到排款计划表的时候，我测算过，账上至少还有三个多亿！</p>

    我承认，排款计划表可能有假；</p>

    我承认，我基于排款计划表测算出来的账户余额，可能并不准确；</p>

    但，公司账上肯定不可能是空的。</p>

    更何况，上个周周末搞活动，还卖出去上百套房！</p>

    收上来的首付，也有几千万！</p>

    这么多钱摆在账上，财务哪来的脸，以没钱为理由，拒绝结算工人薪水？</p>

    故意卡包工头？</p>

    还是看雷子哥带老姚去问，故意卡雷子哥？</p>

    间接给我脸子看？</p>

    好一个财务！</p>

    我顿时火起！</p>

    我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把财务骂一顿！</p>

    我的手都已经伸向桌上的电话！</p>

    ……临了，手腕一转，摸起桌上的烟，亲自给老姚点了一支。</p>

    “姚老板，害你今天白跑一趟，对不起啊！”</p>

    “你也知道，我刚刚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可能是有些具体情况，没了解清楚。”</p>

    “不过你放心，工人薪水，年前肯定给你结算完毕！”</p>

    “这一点，我以个人名义，给你保证！”</p>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我理解大家的心情……”</p>

    没有给老姚结算薪水，肯定是我们的责任。</p>

    肯定是文旅城的责任！</p>

    作为文旅城现任的总经理，这个锅落我背上，我责无旁贷！</p>

    但，我没必要当着老姚的面，处理这件事。</p>

    毕竟，这是内部事务！</p>

    万一，当场无法处理，我脸上更加无光。</p>

    万一，财务部再找个理由把我顶回来，我越发无地自容。</p>

    好说歹说，先把老姚送走。</p>

    然后，我关起门来，点上一支烟，重新审视手头上那份排款计划表。</p>

    表上，待结算的包工头，总共有17个！</p>

    另有待结账的建材供应商78个！</p>

    虽然，这个表的真实性存疑；</p>

    但是，待结算、待结账的单位数量，应该不会有问题。</p>

    这个事情，很容易通过包工头、建材供应商跟文旅城签订的合同查证！</p>

    那么，无法结算的只是老姚？</p>

    其他包工头能不能结算？</p>

    还有那些建材供应商，他们的账目有没有结账？</p>

    如果，只有个别的没法结算、没法结账，或许是有什么特殊原因。</p>

    如果，全都没法结算……</p>

    17个包工头集体抱着被褥，堵门的场景……</p>

    78个建材供应商，都来问文旅城要账的一幕……</p>

    瞬间在我眼前浮现出来！</p>

    我顿感头大。</p>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我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张总？”</p>

    熟悉的呼唤声，突然在我桌前响起。</p>

    我猛不丁的一个激灵。</p>

    再抬头，是刘建明。</p>

    “张总，刚才在一楼撞见张师傅，送一个包工头。”</p>

    “我无意中听了一嘴，好像是财务说，没钱结账。”</p>

    “这不对劲！”</p>

    “账上肯定有钱，而且，售楼处那边一直在进账！”</p>

    刘建明趴我桌上，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说道：“不会是财务上故意捣蛋？”</p>

    我脸上肌肉一抽！</p>

    我嘴里钢牙一咬！</p>

    我很想问问这丫，是不是又去我肚子里钻了一圈。</p>

    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p>

    审计，是我和白好联手推动的。</p>

    审计，关乎朱正初他们一伙的利益！</p>

    审计组到达当天，我就察觉到，朱正初他们准备捣蛋！</p>

    他们只是在审计组人员配置上捣蛋？</p>

    我怀疑，故意不对外结算、结账，也是他们的捣蛋计划之一。</p>

    不结算，包工头不同意！</p>

    不结账，建材供货商不干！</p>

    财务部一句没钱，势必导致所有包工头和建材供货商，集体来文旅城要账！</p>

    这是给我捣蛋！</p>

    这是给我使绊子！</p>

    这是给我下套挖坑！</p>

    “建明，既然你想到了这一层，废话我就不多说了！”</p>

    我递给刘建明一支烟，冲他勾了勾手指。</p>

    “我记得，你上次调查过，包工头、建材供货商的信息！你那里还有底儿？”</p>

    “现在，你立刻着手，单独跟他们取得联系，逐一问问结账的情况。”</p>

    “看看财务，是否都没有给他们结账，还是只有个别的没结账！”</p>

    我深吸一口气，着重交代道：“这事，要快！”

 第813章 我有理有据

    这事，必须要快！</p>

    因为，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七！</p>

    因为，离着过年已经只剩十三天！</p>

    因为，集体要账的事，随时都有可能上演！</p>

    谁敢保，不是明天？</p>

    谁敢保，事情爆发的时候，不会惊动媒体？</p>

    谁敢保，惊动媒体之后，不会影响到文旅城的对外形象、声誉？</p>

    这些连锁反应，只是想想，我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p>

    半小时后，刘建明回来找我汇报。</p>

    他说，除疑似有黑幕交易的22个供货商之外，其余的供货商和包工头，他都联系上了。</p>

    他说，目前为止，所有包工头都没结算到薪水！</p>

    他说，56个建材供应商，甚至都收到了财务部的明确知会：年前无法结账！</p>

    “个别财大气粗的建材供货商还好，一些规模较小的建材供货商，非常恼火！”</p>

    “他们表示，坚决不能接受这一情况！”</p>

    “他们还说，咱们不给结账，就来蹲一个说法！”</p>

    刘建明小脸煞白，声音都有些磕巴。</p>

    他说道：“张总，这个问题，您得重视起来！要不然，会出大事的！”</p>

    还用他说？</p>

    这事，可能比万林石留下的问题还要大！</p>

    这事，搞不好能葬送文旅城的前景！</p>

    这事，弄不巧能让我摔个头破血流！</p>

    这么看来，应该就是财务部捣蛋无疑！</p>

    财务部，是向秋芸的总监！</p>

    向秋芸，深恨我推动了这次审计！</p>

    向秋芸，周一那天还威胁说，我迟早会后悔的！</p>

    我不后悔！</p>

    我只是恼火！</p>

    我只是愤怒！</p>

    我的恼火、我的愤怒，烧灼着我的理智，让我冲动的想去隔壁抽她俩大嘴巴！</p>

    这小娘们，坏得很！</p>

    她以为，她搞这种小动作能玩死我？</p>

    她以为，她搞这种鬼把戏能搞死我？</p>

    她以为她麻痹！</p>

    她只是文旅城财务部的总监！</p>

    而我，是文旅城的总经理！</p>

    不对外结账的事，她能一直捂住，发酵成大事件，算她本事！</p>

    既然，她没捂住；</p>

    既然，我已经知道；</p>

    那我绝无可能让她阴谋得逞！</p>

    我咬紧牙关！</p>

    我紧攥双拳！</p>

    我心中燃着一团愤怒的火！</p>

    但——</p>

    我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沉住气！</p>

    我知道，越是这种情况下，越要冷静！</p>

    我知道，越是刀刃临头，越不能冲动！</p>

    更何况，刀刃只是被人举了起来，暂时还没真正砍在我头上！</p>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p>

    只有冷静，只有沉住气，才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p>

    “建明，你先去忙，有事我再叫你！”</p>

    我深吸一口气，先把刘建明打发走。</p>

    我强迫自己，在椅子上坐稳，点上一支烟。</p>

    我在想，我应该怎么处理结账的问题。</p>

    向秋芸，不是好相与的。</p>

    既然她敢在这个事情上捣蛋，肯定提前想到过，我会提前发现。</p>

    那么，她肯定有话堵我；</p>

    那么，她肯定有理由推诿；</p>

    那么，我直接命令她对外结账，肯定不太妥当。</p>

    我得有理，然后有据，才能拿得住她！</p>

    对！</p>

    就这样！</p>

    我心里大概有了一个主意。</p>

    我当即离开办公室，直奔一楼。</p>

    我一头钻进了审计组所在的小会议室。</p>

    会议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和报表。</p>

    会议桌边，王雪蓉组长和组员两个人，都在埋头工作。</p>

    我的到来，让她们两位的眉头下意识的一皱。</p>

    “张总好！”</p>

    看清是我，赶紧起身问候。</p>

    “不好意思，王组长带队过来审计，辛苦了。我过来看看你们……”</p>

    我笑容可掬的寒暄两句，渐渐切入正题，问道：“王组长，文旅城的账面情况怎么样？”</p>

    “目前来看，还是比较健康的。”</p>

    “文旅城的出入账，控制的不错，账面情况跟报表出入不大。”</p>

    “当然，这只是初核。”</p>

    “后续，我们还会进行细部的分析。”</p>

    王雪蓉扯过一张报表，送到我面前。</p>

    然后表态道：“请张总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文旅城的所有情况，全部搞搞清楚！”</p>

    我放心！</p>

    我至少现在非常放心！</p>

    因为，我手里的报表！</p>

    这张报表显示，文旅城账上余额，还有四个多亿！</p>

    比我原来测算的数据还要多出几千万！</p>

    很好！</p>

    最好的地方在于，这是审计组给出的报表！</p>

    这张报表，就算向秋芸也不能说三道四！</p>

    报表在手，我意气风发！</p>

    报表在手，我底气十足！</p>

    报表在手，我上楼的步子，都是铿锵有力的！</p>

    回到办公室，我立刻抄起电话，打给向秋芸：“向总监，来一下！”</p>

    我倒要看看，向秋芸还怎么堵我？</p>

    我倒要听听，向秋芸还怎么敷衍我？</p>

    我倒要问问，向秋芸还想干什么？

 第814章 我掌握着主动权

    不多时，向秋芸敲门进来。</p>

    小娘们一身职业装，看着有模有样！</p>

    不知道的，还当她是个职场精英之类的人物！</p>

    可是，她心怎么就那么黑呢？</p>

    她就不能消停两天？</p>

    她是不是一天不给我惹点乱子就难受？</p>

    哒哒哒……</p>

    向秋芸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到我桌前站定。</p>

    一张小脸，面无表情。</p>

    一双眼睛，波澜不惊。</p>

    她望着我，问道：“张总，找我有事？”</p>

    身形，笔挺如松。</p>

    两只手，柔顺的垂在身体两侧。</p>

    丝毫没有拉开我桌前椅子的迹象。</p>

    挺好！</p>

    我也没打算请她坐。</p>

    “向总监，你看看这个……”</p>

    我首先把王雪蓉那里拿来的账目报表递给她，问道：“文旅城账上的情况，是这样？”</p>

    向秋芸扫了一眼，给出准确答复。</p>

    “没错！”</p>

    “文旅城的常用账户，拢共就这么几个，账户情况，一目了然。”</p>

    “王组长给出的结论，与事实完全相符。”</p>

    她好奇问道：“张总，有什么问题吗？”</p>

    哟！</p>

    她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问题吗？</p>

    她自己捣了什么鬼她不清楚？</p>

    她特么给我装什么装？</p>

    槽！</p>

    “账面情况，我没什么问题。只是……”</p>

    我拿过那份排款计划表，扔到她面前。</p>

    问道：“向总监，还记得这个东西？”</p>

    “当然！这是文旅城财务部的排款计划表。”</p>

    “相关情况，我们以前就已经请万林石万总核对，并亲自签字核准！”</p>

    “而且，前段时间，我也向您做了情况说明。”</p>

    “按照正常流程，我们财务部对外结算，都是按照这份计划表进行！”</p>

    向秋芸问道：“张总，你是不是对这份计划表有异议？”</p>

    她一脸无辜。</p>

    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貌似人畜无害。</p>

    她特么到这个份上，还要继续装？</p>

    向秋芸啊向秋芸，你厉害！</p>

    原本觉得，白好才是好演员。</p>

    现在看来，向秋芸也不是弱鸡！</p>

    她们俩在演戏的问题上，旗鼓相当！</p>

    好演技！</p>

    我心里的恼火，即将烧到临界线！</p>

    我心底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p>

    我……</p>

    不！</p>

    我不能发火！</p>

    我现在有理有据！</p>

    我现在掌握着主动权！</p>

    我现在发火，显得我太没水准！</p>

    深吸一口气。</p>

    点上一支烟。</p>

    长长的吐出一口。</p>

    我轻轻笑了。</p>

    “财务部在向总监领导下，做的工作很细致，很规范，我没有异议。”</p>

    “包括这份排款计划表，也做得很好！”</p>

    “只要按照正常流程，正常对外结算，我还是很放心的。”</p>

    “不过……”</p>

    我弹弹烟灰，问道：“我怎么听说，财务对外结算，出了点小问题呢？”</p>

    我看到，向秋芸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些。</p>

    我看到，向秋芸的小嘴悄悄张开了一条缝隙。</p>

    我看到，向秋芸的脑袋好似也稍稍歪了一点。</p>

    这是意外的表示？</p>

    这是被我戳中要害的反应？</p>

    这是给我演她怎么不可思议呢？</p>

    她演她麻痹！</p>

    我叫她来给我演戏看的？</p>

    我是叫她来给我解释解释对外结账事宜的！</p>

    我是叫她来给我交代交代她想干什么的！</p>

    她瞪什么眼？</p>

    她张什么嘴？</p>

    她歪什么脑袋？</p>

    她得给我开口说话！</p>

    我追问道：“向总监，你不觉得，你需要给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吗？”</p>

    “张总，您猛不丁的问我这件事，我一时之间，有点脑子短路。”</p>

    向秋芸笑了。</p>

    她眉眼弯弯。</p>

    她目光促狭。</p>

    她脸上隐隐绽放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p>

    “我先说明一下！”</p>

    “张总，我不知道您是从那里听说来的消息。”</p>

    “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文旅城的对外结算，不是出了点小问题。”</p>

    “而是……”</p>

    她近乎一字一顿的说道：“全面停止！”</p>

    卧槽！</p>

    她居然正大光明的对我说全面停止？</p>

    她的阴谋诡计，已经被我当面拆穿，还敢这么理直气壮？</p>

    她哪来的勇气？</p>

    她哪来的脸？</p>

    她这是给我说明，还是叫板？</p>

    太嚣张了！</p>

    太疯狂了！</p>

    太特么恬不知耻了！</p>

    她给我挖坑，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吗？</p>

    她给我下套，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吗？</p>

    她以为她是谁？</p>

    我怀疑，她是有人撑腰！</p>

    我怀疑，给她撑腰的人不是别个，正是朱正初！</p>

    但，朱正初怎么了？</p>

    朱正初就能硬拦着文旅城，不能对外结账？</p>

    朱正初太特么拿自己当盘菜了？

 第815章 是你

    “全面停止？”</p>

    啪！</p>

    尽管，我一直极力控制着情绪，但我终究还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p>

    “文旅城的工作，全面停止了吗？”</p>

    “文旅城的对外销售，全面停止了吗？”</p>

    “那么多建材供货商，等着结账回款！”</p>

    “那么多工人，等着结算薪水回家过年！”</p>

    “财务对外结算，为什么全面停止？”</p>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p>

    我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向秋芸。</p>

    我恨不能用我的目光，在她身上戳几个窟窿！</p>

    我尤其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p>

    我质问道：“向总监，你财务部想干什么？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总经理吗？”</p>

    向秋芸皱皱眉头。</p>

    向秋芸一脸不解。</p>

    向秋芸万分疑惑的，迎着我的目光。</p>

    “张总，你这么大发雷霆，又是想干什么？”</p>

    “我们财务部，只想遵照张总的指示，认认真真的工作！”</p>

    “而且，我们财务部也的的确确是在您的英明领导之下，开展工作的。”</p>

    她反问道：“张总，我们哪里做得不对吗？”</p>

    什么什么？</p>

    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跟我巧言善辩？</p>

    我已经把话砸在她的脸上，她还跟我这么一张无辜的臭脸？</p>

    我就差没直接扇她大嘴巴了！</p>

    她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p>

    她还问我想干什么？</p>

    她还问我哪里不对吗？</p>

    卧槽特么的向秋芸，你特么够了！</p>

    玩不要脸是？</p>

    玩耍赖是？</p>

    一边玩蛋去！</p>

    我不吃你这一套！</p>

    “向总监，你确定你们没做错？”</p>

    “是我指示你们，全面停止对外结算的？”</p>

    “是我这么英明领导你们的？”</p>

    我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喝问道：“你脑子没事？”</p>

    明明是她暗中捣鬼！</p>

    明明是她背后捅刀子！</p>

    明明是她跟朱正初他们狼狈为奸！</p>

    她有种，就说是我指示的！</p>

    她有种，就说是我英明领导的！</p>

    她有种吗？</p>

    我看到，向秋芸浑身一绷。</p>

    我看到，向秋芸脸色一冷。</p>

    我看到，向秋芸看着我的眼神里，寒光一闪。</p>

    “张总，你是领导！我们财务部如果做错了事，你尽管批评！”</p>

    “但是，请注意素质，不要学某些人，搞人身攻击！”</p>

    “我明确说一句，我脑子没事，我脑子很正常！”</p>

    “恰恰是你张总，有点犯糊涂！”</p>

    “不过，我不跟你一般见识！”</p>

    “既然，你记忆模糊的话，我可以告诉你——”</p>

    向秋芸凛然说道：“全面停止对外结算，的确是你张总的英明指示！”</p>

    她说了……</p>

    她真的说了……</p>

    她居然真的说了……</p>

    说是我！</p>

    问题是，我特么什么时候指示的？</p>

    我自己给出的指示，我不知道？</p>

    我才三十岁！</p>

    我没有老年痴呆！</p>

    我倍感无语。</p>

    我痛苦扶额。</p>

    我有一个瞬间甚至在想，是不是该送她去医院看看脑子。</p>

    但，下一刻，我如遭雷击。</p>

    “张总，如果您的记忆仍然不清楚，我可以提醒的。”</p>

    “本周一上午，您去集团参加高层周例会！”</p>

    “您以文旅城建材库存的问题为理由，要求报警处理！”</p>

    “集团总经理朱正初建议，展开内部审计！”</p>

    “这一建议，获得集团高层全票通过！”</p>

    “然后，本周一下午，您回来召开会议，公开宣布，即将展开审计！”</p>

    “并，按照集团要求，冻结文旅城账户！”</p>

    向秋芸带着一丝丝冷笑，问道：“张总，您不要告诉我，您不知道什么叫冻结账户！”</p>

    冻结账户！</p>

    冻结账户！！</p>

    冻结账户！！！</p>

    从向秋芸嘴里吐出来的这四个字，突然变成四柄尖刀，捅进了我的心窝子！</p>

    冻结账户，是集团高层周例会上，就定下来的！</p>

    冻结账户，是为了方便开战文旅城的审计工作！</p>

    冻结账户的情况下，文旅城账面资金，只许进，不许出！</p>

    我终于明白，向秋芸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下的指示！</p>

    我终于知道，向秋芸为什么要说，是我的英明领导！</p>

    我终于反应过来，无法正常对外结算，是……是我亲手造成的！</p>

    是我，直接下令冻结账户！</p>

    是我，间接导致对外结算全面停止！</p>

    是我，给我自己挖了一个坑！

 第816章 是我

    扑通！</p>

    我跌坐在椅子上。</p>

    我浑身酥软无力。</p>

    我一颗心哇凉哇凉的……</p>

    推动审计，是我亲手操办的。</p>

    因为，我需要审计！</p>

    唯有审计，才能搞清楚文旅城的全面情况！</p>

    唯有审计，才能把文旅城犄角旮旯的秘密全都挖出来！</p>

    唯有审计，才能让我真正掌握文旅城！</p>

    然而，我怎么就没想到，一旦开始审计，冻结账户，还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p>

    不给建材供货商结账，他们——</p>

    或许会闹；</p>

    或许会蹦；</p>

    或许说明一下，勉强能够接受。</p>

    但，那些来工地上打工的工人呢？</p>

    出门打工，只为求财！</p>

    没有领到薪水，怎么高高兴兴的回家过年？</p>

    没有领到薪水，怎么给老婆孩子交代？</p>

    没有领到薪水，怎么盘算来年的日子？</p>

    我求的审计，开始了！</p>

    建材供货商求的货款，怎么办？</p>

    工人求的薪水，怎么办？</p>

    仿佛看到，建材供货商们激动的神情；</p>

    仿佛看到，包工头们愤怒的眼睛；</p>

    仿佛看到，工人家属们失望的表情……</p>

    不！</p>

    不行！</p>

    坚决不能这样！</p>

    绝对不能如此！</p>

    我张一诺，打死都不能干这种缺德事！</p>

    “向总监，你先按计划对外结算！”</p>

    我瞪着通红的眼睛，望着向秋芸，咬牙道：“我签字！”</p>

    向秋芸的冷笑，越发浓郁起来。</p>

    “张总，麻烦您想清楚了再说这个话。”</p>

    “冻结账户，是审计部的常规要求！”</p>

    “而且，这是集团高层周例会上的集体决议！”</p>

    “您只是负责在文旅城执行，负责对我们传达！”</p>

    “您无权擅作主张，提前解除冻结，对外结算！”</p>

    “如果您坚持，希望您首先得到集团批准，并且拿到集团的纸质文件！”</p>

    “否则，您的这项指示，财务不能，也不敢配合！”</p>

    她毫不容情的拒绝了我！</p>

    她毫不客气的继续冷笑！</p>

    她毫不吝啬的送给我一张写满嘲讽的脸。</p>

    我很愤怒！</p>

    我很窝火！</p>

    我恨不能暴跳如雷！</p>

    但，有用吗？</p>

    她说的这些，合乎集团要求！</p>

    她说的这些，道理上没有问题！</p>

    她说的这些，我无可辩驳！</p>

    我没有丝毫理由，强制她必须照我的吩咐做事！</p>

    集团方面，不会同意！</p>

    朱正初，不会允许！</p>

    白好，不会支持！</p>

    如果我强行推动，只会给我自己招惹事端！</p>

    挨骂，必不可少！</p>

    挨罚，预料之中！</p>

    甚至都有可能失去现在的职位！</p>

    不！</p>

    不行！</p>

    我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就为了失去？</p>

    我殚精竭虑，坐上这个位置，就为了来去一阵风？</p>

    我忍辱负重，爬上这个高度，就为了重新摔进深渊？</p>

    我特么有病！</p>

    噗！</p>

    两只手，突然撑在了我眼前的桌面上。</p>

    向秋芸向前探出身子，看着我。</p>

    脸上的冷笑，仿佛化身她的面具，凝固在她的脸上。</p>

    “张总，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的。”</p>

    “遗憾的是，我好说歹说，你都听不到心里去！”</p>

    “没办法，谁的孩子谁抱走！”</p>

    “自己酿下的苦果，也只有你自己吃！”</p>

    “恭喜你，自己给自己挖好了一个坑，又自己跳了进去！”</p>

    向秋芸言尽于此，重新站直身子。</p>

    她留给我一个笑容，转身走人。</p>

    笑容之中的冷意，转化为得意。</p>

    转化为胜利者的姿态！</p>

    砰！</p>

    办公室门，被她随后关闭！</p>

    连同她的背影，一并关闭在我的视线之外。</p>

    我瘫坐在椅子上。</p>

    我重新摸起一支烟。</p>

    我颤抖着点上。</p>

    后悔吗？</p>

    或许有点。</p>

    我后悔，年前这个时候推动审计。</p>

    我后悔，没有拖到年后再搞。</p>

    我后悔，我的心急……</p>

    但是——</p>

    年后推动审计，就不需要冻结账户了？</p>

    年后推动审计，就不存在结账的困境了？</p>

    年后推动审计，就不会迎来向秋芸的冷笑了？</p>

    不会。</p>

    朱正初，不会让我好过！</p>

    向秋芸，不会让我痛快！</p>

    对手们，一定还会在其他地方给我使绊子！</p>

    我没法后悔！</p>

    我也不能后悔！</p>

    我必须要掌握文旅城！</p>

    我必须要立足文旅城！</p>

    我必须要站在文旅城的肩膀上，发展壮大自己！</p>

    而且，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p>

    已经走过的路，不可能倒回去！</p>

    我只能一往无前！</p>

    我只能迎难而上！</p>

    我只能逆风飞扬！</p>

    深吸一口气，我把后悔的念头，彻底清除！</p>

    使劲抽口烟，我把满肚子苦水，重新咽下去！</p>

    把腰板挺直，我把满腔的斗志，再次昂扬起来！</p>

    问题是，眼下怎么办？</p>

    对外结账的事，怎么解决？

 第817章 没钱，什么都白瞎

    年前的对外结账，形势非常严峻。</p>

    排款计划表显示，总金额高达两个多亿。</p>

    其中占大头的，是疑似有黑幕交易的22个供货商。</p>

    单单他们22家，就需要结出去一亿八千万！</p>

    我不想给他们结！</p>

    工地上，库存有问题的建材，全都是他们供应的。</p>

    是，依据材料员供述，库存之所以出现问题，都是万林石暗箱操作。</p>

    是，我没有证据证明，这22个供货商跟万林石同流合污。</p>

    但，我并不认为，他们就是无辜的。</p>

    因为，他们都是最高价中标！</p>

    因为，他们中标，都有万林石提前打招呼——这是工程部总监杨军亲口证实的！</p>

    问题在于，年前不给这22个供货商结账，行得通吗？</p>

    这个事情，我跟法务部的人商量了一下。</p>

    最终得出结论：可以！</p>

    合同明确约定，文旅城可以根据自身建设进度需求，调整建材供应时间和结账频率。</p>

    当然，是有限制的。</p>

    比如建材供应。</p>

    供货商美其名曰，合同约定的建材，专为文旅城生产。</p>

    供货商为保证正常供应，提前安排生产。</p>

    供货商已生产出来的建材，最多为文旅城无偿保管一个月。</p>

    逾期，需由文旅城支付仓储费用。</p>

    比如，结账频率。</p>

    供货商最长接受一个月的结账延迟。</p>

    逾期，需由文旅城支付待结账金额一定比例的违约金！</p>

    “立刻依合同约定，向他们出具正式告知函！”</p>

    我当即给法务部下达命令。</p>

    法务部的人前脚离开，刘建明后脚私下找我。</p>

    他提了一点小问题。</p>

    “张总，他们这些合同有点奇怪。”</p>

    “一般都是合同违约，才会出现支付违约金的说法。”</p>

    “他们这些合同，居然细化到单次结账违约。”</p>

    他唧着嘴，说道：“我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像是一个坑。”</p>

    他说的不无道理。</p>

    他提到的这一点，的确有点不合常理。</p>

    过完年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不亚于年底结账。</p>

    甚至，差点因为这个问题，酿成大祸。</p>

    但，暂时来说，我顾不上细究这些细枝末节。</p>

    我还有更大的问题，需要面对。</p>

    我仍然需要面对将近四千万的对外结算压力。</p>

    这笔钱，涉及到56个建材供货商！</p>

    这笔钱，涉及到17个包工头！</p>

    这56个建材供货商的日常结账，都不是全款！</p>

    一般只能结算10到15。</p>

    这几乎是他们能够接受的底限。</p>

    如果年前连这部分钱都不能正常结算，他们闹腾是必然的。</p>

    如刘建明打探来的消息，他们一定会来文旅城，蹲一个说法。</p>

    还有，那17个包工头。</p>

    他们背后，是351个等着结算薪水，回家过年的工人！</p>

    不予结算，他们的年，过不好！</p>

    不予结算，他们肯定来闹！</p>

    不予结算，我也不会原谅自己！</p>

    只是，怎么给这些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结账、结算？</p>

    没钱，什么都白瞎。</p>

    钱，都在账上冻结着！</p>

    向秋芸说，想要动账上的钱，必须要集团下发书面文件！</p>

    我相信，她不是给我说着玩的。</p>

    我相信，她一定很乐于看我栽跟头。</p>

    我相信，她有可能已经暗中知会朱正初他们，一起等着看我焦头烂额。</p>

    所以我同样相信，我不可能拿到，集团临时解冻部分资金的书面文件。</p>

    那么，事情怎么解决？</p>

    我毫无头绪。</p>

    我一筹莫展。</p>

    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p>

    要命的是，对外结算的事，并非唯一的当务之急。

 第818章 出去躲躲

    傍晚下班，我坐雷子哥的车，刚刚出文旅城的停车场。</p>

    旁边突然窜出来两个人，张开双臂拦车！</p>

    得亏车速不算快；</p>

    得亏雷子哥眼疾脚快；</p>

    车子及时刹住！</p>

    否则，我们就能把那两个人撞飞！</p>

    “不要命了？”</p>

    雷子哥吓出一身冷汗，透过车窗厉声呵斥。</p>

    那两个人陪着笑脸，绕到我身边的车窗外，奉上名片。</p>

    原来，他们是建材供货商的业务代表。</p>

    他们公司，在文旅城正常结账，都不是全额。</p>

    他们公司，现在又收到财务部通知，年前停止结账。</p>

    他们公司，派他们过来催收货款。</p>

    “张总，文旅城这边平时结账不及时，我们忍了！”</p>

    “想着文旅城背靠东南集团，结账的事，慢点归慢点，肯定不会出问题！”</p>

    “可现在，突然通知我们，年前停止结账！”</p>

    “这让我们怎么过？我们还等着年前结回账去，给工人发工资呢！”</p>

    “张总，我们是小厂，耗不起啊！”</p>

    他们给我诉苦；</p>

    他们给我说好话。</p>

    他们的脸上陪出来的笑容，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p>

    我知道，他们的情况，未必有他们说的这么紧张。</p>

    我知道，他们的操作，只是要账的常规操作。</p>

    但，无论如何，文旅城不给他们结账，总是不对的。</p>

    尤其是，文旅城平时给他们结账，都不及时！</p>

    年关之下，一分钱不结，说不过去！</p>

    我向他们表示，我真挚的歉意。</p>

    我向他们表明，财务部的通知出了问题，年前不会不结账。</p>

    我向他们保证，文旅城是一家重信誉的公司！</p>

    好说歹说，才把他们送走。</p>

    然而，这只是开始。</p>

    第二天一早，就有五六个建材供货商的业务代表，找到我办公室。</p>

    送走一拨，又来一拨。</p>

    甚至，还有几个包工头抱着被褥来找我。</p>

    他们已经在工程部门口，蹲守了好几天。</p>

    他们无意中听人说起，我的办公室在这里，才找了过来。</p>

    他们一个个可怜兮兮的求恳，务必年前给他们结算。</p>

    要不然，没法给工人交代。</p>

    要不然，他们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p>

    要不然，他们就得在文旅城“过年”……</p>

    我安抚下一边，接着安抚另一边。</p>

    我劝下一拨，随后还得劝后面那一拨。</p>

    我整个周末，什么事都没做，疲于应付这些要账的人。</p>

    口水，耗尽！</p>

    心力，交瘁！</p>

    甚至，连宿舍都回不去了！</p>

    有些人，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我宿舍的地址，半夜去敲门。</p>

    周日傍晚，刘建明捡了我一个空，把我拉去他办公室。</p>

    “张总，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p>

    他缩着脖子，鬼鬼祟祟的建议道：“实在不成，您先出去躲两天。”</p>

    什么玩意？</p>

    出去躲两天？</p>

    等着结账的建材供货商有错吗？</p>

    等着结算的包工头有错吗？</p>

    有错的是文旅城！</p>

    作为文旅城的总经理，我能躲吗？</p>

    我得解决问题！</p>

    乍听刘建明这个建议，我有点恼火。</p>

    我觉得，这丫脑袋有问题！</p>

    我觉得，这丫这次出的纯属馊主意！</p>

    我觉得，这丫是要怀我名声！</p>

    下意识的，我想训他一顿。</p>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p>

    刘建明，一直为我出谋划策！</p>

    刘建明，一直替我冲锋陷阵！</p>

    刘建明，这两天也没少陪着我，跟要账的人打太极。</p>

    他应该不至于害我。</p>

    真想害我，当初根本不会把建材库存的问题，送到我面前。</p>

    “张总，您发现没有，这两天要账的事，不太对劲。”</p>

    “原来，他们都是去找工程部，至不济，去找财务部。”</p>

    “临近年关，偶尔有个别的人找到您这儿，也可以理解。”</p>

    “但是，几十号人这么密集的找你；”</p>

    “而且，都能摸到您宿舍去！”</p>

    “这事……”</p>

    刘建明的话，说到这儿，没有再往下继续。</p>

    然而，意思我懂。</p>

    尽管，我早就升任文旅城总经理；</p>

    但是，我一直没搬办公室！</p>

    我还在原来销售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p>

    要账的人要找我，应该去三楼！</p>

    要账的人要找我，应该找不到我二楼的常驻地！</p>

    要账的人要找我，应该更不可能找到我宿舍！</p>

    他们为什么找的这么准？</p>

    答案，呼之欲出！</p>

    有人告知！</p>

    谁？</p>

    我下意识的想到，这是向秋芸的安排！</p>

    我下意识的记起，向秋芸偶然从我办公室门口路过，脸上的冷笑！</p>

    我下意识的猜到，就算不是向秋芸，也是向秋芸的同伙！</p>

    总而言之，就是朱正初、向秋芸他们一伙干的！</p>

    他们不想我好过！</p>

    他们只想看我笑话！</p>

    他们本来就等着看我掉进坑里，挣扎沉浮！</p>

    这群王八蛋！</p>

    我心有怒火！</p>

    我怒火难平！</p>

    我难平眼前这摊子烂事！</p>

    最最关键的是，平不下这些烂事，我根本没时间、没工夫，去想怎么对外结算的事！</p>

    出去躲躲……也好！</p>

    最起码，先落个清静。</p>

    然后，才能动脑子想办法解决问题！</p>

    只不过，我能躲去哪儿？</p>

    文旅城的宿舍，我不能回。</p>

    白好的安全屋，我不想去！</p>

    似乎，只剩一个地方……

 第819章 天下之大

    我开车回了城区。</p>

    我抵达新纪元小区。</p>

    我进了9号楼二单元902室。</p>

    这是乔保同的房子。</p>

    乔保同元旦前，把这个房子借给我住。</p>

    只是，元旦前夕，我和他闹翻了。</p>

    此后，再没来过。</p>

    我摔在沙发上抽烟，心情格外复杂。</p>

    我想起，我在这里筹谋，怎么走近乔幼南。</p>

    我想起，我在这里做饭，给乔幼南和苗阿姨吃。</p>

    我更想起，我元旦前最忐忑、纠结的那个夜晚，在这里度过……</p>

    那个夜晚，我苦苦等候乔保同的回复。</p>

    那个夜晚，我一度以为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夜晚。</p>

    那个夜晚，是我从绝境到生机的转折之夜……</p>

    这次来，依然是个困境之夜。</p>

    文旅城的对外结算，出现重大问题。</p>

    面对问题，我无计可施。</p>

    无计可施的我，我觉得十几天之后的春节，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儿……</p>

    这次，我能像上次一样，有惊无险的蹚过去吗？</p>

    我不知道。</p>

    我至今依旧没抓到一点希望的曙光。</p>

    我只有苦笑……</p>

    目前看，想要解决文旅城的对外结算困境，我需要接近四千万的资金！</p>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轻易解决的！</p>

    我变不出这么多钱！</p>

    我想，我得找白好商量一下。</p>

    我想，我总能指望白好给我出出主意！</p>

    我想……我得给白好打个电话！</p>

    对！</p>

    给白好打电话！</p>

    实在不行，去找她一趟！</p>

    我特么早就该找白好说这个事！</p>

    诚然，我很需要掌握住文旅城！</p>

    但，白好应该比我还想！</p>

    我没必要非得把所有问题往我一个人肩膀上扛！</p>

    都怪这两天要账的成群结队，让我没想起这个茬！</p>

    唰！</p>

    我掐灭烟头，坐直身子！</p>

    我掏出手机，找出白好的手机号码！</p>

    我即将按下拨打键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一道人影，从卧室方向走出来。</p>

    然后……呆住！</p>

    那人，一头湿漉漉的披肩波浪卷。</p>

    那人，一条浴巾缠在身上。</p>

    那人，一脸的错愕。</p>

    赫然是……</p>

    “乔幼南？！”</p>

    我惊呼一声。</p>

    “张一诺？！”</p>

    乔幼南同样惊呼一声。</p>

    我们俩几乎是在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p>

    四目相对，错愕无限。</p>

    然后，乔幼南再次惊呼一声，跑回了卧室。</p>

    再出来，换了一套卫衣。</p>

    原来，她今天约了朋友喝下午茶。</p>

    原来，她准备回家的时候，一不小心洒了一身咖啡。</p>

    原来，她就近来这里洗澡换衣服，只听到水声，没听到我进门。</p>

    “张一诺，你，你怎么来了？”</p>

    乔幼南好奇的看我。</p>

    我悄然苦笑。</p>

    我能说，我在文旅城待不下去了吗？</p>

    我能说，我是无处可去吗？</p>

    我……不能！</p>

    我想娶她。</p>

    我需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现。</p>

    我前两天已经搞砸了她给房子过户的事。</p>

    “明天我要去集团开会，不想一大早从郊区往这边赶。”</p>

    “所以，今天就先过来了。”</p>

    “本来想过来借住一下，没想到……”</p>

    我扯谎解释两句。</p>

    接着说道：“乔幼南，你忙，我出去住酒店。”</p>

    “不用，你留在这儿！”</p>

    乔幼南说道：“我等一会儿头发干了，就要回家了。”</p>

    她还没等到头发干，首先等来了苗阿姨的电话。</p>

    “妈……”</p>

    她抱着手机回了卧室。</p>

    婀娜背影，还没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手机突然响起。</p>

    乔保同来电！</p>

    乔保同？</p>

    上次通电话，他是为了我收拾吴光明找我。</p>

    上次通电话，他说他死了，也不让乔幼南嫁给我。</p>

    上次通电话，他一副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p>

    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p>

    他没事能想起我来？</p>

    他……</p>

    是了，这套房子的安保系统，连着他的手机。</p>

    他肯定知道，乔幼南在这里。</p>

    他肯定也知道，我也在这里。</p>

    那么，他是赶我滚蛋的？</p>

    他是这套房子的主人！</p>

    他有这个资格！</p>

    他真要赶我，我只能灰溜溜的滚蛋……</p>

    我心底划过一丝丝莫名的凄凉。</p>

    我有心不接他电话。</p>

    然而，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寄人篱下腿短……</p>

    “乔主任？”</p>

    我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p>

    大不了，我走人！</p>

    天下之大，还能没我容身之处？</p>

    至不济，总能去住酒店。</p>

    “张一诺，谁让你去我房子里的？”</p>

    “而且，看见南南在，还不麻溜的自己滚蛋？赖在那儿，你想干什么？”</p>

    “我告诉你，少打南南主意！我不同意！”</p>

    乔保同咬牙切齿的喝道：“别给脸不要脸！”</p>

    嘶……</p>

    尽管，我猜到乔保同不会给我好脸；</p>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乔保同上来就说这么难听。</p>

    我承认，我一直在打乔幼南主意！</p>

    我承认，我今天的确是不请自来！</p>

    我承认，我看见乔幼南在，的确应该立马走人。</p>

    但，是我赖这儿不走的？</p>

    是乔幼南把我留下的！</p>

    我只是留下跟乔幼南聊两句，还需要他乔保同同意？</p>

    他乔保同是老天爷呀？</p>

    他乔保同管天管地，还管我跟乔幼南聊天？</p>

    他乔保同有本事，就管着乔幼南别跟我聊！</p>

    槽！</p>

    连日来，文旅城对外结算全面停止，在我心里点的火；</p>

    连日来，56个建材供货商接连找我，在我心里窝的火；</p>

    连日来，17个包工头轮番磨我，在我心里攒的火；</p>

    一下爆了！

 第820章 她心如海

    “乔主任，房子钥匙，是你亲手给我的！”</p>

    “你不想我来，可以不给我钥匙！”</p>

    “你还可以把钥匙收回去！”</p>

    “至于乔幼南，我上次就说过，我要娶她！”</p>

    “这次我再重申一遍，我就是要娶她！”</p>

    “无论你同不同意！”</p>

    我一股脑的怼回去！</p>

    我言尽于此！</p>

    我说完我想说的，直接挂电话！</p>

    乔保同说我不要脸是？</p>

    我就不要脸了！</p>

    我要脸，都来欺负我！</p>

    我要脸，都来挤兑我！</p>

    我要脸，能娶上乔幼南？</p>

    乔保同有种，就来把我钥匙收回去！</p>

    乔保同有种，就拴着乔幼南永远别跟我接触！</p>

    乔保同有种，就拉着苗阿姨别对我好！</p>

    他治不了自己的老婆，治不了自己的闺女，就来治我？</p>

    我软柿子？</p>

    我泥巴捏的？</p>

    我光脚的，不怕他穿鞋的！</p>

    我……</p>

    忽然看见，乔幼南从卧室走出来。</p>

    猛地看见，乔幼南一脸尴尬。</p>

    恍惚看见，乔幼南神色很不正常。</p>

    我心里莫名咯噔一下。</p>

    苗阿姨给乔幼南打电话，不会也是为了我来这儿的事？</p>

    苗阿姨给她打电话，让她赶我走？</p>

    苗阿姨发话，我还能继续“不要脸”下去吗？</p>

    “乔幼南，苗阿姨找你……有事？”</p>

    我心里七上八下，连带着问她的声音，都带了一点忐忑。</p>

    “没……我妈只是说，今晚家里……那个临时有事。”</p>

    乔幼南眼神略微闪躲，说道：“让我在外面凑合一宿。”</p>

    她撒谎。</p>

    她不是那种会撒谎的女人。</p>

    所以每每撒谎，迹象超级明显。</p>

    但，她再撒谎，有件事可以确定——苗阿姨不让她回家。</p>

    为什么？</p>

    她家临时有什么事？</p>

    她家的事，怎么还影响到她回家？</p>

    她家……</p>

    难道是……</p>

    忽然想起，刚刚乔保同给我打的电话。</p>

    忽然想起，我怀疑乔保同在家公开过对我的不欢迎。</p>

    忽然想起，今天周日，乔保同和苗阿姨都在家……</p>

    不会是我来这里的事，引发了乔家家庭大战？</p>

    ——乔保同要赶我滚蛋？</p>

    ——苗阿姨不让？</p>

    ——然后，老两口一个赶我，一个不让乔幼南回家？</p>

    是这样吗？</p>

    如果是，苗阿姨让乔幼南在外面凑合一宿什么意思？</p>

    她让乔幼南去哪儿凑合？</p>

    她让乔幼南怎么凑合？</p>

    我瞬间反应过来，乔幼南脸上的尴尬怎么回事。</p>

    我接着反应过来，乔幼南神色为什么不正常。</p>

    我心里悄悄一动，我心思悄悄活络……</p>

    “凑合也是我凑合，哪能让你在外面凑合？”</p>

    我站起身来，假意说道：“乔幼南，你在这儿！我先走了！”</p>

    我其实不想走。</p>

    其实我想留。</p>

    但我可以给乔保同耍不要脸，不能在乔幼南面前耍。</p>

    我得主动提出我要走。</p>

    我得等乔幼南说让我留下。</p>

    毕竟，我只是对她说过，我喜欢她。</p>

    毕竟，我没听她说过，她喜欢我。</p>

    毕竟，我跟她现在这个关系，未经允许，不自觉的留下，太不像话！</p>

    严重影响我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分！</p>

    那么，乔幼南会提出让我留下吗？</p>

    我拎着包，走向门口。</p>

    乔幼南送我。</p>

    我们一前一后到了门口玄关。</p>

    我一颗心砰砰直跳。</p>

    我全身上下莫名燥热！</p>

    我着急！</p>

    乔幼南再不说让我留下，我就要出门了！</p>

    乔幼南再不开口，我真的就要走了！</p>

    乔幼南真的不准备留我？</p>

    怎么办？</p>

    真走？</p>

    说实话，不甘心。</p>

    尤其是，咽不下乔保同骂我的那口气！</p>

    但，我能怎么办？</p>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p>

    重压之下，必有主意！</p>

    我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p>

    我豁然回头，说道：“乔幼南……”</p>

    恰好，撞上乔幼南同时开口。</p>

    “张一诺……”</p>

    我们俩对视一笑。</p>

    我说道：“乔幼南，有事你说！”</p>

    “你先说！”</p>

    乔幼南耷拉着小脑袋，摆弄卫衣拉链。</p>

    正合我意！</p>

    万一，她要嘱咐我“路上注意安全”，我后面的话，怎么说？</p>

    “行，我先说。”</p>

    我讪讪一笑，灵光闪现的馊主意脱口而出。</p>

    我说，我担心她一个人在这儿吃晚饭的问题；</p>

    我说，我担心她叫外卖不一定卫生，更不一定安全；</p>

    我说，我可以给她做完饭再走。</p>

    最后我问道：“你看呢？”</p>

    乔幼南看了我一眼。</p>

    乔幼南低头继续摆弄卫衣拉链。</p>

    乔幼南再没看我。</p>

    只是说：“我看行……”</p>

    声音，小的和蚊子一样。</p>

    但，于我而言，是撕裂黑暗的闪电！</p>

    我留下做饭。</p>

    我留下陪她吃饭。</p>

    我留下收拾厨房、餐厅卫生。</p>

    即便，最后还是要走；</p>

    最起码，能跟她多待一阵。</p>

    我知道，乔幼南是慢性子。</p>

    我明白，乔幼南需要的是润物细无声。</p>

    我晓得，多在乔幼南面前晃悠，总强过我自己隔空瞎想……</p>

    只是……</p>

    关于晚饭的一切全部收拾完，终究还是迎来要告辞的时间。</p>

    我说道：“乔幼南，早休息！我走了！”</p>

    乔幼南再次送我到门口。</p>

    乔幼南继续揉弄她的卫衣拉链。</p>

    乔幼南等我抓住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开了口。</p>

    “外面好像起风了，应该会下雪……要不然，你别走了。”</p>

    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躺下。</p>

    空气里，飘荡着乔幼南留下的气息。</p>

    枕头边上，还挂着她几根头发。</p>

    隔壁卧室，有她的呼吸。</p>

    天下之大，终究有我卧榻之地！</p>

    她心如海，终究有我一点缝隙！</p>

    我想，今天来这儿，算是来着了！</p>

    我想，乔幼南明显对我没以前那么拒我以千里之外。</p>

    我想，坏了……

 第821章 懂吗

    今晚，我一门心思跟乔幼南“周旋”，忘了一件大事！</p>

    我忘了给白好打电话！</p>

    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暂时还没有眉目！</p>

    56个建材供应商的货款，暂时还没有着落；</p>

    17个包工头的工人薪水，暂时还没有解决；</p>

    我……我怎么能忘了找白好商量？</p>

    一念及此，我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p>

    张一诺啊张一诺，长点心！</p>

    娶乔幼南的事，虽然重要，但手头上的当务之急也很重要！</p>

    你怎么能顾此失彼？</p>

    你不但要两手都要抓，还必须两手都要硬！</p>

    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p>

    万一，白好已经睡了呢？</p>

    万一，白好身边有向秋芸的老公呢？</p>

    万一，白好被窝里有别的男人呢？</p>

    现在找她，是不是太晚了？</p>

    然而，文旅城的对外结算困境，现在解决，不晚吗？</p>

    再晚几天，就该过年了！</p>

    我给白好打电话！</p>

    铃响十几声，话筒里传出白好的声音。</p>

    “小黑脸？”</p>

    她不无好奇的问道：“怎么这么晚打来电话？”</p>

    “姐，文旅城出了点状况……”</p>

    我深吸一口气，讲了讲这几天文旅城遭遇集中要账的事。</p>

    包括，要账的人成群结队到办公室找我；</p>

    以及，有人半夜去敲我的门……等等细节。</p>

    我最后说道：“姐，我感觉，这不是要账，这不是有预谋的破坏！”</p>

    白好听完我的话，好一阵没有言语。</p>

    只有沉重的呼吸，透过话筒传过来。</p>

    然后，是一声幽幽叹息。</p>

    她说道：“这个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选这一招。”</p>

    唔？</p>

    白好什么口气？</p>

    什么叫“我已经知道了”？</p>

    什么叫“会选这一招”？</p>

    还有别的招吗？</p>

    忽然记起，上次白好叫我去她家，顶着半边肿起来的脸，给我说的那些话。</p>

    她要我务必好好盯紧文旅城！</p>

    她叮嘱我，千万不要出事！</p>

    她还说，先平平安安的过个年！</p>

    当时，我就有些奇怪，白好神神道道的说这些干什么？</p>

    现在再想——</p>

    原来，白好早就知道年前不会平安！</p>

    原来，白好早就知道年前会出事！</p>

    所以，白好才让我先忍了审计的事！</p>

    只是……</p>

    白好明明知道形势严峻，藏着掖着，也还罢了；</p>

    白好明明像是知道对手们憋着多少招，为什么不提前打招呼？</p>

    白好一定要出了状况，才给我来一个“已经知道了”？</p>

    她嫌我日子太清闲？</p>

    她嫌我压力不够大？</p>

    她也想看我在文旅城出糗？</p>

    我不无恼火！</p>

    我有些埋怨！</p>

    我甚至还赶到有点怨恨！</p>

    我深呼吸；</p>

    我再深呼吸；</p>

    我再三深呼吸；</p>

    才勉强压住心里的火气。</p>

    现在的我，在集团内部，还十分弱小！</p>

    现在的我，还需要白好扶持！</p>

    现在的我，还必须要紧紧抱着白好不松手！</p>

    非但如此，我还得指望白好跟我同心协力，共克时艰！</p>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跟白好翻脸！</p>

    “姐，他们这一招太毒了！”</p>

    “关键是，一点空闲时间都不给我留！”</p>

    “我想静下心来想想，看看怎么解决问题都不可能！”</p>

    “姐，你说咱们该怎么办？”</p>

    “文旅城那些账不结，咱们这个年肯定过不好！”</p>

    我果断把皮球扔出来。</p>

    扔给白好！</p>

    白好想置身事外，门都没有！</p>

    白好想把压力都甩给我，想都别想！</p>

    白好必须跟我一起想想办法！</p>

    但——</p>

    “能有什么办法？”</p>

    “既然要搞审计，冻结账户是必须的。”</p>

    “你要明白，文旅城要么没问题，要么问题都在账上！”</p>

    “推迟一天冻结账户，对我们来说，都意味着难以估量的损失！”</p>

    “现在你看账上还有四个多亿，等到过完年，可能连四百万、四十万都没有！”</p>

    “懂吗？”</p>

    白好没想任何办法。</p>

    白好只是感叹冻结账户的重要性。</p>

    白好还问我“懂吗”？</p>

    我能不懂？</p>

    我是傻痹吗？</p>

    我特么白吃三十年干饭？</p>

    问题是，我懂这些有什么用？</p>

    我要的是，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p>

    要不然，怎么给那些建材供货商交代？</p>

    要不然，怎么面对那些包工头？</p>

    我特么都给人保证了，年前一定结账！

 第822章 能说吗

    “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p>

    “关键是，眼下怎么办？”</p>

    “咱们总得想个法子，先把眼前对外结算的事，解决掉。”</p>

    我耐着性子，给白好解释。</p>

    我陪着笑脸，给白好掰扯。</p>

    我带着恳求的口吻，说道：“姐，你替我想想办法呗？”</p>

    “没办法。”</p>

    白好三个字，差点没把我怼死。</p>

    “想要解决眼下的问题，除非给文旅城账户解冻！”</p>

    “但是——”</p>

    “向集团申请资金解冻的事，想都别想！”</p>

    “而且，集团其他人不会同意的。”</p>

    “恰恰相反，如果提出这一要求，你势必成为全集团的笑柄！”</p>

    “最早要求审计的是你，现在要求中断审计，暂时解冻账户的也是你！”</p>

    “你想让人看你笑话吗？”</p>

    我不想！</p>

    但，文旅城对外结算的事不解决，我就不让人看笑话了？</p>

    那么多人堵我办公室、堵我宿舍要账，我就不让人看笑话了？</p>

    我特么现在已经是个笑话！</p>

    说不准，向秋芸已经高兴的晚上睡不着觉！</p>

    说不准，朱正初他们正在背后开香槟！</p>

    说不准，我能成他们这帮王八蛋的年夜饭上，最大的笑料！</p>

    “小黑脸，我告诉你，天大地大，也没有资金安全的事大！”</p>

    “文旅城这么大的盘子，已经让人霍霍的账上只剩四个多亿！”</p>

    “这笔钱，无论如何也不能有失！”</p>

    白好无比慎重的说明理由。</p>

    然后，再次叹息一声。</p>

    “现在看来，我一开始犯了一个错误，我不应该让你忍下审计组的事。”</p>

    “因为，只有快速搞定审计，才可能快速给账户解冻！”</p>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办法！”</p>

    白好说的这些，纯属废话！</p>

    我还不知道审计不结束，账户不能解冻？</p>

    我还用她说？</p>

    我特么不是三岁孩子！</p>

    不过……</p>

    我心头忽然一动。</p>

    我注意到她提到了一个词：快速。</p>

    我问道：“姐，我们有没有办法，让审计的事加快进度？比如，申请审计组加人？”</p>

    我期望，年前搞定审计！</p>

    如此一来，账户就能顺利解冻！</p>

    账户解冻，就能开展对外结算！</p>

    哪怕，到了年三十那天，能把账单结清，也是好的！</p>

    最起码，我能吃顿安安生生的年夜饭！</p>

    “来不及了。”</p>

    “下周四，就是小年，腊月二十三。”</p>

    “按集团惯例，那天开完年会，集团直属部门的工作，除非十万火急，全部暂停。”</p>

    “审计组的工作，年前最多能持续到那一天。”</p>

    “算上明天，也只有不到四天的时间。”</p>

    “文旅城那么一大摊子，加多少人，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审计清楚？”</p>

    “不可能的！”</p>

    白好把我说得，心里哇凉哇凉的。</p>

    照她意思，横竖都没办法！</p>

    照她说法，文旅城年前注定没法重启对外结算！</p>

    照她所讲，我、所有建材供货商、所有包工头，都得过一个膈应年！</p>

    我膈应，我忍了！</p>

    可，那些艰难求生的小型建材供货商呢？</p>

    可，那些下了一年力的工人呢？</p>

    怎么忍？</p>

    他们不得骂死我？</p>

    他们不得撕了我？</p>

    他们不得画个圈圈诅咒我？</p>

    白好说，事情已经这个样子，只能拖过春节再说。</p>

    白好说，想想办法，先稳住那些要账的，别闹出大动静就行！</p>

    白好说，让我沉住气，别着急。</p>

    白好最后说道：“小黑脸，眼光放长远一点！好？”</p>

    我想说不好！</p>

    我想说我沉不住气，我着急！</p>

    我想说我拖不过春节！</p>

    只是，我能说吗？</p>

    我说了，就是不听话！</p>

    我说了，就可能翻脸！</p>

    我说了，大半年“受气小媳妇”的戏，全部白唱！</p>

    走集团内部报仇的路，眼看中断！</p>

    至少受阻！</p>

    “呼……”</p>

    结束通话之后，我点上一支烟，一个人生闷气。</p>

    我承认，我只是个小人物。</p>

    我承认，我没她白好那么长远的眼光。</p>

    可，我即便是个什么大人物，也不能有账不结！</p>

    可，我即便有什么长远眼光，也不能丧良心！</p>

    白好，眼看是指望不上了。</p>

    那么，我还能指望谁？</p>

    没有！</p>

    没有谁，可以让我指望！</p>

    我只能依靠我自己！</p>

    我只能自己想办法！</p>

    我只能一个人扛下所有！</p>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p>

    这一夜，我焦虑难眠。</p>

    这一夜，我都不知道是后半夜什么时候睡着的。</p>

    第二天一早，被闹钟吵醒。</p>

    我有心直奔集团，看看能不能再找白好一趟，想想办法。</p>

    但，考虑到隔壁卧室的乔幼南，终于还是耐着性子，做了一点早餐。</p>

    餐桌上，乔幼南忽然问道：“张一诺，昨天很晚了，听你还在打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吵到你了？对不起啊！”</p>

    我愣愣神，苦笑着敷衍道：“没什么，工作上的事。”</p>

    我不能给她细说。</p>

    我尤其不能给她说，昨晚是给白好打电话。</p>

    “哦……”</p>

    乔幼南答应一声，没再言语。</p>

    一直到我要走，乔幼南突然扯起了这个事。</p>

    “张一诺，你工作上的事，我不太懂。”</p>

    “不过，我记得你们文旅城，是东南集团旗下的项目。”</p>

    “真有什么问题难住了，没必要自己一个人扛，完全可以找集团求助。”</p>

    “大家群策群力，总比你一个人为难强！总会有人跳出即有思路，给你出个新主意！”</p>

    “反正，都是为了工作，找人求助，不丢人。”</p>

    她说得很泛泛。</p>

    她说得很简单。</p>

    她说得非常轻描淡写。</p>

    但，听她这么一说……</p>

    我心头忽然一动。</p>

    我眼神猛地一亮。</p>

    我眼前的世界，都随之光明起来！

 第823章 全是死路

    “乔幼南，谢谢你！”</p>

    我心里一热。</p>

    我眼圈泛红。</p>

    我激动的张开双臂，使劲抱了抱乔幼南！</p>

    “呃……”</p>

    乔幼南呆了一下。</p>

    乔幼南浑身僵直。</p>

    乔幼南好歹没把我推开。</p>

    一直到松开她，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一抱……出格了！</p>

    “对，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p>

    “我不是想冒犯你！我……”</p>

    “对不起！”</p>

    我忙不迭的道歉！</p>

    我语无伦次的致歉。</p>

    我甚至想我是不是应该给乔幼南鞠了一躬。</p>

    现在，我跟她的关系，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点上。</p>

    尤其不能冒进！</p>

    万一让乔幼南感觉到了冒犯，可能毁所有！</p>

    白好那边，一次一次血的教训告诉我，指望她白瞎！</p>

    我不能再把乔幼南这边搞砸！</p>

    那样，我才真是欲哭无泪！</p>

    无论如何，白好和乔幼南两边，我至少得牢牢把住一边！</p>

    如此，我才有希望首先立于不败之地！</p>

    如此，我才有希望报复朱正初！</p>

    如此，我才有希望报仇！</p>

    我一边道歉，一边偷瞄乔幼南。</p>

    我看到，她轻咬嘴唇，脸上红红的。</p>

    我看到，她躲开我的目光。</p>

    我看到，她低着头，摆弄着睡衣扣子。</p>

    忽然，她推我一把。</p>

    “你不是还要开会吗？快走！别耽误正事！”</p>

    我走！</p>

    我麻溜的走！</p>

    我开开心心的走！</p>

    很显然，乔幼南没生我气！</p>

    很显然，乔幼南接受了我的道歉！</p>

    甚至于，乔幼南并不像是以前那样，抵触我的接触！</p>

    开车奔东南集团大厦的路上，想起出门前抱她的那一下，我满心阳光！</p>

    尤其是，想到她给我说的那些话，我浑身上下，都感觉轻飘飘的。</p>

    她的话，其实是并没有触及重点。</p>

    她的话，其实更像是安慰我。</p>

    她的话，其实并没有给予我最为直接的帮助！</p>

    但是，她的话给了我非常重要的启示！</p>

    ——跳出即有思路！</p>

    关于如何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困境的事，我有思路。</p>

    我想申请临时性解冻文旅城账户！</p>

    ——白好给我否了！</p>

    我想找白好求助！</p>

    ——白好把我拒了！</p>

    我的思路，全是死路！</p>

    所以，我才犯愁！</p>

    所以，我才茫然无助！</p>

    所以，我才不知所措！</p>

    乔幼南那句“跳出即有思路”，提醒了我！</p>

    既然，解冻账户不现实，那就放弃这个思路！</p>

    既然，白好不予帮助，那就不指望！</p>

    我完全可以像乔幼南说的一样：向集团求助！</p>

    文旅城，是集团的文旅城！</p>

    文旅城出问题，整个集团都跟着脸上无光！</p>

    文旅城闹丑闻，整个集团都跟着“出名”！</p>

    那么，我为什么一定要解冻文旅城的账户？</p>

    那么，我为什么一定要盯着白好求帮助？</p>

    那么，我为什么不能问集团开口？</p>

    今天的会议上，轮到我发言的时候，我开了我的口。</p>

    我说了，文旅城面临的要账困境！</p>

    我说了，文旅城解决这一困境的必要性！</p>

    我说了，文旅城的审计很重要，不能停！</p>

    “值此年关之际，文旅城的问题，必须要得到妥善解决！”</p>

    “但实际情况是，指望文旅城自身，无法解决问题。”</p>

    “所以，我想以文旅城的名义，请求集团，紧急调拨四千万资金，帮文旅城渡过难关！”</p>

    我站起身来，欠身鞠躬道：“谢谢朱总！谢谢各位股东！”</p>

    这就是我的新思路！</p>

    我不要集团批准，临时性解冻文旅城的账户！</p>

    我只要集团资金支持！</p>

    如此一来，文旅城的审计工作，不会受到影响！</p>

    如此一来，文旅城的对外结算困境，也能解决！</p>

    如此一来，文旅城的难关，必将度过！

 第824章 有问题，大家一块儿背！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p>

    田承望有些惊奇的看着我。</p>

    白好脸上肌肉一抽，横了我一眼。</p>

    至于韩立果，他十分错愕的盯着我。</p>

    至于朱正初，他面无表情的缓缓抬头，眼神里悄然划过一丝亮光。</p>

    我知道，我这么开口，出乎朱正初和韩立果预料。</p>

    我猜测，他们更愿意等我开口，要求暂停文旅城的审计！</p>

    我怀疑，他们应该是等我开口，然后拒绝，以此看我笑话！</p>

    他们想多了！</p>

    我不可能让他们看到，我拿审计说事的笑话！</p>

    我最多能让他们看到，我在这间会议室里，低声下气的求恳！</p>

    想看我笑话，是？</p>

    来！</p>

    使劲看！</p>

    但是，需要拿钱来换！</p>

    我不要太多！</p>

    我只要四千万！</p>

    我只要解决文旅城的对外结算困境！</p>

    我相信，只有他们能看我这个笑话！</p>

    我相信，普通员工不会看！</p>

    我相信，文旅城那边，等着结账的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不会看！</p>

    因为，我是为了工作！</p>

    一时之间，我成了会议室里其他四个人关注的焦点。</p>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声嗤笑响起。</p>

    是……韩立果。</p>

    “张总，你开什么玩笑？”</p>

    “集团旗下，项目众多！”</p>

    “哪个项目没困难？哪个项目没难处？”</p>

    “难道都朝集团伸手？”</p>

    “不要忘了，你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p>

    “你还是集团房产板块的高级副总裁！”</p>

    韩立果淡淡冷笑道：“文旅城借款这个事，别说朱总，我这里就通不过！”</p>

    我提前就想到过，他不会轻易通过。</p>

    他和朱正初，都想看我栽跟头！</p>

    他和朱正初，都想看我灰头土脸！</p>

    他怎么可能同意我向集团借款的要求？</p>

    但，他一句“通不过”，就想堵我的嘴？</p>

    他堵了我的嘴，我的事怎么办？</p>

    我的事办不了，我怎么给文旅城那边等着结账的人交代？</p>

    “韩总，集团那么多项目，有哪个项目是出了问题，需要审计的？”</p>

    “文旅城的问题，又是谁造成的？”</p>

    “这是万林石万总造成的！”</p>

    “是，我作为文旅城现任的总经理，我有义务担负起应有的责任！”</p>

    “但是，集团没有责任？”</p>

    “万林石万总，不是集团任命的？”</p>

    “不是你韩总任命的？”</p>

    我毫不客气的怼回去！</p>

    我毫不犹豫的盯死韩立果！</p>

    我毫不手软的拉韩立果下水！</p>

    拉整个集团下水！</p>

    出事，你们也有责任！</p>

    有问题，大家一块儿背！</p>

    谁想撂挑子，门都没有！</p>

    我觉得，韩立果会蹦！</p>

    我觉得，韩立果得跳！</p>

    我认为，韩立果再蹦再跳，也撇不清身上的屎味儿！</p>

    然而——</p>

    “你说的没错，万林石是我任命的！”</p>

    “我错了！我识人不明！我有责任！”</p>

    “我再次向大家公开道歉！”</p>

    噌！</p>

    韩立果站起身来，冲我，冲朱正初、白好和田承望深深鞠躬。</p>

    然后，重新坐下。</p>

    我惊呆了。</p>

    我傻眼了。</p>

    我整个人都懵了。</p>

    是，万林石这个人，归根结底跟他韩立果是一伙的！</p>

    是，万林石的问题，归根结底也是他韩立果的问题——乃至于朱正初的问题！</p>

    我拿万林石说事，戳不疼他们！</p>

    但——</p>

    任命万林石，给文旅城造成那么大麻烦，是板上钉钉的！</p>

    启用万林石，把文旅城折腾成一团糟，是无可辩驳的！</p>

    一个万林石，坏了文旅城一锅粥，是大家有目共睹的！</p>

    韩立果居然只是想道个歉，就算完？</p>

    他脸呢？</p>

    他想什么呢？</p>

    他特么还能更厚颜无耻一点吗？</p>

    我不答应！</p>

    我想，白好、田承望也都不会答应！</p>

    我想，朱正初也不能堂而皇之的答应！</p>

    我想错了……

 第825章 我得问问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p>

    朱正初轻轻点头，表示嘉许。</p>

    然后，转目看我。</p>

    “张总，文旅城的问题，还是需要文旅城自己想办法解决。”</p>

    “一来，文旅城是集团旗下最为特殊的一个项目。”</p>

    “它的总经理，由集团股东出任！”</p>

    “所以，不能遇到一点问题，就向集团求助，太不像话！”</p>

    “传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p>

    “二来，遇事多找自己原因，才是一个管理者的基本素养！”</p>

    “你刚刚履新文旅城总经理没多久，没见过这种小场面，我不怪你。”</p>

    “但是，以后注意，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好？”</p>

    我哀莫大于心死。</p>

    我怒莫过于此时。</p>

    我怎么也没想到，向集团开口，最后落得这个局面。</p>

    韩立果恬不知耻的耍赖皮，我认了！</p>

    朱正初呢？</p>

    朱正初好歹也是东南集团的总经理！</p>

    朱正初怎么能说这种话？</p>

    集团股东主持的项目遇上问题，向集团开口，就让人笑掉大牙了？</p>

    集团股东是神吗？</p>

    集团股东就一定披荆斩棘，无往而不利？</p>

    还有——</p>

    文旅城的门槛，都快让要账的踩破了，这也是小场面？</p>

    文旅城遭遇这种困境，是我直接造成的？</p>

    文旅城这摊烂事背后，没有他朱正初的影子？</p>

    他特么哪来的脸，说他不怪我？</p>

    他还怪我？</p>

    他还“好”？</p>

    好他麻痹！</p>

    好他姥姥！</p>

    好他十八辈祖宗！</p>

    我怒火中烧！</p>

    我双眼赤红！</p>

    我恨不能现在就杀了朱正初和韩立果这两个王八蛋！</p>

    “文旅城的事情，就这样！”</p>

    “张总回去之后，再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解决！”</p>

    “社会借贷、银行贷款……等等办法，随便你想，你用！集团精神上支持你！”</p>

    “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p>

    “张总，你是文旅城总经理、集团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集团股东！”</p>

    “集团上下那么多眼，都在看着你！”</p>

    “所以，文旅城的事情务必处理好！”</p>

    “万一闹了笑话，你自己引咎辞职！”</p>

    “散会！”</p>

    啪！</p>

    朱正初合起笔记本，当先一人离开。</p>

    韩立果冲我挑挑眉梢，跟着离座走人。</p>

    “张总，我又遇上一关游戏，打了一周没打过，你……”</p>

    田承望把他手机屏幕送到我面前，晃了晃。</p>

    接着咧嘴笑笑，说道：“你忙完这一阵！有时间的时候，帮我看看……”</p>

    我没搭理他！</p>

    我没空搭理他！</p>

    我得追白好！</p>

    白好也已经站起身来，往外走去。</p>

    她脚步铿锵。</p>

    她背影渐行渐远。</p>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p>

    她……</p>

    她什么意思？</p>

    刚刚，朱正初损我一顿；</p>

    刚刚，韩立果怼我一顿；</p>

    这两个王八蛋一唱一和的挤兑我——</p>

    她白好，自始至终都没说半句话挺我！</p>

    好！</p>

    关键时刻，白好不挺我就算了；</p>

    事情过后，白好给我甩脸子算什么？</p>

    我那是为自己发声？</p>

    我那是为自己谋利益？</p>

    我那么折腾，维护的不是她白好的利益？</p>

    是，文旅城方面，是我在做总经理！</p>

    但，文旅城的实控人，是她白好！</p>

    做好文旅城项目，白好才是最大的受益人！</p>

    最最直接的受益人！</p>

    不行！</p>

    我得问问白好，她到底怎么想的！</p>

    我得问问白好，她到底管不管文旅城的事？</p>

    我得问问白好，她到底跟我是不是一伙？</p>

    我追出会议室，白好已经走进电梯。</p>

    我追到电梯口，白好电梯门已经关闭。</p>

    我追到33层白好办公室，白好……</p>

    “滚出去！”</p>

    白好怒吼一声，甩手将茶杯摔在我脚下。

 第826章 我滚

    茶杯碎片，在我脚下飞溅。</p>

    我心碎片，在我灵魂深处坠落。</p>

    我抬头看着白好，一肚子的问题，全都卡在了喉咙口。</p>

    因为，我忽然觉得，我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了答案。</p>

    “我昨天晚上怎么给你说的？”</p>

    “我是不是让你想办法稳住那些要账的？”</p>

    “你倒好！”</p>

    “你正事不干，跑到今天会上，给集团要钱！”</p>

    “你想干什么？”</p>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p>

    “你是不是不想听我的话了？”</p>

    白好说对了！</p>

    我是不想听她的话了！</p>

    ……不！</p>

    打从认识她的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听她的话！</p>

    我只是以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p>

    我只是以为，我们有共同美好的夜晚！</p>

    我只是以为，我可以依靠她报仇！</p>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该对她无条件听从！</p>

    我只是她的小黑脸！</p>

    我不是她的小奴隶！</p>

    “你厉害！你特么翅膀硬了！你还敢自作主张，给集团要钱！”</p>

    “你如果真能要出来，我也服你！”</p>

    “你要出来了吗？”</p>

    “你听听韩立果怎么说你的！”</p>

    “你听听朱正初怎么损你的！”</p>

    “他们是说你吗？他们是损你吗？他们特么是在给我脸子看！”</p>

    “枉我这么长时间一直提点你，一直教育你！”</p>

    “你就这么给我长脸的？”</p>

    “你特么是不是不把我的脸，送到别人脚底下踩个稀巴烂，不肯罢休？”</p>

    噔噔噔……</p>

    白好犹如一头被点了尾巴的老虎，在我眼前晃悠！</p>

    白好仿佛一头被捅了一刀的狮子，疯狂咆哮！</p>

    白好的唾沫星子满天飞！</p>

    但……</p>

    她的脸是脸，我的脸呢？</p>

    我的脸，就是臭腚？</p>

    我的脸，就能随便丢？</p>

    我的脸，就能在那些要账的建材供货商、包工头面前不要了？</p>

    “你说——”</p>

    “你想要钱干什么？”</p>

    “你特么不给那些要账的泥腿子结账，你日子没法过了？”</p>

    “你问问他们，给谁供货，是及时结账的？”</p>

    “你问问他们，出门打工，都给他们及时结算薪水吗？”</p>

    “他们年前领不到钱，能死吗？”</p>

    白好忽然站住脚步。</p>

    白好面目狰狞，钢牙紧咬。</p>

    白好叉着腰，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大喘粗气。</p>

    足足过了半分钟，才挥挥手，扔给我一个字：</p>

    “滚——”</p>

    我滚。</p>

    我一个字没说，调头就滚！</p>

    我滚出她的门！</p>

    我滚出33层！</p>

    我一路滚出东南集团大厦！</p>

    我不滚，留下干什么？</p>

    等着韩立果再来嘲笑我？</p>

    等着朱正初再来讥讽我？</p>

    等着白好再来骂我？</p>

    尤其是白好！</p>

    虽然，我知道白好不是好东西！</p>

    虽然，我知道白好唯利是图！</p>

    虽然，我知道白好在利益面前，翻脸无情！</p>

    但我万万没想到，白好居然能够说出那样的话！</p>

    不给建材供货商结账光荣吗？</p>

    不给包工头结算薪水应该吗？</p>

    别人不结账、不结算，我们就应该同流合污，跟着一起不结账、不结算？</p>

    别人不要脸，我们就应该跟着不要脸？</p>

    别人杀人放火，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跟着一起杀人放火？</p>

    哪有这样的道理？</p>

    哪有这样的说法？</p>

    哪有白好这样的人？</p>

    我算是彻底看透了！</p>

    别说什么朱正初、韩立果不是人，利益面前，白好绝对不比他们强多少！</p>

    原来，我只是怀疑，白好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利益——</p>

    背离我！</p>

    出卖我！</p>

    踩死我！</p>

    现在，我完全确定，这一天随时都会到来！</p>

    指望白好帮我在东南集团立足，纯属白日做梦！</p>

    指望白好帮我发展壮大，简直就是痴心妄想！</p>

    指望白好帮我报仇，不如指望一条狗！</p>

    文旅城的事，你们都不管是？</p>

    好！</p>

    很好！</p>

    太特么好了！</p>

    我特么也不管！</p>

    本来，我就是个做设计的！</p>

    本来，我也没想过换行业发展！</p>

    本来，我就没必要掺和文旅城这摊子烂事！</p>

    是白好把我送去文旅城的！</p>

    是白好把我绑在文旅城的！</p>

    是白好把我推到了文旅城总经理的位置上！</p>

    文旅城的烂事，不是我搞出来的！</p>

    文旅城的饥荒，不是我欠下的！</p>

    文旅城现在被要账的堵门，更不是我造成的！</p>

    我凭什么傻痹一样扛起所有？</p>

    我欠文旅城的？</p>

    我欠那些建材供货商的？欠那些包工头的？</p>

    槽！</p>

    卧槽！</p>

    卧槽特么！</p>

    我出离了愤怒！</p>

    我浑身上下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p>

    我开上车就走！</p>

    滴铃铃……</p>

    刚出东南集团大厦停车场，手机突然响起。</p>

    房产板块行政总监王三元来电！</p>

    我想都没想，直接接起！</p>

    我极其不耐烦的应道：“什么事？说！”</p>

    “张总，您还在集团吗？”</p>

    “遵照要求，我们已经完成对您办公室的调整，并请韩总亲自检查过。”</p>

    “韩总刚才说，务必请您过来参观一下，定一定！”</p>

    “韩总还说，这是您的办公室，您不点头，就不算准备妥当！”</p>

    王三元讪笑问道：“张总，您看能不能请您辛苦一趟……”</p>

    我笑了。</p>

    韩立果真特么孝顺，居然真的去给我检查办公室！</p>

    韩立果这是要我去参观吗？</p>

    这是要我去，给他看光景！</p>

    他要看我入驻新办公室的喜悦！</p>

    他要看我日后被驱逐出新办公室的沮丧！</p>

    他要看我像个傻痹一样，出丑、闹笑话！</p>

    卧槽特么！</p>

    他想看就看？</p>

    他以为他是谁？</p>

    他以为我是谁？</p>

    还有这个王三元！</p>

    王三元这么好心请我去看办公室？</p>

    哪个狗痹一开始给我万林石淘汰的办公室？</p>

    哪个狗痹在电梯门外边龇牙咧嘴？</p>

    哪个狗痹听命于韩立果，给我玩里个啷！</p>

    槽！

 第827章 我醒

    我说，我没空！</p>

    我说，韩总检查过的东西我不稀罕！全特么给我扔了！</p>

    我说，王三元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听见你声音我就想吐！</p>

    我知道，我这么说很过分！</p>

    我知道，我这么说很掉价！</p>

    我知道，我这么说纯属冲动的臭毛病又犯了！</p>

    但——</p>

    我忍不住！</p>

    我也不想忍！</p>

    我凭什么忍？</p>

    我忍了白好那么久，白好对我想骂就骂，想翻脸就翻脸！</p>

    我忍了向秋芸那么久，向秋芸今天给我玩花活儿，明天给我唱歌听！</p>

    我忍了朱正初那么久，朱正初一样稳稳当当的坐在集团总经理位置上，皮毛未伤！</p>

    我忍他们干什么？</p>

    我忍他们能报仇吗？</p>

    我忍……</p>

    报仇？</p>

    报仇。</p>

    报仇……</p>

    我就是为了报仇，才忍这些人的。</p>

    我忍了白好拿我当工具人，满足她的生理需求。</p>

    我忍了向秋芸拿我当傻痹，一再挑衅。</p>

    我忍了朱正初他们拿我当野猴子，一再戏耍……</p>

    忽然想起，白好放弃我、朱正初他们准备朝我下黑手的那个夜晚；</p>

    忽然想起，乔保同泼在我脸上的那杯茶；</p>

    忽然想起，我为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寝食难安的无数个昼夜……</p>

    苦涩的笑容，再次爬上我的嘴角。</p>

    灼热的眼泪，在我眼眶里使劲打转。</p>

    冰凉的心，在无尽深渊之中，直线坠落……</p>

    我想，我再怎么忍辱负重，也是枉然。</p>

    我想，我再怎么委曲求全，也换不来白好的真心支持。</p>

    我想，我再怎么努力，也报不了仇……</p>

    我的对手们，太强，太贼，太狠……</p>

    我终究太弱、太软，太渺小……</p>

    我……</p>

    我累了……</p>

    我一路回到新纪元小区，一头扎进房间里，门都没关，倒头就睡。</p>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我严重缺乏睡眠；</p>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天着实心灰意冷；</p>

