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孙策》 第1章 舒县少年 ps:已提签,对于孙策和周瑜没表字的事情,我是以历史中孙坚临死前取的为标准的,所以看的时候,各位就不要吐槽了。 汉初平二年,三月春,舒县。 “喝!!!哈!!!” 大校场内,旌旗飞扬,山呼海啸,汉军士卒正在进行他们每天的训练科目。 一令一动,汗水遍撒,那一个个黝黑的淮南汉子们一丝不苟地挥舞着竹制环首刀,一呼一吸,每挥一刀,如翼破空,刚劲有力。 “策兄,你都在这里杵一天了,该随小弟回去了,伯母要担心了!” 大校场一侧,两个年轻人站在外围待了许久,左边的年轻人生得高大英武,浓眉大眼,脸上虽青涩,但却有着常人不同的犀利目光。 右边的年轻人生得堂堂相貌,眉藏英气,与旁边这年轻人相比较为阴柔,却又不失阳刚之气。 看着眼前身着布甲挥竹刀操练挥汗如雨的汉卒,孙策不免长叹一口气:“瑜弟,你可知天下被蛾贼闹得民不聊生,是为何?为兄随阿父奔走南北,官军一败再败,那些未曾见过血的兵,这能算作兵吗?!” 他的声音十分洪亮,清楚到大校场之内训练的士卒们都能听得到。 “喝!!!” 一声怒喝,顿时戛然而止。他们那黝黑的脸庞陡然转向这两个少年,双眼中的杀气甚是骇人,但与成年人一般高大的孙策却是不为所动。领头的军官赵至满脸愠怒,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了,若不是这二位的阿父是朝廷命官,他恨不得直接把他两人拿住喂狗! 孙策的目光尖锐无比,那群如同虎狼的舒县士卒们亦是如此,双方对峙半刻,一旁的周瑜也忽然摸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 两人就这样与一群黝黑汉子们相持一刻钟,赵至无法,谁让这两个小子是官二代呢?他也只好再次降低身段,脸上的愠怒也挤出极其生涩的笑容,他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特么整整七日,天天在这里指手画脚,嚼舌根子,说这说那,谁能受得了! 赵至来到两人面前,孙策却抢先开口道:“我要和你比试比试。” “嗯……嗯?!”赵至本以为孙策会像往常那样就此放弃,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要和自己比试的要求! 这孙家的大公子是要闹哪样?前些日子舒县盗贼来犯,虽说去了八百人,回来三百多人,但他们已经把贼寇全都剿灭了还要怎样啊?!自从那场交手过后,孙家的大公子和周家的大公子每天都来光顾大校场,县令也拿他二人没办法,回回都是好说好商量把人劝走,第二天又来了。 这次孙策提出的要求属实是有点儿过分了。 “大公子,您可别说笑了,刀剑无眼,若是伤了您,待孙将军讨董归来岂不是要怪罪于我?您啊,还是回家去,这大校场,您二位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只要不要干扰训练……” 赵至的口气已经是很平和了,他一个而立之年的将军,总不能拿两个尚未及冠的娃娃出气吧? 但孙策态度却极其强硬:“如果我非要同公比试一番呢?!” “兄长…”周瑜拉着孙策的胳膊,他固然清楚孙策力大过人,但赵至是舒县掌兵的一把手,况且论年龄和手段,赵至远胜孙策半条街,若是伤了孙策,他该怎么向孙坚解释? 很显然,赵至的脸色已经完全没有方才那样平和,转而变得极其严肃,就连口气也甚是冷淡。 “哦?哼……好啊!” “公子若是想同我比试,可别在擂台上哭鼻子啊……” 赵至的冷笑不屑,让孙策顿时战意昂扬,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这个赵至就如此气急败坏?堂堂一县军事长官,不思自己的问题,却要同自己这个肯说实话的人刀剑相向,他实在想不到,大汉的军官,到底差到什么地步! “赵公,请!”孙策伸手一请道。 周瑜跟在身后有些打嘀咕,他怕孙策出了意外,胜了还好,就怕赵至下手不知轻重。 “瑜弟,且看好吧。” 相比之下,孙策的态度就开朗很多,无论是身心还是表情,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有什么压力,再观走在前头的赵至,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担心,自己一个三十好几的人,如何同一个十几岁的娃娃一般计较呢? 大校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所吸引,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居然敢如此狂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两人在擂台上站定,互相面对彼此。 “公子,刀剑无眼,用竹剑如何?”赵至怕伤了孙策,于是决定用竹剑教训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后生。 环顾四周,这兵器架上皆是竹剑,孙策脸色一黑,他冷冷道:“你们就是用这竹剑对练的?怪不得剿灭这伙贼匪你们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浪费库粮数十石…好!你们当真是舒县精兵啊……我看是一群废物算了!竹剑对练,你们是去杀人还是去和贼寇过家家啊?!!” 被这么一嘲讽,赵至的脸色越发沉重,他仿佛就像一头沉睡的野兽,在这一刻,完全被孙策一脚踹醒陷入愤怒。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孙策的一声怒吼,完完全全地让赵至陷入愤怒之中,他冷静地丢了手中的竹剑,转过身去走到兵器架前,毫无犹豫地取下了一把被磨得亮堂堂的环首刀,左手在旁边又取了一把与之相同的刀。 转过身来,他脸色阴沉的将手里的刀丢了出去。孙策见势一个箭步接住刀柄,右手掂量掂量这刀的分量,和阿父的古锭刀没什么区别,甚至要比那轻多了。 “小子,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老子就把赵字倒着写!!!” “看刀!!” 赵至身手敏捷,他本为寿春县兵,后因随军伐贼有功,被寿春令拔为屯长,在征讨寿春黄巾时作战勇猛斩杀贼首,擢为舒城尉。若非手里头没个战功,他岂能会站在这里带着这一帮没见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他不服,不服在凭什么孙策说他死去的弟兄是废物?! 擂台地面木板一阵响动,他挺着环首刀向孙策正身劈去。 “策兄!” 台下周瑜有些担心孙策的安危,但很显然是他多嘴了。只见孙策迅速侧身躲开赵至正身一刀,其手中刀重重一挑,凭着反推力量将自己的身体弹了出去,赵至这一刀非但没打到,反而被孙策这一推力给推了出去。 “县尉!” 台下的众军士看得心惊胆战,这个十几岁的后生看着青涩,可手段却甚是老练,而且在力量上要更甚赵至。不过,赵至在战场上滚爬乱打的时候,他孙策还在娘胎里瞎动弹呢! “呀喝!!!” 随着一声暴喝传来,孙策右耳隐隐听见一阵刀鸣从右侧袭来,但一个呼吸却转瞬即逝。 左边! 砰—— 孙策瞬间抬刀转身左挡,果不其然,赵至的刀变了方向,不是右边,而是左边突破,两人几乎同时挥刀,刀刃之间互相受力磨出火花,赵至也未曾想到,这孙策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 他起初以为这是错觉,可越是相持,他就越觉得自己的虎口隐隐作痛。 “赵公,承让。” 突然,孙策咧嘴一笑,双肩猛地开始发力,右手的环首刀重重一顶,将使出全身力气的赵至硬生生顶了出去。赵至吃惊地倒在地上,双手虎口隐隐作痛,但他却被孙策的勇武所震惊。 “唔——” 台下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只有周瑜一人欢呼雀跃,台上的孙策没有任何表情,他来到赵至身边把他拉了起来。 “赵公,策深知您并非迂腐之人,策今日之举,望您深思。” 说罢,孙策携周瑜扬长而去,只留这一众目瞪口呆之人不知所措。 望着孙策,赵至喃喃道: “孙郎之勇,甚于西楚霸王也!我而立之年,见识居然如此短浅……惭愧,惭愧也!”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明白孙策今日深意。 第2章 登门 作为官二代和兵圣孙武的后人,孙策当然要好好利用自己这几个身份来为自己搏个未来,只因为再过一年,自己的老爹会死在黄祖那个瘪三的箭下,而他则是只能无奈投奔那个只会大喊叉出去的骷髅王。 他的一生故事只有几幅画面:投奔袁术、灭袁术、平江东、被许贡门客杀死。短短几年,就把孙策那本应该辉煌的一生全部掩盖住,成就了他英年早逝的典范。 更可气的是,自他死后,弟弟孙权执掌大权,为了能够稳固他日后的地位,居然把他大嫂和犹子关在深宫大院里,等到他稳定权力后,大嫂乔氏早已去世,犹子只剩这么一个“长沙桓王策子”的身份,出任孙权麾下官职。 好嘛,你孙权这个小王八犊子不给你大哥上个帝号就罢了,还让我的妻和子遭罪十数年,最后我的子一无权,二无势,连个正经官职也不给…… 回想起这些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就是孙策,从出生至此,他一直都是孙策。 “…………” 他怔了怔,脸上表情有些微妙变化。 是啊,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是个死人了,来到这个世上,给了他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更有意思的是,那个世界的记忆和所携带的知识,居然一同随着他从吴夫人的腹中带了出来。 他既是孙策,又是孙策。 有了这么一个剧本的孙策,还想着什么投奔骷髅王?自己打个基础盘它不香吗? “策兄,你把赵至打了,他可能会来找麻烦,你闯大祸了。”周瑜跟在孙策的身后不慌不忙地说道。 当然,孙策自然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而且他一个黄口小儿,将一个大汉县尉在舒县的擂台场上用实力击败了。不过这不应该吗?县尉不思如何应对下次贼寇来袭,反而依旧拿竹剑练兵,这是在练兵还是在坑害那些有爹有娘有家人的淮南子弟? 他的双眼坚定毅然,瞥向身旁的周瑜:“瑜弟,这祸掀不起来你我二人,明日或许片刻后,他会亲自登门。” “兴师问罪?” “呵……道歉!” 这倒是怪了,难不成他这个兄长的脑袋被砸坏了?他把人给打了不说,你还想让人家来登门给我们道歉谢罪?这开什么大汉玩笑!没把你我二人上告到县令那里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 周瑜向来是个足智多谋的家伙,当孙策说了这句话后,他呆愣了片刻,那双灵动的眼眸陡然犀利。 “莫非……原来如此!” ………… 周府。 得知孙策把县尉赵至打了一顿的吴夫人罕见地面露愠色,她与周母二人同堂高坐,相比之下,吴夫人显得颇为难为情,但周母却让吴夫人莫要如此,毕竟孙策与周瑜两人结义为金兰兄弟,这孙周两家自然是一家人。 二母同时瞥向跪在地上的孙策和周瑜两人。 周母首先开口道:“瑜,你这个弟弟怎么做的?兄长做错事,你不思阻拦,反而在台下为兄长助威……唉!从今日起,你兄弟二人不要出门走动了,阿母与你义母想办法……” 周瑜跪在地上,他想反驳,但却被阿母的眼神给瞪了回去,无奈,只得从命。 “阿母,儿知错…” 吴夫人紧随其后怒斥道: “策!为母先前如何对你说的,不要给你义母添麻烦,不要给你义弟添麻烦,若是你兄弟二人出了事,我与你义母,如何同你二父交代!” “阿母,赵至此人害我淮南子弟,死伤过半,儿岂是去祸事?您看见过那些士卒用的都是什么军械练兵,竹剑!竹剑啊!不然能死那么多人吗!?”孙策不服道。 这话一出,周瑜也来了脾气。 “阿母,义母!策兄之言有理啊,我周家乃庐江望族,家中两代皆是朝中重臣,县尉拿我淮南子弟当作他升迁的工具,那些死去的将士,又有谁能为他们讨回公道啊?!将不恤卒,又何谈带兵呢?!” 两个十多岁的孩子,性情如火,可以理解。 两个母亲同样也担心自己的孩子,也可以理解。但舒城令和周异有旧交,若不是有这层关系,他们兄弟二人去大校场的第一天估计就得被送到县衙处理了。 “唉——” 吴夫人欲言又止,一旁的周母也是如此,妇道人家不懂何为刀兵,但她们也听说一个月前庐江盗贼又起,太守陆康召舒城令麾下县兵平乱,整整一个月,消耗库粮巨大,伤亡惨重。 老百姓中,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只在意结果,更别提他们是因为什么而死了这么多人。 “阿母,赵至根本就不懂练兵,也不懂带兵,他虽是县尉,但他依旧按着自己是兵的那一套办法来练兵,打仗时麾下士卒听不懂号令胡乱冲撞,这样的人,只会让更多本应该成为精兵的人,毁在他的手里!!!” 孙策看的是最清楚的,他不否认赵至的为人,但他执拗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格,着实是害了一群人啊。 待片刻,二母怒火平息,兄弟二人也起身侍立左右分别安抚彼此阿母。 “主母!夫人!” “赵…赵县尉带了十多个人前来,说…说是要找二位公子!” 管家的口气很急促,这两位公子惹谁不好,非得去大校场招惹县尉,这可倒好了,人家带着人来兴师问罪了,要是能解决还算好,若是解决不了…那就只能县衙上见了。 听到赵至带了十多个人前来,两个夫人被吓得不行。 “你…哎呀——” “赶紧,你兄弟二人躲起来,这里有为母应对。” 周母看起来还算很沉稳,不过孙策却执拗得很,他认为赵至前来不是兴师问罪的,他坐在一旁坦然自若,谁拉都拉不动他,无法,不能让赵至在门外久等,周母就只能请人进来了。 “二位夫人!” 赵至看起来气色不错,身后的士卒没有着甲,也没有佩刀,反倒拿了不少礼品前来。 “赵县尉,您这是?” 看着眼前的礼物,周母有些诧异,孙策和周瑜两人却是满脸淡定,仿佛这件事情都是按照他们的剧本进行的,一切都没有偏差,恰好都在合情合理之中。 “你们都出去吧。” “夫人,这个……哈哈。” 赵至的态度很坦诚,周母自然明白,她屏退周围家奴侍女,然后让他们将门关好,这下这屋里只有他们五人,有什么话可以单独谈一谈了。 “至前来,非有他意,实乃向孙公子道歉。”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突然转向孙策这边,他态度诚恳地向孙策躬身行了一礼,以表他的诚意。 此举,倒令二母诧异。 “不瞒二位夫人,赵某一介武夫,不懂得何为礼节,但今日,赵某着实要向孙公子行一礼,赵某自恃勇力,不懂带兵,只图以竹剑为铁剑,避免伤人,却不曾想因为这一念之差,害了大批弟兄,若非大公子今日以擂台比试点醒在下,恐怕…还会重蹈覆辙。” 孙策这时起身赔罪道: “请赵公宽恕策校场无礼之罪。” “大公子这是做什么!赵某不听明言,今日方才大悟,您非但没有过错,反而还有功!哈哈哈……” 赵至见孙策十多岁便有如此胆识和眼光,心中便生有举荐之意,其父孙坚乃朝廷命官,长沙太守,兼领破虏将军,正所谓虎父无犬子,这孙郎之才,他可是尽在眼中啊。 于是,他萌生了一个想法。 “孙公子未到弱冠之年,却对练兵如此见识,不愧为孙子后人,有孙子遗风,赵某有意向太守举孝者和廉者各一人,两位公子侍奉二位夫人在堂孝名远扬,又有才华傍身,这孝廉之名,非二位公子不可啊…” 周瑜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实际上他早就看出来孙策的用意。 孝廉之名,乃是西汉王朝察举制选拔人才的产物,在地方县城,曾经还是很正常的,地方官吏选拔真正的孝者廉者,可到了如今的东汉帝国末期,朝廷巨变,地方乱象丛生,只要给足了钱,或者是本身就是豪强地主,这些官吏会优先考虑他们的事情。 而且,由于董卓进京闹得天下大乱,举孝廉的人没有办法去洛阳参与公府考试,所以,他们也只能挂着孝廉的名,或者是由本地郡县长官临时任命他们官职。 孙策虽然是新起之秀,他的阿父孙坚也是近几年崭露头角,但相比在舒县扬名百年的周家,那可就比不上了,若非孙策与周瑜结为金兰,这关系还攀不到孙坚这边。所以,这孝廉的馈赠,看似是在向孙氏靠拢,实际上却是直指周家这个真正的豪门望族。 两个夫人,互相把持彼此的手,见赵至有此意,她们求之不得,这两个孩子平日里夙夜谈论天下大事,无不有一天能在这大汉天下立下不世之功,如今,这孝廉之名,就是他们的第一层阶梯。 而赵至开了这个口,无异于是想借助两家能给他一个好处,互惠互利的事情,既给了孙周两家面子,又能让他成为这件事情的受益者,何乐而不为呢? 何况,孙策之勇,大校场的将士看得清清楚楚,他虽然现在年纪尚小,但却表现出卓尔不凡的胆识和超乎常人的眼光,此子日后必非池中物,所以…他不光是在给这两家的面子,还是在给自己一个退路。 周母欣喜道: “那再好不过了。” 第3章 这天下,我要九十九! ps:求投资,推荐票,追读!签约流程在走了,放心大胆投资追读! 送走了赵至,孙策与周瑜两人面面相觑,而后坦然一笑。 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收获。 “瑜,你是不是觉得,赵至今日之举,有点超出我们考虑的范围了?”孙策缓缓道。 在他的计划里,赵至这一招棋是必须要走的,孙策不可能一辈子仰仗阿父的背景,更何况他死后,自己因为没有任何实力而被迫投奔袁术。 从这一点上,孙策必须要想一个激进的办法。 但举孝廉这件事情,是孙策没有想到的,这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他本想以赵至为目标,逐步让他成为自己的人,待到有朝一日,周瑜也会凭借着他背后的家族实力支持自己起兵,自己的实力也不会像历史那样不堪,结果没有想到赵至会给他这么大一个回礼。 周瑜点点头道:“却不曾想,赵至竟会以孝廉之事作为回礼。” “这不是更好吗?”孙策笑了笑,“你我两家皆有官宦背景,赵至不过一介草民出身,自然是想攀这两棵大树,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了这两家的暗中支持,他赵至迟早会坐上他想坐的位置,而他也会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 “现在主动权在我们的手上,先前是我主动向他抛出橄榄枝,但现在他想攀这两棵大树,就必须委身于我,成为我们在这个地界的依靠……各取所需,互惠互利耳!” 两人走到后庭院中的亭子里甚是惬意地相对而坐。 “兄长,请。” 案上的杜康恰好尚温,周瑜端着酒斛来到孙策面前,颇为尊敬地在他的酒爵中斟满杜康酒。 “嗯……” 孙策举起酒爵呷了一口,酒水在口腔中散发出一股浓厚的热气,由口至咽喉,那火辣辣的口感让他甚是痛快,旋即酒水通过咽喉直入胸腔,最后落入腹中,一阵热气顿时消散。 “杜康不愧是天下第一名酒,清冽,火辣,哈哈……” “兄长,你何时学会品酒了?” “哎——阿父在我少时,时不时哄骗于我,说这是水,我信他了,一口就喝了下去,结果这是酒,辣得不行…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大丈夫,酒可喝,却不可醉,醉则乱性也。” “哈哈哈!兄长还有这等经历!” 兄弟二人哈哈大笑,互相敬了一爵,孙策将酒爵缓缓放在案上,口中浊气随着空气化作一团浑气云消雾散。 “董贼进京,自称相国,欲以天子之名号令天下诸侯,却不曾想其倒行逆施,凉州悍兵于雒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引来关东诸侯合力围攻,殊不知此乃自掘坟墓之举也!” 孙策一阵愤慨,对面的周瑜对此甚是叹惋。 “大汉江山将倾,若董贼被灭,那袁本初是否会……” “呵…这话说出来你自己恐怕都不信。” “这倒也是,袁氏自称天下仲姓,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若袁绍振臂一呼,天下名士皆聚麾下,可他…” “当今天子乃董贼所立,袁本初欲立刘虞为帝,东西二帝并立,倘若如此,那袁本初与董贼何异?” 在他的眼里,天下诸侯各怀鬼胎,但谁都比不过一个袁本初,对,还有一个曹孟德。袁绍自恃大汉四世三公、袁氏乃天下仲姓之名,想要在天下面前出一出他的风头,却不曾想被曹操一句劝阻,说盟誓已立,共诛国贼,迎回天子,那他如果再立刘虞,岂不是自相矛盾,到最后成贼的不就是他袁本初了吗? 袁绍如此,实属鬼迷心窍。 孙策此刻顿感口燥,又端起案上酒爵与周瑜共饮,谈到此事,就不得不提今后的事情 “瑜,为兄素知你胸有大志,倘若我来问你,当今天下如此,你还想做一郡之守来造福一方百姓吗?” “……弟,不想。” “哈哈…那你想想,你想做什么?” 周瑜沉吟未决,良久方才开口道:“弟闻兄言,天下乱世之始在于董贼,若董贼灭,大汉群雄竞相角逐,天下百姓必定反受其害,弟曾言,愿做一郡太守造福一方百姓,但现在…弟愿做智谋之士辅佐明主还天下太平!那…兄长呢?你甘愿只做一员将军吗?” “好!!!”孙策顿时拍案而起,“为兄欲以诸侯之名,与群雄逐鹿天下久矣!若我为君,你便是我孙策的张良。” 少年之言,在常人来看是异想天开,但只有孙策才知道,这个天下不单单属于大汉,所有人都想在这块土地上占据一席之地,袁绍想,曹操想,公孙瓒想,天下诸侯没有一个人不想的。 但,在孙策的眼里,这个天下只配是他的。 “若天下分成百份,我要九十九……” !!! 周瑜被孙策震撼得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的心情,眼前的孙策,不像是他所认识的孙策,又像是他认识的孙策。 天下若分成百份,他要九十九?! “兄长!” “瑜必为兄长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月下,孙策与周瑜两人立下了平生之志,举孝廉,是他们的第一步,只有孝廉之名,广招贤士于麾下,才能有实质性的突破,最起码,朝廷可以授予二人官职,有了官职的身份,才能做真正的事情,否则何谈天下大业? 孙坚也好,周异也罢。父辈终将成为时代的过去时,孙策要早做打算,意外和惊喜,谁知道哪个先来? 他在曾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又以普普通通的方式离开了那个世界。老天给了他再一次活的机会,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孙策这个人,英年早逝…他想到这个词,就想到了他在26岁就因病去世,死因——猝死。 孙策,也是26岁,在正值壮年时被暗杀,最后伤势过重而亡。两个时代,两个除了名字一样都不相关的人物,机缘巧合地成为了同一个人。 权力、财富、美人、江山,这些只能在小说里找找精神上的满足,孙策却能够在这个时代里触手可及! 在这个时代,实力才是王道。 曾经他只是个普通人,但现在,他不再是了! ………… 次日,周府传来了喜讯。 孙策今日起得比任何人都早,但还是没有这个喜讯来得早,当他出卧房门的那一刻,舒城令居然在客堂等候多时了,周瑜这时也从卧房走了出来,兄弟二人连忙走上前去向舒城令行礼。 “您来家奴怎么不通报一声?” “是老夫让他们不要通报的。”舒城令何旻很是和蔼,不过大清早便来周府,定然是有什么大事前来相说。 周瑜忙问道:“何公前来,是有大事?” “哈哈!还是周郎看得通透,猜猜是何大事啊?”何旻笑问道。 孙策有些着急道:“何公啊,您可真是急煞我也!快别卖关子了,是关于家父的消息吗!?” “然也!” 何旻笑道: “老夫清早得到消息,孙将军在阳人城与董贼麾下大将华雄交战取得大胜,斩首数千,而且!孙将军亲临战场于乱军之中斩杀贼将华雄,割其首级示以三军,众将士士气大振,董贼先锋铩羽而归啊!” 孙策没有太激动,这却让何旻很是好奇。 “孙郎,孙将军大获全胜,为何不乐?” “阿父身经百战,情理之中。” 这倒让何旻对孙策很是看重,他指着孙策那淡定的脸庞,脸上尽是慈祥的笑容,赵至果然说的没错,孙策此人遇事不惊,今日这本应该是个让周府惊天动地的好消息,孙策却如此淡定,不错,是个人才。 “哈哈,不光如此,老夫准备将你二人引荐给庐江太守,不知孙郎和周郎,可愿随老夫走上一遭?” 这个消息,倒是让孙策来了兴趣。 第4章 庐江太守 庐江太守陆康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但他却是个铁骨铮铮的大汉忠臣,数月前为表明忠于朝廷心志,冒险派遣孝廉向朝廷进贡,被加封忠义将军,秩禄达中二千石,已经是九卿的级别了。 就凭这一点,他就有诸多可靠的忠义之士傍在左右。 不仅如此,陆康的犹子曾任宜春令,被贼所攻,从而向长沙太守孙坚求援,孙坚部下劝谏宜春不是他们的防区范围,但他却以“越界征讨,是为保全郡国”为由整兵出击,使得宜春兵围得解。 要论恩情,孙坚是陆康的恩人,从这一层关系,他的儿子如今有忠孝之名,他陆康岂能不还报此情? 庐江郡治就在舒县,所以何旻一大早就赶来向孙策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府君,孙郎、周郎来也。” 何旻走进堂内,一位白发老人跪坐在高堂之上,那满脸褶皱仿佛历经沧海桑田般,但却又不失老人的慈祥,在见了何旻后,他轻轻一笑,两人如同忘年交,在任上多年,何旻的政绩也很出众,他对这个人很是看好。 听到孙策和周瑜两人随其前来,陆康顿时来了精神,他整了整衣冠,随即朗声道:“速传孙郎二人前来相见!” 话音刚落,孙策和周瑜二人毕恭毕敬地走上石阶来到堂内,看见高堂之上的陆康,孙策露出敬意的表情,兄弟二人走到跟前,向陆康恭敬地作揖行礼。 “孙策拜见陆府君。” “周瑜拜见陆府君!” 两人声音响亮,坐在上位的陆康目光如炬,孙策生得高大威武,未过弱冠却已有约九尺身高,人虽年少,但陆康却隐隐觉得此人有西楚霸王之风,当真英雄出少年! 一旁周瑜小孙策一岁,但却与之不相上下,若说孙策有霸王之姿,那周瑜这风度翩翩,婉若游龙的风姿,就像极了谋圣张良。 “府君,这二位便是孙将军和周令君之子。”何旻介绍道。 见到孙策,陆康就仿佛见到了孙坚本人一样,他颇为欣赏地说道:“孙破虏之子当真是相貌堂堂,老夫听闻孙郎昨日去大校场,与那舒城尉相斗数合而胜,不愧为孙家乳虎也!哈哈哈……” “府君言重!”孙策谦逊道。 紧接着,陆康笑着对一旁侍立的周瑜问道:“周郎啊,如今雒阳大乱,令尊可有来信?” “承蒙府君挂念,家父虽深陷贼手,但他定会安然无恙。”周瑜坚定道。 孙策在舒县中可谓是声名鹊起,有勇略,口能谈兵法大事,手可拉二石之弓,引得淮南名士竞相拜访,此子虽然年少,但已经初露锋芒,倘若长成,定会是个不可多得人才。 不仅如此,就连舒县当地人都口口称赞的周郎都甘愿与之结为金兰兄弟,可见孙策的本事到底有多么的大。 “何公,老夫要与二子聊聊,你可先下去,待片刻老夫再唤你进来。” “唯!” 何旻向陆康回了一礼,孙策和周瑜二人见何旻要走,也是恭敬地拱手送别,何旻笑了笑,向二人回礼后,便转身离开此处。 见其远去,陆康示意二人坐在他的左右两边。 “且坐吧。” “谢府君赐座。” 孙策坐在右边,周瑜坐在左边,陆康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眼中满是羡慕,如此大好年华,却遇上这等风云变幻之时局,不过越是这样,陆康就越是觉得他们能够在这百年变局中搏一个属于他们的未来。 “孙郎,老夫听闻…近些日子你频去校场,惹得赵县尉焦头烂额,不知可有此事啊?”陆康笑眯眯地问道。 听到这话,孙策心头一紧,好家伙你个糟老头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坐在孙策对面的周瑜此刻也是如此,陆康虽然年迈,但他又不糊涂,自己治下的县尉被一个娃娃所侮辱,而且还让人给揍了一顿,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不过,周瑜此刻却默不作声若有所思,看着面前有些坐不住的孙策,他那张英俊的脸庞轻轻一笑,只一瞬,便平淡如初。 有了好兄弟周瑜的提示,孙策也直言不讳地回应道:“府君,策年少不知事,还请府君恕罪,家母已教诫晚辈,但您就不想知道晚辈为何整日前往校场观看县尉练兵吗?” “哦?那…愿闻其详啊。”陆康的态度依旧是那么慢慢悠悠,这个年轻人的直言不讳倒是令人觉得有些难得。 孙策缓了缓神,他胸有成竹道: “数日前,赵公领县兵八百出城平乱得胜归来,这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好事,可出城那八百人,回来之时仅剩三百余人,此后晚辈便每日在校场观看县尉练兵,居然以竹剑对练,没有见过血的兵,没有上过战场的兵,用竹剑练兵,这不是在害我淮南子弟吗!” 见孙策为那些死得不值当的淮南子弟仗义执言,陆康抿嘴一笑,太像了,他和孙坚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以你所言,老夫不该嘉奖赵至,反而该降他的职了?”陆康眼神一闪,那深邃的目光甚是骇人,当他目光扫过孙策身上的那一刻,孙策突然觉得这个老头又不是个好人了。 看来,他还是有顾虑。 “策绝无此意。” “如今董贼乱京,关东诸侯联合讨董,然天下群雄却暗怀鬼胎,倘若有朝一日有人来犯我庐江,还需赵公此类勇将坐镇,但决不可以竹剑对练之法继续诓骗将士,要让他们记住什么叫做战场之上,伸头一刀则立功,缩头一刀则被杀,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变得更强!!!” “将军统兵,倘若没有军心,又何谈统兵呢?何况,府君乃大汉忠臣,又岂能看到自己守的一方净土,被贼人所扰?” 说罢,心头不安逸的孙策终于是放松下来,坐在对面的周瑜也是为他捏了一把汗,若是他说错了一个字,这孝廉之名他们也就不要再想了。 “哈哈……” “传闻孙郎有智略,有胆识,今日一见倒令老夫不仅仅看到那些,还看到了一个众人都没看出来的东西。” 孙策诧异道:“哦?府君所言,晚辈不明白。” “你有眼界。”陆康一针见血地回答了孙策,他可不认为这个年轻人什么都不懂,从他的谈吐和表现来看,这是普通人所能做出来的吗?他不相信。 这句话下来,没有但是,光凭这四个字就足够证明孙策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是有资格与陆康继续谈下去的。 不过,说到这里,陆康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日上三竿,老夫还有要务在身,孙郎可于家中等待,过些日子老夫会遣人过去再请尔等相见。” 陆康的话颇有深意,不过孙策却并未深问。 两人这时站起身来,向陆康拱手拜别。 “既如此,晚辈告退!” 望着那两个远去的身影,何旻这时也走了进来,陆康那张沧桑且慈祥的脸庞此刻忽然黯淡下来,额头的汗珠淅淅落下,他已经病了半年的时日,却不想这病竟会再度发作。 “府君,您……” 陆康左手扶着木案,那微微颤抖的右手抬了起来示意何旻不要声张,强撑缓和过来后,陆康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道: “孙策,虽是少年之身,心高气傲,却胸有大志,若是稍加磨练,或许,此子当真能为大汉栋梁之材也。” ps:求个票票,追读,收藏! 第5章 利益(求个推荐票,投资,追读) 话题结束的那一刻,孙策就知道陆康心里是怎么想的了,起初他并没有考虑过举孝廉的事情,一切都是赵至这个机缘巧合才碰上的。 在他的思想里,即使是不举孝廉,我还有阿父能够依靠,靠着跟随阿父打军功其实也可以在军中混个一官半职。 可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然他可以这么做,阿父也可以答应他的请求,但有一点他给落下了,那就是威望和家底,孙坚家底本就是靠袁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孙策在军中任职,那有什么用?和拥兵数万的袁术相比,最后不还是要投靠他嘛? 不仅如此,袁术本就心有异志,玉玺在孙坚的手中,这个障碍他必须要除掉。 所以,在孙坚返回途中,刘表得到袁绍送来的消息,说孙坚得到了玉玺,请刘表派兵夺回玉玺。不过那次作战,并没有杀了孙坚,但同样两家结仇,后来孙坚返回驻地没多久,骷髅王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蛊惑孙坚,说刘表就是为了他手里的玉玺才跟你动手的,如果你能够把玉玺交出来就没有什么祸患了。 谁不知道这是袁术的阴谋?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玉玺乃得天下的象征。结果骷髅王又说,刘表已经密谋起兵征讨孙坚,望他好自为之。 这反倒把孙坚气得怒火中烧,一气之下率军西进江夏,结果就有了黄祖箭杀江东猛虎的一幕。孙策这个英雄少年郎也不会被迫辗转到袁术的麾下,而有人说,刘表和袁术达成了共识,袁术负责刺激孙坚出兵,利用他冲锋陷阵急躁的性格设下埋伏,孙坚死后,本以为玉玺能顺理成章地转在他手,结果孙策却以此物乃家父拿命换来为由,拒绝将玉玺交给袁术。 先前刘表和袁术达成共识,是袁术将玉玺拿到手,再转交给刘表,实际上袁术是想独吞玉玺,就不打算把玉玺交出来了。 这下他算捋顺清楚了,骷髅王麾下没有可以和孙坚抗衡的人,而且在面对董卓作战时,几乎都是孙坚打的战绩,可谓是天下鲜有敌手,袁术心中十分忌惮这样的人,害怕继续养着他,会威胁到他在淮南的地位。 养虎为患,反伤其主。 况且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在他的眼里,玉玺象征着天下,象征着只有他是汝南袁氏的掌门人,他袁绍只不过是个庶子,凭什么压在他的头上? 所以,杀了孙坚,是他唯一的选择。 “………” 孙策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这第一条路很显然在这之前就已经尝试过了,根本就行不通,阿父的火爆脾气,就连他的那些老部下都拦不住,还能指望他一个黄口小儿拦住他? 既然自己拦不住,那就不去阻拦,即使阿父没有听信袁术的蛊惑,就凭阿父的实力,骷髅王也会想尽一切可以想的办法弄死他,因为这玉玺实在是太招人喜欢,总有人想借着恢复汉家荣光的名义,将它据为己有。 除非阿父听了自己的话,脱离袁术的势力范围,这条命才能保下来。 “兄长,怎么了?”周瑜见孙策望得出神的模样有些奇怪,他拍了拍孙策的肩膀轻声提醒了一句。 被这么一拍,孙策这才缓过神来。 “你觉得,袁术此人如何?” “……袁公路虽有任侠之风,但终究是野心勃勃,弟听闻义父出关迎战华雄,因袁术听信小人谗言,说义父若此战获胜势必实际大增,倘若攻破雒阳则不堪设想,所以…在阳人大捷后,袁术给义父断了粮草,不过义父就此事据理力争,袁术心生愧疚又供上了粮草,还把那个进言的人给杀了。” 早是如此结果,养虎为患,而袁术却又不能离开孙坚这一大猛将,他也只能继续用这把神兵利器。 “呵,袁公路,冢中枯骨罢了。” “兄长此等形容,真教小弟甚是意外。” 周瑜还以为能称赞一番袁术几句,毕竟他在早年时在州郡有任侠之名,喜交豪杰,可这位兄长居然夸都不夸,直截了当地损了袁术一顿,毕竟人家本来是四世三公的一号人物,结果被袁绍这个庶子横插一杠子而被迫成了二号人物。 “意外什么?断我阿父粮草等于断了他的臂膀,贤明的君主不会这么做,我如此形容他,还是抬举他了!” 孙坚和袁术如今是利益之间的关系,袁术有汝南袁氏这座靠山,可以让他在这个乱世当中有着相当大的资本,淮南乃富庶之地,人口多达百万,钱粮更是仓廪满盈。 就从这个脚步出发,孙坚的方向是对的,依靠袁术为他提供便利,但同样他忽略了袁术坑人的一面。 “如今我与陆康也是利益的关系,仔细想想他说的话,我为他带来的是你我二人这个贤才,而他为你我兄弟二人带来的则是未来前途,等着吧,过几日他就会来找我们。” 周府。 孙策和周瑜两人一大早就被何旻叫了出去,这让吴夫人和周母有些担心,怕陆康会为难他们二人,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二位夫人眼前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策,瑜!” “陆府君找你二人有何事啊?” 两个夫人很是关心陆康找他们二人是做什么,不过孙策也没有说太多,只是说这些日子要随时等候官府中人,如果有人以陆康的身份前来邀请,那定是孝廉的事情已有结果。 “阿母,义母,此事不必担忧。” 周瑜道:“陆府君是想考察一番兄长的才能,这些日子只需等候陆府君派人前来即可,我想,不出数日,这件事情自然就有定论了。” 在后院亭子里,孙策看着这池潭水若有所思,周瑜则是跪坐在亭中,令人取来了卧房里的古琴放在面前。舒县传闻,周郎容俊美,好音律,擅奏琴曲,要说这个少年,简直是广大青少女的梦中情人,去年,周瑜曾在亭中抚琴,引来不少女子于墙角处偷听…… 周瑜看着眼前的古琴,那只温润如玉的右手轻轻地在琴弦上缓缓挑动,琴弦发出的声音由轻变重,但在周瑜的手中,却变得如有灵性一般,轻盈而又不失动人。 噔—— 一声琴音,泛出一阵荡漾,周瑜双手抚琴,满是陶醉,这是他平生作出的第一首曲,除零碎残曲被别人听过外,这全曲却只有两人听过,一人是他自己,另一人则是眼前凝视深潭的孙策。 站在潭水前的孙策边听周瑜所谱之曲边凝视着潭水之鱼竞相争渡,他背着双手开始享受起这一琴音盛宴。 琴声忽缓忽急,忽快忽慢,时而仿若美人于这潭水之中挥袖起舞,时而仿若壮士于亭前策马挥刀,其琴声之震撼,令孙策甚是愉悦。 “哈哈,瑜弟抚琴,倒令为兄心情舒畅许多。” “兄长,此曲如何?” “此曲两调,细而婉转如江南美人于江中挥袖起舞,旋即声势宏大宛若壮士在大江大河之中奔腾万里也!” 周瑜听到孙策的评价很是惊喜道:“真的?!弟此曲尚未命名,不知兄长可代为题名?” “哦?”孙策饶有兴趣地在亭前背手踱步,像是在回味方才那首琴曲的细节。 片刻,他缓缓转过身去瞥向满怀期待的周瑜。 “此曲,名为《长河吟》如何?” 第6章 排场 这几天,孙策足不出户,一直都在等待着陆康的消息。但一连七天下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吴夫人开始担心孙策的计划落空,但孙策和周瑜却并不认为是这样的结果。 陆康乃是吴郡陆氏的掌门人,但如今的乱世,他急需要找一个盟友当靠山,而这个盟友,就是新崛起的吴郡孙家和在舒县根深蒂固的周家。 更何况,崇尚武德的孙家在这个天下是拥有很强的话语权的,如果能同孙家联手,吴郡陆氏可以很好的在这个乱世之中保全自身地位。 他不会就这么没有任何动静的,反而这种异常的平静,引起了他们内心中的激荡。 第二天清晨,旭日照常从东方升起,孙策在前堂庭院和周瑜开始了日常比试,两人手握铁剑,分站两端,论站姿,孙策要比周瑜更为沉稳有力,他的下身稳如泰山,上身则灵活多变。 一阵剑鸣划破空气,剑刃直扑周瑜面门而去,反观周瑜手执佩剑临危不乱,纵使被孙策逼得节节后退,但招式却并未有半点凌乱。 “喝!” 只听周瑜轻喝一声,掌中佩剑犹如弹簧一样将孙策猛击过来的剑刃弹了出去,孙策被这种借力打力的招数惊得着实不轻,没有想到这个小子居然暗地里研究过自己的剑法。 “哈哈哈哈!!!” “瑜弟,这招剑法,当真巧妙绝伦,将为兄那必中之剑,居然给弹开了!” 周瑜谦逊道:“大兄若是再靠近一步,弟这剑法却是奈何不了您分毫了!哈哈哈哈……” 两兄弟正夸赞彼此的剑法如何巧妙,门外的仆人却神色匆匆跑了过来。 “二位公子,官府有人来寻君等。” “可是陆府君派来的?”孙策忙问道。 仆人那如小鸡般的点头让孙策欣然一笑,他将手中的剑入了鞘,但却并未将剑放在剑匣里,而是挂在腰间佩带上。不得不说,孙策挂剑后,整个人的气质和面貌都变得极其威武,不像个少年郎。 周瑜见状,他也收了剑,把剑挂在佩带上,和孙策一同前往府门面见陆康派来的人。 “二位公子!” 见到孙策和周瑜的郡主簿杨康眼前一亮,都说孙郎和周郎年轻俊美,他们的腰间又佩了剑,气质和精神都甚是让人绝口称赞。 “传闻二位公子,容貌俊美,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孙策谦逊道:“哈哈哈…杨公谬赞也,这皆是坊间传闻罢了!” “杨公可是府君派来召我二人前去?” 杨康点点头,脸上的喜色怎么掩也掩盖不住,他拍了拍孙策和周瑜的肩膀,但却并没有说话,而是请两人随他一起上车。 眼前这驾两匹马拉载的马车,不用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太守府的公车,是太守陆康的专用马车,它都让杨康给坐来了,那还不能说明其中的道理吗? 这公府座驾,除非是德高望重的三老,或者是官府的贵客才能享受这种待遇,孙策和周瑜两人如今享受了这等待遇,那就说明,陆康已经答应了孙策的条件。 今日的太守府邸可谓是门庭若市,公府官吏几乎全在这里等候孙策和周瑜的到来,仿佛他们是今日太守府的贵客似的。 郡丞一副不满地模样站了出来: “府君,只为两个黄口小儿,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把公府中大大小小数十名官吏都给叫了过来,若是您把郡中德高望重的三老叫过来倒也无妨,我等属下也不会发牢骚,这孙策与周瑜不过是个尚未及冠的小儿,至于您如此亲自坐镇吗?” 当然,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除了一旁的县令和县尉,以及坐在上位稳如老狗的陆康。 “董公,勿躁。”何旻提醒道。 郡丞见身旁的舒城令何旻朝着他使了个眼神,他缓缓抬头看向此刻正冷冰冰盯着他的陆康,这等眼神是他不曾看到过的,那种深邃、捉摸不透,甚至还有些凛冽的锋芒的目光,让郡尉瞬间汗如雨下。 这就是身为一郡太守的魄力。 片刻,在众人焦急地等待下,主簿杨康在庭院外叫停了驭者,三人的身影这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孙策和周瑜两人跟在杨康身后,仿若两个甲士淡定自若,而且那高大的身躯,也使得身为主簿的杨康都矮了半截,传闻孙郎“美姿颜,好笑语”,“身魁梧,手可拉二石硬弓”。 而周瑜就更不必多说,在舒县甚至庐江郡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周郎“姿质风流,仪容秀丽”,“好琴音诗赋,喜兵法”,是个少有的人才。 “康不辱使命,将孙郎和周郎两人请了过来。”杨康来到众人面前,向陆康复命。 身后的孙策和周瑜两人用双眼余光扫了一下周围,今日的阵仗几乎是把整个庐江郡中大大小小所有的官吏都给聚在一起了,其中不乏有六百石属吏,诸如像郡长史、郡丞、郡主簿,除了各县的令、长、尉、丞没有来以外,舒县的各个官吏都在这里。 陆康给的排场够足。 “孙策拜见府君!” “周瑜拜见府君!” 既然人家给的排场都大,两人也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这一声接一声的自我介绍,和那恭敬的行礼,也算是还给了陆康给出的面子。 坐在上位的陆康抿嘴一笑道: “哈哈……孙郎和周郎不必多礼,诸君且看看这二位公子,孙郎生得高大威猛,有威仪,颇类其父!周郎更不必提,乃至庐江郡,皆知庐江周郎美名也!” 群吏见太守都开口称赞了,他们也就忘却了方才郡丞的不满,纷纷畅所欲言,夸赞着两人如何如何。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孙策的事情。 “数日前,老夫听闻孙郎在校场中伤了赵县尉,此乃有人恶意中伤也!孙郎乃孙破虏之子,家教颇严,岂能做出如此之事?赵县尉如今也在这里,刚才也说了,孙郎那日前去,乃是与之比试!因此,老夫才得知孙郎之勇。 七日前,老夫曾召孙郎与周郎两人前来,谈了许多,在兵事、国事、天下事中,孙郎都谈了不少见解,老夫甚是欣赏啊!如今董贼乱京,天下盗贼蜂起,舒县之卒,八百人去,三百人归,耗费库粮数十石,老夫痛心疾首也! 县尉无功,反而有过,罚赵至半年俸禄,仍代县尉之职,这半年俸禄,交由那些阵亡士卒家属作为抚恤。” 陆康在这件事情上,可以说给了所有人的面子,一没得罪人,二没把事情闹大。 就从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孙策被这个久居官场的老头钦佩之至。 紧接着,陆康继续说道: “孙郎之勇,老夫甚是喜之;周郎之智,老夫甚是爱之。二人虽未及冠,却殊不知霍嫖姚年方十七被孝武皇帝封为冠军侯!此二郎,年少有为。因此,老夫上表朝廷,以二子为我郡孝廉,并以策为我郡左兵曹史,瑜为右兵曹史,典郡中诸兵!” 当此令一出,全场皆惊。 今年的孙策才17岁,周瑜才不过16岁的年龄。 ps:已签约,大胆投资,追读,有什么建议,评论区走起! 第7章 故乡弟兄 富春孙府。 “大兄,小弟听闻策兄被庐江太守陆康任命为兵曹史,如今策兄正招兵买马,小弟以为,不如前去舒县投奔策兄吧!” 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站在这座破落的庭院中,手里拿着一把钝了的铁剑挥来挥去,脸上还有些灰土,身上的衣物大多遍布泥垢,看他服饰上的布料,全是吴绫织出来的,而这些布大多是给那些贵族的子弟穿的。 是的,他们曾是家底殷实的贵族子弟,不过是寒门贵族,承蒙祖辈打下来的基业,才有了当年那般殷实的生活。 而如今,阿父阿母相继离世,他们兄弟俩相依为命,年纪小的弟弟孙辅是由大兄孙贲一把矢一把尿给带大的,论亲情,孙贲不仅仅是他的兄长,而且还是他的阿父。 长兄如父。 他们的阿父叫做孙羌,中平三年,孙羌和孙贲父子响应孙坚起事,但在凉州战场上与韩遂交手,孙羌亲冒矢石率军攻城,最终因伤势过重而折戟沉沙,孙坚见胞兄战死,声嘶力竭,痛苦不已,当年的孙贲也才仅仅17岁。 阿母在阿父死后的第二年也因病去世,兄弟二人不愿麻烦叔父,并以守好家族祖业为由,留在了富春。 可随着战乱逐渐烧到了自家门口,孙贲也开始觉得,继续守在这个家,恐怕已经不太现实了,因为他也看到了天下的变化,董卓进京,天下诸侯讨董,他们的叔父也在其中。 “………” 孙贲坐在一起门前磨着刀若有所思,很显然,他是在考虑弟弟的话。阿父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阿母去世几乎让他丧失了斗志,这几年浑浑噩噩走过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扛过来的。 磨刀的声音渐渐地停了下来,看着眼前遍布灰尘,大多角落都生了蜘蛛丝的祖屋,眼里出现了他幼时和叔叔伯伯们在这弄堂口嬉戏玩闹的画面。 那时候,他们的阿父阿母还在,叔叔伯伯也都高高兴兴的在这祖屋中你说我笑。而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二叔父和三叔父起兵讨董,当年是他决定的,不再麻烦二位叔父,可如今却真要到了不得不投奔两位叔叔的地步了。 他把磨好的刀放了下来,那瘦削黝黑的脸庞朝着弟弟咧嘴一笑: “辅,我们…不在这里继续守着了!去舒县,寻策弟!” 当年是孙坚执意要把孙贲送回祖屋老宅不让他继续跟着他行军打仗,是怕他的儿子也会因为在战争中像他那样战死沙场,所以,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孙坚可谓煞费苦心。 但他们阿母的死,孙坚并不知道,孙贲隐瞒了这个消息,二叔父对他们已经够好了,不能再麻烦他们了。 可现在,天下的变数太多,孙贲即使是再有能力,没有实力的保全,他拿什么保住家族这么多年以来留下的祖屋?吴郡陆氏,吴郡顾氏,这些大世家的人都是威胁,这祖屋成这般模样,也是拜这些人所赐。 所以,孙贲决定,去舒县,投靠他的弟弟。 ………… 舒县。 城外的人马络绎不绝,大街上到处都是摆摊卖菜的小商小贩,孙贲和孙辅兄弟俩只带了两个包裹,他们没有带剑,怕盘查的官兵把他两人扣下来。 这一路上,到处都在传孙郎与周郎,携手共一家的话。 可以看得出来,孙贲的这个弟弟,如今可真是搞出大名堂来了,看来自己选择投奔孙策这个族弟,还真的没错,有他的扶持和帮助,最起码,富春的祖屋可以得到保全了。 “近日庐江匪患严重,关口需要加紧盘查!”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城门口,周围的军卒们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刻也不敢松懈,并且进城的百姓也被监督了起来,他们的目光甚是冰冷,若是有人鬼鬼祟祟在周围晃悠,直接拿下。 所幸的是,两兄弟没有被怀疑。 他们走进城后,按着路人的指引,他们一路寻到了太守府。 “大兄,那便是太守府。” 孙辅指着远处的深阁大院,脸上满是欣喜。 但他兄弟二人这身草民打扮,破旧不堪的衣物,一看就是沿街乞讨的人,若是靠近那里,岂不是要被他们抓起来?不过如今已是火烧眉毛,孙贲抿了抿嘴唇,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身一人走到府门前询问。 “敢问两位军爷,孙策可在此处?” 一个蛮横的军卒拿起佩刀顶着孙贲的胸口喝道:“你是什么人!?敢直呼孙兵曹名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还不快滚,若是不滚,老子先抓了你!!!” 被赶出来的孙贲有些气愤,看来想见到自家兄弟,就只能去周府了。 见自己的大兄被那几个守卒哄赶出来,孙辅怒气冲冲地想和那几个人理论,但却被孙贲所阻,和这些人理论,若是打起来可就不好办了,在这种小事上,等见到孙策,这几个人自然会被处理掉。 “大兄,还是您的脾气好。” “呵呵,其实我想拿刀捅他来着……” 孙辅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始终都在遮掩的右手,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路人的指引下,两兄弟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走到了周府门前,但他们已经是饥肠辘辘,最后一块饼也被孙辅吃光,孙贲抿了抿嘴唇,他也很饿,但为了弟弟,他还是把口袋中的饼递给了他。 守在门外的家奴看见有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蹲在门口对面,他们心生怜悯,于是给了他们一些饭食。 “唉…都不容易,你们是逃难的吗?”送饭食的家奴口吻亲切地问道。 孙贲笑着表示谢意,并回答道:“是啊,家中祖屋被别有用心之人所盯,我此次前来,是要找孙策,他是我的族弟,吴夫人是我的叔母…不知道,他们母子在你这里吗?” 族弟?! 送给他饭食的家奴被孙贲的话着实吓了一跳,家奴再三确认下,才明白这两兄弟的来历,他们是孙策在富春的堂兄弟,在公府碰了壁后,一路上询问周府的方向,这才赶了过来。 “您…您先等着,吴夫人就在堂中,小人马上便去禀报!” 家奴一下子变得颇为恭敬,他让两人进门等候,自己则是如同猴子一般冲向堂内。 “夫人!主母!大事,大事!!” 坐在堂内聊天的吴夫人和周母两人见那个家奴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便让他喘口气说话。 “怎么如此毛手毛脚?发生何事了?”周母问道。 “主母,门外…呼~门外有两个自称是夫人犹子的乞丐,一个名叫孙贲,一个名叫孙辅,所以特来禀报主母和夫人!” 听到这两人的名字,吴夫人顿时站起身来。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乞丐两个字让吴夫人有些站不住脚跟了,周母连忙扶住她的身体,并安抚她那吃惊的心情。吴夫人想不出这么多年来两兄弟的生活过得竟然如此艰难,乞丐的称呼,让她甚是痛心。 “快,快带我去见他们……” 在家奴的引领下,吴夫人和周母来到门前,当看到孙贲和孙辅那衣衫褴褛的模样,吴夫人那伤心的心情,再也绷不住了。 “叔母!!!” 扑通—— 两兄弟见到吴夫人的那一刻,泪水忍不住地从眼角流了出来,他们跪在地上享受着亲人团聚的开心与激动,整整五年,这五年他们受的罪,也该结束了。 ps:求票票,追读,投资 第8章 一家团聚时 孙策和周瑜两人并未乘坐公府的马车回府,而是骑着马一路返回周府,但门口却甚是热闹,一群人都在那里站着,其中还有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那里哭泣,孙策的阿母在站在那里。 “兄长,义母和阿母怎么出来了……” “………” 他们的视野越来越开阔,而且已经是夜间,陆康让他们兄弟二人留在公府谈了些关于庐江匪患的事情,这才回家晚了。但他的目光此刻却比周瑜还要闪亮,周瑜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兄到底怎么了,只是一个劲的问。 “大兄,大兄……” 孙策嘴里却呢喃道:“那是…那是…贲兄和辅弟,那是贲兄!还有辅弟!” 随着一阵阵贲兄和辅弟这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传来,门口的众人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骑在马上一点一点走过来的孙策身上。 所有人都哑然了。 掩面痛哭的孙贲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猛地转过身去,当他看到坐骑上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时,孙贲无语凝噎,眼角的泪珠仍然横流,不过那并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激动和高兴的泪水。 “策弟!!!” “……贲兄!!!” 被这么一叫,孙策的身体忽然麻了一下,像是触电了一样,但透过门口的灯火亮光,他看到了兄长那饱经风霜的脸庞,沧桑而又成熟,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个逗自己玩乐的孙贲大兄了。 他手忙脚乱地翻下马背,一个八尺的汉子,在长辈面前也会失态,更何况是从小照顾到他十一岁的表兄,长兄如父。 “你…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告诉我,告诉我!弟弟现在就去找他!” 孙策紧紧地握着孙贲那充满泥垢的双手,眼泪也是不停直流,想当年自己年幼的时候,孙贲大兄总是会从大叔父那里弄一些他没见过的好玩意儿给自己,好吃的给他,好玩儿的给他,还给他骑大马…… 大兄如今变成了这般贫苦的模样,怎叫他不伤心?! “策弟,不说那么多了,兄长,兄长有些饿了,叔母…叔母…我,我们这一路上没有太多钱财,只能买了些饼胡乱吃口,辅这家伙饭量太大,哈哈哈……” 见到了自家人,孙贲可以说找到了归属,看着周围的亲人,有种莫名的感动。 一听兄长的饭被辅这个家伙都给吃了,众人哈哈大笑,孙策笑着指了指躲在孙贲身后的孙辅的脑袋,说他是个吃货,也不晓得给兄长留一些,看把兄长给饿的。 “哈哈哈!!” “既是义兄之兄,那亦是我周瑜之兄,快快快!快给大兄和小弟找件衣服,还有让庖厨赶快做些可口的饭菜,将彘和羊都杀了,为大兄接风洗尘!!!” 周瑜见是孙策的表兄,赶紧命下人去准备衣物和饭食。平日里孙策就对他说孙贲是个何等的好兄长,周瑜打心眼里也钦佩这个爱护弟兄的兄长,如今义兄的兄长落魄至此,他又怎么可能拒之门外呢? 仆人们得了少主的令,马不停蹄地四处行动,门口的众人也都纷纷向内堂走去。 “大兄,辅弟坐!” 吴夫人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一旁的周母也被这一幕揪心得落下了泪水,这孩子到底受了多少的苦,多少的罪? “阿母,义母,今日是我们兄弟团聚的好日子,不哭,不哭!” 孙策走到吴夫人和周母身边,他拿起了桌上的那方手帕为二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兄弟两人五年以来,受了多大的苦难,就只能问他们二人了,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阿母又在哪里,这些只能让孙贲来给他们解答了。 “大兄,叔母呢?” “阿母她……唉!” 孙贲无奈地回应道:“阿父死后一年,阿母因恶疾缠身,我寻遍了富春的医,都说无药可医,最后有人对我说,此疾,乃是阿母执念所致,无人可解,除非让我阿父活过来…唉!阿母痛苦三十多日,最后在痛苦中去世……” “唔——” 听了这番话,孙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叔母的死,和叔父在战场上战死密不可分,坚持了一个多月,死了也是一种解脱,活着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那你怎么不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呢?”孙策问。 坐在那里起身的孙贲低着头在堂内踱着步,他无奈道:“唉!二叔父于我家有重恩,阿父遗体是他给埋葬的,仇是他给报的,我不想再麻烦叔父,所以…我隐瞒了这个消息。” 可以理解,在这种问题上,孙贲这么想也没错。 但是,若是按照另一种想法来看,孙策认为孙贲太见外,他们本就是一脉相连的堂兄弟,同为一个大父,又有什么可值得麻烦的呢?更何况你孙贲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大兄,在这个家庭里,谁会排挤你啊? “唉!大兄且在此处安顿下来,待有朝一日再回家乡,那祖屋现在如何了?” 孙贲摇了摇头道:“破烂不堪,阿母走后,我无力挺起这个家,就把家中的仆人都遣散了,就只剩下遍布丝网和腐朽的房子了,唉!论势力,我们不如那些大族,阿父死后,陆氏、顾氏这些家族的人,屡次三番找麻烦,没有办法啊……” 堂中众人都为孙贲兄弟这几年的遭遇感到愤慨,吴郡陆氏、顾氏,是江左有名的世家,家中有不少人在朝中任官,等级不小,也不乏有九卿大员。 “如今董贼作乱,天下变数太多,我们要早做准备。”孙策道。 “是啊。” 片刻,家仆端着热气腾腾的彘肉和羊肉走了上来,在汉代,家庭会餐并不是像宋明时期的圆桌式进餐,而是分桌式进餐,家中长辈通常居左,晚辈居右。而且食物并不是单份,而是要分成多份分别摆放,所以庖厨做的饭菜自然要分成多份。 香气腾腾的肉在孙贲眼里简直就是奢侈,他已经许多年没吃到这么可口的肉食了。 “慢些吃,慢些吃!还有呢!” 而一旁的孙辅看着眼前的肉却满脸无奈,他刚刚为何要吃那么多的饼啊! 看着一旁无动于衷的孙辅,孙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让你刚才抢你大兄的饼吃,这下好了,有了肉,你反倒吃不下了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周瑜坐在一旁看着这般温馨的场面,心里也不禁一热。 大兄的霸业,估计要从这些堂兄弟们开始了。 ps:求票票,追读,投资,收藏,有想法的兄弟姐妹在评论区写你们的建议,我会看到的。 第9章 大兄带来的好消息 这个时代对待老百姓很不友好,尤其是家道中落,家中基本没人的寒门,那日子过得比乞丐还乞丐。在古代的寒门,实际上是小贵族,通俗意义上来讲就是地方县的首富,往往这样的小贵族家道中落,而且扶都扶不起来那种,下场通常都是比较惨的。 不过,孙羌这一支算是废了,但他们可以投奔亲族兄弟来重振家门啊。 所以他们这次来,不光是投奔,这种投奔在孙贲的概念里还有另外一种含义,不过他心里怎么想的,孙策也有考量,一旁的周瑜虽然笑不露齿,但眼神里却早已窥破天机,就是不戳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孙贲那大口吃肉的模样,吴夫人笑道:“看看,这吃相真像你大叔父,慢些!不够还有。” “唔——哦!好好好,叔母,够了!饱了,饱了!”孙贲放下手中那根被啃得油光水滑的羊骨,脸上尽是满足。 吃完,吴夫人想让他去休息休息,但孙贲却不着急休息,而是请二老回房歇息,他们弟兄则是坐在一块。孙策不用想都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周瑜见状起身笑着对二老让她们回房歇息,他们兄弟好不容易见到,当然要好好谈一谈。 把两位阿母送走后,孙策挥了挥手,让左右家仆也都退下,这正堂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说吧,大兄,您是怎么打算的?”孙策这时也开门见山地问道。 自己的这个弟弟向来都是直来直去,孙贲也很欣赏他这个果断的性格,他并没有拐弯抹角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以自家兄弟,对这个如今得了势的表弟坦诚相待。 “蛾贼近期又在江左一带宣传太平道,并起兵作乱,朝廷动荡,关东群雄讨伐董卓,以为兄看,这天下…呵,怕是要变天呐。” “兄长所言甚是。”孙策附和道。 “听闻二叔父在阳人城大破敌军,并斩杀董卓麾下大将华雄?依我来看呐,根据这段日子传回来的消息,关东诸侯除二叔父外,其他诸侯,都没有尽全力,也只有那曹操,还算尽了些绵薄之力。” 不得不说,这位孙氏二代长兄的眼光着实看得长远,这也让周瑜对于这个大兄颇为钦佩。 周瑜也附和道:“大兄说的是,袁术前些日子受了小人蛊惑,还断了义父的粮,此人,策兄说袁术乃冢中枯骨,而且还说啊,评价他为冢中枯骨还抬举他了呢!” 一旁的孙辅捂着可怜没有吃到肉的肚子也站了起来。 “策兄说得很对,不过说他是冢中枯骨倒也有些根据推敲,此人虽好侠义,但却贪财、贪权,对待名士和智士更不必多说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听闻广陵人张纮曾被袁术吃了一回闭门羹,自那之后便隐居避世,杳无音讯。” 听着孙辅那滔滔不绝的言论,孙策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人小鬼大的弟弟,脑袋还真是有些东西。 说到张纮,周瑜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张纮此人,乃经天纬地之士,通古博今,不仅如此,在江淮民间颇有名声,朝廷曾征辟张公为掾,却被他拒绝,若能得到他的相助,策兄可是如鱼得水啊。” 张纮此人,孙策当然知道,他与那个法国人彭城张子布并称“二张”,相比之下来看,张昭的名声似乎更大一些。 不过张纮这个人,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在历史上的吴国做过哪些功绩,就知道孙策曾在平江东时,他请过张纮,剩下的就一概不知了。 “策弟,欲成大事,光有人才还不够。”孙贲点明了他心里的想法。 被这么一点,孙策和周瑜顿时来了兴趣,一旁捂着肚子消化胃里的饼的孙辅这时也转过身来走到孙贲面前,自家大兄向来考虑颇多,这次来也是有备而来。 “钱,欲成大事,光有人还不够,你还得有雄厚的钱财基础。” 这句话,倒是直接点醒了孙策。 他的脑海里顿时想到了一个大富豪,而且近在咫尺的大富豪,而这个富豪距离他们不远,甚至在淮南还颇有名声,老百姓多称他为“善者”。 “居巢鲁肃!” 此人在居巢乡里多有美名,年纪虽轻,但却忠厚老实,少年时曾在街上施粥于那些流民难民,当地官府打算在鲁肃成人后征辟为官,但却被鲁肃所拒绝,至于拒绝的原因,大概是不愿意淌这趟比大河还要浑浊的浑水吧。 “鲁肃此人与弟有交,大兄,鲁肃看似忠厚老实有善人之名,但腹中韬略,天下少有能及也!” 历史上着名的榻上策就是鲁肃的成名作,在那时曹操和袁绍在官渡决战,而他却能准确地判断出曹操会成为孙权的首要强敌,并且他判断曹操在统一北方后,定会将目标放在荆州,刘表无能之辈,面对曹操北方精兵悍将,若荆州被破,扬州江左将会陷入两面包围的境地,所以他看中了起兵二十多年还在活跃的刘皇叔,于是提出了联刘抗曹,三分天下的宏大蓝图。 论战略眼光,鲁肃可不比任何人差。 孙策颇为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大兄,这次是机缘巧合,还是天意使然?前些日子还在谈他在未来的霸业宏图,今日这位表兄就送来了接二连三的好消息。 “居巢就在本郡,快马一匹半日便至,若我去相请,可成吗?”孙策问。 见孙策这样激动,周瑜莞尔一笑,鲁肃这人是老实又不是傻,去了就能把人给请过来?毕竟人家有家有业,还有良田数百亩,除非你把人家的产业都给迁过来,不然人家能踏实嘛? “大兄莫急!” “如今您刚刚出任庐江兵曹史,声名未显,若想请鲁肃为您肱骨,就需打出一些功绩来,江淮名士才会慕名前来。” 周瑜接着说道:“庐江匪患严重,常常袭扰居巢和舒县周边村镇,鲁肃前些日子来了书信,希望我能将这个消息告知府君,请官府出兵清剿贼寇。” 说到庐江贼,领头的叫朱光,而此朱光非彼朱光,那位朱光现在是庐江的属吏,所以,当得知庐江贼首名叫朱光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瞄向了他的身上,看得他身上都发毛。 同名同姓的人,有的时候并不好。 考虑到鲁肃有求于周瑜,孙策思考片刻道: “明日找府君,请兵三百,剿灭这伙贼寇!” ps:求投资,票票,追读! 第10章 陆康的算盘 大清早,孙策和周瑜两人就来到公府同陆康商讨出兵剿灭那伙为祸一方的贼寇,但陆康却并不着急,而是询问了他们家昨天是不是来了客人。 看着上位脸色平淡的陆康,孙策又想到昨天孙贲说,他们的日子过不下去的原因和陆家也有关系。看样子,周府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且他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谁来到周府。 原以为能够借助陆康来实现他的霸业,现在来看还是困难重重,吴郡陆氏对待他们孙家,还是心存芥蒂。 陆康那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孙策,他问道:“可是,家中亲友?” “……回府君,大叔父羌子贲、辅二人因无力支撑富春祖屋,家财两空,无奈之下只得投奔下官。”孙策回道。 听到家财两空这四个字,陆康若有所思,他或许知道些什么,今日只是在孙策的口中确定一下。不过他还是对孙贲一家的苦难经历表示了他的惋惜,并让孙策为他的兄弟安排一个好的差事,至少能让两兄弟好过一些。 周瑜在一旁眯着双眼坐了许久,陆康话音刚落,他缓缓道: “府君,居巢鲁公数日前传来书信,贼寇朱光在近日带着他的人抢了一批粮草,是鲁公从临湖运往居巢来救济百姓的救济粮,他在书信中的措辞很严厉,说明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活捉朱光,或者砍了他的脑袋送过去,鲁公定会恩谢府君。” 鲁肃之父鲁忠是庐江郡中出了名的老好人,在郡里都颇有美名,一家三代,在当地的民心基础甚好,就连各县官吏也要对他们一家敬上三分。 若是能同鲁家通善,相当于在这偌大的庐江郡,在民间算是立下了脚跟了。 陆康也很敬佩鲁家的善道,而且鲁忠的阿父曾在居巢一次灾荒时散尽家财,将家中府库粮仓全部开放,居巢的百姓们对其甚是感恩,就连任庐江太守的官吏,也都对他礼遇有加。 “看来,这居巢贼朱光,我们要有个了断了。”陆康喃喃道。 见陆康陷入沉思,周瑜示意孙策不要说话,他继续说道: “是啊,下官提请府君,由孙兵曹提三百郡兵前去清剿,并下令居巢长王馥,其麾下县兵也听从他的安排,不知府君意下如何?” 居巢县人口不过两万,县兵也仅仅八百有余,自保城池都难,更别提分出一部分听从孙策的命令。