    我好像只是刚刚倒下，就睡着了。</p>

    而且，一个梦都没有。</p>

    我睡得昏昏沉沉。</p>

    我睡得畅快淋漓。</p>

    我睡得完全不辨东西……</p>

    再睁开眼，窗外日影西斜，已经是傍晚时分。</p>

    今日晨间已经停下来的雪花，再一次漫天飞舞起来。</p>

    我想，这雪景真好看。</p>

    我想，我如果不及时醒过来，是不是就会错过。</p>

    我想，我……特么干嘛要醒呢？</p>

    明明已经在睡梦中抛诸脑后的烦心事，悄然泛上心头。</p>

    我想起，韩立果的嗤笑。</p>

    我想起，朱正初的冷嘲热讽。</p>

    我想起，白好的怒吼……</p>

    我更想起，文旅城那一摊子烂事……</p>

    如果，我继续睡下去，是不是就能把这些事全都忘记？</p>

    如果，我永远睡下去，是不是就可以不再为这些破事操心？</p>

    如果……</p>

    世间事，哪有这种如果？</p>

    我终究是醒了。</p>

    我即便再躺平，也很难把这些烦心事驱逐出脑海。</p>

    我长长叹息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摸了一支烟点上。</p>

    我的手，下意识的摸起手机看了看……</p>

    毕竟，我睡了大半天。</p>

    毕竟，我还是在大白天睡的。</p>

    万一有人找我呢？</p>

    然而……</p>

    并没有。</p>

    没有未接来电。</p>

    没有未读信息。</p>

    怎么会没有呢？</p>

    文旅城那边，风平浪静？</p>

    没有人再去找我要账？</p>

    没有人再去堵我的门？</p>

    还有……还有白好。</p>

    白好，当真铁石心肠？</p>

    白好，当真不管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p>

    白好，当真骂完我，一点愧疚都没有？</p>

    一丝丝苦笑，悄然爬上我的嘴角。</p>

    我扔掉手机，靠在床头上，继续抽烟。</p>

    心里徜徉着，比苦笑，比尼古丁还苦的苦涩……</p>

    看来，是我想多了。</p>

    我在白好眼里，没有那么重要。</p>

    我这个文旅城的总经理，也没有那么重要。</p>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p>

    没有我，白好一样做她的集团大股东、文化板块总裁！</p>

    没有我，文旅城那些要账的建材供货商、包工头一样过！</p>

    没有我，根本不会影响任何事……</p>

    也挺好！</p>

    清静！</p>

    我不用考虑，怎么讨白好欢心。</p>

    我不用考虑，怎么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p>

    我只用考虑，我自己心里最后的那点不甘心！</p>

    是的，我还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p>

    我不甘心，被朱正初戴我头上，那一顶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我不甘心，被其他人踩在脚下，任意欺凌、蹂躏！</p>

    我不甘心，爸妈白白付出生命！</p>

    我想报仇！</p>

    我想报夺妻之恨、杀父之仇！</p>

    然而，只是我想，又有什么用？</p>

    凭我弱小的力量，我是能拿朱正初怎么样，还是能查清楚我爸妈车祸的真相？</p>

    我不能！</p>

    我必须有所指望！</p>

    白好，显然是指望不上了！</p>

    走集团内部路子报仇的思路，已经可以直接判死刑！</p>

    那么，我能指望的，只剩下……

 第828章 我们终究活在当下

    乔幼南！</p>

    是的！</p>

    就是乔幼南！</p>

    娶上乔幼南，我就能成为乔家女婿！</p>

    成为乔家女婿，我就能自然拥有跟朱正初、白好平起平坐的资格！</p>

    拥有了跟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格，我就能择机出手！</p>

    然后，报仇！</p>

    为我自己报仇！</p>

    为爸妈报仇！</p>

    只是……</p>

    愿望，是美好的。</p>

    愿望什么时候成真，却是一个未知数。</p>

    现在，我和乔幼南只是稍稍缓和了一下关系！</p>

    现在，我和乔幼南的事，八字都没有一撇！</p>

    现在，我和乔幼南，离着谈婚论嫁，还有十万八千里！</p>

    我无声苦笑。</p>

    张一诺啊张一诺，凡事都怀揣着美好的愿景没错。</p>

    但，只是有愿景没行动，纯属空想而已！</p>

    空想，娶不上乔幼南！</p>

    空想，做不成乔家女婿！</p>

    空想，报不了仇！</p>

    你特么需要行动！</p>

    怎么行动？</p>

    ——约乔幼南吃个饭？</p>

    下雪天约？</p>

    有毛病？</p>

    ——直接杀奔乔家别墅蹭饭？</p>

    不怕被乔保同轰出来？</p>

    今天还没被骂够？</p>

    我连着抽了好几只烟；</p>

    我连着叹了好久的气；</p>

    我最终发现，至少现在没法展开任何行动。</p>

    我想，老天有眼，直接把乔幼南送到我面前，该有多好……</p>

    回头再想，我特么真是猪八戒做梦娶媳妇，痴心妄想。</p>

    世界上，哪会有这样的好事？</p>

    真有，我特么倒着走三天！</p>

    我发誓！</p>

    肚子里，抗议声声。</p>

    这是饥饿的嚎叫……</p>

    我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起床，晃晃悠悠的出门。</p>

    我准备去厨房看看，捯饬点什么吃的，填填肚子。</p>

    我刚刚一脚迈进厨房，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p>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p>

    然后……</p>

    我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p>

    与客厅相连的画室里，徘徊着铅笔和画纸之间的摩擦声。</p>

    一道人影坐在画架前面。</p>

    一身白色的卫衣……</p>

    一头披肩小波浪卷……</p>

    一个俏丽的侧颜……</p>

    正是乔幼南！</p>

    真的假的？</p>

    乔幼南怎么在这儿？</p>

    我下意识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腿；</p>

    我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p>

    我仔细再看……</p>

    果然……果然是乔幼南！</p>

    堪比从天而降的乔幼南，给我带来无法名状的喜悦！</p>

    无法名状的喜悦，点燃起我心头的希望之火！</p>

    我心头的希望之火，让我浑身发烫，眼圈泛红……</p>

    天可怜见！</p>

    一定是老天爷听到我的心声，派乔幼南过来搭救我的！</p>

    一定是老天爷知道我不容易，给我制造机会见到乔幼南！</p>

    一定是老天爷……</p>

    咦？</p>

    忽然想起，我刚刚在卧室，向老天爷发出的那个倒着走三天的誓言。</p>

    我头皮发麻。</p>

    我脑门冒汗。</p>

    我很想再问问老天爷，如果自毁誓言，怎么躲过天打雷劈……</p>

    “张一诺，你醒了？”</p>

    乔幼南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动静，回过头来，问了一句。</p>

    清丽的面容，闯入我的眼帘。</p>

    熟悉的微笑，松开我的心门。</p>

    简单的问候，驱散我一应乱七八糟的遐想。</p>

    倒着走三天的誓言，不重要！</p>

    老天爷罚不罚我，不重要！</p>

    重要的是，乔幼南在我眼前！</p>

    乔幼南在，我就有希望！</p>

    “刚睁开眼一会儿……”</p>

    我微笑着迎上前去，问道：“乔幼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见你的动静？”</p>

    “你能听见才怪，睡得跟小猪一样……”</p>

    乔幼南嫌弃的冲我皱皱鼻子。</p>

    她今天又去瑜伽馆练习。</p>

    本想下午回家，结果又见雪飘。</p>

    给苗阿姨打了个电话问问，苗阿姨说她晚上不回家。</p>

    乔幼南也懒得回，就来了这边。</p>

    “下雪天，苗阿姨晚上还要出去？”</p>

    我好奇多问了一句。</p>

    乔幼南随口解释道：“去看我外婆。”</p>

    真的？</p>

    我谨表怀疑。</p>

    我主要是想起昨天傍晚的事。</p>

    昨天傍晚，苗阿姨打电话给乔幼南，不让她回家。</p>

    昨天傍晚，乔保同给我打电话，让我滚出这个房子。</p>

    昨天傍晚，他们老两口之间，好像产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p>

    在这种情况下，苗阿姨今晚回娘家，似乎不单单是看老人那么简单。</p>

    当然，真相如何，我无从得知。</p>

    我唯一知道的是，乔幼南今晚不走。</p>

    我唯一确定的是，乔幼南今晚和我一起。</p>

    我唯一想知道的是，乔幼南明天会不会还来？</p>

    如果能来，于我而言，简直就是天赐良机……</p>

    我说，我还要在城区多待几天。</p>

    我说，我可能还要来这边多住几天。</p>

    我说，你既然每天都去瑜伽会所，回家麻烦，不如回这边，咱俩做个伴。</p>

    接着，我表态道：“你如果来，我负责管饭！”</p>

    “呸！”</p>

    乔幼南笑着说道：“这是你管饭吗？明明是我家提供食材，你管下厨！”</p>

    顿了顿，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看情况再说。”</p>

    她怎么看得情况，我不知道。</p>

    我只知道，第二天下午她发信息给我，说晚上想吃西红柿炒蛋。</p>

    我只知道，当晚我让她吃上西红柿炒蛋，她说她明晚想吃红烧肉……</p>

    我想，她喜欢的或许不是吃什么。</p>

    我想，她只是喜欢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p>

    我想，她喜欢什么，我就给她什么。</p>

    既然想娶她，给她一生的幸福，毕竟是一句遥远的空话。</p>

    我们终究活在当下！</p>

    当下，只有让她活好，才能让我看到娶她的希望。</p>

    然后，才能抓住娶她的希望。</p>

    然后，才能抓住报仇的可能。</p>

    不但要报仇！</p>

    还要扬眉吐气！</p>

    我希望有一天——</p>

    可以直面白好：我不是你的小黑脸！</p>

    可以直视白好：我是张一诺！</p>

    可以告诉白好：我没有你，一样报仇！</p>

    周三下午，我正在菜市场买肉，准备回去做红烧肉。</p>

    手机突然响起！</p>

    雷子哥来电！

 第829章 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雷子哥？</p>

    他一向少言寡语。</p>

    他给我做司机，也从来不多事。</p>

    他但凡来电话，肯定是有事。</p>

    什么事？</p>

    我心头莫名一紧。</p>

    我立刻接起手机。</p>

    我接着听他说了一句：“一诺，老姚出事了！”</p>

    老姚？</p>

    那个原来做文旅城8号楼工程的老姚？</p>

    那个通过雷子哥给我提供过信息的老姚？</p>

    那个雷子哥的朋友老姚？</p>

    雷子哥说，老姚让人打了。</p>

    雷子哥说，老姚是让手下工人开了瓢。</p>

    雷子哥说，老姚现在还在医院抢救。</p>

    原来，有个工人家里有急事，急需用钱。</p>

    老姚没钱给，一直拖着。</p>

    那个工人被拖急了眼，一时冲动，动了手。</p>

    听到这个消息，我懵了。</p>

    这两天，一直没人找我。</p>

    我以为，文旅城那边风平浪静，没什么事。</p>

    我以为，那些要账的人找不到我，也就没我什么事了。</p>

    我以为，要账的要不到钱，最后也就认了。</p>

    或许真像白好说的一样，他们也习惯了年关要不到钱！</p>

    他们即便要不到钱，也不会死。</p>

    原来……不是！</p>

    不是每个人，要不到钱，都能忍！</p>

    不是每个人，要不到钱，都能认！</p>

    不是每个人，要不到钱，日子一样过！</p>

    一分钱，可以难倒英雄汉，也可以难倒夹在中间的那些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p>

    如果，我早早想办法解决掉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p>

    老姚是不是就能有钱？</p>

    他有钱，是不是就能给手下工人结算？</p>

    手下工人拿到钱，是不是就不会把老姚打进医院？</p>

    是我，对不起老姚！</p>

    是我，害了老姚！</p>

    是我，丧良心！</p>

    一股凉气，沿着尾巴骨直线上蹿，直冲脑门！</p>

    我脊背发冷！</p>

    我心底发颤！</p>

    我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p>

    “雷子哥，你让刘建明查查，文旅城究竟欠老姚多少工人薪水？”</p>

    我不无颤抖的说道：“我先给他！我有钱！”</p>

    “你等等……”</p>

    雷子哥话音落下不过两秒钟，话筒里立刻传出刘建明的声音。</p>

    “张总，这个钱你不能给！”</p>

    他一句话，否了我的提议。</p>

    我有点恼火！</p>

    我有点上头！</p>

    我甚至想是不是该抽刘建明两个大嘴巴子！</p>

    然后问问他，还有没有点同情心？</p>

    老姚出事，全都因为钱！</p>

    老姚出事，我有责任！</p>

    老姚出事，我怎么不能给钱？</p>

    我不但要给，我还应该多给一些！</p>

    否则，我良心不安！</p>

    但——</p>

    “老姚挨打的事，已经在那些包工头之间传开。”</p>

    “不出意外，应该很快传到所有建材供货商耳朵里！”</p>

    “大家都在盯着这个事！”</p>

    “如果，你单独给了老姚钱，其他那些要账的，怎么交代？”</p>

    “万一他们有样学样，都打破几个脑袋给你看，你还能都给？”</p>

    刘建明连珠炮一样，甩给我一个更大的难题。</p>

    我训他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p>

    因为，他说的没错！</p>

    我自己手上，拢共只有五百多万。</p>

    我能给一个老姚，能给两个老姚，我还能给所有的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p>

    我给不了！</p>

    我给不起！</p>

    “张总，这两天您千万不要回来！”</p>

    “而且，万一有陌生号码联系您，千万别接！”</p>

    “现在这个时候，您保持沉默，未必能平息事端。”</p>

    “但您随便发句话，可能就会出事！”</p>

    刘建明沉声说道：“老姚那边你先别管，我先以个人名义，给他家属送了两万块钱……”</p>

    这丫还算有些良心。</p>

    这丫是做事的。</p>

    这丫的话，也不无道理。</p>

    但，老姚的事我可以暂时不管，以后呢？</p>

    文旅城其他那些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呢？</p>

    我也不管？</p>

    万一，他们真的是等着结账过日子呢？</p>

    万一，他们真的是拿不到钱，过不去这个年呢？</p>

    万一，他们再出点什么事呢？</p>

    我承认，我的确刚刚履新文旅城的总经理没多久；</p>

    我承认，我的确没见过这样的“小场面”；</p>

    但，我终究坐在文旅城总经理的位置上！</p>

    保障对外结算，是我的职责之一！</p>

    我不能一直躲着！</p>

    我不能一直图清静！</p>

    我不能一直为了娶上乔幼南转悠，而忘记一个人的良心！</p>

    在新纪元小区的房子客厅里，抽了半下午的烟，我终于还是摸起了手机……</p>

    我不知道，我刚刚想到的办法，是否行得通；</p>

    我不知道，我最终能否顺利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问题；</p>

    但——</p>

    我至少应该试试！</p>

    我至少应该努力！</p>

    我至少应该着手去做！</p>

    哪怕，只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第830章 来不及了

    傍晚。</p>

    乔幼南归来。</p>

    放下包，就嗅着鼻子，来到厨房。</p>

    “真香！”</p>

    她开心的看着刚刚出锅的红烧肉，嘿嘿笑道：“张一诺，你真给我做了红烧肉啊！”</p>

    “你想吃，我就给你做。”</p>

    我轻轻笑着，把红烧肉端上桌。</p>

    一并上桌的，还有一盘清炒西蓝花。</p>

    “一个荤口，一个清口。”</p>

    我拍拍蒸好饭的电饭锅，说道：“饭在这里面，你洗洗手，自己先吃。”</p>

    “好！……咦？”</p>

    乔幼南首先答应一声，又好奇的看我，问道：“你不吃吗？”</p>

    “晚上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p>

    我不好意思的说道：“乔幼南，今晚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对不起啊！”</p>

    我的确有事。</p>

    我在一家很上档次的餐厅约了人。</p>

    晚上六点半钟，我约的人准时抵达。</p>

    她跟我握手，感慨道：“张总，说实话，不是因为好些日子没见你，我真不想来。”</p>

    我笑了，说道：“庆芳，你这么说，太让我伤心了！”</p>

    我约的，是银行信贷部的赵庆芳。</p>

    我要跟她谈谈，贷款的问题。</p>

    想要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必须有钱。</p>

    指望集团临时性解冻文旅城账户，不可能！</p>

    指望集团对文旅城伸出援助之手，不可能！</p>

    唯一能指望的，似乎只有贷款一条路！</p>

    只要能拿到贷款，就能有钱！</p>

    只要有钱，就能解决问题！</p>

    只要解决问题，大家才能过个真正的安生年！</p>

    这个事，我在电话里给赵庆芳提了一嘴。</p>

    我知道，这就是她“真不想来”的原因。</p>

    但，她既然来了，至少说明她还是很给我面子的。</p>

    只是我没想到，她仅仅是给我个人面子，过来见一面。</p>

    “张总，文旅城想要贷款，是不可能的。”</p>

    “你刚上任，可能还不知道，文旅城在省城各大银行，都有数额不菲的贷款。”</p>

    “我们行这边的贷款数额，尤其多！”</p>

    “在没有还清原来的贷款之前，银行方面不可能给文旅城放款。”</p>

    “不怕你笑话，你说你现在出任文旅城总经理的时候，我还冒出个想法——”</p>

    “走走你的路子，多给我们行还点款！”</p>

    赵庆芳笑道：“年关将近，银行的工作，主要还是以收紧银根为主！”</p>

    我心里哇凉哇凉的。</p>

    想要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困境，我只剩这个办法！</p>

    如果贷款的路子也走不通，那我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p>

    我不甘心。</p>

    我追问道：“真的不可能？”</p>

    “不可能。”</p>

    赵庆芳苦笑道：“就算可能，年前也来不及了。”</p>

    我愣愣神，无声苦笑。</p>

    我觉得，我一开始就是错的。</p>

    我觉得，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动贷款这个念头。</p>

    银行贷款，也需要流程！</p>

    年前只剩不到十天的时间，即便是走绿色通道，也不可能走完流程！</p>

    换而言之，无论如何，年前都不可能通过银行贷款拿到钱。</p>

    那……</p>

    只能这样了？</p>

    只能继续躲着那些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p>

    只能拖着不给他们结账？</p>

    我想起，下班路上拦我车的那两个建材供货商的业务代表；</p>

    我想起，堵我办公室门口，抱着被褥的包工头；</p>

    我想起，被人开了瓢，进了医院的老姚……</p>

    心里，很不是滋味。</p>

    然而，我又能怎么样？</p>

    我如果个人有钱，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先给他们结算！</p>

    哪怕倾家荡产！</p>

    哪怕掏空最后一分钱！</p>

    我也不愿意看到那些要账的人，失望的眼神！</p>

    冬日的雪，还在下。</p>

    四下空气，清冷，且清新。</p>

    而我，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憋闷。</p>

    我该怎么办？</p>

    我还能怎么办？

 第831章 通往未来的窗

    我揣着无比沉闷的心情，送走赵庆芳。</p>

    我拖着万分沉重的步子，回到新纪元小区。</p>

    我举着重逾千钧的钥匙，才打开房门……</p>

    噔噔噔……</p>

    轻快的脚步声，闯到我的面前。</p>

    抬头看，是乔幼南。</p>

    乔幼南抱怨道：“张一诺，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都快饿死了！”</p>

    “唔？”</p>

    我愣愣神，问道：“你没吃饭吗？”</p>

    “我不想一个人吃……”</p>

    乔幼南耷拉着脑袋，偷偷瞄我一眼。</p>

    轻轻咬了咬嘴唇，又窃笑着说道：“不过，我偷吃了好几块红烧肉。”</p>

    我的心，悄然融化。</p>

    我的郁闷，悄然回避。</p>

    我的眼圈，不知不觉之间，微微发热。</p>

    我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把乔幼南抱住。</p>

    似乎是《圣经》上说的，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必然会为开启一扇窗。</p>

    那么，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困境的门，是上帝给我关的？</p>

    然后，给我开启了乔幼南这扇窗？</p>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忍不住的想，上帝为什么不倒过来玩？</p>

    娶上乔幼南，只是关乎我个人的报仇之路。</p>

    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却关乎几十个建材供货商、几十个包工头！</p>

    连带着，关乎成百上千的工人，成百上千的家庭！</p>

    我宁愿不报仇！</p>

    我宁愿背负一辈子的夺妻之恨、杀父之仇！</p>

    我也不愿背负一辈子良心的债！</p>

    上帝啊上帝，你果然不是我们东方的神仙！</p>

    你这是故意玩我的？</p>

    “张一诺……”</p>

    乔幼南任由我抱住，在我耳畔柔声问道：“你怎么了？出去办事……不顺利吗？”</p>

    “没有！”</p>

    我松开她，抿唇笑笑。</p>

    我不想给她说，我遇到的难题。</p>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这么无能。</p>

    我不想让她觉得，我这点事情都办不好……</p>

    “我只是突然想到，以前的时候，只有我爸妈，才等我吃饭……”</p>

    我下意识的找了一个理由出来，聊作解释。</p>

    我的话说出口，接着就是一呆。</p>

    爸妈……</p>

    熟悉的面容，划过我的眼帘。</p>

    刻在心头的仇恨，溢出鲜血……</p>

    我的鼻子，不由得一酸。</p>

    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p>

    我对不起那些等着结账的人；</p>

    我对不起我自己；</p>

    我尤其对不起爸妈！</p>

    账，应该结！</p>

    仇，必须报！</p>

    心，不应该患得患失！</p>

    是我太软弱；</p>

    是我太渺小；</p>

    是我太无能；</p>

    才导致了这一切的悲剧！</p>

    如果我不那么软弱，不那么渺小，不那么无能……</p>

    事情根本不是这个样子！</p>

    文旅城，不会遭遇这场对外结算困境！</p>

    我脑袋，不会被朱正初戴上那么一顶顶绿色的大帽子！</p>

    我爸妈，不会无辜惨死！</p>

    所以，我必须强硬、强大、强势！</p>

    所以，我必须不能退缩，不能左右摇摆！</p>

    所以，我必须要抓紧我能抓到的一切！</p>

    我看到，乔幼南呆了呆，脸上泛起一抹歉意。</p>

    我听到，乔幼南说道：“对不起，都怪我，勾起了你的伤心事。”</p>

    我擦擦眼泪，牵起乔幼南的手。</p>

    “没事，都过去了！饿坏了是不是？先吃饭！出去这一趟，我也没吃饱……”</p>

    世上，没有回头路可走。</p>

    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再无法逆转。</p>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勇敢的立足眼下，面对未来！</p>

    离过年，毕竟还有八天！</p>

    文旅城的问题，我可以继续再想办法！</p>

    血海深仇，我不能轻易放松，还需要长久打算！</p>

    而眼下最紧要的，是珍惜我和乔幼南的进展！</p>

    退一万步讲——</p>

    就算，文旅城的问题解决不了；</p>

    就算，我的仇恨，短时间之内报不了；</p>

    抓紧乔幼南，总会给我带来希望！</p>

    只要我能娶上乔幼南，我终将成为乔家女婿！</p>

    只要我能成为乔家女婿，我终将迎来真正的强大！</p>

    只要我能真正强大起来，我终将有机会做很多事！</p>

    比如，给予那些欠账的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补偿！</p>

    比如，报仇……</p>

    也或许，上帝给我关闭的，是眼下突破所有困境的门。</p>

    给我打开的，是通往未来的窗！</p>

    是这样吗？</p>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乔幼南关心的问道：“张一诺，你心情好些没有？”</p>

    “好多了。”</p>

    “我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想起了以前的事。”</p>

    “平时忙起来，不怎么想这些。”</p>

    我笑笑。</p>

    又说道：“对不起啊，是不是吓到你了？”</p>

    “那倒没有……”</p>

    乔幼南抿抿嘴唇，抬头看我。</p>

    “张一诺，我知道，你一直很坚强。”</p>

    “不过，再坚强的人，也总会有累的时候。”</p>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尽管告诉我。”</p>

    “也或许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我至少可以陪你吃顿饭，说说话。”</p>

    她眼神，澄静。</p>

    她目光，温柔。</p>

    她的心，温暖。</p>

    吃完饭，我送她出门之后，在阳台上看着她驾车远去。</p>

    心底，依旧是暖暖的。</p>

    我想，我可以期待，一步步走进她的心！</p>

    我想，我可以期盼，终有一日娶到她！</p>

    我想，我可以相信，她会是陪我吃饭、说话的那个女人……</p>

    滴铃铃……</p>

    手机突然响起。</p>

    白好来电！

 第832章 找台阶

    我皱皱眉头，不是很想接。</p>

    对白好，我已经失去指望。</p>

    我不再指望她帮我发展壮大。</p>

    我不再指望她帮我报仇。</p>

    她不在关键时刻踩我一脚，我都要谢谢她十八辈祖宗！</p>

    我接她电话干什么？</p>

    我看见她名字，都有点烦！</p>

    我……</p>

    我还是接！</p>

    即便仅仅指望她别踩我，是不是也该维持面上的友好？</p>

    再说……</p>

    我毕竟还挂着文旅城总经理的职位！</p>

    我毕竟还是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集团股东！</p>

    我毕竟还没有离开东南集团！</p>

    既然没有离开，总有一线希望，走集团内部路子报仇。</p>

    哪怕这一丝希望，非常渺茫。</p>

    我和白好，做不成盟友，也还是同事。</p>

    我和白好，直接翻脸，终究不是上上选。</p>

    我和白好，也或许还可以在某些时候，联手出击……</p>

    “姐？”</p>

    我搬出亲热的口吻，叫了白好一声。</p>

    “你是不是又想造反？”</p>

    “连着好几天，班不去上，电话不给我打。”</p>

    “你想干什么？”</p>

    话筒里，接着传出白好的训斥。</p>

    语气，虽然不算严厉。</p>

    话语，却十分的不客气。</p>

    我顿感恼火。</p>

    我猛地攥紧手机。</p>

    我想我是不是压根就不该接这个电话？</p>

    什么叫造反？</p>

    她白好是骑在我脖子上的女王吗？</p>

    她白好真不知道文旅城现在什么状况？</p>

    她白好指望我给她打电话说什么？</p>

    还我想干什么？</p>

    我想翻脸行不行？</p>

    “立刻来我办公室！找你有事！”</p>

    嘟嘟嘟……</p>

    白好扔给我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p>

    我看看手机屏幕上结束通话的画面，气得想把手机摔成碎片。</p>

    我已经把手机高高举了起来！</p>

    我临了想想，还是果断放弃。</p>

    手机，是花我的钱买回来的。</p>

    凭什么为了白好惹我，摔我自己手机？</p>

    她给赔钱么？</p>

    “特么的……”</p>

    我愤愤不平的放下手机，点了一支烟。</p>

    我再想她最后那句话，怒气难平。</p>

    我真心不想去她办公室。</p>

    她让我去，我就去？</p>

    她当我现在那么愿意听她话？</p>

    她有事她特么不能在电话里说，非得让我跑一趟？</p>

    使唤老子上瘾吗？</p>

    槽！</p>

    一支烟抽完，我想我还是去！</p>

    既然，暂时不准备跟她翻脸；</p>

    既然，考虑到还要和她做同事；</p>

    既然，还指望着以后有机会，可能会跟她联手；</p>

    现在闹得太顶，终究不是明智的选择。</p>

    不去，太孩子气。</p>

    不去，纯属置气。</p>

    不去，有点冲动。</p>

    我不能冲动。</p>

    我也不能随便跟白好这种人置气。</p>

    我更不能在她面前太孩子气！</p>

    现在，已经有朱正初、韩立果、向秋芸他们在看我笑话。</p>

    难道说，我自己再追加一个白好？</p>

    那我才是在东南集团内部，彻底的孤立无援！</p>

    算了！</p>

    老子不跟白好这种浪痹一般见识！</p>

    我去！</p>

    我去了一看，大感意外。</p>

    白好正在办公室里，对着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镜，试一件白色的长裙。</p>

    长裙面料高级、样式大方、气质不俗。</p>

    听见我进门，白好回头白我一眼，没有说话。</p>

    她不说话，我也不说。</p>

    她忙着试衣服，我说什么？</p>

    她万一再嫌弃我打扰她试衣服怎么办？</p>

    我特么本来就不爱来。</p>

    我来了来了，再平白无故被她找理由骂一顿？</p>

    我贱不贱？</p>

    我站一边不吱声。</p>

    白好继续摆弄她自己的裙子，猛不丁的突然开口，刺挠我一句：</p>

    “哟！有脾气了？”</p>

    她这不废话吗？</p>

    我又不是木头！</p>

    我特么是个大活人！</p>

    我还能没脾气？</p>

    只是……</p>

    我来都来了，跟她较这个真，太没必要。</p>

    “哪有？”</p>

    我忍着内心的不满。</p>

    我堆起一脸讪笑。</p>

    我说道：“我是看你忙着，不敢打扰。”</p>

    “你看见我忙着呢？”</p>

    白好忽然再次回头。</p>

    狠狠瞪我一眼，说道：“你看见了还不赶紧点，帮我把拉链拉上？”</p>

    呃……</p>

    她拉链在背后，好像努努力，自己也能够着。</p>

    她自己不动手，找我帮忙？</p>

    她……</p>

    她这是给我、给她自己找台阶的？</p>

    我果断上前，帮她把拉链拉上。</p>

    她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哼了一声：“熊样！”</p>

    接着一拧身，甩着大胯，撞我腰一下，问道：“好看吗？”</p>

    “好看……”</p>

    我挠头陪笑。</p>

    我说的是实话。</p>

    我其实真心觉得，白好穿裙子不难看。</p>

    “这么敷衍？”</p>

    白好追问道：“说实话！”</p>

    我说的本来就是大实话。</p>

    我还怎么说？</p>

    我挠头道：“真好看……”</p>

    “噗……”</p>

    白好笑喷。</p>

    唾沫星子还没落地，她再次板起脸来，拧身回了办公桌背后。</p>

    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卡，摔在桌上，说道：“拿着！”</p>

    我一愣，问道：“姐，这是什么？”

 第833章 迟早有一天

    “小黑脸，故意气我是？你说这是什么？钱！”</p>

    白好摸出一支烟点上，甩手把烟盒扔给我。</p>

    “文旅城那边，有个姓姚的包工头，因为给工人结算薪水不及时，被开了瓢！”</p>

    “我听说，他家属情绪很不稳定，搞不好是要闹事的。”</p>

    “万一闹到媒体上，这个年，谁也别想过安生！”</p>

    “卡里有二十万，你让人私下里拿给他家属，让他们消停点。”</p>

    我抿抿嘴唇，心里不无悸动。</p>

    白好出这个钱，让我略感意外。</p>

    尽管，她是文旅城的实控人。</p>

    但是，文旅城明面上的总经理，是我。</p>

    老姚出事，找不到她的责任。</p>

    老姚家属闹事，也闹不到她头上。</p>

    老姚这个问题，她完全可以装没事人。</p>

    那么，她出这二十万算什么？</p>

    肯定不是为了在出事之前，防范于未然！</p>

    肯定也不是良心发现！</p>

    我怀疑，她是为了我。</p>

    我怀疑，她是做个姿态给我看。</p>

    我怀疑，她是想抚平一下我跟她之间的疙瘩。</p>

    是这样吗？</p>

    我不好确定。</p>

    白好有时候做事，云里雾里，简直就是个神经病。</p>

    白好的心思，比一般女人更难猜。</p>

    白好的心，深邃如海。</p>

    不过，不管她到底什么意思，毕竟出了钱。</p>

    这个钱，不要白不要。</p>

    “姐，我替老姚谢谢你！”</p>

    我把她的卡收起来，说道：“我这就回文旅城，把钱和您的心意，转达给老姚！”</p>

    白好打电话找我说有事，应该就是这个事？</p>

    既然事已经说完了，我该有的态度也给了，我还留下干什么？</p>

    我立刻想走。</p>

    我怕，继续留下，必然跟白好掰扯下去。</p>

    我怕，跟白好掰扯不好，我情绪失控。</p>

    我怕，我一旦情绪失控，很可能闹翻脸。</p>

    必须得承认，她上次对我那通骂的阴影，现在还在我心里。</p>

    我对她有意见。</p>

    我看她不顺眼。</p>

    我觉得我应该适当跟她保持距离。</p>

    这样，对我对她，都不是坏事……</p>

    “不急。”</p>

    白好摆摆手，示意我坐。</p>

    接着，嫌弃的说道：“几天不见，长本事了？给你烟都不抽？”</p>

    我是没抽烟。</p>

    我本来准备着跟她有事说事，说完就走。</p>

    我还抽什么烟？</p>

    但，她把话说我脸上，我只好点上一支。</p>

    我不惹她。</p>

    本来，我就担心我情绪失控。</p>

    万一，她首先失控，我怎么接招？</p>

    “小黑脸，我知道你生我气。我知道……”</p>

    白好略显疲惫的靠在椅子靠背上，轻轻叹息。</p>

    “你生气，我在会上不挺你。”</p>

    “你生气，我把文旅城的烂摊子扔给你一个人扛。”</p>

    “你生气，我还骂你。”</p>

    “你应该生气，我理解。”</p>

    “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p>

    “你现在是文旅城的总经理！你不是你原来那个设计公司的小老板！”</p>

    “管理文旅城这种规模的公司，讲哥们义气、讲感情，是不行的。”</p>

    “要讲规则，讲策略。”</p>

    她这话，不对。</p>

    我承认，讲哥们义气、讲感情，的确不是管理之道。</p>

    我承认，规则、策略，的确是一个大型公司的管理原则。</p>

    但——</p>

    规则，约定了我们应该给建材供货商、包工头正常结账！</p>

    策略，抹杀不掉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p>

    不讲哥们义气、不讲感情，不代表我们就应该昧着良心做事！</p>

    当然，这些话，我不准备反驳。</p>

    就如，她这些话说服不了我一样。</p>

    我相信，我即便反驳，也说服不了她！</p>

    彼此无法说服的事情，争执毫无意义。</p>

    “不理解没关系。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说的这些话。”</p>

    白好弹弹烟灰，也没有继续揪着我表态。</p>

    她话锋一转，切入眼下的事情。</p>

    “文旅城的事，目前来看，很烂。”</p>

    “这个烂，你不希望继续，我不希望看见。”</p>

    “但是，有人希望文旅城继续烂下去，直至烂透。”</p>

    “所以，上次开会，决议推动文旅城审计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还会出招。”</p>

    “撩动那些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的情绪，唆使他们集中找我们要账，就是某些人的招。”</p>

    这事，我同意。</p>

    我同样认识到了这一点。</p>

    因为，财务早早知会所有建材供货商，年前不结账。</p>

    因为，要账的人能准确找到我的办公室，还能摸去我的宿舍！</p>

    这一切，没人幕后推动，是不可能的。</p>

    “你可能并不知道，文化板块连年亏损，去年投资的几个大项目，基本确定，回本无望。”</p>

    “但朱正初、韩立果他们知道。”</p>

    “他们算准了，我这边拿不出钱，力挺文旅城！”</p>

    “他们早早打定主意，绝不同意集团出资，帮文旅城渡过难关！”</p>

    白好轻轻叹息道：“他们一直在等，我们主动提，给文旅城账户解冻的事！”</p>

    “唔？”</p>

    我微微皱眉。</p>

    白好说的不对？</p>

    最早确认无法对外结账，是因为冻结账户的时候，我就已经提过解冻账户的事！</p>

    向秋芸说，不行。</p>

    向秋芸说，想要解冻，必须集团批准！</p>

    向秋芸说，而且还要有集团批复的纸质文件！</p>

    我正是因为这条路被堵，才另想良策。</p>

    如果，真如白好所说，朱正初他们一直在等我们提这个事；</p>

    那么，向秋芸为什么当场给我否决？

 第834章 过完年吧

    “只要我们敢提，朱正初他们就敢同意！”</p>

    “但前提是，终止审计！”</p>

    “至少年前，不会再同意重启。”</p>

    “如此一来，他们就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针对文旅城做很多手脚。”</p>

    “首当其冲的，就是资金！”</p>

    白好再次叹息道：“我相信，等到年后再重启审计的时候，账上连十万块都没不会剩下！”</p>

    我顿感恍然。</p>

    我立刻意识到，向秋芸当初只是给我耍花腔。</p>

    向秋芸不是给我否决解冻账户的事。</p>

    向秋芸是给我提示，让我到集团高层周例会上申请。</p>

    向秋芸的目的，就是推动终止审计！</p>

    只是……</p>

    “姐，他们为什么这么想动文旅城的钱？”</p>

    “文旅城虽然已经姓白，文旅城的钱依旧属于整个集团！”</p>

    “把文旅城掏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p>

    “只是为了中饱私囊？”</p>

    在我看来，这事不好理解。</p>

    诚然，谁都不嫌自己口袋里钱多。</p>

    但，对于掌控省城最大民企的这些集团大股东来说，多少钱算多？</p>

    文旅城账上那几个亿，够看吗？</p>

    “你太小瞧他们了。”</p>

    “中饱私囊，只是你所看到的表象。”</p>

    “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上，这是一盘棋。”</p>

    “钱，只是这盘棋上可以将我军的棋子！”</p>

    白好轻声冷笑，说道：“不过，不怪你，有些事，你不知道内幕。”</p>

    我的确不知道。</p>

    我不知道的还有很多。</p>

    我很期待，白好告诉我知道。</p>

    但……</p>

    “过完年！”</p>

    “先把这个年撑过去，撑到审计结束，我会给你仔细解释解释这些破事。”</p>

    “而现在，我需要你相信，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扳倒朱正初！”</p>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p>

    “如果，你有一百个理由，想扳倒朱正初；”</p>

    “那么，我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把朱正初剁成肉酱喂狗！”</p>

    办公室里的空气，骤然一冷。</p>

    是白好一身杀气所致！</p>

    我眼神一凛。</p>

    我心头一紧。</p>

    我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一个人，事可以瞎搞，话可以乱说，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气质，却做不得假。</p>

    那么，白好这是认真的？</p>

    那么，白好这是实话？</p>

    那么，白好真的能在对付朱正初的问题上，跟我保持大方向一致？</p>

    直觉告诉我，应该是的。</p>

    但理智同时告诉我，白好不可信。</p>

    至少，在对很多问题的处理上，白好不可能跟我步调一致。</p>

    也或许，我不如白好更有大局观。</p>

    也或许，我的确不是做大事的人。</p>

    也或许，我天然的一些性格弱点，会破坏一些事。</p>

    ——比如，文旅城现在的对外结算困境！</p>

    但是，我依然不认为，我一定就是错的。</p>

    只不过，我不如白好更强大。</p>

    只不过，我不如白好更有实力。</p>

    只不过，我不如白好更有决定权。</p>

    钢铁丛林之中，实力才是唯一的横蹚法宝！</p>

    想要随心所欲做事；</p>

    想要秉承本心做事；</p>

    想要追随良心做事；</p>

    首先要有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p>

    在此之前——</p>

    隐忍，是必须的！</p>

    克制，是不可或缺的！</p>

    卧薪尝胆，是必由之路！</p>

    “姐，我相信你！”</p>

    “有时候，我可能犯轴，转不过弯来，是我不对！”</p>

    “你别跟我一般见识。”</p>

    我谨表态度。</p>

    我认真致歉。</p>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p>

    再给白好一个机会！</p>

    再给我自己一个机会！</p>

    再给走集团内部路子报仇一个机会！</p>

    “我就知道没白疼你。”</p>

    白好一脸老怀大慰，双手撑在桌上，站起身来，说道：“小黑脸，你跟我来！”</p>

    我跟上她的脚步。</p>

    我跟着她走进大班台背后的私人小套房。</p>

    我跟着她来到了她的小床边。</p>

    “瞧瞧你这两天，折腾的这个熊样，丑死了！”</p>

    白好回身看我，目光如水。</p>

    下一刻，抬手拉我衣服……

 第835章 她不是

    我的大衣，被挂在旁边衣架上。</p>

    我的西装，被扔在地上。</p>

    我的领带，被扔进垃圾桶……</p>

    我的衣服，被白好一点点的拉开，扯走……</p>

    她这是想干什么？</p>

    她没事扯我衣服玩呢？</p>

    她不会是想……</p>

    有可能！</p>

    毕竟，我跟她最后一次睡，还是两个多月前！</p>

    她肯定是有想法！</p>

    别说她，我自己其实也有想法！</p>

    眼前，瞬间浮现出她的安全屋！</p>

    心头，刹那间想起她在安全屋的床。</p>

    身体，骤然间灼热起来。</p>

    有一个瞬间，我眼睛都悄悄发红。</p>

    但……</p>

    身体最深处的冲动，刚刚冒头；</p>

    灵魂最深处的理智，瞬间碾压过去——</p>

    我不能跟白好睡！</p>

    我想娶乔幼南！</p>

    我现在还在朝着娶上乔幼南的方向努力！</p>

    我这几天跟乔幼南的进展，总体不错！</p>

    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跟白好睡？</p>

    我不能对不起乔幼南！</p>

    然而——</p>

    我克制得住身体的冲动！</p>

    我承受得住理智的煎熬！</p>

    我抗拒得了白好吗？</p>

    在白好眼里，我是她的小黑脸！</p>

    在白好看来，我是她满足生理需求的工具人！</p>

    在白好概念里，我是她的人！</p>

    她想用一下，我能不让用？</p>

    我不让用，她怎么想？</p>

    她想歪歪了，会不会影响我和她之间勉强维系下来的关系？</p>

    纠结，盘旋心头！</p>

    冲动与理智的战斗，并没有悬念！</p>

    理智与理智的纠葛，却难分胜负！</p>

    ……算了！</p>

    毕竟，我还没有到和白好翻脸的地步！</p>

    毕竟，我还得跟白好并肩走下去！</p>

    毕竟，我……</p>

    好！</p>

    我承认，我其实是有点馋她了！</p>

    我就当，拿她当回我的工具人！</p>

    我就当，我只是用用她！</p>

    至于乔幼南那边，只要我不说，我藏好，应该没什么问题！</p>

    我狠狠心！</p>

    我咬咬牙！</p>

    我主动伸手，去拉白好的裙子拉链！</p>

    谁知道……</p>

    “干什么？”</p>

    白好剜我一眼！</p>

    她一把打开我的手。</p>

    她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p>

    她吃吃笑道：“小东西胡思乱想什么呢？找打！”</p>

    呃……</p>

    我胡思乱想？</p>

    她不是？</p>

    她不是胡思乱想，拉我来这儿？</p>

    她不是胡思乱想，拉我衣服？</p>

    她……真不是。</p>

    她说：今天腊月二十三，小年！</p>

    她说：今天集团年会，安排在中午！</p>

    她说：瞧瞧你搞的这个鬼样子，不换换新衣服，出去丢姑奶奶的人！</p>

    我满脸涨红。</p>

    我满心惭愧。</p>

    我哭笑不得。</p>

    我刚想说我自己换，就听白好说了一句：</p>

    “小黑脸知道胡思乱想，说明最近一段时间没在外面乱来。不错不错……”</p>

    我瞬间无语。</p>

    我忽然警惕。</p>

    我怀疑白好是不是故意的。</p>

    她故意一声不吭扯衣服，试探我是不是胡思乱想。</p>

    她故意话不多说搞这出，试探我是不是还对她有想法。</p>

    是不是这样？</p>

    我想，可能是我最近太敏感。</p>

    我想，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p>

    我想，如果我没想多，白好这个女人有点太过分了！</p>

    我跟她，不是夫妻。</p>

    我跟她，不是男女朋友。</p>

    我跟她，只是睡过，</p>

    就这，她还管我在外面乱不乱来？</p>

    那我是不是也该管她在外面乱不乱来？</p>

    那我是不是至少管着她，别去勾引别人老公？</p>

    我能管得住吗？</p>

    再说——</p>

    我记得，我有次怀疑她怀孕了。</p>

    我记得，我当时硬着头皮说要娶她。</p>

    我记得，她说早九年我说娶她，她一定嫁。</p>

    意思就是：不嫁。</p>

    她都不嫁我，凭什么管我在外乱不乱来？</p>

    她还想我一辈子，只给她一个人用？</p>

    她真当我，只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p>

    我年纪轻轻的，不再成个家？</p>

    我三十郎当岁，一辈子只是等她赏我睡一觉？</p>

    我苦行僧吗？</p>

    更何况，我们老张家的香火还没续上呢！</p>

    我觉得，我以后必须离她远一点！</p>

    我觉得，我以后必须断了跟她睡觉的事！</p>

    我觉得，我以后娶上乔幼南，就“安全”了。</p>

    白好再能耐，也不至于朝乔家女婿的裤裆乱伸手？</p>

    集团年会，安排在食堂大厅。</p>

    从股东，到各分公司总监级以上员工，齐聚一堂。</p>

    我和白好赶赴会场的时候，现场人头攒动，跟赶大集一样。</p>

    “嫂子，张总，你们怎么才来？”</p>

    田承望穿了一件亮片西装，从旁边钻出来，打了个招呼。</p>

    白好笑吟吟的说道：“老田，你是越活越年轻了哈！”</p>

    “向嫂子学习！”</p>

    田承望打个哈哈。</p>

    接着凑我身边，举着手机屏幕给我看。</p>

    挤眉弄眼的说道：“张总，你下载这个游戏没有？帮我看看，这一关到底怎么过……”</p>

    我哪有心情下载游戏？</p>

    我哪有心情研究游戏？</p>

    自打履新文旅城总经理……</p>

    不！</p>

    自打出任文旅城销售公司总经理以来，我天天忙得事都跟腚上，一刻不得闲！</p>

    也就是今天集团年会，我作为集团股东，不能不来。</p>

    要不然，我还得继续为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发愁。</p>

    我想，今天毕竟也是小年。</p>

    就当给自己放个假！</p>

    文旅城那些事，开完年会再说！</p>

    我想错了。</p>

    我想放假，有人不想让我痛快。</p>

    “张总，几天不见，精神了！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管文旅城的事了！”</p>

    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背后响起。</p>

    声音，有点熟悉。</p>

    话里话外，却带着刺。</p>

    我回过头去，就看到一道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的人影。

 第836章 她欺人太甚

    这人，眉目如画。</p>

    这人，眉眼带笑。</p>

    这人，穿了一身大红色的礼服。</p>

    喜庆的服色，没给我半点喜庆的感觉。</p>

    反倒让我觉得，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p>

    这人，正是向秋芸！</p>

    向秋芸，一直勾结同伙，给我使绊子！</p>

    向秋芸，一直伙同他人，等着看我笑话！</p>

    向秋芸，一直明里暗里，跟我明争暗斗！</p>

    她是夸我精神了吗？</p>

    什么叫我打定主意不管文旅城的事了？</p>

    我特么怎么管？</p>

    我特么管得了吗？</p>

    我特么能扇她几个大嘴巴吗？</p>

    “向总监，几天不见，你也精神了。”</p>

    “看来，文旅城的情况一定非常糟糕。”</p>

    “让你看够了热闹。”</p>

    我心里有火。</p>

    我脸上努力保留着微笑。</p>

    我只是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带出来满腔怨气。</p>

    “张总真逗！”</p>

    “我是文旅城的财务总监！”</p>

    “你不在，要账的压力，都砸在了我身上。”</p>

    “是我，在替你坚守文旅城的阵地！”</p>

    向秋芸咯咯笑了，挑眉问道：“张总，不准备表扬表扬我？”</p>

    什么？</p>

    她还让我表扬她？</p>

    不是她，让财务对外放话，有表没钱的？</p>

    不是她，给56个建材供货商放风，说年前不结账的？</p>

    不是她，暗中透露我办公室和宿舍准确位置的？</p>

    她哪来的脸求表扬？</p>

    更何况——</p>

    没有她和她的同伙，文旅城的摊子，能烂成这个样？</p>

    没有她和她的同伙，文旅城的事情，能这么难搞？</p>

    没有她和她的同伙，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能僵持成现在这个状态？</p>

    我表扬她？</p>

    我表扬她麻痹！</p>

    看着向秋芸得意的笑容，我心头下意识的泛出很多事——</p>

    下班路上拦我车那两个业务代表，脸上的笑；</p>

    抱着被褥的那些包工头，脸上的皱纹；</p>

    包工头老姚被手下工人打破了头……</p>

    我双眼赤红！</p>

    我头脑发昏！</p>

    我有一瞬间觉得，我好像又要犯冲动的毛病了……</p>

    我想抽她几个大嘴巴！</p>

    我想撕烂她的嘴！</p>

    我想让她永远消失在我的眼前！</p>

    但……</p>

    我不能！</p>

    这里是集团食堂！</p>

    这里是集团年会现场！</p>

    这里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p>

    文旅城，已经身处风雨飘摇之中；</p>

    我这个文旅城的总经理，今天再公然和财务总监闹点动静？</p>

    我还嫌文旅城的情况不够扎眼？</p>

    我还嫌文旅城的笑话不够看？</p>

    深呼吸！</p>

    再次深呼吸！</p>

    再三深呼吸！</p>

    我控制着我的情绪。</p>

    我压制着我的怒火！</p>

    我提醒自己，必须要忍！</p>

    白好，那么过分，我都忍了！</p>

    我还能忍不了一个向秋芸？</p>

    我忍！</p>

    “向总监，要表扬的话，没问题！”</p>

    “不过，你是文旅城的财务总监！文旅城对外结算的事，你负责！”</p>

    “你能把这事解决好，别说表扬你，我给你磕一个都没问题！”</p>

    我咬着牙，咧嘴笑了。</p>

    “张总真会开玩笑！”</p>

    “账户被冻结，我这个所谓的财务总监，也只是一个空架子而矣。”</p>

    “你逼死我，也解决不了这么大的问题！”</p>

    向秋芸歪着脑袋看我，轻笑道：“不过，你如果到演讲台上给我磕一个，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p>

    她口气，是调侃的。</p>

    她的话，却欺人太甚！</p>

    她特么够了！</p>

    她特么不把我激怒没完是？</p>

    她特么不挨揍难受是？</p>

    信不信换个场合，老子特么扇烂她那张脸？</p>

    我钢牙紧咬！</p>

    我双拳紧攥！</p>

    我呼哧呼哧大喘粗气！</p>

    “张总生气了？我开玩笑的！”</p>

    向秋芸忽然跨前一步，到我面前。</p>

    “你不能生气，你得面对现实！”</p>

    “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难，是你一手造成的！”</p>

    “如果，不是你一定要推动审计，根本不会有如今的麻烦事！”</p>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听劝，坚持要和白好那个贱人一条心！”</p>

    “自己造的孽，就得你自己扛，不是吗？”</p>

    她冲我眨眨眼睛，说道：“我相信，张总你肯定有办法的！”</p>

    我有什么办法？</p>

    我有办法，还需要躲出来？</p>

    我有办法，早就把问题解决掉了！</p>

    向秋芸这是故意呛我火！</p>

    向秋芸这是故意给我添堵！</p>

    向秋芸这是故意不让我好过！</p>

    向秋芸，卧槽尼玛！</p>

    扇她的冲动，再次涌动起来！</p>

    我担心，再听她嘚啵嘚，就再也忍不住了。</p>

    怒哼一声，我转身就走！</p>

    但下一刻，我猛地站住脚跟。</p>

    因为，向秋芸说了几句话……

 第837章 她要看我笑话

    向秋芸说，实在没办法可想，你可以自己垫钱！</p>

    向秋芸说，你张总是有钱人，整个文旅城都找不出一个比你更有钱的人！</p>

    向秋芸说，只要你张总松松手，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必然迎刃而解！</p>

    自己垫钱的法子，我想过！</p>

    我不想被那么多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堵门！</p>

    我不想这些要账的人过不好年，背地后里骂我们老张家十八辈祖宗！</p>

    我宁愿倾家荡产，也不想欠良心债！</p>

    问题是，我没那么多钱可以往外垫！</p>

    文旅城年前亟待对外结算的金额，将近四千万！</p>

    我手里，只有区区五百万！</p>

    我垫给谁？</p>

    我不垫给谁？</p>

    我垫了这个，那个怎么办？</p>

    所以，垫钱虽然是个法子，却是个不切实际的法子！</p>

    我早就已经放弃！</p>

    向秋芸说这话什么意思？</p>

    我怎么就是有钱人了？</p>

    我还比文旅城所有人都有钱？</p>

    我只要出手，对外结算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p>

    屁！</p>

    向秋芸涮我？</p>

    向秋芸拿我寻开心？</p>

    槽特么的向秋芸，没完没了了？</p>

    我第一反应，是有点恼。</p>

    我第二反应，是有点上头。</p>

    我第三反应，是……不对！</p>

    向秋芸的话，的确像是涮我！</p>

    向秋芸的话，听着还有挤兑我的意思！</p>

    向秋芸的话，让我觉得，我是手里有钱，不往外拿。</p>

    “我哪有钱？”</p>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向秋芸一眼。</p>

    我眼珠子转转，接着冷笑一声。</p>

    我问道：“要不然，向总监借我几千万先用用？”</p>

    我不是为了挤兑她。</p>

    我只是为了探探她。</p>

    我只是为了搞搞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说我有钱。</p>

    “张总，真是贵人多忘事！”</p>

    向秋芸咯咯笑了，说道：“你说你哪有钱？你的钱，整天都在文旅城竖着呀！”</p>

    放特么的狗臭屁！</p>

    我的钱，都在银行卡里！</p>

    我的钱，怎么可能在文旅城竖着？</p>

    我的钱……</p>

    咦？</p>

    不对！</p>

    我的钱好像真的在文旅城竖着！</p>

    我心头一动。</p>

    我脑袋一个激灵。</p>

    我忽然想起了我在文旅城竖着的资产——</p>

    8号楼！</p>

    8号楼，留在我手里，是资产！</p>

    8号楼，一旦变现，那就是钱！</p>

    我想起，我已经把8号楼六层以上所有楼层全部出售！</p>

    我想起，我已经就这笔交易，跟传媒集团的赵先生，签订正式合同！</p>

    我想起，我已经卖出去的8号楼这些房子，价值九千多万！</p>

    只不过，因为赵先生需要走流程，我暂时没有拿到房款！</p>

    但如果，我能拿到房款呢？</p>

    我还指望什么临时解冻文旅城账户？</p>

    我还指望什么集团资金支持？</p>

    我还指望什么银行贷款？</p>

    我特么自己就能搞定对外结算的困境！</p>

    刹那间——</p>

    我双眼放光！</p>

    我浑身发烫！</p>

    我热血澎湃！</p>

    甚至于，我看向秋芸，都感觉前所未有的顺眼！</p>

    多亏了向秋芸涮我！</p>

    多亏了向秋芸挤兑我！</p>

    多亏了向秋芸提醒我！</p>

    要不然，我根本想不起来我那九千多万的房款！</p>

    哈哈！</p>

    “张总？”</p>

    向秋芸十分诧异的看我，好奇问道：“你，你这什么表情？”</p>

    我什么表情？</p>

    我高兴的表情！</p>

    我特么看见问题即将迎来解决希望的表情！</p>

    嗖！</p>

    我一步上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向秋芸！</p>

    “谢谢！谢谢你！”</p>

    我必须得谢谢向秋芸！</p>

    谢谢她个傻痹这么重要的提醒！</p>

    向秋芸，其实并不是为了提醒我。</p>

    向秋芸，其实还是为了看我笑话。</p>

    向秋芸，其实只是为了让我难受。</p>

    因为，她并不知道我和赵先生的交易！</p>

    因为，她并不知道我把8号楼六层以上所有楼层卖了九千多万！</p>

    所以，她才故意给我提8号楼！</p>

    她要看我手握金元宝，急切之间没法变现的痛苦！</p>

    她要看我腰缠8号楼，却依旧无法解决问题的痛苦！</p>

    她要看我笑话！</p>

    她看她麻痹！</p>

    老子有钱了！</p>

    有钱了！</p>

    哈哈！</p>

    我猛地推开向秋芸，调头走人！</p>

    我眼角余光看见，向秋芸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p>

    我耳朵隐隐听到，向秋芸不明就里的絮叨着：“疯了？”</p>

    我是疯了！</p>

    我特么高兴疯了！</p>

    我疯疯癫癫的冲出食堂，冲出东南集团大厦，冲进我的车！</p>

    一脚油门踩下，火速上路。</p>

    滴铃铃……</p>

    手机突然响起。</p>

    白好打来电话，好奇问道：“年会还没结束，你怎么就走了？”</p>

    “姐，我临时有点事，回头和你说！”</p>

    我没空给白好说！</p>

    我没时间跟任何人浪费！</p>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三！</p>

    今天，离着春节只剩下七天时间！</p>

    今天，我得赶紧办正事！</p>

    我要去找赵先生要钱！</p>

    要我的九千多万！

 第838章 不太妙

    我兴冲冲的赶到传媒集团大厦，才意识到我傻痹了！</p>

    时值中午午饭时间，电梯间里十个人，有九个半是出门吃饭的。</p>

    这个点去找赵先生要钱，我脸大呀？</p>

    最最傻痹的是，我刚反应过来这个事，就看见有个熟人走出电梯。</p>

    这人跟旁人出来的时候，有说有笑。</p>

    这人看见我在之后，一张脸瞬间黑成了碳。</p>

    这人恶狠狠瞪我的眼神，好似准备生吃了我！</p>

    正是……乔保同！</p>

    跟乔保同一起那位，我看着也有些眼熟。</p>

    对方认出我，貌似准备打个招呼：“咦？这不是……”</p>

    “这不是什么？走走走！吃饭去！”</p>

    乔保同拉着那人，抬脚就走。</p>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不怀好意的瞄我。</p>

    他瞄我干什么？</p>

    他瞄我来得不是时候？</p>

    他瞄我想看笑话？</p>

    我顿感丧气。</p>

    我有一个瞬间深刻怀疑，我今天来这一遭，可能办不成事。</p>

    我没想到，我预感也有这么准的时候……</p>

    下午一点半钟，赵先生千呼万唤始回来。</p>

    听我提到钱的问题，脸上顿时浮现出为难的神情。</p>

    “张总，这个事情……”</p>

    “您也知道，我们这边走流程非常复杂，层层上报，层层签字。”</p>

    “必须把流程走完，才能到财务那边。”</p>

    他苦笑道：“年前，恐怕是办不下来。”</p>

    我知道，传媒集团走流程的确很麻烦。</p>

    我知道，赵先生说的是实话。</p>

    但——</p>

    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年前亟待解决！</p>

    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年前需要这笔钱！</p>

    如果年前办不下来，对我毫无意义。</p>

    我心头猛地一紧！</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我心里满满的都是不甘心。</p>

    我说，赵先生，我知道，咱们说好了年后到账，我年前来，给您添麻烦了。</p>

    我说，主要是我这边遇到一些困难，需要一笔钱周转。</p>

    我说，我但凡有点别的办法，也不好意思过来找您。</p>

    我最后陪着笑脸，问道：“赵先生，能不能麻烦您，帮忙催催？”</p>

    “我帮忙催一催，没有问题。”</p>

    “但是实话实说，张总，您不要抱太大希望。”</p>

    “年前就剩最后几天，你懂得。”</p>

    赵先生勉为其难应下。</p>

    接着，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不过，张总，这个事应该难不住您的。”</p>

    难不住吗？</p>

    我不是难住了，能想起这笔房款？</p>

    我不是难住了，能着急着年前就拿到这笔钱？</p>

    我不是难住了，能厚着脸皮来找他赵先生？</p>

    我是已经难住了！</p>

    赵先生这个话，我权当他安慰我。</p>

    但，他平白无故的安慰我，是什么意思？</p>

    直觉告诉我，赵先生最后给我的回复，可能不会太理想。</p>

    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p>

    我只剩他这里这点指望！</p>

    我再没其他地方，可以搞到钱！</p>

    我再没其他办法，可以解决文旅城的对外结算困境！</p>

    难道……</p>

    我终将面对所有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的希望？</p>

    我终将迎来他们的谩骂？</p>

    我终将背负着良心的债跨年？</p>

    心里，没底。</p>

    心里，还有事！</p>

    辞别赵先生之后，我赶往医院，准备去看看老姚。</p>

    刚刚拐上医院所在的那条路，就接到了刘建明的电话。</p>

    “张总，张师傅说，您要来看老姚？”</p>

    他急匆匆的问道：“还没到？”</p>

    “快到了。”</p>

    我好奇问道：“怎么了？”</p>

    刘建明没搭理我的问题。</p>

    他追问道：“快到了是到哪儿了？您先别急着去，咱们先见一面！”</p>

    这丫口气有点急。</p>

    这丫声音听着不太对劲。</p>

    这丫急着见我，不会是出什么事了？</p>

    我心里七上八下。</p>

    听清了他现在所在位置之后，又沿路向前开了一小段，贴边停下。</p>

    然后，我就看到刘建明和雷子哥，从路边一家小商店里走出来。</p>

    “张总，您最好别去。”</p>

    刘建明钻上我的副驾驶座，沉声说道：“老姚这边的情况，有点不太妙。”</p>

    我浑身一震。</p>

    我脸色瞬间泛白。</p>

    我一颗心接着提到了嗓子眼上。</p>

    老姚情况怎么不太妙？</p>

    他伤势太重？</p>

    他不会……</p>

    忽然间想起，上午白好给我的那二十万。</p>

    她说，老姚家属情绪很不稳定，可能会闹事。</p>

    她说，老姚家属甚至可能会闹到媒体上。</p>

    她说，老姚家属必须稳住！</p>

    仔细想想，老姚只是开了瓢，白好能这么好心掏二十万？</p>

    她肯掏这么多钱，肯定是老姚这边出大事了！</p>

    什么大事？

 第839章 舍近求远

    “老姚的情况不是很严重。”</p>

    “昨天医生说，住两天院，观察观察，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家休息。”</p>

    “不过……”</p>

    刘建明的这个话，暂时平复下我对老姚的担心。</p>

    天大地大，人命为大！</p>

    只要老姚的身体没大事，就是天大的好事！</p>

    然而，刘建明最后的“不过”，让我刚刚准备松松的心，重新紧张起来。</p>

    刘建明摸起我的烟点上一支。</p>

    然后，狠狠的吐了一口烟气出来。</p>

    “这两天，有几个人一直在老姚病房，煽风点火！”</p>

    “他们说，抬着老姚去你办公室，住着不走。”</p>

    “还有人出主意，抬着老姚到东南集团去闹。”</p>

    什么玩意？</p>

    把老姚抬到我办公室？</p>

    还要抬着老姚去东南集团？</p>

    他们想干什么？</p>

    他们想把我架在火上烤？</p>

    他们想让我在整个东南集团面前丢人现眼？</p>

    “煽风点火的，是些什么人？有病？”</p>

    我极其恼火！</p>

    我火冒三丈！</p>

    我恨不能把煽风点火的人揪出来，挨个扇顿大嘴巴子！</p>

    “这些人都很脸生。”</p>

    “他们号称是老姚带队，出去打零工那个工地上的同事。”</p>

    “不过，老姚手下的工人不太认识他们。”</p>

    “看穿着，虽然也像工人，但我和张师傅感觉，他们言谈举止，不像是工地上干活的。”</p>

    刘建明眨眨眼睛，说道：“我们都怀疑，这是有人使坏。”</p>

    唔？</p>

    有人使坏？</p>

    谁？</p>

    乍一听刘建明这个话，我有一个瞬间有点懵懂。</p>

    但是下一秒，我忽然醒悟过来。</p>

    没错，这就是使坏！</p>

    老姚出事，工人着急，是正常的。</p>

    老姚住院，工人担心薪水的问题，也是正常的。</p>

    有人出主意，借老姚出事住院，去我办公室和集团闹事，不正常！</p>

    他们去我办公室闹有用吗？</p>

    他们去东南集团闹能拿到钱吗？</p>

    他们正常的操作，应该是去找媒体！</p>

    年关之下，工人薪水结算问题，是个热门话题！</p>

    媒体乐于关注这类事情！</p>

    媒体乐于为这类事情鼓与呼！</p>

    媒体乐于替他们这些工人主持公道！</p>

    而且，对媒体运营而言，这也是好事！</p>

    除了收获社会关注度、美誉度之外，还可以借助这件事，谋取点利益。</p>

    比如，用控制好事态，换取东南集团或者文旅城，明年一年更大额的广告订单！</p>

    总而言之一句话，把老姚的事情闹到媒体，对老姚这边的工人和媒体，是双赢！</p>

    只有我输！</p>

    他们为什么不出这种主意？</p>

    他们为什么逮着我一个使劲？</p>

    他们为什么更像是把我往死里逼？</p>

    我觉得，他们不是为了逼死我！</p>

    我怀疑，他们只是为了逼我向集团正式申请，解冻文旅城账户！</p>

    我猜测，他们只是为了逼我主动提出，终止文旅城审计！</p>

    所以，他们不需要闹到媒体上！</p>

    所以，他们只需要闹我！</p>

    所以，他们只需要把老姚的事，闹得东南集团人尽皆知！</p>

    把我挂在东南集团所有人的视线里，口诛笔伐！</p>

    最后，逼我主动妥协！</p>

    刘建明和雷子哥怀疑的对，这就是使坏！</p>

    使坏的人，不是在老姚病房出主意那些人！</p>

    使坏的人，是躲在出主意那些人背后的龟孙子！</p>

    使坏的人，是朱正初、韩立果、向秋芸一伙！</p>

    老姚身体什么样，他们不关心！</p>

    工人能否拿到薪水，他们不关心！</p>

    他们仅仅关心，怎么样终止文旅城的审计！</p>

    这群王八蛋！</p>

    这群够酿养的！</p>

    这群狗东西！</p>

    我气得浑身哆嗦！</p>

    我恨得牙根都痒痒！</p>

    我真想立刻杀回东南集团，把朱正初、韩立果、向秋芸一伙全都打死！</p>

    但——</p>

    有用吗？</p>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p>

    怒火，无济于事。</p>

    冷静，才能蹚过脚下这汪浑水！</p>

    “张总，我也认为，你没必要现在去看老姚。”</p>

    “我跟老姚聊过两句，他说他也看出来了，瞎出主意那些人，不安好心。”</p>

    “但他害怕，他手下工人经不起挑唆。”</p>

    雷子哥瓮声瓮气的说道：“他说，工人们最在意的，只是薪水。”</p>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p>

    我现在也认为，没必要去看老姚。</p>

    我去，老姚开了的瓢，不会当时就能康复。</p>

    我去，老姚面临的难题，依旧存在。</p>

    我去，却极有可能招致其他麻烦。</p>

    比如，被别有用心者围逼一个态度；</p>

    比如，被出主意那帮人举着给老姚出气的口号打一顿；</p>

    比如……</p>

    这些麻烦事，除了麻烦之外，毫无意义！</p>

    而且，浪费时间！</p>

    我最重要的事，就是抓紧时间，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p>

    归根结底一句话：抓紧搞钱！</p>

    辞别刘建明和雷子哥之后，我立刻赶往传媒集团大厦。</p>

    到楼下停好车，首先给赵先生打了一个电话。</p>

    询问他有没有帮我催问房款的事！</p>

    “张总，不瞒你说，我侧面打听了一下，您这笔钱，年前批下来的希望不大。”</p>

    “走正常流程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p>

    “不过……”</p>

    赵先生含糊其辞的说道：“说实话，您找我，其实是有点舍近求远了。”</p>

    舍近求远？</p>

    赵先生的意思是，他远。</p>

    那么，谁近？</p>

    挂断电话之后，我忽然想通了赵先生的意思。</p>

    我头皮猛地一紧。</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我眼睁睁的看着观后镜里的我自己，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第840章 只有乔保同！

    仔细想来，其实赵先生早些时候就给了我暗示。</p>

    赵先生说：这个事，应该难不住我。</p>

    只是——</p>

    我认定我已经被难住；</p>

    我认为我是被难住了，才去找他赵先生；</p>

    我压根没多想他那句话的意思！</p>

    现在，他又说我：舍近求远！</p>

    我想起，元旦之前和赵先生的交易。</p>

    我想起，那次交易没走正常流程，才及时帮我完成了迫在眉睫的销售任务！</p>

    我想起，那次交易的背后，是走了乔保同的捷径！</p>

    赵先生说的远，是他自己无疑！</p>

    而他说的近，就是乔保同！</p>

    乔保同出面，可以再次绕过传媒集团的正常流程！</p>

    乔保同出面，可以快速推进我那笔九千多万房款的支付！</p>

    乔保同出面，可以让我短时间之内，就能拿到钱！</p>

    只是，这已经不是我的捷径。</p>

    这是我的死路！</p>

    年前那笔交易，本就是我耍不要脸，逼乔保同帮忙的。</p>

    最近一段时间，我又和乔保同闹得很顶。</p>

    前次电话里，我公然叫嚣，要娶他女儿乔幼南！</p>

    上次电话里，我愤然回怼，要赖在他的房子里不走。</p>

    今天再见面，我甚至连招呼都没跟他打。</p>

    当然，他也不爱搭理我！</p>

    就这样的关系，我怎么走乔保同的捷径？</p>

    给他道歉？</p>

    给他陪笑脸、说好话？</p>

    或者……跪下来求他？</p>

    我想，我当真这么做，纯属自取其辱。</p>

    乔保同不会轻易为之心动！</p>

    乔保同很可能还会肆无忌惮的嘲笑我，把我笑成一摊臭狗屎！</p>

    乔保同甚至可能会落井下石，一脚踩死我！</p>

    我事未必办成，让他白白损我一顿、骂我一顿？</p>

    然后让他彻底绝了我的念想？</p>

    傻不傻？</p>

    贱不贱？</p>

    二不二？</p>

    我想，我不能找乔保同！</p>

    然而，除了乔保同，谁还能帮我尽快拿到钱？</p>

    坐在车上，我连着抽了三支烟，悲哀的发现——</p>

    找乔保同帮忙，似乎是我现在唯一的选择。</p>

    赵先生，显然无能为力。</p>

    魏青松魏叔，不会为我破坏原则，找人疏通关系。</p>

    只有乔保同，才可能帮我达成所愿。</p>

    怎么办？</p>

    我在车上坐着，点了第四支烟。</p>

    尼古丁入口，舌尖苦的要死。</p>

    我心里……更苦。</p>

    原来的时候，我和乔保同关系不错。</p>

    论交情，谈不上太深。</p>

    但，他找我设计点小东西，我义不容辞；</p>

    我找他帮点小忙，他尽力而为。</p>

    是我破坏了乔幼南和吴光明的婚姻，让我和他的关系彻底碎裂！</p>

    是我威胁了乔保同的名誉和声誉，让我和他的关系雪上加霜！</p>

    是我阻止了乔幼南和吴光明的复婚，让我和他的关系仇上加怨！</p>

    我想，如果我没做这些事呢？</p>

    现在，我是不是还可以求乔保同帮忙？</p>

    悔不当初的念头，在我心头闪现。</p>

    但下一秒，又被彻底抹杀。</p>

    世上，没有回头路。</p>

    世间，也没有后悔药。</p>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后悔。</p>

    当初，我不让乔幼南和吴光明离婚，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p>

    当初，我不威胁乔保同帮我，我完不成刀刃临头的销售任务！</p>

    当初，我不阻止乔幼南和吴光明复婚，我迟早会被吴光明玩死！</p>

    我当初的选择，是逼不得已！</p>

    没有那些选择，我可能活不到元旦！</p>

    没有那些选择，我走不到现在！</p>

    没有那些选择，我没机会面临今日的艰难困境！</p>

    今日的艰难困境之下，如果我依然需要找乔保同才能撑过去；</p>

    那么，我就找！</p>

    向乔保同低头，虽然不能忍。</p>

    但，总强过向朱正初、韩立果、向秋芸之流妥协！</p>

    向他们妥协，必将终止文旅城的审计！</p>

    终止文旅城的审计，必将得罪白好！</p>

    得罪白好，必将彻底抹杀我走集团内部路子报仇的希望！</p>

    我不能放弃报仇！</p>

    给我自己报仇！</p>

    给爸妈报仇！</p>

    越王能卧薪尝胆！</p>

    韩信能忍胯下之辱！</p>

    我张一诺能忍乔保同一切收拾！</p>

    乔保同——</p>

    你想骂我，使劲骂！</p>

    你想打我，尽管打！</p>

    你想怎么收拾我，随便！</p>

    只要，答应帮我拿到钱！</p>

    我必须拿到钱！</p>

    我必须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p>

    我必须不能向我的仇人们妥协！</p>

    我掐灭烟头，开门下车。</p>

    我昂首挺胸，走进传媒集团大厦！</p>

    我咬紧牙关，做好准备迎接乔保同的怒火、嘲讽、羞辱……

 第841章 找乔保同

    走进传媒集团大厦大厅……</p>

    我信心坚定！</p>

    走进电梯……</p>

    我信念忽然一颤。</p>

    走进乔保同办公室所在的走廊……</p>

    我不再确定，是不是应该继续往前走。</p>

    我算定了，乔保同不会轻易帮我。</p>

    我算定了，乔保同恨我。</p>

    我漏算了，乔保同最恨我的那个点。</p>

    原来我以为——</p>

    他恨我威胁他；</p>

    他恨我破坏乔幼南的婚姻；</p>

    他恨我阻止乔幼南跟吴光明复婚！</p>

    其实不是。</p>

    他最恨我的，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p>

    乔保同打心眼里瞧不起我。</p>

    他认为，我只是一个农村摸爬滚打出来的癞蛤蟆。</p>

    他认为，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威胁他。</p>

    他认为，我没资格干涉他女儿离婚，或者复婚。</p>

    至于我想娶他女儿乔幼南，更是猪八戒做梦娶媳妇，痴心妄想！</p>

    所以，他忍了我的威胁，只盼把我赶紧打发的远远的，免得恶心他！</p>

    所以，他忍不了我后续收拾吴光明——他还盼着吴光明跟乔幼南复婚！</p>

    所以，他尤其忍不了我叫嚣着要娶乔幼南！</p>

    我怎么能娶乔幼南？</p>

    乔幼南怎么能嫁给我？</p>

    这种事情，在乔保同的世界里，决不允许发生！</p>

    我觉得，乔保同不会帮我。</p>

    哪怕我任凭他骂；</p>

    哪怕我随意他打；</p>

    哪怕我跪死在他面前！</p>

    想要求他答应帮忙，只有一种可能——彻底绝了娶乔幼南的念头！</p>

    而且，即便如此，乔保同也未必真正帮我！</p>

    ——他可能会假意跟我达成协议；</p>

    ——他可能根本不会行动；</p>

    ——他可能等到最后关头，再给我致命一击！</p>

    如此一来，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年前始终得不到解决！</p>

    如此一来，文旅城的烂事，必然搞我个灰头土脸！</p>

    如此一来，文旅城的问题还可能毁了我！</p>

    他一样可以实现，杜绝我娶乔幼南的可能！</p>

    这种事，乔保同一定能干得出来！</p>

    元旦前的那次，他就是这么干的！</p>

    我找他，解决不了问题！</p>

    而且——</p>

    完全可能，葬送掉娶乔幼南的可能！</p>

    甚至可能，自绝依靠乔幼南报仇的路！</p>

    乃至可能，把走集团内部路子报仇的可能，一并抹除！</p>

    如果，事情是这样；</p>

    那么，我还能去找乔保同吗？</p>

    站在电梯口，我抬不动腿，迈不动步，进退两难……</p>

    “咦？这不是张经理吗？”</p>

    一个青年夹着包从走廊里出来，到我面前，热情的招呼我。</p>

    我认识他，是集团广告一部的一个业务经理。</p>

    “张经理，提前给您拜个早年！”</p>

    对方笑着拱手，又问道：“您是找我们乔主任的？真是不巧，他不在……”</p>

    乔保同不在？</p>

    我心里，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p>

    只是脊背上，阵阵发冷。</p>

    我恍然察觉，我出了一身冷汗。</p>

    就好像，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一样！</p>

    乔保同，就是那道鬼门关！</p>

    我进去，可能迎来新生！</p>

    我进去，可能直接被踹进十八层地狱！</p>

    我进与不进，是个两难境地！</p>

    回到新纪元小区的房子里，我瘫坐在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燃，长长叹息。</p>

    想要解决文旅城的困境，我必须有钱！</p>

    想要有钱，我必须拿到传媒集团的房款！</p>

    想要拿到这笔房款，我似乎无论如何都得求乔保同帮忙！</p>

    可是，怎么求？</p>

    万一求了，乔保同当真阴我一把呢？</p>

    我被阴，没关系。</p>

    我光棍一根。</p>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p>

    可——</p>

    文旅城那些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怎么办？</p>

    他们背后的工人，怎么过？</p>

    我背负的夺妻之恨、杀父之仇，怎么报？</p>

    我难以抉择。</p>

    我一筹莫展。</p>

    我歪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却还是不知道，我到底应该怎么办……</p>

    一会儿觉得，实在不行，我赌一把！</p>

    赌乔保同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阴险！</p>

    赌乔保同多少有点恻隐之心！</p>

    赌乔保同最起码能帮我度过眼下的难关！</p>

    一会儿觉得，我敢赌，就必输无疑……</p>

    乔保同比我想象的好阴险！</p>

    乔保同的恻隐之心不会为我所动！</p>

    乔保同一定趁机踩死我！</p>

    时间，在纠结之中，无声无息的流走。</p>

    夜晚，在纠缠之中，悄无声息的降临。</p>

    万家灯光，在我的无奈、无助、焦灼之中，辉耀夜空……</p>

    再去摸烟，已经全部抽光。</p>

    我撑着酥软的双臂，站起身来。</p>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门去。</p>

    我拽着无力的双脚，下楼，出小区，奔路边一家小商店买烟。</p>

    那家小商店，我以前去过几次。</p>

    那家小商店，就在马路斜对过。</p>

    那家小商店……</p>

    咦？</p>

    怎么要拉卷帘门？</p>

    我快步上前，留住老板。</p>

    我陪笑请人家帮忙，给我拿了一条烟。</p>

    我随口问了一句：“老板，今天关门怎么这么早？”</p>

    “今天过小年，赶着回家吃饺子呀！”</p>

    老板乐了。</p>

    我心里，莫名酸楚。</p>

    难怪乔保同下午不在办公室；</p>

    难怪乔幼南今天晚上也没过来；</p>

    他们父女俩应该都回乔家别墅，跟苗阿姨一起吃饺子去了？</p>

    乔幼南吃，我没意见。</p>

    可乔保同……</p>

    我愁的要死要活；</p>

    我苦的没滋没味；</p>

    我烦的够够的……</p>

    他却吃饺子！</p>

    凭什么？</p>

    难道，他天生就是吃饺子的命？</p>

    难道，我活该就是受挤兑、挨欺负的命？</p>

    难道，我过小年，连个饺子都不配吃？</p>

    我知道，我这么想特别没道理。</p>

    我明白，我这么想纯属是嫉妒羡慕恨。</p>

    我晓得，我这么想挺不要脸。</p>

    但，我就是这么想了。</p>

    我难受。</p>

    我心里酸。</p>

    我鼻子也酸……</p>

    在凄风冷夜里抽了两支烟，我终于还是抬脚回去。</p>

    小年的饺子，我已经注定吃不上了；</p>

    我特么再把自己冻出个感冒发烧？</p>

    亏不亏？</p>

    我绕回9号楼二单元。</p>

    我扎进电梯，到九层下来。</p>

    我一眼看见902的房门……</p>

    唔？</p>

    刹那间——</p>

    我头皮一紧！</p>

    我浑身一僵！</p>

    我瞳孔骤然收缩！

 第842章 唯一剩下的

    房门，是虚掩的！</p>

    我走前没关门？</p>

    不可能！</p>

    我记得，我还专门用钥匙上了两圈锁！</p>

    那么，房门怎么是虚掩的？</p>

    招贼了？</p>

    不至于！</p>

    我特么这段时间已经够难了！</p>

    我特么今天过得已经够惨了！</p>

    我特么晚上还招个贼？</p>

    老天爷啊老天爷，我这日子还有法过吗？</p>

    下意识的，我立刻摸手机！</p>

    我想看看，手机上连着的安保系统！</p>

    我想查查，是谁进了902室！</p>

    我……我手机呢？</p>

    晕！</p>

    刚刚想着，只是下楼买个烟，我根本没带手机！</p>

    怎么办？</p>

    万一真是招贼了呢？</p>

    下意识的，我想报警！</p>

    但下一秒，我接着想到，我没带手机！</p>

    我……我特么怎么这么寸？</p>

    算了！</p>

    好歹，我也是个七尺男儿！</p>

    我一个人，没法报夺妻之恨、杀父之仇！</p>

    我一个人，没法解决文旅城的诸多难题！</p>

    我特么还对付不了一个贼！</p>

    正好，逮个贼打一顿，出出心里那口恶气！</p>

    我恶向胆边生！</p>

    我做好准备打架！</p>

    我飞快环顾电梯间，想找个趁手的家伙什儿！</p>

    结果，无一可用！</p>

    算了！</p>

    我靠我自己也能行！</p>

    我一把抽掉裤子上的皮带，拎在手里，蹑手蹑脚的进门！</p>

    我想我但凡发现贼的身影，先打一顿再说……</p>

    然而，等我真正进了门，穿过门口玄关，我就傻眼了。</p>

    我看到，有个人在厨房。</p>

    我看到，这个人一手举着锅盖挡在身前，一手去拧煤气灶。</p>

    我看到，这个人一脸的紧张。</p>

    “乔幼南？”</p>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她，问道：“怎么是你？”</p>

    “呀！张一诺？！”</p>

    乔幼南擎着锅盖跑过来，委屈的问道：“你怎么才回来？我怎么打不开火呢？”</p>

    “呃……我，我看看。”</p>

    我过去看了看，倍感无语。</p>

    原来，煤气总阀门是关着的。</p>

    乔幼南这样能打开火，我真的可以发誓，我要倒着走三天……</p>

    不过，不怪她。</p>

    我知道，她从小就没做过饭。</p>

    我知道，她最伟大的技能是泡方便面。</p>

    我怀疑，她泡方便面都要等别人烧开水……</p>

    看我麻利的点火，乔幼南一脸讪讪然。</p>

    “乔幼南，今天小年，我以为你回家了呢！”</p>

    我好奇问道：“你怎么过来了？”</p>

    原来，她今天是回了家的，还吃了苗阿姨亲手包的饺子。</p>

    原来，她听苗阿姨絮叨我一个人过，肯定没得吃，过来给我送。</p>

    原来，她到了之后，看我包和手机在，猜着我很快回，所以才给我留的门……</p>

    “本来还想，等你回来，我至少能煮上，让你也尝尝我煮的饺子……”</p>

    乔幼南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没想到，我连煤气灶都没打开，我太笨了……”</p>

    她笨吗？</p>

    不！</p>

    她不笨！</p>

    她只是不会！</p>

    但——</p>

    她会来给我送饺子！</p>

    她会想着给我煮饺子！</p>

    她会惦记着给我留门……</p>

    我那颗冰冷的心，窜进来一股暖流。</p>

    我那只酸涩的鼻子，不受控制的失控。</p>

    我两根手臂，情不自禁的张开，紧紧抱住乔幼南。</p>

    喉咙，被哽咽堵塞。</p>

    眼圈，顷刻间湿润。</p>

    热泪，随之涌了出来。</p>

    我感到，我抱住的身子，慢慢从僵硬变得柔软。</p>

    我察觉，有一双手悄悄爬上我的后背，轻轻的拍着。</p>

    我听到，有一个声音在我耳畔柔声说道：“不哭不哭……”</p>

    柔软的声音，犹如天籁。</p>

    是我此生听到的，最美好的音乐……</p>

    我告诉自己，我要娶她！</p>

    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娶她！</p>

    我告诉自己，谁敢拦着不让我娶她，我跟谁拼命！</p>

    我发誓！</p>

    这天晚上的饺子，特别香，特别好吃。</p>

    就像是我妈以前包的那种味道。</p>

    入夜，躺在床上，想起隔壁房间里睡着的乔幼南，我心里暖意洋洋。</p>

    我想，即便是为了乔幼南，我也得把文旅城眼下的事情解决好！</p>

    文旅城于我，原本是报仇的台阶！</p>

    我要以此立足！</p>

    我要以此在东南集团内部往上爬！</p>

    我要爬到高处，报复朱正初！</p>

    但，换一个角度看，除了文旅城，我还有什么？</p>

    我自己的公司，已经破产。</p>

    我原来的房子，已经不再属于我。</p>

    我现在开的车，也在东南集团集团名下。</p>

    貌似，我手里握着几百万。</p>

    但，在省城这种地方，这点钱买个二手房，装装修，就没了！</p>

    我唯一剩下的，就是文旅城！</p>

    文旅城，不单单是我报仇的跳板！</p>

    文旅城，更是我未来事业的关键转折点！</p>

    文旅城的事一旦做不好，我再难找到这种大平台，谋求翻身，东山再起！</p>

    只有做好文旅城，才可能重新崛起！</p>

    只有做好文旅城，才可能谋求发展！</p>

    只有做好文旅城，才可能有迎娶乔幼南的资格！</p>

    否则，我就是只会做梦娶媳妇的猪八戒！</p>

    否则，我就是只会妄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p>

    否则，我终究都是乔保同瞧不起的那个农村傻小子！</p>

    问题是，我怎么才能解决掉，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

 第843章 不能失去的

    我想，我依然绕不开乔保同！</p>

    只有乔保同，能够帮我出面协调，尽快拿到传媒集团的房款！</p>

    这是目前为止，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解决之道。</p>

    但，所有的问题，重新回到了眼前。</p>

    乔保同不帮我怎么办？</p>

    乔保同明着答应帮我，背后捅我刀子怎么办？</p>

    乔保同逼我承诺不再打乔幼南主意怎么办？</p>

    这些问题，都是根本性问题，原则性问题！</p>

    我一样都不答应！</p>

    我必须要乔保同帮我！</p>

    我必须要乔保同实实在在的帮我！</p>

    我必须要娶他女儿乔幼南！</p>

    那么，怎么才能解决这些问题？</p>

    我彻夜难眠。</p>

    我辗转反侧。</p>

    我瞪着大眼，熬过黑暗，迎来新一天的阳光……</p>

    滴铃铃……</p>

    闹钟响了。</p>

    “唉……”</p>

    我苦涩的笑笑，从床上爬起来，洗了一把脸，去厨房做饭。</p>

    乔幼南说，她今天约了朋友，出去逛商场。</p>

    我自己的事，自己留着慢慢烦，不能让她饿着肚子出门……</p>

    “早！”</p>

    煎饺上桌的时候，乔幼南背着小手出来，使劲嗅着鼻子，双眼放光。</p>

    落座之后，笑道：“我妈说，看着我这两天胖了！张一诺，都赖你！”</p>

    “真的假的？哪可能这么明显？苗阿姨唬你的。”</p>

    我也笑。</p>

    我夹了一盘煎饺给她，说道：“胖了好，抗冻！”</p>

    “呸！”</p>

    乔幼南咯咯笑了。</p>

    她伸筷子吃饭。</p>

    吃着吃着，歪起脑袋看我。</p>

    我问道：“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p>

    “没有，就是看你脸色特别难看……”</p>

    乔幼南咬咬嘴唇，问道：“张一诺，你是不是有事？”</p>

    我知道我脸色不会好看。</p>

    我不知道我脸色不好看的这么明显。</p>

    我讪笑一声，问道：“脸色不好看，就一定是有事？难道不能是因为感动的没睡着？”</p>

    我的确有事。</p>

    但，我的事怎么好给乔幼南说？</p>

    尤其是，我的事还涉及到她爸爸乔保同。</p>

    我说了，让她怎么办？</p>

    我说了，岂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p>

    我……</p>

    我忽然意识到，给乔幼南说，或许是破局之道！</p>

    乔保同终究是疼爱乔幼南的！</p>

    乔保同终究是在意乔幼南幸福的！</p>

    乔保同再恨我，也不可能不考虑乔幼南的感受！</p>

    或许，我找乔保同，是找一道鬼门关！</p>

    或许，我找乔保同，压根找不动！</p>

    乔幼南找呢？</p>

    我的心结，悄然松开。</p>

    我的心花，悄然绽放。</p>

    我的难题，似乎总算找到一点解决的希望。</p>

    满肚子的话，瞬间怼到了喉咙口。</p>

    只待张开嘴，就能说给乔幼南听。</p>

    但……</p>

    合适吗？</p>

    毕竟，我和乔幼南刚刚缓和关系。</p>

    毕竟，我和乔幼南刚刚有点良好的发展苗头。</p>

    然后，我就求乔幼南帮我找乔保同办事？</p>

    乔幼南怎么想？</p>

    乔幼南会不会怀疑，我对她好，就是为了求她帮忙？</p>

    乔幼南会不会以为，我走近她，只是为了利用她？</p>

    好不容易融洽的交往，土崩瓦解？</p>

    总算有点希望的接触，化为乌有？</p>

    我自己杀死，我娶上乔幼南的可能？</p>

    不！</p>

    不行！</p>

    我不能这么做！</p>

    徐菲菲，已经背叛我！</p>

    刘小琴，彻底成为过去！</p>

    白好，只是利用我！</p>

    只有乔幼南，现在对我好！</p>

    我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家庭！</p>

    我已经失去了原来的事业！</p>

    我已经失去了最疼我的爸妈！</p>

    我不能再失去乔幼南！</p>

    理智告诉我，就算再难，也不能这个时候请乔幼南帮忙！</p>

    我不能让她感到，我别有用心！</p>

    我不能让她感到，我心存功利性！</p>

    我不能让她感到，我有利用她的成分！</p>

    哪怕以后，我娶了她，以“乔家女婿”的身份报仇雪恨；</p>

    我也不能让乔幼南有这种感觉！</p>

    乔幼南，是个好女人！</p>

    乔幼南，已经有过一段伤痕累累的婚姻！</p>

    乔幼南，我希望她幸福！</p>

    因我而幸福！</p>

    只是……</p>

    如果不请她帮忙，我怎么求乔保同帮我？</p>

    如果乔保同不帮我，我怎么拿到钱，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p>

    如果解决不好文旅城的事，我怎么东山再起，给乔幼南幸福？</p>

    似乎，这是一个死循环。</p>

    那么，我给乔幼南说，还是不说？

 第844章 请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吃过饭，乔幼南回房间换衣服。</p>

    我收拾着碗筷，依旧没拿准主意，应不应该给乔幼南说我的事。</p>

    流水冲刷着水槽里的餐具，我心里的担忧，始终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p>

    我想，如果昨天我就想到找乔幼南帮忙，或许我不会这么纠结。</p>

    因为那时候，我想娶乔幼南，理由众多：</p>

    比如，有跟乔保同赌气的成分；</p>

    比如，想利用娶上乔幼南，成为乔家女婿，报复朱正初；</p>

    比如，乔幼南的确适合做老婆；</p>

    比如……</p>

    很多理由，都是理智催生的。</p>

    因为需要娶，所以必须娶。</p>

    所以，我可能略微纠结，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乔幼南，我需要她的帮助。</p>

    反正，我以后也要利用她；</p>

    反正，我现在利用一下，也没什么不可；</p>

    反正，我只是需要“乔幼南”这样一个女人，做我的老婆！</p>

    但现在，截然不同！</p>

    我想娶乔幼南，不需要理由！</p>

    那一扇给我留的门，足够！</p>

    那一锅煮水饺的水，足够！</p>

    那一盘水饺，足够！</p>

    或许，我依然逃不掉利用她的可能；</p>

    但是，我更不想因为利用她，而失去她！</p>

    人生的患得患失，往往在于即将得到之间。</p>

    不是吗？</p>

    “唉……”</p>

    我悄然叹息。</p>

    我双手撑着水槽，心里始终举棋不定。</p>

    我望着流水，只盼这流水能给我冲刷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p>

    “张一诺？张一诺？”</p>

    乔幼南的声音，忽然闯入我的耳朵。</p>

    我愣愣神，才发现她站在一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我。</p>

    看情形，好似叫了我好几声。</p>

    “水声有点大，没听到你叫我。”</p>

    我抬手关闭水龙头，讪讪一笑，问道：“怎么了？”</p>

    “没有，我是看你一直怪怪的……”</p>

    乔幼南狐疑的打量我几眼，才说道：“你帮我看看，我穿这套衣服行不行？”</p>

    说着，在我眼前转了一个圈。</p>

    她已经换好衣服。</p>

    她上衣是件白色的高领短款毛衣。</p>

    她配了一条黑色的喇叭裤。</p>

    脚下，踩了一双高跟鞋。</p>

    乍一看，很漂亮。</p>

    仔细看……</p>

    “咳咳……”</p>

    我干咳两声，问道：“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p>

    “当然是实话！”</p>

    乔幼南背着小手，微微撅着小嘴问道：“是不是不好看？”</p>

    “那倒没有，只是……”</p>

    我继续干咳，问道：“你没穿秋裤？”</p>

    “呀！我哪里没穿好吗？”</p>

    乔幼南吓一跳，飞快的低头，看了好几眼自己的裤子。</p>

    然后，抬起头来，好奇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p>

    我当然能看出来。</p>

    我主要是不瞎。</p>

    我也不傻。</p>

    她刚才在我眼前转了一个圈，给我看她身上的衣服。</p>

    我一眼就看到，她腚上有两道斜斜的褶皱。</p>

    猜也知道，那是贴身衣物的轮廓。</p>

    如果穿了秋裤，哪可能这么明显？</p>

    只是，她这个问题，我不好意思直接回答。</p>

    我带她去了穿衣镜前。</p>

    我扯着她侧对镜面。</p>

    我伸手指给她看。</p>

    然后，再次干咳，说道：“多穿点再出去，外面冷。”</p>

    “呃……出去出去！”</p>

    乔幼南脸上泛红，飞快的把我推出门。</p>

    几分钟后再出来，换了一条牛仔裤。</p>

    她故意到我眼前又转个圈，不无得意的问道：“这回好看了？”</p>

    “挺好的！”</p>

    我主要是没看出来她穿没穿秋裤，讪笑道：“只要你不冷就行！”</p>

    “我出门就开车，跟朋友也是在商场逛，哪里会冷？”</p>

    乔幼南白我一眼，说道：“我冷，也是张一诺觉得我冷的那种冷！哼！”</p>

    她背着小手走向门口。</p>

    我抬脚上前，准备送她。</p>

    她忽然回过身来，望着我问道：“张一诺，你真的没有事情跟我说？”</p>

    “我……”</p>

    我被她问懵了。</p>

    我不懂，她怎么突然这么问？</p>

    我感觉，她好像知道些什么？</p>

    我怀疑，她看穿了我的心。</p>

    心里，乱糟糟的。</p>

    我主要是依旧不曾做好选择。</p>

    我怕，我的选择会酿成我不希望看到的苦果。</p>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感觉，你心里有事，我一直等你告诉我。”</p>

    “但你一直不说，我只好尊重你的选择。”</p>

    “不过，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掉眼泪。”</p>

    “我知道，不是把你为难坏了，你不会这样。”</p>

    “所以，我最后问你这一次。”</p>

    “如果，我能帮上忙，我会帮。”</p>

    “如果，我帮不上，我也愿意和你一起面对。”</p>

    “当然，如果你坚持不说……”</p>

    乔幼南仰头看着我，问道：“请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p>

    唔？</p>

    我脸色骤变。</p>

    我浑身一震。</p>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爆出两个字：</p>

    “我说！”</p>

    然后，我脸上肌肉一抽！</p>

    然后，我心头猛地一跳！</p>

    然后，我忽然意识到，我原来的纠结，其实毫无意义。</p>

    之所以纠结说与不说，是因为害怕失去！</p>

    害怕失去乔幼南！</p>

    但——</p>

    我说，乔幼南可能会以为我利用她，导致我失去她！</p>

    我不说，文旅城这道坎过不去，我根本没资格拥有她！</p>

    我真正理智的抉择，只有一个：说！</p>

    说了，的确有可能失去！</p>

    说了，还有可能获得帮助！</p>

    但不说，一定会失去！</p>

    这本来就是一道很简单的选择题。</p>

    “呼……”</p>

    我苦笑一声。</p>

    我说！</p>

    我说，我现在需要传媒集团这笔房款渡过难关。</p>

    我说，我现在只能求乔主任帮忙，才可能有希望拿到钱。</p>

    我说，我担心乔主任不帮我。</p>

    当然，我回避了我和乔保同之间的恩怨。</p>

    那些恩怨，相比较我说与不说的抉择，更加致命！</p>

    那些恩怨，一旦说出口，对乔幼南的伤害，不会弱于吴光明的背叛！</p>

    那些恩怨，我应该永远烂在肚子里！</p>

    “……事情就是这样。”</p>

    我把我所面临的困境，和盘托出。</p>

    我知道，接下来才是我最关键的时刻！</p>

    我知道，我的未来就在乔幼南一念之间。</p>

    要么，云开雾散！</p>

    要么，无尽深渊！

 第845章 立刻！马上！

    乔幼南会怎么接话？</p>

    乔幼南会不会骂我一顿居心叵测？</p>

    乔幼南会不会像上次我啃她一样，摔门走人？</p>

    还是会……帮我？</p>

    我不无紧张。</p>

    我有些忐忑。</p>

    我一颗心止不住的怦怦乱跳。</p>

    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看乔幼南的眼睛……</p>

    我听到，有拉链声响起。</p>

    我看到，这个声音来自乔幼南的小包。</p>

    我接着看到，乔幼南从包里掏出手机……</p>

    手机？</p>

    她掏手机干什么？</p>

    难道我想错了？</p>

    她不会骂我？</p>

    她也不会摔门走人？</p>

    她会叫小区保安，把我赶走？</p>

    ……也对！</p>

    这本来就是乔保同的房子。</p>

    我只是厚颜无耻的赖在这里不走。</p>

    那么，我要完了？</p>

    那么，我要灰溜溜的滚蛋了？</p>

    那么，我和乔幼南再没有明天了？</p>

    有个瞬间，我想拦住乔幼南。</p>

    我想告诉她，我自己走。</p>

    我想这总强过被人扔出去……</p>

    我已经妻离家散；</p>

    我已经失去了爸妈；</p>

    我不能再失去仅剩的那点尊严……</p>

    只是，鬼使神差的，我没有阻拦乔幼南。</p>

    万一……万一她终究会帮我呢？</p>

    在赶我离开之前，帮我最后一次？</p>

    我知道，我这样想纯属一厢情愿。</p>

    我知道，我这样想纯粹痴人说梦。</p>

    但，我已经混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允许我有点最后的念想……</p>

    万一……万一，天可怜见，总会给我狗屎一样的人生，留下一点亮光呢？</p>

    会吗？</p>

    乔幼南举着拨号；</p>

    乔幼南等对方接通，喊了一声“爸”；</p>

    乔幼南接着说道：“张一诺有个事情，需要你的帮助……”</p>

    轰……</p>

    我脑袋炸裂！</p>

    我心跳一滞！</p>

    我眼泪差点没忍住，当场流出来……</p>

    原来，乔幼南不是打电话叫保安！</p>

    原来，乔幼南也没想着不管我！</p>

    原来，乔幼南选择了用最为直接的行动，表明态度！</p>

    她帮我！</p>

    她愿意帮我！</p>

    她毫不犹豫的帮我！</p>

    那么，乔保同会看她面子，拉我一把？</p>

    那么，传媒集团的九千多万房款，我很快就能拿到？</p>

    那么，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我立刻就能解决？</p>

    巨大的喜悦从天而降，砸在我的脑门上。</p>

    我脑袋懵懵的。</p>

    我心里乱乱的。</p>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p>

    然而，这的确是真的！</p>

    几分钟之后，乔幼南收起手机，告诉我：“我爸让你今天等他电话。”</p>

    “……谢谢！”</p>

    我真诚致谢！</p>

    我声音哽咽！</p>

    我眼泪盘旋在眼眶里，看近在咫尺的乔幼南，都是模糊的。</p>

    但，乔幼南的声音一点都不模糊。</p>

    我听到，她问了我一句话。</p>

    “张一诺，你一直不说，是不是害怕我误会你？误会你利用我？”</p>

    我脸上一呆。</p>

    我浑身肌肉一僵。</p>

    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上。</p>

    乔幼南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阵脚大乱。</p>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事。</p>

    我更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犀利。</p>

    我尤其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达人心。</p>

    我怎么回答？</p>

    我应该怎么回答？</p>

    我能怎么回答？</p>

    唰！</p>

    一根青葱一般的手指，猛地戳到我的眼前。</p>

    “不许犹豫！不许胡思乱想！不许瞎捉摸！”</p>

    乔幼南盯着我的眼睛，说道：“立刻！马上！回答我的问题！”</p>

    “我……”</p>

    我脑袋是懵的。</p>

    我心里是乱的</p>

    我怎么立刻、马上回答问题？</p>

    本能里，我觉得我不能。</p>

    但，迎着乔幼南那双澄静的眸子，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p>

    因为，我真的害怕她误会我。</p>

    我不想她误会我！</p>

    我担心她因为误会我，所以离我而去！</p>

    我不想失去她昨晚送来的水饺。</p>

    我不想失去她给我留的门。</p>

    我不想失去……她。</p>

    那么……</p>

    她怎么看？</p>

    她怎么想？</p>

    她会误会我吗？</p>

    还是……她的误会已经在心里？</p>

    我不知道。</p>

    我只是知道，我心跳得特别快。</p>

    我只是知道，我眼前甚至隐隐发花。</p>

    我只是知道，我想抱住她、我想捂住她的嘴！</p>

    如果，注定要失去；</p>

    那么，失去是不是可以来得迟一些？

 第846章 挑我的刺

    我看到，乔幼南的脸色慢慢松开。</p>

    我看到，乔幼南的嘴角轻轻翘起一丝浅浅的弧度。</p>

    我看到，乔幼南突然冲我扑过来……</p>

    柔软的双臂，环住我的脖子。</p>

    娇小的身躯，挂在我的身上。</p>

    如兰的气息，吹在我的耳畔……</p>

    “张一诺，你真傻……”</p>

    我傻吗？</p>

    我想……是的。</p>

    我傻乎乎的害怕了一早上。</p>

    我傻乎乎的担心我说了我的事，会招她误会。</p>

    我傻乎乎的到现在，还在继续害怕，继续担心……</p>

    如果，她真的误会我——</p>

    她不会帮我！</p>

    她不会直接问我那个问题！</p>

    她不会抱我……</p>

    自从我说了喜欢她之后，第一次，主动抱我……</p>

    帮我，本身就是没有误会的表现。</p>

    问我，其实就是告诉我，她没有误会的意思。</p>

    抱我，原来就是安慰我担惊受怕的心……。</p>

    是这样吗？</p>

    我心里，百感交集。</p>

    我心头，小鹿乱撞。</p>

    我双手，终于缓缓抬起来，反手抱住她。</p>

    “对不起，是我想得太多了……”</p>

    我满怀愧疚，沉声道歉。</p>

    我觉得，我的胡思乱想，耽误了我的事尚在其次。</p>

    我觉得，我的患得患失，带给了乔幼南太多困扰。</p>

    我觉得，我的犹豫不决，对我、对她都不好。</p>

    “不多想，就不是你了。”</p>

    乔幼南抬起头来，抿唇微笑道：“你这个人呀，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我真……”</p>

    滴铃铃……</p>

    她手机突然响起。</p>

    是她朋友来电，询问她到哪儿了。</p>

    “别着急，我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到！”</p>

    乔幼南冲着话筒扯句谎。</p>

    结束通话之后，她飞快看我一眼，脸上隐隐泛红。</p>

    “我要走了，再不走要挨埋怨的！”</p>

    到门口，又对我说道：“你的事别着急，先等等我爸电话。我这边，会记着帮你催他。”</p>

    “嗯！”</p>

    我使劲点点头，嘱咐她道：“别光顾着逛商场，记得吃饭！”</p>

    “知道了！啰嗦鬼！”</p>

    乔幼南白我一眼。</p>

    眼看就要开门出去，忽然又回过身来，说道：“张一诺，你看——”</p>

    我看？</p>

    看什么？</p>

    瞬间的愣神之余，我看到她忽然撩起外套下面的白色毛衣。</p>

    毛衣下面，是牛仔裤。</p>

    牛仔裤的下面，是……秋裤。</p>

    秋裤？</p>

    秋裤！</p>

    原来，她终究还是听进了我的话。</p>

    原来，她终究还是听取了我的建议。</p>

    原来……</p>

    不！</p>

    她不是听我的话。</p>

    她只是告诉我，她在意我的话。</p>

    她只是告诉我，她在意我的担心——我担心她冷。</p>

    恍惚之间，我想起乔幼南刚才问我的问题。</p>

    她问我，是不是害怕她误会？</p>

    她是不是同样在意我的这一份害怕？</p>

    她在意的，是否就是，我有没有这样害怕过？</p>

    我想，是的。</p>

    我想，我有这样的害怕，不代表不是利用她。</p>

    我想，我没有这样的害怕，却一定只是利用她。</p>

    这个聪明的小女人，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判断我的心。</p>

    我不觉莞尔。</p>

    我会心一笑。</p>

    我再抬头，乔幼南已经咯咯笑着开门出去。</p>

    小手冲我使劲摆了摆。</p>

    落在我的眼里，是温暖的摇曳……</p>

    乔保同的电话，是临近傍晚时分打过来的。</p>

    “张一诺，你可以啊！”</p>

    “我才知道，你居然在文旅城，不声不响的混到手一栋楼！”</p>

    “看来，我以前小看你了！”</p>

    听他这么说，我隐隐皱眉。</p>

    他这话，乍听之下，好像有点调侃的口吻。</p>

    他话风，仔细想想，又像是掺杂了某种怪怪的味道。</p>

    总而言之，不像好话。</p>

    不过，我装没听出来。</p>

    现在，我有求于他。</p>

    在他面前，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p>

    我淡淡一笑，回应道：“乔主任客气。也谢谢您以往的提携和教诲！”</p>

    我自问，我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p>

    我自问，我也没有表露任何不对付的情绪。</p>

    但——</p>

    乔保同挑我的刺。</p>

    “怎么？是我让你耍手段，从别人手里讹来一栋楼的？”</p>

    乔保同斥责道：“张一诺，别忘了，是你求我女儿找我帮忙的！”</p>

    我眉头一皱。</p>

    我脸上一抽。</p>

    我心底悄然火起。</p>

    乔保同什么意思？</p>

    什么叫我耍手段，从别人手里讹了一栋楼？</p>

    文旅城的8号楼，是我讹来的吗？</p>

    那是我跟万林石谈判争取来的！</p>

    那是我从万林石手里拿回来的欠款！</p>

    那是我跟万林石白纸黑字签过合同的！</p>

    是，文旅城8号楼现在在我手里，卖上了一点钱。</p>

    但，以文旅城的现状，没有利好消息支撑的话，8号楼根本不值几大毛！</p>

    不过一堆钢筋混凝土罢了！</p>

    再说——</p>

    我找他帮忙不假，我直接找他的？</p>

    他自己都说，我是求乔幼南帮忙找的他！</p>

    他跟我秀什么高高在上？</p>

    他还指着我对他感恩戴德呢？</p>

    我当真感恩戴德，也是对乔幼南感恩戴德！</p>

    我知人情，也是知乔幼南人情！</p>

    关他屁事？</p>

    他乔保同有种，别答应乔幼南帮我！</p>

    既然他答应了，哪来这么多怪话？</p>

    我真想怼回去！</p>

    我更想和以前一样，怼他个痛快！</p>

    我甚至想，如果是当面说这个话，我得给他掀桌子！</p>

    只是……</p>

    我能吗？</p>

    我不能。</p>

    我眼下面临的情况，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乔保同。</p>

    所以，我得忍！</p>

    我不能忍，也得忍！</p>

    “乔主任，这次的事情，您费心，我谢谢您。”</p>

    我直接切入正题，问道：“您看，我什么时候能拿到传媒集团的房款？”

 第847章 想都别想

    “明天上午八点，到乔家会所来找我！”</p>

    嘟嘟嘟……</p>

    乔保同把电话挂了。</p>

    看着手机上结束通话的界面，我再次皱眉。</p>

    我要的，是传媒集团的房款！</p>

    他帮我办这个事，不应该让我去传媒集团的财务部吗？</p>

    最起码，也是让我去传媒集团大厦？</p>

    怎么让我去乔家会所？</p>

    心头，不无疑虑。</p>

    我怀疑，乔保同今天最多只是调查了一下，我和文旅城8号楼之间的来龙去脉。</p>

    我怀疑，乔保同今天并没有帮我操办房款的事。</p>

    我怀疑，乔保同明天找我，是想在帮我之前跟我谈条件。</p>

    帮我，是他看在乔幼南面子上，做出的决定。</p>

    但，他不会毫无条件的帮我！</p>

    主要是，他打心眼里不愿帮我。</p>

    是这样的？</p>

    摸出一支烟点上，我陷入了沉思。</p>

    我在想，乔保同会给我提什么条件。</p>

    我首先就能想到的是，他要我答应，绝了娶乔幼南的念头。</p>

    他一直旗帜鲜明的反对这件事！</p>

    他一再叫嚣，他死了，也不同意乔幼南嫁给我！</p>

    他一再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p>

    然而，我不会答应他这个条件。</p>

    我不可能答应！</p>

    我也绝不会答应！</p>

    我就算答应，也只是面上！</p>

    只要离开他的视线，我依旧会抱住乔幼南不放！</p>

    反正，面上一套背后一套，不是他乔保同的专利；</p>

    反正，在乔保同看来，我不要脸；</p>

    反正，我打死都不会放弃乔幼南！</p>

    所以，乔保同最好别给我提这个要求。</p>

    他提了，也不会如愿。</p>

    他提了，最多收获一个崭新的，骂我不要脸的理由。</p>

    他提了，也是白提。</p>

    那么，他还可能会提什么条件？</p>

    让我离开省城？</p>

    间接让我远离乔幼南的世界？</p>

    如果是这个条件，乔保同又要失望了。</p>

    因为，这一条，我也不可能答应！</p>

    我只要拿到钱，就能解决文旅城的困境！</p>

    我只要解决文旅城的困境，就能在文旅城站住脚跟！</p>

    我已经在文旅城站住了脚跟，就不可能离开！</p>

    如果最终依然是离开文旅城的结局，我现在要钱有什么用？</p>

    我还不如不要！</p>

    我熬到传媒集团正常走流程，正常给我打款就可以！</p>

    我放弃事业、放弃乔幼南，我再把钱搭上？</p>

    傻不傻？</p>

    “呼……”</p>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掐灭了手里还留着一点火星的烟头。</p>

    我想，但凡直接或者间接，拆散我和乔幼南的条件，我都不会答应。</p>

    我想，乔保同如果明智，最好不要朝这个方向瞎琢磨。</p>

    我想，乔保同当真琢磨了，也是枉然。</p>

    大不了，一拍两散。</p>

    不可否认，我会很被动。</p>

    我终将无法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p>

    我终将无法面对那么多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的眼睛！</p>

    我终将无法心安理得的过好眼下这个年！</p>

    然而，乔保同就一定会好过？</p>

    他想都别想！</p>

    他最好先想想，我会不会告诉乔幼南？</p>

    他最好再想想，我一旦告诉了乔幼南，会有什么连锁反应。</p>

    诚然，他是乔幼南的亲爸爸，乔幼南是他的亲女儿。</p>

    乔幼南不至于为了我，跟他翻脸。</p>

    最起码，以现阶段我和乔幼南的关系，乔幼南犯不上。</p>

    但——</p>

    这终究是一颗出尔反尔的钉子！</p>

    这终究是一个破坏父亲形象的疙瘩！</p>

    这终究是一点污点！</p>

    乔保同一点不在乎？</p>

    我赌，事情绝不至于到这一步。</p>

    那么，除此之外，乔保同还会给我提什么条件？</p>

    我重新点上一支烟。</p>

    我看着打火机的火苗在眼前一窜。</p>

    我感到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p>

    我想，乔保同肯定有一个条件，无论如何都会逼我同意。

 第848章 我交吗

    我和乔保同，堪称矛盾重重。</p>

    最核心的矛盾是，他不让我娶乔幼南，我坚持要娶！</p>

    最根本的矛盾是，他瞧不上我这个农村出来的小人物！</p>

    最激烈的矛盾是，我威胁过他！</p>

    那时，我面临完不成销售任务的麻烦！</p>

    那时，我当真完不成任务，就没法继续报仇！</p>

    那时，我如果完不成任务，甚至可能会活不过元旦！</p>

    乔保同对我出尔反尔。</p>

    乔保同拒绝帮我的忙。</p>

    乔保同甚至自揭谜底，他早前对我的示好，都是为了坑我。</p>

    我没办法，只能威胁他。</p>

    用乔幼南的声誉威胁他！</p>

    用乔家的名声威胁他！</p>

    我说，我有吴光明背着乔幼南，和秘书胡搞的证据！</p>

    我说，我有乔幼南背着吴光明，偷偷帮我的证据！</p>

    我说，我要告知全世界，乔幼南移情别恋爱上了我，才跟乔家女婿感情破裂，最终离婚！</p>

    这是我扎在乔保同心头的一根刺。</p>

    我宣称持有的证据，是这根刺上的毒药！</p>

    我想，乔保同一定会要我交出我所掌握的证据。</p>

    他不会允许我持有这些证据。</p>

    他一定要亲手毁灭这些证据！</p>

    他坚决不允许这类证据继续留存在这个世界上！</p>

    他的尊严不允许！</p>

    他的威严不允许！</p>

    他的内心不允许！</p>

    那么，我交吗？</p>

    表面上看，这不涉及我的核心利益。</p>

    我在乔保同面前，唯一在意的核心利益只有一个：娶乔幼南的自由！</p>

    但是，这些证据是一把双刃剑。</p>

    证据在手，虽然会让我一直处于，乔保同的怨恨范围之内。</p>

    但同时，我也能有限度的钳制乔保同。</p>

    我多次在电话里跟乔保同互怼；</p>

    我一再冲他叫嚣要娶乔幼南；</p>

    我赖在他房子里不走；</p>

    到现在都没出大事，就是因为我有这些证据。</p>

    乔保同终究不敢拿乔幼南和乔家的名声做赌注。</p>

    乔保同终究对我不好太过分。</p>

    乔保同终究对我有所忌惮。</p>

    假设，我把证据交出去了呢？</p>

    我指望什么跟他对抗？</p>

    指望我百十斤肉？</p>

    指望我一腔热血？</p>

    指望我现在跟乔幼南关系向好？</p>

    指望……</p>

    咦？</p>

    想到乔幼南，我心头悄悄一动。</p>

    一个粗略的想法，在心里悄然成型。</p>

    我想，我大概可以有一个迂回的应对策略……</p>

    滴铃铃……</p>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p>

    我不无恼火！</p>

    我心底火起！</p>

    我很想骂一顿给我打电话的人！</p>

    我正琢磨着事情，给我打什么电话？</p>

    只是，摸起手机看了一眼……</p>

    怼到喉咙口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p>

    心底的火气，烟消云散。</p>

    我火速接起，问道：“乔幼南，你逛完商场了？晚上想吃什么？”</p>

    这是乔幼南的来电。</p>

    我可以对任何人发火，都不能对乔幼南发火。</p>

    乔幼南，是个好女人！</p>

    乔幼南，昨天大晚上的，跑来给我送水饺！</p>

    乔幼南，毫不犹豫的找乔保同，给我帮忙！</p>

    “我想吃……呃，张一诺，我差点让你带偏了！”</p>

    乔幼南娇嗔一声。</p>

    话锋一转，带给我一个坏消息。</p>

    “我是想告诉你，晚上我要和我妈去外婆家。”</p>

    “安安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婆家住，今天打电话给我，说想我。”</p>

    “所以，晚上我就不去新纪元小区了。”</p>

    她柔声说道：“你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p>

    “这样啊……”</p>

    我顿感兴趣索然。</p>

    我心头不无失落。</p>

    我说道：“那好，见了安安，替我问好。”</p>

    “嗯！”</p>

    乔幼南答应一声，又问道：“对了，我爸说，你的事不麻烦。你别瞎担心，好好休息。”</p>

    我知道，我的事，对乔保同来说并不麻烦。</p>

    只要乔保同愿意出手，应该迎刃而解。</p>

    真正麻烦的地方在于，我明天怎么应对乔保同。</p>

    更加准确的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保证既不向乔保同妥协，又能让乔保同帮我办事……</p>

    第二天一早，我赶赴乔家会所。</p>

    房间，温暖如春。</p>

    茶香，四溢醉人。</p>

    乔保同，脸色不善。</p>

    我不管他这些。</p>

    我不是来看他脸色的。</p>

    我微笑着上前，问候道：“乔主任，早！”</p>

    乔保同没搭理我。</p>

    乔保同低头倒茶，仰头喝茶。</p>

    乔保同看都没看我一眼。</p>

    这在我预料之中。</p>

    所以，我继续无视乔保同的态度。</p>

    我看着他无视我。</p>

    我看着他倒茶喝茶。</p>

    我……</p>

    滴铃铃……</p>

    我手机突然响起。</p>

    我摸出来看看，结束铃声。</p>

    然后，对着话筒微笑发声。</p>

    “乔幼南，我已经到了，正在跟乔主任喝茶。”</p>

    “挺好的，跟乔主任聊得不错。”</p>

    “你放心就好，忙完正事我找你。”</p>

    “拜拜。”</p>

    我收起手机，继续看乔保同。</p>

    乔保同总算看了我一眼。</p>

    乔保同一脸压制着的恼火。</p>

    乔保同脸上绷紧的肌肉，一下一下乱跳。</p>

    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冷笑。</p>

    “张一诺，我真是小瞧你了！”</p>

    “以前我觉得，你只是有点农村野小子的小聪明，小伎俩。”</p>

    “现在看，你比我想象的还不要脸！”</p>

    “为了让我帮你解决问题，居然把南南搬出来找我！”</p>

    啪！</p>

    乔保同一巴掌趴在桌上，怒斥道：“你的下限呢？你还有什么不敢干？”</p>

    他声震如雷。</p>

    他唾沫星子乱飞。</p>

    他眼珠子看样子，都快要瞪出来了。</p>

    我仍旧无所谓。</p>

    我知道，他不爽。</p>

    我知道，他不痛快。</p>

    我知道，他肯定有此一骂。</p>

    我甚至准备好了脸，等着给他打一顿出出气。</p>

    我只求他帮我拿到传媒集团的房款。</p>

    “乔主任消消气，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得。”</p>

    我陪笑上前，帮他倒了一杯茶。</p>

    然后问道：“您看，传媒集团那边的房款，怎么帮我解决一下？我谢谢您！”

 第849章 不能交！

    “你两个肩膀顶着一颗脑袋，就来谢谢我？”</p>

    “你张着个大嘴说声谢谢，就来求我帮你办事？”</p>

    “张一诺，脸呢？”</p>

    乔保同恶狠狠的瞪我一眼。</p>

    乔保同明显是在暗示我，需要付出点什么。</p>

    乔保同就不能痛快点？</p>

    好！</p>

    我替他痛快。</p>

    我说，我只是个小人物，我手里最好的东西，还是苗阿姨送我的。</p>

    我说，我实在不知道应该送他点什么，以表达我的谢意。</p>

    我说，如果他看中了什么，尽管开口。</p>

    “哼！”</p>

    乔保同赏我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p>

    “张一诺，我承认，你是个聪明人。”</p>

    “但是，真正的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东西放在自己手里不合适。”</p>

    “一个不注意，就会烫烂自己的手！”</p>

    他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当你谢谢我！”</p>

    果然！</p>

    他果然想要我手里那些证据。</p>

    那些我曾经拿来威胁他的证据。</p>

    只是……</p>

    真想要，他就明说！</p>

    他绕来绕去的，不怕我听不懂？</p>

    他绕来绕去的，自己不累？</p>

    他绕来绕去的，忒没意思！</p>

    不过，随他！</p>

    他明说也好，暗示也好，都不可能改变我的主意！</p>

    我的主意，昨天就已经打定！</p>

    我的主意，昨晚深思熟虑过很多遍！</p>

    我的主意，今天必然坚持到底！</p>

    我淡淡一笑，问道：“乔主任，我手里有不少烫手的东西，你要哪个？”</p>

    “你……”</p>

    乔保同脸上肌肉一抽。</p>

    乔保同目光再度一冷。</p>

    乔保同把一口钢牙钢的咯咯作响。</p>

    “张一诺，装什么傻？”</p>

    “你少跟我废话，立刻交出来！包括，所有备份！”</p>

    “如果让我发现你有所保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p>

    他冷声说道：“注意，我不是给你开玩笑！”</p>

    我知道，他是认真的。</p>

    我明白，他不是威胁我。</p>

    我晓得，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p>

    只要他出手，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p>

    甚至，直接把我赶出省城，都是可能的！</p>

    即便不把我赶出省城，也会让我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唯恐避之不及。</p>

    只是……</p>

    我不怕。</p>

    “乔主任，我真心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我微笑上前两步。</p>

    我微笑着在他面前落座。</p>

    我微笑着摸起他的烟，点上一支。</p>

    “如果您允许我大胆猜一下的话，我想……”</p>

    “你是要吴光明和秘书在一起胡搞的证据。”</p>

    “还有，乔幼南暗中帮我的证据。”</p>

    我毫不客气的问道：“如果是的话，很抱歉，我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你的。”</p>

    “放肆！”</p>

    乔保同大怒。</p>

    乔保同拍案而起。</p>

    乔保同指着我鼻子，怒声呵斥。</p>

    “张一诺，你想干什么？”</p>

    “你握着这些东西，还想干什么？”</p>

    “你口口声声宣称，要娶南南！”</p>

    “你就这么娶她？”</p>

    “你握着能够伤害她的东西，心里不羞愧吗？”</p>

    “你哪来的脸娶她？”</p>

    他振振有词！</p>

    他句句在理！</p>

    他每个字都说在了我的心坎上。</p>

    我承认，我对不起乔幼南！</p>

    我承认，我当初拿乔幼南的名誉威胁乔保同，非常无耻！</p>

    我承认，我现在想起这件事，心里依旧饱含惭愧！</p>

    但，惭愧属于我。</p>

    证据同样属于我。</p>

    一旦我把证据交出去了，我可能连惭愧的资格一并失去。</p>

    因为，乔保同对我再无忌惮。</p>

    因为，乔保同可以放开手脚收拾我。</p>

    因为，乔保同有的是办法让我消失在乔幼南的世界里！</p>

    哪怕我能够在文旅城站稳脚跟，恐怕也拦不住他的雷霆手段！</p>

    所以，证据不能交！</p>

    乔保同说破大天，我也不能交！

 第850章 再次威胁

    “乔主任，你既然记得我要娶乔幼南，就应该知道，那些东西不会伤害乔幼南。”</p>

    我轻轻吐出一口烟。</p>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p>

    我缓缓喝掉，润润嗓子。</p>

    “我要娶乔幼南，乔幼南以后就是我老婆。”</p>

    “既然是我老婆，就是我的脸面。”</p>

    “我脑袋让驴踢了，才会出去败坏自己老婆的声誉。”</p>

    我微笑问道：“您说，是不是这个理？”</p>

    我相信，乔保同不可能否认这一点。</p>

    因为，我告诉他的这个理由，合乎逻辑。</p>

    就如，他作为乔幼南的爸爸，不希望我损害乔幼南的声誉一样。</p>

    如果，我成为乔幼南的丈夫，同样不希望出现这类情况。</p>

    当然，有一个前提——</p>

    我能够成为乔幼南的丈夫！</p>

    我能够娶到乔幼南！</p>

    我认为，乔保同不会在这个事情上松口。</p>

    “是你个鬼！”</p>

    乔保同气得双眼赤红。</p>

    乔保同气得脸色铁青。</p>

    乔保同气得浑身乱颤。</p>

    乔保同嗷嗷叫道：“张一诺，我再告诉你一遍，你想娶南南，绝无可能！”</p>

    他猛地一挥手！</p>

    “别废话！”</p>

    “交出那些东西，我帮你这一次！”</p>

    “从此，你我老死不相往来！”</p>

    他咬牙喝道：“否则，立刻滚蛋！”</p>

    那就是没得谈了？</p>

    “乔主任，很遗憾，让你失望了。既然这样，请允许我打个电话，然后我立刻滚。”</p>

    我掐灭手里的烟头。</p>

    我摸出手机，高高举起。</p>

    我最后把手机贴在了耳朵上。</p>

    我问，乔幼南，你在家？</p>

    我问，你没什么事的话，咱们能不能见一面？</p>

    我说，没事，就是想和你见个面。</p>

    我说完这些，收起手机。</p>

    我起身告辞。</p>

    我转身向外走去。</p>

    眼角余光，装作很无意的扫过乔保同的脸。</p>

    我一颗心，悄悄提到了嗓子眼上。</p>

    因为，刚刚那些话，我是故意当着乔保同的面说的。</p>

    我故意提醒乔保同，我会跟乔幼南见面。</p>

    我故意告诉乔保同，我可能会跟乔幼南谈谈今天的事。</p>

    我故意暗示乔保同，我在给他制造麻烦。</p>

    归根结底，我再次威胁了他。</p>

    而且，我再次搬出乔幼南威胁他。</p>

    我知道，我这样做，特别无耻！</p>

    我知道，我这样做，是对乔幼南的又一次利用！</p>

    我知道，我这样做，又一次对不起乔幼南。</p>

    或许，乔幼南知道这个事，会怪我，乃至恨我。</p>

    然而，哪怕冒着被她怪、被她恨的风险，我也只能这么做！</p>

    我手里的证据，坚决不能交出去！</p>

    那是我能够继续对抗乔保同的筹码！</p>

    那是我能够继续和乔幼南交往的保障！</p>

    那是我能够继续保有娶到乔幼南的希望！</p>

    一旦交出去——</p>

    我的处境岌岌可危！</p>

    我和乔幼南接触的机会，很快会被消除！</p>

    我和乔幼南进一步的可能，也将彻底被抹杀！</p>

    我首先要保障，在我和乔保同这场乔幼南争夺战上，立于不败之地！</p>

    而且——</p>

    我还要拿到传媒集团的房款！</p>

    我还要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p>

    我还要争取保住我现在在文旅城的事业！</p>

    要不然，我凭什么娶乔幼南？</p>

    我娶她回来，跟我餐风露宿？</p>

    我娶她回来，跟我受苦受穷？</p>

    我娶她回来，爱她还是害她？</p>

    所以，我只能再次威胁乔保同！</p>

    所以，我只能指望乔保同再次妥协！</p>

    所以，我只能赌一把！</p>

    赌乔保同，不会让我立刻去见乔幼南！</p>

    赌乔保同，不敢让我告诉乔幼南今天的事！</p>

    赌乔保同，不愿承受由此带来的麻烦！</p>

    赢了，看人间，天地宽！</p>

    输了……</p>

    我特么不能输！</p>

    我没有退路！</p>

    我只能赢！</p>

    我一旦输了，就是输掉所有！</p>

    那么，乔保同会受我威胁吗？</p>

    那么，乔保同会留下我吗？</p>

    那么，乔保同怎么还不发话？</p>

    我一步步走向门口。</p>

    我眼看就必须伸手去抓门把手……</p>

    冷汗，湿透了我的衣衫。</p>

    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p>

    腿脚，有点想要打弯……</p>

    我想，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p>

    我想，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做？</p>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跑回去，跪求乔保同抬抬手？</p>

    乔保同，赶快出声！</p>

    乔保同，你再不出声，我就崩溃了！</p>

    乔保同，当我求你行不行？

 第851章 脑子去哪儿了

    “我让你滚你就滚？”</p>

    “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p>

    “你给我滚回来！”</p>

    怒吼，骤然爆开。</p>

    落在我耳朵里，比世间所有最美妙的音乐都好听。</p>

    我知道，乔保同妥协了！</p>

    我知道，我这一遭，赌赢了！</p>

    我知道，我至少重新有机会回到乔保同的谈判桌上！</p>

    鼻子，泛酸。</p>

    眼圈，发热。</p>

    泪珠，差点没掉出来。</p>

    我深吸一口气。</p>

    我强行按捺住心头的狂喜。</p>

    我缓缓回头，我冲乔保同无奈的笑笑。</p>

    “乔主任，您这么说的话，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滚回去了。”</p>

    然后，问道：“您说，我是滚回去呢？还是滚回去呢？”</p>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贫嘴。</p>

    我只是需要缓缓。</p>

    我只是腿肚子有点转筋……</p>

    “爱滚不滚！”</p>

    乔保同瞪我一眼，说道：“张一诺，少跟我在这儿得了便宜卖乖！”</p>

    他继续倒茶喝茶。</p>

    他等我回他面前落座，猛地拍一下桌子。</p>

    他喝道：“谁让你坐下的？站起来！”</p>

    呃……</p>

    我脑袋稍稍一懵。</p>

    我脸上下意识的轻轻一抽。</p>

    我心里不无腹诽。</p>

    乔保同这是什么狗脾气？</p>

    我今天好歹也是他请来的客人？</p>

    我坐一下不行吗？</p>

    我特么腿脚还没缓过来，歇歇不行吗？</p>

    ……算了！</p>

    我就当他又被我威胁一回，心里有火！</p>

    上次，他被我威胁，泼了我一脸茶水。</p>

    这次，他只是让我站起来，算是挺给面子的……</p>

    “听您的！我开一路车过来，正好累了，多站站好……”</p>

    我随口给自己找个台阶下。</p>

    我讪笑一声，撑着桌子站起身来。</p>

    我接着看乔保同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甩在我面前。</p>

    名片镀了金，看着十分考究，十分上档次。</p>

    名片上的人，是省城一家不动产管理公司的总裁。</p>

    我自问，自打入了文旅城之后，对省城的房产相关行业也算有些了解。</p>

    但，这家不动产管理公司，却完全没印象。</p>

    最主要的是……</p>

    乔保同甩给我一张这样的名片干什么？</p>

    “乔主任，这是……”</p>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p>

    “张一诺，我真心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把文旅城的8号楼纳入囊中的。”</p>

    “能够做到这件事，说明你是有脑子的。”</p>

    “所以，我真心想不明白，你这次的脑子去哪儿了？”</p>

    乔保同没好气的横我一眼。</p>

    然后问道：“你说实话，你急着拿到房款，真的是想拿去解决文旅城的问题？”</p>

    他这话问的，让我有点找不到北。</p>

    传媒集团应该支付给我的房款，有九千多万！</p>

    这笔房款，于我个人而言，年前拿到和年后拿到，区别不大。</p>

    反正，什么时候拿到手，都是我的钱！</p>

    反正，我暂时没有花钱的地方！</p>

    反正，我就算现在需要花钱，也花不上这么多。</p>

    九千多万，我怎么花？</p>

    是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逼到头上；</p>

    是向秋芸那个傻痹娘们上次无意中提醒了我；</p>

    我才想到可以用这笔钱，来解决文旅城的问题！</p>

    有问题吗？</p>

    我花自己的钱，解决自己的事，碍着谁的事了？</p>

    乔保同问的，怎么好像我在犯错一样呢？</p>

    本能里，我觉得乔保同多此一问。</p>

    但稍加思考，又觉得好像不太对。</p>

    很显然，乔保同已经向我妥协。</p>

    很显然，乔保同这次一定会帮我。</p>

    很显然，乔保同直接给我个准话，让我滚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p>

    他烦我烦得够够的。</p>

    他恨我恨得咬牙切齿。</p>

    他把我打发走，清静清静不好吗？</p>

    他问我这个问题，明显是意有所指。</p>

    指什么？</p>

    指哪儿？</p>

    我不知道。</p>

    我也没处猜。</p>

    我只好讪笑一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p>

    “问题大了！”</p>

    “你的钱，是你个人的钱！”</p>

    “文旅城对外结算的麻烦事，是文旅城的公事！”</p>

    “你只是文旅城的总经理，你不是文旅城的幕后大老板！”</p>

    “你这笔钱拿出来，算是你投资？还是你借给文旅城的？”</p>

    “投资的话，算你多少股份？”</p>

    “借款的话，算不算你利息？算你多少利息？”</p>

    乔保同竹筒倒豆子一样，扔给我一堆问题。</p>

    我听一个问题，懵一下。</p>

    我听一个问题，傻一下。</p>

    我听到最后，大脑一片空白！</p>

    只有冷汗划过我的额头，滚落下去。

 第852章 南南不稀罕

    原本，我只是着急解决文旅城的问题。</p>

    所以，但凡有点办法，我就奋不顾身的往上扑！</p>

    我找赵先生！</p>

    我求乔幼南！</p>

    我会乔保同！</p>

    目的只有一个，解决问题！</p>

    至于其它的细枝末节，一概没想过。</p>

    然而，我没想过，不代表我傻。</p>

    乔保同问我这一遭之后，我立刻意识到，他问的对。</p>

    我的钱，不能懵懵懂懂的扔进文旅城。</p>

    必须有个说法！</p>

    算投资，要有股份！</p>

    算借款，至少要有借款协议！</p>

    否则，说不清道不明。</p>

    最起码，我的钱必须要先进文旅城的账户。</p>

    然后，才能拿出来对外结算！</p>

    否则，我自己给建材供货商结账？</p>

    否则，我自己账户上出钱，给包工头结算薪水？</p>

    遇上有良心的，认这个账还好。</p>

    万一遇上个心黑的，回头胡扯一句，说不知道我给钱干什么，文旅城的账还没结怎么办？</p>

    我的钱，花在黑影里？</p>

    我的钱，拿出去打水漂？</p>

    我的钱，天上掉下来的吗？</p>

    一念及此，我汗如雨下。</p>

    “假公济私，是犯错误！”</p>

    “假私济公是什么？”</p>

    “是糊涂！是愚蠢！是猪脑子！”</p>

    乔保同训斥道：“你瞧瞧你现在这个鬼样子！真不知道南南怎么瞎了眼，还看着你好！”</p>

    “呃……”</p>

    我脖子下意识的缩缩。</p>

    我脸上不由自主的泛出讪笑。</p>

    我哪怕对乔保同再有意见，也不能反驳他这个话。</p>

    因为，他骂的对！</p>

    因为，他还提到了乔幼南！</p>

    因为，他说乔幼南看着我好！</p>

    我怎么反驳？</p>

    我又不是不知好歹。</p>

    我日思夜盼，就盼着乔幼南看我好。</p>

    “乔主任，谢谢您提醒！”</p>

    “钱的事我一定妥善处理好！”</p>

    “我一定提前跟集团那边达成共识，落实成协议，再往外拿！”</p>

    我表态道：“您放心，我的钱以后就是乔幼南的钱，我绝对不敢马虎！”</p>

    “就你那点破钱，南南不稀罕！”</p>

    乔保同甩我一个白眼。</p>

    我受着。</p>

    我听着。</p>

    我还得陪着笑脸。</p>

    原因很简单，他只是实话实说。</p>

    我那九千多万，扔给街上任何人，都是一笔巨款。</p>

    放到乔幼南面前，真心不够看。</p>

    但，不管如何，我得有这个态度。</p>

    毕竟，我现在还没拿到钱。</p>

    毕竟，我还得等着乔保同帮忙。</p>

    毕竟……我必须得承认，他是乔幼南的爸爸。</p>

    我还得准备着以后给他当女婿。</p>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能想起来找你们集团签协议，总算还没傻到家！”</p>

    “不过，你觉得有用吗？”</p>

    “你只是个人借款，而对方是一家公司，一个集团！”</p>

    “万一出现纠纷，你能对抗的了吗？”</p>

    “你自己最清楚，当初你是怎么破产的！”</p>

    啪！</p>

    乔保同把手中茶杯墩在桌上。</p>

    我心头一凛。</p>

    我脊背发冷。</p>

    我立刻意识到，乔保同这话说得也没错！</p>

    当初，我被万林石和吴光明骗走三千万，最终导致破产！</p>

    当初，我的三千万，最终进了东南集团的账户！</p>

    后来，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换来文旅城的8号楼，抵偿我的债务！</p>

    而且，这还是在文旅城目前来说，毫无利好消息支撑的情况下！</p>

    换句话说，万林石给我签署8号楼转让协议的时候，约等于没还我钱！</p>

    这次，我再搭上四千万？</p>

    这次，我不用别人骗，自投罗网？</p>

    这次，万一再出点问题，我怎么办？</p>

    我阵阵后怕。</p>

    我干咽一口唾沫。</p>

    我越想越觉得，我差点自己跳进坑里！</p>

    而且，还特么是我自己挖的坑！</p>

    那么，我该怎么办？</p>

    那么，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就这么僵持着？</p>

    那么，我不管了？</p>

    如果不管，我折腾这一遭干什么？</p>

    如果不管，我今天听乔保同这么骂我？</p>

    如果不管，我挨骂到现在，冤不冤？</p>

    再看桌上那张镀金名片，我心里悄悄一动。</p>

    忽然意识到，乔保同骂我归骂我，骂得所有话，都没有害我的意思。</p>

    忽然意识到，乔保同反倒字字句句都是为我好。</p>

    忽然意识到，乔保同给我这张名片，好像应该不是为了给我看看……</p>

    我眼珠子转转，问道：“乔主任，我年轻不懂事，也没经验。您看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第853章 你不敢的事不多

    乔保同耸耸眉毛，摸起一支烟，叼到了嘴角上。</p>

    然后，抬眼看我。</p>

    他看我干什么？</p>

    他不知道我在等着他开口？</p>

    他不知道我在等着他给我讲讲？</p>

    他……</p>

    哦，摆架子呢？</p>

    我麻溜的上前，帮他把烟点上。</p>

    “张一诺，你最大的优点是，不懂就问；”</p>

    “最大的缺点是，自作聪明。”</p>

    “好在，你的确不算太傻，总算有救。”</p>

    乔保同吐出一口烟，瞄我一眼。</p>

    然后，指了指桌上那张名片。</p>

    “你文旅城的麻烦事，四千万就可以解决，对吗？”</p>

    “你拿着名片，去找这个人，以文旅城的名义，签一份四千万的借款合同。”</p>

    “利息方面不用考虑，算你无息。”</p>

    乔保同说道：“这个事，我已经联系好了，你自己去办就可以。”</p>

    “啊？”</p>

    我大吃一惊。</p>

    我眼珠子险些没有瞪出来。</p>

    我下巴差一点就摔地上。</p>

    赵庆芳说，文旅城现在走银行的门子，办有息贷款都贷不出来！</p>

    乔保同居然给我找了一个无息借款？</p>

    真的假的？</p>

    有这种好事？</p>

    下意识的，我不太相信。</p>

    我不敢相信。</p>

    我主要是不相信，乔保同能替我办这么好的事！</p>

    因为，我是张一诺。</p>

    因为，他是乔保同。</p>

    因为，我跟他现在闹得很顶。</p>

    乔保同给我出主意，已经让我大跌眼镜。</p>

    乔保同再这么帮我，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不寒而栗。</p>

    乔保同不会又在给我挖什么坑？</p>

    一定是！</p>

    他老谋深算！</p>

    他走一步，看好几步！</p>

    他这一会儿看着和颜悦色，下一会儿可能就会翻脸无情！</p>

    元旦之前的那一次，他就是这么玩的！</p>

    玩我！</p>

    我特么差点让他玩死！</p>

    我越想越不踏实。</p>

    我越想越觉得，这不像是乔保同应有的态度。</p>

    我越想越认为，即便有乔幼南的面子在，乔保同也不会对我这么好。</p>

    那么，问题在哪儿？</p>

    我眼珠子悄悄飞转。</p>

    我心思悄悄千转。</p>

    我……</p>

    咦？</p>

    有个环节，好像遗漏掉了……</p>

    我硬着头皮问道：“乔主任，我只是去签个协议不合适？不需要我提供点抵押物？”</p>

    乔保同白我一眼。</p>

    “需要的话，你能提供什么？”</p>

    “你只是文旅城的总经理，你不是文旅城的幕后大老板！”</p>

    “让你拿文旅城的资质、资产作抵押，你能做得了主？”</p>

    “这种事，你不需要去找东南集团申请？”</p>

    他哼了一声，说道：“你年前还能耗得起这个时间吗？说的跟真事一样！”</p>

    呃……</p>

    我缩缩脖子，心里悄然发苦。</p>

    乔保同说的这个话，也没错。</p>

    对外借款高达四千万，文旅城需要提供价值至少不低于五千万的抵押物。</p>

    这显然不是我能做主的。</p>

    我首先需要，白好首肯。</p>

    我然后还需要，集团批准。</p>

    白好同不同意、集团批不批准的问题，先都放一边；</p>

    单单是走流程打申请的时间，我就耗不起！</p>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五！</p>

    离过年只剩最后五天！</p>

    朱正初他们，稍稍给我打个滑，就能拖到年后。</p>

    我哪能拖得起？</p>

    “看看你这个熊样子！”</p>

    “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又在心里瞎琢磨了？”</p>

    “是不是怀疑我给我挖坑？”</p>

    乔保同哼了一声，说道：“真给你挖坑，还用这么麻烦？”</p>

    呃……</p>

    我再次缩缩脖子，心里不无腹诽。</p>

    乔保同这话，太戳心窝子了！</p>

    他一向长袖善舞！</p>

    他一向笑里藏刀！</p>

    他今天怎么就不能对我委婉一点？</p>

    只是……</p>

    我有资格抗议吗？</p>

    我好不容易摸上一点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困境的法子，自己亲手葬送掉？</p>

    我傻不傻？</p>

    赶紧陪笑道：“不敢不敢……”</p>

    “你不敢？你不敢的事不多！哼！”</p>

    乔保同端起茶杯喝茶。</p>

    茶杯是空的。</p>

    他放下茶杯，又来看我。</p>

    他别看了……</p>

    怪我！</p>

    没及时给他续茶！</p>

    我赶紧给他续上……</p>

    “别瞎琢磨了！”</p>

    “帮你，是我答应南南的。”</p>

    “为我自己的女儿，我也不会自己打脸，丧失一个父亲的尊严！”</p>

    乔保同仰头喝茶，冷笑道：“你小子刚才不就是这么威胁我的吗？”</p>

    呃……</p>

    我继续缩缩脖子，干脆无言以对。</p>

    我怎么说？</p>

    ——说我没有威胁他？</p>

    这纯属睁着大眼说瞎话！</p>

    ——说我就是这样威胁的？</p>

    我还想得到他的帮助吗？</p>

    我没法说！</p>

    但——</p>

    乔保同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至少说明他的确不是再给我挖坑。</p>

    如他自己所说，他帮我是为了乔幼南！</p>

    那么，他联系的这笔借款，真不需要抵押物？</p>

    真是无息借款？</p>

    即便他为了乔幼南，也没必要这么帮我？</p>

    这个事情，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第854章 玩我

    “抵押物的事情，不需要考虑。”</p>

    “包括利息问题，你也不用瞎想。”</p>

    “我明确告诉你，这么操作的目的很简单——给你小子长脸！”</p>

    乔保同吐我一脸烟。</p>

    这倒是真的。</p>

    四千万，在东南集团面前，虽然不算什么。</p>

    四千万，哪怕在文旅城面前，也不是什么大数字。</p>

    但如果我能无抵押，无利息的借到这么多钱，的确是一件很长脸的事！</p>

    我能想象到——</p>

    朱正初太阳穴上的血管会跳！</p>

    韩立果眼珠子会发直！</p>

    向秋芸眼神会很复杂！</p>

    包括白好，也会一脸不可思议！</p>

    当然，这些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p>

    最最重要的地方在于，我可以迅速拿到钱。</p>

    而且，是迅速、安全的拿到钱，解决文旅城的问题！</p>

    我承认，乔保同这个安排，很漂亮！</p>

    我承认，乔保同这个安排，堪称面面俱到！</p>

    我承认，乔保同这个安排，我的确想不出漏洞在哪！</p>

    但——</p>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p>

    我总觉得，乔保同没有理由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p>

    我总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p>

    看乔保同掐灭烟头，我赶紧帮着续上一支。</p>

    看乔保同喝光杯中茶，我赶紧帮着续上一杯。</p>

    看乔保同又看我，我……我心里忽然一动。</p>

    是，乔保同的安排，不涉及文旅城的抵押物；</p>

    是，乔保同的安排，不涉及借款利息问题；</p>

    但，乔保同这么安排，涉及到了我！</p>

    我怀疑，他是故意先扔个甜枣给我，然后准备给我一闷棍！</p>

    毕竟，他原来说帮我，没有具体方案！</p>

    毕竟，他原来说帮我，没有换取我答应他条件的承诺！</p>

    毕竟，他现在把怎么帮我的法子，全都摊开了！</p>

    一个人，远远看着希望的时候，或许只是会迫切，只是会渴求。</p>

    一个人，即将触及希望的时候，不但迫切、渴求，而且紧张！</p>

    乔保同就是准备在这个时候，抡我闷棍？</p>

    他抡我干什么？</p>

    他想干什么？</p>

    他还是想，让我放弃娶乔幼南的想法？</p>

    他还是想，让我远离乔幼南？</p>

    我干咽一口唾沫。</p>

    我看着桌上的镀金名片，倍感烫手。</p>

    我想，我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p>

    早死早托生……</p>

    “乔主任，谢谢您！谢谢您给我出了这么多主意，还帮我这么多！”</p>

    “虽说，您是看在乔幼南面子上帮我，但这也是您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大人大量！”</p>

    “我以前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别跟我一般见识。”</p>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您看，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为您做点什么，以表达我的歉意！”</p>

    “这还像句人话！”</p>

    乔保同撇撇嘴，不无嫌弃的看我一眼。</p>

    话锋接着一转——</p>

    “不过，你小子也不用跟我玩这种以退为进的里个啷？”</p>

    “你不就是担心，我还跟你在南南的事情上较真吗？”</p>

    “你瞧瞧你这个心理阴暗的鬼样子！”</p>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上不了台面？”</p>

    “哼！”</p>

    他又来这套！</p>

    他又来戳我心窝子！</p>

    他是不是不把我心里的想法全都撕开，不肯罢休？</p>

    不过……</p>

    也对！</p>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p>

    我现在就是任他再割的份儿。</p>

    我还能挡着他撕我？</p>

    当然，他撕了我也没用！</p>

    乔幼南的问题，是底线！</p>

    不能碰！</p>

    “乔主任英明！”</p>

    我陪笑道：“您如果真想让我离开乔幼南，不如直接剁了我。”</p>

    我毫不客气的提前亮明态度。</p>

    我毫不容情的首先划好杠杠。</p>

    我就是要告诉乔保同——如果他真想打我和乔幼南的主意，趁早别想。</p>

    “少来！剁了你，我怕呲我一身血！”</p>

    乔保同脸上肌肉一抽。</p>

    乔保同恶狠狠的瞪我一眼。</p>

    乔保同接着甩出一份文件夹，扔到我面前。</p>

    然后，说道：“想要借款，可以！但是，先把这份协议签了！”</p>

    我心里悄悄一松。</p>

    乔保同有条件，就意味着借款的事情上，他没挖坑给我！</p>

    乔保同有条件，就意味着真有坑的话，也是在这份协议上！</p>

    乔保同这份协议，给我挖了什么坑？</p>

    “我先看看……”</p>

    我果断拿起文件夹，打开看了看。</p>

    几分钟之后……</p>

    我不无错愕的问道：“乔主任，您这是玩我？”

 第855章 懂不懂

    乔保同的协议，是借款协议的前缀协议。</p>

    如他所说，我只有先签了这份协议，才能去签借款协议。</p>

    协议里，我原来有所怀疑的问题，都有解答。</p>

    比如，抵押物。</p>

    乔保同的确不要文旅城的抵押物！</p>

    乔保同要我的！</p>

    乔保同要我和传媒集团的房产协议做抵押！</p>

    比如，利息。</p>

    乔保同给文旅城的利息为零！</p>

    乔保同给了我一个两个月的无息期限！</p>

    ——两个月之内，文旅城顺利还款，不要利息；</p>

    ——两个月之内，文旅城无法还款，按银行同期利息，收我全额利息！</p>

    ——而且，包含本金！</p>

    换而言之，四千万的借款，以两个月为期。</p>

    两个月之后，收不到文旅城的还款本金，就从我个人的房款里扣！</p>

    扣本金！</p>

    扣利息！</p>

    这些，我勉强接受！</p>

    因为，本来就是我个人需要钱，解决文旅城的问题！</p>

    因为，如果没有乔保同提点，我很有可能自投罗网，自己给文旅城白送四千万！</p>

    我自己做的孽，我承担责任！</p>

    没毛病！</p>

    但——</p>

    协议条款之中有一条，毫无道理可言！</p>

    这一条，是以文旅城两个月之内无法如期还款，作为基础；</p>

    这一条，除了约定由我个人偿还四千万本金及利息之外，还有追加选项：</p>

    要么，我放弃全额房款；</p>

    要么，我从文旅城辞职！</p>

    归根结底，乔保同给我的这份前缀协议，最核心的就是三句话：</p>

    其一，我个人承担这笔四千万借款的全部风险；</p>

    其二，这笔借款必须两个月之内归还；</p>

    其三，如不能归还，我必须在失去文旅城工作和失去九千多万房款之间，二选一！</p>

    我不想失去文旅城的工作。</p>

    因为，文旅城是我现在经营的事业！</p>

    因为，文旅城是我走集团内部路子报仇的踏板！</p>

    因为，文旅城是我在集团内部发展壮大的基石！</p>

    一旦失去文旅城的工作——</p>

    我怎么经营事业，积攒迎娶乔幼南的经济基础？</p>

    我怎么再走集团内部路子报仇？</p>

    但，我也不想失去我的九千多万房款！</p>

    这九千多万，包含我早期被文旅城和吴光明骗走的三千万！</p>

    这九千多万，是我用命换来的！</p>

    这九千多万，即便扣除四千万借款本金和利息，也还有五千万！</p>

    我凭什么白白失去？</p>

    一旦失去这笔房款——</p>

    我连给乔幼南在省城买套像模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p>

    我连给乔幼南一个基本稳定的生活都给不起！</p>

    我连娶乔幼南的底气都没有！</p>

    我觉得，乔保同这个前缀协议，就是一个坑！</p>

    我觉得，乔保同这是筹谋，要么埋了我的人，要么埋了我的未来！</p>

    我觉得，乔保同这是故意玩我！</p>

    乔保同翻了一个白眼给我。</p>

    “你好玩吗？”</p>

    “张一诺，说你是个猪脑子，你就是一个猪脑子！”</p>

    “你除了盯着你眼巴前的那点小利益，还能盯点什么？”</p>

    废话！</p>

    眼巴前的利益，已经在我眼前！</p>

    我触手可及！</p>

    我不盯着眼巴前的利益，还能盯着百年之后？</p>

    我特么百年之后，早就成了黄土一捧！</p>

    “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不想你在东南集团那汪浑水里瞎转悠！”</p>

    “我说句话，你也别不爱听——”</p>

    “凭你这点智商，你玩不过东南集团那帮人！”</p>

    “朱正初是你能对付的？”</p>

    “韩立果是你能牵制的？”</p>

    “还有那个白好，那是善茬？”</p>

    “你摸爬滚打到现在都没死透，有多少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你自己不清楚吗？”</p>

    乔保同声声如雷，一字一句的敲打我。</p>

    我满心不服。</p>

    我的确不爱听乔保同这些话。</p>

    但，我又无言以对！</p>

    我得承认，他字字正确，句句在理！</p>

    我得承认，他撕开的只是真相。</p>

    我更得承认，元旦之前那次，没有他，我现在已经死透了。</p>

    只是，我能怎么办？</p>

    我能轻易放弃？</p>

    我离开文旅城容易，我背负的夺妻之恨、杀父之仇怎么报？</p>

    乔保同纯属站着说话不嫌腰疼！</p>

    笃笃笃……</p>

    乔保同伸出一根手指，使劲敲了敲桌子，问道：“机灵劲儿呢？眼力见呢？”</p>

    什么机灵劲儿？</p>

    什么眼力见儿？</p>

    什么……</p>

    呃……</p>

    我注意到，他敲桌子的手指旁边，是他的空茶杯。</p>

    我猜得到，他是提醒我倒茶。</p>

    我怀疑到，他话还没说完……</p>

    ……他厉害行不行？</p>

    我乖乖倒茶！</p>

    我偷眼看他。</p>

    我等他继续往下说。</p>

    “你目标可以明确，方式方法，必须灵活机动！懂不懂？”</p>

    “一棵树上吊死的，那是傻瓜！懂不懂？”</p>

    “条条大路通罗马！懂不懂？”</p>

    他接连扔给我三个“懂不懂”，把我懂得一点脾气都没有。</p>

    关键是，我有脾气也得憋着。</p>

    我得等他把话说完。</p>

    然而，他这个话题戛然而止。</p>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p>

    他悠悠说道：“回去之后，好好想想我的话！我给你的协议，今天日落之前，都有效！”