陆康很显然不太看好这个办法,就带着几百人去剿匪,人家朱光手底下有三、四千之众,就靠这几百人就能把人家几千人灭了?这也不太现实啊。 不出意料,陆康摇了摇头否决了周瑜的建议,认为应该从长久之计来对付这帮乌合之众,几千人的贼寇,他们一个郡抽调出来的兵马也不过两千人,怎么和他们干? “孙郎固然勇猛,可若在战场上出了闪失,老夫如何向孙将军交代?不可!” 腾—— 被这么一激的孙策猛地站起身来,他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犹豫不决的陆康,看来自己还是高看了这个表面慈祥的老头,心里的算盘还不少,他不想因为剿灭匪患,而把兵力都用在剿匪的身上。 “府君,策承蒙您的厚恩而当上了兵曹史,然郡中诸公却多是不服,如今居巢贼猖獗,正是下官立功证名之时!望府君恩准下官带兵讨贼!”孙策态度坚定道。 但这番话,陆康很显然不吃这一套,还是摆出一副难为情的姿态来。 这下周瑜算是明白了,他二人名为兵曹史,典郡中诸兵,实际上权力都在郡丞的手上,想调动郡中兵马,就必须得说动郡丞,可郡丞是谁?听命陆康的忠犬,除了陆康,没人能说动他。 看来,陆康这只铁公鸡是拔不出毛来了。 周瑜这时愤然起身,但心态平淡地说道:“若府君不予我兄弟郡兵,也倒无妨,可否准许下官在民间征兵,粮草,甲杖器械都由我家开支,不劳府君费心,届时,匪患消灭,此功…还是您的。” “……周郎,老夫并非好功之人,朱光麾下数千之众,只征发数百兵卒能起到什么作用?依老夫之见,应当兵不血刃,派出使者,同他们谈判,能劝降最好,可充实我郡中兵力。” 看得出来,陆康还是想着怀柔之策,企图能把这一伙穷凶极恶的盗贼劝降过来成为本郡的兵马。 怀柔,使过这招的人都明白,怀柔的前提是什么?你没有任何实力基础你怎么采用怀柔政策来让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听从你的话?东汉帝国初年时,伏波将军马援率军出击陇西先零羌、参狼羌,起初他们并没有屈服的打算,直到后来马援把他们打服,这些作乱的羌人才安定下来。 再说如今的幽州,针对北方的乌桓,幽州刺史刘虞针对乌桓做了不少的工作,虽有成效,可他们贪得无厌,向刘虞索要大量金银财宝,粮草器械,这样只会助长他们贪婪的野心。 对待朱光也是如此,陆康以为拿利益诱惑他们就能安稳了吗?一旦有朝一日有个更大的主收买他们,朱光分分钟跳反。 “府君,只需您一句话!” 两兄弟的态度还是很坚定,似乎任何人都说不动他们,陆康见孙策如此坚定,看模样,如果不答应他们,这个性情火爆的孙策依然会找其他的办法来打这伙贼寇。 陆康态度很显然有些犹豫,他连忙让孙策坐了下来,他说道:“孙郎,老夫不是不知你骁勇善战,可数百兵,你若告诉老夫如何应对,老夫立刻命令赵至,他麾下的兵都归你调遣。” “朱光一介无谋之辈,下官之所以要求只带三百兵,是因为示敌以弱,让他们产生轻敌的心理,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但下官却不这么做,周兵曹提出让居巢长配合我部,那自然是调虎离山,把他们的大部队调出来,下官率领精兵突袭敌寨,占了他们的老巢,把他们的粮食烧了,我们此战,既要杀人又要诛心!” 孙策的回答很流畅,基本没有任何错误可言。 还在犹豫不决的陆康见孙策已经制定好周密的讨贼计划,他也不再纠结于能否打赢的事情了,赢了,那是他的判断失误,输了…也是自己看错了人,撤了孙策的职也有理由。 不过,他还是保持自己的态度。 ps:这本书写得很顺畅,不必担心卡文,大胆追读! 第11章 决心 陆康的犹豫不决,让孙策二人也感到官场的不易,对付这种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油条,几乎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还要考虑其中的利益。像周瑜那样从大父、阿父在朝中做官的子弟,对付这样的老油条往往都有着相当的经验,因为他知道这群人想要的是什么。 无外乎,就是名利。 损失别人的名利没有关系,最主要的是不损失他这个长官的利益,那一切都好说,至于损失他这帮属下的利益,只要给他画一张大饼,手底下的人也会心甘情愿的鞍前马后,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大兄!” 孙策踏入府门,看见一个小家伙正在缠着孙贲,说要和他对练剑法,孙贲揉了揉他圆圆的脑袋,虽然年纪还小,但却懂得许多道理,问他五经六艺,对答如流。 “权,大兄还要忙公事,去找你辅兄玩。” 顿感无趣的小孙权撅着嘴可怜楚楚地看着眼前这位什么都懂的堂兄,孙贲哈哈大笑,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让他去找孙辅玩一会儿,并且还说,论兵法,他的这位辅兄也不比自己差到哪里去。 一听辅兄的兵法韬略与这两个兄长比不相上下,小孙权一溜烟地就不见了踪影。 “唉,这个权!”孙策对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没办法了。 孙贲却对孙权的才华很是肯定,他说道:“你这个大兄还不如我这个堂兄,不过这个权,若是找个老师传授他一些兵法知识,想必日后定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 “兄长,方才我去公府,和府君说了剿匪的事情。” 已经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孙贲俨然一副威武雄壮的模样,和孙羌叔父的身影极其相似,就连他的动作和神态也甚是相同,孙策不免一阵感叹,真是世事无常啊。 身后的周瑜接着说道:“大兄,府君的意思,是想以招抚为主。” 听到招抚二字,孙贲却冷冷一笑,他瞥向身旁同样也不屑一顾的孙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陆康不过一介文人,身老年迈,胆小怕事,他在庐江任上几年,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都没多少时日了。 不过,陆康胆小怕事,不代表这帮兄弟们没有任何表态啊。 “策弟,你怎么看?” “大兄,弟如何想,您还不清楚吗?”孙策回道。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孙贲见识到了自家的弟弟的决心,看来这居巢贼是必须铲除不可了。 兄弟几人坐在堂内,他们讨论的还是有关兵力的问题。 现在陆康不松口,说什么也不给孙策一支完整的兵马,从头到尾就一句话,要兵没有,要粮食更没有。剿灭这伙贼寇,就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招兵买马,官府不给他们兵,又不给粮,更别提任何支援了。 “瑜,既然陆康不松口,你怎么想?”孙贲问道。 周瑜坐在对面抿着嘴思考许久,他说道:“陆康这个老匹夫…哼,他若是不松口的话,那便由我们自行招兵买马,甲杖器械之类的事情,我安排下去,在各地开始置办,十天内,全部办齐。” 平常看起来很儒雅随和的周瑜,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可能是他早就对陆康心怀不满了吧? 甲杖器械的事情没有问题,但兵力方面,却成了一个大问题。 孙策问道:“那…招多少兵?” “五百就够,多了反而是个累赘。”孙贲缓缓道。 有了大兄的标准,孙策毫不犹豫,敲定了招五百人的标准。对待这位大兄,孙策是半分怀疑之心也没有,因为他清楚孙贲大兄深思熟虑了很久,论战斗力,大兄或许比不上自己,但论考量,大兄甩了他从西域到辽东的距离。 也不得不说,自从孙贲来到周府后,一切的问题都在这位大兄面前迎刃而解,仿佛他是上天给他们派下来的使者,指引着他们完成属于他们自己的事业。 “五百人,好!” 确定征兵五百人后,周瑜立刻站起身来对管家吩咐道:“刘伯,立刻出张征兵告示,就说…庐江匪患严重,光靠当前郡兵数量不足以剿灭匪患,周府特征兵五百,为剿匪先锋,入伍者,可得粮五石,酒三斛,钱五十铢,甲械一副。” “唯。”管家刘伯弓着身子缓缓回道。 看着眼前这个年迈的老管家,周瑜也是有些担忧,随着时间的推移,刘伯也老了,前些日子听说他离开周府,去了医馆看病,回来之后什么也没说,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刘伯刚要走,周瑜叫住了他:“刘伯,您…您的身体没关系吧?还行吗?” “少主公,老朽亦是半入土的人了,身体有没有问题,也都无关紧要了,哈哈…”刘伯笑得很无力,兄弟三人看着眼前这个背影瘦小的老管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 陆康召见了何旻,对孙策和周瑜执意要以武力清剿匪患的事情表达了他的不满。何旻虽是陆康提拔上来的,但他也很清楚,朱光此人贪得无厌,给他更多,他会要得更多,只要你给,他就敢继续要,就和刘虞那样,丘力居贪婪的索取,刘虞不顾一切地付出,只会诱出他们内心中更大的贪婪。 何旻的态度很坚决,他支持孙策带兵清剿那些为患多时的贼寇。 “府君,这段日子以来,朱光掠夺的财物,几乎都快超过官府每年的开支了,您还要保持自己的想法吗?再这样下去,不光庐江老百姓会不信任您,在这个即将被战火点燃的天下里,您认为那些老百姓不会像蛾贼那样起兵闹事?” 很显然,他说到真正的点子上了,在陆康的眼里,他在乎的是家族的利益,百姓是次要的,他只忠于朝廷,忠于家族,从来就不忠于百姓。 所以,朱光会聚众造反,成为了庐江势力最庞大的贼寇。 “府君啊,您可要想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啊。”何旻提醒道。 陆康顿感自己好像是被威胁了一样,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个支持孙策的何旻,这个人貌似自从和孙策打交道后,他整个人变得有些奇怪。 “呵…老夫觉得你的变化可真大。” “府君,下官不敢欺瞒您。” “你我同僚,何谈欺瞒,只愿别搞砸了就好。” 陆康站起身来,那年迈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走向门外,丝毫不给何旻任何面子。当然,何旻的面子是他陆康给的,自己想舍弃他,就相当于丢了一条布一样,微不足道罢了。 当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府,何旻清楚,自己已经入了这个局了。 第12章 攻心 朱光是个极其狡诈的家伙,其人乃是本地人,因家中一贫如洗,父母先后撒手人寰,还未成年的朱光成了孤儿,也成为了流民,后因黄巾起义,他前往南阳,参与了张角领导的黄巾军,以化名张广成为黄巾军渠帅张曼成麾下的偏将。 光和七年二月,马元义起事的消息被朝廷获悉于雒阳被车裂,张曼成见状立刻率领南阳起义军席卷南阳各县。六月,朱光跟随张曼成与新任南阳太守秦颉战于宛城,当时正值夏日,秦颉以火攻之计夜袭张曼成大营,敌军大乱,张曼成慌乱之下被秦颉追斩,朱光趁乱逃出生天,从此销声匿迹。 直到张角三兄弟死后,朝廷对黄巾之乱的战事基本结束,朱光这才现身,不过他的身份被官府获悉。无奈之下,凭借着他的号召力,在中平六年聚集了一干人马占山为王,短短三年,他的势力发展得很是迅速,仅仅这一个山头,他就聚集了四千多人。 至于粮草和器械在哪里搞到的,这三年来,他们抢的粮草,和官军作战缴获的装备,足够他们再过半年的。 夜间,孙策召集了众兄弟在堂中议事。 由于孙策是这次作战的主将,所以他坐在上位,周瑜负责调度谋划,是军师的角色,所以坐在左边,而孙贲和孙辅兄弟二人作为上阵杀敌的将领,则是坐在右手边。 刘伯身体不好,周瑜就先让他回去休息了,除了刘伯以外,此次出兵的核心人物都在这里了。 “大兄,兵力、粮草、甲杖器械这些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朱光麾下有众多人马,而且他们的实力都很彪悍,我们征召的都是些新兵,如何能同那些亡命之徒一较高下?难道真如白天在陆康面前说的那样,调虎离山?” 周瑜的担心是有必要的,新兵上战场,一旦乱了阵脚就是不可想象的后果,最坏的结果,就是一人乱,全军乱。 听他这么说,孙贲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说道:“策弟,族中兄弟,属你最精通兵法,为兄曾经上阵杀过敌,在这一点上,你肯定不如我有经验,但如果和这些亡命之徒较量,就必须用一些必要的策略来对付他们。” 在把众兄弟召集之前,他就想过这件事情,恰好他们中间有打过仗的,面对敌人,他懂得什么叫血与火的厮杀。 而自己也曾经跟随阿父上过战场,但他只是作为一个观摩者,不过阿父获胜之后,俘虏了一个穷凶极恶的贼寇,至于他的下场——死在了他的刀下。 在经历了杀人后,孙策的心性就此开始转变,他把战场当做自己人生的唯一目标,因为只有杀过人,自己才知道战场到底有多么残酷。 “杀人,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而是为了保境安民而杀人,即使他们曾是我们的同袍邻里。” 孙坚的话一直在他的耳旁萦绕着,仿佛这句话成为了他人生中的行动准则,杀人并不是杀人而杀人,他有着自己的清晰判断,百姓可怜,但可怜的百姓走上了不归路,甚至已经成为了穷凶极恶而威胁其他无辜之人的时候,那么他就不再是民,而是贼了。 所以,朱光的叛乱事出有因,是走投无路之下而被迫造反,这是谁也无法去选择的路,随波逐流罢了。 “诸君,你们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在深思熟虑过后,孙策眨了眨那明亮的双眼,仿佛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了。 众人的身子面向孙策,他们的表情都很凝重,态度也极其端正,像极了课堂上在下面认真听讲的学生们。 孙策开口道:“调虎离山我是想连同居巢兵马打配合,但陆康不愿下令,只能改变作战策略。 朱光此人穷凶极恶,该杀,而且不能留他的命,只要他在,即使是感化了他,日后也难免会再度反叛,但他手底下的人却是能够下手,这些贼寇大多是庐江本地人,都是走投无路而上山为寇。 如此,我们不先攻寨,瑜弟,众兄弟里,属你的文采最好,由你来写劝降书,不仅写一份,要写上两千份甚至更多,我要让朱光手底下的人基本上都能收到这封劝降书,哪怕他们看不懂劝降书,但凡他们有人识字,就会一传十,十传百。” “而且,劝降书的态度要充满感情,我要的是动摇他们内部军心,而不是让他们破釜沉舟。” 在孙策的计划里,硬碰硬绝对碰不过拥有数千之众的贼寇,所以他只能从这些人的内部开始瓦解,几千人都上山当了贼寇,哪怕说有那么些人家破人亡,总不能说这几千人都没有家人吧? 若是这样的话,整个庐江郡十万多人,就得少一万多人,甚至比这还多。 “策弟,你的意思是说,攻心计?” “光攻心还不行,得诛心。”孙策回道。 诛心这两个字的份量有多大,周瑜低着眉头大概想到了。 看着几个兄弟茫然的表情,周瑜解释道:“大兄,策兄的意思是,将那些贼人的家人都叫到一块,让他们在寨子下边和劝降书一起,形成一个相互作用,让山上的贼寇回心转意,除了那些无儿无女没有家人的贼寇,其余的人都会下山归顺。” “原来如此!”孙贲和孙辅两人大吃一惊。 紧接着,孙辅却开口问道:“策兄,小弟有一个疑问。倘若那些百姓劝降,朱光命令那些贼寇大义灭亲,放箭射杀这些人该怎么办?岂不是要出乱子?” “这个我也想好了。”孙策点头道是。 他在昨天晚上画了一副图,是匪寨周边的地形图,虽然画得不怎么好,但总比没图参考要强。这张图大概说明了这座寨子的地形,寨子偏北,居于舒县和居巢正中间的位置,只有一条山路能够通往山上,而山下朱光还修了个寨子用于观察官道,能够提前知道有没有官军前来围剿。 不得不说,朱光的脑袋可都是料,就连什么叫前置观察哨都一清二楚,并且孙策还料定,通过前寨必定会受到敌人暗网埋伏,所以他们就在前寨喊话。 “前寨直通山上的寨子,老百姓就在这寨子里,不过老百姓的喊话确实声音太小,我做了这个。” 这时,孙策走到一处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喇叭模样的东西,这些人都很是惊奇,纷纷指着这个口子外翻的东西问孙策这是什么。 有着前世记忆的他,自然知道光靠喊话是达不到预期效果的,所以,这玩意儿能够起到让声音扩大化的作用。 只不过这个大喇叭是铁制的,很好制作,只要有材料,还有图纸,能把这东西量产出来也是很有可能的,不过条件还是太差,喊话的音量也就那么大,音质要是能提高一些,就得用不锈钢,关键这种工艺现在太难,几乎实现不了,就只能用铁和铜这类金属代替了。 “啊——” 孙辅抢过孙贲手上的铁喇叭在嘴里喊了一声,瞬间就把门外的家奴们给喊了过来,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兄弟四人与那些惊慌失措的家奴们面面相觑,好家伙这声音这么大呢。 “退下退下,试音呢。” 孙策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待那些人离开后,兄弟四人背着手看着放在案上的铁喇叭,又抬头看了看彼此,这玩意儿着实不错。 就是喊话的时候太震耳朵。 ps:求个票票,追读,多谢各位叔父和大兄们!!! 第13章 劝降书 整整十天,在周瑜的安排下,他找了一个会刻字的石匠,把他撰写的劝降书给刻了上去,字数不多,就几十个字,上面的话虽然很通俗易懂,但孙策总觉得他们不会上这个当。 “扬水寨诸君亲启,官府已派发钱粮给你们的家人,并承诺他们,诸君若是诚心实意下山归顺,官府保证绝不会刁难你们一分,官军数日后会攻打此寨,是去是留一念之间,望诸君三思。” 这是周瑜口述出来的版本,并且这个版本的劝降书经过石刻拓印已经印出数千份,这还得归功于周瑜寻来的那些匠人。 周府正堂内,众兄弟都在看手中的那封劝降书,孙贲看完后觉得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认为,这个版本的劝降书可以投放到扬水寨内部。 但,怎么投放进去呢? “本郡有没有投石机?”孙策忽然问道。 对啊! 众人恍然大悟,投石机射程远,将如此多的劝降书扔进寨子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就是得考虑投石机的准头,如果准头要是偏了,那这些劝降书基本上就成了一批废纸。 久居舒县的周瑜想了很久,他回答道:“本郡投石机就一辆,还都是曾经用于助阵蛾贼叛乱的老家伙了,这都已经过去七八年的时日,郡里的投石机能不能用还不知道……” “这东西是郡丞负责统一调度,那个董度只听陆康的话,其他人都没办法说动他。”孙策也犯了难。 这劝降书是必须要投放到寨子里的,而且他们还必须需要投石机,陆康那个顽固的老家伙一心想着安抚为主,要是能把这个老头的嘴给撬开…孙策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一旁也同样恍然大悟的周瑜。 兄弟所见略同。 “这劝降,要是和陆康的安抚划上对等的符号,或许能把投石机给弄出来。”孙策说道。 事不宜迟,他们即刻动身。 公府内,陆康正与郡中那些大小官吏处理着日常事务,见孙策和周瑜两人前来,那些人也没有抬头,一个个都低着头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只有坐在上边的陆康,这时也只是缓缓抬起了头,他说道:“孙郎,老夫实在没有办法,请回吧。” “府君,我这次前来,不是找您借兵的,我们…想劝降朱光。”周瑜说这话自己都不相信。 好吧,劝降也得看人家投不投降。 听到这话,陆康也有点儿不太相信,他看着面前的周瑜,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孙策,这两人怎么总感觉有诈呢?一旁的孙策也没有往常那样当下立断,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反而满面笑容地站在周瑜身旁。 “劝降朱光,那也得有劝的条件。”陆康说道。 这个回应,周瑜早就料到了,他回答道:“若想击破朱光,就必须从他们的内部下手,这劝降书便是引子,引起他们内部的矛盾,得利的便是我们,不知府君意下如何?”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陆康将信将疑地问道。 孙策这时抢过话茬,他说道:“府君,我们需要武库中那架投石机。” 投石机?! 这不还是要攻打扬水寨吗! 陆康刚要拒绝,一旁的周瑜连忙将袖袋中的劝降书给拿了出来交给陆康。 他说道:“府君,这份劝降书我委托本郡石匠刻在石板上,并拓印了下来,大概有几千份这样的劝降书,我们想用武库的投石机,并不是要攻打扬水寨,而是想用这投石机,将这劝降书给投放进去。” 接过周瑜手中的劝降书,陆康皱着眉头在纸上看了一遍。 片刻,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孙策和周瑜,又低头又看了一遍手中的劝降书,陆康是想以兵不血刃的方法解决这伙匪患,但周瑜今日这个想法又合乎他的既定策略。 陆康放下手中的劝降书,依旧半信半疑地问道:“你们用投石机确定只是投放这份劝降书?” “然也!”周瑜点头道。 见两人态度这么真诚,陆康抿了抿那微紫的嘴唇,他将案上的劝降书递给了周瑜。既然人家的想法和自己的差不多,都是以兵不血刃的办法来解决匪患,那就没有必要冷了人家立功的心。 如今他正值用人之时,孙策和周瑜能够在他手底下立功,适当地提拔两人,对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 “好,来人!” 门外的兵卒走了进来:“府君!” “去告知董郡丞,就说老夫有令,将武库中的投石机打理打理,交给孙兵曹和周兵曹两人使用,至于炮石,就不要给了。” 陆康就怕孙策脑袋一热直接放上炮石投向扬水寨,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不给孙策配备投石机规格的炮石,就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器械,没有炮石,你拿什么攻打人家? 离开公府后,孙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周瑜虽然没有表现出比较生气的脸色,但他的态度却很显而易见。 “这个老家伙……” 周瑜瞥向一旁咬牙切齿的孙策,看样子,他对陆康的这种做法早就看不惯了,就是没在那儿当场发脾气罢了。 武库。 郡丞董度满脸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孙策和周瑜两人,他指了指身后投石机的零件,不多不少都摆在那边。孙策没有理董度,而是拽着周瑜走到投石机零件面前仔细看了看。 兄弟二人看了许久,他们必须要确保这架投石机在组装的过程中没有一丁点的差错,如果错了一步,想将那几千份的劝降书投放进去,根本就不可能。 “嗯。”孙策点了点头。 确认这架投石机的零件都是完整的,他让手底下的兵把零件用运输的板车都装上,随时准备拉出城外。 董度看着眼前视他无物的孙策,脾气顿时冲了上来,他没好气地说道:“在领取投石机前,你连一句问好的话都没有,这倒也罢了,领取之后,你说装车就装车,老子让你装了吗!” “呵,董郡丞,庐江匪患刻不容缓,如果郡中的将兵都像你这般安逸,那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套!”孙策也不甘示弱地回应道。 董度很显然被孙策的话说得急了,他瞪着眼睛刚要拔刀,却直接被孙策一巴掌给摁了下来。 “郡丞,别伤了肝火,不值当。” 他的手掌很大,一把就握住了他的手背,自己的右臂想用力,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挪动自己的胳膊。董度呆愣地看着面前这个后生,赵至被他打败,原来不是个巧合吗? “告辞。” 孙策冷哼一声,对于这种狂妄自大的上司,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第14章 群贤毕至 孙策想要讨伐扬水寨匪患的消息开始在庐江郡各县内传开,其中不乏有有才之士纷纷投效在孙策麾下,诸如像九江豪杰周泰、蒋钦,广陵人吕岱等,孙策把这些人都当做了自己未来霸业的前进道路上的手足兄弟。 现如今,孙策手底下有强将四员,负责保障大军粮草的任务,他交给了吕岱来处理,周瑜负责孙策在行军打仗时的战略规划以及作战参谋。 周府正堂内,昔日冷冷清清的客堂如今已经坐满了人,他们都来自江左一带,在彼此地方上,都享有一定的名声,诸如像周泰和蒋钦兄弟,他们在九江郡地界以孝顺和侠义之名着称,官府想征辟他们为吏,可二人并没有答应。 直到孙策和周瑜二人在庐江开始招兵买马的消息传到了九江,周泰便与好兄弟蒋钦一同前来投效。 至于广陵人吕岱,他本是当地郡吏,后因黄巾之乱,广陵郡成为了叛乱军的攻击目标,吕岱为避祸患,无奈只好带着家人南下避乱。周瑜下令张贴征兵告示时,吕岱便已经注意庐江的动向,最近几日他才前来拜访,见孙策胸有大志,谈吐不凡,眼界高远,吕岱当即拜孙策为主,并被委以督粮官的重任。 坐在上位的孙策可谓是感慨万千,自己举兵讨伐庐江贼朱光居然有这么多的江左志士来投奔于他,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瑜,劝降书都准备好了吗?”孙策开口问道。 左手边的周瑜点点头道:“放心吧兄长,为了防止劝降书在投石机的投射网弄散,我去找了一位会裁剪的裁缝匠,请他做了大概十五只大布袋,用于装这些劝降书。 负责投射的投石手是赵公亲自挑选出来的,他们都是老兵,曾经参与过广宗之战,这一点就不用担心了,剩下的兵员问题,在这十天里,大兄已经教会了他们近身战斗的方法,就差这一场实战了。” 由于他们组建的队伍还是很简陋,如果不是因为撰写劝降书拖了十天的时间,恐怕这个时候,新兵还没训成,他们就已经踏上了死路。 没有经历过训练的兵,纯粹就是去送死。 这些新兵里,大多都是青壮年,不乏有农夫、猎户、良家子,除了农夫和猎户以外,剩下的良家子都系统地接受过战斗的训练,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次训练就相当于他们又复习了一遍。 然后孙贲就把这些良家子分成几组,让他们分别拉出一支队伍,这样一来训练成效显着,至少这些新兵都见过了什么叫真正的战斗。 “大兄,这几日辛苦您了。”孙策谢道。 右手边的孙贲爽朗笑道:“策弟,你我兄弟莫谈谢字,既然你要率军讨伐这庐江匪患,那我身为兄长,自然要为弟做好一切准备,所以…练兵这方面,就不用担心了!” 在这段日子里,周瑜、孙贲和孙辅三人付出的精力是最多的。 坐在孙辅旁边的吕岱这时说道:“少主,您交给我筹备粮草的事情也已经准备好了,整整十车粮草,足够这五百人吃上半个多月了。” “嗯,定公兄辛苦了,待此战过后,策必为您请上一功!”孙策点头道。 只见吕岱作揖致谢,孙策的目光看向周泰和蒋钦两人,这两人作为水战的头号将领,在三天前,他二人被孙策派出去前往扬水寨勘察了一下实况,朱光在扬水寨前的一条河附近设下了暗哨,在这之前是没有的,看来他们得知官府要围剿他们的消息,提前做好了周全准备。 “少主,现如今整座扬水寨都是暗哨,只要我们出现在这附近,他们立刻会回去禀报朱光。”周泰有些担忧。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一旦被暗哨发现并报告给山上的朱光,还没等他们靠近寨边,就已经被山上的弓箭手设成了筛子,这样反而得不偿失,还损兵折将。 “幼平说得有道理,少主,依在下之见,应当夜间行动。”蒋钦建议道。 众人的目光瞥向了周泰身旁的蒋钦,紧接着又看向坐在上位的孙策,而孙策这时也看了看在场的众人,他想了想蒋钦的建议,确实如此,如果白天行动必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如果夜间行动,视野相对减弱,而且随着深夜的来临,人的困意将会达到顶峰,在那种情况下静默穿过小河奔袭到寨口,大概是没问题的。 确定在夜间展开行动后,孙策看向一旁沉思的周瑜,他问道:“瑜,这架投石机的最远射程是多少步?” “根据那些老兵的说法来看,这架投石机高度大约是五个人,机臂差不多是八个人的长度,投射手拉动绳索进行抛射的话…最远应该能抛射三百步,这是抛射距离的极限,不能再远了。”周瑜条理清晰地回答道。 思路清晰的军师在庞大的战场上往往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周瑜那冷静的思维和逻辑清晰的表述,让孙策的信心又大了几分。 想到投石机的抛射距离是三百步,孙策又问道:“幼平兄,你们勘察到的地形,如果在小河外进行抛射,能否将劝降书抛射进寨子里。” “……如果是小河外围,恐怕还有那么一点距离,但抛射到前寨和大寨中间的位置是可以的,不过要是大寨,恐怕得把投石机向前移,最好是占领前寨。”周泰答道。 距离问题现在产生了矛盾,投石机最远能投射三百步,而这三百步达不到实际的要求。 没有办法,想取得完全胜利,估计就只能先兵后礼了。 “既然如此……唔——” 孙策喘了一口气缓了缓,然后说道:“诸君听令!” 唰—— 在场众人猛地站起身来面向坐在上位的孙策,他们的目光很炽热,仿佛在某个瞬间就可以燃烧起来,这是他们在庐江的首战,也是孙策的成名战,绝对不能打输,也不可能打输。 “按照既定安排,各司其职,出兵定在三日后戌时整,子时务必赶到扬水寨外围,大兄!还有幼平、公奕,你们身为统兵将领,不要声张出兵时间,要打,就得打个出其不意!” 孙策接着说道:“定公,你负责粮草押运,前线夺下扬水前寨后,立刻将粮草和投石机还有劝降书送进来,并立刻进行组装。”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孙策又问了一遍:“诸君还有什么问题?” “谨遵钧令!!!”众人毫无异议道。 第15章 别把古人当傻子 事实上,孙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朱光盘踞扬水寨多年,麾下能凑齐那么多人足以说明他的号召力。但就从兵力来讲,就已经完全拉开差距,而且他们的战斗实力也不容小觑,想要击败他们,没有一比一的作战比例,甚至碾压对方的实力,这场仗,孙策很大概率是必败的。 但有了这么多人才的加入,孙策的底气由无到有,再到充满信心,这伙贼寇不灭,那他也不用再在庐江这片地方继续混下去了。 从小到大,他曾尝试了很多适应这个时代的方法,在他出生的那一刻起,现代的记忆就伴随着他的降世也来到了这个世界。要说不适应是一定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本身有着很大程度上的认知能力,在他五岁时,便能翻阅历史典籍,虽然读起来很吃力,但相比之下,孙策的认知能力远胜那些新生儿。 在七岁时,孙坚见他学习能力很强,心中便有了传授孙策武艺的想法,却没想到在学习武艺的能力上,孙策仿佛天生拥有这副本事一样,十岁便能策马扬刀,深得孙坚喜爱。 孙策学习了一身本事,随着年龄一天比一天大了,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曾经他一直以为,小说里的穿越者只要能凭借着现代的知识就能干翻古代人。在他十二岁时,长沙人区星叛乱,这是孙策第一次上战场,也是他来到这个时代最傻眼的时刻。 他以为仅仅那些没有经历过系统地军事化训练的叛军很快就能被阿父率领的官军镇压,事实上他错了,大错特错。 贼首区星利用城池之利,苦守城墙整整一个月,孙坚率领麾下兵马数次进攻,都没有顺利拿下城墙。后来,副将程普建议孙坚利用区星起兵粮草不足的劣势,夜袭叛军粮草大营,将他们仅剩的粮草全部焚毁,并由程普和韩当率领分队进攻周朝和郭石所盘踞的零陵和桂阳两郡,仅仅两个月,叛乱悉数平定。 就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孙策见到了太多的变数,本来攻打城墙十分顺利,却被区星的疑兵之计反阴了一波,当他们即将登城的那一刻,檑木炮石猛地从城墙豁口掉落下来,官军死伤惨重…… 所以,就那次作战之后提醒了孙策,不要拿古人当傻子,也不要过于盲目自信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因为自己的那些实力在对方眼里,很有可能不够看。 城外一处营地。 孙策和周瑜二人在深夜时来到了驻军营地,看着眼前一簇接着一簇的营火,将士们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夜间训练。这是孙贲提出的建议,既然是夜袭,他们又没有夜战的经验,那么就得在夜间时加大力度,将这支队伍练好,最起码在夜战时,不会出现差错。 当他骑着高大的白马来到一支队伍面前,负责带领他们的老兵叫停了训练。 “拜见少主!!!” 这个身着皮甲的老兵是从赵至那里调过来的,在赵至麾下,他是一名什长,但在孙策这五百人的队伍里,他被孙贲提拔成了百长,负责统领一百名勇士,之所以称之为勇士,是要同那四百人区别开来,因为他们这一百人,通俗地来讲,就是炮灰。 “少主,有什么吩咐?”老兵问道。 看着面前精神抖擞的百名精壮之士,孙策微微颔首,他说道:“好好练,这场仗打胜,我为你们请功!!!” 他的声音很嘹亮,因为大家都知道,孙策是在给他们信心,让他们心里不要有压力,所谓勇士,实际上就是当炮灰,是去试探敌军真正实力的人。但是,能当陷阵士的人,大多都是不怕死不要命的人,而且打胜了仗,他们领取的赏赐要远比那些普通兵多得多,这就是陷阵士存在的意义。 “唯!!!”勇士们的声音很嘹亮。 孙贲走到孙策战马跟前,孙策握着孙贲的左手,搀扶着马鞍翻下马来,身后的周瑜也是如此,站在孙策的旁边。 “策弟,这五百人训练得如何?” “大兄所训之军,当真是军纪严明也!” “哪里哪里!走,去军帐说话。” 军帐内。 孙策坐在上位,孙贲和周瑜分坐两边。此刻的气氛貌似有些死寂,大概他们都清楚这场仗有可能是一场硬仗,五百对四千,四倍于己的兵力差,况且朱光有天然优势,背靠大山丛林,想要强攻,根本就不可能。 “近些日子,天气是越来越暖和了。”孙策说道。 两人的目光瞥向说话的孙策,听着他说出来的话,貌似意有所指,却并没有点明他那言中之意,或许孙策只是想感慨一下呢? 见孙贲和周瑜两人默不作声,他叹了口气道:“若劝降不成,那便只能用火攻灭了这群为祸一方的匪患了。” “……你也是这么想的?”孙贲问道。 精通火攻的孙氏家族对于这种战法简直屡试不爽,更何况,这场仗没到关键时刻他是绝对不会采取这种极端手段的,毕竟这有违某道主义精神,放火烧山,某子推表示强烈的不满。 孙策也无奈道:“除非朱光是个疯子,把全寨的人都当成了他的陪葬品,否则我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 所有可以考虑的,孙策都已经考虑到了。但他唯一顾虑的,还是朱光的动向,他们一旦行动,对方是如何应对的? “您找谁?” “我找孙策,听说他在这里!” 听到帐外有生人在呼喊,孙策连忙站起身来走出帐外。一看帐外那人,原来是赵至,不过他怎么来了? “赵公,您这是……”孙策有些疑惑道。 面前的赵至看了看他身后的帐门,孙策当即会意,于是便为赵至掀开帐帘,请他进去,并告知帐外守兵,让他们机灵一些,不要让外人靠近这里。 帐内周瑜和孙贲二人见是赵至,连忙拱手行礼:“拜见赵公!” “都是自家弟兄,不必如此!”赵至的脸色有些不太高兴,像是有些不满的模样。 孙策刚想开口询问,却被赵至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头上,一时间双方有些尴尬,孙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这位县尉,貌似有些不太高兴?可能是这样。 突然,他开口说道: “这次清剿匪患,本尉愿以策麾下马前卒,哪怕当一小卒也好!” 这下,孙策有些茫然了。 第16章 渡河 大丈夫马革裹尸,这是每个从军之士的决心,同样也是赵至的信念。他从一介小卒一级一级地爬到了县尉的位置,如今太守却不给他们任何表现的机会,与其说是让他们保存实力,倒不如说这是在羞辱他们刚刚打了一场本应该不能伤亡那么大的讨贼作战。 因此,赵至连夜赶到这里,就是想在孙策面前证明,他不是个废物,就算是让他当一个马前卒,他也认了,但如果就这样将他们冷落在一边,赵至死也不甘心。 “孙郎,就算我求你了!我不想被那些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丢人呐!”赵至哽咽道。 其实何旻也想让赵至带兵跟着孙策一起讨伐朱光,结果却被陆康一句口令给扣了下来,并将赵至手底下的那支残军交由董度带领,现在的他俨然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同三人和盘托出后,愤慨的赵至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凭什么!老子想为庐江的老百姓做事,凭什么不让老子带兵清剿匪患!凭什么!!!” “………赵公,你的心情我理解。”孙策握着他那冰凉的手颇为理解地说道。 身旁的周瑜这时戳了戳孙策的后背,趁着赵至抹眼泪的时候,两人对了一下眼神,看模样,陆康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本想着保存实力,让他们去瞎折腾一番,从而打击他们的自信心,最后无可奈何只能依靠陆康。 但他们忽略了孙策势必要夺下这场作战胜利的决心,更没有想到这位一心想为庐江老百姓做点事情的县尉会突然出现在孙策的营帐。 “赵公,若您不嫌弃,策愿以您为我部副将,率领五十精兵,随时听候差遣,不知您意下如何?”孙策问道。 见孙策开口发话,赵至马上抹了抹眼泪,脸上浮现出高兴的表情,他半信半疑地问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孙策笑道。 赵至的加入,让这场战事的结果变得灵活性极强,毕竟赵至在本郡多年,对朱光这伙贼寇有着相当的了解,孙策把他的计划告知赵至后,赵至起初还很吃惊,但很快就同意了孙策的做法,并认为他不要放弃劝降这个最佳方法,只有这样,才能在战事当中瓦解一部分人的士气。 有了这位县尉的支持,孙策一切万事俱备,就等两天后的深夜来临了。 …………… 两天后,戌时整。 城外军营传来了旌旗那扑腾扑腾的响动声,五百人的部队,每一百人各持一面写着“汉”字战旗,五面战旗在深夜中猎猎作响,五百人,愣是在这种场景下表现出了五千人的阵仗。 没有火光,没有话语,只有沉重且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月光的掩映之下,五百人的队伍拉得很长,一眼竟望不到边。 孙策的首战,不是和那些闻名天下的诸侯们,也不是有名的将领们,他的敌人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人,甚至在史书上都见不到他的名字,但就是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却给了这位初出茅庐的孙郎一个极大的挑战。 夜间行动,这些人都不敢疏忽,哪怕是喘气,也要细微匀称,根本不能大口喘气,哪怕是出声,也有可能打乱这场仗的整个部署。所以,为了防止出现一系列的连锁问题,他们每个人的嘴上都衔着一根小木棍,包括战马,就是为了防止出声或者是发出一些异样的响动。 周围的环境很寂静,相比夏天,进入四月晚春的庐江显得格外安静,除了一些飞禽在夜间也不太消停以外,剩下的,就只有这些走在小径中的官兵们了。 “唔——” “停止前进。”孙策拿下含在嘴里的小木棒,对一旁的周瑜说道。 紧接着,周瑜对身旁的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停止前进,保持警惕,原地待命。” 孙策这时翻身下马来到扬水寨前的这条小河,他走到一块石头旁,右脚踩着石块,身体微蹲,右手伸进水中探了探,根据周泰的说法,这条小河一到雨季,尤其是在夜里,就会变得极其湍急,人想趟过河水,必须手拉手互相扶持彼此,因为这条小河的水深足足有三尺,相当于人的半身腰。 他本人自不多说,身体健壮,下盘沉稳,自行趟水走过小河大概是没有太大问题的,但身后的这些弟兄们,恐怕就不能像他那样轻易地渡过小河了。 “策兄,怎么样?”周瑜问道。 试探水流程度后,孙策起身说道:“水深能没过人腰,而且流得很湍急,刚刚还下了一阵雨,正是最湍急的时候,如果兄弟们不手拉着手趟过河水,恐怕光凭一人想渡过这里,有些困难。” “看来周泰探得的消息没错,那怎么办啊?”周瑜问道。 时间正在一点一点流逝,已经子时初刻了,如果他们不能在既定时间全军渡河的话,恐怕这场仗要以先交手再劝降的方式来进行了。 几个呼吸过去,孙策猛地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周泰,他命令道:“幼平,你的水性好,把这五百人水性极佳的人挑选出来,让他们先渡河,把投石机的零件先运过去,到了对岸,立刻警戒。” “唯!”周泰回应道。 跟在后队的吕岱得知眼前小河湍急,不能全部渡河,只能一部分先渡河过去,另一部分后续跟进。周泰带着几个人将孙策的命令告知了吕岱,吕岱立马把装在投石机零件的马车交给了他,并让负责组装投石机的老兵也跟着过去,渡河后,立刻组装投石机,等待后续人马渡河再行动。 这个时间段,就算是牲畜估计也困得不行,更何况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贼寇,这一点上,孙策深信不疑,毕竟人也是有极限的,除非对方提前得知他们的行动。 “渡河。” 孙策一声令下,周泰带着会水的士卒先行一步开始渡河,身后的马车在驭者的试探下也下了水。所幸这水流并没有让拉车的马匹受到阻力,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河对岸,押后的马车也不负众望,安然无恙地登了岸。 见先头部队顺利渡河,孙策也没有了其他顾虑,他将自己的白马交给了一旁的马夫,他自己则是亲自拉着一名士卒的手,走在第一个的位置上,带领他们开始渡河。 “走!” 随着孙策带头行动,将士们的恐惧感也都云消雾散,开始纷纷紧随其后准备渡河。 ps:求追读,求票票。。。 第17章 夜袭扬水寨 他们彼此手拉着手,孙策那高大的身躯很显眼,但凡山上的人睁开眼睛看向小河的位置,都能看清楚走在最前头的孙策。不过那些人并没有看到孙策,只是坐在树旁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存在。 投石机渡河后,负责组装的老兵们迅速将车上的零件卸车,并借着来之不易的月光开始了拼接。幸亏他们训练过如何在夜间进行组装,否则没有火光,想组装也无能为力。 当最后一人也顺利渡河之后,投石机零件在这群老兵的操作下,变成了一架巨大的战争机器,不过没有炮石,这架战争机器也就成了空架子,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 “怎么样?”孙策渡河后,与周泰汇合,并询问他们的组装情况如何了。 那些老兵们娴熟的手法让孙策望而生叹,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们,借助这来之不易的月光,在短短的三刻钟时间,居然完成了这么高强度的任务,当真是令人惊叹。 紧接着,负责押运劝降书的吕岱也已经就绪,护送运输车的士卒将一辆车上那几大包的劝降书扛了下来,纸张虽然相比平常见到的物品轻薄许多,但这古代的纸毕竟不比现代纸张轻薄,一张纸,最起码也是三张现代纸的重量,所以这几百张纸叠在一块,也有个四五十斤。 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准备就绪,不过刚才出了一个小插曲。 周泰这时说道:“方才装载投石机零件的车辆磕到了一块石头上,响动有些大,我便以模仿鸟鸣盖过了磕碰的响动,幸亏没酿出什么大祸出来啊……” “幼平头脑机智,智将也。”孙策夸赞道。 这时,已经把投石机全部调试完毕的老兵将情况告诉给了孙策。得知投石机就绪的孙策当即下令将装劝降书的包裹放在投射网上,但由于老兵们并不清楚这里距离扬水寨主寨有多远,使用的力量该用多大,所以只能求助于周泰。 “幼平公,从此处距离扬水寨的主寨大概有多远呐?”老兵问道。 一旁的周泰看了看周围环境,又抬头看向远处的密林,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开阔,月亮射来的光线足,他顺着投石机偏东大约10度的方向指了指,并告诉他将投石机的方向往他指的位置挪一挪。 周泰又说道:“根据目测距离,投石机最远射程三百步,二百四十步足矣。” “明白了。”老兵胸有成竹地说道。 只见老兵命令他手底下那二十多名投射手开始调转投石机的角度,并根据周泰所述,这里距离扬水寨的主寨位置约有二百四十步,他将投射的力度和牵绳拖拽的幅度详细地对众人讲了一遍。 “少主,调整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老兵自信满满地说道。 一旁焦急等待的孙策听到老兵那充满信心的确认声,他那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孙策令道:“投射吧!” 他几乎是没有质疑的命令,因为他信任周泰侦查的情况,也信任这帮老兵们一定能够将劝降书投射进敌寨当中。身后小河流水湍急的声音掩盖了他们轻声说话的声音,为了避免出现麻烦,周泰领了几个猎户出身的新兵每隔一段时间模仿鸟鸣,伴随着流水声掩盖他们行动的声音。 几个人将劝降书放在投射网后,老兵来到网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他来到投石机身前,右手没有任何东西,仿佛却有一面令旗在他的手中。 “放!”老兵一声令道。 伴随着老兵的口令,投石机投射绳索前二十多名投射手一同发力,根据老兵的经验,他们用的力量很显然比以前少了大半,拉动绳索的幅度也很小,几乎是拉一半,就把投射网的劝降书给丢了出去。 望着投射网的劝降书被投射出去,大家那紧张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就怕射偏。 那装载四千多份劝降书的几个大包裹在空中稳稳划过,有条不紊地经过了前寨上空,几个包裹在经过前寨后形成了一个倒抛线,开始向下缓缓坠落,寨里巡逻的喽啰们只是听到一阵风声,并没有意识到头顶上有几个大包裹从空划过。 砰—— 扬水寨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巡逻的喽啰们听到主寨的响动纷纷跑了过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有几个喽啰最先赶到,发现有几个包裹散落在地上,而且其中一个包裹恰好砸在石子堆上,包裹被刮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纸张被裸露出来了。 “这是什么?”其中一个喽啰摆弄着那个被划破的包裹疑惑问道。 另一个喽啰蹲在地上翻看那个被划破的包裹,把里面的劝降书给拿了出来,恰好,这个人识字,他看着手中的劝降书大吃一惊,这是官军的劝降书! 不过让人值得疑惑的是,这劝降书他们是怎么送进来的? “三保,这是什么?” “劝…什么书?” 那个叫三保的喽啰吞了吞口水,随着喽啰们越聚越多,贼寇里也不乏有识字的人,他即使是不说,也有人会把这劝降书上的文字说出来。这不,已经有几个人开始把手中的劝降书对众人念了出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了过来,寨内一阵嘈杂,也惊醒了正在熟睡的朱光。 “劝降……” 朱光冲出卧房门来到寨内,看见寨内一群人围了起来,当有人说劝降这两个字的那一刻,朱光那双血红的眼睛瞪得恐怖至极,他猛地抓起一人的衣领,吓得那个喽啰一阵机灵。 “老…老大……” “拿过来!”朱光凶神恶煞地吼道。 那个喽啰被抓着衣领哆哆嗦嗦地把手里的那封劝降书交给了一旁凶神恶煞的朱光。 “………” 朱光眉头紧锁盯着手中那封劝降书,他咬牙切齿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老大…我们也不知道啊!”那个喽啰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越来越多的贼寇们知道了官军想要招降他们的消息,已经有些人的内心开始动摇了,当然,这些人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他们的妻儿和长辈还在人世间,当这劝降书里谈到官府把他们的家人安顿得十分妥当,那些心志不坚定的贼寇,已经开始产生动摇了。 紧接着,寨外突然传来消息。 “老大!老大!!!不好了!前寨被官军袭击,快顶不住了!!!” 朱光的脑袋顿时一大,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吼道: “什么?!!” 第18章 喊话 血淋淋的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被当成了皮球踢来踢去,这是孙策在这个时代第二次杀人,手里的刀在那些溃不成兵的贼寇背后一顿乱砍,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凭着他那不要命的精神,顺利收割了五条人命。 这五百名新兵在彼此领军者的带领下显得格外勇猛,发挥出了他们以往未曾想到的实力。 身经百战的赵至率领五十名勇士提着刀嗷嗷直冲,吓得那些还在睡梦之中的贼寇丢盔弃甲,有些人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脑袋就已经落在地上,一切都很自然的进行,仿佛他们的命运就是如此。 战火很快烧到了大寨周围,那些溃散的喽啰们都跑回了主寨位置,朱光看着这群满脸漆黑的小弟们顿时怒火中烧。 “他母的!!!”朱光恶狠狠骂了一句。 二当家的见朱光气愤不已,当即为他准备了披挂,将朱光那身皮甲和佩刀都给取了出来。而主寨的那些的喽啰们已经炸开了锅,而从前寨逃回来的贼寇们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那些聒噪的人群,这才知道官军发来了劝降书,让他们看清事实,马上出去投降。 “老大……”二当家看着周围的弟兄有动摇的迹象,想请他拿个主意。 朱光也压下了内心的怒火,他堂堂扬水寨大当家的,手底下几千号弟兄,整个庐江郡的兵力都没他多,论实力也是差得可以。更何况,官府的劝降书,真要是信了的话,那他们为何先前不把他们的家人孩子都安置清楚?何必等到现在呢? 他清了清嗓子,站在高台对众人喊道:“弟兄们!不要听信官府的谎言!若是安置好你们的家人父母,何必派兵攻打我寨?!更何况,大家想想,你们上山当我的兄弟,是被逼无奈,若官府早就这么想,你们至于上山为寇吗!? 这是官军的离间计!是想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用你们的亲人来对付你们,实际上你们下了山,就会被那些官军杀死,无情地杀死!你们以为那陆康老儿是个好说话的家伙?哼…那帮世家子弟,只知自己的利益,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等利益!!!” 他的呼声越来越高,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呼喊着。朱光的号召力很强,渐渐地,他们看着手里的劝降书,也产生了质疑。 见众人的心情被平复下来,他接着说道:“弟兄们!这官军的目的是想全部消灭我们,在他们的眼里,我等就是那陆康老儿的毒瘤,若是不除掉我们,他日夜寝食难安!那他也不想想,若是想想我等老百姓出身的利益,我朱光至于如今同诸位兄弟在这山头带领你们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吗!!!” “对!!官府早干嘛去了!还写什么劝降书!!!”有些人感同身受,索性直接撕碎手里的劝降书,依旧遵循着朱光的意志跟着他继续干下去。 但有些人手里攥着劝降书有些迟疑,甚至有些人在朱光慷慨激昂诉说他们这几年来过的日子时,偷偷地离开了人群。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朱光大概也能想清楚,大概是去山下投降去了。 山上这些喽啰们被朱光重新点燃内心的火焰,在朱光的带领下,他们各司其职站在主寨的各个防御设施准备应对来犯之敌。 山下的孙策占领前寨之后,他并没有下令杀死那些被俘虏的喽啰,而是将他们全部放走,并告诉他们,如果再看见他们为祸乡里,决不宽恕。那些喽啰对孙策感恩戴德,纷纷四处逃散不见了踪影,而剩下的人,就是山上那些依旧没有下山投降仍然执迷不悟的贼寇们。 杀了七八个喽啰的赵至还想大杀特杀,但却被孙策一把给拦了下来。 “赵公,我们的目的是尽量少与对手起正面冲突,就凭我们的兵力,山上还有三千多人呢,你能一口气都杀完吗?”孙策一把抓住了蠢蠢欲动的赵至。 听着孙策那冷静的提醒,赵至那内心的冲动也被安抚下来,他问道:“孙郎,你说吧,怎么打?这场仗,我已经许久没打得这么过瘾了!” 赵至没有得到孙策的回应,直到两刻钟之后,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大批人马朝着这边行进的脚步声,小河那潺潺的水声也被这巨大的脚步声所笼罩。孙策背着手站在前寨中央,除了周围火盆燃烧的火焰声,剩下的声音,便是身后的脚步声。 突然,山上也传来了声音。 “什么人?!!”周泰提着刀拦住了眼前这十多个衣衫褴褛的喽啰们。 这些人被周泰那魁梧高大的身躯吓得着实不轻,其中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拿出了攥在手里的那封劝降书,交给了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军爷。周泰接过他手里的那封劝降书并没有转身交给孙策,而是下令把这十多个人全都抓了起来,一并送到孙策面前处理。 见周泰押着十多个喽啰走了过来,孙策问道:“幼平,你这是?” “少主,这十多个喽啰下山是投降的,这是他们交给我的劝降书。”周泰将手中那张已经皱皱巴巴的劝降书递给了孙策。 孙策接下劝降书,他和周瑜一同看了看这纸上的字迹,没错,这就是拓印下来的那份劝降书,不会有假。看来山上已经有些人开始动摇,但这么长时间只下来十多个人,反倒证明了朱光稳定人心的能力的确很强。 “把他们放了,给他们一些口粮,再给他们一些钱,送他们回家。”孙策令道。 这些被抓的喽啰们一听自己能回家了,他们的反应和那些被孙策放走的俘虏一模一样,纷纷跪在地上对孙策的不杀之恩表示感谢。但孙策并没有理会他们,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就这十多个人下山投降,还不如他带兵强攻山头了呢! “策兄!!!”孙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孙策的身后。 众人纷纷转过身看向站在身后的孙辅,孙策毫不意外地点点头,这是他的安排。自己先把前寨占住,而后派人告诉距离他们不远的孙辅,让他马上将这些老百姓带过来。 他看了看孙辅身后那乌压压一片人,大多都是年轻人,或者是一些中年人,只有很少人是老年人。 孙策淡淡道:“是时候了。” 他看向一旁的周瑜,低声嘱托了一遍后,整个前寨的士卒有条不紊地四处散开,并将那一百名持盾的勇士给聚集过来挡在前寨后营门,避免山上那些贼寇突放冷箭。 听着身后那嘈杂的哭喊声,孙策挺身上前道: “诸君,这是唯一能把你们的家人唤下山来的办法,你们手里的那个大喇叭,就是你们喊话的器具,谁想喊话,就告诉我,站在盾牌手的身后往山上喊话!” ps:求投资,追读,票票。。。 第19章 张疆,你爹喊你下山回家了! 山下的人貌似变多了。这是朱光第一眼的感觉,事实上山下的人也确实是变多了,不过多出来的并不是那些身着布甲的兵,而是各式各样衣裳的老百姓。这让朱光很诧异,山底下的官军怎么把老百姓都给弄来了?难不成他们是想拿老百姓当盾牌,好掩护他们上山? 不过朱光的猜想很快就破灭了,山底下的官军并没有想把这些老百姓当挡箭牌的意图,那他们是想干嘛呢? “弓!”朱光侧目,示意一旁的喽啰把他手上的弓递给他。 接过木弓,他从那喽啰的后背箭袋里抽出了一支箭,箭搭在弓臂上,朱光的力气很大,弓弦被拉到最满,只要稍微再使一些力气,这张弓就会报废。 这也是扬水寨诸多喽啰们最钦佩朱光的地方。 一声箭响,划开了今夜的静谧,箭矢穿透山林,毫无阻力地冲破障碍,仿佛忽略了空气流动,那支箭几乎是以眨眼的速度来到了山下官军的面前,甚至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反应,箭已经插在了山下木屋的大梁上。 恰好,孙策就站在大梁的旁边,仅仅两步的距离,他不知道这箭是怎么从山上飞下来的,但这支箭能插在自己身旁的大梁上,就说明山上那人下一支箭就会把他手底下的人随机一人给射个透心凉。 “保护少主!”周瑜惊道。 孙策却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惊慌,山上与山下不过百二十步距离,何况中间道路有大树遮挡,若是必中箭我早就没命了,或许这箭,只是偶然罢了。” 对他的这句话,众人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支箭的力量足以将一个普通人射翻。蒋钦看了看插在大梁上的箭矢,半支箭都插了进去,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此箭术,非常人所能及也。 山上的朱光并没有从箭袋抽出第二支箭,他盯着山下那伙人没有一点动静,看来是没有射中。 而山下的众人在经历刚才那一支箭的震惊之后又安静下来,孙策提着刀走到营门前,透过盾牌的缝隙,他能够看到山上大致的情况。从这里上山到主寨,差不多有百步的距离,山上的灯火很密集,孙策能够清楚地看到主寨门前的兵力配置,几乎是火力交叉式的防御态势,如果贸然上山抢攻,估计他们这五百人都得死在那群人的箭下。 看来,只能用那招了。 “谁想叫一叫自己的孩子!”孙策对眼前这群急切的老百姓们喊道。 突然,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他那硬朗的身板,估计应该是常年从事捕猎生活的猎户。孙策见他拿着手里的大喇叭想喊话,他走到那个猎户的跟前,拉着他来到盾牌身后,以防不测。 汉子听从了孙策的建议,来到了盾牌的后边。 “那我…喊了?”猎户问道。 孙策平静地点点头,准许他拿着喇叭喊话。 汉子拿着手里的大喇叭对准了自己的嘴,他清了清嗓子喊道:“咳咳!这声还挺大…张疆!!!你个竖子!老子寻你寻了一年,结果官府告诉我,说你上山当了贼寇!起初老子不信,我儿向来仗义,岂能做那偷鸡摸狗强人之事呢!?这几日,官府把你的踪迹告诉了我,听他们说得如此真切,老子这才缓过神来!你这个竖子居然真的当了贼寇!!!” 他的声音硬实爽朗,借助手里的那个大喇叭,使他的声音变得更大更清晰,周围的士卒们都被这个汉子说的话震得耳朵嗡嗡直响,更别提山上那群喽啰们了。 山上的朱光听到山下的喊话不禁有些疑惑,自己明明没看到官军上山,可为何声音如此清楚? 紧接着,山下又传来了声音:“张疆你个竖子!你老子我不希求你能干出一番大事业,老子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过个日子,可你为何非要上山当那个贼啊!我张家数代渔猎,从未有上山为盗之人,你若是还认我这个阿父,你便下山!官府给家里送了钱粮,只要你下山,孙兵曹打算亲自为你寻一媒事!以后安生过日子!!!” 汉子的声音几乎是歇斯底里,听得在场那些为人父母的老百姓们都不禁潸然泪下,他们只想过个安生的日子,可为何要上山当这个土匪呢? 山上的贼寇们被那个汉子的声音说得颇为动容,有些家中尚有亲在的喽啰们被那个汉子的话说得痛哭流涕。朱光见状,山下这帮人是想打攻心战术,迫使他们内部矛盾激化,从而彻底瓦解。 他忙喊道:“这是官军的离间计!是官军假扮的!!!不要听信他们的话!下山就是死!!!” 见山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孙策让那个汉子详细说说他儿子的情况,把他们父子俩从小到大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来,这样才能使山上的贼寇们心理彻底崩溃。 汉子哽咽着点点头,他缓和了一下心情,举起喇叭继续喊道:“张疆!我儿!你忘了你幼时,你阿母带着你出门去水边玩,结果你捡起水边的石子就往水面上扔,还打了十多个水漂,你阿父我也勉强打过十个水漂,当时我对你说,我儿若是成人,定会是大汉最会打水漂的人!!!” 山上,那个哭得最厉害的喽啰突然站了起来,没有人阻拦他,也没有人拔刀相向,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就叫张疆,山底下喊话的那个人,就是他的阿父。 那些有家人的喽啰们瞥向一旁怒气冲冲的朱光,他们又看了看山下那群百姓,潜意识告诉他们,山下就是他们的家人,官府给予他们钱粮的事情是真的。 “回家……” “回家了。” “走,回家……”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山上一点一点向山下走去,朱光已经无法遏制住这种大势已去的趋向,他双腿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切都结束了。 山下的孙策这时摆了摆手,他说道:“诸位乡亲,你们的儿,就在山上!想让他们免掉官府降下来的罪责,那就拿起你们手中的喇叭,喊他们的名字!让他们下山投降!我保他们性命无恙!!!” 刹那间,山下那数以百计的老百姓们举起手中的喇叭开始了他们真挚的呼喊。 “快下山吧!!!” 孙策背着手站在他们的身后,山路中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计划成功了,但山上那群残余,却是不可忽视的存在,朱光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最后一线机会的。 他预料到了,朱光不会投降,他将仅剩下的弟兄聚集了起来,只有不到六七百人了,这是他在扬水寨发家的班底,也是罪大恶极的贼寇,他们下山,官府饶不了他们。 朱光面露凶光道: “杀!!!一个不留!!!” ps:一天裸奔接近五十收,这简直没谁了,求各位大兄追读投资啊。。。 第20章 困兽之斗 朱光向来是个杀伐果断的家伙,他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失,眼见山上那些有家有室的喽啰们开始向山下跑去。虽有兄弟之名,但在朱光眼里,他们下了山就不再是自己的兄弟,而是彻头彻尾的敌人,敌人就是要被消灭的。 所以,在他发出号令的那一刻,最早那批跟随他的亡命徒们举起手中的弓箭眼睛眨也不眨地朝着山下肆无忌惮地放箭,那些逃跑的贼寇们游走在这条狭窄的山路居然变得如此拥挤,很快,随着箭矢从他们身边掠过的那一瞬间,这群年轻人们顿时炸开了锅,使得本来拥挤的山路,已经挤不下更多的人了。 眼见局势有些控制不住,孙策命令麾下人马趁此机会立刻持盾顶上前去,中间留出能够容纳并排两个人的缝隙。山上的那些亡命徒们已经癫狂了,连曾经的兄弟都不放过。 但在孙策的眼里,仿佛朱光从来都没有把这些人当做真正的【自己人】,在朱光的眼里,他所认知的自己人,实际上就是那些最先跟他上山落草为寇的那伙无家可归的亡命徒们,至于这些有家有室的喽啰们,在朱光眼里就是他掠夺利益的机器和工具,有了这群陪自己上路的【罪人】们,他也不会太难过。 可这群人被山下的家人们唤了回去,朱光便认定这群人最终是靠不住的,仅仅片刻,倒在山路上的人不计其数。所幸的是大部分下山的喽啰们都平安无事地回到了他们家人的身边。 “山上还有多少人!”孙策拉住其中一个人问道。 那个喽啰顿时被吓得瘫软在地,孙策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在这些人中是最挺拔的一个,尤其是在黑夜,那个喽啰像是一个小鸡仔被人拽来拽去似的,搁谁谁不害怕? 小喽啰身后那个猎户这时走了过来,是那个张猎户,眼前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他的儿子张疆了。 “这就是孙兵曹,你要给老子如实交代,否则回家去老子剥了你的皮!”张猎户佯做打人的模样吓唬张疆。 一听是要给自己做媒的孙策,张疆连忙吞了吞口水,喘了一大口气,这才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 “朱光在主寨修建了大量的箭塔还有陷阱,只要你们上山踏入主寨的寨门,朱光就会打开陷阱的开关,什么木刺、铁笼、还有深一丈的大坑,坑里有用竹子削成的竹枪,十分凶险!如果你们贸然攻寨,这些人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张疆的情报很详细,但同样也难住了孙策,他之前考虑过朱光有没有可能在山寨设下大量埋伏的事情,但他把问题给简单化了。主寨里有那么多的陷阱等着他们钻,光凭这五百多人,上去基本上就是个死,也幸亏张疆带来的情报,不然他下一步真的就是采取强攻了。 “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暗道能通往山上的?最好是能躲开那些陷阱的。”孙策问道。 他看了看周围,像是在想什么,很快张疆猛地抬头对孙策说道:“对!我想起来了,朱光当时并不信任我们,我也是偶然知道朱光自己留了一条退路,就在北山脚下的山涧里,那里是朱光留的退路,他们用树丛把山洞出口给遮掩住了。” “你还记得山洞在哪儿吗!?”孙策激动地问道。 张疆重重点了点头,孙策大喜过望,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这个张疆真是他们的贵人。得知这个好消息后,孙策命令周泰在此处迷惑山上的朱光,他带着蒋钦和赵至以及二百名精壮之士跟着张疆前往山洞隧道。 “幼平,听到山上的喊杀声,马上上山接应我们!”孙策临行前嘱托道。 周泰镇定道:“唯!” 之所以把周泰留在这里,是因为孙策觉得他是值得信赖的,毕竟在历史上,周泰在宣城为了保护年幼的孙权,身披数创,忠勇可嘉,可以托付大事。孙策走后,周泰根据他的安排,把前寨后营门的路口全都封死,并且又令各个队官让他们把队伍都隐蔽好,山上的弩车可不是吃素的。 刚才张疆把山上的武器配置说完后,周泰都一一记在心里,其实起初他是特别惊讶的,但一想到这三年朱光数次下山掠夺抢劫官军兵器,这一切都不足为奇了。 孙策跟随张疆一路走到小河东边,那里是整条小河的源头,并且河流还通向山涧,山涧内潮湿的环境,让在场众人的身上有些难受,大概是汗水和潮湿环境的关系。 这周围,山石林立,又有一条小河直通北处望不到边,孙策令蒋钦拿了一根火把,点燃后,眼前的道路这才能看得清晰。 “兵曹,随我来!”张疆有了火光的点亮后,他当即找到了方向。 