 第856章 滚吧！

    什么意思？</p>

    这是谈完了？</p>

    这是给我下逐客令呢？</p>

    问题是，没谈完呀！</p>

    给我一个借款承诺；</p>

    给我一个貌似玩我的前缀协议；</p>

    给我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p>

    就算结束？</p>

    那不行！</p>

    他还没说清楚，他这份前缀协议到底什么意思！</p>

    他不说清楚，我怎么签？</p>

    我不签，怎么借到钱？</p>

    我借不到钱，怎么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p>

    我想，不能就这么算了。</p>

    我想，我必须问问清楚。</p>

    我想……我再问下去，会不会把乔保同问毛了？</p>

    我举棋不定。</p>

    我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p>

    我正琢磨着我该怎么办，忽然听到乔保同再次开口。</p>

    “张一诺，你知道？”</p>

    “我乔保同但凡需要跟人谈点正事，都会来这里，来这个房间。”</p>

    “更加准确的说，我要坐在我现在坐的位置。”</p>

    乔保同自己点了一支烟，悠哉悠哉的问道：“知道为什么吗？”</p>

    我哪知道？</p>

    他这种老谋深算的人物，一举一动都可能有他自己的用意！</p>

    以我现在的阅历和智商，哪可能完全猜得透？</p>

    他问我这个问题，纯属问道于盲！</p>

    他问我这个问题，毫无意义！</p>

    他问我这个问题……又是什么意思？</p>

    我抬眼看他。</p>

    我妄图看看，能否猜到他的用意一二。</p>

    我直接看到，他抬起一只手，指了指我背后斜对着的某个方向。</p>

    下意识的，我回头看了一眼。</p>

    那个方向上，是我刚才落座的座位！</p>

    那个方向上，紧挨着座位的，是一根立柱。</p>

    那个方向上的立柱，贴着一个竖长的镜面。</p>

    呃……</p>

    有哪里不对吗？</p>

    我一头雾水。</p>

    我满脑门问号。</p>

    我再回头，看见乔保同的嘴角翘起一丝戏虐的笑容。</p>

    “定个破闹钟，给我演南南给你打电话！”</p>

    “逮着手机屏幕乱戳两下，冒充跟南南约见面！”</p>

    “张一诺，你真当我没看出来，你这些小伎俩？”</p>

    乔保同挑眉，咧嘴，指着我骂道：“省省！这都是老子玩剩下的！”</p>

    “啊……”</p>

    我如遭雷击！</p>

    我彻底傻掉！</p>

    我整个大脑一片空白！</p>

    早上赶过来的途中，我猜到今天不会太顺利。</p>

    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乔保同不待见我。</p>

    我想，他可能不给我好脸。</p>

    我想，他可能不搭理我。</p>

    我想，他一定会故意晾着我。</p>

    一大早，我大老远的赶过来，就为了让他晾我？</p>

    门都没有！</p>

    所以——</p>

    我进门之前定了一个闹钟。</p>

    我把闹钟铃声，设置成普通的来电铃声。</p>

    我以此来冒充乔幼南来电。</p>

    然后，故意当着乔保同的面“接”起来。</p>

    然后，故意当着乔保同的面说聊得很好之类的话。</p>

    然后，换乔保同搭理我。</p>

    我还猜到，如果乔保同问我提条件，可能会谈崩。</p>

    所以——</p>

    我提前设想过，在他面前给乔幼南打电话！</p>

    我提前计划好，在他面前跟乔幼南约见面！</p>

    我提前设计好，以此发起对乔保同的第二次威胁！</p>

    这两次骚操作，全部大获成功。</p>

    在当时，我心底不无窃喜！</p>

    我甚至觉得，乔保同也不是那么难对付！</p>

    我乃至觉得，只要我搬出乔幼南，乔保同就得对我服服帖帖的！</p>

    我最终觉得，抱住乔幼南，就治住了乔保同！</p>

    怎么也没想到，我的这两次骚操作，会被乔保同如此无情的拆穿！</p>

    再看立柱上的镜面，顿感恍然！</p>

    我以为，我的骚操作，都是背对乔保同的。</p>

    我以为，我的骚操作，玩得很巧妙。</p>

    我以为错了！</p>

    事实上，我的所有小动作，都在乔保同眼皮子底下！</p>

    立柱上的镜子，给乔保同上演了一出现场直播！</p>

    “以后，在我面前少玩这些没用的！”</p>

    乔保同收回目光，自顾自的倒茶喝茶。</p>

    然后，不耐烦的挥手道：“滚！”</p>

    我滚！</p>

    我麻溜的滚！</p>

    我落荒而逃的滚！</p>

    太丢人了！</p>

    玩了两次小把戏，全都玩到了乔保同眼皮子底下！</p>

    然后，还觉得自己挺聪明！</p>

    我特么得要多厚的脸皮，才能继续留下来，跟乔保同蹦跶？</p>

    我还嫌乔保同扇我脸上的巴掌不狠？</p>

    我还嫌自己的脸不疼？</p>

    我脸红。</p>

    我惭愧。</p>

    我心虚。</p>

    我脚底下踩着风火轮一样，滚出乔家会所，一头钻进车子走人。</p>

    再想刚才上演的最后这出戏，越发感觉丢人丢到了姥姥家。</p>

    只是……</p>

    有些事，经不起细想。</p>

    我稍加细想之后，忽然发现不对劲。</p>

    吱——</p>

    我一脚踩下刹车。</p>

    我当即靠边停下。</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心里的疑惑，犹如春日之花朵，点点绽放。</p>

    乔保同，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

 第857章 他敢给，我敢信吗

    从我的角度看今天的事，很曲折。</p>

    ——我想办法打破跟乔保同的僵局，切入正题；</p>

    ——我再一次威胁了乔保同，把话题拉回到帮我解决问题上；</p>

    ——我最后拿到了借款承诺——虽然，有个我想不通的前缀协议。</p>

    但，从乔保同的角度看呢？</p>

    ——他知道我接了一个“闹钟来电”；</p>

    ——他知道我给乔幼南约见面只是演戏；</p>

    ——然后呢？</p>

    ——他顺水推舟，假装被我成功威胁到！</p>

    ——他给我的借款承诺，是提前联系好的！</p>

    ——他给我的前缀协议，也是提前准备好的！</p>

    换句话说，我求他帮忙的事，他提前就全都安排妥当！</p>

    而且，还陪着我演了一早上的戏！</p>

    这不正常！</p>

    这不对劲！</p>

    这特么完全不像是乔保同的风格！</p>

    我一直认为，他是不愿帮我的。</p>

    我一直认为，他很可能只是碍于乔幼南的情面，才勉为其难拉我一把。</p>

    我一直认为，他既然知道我在耍小手段，就应该以此为理由，把我轰出去！</p>

    他不轰我像话吗？</p>

    他不轰我，留着我恶心他吗？</p>

    他轰了我，也能以我耍手段骗他为理由，给乔幼南做解释！</p>

    这才是乔保同的正常操作！</p>

    然而，他没有！</p>

    他给了我最为理性的情况分析！</p>

    他给了我最具操作性的解决方案！</p>

    他给了我一早上提点——虽然，是以骂我的形式给的。</p>

    我觉得，我脑袋里一团浆糊。</p>

    我觉得，我有点跟不上乔保同的思路。</p>

    我觉得，我心里好像泛出来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p>

    ——难道，乔保同不再反对我娶乔幼南？</p>

    他因为不反对，所以认可；</p>

    他因为认可，所以帮我；</p>

    他帮我，有方案，还有思路上的提点！</p>

    是这样吗？</p>

    我不知道。</p>

    我不确定。</p>

    我主要是不敢知道，不敢确定！</p>

    因为，乔保同的心思太难猜。</p>

    因为，乔保同以前晃点我一次。</p>

    因为，乔保同上次玩我，差点没把我玩死。</p>

    我心有余悸。</p>

    我到现在还有些后怕。</p>

    我对乔保同，缺乏最基本的信任感。</p>

    别说这些只是我在猜，就是乔保同亲口告诉我，我都得打个问号。</p>

    然而，怀疑的种子，一经出现，立刻在我心里生根发芽。</p>

    下意识的，我拿起了带回来的那份文件夹。</p>

    下意识的，我重新翻开里面的协议。</p>

    下意识的，我想起了乔保同说过的一句话：</p>

    “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不想你在东南集团那汪浑水里瞎转悠！”</p>

    如果，乔保同这个话真的是“实话”；</p>

    如果，乔保同真的想让我离开东南集团；</p>

    那么，乔保同这份前缀协议，似乎是比较容易理解的。</p>

    协议中，有一条约定——</p>

    两个月之内，文旅城无法偿还四千万借款，我有两个选择：</p>

    要么，失去九千多万房款！</p>

    要么，失去文旅城的工作！</p>

    乔保同是不是认为，我一定选择留下房款？</p>

    乔保同是不是觉得，我必然选择放弃文旅城的工作？</p>

    如此一来，也就实现了乔保同的“实话”——我离开文旅城！</p>

    可是……</p>

    “我怎么能离开文旅城？”</p>

    我吐出一口烟，无声苦笑。</p>

    离开文旅城，我怎么发展事业，赚钱娶乔幼南？</p>

    离开文旅城，我怎么走集团内部路子报仇？</p>

    我的报仇之路，原本有两条：</p>

    其一，走集团内部路子；</p>

    其二，娶上乔幼南，成为乔家女婿！</p>

    只不过，思考这两条路的时候，我的目的很纯粹。</p>

    我只是想着怎样报仇！</p>

    所以，我可以无耻，下作，不要脸！</p>

    所以，我可以昧着良心，千方百计的哄骗乔幼南嫁给我！</p>

    所以，我可以一边在心里对乔幼南说“对不起”，一边利用她！</p>

    可现在，我娶乔幼南的目的，不再那么纯粹。</p>

    一方面，我依然留存着借助乔家女婿之名报仇的心。</p>

    另一方面，我发自内心的想要娶她！</p>

    小年夜，她能跑来给我送水饺！</p>

    不会做饭的她，会想着趁我不在，煮好水饺等着给我吃！</p>

    她想着我很快回家，惦记着给我留门……</p>

    徐菲菲，没有这么惦记过我；</p>

    刘小琴，没有这么真心对过我；</p>

    白好，没有这么想着过我；</p>

    我上半辈子，只有我爸妈才对我这么好过！</p>

    然后，就是乔幼南！</p>

    或许，一顿水饺不值几个钱；</p>

    或许，一锅开水谁都会烧；</p>

    或许，一道门缝也不代表什么；</p>

    但，我忘不了！</p>

    我想娶乔幼南！</p>

    我想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成为她的丈夫！</p>

    我想用我的辛勤努力，给她最幸福的未来！</p>

    所以，留在文旅城，对我来说不单单涉及到报仇的问题。</p>

    更涉及到我需要深耕于此，谋求事业发展的问题！</p>

    我怎么离开文旅城？</p>

    我不能离开！</p>

    我报仇的目标，需要留在文旅城实现！</p>

    我娶乔幼南的目标，需要留在文旅城继续争取！</p>

    我……</p>

    目标？</p>

    “你目标可以明确，方式方法，必须灵活机动！懂不懂？”</p>

    “一棵树上吊死的，那是傻瓜！懂不懂？”</p>

    “条条大路通罗马！懂不懂？”</p>

    乔保同扔给我的三个“懂不懂”，在我耳畔，重新响起。</p>

    再看手里的协议，我心头悄然一动。</p>

    乔保同，曾经调查过我。</p>

    乔保同，知道我破产的前因后果。</p>

    乔保同，知道我爸妈的无辜惨死。</p>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知道我有什么目标。</p>

    他应该理解，我做很多事，都是为了报仇。</p>

    那么，他的三个“懂不懂”——</p>

    是为了提醒我，报仇的方式方法，可以灵活机动？</p>

    是为了点醒我，没必要在文旅城一棵树上吊死？</p>

    是为了告诉我，除了文旅城这条路，还有其他路可以走？</p>

    其他什么样的路？</p>

    我怎么没想到？</p>

    我上哪儿去找？</p>

    我问他乔保同要吗？</p>

    他给吗？</p>

    他敢给，我敢信吗？</p>

    百思，依旧不得其解。</p>

    百思，只是让我明确了一件事……

 第858章 一白遮百丑

    就眼下而言，我只能听从乔保同安排！</p>

    因为，我需要留在文旅城！</p>

    因为，我需要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p>

    因为，我必须得承认，乔保同给了我一个最稳妥的方案！</p>

    不可否认，以乔保同的方案，我需要承担全部风险；</p>

    但至少，以公司对公司出借资金，我不需要担心文旅城赖账！</p>

    而且，我还可以期待，两个月之内，文旅城能够如期还款！</p>

    只要还款，我所承担的风险，危险系数极高，威胁系数几乎不存在！</p>

    我不会损失钱！</p>

    我还可以继续留在文旅城！</p>

    那么，时不我待……</p>

    我立刻摸出手机，打给乔保同。</p>

    我说，乔主任，就按您的意思来！</p>

    我说，我先签掉您给我这份协议，然后再去联络借款！</p>

    我问，您还在会所？我去找您？</p>

    “这么快就想好了？”</p>

    乔保同淡淡说道：“不着急的，日落之前，你给我答复就可以。”</p>

    “伟人说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p>

    我陪笑道：“既然已经有了决定的事情，及早不及晚。”</p>

    我肯定及早不及晚。</p>

    一来，文旅城那边等不起。</p>

    二来，我怕乔保同又出新的幺蛾子！</p>

    只有尽快把事情办妥，我才能踏实下来！</p>

    “张一诺，你这个人，心理阴暗，胡乱揣摩，做事瞻前顾后……”</p>

    “这都是你的臭毛病。”</p>

    “但是，你有一个优点：一旦确定了要做一件事，一马当先，绝不迟疑！”</p>

    乔保同轻轻笑了笑，悠悠说道：“一白遮百丑啊！”</p>

    他不刺挠我两句，他难受？</p>

    他不敲打我两下，他嘴痒痒？</p>

    他就不能先把正事说完？</p>

    我当他那句“一白遮百丑”是夸我的。</p>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p>

    我讪笑一声，搭话道：“乔主任批评的对！我以后注意！那我现在回去？”</p>

    “回来干什么？看见你就烦！”</p>

    “不用回来了！”</p>

    “签完协议之后，直接去借款！”</p>

    乔保同说道：“到时候，你把我那份协议，交给不动产管理公司就可以。”</p>

    我无视掉他前两句。</p>

    我听清了他第三句。</p>

    我疑惑于他最后一句。</p>

    我问道：“乔主任，您那份协议，交给外人不合适？”</p>

    那份协议，毕竟涉及到了我的私事。</p>

    那份协议，甲方主体还是乔保同本人。</p>

    那份协议，按正常逻辑，应该交给乔保同。</p>

    “谁告诉你那是外人的？蠢货！”</p>

    嘟嘟嘟……</p>

    乔保同骂我一句，直接挂断电话。</p>

    我愣愣神。</p>

    我随即苦笑起来。</p>

    我总算明白过来，乔保同为什么能帮我找到无息借款的地方。</p>

    敢情，那家不动产管理公司，是他的产业！</p>

    名片上那位总裁，不过是他的代言人，或者是他雇佣的职业经理人罢了！</p>

    “咦？”</p>

    苦笑之余，我忽然想到一件事。</p>

    如果，文旅城不能在两个月之内还款；</p>

    如果，我最终还是不愿离开文旅城；</p>

    如果，我的九千多万房款，终将被那家不动产管理公司扣掉；</p>

    那么，是不是约等于我的钱，最终将落进乔保同的口袋？</p>

    卧槽！</p>

    乔保同真是好算计！</p>

    要么顺心意，看我离开文旅城；</p>

    要么鼓钱包，拿我所有钱不手软！</p>

    果然是乔保同！</p>

    不愧是乔保同！</p>

    我服了！</p>

    看来，我有机会的话，真的好好跟这个老狐狸好好学着点……</p>

    一个小时之后，我在城区一栋写字楼，见到了名片上的那位总裁。</p>

    对方姓宋，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p>

    他很客气的接待了我。</p>

    他确认我已经签署的那份协议无误之后，交给我一套借款协议。</p>

    他承诺，只要我签字，二十四小时之内，四千万立刻到文旅城账上。</p>

    除了他的承诺之外，借款协议上，也是这么明确约定的。</p>

    那么，我就要拿到钱了？</p>

    那么，我很快就能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了？</p>

    那么，我总算可以过个踏实年了？</p>

    我抄起签字笔，立刻准备签字。</p>

    但在笔落之前，心头忽然咯噔一下。

 第859章 我也很可怜

    “宋总，能不能容许我，仔细阅读一下这份协议？”</p>

    我放下笔，冲宋总裁送上歉意的微笑。</p>

    “没问题。这样，张总，您慢慢看，签完之后，随时找我。”</p>

    宋总裁微微一笑，告辞离开。</p>

    把会客室，留给了我自己。</p>

    一并留下的，还有我签的那份前缀协议。</p>

    很显然，对方给了我绝对的自主权。</p>

    哪怕我撕毁前缀协议，对方也不在乎。</p>

    但是，有关这份借款协议的有些事情，我是在乎的。</p>

    比如，协议一旦签署，四千万借款的全部风险，将压在我身上；</p>

    比如，文旅城一旦不能如期还款，我将面临九千多万房款和文旅城工作之间的抉择；</p>

    比如……</p>

    这些，我说不在乎是假的。</p>

    好在，我提前想到过这些问题，我有心理准备。</p>

    好在，这些问题也都是两个月之后的问题，我现在不着急着面对！</p>

    关键在于，有另外一个问题，我现在就必须面对！</p>

    准确的说，是有一个人的问题，我没有考虑好。</p>

    白好。</p>

    文旅城出现对外结算的困境之后，白好的态度很坚决。</p>

    她不支持临时性解冻文旅城账户；</p>

    她不支持向集团提请资金支持；</p>

    她只是要我想办法稳住要账的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p>

    至于如何解决困境，她就一句话：没办法。</p>

    如今，我找到了办法。</p>

    如今，我只要动动笔，就能拿到四千万救急款。</p>

    如今，我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p>

    白好同意吗？</p>

    白好支持吗？</p>

    我是不是应该先跟白好通个气？</p>

    按道理讲，应该！</p>

    只是，万一白好反对呢？</p>

    我点上一支烟，慢慢的抽了两口。</p>

    我在想，白好会不会反对？</p>

    道理上讲，白好应该不会反对。</p>

    年前不结算的钱，年后也逃不掉。</p>

    欠了建材供货商的货款和包工头的工人薪水，迟早要给。</p>

    而且，年前不给，搞不好会有人闹腾。</p>

    白好应该支持我签字借款。</p>

    但是，世事无绝对。</p>

    万一，白好对文旅城的账目，有其他想法呢？</p>

    万一，白好自始至终，都想赖掉这笔账呢？</p>

    万一，白好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对外结算的事情呢？</p>

    这不是没可能的。</p>

    白好，性格反复无常。</p>

    白好，对钱看得很重。</p>

    白好……我没有把握认定，她是个诚实守信的人！</p>

    如果我现在签了协议，拿到借款，破坏了她的什么计划，她会不会跟我翻脸？</p>

    是，建材供货商拿不到货款，很无辜；</p>

    是，包工头们拿不到工人薪水，很可怜；</p>

    但，我呢？</p>

    我必须得承认，我在东南集团内部，唯一可以联手的人，就是白好！</p>

    我必须得承认，我在文旅城想要立足，在东南集团想要发展，离不开白好！</p>

    我必须得承认，我走集团内部报仇的路子，需要利用白好！</p>

    得罪白好，对我百害而无一利！</p>

    得罪白好，我在东南集团的路，势必更加崎岖难行！</p>

    得罪白好，我也很可怜！</p>

    “唉……”</p>

    我默默抽着烟，默默苦笑。</p>

    人性，终究是自私的。</p>

    大事在望，或许有博爱，有为大家谋利益之心。</p>

    大事在前，终究绕不过自己的利益。</p>

    或许，超然脱俗的人没有这种纠结，没有这种顾虑。</p>

    但，我不是这种人。</p>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p>

    我有我的牵挂！</p>

    我有我未报的夺妻之恨、杀父之仇！</p>

    我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p>

    脚下的路，本就荆棘满布，危机重重。</p>

    万一我一时冲动鲁莽，酿成大祸，绝对是我承受不起的！</p>

    掐灭手中的烟头，我终于还是举起手机，拨通了白好的号码。</p>

    “小黑脸？”</p>

    白好问道：“这两天没你动静，没事？”</p>

    “没什么事，就是老姚那边的情况，不太理想。”</p>

    我讲了讲，有人给老姚乱出主意的事。</p>

    我说了说，我对这些人出主意这些人的怀疑。</p>

    我顺着这个话题说道：“所以，我在外面搞到一笔钱，可以解决此事！”</p>

    “唔？”</p>

    白好微愣。</p>

    随后问道：“你搞到一笔钱？怎么搞到的？”</p>

    我肯定不能告诉她，我具体怎么搞到的。</p>

    我甚至不能告诉她，这笔钱是用我和传媒集团的房产合同抵押。</p>

    我更加不能告诉她，这笔钱背后，牵扯到乔幼南。</p>

    在白好看来，我是她的小黑脸。</p>

    在白好眼里，我是她满足生理需求的工具人。</p>

    在白好概念里，我受她掌控。</p>

    我和乔幼南的事，现在暴露，将会在白好心里扎下一根刺。</p>

    只有等我和乔幼南大事已定的时候，才能公开。</p>

    到时候，我有乔家作为靠山！</p>

    到时候，我不再像现在一样，对她那么依仗！</p>

    到时候，我也不再对她那么忌惮！</p>

    我说，我找了以前传媒集团的同事帮忙。</p>

    我说，同事帮我联络了一家公司，可以提供四千万的无息借款。</p>

    我说，这笔借款，两个月以内归还就可以！</p>

    “姐，你如果同意，我就签字，先解决文旅城的燃眉之急！”</p>

    这句话问出口，我的心悄然提到了嗓子眼上。</p>

    白好会怎么接话？</p>

    白好会支持，还是反对？</p>

    白好到底什么态度？

 第860章 我图什么

    话筒那头，沉默下来。</p>

    好一阵，都没白好的动静。</p>

    我的心，越跳越快。</p>

    我的冷汗，悄悄爬上我的额头。</p>

    我的脊背，阵阵发凉。</p>

    很显然，我这个事情办的，有某个地方触动了白好的神经。</p>

    白好果然对我这么做有意见！</p>

    一头，我暗中庆幸，在签署借款协议之前，先给白好打了这个电话。</p>

    一头，我悄悄犯愁，如果白好当真反对，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还能怎么办？</p>

    我左右为难。</p>

    我心怀忐忑。</p>

    我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了一句：“姐？你还在吗？”</p>

    “呼……”</p>

    电话那头，传来白好长长吐气的声音。</p>

    然后，我听到她说道：“几天不见，你让我刮目相看呐！”</p>

    唔？</p>

    白好这个话，好似有些幽怨。</p>

    白好的口气，好像有点不满。</p>

    白好的话锋，也不是特别对劲。</p>

    最关键的是，白好这么说，究竟什么意思？</p>

    借款的事，她同意，还是反对？</p>

    “既然你已经联系好了，还来问我同不同意做什么？”</p>

    “做个样子，表示你尊重我？”</p>

    “不需要！”</p>

    白好淡淡说道：“签！”</p>

    嘟嘟嘟……</p>

    电话，就此挂断。</p>

    我放下手机，再次点上一支烟，皱紧了眉头。</p>

    我觉得，白好原则上是同意借款的。</p>

    我觉得，白好并没有准备赖掉建材供货商货款，和包工头工人薪水的意思。</p>

    我怀疑，白好的不满之处在于，我没有提前给她商量。</p>

    但问题是，我怎么跟她商量？</p>

    今天上午八点之前，我原本是想，把我自己的房款要到手，来解决问题！</p>

    我也不知道会有借款这回事！</p>

    是乔保同，突然提出了这个解决方案！</p>

    是乔保同，深度剖析，我原来的想法多危险！</p>

    是乔保同，提前替我安排好了一切！</p>

    我能什么时候，跟白好商量？</p>

    我能拿着乔保同告诉我的那些利害关系，跟白好商量？</p>

    我能把乔保同给我开列的条件拿出来，跟白好商量？</p>

    我不能！</p>

    更何况，古人尚且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说。</p>

    我好歹也是文旅城的总经理，一点事都不能做主？</p>

    哪怕，我是为了解决文旅城的问题？</p>

    白好拿我当什么？</p>

    纯粹的工具人？</p>

    完全掌控的提线木偶？</p>

    毫无自主权的奴隶？</p>

    槽！</p>

    我不无恼火。</p>

    我心生怨气。</p>

    我再看眼前的协议，突然有种把它撕碎的冲动！</p>

    都赖这份协议！</p>

    都赖乔保同出的馊主意！</p>

    都赖文旅城遇上这么一遭事！</p>

    要不然，我至于被白好气个半死？</p>

    只是……</p>

    我现在再撕协议，有意义吗？</p>

    白好，已经对我有了意见！</p>

    白好，已经给了我态度看！</p>

    白好那头，已经无法挽回！</p>

    我再把协议撕碎？</p>

    我有病！</p>

    如果，白好那儿，我没落下好；</p>

    如果，文旅城的事，我再没解决；</p>

    我折腾这几天图什么？</p>

    白求乔幼南帮忙？</p>

    白听乔保同一顿骂？</p>

    白得白好的意见？</p>

    我总得保住一头！</p>

    去特么的！</p>

    唰唰唰！</p>

    我果断在借款协议上签字！</p>

    然后，起身出门，找到宋总裁办公室，把协议交给他。</p>

    宋总裁郑重承诺，二十四小时之内，四千万一定会准时打过去！</p>

    然后，留饭。</p>

    “谢谢宋总！以后有机会，咱们再约！”</p>

    我婉言谢绝。</p>

    我主要是没心情给他出去吃饭。</p>

    我一想到白好刚才电话里那个口气，就气得肝疼。</p>

    白好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没有那么大的控制欲？</p>

    白好就不能把我当成一个正儿八经的小伙伴吗？</p>

    白好这狗脾气，会不会成为我跟她之间的不定时炸弹？</p>

    “唉……”</p>

    思来想去，至少暂时来说，我还得捋着白好的毛。</p>

    她已经对我有了意见。</p>

    我不能让她把这点意见，变成芥蒂。</p>

    不是吗？</p>

    等电梯的时候，我给白好发了一个信息。</p>

    我说：姐，我错了，我不该提前不跟你商量。</p>

    我说，姐，我以后一定端正态度，凡事都先和你说。</p>

    我说，姐，你看看我，我好可怜。</p>

    最后，配了一个眼泪汪汪的表情。</p>

    这是白好最喜欢的那种“受气小媳妇”调调。</p>

    这种调调，一向能哄住白好。</p>

    这次还能不能行？

 第861章 你慢慢等吧

    很快，白好回了三个字给我：“滚犊子！”</p>

    我笑了。</p>

    白好能回，说明不是特别生气。</p>

    白好肯回，说明只是对我这次的事不满。</p>

    白好愿回，说明我跟她之间没大事！</p>

    挺好！</p>

    叮！</p>

    电梯到了。</p>

    我哼着小曲，准备进去。</p>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p>

    “张一诺？”</p>

    咦？</p>

    谁叫我？</p>

    谁直接叫我名字？</p>

    谁这么大胆？</p>

    要知道，我现在还在宋总裁的公司！</p>

    或许因为，我来这里，源自乔保同的指示；</p>

    或许因为，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很可能就是乔保同；</p>

    总而言之，我来到这里之后，包括宋总裁在内，对我都很客气。</p>

    猛不丁的出来一个声音，直接喊我名字，我还有点不适应。</p>

    下意识的回头……</p>

    我看到，一个人抱着一份文件夹，几步走到我面前。</p>

    我看到，这个人笑着捶我肩膀一拳！</p>

    我听到，这个人说道：“张一诺，还真是你！刚才见我们宋总送你出来，还以为看错了！”</p>

    这是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青年。</p>

    西装革履，很是精神。</p>

    仔细看脸，熟悉的感觉，顿时冲淡了心头的恼火。</p>

    我眼神放光，笑问道：“秦文城？怎么是你？”</p>

    秦文城，是我中专同学。</p>

    在学校的时候，跟我关系还不错。</p>

    只是毕业后，因为工作不同，两个人才渐行渐远。</p>

    细想下来，似乎有三四年没见过了。</p>

    问了问才知道，他在宋总裁这儿做人力资源部总监。</p>

    “你小子可以啊！”</p>

    秦文城不无艳羡的看着我，说道：“几年不见，居然成了我们宋总的座上宾！”</p>

    我咧嘴苦笑。</p>

    我是什么座上宾？</p>

    我能说我是来借钱的吗？</p>

    我……</p>

    滴！</p>

    我手机突然响了一下。</p>

    是条信息。</p>

    看了一眼内容——</p>

    我瞳孔骤然收缩！</p>

    我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p>

    我下意识的就想给乔保同打电话！</p>

    只是……</p>

    我刚准备拨号，接着反应过来，秦文城还在我跟前站着。</p>

    “老秦，我还有点事，这样，咱们回头再约！好？”</p>

    我想我还是先走，有事下楼再说。</p>

    “张一诺，你是大忙人！可不敢耽误你时间！”</p>

    秦文城笑着帮我重新按了一下电梯。</p>

    接着说道：“对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晚咱们学校老同学有个聚会，你赏脸聚聚？”</p>

    “咱俩回头单约！”</p>

    我想都没想，果断婉言回绝。</p>

    主要是，我不想掺和同学聚会这类场合。</p>

    一来，我毕业即转行，跟我那些同学从事的行业完全不同；</p>

    二来，我现在混的这个样子，跟人聚什么？</p>

    等着别人看我笑话？</p>

    “别呀！眼看过年了，大家聚聚，聊聊，看看明年有没有发展机会什么的！”</p>

    秦文城不依不饶，说道：“你如果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p>

    我不去，就是不给他面子？</p>

    那他非得拉我去，是不是不给我面子？</p>

    我最烦这种腔调！</p>

    明明是强人所难，还一定要往面子上扯！</p>

    不是看在以前跟他关系不错的份上，我不给他面子一脸！</p>

    “再说！晚上不一定有空！”</p>

    我再次敷衍。</p>

    凑巧抵达的电梯救了我。</p>

    但，我刚下楼，到车上坐下，就收到了秦文城的信息。</p>

    信息标明，今晚聚会的时间和地点。</p>

    信息还说，一定来啊！我等你！</p>

    我心想，你慢慢等！</p>

    我没给他回信息。</p>

    我没那闲工夫！</p>

    我还有事！

 第862章 他想造我反

    我首先给乔保同打电话。</p>

    就宋总裁这边的事，向他表示感谢。</p>

    我说，我已经见到了宋总裁。</p>

    我说，我已经跟宋总裁对接完毕。</p>

    我说，我的事已经办妥！</p>

    “乔主任，谢谢您！”</p>

    事情讲完，我真诚致谢！</p>

    “嗯！”</p>

    嘟嘟嘟……</p>

    乔保同仅仅应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p>

    我有点傻眼。</p>

    我甚至有点恼火。</p>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手机上结束通话的画面，有点想骂娘。</p>

    是，今天的事，多亏了乔保同帮忙；</p>

    是，按道理讲，我应该对乔保同心存感激；</p>

    但——</p>

    我感谢他了！</p>

    我已经说了“谢谢”！</p>

    我甚至还准备了一箩筐好听的话，等着给他说。</p>

    结果倒好，我嘚啵嘚说半天，就换他一声“嗯”？</p>

    他不应该说声“不客气”？</p>

    他不应该跟我客套客套？——哪怕是象征性的！</p>

    他跟别人打交道也这样？</p>

    我不信！</p>

    我觉得，乔保同打心眼里瞧不起我！</p>

    我认为，乔保同压根就没把我当回事！</p>

    我怀疑，乔保同今天帮我归帮我，但根本上可能只是为了算计我的房款！</p>

    他算准了，文旅城两个月不会还钱？</p>

    他算准了，我也不会离开文旅城？</p>

    他算准了，我的九千多万迟早会落进他的口袋？</p>

    是这样吗？</p>

    如果不是，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p>

    如果是……</p>

    乔保同，你够了！</p>

    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p>

    我一定想办法让文旅城平安过渡！</p>

    我一定想办法让文旅城如期还款！</p>

    我坚决不会让你奸计得逞！</p>

    哼！</p>

    当然，乔保同是乔保同。</p>

    他有多少算计，都是他的事！</p>

    他有多么瞧不起我，也是他的事！</p>

    他这些烂事，与乔幼南无关！</p>

    乔幼南，只是为了帮我。</p>

    乔幼南，没有想着给我挖坑害我！</p>

    乔幼南，没有掺和乔保同具体的事！</p>

    我给乔幼南打电话，谢谢她。</p>

    当然，我回避了乔保同帮我的细节。</p>

    我也没提及我对乔保同的丝毫不满。</p>

    我真心实意的，向乔幼南表达谢意。</p>

    “不用客气，能够帮到你就好。”</p>

    “以后有困难不要憋着，记得告诉我。”</p>

    “我不想看你那么痛苦，也不想猜你的心思。”</p>

    乔幼南柔声说道：“忙完这个事，你好好休息休息，喘口气。”</p>

    我是得好好休息一下。</p>

    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p>

    一件跟着一件！</p>

    一件比一件要人命！</p>

    我几乎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p>

    但是，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p>

    结束和乔幼南的通话之后，我接着拨通了刘建明的手机。</p>

    刘建明，一直在文旅城那边驻守。</p>

    刘建明，在我离开期间，才是应对那些要账的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的主力军。</p>

    刘建明，辛苦了！</p>

    我想，文旅城的问题解决在即，我应该先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松快松快。</p>

    而且，我也想问问文旅城现在的情况。</p>

    滴铃铃……</p>

    铃响四十五秒，无人接听。</p>

    唔？</p>

    我微感错愕。</p>

    刘建明怎么不接电话？</p>

    这丫一向唯我马首是瞻！</p>

    这丫恨不能把我的话当圣旨！</p>

    这丫从没有过不接我电话的时候！</p>

    他今天什么情况？</p>

    他想造我反？</p>

    他不想混了？</p>

    我皱皱眉头。</p>

    我再一次给他打电话。</p>

    我想，万一他刚才没把手机带身边呢？</p>

    然而……</p>

    依然无人接听。</p>

    不祥的预感，乌云一般笼罩在我的心头。</p>

    毕竟，文旅城的现状并不乐观！</p>

    毕竟，文旅城那边有那么多要账的人！</p>

    毕竟，文旅城内部，还有向秋芸这类时刻准备着挑事，给我使绊子的人！</p>

    我怀疑，刘建明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p>

    我怀疑，刘建明是顾不上接电话！</p>

    我担心，刘建明那边出事了！</p>

    “特么的！”</p>

    我暗骂一声，即刻开车上路！</p>

    直奔，文旅城！

 第863章 他们想得美

    车行中途，雷子哥来电。</p>

    “一诺，你刚才给建明来电话了？有事？”</p>

    他声音稍显压抑。</p>

    听着和平时大为不同。</p>

    最最关键的是……</p>

    “雷子哥，刘建明呢？怎么是你替他回电话？”</p>

    我皱紧眉头，追问道：“他出什么事了？”</p>

    “他没事，只是……文旅城这边不太平。”</p>

    文旅城不是不太平，是一团糟。</p>

    今天是春节前最后一个周六。</p>

    周末销售活动，继续推进。</p>

    不少看房客奔着年底大促销，赶到现场。</p>

    要账的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瞅准今天这个时机，集体发难。</p>

    组织了上百号人在售楼处门口聚集。</p>

    高举横幅，讨要货款和薪水！</p>

    行政部、财务部、工程部……集体看热闹。</p>

    只有刘建明带领办公室的几个人，在现场维持。</p>

    好话说尽，口水流尽，也无济于事。</p>

    我刚刚给刘建明打电话的时候，正是现场最为混乱的时候。</p>

    “一诺，建明让我告诉你，有什么事都不要回来！”</p>

    “这里有他！”</p>

    “那些要账的，捅破天，也就是闹腾闹腾。”</p>

    雷子哥沉声提醒道：“如果你回来，恐怕就搂不住了！”</p>

    单凭他这么说，我就能想象出来，现场情况多么严重。</p>

    刘建明，能逆流而上，控制局面，好样的！</p>

    果然不愧是老子的人！</p>

    但，其他部门那些人……</p>

    他们干什么吃的？</p>

    他们平时不拿文旅城的薪水？</p>

    他们关键时刻就给我干看着？</p>

    这群王八蛋，忒不是东西！</p>

    我说，雷子哥，你先帮刘建明一起稳住！</p>

    我说，无论如何，不要激化矛盾！</p>

    我说，不管什么事，等我……稍等！</p>

    给雷子哥的话还没说完，我忽然发现，手机上有个新的来电！</p>

    向秋芸！</p>

    向秋芸找我？</p>

    向秋芸找我干什么？</p>

    与其胡猜八猜，不如直接听她说！</p>

    我果断切换接听！</p>

    “张总，您在城区？有个情况向您汇报一下。”</p>

    “今天，文旅城售楼处门口，聚集了上百人集体讨债，现场情况不容乐观。”</p>

    “严重影响了这个周末的销售活动！”</p>

    向秋芸问道：“您看，是不是回来一趟，主持一下大局？”</p>

    她语气，如同在说别人家的热闹。</p>

    她口气，就像在拉家常！</p>

    她请求，反倒有点压制不住的雀跃。</p>

    文旅城情况这么不容乐观，她这口气？</p>

    严重影响到周末销售活动，她给我“拉家常”？</p>

    给我提个请求，她雀跃什么？</p>

    我不无恼火！</p>

    我怒从心起！</p>

    我……心生警惕！</p>

    向秋芸的话，乍听之下，没什么毛病！</p>

    ——首先通报情况；</p>

    ——然后提醒严重后果；</p>

    ——最后给出建议。</p>

    逻辑很好！</p>

    思路很清晰！</p>

    建议很到位！</p>

    但，有一个问题：她是向秋芸！</p>

    向秋芸，是朱正初的同伙！</p>

    向秋芸，看不得我半点好！</p>

    向秋芸，一直想看我笑话！</p>

    她这么好心，给我通报情况？</p>

    她这么善良，给我分析后果？</p>

    她这么积极，给我建议？</p>

    怎么可能？</p>

    我怀疑，向秋芸满心幸灾乐祸！</p>

    我怀疑，向秋芸及其在文旅城的同伙，未必只是对今天的事，视若无睹！</p>

    我怀疑，向秋芸他们甚至可能在幕后，给要账的人出谋划策！</p>

    我怀疑……</p>

    不！</p>

    我确认，他们推动要账的人集体闹事，不是目的，只是手段！</p>

    终极目的只有一个：终止审计！</p>

    是的！</p>

    就是终止审计！</p>

    只要要账的事情闹大，必然把我逼入死角！</p>

    只要我被逼入死角，必然要解决对外结算的问题！</p>

    只要我肯解决这一问题，必然要解冻文旅城账户！</p>

    而解冻文旅城账户，首先需要的，就是终止审计！</p>

    这就是他们那帮人的逻辑！</p>

    这就是他们那帮人的想法！</p>

    这就是他们那帮人的计划！</p>

    他们想得美！</p>

    他们怎么想的，就给老子怎么忘了！</p>

    他们都特么一边玩蛋去！</p>

    老子绝不让他们阴谋得逞！

 第864章 没事了

    “向总监，你汇报的很及时！”</p>

    “而且，你这个建议很好！我一定好好考虑！”</p>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抬抬腚，到现场去维持一下秩序，控制一下局面！”</p>

    我深吸一口气，淡淡冷笑着问道：“没问题？”</p>

    我话音未落，向秋芸立刻反驳道：“张总，我去现场也……”</p>

    也什么？</p>

    也没用？</p>

    也白瞎！</p>

    那特么也得去！</p>

    今天这事，很可能跟她脱不开关系！</p>

    她把事撺弄起来，让刘建明一个人苦苦支撑？</p>

    她把情况搞成这个样，一边看热闹？</p>

    她把状况闹得这么大，一边躲清闲？</p>

    我呸！</p>

    哪个浪痹给我说的，谁的孩子谁抱走？</p>

    今天，轮也轮到她向秋芸去“抱孩子”了！</p>

    “向总监！”</p>

    我暴喝一声，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p>

    我说，你是文旅城的高级管理人员，文旅城出状况，你有责任有义务冲在前面！</p>

    我说，你是集团委任的文旅城财务总监，千万不要辜负集团对你的信任！</p>

    我说，万一文旅城出了事，我第一个拿你是问！</p>

    我承认，我有些强词夺理！</p>

    我承认，就算文旅城真出事，也找不上向秋芸的责任！</p>

    我承认，我这些话拿不住向秋芸！</p>

    但，我就是愿意这么说，就是愿意这么怼！</p>

    只许她看我热闹？</p>

    只许她给我挖坑？</p>

    只许她逼我一步步走上悬崖？</p>

    她以为她是谁？</p>

    我听到，向秋芸在电话那头呼哧呼哧大喘粗气！</p>

    我听到，向秋芸咬牙应下：“张总，我可以去现场，但是——”</p>

    我听到，向秋芸接着追问了一句：“您什么时候到？”</p>

    她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到？</p>

    她问我什么时候到干什么？</p>

    她是不是想，掐着我即将到的点，提前几分钟到现场，做个样子给我看？</p>

    我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p>

    槽！</p>

    我懒得跟她废话！</p>

    我直接挂她电话！</p>

    我有这闲工夫，不如再给雷子哥多交代两……</p>

    雷子哥，已经挂线。</p>

    我再打回去？</p>

    算了！</p>

    我交代再多，也毫无意义！</p>

    只有尽快赶过去，才是正理！</p>

    轰——</p>

    我一脚油门踩到底，恨不能让我的车插上翅膀，直接飞去文旅城！</p>

    滴铃铃……</p>

    手机上又来电话！</p>

    谁？</p>

    不会是向秋芸？</p>

    这痹娘们不听我句准话不死心？</p>

    这痹娘们不确认我一定会赶回文旅城不踏实？</p>

    这痹娘们不把我逼死不罢休？</p>

    去特么的！</p>

    我没空搭理她！</p>

    我还得抓紧赶路！</p>

    我……</p>

    我听着手机铃声一个劲的响，心里烦得够够的！</p>

    我想起向秋芸，就觉得浑身来气！</p>

    我想向秋芸这个痹娘们有完没完？</p>

    有一个瞬间，我真想抓起手机，直接扔出车窗！</p>

    但，真把手机抓在手里……</p>

    呃……</p>

    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向秋芸。</p>

    是……白好！</p>

    白好找我？</p>

    我个把小时之前，刚刚惹过白好不高兴。</p>

    我现在再晾着白好，不接她电话？</p>

    我还想跟她一起混吗？</p>

    赶紧接起！</p>

    随口扯谎解释道：“姐，对不起，我在开车，刚才过红绿灯，不方便接。”</p>

    但，白好压根没在意这个茬。</p>

    白好直接问道：“小黑脸，借款的事，搞定没有？”</p>

    口气，有点急。</p>

    甚至，听着略显焦灼。</p>

    什么情况？</p>

    我下意识的回复道：“已经签完协议了……”</p>

    话没说完，就听白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p>

    “那就好！”</p>

    “刚刚得到消息，文旅城那边一团糟，上百人组团要账！”</p>

    “我怀疑，这个事情是有人幕后操控！”</p>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我们终止审计！”</p>

    她缓口气，说道：“只要你那边搞定借款的事，就没事了！”</p>

    咦？</p>

    “那就好”？</p>

    “没事了”？</p>

    白好是这么说的吗？</p>

    是谁在电话里给我脸子看的？</p>

    是谁在电话里对我那么不客气的？</p>

    是谁在电话里冲我吹邪风的？</p>

    现在出事了，火烧眉毛了，又给我来这套？</p>

    白好，你够了！</p>

    我悄悄撇嘴！</p>

    我悄悄翻白眼！</p>

    我悄悄在心里鄙视她！</p>

    也就是暂时不能跟她闹翻，否则，我一定得好好刺挠她两句！</p>

    “小黑脸，有两个事，你务必盯紧。”</p>

    “第一个，既然已经签了协议，务必盯着抓紧落实借款到位！”</p>

    “第二个，你回一趟文旅城，彻底稳住局面！”</p>

    白好沉声说道：“记住，天塌了，也不能终止审计！”</p>

    “姐，你放心！”</p>

    我看看前路，说道：“我已经快到文旅城了！”

 第865章 老子在此！

    文旅城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p>

    售楼处门口，聚集了上百号要账的人。</p>

    “黑心文旅城，还我血汗钱！”</p>

    “我要货款！我要生存！我要回家！”</p>

    “文旅城拖欠货款，供货商破产在即！跪求还钱！”</p>

    一条条白底黑字的横幅；</p>

    一张张愤怒无助的脸庞；</p>

    一道道拿不到钱誓不罢休的身影；</p>

    全都堵在售楼处的门口。</p>

    个个声嘶力竭的高喊口号！</p>

    个个要求文旅城给个说法！</p>

    任凭刘建明高举着扩音喇叭，苦口婆心的劝说，也无济于事。</p>

    除此之外，外围还有至少两三百号看房客，聚拢围观，指指点点。</p>

    难怪，刘建明没空接我电话！</p>

    难怪，雷子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回来！</p>

    难怪，白好也盯上了我的借款！</p>

    以眼下这个阵仗，文旅城的局面，危如累卵！</p>

    不解决问题，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不会善罢甘休！</p>

    不解决问题，现场围观的那么多看房客，就能把今天的事传遍整个省城！</p>

    不解决问题，能毁了整个文旅城！</p>

    这就是向秋芸他们想要的结果！</p>

    他们想逼我出来表态！</p>

    他们想逼我向集团正式提请解冻文旅城账户！</p>

    他们想逼我自己终止审计！</p>

    得亏，那天年会上，向秋芸这个傻痹娘们提醒了我一句！</p>

    得亏，我随后厚着脸皮求乔幼南帮忙！</p>

    得亏，我最终通过乔保同，拿到了解决方案！</p>

    要不然，我特么这次一定栽个大跟头！</p>

    而且，必然摔个头破血流！</p>

    不给要账的人结算，要账的人不会饶了我！</p>

    通过终止审计的方式解决问题，白好不会饶了我！</p>

    我横竖都要得罪一头！</p>

    我里外都要被人扒层皮！</p>

    向秋芸啊向秋芸，你特么给老子等着！</p>

    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p>

    “麻烦让一让！谢谢……”</p>

    我挤进围观人群，一路向售楼处门口前进！</p>

    我需要前进！</p>

    我需要到最前面去！</p>

    我需要横刀立马，斩断向秋芸他们的阴谋诡计！</p>

    远远听到，刘建明还在喊话：</p>

    “大家都是文旅城的合作伙伴，都是文旅城的功臣！”</p>

    “文旅城绝对不会恶意拖欠大家的货款和薪水！请大家一定相信我！”</p>

    “我们张总，也一直在为大家的事情奔波、操劳……”</p>

    这丫嗓子跟破锣一样！</p>

    明显是哑了！</p>

    我心头一紧！</p>

    我鼻子微酸！</p>

    我觉得，我亏欠这丫太多！</p>

    好在，我回来了！</p>

    这丫可以歇歇了！</p>

    剩下的，我来！</p>

    就在这个时候，我耳朵里忽然闯进一个不和谐的声音。</p>

    “刘建明，你糊弄二傻子呢？”</p>

    “谁不知道张一诺见势不妙，躲起来了？”</p>

    “你哪儿来的脸，大放厥词，说他为大家的事奔波操劳？”</p>

    “大家别听他的！他在骗你们！”</p>

    我脑袋发蒙。</p>

    我眼珠子发直。</p>

    我下巴差点摔地上。</p>

    只因为，这个声音太耳熟！</p>

    分明是……吴光明！</p>

    我知道，吴光明恨我，一直想搞我个灰头土脸！</p>

    我了解，吴光明跟向秋芸是一伙的！</p>

    我明白，吴光明也愿意逼我终止审计，摔个大跟头！</p>

    但，吴光明再怎么说，也是文旅城的人！</p>

    而且，他还是文旅城的股东！</p>

    他这是在公然拆我的台？</p>

    还是在打文旅城的脸？</p>

    他特么不怕搞砸了文旅城的事，影响他自己的分红？</p>

    本能之中，我觉得吴光明脑子有病！</p>

    转念再想，又觉得不太对劲！</p>

    现在的吴光明，接近于一无所有！</p>

    没有老婆！</p>

    没有事业！</p>

    没有房没有车！</p>

    就剩文旅城这点股份！</p>

    他需要病成什么样，才能逮着自己硕果仅存的股份使劲折腾？</p>

    下意识的，我盯着吴光明的身影不放。</p>

    我很盼望，自己的眼睛能够看破吴光明的脑袋。</p>

    看看他那个猪脑子，到底怎么想的。</p>

    或者，打什么主意！</p>

    “吴光明，你说什么屁话！”</p>

    这时候，刘建明冲吴光明发了飙。</p>

    “你现在就是工地上一个看大门的，你连办公楼都没资格进！”</p>

    “你哪只眼看见张总躲起来了？”</p>

    “你哪只耳朵听着我是在糊弄大家伙？”</p>

    “吴光明，我告诉你！你这是在自毁长城！你这是在自掘坟墓！”</p>

    “这里没你事，你立刻滚回去，好好看你的大门！”</p>

    我看到，刘建明鼻子被气得发歪！</p>

    我听到，刘建明的声音都隐隐哆嗦！</p>

    我感到，刘建明这是被吴光明气坏了！</p>

    然而，没用！</p>

    我敢打赌，吴光明绝对不会滚！</p>

    吴光明既然跳出来，绝无可能被刘建明几句话骂回去！</p>

    问题在于，吴光明到底想干什么？</p>

    “我是看大门的怎么了？我是个看大门的，就不能仗义执言了？”</p>

    “是，没错，我没看见张一诺躲起来！”</p>

    “但是，我也没看见张一诺出来露面，给大家一个交代！”</p>

    吴光明嗷嗷叫道：“你如果不是糊弄大家伙，那就把张一诺找出来，让他自己给大家说！”</p>

    一石激起千层浪！</p>

    要账的人，立刻响应。</p>

    “没错！请张总出来给我们亲自说！”</p>

    “刘主任，我们不是不信你，主要是你做不了张总的主！”</p>

    “张总在哪？张总人呢？”</p>

    叫嚷声此起彼伏！</p>

    矛头，集体隔空对准了我。</p>

    人群之中的我，悄然冷笑。</p>

    我就说嘛，吴光明脑袋让驴踢了，才会把文旅城往坑里带！</p>

    原来，他是为了给我挖坑！</p>

    他看着，我一直没露面</p>

    他想着，逼刘建明找我。</p>

    他妄图，让我露头，给要账的人一个交代！</p>

    当然，他也不是为别人出头！</p>

    他没这么善良！</p>

    他真正的目的，是逼我向集团提请解冻文旅城账户！</p>

    他最终的目标，是逼我主动终止审计！</p>

    我相信，这不是他那个猪脑子能够想出来的招。</p>

    我怀疑，这应该也是出自向秋芸的指使。</p>

    我猜测，这出戏上演的时候，向秋芸应该就在一边围观。</p>

    我飞快的扫了一眼售楼处的大门。</p>

    我很容易的找到了向秋芸的身影。</p>

    我并不意外的看到了向秋芸眼神里的赞许。</p>

    赞许吴光明呢？</p>

    向秋芸，你特么够了！</p>

    想找我，没必要逼刘建明！</p>

    老子在此！

 第866章 定心丸

    “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一句！”</p>

    台阶上，刘建明强行站定脚跟，再次喊话。</p>

    “的确，张总不在文旅城！”</p>

    “但请大家想一想，张总留在文旅城，有意义吗？”</p>

    “张总守在办公室，能给大家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吗？”</p>

    “大家究竟是想见张总一面，还是等张总给大家结账发钱？”</p>

    他几句话，压住了大部分叫嚷的声音。</p>

    只剩少数几个，还在胡乱嚷嚷。</p>

    吴光明眼见不妙，再次蹦了出来。</p>

    “刘建明，别扯犊子！你就是张一诺身边一条狗！”</p>

    “你特么说的比唱得还好听，有用吗？”</p>

    “张一诺头都不敢露，怎么让大家相信，他能解决钱的问题？”</p>

    他龇牙咧嘴的叫嚷道：“别说大家伙不相信，我都不信！”</p>

    “我不需要你相信！”</p>

    于此时，我恰好挤出外围的围观人群，挤到最前面。</p>

    我直接扔出一句话，砸在吴光明脸上。</p>

    吴光明稍稍一呆。</p>

    吴光明眼神接着放亮。</p>

    吴光明恨不能扯着嗓子大叫道：“大家快来！张一诺来了！张一诺来了！”</p>

    与此同时——</p>

    刘建明脸色惨变，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张总，您怎么……”</p>

    他话音未落，台阶上唰唰唰人影乱闪，多出来好几道人影。</p>

    有雷子哥，有廖郑凡，有林妹妹，有小谢，有康雪莲……</p>

    大家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p>

    大家全都不无紧张的盯着我。</p>

    大家全都不无忐忑的替我捏了一把汗……</p>

    我知道，他们担心我！</p>

    我知道，他们不希望我回来！</p>

    我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p>

    但，这是我的战争！</p>

    我不能一直让他们替我战斗！</p>

    我不能留他们替我坚守！</p>

    我……</p>

    啪！</p>

    一声闷响，忽然在我脚后跟处响起。</p>

    我吓一跳。</p>

    我赶紧向前迈出两步。</p>

    我再回头……</p>

    我眼珠子微微发直。</p>

    我眼圈悄然泛红。</p>

    我鼻子隐隐泛酸。</p>

    因为，我看到有几个要账的，只差两步就能追上我。</p>

    因为，我看到堂嫂抄着一根拖把，杵在我刚才站定脚跟的位置。</p>

    因为，我看到她的拖把，可巧不巧的把追我的人拦住！</p>

    “张总，吓到你了？对不起！”</p>

    堂嫂朝我憨厚的笑笑，解释道：“地上脏，我拖一把……”</p>

    她是要拖地吗？</p>

    她分明是故意拦住那些要账的人！</p>

    她分明是在保护我！</p>

    “宋姐，辛苦！”</p>

    我冲她使劲点点头，抬脚走上售楼处门前台阶。</p>

    “张总，您总算回来了！”</p>

    向秋芸快走几步，迎到我面前，微笑道：“幸不辱命，局面暂时得以控制！”</p>

    幸不辱命？</p>

    是，我是给了她命令，让她抬抬腚，来稳定局面。</p>

    但——</p>

    她稳了吗？</p>

    她定了吗？</p>

    她特么疑似唆使了这么多要账的人，集体闹事不说；</p>

    还疑似给吴光明出主意，逼我露面！</p>

    她哪来的脸，给我说“幸不辱命”这个词？</p>

    我没接她的话茬！</p>

    我看都没看她一眼！</p>

    我直接跟她擦肩而过！</p>

    然后，拍了拍刘建明的肩膀！</p>

    然后，给了雷子哥、廖郑凡、林妹妹、小谢、康雪莲他们，一个淡定的眼神！</p>

    然后，转身环顾全场，直面所有要账的人。</p>

    “诸位——”</p>

    “前段时间，文旅城出现了一些问题，耽误了给大家结算货款和薪水。”</p>

    “今天，又连累大家这么冷的天，来这里吹风！”</p>

    “都是我的责任！我给大家道歉！”</p>

    我说完这话，冲所有要账的人，深深鞠躬。</p>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情绪上稍稍平复了一些。</p>

    但我知道，这只是表象。</p>

    要钱，是他们的诉求！</p>

    拿到钱，是他们的追求！</p>

    追求得不到明确回应，是不可能罢休的。</p>

    所以，我接着给大家一颗定心丸！</p>

    “文旅城，是东南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信誉、实力，都是有保证的！”</p>

    “所以，结账的事情，请大家放心！”</p>

    “我可以给大家一个保证，所有问题，今天必然解决！”</p>

    “如果日落之前，不能妥善解决，欢迎大家骂娘。”</p>

    轰……</p>

    现场很多人都笑了。</p>

    绝不多数，是看热闹的看房客。</p>

    也有少数，是要账的人。</p>

    虽然，他们其中有些受人挑唆；</p>

    虽然，他们今天这么做，给了我很大难堪；</p>

    但归根结底，他们只是为了要钱。</p>

    要那笔本来就应该给他们结算的钱！</p>

    有我的亲口保证，而且是有时间约定的保证，大家情绪才真正放松了一些。</p>

    “张一诺，你上牙打下牙说得轻巧，今天怎么给大家解决？”</p>

    吴光明再次跳出来，公然怼我。</p>

    “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p>

    “文旅城现在之所以无法对外结算，是因为内部审计，冻结账户！”</p>

    “账上有钱，也没法给大家结算！”</p>

    “怎么？你是准备向集团申请终止审计，解冻账户吗？”</p>

    他剑指核心，吆喝道：“如果是，那你抓紧！大家伙都等着拿钱呢！”</p>

    我笑了。</p>

    我笑吴光明，终究是狗肉上不了席面。</p>

    原来，我只是猜，他往外蹦是为了终止审计！</p>

    原来，我其实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p>

    但现在，这个蠢货自己把话挑明了！</p>

    我眼角余光，并不意外的看到，向秋芸脸色一窘。</p>

    向秋芸再看吴光明，目光阴冷！</p>

    向秋芸的眼神，恨不能变成刀子，戳吴光明一个透心凉！</p>

    我想，她一定很后悔，找吴光明这种猪队友挑头闹事！</p>

    我想，她特么一边后悔去！</p>

    我想，她在后悔之前，还得傻眼一回！

 第867章 你答应过大家

    “吴光明，注意你的态度！”</p>

    “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p>

    “别忘了，现在是工作时间、工作场合！”</p>

    我瞄一眼吴光明，说道：“回去手写一份一万字的检查，认真检讨一下你的问题！”</p>

    “你……”</p>

    吴光明脸色大变。</p>

    吴光明眼珠子骤然发直。</p>

    吴光明气得鼻子都歪了。</p>

    “让我写检查，没问题！但是，张……总——”</p>

    “我检查什么时候都能交，你今天就得给大家解决结账的事！”</p>

    “我建议你，还是立刻申请终止审计、解冻账户的好！”</p>

    他咬牙狞笑道：“要不然，我怕你没心情看我的万字大检查！”</p>

    哟！</p>

    这个傻痹威胁我呢？</p>

    他的威胁，太弱了！</p>

    他应该威胁我，不解决好结账的事——</p>

    很可能过不去今天！</p>

    很可能挨顿胖揍！</p>

    很可能没法跟集团交代！</p>

    他威胁我没心情看他检查，算什么？</p>

    他怎么知道我没心情？</p>

    他太特么想当然了？</p>

    还口口声声“终止审计”、“解冻账户”？</p>

    他特么不把这两个词挂嘴上难受吗？</p>

    傻痹！</p>

    “终止审计，解冻账户，的确是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p>

    我微笑点头。</p>

    我侧首去看向秋芸。</p>

    我挑眉问道：“向总监，你觉得呢？”</p>

    “唔？”</p>

    向秋芸大概没想到我会问她，微微一愣。</p>

    旋即，深深看我一眼。</p>

    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这种事情，全凭张总判断决策，我哪能参与意见？”</p>

    她是不参与吗？</p>

    她是明面上不参与！</p>

    她是背后撺弄！</p>

    不过，我要的就是她这句话。</p>

    “吴光明，听清楚向总监的话了吗？”</p>

    我矛头转回吴光明身上。</p>

    “向总监，是文旅城财务部总监！”</p>

    “关于结账的问题，她才是文旅城的头号专家！”</p>

    “她尚且在对外结账的问题上，是全凭我判断决策的态度——”</p>

    “你一个看大门的，哪来的勇气乱提意见？”</p>

    “更何况，对文旅城进行内部审计，是集团高层集体决议！”</p>

    “你说终止就终止？你以为你是谁？”</p>

    我断喝一声：“退下去！”</p>

    “你——”</p>

    吴光明气得脸色铁青！</p>

    吴光明气得浑身乱颤！</p>

    吴光明气得咬牙切齿！</p>

    “张总，我是没资格提意见！”</p>

    “但，事情总要解决？”</p>

    “这么多建材供货商，这么多包工头，都在等着你解决实际问题！”</p>

    “都在等着你发钱，大家伙回家过年！”</p>

    “可你呢？”</p>

    “正事不干，逮着我一个看大门的使劲，像话吗？”</p>

    他高举双手，吆喝道：“大家伙说，是不是？”</p>

    大家伙不说。</p>

    大家伙要找我——我来了！</p>

    大家伙要解决问题——我承诺了！</p>

    而且，我的承诺很明确：今天解决！</p>

    大家伙还说什么？</p>

    万一说多了，得罪我一把怎么办？</p>

    谁会傻乎乎的，在这个时候跟着吴光明起哄？</p>

    现场响应吴光明的人，一个都没有！</p>

    倒是那些围观的看房客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p>

    “这个看大门的有毛病？公然跟大领导对着干，是不是不想混了？”</p>

    “年纪轻轻的，哪儿找不到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居然来工地上看大门？一看就是有病！”</p>

    “他不是有病，他是病的不轻……”</p>

    本来，没人响应，已经让吴光明十分尴尬。</p>

    看房客们的议论，让他更加无地自容。</p>

    一张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上。</p>

    一双眼，再看我的时候，满是恶毒。</p>

    他这么看着我干什么？</p>

    他不知道这都是他自找的？</p>

    他不知道他自己活该？</p>

    傻痹！</p>

    我对他，不屑一顾！</p>

    我看他，就是个跳梁小丑！</p>

    我觉得，我打心眼里，不想跟这种人纠缠下去！</p>

    不过……</p>

    吴光明今天上蹿下跳了这么久，总不能让他白忙活！</p>

    “我是想做点正事的。”</p>

    “我出门在外，奔波数日，就是为了给大家解决结账的实际问题！”</p>

    “但是，你吴光明不让！”</p>

    我指着他，冷笑道：“我看你是居心不良，想害大家伙今天拿不到钱？”</p>

    “胡说八道！”</p>

    吴光明当即怼我道：“张总，有事说事，你不能栽赃污蔑我！”</p>

    “我栽赃污蔑你了吗？”</p>

    “你建议，我向集团申请终止审计，解冻账户——没错？”</p>

    “这是今天能办的了事吗？”</p>

    “今天周六！”</p>

    “我提交申请，集团研究讨论，最快也要下周一才能出结果！”</p>

    “明明今天就能解决的事，你一个建议就给推到了下周一！”</p>

    我厉声呵斥道：“你想干什么？”</p>

    “我……”</p>

    吴光明有点傻眼。</p>

    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们，却是立刻红了眼！</p>

    今天不但是周六，而且已经是腊月二十五。</p>

    离着过年，只剩最后五天！</p>

    谁不想早点拿到钱，回家过年？</p>

    谁不想今天就拿到钱？</p>

    谁还想再拖两天？</p>

    一时之间，大家再看吴光明的眼神，都极其不善起来。</p>

    甚至有人当面开骂：</p>

    “你特么闭嘴！赶紧滚！”</p>

    “说的跟真事一样，闹半天是想害我们？”</p>

    “再不滚，打死你个够酿养的！”</p>

    吴光明脸色煞白。</p>

    吴光明下意识的向旁边闪了闪。</p>

    吴光明哪敢再多嘴？</p>

    我淡淡冷笑，再没看他！</p>

    就他这种智商，还来跟我斗，纯属找死！</p>

    “张总——”</p>

    “您是我们文旅城的总经理，何必跟吴光明一个看大门的一般见识？”</p>

    “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大家伙的实际问题。”</p>

    向秋芸忽然跨前一步，问道：“您看，结账的事，怎么处理？”</p>

    唰唰唰！</p>

    要账那些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我身上。</p>

    就连吴光明，也再次看我！</p>

    甚至，不甘心的挑衅道：“张总，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大家，今天就解决！”</p>

    “我答应过大家什么，不需要你来提醒！你能看好大门，我就很满意了。”</p>

    我随口甩他一句打脸的话。</p>

    我接着摸出一张卡，递给向秋芸。</p>

    我说道：“向总监，去给大家伙发钱！”

 第868章 特殊情况

    我看到，向秋芸眼神发直。</p>

    我看到，向秋芸瞳孔收缩。</p>

    我看到，向秋芸有一个瞬间的失神。</p>

    她傻眼了！</p>

    她傻眼的好！</p>

    我就是要看她傻眼！</p>

    向秋芸这段时间疑似一直没闲着！</p>

    她，可能找了人，去老姚病房乱出主意！</p>

    她，可能暗中唆使要账的人，今天集体闹事！</p>

    她，可能背后撺弄吴光明，跳出来发难！</p>

    她处心积虑的做这一切，就为——</p>

    逼我到死角！</p>

    逼我走解冻文旅城账户的路子！</p>

    逼我主动提请终止文旅城审计！</p>

    我不知道，她动了多少花花肠子；</p>

    我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心思；</p>

    我不知道，她累死多少脑细胞；</p>

    我只需要知道，她最终还是输了，就已经足够！</p>

    她输了！</p>

    我赢了！</p>

    我赢了！！</p>

    一丝难以名状的得意，浮上心头。</p>

    我看向秋芸，浅浅冷笑。</p>

    她以为，她很有脑子；</p>

    她以为，她很有手段；</p>

    她以为，她一定能逼着老子，按她设想的路子走！</p>

    我呸！</p>

    她有脑子，我没有？</p>

    她有手段，我没有？</p>

    她想逼我，我就任由她逼？</p>

    痴心妄想！</p>

    白日做梦！</p>

    她再多的算计；</p>

    她再多的阴谋；</p>

    她再多的黑手；</p>

    也抵不过老子一张银行卡！</p>

    有钱，就是硬道理！</p>

    向秋芸，你个傻痹娘们慢慢傻眼去！</p>

    槽！</p>

    还有吴光明——</p>

    吴光明呆若木鸡，眼珠子险些没有瞪出来。</p>

    还有行政部的钱永寿、工程部的杨军——</p>

    他们俩瞠目结舌，下巴差点摔地上。</p>

    这群傻痹，也一定傻眼了？</p>

    机关算计，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p>

    他们不傻眼，还能怎样？</p>

    他们还能咬我？</p>

    他们都特么给老子一边玩蛋去！</p>

    我不管他们！</p>

    我转身回望着在场的所有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p>

    我公开表态：</p>

    “诸位——”</p>

    “我再次为文旅城前期对外结算方面的问题，给大家造成的困扰，表示道歉！”</p>

    “我同时也请大家相信，文旅城即便遇到再大的问题；”</p>

    “也不会在货款、工人薪水这种问题上，恶意拖欠！”</p>

    “这是文旅城，作为东南集团旗下全资子公司的一份责任！”</p>

    “这也是我，作为文旅城总经理的一份义务！”</p>

    售楼处门口，立刻响起雷鸣一般的掌声……</p>

    我微笑抬手，向大家致意。</p>

    然后，回办公室坐下，给白好打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p>

    “太好了！”</p>

    “小黑脸，你特么干得漂亮！”</p>

    “这次太给老娘长脸了！”</p>

    隔着话筒，都能听出来，白好声音之中的雀跃和欢腾。</p>

    我知道，她是真的高兴。</p>

    我明白，她是真的担心文旅城出问题。</p>

    我怀疑，她并非真的不想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事。</p>

    她可能的确有她的难处。</p>

    不过，暂时而言，这些都不重要！</p>

    重要的是，事情已经解决了！</p>

    十分钟之后，我刚刚掐灭手里的烟头，刘建明兴冲冲的跑了进来。</p>

    “张总，您太牛了！”</p>

    “真没想到，您居然从别的公司借来四千万应急！”</p>

    “而且，还是无息借款！”</p>

    “这年头，这个时候，别说无息，就是高息都没处借去！”</p>

    “张总，我的好张总！我刘建明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全宇宙，才摊上您这么牛叉的领导！”</p>

    “我服了！”</p>

    他双眼放光！</p>

    他两个大拇指，齐刷刷的翘到了我的面前。</p>

    他那架势，好像要准备给我磕一个，才能表达一下内心的崇拜和激动！</p>

    我不是很爱听他这些彩虹屁。</p>

    我尤其不爱听他现在破锣一般的嗓子。</p>

    但我知道，他这嗓子是这两天累得。</p>

    尤其今天。</p>

    今天这个情况，寻常员工一般都是直接联系领导，把事情推给领导解决。</p>

    可他没有！</p>

    他奋勇当先，擎着一个扩音喇叭苦劝要账的人再等等！</p>

    他艰难支撑，还不忘让雷子哥提醒我别回来！</p>

    他一夫当关，控制住了局面！</p>

    没有他，我早就接到了出事的通报电话！</p>

    没有他，我不可能安安生生的跑借款！</p>

    没有他，今天的文旅城，还不一定乱成什么样子！</p>

    “少说两句！坐下喝茶，润润嗓子！”</p>

    我把苏静刚刚给我泡的茶，推到他面前。</p>

    我接着扔给他一支烟。</p>

    我说道：“建明，这段时间辛苦了！”</p>

    “跟着您工作，我浑身都是干劲，不辛苦！”</p>

    刘建明眼圈泛红，嘿嘿笑着落座。</p>

    端起我茶杯，喝了两口。</p>

    然后，接着汇报。</p>

    “财务部那边，已经行动起来，开始给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结算！”</p>

    “暂时排在后面的，看见别人领了钱，高兴的想哭！”</p>

    “可能有些人，的确是困难，年前不结账，过不去这道坎。”</p>

    “另外……”</p>

    他话锋一转，说道：“张总，还出现了一个特殊情况！”</p>

    他缩着脖子，一脸鬼祟。</p>

    他挤眉弄眼，一看就是故意卖关子。</p>

    我好奇问道：“什么特殊情况？”

 第869章 谢我什么

    “售楼处那边，有几十号人争着抢着要买房。”</p>

    “听他们私下议论，有您这样负责任的总经理坐镇，文旅城的房子肯定靠谱！”</p>

    “今天这事，您解决的太漂亮了，比咱在媒体上打十次广告，都有效果！”</p>

    刘建明嘿嘿笑道：“康经理和廖经理都嚷嚷着，该给您发奖金！”</p>

    “是吗？”</p>

    我愣愣神。</p>

    旋即，会心一笑。</p>

    我承认，我搞定对外结算这事，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为工作考虑。</p>

    但更多的，还是源自私心。</p>

    我想保住审计大局，为以后完全掌控文旅城铺路！</p>

    我想掌控住文旅城，为以后走集团内部路子报仇做准备！</p>

    我想扎根在文旅城，为以后娶乔幼南，积攒资本！</p>

    我其实并没有那么的负责任！</p>

    然而，既然别人这么认为；</p>

    那么，我有多傻，才会自揭老底？</p>

    随便！</p>

    反正，圆满解决好这件事，对我来说，无异于顺利过了一道坎！</p>

    而且，是一道至关重要的大坎！</p>

    现在的我，有一种一马平川的感觉！</p>

    我想，向秋芸他们再鸡贼，应该也找不到机会，朝文旅城下黑手了……</p>

    两个小时以后，向秋芸走进我的办公室。</p>

    “张总，文旅城年前的结算工作，已经完成！”</p>

    她面无表情的汇报道：“相关结算报表，下班前应该就可以汇总完毕，届时请您审阅！”</p>

    “报表不着急，你们财务单列一笔账就可以。”</p>

    我微微一笑，说道：“刘主任正在筹备下周一文旅城的年会，相应开支，也走这本账。”</p>

    “好！”</p>

    向秋芸点点头，说道：“张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p>

    她真是因为我没什么事，想回去？</p>

    她是因为不愿看见我，才想回去的？</p>

    我理解她的心情。</p>

    毕竟，今天这个局面，极有可能是她一手操控、苦心经营的；</p>

    毕竟，今天这个状况，只差一步，就能逼着我主动提出终止审计；</p>

    毕竟，今天我一张卡，毁了她所有辛苦！</p>

    尤其是，毁了叫停文旅城审计的计划！</p>

    她怎么会愿意看见我？</p>

    她应该更愿意剁了我！</p>

    她应该超愿意弄死我！</p>

    她愿意她麻痹！</p>

    她回去她麻痹！</p>

    她以为我没什么事，我就真没事？</p>

    我有事！</p>

    “稍等一下！”</p>

    我叫住向秋芸。</p>

    我笑眯眯的朝她招了招手。</p>

    我等她到我桌前，甚至热情的招呼道：“向总监，坐！”</p>

    向秋芸微微皱眉，狐疑的看我一眼。</p>

    眼神里，满是问号。</p>

    她应该是好奇，我怎么对她这么客气。</p>

    她应该是疑惑，我怎么对她笑脸相迎？</p>

    她应该是不解，我留她做什么。</p>

    毕竟，我们其实没有表面上这么友好。</p>

    毕竟，我们刚刚交过手。</p>

    毕竟，我还是相对于她而言的赢家。</p>

    向秋芸这个小娘们，不是吴光明那种纯傻痹。</p>

    她绝不会傻到认为，我要跟她握手言和。</p>

    她一定会怀疑，我要给她挖什么坑。</p>

    落座之后，她微皱眉头，直接问道：“张总，您还有什么吩咐？”</p>

    “向总监，不要误会，我没什么事需要你去做。只是……”</p>

    我点上一支烟。</p>

    我轻轻吐出一口烟气。</p>

    我笑容可掬的说道：“我想向你真诚的说一声：谢谢！”</p>

    “唔？”</p>

    向秋芸眉头皱得更紧了。</p>

    向秋芸看我的眼神，越发好奇。</p>

    向秋芸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谢谢？张总，您谢我什么？”

 第870章 提醒什么

    “谢谢你的提醒！”</p>

    “向总监贵人多忘事，大概不记得了？”</p>

    “集团年会上，你说我是文旅城最有钱的人，我的财产就在文旅城竖着！”</p>

    “多亏你这个提醒，我才想起来，我可以用我的8号楼，解决眼下的困境！”</p>

    我紧紧拉住她的手，使劲晃了晃。</p>

    我笑眯眯的说道：“向总监，文旅城这次能顺利渡过难关，多亏有你！”</p>

    “呃……”</p>

    向秋芸呆住了。</p>

    向秋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白。</p>

    向秋芸甚至忘了，继续在我眼前表演她的洁癖，任凭我抓着她的手不放。</p>

    我知道，她不是忘了。</p>

    我明白，她只是脑子不够用。</p>

    我猜想，她可能已经开始为年会上对我的提醒而后悔。</p>

    她后悔就对了！</p>

    我故意谢谢她；</p>

    我故意阐明谢谢她的原因；</p>

    我就是为了要她后悔！</p>

    为了恶心她！</p>

    她一直给我使绊子；</p>

    她一直想看我笑话；</p>

    她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搞倒我！</p>

    有什么比让她知道，是她的提醒帮了我，更能恶心她？</p>

    我承认，我这样做挺无聊；</p>

    我承认，我这样玩特无趣；</p>

    我承认，我这样搞显得我十分小肚鸡肠；</p>

    但，我愿意！</p>

    她给我挖好坑的时候，没得意过？</p>

    她害我栽跟头的时候，没得意过？</p>

    她看我为文旅城的难题愁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没得意过？</p>

    现在，我赢了！</p>

    轮也轮到我得意一回！</p>

    哈哈！</p>

    “难怪张总能及时搞来四千万解困……”</p>

    “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p>

    “这么一局死棋，非但没困住你，反倒让你逮住机会咸鱼翻身！”</p>

    “一边，收获了那么多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的感激；”</p>

    “一边，变相的推动了一把文旅城的销售！”</p>

    “厉害！”</p>

    向秋芸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p>

    “向总监客气！”</p>

    我还之以微笑。</p>

    我冲她脸上毫不客气的吐口烟。</p>

    我促狭的说道：“有机会的话，多交流。”</p>

    这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p>

    因为，我得意没问题，说这话，有点过分忘形。</p>

    向秋芸，不是好惹的。</p>

    向秋芸，不是挨了巴掌忍气吞声的主。</p>

    向秋芸，我已经恶心过她，何必再惹她？</p>

    只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p>

    我已经无可挽回。</p>

    我看到，向秋芸目光一冷。</p>

    我看到，向秋芸腮帮子上的肌肉一抽。</p>

    我感到，向秋芸身上似乎散发出一股子阴冷的气息。</p>

    “一定会的！”</p>

    向秋芸死死盯着我，忽然咧嘴笑了笑。</p>

    “看在张总及时给我解惑的份上，送你一个提醒。”</p>

    提醒？</p>

    什么类型的提醒？</p>

    提醒什么东西？</p>

    我目光微凛。</p>

    我肌肉微僵。</p>

    我心头微紧。</p>

    忽然间，我有一种感觉。</p>

    好像，文旅城的事，还没有告一段落。</p>

    好像，文旅城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p>

    好像，我和向秋芸，此时此刻处在即将开战的前沿阵地上。</p>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p>

    文旅城还有什么漏洞，可以被向秋芸他们一伙抓住利用吗？</p>

    文旅城还有什么问题，能够爆出来，摔我一个头破血流吗？</p>

    文旅城还有什么隐患，随时变成一个坑，把我埋了吗？</p>

    “以张总睿智，应该不难猜到，文旅城只是一盘棋之中的一个组成部分。”</p>

    “所以，文旅城的得失，虽然很关键，但并非决胜负的一环！”</p>

    “既然你坚持要跟白好那个贱人一条心，未来，我们有的是机会‘交流’。”</p>

    “希望，到了那个时候，张总还有今日的春风得意！”</p>

    向秋芸言尽于此。</p>

    她甩开我的手。</p>

    她悍然起身，险些撞翻她刚刚还坐在腚底下的椅子。</p>

    她转身走人。</p>

    文旅城标准职业装，勾勒出来的背影，一如从前的美丽。</p>

    让我本能之中依然觉得，如果她是朱正初的老婆，我不介意睡她。</p>

    但……</p>

    我的理智让我警惕。</p>

    我的理智让我心弦重新绷紧。</p>

    我的理智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871章 好饭从来不怕晚

    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向秋芸再次朝我伸出橄榄枝的时候，提到过一个新项目。</p>

    这个新项目，不在集团内部系统之中。</p>

    这个新项目，疑似只有少数人知道。</p>

    这个新项目，我怀疑跟文旅城有关。</p>

    我推动文旅城审计，可能会影响到这个新项目。</p>

    我完全掌握文旅城，可能会破坏这个新项目。</p>

    我在文旅城混吃混喝什么都不做，才是向秋芸最需要的！</p>

    那么——</p>

    向秋芸说到的“一盘棋”，是不是在说那个新项目？</p>

    向秋芸提到的“决胜负的一环”，是不是跟这个新项目有关？</p>

    向秋芸暗示的“有的是机会‘交流’”，是不是要着落在那个新项目上？</p>

    我不知道。</p>

    我不确定。</p>

    我自然也没办法追问。</p>

    只有理智之中的警惕告诉我，这事没完！</p>

    是这样吗？</p>

    我仰在椅子上，重新点了一支烟。</p>

    我在心里悄悄的把文旅城的事，顺了一个遍……</p>

    我最终基本确认，只要保住审计，文旅城就不会有失！</p>

    审计，会揭开文旅城所有秘密！</p>

    审计，会打开文旅城所有见不到光的盖子！</p>

    审计，会敞开文旅城为我完全掌控的大门！</p>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p>

    向秋芸的宣战，是在以后？</p>

    文旅城的战争，我已经胜出？</p>

    文旅城的得失，我已经可以如向秋芸所说，“春风得意”？</p>

    我想，是的！</p>

    我想，最起码眼下而言，向秋芸再也刮不起妖风，闹不出幺蛾子！</p>

    我想……去特么的！</p>

    老子这次好不容易完胜一回，还不能喘口气了？</p>

    老子这次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受向秋芸的“提醒”所累？</p>

    老子这次得好好歇两天！</p>

    ……不！</p>

    老子得好好庆祝一下！</p>

    我立刻给乔幼南打电话。</p>

    我说，我的问题彻底解决完了！</p>

    我说，文旅城对外结算的事，今天已经彻底搞定！</p>

    我问，晚上有空没有？我请你吃饭！</p>

    文旅城这次的事情，能够顺利度过，乔幼南是最大的功臣！</p>

    没有乔幼南，乔保同能给我干活？</p>

    没有乔幼南，我跑断腿也没用！</p>

    没有乔幼南，我现在可能还在城区某个犄角旮旯，愁得抓耳挠腮，无计可施！</p>

    我得请乔幼南吃饭！</p>

    我得和乔幼南一起庆祝！</p>

    我主要是想跟乔幼南一起，分享我胜利的喜悦。</p>

    “这个点请吃饭，忒没诚意！”</p>

    乔幼南咯咯笑道：“不过，看在你辛苦一天的份上，原谅你了！”</p>

    我嘿嘿笑了，问道：“晚上想吃什么？别给我省钱！”</p>

    “这样啊，那我好好想想……”</p>

    乔幼南有模有样的应着。</p>

    一会儿“唔”一声，一会儿“要不”一下……</p>

    我听得心里有点痒痒。</p>

    我听着莫名有点心惊胆战。</p>

    我听来听去，忍不住怀疑乔幼南在磨刀，等着宰我一刀狠的。</p>

    然后，我听乔幼南叹息一声，柔声说道：</p>

    “思来想去，还是想吃你做的饭！”</p>

    我的心，瞬间融化。</p>

    我的血，悄然燃烧。</p>

    我的鼻子，隐隐泛酸。</p>

    我说道：“好，我这就回去做，等你过来吃。”</p>

    “嗯！不过，你在文旅城？不着急的。”</p>

    乔幼南歉然说道：“晚上我有点其他安排，可能要晚一些过去。”</p>

    “没事，不管早晚，我等你！”</p>

    好饭，从来不怕晚。</p>

    好女人，从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p>

    哪怕等到天亮，我也等她！</p>

    我立刻着手准备往回赶。</p>

    我刚刚穿好外套，手机突然响起。</p>

    滴铃铃……

 第872章 你自己过来看看

    搭眼一看，是……秦文城。</p>

    秦文城？</p>

    我上午在宋总裁公司遇见的同学？</p>

    他找我做什么？</p>

    ……哦！</p>

    我想起来了，他约我晚上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p>

    不过，我记得我当时已经明确回绝。</p>

    这家伙还打电话过来干什么？</p>

    再说……</p>

    我哪有空？</p>

    我晚上已经约了乔幼南！</p>

    我牺牲跟乔幼南见面的机会，去参加不知所谓的同学聚会？</p>

    开什么玩笑！</p>

    我果断掏出手机，给秦文城挂断！</p>

    我想，秦文城足够聪明的话，应该就会知道，我不想参加的心，多么坚决！</p>

    但，我下楼上车坐下，接着收到了秦文城的信息。</p>

    秦文城说：一诺，还忙着呢？晚上过来，我们等你！</p>

    这家伙，还没完了？</p>

    我想了想，给他回了一句。</p>

    我说：不好意思，我晚上有安排了，下次！谢谢！</p>

    我觉得，我意思表达足够清楚，他应该偃旗息鼓了……</p>

    当然，就算他依旧不依不饶，我也不可能过去！</p>

    不管他！</p>

    我开车拐出文旅城停车场，直奔城区。</p>

    路上，我手机又响了好几声。</p>

    我怀疑，是秦文城又给我发信息。</p>

    这让我多少有点反感。</p>

    是，我跟他是同学；</p>

    是，我跟他在学校的时候，关系不错；</p>

    但，我已经一再拒绝的事情，他死缠烂打，有点过分了？</p>

    我记得，秦文城在学校的时候不这个样；</p>

    我不懂，他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磨人；</p>

    我感慨，学生时代的认知，终究不能左右人的一生……</p>

    进城区之后，赶上了下班晚高峰，我被堵在一个十字路口。</p>

    看看前面等候通行的长龙，我趁此机会摸出手机，准备给秦文城回个电话。</p>

    无论如何，同学情分还在。</p>

    总不好一直不搭理他。</p>

    只希望，话说清楚些，他不再纠缠。</p>

    举起手机，准备拨号……咦？</p>

    忽然注意到，其中一条信息，来自乔幼南。</p>

    乔幼南给我发信息干什么？</p>

    不会是晚上有变？</p>

    我心里一紧。</p>

    立刻打开看了看……</p>

    乔幼南说，张一诺，忘了和你说，我晚上是闺蜜过生日。</p>

    乔幼南说，估计要到九点半钟才会结束，到新纪元小区，大概要十点钟。</p>

    乔幼南说，你饿了先吃一口，别饿着。</p>

    “呼……”</p>

    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p>

    只要不是改变计划，不再过来，别说十点，零点都没问题！</p>

    我立刻给她回了一句：</p>

    “没事，我等你。”</p>

    再看秦文城的信息，不觉微微皱眉。</p>

    这家伙总共给我发了六条信息。</p>

    前几条都是问我下班没有，几点到之类的，无关痛痒。</p>

    最后一条，勾起了我的好奇心。</p>

    “一诺，你猜今天晚上谁过来了？”</p>

    “我敢保证，你见了之后，一定会大吃一惊！”</p>

    “抓抓紧，大家都在等你！”</p>

    今晚是同学聚会，去的应该都是同学。</p>

    但，我同学之中，有哪个人出现一下，就能让我大吃一惊的吗？</p>

    没有？</p>

    秦文城这是忽悠我的？</p>

    问题是，忽悠我有意思吗？</p>

    现在的我——</p>

    要老婆没老婆；</p>

    要事业没事业；</p>

    要钱……没有，倒是有四千万的债务，在身上背着……</p>

    我这种人，忽悠起来好玩吗？</p>

    有点想不通。</p>

    不过，我也懒得想。</p>

    我时时刻刻都得准备着跟向秋芸交锋；</p>

    我整天琢磨着跟白好周旋；</p>

    我终日算计着对付朱正初；</p>

    我……</p>

    我琢磨这些人还不够累？</p>

    我再琢磨他秦文城？</p>

    闲的！</p>

    我果断给他打电话。</p>

    直接问道：“文城，今天晚上谁过去了？怎么还让我大吃一惊？”</p>

    “那我不能告诉你！你自己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p>

    秦文城嘿嘿笑道：“我敢保证，你见了之后一定很意外。”</p>

    稍稍一顿，补充道：“如果不意外，我自罚三大杯高度白酒！”</p>

    嘶……</p>

    这家伙下血本了？</p>

    还三大杯高度白酒？</p>

    槽！</p>

    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钟。</p>

    离乔幼南晚上回去的时间，大约还剩三个小时。</p>

    那么，我去秦文城那边晃晃，应该不耽误事。</p>

    那么，我去看看？</p>

    究竟是谁，能让我大吃一惊？</p>

    本心里，我是不太相信秦文城这个话的。</p>

    但是，当真赶到同学聚会现场，见到了秦文城说的那个人之后……</p>

    我还真是大吃一惊。

 第873章 我如坐针毡

    那人三十四五岁的样子。</p>

    穿了一身利落的女性职业装。</p>

    跟我握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格外浓郁。</p>

    “难怪见到张总的时候，感觉特别眼熟，总感觉好像哪里见过。”</p>

    “仔细想，又没印象。”</p>

    “听文城说你要来，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p>

    对方嫣然笑道：“张总，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p>

    我苦笑道：“王组长，应该是你关照我才对！”</p>

    这个人，分明是集团审计部，派驻在文旅城的审计组组长王雪蓉。</p>

    原来，秦文城所说的同学聚会，不是我们班的同学聚会。</p>

    更加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校友聚会。</p>

    参与今晚聚会的校友，最年长的比我们高六七级，最年少的比我们矮了四五级。</p>

    王雪蓉，就是一位比我高四级的校友。</p>

    她当年读中专，学的是财会专业。</p>

    毕业那一年，考了我们学校的大专班，又在校园里留了两年。</p>

    在她读大专二年级的时候，我成了她的校友。</p>

    不过，我在学校的时候，是个标准的混子。</p>

    公然翘课，跑报社投稿，才是我的日常。</p>

    跟王雪蓉完全不认识。</p>

    “雪蓉姐，咱们先请一诺……不！张总！先请张总坐？”</p>

    秦文城殷勤张罗，请我坐最靠里一桌的主宾位置。</p>

    今晚聚会，包了一个小宴会厅，席设两桌。</p>

    靠里那桌上坐的，都是些学哥学姐，个个西装革履，气度不凡。</p>

    我算哪根葱，去那张桌上坐主宾位置？</p>

    赶紧推辞！</p>

    但秦文城话音落处，两桌校友就和吹响了冲锋号一样，盛情相邀。</p>

    好说歹说，把我按在了预留出来的主宾位置上。</p>

    我如坐针毡。</p>

    酒过三巡，捡空去卫生间，顺道把秦文城找出来问了问。</p>

    “一诺，你踏实坐那儿就是，没事！”</p>

    这家伙挠挠鼻子，似笑非笑的说道：“今晚你坐那儿，实至名归。”</p>

    他说，两桌校友，大都是不同公司，职位上带“总”、带“总监”的。</p>

    他说，聚会攒局的老大哥，是唯一一个自己做老板的，身价大概千万冒头。</p>

    他说，以我的状况，是混得最好的！</p>

    我晕。</p>

    我能说，我只是东南集团最小的股东吗？</p>

    我能说，我只是集团房产板块排名最末的高级副总裁吗？</p>

    我能说，我这个文旅城的总经理，其实是个受气包吗？</p>

    我哪里混的好？</p>

    我好个屁！</p>

    我……不对呀！</p>

    别人不清楚我的底细，王雪蓉应该清楚。</p>

    她不知道文旅城一笔什么烂账？</p>

    她不知道我差点被年前结算的困境挤兑死？</p>

    她不知道我今天才算是勉强躲过一劫？</p>

    她……不会看我热闹的？</p>

    想想也是。</p>

    王雪蓉到文旅城搞审计，是集团安排。</p>

    集团谁安排？</p>

    朱正初亲自安排的可能性不大。</p>

    极有可能，是房产板块总裁韩立果亲自指派。</p>

    他能派个不知根不知底的审计人员到文旅城？</p>

    他能派个跟他不一条心的人过去？</p>

    他能派个跟我穿一条裤子的人，去搞我想搞的审计？</p>

    怎么可能？</p>

    那么，王雪蓉是韩立果的人？</p>

    如果是，今晚的情况，就比较容易理解了。</p>

    如果是，王雪蓉一定是在看我笑话。</p>

    如果是……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策反”王雪蓉，为我所用？</p>

    最起码，在审计的问题上，别给我耍花腔！</p>

    回去之后，我单独拉王雪蓉喝了一杯。</p>

    “雪蓉姐，我这么喊你不介意？”</p>

    “真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有幸跟你一起共事。”</p>

    “以后工作上，还要请雪蓉姐多帮帮忙！”</p>

    “先干为敬！”</p>

    我举杯一饮而尽。</p>

    “张总客气。”</p>

    “我只是集团审计部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p>

    “在工作上，还要仰仗你多帮忙才是。”</p>

    王雪蓉咯咯笑了，一并饮尽杯中酒。</p>

    “咱们相互帮忙。”</p>

    我呵呵笑着，心思却渐渐冷了下来。</p>

    虽然，她没反对我称呼她“雪蓉姐”。</p>

    但是，她也没有半点跟我亲近的意思——喊我，依旧是“张总”。</p>

    这算是不可能跟我并线的暗示吗？</p>

    我悄然苦笑。</p>

    不过，我理解。</p>

    名义上，我和王雪蓉是校友。</p>

    实际上，我们在学校里并无任何交集，更加谈不上任何交情。</p>

    现在，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年。</p>

    现在，我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圈子和世界。</p>

    现在，我们都已经在不同的道路上。</p>

    校友交情，不当饭吃。</p>

    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p>

    指望一杯酒突破我们之间的关系，纯属痴人说梦。</p>

    “张总，张老弟，我敬你一个！”</p>

    攒局的大哥主动跟我碰杯。</p>

    我记得秦文城说过，他姓宗，是个身价千万的大老板。</p>

    我这种负债累累的小人物，哪好在人家面前装大尾巴狼。</p>

    我放低姿态，拿自己杯沿，碰了碰他杯肚。</p>

    “宗老板客气，我敬你！”</p>

    但，宗老板立刻杯子一沉，把姿态放得更低。</p>

    “张老弟，折煞我了！我敬你！”</p>

    “我那家小公司，是做装修的，这几年也做过一些勉强拿得出手的小项目！”</p>

    “老弟哪天有空，方便的话，安排个时间，到我公司指导指导工作。”</p>

    他陪笑道：“万一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p>

    他别闹！</p>

    他这么大一老板，敬我不合适！</p>

    他请我做指导，更是无稽之谈！</p>

    我这个样子，能指导谁？</p>

    随随便便出来个人，就能把我指导了！</p>

    我刚想再谦虚两句，身上手机突然响起。</p>

    滴铃铃……</p>

    手机铃声，跟我寻常用的那个不太一样。</p>

    乍听之下，还以为听错了。</p>

    转念再想，脸色立刻一变。</p>

    再顾不上跟宗老板纠缠！</p>

    我火速喝掉杯中酒。</p>

    我赔笑说一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p>

    我立刻把手机掏了出来。

 第874章 这不是好事

    我对手机铃声，一向没什么讲究。</p>

    历来都是用系统默认的曲目。</p>

    但，前天晚上，小年夜，我单独给乔幼南的号码，设置了独立的来电铃声。</p>

    我怕，错过她的电话。</p>

    我怕，错过她的人。</p>

    能有谁，像她一样给我留门？</p>

    能有谁，像她一样惦记着给我送水饺？</p>

    能有谁，像她一样明明连火都不会打，还计划着给我做饭？</p>

    多年前，我已经错过了她一次。</p>

    这一回，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遗憾……</p>

    我快步走到宴会厅的阳台上，接起乔幼南的电话。</p>

    “乔幼南？”</p>

    我三分好奇、七分忐忑的问道：“你回去了？”</p>

    现在时间，刚过八点。</p>

    按说，乔幼南应该回不去。</p>

    但，万一呢？</p>

    虽然，我已经给她说过，我来这边参加同学聚会。</p>

    但是，我更早的时候答应过，回去给她做饭吃。</p>

    “还没有，不过，我闺蜜的生日宴已经结束了。”</p>

    乔幼南语气不是太好。</p>

    声音听着有点沉闷。</p>

    她问道：“张一诺，你那边还没结束？不着急，我回去等你。”</p>

    我着急。</p>

    我觉得，寻常生日宴会，不可能不到八点钟就结束。</p>

    我怀疑，乔幼南今晚的局，可能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p>

    我猜测，乔幼南现在口气不对，与此有关。</p>

    “没事，我这边没什么打紧，随时离开就可以！”</p>

    我说道：“你等我一下，我这就走……”</p>

    话音未落，秦文城突然端着酒杯，闯到阳台上，招呼我回去喝酒。</p>

    我哪有心情喝酒？</p>

    我只有心情走！</p>

    我婉拒的话，立刻怼到了喉咙口。</p>

    但——</p>

    秦文城忽然问道：“看你这么紧张的出来接电话，弟妹查岗呢？我给她说！”</p>

    接着，冲我手机喊了两嗓子：</p>

    “弟妹，我们就是校友聚会，没外人！”</p>

    “你把心放肚子里，有我在，绝对不让张一诺喝多！”</p>

    “散局之后，我亲自送他回去！”</p>

    他隔空敢乔幼南一声“弟妹”，我毫无意见。</p>

    他大大咧咧的对乔幼南说这个，我有点恼。</p>

    今晚聚会，我本来就不想参加。</p>

    是他号称有个人会让我大吃一惊，把我忽悠来的。</p>

    而且来了之后，我又发现那个让我大吃一惊的人，很可能是我对手阵营的人。</p>

    我留下喝什么酒？</p>

    我留下跟谁喝酒？</p>

    我哪有闲工夫喝这种酒？</p>

    最关键的是，乔幼南的心情明显不太好！</p>

    我不管她，留在这儿喝酒？</p>

    我有病！</p>

    “文城，别闹！”</p>

    我赶紧推开他，说道：“你们慢慢喝，我还有事。”</p>

    酒局去留这种事，其实跟对手博弈一个道理。</p>

    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p>

    我坚决要走，谁也不可能把我强按在桌边不让走。</p>

    几分钟之后，我走出酒店。</p>

    出来送我的秦文城、宗老板和王雪蓉，一再表示遗憾。</p>

    “一诺，见色忘友！不厚道了哈！”</p>

    “张老弟，对不住，今天招待不周。改天看你时间，咱们再约！”</p>

    包括王雪蓉也说了两句客套话。</p>

    当然，也只是客套话。</p>

    她微笑着说道：“张总，提前给您拜个早年！”</p>

    我想，我指望拉拢她，没太有戏。</p>

    我想，我能对她最大的指望，就是公事公办。</p>

    我想，我这点指望，可能都是奢望。</p>

    算了！</p>

    年前，审计组的工作已经暂停。</p>

    审计工作，年后才会继续。</p>

    具体情况，到时候再看。</p>

    “一诺，我给你叫个代驾？”</p>

    秦文城殷勤的问道：“你去哪？”</p>

    “我去……”</p>

    我刚想回答，酒店门前的台阶下，忽然开过来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缓缓停下。</p>

    车窗滑落，露出一张微笑的脸庞。</p>

    我微微一愣。</p>

    我眼神接着亮起。</p>

    我意外的问道：“乔幼南，你怎么过来了？”</p>

    “知道你喝了酒，怕你开车不安全，顺路过来接你。”</p>

    乔幼南抿唇微笑，目光温柔如水。</p>

    “呀！这就是弟妹？”</p>

    秦文城大大咧咧的招呼乔幼南道：“弟妹，你都过来了，别让一诺走了呗！要……”</p>

    他满嘴跑火车，不知道又想说点什么。</p>

    我有点烦。</p>

    我觉得我先走为妙！</p>

    我正想说点什么，眼角余光注意到，王雪蓉飞快伸手，悄悄拉了秦文城一把。</p>

    王雪蓉直勾勾的看了乔幼南好几眼。</p>

    王雪蓉再看我，眼神变得复杂起来。</p>

    王雪蓉的目光里，似乎闪出来一些不一样的光彩。</p>

    她什么情况？</p>

    她这是什么眼神？</p>

    她……</p>

    某个刹那，我心里忽然一动。</p>

    我怀疑，她认识乔幼南。</p>

    我怀疑，她至少认得出乔幼南。</p>

    我担心，这不是好事。

 第875章 陪我去个地方

    在东南集团也好，在文旅城也好，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白好的人。</p>

    更加准确的说，有很多人认为，我是白好的小白脸！</p>

    出于一个男人的自尊，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p>

    然而，我在东南集团内部厮混，不是来找自尊的！</p>

    我是来报仇的！</p>

    为了报仇，我可以不要自尊！</p>

    为了报仇，我可以不要脸！</p>

    为了报仇，我可以不要很多其他男人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p>

    身披白好的标签，对我有好处！</p>

    除非，我跟白好再也无法维持，表面上的相互需要；</p>

    除非，我和白好相互利用的关系，彻底破裂；</p>

    或者，我自己已经发展壮大到，足以和朱正初分庭抗礼的地步；</p>

    否则，我希望暂时维持现状。</p>

    王雪蓉对我想维持的现状，造成了威胁。</p>

    因为，她极有可能认出了乔幼南。</p>

    因为，她看到乔幼南亲自开车来接我。</p>

    因为，她还听秦文城咋咋呼呼的喊乔幼南“弟妹”。</p>

    她必然会对我和乔幼南的关系，有所联想。</p>

    她的任何联想，对我来说，很危险。</p>

    要知道，她极有可能是韩立果的人！</p>

    如果她真是韩立果的人，那她也约等于是朱正初的人！</p>

    她会怎么利用她的联想？</p>

    她会不会向韩立果，或者朱正初汇报她的联想？</p>

    她会不会用她的联想，来离间我和白好？</p>

    是，我真心想娶乔幼南；</p>

    是，我如果真的娶了她，我会愿意告诉全世界，这个美好的消息；</p>

    但，我现在毕竟没有抱得美人归！</p>

    现在的我，还没戴上乔家女婿的标签！</p>

    在此情况之下，我和白好的关系，遭人离间，是很危险的事情！</p>

    我还没有乔家的幕后支持；</p>

    我再失去白好的帮助；</p>

    我以后在集团内部怎么混？</p>

    我甚至可能分分钟，被我的对手们灭成渣！</p>

    怎么办？</p>

    心思，瞬间千转。</p>

    头脑，狂暴连想。</p>

    冷汗，悄然流出……</p>

    因为……没法办。</p>

    唯一能够解除王雪蓉威胁的方法只有一个：撇清和乔幼南的关系！</p>

    然而，我能吗？</p>

    就算我能，有人信吗？</p>

    ——乔幼南大晚上的来接我！</p>

    ——乔幼南刚刚表达了对我的关心！</p>

    ——乔幼南并未抗议秦文城喊她“弟妹”！</p>

    没人信！</p>

    而且，如果我公然撇清我们的关系，乔幼南怎么想？</p>

    我前些日子说的喜欢她，是闹着玩的？</p>

    我这段时间跟她朝夕相处，是过家家呢？</p>

    我连日以来对她嘘寒问暖，真是为了利用她求乔保同帮忙吗？</p>

    不！</p>

    我不能撇清我和乔幼南的关系！</p>

    这会毁了我和乔幼南来之不易的进展！</p>

    这会毁了我一步步靠近乔家女婿这个标签的步伐！</p>

    这会毁了我娶乔幼南的愿望！</p>

    这……</p>

    ……娶乔幼南？</p>

    我忽然意识到，想要解除王雪蓉的威胁，其实并非无解。</p>

    最有力的解决方案，就是把乔幼南娶到手！</p>

    如此一来，我即便失去白好支持，也有乔家作为退路！</p>

    如此一来，我将无惧有人离间我和白好的关系！</p>

    如此一来，我不需要担心王雪蓉联想到我和乔幼南之间的事！</p>

    只是……</p>

    解决方案虽好，却接近于不存在。</p>

    因为，不现实。</p>

    我只是刚和乔幼南走近了一些！</p>

    我还没听到乔幼南说过半句“喜欢我”！</p>

    我想娶乔幼南的愿望，八字还没一撇！</p>

    想靠娶上乔幼南，来解决眼前的问题，无异于痴人说梦！</p>

    那么，就这么算了？</p>

    任由王雪蓉心生联想？</p>

    听任王雪蓉有可能借机生事？</p>

    坐等王雪蓉的联想，有可能改变我未来的路？</p>

    顷刻间——</p>

    我百爪挠心。</p>

    我心急如焚。</p>

    我无计可施。</p>

    轰……</p>

    红色的保时捷911轰然启动，融入车流。</p>

    观后镜里可见，秦文城好像在和王雪蓉说些什么。</p>

    而王雪蓉紧闭双唇，没有回应。</p>

    她果然在揣摩我和乔幼南的关系？</p>

    她果然在考虑怎么利用我和乔幼南的关系？</p>

    她不会已经想到，找韩立果或者朱正初汇报了？</p>

    她……</p>

    “张一诺，对不起。”</p>

    耳畔，忽然传来乔幼南的道歉。</p>

    我微微愣神。</p>

    我略感懵懂。</p>

    我主要有点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道歉。</p>

    “你这段时间，为了工作的事情，寝食难安。”</p>

    “好不容易顺利解决了问题，应该好好休息休息，消遣消遣。”</p>

    “都怪我，缠着你，要吃你做的饭。”</p>

    乔幼南柔声说道：“你今晚可以和你同学、校友他们，好好聚一聚，放松放松。”</p>

    “呃……”</p>

    我再度愣神。</p>

    我抿唇浅笑。</p>

    我心头，暖意洋洋……</p>

    明明，是我主动要求请她吃饭；</p>

    明明，是我主动提出晚上回去给她做饭吃；</p>

    明明，是我捡了个空，拐弯来参加这个校友聚会耽误事；</p>

    怎么也轮不上她给我道歉呀！</p>

    乔幼南，有什么错？</p>

    乔幼南，怎么能什么事，都找她自己的责任？</p>

    乔幼南，能不能不这么招人疼？</p>

    “没有的事！”</p>

    “其实我这么些年，今天是第一次参加这类活动。”</p>

    “见面一看，绝大多数都不认识。”</p>

    “正愁着该怎么告辞，你就来电话了！”</p>

    我说道：“我还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美的告辞理由。”</p>

    “真的？你不怪我？”</p>

    乔幼南飞快的看我一眼。</p>

    神色，略显闪躲。</p>

    咬咬嘴唇，才说道：“那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p>

    稍稍一顿，接着补充道：“不过，不许紧张！不许瞎琢磨！”

 第876章 你就是个骗子

    “好！”</p>

    我果断答应。</p>

    我心里，却开始悄悄紧张。</p>

    我心底，却忍不住开始瞎琢磨。</p>

    乔幼南让我陪她去什么地方？</p>

    去那个地方，我会紧张吗？</p>

    去那个地方，我会瞎琢磨吗？</p>

    很显然，答案是：会！</p>

    要不然，乔幼南不会这么说。</p>

    为什么？</p>

    为什么紧张？</p>

    为什么瞎琢磨？</p>

    我不知道。</p>

    二十分钟之后，我知道了。</p>

    我浑身肌肉，悄然绷紧。</p>

    我全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我看着眼前的单元门，一颗心悬在了喉咙口。</p>

    “乔幼南，怎么想起来到这儿？”</p>

    我讪笑一身，掩饰着心底，莫名其妙的不安。</p>

    因为，这里是传媒集团家属院。</p>

    因为，这个单元门走进去，将抵达乔幼南原来的家。</p>

    因为，乔幼南原来的家，是乔幼南和吴光明共同的家。</p>

    我记得，她上次过来的时候，情绪一度失控。</p>

    我记得，她满屋子乱转，走一步都能想起吴光明的好。</p>

    我记得，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被她哭得惊心动魄……</p>

    今天又来？</p>

    “不紧张，也不许瞎琢磨——你答应我的。”</p>

    乔幼南抬头看看我。</p>

    清澈的眸子，在单元门前的门灯照耀下，格外闪亮。</p>

    一只小手悄悄伸出来，抓了我的手掌。</p>

    温润的掌心，传递着属于她的温度。</p>

    忽然感觉到，她现在的情绪很稳定。</p>

    忽然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很温柔。</p>

    忽然意识到，她是在安慰我。</p>

    安慰我？</p>

    她为什么安慰我？</p>

    她害怕我紧张？</p>

    她担心我瞎琢磨？</p>

    是这样吗？</p>

    心头，轻轻一跳。</p>

    神经，悄然一松。</p>

    我反握住她的手，抿抿嘴唇，说道：“今晚，我已经对你食言了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p>

    乔幼南莞尔。</p>

    我们上楼。</p>

    我们进门。</p>

    我们开灯。</p>

    灯光四下散播开来的时候，整个房子顿时呈现出金碧辉煌的感觉。</p>

    有些刺眼。</p>

    这是这栋房子的装修风格使然。</p>

    当初，乔幼南和吴光明准备结婚的时候，吴光明亲手操办了整个房子的装修。</p>

    他喜欢钱。</p>

    他喜欢金色。</p>

    所以他把整个房子装修成了现在这个样子。</p>

    虽然，吴光明已经滚出这个房子很久了；</p>

    但是，留下来的装修，还是让人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气息。</p>

    我想，我不能瞎琢磨。</p>

    ——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吴光明。</p>

    我想，我不能紧张。</p>

    ——但我还是忍不住心头阵阵乱跳。</p>

    我想，我即便紧张，即便瞎琢磨，也不能让乔幼南发现。</p>

    她不发现，我就可以当我没有食言。</p>

    可以吗？</p>

    是，这有点掩耳盗铃；</p>

    但，我还能怎样？</p>

    “晚上喝了两杯白酒，有点渴。乔幼南，我去烧点水，一会儿咱俩泡茶！”</p>

    我故作轻松的冲乔幼南笑笑。</p>

    我假装无所谓的走向厨房。</p>

    我一步迈出去，忽然听到背后脚步一响。</p>

    下一秒，一双手臂伸出来，抱住了我的腰。</p>

    紧接着，一颗脑袋贴上来，靠在了我的后背上。</p>

    我心里咯噔一下。</p>

    我浑身肌肉一僵。</p>

    我十分错愕的呆在原地，完全搞不清楚状况。</p>

    乔幼南怎么了？</p>

    她突然要回这里，已经足够奇怪，怎么又这突然的抱我？</p>

    而且，还抱这么紧？</p>

    忽然想起，她今晚参加的闺蜜生日宴会。</p>

    我原来怀疑，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早早结束。</p>

    我现在怀疑，宴会上发生的事，可能和乔幼南有关。</p>

    或者，触动了乔幼南。</p>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p>

    我想问问。</p>

    我还没来得及问，忽然听到乔幼南开了口。</p>

    我听到，乔幼南说道：“张一诺，你就是个骗子。”

 第877章 我想做个大坏蛋

    骗子？</p>

    乔幼南说我是个骗子？</p>

    为什么？</p>

    我是骗子吗？</p>

    我有骗她吗？</p>

    我……</p>

    乍一听乔幼南这么说，我心里有错愕，有意外，还有一点点委屈。</p>

    但，转念再想……</p>

    我心头猛地一沉。</p>

    元旦前，我有段时间，在乔幼南面前非常积极的表现自己。</p>

    我送她肖像画；</p>

    我做她在外面餐厅才能吃到的高档菜；</p>

    我讨好苗阿姨，还有她的儿子安安……</p>

    那时候的我，投其所好。</p>

    那时候的我，但凡知道她喜欢什么，就做什么。</p>

    那时候的我，就差明确告诉她，我想娶她。</p>

    是的，我那时候就是想娶她！</p>

    然而，我不是因为喜欢她，才想娶她！</p>

    我只是想通过娶她，谋求傍上乔家，依靠乔家报仇！</p>

    归根结底，我是想利用她！</p>

    那么，这算不算我骗她？</p>

    可是，这已经是过去式。</p>

    而且，我和元旦前的我，已经不再一样。</p>

    我承认，我现在想娶她，依旧有利用乔家报仇的念想；</p>

    我承认，我现在想娶她，依旧存在利用她的心思；</p>

    但是，我现在想娶她，更多地是因为——</p>

    我真的喜欢她！</p>

    我喜欢她的善良！</p>

    我喜欢她的温柔！</p>

    我喜欢她对我的好！</p>

    我……</p>

    脑袋，晕乎乎的。</p>

    眼前，隐隐有金星四溅。</p>

    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p>

    “乔幼南……”</p>

    我抓住她的手，强装镇定的笑笑，说道：“好端端的，我怎么就成骗子了？不许污蔑我……”</p>

    “你就是个骗子！”</p>

    “你明明答应我，不紧张，不瞎琢磨的。”</p>

    “可是，你听听你的心跳，一分钟要有二百下了？”</p>

    乔幼南不无促狭的说道：“万一你再紧张出什么毛病来，是不是还想赖着我？”</p>

    呃……</p>

    我瞠目结舌。</p>

    我目瞪口呆。</p>

    我怎么也没想到，乔幼南说我是骗子，仅仅因为这个！</p>

    乔幼南，你学坏了！</p>

    你跟你爸乔保同一样，给我挖坑呢？</p>

    你这是要玩死我吗？</p>

    我刹那间卸了劲。</p>

    我腿脚一软，差点没瘫倒下去。</p>

    我咬咬牙，恶狠狠的说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要赖上你！”</p>

    “呸！”</p>

    乔幼南啐我一口，轻轻松开手臂。</p>

    我回过身来，低头再看，撞上了她微微泛红的眼睛。</p>

    还有，她的新问题。</p>

    “你这么紧张，是害怕我回这里，又会对吴光明心软吗？”</p>

    她问的对！</p>

    她问的准！</p>

    她问到了我心坎里！</p>

    只是，我能回答是吗？</p>

    会不会显得我太小肚鸡肠？</p>

    会不会显得我太没出息？</p>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害怕这个？”</p>

    我厚着脸皮矢口否认。</p>

    我恬不知耻的指了指自己的脸。</p>

    我讪讪笑道：“我是害怕，你再打我一巴掌。”</p>

    她打过我。</p>

    她就是在这个房子里打的我！</p>

    她打的，就是我指给她看的那半边脸！</p>

    “噗——”</p>

    乔幼南笑喷了。</p>

    接着抬手捶我一拳，娇嗔道：“活该！谁让你沾我便宜！”</p>

    小脸，隐隐泛红。</p>

    小嘴，轻轻撅着。</p>

    落在我的眼睛里，撩动着我的小心思。</p>

    鬼使神差的，我低下头，在她脸上啃了一口。</p>

    “找打！”</p>

    她抬手又捶我一拳。</p>

    小拳头落在身上，不疼。</p>

    反倒让我觉得，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p>

    所以，我又去啃了一口。</p>

    她还想打我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拳头，抱住了她的人。</p>

    我继续啃！</p>

    我这次啃住不放！</p>

    她想躲，没躲开。</p>

    她想打我，拳头却渐渐松开。</p>

    她想挣开我的环抱，两只手臂却慢慢抱住我。</p>

    房间里，猛地安静下来。</p>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重新抬起头来。</p>

    我看到，乔幼南面若桃花。</p>

    我看到，乔幼南双目温润。</p>

    我听到，乔幼南轻轻骂我一句：“坏蛋！”</p>

    这个刹那，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酒劲上涌，烧坏了脑子。</p>

    我想……我想做个大坏蛋！

 第878章 笑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乔幼南可能本来就做好了准备，等着我做个大坏蛋。</p>

    这是在事过之后。</p>

    这是在我知道了，她今晚到底经历了什么之后。</p>

    这是在我再一次品尝到她眼泪的咸涩之后。</p>

    我知道，她带我来这里，是一次真正的告别！</p>

    我知道，她这次的告别，带了永绝退路的决心！</p>

    我知道，她自绝退路的决心，发自内心！</p>

    但在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p>

    我只知道，我想做坏事。</p>

    我只知道，我啃过她之后，没有迎来大巴掌。</p>

    我只知道，我把她抱起来的时候，没有换来激烈反抗……</p>

    外套，扔在了客厅地上。</p>

    衬衣，留在了通往卧室的走廊里。</p>

    鞋子，甩在了床边。</p>

    烧着暖气的卧室里，很快再度升温……</p>

    事后，乔幼南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我的身边。</p>

    我偷眼看看她，心里七上八下，感觉依旧和做梦一样。</p>

    毕竟，我这几天才感觉，我们似乎刚刚走进相处的状态。</p>

    毕竟，我和她还没有相处到热切、热烈的地步。</p>

    毕竟，我印象中的乔幼南，是十分慢热的。</p>

    我以为，今天这事即便上演，也会在很久很久以后。</p>

    但……</p>

    事情就这么突然的发生了。</p>

    怎么会这样？</p>

    为什么会这么快？</p>

    我不知道。</p>

    我仅仅知道，这是一次巨大的进步！</p>

    我仅仅知道，这代表着，我跨越了和乔幼南之间的一道天堑！</p>

    我仅仅知道，这意味着，我离真正娶到乔幼南的日子，不会太远了！</p>

    得到的喜悦，悄然盘旋在心头。</p>

    王雪蓉的影子，忽然闯入我的脑海！</p>

    她可能察觉到了，我和乔幼南的关系！</p>

    她可能会把这层关系，汇报给韩立果或者朱正初，供他们离间我和白好！</p>

    她可能……要失算了！</p>

    因为，我现在不再那么担心，被人离间我和白好！</p>

    我承认，我只是得到了乔幼南；</p>

    我承认，我还没有贴上乔家女婿的标签；</p>

    但是，会给我贴上乔家女婿标签的女人，就在我怀里趴着！</p>

    我怕什么？</p>

    王雪蓉想使坏，使去！</p>

    王雪蓉想捣蛋，捣去！</p>

    王雪蓉哪怕现在就在给我挖坑，我也不怕被埋死！</p>

    朱正初他们使坏，有什么打紧——我有乔幼南！</p>

    白好跟我闹翻，有什么怕的——我有乔幼南！</p>

    我在东南集团的路被堵死，有什么关系——我有乔幼南！</p>

    是，站在乔幼南一个女人背后躲风避雨，我挺不是个东西的。</p>

    但，冲我刮邪风、下歪歪雨的那帮人，就是东西了？</p>

    他们不逼我，我能走这一步？</p>

    他们不换着法的逼我，我能走乔幼南的路子？</p>

    他们不把我往死里逼，我能变成今天这么不要脸？</p>

    是他们，一步一步把我逼成了不要脸！</p>

    那么，谁也别说笑话我，靠乔幼南撑腰！</p>

    没办法，谁让乔幼南的爸爸乔保同，是个绝不亚于朱正初、白好的狠角色呢……</p>

    乔保同？</p>

    想到乔保同，我心里突然五味杂陈。</p>

    乔保同，一直瞧不起我。</p>

    乔保同，一直记恨我。</p>

    乔保同，一直叫嚣着他死了，都不让乔幼南嫁给我。</p>

    当初，我决意要娶乔幼南的原因中，就有一条，是为了跟乔保同赌气。</p>

    乔保同不让我娶乔幼南，我就不娶？</p>

    乔保同说我娶不上，我就娶不上？</p>

    乔保同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吃不上天鹅肉！</p>

    我特么今天吃了！</p>

    咋滴？</p>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乔保同一声，我刚刚把乔幼南睡了？</p>

    我想，我如果真告诉他，会不会把他气死？</p>

    我想……我还是缩起尾巴来，老老实实的！</p>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真正能够代表乔家的人，就是乔保同！</p>

    这也就意味着，我最大的依仗，就是乔保同！</p>

    以前，我跟他置气，我背后骂他，那是我没得到乔幼南。</p>

    现在，时过境迁。</p>

    乔保同，我不骂你了。</p>

    乔保同，我以后见了你一定乖乖的。</p>

    乔保同，我还等着你有一天，把乔幼南的小手，正式交到我手里呢！</p>

    我只求你，真到了那一天，是笑着把乔幼南交给我的。</p>

    哪怕对我再大的不满，也得忍住。</p>

    嘿嘿……</p>

    我想象着乔保同强忍恼火，也要堆起笑脸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p>

    我好不容易控制住笑声，接着发现，我怀里有双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我。</p>

    我脸上忍不住微微发烫。</p>

    干咳两声，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乔幼南，我以为你睡了呢！”</p>

    “没有，我一直在听你的心跳。”</p>

    乔幼南抿抿嘴唇，很认真的问道：“你刚才笑什么？”</p>

    我笑什么？</p>

    我笑我想象之中的乔保同有多憋屈。</p>

    我笑我幻想之中的我有多得意。</p>

    只是，我哪能告诉她这些？</p>

    我含含糊糊的说道：“没有什么，就是……就是高兴。”</p>

    “高兴？为什么？”</p>

    乔幼南趴起来，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p>

    然后问道：“因为你终于睡了吴光明的前妻，报复了吴光明吗？”</p>

    “唔？”</p>

    我脑袋一懵。</p>

    我满心欢喜，荡然无存。</p>

    我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第879章 笨笨

    不可否认，我曾经有想过，用睡乔幼南的方式，报复吴光明。</p>

    但，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p>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朱正初的存在。</p>

    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是吴光明和我前妻徐菲菲一起勾搭。</p>

    那时候，我甚至一时冲动，来这里找过乔幼南。</p>

    只是，真正面对乔幼南的时候，我根本狠不下这个心。</p>

    在我看来，吴光明是吴光明，乔幼南是乔幼南！</p>

    在我看来，只有吴光明才应该遭到报应！</p>

    在我看来，吴光明的报应，应该与乔幼南无关！</p>

    乔幼南，一直都是一个好女人！</p>

    尤其是知道，其实是朱正初搞了我前妻徐菲菲之后，这种想法在我心里彻底消失无踪！</p>

    我认为，我应该去睡朱正初的老婆！</p>

    我认为，我应该把朱正初送给我的绿油油的大帽子还回去！</p>

    我不认为，我应该给吴光明戴上这种颜色的帽子！</p>

    乔幼南为什么会觉得，我今天是在报复吴光明？</p>

    她不能这样想！</p>

    她这样想，让我感觉很危险！</p>

    她这样想，让我觉得我非但没有娶上她的可能，反倒离她越来越远！</p>

    我蹭的一下坐起来。</p>

    我紧紧抓住她的肩膀。</p>

    我激动的辩白。</p>

    “没有！我没有！不是你想的这样！”</p>

    “乔幼南，你不要胡思乱想！”</p>

    “我承认，我的确不希望你和吴光明复婚，我怕吴光明重新逮住机会收拾我！”</p>

    “但是，我和你的事，与吴光明无关！”</p>

    “我喜欢你！”</p>

    “真的！”</p>

    “你相信我！”</p>

    我好像声音都有些变形。</p>

    我好像喷了乔幼南一辆唾沫星子。</p>

    我好像出了一身冷汗。</p>

    卧室里，静悄悄的。</p>

    只有我慌乱的呼吸，在呼哧呼哧的响。</p>

    “噗……”</p>

    乔幼南忽然笑喷了。</p>

    一根青葱一般的手指，轻轻戳在我的脑门上。</p>

    下一刻，她轻轻靠进我怀里，柔声说道：“笨笨，瞧瞧把你吓得，跟你开玩笑呢！”</p>

    笨笨？</p>

    叫我吗？</p>

    乔幼南说什么？</p>

    跟我开玩笑？</p>

    我还是有点懵圈。</p>

    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p>

    我主要是有点不太适应这种巨大的转折。</p>

    前一秒，好像我已经只差几个毫米，就要摔进无尽深渊的永恒黑暗之中；</p>

    下一秒，她一句话，又把我捞回到人生巅峰。</p>

    关键在于——</p>

    我印象里，乔幼南一向很稳重！</p>

    我印象里，乔幼南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人！</p>

    我印象里，乔幼南更不是喜欢玩这种心跳的人！</p>

    她什么情况？</p>

    她今天到底怎么了？</p>

    她怎么给我的感觉怪怪的？</p>

    仔细想来，她今晚一直很怪。</p>

    她突然要来这里；</p>

    她突然顺应我，让我睡；</p>

    她还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p>

    她……很不对劲！</p>

    “张一诺，你知道？”</p>

    “我这段时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和吴光明的婚姻。”</p>

    “我发现，这段婚姻自始至终，都是错的。”</p>

    一声幽幽叹息，忽然从乔幼南口中发出。</p>

    然后，话匣子缓缓打开。</p>

    “当年，知道你跟徐菲菲在一起，我特别想不开，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p>

    “我不好吗？我哪儿比不上徐菲菲？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p>

    “本来，我想当面找你问问，可……吴光明告诉我，你那天跟徐菲菲出去开房了……”</p>

    “我觉得，我整个世界彻底崩溃掉了。”</p>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稀里糊涂的，就跟吴光明去了酒店……”</p>

    “再后来，他向我求婚。”</p>

    “我想，反正我总是要嫁人的，就嫁！”</p>

    “再说，我也已经是他的人了……”</p>

    所以，她嫁了。</p>

    后来，又有了安安。</p>

    她觉得，有丈夫、有儿子，人生也算美满。</p>

    她觉得，如果能这样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下去，也算一件幸事。</p>

    她觉得，吴光明虽然好大喜功、好高骛远，总算对家庭负责。</p>

    一直到她知道，吴光明的背叛；</p>

    一直到她知道，吴光明的欺骗；</p>

    她才发现，事情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p>

    “吴光明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p>

    “他爱的，只是我给他生了一个儿子。”</p>

    “他爱的，只是我的身份，只是我作为乔家独生女的身份。”</p>

    “他当初娶我，他后来在我面前表现的多么爱我，只是因为我能帮他成功。”</p>

    “然后呢？”</p>

    “靠我成功，背着我在外面胡作非为，胡搞女人！”</p>

    “他拿我当什么？”</p>

    乔幼南的眼泪，悄然流淌下来。</p>

    滚烫的泪珠，沾湿了我的肩膀。</p>

    她说，她作为一个妻子，相夫教子本来就是本分；</p>

    她说，她并不介意利用自身背景，帮助自己的丈夫；</p>

    她说，她既然生来就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背景和能量，不给自己丈夫用，又给谁用？</p>

    但，她不愿意被自己的丈夫利用完，还被当做一个傻子对待。</p>

    啪！</p>

    我默默点上一支烟，默默的抽了两口。</p>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p>

    我忍不住想，如果当年我没和徐菲菲好，乔幼南的人生会不会就不是这样？</p>

    不会被吴光明趁虚而入？</p>

    不会被吴光明欺骗、利用？</p>

    不会被吴光明伤透心？</p>

    我不知道。</p>

    我的人生，没有回头路。</p>

    乔幼南的人生，同样如此。</p>

    在过去那个错误的时间里，我们错过了彼此。</p>

    但，好在我们还有以后。</p>

    我紧紧抱着她，只愿此生，彼此偎依，再不分开。</p>

    然后，我忽然听乔幼南说道：“今天晚上，我见吴光明了。”

 第880章 毫无底限

    吴光明？</p>

    乔幼南今晚见吴光明了？</p>

    她不是去参加闺蜜生日宴会吗？</p>

    她怎么会见吴光明？</p>

    我愣愣神。</p>

    我接着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p>

    我忍不住怀疑，乔幼南今晚其实并没有哪个闺蜜过生日。</p>

    然而，我怀疑错了……</p>

    乔幼南闺蜜过生日是真的。</p>

    乔幼南每年都会去给她庆祝。</p>

    乔幼南今年去，本以为只是个正常的生日宴会。</p>

    但是，赶到之后，就被几个闺蜜的劝说包围了。</p>

    大家劝她，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别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p>

    大家劝她，好好珍惜吴光明这样的好男人；</p>

    大家劝她，赶紧和吴光明复婚。</p>

    大家把乔幼南劝懵了。</p>

    她不懂，她哪里做错了，居然需要回头是岸？</p>

    她不懂，吴光明哪里又是什么好男人了？</p>

    她不懂，为什么要跟吴光明这种人复婚？</p>

    而且，还是赶紧！</p>

    大脑一片懵懂之间，乔幼南看到，吴光明手捧鲜花，来到她的面前。</p>

    单膝下跪，求复合！</p>

    乔幼南这才知道——</p>

    吴光明今晚如往年一般，赶来给她闺蜜过生日；</p>

    而且，吴光明是提前赶到的。</p>

    而且，吴光明趁她还没到，四处散播谣言。</p>

    他说，他和乔幼南离婚，是乔幼南移情别恋；</p>

    他说，他只怪自己太专注事业，忽略了家庭，忽略了乔幼南的感受；</p>

    他说，他很后悔走到这一步，他希望大家帮他劝劝乔幼南，跟他复婚。</p>

    乔幼南离婚，虽然不是秘密。</p>

    乔幼南为什么离婚，却没几个人知道。</p>

    乔幼南的“移情别恋”，经吴光明声泪俱下的渲染，立刻赢得了她闺蜜们的信任。</p>

    然后，才有了那些荒唐的劝说……</p>

    “卧槽！”</p>

    我听乔幼南这么说，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p>

    元旦之前，我能够依靠乔保同的帮助，得以完成销售任务，是因为我威胁了乔保同。</p>

    我说，我有他女婿吴光明在外面搞女人的证据；</p>

    我说，我有他女儿乔幼南暗中帮我的证据；</p>

    我说，我会散播谣言，说乔幼南婚内喜欢我，才致使吴光明深受伤害，背叛婚姻。</p>

    但——</p>

    我仅仅是用这些话威胁了乔保同！</p>

    我只是为了迫使乔保同帮我！</p>

    我从来没有想过，真正这样去做！</p>

    因为我觉得，乔幼南是无辜的。</p>

    因为我觉得，乔幼南没有害过我，没有得罪我。</p>

    因为我觉得，我如果这么做，是对乔幼南的伤害！</p>

    而且，即便只是以此为说辞，威胁了乔保同，我依旧心存愧疚！</p>

    对乔幼南的愧疚！</p>

    万万没想到，吴光明居然这么不要脸！</p>

    为复婚，给乔幼南的闺蜜们，散播这种谣言！</p>

    为复婚，不惜对外糟践乔幼南的名声！</p>

    为复婚，如此不择手段，毫无底限！</p>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和乔幼南毕竟夫妻五年！</p>

    还有一个儿子！</p>

    他怎么能狠得下这个心、张得开这个嘴？</p>

    今晚这事，让我刷新了对吴光明的认知！</p>

    今晚这事，让我倍感愤怒！</p>

    今晚这事，让我深感心有余悸！</p>

    乔幼南，心软。</p>

    乔幼南，注重名誉。</p>

    乔幼南，对吴光明毕竟是有感情的。</p>

    万一，吴光明辩解，他今晚的骚操作，是被逼无奈，出此下策呢？</p>

    万一，吴光明保证，他知错能改，再不背叛呢？</p>

    万一，吴光明再拿孩子说事，戳乔幼南的软肋呢？</p>

    谁敢保，他一定不会争取到复婚的希望？</p>

    哪怕，让他争取到一丝希望，对我来说，都是万劫不复的！</p>

    一旦让他重新娶回乔幼南，他就会重新成为乔家女婿！</p>

    一旦让他重新成为乔家女婿，没我好果子吃！</p>

    一旦让他重新靠上乔家，我甚至可能彻底完蛋！</p>

    最关键的是——</p>

    我怎么娶乔幼南？</p>

    我怎么靠乔家女婿的标签报仇？</p>

    我怎么能再次错失乔幼南这样的好女人？</p>

    一念及此，我心底一寒。</p>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我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吴光明作死！”</p>

    噌！</p>

    我立刻从床上跳下！</p>

    我大踏步冲门外走去！</p>

    我必须做点事！</p>

    我坚决不能再对吴光明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p>

    我必须要一把捂死他！

 第881章 我高兴的太早了

    “张一诺？”</p>

    乔幼南叫了我一声，问道：“你去哪儿？”</p>

    我下意识刹住脚跟，回头看她。</p>

    心里，悄然咯噔一下。</p>

    我不想去哪儿。</p>

    我是想做点什么。</p>

    我是想好好收拾吴光明。</p>

    但，我这样想没错，我当着乔幼南的面这样做合适吗？</p>

    乔幼南，毕竟跟吴光明有过五年婚姻！</p>

    乔幼南，毕竟和吴光明还有一个儿子！</p>

    乔幼南，万一终究觉得于心不忍呢？</p>

    “那个……”</p>

    我挠挠鼻子，讪笑道：“我手机在外面，刚才好像听着响了一下……”</p>

    “真的？”</p>

    乔幼南微微撅着小嘴，朝我勾勾手。</p>

    “那你顺手把我手机捎回来！”</p>

    “我想拍一个咱俩在一起睡的照片。”</p>

    “然后，发给吴光明。”</p>

    她挑眉微笑，问道：“你觉得好吗？”</p>

    好！</p>

    当然好！</p>

    非常超级不是一般的好！</p>

    我想收拾吴光明，是因为他差点坏我好事！</p>

    我想捂死吴光明，是想彻底把他打落尘埃！</p>

    我想料理吴光明，归根结底，就是想绝了他复婚的念头！</p>

    乔幼南的想法，比我任何操作都更有力！</p>

    而且，更直接！</p>

    甚至，更致命！</p>

    吴光明看到照片，就会知道，乔幼南已经名花有主！</p>

    吴光明看到照片，就会明白，乔幼南不可能回心转意！</p>

    吴光明看到照片，还会感受到，来自我张一诺的羞辱！</p>

    无论如何，乔幼南都是他前妻！</p>

    在他还没放弃娶回乔幼南之前，我睡乔幼南，约等于给他扣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p>

    这种帽子，他给不少女人的女朋友、丈夫戴过！</p>

    这种帽子，他让朱正初给我戴过！</p>

    这种帽子，他自己会是戴上什么感觉？</p>

    七窍生烟？</p>

    暴跳如雷，嗷嗷大叫？</p>

    乃至……发疯？</p>

    无论如何，我都欢迎！</p>

    无论如何，我都痛快！</p>

    无论如何，我都乐意亲眼围观！</p>

    我眼神瞬间发亮！</p>

    我心潮骤然澎湃！</p>

    我差一点就要回复乔幼南一声：“好！就这么办！”</p>

    但——</p>

    话到嘴边，我硬生生的咽了回去。</p>

    因为，我突然想起，乔幼南先前问过我的一个问题。</p>

    “高兴？为什么？因为你终于睡了吴光明的前妻，报复了吴光明吗？”</p>

    乔幼南说，这是一个玩笑。</p>

    乔幼南看我紧张，还叫我“笨笨”。</p>

    乔幼南甚至揶揄了我一句：“瞧瞧把你吓得”。</p>

    当时我觉得，有点懵圈。</p>

    当时我觉得，乔幼南有点怪。</p>

    静下心来再想，乔幼南只是怪吗？</p>

    是，乔幼南不是特别爱说话。</p>

    是，乔幼南还是个慢性子。</p>

    但，这并不代表乔幼南反应慢、没脑子。</p>

    恰恰相反，乔幼南非常聪明！</p>

    别的不说，当年在传媒集团同事的时候，乔幼南是唯一一个能跟得上我设计思路的人！</p>

    而且，乔幼南几次三番，只差一点，就能打倒我在传媒集团设计部的“权威”。</p>

    那么，乔幼南刚才那个问题，真的只是开玩笑？</p>

    那么，乔幼南刚才那么说，有没有试探我的意思？</p>

    那么，乔幼南现在这么提议，是不是又是在刺探我的心思？</p>

    电光火石之间的疑惑，让我果断选择了反对。</p>

    “不好！”</p>

    我重新回到床边落座。</p>

    我勾了勾乔幼南的鼻子。</p>

    我轻轻挑起她的下巴。</p>

    “乔幼南，你傻了？”</p>

    “吴光明今晚干的这个事，说明他已经彻底丧失底限。”</p>

    “他已经在散播那些不尽不实的谣言，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支撑！”</p>

    “你把咱俩一起的照片发给他，倒是成全了他！”</p>

    “我无所谓，最多让人笑话我勾引有夫之妇！”</p>

    “你呢？”</p>

    我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如果报复他，是以伤害你作为代价，我宁肯放过他！”</p>

    乔幼南轻咬嘴唇看着我。</p>

    乔幼南一双眸子悄然泛潮。</p>

    乔幼南张开双臂环住我的脖子，啃了我一口。</p>

    “张一诺，你真好！”</p>

    我当然好。</p>

    我最好的地方就在于，有个还不算太笨的脑子。</p>

    我如果没有这点好，今日哪能抱上乔幼南？</p>

    再想吴光明，忽然有点释然。</p>

    吴光明上蹿下跳，不是一天两日。</p>

    吴光明妄图复婚，不是一次两次。</p>

    吴光明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出点幺蛾子。</p>

    结果呢？</p>

    哪次玩过我？</p>

    哪次不是被我占据上峰？</p>

    尤其这次，他以为他那出骚操作玩得很花花，最后依旧一败涂地！</p>

    而且，这次都不用我出手！</p>

    乔幼南自己用行动告诉我，吴光明这次、以后，都再没有希望！</p>

    我跟吴光明还计较什么？</p>

    我跟吴光明值当的浪费脑细胞？</p>

    我跟吴光明……</p>

    咦？</p>

    满心里，对吴光明的鄙夷之余，忽然划过一丝丝异样的念想。</p>

    吴光明固然不足为虑。</p>

    乔幼南呢？</p>

    她的微笑，非常温暖；</p>

    她的身子，非常美好；</p>

    她的心……</p>

    我心头悄然发凉。</p>

    我喉咙悄然发干。</p>

    我忽然意识到，有很多事，我高兴的太早了！

 第882章 我心里的一根刺

    我想起刚才，乔幼南说要拍个跟我一起睡的照片，发给吴光明。</p>

    我当时怀疑，乔幼南是为了试探我的心思。</p>

    我现在再想，乔幼南会不会真是这么想的？</p>

    吴光明今晚在外败坏她的名声；</p>

    吴光明今晚在她心口捅了一刀；</p>

    吴光明今晚的所作所为，可恶，可恨！</p>

    乔幼南再好的脾气，也会记恨他！</p>

    乔幼南记恨之余，会不会也想报复他？</p>

    在我看来，她跟我一起睡的照片，对吴光明是种羞辱；</p>

    更是一把斩断复婚念头的刀！</p>

    在乔幼南看来呢？</p>

    这是不是最有力的报复？</p>

    不无可能！</p>

    这样一想，我彻底想通了乔幼南今晚的古怪表现。</p>

    这样一想，我彻底明白了乔幼南为什么跟我睡。</p>

    这样一想，我突然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p>

    我意识到，乔幼南最近一段时间，或许只是对我不反感。</p>

    我意识到，乔幼南其实并没有喜欢我到，准备跟我一起一辈子的程度。</p>

    我意识到，乔幼南并未反对我解开她的裤腰带，只是顺水推舟，利用我报复吴光明。</p>

    我意识到的这一切，统统指向一件事：</p>

    我只是乔幼南报复吴光明的一个工具！</p>

    因为，我喜欢她；</p>

    因为，我想要得到她；</p>

    因为，我在她触手可及的范围内；</p>

    所以，她今晚用了我一把！</p>

    是这样吗？</p>

    我不知道。</p>

    我也没处去猜。</p>

    最关键的是，我突然发现，我对乔幼南的了解，其实一直流于表面。</p>

    她善良，不代表没有报复心。</p>

    她温柔，不代表没有决然狠厉的一面。</p>

    她慢性子，不代表没有雷霆手段。</p>

    她终究是乔保同的女儿！</p>

    或许，很多事，她看破不说破。</p>

    或许，很多人，她能忍不得罪。</p>

    然而，一旦触及到她的神经，她一样会有她自己清晰的判断！</p>

    我再次想起，她刚才说要拍照片给吴光明看。</p>

    我接着想起，她还“开玩笑”，说我睡了吴光明前妻。</p>

    我重新想起，她问我有话憋着不说，是不是担心她怀疑我利用她……</p>

    这些话，这些问题……貌似不经意。</p>

    实则，暗藏玄机。</p>

    我一个回答不巧，可能就是跟她的永别！</p>

    我理解，这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应有的敏感。</p>

    我明白，这是一个受过伤害的女人，应有的警惕。</p>

    我懂得，至少目前为止，乔幼南并没有准备嫁给我！</p>

    虽然，我得到了她的人；</p>

    但是，我还没有得到她的心！</p>

    我不能确保，危急时刻，乔幼南会毫不犹豫的挺我；</p>

    我不能确认，跟白好闹翻，乔家会是我的退路；</p>

    我不能确定，我已经拥有，在乔保同面前得意的资本；</p>

    唯一可以明确的是，我和乔幼南的路，其实只是刚开始……</p>

    或者说，正式开始。</p>

    “张一诺，我不想再卖这个房子了。”</p>

    乔幼南忽然说道。</p>

    “为什么？”</p>

    我心里猛地一紧。</p>

    我心底不无警惕。</p>

    我扳住她的肩膀，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很想看看她的内心，究竟怎么想的。</p>

    这个房子，是她和吴光明原来的家。</p>

    这个房子，里面留存着她和吴光明太多太多的回忆。</p>

    这个房子，牵绊着她和吴光明的过去。</p>

    她原来想卖，我双手支持！</p>

    其原因在于，这将割舍掉她对吴光明的惦念。</p>

    她现在怎么又突然说不卖？</p>

    “你上来。抱抱。”</p>

    乔幼南耷拉着脑袋，拖我的手。</p>

    等我重新回去，她趴过来，靠在我的胸口上。</p>

    “我这人，你是知道的，很多时候，哪怕已经有了主意，也很难下定决心！”</p>

    “总会有反复，甚至可能反悔！”</p>

    “所以，今晚突然来这里，我本来是想，最后再来看一眼。”</p>

    “然后，过完年再卖房子的时候，我签个授权给你，拜托你帮我全权处理。”</p>

    “我就不再参与了。”</p>

    “没想到……”</p>

    乔幼南抬头看看我，眼波如水。</p>

    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在我脸上。</p>

    “没想到，你这个大坏蛋欺负了我。”</p>

    “我那时候想，我真该告诉吴光明一声——”</p>

    “我已经有新男人了！”</p>

    “我永远都不会要他了！”</p>

    “不过，你说得对，如果只是为了出口气，没必要搭上自己。”</p>

    “仔细想想，其实我挺傻的。”</p>

    “明明身边已经一个我喜欢，而且喜欢我的男人，为什么还要纠结吴光明那种垃圾？”</p>

    她重新靠在我身上蹭了蹭，柔声问道：“你说是不是？”</p>

    是。</p>

    她说的对。</p>

    我完全赞同。</p>

    因为，她现在的说法，跟我刚才的想法，完全吻合。</p>

    今晚，她彻底跟吴光明划上了句号。</p>

    今晚，她真正决定，和我并肩前行。</p>

    今晚，她和我，正式开始！</p>

    然而，有个问题我还是没太懂。</p>

    轻抚着她的后背，我问道：“那为什么又不想买房子了呢？”</p>

    这处房子，是我心里的一根刺。</p>

    不卖这处房子，总让我感觉，乔幼南随时会反悔。</p>

    留下这处房子，总让我觉得，不太踏实。

 第883章 我反其道而为之

    “因为，你是个笨笨！”</p>

    乔幼南翻身爬起来，骑到我身上。</p>

    她双手撑在我的肩头，低头俯瞰着我。</p>

    她眉目如画，笑意如春。</p>

    “这里，是埋葬我五年婚姻的地方。”</p>

    “这里，也是我和你真正在一起的地方。”</p>

    “它会提醒我，曾经有那么一个垃圾，浪费了我五年的人生！”</p>

    “它还会记录下，有那么一个笨笨，在我走了那么多弯路之后，重新把我捞了起来！”</p>

    乔幼南轻咬嘴唇，问道：“你不觉得，这里特别有纪念意义？”</p>

    有吗？</p>

    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更像是留给我的提醒？</p>

    提醒我，不要做一个吴光明那样的垃圾？</p>

    提醒我，不要再浪费乔幼南的人生？</p>

    提醒我，不要走弯路？</p>

    现在的乔幼南，毕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乔幼南。</p>

    现在的乔幼南，毕竟已经背负了一段失败的婚姻。</p>

    现在的乔幼南，毕竟已经在那段婚姻之中，汲取了足够的教训。</p>

    虽然，我和她今晚算是正式开始；</p>

    但是，想要走好我和她未来的路，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p>

    这种磨合，需要我足够懂她；</p>

    这种磨合，需要我足够呵护她；</p>

    这种磨合，需要我足够温暖她。</p>

    然后，她才会真正的，对我敞开心扉。</p>

    无论，我想给她幸福；</p>

    还是，我想借助乔家的力量报仇；</p>

    这都是一段必由之路！</p>

    得到她的人，不难——我已经得到了。</p>

    走进她的心，才是关键！</p>

    我抓住她的腰，抿唇微笑。</p>

    “我原来非常希望，你尽早卖掉这套房子。”</p>

    “我觉得，这才能让你真正忘记过去。”</p>

    “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p>

    “伤人的刀可以远远扔掉，留在身上的伤疤，不会轻易抹除。”</p>

    “与其卖掉房子，掩耳盗铃，不如把它留下。”</p>

    “至少可以提醒我，不要像吴光明那样辜负你！”</p>

    没有弯弯绕，我直来直去的说出这番话。</p>

    我想，如果乔幼南真的是在晦涩的给我提醒；</p>

    那么，我就应该给她并不晦涩的回应。</p>

    我看到，乔幼南眉眼轻轻弯了起来。</p>

    我看到，乔幼南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p>

    我看到，乔幼南俯下身来，缠上我的脖子。</p>

    “张一诺，我记住你这个话了。”</p>

    温柔的话语，在我耳畔响起。</p>

    我知道，我刚才的话，说到了她心里。</p>

    她要的，就是我的承诺。</p>

    她要的，就是我的不辜负。</p>

    她要的，就是那种名叫踏实的感觉……</p>

    “张一诺……”</p>

    她忽然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我，问道：“你真的没有报复吴光明的爽感？”</p>

    呃……</p>

    怎么又问这个问题？</p>

    难道，她对我先前的答复不满意？</p>

    难道，她希望我说有？</p>

    ……不！</p>

    她不会这样希望！</p>

    她宁肯听我说，我可怜她遭到了吴光明的背叛！</p>

    她绝不会希望听我说，我睡她，包含有报复吴光明的成分！</p>

    如果说，这个房子是我心里的一根刺；</p>

    那么，我对吴光明的仇恨，就是乔幼南心里的一根刺！</p>

    她担心，她害怕，她警惕——我对她的好，都是对她的利用：</p>

    利用她，达成我的某些目的！</p>

    利用她，报复吴光明！</p>

    这些担心，这些害怕，这些警惕，都是吴光明的背叛，给她留下的后遗症！</p>

    我理解。</p>

    我明白。</p>

    我懂得。</p>

    因为，我也遭受过背叛！</p>

    我心里也有徐菲菲的背叛，留给我的后遗症！</p>

    我担心，乔幼南会对吴光明心软！</p>

    我害怕，乔幼南会重新接纳吴光明！</p>

    我警惕，乔幼南会给吴光明留下一线希望！</p>

    “没有！”</p>

    我无比坚决的矢口否认！</p>

    我略带轻佻的捏起她的下巴。</p>

    我不无得意的说道：“我只有得到你的爽感。”</p>

    乔幼南小脸瞬间绯红。</p>

    乔幼南双眼刹那间瞪圆。</p>

    乔幼南拳头落在我身上。</p>

    “讨厌！”</p>

    她重新趴回来，贴在我心口上，幽幽说道：“可是，我有报复他的爽感……”</p>

    我微微愣神。</p>

    我瞳孔收缩。</p>

    我感觉脊背有点冷。</p>

    因为，她有报复的爽感，对我来说不是好现象。</p>

    她今天有报复的爽感，是因为她今天刚刚被吴光明狠狠捅了一刀！</p>

    她痛。</p>

    她难受。</p>

    她心生愤恨。</p>

    她明天呢？</p>

    她的痛苦会不会削弱？</p>

    她的难受会不会淡化？</p>

    她的愤恨会不会趋于消失？</p>

    是，她说了，要告别过去；</p>

    是，她乃至于用行动表达了这个态度——她把身子给了我；</p>

    但，她的心，毕竟还不属于我。</p>

    人心，是最难测的。</p>

    人心明天会不会变，今天的最后一秒都难以预知。</p>

    所以，我需要防范于未然！</p>

    所以，我需要防止她继续纠结吴光明！</p>

    所以，我必须要让她跟过去划清界限！</p>

    问题是，怎么办？</p>

    我怎么才能解除她带给我的这种危机感？</p>

    我怎么才能让她真正的跟吴光明划清界限？</p>

    我怎么才能让她真正投入我的怀抱？</p>

    ——劝她看开些？</p>

    她看开了，貌似应该代表着放下过去。</p>

    但，万一她的放下，意味着对吴光明的原谅呢？</p>

    我傻痹才会这么做！</p>

    ——劝她别多想？</p>

    她怎么能不多想？</p>

    换了任何人，都很难从吴光明给予她的那种背叛和伤害之中，走出来！</p>

    我脑残才会说这种废话！</p>

    ——换个话题？</p>

    换什么话题？</p>

    用甜言蜜语，来堵死她对过去的反思？</p>

    我绞尽脑汁，能想出多少甜言蜜语？</p>

    很显然，这些思路都不对！</p>

    尤其是，在乔幼南这么聪明的女人面前，玩这些都太肤浅。</p>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反其道而为之？</p>

    我心思轻轻一动。</p>

    我眼神悄悄一亮。</p>

    我抱着乔幼南的手臂，轻轻一紧。

 第884章 兴师问罪

    下一刻——</p>

    我翻了一个身。</p>

    我和乔幼南调换了位置。</p>

    我俯瞰着她，让我的手动起来。</p>

    “呀！”</p>

    乔幼南稍感意外，咬着嘴唇问道：“又来？”</p>

    “我不希望你为了吴光明那种烂人，一直纠结难过。”</p>

    “既然，你说这让你有报复吴光明的爽感；”</p>

    “那我，就给你这种爽感！”</p>

    我温柔的望着她，说道：“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p>

    “张一诺，你太不要脸了！”</p>

    乔幼南吃吃笑道：“明明是你想要，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p>

    话，不无揶揄。</p>

    但她的双臂，却是很自然的环住了我的脖子。</p>

    堵，不如疏。</p>

    既然，我没什么有效的办法，堵住她对过去的纠结，不如不堵。</p>

    我帮她疏通，对吴光明的那种恨！</p>

    我承认，这可能会让乔幼南，时不时记起吴光明对她的伤害。</p>

    我承认，这可能会让乔幼南，对伤害的记忆不断加强。</p>

    我承认，这可能算不上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p>

    但是，总强过任由她自己胡思乱想。</p>

    不是吗？</p>

    第二天早上，我被客厅里隐隐传来的手机铃声吵醒。</p>

    睁开惺忪的双眼，扭头看了看窗口——</p>

    厚重的窗帘，虽然遮蔽了外面的绝大部分光线；</p>

    但凭经验可以判断，应该只是刚刚天亮。</p>

    这么早，谁特么给我打电话？</p>

    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生觉了？</p>

    我有点恼。</p>

    我有点上火。</p>

    我有心不去搭理这个来电。</p>

    但……</p>

    看看怀里的乔幼南，还在睡着。</p>

    万一打电话的人不识趣，一个劲的给我打，把乔幼南吵醒怎么办？</p>

    “唉……”</p>

    在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我轻手轻脚的起床，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p>

    然后，赶紧掏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看。</p>

    然后……</p>

    我瞳孔骤然收缩！</p>

    我心头猛地一紧！</p>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卧室方向。</p>

    然后，我赶紧接起来电。</p>

    “姐，这么早找我，有事？”</p>

    声音，微颤。</p>

    我的心，更是有点莫名哆嗦。</p>

    只因为，这个电话来自……白好！</p>

    不可否认，我和白好已经很久没在一起睡；</p>

    然而，我和白好毕竟没有明确说开，不再在一起。</p>

    站在白好的角度上，我已然是属于她的小黑脸。</p>

    而我呢？</p>

    我一直背着她，跟乔幼南密切接触！</p>

    我一直偷偷地，筹谋娶上乔幼南！</p>

    我就在昨晚，刚刚睡了乔幼南！</p>

    白好在这个凌晨打来电话，我怎么能不哆嗦？</p>

    最最关键的是，白好从没这么早找过我。</p>

    她今天什么情况？</p>

    她猛不丁的一大早打来电话干什么？</p>

    她不会是知道了我和乔幼南的事，找我兴师问罪？</p>

    按说……应该不会！</p>

    元旦之后，白好没有再以派人保护我的名义，亦步亦趋的跟我。</p>

    而且，我和雷子哥多次留意，也没发现有谁偷偷跟踪。</p>

    只是，我终究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p>

    我浑身肌肉发紧。</p>

    我头皮隐隐发麻。</p>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p>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p>

    白好的声音从话筒里飘了出来。</p>

    乍听，似乎并无异常。</p>

    细品，稍稍感觉有些沙哑。</p>

    她昨天给我打电话，声音还挺正常。</p>

    她今天声音怎么变了？</p>

    她……</p>

    咦？</p>

    她说什么？</p>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p>

    意思是，她没事？</p>

    她没事打什么电话？</p>

    她这是刺挠我呢？</p>

    她这是嫌我上来直接问事？</p>

    “哪能？你想打随便打。”</p>

    我讪笑一声，解释道：“主要是我看时间还早，想着你没事不可能起床。”</p>

    “不起床干什么？”</p>

    白好轻笑道：“我又没男人抱！”</p>

    呃……</p>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p>

    她只是说她没男人抱？</p>

    她不是暗示，我有女人抱？</p>

    我脸上肌肉一抽。</p>

    我心里越发哆嗦。</p>

    我急切之间，甚至找不出任何话可以回她。</p>

    只好讪笑。</p>

    “笑什么笑？跟个二傻子一样！”</p>

    白好训我一句。</p>

    接着，话锋一转。</p>

    “有个事情和你说一下。”</p>

    “今年过年，我带孩子去南方，过完正月十五才回来。”</p>

    “文旅城那边，你好好盯着，不要出问题！”</p>

    “年前这几天，我估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p>

    “但是年后什么情况，还不一定。”</p>

    她淡淡说道：“尤其是审计这一块，你务必盯死了！”</p>

    这是正事！</p>

    我浑身一肃，应道：“我明白！姐，你放心！”</p>

    “不放心又有什么办法？我也不能整天跟你腚上，盯着你做事。”</p>

    白好又来。</p>

    她要盯着我吗？</p>

    她要盯着我做事，还是要盯着我一举一动？</p>

    她到底要什么？

 第885章 很正常

    “就这样！我现在带孩子去赶飞机，不和你胡扯了！”</p>

    “提前给你拜个早年！替我给雷子哥和嫂子带个好！”</p>

    “年后见！”</p>

    嘟嘟嘟……</p>

    电话直接挂断。</p>

    甚至，都没留点时间，容我再多说半个字。</p>

    白好这么着急挂电话干什么？</p>

    白好再着急着赶飞机，还能连听我拜个早年的时间都没有？</p>

    白好这个电话，是不是故意给我脸色看？</p>

    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p>

    越想白好这个电话，我心里越是七上八下。</p>

    正常情况下，她这个电话其实不难理解：</p>

    ——她要带孩子去南方过年；</p>

    ——她一会儿要赶飞机；</p>

    ——她在临走前，叮嘱我一下工作的事。</p>

    很正常！</p>

    但，我仍然觉得哪里不对。</p>

    因为，我睡了乔幼南？</p>

    所以，我自己心里发慌？</p>

    长长吐出一口烟，我悄然苦笑。</p>

    必须得承认，我背着白好，和乔幼南在一起，形同背叛白好。</p>

    按照道理讲，我应该在跟白好彻底说清楚之后，才走出和乔幼南的这一步。</p>

    但，我和白好怎么说？</p>

    说我不信任她？</p>

    说我害怕，她迟早有一天捅我一刀？</p>

    说我需要，在她之外再找一个依靠？</p>

    我有病！</p>

    我不能说！</p>

    事实上，在我没有走进乔幼南的心，贴上乔家女婿的标签之前，什么都不能说！</p>

    我说了，就可能迎来白好的翻脸！</p>

    我说了，就可能立刻失去白好的帮助！</p>

    我说了，甚至可能会遭到，白好对我和乔幼南关系的恶意破坏！</p>

    白好干得出来这种事！</p>

    因为，她对利益看得很重。</p>

    因为，她眼里的我，属于她的私人财产。</p>

    因为，她绝不允许我，脱离她的控制。</p>

    既然不为她所用，也绝不会留给别人用！</p>

    这种抉择，非常白好！</p>

    我意识到，现在非但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而且还是非常紧张的时候。</p>

    甚至于，现在可能是我人生之中，最为紧张的一段时间。</p>

    一边，我要保证和乔幼南的关系，顺利向前推进；</p>

    一边，我要保持和白好的关系，不能出现差池。</p>

    我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让白好的形象在乔幼南面前，显得格外突兀。</p>

    我需要，时刻绷紧心里那根弦，不让乔幼南在白好面前曝光。</p>

    我需要，竭尽所能的，周旋在乔幼南和白好之间，而不至于翻船！</p>

    “张一诺？”</p>

    卧室门口，忽然传来乔幼南的声音。</p>

    我回头看，就见她裹着一条毯子，赤脚走出来。</p>

    “怎么这样就出来了？”</p>

    我火速起身迎上前，把她抱离地面，不无嗔怪的问道：“鞋子都不穿，不怕地上凉？”</p>

    “有地暖，不凉。”</p>

    乔幼南勾着我脖子，嘻嘻一笑。</p>

    她是缩着脖子，皱着鼻子笑的。</p>

    笑起来的模样，活脱脱的一个小妖精。</p>

    我看着她的笑容，心头那一抹白好留下的阴霾，悄然退散。</p>

    “就算不凉，难道不硌脚？等着，我去给你拿鞋子。”</p>

    我抱她直奔沙发，准备把她放下。</p>

    但她双腿盘在我腰上不松开，撒娇道：“不要！我要你抱着！”</p>

    我笑了。</p>

    我就怕她不让我抱着。</p>

    我抱她坐在沙发上，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p>

    “迷迷糊糊的找你没找到，一下醒了。隐隐约约的听着，你好像在外面打电话。”</p>

    乔幼南歪着脑袋问道：“谁呀？这么早找你？”</p>

    她貌似随口一问。</p>

    但我听她这么问，却不无紧张。</p>

    只因为，她这个问题的保准答案是：白好！</p>

    是白好给我打电话！</p>

    是白好一大早找我！</p>

    只是，我刚才还在想，要尽量避免白好在她眼里太突兀。</p>

    我怎么能给她直来直去的说？</p>

    “领导找我。她要去南方过年，一会儿赶飞机。临行前，嘱咐我盯紧工作。”</p>

    我云淡风轻的回答。</p>

    我故作无奈的耸耸肩膀。</p>

    我叹息道：“人跟人就是不一样，人家现在就着手开始过年，我还得继续上班！”</p>

    “谁让人家是领导呢？”</p>

    乔幼南咯咯笑了。</p>

    很显然，我的回答没有引起她多余的联想。</p>

    挺好！</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接着听她问道：“你今年过年怎么安排？回老家？”</p>