在他的指引下,孙策等一干将士穿越山涧丛林,脚下的泥土甚是松软,若是一个不小心便就有可能跌倒在地,或者是跌入河床,所以,孙策令众人不要脱离彼此的视线范围,并且他把手里的刀收回刀鞘,右手紧紧握住身前张疆的左手,他们彼此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 火光微弱,但却给了张疆极大的信心,他的方向感很强,天黑的话,或许找不到路,但只要给他一些亮光,他就能很快找到准确的方向。 很快,几乎是几步道的功夫,张疆在一处被树叶遮挡的岩壁停了下来。 “这就是!”他指着眼前那堆看起来和周围环境有些不太符合的树枝堆说道。 看着面前的岩壁,孙策走上前去,却被一旁的蒋钦给拦了下来,出于安全考虑,身为部将,就要有随时为君主牺牲的准备,所以他挡在孙策身前,用刀在上面砍了好几下。 哗啦啦—— 堆积在岩壁的树枝被蒋钦这几刀砍来砍去,很轻松地就塌陷下来,岩壁上骤然出现了一处黑沉沉的洞穴,透过火把的亮光,这洞穴的宽度足以容纳三四个人,朱光苦心积虑准备的这条退路,最终也成了死路。 张疆指着眼前的洞穴说道:“兵曹,这里直通山上大营!”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孙策还是有些疑惑。 其实能这么轻易找到朱光的逃跑之路,孙策还是有些谨慎,怕这个人是在诓骗他们,结果张疆的一席话,让孙策顿时大跌眼镜。 他说道:“这条路我曾经走过,我办事麻利,深得二当家喜爱,前些日子居巢鲁忠从临湖要运一批粮草,就是我打探的消息,这是专门通向山外的必经之路,从这里一直往东走不到二里,就是舒县郊外!” “……”孙策这下明白了,朱光是想留着这条路,日后突发大事,好化妆进城躲避灾祸。 不愧是为贼多年的朱光,他的眼界已经不能用常人来形容了。 不过,他的命运,也该终止了。 孙策指着眼前的洞穴令道:“如今朱光不过作困兽之斗罢了,进洞,灭了这伙为祸多年的贼寇!!!” 然而,朱光此刻却是萌生了其他想法…… ps:求追读,投资,票票。。。 第21章 杀,与不杀 细腻的二当家看出了朱光的小心思,作为跟随他最久的贼寇二号人物,他当然知道什么叫【为义而死】,当老大萌生离开的想法时,在这些人的心里,他们唯有拼死一战,保护老大逃出生天。但他们为什么一定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即将死去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谁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是死还是活。 朱光的出现,让这些无家可归的亡命徒们有了希望,在他的带领下,这些亡命徒们在扬水寨安了家,立了业,有些人在朱光的特意安排下,娶了妻生了子,不过碍于这山上迟早会出事的风险,朱光把这些人的妻和子送到了山下,给了他们的妻儿钱财,让他们在城里过个好日子。 这群亡命徒四处奔走,图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活在一个太平天下之中,自己生活在一个小城里,与妻儿一家团圆,过上幸福美满的好日子。可是,当他们走上这条不归路时,一切都将是虚影,只有他们留下的后代,但愿他们的后代不会成为别的男人的儿子或者女儿,可自己那时候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更别提自己的妻和后代到底会发生什么变化了。 二当家见朱光眼神坚定,看模样,他们这群跟随这位老大多年的亡命徒终于要为【义】字而死了。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朱光,他们在三年前变成了死人,但遇上了朱光,他们诈尸回到了人世间,过上了三年好日子,虽然很短暂,但也足够让他们安心了。 “老大,珍重。”二当家依依不舍地说道。 走到密道门前的朱光听到二当家那无力的声音,他那铁血无情的心其实也在动摇,可他心不狠,就包括他自己,也逃不过官军的魔爪。最终,他还是辜负了这些人,选择了自己逃出这个地方。 “打开寨门,杀下去!”二当家提起佩刀奋声喊道。 当主寨的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山下的周泰早就等待多时,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们的人在哪里?不是说听到他们的喊杀声就上山接应,可这些人都已经下山了,孙策怎么还没上去呢?莫不是那个叫张疆的小喽啰在诓骗他们,把人都调了出去试图分化他们的实力? 周泰的考虑很周全,不过眼前这群已经彻底癫狂了的贼寇们才是最可怕的。 眼前这些人仿佛像没有意识的木偶一样向山下冲来,哪怕是被箭矢射中身体,这群人也如同铁打的筋皮一样,对他们这种精神彻底麻木的人来说,刀剑的攻击根本不痛不痒,除非身体的鲜血全部流干,才能停下他们那疯狂的攻势。 二当家提着刀嗷嗷直冲,周泰双腿扎地颇为沉稳,在一瞬间拔出佩刀挡下迎面砍来的刀,相比之下,这人的身材虽然比周泰小一圈,但力气却是不小。 在山下混战一团的时候,孙策在张疆的引领下,他们这二百多人在这半点光亮都没有的山洞走了两刻钟,眼前的漆黑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仿佛马上就会有一只恶鬼就会从前面向他们扑食过来。 踏踏踏—— “嘘……别动!”孙策突然听到远处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瞬间停下了脚步,走在队伍前面的张疆这时也被孙策拉到身后去,旁边的蒋钦和赵至二人护在孙策左右,随时准备开打。但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让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孙策皱着眉头缓缓呼吸,其实在这一刻,他也很紧张,难道真的有恶鬼吗?不,他是不信的,这个世上怎么会有恶鬼呢?恶鬼根本就不存在! “呼呼呼——” 那粗重的呼吸声让在场众人屏住呼吸,难不成真有恶鬼!? 那个声音这时突然说了句话:“他母的,这帮官军,幸亏老子有这条密道,若是没这条道,老子真就得栽在那帮人的手里头了,不行,得赶紧走,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差错……” 那个脚步声再度从他们面前传了过来,这下孙策立马反应过来,眼前那是个人而且是他们找了许久的朱光! 踏踏踏—— 砰—— 朱光一路狂奔,还时不时地向后看两眼,由于这个洞穴能见度不高,墙壁插了几根火把,勉强能看见眼前的道路,可到了中间地带便没有了亮光,要么自己携带火把走出去,要么凭借着自己的感觉一路摸黑走出去。 不过,像朱光走得匆忙,根本就没拿火把,他就只能摸黑向前狂奔,可就在他拐弯的那一刻,自己不知道撞上了墙还是什么,直接把他摔了出去。 “这里什么时候垒了堵墙!”朱光恶狠狠地骂道。 突然,孙策开口幽幽道:“朱光,这墙硬吗?疼不疼?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 由于他们之前将火把给灭了,张疆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带着人一路走进山洞,全程都是摸着黑走的,当他走到眼前这处有光亮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怀疑,而且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这堵墙,居然是一道人墙!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朱光听到声音,他之前的硬气顿时云消雾散,他哆哆嗦嗦地向后退了退,一句话也没敢说。 “抓了他!”孙策一声令下,虽然这地方很暗,但有手里的这根火把,他们恰好看到了朱光的脸。 他身后的那些人看准朱光的脸,一股脑地全都冲了上去,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朱光还想跑,可不知道谁拽着自己的腿硬是不放手,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压在他的身上,直接断了他的活路,完全动弹不了了。 紧接着,孙策令一人马上上前取来火种,几十根火把相继点燃后,整个洞穴都被火光所照亮,其中也包括朱光的脸。 他的脸满是横肉,还有一条深深的刀疤在他的右脸,看样子就不是个善茬子。 不过之所以他刚才动弹不得,不光是没有力气,还有一种原因,是他的脚刚才崴了一下,疼得他站起身来耽误了时间,这才被那些人一股脑地扑在了身下。 蒋钦拽着他的衣领来到孙策面前,问道:“少主,怎么处理?杀,还是不杀?” “杀,与不杀,这还用问我吗?”孙策冷冷道。 “走,去主寨,结束这场战斗。” 他头也不回地走向眼前的隧道,身后的蒋钦得到孙策的极其肯定的确认后,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手里的环首刀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手起刀落,没等朱光跪地求饶,他的这颗脑袋,就掉在了地上。 蒋钦拎着那只血淋淋的首级,总要留下关键性的证据,不然就凭官府那帮人,谁能信一个青年郎带着人把这个为祸一方三年的贼首给砍了? 不过,孙策的杀伐果断,也让蒋钦对这位少主更为尊重了。 ps:求票票,这周五上推荐,大家追读走起呀。。。 第22章 杀你们没用,我要的是朱光的脑袋! 渐渐地,眼前的火光越来越亮,张疆带着孙策走出了山洞,但这周围却是杳无人烟。看着眼前的景象,山下忽然传来了喊杀声,孙策连忙冲了过去,一旁的张疆并没有阻拦,因为只有操纵人拉动机关,寨子周围的这些陷阱才会被触发。 看向山下的场景,那些孤军奋战的贼寇们已经彻底疯了,周泰带着人几乎是拼了命地阻拦山上仅剩下贼寇的攻击。看来这些亡命徒铤而走险的信念已经完全超出他们想象的范围了,朱光的死,或许能让这些玩儿命的亡命徒们减缓他们的攻击力度。 “兵曹,可以用他们的家人当诱饵,劝降他们应该没问题,他们又不是麦田里的稻草人……”张疆提醒道。 有了张疆的提醒,孙策这才想起来他们进洞的时候,张疆对他说过,朱光给这些人寻了婆娘,又有了后。而朱光又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对于这些早期跟随他的老兄弟们,几乎是仁至义尽,所以才深得这些人的爱戴,并且还把他们的家人送到山下,保证了他们后代的安全。 “既然如此,我知道该怎么说了。”孙策说道。 只见蒋钦手里拎着一颗被布包裹着的人头,孙策让他把朱光的脑袋放在地上,并把他挂在腰间的那个大喇叭拿在手上。他对着喇叭口咳嗽了两声,确认声音足够清晰,孙策那突然传来的喊叫声,把山下厮杀的一群人给惊了一机灵。 “山下的人听着!!!再做困兽之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赶紧放下武器,去一边蹲着投降!!!” 这句话虽说是震住了山下的那群贼寇们,但这种不痛不痒的劝降话貌似对这群亡命徒们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有了这句话,孙策才能继续把话题进行下去,除非这帮人是心如死灰,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意思了。 幸好,这些人没有动手,山下的周泰见这些人渐渐地停了手,他们也收缩到一处,时刻准备同这群人同归于尽。刚刚那番冲锋,把周泰周围所有人都冲得七零八落,负责中军指挥的周瑜也被砍了一刀,但伤口不大,就是身体有些虚弱。 正要到了准备同归于尽的时刻,他们的到来,叫停了这场命赌命的缠斗。 “看看!!!” 孙策把地上的那颗还在淌血的人头给拎了起来,并抬起左手指着右手高举的人头喊道:“这就是你们老大的首级!!扬水寨贼首朱光已经枭首,我只要他的脑袋!你们的脑袋一丁点儿的价值也没有,我不要你们的命,也不想要你们的脑袋!你们的脑袋加一起还不够一个朱光的人头呢!之所以想劝降你们,就是因为你们还有家人!你们想想你们在山下的妻、儿、女,他们算什么?! 你们在山上为了所谓的义气,把最基本的伦理纲常都忘了!贼就是贼,永远都会受到世人唾弃,但你下山重新当了老百姓,这就又是一个新的生活!你们从一个亡命徒,变成了一个良人,一个阿父,或许以后你们能变成大父! 倘若你们继续助纣为虐,日后你们的孩子同他们的伙伴说自己的阿父是个贼,他们怎么想!!!你们没有阿父阿母,可你们的孩子有,你们死了,不谈你们的孩子,你们为了所谓的义,而忘记了亲情,你们九泉之下的阿父阿母,在黄泉路上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醒醒吧!别为了所谓的江湖仗义而死了!!!” 他的声音响彻云霄,也在他们的脑海之中四处游荡。孙策的这番话彻底把这些人的未泯之心给激了出来,他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并不是一个人,也并不是只有自己,他们还有家人,还有妻,还有儿女。 山下的贼寇们渐渐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他们有些人流着解脱的泪水,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原来他们一直都有家人陪伴,只是他们一味地追求义,而忽略了家庭,以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家庭的观念…… “还有家…我们还有家……” “呜呜呜……” 这些在外流血流汗的七尺汉子们头一次被一个外人说教,而且这个外人居然是个年仅十几岁的娃娃,让这些二三十岁年龄的汉子们情何以堪?当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大错特错的时候,或许已经晚了,但在孙策的及时止损的喊话中,这个晚也仅仅是稍微迟了一些。 迟来的止损,让这些良心未泯的人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山下的贼寇们自觉地排成了好几列,蹲在了前寨一旁。 “少主!!!都放下武器了,下来吧!”周泰也难以置信地说道。 已经用白布包扎好伤口的周瑜脸上的气色也已经好转起来,看着眼前蹲在地上的喽啰们,这些人怎么都投降了?刚刚还在没了命地厮杀,怎么现在……这怎么还有人蹲在那里哭上了呢? 下山的孙策看着周围满片狼藉的模样,那张沾染血迹的英气脸庞顿时黯淡下来,周围的尸体,还在做冲锋状态的那些贼寇的尸体,这是孙策在这个世上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如此狰狞的尸体。他们为什么到死还是这样一个状态,孙策起初还并不理解,直到他们撤军途中,张疆讲述了朱光是如何给他们灌输扭曲的忠义思想,这群本就是文盲的人,被这么长时间的灌输歪曲的【忠义】思维,产生这样的后果,也是比较正常的。 就是孙策没能想到,这种僵化的【忠义】思维能把这群人坑得这么惨。 随行的赵至心情甚是畅快,经历这场作战,他们依靠五百人,打败了四千人的贼寇,而且这伙为祸多年的贼寇实力不俗于京师北军,地方郡兵拿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前些日子赵至带了几百人去打人家几百人,还落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差点儿被陆康夺了官职,这次…孙策应该会把自己的战功报上去吧?其实他一个平民出身的低级武官,靠上周家和孙家这两个大靠山,他心里是没有任何顾虑的,但就怕…出现意外?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策弟!” 孙贲受孙策嘱托,让他带领那些百姓离开扬水寨,一起向舒县赶路过去。舒城令何旻擅作主张,在孙策出兵前他听从了孙策的意见,率领舒县仅剩下的三百多人一起出城相迎。 兄弟二人热情相拥,当他看到何旻的那一刻,孙策转过身接下周泰手中的那颗人头,说道:“何公,此乃朱光首级。” “孙郎,此战尔乃首功也!” 何旻爽朗地称赞道。 ps:求投资,追读! 第23章 老狐狸 孙策用五百人的力量,打败了盘踞庐江咽喉腹地三年的朱光,这在陆康眼里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有时候他曾经想以钱财收买,或者是以官职的诱惑进行妥协来把这伙匪患消灭。现在来看,他不想承认曾经的做法是错误的,也不想承认现在的想法也是错误的,但孙策只用了五百人的兵力,灭了朱光四千多人的队伍,他想不承认都不行。 因为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他想不承认都没用。 公府之内,这一次,陆康并没有稳坐如山,而是在这府堂踱步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郡丞董度也在旁边愁眉莫展,孙策如今的战功,足以碾压他在庐江五年打下的成绩,此时,也患得患失地看着眼前也同样忧愁的陆康,看来他们想的是同一个问题。 董度开口道:“府君,孙策灭了盘踞庐江三年的这伙匪患,您打算怎么奖赏他?” 听得出来,他这是在试探自己,陆康虽然年纪大了,但他又没老迈昏聩,不至于到那种什么都说,什么都没把门的地步。但董度的提醒,着实让陆康开始警惕起来,先前他以为孙策就是个夸夸其谈,在民间有着一些虚名的小儿,可是这一战,盘踞庐江腹地多年的匪患,陆康这个太守这么多年都没解决,就光凭一个孙策,又带了这五百还都不是正规军的民兵队伍,来来回回不到五天,就把这四千多人全都给瓦解了? 这个董度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昨天刚刚得到族里的消息,富春孙氏祖房已经成了一座废弃的房子。就从这一消息来看,陆康又联系到前几天他寻来孙策询问他是不是有亲戚投靠于他的事情。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陆康这才清楚,为什么孙策执意非要灭了这伙贼寇,他这个自以为能够看透一切的老头,结果却成了最糊涂的一个。孙策灭了官府多年都没能灭掉的匪患定然会使他声名大振,更何况,孙坚实力强横,又是天下一方诸侯,他陆康一介文人,如何能抵抗武力发家的孙坚? 他是吴郡陆氏的家主,而陆氏在这几年里在他的默许下背地里向富春孙氏发起了猛攻,孙贲兄弟的投奔,代表了陆氏在对孙氏的进攻宣告获胜,但在陆康眼里,这却是灭顶之灾。 忍辱负重,这个孙策虽然明面没把问题摆在面前,但在暗地里却把事情都安排得清清楚楚。灭了朱光只是他铤而走险的第一步,恰恰是这次的铤而走险,让孙策的名声在庐江彻底打响,人人皆知孙郎英勇之举,江左豪杰定会前来投奔,到那时若是任由他发展壮大,待孙坚讨董归来,孙氏的军事实力是陆康完全不想看到的。 陆康低着眉头微微一蹙,他幽幽地问道:“董郡丞,依你之见,老夫该当如何呢?” “………”董度看向眼神深邃的陆康,他抿了抿嘴唇,看来他们已经达成了一致。 随着孙策在舒县扎下脚跟,并且舒城令何旻和县尉赵至的擅自行动已经开始影响这么多年【安稳】的局面,所以,这些人绝对不能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要么外放,要么…… 董度做了一个刀的手势,陆康摇了摇头,说他只会逞匹夫之勇,杀了这些人,孙坚会饶了他吗?他的大儿子,是孙坚的心头肉,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骄子,更何况他已经酿成了大祸,把孙坚大兄一家人搞得就剩下两个儿子了,倘若这么做,岂不是自掘坟墓? 陆康淡淡道:“老夫已经想好怎么处理这些人了。” “什么?”董度有些不明白。 孙策现在是庐江所有人的焦点,但同样身为洛阳令周异的儿子却成了孙策的嫁衣,陆康隐晦一笑,他要拿这兄弟二人下手是不在话下的,随着孙策势力的增强,有很多的豪杰名士齐聚他的麾下,但倘若把他们从孙策身边分开,那又会怎么样呢? “孙策的实力固然强大,倘若逐步分化各个击破呢?”陆康缓缓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如果继续让孙策在自己手底下肆意地发展下去,恐怕他这个太守,估计就变成孙策的提线傀儡了。所以,想瓦解孙策现有的实力,就必须搬出北面那个名存实亡的朝廷,虽然大汉已经开始动摇,但它的名还在,只要有名在,这些大汉的臣民就必须遵从朝廷的号令。 如果不遵从,就是叛逆,就需要被讨伐。孙策倘若不遵从朝廷的命令,那陆康后续的手段就没有必要再用了,直接下令拿下他们,即使是孙坚回来,他也有足够的说辞。 不过,陆康希望孙策最好不要这样,孙坚的暴脾气他是知道的。出征前,他把荆州刺史王睿和南阳太守张咨给砍了,原因很简单,王睿要杀了武陵太守曹寅,想让孙坚帮忙除掉曹寅,结果曹寅恶人先告状,反告了王睿一状,孙坚信以为真,把王睿砍了,后来孙坚向南阳太守张咨借粮来讨伐董卓,结果张咨不给,孙坚以不支持义军讨逆的罪名,把人给砍了。 就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你还指望他能讲道理?所以陆康并不希望孙策不遵从来自【朝廷】的命令,若是真要到了动手的时候,恐怕就凭孙坚一个人,都能把陆康手底下所有的兵全都打崩。 董度看着眼前这个早就已经谋划好一切的太守,心里不禁一颤,若是当初与他为敌,争夺太守的位置,恐怕自己这条命是怎么丢的估计都不知道。 “府君英明。”他下意识地称赞道。 听着这句恭维的话,陆康嗤之以鼻,这话他听得多了,耳朵都快上了茧子,他冷冷道:“董度啊,不要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曾经是怎么想的,现在你的地位受那小儿的威胁,你想想,这五年来…你打过几次仗,五年下来杀的人,都没孙策一人杀得多!所以,不要想着用武力的手段来解决任何问题,那反倒是愚蠢的行为。” 陆康的话,董度顿时汗毛发竖,只听他轻声说了一句: “五年前,你就谋划着想取代我当这个郡的太守,你是觉得我年迈昏愦,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待着了吗?” 他冷冷道: “呵……你还是太天真了。” 董度哑然。 第24章 识破 继续留着孙策,无异于是在给自己旁边装了个定时炸弹。所以,陆康在昨夜写了一份奏表,并派遣使者前往雒阳,如今的雒阳即将成为关东联军的主战场,所以他只需要求得一个正式的回复,把孙策这位瘟神赶紧请走。 周府。 孙策回城后没有去太守府,也没有去军营,他把部队交给了周泰,让他带着人马跟随赵至去舒城军营暂且安置下来,这支队伍虽然不属于庐江郡下,但日夜兼程攻打扬水寨,他们已经很疲惫了,所以先进城住一晚,明日再出城回到他们的营地。 当众人疲惫不堪地出现在二位夫人面前,让两位夫人甚是惊讶,她们以为孙策出兵要好些时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母走上前来看着浑身血污的众人,又看了看面前疲惫不堪的孙策,她没有说话,只是拿出袖中的一方手帕擦了擦着孙策身上皮甲的血迹。身后的周瑜只是臂膀受了一箭,并没有深入骨髓,是贴着骨头深入皮肉,这支箭经过特殊处理,箭镞被磨得尖锐,就差一点儿把周瑜的左臂给射穿了。 身后的吴夫人也走到孙策面前,周母来到孙策身后同样脸上疲惫不堪的周瑜面前,二位母亲握着两个儿子的双手,流下了心痛的泪水。 “阿母,不哭……我随策兄打了个胜仗,儿还砍了三四个贼寇,还有!那扬水寨的二当家,是儿砍杀的!”周瑜伸出右手为阿母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安慰着。 吴夫人也是哭泣着,她埋怨道:“你怎么不护着些你弟弟,这都伤成什么样了!” “义母,儿没事!你看!”周瑜强颜欢笑着摆了摆那受伤的左臂,但动弹的那一刻却呲牙咧嘴,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经过这场血战,两兄弟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他们既是兄弟,又是战友,谁也不能分开他们。身后的孙贲和孙辅两兄弟忽然想起了死去的阿母,他们也渴望着阿母能够亲眼看看他们,他们兄弟总算是为老百姓做了一件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吴夫人走到孙贲和孙辅面前,她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指尖划过孙贲胸前皮甲上的血迹,她默默地拿出了手帕,在两兄弟皮甲上面执着地擦着,孙贲和孙辅两兄弟只是抿着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你们的阿父阿母虽然不在了,可他们的在天之灵一定会看到的…会看到的。” 周母轻步走到吴夫人面前声音轻柔地说道:“姊姊,孩子们走了五天,这五天征战,想必他们都已经累了,让他们兄弟四人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去见陆府君,别耽误了正事。” “对…对,妹妹说得对。”吴夫人哽咽着点了点头,她收起了手帕,拉着他们兄弟几个让他们回屋洗一洗身上的血迹,并且又嘱咐孙策,让他给周瑜擦擦身上。 看着四兄弟离去的背影,两位夫人相视无言,却又说了很多话。 “孩子长大了。” 孙策搀扶着周瑜和孙贲一瘸一拐地走进卧房,四兄弟并排同行,成为了周府今夜的一道温馨的风景线。周母和吴夫人两个女人站在他们的身后,互相扶持着彼此的双手,凝视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二人的眼前。 回到卧房,孙策和孙贲抬着周瑜上了床,一旁的孙辅负责拧湿擦布,把周瑜抬到卧榻后,孙策先为孙贲卸了甲,脱了衣,当脱下他身上衣的那一刻,周瑜和孙策两人都被他身上的一幕震惊了。 孙贲的胸前后背,都是棍棒殴打的痕迹,而且他的后背,还有一条深深的疤痕。孙策伸出右手抚摸着孙贲后背那一道刀疤,他那震惊的眼神逐渐变得温和,孙贲也注意到身后的孙策貌似有些惊讶,他笑了笑。 “这一刀是在凉州战场的时候,被羌人砍的,不过这一刀没要了我的命。”他爽朗地笑道。 周瑜突然开口问道:“大兄,那你胸前和胳膊那些伤…不是在战场上受的吧,这全都是棍棒打的皮肉伤,是谁干的?” 很显然孙贲不想提及这个事情,一旁的孙辅也低下了头,同样也不想提曾经的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日子。孙策的眼眶逐渐模糊了,他无法想象这几年大兄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孙贲执意不提这件事情,并说都已经过去了。 “…………”孙策瞬间明白了。 靠在卧榻上的周瑜也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了,虽然他们不说,但这么多年来,只有一家在不断针对他们,陆家,一定是他们。陆康先前问过孙策,是不是有兄弟来投靠他们,孙策注意到了陆康那微妙变化的表情,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是惊讶,还是疑惑? 现在他看到孙贲身上的那些伤,他终于明白陆康那天表现出来的表情是什么了,是惊讶,是特别惊讶的表情。他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孙贲和孙辅两兄弟居然会沦落成这步田地。 “陆康这个老匹夫……”孙策愤恨道。 一旁拧湿擦布的孙辅将手里的擦布递给了孙贲,他对孙策说道:“兄长,如今叔父尚未归,就凭我等力量,如何能同那陆康相抗?就凭这五百人?唉……” “辅!”孙贲盯着孙辅呵斥道。 有了孙辅这句话,孙策心里算是留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起初他也只是怀疑,但有了这场仗带来的正面效果,只要他张贴征兵告示,江左豪杰定会纷至沓来投奔他麾下。 “瑜,如今之计,当如何?”孙策问道。 躺在那里的周瑜清楚孙策心里的想法,但他被情绪左右了心理,这是影响很大的,所以他并没有给出答案,而是说道:“我等五天灭了他们三年都没灭成的贼寇,陆康…眼里可不是能容得下沙子的老匹夫,您如今麾下有诸多人才,随便拉出来一人,都是定国安邦之人…您想,陆康他会让您的实力肆意在他的眼皮底下继续增强下去吗?” 被这么一提醒,孙策顿时恍然大悟。 “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他问道。 周瑜没有说话,他闭上了双眼想了想,卧房安静了很长时间,片刻后,他缓缓道: “他自诩大汉臣子,定以朝廷的名义来分化我等兄弟,并且借此把您麾下的人才全都分到各地,这样一来,您不光不能拒绝,反而要遵从,若您有一个不字,陆康这个老匹夫……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过,叔父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陆康不会那么轻易做出铤而走险的事情来,总而言之,明日便清楚了。” 孙策听罢,坐在一旁沉思了起来。 ps:求追读,票票!!!周天上推荐,冲! 第25章 临湘令,领扬武校尉 吴郡陆氏如今是两个家主,名义上的家主是陆康的儿子陆儁,由于他的才能实在是太过平庸,而且还有跟风的习惯,所以陆康便没有让他走入仕途,以免出现像前两次党锢之祸那样,儿子深陷其中,把全家都拽进深渊当中,这是十分不值当的事情。 陆儁坐镇家里,大小事务都由他的叔辈处理,通常是由实际掌门人陆康来发布号令,下放到族内的各个长辈们,让他们去做那些事情。所以,陆儁只是名义上的家主,并没有实际权力,这也是陆康保护陆儁的手段,如果有朝一日陆康死去,他们这些长辈也已经商量过,让陆纡,也就是陆康的胞弟统领整个家族,陆儁就让他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可以了。 不过,陆康的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随着天下大势突如其来的转变,董卓进京祸乱朝纲,天下各路群雄相继并起,孙坚作为吴郡孙氏的直接掌门人,他能忍受自家的子侄被外人欺负吗?恐怕还没等他们发展自身的军事实力,就已经被孙坚的兵锋凿得千疮百孔。 起初的孙策只是以为陆氏是在陆康的儿子陆儁的节制之下,他们家是被陆儁给弄成了这般模样,结果在孙辅的解释,陆儁不是陆氏的直接掌门人,而是名义上的家主,真正隐居幕后的家主,其实是他的阿父——陆康。 子债父偿,在孙策的眼里,他们陆氏损害了自家的利益,甚至还差点儿打死了他的堂兄堂弟,那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平日里装成一副和善模样的老头,背地里居然是这样一个心狠的人,这不仅仅是他的失策,更多的是他太需要借助陆康的手来为自己打下基础。 现如今,孙策的基础初见雏形,手底下有谋士,将领,还有内政型人才。经过五天平匪的作战,越来越多的江左豪杰纷纷投奔孙策,如今他麾下的兵力已经多达千余人。 这已经成为可以和庐江郡兵抗衡的军事力量了。 次日,太守府。 孙策带着他麾下的将领们来到公府,周瑜因为受伤而不能前去为他出谋划策,但在临去前,周瑜特意同孙策说了有关于陆康可能会提出的事情,重点提出了官职调动的问题。 公府内,郡中诸吏站在左右满面红光,从门外进来的右手边,何旻与赵至二人却甚是平静,孙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两人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异样。 上位,陆康坐在那里与那些满心欢喜的官吏们一样,那张充满褶皱的脸庞表现出来的笑意,孙策居然看不出来其中到底有什么名堂,只是那种笑…有种说不出的那种奇怪感觉。 像是…虚伪的笑? 孙策有了大致的定论,他开始谨慎起来,身后的孙贲等人也同样注意到了周围的异样,并且他们的目光集中在孙策和面前的陆康。见孙策的步伐缓慢下来,并且身体活动的幅度也变得小了起来,他们顿时明白,这是一场鸿门宴,而且是充满着诸多因素的鸿门宴。 “下官孙策,拜见府君!”孙策在陆康面前站定,与身后众人一同屈身拱手行礼。 坐在上位的陆康抿嘴一笑,他的喉咙像是卡住了什么一般,发出的声音甚是沙哑,他还是笑着应道:“孙郎乃我郡功臣,此战剿灭朱光,子与麾下众人,功不可没也!老夫为有孙郎如此勇将,心甚慰之!” 听着陆康这个老头夸赞自己,孙策的心并没有动摇,反而对他开始产生了芥蒂之心,甚至是敌意。 姜不愧是老的辣,陆康那双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闪过一丝凶光,他从孙策的神态和身体的动作幅度,以及孙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他看出了谨慎和小心,尤其是那双眼,从方才的毫无防备,再到小心谨慎,这次的眼神,是充满敌意的眼神。 站在对面的孙策表情自若,声音平淡地回应道:“下官不敢居功,一切皆是府君之力,若非您准许下官带兵剿匪,恐怕这朱光,依旧横行乡里,为祸一方呢……” 听得出来,这句话的锋芒几乎指向面前想要采取怀柔政策招抚朱光的陆康,众人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声音也瞬间戛然而止,只有右手边的何旻与赵至两人正在沾沾自喜,仿佛是在说怼得好,就应该这么怼他! 