    我的心，悄然一沉。</p>

    “嗯！回老家。”</p>

    “去年我爸妈刚走，按老家的规矩，今年过年要好好祭拜。”</p>

    “我这个做儿子的，责无旁贷！”</p>

    爸妈的事，是我心头一把刀！</p>

    这把刀，深嵌在我的心口。</p>

    心口上，血迹斑斑。</p>

    不为他们报仇，我枉为人子！</p>

    不为他们报仇，我毕生难安！</p>

    不为他们报仇，我死不瞑目！</p>

    “抱抱……”</p>

    乔幼南抿抿嘴唇，把我抱进怀里。</p>

    美好的身体，向外散发着美好的温暖。</p>

    是她对我的安慰。</p>

    我倾听着她的心跳声，只盼我能早一点走进她这里。</p>

    然后，能够被她贴上乔家女婿的标签。</p>

    然后，在必要的时候，有她挺我，报仇雪恨……</p>

    “对了，有个事情我不太懂。”</p>

    乔幼南问道：“我听说，你老家那边，有过年请家堂的规矩？三十请，初二送？”</p>

    请家堂，的确是我们老家的规矩。</p>

    大年三十的下午，在家中悬挂家堂族谱挂轴，设供焚香。</p>

    恭请列祖列宗，以及三年内逝去的长辈，回家过年。</p>

    然后，到大年初二下午，再恭送过完年的家堂归去。</p>

    不过，这是我们农村老家的规矩。</p>

    在省城这边，好像没有这么一说。</p>

    “是啊！”</p>

    我问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p>

    “过年嘛，好奇一下你老家的规矩。”</p>

    乔幼南抿抿嘴唇，再次抱抱我。</p>

    “我不太会安慰人，不过我想，叔叔阿姨在天之灵，也会希望你好好的，别太难过。”</p>

    温柔的话语，响在我的耳边。</p>

    我愣愣神，反手抱住她。</p>

    她的好意，我领。</p>

    我领下她心意的同时，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p>

    这件事，我每年都做。</p>

    这件事，我每年都是一个套路。</p>

    这件事，我今年似乎应该改一改……

 第886章 绝对不可能这么单纯

    “你说起这个事，我倒有个小问题，想咨询一下。”</p>

    我问道：“乔主任和苗阿姨他们这两天有空吗？我想去提前拜个早年。”</p>

    “你去我家拜年呀？”</p>

    乔幼南吃吃笑道：“往年你都没去，怎么今年想起来这个茬？”</p>

    往年，我的确不去。</p>

    往年，我都是到年初一那天，给乔保同打电话拜年。</p>

    今年，我和乔幼南的关系毕竟不同往日。</p>

    仅仅打个电话拜年，就不像话了。</p>

    只不过，我爸妈刚走，年初一那天，我不可能回省城。</p>

    提前拜个早年，是最为合适的选择。</p>

    “你说呢？”</p>

    我在她腰上抓了一把，故意问道：“如果你有意见，那我不去了？”</p>

    “敢？”</p>

    乔幼南笑着啃我一口。</p>

    然后说道：“后天！这两天，我爸妈也在外面拜会各家长辈，后天晚上在家。”</p>

    话音落处，她肚子咕噜了两声。</p>

    这是饿了。</p>

    “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p>

    我果断准备起身。</p>

    但乔幼南坐在我腿上不动。</p>

    “你又笨笨了？”</p>

    “这边好久没来，冰箱里原有的食材，早就扔掉了好？哪有吃的？”</p>

    “等一会儿，咱们一起出去吃！”</p>

    “我现在……”</p>

    她双颊悄然泛红。</p>

    她在我腿上轻轻摇摆。</p>

    她轻咬着嘴唇，说道：“我现在，想再报复一回吴光明。”</p>

    报复吴光明？</p>

    吴光明又不在，怎么报复？</p>

    刹那间的疑惑之余，我立刻明白过来她想干什么。</p>

    我瞬间感觉，我心里燃起一团火。</p>

    我即刻感到，我身上的衣服有点多余。</p>

    我同时认为，她裹着毯子有点热。</p>

    “你想什么时候报复他，咱就什么时候报复他！”</p>

    晨间的报复，在沙发上就地开始。</p>

    得亏沙发足够结实，要不然撑不起我和乔幼南的疯狂。</p>

    滴铃铃……</p>

    我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p>

    被打扰的我颇感恼火。</p>

    抓起手机的时候，唯一的念想是，挂断扔掉。</p>

    但，真正把手机抓起来之后；</p>

    尤其是扫了一眼来电号码之后；</p>

    我稍稍一愣。</p>

    一边示意乔幼南暂停，一边点了接听。</p>

    电话，来自雷子哥。</p>

    雷子哥不会无缘无故找我！</p>

    雷子哥找我，肯定有事！</p>

    什么事？</p>

    不会是文旅城那边，又出事了？</p>

    “张总，你上午还过来吗？”</p>

    雷子哥说道：“老姚过来找你，说要谢谢你给他结算工人薪水。”</p>

    就这事？</p>

    我顿感无语。</p>

    这会儿，哪有心思听老姚说谢谢？</p>

    这会儿，我所有心思都在乔幼南身上。</p>

    这会儿，我要跟乔幼南一起报复吴光明！</p>

    “雷子哥，你给老姚说，不用客气！”</p>

    “让他先回去好好过年，等过完年，再回来开工！”</p>

    “先这样！”</p>

    我风风火火的给雷子哥交代一句，接着挂断手机。</p>

    我以为，这事过了。</p>

    但，一个小时之后，我和乔幼南一起在外面吃早餐的时候，雷子哥再次打来电话。</p>

    “一诺，你那边忙吗？”</p>

    “如果不忙的话，上午能不能回来一趟？”</p>

    “你让我转告老姚的话，我都说了，老姚坚持要见你一面。”</p>

    雷子哥说道：“我看他态度挺坚决的，等了你一个多小时，怎么说都不肯走。”</p>

    “为什么？”</p>

    我好奇问道：“老姚是不是有其它什么事？”</p>

    “我也不知道。”</p>

    雷子哥纳闷的说道：“我问他好几遍，他都说，想当面谢谢你！”</p>

    我听得出来，雷子哥不信。</p>

    我自己更不信。</p>

    老姚谢我什么？</p>

    老姚要谢谢我给他结算工人薪水？</p>

    昨天拿到工人薪水的包工头不只他一个，别人怎么不这么坚决的，要求当面谢谢我？</p>

    直觉告诉我，老姚的目的，绝对不可能这么单纯。</p>

    那么，老姚找我干什么？</p>

    我有些费思量。

 第887章 终归是个祸害

    吃过饭之后，乔幼南开车送我，去昨晚校友聚会的那家酒店拿车。</p>

    “张一诺，晚上你还回来吗？”</p>

    临别前，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p>

    稍稍一顿，又补充道：“我今天好多安排，可能要晚点才忙完。”</p>

    然后呢？</p>

    等着见我？</p>

    我微笑道：“明天周一，集团要开会，我不想早起。”</p>

    乔幼南嘿嘿笑了，勾着我脖子啃了一口。</p>

    然后，等我下车后，冲我挥手作别。</p>

    红色的保时捷911，很快融入车流，渐渐远去。</p>

    却把乔幼南的小心思，留在了我心里。</p>

    我知道，乔幼南一直都是个恋家的人。</p>

    我明白，乔幼南一直都向往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p>

    我懂得，乔幼南一直想要的这种宁静。</p>

    因为，她想要的这一切，我也想要。</p>

    我想要，家里有一盏温暖的灯。</p>

    我想要，桌上有一碗家常便饭。</p>

    我想要，身边有一个暖心的人……</p>

    乔幼南，是这个人吗？</p>

    乔幼南，能不能和我分享那碗家常便饭？</p>

    乔幼南，会不会为我亮起那盏灯？</p>

    暂时，我还不能完全肯定。</p>

    但，我可以期待！</p>

    我可以争取！</p>

    我可以努力！</p>

    张一诺，加油！</p>

    开车赶回文旅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p>

    老姚果然还在办公室等我。</p>

    他头上还缠着纱布。</p>

    他嘴里说了好些感谢的话。</p>

    他还表达了深深的歉意。</p>

    ——为昨天跟着其他人一起，来文旅城要账。</p>

    我记起来，昨天回文旅城发钱的时候，好像的确见到过他。</p>

    不过，我真心觉得，他没必要道歉。</p>

    昨天那事，是56个建材供货商和17个包工头的集体行动。</p>

    大家悉数到场。</p>

    他老姚不来，很容易被孤立。</p>

    一来，容易被其他建材供货商和包工头怀疑，私底下拿了文旅城的好处；</p>

    二来，容易被手下工人诘责，不为他们争取薪水。</p>

    我不怪他。</p>

    “老姚，这点事不要往心里去。”</p>

    “虽然咱们不熟，不过，你是什么人，我大致了解一些。”</p>

    “如果你真想闹，不至于等到昨天才闹。”</p>

    我笑着拍拍老姚肩膀，说道：“往后，咱们有事多沟通，好好合作！好？”</p>

    我以为，老姚苦苦等我，主要就是为了说声对不起。</p>

    我以为，我和老姚言尽于此。</p>

    我以为，已经到了互拜早年，彼此告别的时候。</p>

    但——</p>

    “张总，您放心！我老姚不是不懂事的人！往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跟你干！”</p>

    老姚把胸脯拍得山响。</p>

    话锋一转，小声说了另外一件事。</p>

    “张总，您要小心那个吴光明！”</p>

    “前两天我在医院的时候，就是他指使几个人，妄图说服我，来找您闹。”</p>

    “当时给我开条件，说只要我把你闹得下不来台，他就让人从别处给我结算工人薪水。”</p>

    “不瞒你，我差点心动。”</p>

    “不过，再想想老张和刘主任，这几天为我的事跑前跑后，就没同意。”</p>

    他这话，我信三分之二。</p>

    我信，吴光明背后直接参与了捣蛋。</p>

    我信，老姚最后没答应。</p>

    我不信，老姚是看在雷子哥跟刘建明面子上，没有答应。</p>

    刘建明和老姚，不过是泛泛之交。</p>

    雷子哥和老姚，也只是酒肉之交。</p>

    利字当头，尤其是刚因为薪水问题挨了打；</p>

    老姚怎么可能因为他俩，抵抗住结算薪水的吸引力？</p>

    不出意外，他应该是看吴光明失势，现在在文旅城看工地大门，不敢轻信罢了。</p>

    当然，看破不说破。</p>

    这是我从乔幼南身上学到的。</p>

    看破，心里有数就好。</p>

    说破，大家脸上都不好看。</p>

    何必呢？</p>

    送走老姚之后，我问雷子哥：“今天看见吴光明了吗？”</p>

    “早上的时候，在食堂看见过。”</p>

    雷子哥说道：“这家伙看着很不精神，就跟挨了顿揍一样。”</p>

    我咧嘴冷笑。</p>

    吴光明昨晚找乔幼南的闺蜜捣蛋，妄图侧面迂回，促成跟乔幼南复婚。</p>

    搞得场面极其难看。</p>

    事情怎么收场的，乔幼南没说。</p>

    但我动动脚丫子，也能想象的出来，肯定不会太美好。</p>

    尤其是对吴光明而言，堪比迎头痛击。</p>

    这个王八蛋，今天怎么精神？</p>

    他跟挨了顿揍一样就对了！</p>

    不！</p>

    他特么不该只是跟挨顿揍一样！</p>

    他特么就该叫人狠狠揍一顿！</p>

    当年，他没饭吃，我请他！</p>

    当年，他没地方住，我腾给他半张床！</p>

    当年，他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p>

    结果呢？</p>

    他背叛我的友情！</p>

    先跟万林石合伙，害我破产！</p>

    后又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p>

    好几次差点把我害死！</p>

    他不该挨揍？</p>

    还有——</p>

    乔幼南，那么好的女人，跟了他！</p>

    乔幼南，给他生了儿子！</p>

    乔幼南，还调动乔家资源那么帮他！</p>

    结果呢？</p>

    他背叛乔幼南的婚姻！</p>

    在外搞了那么多女人！</p>

    害乔幼南流产！</p>

    哪怕离婚后，还散播谣言，糟践乔幼南声誉！</p>

    他不该挨揍？</p>

    他特么该被活活打死！</p>

    最最恨人的是——</p>

    他复婚之心，一直不死！</p>

    他复了婚，我还有好日子过吗？</p>

    他复了婚，我怎么娶乔幼南？</p>

    他复了婚，我怎么成为乔家女婿，借势崛起？</p>

    虽然，乔幼南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p>

    但是，我毕竟还没有真正娶上她！</p>

    吴光明继续纠缠不清，终归是个祸害！</p>

    我不能给他纠缠的机会！</p>

    我不能给他挣扎的时间！</p>

    我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p>

    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半，我给刘建明打了一个电话。</p>

    “建明，过来一趟！”

 第888章 跟你说不着

    中午，到食堂吃饭。</p>

    刘建明端着餐盘看见我和雷子哥在一起，立刻凑了过来。</p>

    “张总，向您汇报一下，吴光明那边……”</p>

    他话没说完，吴光明就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p>

    “张总，你什么意思？”</p>

    “大过年的，几乎公司上下所有人都放假！”</p>

    “偏偏留我一个看守工地！”</p>

    “我不服！我要求放假！”</p>

    吴光明大声嚷嚷。</p>

    立时吸引了不少人侧首围观。</p>

    大家看着吴光明的目光里，有冷眼旁观，有幸灾乐祸。</p>

    唯独没有怜悯。</p>

    因为，大家都知道，吴光明昨天在要账的人闹事的时候，没干好事。</p>

    他公然挑唆要账的人，跟苦苦控制局面的刘建明对立！</p>

    他公然挤兑刘建明，逼刘建明找我出面！</p>

    他公然针对我，几次三番逼我向集团提请解冻账户，终止审计！</p>

    这些所作所为背后的算计，或许大家未必都看得懂。</p>

    但大家至少看得出，吴光明是在明目张胆的跟我作对！</p>

    跟我这个文旅城的总经理作对！</p>

    我收拾吴光明，有问题？</p>

    我不收拾吴光明，才有问题？</p>

    在这种时候，谁会脑袋抽筋，可怜吴光明？</p>

    不想混了？</p>

    傻不傻？</p>

    倒是吴光明，傻的离谱！</p>

    他找我嚷嚷什么？</p>

    他不知道自己活该被收拾？</p>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只是个看大门的？</p>

    傻痹！</p>

    我懒得搭理他。</p>

    我看都不爱看他。</p>

    我悠哉悠哉的继续吃饭。</p>

    “吴光明，留你看守工地，是公司安排，你有意见？”</p>

    刘建明板起脸来，厉声呵斥！</p>

    “整个工地上，门岗职位，就你和徐大爷两个人！”</p>

    “徐大爷已经连续两年春节期间值班，今年轮也轮上你了！”</p>

    “再说，公司安排你值班，给你发三倍薪水！”</p>

    “让你多赚点钱，你有意见？”</p>

    他横眉竖眼的说道：“不愿干，立刻辞职走人！”</p>

    这丫讲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p>

    这丫现在，和拍我马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p>

    这丫那股子猥琐劲儿呢？</p>

    “你……”</p>

    吴光明鼻子都气歪了。</p>

    他气得咬牙切齿。</p>

    他恨得火冒三丈！</p>

    他猛地一挥手——</p>

    “刘建明，你算个什么东西？”</p>

    “你特么就是别人腚后边的一条狗！仗势什么？”</p>

    “一边去！老子跟你说不着！”</p>

    他转头冲我喊道：“张总，我大年初一有事！我要求请假！”</p>

    大年初一？</p>

    他大年初一有什么事？</p>

    他大年初一请什么假？</p>

    他还冲我喊？</p>

    他喊他麻痹！</p>

    槽！</p>

    “吴光明，你跟我说得着吗？”</p>

    “你现在只是公司办公室后勤上的一个看门人！”</p>

    “你上头有后勤部主管！”</p>

    “后勤部主管上头有刘建明刘主任！”</p>

    “刘主任上头才是我！”</p>

    “你还跟刘主任说不着？”</p>

    “你以为刘主任和你说的着？”</p>

    “你以为你是谁？”</p>

    “越级闹事？很光荣吗？”</p>

    “谁给你的勇气，这么嚣张？”</p>

    啪！</p>

    我把筷子拍在桌上，冷然抬头。</p>

    “看在你也算是公司股东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p>

    “否则，不需要你辞职，照公开辞退处理！”</p>

    “你自己选！”</p>

    言尽于此，我接过雷子哥递给我的另外一双干净筷子，继续吃饭。</p>

    吴光明脸色煞白。</p>

    吴光明双目赤红</p>

    吴光明浑身哆嗦。</p>

    明显，不服！</p>

    而且，不甘！</p>

    但最后，还是跺跺脚，转身走人！</p>

    他不敢继续闹。</p>

    他不敢接受辞退。</p>

    他不敢自己辞职。</p>

    因为，他不能就这么离开文旅城。</p>

    如果能，他当初被我使唤着爬楼，累得跟狗一样的时候，就离开了！</p>

    如果能，他前些日子被撸掉总经理助理职位，去看守工地大门的时候，就离开了！</p>

    如果能，他还用等到现在？</p>

    “张总，威武！”</p>

    “您刚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好了！”</p>

    “像是吴光明这种货色，就该好好教训一下！”</p>

    “您骂得好！您骂得对！”</p>

    “瞧瞧您这神采飞扬的气势！瞧瞧您这不怒而威的架势！”</p>

    “跟您在一起，就是痛快！”</p>

    “啧啧……”</p>

    刘建明一阵彩虹屁乱拍！</p>

    我无语。</p>

    我很想告诉他一句：吃饭呢，能不能别这么恶心？</p>

    我话到嘴边，改口问道：“我让你干的事，都安排好了？”

 第889章 你今晚要在这儿睡

    “妥妥的！”</p>

    刘建明神情一肃，认真汇报。</p>

    “我以安全的名义，在工地看门小屋里，给吴光明装了监控！”</p>

    “明确告诉他，监控设备的安全，也在他的工作职责之内！”</p>

    “万一监控出现问题，我拿他是问！”</p>

    “而且，我还告诉他，我会随时查看监控情况，监督他的工作！”</p>

    “另外——”</p>

    他鬼鬼祟祟的朝我身边趴了趴，挤眉弄眼的说了另外一件事。</p>

    “我还悄悄的在工地看门小屋对面，装了另外一个监控。”</p>

    “谨防吴光明暗中在明面那个监控上动手脚！”</p>

    “您放心，春节放假期间，吴光明想遛出工地办私事，门都没有！”</p>

    “除非，他能豁上被公开辞退！”</p>

    我笑了。</p>

    我就知道，刘建明做这种事，绝对没问题。</p>

    挺好！</p>

    有一明一暗两个监控摄像头盯着吴光明的一举一动，春节期间，我就不用格外操他的心。</p>

    当然，文旅城其他工作，暂时也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p>

    半下午，看着没什么事，我准备先撤。</p>

    刚想走，宗老板来电。</p>

    宗老板，就是昨晚攒局，搞校友聚会的那位。</p>

    “张总，张老弟，忙不忙？没打扰你？”</p>

    “昨天晚上聚会，你走了之后，我心里一直不踏实。”</p>

    “总觉得咱们校友同学，第一次见面，招待不周，让你见笑了！”</p>

    他陪着笑，询问道：“你看年前赏光，抽个时间，咱们再聚聚？”</p>

    我有点挠头。</p>

    昨天晚上，那帮校友同学，坚持把我安排在主宾位置上，我一直心存忐忑。</p>

    后来，秦文城给我说，我比大家都混的好，坐那个位置理所应当。</p>

    但，我真心没觉得我比别人混得好。</p>

    尤其在这位宗老板面前，更没有混得比他好的优越感。</p>

    他好歹也是自己做老板的，我算个什么东西？</p>

    所以，他现在给我打这个电话，更让我有点找不到北。</p>

    本心里，我是想拒绝的。</p>

    一来，我跟他不熟悉；</p>

    二来，我跟他也没有业务往来。</p>

    他这么殷切找我，我心里有点七上八下。</p>

    但，如果拒绝，是不是显得我不识抬举？</p>

    我有些为难。</p>

    我颇感纠结。</p>

    我举棋不定。</p>

    只是……</p>

    “宗老板，您客气。”</p>

    “年前的话，时间可能有点紧张。”</p>

    “您看，过完年怎么样？”</p>

    我年前时间真的很紧张。</p>

    因为，我有太多事需要做。</p>

    比如今晚。</p>

    今天是腊月二十六。</p>

    每年的这天晚上，我雷打不动，都去魏青松魏叔家拜早年。</p>

    我能撇开魏叔，去跟别人聚聚？</p>

    所以，婉拒宗老板的邀约，是一个必然的选择。</p>

    好在，宗老板人不错，听我这么说，果断答应下来。</p>

    一再表示，年后再和我联系。</p>

    年后的事，年后再说！</p>

    当晚，我让雷子哥送我去了魏叔家。</p>

    老头打着陪我的幌子，喝了几杯，情绪特别高涨。</p>

    等从他家告辞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p>

    雷子哥过来接上我，奔新纪元小区。</p>

    今晚来魏叔家拜早年之前，我给乔幼南通过电话，约了去那边。</p>

    上路没一会儿，乔幼南来电话。</p>

    “张一诺，对不起。你到了吗？”</p>

    乔幼南的话，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味道。</p>

    什么情况？</p>

    她不会告诉我，她有事过不去了？</p>

    “在路上，大概二十分钟能到！”</p>

    我问道：“你到了？”</p>

    我听她回答道：“没有，我没去。”</p>

    我的心立刻一沉。</p>

    诚然，年底事多，出现突发情况很正常。</p>

    但是，她毕竟是乔幼南。</p>

    她和我约好的事情突然改变，总让我心里不踏实。</p>

    几乎是一个瞬间，我脑海里窜出来无数问题：</p>

    ——她有什么别的事耽搁了？</p>

    ——她不会是不想去？</p>

    ——她后悔昨晚跟我睡了？</p>

    ——她……</p>

    无数负面的问题，潮水一般淹没。</p>

    然后，乔幼南的一句话，把我重新捞出来。</p>

    “我现在在传媒集团家属院这边，你来这边找我好不好？”</p>

    呼……</p>

    原来，她不是后悔跟我睡！</p>

    原来，她不是不想去！</p>

    原来，她也没什么事耽搁！</p>

    她只是换了地方！</p>

    “好！”</p>

    我果断答应。</p>

    我立刻让雷子哥调头。</p>

    我们一刻钟之后，就赶到了目的地。</p>

    “一诺，你今晚要在这儿睡？”</p>

    雷子哥神色怪怪的。</p>

    雷子哥眼神同样怪怪的。</p>

    雷子哥支支吾吾的问道：“我记得，这里好像是……吴光明家？”</p>

    他以前跟我来过这里。</p>

    他上次来的时候，吴光明和乔幼南还没离婚，这里的确算是吴光明的家。</p>

    不过，他显然不是想确认，这里究竟是谁的家。</p>

    他是想知道，我在不在这里睡。</p>

    或者说，我跟谁睡。</p>

    我脸上悄然一红。</p>

    我心里悄悄打鼓。</p>

    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雷子哥实话实说。</p>

    因为，他是我堂哥！</p>

    因为，我现在的抉择，不但涉及到我的人生大事，还涉及到给爸妈报仇！</p>

    因为，我需要雷子哥的支持！</p>

    雷子哥一直认为，我跟白好是一对！</p>

    我需要给他一个解释。</p>

    砰！</p>

    我重新关好车门，和雷子哥一上烟。</p>

    “雷子哥，我不瞒你，我现在跟乔幼南在一起。”</p>

    我说，白好什么人，你是知道的，很多事不能指望她，还要谨防被她捅一刀。</p>

    我说，我需要乔幼南的帮助。</p>

    我说，我元旦前的销售任务，还有前两天的结算，都是靠乔幼南的爸爸解决的！</p>

    对乔幼南的感情，我并没有涉及。</p>

    我觉得，这个暂时不需要给雷子哥解释。</p>

    我认为，重点是让雷子哥明白，我这样选择，是为了报仇！</p>

    雷子哥一声不吭的听我说。</p>

    雷子哥一边听我说，一边使劲抽烟。</p>

    雷子哥转眼就抽掉了两支烟。</p>

    他会不会觉得，我太无耻？</p>

    他会不会认为，我有辱张家门风？</p>

    他会不会不接受？</p>

    我心里越发忐忑起来。

 第890章 我心里烦

    “唉……”</p>

    过了好一阵，我才听雷子哥长长叹息一声。</p>

    我想，我完了。</p>

    我想，我一定让雷子哥失望了。</p>

    我想，我是不是该挨训了……</p>

    “一诺，苦了你了！”</p>

    “都怪你哥没什么本事，没办法给大爷大娘报仇！”</p>

    “要不然，怎么也轮不上你这么糟践自己。”</p>

    啪！</p>

    雷子哥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p>

    这一巴掌，比他的声音还沉重。</p>

    沉重的，差点没把我眼珠子拍出来，没把我下巴震地上。</p>

    雷子哥什么意思？</p>

    雷子哥觉得我这是忍辱负重了？</p>

    雷子哥觉得我现在很委屈？</p>

    不不不……</p>

    不是这样！</p>

    忍辱负重，我有！</p>

    但——</p>

    是朱正初给了我侮辱、羞辱、耻辱！</p>

    是韩立果、向秋芸给了朱正初协助！</p>

    包括白好，偶尔也会让我难以忍受！</p>

    但，所谓“忍辱负重”，和乔幼南完全无关！</p>

    而且，我现在不委屈！</p>

    我多年前刚认识乔幼南的时候，就想过娶她！</p>

    我只是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她，才没敢伸手！</p>

    我现在怎么会委屈？</p>

    乔幼南，善良、温柔、漂亮！</p>

    乔幼南，约等于“贤内助”的代名词！</p>

    乔幼南，非常适合做老婆！</p>

    我不委屈！</p>

    我高兴还来不及！</p>

    “雷子哥，你误会了……”</p>

    我赶紧给雷子哥解释。</p>

    我话匣子刚想打开，忽然看见前面单元门口，走出来一个人，使劲朝我这边看。</p>

    我眼角余光所及，正是……乔幼南！</p>

    乔幼南双手扯着羽绒服，裹在身上。</p>

    羽绒服的拉链，好像没有拉上！</p>

    就这，不怕被风吹感冒？</p>

    “雷子哥，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p>

    “回头找个时间，我再和你慢慢解释！”</p>

    “不过，你相信我，乔幼南是个好女人！她愿意跟我一起，我很开心！”</p>

    我飞快给雷子哥说了两句。</p>

    接着下车，快步跑向乔幼南。</p>

    “乔幼南，这么冷的天，怎么下来了？”</p>

    我牵起她的手，带她回单元门里面。</p>

    “我在后阳台看见你的车停下，好久都没见你下车。”</p>

    乔幼南嘿嘿笑道：“所以想着下来看看，你怎么回事？”</p>

    我也笑了，说道：“别人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吗？想我了？”</p>

    “才没有！”</p>

    乔幼南挎住我胳膊，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是着急着求夸奖！”</p>

    求夸奖？</p>

    求什么夸奖？</p>

    夸奖什么？</p>

    上楼，进门，她直接拉我去了厨房。</p>

    然后——</p>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p>

    她不无得意的给我展示她的劳动成果。</p>

    原来，她自己切了两个西红柿，等着我回来给她炒。</p>

    我哭笑不得。</p>

    就她切的西红柿，换到别人家，得批评批评她完全没法看的刀工。</p>

    但，这事放在她身上，必须夸奖。</p>

    因为，她是乔幼南！</p>

    因为，她从小到大，都活在爸妈的呵护、保姆的照顾之下。</p>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干过这种活！</p>

    “不错不错！乔幼南真能干！”</p>

    “你瞧瞧这西红柿，切得一块一块的……”</p>

    “哟！连蒜瓣也切好了……”</p>

    我昧着良心夸了两句。</p>

    赶紧转移话题，说道：“不过，你从来没干过这个，贸贸然就动刀，不怕切了手？”</p>

    “我才不怕！切一下，又不会多疼……”</p>

    乔幼南嘿嘿笑着，悄悄把两只手藏到了背后。</p>

    我捕捉到她的小动作，拖她手出来一看……</p>

    原来，已经切了手。</p>

    伤到的手指上，缠着创可贴。</p>

    “怎么这么不小心？切得深不深？还疼不疼？”</p>

    我攥着她手指，皱眉追问。</p>

    “疼疼疼，你给我攥得疼。嘿嘿……”</p>

    乔幼南撒娇道：“我想吃西红柿炒蛋，又怕你忙一天，回来太累不爱动，想着帮你准备一下！”</p>

    “我再累，还能切不动个西红柿？”</p>

    我瞪她一眼，严厉警告道：“以后不许你乱动！太危险了！还不够我跟着担惊受怕的！”</p>

    “知道了！说好夸我的，你倒好，逮着使劲批评我！哼！”</p>

    乔幼南冲我做个鬼脸，又嘿嘿笑了。</p>

    笑着笑着，眼圈突然泛红。</p>

    呃……</p>

    她这是什么情况？</p>

    刚才说她那两句说得有点重，让她觉得委屈了？</p>

    应该不至于？</p>

    她没这么矫情。</p>

    那么……有其他什么事？</p>

    忽然想到，我们今晚提前约好的，是去新纪元小区。</p>

    而她临时改变主意，来了这边。</p>

    她以往不这样。</p>

    她习惯提前定计划，然后照计划做事。</p>

    她今晚的临时变动，本身就不对劲……</p>

    我心里悄悄一紧。</p>

    小心翼翼的问道：“乔幼南，你怎么了？不高兴？”</p>

    “有点。”</p>

    乔幼南耷拉着脑袋，像个生闷气的孩子。</p>

    “我爸今晚给我打电话，说吴光明给他打电话了。”</p>

    “吴光明给我爸妈提前拜早年。”</p>

    “说是春节期间，他要留在文旅城值班，走不开。”</p>

    “我心里烦。”</p>

    她烦什么？</p>

    烦吴光明给乔保同打电话？</p>

    烦吴光明春节值班？</p>

    还是……烦春节见不到吴光明？</p>

    所以，来了这里？</p>

    所以，来了她和吴光明以前的家？</p>

    所以，来找寻一下旧时光？</p>

    我干咽一口唾沫。</p>

    我脊背隐隐发冷。</p>

    我心底一阵阵撕扯的难受。</p>

    乔幼南啊乔幼南，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p>

    为什么你总是被吴光明影响？</p>

    难道是因为，你心里的摇摆，一直没有停歇？</p>

    难道是因为，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p>

    难道是因为，你心里还给他留着位置？</p>

    还有……</p>

    吴光明，你特么已经跟乔幼南离婚了！</p>

    为什么一直纠缠她？</p>

    为什么一定给老子作梗？</p>

    为什么就不能死去？

 第891章 意外收获

    难受，催生愤恨。</p>

    愤恨之余，又有悲愤。</p>

    悲愤，无言。</p>

    我只能在心里想，有没有办法，让吴光明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p>

    我只能在心里想，怎么样才能让吴光明彻底滚出乔幼南的世界？</p>

    我只能在心里想，我是不是终究没法走进乔幼南的心？</p>

    心里乱糟糟的。</p>

    耳畔，忽然听到乔幼南的絮叨。</p>

    “吴光明太讨厌了！”</p>

    “我把他手机拉黑，他找不到我，就开始骚扰我爸妈！”</p>

    “他怎么能这样？”</p>

    什么什么？</p>

    乔幼南说吴光明讨厌？</p>

    乔幼南还把吴光明手机拉黑了？</p>

    乔幼南埋怨吴光明骚扰她爸妈？</p>

    那……</p>

    她其实没有摇摆？</p>

    她其实已经把吴光明放下了？</p>

    她其实已经把吴光明从她心里赶走？</p>

    我再次干咽一口唾沫。</p>

    我忽然意识到，刚才的难受、愤恨，乃至悲愤，都只是我自己患得患失。</p>

    我……</p>

    鼻子，忍不住微微泛酸。</p>

    眼圈，悄悄发热。</p>

    苦笑，不由自主的爬上嘴角……</p>

    张一诺啊张一诺，你特么都胡思乱想些什么？</p>

    你就不能对乔幼南有点信心？</p>

    你就不能给自己一点信心？</p>

    既然，你能爬上乔幼南的床；</p>

    那么，你就一定能走进乔幼南的心！</p>

    对！</p>

    一定能！</p>

    “张一诺？”</p>

    乔幼南忽然抬头看我，问道：“是你故意安排吴光明春节值班的？”</p>

    她说对了！</p>

    我就是故意安排的！</p>

    老姚昨天说的那些话提醒了我，吴光明一直不安分。</p>

    别看他现在，已经被我派去看守工地大门。</p>

    但他一直没放弃上蹿下跳！</p>

    老姚受伤，他妄图借机给我招惹是非！</p>

    要账的人集中到文旅城闹事，他妄图借势给我下绊子！</p>

    时值春节，他能不想从乔幼南着手，给我捣蛋？</p>

    我猜，他会在大年初一那天，去乔家拜年！</p>

    我猜，他会在到了乔家之后，伺机闹事，再度争取复婚！</p>

    我猜，他甚至可能会逮着儿子安安说事，妄图拿孩子当做筹码！</p>

    他那种人，毫无底限！</p>

    他那种人，没脸没皮！</p>

    他那种人，什么都能干出来！</p>

    他干他麻痹！</p>

    我绝对不能给他这个机会！</p>

    留他值班、让刘建明给他装摄像头监督他，就是为了杜绝这类事情的上演！</p>

    毕竟，我和乔幼南才刚刚开始！</p>

    万事，小心为妙！</p>

    “吴光明的工作非常重要！”</p>

    “他一个人，担负着整个工地的假期安全！”</p>

    “留他值班，只是工作需要！”</p>

    我一本正经的反问道：“这怎么能是我故意安排的呢？”</p>

    “呸！”</p>

    乔幼南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p>

    然后，轻轻靠近我怀里。</p>

    然后，悠悠说道：“张一诺，我现在大约相信，你跟我好，不是为了报复吴光明了。”</p>

    “呃……”</p>

    我讪讪一笑，问道：“本来就不是好？怎么这么说？”</p>

    “因为，只要吴光明还在你手下工作，你就有的是办法收拾他。”</p>

    乔幼南在我胸口上蹭蹭，说道：“你没必要非得靠跟我好，报复他。”</p>

    我愣愣神，悄然苦笑。</p>

    乔幼南对我跟她好的动机存疑，我是理解的。</p>

    我知道，哪怕我再任何给她保证、表白，也很难洗清自己。</p>

    毕竟，我跟吴光明有仇！</p>

    毕竟，我恨吴光明害我破产！</p>

    毕竟，我恨吴光明疑似跟我爸妈车祸有关！</p>

    这些深入骨髓的恨，足够换取我任何形式、任何程度的报复。</p>

    睡乔幼南，无疑是最具杀伤力的报复之一！</p>

    因为，吴光明对乔幼南心心念念！</p>

    因为，吴光明一直妄图跟乔幼南复婚！</p>

    因为，吴光明指望着重新再做乔家女婿！</p>

    我从不奢望，在短时间之内，让乔幼南彻底放弃对我的这种怀疑。</p>

    我一直认为，我可能需要足够漫长的一段时间的努力，才能让乔幼南真正卸下心防。</p>

    我没有想到，今天安排吴光明值班，换来乔幼南这样的认识。</p>

    这算什么？</p>

    意外收获？</p>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p>

    不管算什么，对我来说，都不是坏事！</p>

    只是……</p>

    乔幼南明明已经不待见吴光明；</p>

    乔幼南明明已经不爱沾上吴光明；</p>

    乔幼南甚至听到吴光明的消息，都有点烦；</p>

    今晚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第892章 开会的人呢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床，就着昨晚剩下的西红柿和鸡蛋，做了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p>

    “张一诺，你太坏了！”</p>

    乔幼南吃光之后，捧着肚子抱怨道：“如果我跟你吃胖了，你负责！”</p>

    “我费劲巴力的把你喂胖的，我不负责谁负责？”</p>

    我义正言辞的摆摆手，说道：“正好，给你个机会赖我一辈子！”</p>

    “去死！”</p>

    乔幼南哈哈大笑。</p>

    换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她忽然问道：“张一诺，你认不认识搞装修的人？”</p>

    “搞装修的？”</p>

    我有点愣神。</p>

    她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p>

    “过完年，我想出来工作，就不会经常回南郊娘家了。”</p>

    “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还是会经常回这边住。”</p>

    “本来觉得，只是回来住住，没想着再怎么折腾……”</p>

    “但是，昨晚我爸打电话说起吴光明的事，我忽然觉得，特别烦。”</p>

    她烦，听到吴光明的消息。</p>

    她烦，生活中还有吴光明的影子徘徊。</p>

    她因此，有点烦这边房子里的装修。</p>

    房子装修，是当年吴光明搞的。</p>

    包括风格、包括材料、包括家具……全都是吴光明的手笔。</p>

    “昨晚过来，重新体验了一下。”</p>

    “经过一个晚上，越想越觉得，现在的装修太恶心。”</p>

    “所以，我想把这个房子拆了重装！”</p>

    我顿时恍然。</p>

    自打昨晚过来，我就一直想不通，乔幼南为什么突然要来这边住。</p>

    只是，看她似乎没有眷恋吴光明的意思，才没有多问。</p>

    我怕，问得多了，反而不美。</p>

    现在听她这么说，才知道她的心意。</p>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p>

    我下意识的牵起乔幼南的手。</p>

    我心里，却悄悄犯嘀咕。</p>

    乔幼南想拆掉吴光明留下的痕迹，重新装修，我举双手支持。</p>

    但，她需要问我认不认识搞装修的人？</p>

    她是乔幼南！</p>

    她是乔家的小公主！</p>

    她发句话，不知道多少装修公司争着抢着来给她装修！</p>

    这种事，在她的世界里根本就不是事！</p>

    那么，她是问我认不认识搞装修的人？</p>

    还是……问我有能不能帮她搞定这个事？</p>

    我怀疑，是后者。</p>

    原因很简单，装修这种事，我自己搞过。</p>

    我和徐菲菲的婚房，就是我亲自操刀。</p>

    这其中的事情太多太琐碎，太费神。</p>

    乔幼南哪会耐烦操这种闲心？</p>

    我耐烦！</p>

    我非但耐烦，而且非常愿意。</p>

    我也必须愿意！</p>

    吴光明当年搞了个装修，在乔幼南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p>

    我来做这个房子的装修，给乔幼南住，是不是也会给她留下阴……</p>

    呸！</p>

    什么阴影？</p>

    我给她留下的，一定是美好的感受、美好的生活！</p>

    只要她住在这里，就会惦记我的好！</p>

    哼哼！</p>

    “你来住着不舒坦，必须重装！”</p>

    “具体装修的事，我来搞！”</p>

    “正好，前天晚上同学聚会，认识一个校友，就是开装修公司的！”</p>

    “昨天下午还约饭来着，我有事没答应。”</p>

    我立刻表态道：“回头我联系一下，请他过来看看！”</p>

    “真的？那你帮我问问！”</p>

    乔幼南从包里找出这个房子的钥匙，拍在我手里，抿唇笑道：“交给你，我就不管了！”</p>

    她不管是正常的。</p>

    我真心没见过，她为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操心。</p>

    不过，既然交给我，我就要好好管！</p>

    坐雷子哥开的车，出发赶赴东南集团大厦的路上，我给宗老板打了一个电话。</p>

    “宗老板，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p>

    寒暄两句，切入正题。</p>

    听我说有个老房子想重新搞装修，宗老板满口答应。</p>

    “没问题！张老弟放心，我们公司做装修，是专业的！”</p>

    他问道：“房子在哪？我这就派人出现场！”</p>

    这倒是个痛快人，还是个急性子。</p>

    挺好！</p>

    我喜欢！</p>

    只是……</p>

    “宗老板，先别急，我上午集团那边有个会，等我开完会，咱们再联系……”</p>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东南集团年前最后一次高层周例会。</p>

    应该，没什么正事。</p>

    也应该，很快结束。</p>

    我想，开会不过例行公事，乔幼南的事，不能耽搁！</p>

    我想，等我开完会，立刻就带宗老板，去看看房子。</p>

    我想……开会的人呢？

 第893章 藏风雷于心

    我一路赶到东南集团大厦37层，直奔会议室。</p>

    结果，会议室里空空如也。</p>

    看时间，只差五分钟就该开始开会。</p>

    白好已经去了南方过年，不来很正常。</p>

    但，韩立果呢？</p>

    田承望呢？</p>

    这两位，以前都会早早过来。</p>

    这两位，今天怎么不在？</p>

    “张总，您这是过来开会吗？”</p>

    一名工作人员在会议室门口经过，看见我在，有些好奇。</p>

    他说，朱正初去了国外，白好去了南方。</p>

    他说，集团坐镇的股东五缺二，所以今天会议取消。</p>

    他说，昨天下午，已经下发过相应通知。</p>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p>

    我不记得我接到过通知。</p>

    我如果接到了通知，今天还过来干什么？</p>

    我直接在传媒集团家属院，等宗老板过去看房子多好！</p>

    省的跑腿！</p>

    “有的！因为您在房产板块，任高级副总裁。”</p>

    工作人员解释道：“所以，您那边的通知，我们是直接下发给房产板块的！”</p>

    他有说法。</p>

    而且还有明确的通知记录。</p>

    记录上明确标明，昨天下午几点几分，给房产板块的谁谁谁打过电话通知。</p>

    我挑不出他任何毛病。</p>

    但我从记录上，找到了房产板块的毛病！</p>

    集团这边的电话通知，是下发给房产板块行政部的。</p>

    具体而言，是房产板块行政部总监王三元，接下的通知。</p>

    那么，王三元为什么没有通知我？</p>

    没当回事？</p>

    不拿豆包当干粮？</p>

    不把我这个集团股东、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文旅城总经理放在眼里？</p>

    他不想混了？</p>

    我立刻下18层！</p>

    我直奔行政总监办公室！</p>

    我走半道，看见王三元从韩立果办公室出来。</p>

    “呀！张总！”</p>

    王三元屁颠屁颠的紧跑两步到我跟前，陪笑问道：“张总，您今天怎么过来了？”</p>

    槽！</p>

    我怎么过来的，他不知道？</p>

    他哪儿来的脸问我怎么过来了？</p>

    他那脸皮怎么这么厚？</p>

    我有点恼火。</p>

    我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冲动发火。</p>

    我一再告诫自己，得保持住领导的威严。</p>

    “王总监，我过来开会的。”</p>

    “不过，到楼上看了看才知道，今天会议已经取消了。”</p>

    “听说，集团方面委派你，代为通知我会议取消的事，是这样？”</p>

    我藏风雷于心。</p>

    我面无表情的发问。</p>

    我倒要看看，王三元怎么给我解释。</p>

    王三元没解释。</p>

    王三元面露诧异。</p>

    王三元“咦”了一声。</p>

    “通知的事，我昨天知会给文旅城那边行政部的钱永寿钱总监了呀！”</p>

    他反问道：“钱总监没有向您汇报吗？”</p>

    什么玩意？</p>

    他告诉钱永寿了？</p>

    是钱永寿来参加集团高层周例会，还是我张一诺来？</p>

    给我的通知，他知会给钱永寿干什么？</p>

    他不知道下达通知，应该下达给我本人吗？</p>

    这个王三元，自己做事不严谨，居然还一脸无辜的反问我？</p>

    卧槽特么！</p>

    我怒火上窜！</p>

    我怒不可揭！</p>

    我骂人的话，直接怼到了嗓子眼上，即将喷他一脸唾沫星子。</p>

    眼角余光，忽然留意到，他背后办公室门缝里，藏着一双眼睛。</p>

    那间办公室，是韩立果的。</p>

    那双眼睛，也是韩立果的？</p>

    韩立果是集团股东！</p>

    韩立果还是房产板块的总裁！</p>

    韩立果这样的人物，怎么还有躲在门缝背后偷看的毛病？</p>

    有什么好看的吗？</p>

    电光火石之间，我猛地意识到，这次通知的乌龙，可能并非乌龙。</p>

    而是……韩立果故意安排！</p>

    我跟韩立果，没有直接矛盾。</p>

    但，有间接冲突。</p>

    我推动文旅城审计，违背了他和朱正初的初衷！</p>

    我解决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困境，摔碎了他和朱正初终止审计的算盘！</p>

    我跟白好一伙，一门心思掌握文旅城，影响到了他和朱正初的布局、计划！</p>

    他看我不顺眼！</p>

    他甚至可能恨我！</p>

    他想看我闹笑话、栽跟头，是很正常的事情。</p>

    只不过——</p>

    韩立果给我的感觉，有点德不配位。</p>

    韩立果给我的印象，有点不上台面。</p>

    韩立果没有朱正初的城府，没有向秋芸的手腕。</p>

    通知乌龙这种小把戏，朱正初不屑玩，向秋芸不会玩，韩立果却极有可能热衷！</p>

    ——这在他智商范围之内！</p>

    只是，闹这么一出，有意义吗？</p>

    我不过白跑一趟腿。</p>

    我又不掉块肉！</p>

    忒没劲！</p>

    一念及此，我顿时没了骂王三元的念想。</p>

    王三元，只是个干活的狗腿子。</p>

    王三元，不过是听韩立果安排。</p>

    王三元，就算被骂死，也无伤大雅。</p>

    韩立果招招手，就能有李三元、孙三元，继续听他指派！</p>

    归根结底，事都在韩立果身上。</p>

    要闹，也得去闹韩立果！</p>

    闹吗？</p>

    怎么闹？

 第894章 我得走！

    “原来是这么回事！王总监，看来是我误会你了！”</p>

    “我呢，你也知道，不经常来集团这边。”</p>

    “以后有什么事，麻烦你及时通知到我本人。好？”</p>

    我和颜悦色的嘱咐王三元。</p>

    甚至，以一声“谢谢”收尾。</p>

    “不敢当！不敢当！张总放心，我下次一定记得直接通知您本人！”</p>

    王三元吓一跳，赶紧应下。</p>

    然后，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p>

    补充道：“只要张总不嫌我给您打电话，听见我动静就想吐就行……”</p>

    唔？</p>

    这货什么意思？</p>

    我嫌他给我打电话了？</p>

    我说我听见他动静就想……</p>

    哦……</p>

    是有这么回事。</p>

    上周开集团高层周例会，我很不高兴。</p>

    离开途中，王三元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看我的办公室。</p>

    我盛怒之余，一时冲动，的确说过听见他声音就想吐的话。</p>

    不过……</p>

    这货提这个茬什么意思？</p>

    等我给他道歉呢？</p>

    他以为他是谁？</p>

    槽！</p>

    “王总监说哪里话？”</p>

    “你是韩总身边的人，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p>

    “另外，我在集团的办公室，还要指望你王总监帮我安排，对？”</p>

    我皮笑肉不笑，把他提起的话茬轻松带过。</p>

    接着，说我想要说的话。</p>

    “话说回来，王总监，你一把年纪，又能做到房产板块的行政总监；”</p>

    “肯定是上过学、有文化、懂规矩的。”</p>

    “以后，不要跟一些不懂事的二流子瞎学，大错没有，小毛病不断，叫人看笑话！”</p>

    我这些话，表面上看，是说给王三元听的。</p>

    实际上，我是说给韩立果听的。</p>

    现在的我，只是集团最小的股东。</p>

    现在的我，名义上还归韩立果管辖。</p>

    现在的我，没必要跟韩立果当面冲突。</p>

    但，这并不妨碍我夹枪带棒，刺挠韩立果两句。</p>

    我话音落处，立刻听到，韩立果办公室里，传出某样东西被摔碎的声音。</p>

    很显然，这货听的懂，我刚刚是在骂他。</p>

    算他还有点脑子！</p>

    只是，摔东西这一条，不招人喜！</p>

    摔坏了，不需要重新买的吗？</p>

    败家玩意儿！</p>

    不管他！</p>

    至于王三元……</p>

    王三元脸色一僵，极不自然。</p>

    王三元脖子上青筋一抖，似乎想转转头。</p>

    王三元大概是听到韩立果办公室动静，想去看看？</p>

    他看什么？</p>

    韩立果是领导，我不是？</p>

    韩立果是房产板块总裁，我不是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p>

    韩立果放个屁都是香的，我讲个话，他王三元就敢耳朵里塞驴毛？</p>

    “王总监，话赶话说到这儿，有个事问一下——”</p>

    “我办公室准备的怎么样了？”</p>

    “自我上任到现在，已经接近一个半月！”</p>

    “房产板块再不懂事，也不至于连一间办公室也准备不好？”</p>

    “你是韩总身边近人，这么做事，会让韩总很丢脸的。”</p>

    “你说是不是？”</p>

    我笑眯眯的，问了王三元一个脸色煞白。</p>

    他接不住我说房产板块不懂事这个话。</p>

    他同样接不住我说他给韩立果丢脸的话。</p>

    他脸色不白算我输！</p>

    “张总，您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妥当！”</p>

    他赶紧说道：“您，您这边请……”</p>

    我的新办公室，的确已经准备妥当。</p>

    面积，比万林石腾出来那间，大了将近三分之一。</p>

    办公家具，也比原来给我那间，高档了不少。</p>

    只是办公室的朝向和原来不同。</p>

    原来，巨大的落地窗背后，是青山巍峨。</p>

    如今，落地窗外，是半座省城的盛景。</p>

    不过，我其实更喜欢现在的朝向。</p>

    放眼山峦，虽然怡人，但稍显视线逼仄。</p>

    哪有人间烟火更好看？</p>

    尤其是，远远可见新纪元小区的影子。</p>

    我立刻想起，前几天，我和乔幼南在那里朝夕相对的生活。</p>

    我嘴角，轻轻翘起一丝浅浅的笑意。</p>

    我心里，随后暗道一声：坏了……</p>

    光顾着刺挠韩立果，顺带教育王三元，忘了还有乔幼南装修房子的事！</p>

    我得走！</p>

    “张总，您看还有哪里不满意，我再尽快调整。”</p>

    王三元老实了不少，小心翼翼的问道。</p>

    “就这样！”</p>

    我的确没多余的意见。</p>

    我主要是想尽快走人，去办乔幼南的事。</p>

    我哪有空跟他纠缠？</p>

    噔噔噔……</p>

    我火速离开18层，到一楼大厅出电梯间。</p>

    “张总好！”</p>

    “张董好！”</p>

    跟我擦肩而过的内部员工，纷纷招呼。</p>

    我摆摆手，权当招呼。</p>

    我摸出手机，准备给宗老板打电话。</p>

    我还没开始拨号，忽然听大厅休息区方向，传来一声招呼：</p>

    “张总！”</p>

    抬头一看，就见一道人影，快速迎到我面前。

 第895章 这个坑，太大

    “咦？”</p>

    看清来人，我大感意外，好奇问道：“宗老板，你怎么在这儿？”</p>

    从休息区跑过来迎我的人，赫然正是宗老板。</p>

    “张总，咱早上不是通过电话，您说有套老房子想要重新搞搞装修吗？”</p>

    宗老板陪笑道：“我怕您一忙，贵人多忘事。”</p>

    呃……</p>

    我能说，我其实没忘吗？</p>

    我能说，我其实正准备给他打电话吗？</p>

    我能说，我看他给我陪笑脸，特别不自在吗？</p>

    他是我同校校友，学长！</p>

    他是独掌一家装修公司的大老板！</p>

    而我呢？</p>

    不过是个负债四千万的小角色罢了！</p>

    真没想到，他能这么惦记我的事。</p>

    看来，人家能当大老板，不是没原因的！</p>

    我倍感受宠若惊。</p>

    我连忙跟他握手问好。</p>

    我立刻带他出发，赶赴传媒集团家属院。</p>

    宗老板想得很周到，一并带了几个工人过来，现场量房。</p>

    “张总，年前就剩这两天，施工来不及了。”</p>

    “不过，正好赶上春节放假，我可以让设计师加加班，做好装修设计方案。”</p>

    “您看，您比较倾向于什么样的装修风格？”</p>

    他这个话，把我问住了。</p>

    我想起，乔家别墅是欧式风。</p>

    我想起，新纪元小区的房子，是现代简约风。</p>

    我想起，我并不清楚乔幼南喜欢什么风。</p>

    我总不能替乔幼南做主？</p>

    万一，选择的风格，不符合她的心意怎么办？</p>

    这不约等于拍马屁拍在了马蹄上？</p>

    我费劲张罗这事，最后不落好？</p>

    图什么？</p>

    “宗老板，您猛不丁的一问，我还真是有点说不上。”</p>

    “这样，贵公司主要擅长什么风格的装修，有现成的案例图集的话，发给我看看。”</p>

    “我再定一下。”</p>

    我委婉回避了宗老板的问题。</p>

    宗老板一口答应。</p>

    接着，提议道：“张总，您看也快中午了，方便的话，您赏脸，我请您一起吃个便饭？”</p>

    他昨天打电话请我吃饭，我觉得我没事的话，勉强可以接受。</p>

    但今天，不行！</p>

    一来，我今天有其他安排；</p>

    二来，装修的事，是我麻烦他，怎么好意思让他请？</p>

    “宗老板客气。年后，我找个时间请您，咱们一起坐坐！”</p>

    把他送走之后，我手机上很快收到了邮件提醒。</p>

    是宗老板公司的人，把装修案例图集给我发了过来。</p>

    打开笔记本，进邮箱看了看，我颇感眼花缭乱。</p>

    当即给乔幼南打电话，把事情讲了讲。</p>

    最后说道：“我把这些图集转发到你邮箱，你抽空看一下，看看喜欢什么样的。”</p>

    话筒那边，沉默下来。</p>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回话。</p>

    我好奇问道：“乔幼南，你在听吗？”</p>

    “……在。”</p>

    乔幼南问道：“张一诺，你是让我定吗？”</p>

    她这话问的，让我有点找不到北。</p>

    她的房子，她不定？</p>

    她的房子，我定也不合适？</p>

    “当然！装修房子不是小事，而且，你不是说，以后可能要过来住吗？”</p>

    我笑着说道：“必须得选一个你喜欢的风格，要不然，装出来看着闹心怎么办？”</p>

    “你说得对！”</p>

    乔幼南嘿嘿笑了，问道：“你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中午一块儿吃饭？”</p>

    “好啊！”</p>

    我果断答应。</p>

    因为，我现在不忙。</p>

    因为，我中午本想回文旅城吃，有她陪，何乐而不为？</p>

    因为，我也想趁机让她定下装修风格，给宗老板回话。</p>

    半小时后，我坐雷子哥开的车，赶到一家餐厅，跟乔幼南见面。</p>

    她预定好了位置，是个小隔断。</p>

    我直奔她对面落座。</p>

    刚刚坐定，身边人影一闪，乔幼南已经绕过来，坐在了我身边。</p>

    我莞尔一笑，往里挪挪，说道：“正好给你看看装修图集……”</p>

    “不看！”</p>

    乔幼南挎住我胳膊，仰头看我，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说道：“你定就行。”</p>

    我定怎么行？</p>

    我定，不成喧宾夺主了？</p>

    我定，还用跑来问她？</p>

    我深刻怀疑，乔幼南可能又在给我出题，看我怎么回答。</p>

    她想看什么？</p>

    她想看我眼光？</p>

    她想看我喜好跟她是否一致？</p>

    她别闹！</p>

    装修风格那么多，中式、新中式、欧式、北欧、现代简约、工业风……</p>

    我不怎么了解装修的人，眨眨眼都能想出好多不同的风格。</p>

    真让我猜她喜好，我能上哪儿猜去？</p>

    这个坑，太大！</p>

    不行！</p>

    我得先问问。</p>

    “乔幼南，你比较喜欢什么样的装修？”</p>

    我尝试着问道：“你家别墅那样的，还是新纪元小区那边那样的？”</p>

    总不至于是吴光明搞的那一套！</p>

    那一套，乔幼南明确表示看着恶心。</p>

    那一套，可以完全排除。</p>

    那一套，问都不用问。</p>

    但是其他的，我希望能听乔幼南划出来一个大致的范围。</p>

    然而——</p>

    “随便！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p>

    乔幼南一句话，堵死了我追问下去的可能。</p>

    乔幼南这句话，让我完全没有方向。</p>

    乔幼南这么说，把我结结实实的安在了一个大坑的边缘。</p>

    我顿感头大。</p>

    我真想扒开乔幼南脑袋看看，她小脑袋瓜到底怎么想的。</p>

    我听她又说道：“什么风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事你愿意跟我商量，我就很开心了。”</p>

    这算什么话？</p>

    我是找她商量了，可她没有跟我商量！</p>

    她自始至终就是一句话：你定。</p>

    这是哪门子商量？</p>

    这是我有商，她没量好？</p>

    这……</p>

    我脑袋里一团浆糊。</p>

    我完全找不准方向。</p>

    我正愁着怎么猜乔幼南的心思，又听她再次开口。</p>

    悠悠的话语，呈现出来的，是她的心事。</p>

    悠远的不满，彻底打开的，是我的疑惑。</p>

    我眼神，悄悄一亮。

 第896章 这个事，不用说

    乔幼南说，上次装修房子，是吴光明一力操办。</p>

    吴光明自始至终，都没让她参与任何意见。</p>

    美其名曰，不愿让她操心。</p>

    但她知道，吴光明根本没想过要征求她的意见。</p>

    “后来，我也懒得插手，随他去。”</p>

    “只不过，装出来的房子，真的太俗气了，一点都不好看。”</p>

    “到了现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p>

    她的确看房子的现有装修不顺眼。</p>

    如果顺眼，就不会重装。</p>

    这个我理解。</p>

    但——</p>

    我怀疑，她不是看装修不顺眼；</p>

    我怀疑，她也不是因为房子装修，出自吴光明之手不爽。</p>

    我怀疑，她是反感吴光明不让她参与意见！</p>

    所以——</p>

    “有事你愿意跟我商量，我就很开心了。”</p>

    她在意的，其实不是选用什么风格装修。</p>

    她在意的，只是我愿意听她意见。</p>

    是这样的？</p>

    吃过饭，返回文旅城的车上，我点上一支烟，仔细想了想今天的事。</p>

    忽然觉得，我以前对乔幼南的认知，其实并不完全正确。</p>

    我看乔幼南，乖巧温柔。</p>

    我看乔幼南，谦虚有礼。</p>

    我看乔幼南，不争不抢。</p>

    这都是乔幼南的优点，这也都是真的。</p>

    但——</p>

    乖巧温柔，不代表没有主见。</p>

    谦虚有礼，不代表没有意见。</p>

    不争不抢，也只是家庭教养使然。</p>

    仔细想来，其实乔幼南是个有自己主见的人。</p>

    就如，当年和我同事期间，她会为版面设计，跟我争执不下。</p>

    就如，当年和吴光明结婚，她是顶着乔保同和苗阿姨反对意见，坚持穿上的婚纱。</p>

    就如，现在和我在一起，她恐怕也是自己做出的抉择。</p>

    苗阿姨那边，虽然对我不错，但支不支持我和乔幼南好，是个未知数。</p>

    乔保同方面，更不必说，到目前为止，都没明确松口。</p>

    是乔幼南，在我那晚抱她到床上的时候，最终容我扯开了她的衣扣。</p>

    她没有做出抉择，我不可能得手。</p>

    她没有做出抉择，我现在可能在派出所。</p>

    她没有做出抉择，我更不可能跟她有机会商量，怎么装修房子。</p>

    这样想来，她和吴光明离婚，其实是必然的。</p>

    因为，吴光明的目光，始终都在乔家身上。</p>

    因为，吴光明的眼里，乔幼南只是他和乔家的纽带。</p>

    因为，吴光明的心里，未必有乔幼南太多空间。</p>

    更何况——</p>

    以他秉性，只会在别的女人床上，越搞越疯狂。</p>

    以他智商，他那些烂事，迟早会曝光在乔幼南视线之中。</p>

    以他德性，乔幼南终归有一天容不下他。</p>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当初的横加干预是多余的。</p>

    别的不说，没把他和乔幼南搞离婚，哪有我现在的机会？</p>

    世间事，有因就会有果。</p>

    乔幼南有当年喜欢过我的因，才有现在接受我的果。</p>

    吴光明有背叛乔幼南的因，才有现在被彻底放弃的果。</p>

    而我当初，一力推动他们离婚——</p>

    虽然，有报复吴光明的私心；</p>

    但是，也有替乔幼南抱打不平的心思；</p>

    所以，现在才能得到乔幼南的接受。</p>

    “呼……”</p>

    我长长吐出一口烟，无声的笑了笑。</p>

    我知道，真正走进乔幼南的心，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p>

    我明白，真正娶上乔幼南，我还需要花费很大精力。</p>

    然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p>

    我喜欢乔幼南，我喜欢她的漂亮、善良、温柔！</p>

    我想娶乔幼南，我觉得她做我老婆，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p>

    我需要乔幼南，我需要她在日后某一天做我的退路！</p>

    “一诺，又想乔小姐呢？”</p>

    雷子哥突然问了我一句。</p>

    “呃……”</p>

    我脸上微微泛红，尴尬的笑笑，说道：“雷子哥，我正想跟你说说我和她的事……”</p>

    “这个事，不用说了。”</p>

    雷子哥咧嘴笑笑，反手扔给我一只烟。</p>

    “白总性格太强，有点凶，你俩在一块儿，她老是欺负你。”</p>

    “乔小姐跟她完全不一样。”</p>

    “你跟乔小姐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外面车上，专门看了看。”</p>

    “她人挺好的，听你的话，还粘你。”</p>

    “我捡空给你嫂子视了个频，也让她看了看，她说，你跟乔小姐挺般配的。”</p>

    啪！</p>

    我点上手里的烟，被烟气迷了眼。</p>

    眼圈不自觉的泛红。</p>

    本以为，我可能很难纠正雷子哥和堂嫂的想法。</p>

    本以为，我跟白好才是他们眼里的一对。</p>

    本以为，我和乔幼南一起，会招他们反感。</p>

    没想到，他们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一情况。</p>

    重点在于，他们接受乔幼南是因为——</p>

    他们害怕，白好欺负我。</p>

    他们觉得，乔幼南好性格。</p>

    他们认为，我和乔幼南般配。</p>

    般配吗？</p>

    明明是我高攀了！</p>

    也就是自己的堂哥和堂嫂，才把我这么一个农村来的野小子当个宝。</p>

    “另外，你昨天不是也说，乔主任帮过你吗？”</p>

    “乔主任那个人，我远远看过，挺油滑的。”</p>

    “以咱的出身，求人家帮忙，人家不见得待见。”</p>

    “你如果做了他女婿，就是另外一说。”</p>

    “有他当靠山，给大爷大娘报仇，就有希望了。”</p>

    雷子哥叹息一声，说道：“就冲这一点，以后跟乔小姐好好处，别想三想四的，知道？”</p>

    我知道。</p>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p>

    我本来就准备好好抱住乔幼南不撒手。</p>

    只是，这本来只是我自己的想法。</p>

    现在，又有了雷子哥和堂嫂的支持！</p>

    挺好！</p>

    赶到文旅城，刘建明在门口等我。</p>

    我问道：“都准备好了？”

 第897章 油嘴滑舌

    “准备好了！”</p>

    “各项安排工作，都已经就位！”</p>

    “只等到了时间，一起出发！”</p>

    刘建明缩着脑袋，陪笑道：“张总，大家伙都盼着呢！”</p>

    大家伙当然盼着！</p>

    因为，今天晚上，安排了文旅城年会！</p>

    年会过后，就将开始放假！</p>

    除吴光明这样的值班人员之外，其余的员工，都可以回家过年了！</p>

    这天晚上，大家玩的很嗨皮！</p>

    提前预定好的酒店里，处处是员工们欢快的身影。</p>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只是给大家做了一个多月的总经理；</p>

    但是，看到所有员工开心的笑脸，我还是倍感欣慰。</p>

    只不过，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p>

    少了什么呢？</p>

    台上，刘建明举着话筒，欢迎我讲话。</p>

    演讲稿，是这丫提前给我准备好的，我照本宣科。</p>

    我首先感谢，大家一年来的努力、奉献。</p>

    我然后宣布，明天开始放假的决定。</p>

    我最后宣读，年度表彰名单。</p>

    刘建明、廖郑凡、林娟（林妹妹），这些我的铁杆，自然全都在名单上。</p>

    其余各部门，也都有一些人获得不同的荣誉和奖励。</p>

    我的宣读，热情澎湃。</p>

    台下的掌声，犹如雷鸣。</p>

    几乎所有员工，都把手掌拍红了。</p>

    当然，也有例外。</p>

    这些人，只是象征性的拍拍巴掌。</p>

    这些人，脸上的笑容十分僵硬，就跟戴了一个面具一样，一看就很假。</p>

    这些人，都是平时跟我一直不对付的。</p>

    今晚，他们全都被排除在了表彰名单之外。</p>

    什么名誉，什么奖金，什么表扬……毛毛都没有。</p>

    我站在台上，居高临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些人，在心底冷笑。</p>

    行政总监钱永寿……</p>

    你特么不是听命于韩立果，处处跟我作对，耍我玩吗？</p>

    有种明年继续！</p>

    老子明年抽个空，好好料理你！</p>

    工程总监杨军……</p>

    你特么不是追随万林石他们，处处替他们遮掩，不跟老子一条心吗？</p>

    有种接着来！</p>

    老子现在不动你，等把文旅城彻底握在手里，你给我等着！</p>

    财务总监向秋芸……</p>

    咦？</p>

    向秋芸呢？</p>

    我总算明白过来，今晚年会上少了什么。</p>

    少的，是一个人！</p>

    少的，是向秋芸！</p>

    向秋芸没来？</p>

    向秋芸知道今晚是我的高光时刻，故意不来？</p>

    向秋芸不爱看我指点江山，故意躲了？</p>

    这就没意思了？</p>

    向秋芸，你城府呢？</p>

    向秋芸，你忍耐呢？</p>

    向秋芸，你前几天不还在老子面前装听话好员工吗？</p>

    槽！</p>

    讲完话之后，我问了问刘建明，有关向秋芸的事。</p>

    “向总监昨天上午请假了。”</p>

    刘建明说道：“说是跟家人一起，去国外过年。”</p>

    “有钱人！过个年还去国外！”</p>

    我随口感慨一句。</p>

    我回头再想，忽然心头一动。</p>

    我是突然想起了朱正初。</p>

    今天去集团开会，没有开成。</p>

    原因是，集团坐镇的股东，五缺二：</p>

    白好去了南方，朱正初出国了。</p>

    朱正初出国，向秋芸也出国？</p>

    不会一起出的？</p>

    难道说，他们两个真是夫妻？</p>

    转念再想，毫无纠结的必要！</p>

    管他呢！</p>

    不管他们俩，是不是夫妻，总归都是我的敌人！</p>

    朱正初，跟我有仇！</p>

    向秋芸，是我掌控文旅城路上的绊脚石！</p>

    这两个，都是我前行路上，必须踩下去的！</p>

    原来，我好奇朱正初的老婆是谁，不过是想睡他老婆；</p>

    把他戴在我头上那一顶顶绿油油的大帽子还回去！</p>

    把他给予我所有的羞辱、侮辱、耻辱还回去！</p>

    但现在，我已经有了乔幼南！</p>

    这种打算，不能再有。</p>

    报复朱正初的方法有很多种。</p>

    没必要一定走这条对不起乔幼南的路子！</p>

    “张哥，瞎琢磨什么呢？”</p>

    廖郑凡带着售楼处的售楼小姐们簇拥过来。</p>

    举杯邀约道：“这么高兴的日子，敬你一杯！”</p>

    “张总，新年快乐！”</p>

    “张总，给您拜年了！”</p>

    “张总，来年发财！”</p>

    一张张笑脸，冲淡了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p>

    我笑着起身。</p>

    我笑着举杯。</p>

    我笑着喝酒……</p>

    晚上，被雷子哥送回新纪元小区的时候，我是扶墙进门的。</p>

    乔幼南迎到门口，赶紧把我扶住。</p>

    不无责怪的说道：“怎么喝这么多酒？开年会，遇上什么高兴的事了？”</p>

    “没！就是想到开完年会回来，有你等我，心里特别高兴！”</p>

    这是现阶段，我最高兴的事。</p>

    虽然，我想娶她的愿望，暂时还没实现；</p>

    但——</p>

    我已经真正走近她！</p>

    我已经彻底走进她！</p>

    我已经完成最关键的冲刺！</p>

    下一步，走进她的心，娶回她的人，只是时间问题！</p>

    另外，掌控文旅城的进展，也非常值得高兴。</p>

    虽然，我暂时还没有达成目标；</p>

    但——</p>

    我已经成功推动审计！</p>

    我还刚刚解决了对外结算的困境！</p>

    我掌握文旅城、立足文旅城，指日可待！</p>

    当然，如果爸妈的仇，还能查出点眉目，那就更值得高兴了。</p>

    遗憾的是，并没有……</p>

    “油嘴滑舌！”</p>

    乔幼南俏脸绯红，扶我到沙发上坐下。</p>

    接着，端过来一杯茶。</p>

    “知道你快到家了，提前给你泡的。我刚才尝过，温度刚刚好……”</p>

    乔幼南端着茶杯喂我，说道：“喝完酒口干，喝点茶，润润嗓子。”</p>

    茶水温热。</p>

    茶香怡人。</p>

    杯茶背后的人，暖心。</p>

    我揽住她的腰，温柔说道：“乔幼南，你真好！”</p>

    “我好呀？你不好！”</p>

    乔幼南娇嗔道：“明明说好，等你回来报复吴光明的，你喝成这样，还行不行？”

 第898章 我不放心

    报复吴光明，并不代表着我们要对吴光明做点什么事。</p>

    报复吴光明，是我和乔幼南这两天调侃之余，默契达成的暗语。</p>

    报复吴光明，说的是……！</p>

    我笑了。</p>

    我一只手在她腰上使劲抓了一把。</p>

    我勾着她下巴，说道：“敢说我不行？你等着！”</p>

    行与不行，不是靠嘴！</p>

    事后，我去洗澡。</p>

    花洒洒落的水流之下，想起她刚才的模样，心里阵阵好笑。</p>

    她哪里知道，喝酒这种事情，其实有两面。</p>

    当真喝得烂醉如泥，肯定是不行。</p>

    但如我今天喝得这种程度，毫无问题。</p>

    恰恰相反，因为酒精麻痹，感觉迟钝。</p>

    笃笃笃……</p>

    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敲响。</p>

    乔幼南探头探脑的走进来。</p>

    “想跟我一块儿洗？”</p>

    我一脸坏笑的扯她衣服。</p>

    “别闹！你电话！”</p>

    乔幼南捶我一拳，递过来一只静音的手机。</p>

    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有一个老年机啊？”</p>

    老年机？</p>

    我愣愣神。</p>

    我脸色瞬间一沉。</p>

    我火速关闭了花洒。</p>

    乔幼南给我送来的，的确是个老年机。</p>

    我爸的老年机！</p>

    手机上的来电号码，没有名字标注。</p>

    但看号码我就知道，这是……沈锐！</p>

    沈锐！</p>

    他好久没有消息了。</p>

    他今天怎么突然来电话？</p>

    他是不是又调查出了什么新线索？</p>

    果然！</p>

    “一诺哥，方便的话，能不能见一面。”</p>

    沈锐沉声说道：“我有点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p>

    “好！”</p>

    我果断答应。</p>

    我接过乔幼南递给我的毛巾，一边擦拭，一边问道：“你在哪，我去找你！”</p>

    我还没听到沈锐回话，首先听到了乔幼南抗议。</p>

    “不许去！你喝了这么多酒，大晚上的出去干什么？”</p>

    乔幼南拉住我胳膊，说道：“多不安全？我不放心！”</p>

    态度，十分坚决。</p>

    眼神，满是担忧。</p>

    可是，我得去！</p>

    沈锐不会无缘无故的找我！</p>

    沈锐说了，有重要的事情！</p>

    沈锐的重要事情，十之八九跟我爸妈的车祸有关！</p>

    我怎么能不去？</p>

    然而，乔幼南坚决反对，我怎么办？</p>

    坚持己见，会不会惹她不高兴？</p>

    我心里不无纠结。</p>

    我一时间举棋不定。</p>

    我接着听乔幼南抿唇说道：“来家！还方便说话。”</p>

    来家？</p>

    来这儿？</p>

    合适吗？</p>

    第一反应，是不妥。</p>

    转念一想……</p>

    我稍稍犹豫，还是轻轻点头，把地址告诉了沈锐。</p>

    乔幼南很聪明。</p>

    同样一个事情，或许别人听了，就是听听。</p>

    而她，会生发出无数联想。</p>

    我大晚上出门，稍显鬼祟。</p>

    万一引起她猜忌，很可能让我这段时间围绕她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p>

    再想走近她，很难。</p>

    再想走进她的心，更难。</p>

    再想娶她……想都别想！</p>

    更何况——</p>

    我爸妈的事，乔幼南知道。</p>

    我爸妈的仇，我以后可能还要依靠她的帮助，才能成功报复！</p>

    我爸妈车祸的相关事宜，与其在她面前藏着掖着，不如正大光明些。</p>

    不到十分钟，敲门声响起。</p>

    沈锐到了。</p>

    他显然知道我在哪。</p>

    他显然也知道我和乔幼南的一些事。</p>

    他见了乔幼南，堆起笑脸，张嘴就喊：“嫂子，对不起，打扰你和一诺哥了！”</p>

    “别客气，你跟你哥先坐。”</p>

    乔幼南小脸隐隐泛红。</p>

    但，丝毫没有反对这声“嫂子”的意思。</p>

    而且，她给沈锐泡了一杯茶。</p>

    而且，她给沈锐拿来一些零食。</p>

    而且，她还饱含歉意的致歉——</p>

    “沈锐是？你这么晚过来，也不知道吃没吃饭。”</p>

    “不过不好意思，我不会做饭；你哥喝了酒，也别让他动了。”</p>

    “实在不成，你将就将就，先吃点零食垫垫，好不好？”</p>

    “改天有空，找个餐厅，我跟你哥请你吃好吃的！”</p>

    乔幼南温柔的拍拍我手臂，又说道：“你们兄弟慢慢聊，我那边还有点事，失陪了。”</p>

    她施施然的离开，把客厅腾给我和沈锐。</p>

    沈锐陪着笑脸，目送她回房间。</p>

    然后，凑我身边，挤眉弄眼的说道：“一诺哥，你这次选对人了！比……那个谁靠谱！”</p>

    我知道，他说的是白好。</p>

    我明白，指望白好像乔幼南这样，有礼貌又不失亲近的接人待物，完全不可能。</p>

    我懂得，娶老婆，还是乔幼南这样的！</p>

    不无得意的笑了笑，我递给沈锐一支烟，问道：“沈锐，你说有重要的事情？什么事？”

 第899章 惨叫

    沈锐要给我说的事情，在优盘上。</p>

    优盘上，有一段视频。</p>

    视频是夜间拍的，画质非常差。</p>

    主体画面，是一条稍显偏僻的小路。</p>

    小路远处，是一个丁字路口。</p>

    沈锐快进了十几秒，恢复正常播放速度。</p>

    然后，指了指那个丁字路口，说道：“这里！”</p>

    那里？</p>

    那里怎么了？</p>

    那里有问题吗？</p>

    瞬间的懵懂之后，我接着看到，路口对面的树林里，突然钻出一道人影。</p>

    人影十分慌张，左顾右盼。</p>

    人影忽然被两束车灯灯光照亮。</p>

    人影接着被一辆车撞飞。</p>

    我瞳孔骤然收缩。</p>

    我心头猛地一紧。</p>

    我顷刻间坐直了身子。</p>

    然后，沉声问道：“这是……这是陈九出事的视频？”</p>

    陈九，是亲手主使我爸妈车祸的罪魁祸首。</p>

    我一度想要找他！</p>

    我十分想要报复他！</p>

    我万分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p>

    但，我爸妈出事后，陈九就失踪了。</p>

    后来，白好亲口承认，是她秘密控制了陈九。</p>

    她想让陈九亲自向我供述，是谁指使他，制造了我爸妈的车祸。</p>

    没想到，元旦后的一天，陈九突然逃脱白好掌控。</p>

    并在逃离途中，遭遇车祸，当场死亡。</p>

    只留下一段供述视频，说明指使他的人，是万林石。</p>

    但，撞死陈九的车辆很诡异。</p>

    首先，没有悬挂车牌；</p>

    然后，专门选在没有道路监控的路段作案；</p>

    最后，追查无踪。</p>

    我怀疑，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p>

    目的就是，杀人灭口！</p>

    灭陈九的口！</p>

    这段时间，沈锐的重心工作，就是追查这件事。</p>

    “是的，这就是陈九出事的视频！”</p>

    沈锐点了点头。</p>

    他说，陈九出事现场，经确认，的确属于道路监控盲区。</p>

    他说，现场附近的村庄里，有一个小商店门口，装了摄像头。</p>

    他说，这就是从小商店保存下来的监控视频之中，截取出来的一段内容。</p>

    这段视频，已经经沈锐做了画质处理。</p>

    只是，时间和光线问题，画质依旧不理想。</p>

    陈九的人，不清晰；</p>

    撞陈九的车，不清晰；</p>

    驾驶这辆肇事车辆的司机，更不清晰。</p>

    除了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陈九出事的全貌之外，并没有太多细节。</p>

    我盯着视频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p>

    悄悄皱眉，好奇问道：“沈锐，有什么问题吗？”</p>

    “陈九被撞的时候，惨叫了一声。”</p>

    沈锐一边说，一边放慢播放速度，重放了一下陈九被撞的那个瞬间。</p>

    “啊——”</p>

    遥远且短促的惨叫声，掺杂在货车呼啸而过的声音里，并不太明显。</p>

    但是，的确存在。</p>

    乍听之下，似乎也没问题。</p>

    ——突遭横祸的人惨叫一声，很正常。</p>

    然而，沈锐提醒道：“一诺哥，你仔细听，陈九是在被撞之前叫的。”</p>

    唔？</p>

    被撞之前？</p>

    不能？</p>

    还没被撞，他叫什么？</p>

    惨叫，不都出现在出事之后吗？</p>

    最起码，也应该是出事的同时？</p>

    我仔细再看视频，再听那声惨叫……</p>

    “嘶——”</p>

    我发现，沈锐说的对！</p>

    我确认，陈九的确是在即将被撞的时候，叫了一声。</p>

    我怀疑，他叫的这声，不太正常。</p>

    “一诺哥，你注意陈九的脸——”</p>

    “他被撞之前，听到车响，扭头看了一眼。”</p>

    “我怀疑，他有可能是认出了开车的司机，才叫了一声。”</p>

    “司机的名字，是以‘阿’开头的。比如……”</p>

    沈锐深吸一口气，才说出两个名字：“阿山，阿水。”</p>

    阿山？阿水？</p>

    阿山！阿水！</p>

    白好身边的阿山、阿水？</p>

    一股凉气骤然沿着尾巴骨直线上蹿，直冲脑门。</p>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我出了一身冷汗！</p>

    我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p>

    唰！</p>

    我几乎把脸贴到电脑屏幕上。</p>

    我恨不能把我的两只眼睛伸进视频之中。</p>

    我仔仔细细的再看那辆火车呼啸而过的慢放镜头。</p>

    车上的司机，很模糊。</p>

    车上的司机，戴着鸭舌帽。</p>

    车上的司机，完全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有头发没头发……</p>

    但，我心里依然有个声音在不提醒我——</p>

    这不是阿山，就是阿水！</p>

    这就是白好派去的人！</p>

    这场车祸，就是白好主使的！</p>

    不单单因为，陈九的那声“啊”，或者“阿”；</p>

    更因为，我一直怀疑，陈九的死有猫腻！</p>

    陈九早不逃晚不逃，偏偏在白好即将带我见他的时候逃？</p>

    陈九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刚刚逃出白好掌控的时候死？</p>

    陈九卡点呢？</p>

    而且，还卡的这么准？</p>

    早一天，太早！</p>

    晚一刻，太晚！</p>

    不早不晚，就那一天、那一刻？</p>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p>

    那么，陈九真是死在白好手里的？

 第900章 谁的手

    我点上一支烟，两口抽完。</p>

    我接着续上一支，心头的疑惑难以驱散。</p>

    我想不通，白好为什么这么做？</p>

    白好说，她控制陈九，是为了逼问陈九的幕后主使！</p>

    白好说，她本来想让陈九当面给我交代！</p>

    白好说的这些，都挺好！</p>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我谢谢她！</p>

    我感恩戴德！</p>

    我发誓，一辈子给她卖命！</p>

    这应该是白好所需要的？</p>

    那么——</p>

    白好为什么没有这么做？</p>

    白好为什么在最后时刻，让人把陈九撞死？</p>

    白好为什么不给我，当面听取陈九交代的机会？</p>

    是，陈九在白好给我看的一段视频中，已经有了交代；</p>

    是，陈九交代的很清楚，指使他的人，就是万林石！</p>

    但，陈九当面给我交代，不比白好用视频给我呈现陈九的交代，更能撼动我的心？</p>

    下意识的，我想起陈九在视频中的模样。</p>

    陈九，跪在地上；</p>

    陈九，瑟瑟发抖；</p>

    陈九，伤痕累累！</p>

    某种猜测，忽然间犹如惊雷一般，在我脑海里炸响！</p>

    我怀疑，陈九视频中的交代，只是一出戏！</p>

    我怀疑，陈九视频中的交代，只是屈打成招！</p>

    我怀疑，陈九视频中的交代，并非真相！</p>

    真相如何，暂且不说。</p>

    但，陈九被逼做假交代，不无可能！</p>

    毕竟，陈九是在白好手中！</p>

    毕竟，白好一直是个好导演！</p>

    毕竟，白好为了演戏，都能把她自己打个遍体鳞伤给我看！</p>

    把陈九屈打成招这种事，白好绝对做得出来！</p>

    最关键的是，白好有理由这么做！</p>

    白好，需要我跟她同仇敌忾，共同对付朱正初！</p>

    诚然，陈九交代出来的幕后主使，不是朱正初；</p>

    没错，陈九交代的，只是万林石；</p>

    然而，陈九的交代，并不影响我把怀疑的目光，最终转向朱正初！</p>

    ——万林石，是朱正初的人！</p>

    并且，陈九交代万林石，更加合乎常理。</p>

    以陈九的档次，接触不上朱正初；</p>

    以朱正初的城府，不可能亲自交代陈九，去制造我爸妈的车祸；</p>

    以白好的阴狠，却一定能做这么一出，嫁祸他人的大戏！</p>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陈九的死，就变得十分容易理解起来。</p>

    那时候，白好准备告诉我陈九的事；</p>

    那时候，白好即将带我去见陈九；</p>

    那时候，陈九再不死，容易出事！</p>

    陈九不死，我应该可以见到活着的他。</p>

    一个活着的他，有太多变数。</p>

    万一，陈九不按白好的剧本走怎么办？</p>

    万一，陈九当着我的面，说出和视频中的交代，截然不同的答案怎么办？</p>

    万一，陈九有什么其它异常举动，让我看出端倪怎么办？</p>

    为求万全，陈九必须死！</p>

    陈九死了，才是最安全的！</p>

    是这样吗？</p>

    “呼……”</p>

    我深呼吸。</p>

    我在深呼吸。</p>

    我再三深呼吸……</p>

    我想平息掉内心之中的惊涛骇浪。</p>

    我想静下心来，再仔仔细细的把这些事想一想。</p>

    我想的很好，却根本做不到！</p>

    白好的身影，就像是梦魇一般，始终在我眼前晃悠。</p>

    我知道，白好不可信。</p>

    我明白，白好只是利用我。</p>

    我猜到，白好针对我玩了很多鬼把戏。</p>

    然而，白好值当的吗？</p>

    她想对付朱正初；</p>

    她想插手房产板块；</p>

    她需要有人给她卖命；</p>

    ——我理解！</p>

    但是，为什么是我？</p>

    比我有本事的人，多得是！</p>

    比我有能力的人，多得是！</p>

    比我基八大的人，也多得是！</p>

    白好为什么一定逮着我，死活不放？</p>

    为了拴住我，她煞费苦心！</p>

    ——在我面前各种演戏！</p>

    ——差点搭上自己的亲妹妹刘小琴！</p>

    ——不惜跟我睡觉！</p>

    包括我爸妈的车祸，也可能是她为了把我绑在裤腰带上，耍的卑鄙手段。</p>

    她需要我跟她共进退！</p>

    她需要我恨朱正初！</p>

    她需要我爸妈的车祸，让我恨朱正初入骨！</p>

    有些，我能猜透。</p>

    有些，我能隐约看到一点端倪。</p>

    有些，我完全没有头绪。</p>

    比如，陈九的死。</p>

    杀陈九，真的有必要？</p>

    很长一段时间里，陈九都是失踪状态。</p>

    除了陈九的家人之外，只有沈锐在暗中追查陈九的行踪！</p>

    白好完全可以不再给我提及陈九的事！</p>

    白好完全不需要给我陈九的口供！</p>

    白好完全没必要让我知道陈九的死讯！</p>

    她玩这一套干什么？</p>

    用陈九的口供，引导我再一次怀疑朱正初？</p>

    用陈九的死亡，促使我加深对朱正初的恨？</p>

    有必要吗？</p>

    她不知道，我一直深恨朱正初搞了我前妻徐菲菲？</p>

    她不知道，我一直在为报复朱正初而努力？</p>

    她不知道，我完成她给我的销售任务的时候，已经跟朱正初势不两立？</p>

    在我看来，陈九的戏码，纯属多此一举！</p>

    那么——</p>

    白好到底什么情况？</p>

    白好到底想干什么？</p>

    白好到底为什么折腾这一出又一出？</p>

    我想不通。</p>

    我抽了一包烟，依旧完全没有方向。</p>

    我只是把自己抽的口干舌燥，心情极其糟糕。</p>

    恍惚之间，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来，搭在我肩上。</p>

    谁的手？</p>

    想干什么的手？</p>

    想捏断我的脖子吗？

 第901章 谁的通话连接

    我头皮发麻！</p>

    我浑身一震！</p>

    我出了一身冷汗！</p>

    豁然回头，才发现是……乔幼南。</p>

    “我刚才在床上躺着，一个没注意，睡着了。”</p>

    “睁开眼再看，你还没回去。”</p>

    “还以为你跟沈锐的事情，一直没谈完呢。”</p>

    乔幼南从背后抱住我，一脸心疼的问道：“怎么抽了这么多烟？出什么事了？”</p>

    的确出了事。</p>

    只是，这个事涉及到了白好，我怎么给她说？</p>

    我说我跟白好接触的来龙去脉？</p>

    我说我跟白好的恩怨情仇？</p>

    我说我跟白好睡过觉？</p>

    二不二？</p>

    傻不傻？</p>

    我想亲手在我和乔幼南之间，割一条难以愈合的伤疤吗？</p>

    所以，我没法给乔幼南说。</p>

    至少，不能细说。</p>

    掐灭手里的烟头，我在她脸上轻轻啃了一口。</p>

    “乔幼南，我不瞒你，沈锐一直在帮我调查我爸妈的车祸。”</p>

    “他这段时间，又发现了一些新疑点，拿给我看。”</p>

    “只是，里面有很多事情想不通，让人头疼。”</p>

    我苦涩微笑，站起身来，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我耽误你休息了！”</p>

    乔幼南微微一愣。</p>

    顷刻间，微微泛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的温柔。</p>

    “没事！你身为人子，彻查真相，为父母报仇，天经地义！”</p>

    “如果没这点心思，反倒让人瞧不起！”</p>

    “不过，报仇这种事，不能急在一时，万一把你累坏了，还怎么报仇？”</p>

    她环住我的脖子，仰头看着我，柔声问道：“你说是不是？”</p>

    “乔幼南说得对！”</p>

    我呵呵一笑，托着她的腚，把她抱起来，说道：“听你的！先睡觉！”</p>

    我们回卧室。</p>

    我们回被窝里。</p>

    我们回到我们两个人的温柔乡里。</p>

    困意，悄悄折磨着我的神经。</p>

    我的心，却始终蹦着一根弦，难以放松。</p>

    “张一诺？”</p>

    乔幼南呢喃一般，再次开口。</p>

    “叔叔阿姨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你。”</p>

    “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p>

    “我们两个人动脑子，总比你一个人想得周到些。”</p>

    “后续再需要做点什么，我们一起想办法。”</p>

    她在黑暗中抬起一双明亮的眸子，问道：“好不好？”</p>

    我知道，她是感觉我没睡，也睡不着。</p>

    我明白，她是担心我休息不好，影响身体。</p>

    我清楚，她是真心的想要帮忙。</p>

    然而，在我看来，现在并不是请她帮忙的时候。</p>

    毕竟，我和她刚刚好上；</p>

    毕竟，我和她现在还处于磨合期；</p>

    毕竟，我还没有底气，拿我爸妈车祸这么重要的事情，来麻烦她！</p>

    当然，这并不妨碍我心头悄然一松。</p>

    乔幼南，骨子里是那种恩怨分明的人。</p>

    乔幼南，恨一个人，会恨到骨头里。</p>

    乔幼南，对一个人好，会掏心掏肺的好。</p>

    她的话虽非正式承诺，却已经足够抚慰我紧张的心。</p>

    “好！如果需要你帮忙，我一定告诉你！”</p>

    我紧紧抱住她，使劲啃了一口，说道：“睡，养足精神，明天我要去拜见岳父大人！”</p>

    “呸！谁是你岳父大人？不害臊！”</p>

    乔幼南嘻嘻笑着，把缩起来的身子，整个埋在我怀里……</p>

    或许是沈锐送来的视频，消耗了我太多心神。</p>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p>

    再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分。</p>

    早就醒了的乔幼南，趴在我身边，双手托着下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我。</p>

    乍一睁开眼，看见她这样，我吓一跳，开玩笑问道：“等着我脸上开花吗？”</p>

    “不！等着你脸上长出来一碗饭。”</p>

    乔幼南撒娇道：“张一诺，我好饿呀！”</p>

    “那不早点叫我？”</p>

    我捏捏她的鼻子，赶紧起床。</p>

    饿坏了我没事，可不能饿坏了我的乔幼南！</p>

    好在，这里不是传媒集团家属院，这里是新纪元小区！</p>

    这里的冰箱里，有很多食材。</p>

    不出一刻钟，热气腾腾的两碗面，就已经上桌。</p>

    看乔幼南吃得风卷残云，明显是饿坏了。</p>

    我不无心疼的说道：“下次记得早点叫我！哪怕我先喂饱你，再回去睡呢！”</p>

    “那不行！”</p>

    乔幼南嘿嘿笑道：“你昨晚睡得那么晚，哪里舍得早叫你？”</p>

    正说着，我手机突然响了。</p>

    滴滴滴……</p>

    貌似是一个视频通话连接。</p>

    拿了手机回餐桌边，我看着对方的头像，忍不住笑了。</p>

    乔幼南好奇问道：“谁啊？”

 第902章 不会把我轰出去吧

    连我手机视频的人，是张爽。</p>

    张爽，是我侄女，雷子哥和堂嫂的女儿。</p>

    这丫头在省城读大学，只比我小八九岁。</p>

    小时候，是我的跟屁虫！</p>

    长大后，跟我没大没小。</p>

    “小叔，我恨你！”</p>

    视频乍一接通，小丫头就给我来了一颗炸弹。</p>

    咋咋呼呼的声讨道：“你把我爸妈都招呼到省城工作，居然还瞒着我！”</p>

    我笑道：“你好好上你的学，少操大人的心！”</p>

    “瞧不起谁？”</p>

    张爽鼻子气歪了，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明年毕业，都开始找工作了！我是大人了好？”</p>

    她今年已经是大四，的确该开始找工作了。</p>

    “好好好，你是大人了！”</p>

    我吃着面，问道：“大人早就放假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家？”</p>

    “你还好意思问？”</p>

    “我本来想今天回去，临时起意，跟我妈通了一个电话，才知道你们都在省城！”</p>

    “得亏我打这个电话，要不然，我回家回哪儿？吃风喝烟去吗？”</p>

    “小叔，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喂喂喂？”</p>

    张爽嚷嚷道：“小叔你干嘛呢？跟你说着话，怎么人不见了？”</p>

    我不是人不见了。</p>

    我只是擎着手机，低头吃面呢！</p>

    我叼着面条，随口说道：“跟你小婶儿一块儿吃饭呢！”</p>

    说完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愣。</p>

    小婶儿？</p>

    我刚才是这么说的吗？</p>

    这个称呼，我怎么说的这么溜？</p>

    问题是，我说的溜，是我自己的事。</p>

    乔幼南能接受吗？</p>

    不会不乐意？</p>

    下意识的，我飞快的瞄一眼乔幼南。</p>

    触目所及，乔幼南一张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上，冲我咬唇龇牙。</p>

    这是什么表情？</p>

    忽然想起，秦文城那天喊她“弟妹”，她没反对；</p>

    忽然记起，沈锐昨晚喊她“嫂子”，她也没提意见；</p>

    忽然觉得，我今天给张爽说她是“小婶儿”，她应该主要是害羞。</p>

    毕竟，秦文城也好，沈锐也好，只是同学、朋友。</p>

    而张爽，是我侄女，是一家人！</p>

    我冲乔幼南挤挤眼睛。</p>

    我看她冲我挥挥小拳头。</p>

    我接着听张爽诧异的问了一句：“小婶儿？你不是……”</p>

    她想说不是什么？</p>

    她不会是想说我已经离婚的事？</p>

    她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p>

    好在，她不愧是我张一诺的侄女，脑子活泛！</p>

    话锋一转，改口道：“哦哦哦！你跟我小婶儿一块儿吃饭呢？”</p>

    然后，猴急猴急的问道：“我小婶儿长啥样？”</p>

    她只是想问问吗？</p>

    她分明是想看看！</p>

    我故意吊她胃口道：“你小叔的眼光，你还不知道？你小婶儿当然是个大美女！”</p>

    一边说，一边冲乔幼南挤眉弄眼。</p>

    乔幼南忍俊不住，伸手扭了我一把。</p>

    “说我是大美女，还故意藏着掖着？哪有你这么给人当小叔的？”</p>

    她白我一眼，飞快的理了一把头发，顺手把我手机拿走。</p>

    “张爽，你好，我是乔幼南。”</p>

    “你小叔把你爸妈带来省城工作，可能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全新的发展，你别怪他。”</p>

    “不过，瞒着你是他不对，还耽误了你回家过年。”</p>

    “我替他给你说对不起。”</p>

    软软糯糯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张爽那边。</p>

    我侧耳听到，张爽那边一阵安静。</p>

    我歪头看到，张爽一脸目瞪口呆。</p>

    我干咳一声，问道：“张爽，干嘛呢？你小婶儿和你说话，没听到？”</p>

    “呃……”</p>

    张爽由衷感慨道：“小婶儿真好看！”</p>

    当然！</p>

    也不看看是谁选的女人！</p>

    哼！</p>

    一顿早餐，在张爽这个视频通话的插科打诨之中，愉快的吃完。</p>

    我刷碗的功夫，乔幼南回了卧室，不知道干什么。</p>

    忽然听她喊道：“张一诺，你来一下！”</p>

    我过去一看，她正好从乔保同跟苗阿姨的卧室出来。</p>

    手里，拎着两条烟。</p>

    跟她回了我们自己卧室，床头柜上还有两套化妆品。</p>

    乔幼南一并交给我，说道：“这些你带回去，送给哥嫂和张爽，当做新年礼物！”</p>

    “啊？”</p>

    我吓一跳。</p>

    那两条烟，应该是乔保同的存货。</p>

    看牌子，我没买过。</p>

    估计一条至少两三千块！</p>

    那两套化妆品，跟她自己用的牌子一样。</p>

    我有一天好奇查了一下，一套下来具体价格不详，但最少最少，不会少于三四万块！</p>

    “这可不行！”</p>

    我连忙拒绝道：“太贵重了！”</p>

    “心意而已，不谈贵贱。大过年的，张爽张嘴喊了小婶儿，我哪能没点表示？”</p>

    乔幼南牵我的手，噘嘴问道：“张一诺，你是不是拿我当外人？”</p>

    这话，把我堵得几乎无言以对。</p>

    我不想拿她当外人！</p>

    我其实想把她变成我的“内人”！</p>

    我只是觉得，我和她毕竟刚好上，让她这么破费，似乎不妥……</p>

    苦笑一声，揽住她的腰，说道：“那我替张爽谢谢她小婶儿！”</p>

    转头再看床头柜上的礼物，又说道：“不过，不用这么多。再说，她也不抽烟！”</p>

    “笨笨！张爽不抽烟，你哥也不抽？还有嫂子？她不用化妆品的吗？”</p>

    “既然要送，就都送。”</p>

    “咱们自家人倒是无所谓，别让外人看笑话，觉得我不懂事。”</p>

    乔幼南絮絮叨叨的几句话，把我说得心头暖意融融。</p>

    礼物，尚在其次！</p>

    心意，才是最重要的！</p>

    有这份心意，说明她是真的把雷子哥、堂嫂和张爽，当作自家人。</p>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心里把我当成她的男人？</p>

    傍晚时分，我和乔幼南一起，赶到乔家别墅，给乔保同和苗阿姨拜早年。</p>

    苗阿姨听到车响，早早迎到了门口。</p>

    看到乔幼南紧紧挎着我的胳膊，眉开眼笑。</p>

    乔保同没出来，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p>

    “乔主任，过年好！”</p>

    我陪笑上前，拱手拜年。</p>

    “嗯。”</p>

    乔保同淡淡瞄我一眼，脸上不喜不怒。</p>

    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p>

    毕竟，乔保同一直反对我娶乔幼南。</p>

    毕竟，乔保同为此一再警告我。</p>

    毕竟，乔保同还叫嚣过，他死了都不允许乔幼南嫁给我。</p>

    他不会把我轰出去？

 第903章 善意的提醒

    这个晚上，我满心忐忑。</p>

    时刻留意着乔保同的脸色。</p>

    时刻提防着乔保同突然发飙。</p>

    好在，并没有……</p>

    乔保同自始至终都没给我难堪，而且也没有对我恶语相向。</p>

    恰恰相反，吃过饭之后，还单独找我去书房，问了问文旅城现在的状况。</p>

    “文旅城的水，很浑。”</p>

    “以你的小聪明掺和其中，并不容易。”</p>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p>

    问完之后，乔保同扔给我这么一番话。</p>

    他这番话，有点像是法庭上律师的结案陈词。</p>

    但我细想，这应该是他给我划的一道硬杠杠。</p>

    有功，他不指望。</p>

    无过，就是他对我的期许。</p>

    只是……</p>

    乔保同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p>

    文旅城，有这么难搞吗？</p>

    文旅城再难搞，我也成功推动了对文旅城的审计！</p>

    文旅城再难搞，我也成功解决了年前的对外结算困境！</p>

    文旅城再难搞，我到目前为止也是步步上升的状态！</p>

    我隐隐有点不服气。</p>

    我悄悄下定决心，一定干出个样子来，给他看看。</p>

    我一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不是吃素的！</p>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点小心思，没有逃过乔保同的法眼；</p>

    他瞄了我好几眼，接着敲打了我一句：</p>

    “尤其是盯紧你的钱，别叫人黑了！”</p>

    呃……</p>

    想黑我钱的，是他？</p>

    我找宋总裁借款的时候，他让我签了协议，明确约定——</p>

    两个月之内，文旅城必须归还四千万借款；</p>

    否则，要么我从文旅城辞职，要么我放弃九千多万的房款！</p>

    这个钱，不出意外，应该是流入他乔保同的口袋！</p>

    他怎么好意思提醒我这个话？</p>

    这不约等于他自己打自己脸吗？</p>

    转念再想，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p>

    乔保同今晚没轰我出去；</p>

    乔保同今晚也没有给我脸色看；</p>

    乔保同应该是对我和乔幼南好，持默认的态度。</p>

    如果是这样，他应该不好意思黑我的钱。</p>

    那么，他提醒的那句话，是担心文旅城不还钱的意思？</p>

    有可能！</p>

    毕竟，文旅城还不了钱，我又不愿意从文旅城辞职的话；</p>

    真正流入乔保同口袋的，只有五千多万。</p>

    终究还有四千万，留给了文旅城。</p>

    这四千万，两个月之内还不上，以后更难指望。</p>

    约等于被黑。</p>

    我被黑，又约等于乔幼南的钱包被黑。</p>

    乔保同是这个意思？</p>

    我正胡思乱想，揣摩乔保同的用意，一支烟突然飞到我面前。</p>

    是乔保同扔给我的。</p>

    “张一诺，又瞎琢磨什么呢？憨货！”</p>

    乔保同略带不满的瞪我一眼，叼到嘴角一支烟。</p>

    啪！</p>

    我赶紧陪着笑脸，上前探探身子，帮他点上。</p>

    然后，听他说了今天最后两句正题。</p>

    “小宋那边，通过资产重组、对外收购，年前已经拿到房产相关资质。”</p>

    “他这些年，对房产市场吃的比较透。”</p>

    “你有什么事情不熟悉、不理解，可以找他沟通请教。”</p>

    小宋？</p>

    哪个小宋？</p>

    借给我钱的那位宋总裁？</p>

    也是！</p>

    宋总裁四十几岁。</p>

    我看是老大哥、老宋。</p>

    到乔保同这个年纪的人眼里，自然就是“小宋”。</p>

    只是，我不熟悉、不理解的事情，都在文旅城，找宋总裁这个外人沟通请教合适吗？</p>

    我隐约感觉，乔保同的目的并不单纯。</p>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领乔保同这个人情。</p>

    毕竟，我对房产市场并不熟悉。</p>

    毕竟，我在文旅城，眼皮子底下的很多事，看得也不是很通透。</p>

    毕竟，我真的很需要有人给我一些引导……</p>

    无论如何，这天晚上给乔保同和苗阿姨拜早年的全过程，非常顺利。</p>

    遗憾的是，乔幼南不方便跟我走，我们晚上没法继续报复吴光明。</p>

    第二天一早，我给乔幼南打电话告别。</p>

    然后，跟雷子哥、堂嫂、张爽汇合，一起回老家。</p>

    “小叔，我跟你说个事。”</p>

    路上，张爽一脸慎重的找我。</p>

    我稍感意外。</p>

    因为年龄只差八九岁的缘故，这丫头打小在我面前没个正形。</p>

    很少这么郑重过。</p>

    她找我说什么事？

 第904章 靠谱的筹码

    不但我好奇，同车的雷子哥和堂嫂，对张爽这张一本正经的脸，也十分好奇。</p>

    大家都看她。</p>

    “原来那个小……徐菲菲，跟你结婚好几年，一直不拿咱家人当回事！”</p>

    “送个她快用完的擦脸油，都跟给了天大的赏赐一样！”</p>

    “哪像你现在找的这个小婶儿，太敞亮了！”</p>

    “面都没见，抬抬手，就送了我这么贵重的化妆品！”</p>

    啪！</p>

    张爽挎住我胳膊，严肃说道：“小叔，为了我的化妆品自由，一定把她娶回来！”</p>

    噗……</p>

    一车四个人，笑喷了三个。</p>

    “爽爽，瞧瞧你这点出息！”</p>

    “这孩子，你小叔就为你化妆品自由活着呢？”</p>

    雷子哥和堂嫂哭笑不得。</p>

    我笑道：“你要化妆品自由，非得指望你小婶儿？你小叔不行？”</p>

    “切！你哪有我小婶儿的品味？”</p>

    张爽翻了个大白眼给我。</p>

    回到老家不出半小时，全村都知道，我又给张爽找了个更好的小婶儿。</p>

    长相，和仙女一样。</p>

    品味，跟公主一样。</p>

    大方，像有钱不知道怎么花一样。</p>

    好几个串门的大姑娘小媳妇脸上，都飘着乔幼南送的那些化妆品，特有的芳香。</p>

    堂嫂看着疯疯癫癫的张爽，一个劲摇头。</p>

    “败家孩子！败家孩子……”</p>

    新一年的春节，就在张爽这个败家孩子的咋咋呼呼里，慢慢拉开序幕。</p>

    年三十下午，我和雷子哥一起，请出家堂族谱挂轴，恭恭敬敬的挂起来。</p>

    照规矩，摆供、上香、烧纸钱。</p>

    看着烟灰在堂前飘荡，我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爸妈还在的时候，过年的模样。</p>

    爸爸忙着请家堂……</p>

    妈妈忙着操持年夜饭……</p>

    往事已矣。</p>

    熟悉的身影，再也不在了。</p>

    只有哀伤。</p>

    只有未报的仇恨……</p>

    爸妈，对不起！</p>

    儿子无能，还没有给您二老报仇！</p>

    您二老再等等，儿子一定会把幕后的仇人挖出来！</p>

    一定不让您二老走得不明不白！</p>

    一定！</p>

    我的心里，无限酸涩。</p>

    我的眼泪，一个劲的在眼眶里打转。</p>

    “一诺，不许哭。”</p>

    雷子哥递给我一支烟，嘱咐道：“大过年的，不吉利！”</p>

    “嗯。”</p>

    我使劲点点头。</p>

    我不哭！</p>

    我要攒足了劲，让我的仇人们哭！</p>

    让他们痛哭、哀嚎、乃至后悔生而为人！</p>

    让他们生不如死！</p>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我必须要把文旅城，彻底掌控在我的手里！</p>

    文旅城……</p>

    这三个词闪现在我的脑海里，变成一块石头，压在我的心头。</p>

    下意识的，想起了乔保同给我说过的那些话。</p>

    “文旅城的水，很浑。”</p>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p>

    “尤其是盯紧你的钱，别叫人黑了！”</p>

    有乔幼南的因素，乔保同这些话，应该不会是玩我。</p>

    我可以谨慎认为，这是善意的提醒。</p>

    那么，文旅城的水，究竟有多么浑浊；</p>

    以至于让乔保同这种老狐狸，都对我发出这样的提醒？</p>

    我怀疑，文旅城并非一个单纯的房产项目那么简单；</p>

    我怀疑，文旅城的背后，还隐藏着其它的故事；</p>

    我怀疑，文旅城跟向秋芸提到的那个新项目，有密不可分的关联。</p>

    那么，文旅城怎么不简单？</p>

    那么，文旅城背后有什么故事？</p>

    那么，文旅城和新项目之间，存在什么关联？</p>

    我一无所知。</p>

    尽管，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p>

    我是集团股东；</p>

    我是房产板块高级副总裁；</p>

    我是文旅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p>

    但，我在东南集团，依旧太过渺小。</p>

    我的，决定了我的视野，不够开阔。</p>

    我的位置，决定了我的消息，不够灵通。</p>

    我的角度，决定了我对局势的认知，不够全面。</p>

    这是非常危险的！</p>

    我不能准确剖析，朱正初一伙的思路！</p>

    我不能准确判断，朱正初一伙的动向！</p>

    我甚至不能准确预判，白好的趋向。</p>

    白好……</p>

    想到她，我心情越发沉重。</p>

    我一直都知道，白好不能信任。</p>

    我一直都明白，白好只是在利用我。</p>

    我万万没想到，白好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可怕！</p>

    尤其是我爸妈的事。</p>

    目前看，白好身上的嫌疑，似乎无限加重。</p>

    乃至于，远超朱正初的嫌疑！</p>

    这就意味着，在东南集团，前有朱正初，后有白好，我夹在中间，站在刀刃上。</p>

    他们一个位高权重！</p>

    他们一个心狠手辣！</p>

    而我呢？</p>

    堪称手无寸铁！</p>

    是，我跟乔幼南好，会有乔幼南做我退路；</p>

    是，我娶上乔幼南，会有乔家撑腰；</p>

    但，在集团内部，我处境堪忧。</p>

    万一查实，爸妈的车祸就是白好所为，我和白好必然翻脸！</p>

    万一翻脸，我和白好必然反目成仇！</p>

    万一反目成仇，我必将腹背受敌！</p>

    我以一己之力，报复朱正初和白好？</p>

    凭什么？</p>

    凭我这百十斤肉？</p>

    凭我一腔热血？</p>

    别开玩笑了！</p>

    我没有足够的实力！</p>

    我没有强大的权柄！</p>

    我没有靠谱的筹码！</p>

    我……</p>

    说到筹码，我似乎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第905章 这是你的

    我想起，我原来的个人住所，被翻的一塌糊涂！</p>

    我想起，我跟万林石对峙，仅凭虚张声势，就拿到一栋楼！</p>

    我想起，我元旦前的那个夜晚，仅凭一条短信，就让向秋芸把准备收拾我的人撤走！</p>

    这一切的一切，清晰表明，我手里应该有一样筹码！</p>

    这样筹码，是某样东西！</p>

    这样筹码，隐藏着朱正初的秘密！</p>

    这样筹码，至少能牵制朱正初！</p>

    唯一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p>

    我翻遍了我和徐菲菲原来的家；</p>

    我找遍了我自己的个人物品；</p>

    我想爆了我的脑袋；</p>

    也没有任何发现！</p>

    哪怕蛛丝马迹，都没找到一根。</p>

    如果……如果我能找到这样东西，我在东南集团的日子，是不是就能好过一些？</p>

    “一诺？”</p>

    雷子哥忽然拍了拍我肩膀。</p>

    我略感懵懂的转头看他，问道：“雷子哥，有事？”</p>

    “看你心神不宁的，又想省城那些事了？”</p>

    雷子哥不无心疼的瞄我一眼。</p>

    举起酒瓶，缓缓倒酒。</p>

    酒液落在酒杯里，发出清澈的水声。</p>

    “别想了！”</p>

    “今天大年夜，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p>

    “咱们一家人，都高高兴兴的！”</p>

    雷子哥举杯，抿抿嘴唇，说道：“来，咱们兄弟俩喝一杯。”</p>

    “好！”</p>

    我陪声笑，端起酒杯，跟雷子哥碰了一下。</p>

    这时候，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院子里响起。</p>

    张爽捂着耳朵跑进门，嚷嚷道：“等等我，我也喝一杯！”</p>

    她挤到我身边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拍在桌上。</p>

    我无意中注意到，有一个打火机，还有一个优盘。</p>

    我拿胳膊捣了一下给自己倒酒的张爽。</p>

    提醒道：“把你优盘收好，别不小心洒上水！”</p>

    “这不是我的优盘，这是你的！”</p>

    张爽冲我做个鬼脸，说道：“要收自己收，我不管！”</p>

    我的？</p>

    我的优盘我不知道？</p>

    我的优盘还能在她手里？</p>

    这丫头没开始喝，脑子里就已经有酒了吗？</p>

    我哭笑不得，说道：“好好好，我替你收！吃完饭记得问我要！”</p>

    “不要了！本来就是想还给你的！”</p>

    “这破玩意在我这儿放了大半年，占地方不说，还不能用！”</p>

    “留着干嘛？”</p>

    张爽挤眉弄眼的说道：“你给我小婶儿说说，让她给我买个好用的呗！”</p>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p>

    雷子哥训她道：“你小婶儿送你东西是人家懂礼，你自己张嘴要算什么？”</p>

    “我小婶儿又不是外人……”</p>

    张爽不以为然的顶嘴。</p>

    我拿着她号称要还给我的优盘，有些愣神。</p>

    张爽言之凿凿，说是我的优盘，应该不会有错。</p>

    但是，为什么我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优盘？</p>

    我有很多优盘。</p>

    都是原来做一诺设计公司的时候，因为工作需要买下的。</p>

    那些优盘，有专门用于，储存历史设计稿的；</p>

    那些优盘，有专门用于，给客户拷贝设计稿的；</p>

    那些优盘，有专门用于，给印刷厂转送设计稿的！</p>

    因用途不一，为加以区分，全都加贴了标签。</p>

    而张爽给我这个优盘上，没有标签。</p>

    甚至，没有加贴过标签的痕迹。</p>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优盘看着跟普通优盘不太一样。</p>

    纯金属的优盘，样式很独特，极具设计感。</p>

    以我多年从事设计行业的敏感度，我基本可以确认，这可能是限量版产品。</p>

    这种东西，价格至少是普通优盘的十几倍，乃至几十倍！</p>

    如果我买过这种优盘，应该不会忘记。</p>

    如果我持有过这种优盘，应该也不会随便给张爽。</p>

    如果……如果这不是我的优盘呢？</p>

    心头，悄悄一动。</p>

    我放下酒杯，问道：“张爽，我什么时候给你的这个优盘？”</p>

    “上半年？你忘了？”</p>

    “我本来想自己去买个优盘用，问你哪儿有卖的，你说你给我一个。”</p>

    “结果，到你家之后，你出去陪客户喝酒，喝得一塌糊涂。”</p>

    “我小婶儿……咳咳，徐菲菲就从桌上随手拿了一个优盘给我。”</p>

    “还骂你，自己的东西不知道放好，扔的满家都是！”</p>

    张爽撇撇嘴，一脸嫌弃。</p>

    “徐菲菲也真是的！”</p>

    “你那时候忙得跟头轱辘的，整天陪客户，哪有闲心收拾这些乱七八糟的。”</p>

    “她看不过眼，帮你收拾收拾就是了，还那么多事……”</p>

    她絮絮叨叨的编排徐菲菲，我没意见。</p>

    当然，我也没心思听她编排这些。</p>

    我的心思……有点乱。</p>

    张爽说的这个事情，我记得。</p>

    我只是不记得，徐菲菲给她优盘这个细节。</p>

    仔细想想，这应该是六月底的事情。</p>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的一诺设计公司即将面临破产。</p>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被吴光明和万林石联手拿走的钱，其实是被骗走了。</p>

    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徐菲菲已经坏了朱正初的野种！</p>

    但，我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发生。</p>

    细想下来，那个时期，徐菲菲跟朱正初打得正是火热的时候。</p>

    我在外面忙事业，她在外面忙着出入酒店，把自己送去给朱正初搞！</p>

    换而言之，那一时期，她和朱正初经常见面。</p>

    有没有可能，她和朱正初出去胡搞的时候，无意中带回来过一个优盘？</p>

    有没有可能，她误以为她带回来的优盘，是属于我的？</p>

    有没有可能，她把这个其实并不属于我的优盘，转手给了张爽？

 第905章 这是你的

    我想起，我原来的个人住所，被翻的一塌糊涂！</p>

    我想起，我跟万林石对峙，仅凭虚张声势，就拿到一栋楼！</p>

    我想起，我元旦前的那个夜晚，仅凭一条短信，就让向秋芸把准备收拾我的人撤走！</p>

    这一切的一切，清晰表明，我手里应该有一样筹码！</p>

    这样筹码，是某样东西！</p>

    这样筹码，隐藏着朱正初的秘密！</p>

    这样筹码，至少能牵制朱正初！</p>

    唯一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p>

    我翻遍了我和徐菲菲原来的家；</p>

    我找遍了我自己的个人物品；</p>

    我想爆了我的脑袋；</p>

    也没有任何发现！</p>

    哪怕蛛丝马迹，都没找到一根。</p>

    如果……如果我能找到这样东西，我在东南集团的日子，是不是就能好过一些？</p>

    “一诺？”</p>

    雷子哥忽然拍了拍我肩膀。</p>

    我略感懵懂的转头看他，问道：“雷子哥，有事？”</p>

    “看你心神不宁的，又想省城那些事了？”</p>

    雷子哥不无心疼的瞄我一眼。</p>

    举起酒瓶，缓缓倒酒。</p>

    酒液落在酒杯里，发出清澈的水声。</p>

    “别想了！”</p>

    “今天大年夜，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p>

    “咱们一家人，都高高兴兴的！”</p>

    雷子哥举杯，抿抿嘴唇，说道：“来，咱们兄弟俩喝一杯。”</p>

    “好！”</p>

    我陪声笑，端起酒杯，跟雷子哥碰了一下。</p>

    这时候，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院子里响起。</p>

    张爽捂着耳朵跑进门，嚷嚷道：“等等我，我也喝一杯！”</p>

    她挤到我身边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拍在桌上。</p>

    我无意中注意到，有一个打火机，还有一个优盘。</p>

    我拿胳膊捣了一下给自己倒酒的张爽。</p>

    提醒道：“把你优盘收好，别不小心洒上水！”</p>

    “这不是我的优盘，这是你的！”</p>

    张爽冲我做个鬼脸，说道：“要收自己收，我不管！”</p>

    我的？</p>

    我的优盘我不知道？</p>

    我的优盘还能在她手里？</p>

    这丫头没开始喝，脑子里就已经有酒了吗？</p>

    我哭笑不得，说道：“好好好，我替你收！吃完饭记得问我要！”</p>

    “不要了！本来就是想还给你的！”</p>

    “这破玩意在我这儿放了大半年，占地方不说，还不能用！”</p>

    “留着干嘛？”</p>

    张爽挤眉弄眼的说道：“你给我小婶儿说说，让她给我买个好用的呗！”</p>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p>

    雷子哥训她道：“你小婶儿送你东西是人家懂礼，你自己张嘴要算什么？”</p>

    “我小婶儿又不是外人……”</p>

    张爽不以为然的顶嘴。</p>

    我拿着她号称要还给我的优盘，有些愣神。</p>

    张爽言之凿凿，说是我的优盘，应该不会有错。</p>

    但是，为什么我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优盘？</p>

    我有很多优盘。</p>

    都是原来做一诺设计公司的时候，因为工作需要买下的。</p>

    那些优盘，有专门用于，储存历史设计稿的；</p>

    那些优盘，有专门用于，给客户拷贝设计稿的；</p>

    那些优盘，有专门用于，给印刷厂转送设计稿的！</p>

    因用途不一，为加以区分，全都加贴了标签。</p>

    而张爽给我这个优盘上，没有标签。</p>

    甚至，没有加贴过标签的痕迹。</p>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优盘看着跟普通优盘不太一样。</p>

    纯金属的优盘，样式很独特，极具设计感。</p>

    以我多年从事设计行业的敏感度，我基本可以确认，这可能是限量版产品。</p>

    这种东西，价格至少是普通优盘的十几倍，乃至几十倍！</p>

    如果我买过这种优盘，应该不会忘记。</p>

    如果我持有过这种优盘，应该也不会随便给张爽。</p>

    如果……如果这不是我的优盘呢？</p>

    心头，悄悄一动。</p>

    我放下酒杯，问道：“张爽，我什么时候给你的这个优盘？”</p>

    “上半年？你忘了？”</p>

    “我本来想自己去买个优盘用，问你哪儿有卖的，你说你给我一个。”</p>

    “结果，到你家之后，你出去陪客户喝酒，喝得一塌糊涂。”</p>

    “我小婶儿……咳咳，徐菲菲就从桌上随手拿了一个优盘给我。”</p>

    “还骂你，自己的东西不知道放好，扔的满家都是！”</p>

    张爽撇撇嘴，一脸嫌弃。</p>

    “徐菲菲也真是的！”</p>

    “你那时候忙得跟头轱辘的，整天陪客户，哪有闲心收拾这些乱七八糟的。”</p>

    “她看不过眼，帮你收拾收拾就是了，还那么多事……”</p>

    她絮絮叨叨的编排徐菲菲，我没意见。</p>

    当然，我也没心思听她编排这些。</p>

    我的心思……有点乱。</p>

    张爽说的这个事情，我记得。</p>

    我只是不记得，徐菲菲给她优盘这个细节。</p>

    仔细想想，这应该是六月底的事情。</p>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的一诺设计公司即将面临破产。</p>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被吴光明和万林石联手拿走的钱，其实是被骗走了。</p>

    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徐菲菲已经坏了朱正初的野种！</p>

    但，我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发生。</p>

    细想下来，那个时期，徐菲菲跟朱正初打得正是火热的时候。</p>

    我在外面忙事业，她在外面忙着出入酒店，把自己送去给朱正初搞！</p>

    换而言之，那一时期，她和朱正初经常见面。</p>

    有没有可能，她和朱正初出去胡搞的时候，无意中带回来过一个优盘？</p>

    有没有可能，她误以为她带回来的优盘，是属于我的？</p>

    有没有可能，她把这个其实并不属于我的优盘，转手给了张爽？

 第906章 宝贝

    我承认，这是非常没有缘由的猜测。</p>

    但是，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至少可以解释一件事——</p>

    朱正初的秘密所在！</p>

    朱正初怀疑我，掌握了他的某些秘密！</p>

    白好可能也怀疑我，掌握了朱正初的某些秘密！</p>

    包括我自己，也深刻怀疑我，掌握了朱正初的什么秘密！</p>

    但——</p>

    朱正初他们几次三番派人搜查我的个人住所，一无所获。</p>

    我无数次翻查我的私人物品，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物品。</p>

    以至于，朱正初他们一度怀疑，我只是虚张声势。</p>

    如果，张爽还给我的这个优盘，原本属于朱正初呢？</p>

    我怀疑，朱正初未必猜不到，优盘可能被徐菲菲无意中带走了。</p>

    我怀疑，朱正初也不是没想过，逼问徐菲菲优盘下落。</p>

    我怀疑，朱正初只是不舍得。</p>

    因为，算时间的话，那个时候的徐菲菲，已经确认怀孕。</p>

    这对于身体有毛病的朱正初来说，是天降之喜！</p>

    他虽然很想拿回这个优盘，但更想要一个孩子！</p>

    所以，他没有折腾徐菲菲。</p>

    所以，他可着劲的折腾我。</p>

    所以，他始终不敢对我下狠手。</p>

    他怀疑，优盘在我手里！</p>

    他怀疑，优盘里的秘密，已经被我知悉！</p>

    他怀疑，优盘里的秘密，是我在他面前上蹿下跳的资本！</p>

    遗憾的是，优盘不但被徐菲菲糊里糊涂的带回了我家，还被她糊里糊涂的给了张爽！</p>

    如此一来——</p>

    朱正初他们自然在我那里搜不到！</p>

    我自己自然也找不到！</p>

    是这样吗？</p>

    我呼吸骤停！</p>

    我头皮发麻！</p>

    我心里一紧！</p>

    “雷子哥，你，你先喝着……”</p>

    我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一头扎进了里间屋。</p>

    我飞快的掏出我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接上优盘。</p>

    我颤抖着双击优盘，准备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内容……</p>

    然后，呆住了。</p>

    优盘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p>

    没有？</p>

    我猜错了？</p>

    这根本不是朱正初的优盘？</p>

    这个优盘里也没有朱正初的秘密？</p>

    这真的只是一个毫无缘由……不！毫无道理的猜测？</p>

    啪！</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死死盯着电脑屏幕，连着抽了好几口。</p>

    我的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p>

    因为，我盼望这个优盘真的属于朱正初！</p>

    因为，我期盼能够找到朱正初的秘密！</p>

    因为，我需要朱正初的秘密，给我下一步在东南集团的处境，通开一条路！</p>

    眼前的情况，太让我失望了！</p>

    或许，这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意思？</p>

    “呼……”</p>

    我长长吐出一口烟气，无声的笑了笑。</p>

    吱……</p>

    房门突然被推开。</p>

    “小叔，好好喝着酒，你怎么跑了？干嘛呢？”</p>

    张爽走进来。</p>

    歪着脑袋看看我的电脑屏幕，撇嘴道：“还看你这破优盘呢？又没法用，看它干啥？”</p>

    “没法用？”</p>

    我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p>

    如果，这个优盘不是朱正初，那就应该是我的。</p>

    如果，这个优盘真是我的，怎么可能没法用？</p>

    “对啊！没法用！”</p>

    “我换了好多台电脑试过，根本没法往里存储文件。”</p>

    “电脑始终提示我，无法访问。”</p>

    “最神奇的是，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显示内存占用了一大半！”</p>

    张爽拍着我的肩膀，唉声叹气的说道：“小叔，你说你这都买的什么破优盘？”</p>

    破优盘吗？</p>

    为什么我听她这么说，反倒感觉，这可能是个宝贝？</p>

    原本已经失望的心，再一次燃起希望！</p>

    我飞快的扔掉烟头！</p>

    我飞快的重新抄起鼠标！</p>

    我飞快的点选显示所有隐藏文件！</p>

    是的，隐藏文件！</p>

    因为文件是隐藏文件，所以常规打开优盘，根本看不到内容。</p>

    但看不到的内容，依旧正常占用内存！</p>

    所以，才会显示内存被占用了一大半！</p>

    那么，优盘里究竟储存了什么样的隐藏文件？</p>

    是不是朱正初的秘密？

 第906章 宝贝

    我承认，这是非常没有缘由的猜测。</p>

    但是，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至少可以解释一件事——</p>

    朱正初的秘密所在！</p>

    朱正初怀疑我，掌握了他的某些秘密！</p>

    白好可能也怀疑我，掌握了朱正初的某些秘密！</p>

    包括我自己，也深刻怀疑我，掌握了朱正初的什么秘密！</p>

    但——</p>

    朱正初他们几次三番派人搜查我的个人住所，一无所获。</p>

    我无数次翻查我的私人物品，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物品。</p>

    以至于，朱正初他们一度怀疑，我只是虚张声势。</p>

    如果，张爽还给我的这个优盘，原本属于朱正初呢？</p>

    我怀疑，朱正初未必猜不到，优盘可能被徐菲菲无意中带走了。</p>

    我怀疑，朱正初也不是没想过，逼问徐菲菲优盘下落。</p>

    我怀疑，朱正初只是不舍得。</p>

    因为，算时间的话，那个时候的徐菲菲，已经确认怀孕。</p>

    这对于身体有毛病的朱正初来说，是天降之喜！</p>

    他虽然很想拿回这个优盘，但更想要一个孩子！</p>

    所以，他没有折腾徐菲菲。</p>

    所以，他可着劲的折腾我。</p>

    所以，他始终不敢对我下狠手。</p>

    他怀疑，优盘在我手里！</p>

    他怀疑，优盘里的秘密，已经被我知悉！</p>

    他怀疑，优盘里的秘密，是我在他面前上蹿下跳的资本！</p>

    遗憾的是，优盘不但被徐菲菲糊里糊涂的带回了我家，还被她糊里糊涂的给了张爽！</p>

    如此一来——</p>

    朱正初他们自然在我那里搜不到！</p>

    我自己自然也找不到！</p>

    是这样吗？</p>

    我呼吸骤停！</p>

    我头皮发麻！</p>

    我心里一紧！</p>

    “雷子哥，你，你先喝着……”</p>

    我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一头扎进了里间屋。</p>

    我飞快的掏出我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接上优盘。</p>

    我颤抖着双击优盘，准备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内容……</p>

    然后，呆住了。</p>

    优盘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p>

    没有？</p>

    我猜错了？</p>

    这根本不是朱正初的优盘？</p>

    这个优盘里也没有朱正初的秘密？</p>

    这真的只是一个毫无缘由……不！毫无道理的猜测？</p>

    啪！</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p>

    我死死盯着电脑屏幕，连着抽了好几口。</p>

    我的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p>

    因为，我盼望这个优盘真的属于朱正初！</p>

    因为，我期盼能够找到朱正初的秘密！</p>

    因为，我需要朱正初的秘密，给我下一步在东南集团的处境，通开一条路！</p>

    眼前的情况，太让我失望了！</p>

    或许，这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意思？</p>

    “呼……”</p>

    我长长吐出一口烟气，无声的笑了笑。</p>

    吱……</p>

    房门突然被推开。</p>

    “小叔，好好喝着酒，你怎么跑了？干嘛呢？”</p>

    张爽走进来。</p>

    歪着脑袋看看我的电脑屏幕，撇嘴道：“还看你这破优盘呢？又没法用，看它干啥？”</p>

    “没法用？”</p>

    我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p>

    如果，这个优盘不是朱正初，那就应该是我的。</p>

    如果，这个优盘真是我的，怎么可能没法用？</p>

    “对啊！没法用！”</p>

    “我换了好多台电脑试过，根本没法往里存储文件。”</p>

    “电脑始终提示我，无法访问。”</p>

    “最神奇的是，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显示内存占用了一大半！”</p>

    张爽拍着我的肩膀，唉声叹气的说道：“小叔，你说你这都买的什么破优盘？”</p>

    破优盘吗？</p>

    为什么我听她这么说，反倒感觉，这可能是个宝贝？</p>

    原本已经失望的心，再一次燃起希望！</p>

    我飞快的扔掉烟头！</p>

    我飞快的重新抄起鼠标！</p>

    我飞快的点选显示所有隐藏文件！</p>

    是的，隐藏文件！</p>

    因为文件是隐藏文件，所以常规打开优盘，根本看不到内容。</p>

    但看不到的内容，依旧正常占用内存！</p>

    所以，才会显示内存被占用了一大半！</p>

    那么，优盘里究竟储存了什么样的隐藏文件？</p>

    是不是朱正初的秘密？

 第907章 很棘手

    “咦？这是优盘里的东西？”</p>

    张爽好奇问道：“小叔，你怎么找出来的？”</p>

    把优盘里的东西找出来，其实不复杂。</p>

    给她解释，或许只是用几句话就能说清楚。</p>

    但——</p>

    我现在没心情给她解释！</p>

    我甚至没心情给她说话！</p>

    我所有的心情，都集中在优盘里呈现出来的内容上！</p>

    那是两个文件夹。</p>

    其中一个，名为“备份”。</p>

    另外一个，名为“钥匙”。</p>

    以我多年做设计的经验，我熟悉“备份”这个文件夹名。</p>

    ——我们做出来的很多设计文件，为了谨防丢失，都会另外存储一个备份！</p>

    然而……钥匙？</p>

    这是什么钥匙？</p>

    这是干什么的钥匙？</p>

    这个钥匙，为什么储存在优盘里？</p>

    答案，或许就在这个名为钥匙的文件夹里！</p>

    点开看看，或许就能解开所有迷题！</p>

    只是……</p>

    我点不开！</p>

    我点过之后，桌面上立刻弹出一个对话框，要求我输入密码。</p>

    我哪知道什么密码？</p>

    多少年来，我甚至很少在优盘上设置隐藏文件！</p>

    更别提什么密码！</p>

    但，看到这个需要输入密码的对话框；</p>

    我越发坚信，这里面可能装着朱正初的秘密！</p>

    没有秘密，设什么密码？</p>

    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p>

    简单到，根本就不需要做任何思考！</p>

    我心跳悄然加速。</p>

    我眼睛悄悄发烫。</p>

    我盯着密码输入对话框看了好一阵，才有些悻悻然起来。</p>

    因为，我不知道密码是什么。</p>

    我蒙一个密码试试看？</p>

    我稍加犹豫，果断放弃。</p>

    我能蒙什么？</p>

    123？</p>

    321？</p>

    ？</p>

    如果这样，我都能随便蒙准的话，那还叫什么密码？</p>

    我关掉密码输入对话框！</p>

    我准备先看看那个名叫备份的文件夹！</p>

    我想既然是用来做备份的，应该不会有密码？</p>

    我想错了……</p>

    同样的对话框，在我点击备份文件夹之后，跳了出来。</p>

    同样需要我输入密码！</p>

    同样的，我也只能放弃！</p>

    只是，就这样了？</p>

    明明已经找到了这个疑似装着朱正初秘密的优盘；</p>

    明明已经在优盘里找到这两个隐藏文件夹；</p>

    明明已经从设置密码这一条，猜到里面可能有秘密；</p>

    我硬生生的被密码拦住，看不到里面的内容？</p>

    怎么甘心？</p>

    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这个事！</p>

    第一时间，我摸出手机。</p>

    然后，打给沈锐。</p>

    “一诺哥，过年好！”</p>

    沈锐接起之后，笑呵呵的拜年。</p>

    我稍稍愣神。</p>

    我接着意识到，今天找他做事有点不合适。</p>

    尤其是，我立刻听到他那边，隐隐还有划拳的声音。</p>

    很显然，年夜饭已经开席。</p>

    “过……过年好！”</p>

    我拍拍脑袋，悄然苦笑之余，内心无限纠结。</p>

    按说，我不该再说优盘的事。</p>

    只是，我心里终究有点按捺不住。</p>

    我说，还是不说？</p>

    “一诺哥，你是不是有事？稍等！”</p>

    沈锐警觉的问了一句。</p>

    数秒之后，他再次问道：“一诺哥，有事你说！我这边随传随到！”</p>

    话筒里的背景音，立刻安静下来。</p>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换了一个没人的地方。</p>

    “好兄弟！……”</p>

    我在心里悄悄道歉。</p>

    我嘴上还是忍不住把优盘的问题抛了出来。</p>

    我们约好今晚见面！</p>

    半夜时分，我开车赶到临近县城，循着导航，到一家酒店停下。</p>

    沈锐在这里开了房间等我。</p>

    见面后，我不好意思的说道：“沈锐，对不起啊！我一时情急，忘了今天什么日子！”</p>

    “没事！咱兄弟俩，你客气什么？我看看优盘……”</p>

    沈锐接过我带来的优盘，连上电脑。</p>

    然后，开始运行一个我不知道的软件。</p>

    半分钟之后，他眉头悄然皱起。</p>

    我心里一紧，问道：“很棘手？”

 第907章 很棘手

    “咦？这是优盘里的东西？”</p>

    张爽好奇问道：“小叔，你怎么找出来的？”</p>

    把优盘里的东西找出来，其实不复杂。</p>

    给她解释，或许只是用几句话就能说清楚。</p>

    但——</p>

    我现在没心情给她解释！</p>

    我甚至没心情给她说话！</p>

    我所有的心情，都集中在优盘里呈现出来的内容上！</p>

    那是两个文件夹。</p>

    其中一个，名为“备份”。</p>

    另外一个，名为“钥匙”。</p>

    以我多年做设计的经验，我熟悉“备份”这个文件夹名。</p>

    ——我们做出来的很多设计文件，为了谨防丢失，都会另外存储一个备份！</p>

    然而……钥匙？</p>

    这是什么钥匙？</p>

    这是干什么的钥匙？</p>

    这个钥匙，为什么储存在优盘里？</p>

    答案，或许就在这个名为钥匙的文件夹里！</p>

    点开看看，或许就能解开所有迷题！</p>

    只是……</p>

    我点不开！</p>

    我点过之后，桌面上立刻弹出一个对话框，要求我输入密码。</p>

    我哪知道什么密码？</p>

    多少年来，我甚至很少在优盘上设置隐藏文件！</p>

    更别提什么密码！</p>

    但，看到这个需要输入密码的对话框；</p>

    我越发坚信，这里面可能装着朱正初的秘密！</p>

    没有秘密，设什么密码？</p>

    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p>

    简单到，根本就不需要做任何思考！</p>

    我心跳悄然加速。</p>

    我眼睛悄悄发烫。</p>

    我盯着密码输入对话框看了好一阵，才有些悻悻然起来。</p>

    因为，我不知道密码是什么。</p>

    我蒙一个密码试试看？</p>

    我稍加犹豫，果断放弃。</p>

    我能蒙什么？</p>

    123？</p>

    321？</p>

    ？</p>

    如果这样，我都能随便蒙准的话，那还叫什么密码？</p>

    我关掉密码输入对话框！</p>

    我准备先看看那个名叫备份的文件夹！</p>

    我想既然是用来做备份的，应该不会有密码？</p>

    我想错了……</p>

    同样的对话框，在我点击备份文件夹之后，跳了出来。</p>

    同样需要我输入密码！</p>

    同样的，我也只能放弃！</p>

    只是，就这样了？</p>

    明明已经找到了这个疑似装着朱正初秘密的优盘；</p>

    明明已经在优盘里找到这两个隐藏文件夹；</p>

    明明已经从设置密码这一条，猜到里面可能有秘密；</p>

    我硬生生的被密码拦住，看不到里面的内容？</p>

    怎么甘心？</p>

    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这个事！</p>

    第一时间，我摸出手机。</p>

    然后，打给沈锐。</p>

    “一诺哥，过年好！”</p>

    沈锐接起之后，笑呵呵的拜年。</p>

    我稍稍愣神。</p>

    我接着意识到，今天找他做事有点不合适。</p>

    尤其是，我立刻听到他那边，隐隐还有划拳的声音。</p>

    很显然，年夜饭已经开席。</p>

    “过……过年好！”</p>

    我拍拍脑袋，悄然苦笑之余，内心无限纠结。</p>

    按说，我不该再说优盘的事。</p>

    只是，我心里终究有点按捺不住。</p>

    我说，还是不说？</p>

    “一诺哥，你是不是有事？稍等！”</p>

    沈锐警觉的问了一句。</p>

    数秒之后，他再次问道：“一诺哥，有事你说！我这边随传随到！”</p>

    话筒里的背景音，立刻安静下来。</p>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换了一个没人的地方。</p>

    “好兄弟！……”</p>

    我在心里悄悄道歉。</p>

    我嘴上还是忍不住把优盘的问题抛了出来。</p>

    我们约好今晚见面！</p>

    半夜时分，我开车赶到临近县城，循着导航，到一家酒店停下。</p>

    沈锐在这里开了房间等我。</p>

    见面后，我不好意思的说道：“沈锐，对不起啊！我一时情急，忘了今天什么日子！”</p>

    “没事！咱兄弟俩，你客气什么？我看看优盘……”</p>

    沈锐接过我带来的优盘，连上电脑。</p>

    然后，开始运行一个我不知道的软件。</p>

    半分钟之后，他眉头悄然皱起。</p>

    我心里一紧，问道：“很棘手？”

 第908章 不踏实

    “有一点。”</p>

    “我现在只是测了一下这个叫备份的文件夹，初步判断……”</p>

    “密码长达24位数。”</p>

    沈锐谨慎回复。</p>

    我晕！</p>

    24位数的密码？</p>

    设置密码的人有病？</p>

    搞这么长的密码，谁特么能够记得住？</p>

    当然，别人怎么记，我并不关心。</p>

    我只是关心……</p>

    “破解的话，大概需要多久？”</p>

    我问沈锐。</p>

    “现在还不好说。”</p>

    “如果是静态密码的话，还好些。”</p>

    “如果是动态密码，可能就会很棘手。”</p>

    沈锐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说道：“我估计，最快也要……一个周左右。”</p>

    “呃……”</p>

    我有些悻悻然的说道：“既然这样，过完节再说！”</p>

    我承认，我恨不能明天就看到密码成功破解，然后看到文件夹里面的内容。</p>

    但做人要厚道！</p>

    大年三十把沈锐找出来做事，已经非常不像话。</p>

    我不能再让沈锐耗费整个春节假期的时间，来破解密码！</p>

    稍稍一顿，违心的补充道：“不着急的，你先好好过年。”</p>

    “一诺哥，我这边……行！听你的。”</p>

    沈锐咧嘴笑笑，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一早还得忙活，我送你……”</p>

    他送我下楼。</p>

    他送我上车。</p>

    他目送我开车离开。</p>

    我一路开车往回赶，心里就像住进去一只虫子一样，十分不安生。</p>

    我很好奇，优盘上备份文件夹的密码，究竟是什么。</p>

    我很好奇，优盘的主人，究竟是不是朱正初。</p>

    我很好奇，优盘上储存的内容，究竟是不是朱正初的秘密。</p>

    毕竟，我找了太久这些秘密。</p>

    毕竟，我盼了太久这些秘密。</p>

    毕竟，我现在更盼着早些确认这些秘密，以便有和朱正初他们周旋的筹码！</p>

    我胡思乱想了一多半的返程路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p>

    吱——</p>

    我原地靠边停车。</p>

    我飞快掏出手机，打给沈锐。</p>

    我问道：“沈锐，你在哪？”</p>

    我怀疑，沈锐还在酒店。</p>

    虽然，暂时放弃破解优盘密码，我其实不太甘心。</p>

    但是，我真心希望，沈锐早早回家。</p>

    这是大年三十！</p>

    接下来就是春节假期！</p>

    忙活一年的他，也该踏踏实实过个年。</p>

    然而，沈锐送我的时候，是空着手下楼的，什么都没带。</p>

    这不像是退房的节奏。</p>

    这更像是要留在酒店的节奏。</p>

    “我在……回家路上。”</p>

    沈锐嘿嘿笑着问道：“一诺哥，你不会已经到家了？这么快？”</p>

    他在回家路上，话筒那头那么安静？</p>

    他在回家路上，背景音里还能有电视的声音？</p>

    他在回家路上……纯属骗我！</p>

    我知道，他是在酒店。</p>

    我明白，他是想尽快搞定优盘的密码。</p>

    我理解，他想为我爸妈报仇的心。</p>

    “沈锐，我也在路上。”</p>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忘了当面给你拜个年。”</p>

    “你……辛苦了！”</p>

    我能说什么？</p>

    我能拆穿他谎言？</p>

    我能勒令他回家？</p>

    男子汉大丈夫，很多事，没必要这么矫情。</p>

    有些感慨，可以写在脸上。</p>

    有些感动，只需要记在心里。</p>

    有些感触，是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p>

    沈锐！</p>

    好兄弟！</p>

    一辈子的好兄弟！</p>

    凌晨时分，我赶回老家。</p>

    一进家门，雷子哥立刻从堂屋里迎了出来。</p>

    “一诺，没事？”</p>

    他昨晚本想跟我一起去。</p>

    但我考虑到大过年的，还有堂嫂和张爽在家，就没让他动。</p>

    再说，朱正初、向秋芸在国外，白好去了南方，应该没人在这个时候动我。</p>

    不过很显然，雷子哥一直不放心。</p>

    看神色就知道，他过去的大年夜过的并不踏实。</p>

    我心里暖暖的。</p>

    奔波大半个晚上的辛劳，悄然退散。</p>

    过去的一年……</p>

    我们都不痛快。</p>

    我们都有担心，遗憾。</p>

    我们都有痛苦，伤悲。</p>

    好在，我们在这一刻，还都有期许，期盼。</p>

    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p>

    新的一年正式拉开帷幕……</p>

    我笑着迎接新年。</p>

    我笑着挥别过去。</p>

    我笑着在忙忙碌碌之中度过了新年的第一天。</p>

    大年初二，雷子哥载堂嫂和张爽去他岳父家串亲戚。</p>

    家里安静下来。</p>

    往年，我这一天都是在省城度过。</p>

    虽然和前岳父母家住楼上楼下，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还是要按规矩，去他家走亲戚。</p>

    今年留在老家，反倒有点不太适应。</p>

    守着爸妈的灵位，我枯坐了一个上午。</p>

    想起他们以前的好；</p>

    想起他们对我的养育和呵护；</p>

    想起他们一直到离开，都没享上儿子的福；</p>

    我几度想哭。</p>

    我没哭。</p>

    我忍住了。</p>

    我告诉自己——</p>

    给他们报仇，才是对他们最好的追悼！</p>

    好好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怀念！</p>

    好好活出个人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孝顺……</p>

    雷子哥他们知道我一个人在家不好受，下午早早返回。</p>

    我们兄弟俩和堂嫂张罗着晚上包饺子，送家堂。</p>

    张爽突然野马一样从外面跑回来。</p>

    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小叔！小叔你快来看看……”

 第908章 不踏实

    “有一点。”</p>

    “我现在只是测了一下这个叫备份的文件夹，初步判断……”</p>

    “密码长达24位数。”</p>

    沈锐谨慎回复。</p>

    我晕！</p>

    24位数的密码？</p>

    设置密码的人有病？</p>

    搞这么长的密码，谁特么能够记得住？</p>

    当然，别人怎么记，我并不关心。</p>

    我只是关心……</p>

    “破解的话，大概需要多久？”</p>

    我问沈锐。</p>

    “现在还不好说。”</p>

    “如果是静态密码的话，还好些。”</p>

    “如果是动态密码，可能就会很棘手。”</p>

    沈锐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说道：“我估计，最快也要……一个周左右。”</p>

    “呃……”</p>

    我有些悻悻然的说道：“既然这样，过完节再说！”</p>

    我承认，我恨不能明天就看到密码成功破解，然后看到文件夹里面的内容。</p>

    但做人要厚道！</p>

    大年三十把沈锐找出来做事，已经非常不像话。</p>

    我不能再让沈锐耗费整个春节假期的时间，来破解密码！</p>

    稍稍一顿，违心的补充道：“不着急的，你先好好过年。”</p>

    “一诺哥，我这边……行！听你的。”</p>

    沈锐咧嘴笑笑，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一早还得忙活，我送你……”</p>

    他送我下楼。</p>

    他送我上车。</p>

    他目送我开车离开。</p>

    我一路开车往回赶，心里就像住进去一只虫子一样，十分不安生。</p>

    我很好奇，优盘上备份文件夹的密码，究竟是什么。</p>

    我很好奇，优盘的主人，究竟是不是朱正初。</p>

    我很好奇，优盘上储存的内容，究竟是不是朱正初的秘密。</p>

    毕竟，我找了太久这些秘密。</p>

    毕竟，我盼了太久这些秘密。</p>

    毕竟，我现在更盼着早些确认这些秘密，以便有和朱正初他们周旋的筹码！</p>

    我胡思乱想了一多半的返程路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p>

    吱——</p>

    我原地靠边停车。</p>

    我飞快掏出手机，打给沈锐。</p>

    我问道：“沈锐，你在哪？”</p>

    我怀疑，沈锐还在酒店。</p>

    虽然，暂时放弃破解优盘密码，我其实不太甘心。</p>

    但是，我真心希望，沈锐早早回家。</p>

    这是大年三十！</p>

    接下来就是春节假期！</p>

    忙活一年的他，也该踏踏实实过个年。</p>

    然而，沈锐送我的时候，是空着手下楼的，什么都没带。</p>

    这不像是退房的节奏。</p>

    这更像是要留在酒店的节奏。</p>

    “我在……回家路上。”</p>

    沈锐嘿嘿笑着问道：“一诺哥，你不会已经到家了？这么快？”</p>

    他在回家路上，话筒那头那么安静？</p>

    他在回家路上，背景音里还能有电视的声音？</p>

    他在回家路上……纯属骗我！</p>

    我知道，他是在酒店。</p>

    我明白，他是想尽快搞定优盘的密码。</p>

    我理解，他想为我爸妈报仇的心。</p>

    “沈锐，我也在路上。”</p>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忘了当面给你拜个年。”</p>

    “你……辛苦了！”</p>

    我能说什么？</p>

    我能拆穿他谎言？</p>

    我能勒令他回家？</p>

    男子汉大丈夫，很多事，没必要这么矫情。</p>

    有些感慨，可以写在脸上。</p>

    有些感动，只需要记在心里。</p>

    有些感触，是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p>

    沈锐！</p>

    好兄弟！</p>

    一辈子的好兄弟！</p>

    凌晨时分，我赶回老家。</p>

    一进家门，雷子哥立刻从堂屋里迎了出来。</p>

    “一诺，没事？”</p>

    他昨晚本想跟我一起去。</p>

    但我考虑到大过年的，还有堂嫂和张爽在家，就没让他动。</p>

    再说，朱正初、向秋芸在国外，白好去了南方，应该没人在这个时候动我。</p>

    不过很显然，雷子哥一直不放心。</p>

    看神色就知道，他过去的大年夜过的并不踏实。</p>

    我心里暖暖的。</p>

    奔波大半个晚上的辛劳，悄然退散。</p>

    过去的一年……</p>

    我们都不痛快。</p>

    我们都有担心，遗憾。</p>

    我们都有痛苦，伤悲。</p>

    好在，我们在这一刻，还都有期许，期盼。</p>

    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p>

    新的一年正式拉开帷幕……</p>

    我笑着迎接新年。</p>

    我笑着挥别过去。</p>

    我笑着在忙忙碌碌之中度过了新年的第一天。</p>

    大年初二，雷子哥载堂嫂和张爽去他岳父家串亲戚。</p>

    家里安静下来。</p>

    往年，我这一天都是在省城度过。</p>

    虽然和前岳父母家住楼上楼下，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还是要按规矩，去他家走亲戚。</p>

    今年留在老家，反倒有点不太适应。</p>

    守着爸妈的灵位，我枯坐了一个上午。</p>

    想起他们以前的好；</p>

    想起他们对我的养育和呵护；</p>

    想起他们一直到离开，都没享上儿子的福；</p>

    我几度想哭。</p>

    我没哭。</p>

    我忍住了。</p>

    我告诉自己——</p>

    给他们报仇，才是对他们最好的追悼！</p>

    好好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怀念！</p>

    好好活出个人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孝顺……</p>

    雷子哥他们知道我一个人在家不好受，下午早早返回。</p>

    我们兄弟俩和堂嫂张罗着晚上包饺子，送家堂。</p>

    张爽突然野马一样从外面跑回来。</p>

    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小叔！小叔你快来看看……”

 第909章 不碍的

    “你这孩子，咋咋呼呼的成什么样子？”</p>

    堂嫂举着刚刚活完面的手，赏了张爽一个板栗。</p>

    搁往常，张爽一定会抗议。</p>

    但今天，这丫头甚至都没顾上跟堂嫂对个眼神，拉起我的胳膊，就往外跑。</p>

    嘴里喊道：“快快快！小叔，你跑快点！”</p>

    她喊得很起劲。</p>

    她拉我拉得更起劲。</p>

    她一副要拉着我起飞的架势。</p>

    “什么情况？”</p>

    我哭笑不得，追问道：“张爽，你到底拉我去看什么？”</p>

    “你自己看呀！”</p>

    张爽一脸鸡贼，拉着我死活不松手。</p>

    转眼间，拐出街口。</p>

    张爽立时刹住脚跟。</p>

    我再抬头，刹那间呆立当场。</p>

    街边，停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p>

    保时捷911的旁边，站着一道靓丽的人影。</p>

    靓丽的人影好奇的四下张望着村落里的民居……</p>

    蓦然回首，看到我在，嫣然微笑。</p>

    赫然是……乔幼南！</p>

    乔幼南！</p>

    乔幼南居然来了！</p>

    乔幼南怎么找到我老家来了？</p>

    乔幼南款款走来，到我眼前站定。</p>

    “傻了？”</p>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我。</p>

    然后，猛地一个激灵，微微撅着小嘴，说道：“张一诺，你老家好冷呀！”</p>

    呃……</p>

    她穿了黑色西装外套；</p>

    她穿了米色毛衣；</p>

    她穿了深蓝色牛仔裤；</p>

    她套了一双雪地靴……</p>

    貌似穿的不少。</p>

    但，这身装扮在城市里或许不会太冷。</p>

    到了农村，怎么能抗？</p>

    我立刻扒了我身上的外套，给她裹在身上。</p>

    回头，呵斥张爽：“光看着呀？还不快去给你小婶儿找个棉袄去！”</p>

    “遵命！”</p>

    张爽耍宝，咔嚓一下立正站好，敬了个礼，调头跑走。</p>

    乔幼南缩缩脖子笑了。</p>

    扯扯我胳膊，嫌弃道：“我还没给她发新年红包呢，你怎么就把人赶跑了？”</p>

    “红包什么时候都能发，棉袄现在就得要！”</p>

    因为，我舍不得冻着她。</p>

    因为，我把外套给了她，我也冷。</p>

    我听她指挥，火速从车上拎了她带来的礼物。</p>

    然后，火速带她回了家。</p>

    已经得到消息的雷子哥和堂嫂迎到门口，赶紧请进。</p>

    他俩都见过乔幼南，还没什么。</p>

    但乔幼南见到他们……</p>

    “咦？您不是给张一诺开车的司机？”</p>

    “您是文旅城的保洁大姐？”</p>

    乔幼南颇感诧异。</p>

    好歹搞清楚怎么回事之后，赶紧问好。</p>

    然后埋怨我道：“你也不早告诉我！前几次，见雷子哥的时候，该请他到家里坐坐的。”</p>

    “不碍的！”</p>

    雷子哥憨憨的一笑，说道：“我一个大老粗，可不敢乱进乔小姐家门！”</p>

    “雷子哥，千万别这么客气。您是张一诺的堂哥，就是我的堂哥！”</p>

    乔幼南轻轻牵了我的手。</p>

    雷子哥和堂嫂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欣慰的一笑。</p>

    这时候，张爽一路带风跑回来，给乔幼南送……棉袄。</p>

    她倒是实诚，我让她找棉袄，她当真找来一件棉袄。</p>

    是堂嫂给她亲手做了，在家穿的。</p>

    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穿着自拍。</p>

    我脸上肌肉一抽。</p>

    我不无痛苦的问道：“你就不能找件你自己的厚羽绒服？”</p>

    我扶额道：“你小婶儿什么时候穿过这种衣服？”</p>

    “我衣服都脏了，还没洗！就这件大棉袄，我还没穿过！”</p>

    张爽嘿嘿笑着问道：“小婶儿，你穿穿看，暖和不暖和？”</p>

    乔幼南穿上，非但暖和，而且很喜欢。</p>

    “我听我妈说，她小时候还穿过自家长辈亲手缝制的大棉袄，但是从来没见过！”</p>

    “真没想到，这种棉袄穿着，比那些羽绒服、呢子大衣什么的，暖和多了！”</p>

    “嫂子，你手真巧！”</p>

    她拉着堂嫂的手，夸赞道：“张爽有您这么一位好妈妈，有福了！”</p>

    我确认，她不只是出于礼貌的应承。</p>

    我确认，她是发自内心的夸奖。</p>

    我确认，她也是真真正正的把雷子哥、堂嫂、张爽他们，当做一家人。</p>

    心里，悄悄一松。</p>

    心底，徜徉着暖流。</p>

    再看乔幼南，越发感觉，她就是我的天使！</p>

    雷子哥招呼她赶紧坐。</p>

    堂嫂忙活着去包饺子、备菜。</p>

    乔幼南不甘一边干看着，要求帮忙。</p>

    我不无好笑的问道：“在家都不进厨房的人，来我家就会包饺子了？”</p>

    “我不会包饺子。”</p>

    乔幼南理直气壮的说道：“可是，我会扒蒜！”</p>

    噗……</p>

    哈哈……</p>

    一屋子人，全都笑了。</p>

    捡空，我偷偷问道：“乔幼南，你怎么来了？”

 第909章 不碍的

    “你这孩子，咋咋呼呼的成什么样子？”</p>

    堂嫂举着刚刚活完面的手，赏了张爽一个板栗。</p>

    搁往常，张爽一定会抗议。</p>

    但今天，这丫头甚至都没顾上跟堂嫂对个眼神，拉起我的胳膊，就往外跑。</p>

    嘴里喊道：“快快快！小叔，你跑快点！”</p>

    她喊得很起劲。</p>

    她拉我拉得更起劲。</p>

    她一副要拉着我起飞的架势。</p>

    “什么情况？”</p>

    我哭笑不得，追问道：“张爽，你到底拉我去看什么？”</p>

    “你自己看呀！”</p>

    张爽一脸鸡贼，拉着我死活不松手。</p>

    转眼间，拐出街口。</p>

    张爽立时刹住脚跟。</p>

    我再抬头，刹那间呆立当场。</p>

    街边，停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p>

    保时捷911的旁边，站着一道靓丽的人影。</p>

    靓丽的人影好奇的四下张望着村落里的民居……</p>

    蓦然回首，看到我在，嫣然微笑。</p>

    赫然是……乔幼南！</p>

    乔幼南！</p>

    乔幼南居然来了！</p>

    乔幼南怎么找到我老家来了？</p>

    乔幼南款款走来，到我眼前站定。</p>

    “傻了？”</p>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我。</p>

    然后，猛地一个激灵，微微撅着小嘴，说道：“张一诺，你老家好冷呀！”</p>

    呃……</p>

    她穿了黑色西装外套；</p>

    她穿了米色毛衣；</p>

    她穿了深蓝色牛仔裤；</p>

    她套了一双雪地靴……</p>

    貌似穿的不少。</p>

    但，这身装扮在城市里或许不会太冷。</p>

    到了农村，怎么能抗？</p>

    我立刻扒了我身上的外套，给她裹在身上。</p>

    回头，呵斥张爽：“光看着呀？还不快去给你小婶儿找个棉袄去！”</p>

    “遵命！”</p>

    张爽耍宝，咔嚓一下立正站好，敬了个礼，调头跑走。</p>

    乔幼南缩缩脖子笑了。</p>

    扯扯我胳膊，嫌弃道：“我还没给她发新年红包呢，你怎么就把人赶跑了？”</p>

    “红包什么时候都能发，棉袄现在就得要！”</p>

    因为，我舍不得冻着她。</p>

    因为，我把外套给了她，我也冷。</p>

    我听她指挥，火速从车上拎了她带来的礼物。</p>

    然后，火速带她回了家。</p>

    已经得到消息的雷子哥和堂嫂迎到门口，赶紧请进。</p>

    他俩都见过乔幼南，还没什么。</p>

    但乔幼南见到他们……</p>

    “咦？您不是给张一诺开车的司机？”</p>

    “您是文旅城的保洁大姐？”</p>

    乔幼南颇感诧异。</p>

    好歹搞清楚怎么回事之后，赶紧问好。</p>

    然后埋怨我道：“你也不早告诉我！前几次，见雷子哥的时候，该请他到家里坐坐的。”</p>

    “不碍的！”</p>

    雷子哥憨憨的一笑，说道：“我一个大老粗，可不敢乱进乔小姐家门！”</p>

    “雷子哥，千万别这么客气。您是张一诺的堂哥，就是我的堂哥！”</p>

    乔幼南轻轻牵了我的手。</p>

    雷子哥和堂嫂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欣慰的一笑。</p>

    这时候，张爽一路带风跑回来，给乔幼南送……棉袄。</p>

    她倒是实诚，我让她找棉袄，她当真找来一件棉袄。</p>

    是堂嫂给她亲手做了，在家穿的。</p>

    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穿着自拍。</p>

    我脸上肌肉一抽。</p>

    我不无痛苦的问道：“你就不能找件你自己的厚羽绒服？”</p>

    我扶额道：“你小婶儿什么时候穿过这种衣服？”</p>

    “我衣服都脏了，还没洗！就这件大棉袄，我还没穿过！”</p>

    张爽嘿嘿笑着问道：“小婶儿，你穿穿看，暖和不暖和？”</p>

    乔幼南穿上，非但暖和，而且很喜欢。</p>

    “我听我妈说，她小时候还穿过自家长辈亲手缝制的大棉袄，但是从来没见过！”</p>

    “真没想到，这种棉袄穿着，比那些羽绒服、呢子大衣什么的，暖和多了！”</p>

    “嫂子，你手真巧！”</p>

    她拉着堂嫂的手，夸赞道：“张爽有您这么一位好妈妈，有福了！”</p>

    我确认，她不只是出于礼貌的应承。</p>

    我确认，她是发自内心的夸奖。</p>

    我确认，她也是真真正正的把雷子哥、堂嫂、张爽他们，当做一家人。</p>

    心里，悄悄一松。</p>

    心底，徜徉着暖流。</p>

    再看乔幼南，越发感觉，她就是我的天使！</p>

    雷子哥招呼她赶紧坐。</p>

    堂嫂忙活着去包饺子、备菜。</p>

    乔幼南不甘一边干看着，要求帮忙。</p>

    我不无好笑的问道：“在家都不进厨房的人，来我家就会包饺子了？”</p>

    “我不会包饺子。”</p>

    乔幼南理直气壮的说道：“可是，我会扒蒜！”</p>

    噗……</p>

    哈哈……</p>

    一屋子人，全都笑了。</p>

    捡空，我偷偷问道：“乔幼南，你怎么来了？”

 第910章 逗个乐子

    乔幼南，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活在云端的那种人。</p>

    即便是在城市里，似乎也只有那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场所，才能配得上她。</p>

    她这么突然的来到我老家这个小山村，让我感觉不太真实。</p>

    即便是看她坐在我面前的小板凳上，我依然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p>

    “因为你说过，大年初二晚上，是送家堂的日子。”</p>

    乔幼南抿抿嘴唇，眼波如水。</p>

    “叔叔阿姨那么突然的走了，肯定惦记着你。”</p>

    “让他们看着你只是一个人，肯定太难过。”</p>

    “对你，也太残忍了。”</p>

    “既然我们在一起，我想我应该来陪你，一起送送他们！”</p>

    我愣愣神。</p>

    我呆呆的看着她</p>

    我忍了好几天的情绪，险些失控。</p>

    下意识的想起以前，我和徐菲菲在一起的时候。</p>

    徐菲菲从没有考虑过我爸妈的感受，甚至也很少关注我的想法。</p>

    徐菲菲从跟我认识，到结婚，到离婚，就来过我老家一次。</p>

    徐菲菲从来都觉得，我老家脏乱差穷，来那一趟，也只是因为我们刚刚结婚。</p>

    因为结婚，所以给我个面子，来一趟。</p>

    因为结婚，所以也给我爸妈一个面子，回村替他们二老宣告一下，老张家娶上了儿媳妇！</p>

    因为结婚，所以回我老家，收收各家亲戚的红包。</p>

    仅此而已。</p>

    万万没想到，我还没和乔幼南走到婚礼的殿堂，她就会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这些。</p>

    乔幼南，我当年为什么那么懦弱，那么愚蠢的错过了你？</p>

    乔幼南，我当年如果勇敢一点点，是不是早就把你娶回了家？</p>

    乔幼南，我当年但凡伸一伸手，是不是也不会害你经历吴光明带给你的那么多痛苦？</p>

    往事已矣！</p>

    好在，现在也还不晚。</p>

    我紧紧攥着乔幼南的小手。</p>

    我死死把眼泪憋回去。</p>

    我展颜微笑，使劲点点头，说道：“谢谢！”</p>

    乔幼南温婉一笑。</p>

    然后抗议道：“再说谢谢，我就走了！”</p>

    我哪能让她走？</p>

    我要留下她！</p>

    我要一辈子留她在我身边，呵护她，宠爱她……</p>

    夜晚缓缓降临。</p>

    到了送家堂的时候。</p>

    供品依次上桌。</p>

    檀香一根根点上。</p>

    纸钱燃起，轻轻飘飞。</p>

    我和雷子哥一前一后，三拜九叩，辞别老张家列祖列宗。</p>

    随后，是堂嫂和张爽上前。</p>

    乔幼南使劲看我。</p>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p>

    但是，老家的规矩，我也不是太懂。</p>

    只好问雷子哥。</p>

    “按理说，乔小姐还没过门，不必……”</p>

    雷子哥略微沉吟，摇头道：“算了，她大老远的过来，也是一份心意，鞠个躬就好。”</p>

    乔幼南没有鞠躬。</p>

    乔幼南被我带到八仙桌前之后，有模有样的双膝跪倒。</p>

    乔幼南恭恭敬敬的三拜九叩。</p>

    再起身，双手合十，悄悄絮叨了几句什么。</p>

    我清楚看到，她一脸虔诚。</p>

    我隐约看到，雷子哥和堂嫂一脸温和。</p>

    我恍惚看到，爸妈一脸慈祥。</p>

    春节期间的夜晚，前所未有的温暖。</p>

    饭后，雷子哥、堂嫂和张爽辞别回家。</p>

    临行前，堂嫂灌了六个暖水袋，把我的床烘得烫手。</p>

    我钻进去之后，感慨道：“乔幼南，今天我这是沾了你的光。”</p>

    “什么意思呀？”</p>

    乔幼南好奇问道：“你是说，你平时都是睡冷被窝吗？”</p>

    “是啊……”</p>

    我苦着脸卖可怜。</p>

    其实，是我自己懒得折腾。</p>

    往常在家待不上三天两日，钻个冷被窝，凑合凑合也没问题。</p>

    虽然妈妈还在的时候，看我挨冻不落忍，会给我灌暖水袋。</p>

    但总不及今天乔幼南六个暖水袋的待遇。</p>

    说这话，不过逗个乐子。</p>

    第二天一早，乔幼南起床问道：“张一诺，今天你有别的安排吗？”</p>

    “没有，今天中午有人约了来雷子哥家走亲戚，我中午需要过去陪酒。”</p>

    我展颜一笑，问道：“怎么了？你有安排？”

 第910章 逗个乐子

    乔幼南，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活在云端的那种人。</p>

    即便是在城市里，似乎也只有那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场所，才能配得上她。</p>

    她这么突然的来到我老家这个小山村，让我感觉不太真实。</p>

    即便是看她坐在我面前的小板凳上，我依然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p>

    “因为你说过，大年初二晚上，是送家堂的日子。”</p>

    乔幼南抿抿嘴唇，眼波如水。</p>

    “叔叔阿姨那么突然的走了，肯定惦记着你。”</p>

    “让他们看着你只是一个人，肯定太难过。”</p>

    “对你，也太残忍了。”</p>

    “既然我们在一起，我想我应该来陪你，一起送送他们！”</p>

    我愣愣神。</p>

    我呆呆的看着她</p>

    我忍了好几天的情绪，险些失控。</p>

    下意识的想起以前，我和徐菲菲在一起的时候。</p>

    徐菲菲从没有考虑过我爸妈的感受，甚至也很少关注我的想法。</p>

    徐菲菲从跟我认识，到结婚，到离婚，就来过我老家一次。</p>

    徐菲菲从来都觉得，我老家脏乱差穷，来那一趟，也只是因为我们刚刚结婚。</p>

    因为结婚，所以给我个面子，来一趟。</p>

    因为结婚，所以也给我爸妈一个面子，回村替他们二老宣告一下，老张家娶上了儿媳妇！</p>

    因为结婚，所以回我老家，收收各家亲戚的红包。</p>

    仅此而已。</p>

    万万没想到，我还没和乔幼南走到婚礼的殿堂，她就会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这些。</p>

    乔幼南，我当年为什么那么懦弱，那么愚蠢的错过了你？</p>

    乔幼南，我当年如果勇敢一点点，是不是早就把你娶回了家？</p>

    乔幼南，我当年但凡伸一伸手，是不是也不会害你经历吴光明带给你的那么多痛苦？</p>

    往事已矣！</p>

    好在，现在也还不晚。</p>

    我紧紧攥着乔幼南的小手。</p>

    我死死把眼泪憋回去。</p>

    我展颜微笑，使劲点点头，说道：“谢谢！”</p>

    乔幼南温婉一笑。</p>

    然后抗议道：“再说谢谢，我就走了！”</p>

    我哪能让她走？</p>

    我要留下她！</p>

    我要一辈子留她在我身边，呵护她，宠爱她……</p>

    夜晚缓缓降临。</p>

    到了送家堂的时候。</p>

    供品依次上桌。</p>

    檀香一根根点上。</p>

    纸钱燃起，轻轻飘飞。</p>

    我和雷子哥一前一后，三拜九叩，辞别老张家列祖列宗。</p>

    随后，是堂嫂和张爽上前。</p>

    乔幼南使劲看我。</p>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p>

    但是，老家的规矩，我也不是太懂。</p>

    只好问雷子哥。</p>

    “按理说，乔小姐还没过门，不必……”</p>

    雷子哥略微沉吟，摇头道：“算了，她大老远的过来，也是一份心意，鞠个躬就好。”</p>

    乔幼南没有鞠躬。</p>

    乔幼南被我带到八仙桌前之后，有模有样的双膝跪倒。</p>

    乔幼南恭恭敬敬的三拜九叩。</p>

    再起身，双手合十，悄悄絮叨了几句什么。</p>

    我清楚看到，她一脸虔诚。</p>

    我隐约看到，雷子哥和堂嫂一脸温和。</p>

    我恍惚看到，爸妈一脸慈祥。</p>

    春节期间的夜晚，前所未有的温暖。</p>

    饭后，雷子哥、堂嫂和张爽辞别回家。</p>

    临行前，堂嫂灌了六个暖水袋，把我的床烘得烫手。</p>

    我钻进去之后，感慨道：“乔幼南，今天我这是沾了你的光。”</p>

    “什么意思呀？”</p>

    乔幼南好奇问道：“你是说，你平时都是睡冷被窝吗？”</p>

    “是啊……”</p>

    我苦着脸卖可怜。</p>

    其实，是我自己懒得折腾。</p>

    往常在家待不上三天两日，钻个冷被窝，凑合凑合也没问题。</p>

    虽然妈妈还在的时候，看我挨冻不落忍，会给我灌暖水袋。</p>

    但总不及今天乔幼南六个暖水袋的待遇。</p>

    说这话，不过逗个乐子。</p>

    第二天一早，乔幼南起床问道：“张一诺，今天你有别的安排吗？”</p>

    “没有，今天中午有人约了来雷子哥家走亲戚，我中午需要过去陪酒。”</p>

    我展颜一笑，问道：“怎么了？你有安排？”

 第911章 不可以

    “不算安排，只是有点小事。中午你去陪酒的话，应该不耽误。”</p>

    乔幼南看看表，问道：“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你们县城？”</p>

    当然能！</p>

    别说是陪她去县城，陪她上天入地都能！</p>

    吃过饭，我们立刻出发，直奔县城。</p>

    然后，到商场。</p>

    “乔幼南，你要买什么东西？”</p>

    我好奇问了一句，说道：“县城不比省城的商场，可能东西不会太全。”</p>

    我其实是想说，县城商场的东西，可能入不了乔幼南法眼。</p>

    毕竟，县城商场的市场定位摆在这里，不可能有符合乔幼南审美的东西。</p>

    不过，乔幼南却说：“先进去看看，实在不成……应该不会！”</p>

    她挎我胳膊，走进商场的大门。</p>

    我的好奇心，却忍不住如春花一般灿烂绽放。</p>

    家里，吃用都有。</p>

    除了冷点，并不缺什么东西。</p>

    乔幼南到底要买什么呢？</p>

    半小时后，我看着乔幼南扫码买下来的东西，鼻子忍不住微微泛酸。</p>

    原来，她一大早就惦记着要来县城买的，居然是电热毯。</p>

    “昨晚看堂嫂灌暖水袋，好厉害的样子。”</p>

    “我怕烫手，不敢！”</p>

    “不过，我可以给你加电热毯。”</p>

    她心满意足的说道：“这样的话，咱俩冬天回来，就不冷了……呀！你干什么？”</p>

    我没干什么。</p>

    我只是紧紧搂住了她的肩膀。</p>

    我只是好像用的力气有点大。</p>

    “乔幼南，你省城那边一定有安排？”</p>

    “不需要出去走亲访友吗？”</p>

    “如果需要，你还是赶紧回去！”</p>

    我揉揉酸涩的鼻子，说道：“省得你留下，整天朝我扔催泪弹。”</p>

    其实，我们家原来就有电热毯。</p>

    只不过，因为感觉今年冬天不算太冷，钻个凉被窝也无所谓，才没拿出来用。</p>

    万万没想到，让乔幼南误会了。</p>

    她听进了我昨晚说睡冷被窝的话，误以为我家没有。</p>

    她心疼我冷，才想着尽可能改善我的睡眠环境。</p>

    她怎么能这么戳我心窝子？</p>

    我以为，这个世上只有爸妈，才会把我的冷暖装在心里。</p>

    我认为，爸妈走后，再也不可能有人像他们一样，关心我的一切感受。</p>

    我觉得，我在乔幼南的身上找到了那种被呵护的感觉。</p>

    “那不成！”</p>

    乔幼南抬手捏了捏我的鼻子，嘻嘻笑道：“我中午要跟你去雷子哥家陪酒！”</p>

    中午去雷子哥家，她大大方方的跟造访的亲戚攀谈，敬茶，倒酒。</p>

    能接上茬的话题，适时附和一句。</p>

    不知所谓的话题，也时刻保持微笑。</p>

    亲切、随和的，完全看不出乔家小公主的架子。</p>

    别说雷子哥和堂嫂，就连我也有些意外。</p>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她换了新买的衣服；</p>

    加之，雷子哥家串门的亲戚们，也不知道乔幼南什么来历；</p>

    大家都没拿她当外人，说话都很随意。</p>

    其中有个上了年纪的亲戚，无意中提到了买车的话题。</p>

    “一诺，街口上那辆红色的小爬爬车，是你给你新媳妇买的？”</p>

    “那车没大用，就能坐两个人，还不能装货。”</p>

    “要我说，你出门在外做生意的，还是换辆皮卡比较合适。”</p>

    “嫌皮卡不上档次，换辆越野车也行啊！”</p>

    “后备箱大，能拉不少东西！”</p>

    最后说道：“听我的没错！”</p>

    我知道，他说的那辆“小爬爬车”，是乔幼南那辆保时捷。</p>

    我明白，他或许没什么恶意，只是随口一说。</p>

    只是，他说的这些，一点靠谱的地方都没有呀！</p>

    “我有辆越野车！”</p>

    我避重就轻，说道：“现在不用我自己开车拉货。”</p>

    张爽过来倒水，噗嗤一声笑了。</p>

    “三表舅，你说的那个小爬爬车，不是我小叔送的。”</p>

    “那本来就是我小婶儿自己的车！”</p>

    “小婶儿那个车换成皮卡的话，最少也能换个十几辆、二十几辆！”</p>

    转头，问道：“小婶儿，你那辆保时捷多少钱？”</p>

    “不清楚，那是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爸妈送我的礼物。”</p>

    乔幼南淡淡说道：“好像三百万多点。”</p>

    雷子哥家堂屋里顿时一静。</p>

    八仙桌上围坐的那些亲戚们，眼珠子好一阵发直。</p>

    一直到告辞离开，都没再有人乱提换车的茬。</p>

    更没人再敢随便开乔幼南的玩笑。</p>

    下午回家后，我有些忍俊不住，问道：“乔幼南，我怎么觉得你中午是故意的呢？”</p>

    “你是说我那辆保时捷的事？”</p>

    “他们说我车不好，我无所谓。”</p>

    “可是，我不爱听他们让你换皮卡或者越野车，用来拉货。”</p>

    “我觉得，他们是说你买的东西华而不实。”</p>

    乔幼南仰起头来，冲我抿唇笑道：“我的张一诺，我说可以，别人说，不可以！”</p>

    “霸气！”</p>

    我勾勾她鼻子，咧嘴笑了。</p>

    我家亲戚少，没什么可走动的，过年反倒清闲。</p>

    转眼到了大年初六，乔幼南晚上问我：“明天我们回去吗？”</p>

    “回！”</p>

    文旅城放假到初七，初八正式上班。</p>

    初七，是该往回赶了。</p>

    乔幼南叹息一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我还没在村子里玩够呢！”</p>

    “真的假的？”</p>

    我笑道：“我一直觉得，你在这儿住的不太适应呢！”</p>

    “肯定有不适应的地方，不过……”</p>

    乔幼南靠在我身边，说道：“有你在，我总能克服一下。”</p>

    暖心的话语，让我再次感到幸福的包围。</p>

    只是，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乔幼南这次来，并不单单是为了陪我呢？

 第911章 不可以

    “不算安排，只是有点小事。中午你去陪酒的话，应该不耽误。”</p>

    乔幼南看看表，问道：“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你们县城？”</p>

    当然能！</p>

    别说是陪她去县城，陪她上天入地都能！</p>

    吃过饭，我们立刻出发，直奔县城。</p>

    然后，到商场。</p>

    “乔幼南，你要买什么东西？”</p>

    我好奇问了一句，说道：“县城不比省城的商场，可能东西不会太全。”</p>

    我其实是想说，县城商场的东西，可能入不了乔幼南法眼。</p>

    毕竟，县城商场的市场定位摆在这里，不可能有符合乔幼南审美的东西。</p>

    不过，乔幼南却说：“先进去看看，实在不成……应该不会！”</p>

    她挎我胳膊，走进商场的大门。</p>

    我的好奇心，却忍不住如春花一般灿烂绽放。</p>

    家里，吃用都有。</p>

    除了冷点，并不缺什么东西。</p>

    乔幼南到底要买什么呢？</p>

    半小时后，我看着乔幼南扫码买下来的东西，鼻子忍不住微微泛酸。</p>

    原来，她一大早就惦记着要来县城买的，居然是电热毯。</p>

    “昨晚看堂嫂灌暖水袋，好厉害的样子。”</p>

    “我怕烫手，不敢！”</p>

    “不过，我可以给你加电热毯。”</p>

    她心满意足的说道：“这样的话，咱俩冬天回来，就不冷了……呀！你干什么？”</p>

    我没干什么。</p>

    我只是紧紧搂住了她的肩膀。</p>

    我只是好像用的力气有点大。</p>

    “乔幼南，你省城那边一定有安排？”</p>

    “不需要出去走亲访友吗？”</p>

    “如果需要，你还是赶紧回去！”</p>

    我揉揉酸涩的鼻子，说道：“省得你留下，整天朝我扔催泪弹。”</p>

    其实，我们家原来就有电热毯。</p>

    只不过，因为感觉今年冬天不算太冷，钻个凉被窝也无所谓，才没拿出来用。</p>

    万万没想到，让乔幼南误会了。</p>

    她听进了我昨晚说睡冷被窝的话，误以为我家没有。</p>

    她心疼我冷，才想着尽可能改善我的睡眠环境。</p>

    她怎么能这么戳我心窝子？</p>

    我以为，这个世上只有爸妈，才会把我的冷暖装在心里。</p>

    我认为，爸妈走后，再也不可能有人像他们一样，关心我的一切感受。</p>

    我觉得，我在乔幼南的身上找到了那种被呵护的感觉。</p>

    “那不成！”</p>

    乔幼南抬手捏了捏我的鼻子，嘻嘻笑道：“我中午要跟你去雷子哥家陪酒！”</p>

    中午去雷子哥家，她大大方方的跟造访的亲戚攀谈，敬茶，倒酒。</p>

    能接上茬的话题，适时附和一句。</p>

    不知所谓的话题，也时刻保持微笑。</p>

    亲切、随和的，完全看不出乔家小公主的架子。</p>

    别说雷子哥和堂嫂，就连我也有些意外。</p>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她换了新买的衣服；</p>

    加之，雷子哥家串门的亲戚们，也不知道乔幼南什么来历；</p>

    大家都没拿她当外人，说话都很随意。</p>

    其中有个上了年纪的亲戚，无意中提到了买车的话题。</p>

    “一诺，街口上那辆红色的小爬爬车，是你给你新媳妇买的？”</p>

    “那车没大用，就能坐两个人，还不能装货。”</p>

    “要我说，你出门在外做生意的，还是换辆皮卡比较合适。”</p>

    “嫌皮卡不上档次，换辆越野车也行啊！”</p>

    “后备箱大，能拉不少东西！”</p>

    最后说道：“听我的没错！”</p>

    我知道，他说的那辆“小爬爬车”，是乔幼南那辆保时捷。</p>

    我明白，他或许没什么恶意，只是随口一说。</p>

    只是，他说的这些，一点靠谱的地方都没有呀！</p>

    “我有辆越野车！”</p>

    我避重就轻，说道：“现在不用我自己开车拉货。”</p>

    张爽过来倒水，噗嗤一声笑了。</p>

    “三表舅，你说的那个小爬爬车，不是我小叔送的。”</p>

    “那本来就是我小婶儿自己的车！”</p>

    “小婶儿那个车换成皮卡的话，最少也能换个十几辆、二十几辆！”</p>

    转头，问道：“小婶儿，你那辆保时捷多少钱？”</p>

    “不清楚，那是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爸妈送我的礼物。”</p>

    乔幼南淡淡说道：“好像三百万多点。”</p>

    雷子哥家堂屋里顿时一静。</p>

    八仙桌上围坐的那些亲戚们，眼珠子好一阵发直。</p>

    一直到告辞离开，都没再有人乱提换车的茬。</p>

    更没人再敢随便开乔幼南的玩笑。</p>

    下午回家后，我有些忍俊不住，问道：“乔幼南，我怎么觉得你中午是故意的呢？”</p>

    “你是说我那辆保时捷的事？”</p>

    “他们说我车不好，我无所谓。”</p>

    “可是，我不爱听他们让你换皮卡或者越野车，用来拉货。”</p>

    “我觉得，他们是说你买的东西华而不实。”</p>

    乔幼南仰起头来，冲我抿唇笑道：“我的张一诺，我说可以，别人说，不可以！”</p>

    “霸气！”</p>

    我勾勾她鼻子，咧嘴笑了。</p>

    我家亲戚少，没什么可走动的，过年反倒清闲。</p>

    转眼到了大年初六，乔幼南晚上问我：“明天我们回去吗？”</p>

    “回！”</p>

    文旅城放假到初七，初八正式上班。</p>

    初七，是该往回赶了。</p>

    乔幼南叹息一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我还没在村子里玩够呢！”</p>

    “真的假的？”</p>

    我笑道：“我一直觉得，你在这儿住的不太适应呢！”</p>

    “肯定有不适应的地方，不过……”</p>

    乔幼南靠在我身边，说道：“有你在，我总能克服一下。”</p>

    暖心的话语，让我再次感到幸福的包围。</p>

    只是，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乔幼南这次来，并不单单是为了陪我呢？

 第912章 不方便

    这不只是一种感觉。</p>

    事实上，在乔幼南来我家的第二天，我就感觉有点奇怪。</p>

    因为，她是乔幼南！</p>

    乔幼南有太多朋友需要碰头！</p>

    乔家有太多亲朋故旧需要见面。</p>

    乔幼南怎么会这么有空，在我老家转悠？</p>

    而且，我好几次看到，乔幼南走到离我远一些的地方接电话。</p>

    她听到什么，我不知道。</p>

    她说了什么，我没刻意去听。</p>

    她脸色不太好看，我搭眼一瞄，就能看出来。</p>

    只是，问过一次，她说没事，我就没再多问。</p>

    不是不想问，是不方便追问。</p>

    而且，以我对乔幼南的了解——</p>

    她想说，一定会说；</p>

    她不想说，谁也问不出来。</p>

    那么，现在说到明天要不要回去的事，她的意思是不是暂时还不想回？</p>

    我心头微动，试探着问道：“既然没玩够，我们再多住几天？”</p>

    “不要了。”</p>

    乔幼南抿抿嘴唇，说道：“你回去还有工作的，怎么好为了我耽搁？”</p>

    “没事！”</p>

    我说道：“你也知道，文旅城这边不出正月，几乎没什么太多正事。”</p>

    文旅城的正事，无外乎两大大项。</p>

    一项，施工。</p>

    二项，销售。</p>

    施工方面，因为审计的原因，年前就已经彻底停了下来。</p>

    而且，不出正月，工人也很少回去工作。</p>

    根本没法开工。</p>

    销售方面，有康雪莲主抓，且有廖郑凡、林妹妹一批干将，不需要我操心。</p>

    我回去，的确没太多正事。</p>

    “……还是回去！”</p>

    乔幼南犹豫了一下，最终抱住我的腰，说道：“你可以陪我去新纪元小区住几天。”</p>

    轻咬嘴唇，她嘿嘿笑道：“主要是，我想回去洗澡了……”</p>

    我愣愣神，也笑道：“你这一说，我也想洗澡了。”</p>

    冬天在我老家，吃穿用度，都没什么问题。</p>

    唯独洗澡，的确有些麻烦。</p>

    气温原因，在家洗澡不现实。</p>

    所以想洗，只能去集体澡堂。</p>

    不过，毕竟不方便。</p>

    因此，这几天别看我和乔幼南整天抱着睡，其实一直睡得很纯粹。</p>

    关于洗澡的话题，立刻冲淡了我其他所有的杂七杂八的心思。</p>

    甚至于，我开始期盼明日的归期。</p>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我的车留给雷子哥，和乔幼南一起，驾驶那辆保时捷911返回省城。</p>

    一路直行，直达新纪元小区。</p>

    如久别重逢一般，毫不客气的一起扎进洗澡间。</p>

    洗澡，打炮……呃，我和乔幼南，也把这事叫做报复吴光明。</p>

    等我们报复吴光明，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p>

    气喘吁吁的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相视而笑。</p>

    听到乔幼南肚子叫，我起床热了热堂嫂坚持让我带回来的一些炸货和自己做的馒头。</p>

    然后摆在托盘上，带回卧室。</p>

    一进门，恰好看到乔幼南挂断电话。</p>

    这种情况，前两天在我老家的时候经常见。</p>

    每每挂断电话的时候，乔幼南脸色都不是很好看。</p>

    但今天不太一样。</p>

    今天，她抿抿嘴唇。</p>

    今天，她疲惫尽扫。</p>

    今天，她好像有种小小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p>

    什么情况？</p>

    这两天，一直困扰她的事情解决掉了？</p>

    我心中微微一动。</p>

    我心头不无胡思乱想。</p>

    我脸上却是一如往常，装作浑然无觉的模样，招呼道：“乔幼南，饿坏了？先……”</p>

    话，还没说完。</p>

    托盘，还在手里。</p>

    乔幼南的双臂，却忽然挂在了我的脖子上。</p>

    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p>

    我轻轻的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反手抱住她。</p>

    我略带紧张的问道：“乔幼南，怎么了？”

 第912章 不方便

    这不只是一种感觉。</p>

    事实上，在乔幼南来我家的第二天，我就感觉有点奇怪。</p>

    因为，她是乔幼南！</p>

    乔幼南有太多朋友需要碰头！</p>

    乔家有太多亲朋故旧需要见面。</p>

    乔幼南怎么会这么有空，在我老家转悠？</p>

    而且，我好几次看到，乔幼南走到离我远一些的地方接电话。</p>

    她听到什么，我不知道。</p>

    她说了什么，我没刻意去听。</p>

    她脸色不太好看，我搭眼一瞄，就能看出来。</p>

    只是，问过一次，她说没事，我就没再多问。</p>

    不是不想问，是不方便追问。</p>

    而且，以我对乔幼南的了解——</p>

    她想说，一定会说；</p>

    她不想说，谁也问不出来。</p>

    那么，现在说到明天要不要回去的事，她的意思是不是暂时还不想回？</p>

    我心头微动，试探着问道：“既然没玩够，我们再多住几天？”</p>

    “不要了。”</p>

    乔幼南抿抿嘴唇，说道：“你回去还有工作的，怎么好为了我耽搁？”</p>

    “没事！”</p>

    我说道：“你也知道，文旅城这边不出正月，几乎没什么太多正事。”</p>

    文旅城的正事，无外乎两大大项。</p>

    一项，施工。</p>

    二项，销售。</p>

    施工方面，因为审计的原因，年前就已经彻底停了下来。</p>

    而且，不出正月，工人也很少回去工作。</p>

    根本没法开工。</p>

    销售方面，有康雪莲主抓，且有廖郑凡、林妹妹一批干将，不需要我操心。</p>

    我回去，的确没太多正事。</p>

    “……还是回去！”</p>

    乔幼南犹豫了一下，最终抱住我的腰，说道：“你可以陪我去新纪元小区住几天。”</p>

    轻咬嘴唇，她嘿嘿笑道：“主要是，我想回去洗澡了……”</p>

    我愣愣神，也笑道：“你这一说，我也想洗澡了。”</p>

    冬天在我老家，吃穿用度，都没什么问题。</p>

    唯独洗澡，的确有些麻烦。</p>

    气温原因，在家洗澡不现实。</p>

    所以想洗，只能去集体澡堂。</p>

    不过，毕竟不方便。</p>

    因此，这几天别看我和乔幼南整天抱着睡，其实一直睡得很纯粹。</p>

    关于洗澡的话题，立刻冲淡了我其他所有的杂七杂八的心思。</p>

    甚至于，我开始期盼明日的归期。</p>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我的车留给雷子哥，和乔幼南一起，驾驶那辆保时捷911返回省城。</p>

    一路直行，直达新纪元小区。</p>

    如久别重逢一般，毫不客气的一起扎进洗澡间。</p>

    洗澡，打炮……呃，我和乔幼南，也把这事叫做报复吴光明。</p>

    等我们报复吴光明，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p>

    气喘吁吁的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相视而笑。</p>

    听到乔幼南肚子叫，我起床热了热堂嫂坚持让我带回来的一些炸货和自己做的馒头。</p>

    然后摆在托盘上，带回卧室。</p>

    一进门，恰好看到乔幼南挂断电话。</p>

    这种情况，前两天在我老家的时候经常见。</p>

    每每挂断电话的时候，乔幼南脸色都不是很好看。</p>

    但今天不太一样。</p>

    今天，她抿抿嘴唇。</p>

    今天，她疲惫尽扫。</p>

    今天，她好像有种小小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p>

    什么情况？</p>

    这两天，一直困扰她的事情解决掉了？</p>

    我心中微微一动。</p>

    我心头不无胡思乱想。</p>

    我脸上却是一如往常，装作浑然无觉的模样，招呼道：“乔幼南，饿坏了？先……”</p>

    话，还没说完。</p>

    托盘，还在手里。</p>

    乔幼南的双臂，却忽然挂在了我的脖子上。</p>

    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p>

    我轻轻的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反手抱住她。</p>

    我略带紧张的问道：“乔幼南，怎么了？”

 第913章 不可能

    “这几天，我家里不是很太平……”</p>

    乔幼南幽幽叹息。</p>

    原来，她大年初二那天正在家收拾行李，准备去我老家找我。</p>

    还没收拾完，就被吴光明的家人找上了门。</p>

    这些人是打着看望安安的旗号，走进乔家别墅的。</p>

    但是进门之后，就缠着乔幼南，哭诉吴光明多么不容易、多么想复婚……</p>

    乔保同和苗阿姨一看不是事，立刻掩护乔幼南开车离开。</p>

    而这，也是乔幼南一件行李都没带，就离开省城，找去我老家的原因。</p>

    过去几天，她的人在老家陪我，她的心一直惦记着乔保同和苗阿姨。</p>

    生怕吴光明的家人在乔家别墅闹事。</p>

    只是，她总觉得，这属于她和吴光明的私事，与我无关。</p>

    所以，她始终都没告诉我真相。</p>

    “吴！光！明！”</p>

    我十分恼火！</p>

    我怒火中烧！</p>

    我恨不能现在飞回文旅城，好好收拾一下吴光明！</p>

    年前，我怕吴光明过年期间去乔家别墅闹，故意留他在工地值班。</p>

    并且，让刘建明安装了一明一暗两个摄像头，盯着吴光明一举一动。</p>

    没成想，前门拒狼，后门来虎！</p>

    我防备住了吴光明亲自行动，却忽略了吴光明的家人！</p>

    但，只是吴光明的家人？</p>

    我怀疑，这些人的行动，都是吴光明唆使的！</p>

    我怀疑，这些人的做法，都是吴光明出的主意！</p>

    我怀疑……不！我不用怀疑！</p>

    我确定，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代替吴光明搞事！</p>

    目的只有一个，到乔家玩不要脸，让乔家下不来台，逼乔家同意他和乔幼南复婚！</p>

    吴光明，贼心不死！</p>

    吴光明，还是收拾的轻了！</p>

    吴光明，找死！</p>

    “……好在，现在没事了。”</p>

    乔幼南挂在我脖子上，无限感慨的说道：“我妈说，事情已经解决了。”</p>

    “怎么解决的？”</p>

    我追问了一句。</p>

    心底，不无紧张。</p>

    别的我不怕。</p>

    我就怕乔保同和苗阿姨妥协。</p>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可能性不大。</p>

    乔家，不可能轻易被吴光明农村老家的人轻易要挟！</p>

    乔保同，也不是吃素的！</p>

    好说好商量，未必能换取他们的帮助。</p>

    撒泼闹事，一定会迎来他们的厌恶、反感和敌对！</p>

    “不知道，也没问。”</p>

    乔幼南轻轻吐出一口气，抿唇道：“不过，无所谓了！我妈说，以后也不用再担心这事。”</p>

    我哭笑不得。</p>

    这么重要的事情，乔幼南怎么能不问呢？</p>

    转念再想……算了！</p>

    乔家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p>

    既然苗阿姨说以后也不用再担心，应该就不会再有问题！</p>

    无论如何，今天接到苗阿姨的电话之后，乔幼南高兴了很多。</p>

    这天中午吃饭，她像个孩子一样，张嘴等着我喂。</p>

    某个瞬间，我恍惚记起，类似的场景，我以前也经历过。</p>

    那是在我即将准备去文旅城，但还没去之前。</p>

    那是在我有天提前去文旅城转了一圈之后。</p>

    那是在白好办公室的私人小套间里。</p>

    白好也是这样，张着嘴等我喂她吃……</p>

    那时候，我和白好也不是完全心连心；</p>

    那时候，我对白好心存戒备；</p>

    那时候，我也只是表面上表现的，和白好非常亲近。</p>

    到了现在，我和白好虽然依旧保持着肩并肩的状态，但我们的心，只怕早已背道而驰……</p>

    那么，我和乔幼南呢？</p>

    我们会一直这样亲密下去？</p>

    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走到尽头？</p>

    我们……</p>

    强行把这种想法从脑海之中驱逐。</p>

    我想，不可能！</p>

    我想，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乔幼南，想娶乔幼南！</p>

    我想，我需要乔幼南！</p>

    最最关键的是，乔幼南对我而言，是无害的。</p>

    所以，只要我坚持初心，就一定能够乔幼南一直走下去！</p>

    不是吗？</p>

    饭后，乔幼南接到闺蜜电话，两人抱着手机煲电话粥。</p>

    我去厨房收拾完碗筷，刚坐下摸出烟，就听到了手机来电。</p>

    看看来电号码，眉头下意识的微微皱起。

 第913章 不可能

    “这几天，我家里不是很太平……”</p>

    乔幼南幽幽叹息。</p>

    原来，她大年初二那天正在家收拾行李，准备去我老家找我。</p>

    还没收拾完，就被吴光明的家人找上了门。</p>

    这些人是打着看望安安的旗号，走进乔家别墅的。</p>

    但是进门之后，就缠着乔幼南，哭诉吴光明多么不容易、多么想复婚……</p>

    乔保同和苗阿姨一看不是事，立刻掩护乔幼南开车离开。</p>

    而这，也是乔幼南一件行李都没带，就离开省城，找去我老家的原因。</p>

    过去几天，她的人在老家陪我，她的心一直惦记着乔保同和苗阿姨。</p>

    生怕吴光明的家人在乔家别墅闹事。</p>

    只是，她总觉得，这属于她和吴光明的私事，与我无关。</p>

    所以，她始终都没告诉我真相。</p>

    “吴！光！明！”</p>

    我十分恼火！</p>

    我怒火中烧！</p>

    我恨不能现在飞回文旅城，好好收拾一下吴光明！</p>

    年前，我怕吴光明过年期间去乔家别墅闹，故意留他在工地值班。</p>

    并且，让刘建明安装了一明一暗两个摄像头，盯着吴光明一举一动。</p>

    没成想，前门拒狼，后门来虎！</p>

    我防备住了吴光明亲自行动，却忽略了吴光明的家人！</p>

    但，只是吴光明的家人？</p>

    我怀疑，这些人的行动，都是吴光明唆使的！</p>

    我怀疑，这些人的做法，都是吴光明出的主意！</p>

    我怀疑……不！我不用怀疑！</p>

    我确定，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代替吴光明搞事！</p>

    目的只有一个，到乔家玩不要脸，让乔家下不来台，逼乔家同意他和乔幼南复婚！</p>

    吴光明，贼心不死！</p>

    吴光明，还是收拾的轻了！</p>

    吴光明，找死！</p>

    “……好在，现在没事了。”</p>

    乔幼南挂在我脖子上，无限感慨的说道：“我妈说，事情已经解决了。”</p>

    “怎么解决的？”</p>

    我追问了一句。</p>

    心底，不无紧张。</p>

    别的我不怕。</p>

    我就怕乔保同和苗阿姨妥协。</p>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可能性不大。</p>

    乔家，不可能轻易被吴光明农村老家的人轻易要挟！</p>

    乔保同，也不是吃素的！</p>

    好说好商量，未必能换取他们的帮助。</p>

    撒泼闹事，一定会迎来他们的厌恶、反感和敌对！</p>

    “不知道，也没问。”</p>

    乔幼南轻轻吐出一口气，抿唇道：“不过，无所谓了！我妈说，以后也不用再担心这事。”</p>

    我哭笑不得。</p>

    这么重要的事情，乔幼南怎么能不问呢？</p>

    转念再想……算了！</p>

    乔家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p>

    既然苗阿姨说以后也不用再担心，应该就不会再有问题！</p>

    无论如何，今天接到苗阿姨的电话之后，乔幼南高兴了很多。</p>

    这天中午吃饭，她像个孩子一样，张嘴等着我喂。</p>

    某个瞬间，我恍惚记起，类似的场景，我以前也经历过。</p>

    那是在我即将准备去文旅城，但还没去之前。</p>

    那是在我有天提前去文旅城转了一圈之后。</p>

    那是在白好办公室的私人小套间里。</p>

    白好也是这样，张着嘴等我喂她吃……</p>

    那时候，我和白好也不是完全心连心；</p>

    那时候，我对白好心存戒备；</p>

    那时候，我也只是表面上表现的，和白好非常亲近。</p>

    到了现在，我和白好虽然依旧保持着肩并肩的状态，但我们的心，只怕早已背道而驰……</p>

    那么，我和乔幼南呢？</p>

    我们会一直这样亲密下去？</p>

    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走到尽头？</p>

    我们……</p>

    强行把这种想法从脑海之中驱逐。</p>

    我想，不可能！</p>

    我想，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乔幼南，想娶乔幼南！</p>

    我想，我需要乔幼南！</p>

    最最关键的是，乔幼南对我而言，是无害的。</p>

    所以，只要我坚持初心，就一定能够乔幼南一直走下去！</p>

    不是吗？</p>

    饭后，乔幼南接到闺蜜电话，两人抱着手机煲电话粥。</p>

    我去厨房收拾完碗筷，刚坐下摸出烟，就听到了手机来电。</p>

    看看来电号码，眉头下意识的微微皱起。

 第914章 带家属

    电话来自王雪蓉。</p>

    王雪蓉，是我的同校校友。</p>

    王雪蓉，还疑似是韩立果，或者朱正初的人。</p>

    王雪蓉，同时还是主持文旅城审计的人。</p>

    年前同学聚会那次，我曾经试图示好，但看她丝毫不为所动。</p>

    本以为，我们终究只是曾经的校友，如今的陌路人。</p>

    今天，她打电话找我干什么？</p>

    无从猜测。</p>

    略微沉吟之后，还是决定先听听王雪蓉怎么说。</p>

    “张总，过年好啊！”</p>

    电话接通，话筒里立刻传出王雪蓉的问候声。</p>

    声音，脆亮。</p>

    语气，亲切。</p>

    听着，带出来明显的亲近味道。</p>

    “雪蓉姐过年好！”</p>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笑着回应。</p>

    稍加寒暄，我尝试切开她的正题。</p>

    问道：“雪蓉姐，明天上班，是去集团报到，还是直接去文旅城？”</p>

    “报到总还是需要的，然后接着就去文旅城，给张总服务！”</p>

    王雪蓉咯咯一笑，说道：“到时候，还要请张总多多关照。”</p>

    “真说关照，还是要请雪蓉姐多多关照我才是！”</p>

    我笑道：“雪蓉姐，您是我学姐，凭咱们这关系，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p>

    “是是是，张总说的对！既然这样，我不跟你客气！”</p>

    王雪蓉明显是故意严肃起来。</p>

    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今天晚上找地方见个面，一块儿坐坐！”</p>

    说完，又笑了，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客气？”</p>

    很不客气算不上，但的确有点单刀直入的味道。</p>

    她单刀直入，戳在我心头，让我心里下意识的微微一动。</p>

    年前的时候，我是曾经想要跟她好好坐一坐的。</p>

    只是，她明显带着拒我以千里之外的味道。</p>

    现在，她居然主动邀约。</p>

    什么情况？</p>

    “求之不得呀！”</p>

    我眼珠子微转，果断答应。</p>

    不管王雪蓉什么情况，她主动约我坐坐，肯定不会视为了当面跟我说一声：咱俩不同路！</p>

    没必要。</p>

    以她这个年龄，也不会做事这么愚蠢无聊。</p>

    那么，这次见面，未必就是坏事。</p>

    说不准，还可能有所收获。</p>

    我要多傻，才会选择拒绝她。</p>

    “那就说定了！”</p>

    王雪蓉好似十分高兴，说道：“一会儿，我订好餐厅，给你发信息！”</p>

    三分钟后，她的信息到了。</p>

    信息前半截，是时间，还有餐厅地址。</p>

    信息后半截的那句话，让我眉梢微挑。</p>

    她后半截说：“记得带家属哟！”</p>

    带家属？</p>

    带什么家属？</p>

    我已经离婚，光棍一根。</p>

    没有家属可带！</p>

    唯一可带的，就是乔幼南。</p>

    只是，为什么我觉得不合适呢？</p>

    并非因为乔幼南还没嫁我；</p>

    并非因为乔幼南目前只是我的女人；</p>

    事实上，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宣告全世界，这个女人属于我！</p>

    问题在于，这是王雪蓉主动提出的带家属！</p>

    年前聚会那次，王雪蓉见过乔幼南开车接我。</p>

    我记得，她当时脸色一变。</p>

    我记得，她看乔幼南的眼神不太对劲。</p>

    我怀疑，她认识乔幼南。</p>

    至少，她认出了乔幼南！</p>

    这让我忍不住怀疑，王雪蓉今天约我，其实不是为了约我，而是为了见乔幼南。</p>

    换而言之，如果没有乔幼南，她不可能主动打电话找我约饭。</p>

    是这个样子的吗？</p>

    说实话，我并不确定。</p>

    但是，我不能不这样怀疑。</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抽了大半支之后，重新举起手机。</p>

    我想给王雪蓉回一条信息。</p>

    我想告诉她：家属晚上有安排，不方便。</p>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主动亲近。</p>

    尤其是，像我和王雪蓉现在的这种关系。</p>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王雪蓉应该是有什么事，要找乔幼南。</p>

    如果，她的事能成，她和我就有的聊。</p>

    如果，她的事不成，她和我依旧形同陌路。</p>

    归根结底，我和她的关系下一步如何发展，就看她找乔幼南的事，最终结果如何。</p>

    那么，我怎么办？</p>

    为了我自己的事情，给乔幼南出难题？</p>

    太傻了！</p>

    我和乔幼南，虽然处得很美好；</p>

    我和乔幼南，虽然睡得很和谐；</p>

    我和乔幼南，毕竟仍然属于刚刚开始。</p>

    我暂时还没有真正走进乔幼南的心，把她娶回来！</p>

    在这种时候，我就利用乔幼南做事？</p>

    我疯了？</p>

    是，文旅城的审计很重要；</p>

    是，文旅城的审计甚至可能关系到我能否真正掌控文旅城！</p>

    但——</p>

    为了文旅城，我可以流血流汗；</p>

    为了文旅城，我可以殚精竭虑，牺牲一切；</p>

    为了文旅城，我不能把我和乔幼南的事情，架在火上烤！</p>

    我没疯！</p>

    我也不傻！</p>

    我……</p>

    噔噔噔……</p>

    背后，忽然响起脚步声。</p>

    乔幼南走过来，在背后抱住我，娇嗔道：“你干嘛呢？忙完也不回去。”</p>

    在我脸上啃过一口之后，目光转到了我手里的手机上。</p>

    好奇问道：“你准备打电话吗？”

 第914章 带家属

    电话来自王雪蓉。</p>

    王雪蓉，是我的同校校友。</p>

    王雪蓉，还疑似是韩立果，或者朱正初的人。</p>

    王雪蓉，同时还是主持文旅城审计的人。</p>

    年前同学聚会那次，我曾经试图示好，但看她丝毫不为所动。</p>

    本以为，我们终究只是曾经的校友，如今的陌路人。</p>

    今天，她打电话找我干什么？</p>

    无从猜测。</p>

    略微沉吟之后，还是决定先听听王雪蓉怎么说。</p>

    “张总，过年好啊！”</p>

    电话接通，话筒里立刻传出王雪蓉的问候声。</p>

    声音，脆亮。</p>

    语气，亲切。</p>

    听着，带出来明显的亲近味道。</p>

    “雪蓉姐过年好！”</p>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笑着回应。</p>

    稍加寒暄，我尝试切开她的正题。</p>

    问道：“雪蓉姐，明天上班，是去集团报到，还是直接去文旅城？”</p>

    “报到总还是需要的，然后接着就去文旅城，给张总服务！”</p>

    王雪蓉咯咯一笑，说道：“到时候，还要请张总多多关照。”</p>

    “真说关照，还是要请雪蓉姐多多关照我才是！”</p>

    我笑道：“雪蓉姐，您是我学姐，凭咱们这关系，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p>

    “是是是，张总说的对！既然这样，我不跟你客气！”</p>

    王雪蓉明显是故意严肃起来。</p>

    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今天晚上找地方见个面，一块儿坐坐！”</p>

    说完，又笑了，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客气？”</p>

    很不客气算不上，但的确有点单刀直入的味道。</p>

    她单刀直入，戳在我心头，让我心里下意识的微微一动。</p>

    年前的时候，我是曾经想要跟她好好坐一坐的。</p>

    只是，她明显带着拒我以千里之外的味道。</p>

    现在，她居然主动邀约。</p>

    什么情况？</p>

    “求之不得呀！”</p>

    我眼珠子微转，果断答应。</p>

    不管王雪蓉什么情况，她主动约我坐坐，肯定不会视为了当面跟我说一声：咱俩不同路！</p>

    没必要。</p>

    以她这个年龄，也不会做事这么愚蠢无聊。</p>

    那么，这次见面，未必就是坏事。</p>

    说不准，还可能有所收获。</p>

    我要多傻，才会选择拒绝她。</p>

    “那就说定了！”</p>

    王雪蓉好似十分高兴，说道：“一会儿，我订好餐厅，给你发信息！”</p>

    三分钟后，她的信息到了。</p>

    信息前半截，是时间，还有餐厅地址。</p>

    信息后半截的那句话，让我眉梢微挑。</p>

    她后半截说：“记得带家属哟！”</p>

    带家属？</p>

    带什么家属？</p>

    我已经离婚，光棍一根。</p>

    没有家属可带！</p>

    唯一可带的，就是乔幼南。</p>

    只是，为什么我觉得不合适呢？</p>

    并非因为乔幼南还没嫁我；</p>

    并非因为乔幼南目前只是我的女人；</p>

    事实上，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宣告全世界，这个女人属于我！</p>

    问题在于，这是王雪蓉主动提出的带家属！</p>

    年前聚会那次，王雪蓉见过乔幼南开车接我。</p>

    我记得，她当时脸色一变。</p>

    我记得，她看乔幼南的眼神不太对劲。</p>

    我怀疑，她认识乔幼南。</p>

    至少，她认出了乔幼南！</p>

    这让我忍不住怀疑，王雪蓉今天约我，其实不是为了约我，而是为了见乔幼南。</p>

    换而言之，如果没有乔幼南，她不可能主动打电话找我约饭。</p>

    是这个样子的吗？</p>

    说实话，我并不确定。</p>

    但是，我不能不这样怀疑。</p>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抽了大半支之后，重新举起手机。</p>

    我想给王雪蓉回一条信息。</p>

    我想告诉她：家属晚上有安排，不方便。</p>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主动亲近。</p>

    尤其是，像我和王雪蓉现在的这种关系。</p>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王雪蓉应该是有什么事，要找乔幼南。</p>

    如果，她的事能成，她和我就有的聊。</p>

    如果，她的事不成，她和我依旧形同陌路。</p>

    归根结底，我和她的关系下一步如何发展，就看她找乔幼南的事，最终结果如何。</p>

    那么，我怎么办？</p>

    为了我自己的事情，给乔幼南出难题？</p>

    太傻了！</p>

    我和乔幼南，虽然处得很美好；</p>

    我和乔幼南，虽然睡得很和谐；</p>

    我和乔幼南，毕竟仍然属于刚刚开始。</p>

    我暂时还没有真正走进乔幼南的心，把她娶回来！</p>

    在这种时候，我就利用乔幼南做事？</p>

    我疯了？</p>

    是，文旅城的审计很重要；</p>

    是，文旅城的审计甚至可能关系到我能否真正掌控文旅城！</p>

    但——</p>

    为了文旅城，我可以流血流汗；</p>

    为了文旅城，我可以殚精竭虑，牺牲一切；</p>

    为了文旅城，我不能把我和乔幼南的事情，架在火上烤！</p>

    我没疯！</p>

    我也不傻！</p>

    我……</p>

    噔噔噔……</p>

    背后，忽然响起脚步声。</p>

    乔幼南走过来，在背后抱住我，娇嗔道：“你干嘛呢？忙完也不回去。”</p>

    在我脸上啃过一口之后，目光转到了我手里的手机上。</p>

    好奇问道：“你准备打电话吗？”

 第915章 带我出去吃饭

    “没有。”</p>

    我放下手机，抿唇笑笑，说道：“有个同学约吃饭，正在想怎么回绝。”</p>

    尽管我只是想告知王雪蓉，乔幼南今晚不会去。</p>

    但是我想，如果乔幼南今晚不去，王雪蓉有很大概率会改天再约。</p>

    我在琢磨的回话，约等于变相回绝王雪蓉。</p>

    “为什么呀？同学见见面，吃吃饭，不好吗？你不喜欢那个同学吗？还是……”</p>

    乔幼南嘿嘿笑着问道：“你想留在家里陪我？”</p>

    “你猜对了！”</p>

    我哈哈一笑，勾了勾她的鼻子。</p>

    滴铃铃……</p>

    这时候，卧室里忽然传来手机铃声。</p>

    是乔幼南的手机。</p>

    “咦？谁找我？我去看看！”</p>

    乔幼南离开之前撒娇道：“我想喝茶！”</p>

    这个简单！</p>

    我果断起身，到厨房烧水。</p>

    按下热水壶开关键之后，接着想起，还没给王雪蓉回信息。</p>

    回客厅，我重新摸起手机，准备明确告诉她乔幼南不会去的消息。</p>

    审计的事，毕竟在我眼皮子底下进行。</p>

    年后正式开工之后，我派刘建明过去盯着就好。</p>

    我不信，王雪蓉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捣鬼！</p>

    哼！</p>

    “雪蓉姐，不好意思，我刚刚问过我女朋友，她晚上不太方便。下次带她一起聚聚！”</p>

    信息编完之后，我仔细检查了一遍。</p>

    确认拒绝的意思足够明确，又留了活扣，不会传达错误意思。</p>

    这才准备点击发送。</p>

    但，就在我准备发送的刹那，乔幼南忽然喊了我一声：“张一诺！”</p>

    她的声音，是从卧室里飘出来的。</p>

    她的人，随之从卧室之中走出来。</p>

    我回头一看，就见她一手抱着手机，一手捂着话筒，来到我面前。</p>

    “问你一个事情！”</p>

    乔幼南绕到我身边坐下，问道：“你今晚是不是想带我出去吃饭？”</p>

    “唔？没有啊……”</p>

    我被她问得有点懵。</p>

    事实上，我的确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不出去。</p>

    我是打算今晚自己在家做点什么东西吃。</p>

    乔幼南怎么突然这么问？</p>

    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她手里捂着话筒的手机。</p>

    我心中一动。</p>

    难不成，王雪蓉那边有人找她，说了晚上吃饭的事。</p>

    顺带，提了我一嘴？</p>

    按说，不会！</p>

    如果王雪蓉那边有这种渠道，何必再来找我？</p>

    那么，是乔幼南的朋友晚上有约？</p>

    “真的？”</p>

    她歪着脑袋问道：“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呀？”</p>

    “晚上当然是吃……晚饭！”</p>

    我开她句玩笑，接着笑了。</p>

    “堂嫂让带回来好些吃的。”</p>

    “有一些可能在冰箱里多放一段时间，有一些不行。”</p>

    “我是想，尽快消灭消灭。”</p>

    “然后，再给你配个家常菜，看你想吃点什么。”</p>

    稍稍一顿，又冲她手机挑挑下巴，说道：“当然，看你是不是有其他安排？”</p>

    “我没有其他安排，就是看你的意见。”</p>

    乔幼南抿唇微笑，继续问道：“不过，你同学约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呢？”</p>

    不等我回答，她身子一歪，靠在了我身上。</p>

    “我猜一下哈！”</p>

    “你是不是怀疑，你同学不是为了约你，而是为了见我。”</p>

    “所以，才不想带我去？”</p>

    乔幼南仰着头，笑嘻嘻的问道：“怕给我添麻烦？”</p>

    我迎着她的目光，好一阵无语。</p>

    我意识的到，她刚刚接到的电话，不是有人约她。</p>

    我明白过来，她这个电话，说的也是晚上王雪蓉的饭局。</p>

    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猜我的心思。</p>

    我抱紧她肩膀，苦笑一声。</p>

    “不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只是觉得不合适。”</p>

    “我对你好，你对我好，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事。”</p>

    “没必要掺和别人那些乱七八糟的因素。”</p>

    我说道：“再说，我是找老婆，不是给老婆找麻烦。”</p>

    “谁是你老婆？哼！”</p>

    乔幼南冲我做个鬼脸。</p>

    接着，重新举起手机，对着话筒说道：“宋哥，晚上见。”</p>

    宋哥？</p>

    是这个宋哥给她说了晚上饭局的事？</p>

    宋哥是谁？</p>

    恍惚之间，我忽然想起一个人。</p>

    这个人，年前最后几天，借给了我四千万，帮我解决了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危机！</p>

    这个人，乔保同让我有事的时候，可以跟他多沟通！</p>

    这个人，正是乔保同介绍的那家不动产管理公司的宋总裁！</p>

    乔幼南刚刚接的电话，是他打的？</p>

    乔幼南也认识他？</p>

    乔幼南还喊他“宋哥”？</p>

    我稍稍愣神。</p>

    眼前，猛地人影一晃。</p>

    却是乔幼南探着身子，拿起了我的手机。</p>

    柔软的身子，整个趴在我腿上。</p>

    青葱一般的手指，扒拉着我刚才准备发还没发出去的信息。</p>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隐约可见乔幼南的嘴角翘起一丝很好看的弧度。</p>

    下一秒，我看到她删掉了我已经确认无误的信息，然后重新编了一条：</p>

    “雪蓉姐，我是乔幼南！晚上我和我老公一起过去，见面聊。”</p>

    然后，点击发送。</p>

    我眼珠子一下直了。</p>

    我定定的看着手机上信息发送成功的界面。</p>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因为，乔幼南写了五个字：我和我老公。</p>

    她是说……我是她老公？</p>

    是，我想娶她！</p>

    是，我想做她老公！</p>

    但，我现在毕竟还不是！</p>

    我甚至都没听到乔幼南提过一句，类似喜欢我的话。</p>

    那么，她刚才真的写了那么五个字？</p>

    她这是在暗示我，愿意做我老婆吗？</p>

    真的假的？</p>

    我在做梦？</p>

    还是看花了眼？

 第915章 带我出去吃饭

    “没有。”</p>

    我放下手机，抿唇笑笑，说道：“有个同学约吃饭，正在想怎么回绝。”</p>

    尽管我只是想告知王雪蓉，乔幼南今晚不会去。</p>

    但是我想，如果乔幼南今晚不去，王雪蓉有很大概率会改天再约。</p>

    我在琢磨的回话，约等于变相回绝王雪蓉。</p>

    “为什么呀？同学见见面，吃吃饭，不好吗？你不喜欢那个同学吗？还是……”</p>

    乔幼南嘿嘿笑着问道：“你想留在家里陪我？”</p>

    “你猜对了！”</p>

    我哈哈一笑，勾了勾她的鼻子。</p>

    滴铃铃……</p>

    这时候，卧室里忽然传来手机铃声。</p>

    是乔幼南的手机。</p>

    “咦？谁找我？我去看看！”</p>

    乔幼南离开之前撒娇道：“我想喝茶！”</p>

    这个简单！</p>

    我果断起身，到厨房烧水。</p>

    按下热水壶开关键之后，接着想起，还没给王雪蓉回信息。</p>

    回客厅，我重新摸起手机，准备明确告诉她乔幼南不会去的消息。</p>

    审计的事，毕竟在我眼皮子底下进行。</p>

    年后正式开工之后，我派刘建明过去盯着就好。</p>

    我不信，王雪蓉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捣鬼！</p>

    哼！</p>

    “雪蓉姐，不好意思，我刚刚问过我女朋友，她晚上不太方便。下次带她一起聚聚！”</p>

    信息编完之后，我仔细检查了一遍。</p>

    确认拒绝的意思足够明确，又留了活扣，不会传达错误意思。</p>

    这才准备点击发送。</p>

    但，就在我准备发送的刹那，乔幼南忽然喊了我一声：“张一诺！”</p>

    她的声音，是从卧室里飘出来的。</p>

    她的人，随之从卧室之中走出来。</p>

    我回头一看，就见她一手抱着手机，一手捂着话筒，来到我面前。</p>

    “问你一个事情！”</p>

    乔幼南绕到我身边坐下，问道：“你今晚是不是想带我出去吃饭？”</p>

    “唔？没有啊……”</p>

    我被她问得有点懵。</p>

    事实上，我的确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不出去。</p>

    我是打算今晚自己在家做点什么东西吃。</p>

    乔幼南怎么突然这么问？</p>

    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她手里捂着话筒的手机。</p>

    我心中一动。</p>

    难不成，王雪蓉那边有人找她，说了晚上吃饭的事。</p>

    顺带，提了我一嘴？</p>

    按说，不会！</p>

    如果王雪蓉那边有这种渠道，何必再来找我？</p>

    那么，是乔幼南的朋友晚上有约？</p>

    “真的？”</p>

    她歪着脑袋问道：“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呀？”</p>

    “晚上当然是吃……晚饭！”</p>

    我开她句玩笑，接着笑了。</p>

    “堂嫂让带回来好些吃的。”</p>

    “有一些可能在冰箱里多放一段时间，有一些不行。”</p>

    “我是想，尽快消灭消灭。”</p>

    “然后，再给你配个家常菜，看你想吃点什么。”</p>

    稍稍一顿，又冲她手机挑挑下巴，说道：“当然，看你是不是有其他安排？”</p>

    “我没有其他安排，就是看你的意见。”</p>

    乔幼南抿唇微笑，继续问道：“不过，你同学约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呢？”</p>

    不等我回答，她身子一歪，靠在了我身上。</p>

    “我猜一下哈！”</p>

    “你是不是怀疑，你同学不是为了约你，而是为了见我。”</p>

    “所以，才不想带我去？”</p>

    乔幼南仰着头，笑嘻嘻的问道：“怕给我添麻烦？”</p>

    我迎着她的目光，好一阵无语。</p>

    我意识的到，她刚刚接到的电话，不是有人约她。</p>

    我明白过来，她这个电话，说的也是晚上王雪蓉的饭局。</p>

    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猜我的心思。</p>

    我抱紧她肩膀，苦笑一声。</p>

    “不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只是觉得不合适。”</p>

    “我对你好，你对我好，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事。”</p>

    “没必要掺和别人那些乱七八糟的因素。”</p>

    我说道：“再说，我是找老婆，不是给老婆找麻烦。”</p>

    “谁是你老婆？哼！”</p>

    乔幼南冲我做个鬼脸。</p>

    接着，重新举起手机，对着话筒说道：“宋哥，晚上见。”</p>

    宋哥？</p>

    是这个宋哥给她说了晚上饭局的事？</p>

    宋哥是谁？</p>

    恍惚之间，我忽然想起一个人。</p>

    这个人，年前最后几天，借给了我四千万，帮我解决了文旅城对外结算的危机！</p>

    这个人，乔保同让我有事的时候，可以跟他多沟通！</p>

    这个人，正是乔保同介绍的那家不动产管理公司的宋总裁！</p>

    乔幼南刚刚接的电话，是他打的？</p>

    乔幼南也认识他？</p>

    乔幼南还喊他“宋哥”？</p>

    我稍稍愣神。</p>

    眼前，猛地人影一晃。</p>

    却是乔幼南探着身子，拿起了我的手机。</p>

    柔软的身子，整个趴在我腿上。</p>

    青葱一般的手指，扒拉着我刚才准备发还没发出去的信息。</p>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隐约可见乔幼南的嘴角翘起一丝很好看的弧度。</p>

    下一秒，我看到她删掉了我已经确认无误的信息，然后重新编了一条：</p>

    “雪蓉姐，我是乔幼南！晚上我和我老公一起过去，见面聊。”</p>

    然后，点击发送。</p>

    我眼珠子一下直了。</p>

    我定定的看着手机上信息发送成功的界面。</p>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因为，乔幼南写了五个字：我和我老公。</p>

    她是说……我是她老公？</p>

    是，我想娶她！</p>

    是，我想做她老公！</p>

    但，我现在毕竟还不是！</p>

    我甚至都没听到乔幼南提过一句，类似喜欢我的话。</p>

    那么，她刚才真的写了那么五个字？</p>

    她这是在暗示我，愿意做我老婆吗？</p>

    真的假的？</p>

    我在做梦？</p>

    还是看花了眼？

 第916章 必要的选择

    “我这么替你回信息，有意见呀？”</p>

    微带娇嗔的声音，如云如雾一般，传入我的耳朵里。</p>

    我稍稍回神，才发现乔幼南兀自趴在我腿上，拧着身子看我。</p>

    长长的眼睫毛一下一下忽闪忽闪着，就好像在撩动清风，吹拂着我的心。</p>

    “没有。只是……”</p>

    我伸手搭在她的腰上，苦笑道：“你没必要这样。”</p>

    “那我有必要哪样？”</p>

    乔幼南在沙发上再次转了个身，直接枕在了我腿上。</p>

    顺便牵我的手，放在她自己身上。</p>

    “宋哥，你好像认识的。”</p>

    “他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有个姓尚的人联系他，晚上请吃饭。”</p>

    “这个姓尚的人，找他谈合作，他嫌弃对方公司太小，一直没同意。”</p>

    “今天本来不想搭理他，但姓尚的说，他老婆跟你是校友，晚上还约了我一起。”</p>

    “宋哥这才找我求证，有没有这回事。并且……”</p>

    “嘿嘿，你别怪他，他提醒我，先问问你什么意见。”</p>

    我顿感恍然。</p>

    难怪乔幼南刚才问我是不是晚上带她出去吃。</p>

    还问我晚上吃什么。</p>

    原来，就是为了求证，我是否有心带着她，掺和那个姓尚的，和宋总裁之间的事。</p>

    问题是，这次求证真的完全源自宋总裁的提醒？</p>

    如果，乔幼南内心里不想求证；</p>

    或者，真心不在乎这些事；</p>

    根本就没必要问我。</p>

    完全由她本心，做决定也就是了。</p>

    我觉得，乔幼南对我多少还是有些戒心的。</p>

    毕竟，有吴光明的前车之鉴。</p>

    而且，吴光明的前车之鉴，才刚刚过去没太久。</p>

    所以，我理解乔幼南的这份小心谨慎。</p>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自己提前想到了这一点，并且做出了必要的选择。</p>

    假设我话不多说，晚上直接带乔幼南过去凑饭局，恐怕我和乔幼南之间，就要危险了。</p>

    一念及此，难免心有余悸。</p>

    “我的意见是不去。”</p>

    “我那个同学，王雪蓉发信息说让带家属的时候，我就猜到可能有事。”</p>

    “虽然我不知道是关于宋总裁的，但是我想，终归是假我之手，利用你的意思。”</p>

    “说句实话，这是我一直想要回避的一种情况。”</p>

    我抓着她肩膀，苦笑道：“你倒好，直接替我答应了。”</p>

    “不然呢？明明知道，你回绝你同学，就是得罪人家，我也由着你去得罪？”</p>

    乔幼南攥住我的手，轻轻叹息。</p>

    “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在回避一些事，免得让我误会你在利用我。”</p>

    “我也不瞒你，最初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怕。”</p>

    “但是，现在毕竟已经和以前不同。”</p>

    “你已经是我男人！我也已经做了你的女人！”</p>

    “我不否认，因为吴光明的原因，时至今日，我对人对事都有些戒心。”</p>

    “然而，我们在一起，终究是改变不了的事实！”</p>

    “所以，有些事你刻意回避，反倒让我觉得不舒服。”</p>

    丝丝缕缕的话语，从她唇齿间轻轻飘出来。</p>

    落在我的耳朵里，落在我的心头。</p>

    让我一度怀疑，我那么小心谨慎，是不是有些多余。</p>

    但转瞬之后，我立刻否定了这种怀疑。</p>

    在我还没有真正把乔幼南娶回来之前，这种小心谨慎，永远都是必须的。</p>

    这不是我不相信乔幼南刚才的话。</p>

    恰恰相反，我认为，乔幼南刚才的这番话，都是心里话。</p>

    只是，这种心里话，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利用她。</p>

    假如，我今天原定准备带她去参加饭局，恐怕就不会听到她这么说。</p>

    我相信，她愿意帮我。</p>

    我相信，她发自内心的，对我回避一些事，感觉不舒服。</p>

    我更相信，吴光明留给她的伤害，长期存在！</p>

    出于功利性的角度考虑，我在她面前，再如何小心谨慎，都不为过。</p>

    务必保证，决不能让她觉得，我和她好，就是为了利用她。</p>

    而出于一个男人的角度考虑，我……想剁了吴光明！</p>

    吴光明，深深伤害了乔幼南。</p>

    吴光明，留给乔幼南的伤害阴影，到现在都在折磨着她！</p>

    吴光明，约等于给我制造了走进乔幼南内心的无限障碍！</p>

    这个王八蛋，该死！</p>

    内心里，有怒火燃烧。</p>

    恨不能，现在就回文旅城，逮着吴光明好一顿收拾。</p>

    只不过，我有病，才现在扔下乔幼南，去跟吴光明瞎掰扯。</p>

    “那好！”</p>

    “老婆，晚上陪我出去吃个饭！”</p>

    “我同学需要你替她老公，在宋总裁面前露个脸！”</p>

    “这个事，千万不许搞砸了！”</p>

    我捏捏她的小脸蛋，故意板起脸来，严肃说道：“要不然，小心打你屁股！”</p>

    “讨厌！”</p>

    乔幼南捶我一拳，嘿嘿笑了。</p>

    傍晚时分，我们一块儿出门，准备前去赴约。</p>

    刚上车，我手机突然响了。</p>

    摸出来看看，沈锐来电！

 第916章 必要的选择

    “我这么替你回信息，有意见呀？”</p>

    微带娇嗔的声音，如云如雾一般，传入我的耳朵里。</p>

    我稍稍回神，才发现乔幼南兀自趴在我腿上，拧着身子看我。</p>

    长长的眼睫毛一下一下忽闪忽闪着，就好像在撩动清风，吹拂着我的心。</p>

    “没有。只是……”</p>

    我伸手搭在她的腰上，苦笑道：“你没必要这样。”</p>

    “那我有必要哪样？”</p>

    乔幼南在沙发上再次转了个身，直接枕在了我腿上。</p>

    顺便牵我的手，放在她自己身上。</p>

    “宋哥，你好像认识的。”</p>

    “他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有个姓尚的人联系他，晚上请吃饭。”</p>

    “这个姓尚的人，找他谈合作，他嫌弃对方公司太小，一直没同意。”</p>

    “今天本来不想搭理他，但姓尚的说，他老婆跟你是校友，晚上还约了我一起。”</p>

    “宋哥这才找我求证，有没有这回事。并且……”</p>

    “嘿嘿，你别怪他，他提醒我，先问问你什么意见。”</p>

    我顿感恍然。</p>

    难怪乔幼南刚才问我是不是晚上带她出去吃。</p>

    还问我晚上吃什么。</p>

    原来，就是为了求证，我是否有心带着她，掺和那个姓尚的，和宋总裁之间的事。</p>

    问题是，这次求证真的完全源自宋总裁的提醒？</p>

    如果，乔幼南内心里不想求证；</p>

    或者，真心不在乎这些事；</p>

    根本就没必要问我。</p>

    完全由她本心，做决定也就是了。</p>

    我觉得，乔幼南对我多少还是有些戒心的。</p>

    毕竟，有吴光明的前车之鉴。</p>

    而且，吴光明的前车之鉴，才刚刚过去没太久。</p>

    所以，我理解乔幼南的这份小心谨慎。</p>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自己提前想到了这一点，并且做出了必要的选择。</p>

    假设我话不多说，晚上直接带乔幼南过去凑饭局，恐怕我和乔幼南之间，就要危险了。</p>

    一念及此，难免心有余悸。</p>

    “我的意见是不去。”</p>

    “我那个同学，王雪蓉发信息说让带家属的时候，我就猜到可能有事。”</p>

    “虽然我不知道是关于宋总裁的，但是我想，终归是假我之手，利用你的意思。”</p>

    “说句实话，这是我一直想要回避的一种情况。”</p>

    我抓着她肩膀，苦笑道：“你倒好，直接替我答应了。”</p>

    “不然呢？明明知道，你回绝你同学，就是得罪人家，我也由着你去得罪？”</p>

    乔幼南攥住我的手，轻轻叹息。</p>

    “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在回避一些事，免得让我误会你在利用我。”</p>

    “我也不瞒你，最初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怕。”</p>

    “但是，现在毕竟已经和以前不同。”</p>

    “你已经是我男人！我也已经做了你的女人！”</p>

    “我不否认，因为吴光明的原因，时至今日，我对人对事都有些戒心。”</p>

    “然而，我们在一起，终究是改变不了的事实！”</p>

    “所以，有些事你刻意回避，反倒让我觉得不舒服。”</p>

    丝丝缕缕的话语，从她唇齿间轻轻飘出来。</p>

    落在我的耳朵里，落在我的心头。</p>

    让我一度怀疑，我那么小心谨慎，是不是有些多余。</p>

    但转瞬之后，我立刻否定了这种怀疑。</p>

    在我还没有真正把乔幼南娶回来之前，这种小心谨慎，永远都是必须的。</p>

    这不是我不相信乔幼南刚才的话。</p>

    恰恰相反，我认为，乔幼南刚才的这番话，都是心里话。</p>

    只是，这种心里话，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利用她。</p>

    假如，我今天原定准备带她去参加饭局，恐怕就不会听到她这么说。</p>

    我相信，她愿意帮我。</p>

    我相信，她发自内心的，对我回避一些事，感觉不舒服。</p>

    我更相信，吴光明留给她的伤害，长期存在！</p>

    出于功利性的角度考虑，我在她面前，再如何小心谨慎，都不为过。</p>

    务必保证，决不能让她觉得，我和她好，就是为了利用她。</p>

    而出于一个男人的角度考虑，我……想剁了吴光明！</p>

    吴光明，深深伤害了乔幼南。</p>

    吴光明，留给乔幼南的伤害阴影，到现在都在折磨着她！</p>

    吴光明，约等于给我制造了走进乔幼南内心的无限障碍！</p>

    这个王八蛋，该死！</p>

    内心里，有怒火燃烧。</p>

    恨不能，现在就回文旅城，逮着吴光明好一顿收拾。</p>

    只不过，我有病，才现在扔下乔幼南，去跟吴光明瞎掰扯。</p>

    “那好！”</p>

    “老婆，晚上陪我出去吃个饭！”</p>

    “我同学需要你替她老公，在宋总裁面前露个脸！”</p>

    “这个事，千万不许搞砸了！”</p>

    我捏捏她的小脸蛋，故意板起脸来，严肃说道：“要不然，小心打你屁股！”</p>

    “讨厌！”</p>

    乔幼南捶我一拳，嘿嘿笑了。</p>

    傍晚时分，我们一块儿出门，准备前去赴约。</p>

    刚上车，我手机突然响了。</p>

    摸出来看看，沈锐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