陆康不慌不忙,且镇定自若地回应道:“老夫年迈,思想保守,只想着不以刀兵相向,至少没有流血便能招抚朱光,但经此一战,老夫错矣!如此顽贼,该打杀之!” “府君所言甚是。”孙策没有反驳。 堂内的气氛被孙策这么一搞,突然变得冷清死寂下来,周围那些官吏们脸上都有些快挂不住了,孙策这个竖子,今天来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不过,陆康还是忍住了内心的怒火,并且放了一个大招:“孙郎啊,如今你正值盛年,在这庐江郡是屈才了,老夫于心不忍,但若是孙将军得知老夫不予孙郎提拔官职,岂不是要怪罪老夫?所以,前些日子老夫上奏庙堂,以孙郎为行临湘令,扬武校尉之职,想来不日便有答复。” “………”孙策料到了这个结果,不过为什么是临湘,那可是他阿父的治所啊! 堂内依旧没有声音传来,陆康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凛冽,沙哑的嗓音也逐渐变得清晰,他逐渐严肃地问道:“孙郎,可有不妥之处?” “……下官觉得并无不妥,策如今尚未及冠,行临湘令,有些高了。”孙策回道。 这句话,是周瑜教给他的,如今孙策在庐江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威胁到了执掌本郡军权的郡丞董度,如果再任由孙策在本郡任职下去,恐怕迟早有一天这庐江郡会变了孙姓。 因此,陆康肯定会把孙策调到别的位置,至于是哪里,那肯定不会是庐江郡,当他说把自己弄到了长沙郡,孙策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周瑜的后半句,也预料到了。 “至于你麾下的那些将领,他们的军功足以抵得上在座众人,因此,老夫同样上表朝廷,以周郎为居巢长、孙贲为乌伤尉、孙辅为龙亢屯长、周泰和蒋钦二人为你部屯长、吕岱为褒信令,可谓是人尽其用!”陆康缓缓道。 这些官职散落在大江南北各处,就是为了分化孙策如今的势力,除了周泰和蒋钦这两员猛将,其余人都被分到了其他地方,陆康这招,当真阴毒。 不过,孙贲和孙辅两兄弟很快便被陆康所注意到,但两兄弟也同样凝视着眼前这个差点儿弄死他们的仇人陆康。 他们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三位孙家兄弟紧紧盯着陆康,一切尽在眼神之中。 第26章 东郡人潘璋 路上,孙策没有说话,一旁的孙贲也是久违的默不作声,孙辅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也消失了,一路上,除了街道上那些嘈杂的声音,他们就像焦急的赶路人一样,生怕说了一句话就会降低他们的行动速度从而耽误了行程。 想着刚才陆康的那番话,孙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与之抗衡,如今的朝廷已经是名存实亡,他还端着那一套大汉忠臣的名号,真以为这令箭现在还好用了吗? “大兄,你的意思呢?”孙策突然问道。 孙贲也在思考刚才在太守府里陆康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在他们离开时,陆康说了这样一句话。 “孙郎,这大汉天下虽然受了些冲击,但毕竟还是刘氏的天下,这大汉还乱不起来,所以,你这意图不轨之心,可不要有啊……” 也就是说,在陆康的这句话里,充满了威胁和迷惑。这大汉天下乱不乱,你还不知道吗?董卓一方刺史,却率领凉州数万大军进入雒阳,甚至还成为了大汉的丞相,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能说明如今的大汉朝廷已经不具备条件来号令天下了吗? 忠臣,哼,在旁人来看,陆康冒着风险向朝廷进贡,那是忠臣的表现,但在孙策的眼里,这进贡能进到哪里?如今大汉天下真正的实权者是谁?董卓。他进贡朝廷礼物,最后进到了谁的手里? 他以为自己不过未及冠的小儿,实际上这天下大势早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只是天下诸侯还没有找到一个机会撕破脸皮,一旦撕破脸皮,那就是血与火的战争和国家天下的颠覆。到那个时候,谁还认你是不是这个国家的忠臣,除非是底层的百姓,但百姓想要的是什么?他们想要的是和平,只要你给我种粮食的地方,或者是能给我们家带来温饱,我管你是哪路货色,你管我温饱,我就死心塌地跟着你。 实际上,老百姓向来从来都不在乎自己所处的是个什么国家,只要上边颁布政令,政令的内容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他们自然会在你手底下干。 而陆康,他是个即将入土的老头,但在入土前想赚足名声,可是又怕有人在他多年打拼的地盘上插上一腿,老百姓都跟了他走,自己就成了孤家寡人,所以他才想千方设百计地把孙策整走,并且把他手底下的人都给拆开,这样,孙策,甚至他阿父回到属地,他们的实力也不会过于强大。 但如果有像孙策现在手底下的江左豪杰辅佐孙氏父子,对于陆康麾下几乎一个有经天纬地之才都没有的人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甚至这霹雳还能把他给劈死。 想到这些,孙策还是比较心安的,因为陆康没有那个实力,他有。 “不遵从。”孙贲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看着眼前这个态度坚定的大兄,孙策明白了这几个兄弟的真实想法,吕岱跟随孙策的第一战,就把投石机、粮草还有各种重要的辎重统统交给了他统一调配,就从能尽其才的观点上出发,吕岱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少主,放心吧,我等随您而去!”吕岱也同样回答道。 有了他们的支持,孙策的心算是彻底落了下来,至于周瑜…他家两代都是朝廷重臣,如今能在家乡担任官职…应该是不错的,但他应该不会答应在居巢甘心当一个居巢长的,毕竟他们兄弟曾经立下誓言,要一起在这个天下宏图霸业。 “哎!几位请留步!!!”突然,一个粗犷豪放的声音从孙策的身后传来。 众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孙策走上前去看了看面前这个身着粗布衣的七尺汉子,只见他虽然身高不太高,但身材却是魁梧得很,肩膀比普通人宽了半围,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孙策走到那人跟前问道:“敢问足下唤我等何事?” “小人名唤潘璋,敢问足下可是剿灭本郡朱光匪患的孙兵曹?”潘璋颇为恭敬地回应道。 潘璋,孙策的大脑突然闪过关二爷被这个家伙活捉的场面。他对此感到很是意外,这潘璋虽然他不知道是何方人氏,但他的名字却是耳熟能详。 看着他那硬朗的身材,与普通老百姓截然不同,孙策甚是赞赏,于是问道:“听壮士口音并非江左吴语,倒像中原口音,敢问潘壮士可是中原人氏?” “哈哈,小人乃东郡人氏,因中原蛾贼蜂起,因此搬来庐江,在舒县定居。”潘璋爽朗地回应道。 见潘璋拦住自己,想来他一定是有事找他,于是便邀请潘璋随他们一道同行,潘璋顿时欣喜若狂加入了孙策的队伍。一路上,孙策询问了他的名字,他的名的确是璋,并非三撇的那个彰,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历史上追擒关羽的那位潘璋了。 “孙兵曹,潘某素来敬重像您这样唯才是用的人,小人得知您五天便剿灭了官府三年都没有剿灭的庐江悍匪朱光,更让小人对您崇敬有加,还请兵曹不嫌潘某穷苦人出身,在下愿追随兵曹左右!”潘璋突然严肃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中原汉子态度很是诚恳,并且从他的口中得知,潘璋的阿父在南迁的时候被蛾贼追上杀死,他与阿母相依为命,因家中贫苦,潘璋只能找些营生供养阿母,但如今家中无粮,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所以,他决定投在孙策麾下,能够混些粮食奉养阿母。 得知潘璋家中贫苦至此,孙策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潘兄诚意如此,策岂能寒君心,放心吧!你阿母便是我阿母,你现在马上回家,收拾好物品,带上令堂来周府,从即日起,你便是我孙策的兄弟!” “这……这!”潘璋被孙策的魄力所惊呆,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一介草民,居然这么快能加入孙策的麾下,而且还能成为他的兄弟! 二人年纪虽然差得不多,潘璋年长,但在心智上,孙策很显然成熟于潘璋。因此,孙策能这么快将潘璋彻底折服,是有一定原因的。 “放心吧!我说话算话!”孙策又拍了他的肩膀说道。 已经感动得热泪横流的潘璋双腿几乎快瘫软在地,孙策连忙将其搀扶起来,并安慰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潘璋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擦了擦眼泪,郑重地保证了孙策。 “少主!从即日起,潘璋的命便是您的命!在下这就回家告知阿母,打点好了便去寻您!” 说罢,潘璋抹着眼泪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望着他的背影,孙策淡淡道: “天下像潘璋如此之人还有很多,我要做的就是让天下贫苦之人,一个不少地都过上好日子,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此言说完,众人目光如炬。 第27章 江左猛虎孙文台 随着讨董战事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孙策的阿父孙坚率领麾下一万将士一路高歌猛进,在阳人城大破董卓军,斩杀敌军主将华雄后,雒阳城内的董卓大为震惊,派出了使者李傕前往孙坚大营想要求和。 孙坚军营帐。 军帐内,武将们杀意腾腾地站在孙坚左右两侧,坐在上位的孙坚满脸凶神恶煞用他那犹如猛虎般的虎目怒视着面前的李傕。 处在狼窝里的李傕岂能不知道华雄是怎么死的?他可不是华雄那个莽夫,在董卓面前都敢肆意妄为,要知道这个素有江左猛虎之称的孙文台,根本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主,通俗一点说,哪怕是你错了,你都不能说一个不字,说了,你的脑袋也就搬家了。 “李傕,你若是来投降的,就拿出你投降的诚意,若是来当说客想让我委身董贼麾下……我现在就让你的脑袋搬家!”孙坚淡淡道。 作为董卓麾下杀人如麻的大将之一,李傕虽然不吃威胁这一套,但面前这只来自江左的猛虎却把董卓折腾得日夜难寝,从鲁阳一直打到阳人城还砍了董卓麾下数得上前几号人物的上将华雄,区区这一万号人,以摧枯拉朽之锋势,直逼雒阳城下,就从保命角度考虑,李傕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孙坚这只疯虎犯矛盾。 为了保命,李傕只好唯唯诺诺地说道:“孙将军乃天下猛将,江左猛虎之名早已传遍天下,在下不敢在您面前造次。” “哼,谅你也不敢!”偏将韩当指着李傕恶狠狠地说道。 见气氛有所缓和,孙坚也没有动怒,他手底下的将领们也没有发飙,李傕一个七尺汉子,在凉州那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存在,羌人胡匪见了他都得绕道走,可在中原,这一个个都是些什么怪物?就一个孙坚,都能把自家丞相打得寝食难安,还要把自己派过来当使者请求说和…窝囊是真窝囊,但窝囊得也窝囊其所,最起码他们知道自己是怎么窝囊的。 军帐内再度死寂,为了不让这气氛倒退回去,李傕放低姿态,对面前脸色平淡却又不失凶狠的孙坚说道: “孙将军,在下前来实属无奈,董卓被您那摧枯拉朽的攻势打得寝食难安,正是因为您的神勇盖世,所以他便派我前来,想与将军联手,您来做大汉的大将军,并且还说,如果将军能与他联姻一家最好不过了,董卓欲以孙女嫁给您的长子策,他听闻令郎近日在庐江,率领五百新兵剿灭了为祸庐江三年匪患,心生喜爱之意,若您答应这联姻之事,您的宗族兄弟还有晚辈子侄,这大汉天下的官职,随便您挑选。” 李傕说了很长时间,这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甚至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李傕有些着急了,他看着眼前表情依旧阴沉的孙坚,又看了看两旁插着手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将领,一时间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将军,不知您意下如何……”李傕硬着头皮又提了一句。 啪—— 孙坚顿时拍案而起,脸上的怒火终于憋不住了,他指着眼前的李傕怒骂道:“老子乃大汉臣子,所受官职爵位皆是大汉朝廷所授,董卓老贼安敢以朝廷之名为我加官进爵!实乃逆贼之举!!!李傕,今日我不杀你,因为你活不长时间,要么现在就滚,要么…公覆!!!” 突然,黄盖提着刀从席位走了出来,相比之下,黄盖的身材要比李傕大一圈,站在他面前,李傕也有些怵头。 “………” 见事情已经行不通,李傕也只好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了这里。站在军帐中间的黄盖提着刀忽然冲了上去,孙坚急忙叫住了他,李傕猛地转身看向已经站在他身后即将砍了自己的黄盖,那张充满络腮胡的脸庞甚是惊愕,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的小命就丢了。 “多谢孙将军不杀之恩……” 相比之下,他宁愿和吕布这种人展开一对一的决斗,也不愿意和孙坚的人动手,在战场上,他和孙坚的部将祖茂进行了一场交锋,没有想到的是,就这么一个他没听说过的无名之辈,差点儿让他在祖茂的手里头丢了性命。 “滚!!!”孙坚怒骂道。 李傕屁滚尿流地跑出了营帐,黄盖还想提刀去追,却被身后的程普给劝了回来,黄盖甚是愤怒,祖茂的死让他久久不能忘怀,以至于他见了董卓的部将就想一刀砍杀了之。黄盖的暴脾气是孙坚军中公认的,谁要是惹了他,无异于是拿着一根擦着火的火柴在一个巨大的火药桶点燃,并且没有延迟时间直接爆炸,孙坚和他一样,所以两人对得上脾气,也不会怪罪他。 “主公,为何不让我杀了他!”黄盖气道。 孙坚坐在那里叹了一口气道:“让你别杀他,是让他回去报信,你想一想,让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回去报信,总比一个死人回去反响大,李傕会把我军的实力夸大,而且把我们描述成一支凉州军都惹不起的悍军,这样的话,从心理上,我们就能压住阵脚,董卓就会产生惧怕心理,越是这样,对于我们接下来的攻势就越有利。” 听完孙坚的解释,黄盖顿时恍然大悟,他对自家主公的安排由衷佩服。 不过刚才听李傕说孙策数日前在庐江剿灭了盘踞在那里三年的匪患,这件事情他属实是刚刚知道。一旁的程普见孙坚提起了这件事,他连忙把近日从家里传过来的消息告诉了孙坚。 程普说道:“主公,大公子与周家公子二人在舒县募兵五百,并且又聚集了江左诸多有才之人,在陆康的默许下,大公子率领这五百人夜袭庐江贼朱光的扬水寨,仅仅五天的时间,扬水寨四千人的匪患被大公子全部消灭,不过并不是以武力的方式,他利用攻心计,把山上大部分人劝了下来……说到底,所谓的忠义也经受不住家庭的亲情,这四千人,除了交手被杀的几百人,剩下的人全都投降了。” 听完程普的描述,孙坚脸上那愤怒的表情顿时一扫而空,他对自己的这个大儿子简直是如视珍宝,这么多年来,他凭借自己的力量结交了诸多江左豪杰,如今他能够剿灭匪患,立下属于他的功名,这一切都是他努力的结果。 孙坚咧嘴一笑道: “哈哈哈,我儿类父也!!!” ps:求票票,追读。。。 第28章 居巢大善人 孙策剿灭庐江匪患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庐江郡内,其中朱光劫下居巢鲁氏的粮草也被完好无损地归还给了鲁家家主鲁忠,并且还得到了鲁忠的馈赠。鲁忠得知孙家大公子和周家公子乃是自行募兵剿灭匪患的消息,当即从家中府库中运出十车粮草、三车钱、两车布匹作为他们感谢孙策和周瑜的礼物,也算是给那些阵亡将士的抚恤了。 鲁忠之子鲁肃,性情温和,与人友善,而且又同周瑜是多年好友,于是想请他的阿父让他负责押运这些物资前往舒县。正好,他得知此战乃是周瑜义兄孙策所指挥,自己也有结交之意,鲁忠没有犹豫,当即答应了鲁肃的请求,并且让他与孙策好生交往,此人可是他们家的恩人。 数日后,舒县城外。 这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没有匆匆忙忙的士兵在城门出来走去,也没有货物被劫的祸事,一切都很安详,这让进出舒县的老百姓们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心安。 “少主,我们到舒县了!”负责督运货物的家兵来到马车旁说道。 这驾马车虽有两马,可这两马毛发旺盛,色泽光润,没有一根杂毛,通体漆黑,听两匹马那匀称的呼吸声,倘若将它们分离开来成为坐骑,骑者只消一声轻喝便能纵使此马扬蹄飞奔。这两匹马是鲁忠为鲁肃购置的乌桓良马,这两匹马每一匹价格都高达十万钱,他们家还有数十匹像这样的马,这两匹算是比较差的,倘若将这两匹马当做战马,完全没有问题。 可想而知,鲁肃家到底有多富。历史上的周瑜担任居巢长时听说鲁肃在民间多有善名,于是心生结交之意,带了几百名士兵来到鲁肃的田庄,想请求鲁肃能够资助他一些粮草。鲁肃家这间田庄有两座能够容纳三千斛的粮仓,只见他想也没想指着其中一座粮仓,把这三千斛的粮草送给了周瑜,周瑜对鲁肃的慷慨大方很是敬重,两人自此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坐在车内的鲁肃掀开车窗帘看向城外的环境,大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老百姓们都在忙着自己的生计。马车行驶到街口的拐角处,看到有一名没了腿的乞丐在一间废弃的屋子外乞讨,鲁肃叫住驭者停车。 “拿一袋钱过来。”鲁肃对随行的管家说道。 随行的管家想都没想,直接把口袋里的那装得鼓鼓囊囊的钱袋交给了鲁肃。鲁肃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下了车,他来到那个断腿乞丐面前,并且又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食肆,转身一看,恰好有个卖胡饼和肉食的食肆,他瞥向坐在那里很是诧异的乞丐,而后直接向食肆径直走去。坐在那里的乞丐脸上由诧异转变成了无奈和沮丧,有钱人就是好,钱袋子都是鼓鼓囊囊的。 随行的管家站在车马前凝视着进入食肆的少主,他的脸上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自家少主要做什么了。要知道少主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遇到贫苦的人应该怎么做,遇到可以结交的人该怎么做,鲁肃在管家的身上统统都学到了,以至于他在这个年纪已经有了和他阿父相媲美的名声。 过了一会儿,鲁肃从食肆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拎着一堆的食物,管家见状连忙小跑过去接下鲁肃手中的东西。 “少主,真香啊!哈哈……”老管家慈祥地笑了。 鲁肃知道老管家是在打趣自己,因为他们都了解彼此,所以根本就不用说自己买这些是干什么。只见鲁肃走在老管家的前头首先来到那个依旧在乞讨的乞丐的面前,身后的老管家紧随其后,这让那个脸上无奈沮丧的乞丐又是一阵惊诧,他盯着鲁肃放在自己眼前那些食物,有胡饼、脯腊、水、一碗热腾腾的粟米饭,还有装着半袋钱的钱袋。 “贵人,您这是……”乞丐的眼眶有些湿润。 鲁肃蹲在地上,并将老管家手中的那包香喷喷的彘肉接了过来放在乞丐的旁边。 他温和地说道:“这世道,往往都不偏袒贫苦人,这些食物能够让您温饱一阵,钱不多,请您收下,身残之人未必不能做自己的营生……” 听着鲁肃的话,乞丐颇为动容,他才不到三十岁,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哽咽难言,一股劲地把放在地上的食物往嘴里塞。 “多谢贵人……”乞丐感恩涕零地说道。 说罢,鲁肃站起身来上了马车,大小车辆离开这里后,周围熟悉这个乞丐的百姓纷纷注意到了放在他地上的食物,还有那一袋钱。望着远去那辆车驾,他们貌似发现了什么,那是属于鲁家的马车,坐在车里的那个年轻人……是鲁家的少家主。 那些百姓们很是感叹地赞赏鲁肃乐善好施的品行,不愧是居巢鲁氏的少家主,颇有其父风范。 驭者一路驱使马车,他们来到了周府门外,老管家来到门前知会了周府家丁,说居巢鲁氏少家主鲁肃来访好友周瑜,请他们进去通报一声。恰好,孙策并没有去官府,而是在家休息,顺便照顾受了伤的周瑜,得知门外鲁肃来访,周瑜顿时大喜,并说他们兄弟要亲自出门迎接。 “兄长,此人乃是大才,先前我与你说过,他便是居巢鲁氏的少家主!”周瑜激动道。 见周瑜这么激动,孙策也自然很是高兴,他能够结交鲁肃这样的大才,自己未来的路,越发地顺畅了。欲争夺天下,光有地盘是不行的,但有了定国安邦的人才却是与争夺地盘有着不同的结果,有了这样的人才,在争夺天下时,就会有着强大的话语权,并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自身的损失。 实际上,孙策也曾经想过,地盘乃是重中之重,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过于糊涂了。乱世之中,地盘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有人才在手,地盘又有什么难取得的呢?他想到了还在北方当县令的刘皇叔,他的一生就是从丢地盘,夺地盘,再丢地盘,再夺地盘中度过的。 像他曾经想着自己能够凭借着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吊打一切乱世豪杰,不用人才也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实践出真知,就像这次战役,自己虽然制作出大喇叭为劝降的工具,但制定作战计划,如果没有周瑜的参与谋划,就凭自己的那些小打小闹的算计,岂能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效果?这场仗,注定是失败的。 自己除了思想比古代人先进一些,想的事情比这些人另类一些,但这些也未必能在这个时代适用,只能一边试错,一边改善,所以除了思想以外,他几乎与古代人没有区别,都是一个鼻子,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和一张嘴巴…… 见周瑜气色好转,孙策为其披上衣,穿好鞋,搀扶他的右臂说道: “走!我等去见见这位大才!!” ps:作者过生日,祝我生日快乐。。。求追读票票 第29章 鲁氏智略 孙策搀扶周瑜走出府门,鲁肃正站在门前和负责接待的老管家聊了起来,两人居然聊得不亦乐乎,甚至孙策和周瑜二人前来,鲁肃都未曾注意。老管家的眼神瞥向一侧,见到孙策搀扶着受伤的周瑜走了出来,他连忙走上前去接下孙策的手,搀扶着周瑜的右臂。 而站在那里的鲁肃见到受了伤的周瑜顿时一惊,那佛系的态度顿时变得急切起来,他快步上前拉着他的右手慰问道:“瑜,你这是…受伤了?伤得重不重,恢复得怎么样?你受伤了怎么不在信上说,我好为你准备一些药材来啊!” 鲁肃接二连三的慰问,让周瑜甚是开心,他为自己有这样真诚的朋友而高兴。紧接着,他拉着鲁肃的手走到孙策的面前,为这位挚友介绍了他的结拜义兄。 “子敬兄,这便是我在信中时常提起的结义大兄,名唤孙策!”周瑜笑着为鲁肃介绍了面前的孙策。 孙策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憨厚老实,身材却是同武将一般,虽然不像虎背狼腰那样的猛将,但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健壮身材,与他所认知的那个鲁肃简直是千差万别。在他的印象里,鲁肃是一个长得憨厚老实的文人,在身材上他一直都以为鲁肃很瘦弱,在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孔圣力招城关】,光这身材,完全能甩寻常武将八条街。 见到这位日思夜想的大才,大土豪,孙策自然也是按耐不住心里的兴奋,他向面前比自己年长三岁的鲁肃拱手拜道:“弟策,幸见子敬兄!” “不敢不敢!您乃我郡兵曹,肃不过一介平民罢了,岂能让您先向我行礼呢?倘若您以兄弟之名,那肃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鲁肃玩笑道。 孙策和周瑜两人被鲁肃的这番话说得哈哈大笑,看样子,这位居巢鲁氏少家主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承认了他们朋友之间的关系。鲁肃为表他们鲁氏心意,从随行管家的手中取来了一份物资清单,并交给了孙策,说这是他阿父为感谢孙策和周瑜自行募兵剿灭庐江匪患的谢礼。 鲁肃指着孙策手中那份清单说道:“家父说,这些物资都是你们应得的,所以请不要推辞,而且还有三车钱,这些是家父为那些阵亡或者是受伤将士所准备的,还望瑜弟能将这些钱转交给那些将士。” “善!子敬兄,令尊诚意如此,小弟岂能推辞?刘伯!将这些物资都存入库中,待片刻整理出我部伤亡清单,将抚恤全部发放下去。”周瑜对身旁的刘伯嘱咐道。 刘伯会意,他走上前去与鲁肃那随行管家开始了交接工作。鲁肃和孙策二人相见,根本没有任何生疏陌生之处,鲁肃搀扶着受伤的周瑜,孙策在鲁肃身边,三人一同前行。这时,鲁肃提出要拜见二位叔母,孙策和周瑜径直带着鲁肃来到了正堂,二位夫人恰好在堂内休憩聊天,见到一个年轻人,周母有些不认识地指了指鲁肃,周瑜便为其介绍了鲁肃。 “阿母,义母,此人便是儿经常提起的鲁氏少家主,鲁子敬!今日前来,乃是奉其父之命前来答谢的。”周瑜指着一旁的鲁肃介绍道。 “肃拜见二位叔母!!!” 周母得知眼前之人便是鲁氏少家主,她高兴地说道:“原来是鲁郎,我时常听瑜说起你,今日一见,当真是相貌堂堂啊。” “叔母,策和瑜二位贤弟可真是帮了我们家的大忙,挽回了一千石粮草的损失,家父特令我带来谢礼,以感谢策瑜二弟的恩情!”鲁肃笑着说道。 吴夫人看着渐渐长大的孙策,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眼眸中闪过一丝认可,这是她作为阿母的骄傲,她有一个令她自己骄傲的儿子。周母为这两兄弟能够结交如此多的英雄豪杰感到高兴,并且也为周瑜能够结交到一个爱护他的好兄长感到开心,毕竟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个孤傲的男孩,直到遇见了孙策,他的孤傲慢慢变得热情,与他结交的朋友也越来越多。 “既如此,鲁郎回家后,代我向鲁公问好。”周母的气质很知性,这也是她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儿子的原因之一。 鲁肃郑重地回应道:“肃回家后,定会为您向阿父带好!” 见完了二位叔母,鲁肃这才同周瑜几人来到属于他们的议事厅。这里曾经是周瑜阿父周异会见客人的房间,后来周异担任雒阳令,这里便空了下来,只有家仆平日里在这里打扫,因此这间房子很是整洁干净,没有一粒灰尘。周瑜带着两个兄长踏进这间屋子,让年纪最大的鲁肃坐在上位,孙策和周瑜两人坐在一旁。 但作为客人的鲁肃,应当让这个家的少主坐在上位,不过周瑜却并没有坐上去,经义上讲:长兄如父。孙策是周瑜的义兄,理应坐在上位,于是孙策顺理成章地坐在了上位。 三人坐下后,孙策便不客气地说道:“子敬兄,策久闻兄长乐善好施美名,当真是钦佩之至,能结交到您这样的好友,乃策之幸也!” “哈哈!肃听闻策弟胸有大志,就连性格向来孤傲的瑜都能当做自己的义弟,甚至他的性格也因为你而改变,实际上你说反了,应该是我能够结交到你这样的朋友而感到高兴!”鲁肃指着面前的周瑜笑着说道。 众人欣然一笑。 不过,鲁肃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来,他问道:“此战,官府并未出兵,但我听说县尉赵至擅自离开岗位,来到你的麾下当了一名马前卒,可有这件事?” “…嗯,有这件事。”孙策点点头。 见孙策点头,鲁肃抿了抿嘴,脸上若有所思,周瑜此刻也皱着眉头思考着刚才鲁肃讲的话,他突然问到了这个,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片刻,鲁肃抬起头来看向坐在上位的孙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他说道:“赵至和何旻都是陆康一手带起来的,如今却和陆康离了心,就凭陆康此人…怕是要出事。” “什么?”孙策有些惊讶。 鲁肃分析道:“何旻从他当县吏时,就一直跟着陆康,直到他被提拔到舒城令也是陆康所赐,同样还有赵至,他曾是寿春士卒,一路打拼上来,实际上他能被任命为舒城尉,是陆康为了能够招到像他这样的人才作为心腹,如今…他二人与陆康离心向背,陆康定然会对这二人下手,因为他二人知道陆康在背地里干的所有事,包括他与世家压榨百姓的事情……” 还没等鲁肃说完,赵至急匆匆地冲了过来。 他满脸麻木地跪在地上缓缓道: “何公…何公昨天夜里…暴毙而亡了。” 此言一出,鲁肃猛地站起身来,坐在上位的孙策和一旁的周瑜也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他们瞪大了眼睛凝视着面前的赵至,陆康这是在告诉他们,何旻的死,是给他们一个警告吗? ps:求追读,求票票 第30章 陆康的警告 死亡的消息来得如此迅速,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何旻自那天在官府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一句话也没说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看见他了。孙策想去拜见何旻,却被府邸的人告知何旻病重,不便见客,于是孙策无功而返。 没有想到,何旻的死居然来得这么快,鲁肃的分析他们突然觉得有些道理了。何旻的情况他们是清楚的,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发疾病而亡? 赵至瘫坐在地上,双眼呆滞,但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孙策走到他跟前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模样,赵至着实是被吓得不轻。 “赵公。”孙策蹲下身子搀扶着他的身体,同鲁肃一起把人搀到一边。 他的心神还是没有缓和过来,坐在一旁的周瑜看着面前赵至那张惊恐的脸,他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孙策和鲁肃,三人相互对视,看样子他真的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周瑜这时搀扶着桌案站起身来走到赵至面前,并在他旁边缓缓坐下,三人就这样无声地陪着赵至一直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半个时辰过后,赵至从恐惧中缓缓反应过来,他抬起头,双眼中的目光变得清晰起来,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赵公,到底发生了什么?”孙策小心翼翼地问道。 坐在地上的赵至咬着牙抿着嘴,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前些日子他和何旻一同离开公府的场景,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的奇怪之处。从那天到今天,不过七天的时间,一个好端端的活人,到家后直接病重,七天后直接发丧,说何旻是暴毙身亡的……赵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过…陆康貌似在前一天晚上见过何旻。 赵至忽然开口说道:“就在我们回城的那天,那天晚上何公带兵出城前去迎接你们,回城后,陆康见过一次何公!第二天早上我见到他,他的气色很差,从他说话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很粗重…不,不对,有种说不出的异样。而且他说了一堆就连我也听不懂的话…” “是什么话?”周瑜突然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这时都聚集在赵至的身上,孙策凝视着他,貌似想到了什么,而这句话,估计也是何旻传递给赵至的一个消息,只是…赵至没有发现罢了。 “他说…家中阿父病重,若他不在了,要让我代为奉养…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今天,我终于知道了。”赵至缓缓道。 何旻的一番话顿时让众人叹了一口气,他自知躲不过陆康的毒手,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包括陆康暗地里送给朱光武器。至于朱光为何能和陆康牵扯到关系,那还得讲两年前,朱光劫了一批运往舒县的兵器,这些是陆康透露给朱光的消息,他是想让朱光为自己敛财,掠夺到的财物他们对半分。 其中牵扯的联系太大,陆康明面上是个正人君子,背地里是个无耻小人。他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可以牺牲他自己的名声来换取家族更大的利益。 而这些事情,只有何旻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就连赵至也是满头雾水,他虽然是何旻的下属,但让自己插手的事情并不多,大多都是何旻亲自去做。所以对于陆康做的这些龌龊事,他也不知道。 “看来,何旻的死…是要给我们一个警告。”孙策缓缓道。 一切矛头的根源如今已经全部指向刚刚打了胜仗回来的孙策,陆康不敢轻易对孙策动手,所以就只能杀了自己人,因为这几个人自己人已经有了异心,不杀他们,一旦自己的事情全都透露给孙策…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现在并不是和陆康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但有了这件事情,孙策决意,不能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鲁肃问道。 孙策对几人说道:“陆康已经起了杀心,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们会继续容我们吗?何况,我部兵卒不足五百,又并非大汉官军,若在城外长期驻扎,恐会出大问题,不如我们先行一步,以陆康前些日子表我为临湘令为由,我们全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哼,他如今威胁我,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死了也不会安宁的。” “……这样也好。”周瑜附和道。 鲁肃见孙策态度坚决,周瑜也萌生了同孙策一起离去的想法,他想了想,既然周瑜这个家伙都愿意放弃舒县的家业和孙策一起走,而且孙策决断如流,见势不妙立刻做出决断,想来此人定然不会是个头脑一热的人。于是,鲁肃也决定,他打算追随孙策,和他一起前往临湘,恰恰是,要不是鲁肃的提醒,孙策恐怕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所以,孙策当即邀请鲁肃,让他为自己出谋划策。 “子敬兄高瞻远瞩,只言片语便道清陆康之意,策虽不才,但胸中却有囊括四海,安抚天下百姓之意,若您不嫌,策欲请子敬兄为我谋主,我等兄弟携手,共创大业!”孙策诚意十足地邀请道。 鲁肃自然也是爽快之人,他痛快地答应道:“肃不才,愿为主公鞍前马后。” “哈哈,兄长如今再得一贤才,当真是可喜可贺也!”周瑜笑道。 坐在那里的赵至这时也打定主意,他决定放弃在这里的官职,打算同孙策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若自己在这里一天,危险就伴随他一天。并且,舒县剩下的兵力大多都是自己招募过来的,如果能带他们走,自然是最好。 “若孙郎不弃,我愿随你同去!”赵至也下定决心道。 意见统一后,孙策准备把家中兄弟都召集起来,商议如何离开舒县的事宜。恰好,前几天在街上遇见的潘璋这时带着他阿母赶了过来,孙策连忙出门相迎,不过潘璋的脸色貌似有些不太对劲。 潘璋搀扶着年迈的阿母,孙策连忙命人接下潘璋手中的包裹,并向潘璋的阿母拱手行礼。 “拜见伯母!” 潘母点点头,但一旁的潘璋却有些急切地开口说道:“少主,在下有急事要告知于你!城内…城内有大规模兵马向城南调动,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这话一出,孙策顿时愕然,周围的周瑜和鲁肃二人不禁被这个消息悬起了心。 “领兵将领何人?”孙策紧紧压住内心的火焰,但他的表情却严肃得可怕。 潘璋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是本郡郡丞董度,我看得真切,就是他!” 一听董度这两个字,孙策直接就炸了,旁边的周瑜和鲁肃顿时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突然,门外又冲进两人,孙策抬头一看,是孙贲和孙辅两兄弟,看着他两人怒气冲冲的模样,孙策猜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贲高呼道:“策!那董度老狗声称驻扎在外的我部将士杀了他们派出去慰问的官吏,并宣称这伙人乃是贼寇,要剿灭他们,现在董度得到陆康的准许,已经出城了!” 果不其然,孙策的猜测没错,城外这支并非正规军的私军迟早会闹出乱子。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如此危急的时刻,他们作为这支军队的核心人物是绝对不能自乱阵脚的。 一旁的周瑜忽然说道:“策兄,后园亭子!那里有一条密道直通城外,出了密道距离大营不到一里,您速速带着几位兄长还有二位阿母出城,我留在这里,碍于身份,陆康不敢动我!” “不可!你是有伤之人……”孙策刚要提出拉着周瑜一起走。 突然,刘伯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他佝偻着腰,对众人说道:“我等为庐江,为陆康乃是仁至义尽,如今陆康欲以贼寇之名消灭这些为庐江立下战功的将士们,少家主,您忍心吗?老朽已是半入土之人了,我已经告诉了二位夫人,你们全都从密道出城,倘若…倘若打不过,立刻向西北方向突围…这是老奴最后一次再称您一声少家主了,日后…保重吧。” 说罢,这个老人背着手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径直走向府门前,他如同一棵松柏,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瑜等人被这个老人的气节所感动,孙策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要辜负刘伯对我等的期望!” “嗯!”周瑜点点头道。 在众多兄弟的帮助下,二位夫人最先进了后院的密道,孙策带着鲁肃等人押后,让周瑜这个伤员走在前面,这样的话他们不会掉队。 而此时,城外大营也得到了有大股兵马正朝着他们攻击前进的消息。 坐镇主寨的周泰不慌不忙令道: “传我军令,各部将士严守营地,若来者不善并率先向我进攻,给我狠狠地打!” ps:求追读,收藏,票票! 第31章 阴狠 这一次的陆康表现出来的态度与曾经截然相反,他坐在公府堂内上位,那双充满着沧桑的眼睛此刻散发出格外深邃的目光。在场的官吏们都是受到陆康【恩惠】的人,他们站在左右,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与陆康形成了一致,阴沉而又严肃。 郡丞董度果然没在这里,何旻和赵至也失去了踪影,在场的这些人都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有些人还参与了这件事情。 郡主簿杨康此刻也表现出一种冷淡的态度,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是首要人物之一,而且还充当推手的作用。何旻与杨康素来友好,当那天召见孙策之后,杨康拜会了何旻,从杨康离开何旻府邸之后,何旻就足不出户,直到七天后,府邸才将何旻暴毙之事透露出来。 这时,坐在上位的陆康忽然开口道:“城外之事,实属无奈,这支队伍本就不是我大汉军队,不过是由民间组建起来的私军,老夫想着剿灭朱光一战,此军劳苦功高,当犒赏一番…却不曾想,唉!” 郡吏朱光看着上位的陆康,他的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他说的这些话,却是耐人寻味,有些官吏主张,应该剿灭这支队伍,为那两个被杀的官吏报仇雪恨。 渐渐地,这种主张逐渐达成了共识,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支队伍,该除。 不过主簿杨康说道:“府君,若是只剿灭这支队伍,而不惩其首,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那两位官吏的家属如今已经闹到公府上来,说要抓住统领这支队伍的人,并将此人就地正法……不知您意下如何?” “……队伍不在了,他们只不过就是一群散兵游勇,逐个击破,足矣。”陆康轻蔑地回答道。 他们讨论的话题没有提及孙策和周瑜,但却处处提到了他们的事情。陆康还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态度,并说他对待这两人如何如何,到头来却是这么报答他的恩情。 他那沙哑的嗓音继续说道:“唉,亏我如此器重他,这周瑜乃名门子弟,居然同孙策这等乡野村夫出身的人厮混一起,若是抓到周瑜,定要将他带到我的面前,老夫要好好劝说他,如此大才,死了…老夫没法向庐江百姓交代,也没办法向身陷囹圄的周令君交代!至于孙策…一切祸患皆因他而起,杀了他,老夫表他为舒城令。” “府君,那赵至……”杨康提醒道。 陆康那深邃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杀意,他说道:“赵至助纣为虐,又与何旻共举孙策,其当首罪之一,至于何旻已暴毙而亡,老夫已上表朝廷,除其官,按平民身份下葬。倘若捉到其人,不要带他见我了,此人乃我一手提拔,如今却尽失大汉忠义…留他个全尸罢了!” “府君英明。”众人齐道。 在陆康的眼里,何旻虽然死了,但赵至还在,他知道自己一些事情,如果让他继续留在这个世上,那在这地界上,百姓聚众闹事,一切的事情全都会被公开,那他在晚年之中定然是不好过的。倘若赵至是个死人,所有知道自己事情的人全都死去,至少在老百姓面前,他是个中规中矩的太守,并且以他的名义,准许孙策剿灭盘踞庐江三年的匪患,虽然自己识人不明差点儿铸成大错,但他的名声还不至于把那些事情公开那样差。 世家的家主,在乎的是名声,哪怕是在唐初也是如此,家族的名声和利益,最先的是名声,只要把名声稳定住,利益那都是次要的。名声带来的利益,完全是正比,甚至要更多的,所以陆康会坚守住他的名声,他不像后来的那位曹操,什么名声,只要我能把这个天下打下来,名声算个屁!只要我统一了天下,那使诸侯割据局面被打破,使天下再度进入大一统阶段的人,天下人只会记着他的好,是他让百姓重新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他们会歌颂这个人的功绩,甚至在他死后还会缅怀他的事迹,名声的作用就是这么大。 陆康是个老朽,他没有曹操这个人的雄才大略,他只想稳固住自己的名声和利益,倘若这一切都被孙策这个小儿毁了,那他们陆氏在吴郡就将会失去话语权,同郡世家顾氏和朱氏就会一跃而起。不仅如此,倘若孙策胜了,陆氏的名声不光会一落千丈,孙氏会再度崛起,并且把陆氏彻底踩在脚下,这种连锁反应是他不想看到的,也根本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所以,他只能先下手为强,因为自己的过错看重孙策,使他的雄心壮志变得越发明显,以至于庐江的英雄豪杰都在称赞孙策的事迹,利益已经开始向孙策那边倾斜……再不做什么事情,陆氏的话语权和地位,就会因为孙策的继续发展而变得极度恶化。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头顶即将落下的烈日,他喃喃道:“落日余晖,斯人将逝也。” 陆康还在畅想着董度很快就能把孙策的根基全部剔除,只要把这五百人的队伍全都灭掉,他再有意误导百姓,声称这伙人杀了前去慰问的官吏,意图谋反,老百姓的目光自然会被引到孙策的身上。在他的固态思想当中,名声永远大于实力,可就是因为这种思维,在这个即将开始的乱世当中渐渐地淘汰下去,孙策不在乎名声,他在乎的是志同道合的人才,这个天下,名声已经不重要了,实力大于一切,只要带领他们的人能够像刘邦那样唯才是用,能够慧眼识人,这就足够了。 杨康站在陆康的背后,他问道:“府君,现在去周府吗?” “……再等等,等董度回来。”陆康没有着急,他要等董度把城外的好消息带给他,只有这五百人被彻底消灭,才能诛了孙策和周瑜的心,也只有这样,陆康才能重新坐稳他在庐江的地位。 此时,孙策带着人走出了密道,这里恰好毗邻一座村庄,他让潘璋带着三个女人和弟弟孙权以及周瑜等人去村庄躲避,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人前往大营督阵。 周泰此刻提着刀立于营门之后,周围的将士早已经严阵以待,但当董度的兵马飞奔至此后,周泰有些吃惊。 庐江的兵力不是拢共加在一块也不过三千多人吗?这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光他们看到的,就足足有千八百人,还有一支骑兵队,人数也不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庐江的兵力难道说…被陆康藏匿了一部分? 董度在营外嚣张地高呼道:“你们杀了郡中前去慰问的官吏,还想抵赖吗?!还不速速放下兵器,出营投降!!!” “逆贼董度,拿命来!!!” 这时,大营的另一侧忽然传来了大喇叭带来的吼叫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北边远处,只见孙策不知道哪里弄来了几匹马,所有人都骑着马疾驰而来。 这下,该轮到董度惊呆了。 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ps:求票票,追读。。。 第32章 孙策的决意 孙策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董度的惊诧程度也达到了顶峰,他很好奇,这孙策是怎么出来的?城中有那么多人守着,他出城应该有人看见的啊,怎么可能呢? 从大喇叭传出的声音一直蔓延到远处的营寨,坐镇营中的周泰竖起耳朵听着来自远处的声音,那是少主的喊叫声。所有人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悬着的内心顿时落了下来,他们那紧绷的脸一下子变得轻松下来,不过随着他们越来越近,人数怎么如此地少?很快,这些人的士气从方才的鼎盛,有些泄气了。 “随我冲!!!!”孙策此刻十分震怒,环首刀在其手中一横,身体向马背一趴,刀刃向前,身后数骑皆效仿孙策,全都往马背一趴,手中环首刀也是像孙策那样往前一横,他们左右相距十步,并成一排,这是孙策研究出的骑兵冲锋战术,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避免来自敌军长枪突击的正面伤害,并且迅速近身,手中握着的刀也很有讲究,刀刃冲前,在接近敌军步兵或者是骑兵可以迅速割喉步兵与重伤骑兵。 孙策那种不要命的冲锋带动了身后的几个兄弟,孙策居中冲锋,从左往右分别是孙辅、孙贲、吕岱、赵至。这四人再算上中间的孙策,形成了一条线,不,准确的来说是一条由刀来形成的一条刀线。 坐镇前军的董度被孙策五人这种不要命的气势惊得目瞪口呆,他连忙命令弓弩手马上射住阵脚,不要让他们靠近前来。可是还没等弓弩手拈弓搭箭,孙策等人就已经迫近前军身前,孙策怒目圆瞪,此刻的他已经完全顾不得所谓的【谋反】,这是你陆康逼我反的,是你们妄加罪行,让我这个清白之人蒙受冤屈,甚至你还想让我以叛贼的罪名死去,让我永远背着大汉叛贼的名头,我岂能与你陆康干休! 孙策身材高大魁梧,虽然扑在马背上作冲锋状,但他即使是扑在马背上,他所能用出来的力量也是常人的数倍。拥有这种体质的孙策,趴在马背上展开冲锋,反而能够扩大他斩杀的人数。 要说为何是如此……眼前倒在地上被抹了脖子的五名步兵就可以说明一切了。 由于太过匆忙,他根本没来得及拿府中兵器架上的那杆长枪,所以在骑战时,他采用了这种战术来与敌人展开对撞。但仅仅五个人就冲进敌阵,有些人会觉得孙策他们可能脑残,不,可能是疯了。不过恰恰是这样的疯,更能体现出这支军队的勇猛,主将悍不畏死,麾下将士岂能甘为人后呢?! 孙策的屠杀让守在营内的周泰大为震撼,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少主那悍不畏死的冲杀,一个接着一个士卒成为他刀下亡魂。不光是他,就连一旁的蒋钦也被自家少主那疯狂的冲杀吓呆了,周围的将士见状,他们的手紧紧握住手里的兵器,一个个全跟打了鸡血似的,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杀意凛冽,更有甚者,他们已经开始向营门走去,仿佛打开营门的那一刻,这群将士就像脱缰的野马似的,以他们最高昂的斗志,最快的速度,以及最强大的实力冲向敌阵当中。 董度惊呆了,不光他惊呆了,就连他手底下的那些士卒都惊呆了。作为一支很少打仗的军队,他们已经安逸惯了,随着孙策满身血污奋声高呼,这些人完全被吓破了胆,更有甚者,已经有开始向后逃窜的人了。 刀上的鲜血已经不足以满足它的欲望了,五个人,五把刀,这上面的鲜血足以吓死董度。孙策身上已经被那群尸体飞溅出来的鲜血紧紧地包裹住,董度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刚要准备带队跑路,就被眼神敏锐的孙策一眼盯上。 “喝!!!!!”孙策一阵怒喝,在这乱军之中已经没有人可以挡住他了,当他冲到董度面前时,没有人阻拦他,也不敢阻拦他,他的恐怖,这些人见识到了。 那绝望的表情瞬间覆盖在董度的脸上,他呆滞地看着面前神色凶恶的孙策,只听见一阵刀鸣,紧接着他又感觉脖子很凉,然后就没有了意识……而且,他的意识也不会回来了。 他已经死了。 死得很痛快,刀顷刻间嵌进他的喉咙中,没有任何的反应,几乎是一个呼吸,刀就从嵌入的喉咙中拔了出来…… 董度死了,庐江郡兵崩溃了,营寨守军沸腾了,孙策更亢奋了! 当营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告这支安逸之军被判了死刑。周泰骑着战马冲在前头,蒋钦站在营寨鼓塔上赤身击打战鼓。鼓声阵阵,所有人的士气上升到了他们从未有过的阶段,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是从孙策带领这四人毫不犹豫冲向敌军阵中的那一刻开始,这场屠杀就宣告结束了。 他们的少主,此刻正在策马扬刀展开屠杀,而这场屠杀已经接近尾声。 董度的人头被孙策下马砍了下来,周泰到的那一刻,孙策拿着挂在战马上的大号喇叭喊道:“董度已死!!!此战非我所愿,实乃无可奈何!!!如若投降于我,我可以给你们这么多年来,朱光为何能肆无忌惮地抢夺官军钱粮兵器的答案!!!” 话音刚落,孙贲等人瞬间缓过神来,他们也取下战马上的喇叭,并对在场已经呆若木鸡的官军吼道:“缴械不杀!!!” 这五个血人站在这一千多人面前,仿佛再现了那个年代,四位英勇的战士俘虏了某位三哥的一个满编炮兵团。论作战经验,他们经历过和朱光所部的恶战,这群人一点儿战斗经验也没有,甚至就连与之拼命的勇气也没有,所以…被杀得吓成这样也理所当然,就是他们根本就没见识过这样疯狂的冲锋。 “谁是这里最大的官?!!”孙策脸色一横,提着那把彻底被血液浸染的刀吼道。 喊罢,人群中哑口无言,片刻后,其中走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是本郡除郡丞以外的第二号军事长官霍和。孙策认得他,他那张冷峻的脸庞朝着霍和,霍和见孙策脸色如此瞬间会意,他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来,向孙策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我投降…我投降……”霍和几乎是哀求地喊道。 孙策旋即说道:“我问你,城中还有多少兵力,可战的人有多少!” 霍和支支吾吾地说道:“城…城中兵力除去这些人以外,还有八百多人…陆康养了三千人的兵力,分别放置在各县下的偏僻的地方作为训练营地,一旦有不利他的事情发生,也就是现在…这支军队就会被调动出来,不惜一切代价,消灭陆康的敌人……” “………”孙策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咔嚓—— 只见他抬手一刀,霍和喉咙被割了个口子,大量血液顿时喷涌出来。周泰见状顿时会意,没等这些溃军反应过来,周泰带领麾下这支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些溃军全部杀死。 在孙策的眼里,这支军队是陆康掏钱供养的,如果让他们并入麾下,必会出大乱子,与其全都留下,不如心一横,全都杀死! 半个时辰的时间,黄昏进入黑夜,尸体堆成了一座山。 孙策手持火把,往这些被扒了精光并泼了火油尸体堆上丢了过去,刹那间,这里成为了一片火海,周围这些换上皮甲的【官军】们,此刻站在孙策的身后,随时听候他的命令。 “该做个了断了。” 他换上了董度身上的铁甲,并将他的佩刀给取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腰上,借着火光,孙策大手一挥,这些将士带着胸中的怒火向舒县浩浩荡荡地行进而去。 ps:求票票,追读。。。喜欢本书的可以投个月票,来个打赏也好啊。。。 第33章 突袭 陆康此刻还坐在太守府内,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董度的凯旋,从黄昏到现在的黑夜,怎么着也该来消息了吧?他刚刚得到来自周府外围的消息,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进去,周府一切如初,大门敞开着,老管家照常在门前门后来回忙碌,手底下的仆人一个个地也都跟着他的步伐各自忙碌着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见周府没有异常,陆康忽然觉得自己轻松许多,他感到这几个小儿的脑袋还是没有自己灵光,这是他来自内心深处的直觉,而且…还有他自以为年迈的经验。 “府君!城外来报!!!” 公府门外冲进一人,那人正是城门吏王腾,看他的表情甚是匆忙,像是自家婆娘生了孩子似的,当然他家婆娘已经有了孩子,都快半人高了。所有人此刻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王腾的身上,他们那迫不及待的心情就差他这一句话就沸腾起来了。 王腾欣喜若狂地说道:“府君,城外叛贼已被剿灭,董郡丞令一队人马先行回城告知此消息,他正在带队焚烧城外营地还有那些尸体。” “……好,好啊……”陆康沉默了半晌,良久才露出一点笑意,他的笑容在微弱的火光下甚是骇人,但却丝毫不减这群官吏们的欢呼雀跃。 只见他站起身来走到王腾面前,又向后看了看周围的官吏,没有声音,那平静的表情,把这群人的兴致渐渐地给打了下来。陆康那张僵硬的脸此刻变得有些不知如何形容,貌似不像是高兴,反而有些纠结和紧张,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紧张,就是感觉…不太对劲。 五百人的队伍,只打了一场仗,董度带了一千多人的队伍,是他养了数年的精锐,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慢呐……这是陆康最值得怀疑的地方。 “府君,您怎么了?”王腾壮着胆子问道。 陆康背着手朝着门前走去,这让一旁站着的王腾甚是奇怪,董度率军剿灭了城外的那伙叛军,他们应该高兴才是,可为何要作出这种表情?所有人不理解陆康的心思,他们只知道阻拦他们敛财的人背后的实力已经被他们全部捏碎,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他望着今夜的明月,月光洒向陆康那充满褶皱的脸庞,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愿是自己想太多了。 “王腾,打开城门。”陆康淡淡道。 在内心左右两边互相纠结之后,陆康的本体意识替他做了决定,但这个决定是充满风险性的,不过陆康有底气,他的底气来自这支他培养多年的部队,这支部队他足足养了五年的时间,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孙策的那五百名刚刚招募不到一个月的新兵,岂能和他这支养了五年的兵相比? 可恰恰是他并没有把这支养了五年的兵放在战场上,所以才那么容易地被孙策五个人硬生生地杀崩溃。 城外。 王腾策马疾驰至城下,他对负责牵引吊桥和守城门的士卒高声喊道:“府君有令打开城门!!!” 只听吊桥机括被负责的士卒拉动,城外的吊桥缓缓向下移动,驻守城门的十多名士卒来到门后,把那根巨大的城门栓给扛了下来,并缓缓地拉开这两扇城门。城外的将士们看着吊桥落在地上,吊桥之后的城门也被打开,他们的眼睛里露出了狰狞的目光,脸上渐渐地闪过一丝杀意,他们就像是一头头饿狼似的,只要头狼下令,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眼前的敌人的。 “城外的兄弟们,进城吧!”王腾走到城头乐呵呵地向城外的将士们喊道。 他们没有回应,这支军队身前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铁甲的人此刻大手一挥,这些蓄势待发的饿狼们并没有开始动手。见这只【头狼】带着从狼开始缓缓地向城门走去,麾下的小弟们队列整齐地向前跟随,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所有人都沉着一口气…包括用铁胄遮住半边脸的孙策。 在黑夜中,城上的视野很显然要弱上很多,更何况是以上望下,他们只能看见这群人的下半边脸,所以他们根本就没认出来这支队伍的带队人是谁。 他们的脚步声几乎一致,呼吸声也是淡定如初,这让王腾不免感叹董度带领的军队当真是军纪严明。带队的孙策进入了城池,身后的队伍也逐渐走上吊桥,并一个接着一个地进了城门,王腾此刻还乐呵呵地走下城楼,刚想要向带队的将领献殷勤,结果借着火光,王腾看清了面前来人的脸! “孙…孙…孙策!!!唔——” 还没等王腾喊下一句话,孙策手起刀落割了他的喉咙,血液瞬间飞溅出来,王腾痛苦地捂着喉咙向后倒退,退着退着,他就退到了地上,并捂着伤口咽了气。 “哼,是你捂着喉咙喘不上来气死的,可不是我的错……”孙策嘲讽道。 身旁的孙贲不禁噗嗤一笑,他说道:“策,人家捂不捂喉咙,他不也是个死吗?你这一刀下去倒是来得果断,好歹告诉人家一声你要杀他啊~” “我可不是那种人。”孙策大手一挥,所有人突然暴起,这些已经憋不住的饿狼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城门的守卒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瞪大了眼睛看向冲上来的人,刚要说话,就被这些人一刀送上了西天。这些人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液的洗礼,面对城中这些几乎没打过仗的士卒,他们简直就是一刀一个小朋友,杀得过瘾,但又不太过瘾。因为就像一个满级大佬,在新手区不断虐菜,早就虐腻了。 喊杀声在城南四起,孙策没有迟疑,在周泰控制南门的第一时间,他带领孙贲和孙辅以及二百名勇士迅速向太守府移动。城门巡逻的守卒听到南门的声音,迅速向南边移动,可没成想,遇上了孙策。 “杀了他们!”孙策提着刀冲了上去,身后的孙贲和孙辅带着人如同猛虎下山,与这支巡逻队缠斗一起。 孙策之勇,甚于天下猛将,三四个普通士卒根本近不了他身,反而因此丢了性命。 灭了这队人后,他们来到了太守府,陆康依旧坐在上位,周围的官吏们也都没了往日的威风,所有人都呆傻地盯着大摇大摆冲进来的孙策和他的两个兄弟。当陆康下令的那一刻,其实他就有种感觉,而喊杀声从南门传来的那一刻,陆康知道,自己的命,恐怕要丢在这里了。 孙策提着刀平静地走进了堂内,那把刀很显眼,充斥着血腥与恶臭,看得周围那些没见过这么可怕阵仗的官吏们当即就吓吐了。 不过,这些人只是从犯,首犯是他陆康。 “哼…养了三千的兵,却是如此地不堪一击,陆康啊陆康,你秉持着的大义和名声,如今有什么用?”孙策不屑道。 他把手里的刀丢了过去,背着手对身后的陆康淡淡道: “抛去家族恩怨不谈,你的名声,会随着你的自尽一起带到黄泉路上,而我孙策,则是要背上杀官府长官的罪名,但我不会死,我什么事也不会发生,而你会死在这把刀下,其实当你进贡给朝廷的那一刻,就宣告了你与董卓,同样是大汉叛贼的罪名……” 陆康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ps:求票票,追读,大家一定要追读啊。。。 第34章 庐江一夜 他拿起了刀,冷冷一笑,毫不犹豫地抹了脖子。 死前,他的眼神是轻蔑的,他对眼前的孙策很是不服气,死了他也不服气,凭什么他能这么轻易的打败自己……可惜陆康到死也没有醒悟,他所注重的名声,到最后却成为了他死的直接原因。 陆康死了,死得很平静。孙策身后的孙贲和孙辅两兄弟面无表情,右手紧握刀柄,他们兄弟俩巴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躺在地上的陆康几刀,可是他们不能这么做,至少在这么多人面前不能这么做,若是如此,那在他们这群官吏眼里,这孙氏一家是在泄愤,而他们从陆康手底下转投孙策,岂不是要遭了殃? 当然,他们兄弟并没有这么做,脸上那愤怒的表情缓缓恢复平静,站在堂内中央的孙策绷着脸,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此刻闪过一丝杀意,但旋即隐匿下来。他们的目光不敢直视眼前的这个青年,太可怕了,十几岁的年纪,杀崩了陆康麾下的精锐,而且是以这不到五百之众,并带着这伙人一路杀到治所,还迫使太守自尽…要说这毁名声的事情,他们无论如何也下不去这个决心,但在孙策眼里,名声算个屁?世家又算个屁?他们老孙家从籍籍无名一直杀到天下闻名,这群江左世家的掌门人不都乖乖地臣服于他们家的手底下吗? 实力,在孙策的眼里,只有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名声只是次要的。曾经的他不是这样认为的,名声很重要,但那是在太平之世,经历了黄巾之乱,又经历了如今被逼夺城的事情,只有实力才能碾压一切敌对自己的人。 陆康是如此,其他名家大姓也是如此,吴郡老家的那些世家子弟,他还没有功夫去找他们算账,自家的祖屋就先荒废着,迟早有一天,他会一个接着一个找到那些人,让他们去当劳工,去当隶臣,为他们修房子和端茶送水! 此刻,周围的那些官吏们都被孙策那股难以掩盖的气势所折服,这些刚刚还对这个青年鄙夷不屑的人们,现在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躺在地上的尸体仗义执言。 孙策胜了,但并不彻底,这些人不是彻底的服气,而是惧怕。 “……我不杀你们。”他缓缓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身后的孙贲和孙辅两人抬头看向面前的孙策,左右的官吏们也都一个个猛地抬起头来,他们从方才的绝望,开始渐渐地变得有希望。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孙策的身上,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出什么动作,只有呆滞的目光,而那目光之中还夹杂着期待与未知。 主簿杨康很吃惊,他以为自己性命难保,就凭孙策敢迫使陆康自尽的架势,他怎么着也给他们赐上一个全都自尽的奖赏,可他并没有这么做,那他要干什么?他说的话里…是他不杀这些人,难不成是让别人?这就有些迷惑了。 看着周围那充满渴望的表情,孙策抿了抿嘴唇,其实他是想砍了这些同陆康同流合污的人的,但杀了他们,这个郡的正常运行都难以保证。所以,这些人不仅不能杀,而且还要把他们全都留下,不能问罪,也不能动手,针对这些人,一个人都不能动。 孙策背着手缓缓说道:“我不是楚霸王,进了咸阳城把所有的人都杀了个干干净净,我本没有这种想法,但奈何…陆康没有给我选择,把我和我的家人逼到了死路…我没有选择,等待,便是死亡。试问诸君,若我们换一下身份,当你们的家人被一个无耻小人嫁祸,而且将你四周的势力,和你身边的手足一个接着一个剪除,你会怎么做?只要是个人,都会做出反抗的选择……我的阿母养育了我,我的义母和义弟为了我的事业可以不顾一切地支持我,我周围的贤才可以为了我而舍命捐躯,我作为这个大家庭的带头人,我能忍心看到周围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吗?我死了不要紧,但我死了,谁来保护他们?” 说到底,孙策也不是铁人,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汉子。这些人听了孙策的话陷入了沉思,就连陷害何旻的杨康也被孙策这个青年郎说的话所震惊。 “我说过,我不杀你们,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放过你们,你们追随陆康做了不少贪赃枉法的事情,从即日起,停发你们的俸禄,将你们的俸禄作为公用,一切归官府统一调配。”孙策话锋一转。 没了俸禄还好说,大不了把他们敛的钱都拿出来,至少也够他们开支的。孙策没有提及要收了这些人在民间掠夺的民脂民膏,这让众人甚是安心,能保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下还给他们一个意外之喜,这让他们怎么不【感激】这个【准庐江太守】呢? 虽然他口头没说,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此刻,在他们的心里,将陆康为他们埋下的祸端种子全都剔除…… 孙策道:“陆康和董度已死,庐江由我暂领,诸君各司其职,明日起,郡内一切恢复如初,至于……前任太守陆康还有郡丞之死,董度出城时被一伙强人杀死,陆康在昨天病逝,并说在临终前,由我代行太守之职。不仅如此,明日将那些追随陆康的同党全都叫至此处,不过…倘若今夜有人通风报信,我会让他死得比陆康还惨……” 第一次杀人,就会有无数次杀人,在这个乱世时代当中,杀人会增强人的胆气和魄力。 现在的孙策就是如此,他已经逐渐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君主,在他的统一计划下,官吏的人员配置上不作变动,城池守军的配置上也不作变动。总而言之,昨天的庐江郡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至于那伙被陆康暗中豢养的兵卒,他刚刚得知这伙人的具体来历,他们都是从天下各州郡被陆康募集过来的人,而且他们的家人大多已经亡故,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但这支队伍,始终是个隐患,他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所有的事情,都被孙策安排得十分周到,就连城门吏王腾的死,他也想好了说辞。在昨天喝酒时,与几个兵卒起了冲突,以至于双方动了刀,王腾被杀,那几个兵卒想要逃跑而被守军杀死。 杨康看着眼前这个淡定自若,安排大事游刃有余的孙策,不免暗自庆幸,若是个冲动之人,恐怕自己早就死在了别人的刀下了吧? 孙策看向冲进来的赵至等人,而赵至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就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拜见少主!”赵至拱手道。 身后的官吏们被赵至这么一喊,他们也纷纷向孙策躬身行礼,高呼拜见少主。孙贲和孙辅看了看周围,又看向面前的孙策,内心甚是舒畅。 孙策内心毫无波澜地说道: “有劳赵公,烦请前去城外村庄,将我等家人接回,至于瑜若要询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只需说,陆康在任上病逝,董度在城外被强人埋伏而死,这两句话…他会明白的。” 只见他又走上前去,在赵至耳边又说了几句话。 “唯!” 赵至掷地有声地回应道。 ps:求追读,追读很重要,拜托大家伙了! 第35章 政令 庐江的天空异常地湛蓝,东方升起的太阳仿佛像一张绽开的笑脸一样。当庐江的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城内外焦急等待的老百姓们开始了他们一天的生活。但有些人因为听到了昨天的声音,开始在城内传起了流言蜚语,不过这些流言蜚语的主题方向,却是陆康死亡的事情。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何事啊?” “他这一天神神叨叨,能有什么大事?” “老何别打岔!” “哟,老张难得这么正经,难不成真有什么大事?” “有传闻说…昨天夜里,城中有人意图谋反,被董郡丞所发现,双方在城内展开激烈交战,董郡丞力战而死…陆府君因此事急病突发…夜半时病死了……” “什么?!” 这些老人和中年人们围在一起很是认真的听着眼前这个叫老张的市井小民所说的传闻。 他继续说道:“陆府君临终前,叫来了孙兵曹,说孙兵曹乃是将门虎子,其父勇烈果敢,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因此…在府君弥留之际,把这庐江大任委托给孙兵曹…然后便撒手人寰了……” “不会吧…这消息我怎么觉着是你编的呢?按理来说这太守之职,应该由何公代任,怎么…怎么成了孙兵曹了?”其中有人不明所以便开口说了一嘴。 很显然,何旻的死没有广为流传,而是在上层官吏进行流动,不过在昨天的事情后,何旻的死也被传了出来,但传的消息却是模棱两可,没有个准确的消息。 只听老张说道:“哎哟,这官府秘不发丧,今早我才得知,何公他老人家前天夜里就已经病逝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官府没给个准确的消息,若是我来猜测,肯定是何公日夜操劳,心力交瘁,这才引出病根,从而……咳咳咳。” 老张的嗓子突然剧烈咳嗽了好几声,众人见他如此模样,眼神纷纷向周围看去,一群巡逻的士卒正在盯着他们,这群人不敢再继续妄议官府中事,于是便全部散去,各忙各的去了。 而有些老百姓自然不在乎这一点,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日子该如何过,和换不换太守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毕竟他们这帮官府的人,除了会让老百姓拼命干活,剩下的,就是把他们一年劳动的成果,大半部分上交给那些官吏……只能说,他们辛劳一年,最后留下的只够他们半饱的粮食,甚至有时候遇上饥荒粮灾,他们根本就吃不上饭,只能被迫背井离乡去别的郡讨饭和投亲靠友。 这时,在城门告示栏,一个他们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正是本郡的主簿杨康。他们对这位主簿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他没帮着那群官吏们巧取豪夺,和本郡的那些豪强地主联起手来压榨他们。 从这一点上,杨康并没有在老百姓的心理埋下不好的印象,但并不代表他没参与那些事情。如果说那群表面的人是张牙舞爪,毫无底线,那他这种背地里为他们出谋划策的人,岂不是更加猖狂? 但孙策昨天的那一席话着实是把他给说通了,所以这一大清早,就被孙策给拉了出来当劳力,也算是他主动自愿前来当这个劳力。 只见他拿着一张纸,命旁边的吏从在墙上刷一下胶浆,然后把纸贴在刷满胶浆的墙面上。杨康贴完告示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站在城门旁边,很快就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查看墙面上的告示,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不识字的市井小民,所以他们抓耳挠腮地使劲认字,最后人群中的一个书生走了出来,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群文盲们胡乱念字。 书生看着面前的告示说道:“这是官府新颁发的政令,从即日起,废除庐江郡曾经颁发的所有赋税令,这些不合理的赋税极重影响了百姓正常需求……” “哎呀,刘生!你可别念叨了,就说这上面的告示说的是个啥吧!”人群中有个老翁迫不及待地喊叫道。 众人纷纷附和老翁,让这个书生把最突出的点给说出来。 刘生白了众人一眼,旋即缓缓道:“官府将曾经的赋税做了全面调整,调整算赋每人每年交纳120钱,改成了每人每年只交80钱,口赋由1岁改成18岁以上,每人每年交纳10钱,户赋由原来的200钱也被改成每人每年只交纳100钱,而且官府还开垦了大量土地,若每家每户出一名男丁,明年这土地的粮食由每户男丁种的多少,从而官府以六分为民粮的方式分给老百姓,其余粮食装仓入库!!!”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官府把沉重的赋税制度削弱了一大半,而且交纳的钱也变少了,甚至官府开垦的地,他们居然不用无偿去给官府种地,待来年收成的时候,还能分到大半的粮食…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居然…是真的? 只见主簿杨康这时走了过来对众人说道:“官府告示,向来有一说一,新任府君下令,全郡百姓免除徭役半年,但规定,在种官府田地的同时,也要种好私田,在这私田,官府也做了规定,将田地租给你们的雇主,每年要交给你们四分粮食,两分当做公粮,剩下四分为雇主的粮食。” 孙策已经意识到再用曾经的赋税制度来治理地方估计是有些带不动了,老百姓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种官府的地,全都给那些豪强地主打了工,甚至有些人还都打了白工。就这种土地兼并的情况,孙策听从了周瑜的建议,把赋税率全都降下来,并且在外开垦属于官府的田地,废除曾经的更卒赋,并颁布征兵令,但此征兵非彼征兵,乃是征田兵,这田兵不仅仅为官府种植田地,而且还承担随时听候官府号令出征打仗的责任。 当然,他们如果在战争中立功,可以凭借功劳多少,从而选择是否继续从事田兵,或被编入正卒,或退伍回乡为官府开垦田地。 不过,这些政令对于那些豪强地主以及世家来说,肯定是有相当大的冲击的,把地主的粮食分成了这么点儿,那他们岂不是要闹事?而且还把他们招的那些【心甘情愿】为他们无偿种地的农民给弄走了,这群豪强岂不是要疯? 周瑜也对此有些吃惊,他们家就是当地最大的豪强地主,大兄这么干…是不是有些不太稳妥? 但根据孙策的说法来看,如果不这么做,想在这大争之世立足,不赚足民心,巩固自己的实力,怎么和人家打?更何况老百姓是这乱世中最大的力量,如果能利用好这份力量,无论是招兵买马还是接纳贤才,在民间基础上,孙策都占据着主动地位。 所以,这一切,都是在为以后的争霸积累实力。 此时,孙策把本郡那些支持陆康的那些豪强地主都叫了过来,一眼望去,光来的人就有十多人,这些人都是各县有头有脸有钱有地的人物,刚开始他们还很目中无人,不过当孙策颁布政令,并且用武力来威胁这群人的那一刻…… 他们的脸都绿了。 ps:我不太懂汉朝的具体赋税,所以只能按照我高中的历史课本写了写,没有细写,如果有哪位大佬解释一下,那太感谢了。。。 第36章 鹬蚌相争 这些来自庐江各县有权有势的人物此刻在公府之内可谓是怒不敢言,就在刚才,新任庐江太守孙策坐在上位,当着他们的面颁布了轻徭减税令,并且还当着他们的面,孙策把写在竹简上的政令清晰地同他们说了一遍。这政令的内容他们听了一遍,听完之后,所有对这些人的麻烦事纷至沓来,他们原本可以收到六成到七成的粮食…居然只分到了四成,那些租给农民的地,竟然也分了四成……官府依旧是曾经的两成。 针对孙策这种把他们丝毫不放在眼里的政令,他们的目光一致朝向了孙策旁边的周瑜。舒城周氏乃是庐江世家中的头把交椅,居巢鲁氏也都要让上好几步,几乎庐江所有的商人、世家、官吏,都得听他们周家的话,哪怕是他们没发号施令,这些人都得敬着周家。 只因为周瑜他大父和他阿父都是朝廷重臣,最低的也是二千石的官职,这在地方州郡,那几乎都是要献殷勤的,到这些重臣安然无恙,告老还乡的时候,州府郡县不仅要给这些人优厚的福利待遇,而且每年还要亲自去拜访,尤其是这些世家子弟,这类人群才是他们重点的关注对象。 “………”周瑜没有说话,那双丹凤眼瞥向一旁的孙策,现在的他,眼里只有这位义兄,只要义兄说的话,他都无条件遵从。 何况,自从义兄将他的毕生抱负告知他后,周瑜内心的大志也被他带动起来,以至于现在但凡是孙策说的话,他几乎是不拒绝的,除非他的话实在是偏离轨道,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反驳的,不过迄今为止他是没有听到孙策偏离轨道的话,一切都处于一种前进的态度,毫不退缩。 随着董卓节节败退的消息频频传来,江东猛虎孙坚的名声也在关内威震四方,在阳人战华雄,雒阳城下战董卓诸军将领大获全胜,甚至还击退了董卓麾下第一猛将吕布,让孙坚彻底在天下扬名。 不过,越是这样,孙策就越觉得乱世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董卓的败退,就预示着雒阳即将被焚毁,孙坚,也就是他的阿父要在雒阳城内获得那个象征一切的传国玉玺……一切都将从这个时间节点开始,而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这个郡打下属于他们的根基。 这些豪强们见周瑜一句话也不说,他们也有些慌了,庐江的掌舵人都不发话,实心实意地跟着孙策一路往前走,那他们岂不是更没活路了? 不过,孙策这时却摆出一副坦诚布公的态度,对眼前这十几个人说道: “诸君,与其争论这赋税调整的小事,倒不如谈谈日后的天下大势。恕我直言,当你们怒气冲冲来到这公堂时,就已经宣告你们的脑袋即将搬家了,但我不想让你们的脑袋搬家,我想听听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果不其然,你们确实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而前来的,不过你们想过没有,随着董卓败退,关东诸侯一路挥师西进,你们真的以为董卓被灭了,这天下就会恢复太平了吧?那可真是谬误,太愚蠢,太没有眼界了!” 众人被孙策这番话说的有些呆愣,为首的那个豪强此刻却安静了下来,他愿意给这个还没有及冠的小太守一个面子。不过那要看他说的话合不合他们的心,倘若不合,哪怕是孙策手里有兵,他也得舍出一身肉咬他一口。 虽然很愤怒,但他们却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的身后就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一位叫周泰,一位叫潘璋。他二人此刻堵住堂门,身后还有十名彪悍勇士持刀而立,只要他们胆敢离开这里,他们会让这群目中无人的家伙死得比董度还难看。 见这些人渐渐消停下来,孙策这才放平心,对这些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道:“诸公,你们都是我庐江郡各县的大人物,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兵祸来临,你们的家产还能保住吗?” 众人默然。 他继续说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高祖合天下,传国二百年,王莽篡位,光武帝举兵荡平叛逆,又续国一百余年…如今董卓进京,天下诸侯举兵讨之,诸君可知,那袁本初欲立幽州刺史刘虞为帝?关东联盟誓言已经承认了雒阳城内的天子,又何必另推一位皇帝?此乃以天子之名,号令天下诸侯,天下有两个天子,大汉何以不乱?袁本初野心勃勃,欲向往天下久矣…如今汉室衰微,天下之人巴不得夺取天下州郡为立锥之地,倘若有朝一日有诸侯来犯,你们的钱,还有什么用呢?” “董卓,乃天下大乱的开始,而袁绍欲立帝,则是这乱世推波助澜的罪魁祸首……” 孙策的话引起了这些人的轩然大波,所有豪强在底下议论纷纷,就连那些想着自己利益的豪强们也都被他说得担惊受怕,生怕那些诸侯前来争夺他们的家产。 “不…袁氏乃大汉忠臣,岂能做这样的事情!”其中一人想要反驳。 但坐在上位的孙策很快就反驳了回去:“袁本初自以袁姓为天下仲氏,如之奈何?” 那人被说得哑口无言。 紧接着,孙策站起身来对这些人说道:“如果我们之间对抗起来,不光你们的家产会受到损失,而且那些觊觎你们那些家产的诸侯,就会趁虚而入…古人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诸君不想自己这只蚌被岸边上的渔翁也一并钓去吧?” “那你说,我等该怎么办?”为首的豪强说道。 说到这里,孙策微微一笑,身后的周瑜这时走上前来说道: “诸君,天下之势,这乱象乃是大势所趋,天下已经有了一个董卓,难道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董卓吗?所以…我希望诸君能同我家主公同心协力,将这庐江郡打造成江左淮南最富庶的郡,以备天下之变!” “至于你们的利益,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们就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至少你们的利益不会被触碰。” 他们的态度已经放到这个份上,而且还给这群人说明利害关系,还能给他们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这是何等的态度啊! 有了周瑜和孙策的保证,这些想要闹事的豪强们心服口服地和他们达成了共识。 众人在那个为首的豪强带领下,他们向孙策恭敬地说道: “我等愿为府君马首是瞻!” 他们离开后,赵至也赶了进来。 ps:哎,第二轮晋不了级了,大家伙追读跟上啊,争取一百追读上架,要是熬到三十万字上架,读者早散没了。。。 第37章 陆康的私军 赵至的到来,让孙策此刻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他脸上绽开笑容,乐呵呵地走上前去迎接面前的赵至,这使得他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不过有了两次过命的交情,孙策和赵至早就把彼此当做了最亲密的战友。 不过,他的前来,是有大事要告诉孙策的。 “少主,你要我找的人,在外面。” 说着,赵至的手指向门外,只见门外一个身着劲袍的汉子这时正背着他背着手站在那里。看他的身影,高大魁梧,孙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股绳,他那双大眼瞥向一旁的赵至,赵至也同样看向孙策,在确认此人乃是诚心诚意前来后,他这才让赵至把人给请进来。 孙策又坐回上位,一旁的周瑜也同样坐到了他的位置上,赵至把人请进来后,坐在了孙策的左手边的位置上。 三人的目光此刻聚焦在眼前这个魁梧大汉的身上,看着来人眼神之中充满了凛冽的目光,孙策内心不禁感叹,此人看似年纪虽轻,但其不卑不亢,眼中有神,想来定非泛泛之辈。 “在下谢旌,拜见孙兵曹。” “谢旌…嗯……”孙策听到这个名字仿佛若有所思,他好像在哪里听见过这个名字,可是他又忘记了在哪里听过。 看着孙策那若有所思的模样,周瑜问了一句,他摇了摇头,可能是他记错了,也可能是他给忘记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需要探探他们的底,到底还有多少人,并且他们的人都在哪里,现在孙策很被动,不知道他们到底多少人,不知道具体实力怎么样,更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是什么样。 谢旌的态度也很诚恳,他得知孙策在那天夜里,率领四名骑将杀进董度军中,把这支队伍前军搅和得七零八乱。甚至孙策还在这乱军之中取了董度的首级,吓得这群人不敢与之交锋,这些事迹谢旌可谓对孙策是钦佩之至。奈何陆康只在暗地里训练培养他们,并不把他们作为正式的战斗编制,而且他们进入了这支队伍,就不准离开,除非他是一具尸体,否则只要陆康不公开这支队伍的存在,这群人就永远是一群孤军,没有名分的孤军。 谢旌也过够了这样的生活,整整五年的时间,他无不一日想获得属于他的自由,为值得他效力的人鞍前马后。如今陆康死了,他们的身份也能够公开了,可是他们固然清楚孙策的实力,但…他们不清楚孙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把他们诱出来,然后放在一块,全都杀死,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存在过?看着面前表情和善的孙策,谢旌怎么想也想不到他是那种人。 “孙兵曹,其实赵县尉以陆康的身份召见我,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事,唉…既然今日你我二人相见,那在下便坦诚布公,想说一说我的想法,不知您可否应允?”谢旌说道。 孙策点点头表示答应,拿到主动权的谢旌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哪怕是被杀,他也要把自己内心的诉求,和他手底下那帮兄弟渴望跟随一位可以值得依托的君主的愿望对孙策说出来。他的潜意识告诉他,眼前的孙策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不必把内心的想法藏匿起来,否则他站在这里,不就是走个过场吗?最后还是落得个死的下场。 当然,这些想法都是谢旌的想法,孙策可一直都在想着把这群人收到自己的手底下来。不过他要听听谢旌这群人的真实想法,如果贸然抛出橄榄枝,一切的未知都有可能直接转化为拒绝。 谢旌说道:“这支队伍原本有三千多人,经那次一战,陆康抽调一千多人跟着董度,意图把你们的队伍全部消灭,但没有想到的是,你们的实力很强,这一千多人一个都没回来,我理解你们的做法,不过是怕这些人跟了你们,见到了陆康直接反水,反倒成了你们的累赘。但陆康死后,我们内部也有很大的声音,有人想为陆康报仇,有人想离开这里,有人想投奔你的麾下,由于我是这群人的统领,我必须要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所以…我要带领这些人走一条坦途,一条光明大道,让他们不再成为隐藏在暗处的无名人,而是堂堂正正的人……” 说罢,孙策明白了谢旌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率领队伍投靠到他的麾下。 “我且问你…此话当真?”孙策还是有些顾虑。 谢旌也已经疲倦了,在那种环境下,虽然一天中有白有黑,但在这群人眼里,窝在一处地方待了五年,而且这里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们已经快成为大山里的野人了。 所以,这群人渴求自由,并且渴求他们这一身的本事在这个天下得到施展。当然,谢旌很清楚,这群人绝对不能放回民间,他们曾经便是横行乡里的盗匪,只是碍于这层身份,所以并没有在他们内部公开,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孙策起初以为这群人只是单纯背井离乡的人,现在他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丈夫当以真诚相待!我要带他们过上永远也不用抢劫的日子。”谢旌再次恳求道。 这一次,孙策明白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谢旌面前,并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好,好!从即日起,你谢旌便是我孙策的兄弟,带上你的队伍,三天后来到舒县,给你们一个正式的名分,望你回去之后,告诉那些兄弟们,他们不再是躲躲藏藏的盗匪了,而是堂堂正正的大汉军卒!出于诚意,我从府库中调出十车粮草,三车军饷,作为我们愿意接纳这些人的礼物。” “……真,真的吗?!”谢旌难以相信地激动着。 孙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见他如此,谢旌顿时掩面痛哭,他过了五年野人的日子,这是他五年以来第一次感到这么高兴,他终于不用过这种暗无天日,没有奔头的日子了。 “在下拜见少主!!!” 解决陆康私军问题后,剩下的事情就是安心发展庐江各县经济,等待阿父的归来。 不过,这庐江的事情,他该怎么说? 他看向身后的周瑜,要知道这位周大公子可是他孙策的智囊,如果连他都想不出办法,那他们兄弟就只能同甘共苦,一起领打了。 “瑜,这庐江之事,还得需要你多多费心了。” “兄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不不不,为兄只是觉得,你作为我的弟,岂能不为兄长分忧呢?” “你是想让我解释这庐江的事情吧…” 孙策和周瑜两人看似是各说各的,实际上却隐晦地把事情给交代明白了,周瑜已经做好了打算,这庐江的事情,确实是陆康先起的头,而且陆康背后指使族人把孙氏祖屋弄了个千疮百孔,破破烂烂,致使孙贲兄弟背井离乡,投奔孙策麾下。 就凭孙坚的暴脾气,非但不会斥责孙策,反而还会更加器重他,甚至还有可能要杀了陆康,替儿子和犹子报仇,不过陆康已经死了,那他八成会朝着老家那帮人下手。 此时,孙坚得到了传国玉玺,听从部将程普的建议准备撤军。 ps:求追读,大家伙冲啊!!!我已经对晋级不抱希望了,争取一百追读上架了。。。 第38章 密谋 襄阳,刺史官邸。 荆州刺史刘表坐在书房内正在翻看着手里的那封书信,这是袁绍写给他的密信,这封信长篇大论,只有短短几句话能引起他的注意,那就是孙坚攻破雒阳城后,在城中发现了传国玉玺,而这玉玺他现在要带回属地,另谋大事。 作为汉室宗亲的刘表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象征国家社稷的传国玉玺被孙坚这种粗野之人裹挟而走,所以,他召来了谋士蒯良和蒯越两兄弟,请他们为自己出谋划策,用什么办法能把孙坚手中的传国玉玺给抢过来。 孙坚的实力很强大,大到董卓都派出使者向孙坚求和了,董卓是何许人也,麾下拥有十多万彪悍的凉州军,就凭一个孙坚,率领他手底下的江左子弟把这群纵横凉州的悍军杀得头昏眼花,甚至还逼得董卓被迫焚毁雒阳城,如此猛将,他怎么打得过人家?所以,实力远不如人家,倒不如用一些手段,要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把事情办了,要么就用一些非常规手段,至少他得把玉玺给夺回来,在刘表的眼里,玉玺是属于他们刘氏的,不属于任何人,他宁愿玉玺流到其他刘氏子弟的手中,也不愿这玉玺流到其他外姓人的手中。 坐在上位的刘表抚摸着下巴的胡须皱着眉头低头沉吟,左右的蒯氏兄弟也看了袁绍的那封来信,兄弟二人彼此面面相觑,眼神渐渐地来到了刘表的身上。 “主公,孙坚此人骁勇异常,麾下军队接连击破董卓麾下悍勇之师,甚至最先攻进雒阳城…其实力不可小觑啊。”蒯良说道。 刘表对蒯良的话深感同意,他回答道:“子柔之言甚是有理,孙坚者,猛虎也。然天子玉玺在其手中,老夫又是汉室子弟,见玉玺落入外人之手,我又岂能袖手旁观?唉…奈何孙坚实力强横,我荆州军力何人能敌?难道让蔡瑁这些人去对抗他们吗?若是正面交手,恐怕…还没展开全面交锋,我军就已经溃败了。” 他们对孙坚在中原战场打出的战绩很是恐惧,董卓麾下皆是熊虎之将,杀人如麻,在凉州多有凶悍之名。而在中原之中这些在凉州凶悍的猛将在孙坚的手中接二连三吃败仗,不仅如此,董卓新收的并州大将吕布,在边疆有【飞将】之名,可到了孙坚的手里头,也成了败军之将。关东诸侯被孙坚那摧枯拉朽之势惊得可谓是目瞪口呆,有些人甚至已经对他生了忌惮之心,尤其是庇护孙坚的袁术,在孙坚灭了华雄之后,他听了部下的话,有削弱孙坚实力的意图,若不是孙坚在袁术面前表忠心,这只猛虎估计早就废在袁术手里了。 不得不说,孙坚这只猛虎太过凶悍,逼急了他连自己都敢伤。 一旁沉默不语的蒯越看了看兄长,又瞥向坐在上位嘘声叹气的刘表,他忽然说道:“主公啊,您为什么一定觉得,我荆州将士斗不过这只猛虎呢?” “嗯?异度此言何意啊?”刘表被蒯越的话一下子从低迷中给拉了回来。 要知道蒯氏兄弟,蒯良是兄长,蒯越是弟弟,不过相比之下,蒯良更擅长内政,弟弟蒯越却比较擅长军事谋略,所以刘表在地方剿灭贼寇的时候,多问计于蒯越而不问蒯良。倘若在颁布政令时,刘表通常会询问蒯良治政的办法,并且结合地方汇报上来的实际情况来向刘表发表他的建议。 蒯良和刘表两人这时都看向面前的蒯越,要说这两兄弟长相虽然一样,但性格却是大不相同。兄长蒯良性情温和,与人友善好说话,但弟弟蒯越却是天生性格孤傲,不善与人交谈,在对待主公的关系层面上,他也不过多贴近,除非主公向他问计,他才肯上前出谋划策。这样的人通常很受主公喜爱,至少这人不拉帮结伙,也不结党营私,在关键的时候可以起到最重要的作用,这也就是刘表对蒯越异常器重的原因所在。 蒯越说道:“孙坚虽勇,但他在大事面前却容易被人所利用,就说您上一任的刺史王睿,本来是想同孙坚一起出兵,但他和曹寅是仇家,结果曹寅恶人先告状,把王睿给砍了……如此冲动的性格,岂能成就大事?而恰恰是这种冲动的性格,也值得我们所利用,不知主公能否明白下官的意思?” 听了蒯越的话,刘表顿时茅塞顿开,他走上前去握着蒯越的手,很是激动地说道:“老夫有您这样的谋士,犹如高祖得到了留侯啊!” “主公谬赞了。”蒯越谦虚道。 紧接着,蒯良走上前来看着自己的弟弟问道:“异度,这孙坚性情冲动虽然可以作为我们动手的条件,但是…我怎么听出你的意思,是想杀了他呢?” “孙坚私藏玉玺乃死罪,杀他乃是大义之举,主公汉室宗亲,杀了私藏玉玺的逆贼,难道是错了?”蒯越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凛冽的目光。 刘表见蒯越是想杀了孙坚,他脸上的笑容又凝固了下来,在刘表的想法里,是想避免杀祸,可是又找不到如何避免这种情况的办法。他看着面前态度坚定的蒯越,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但刚想开口询问蒯越,蒯越却说不杀孙坚,日后必会成为天下的祸患,这玉玺,也别想从他手里再夺回来了。 “……如此,该怎么做?”刘表走到背光处,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蒯越缓缓道。 蒯越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堂内踱步,他缓缓开口道:“孙坚撤军必会经过江夏,江夏太守黄祖乃是您最得力的干将,坐镇江夏数年之久,又深知江夏地形,若孙坚南下归长沙,此人便是结果孙坚性命的最佳选择。” 黄祖乃是江夏安陆黄氏的子弟,在刘表入荆州时,他作为安陆的士人代表被任命为江夏太守,当然,黄祖凭借着独到的战略眼光和他精通水战的能力也获得了刘表的赏识,所以把伏击孙坚的任务交给他,再适合不过了。 “黄祖……嗯。”刘表点点头。 蒯越的先见性很长远,他已经得到消息,庐江太守陆康在数天前【病逝】,孙策代领庐江太守之职,在这件事情中,蒯越怎么想都想不到孙策会接任这庐江太守的职位,最起码,也得是郡司马或者是郡长史代领太守之职。 而且,郡丞居然和陆康同一天死的,死因是出城被一伙强人劫杀,堂堂官府中人,被一伙强人给杀了……那这官府的威慑力得多弱啊。 总而言之,孙策有了庐江做根基,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消息,倘若让孙坚平安回到长沙,这荆襄之地,恐怕要变天了。 ps:求追读,追读!!! 第39章 凶 “唔!!!” 一阵风声忽的掠过孙策耳旁,突然,他猛地从卧榻上蹦了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那双猩红的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前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周围萦绕,但却看不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梦…是梦……”孙策捂着脑袋粗重地喘了一口气,他伸手摸了摸一旁的手帕,在额头上擦了擦汗。 这个梦让孙策困意全无,他把手中的手帕放在一旁,掀开身上的被子穿好鞋,在一旁的案上拿起外衣披在身上。打开房门,一股凉意从屋外钻进屋内,恰好这风也钻进了孙策的衣襟之中,他被这风吹得不禁打了个寒战,但相比刚才梦的寒意,这种风显然就是小意思了。 走过长廊,挂在墙上的灯烛被外面的风吹得时闪时亮,不过这并不打紧,随着进入初秋时节,江南一带天气转凉,这风就变得不太友好了,不光在身体外部胡乱吹拂,而且还非要找好缝隙,硬是钻进人体内部,在人的骨缝当中四处碰撞,让人无可奈何,只能寻找火盆消灭这群入侵身体的来犯之敌。 穿过这条长廊,孙策来到了府邸后院,看着眼前的亭子,他正打算走上前去,可他忽然发现这亭子里有一个人影此刻坐在左边。定睛一看,原来是周瑜坐在那里,正端着酒爵独自饮酒,孙策走上前去,周瑜见兄长前来,连忙放下手中酒爵起身行礼。 “兄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周瑜拉着孙策的手来到对面的座位请他坐下说话。 坐下来的孙策端起放在案上的酒爵,并熟练地将酒壶中的酒放到周瑜送过来的火盆上。这天,不能喝凉了的酒,否则这凉意会伴随着秋风一起向身体内外胡乱肆虐,所以,这热酒才是今夜的主打戏。 随着热气从酒壶口缓缓沸腾,孙策将酒壶从火焰上拿走,并迅速地将这酒倒入眼前这酒爵之中,热酒缓缓涌入酒爵,一股清香从爵中袭入孙策鼻中,不禁让人陷入陶醉之中。 他举起酒爵微抿一口,一股热气从口中顿时绽放开来,像极了鲜花怒放,热酒咽下喉咙,热气在喉咙之中彻底爆发,直冲胸口腹部,但热气始终不能长久,在流入胸口即将向腹部进发的那一瞬间,热气逐渐消散,一股暖流从腹部传来,让孙策甚是舒畅,嘴上还不禁夸赞这酒味道醇厚…… “方才,我做了个梦。”孙策一边把玩手里的酒爵,一边说道。 周瑜也烫好了酒,他一边将酒倒入酒爵,一边回道:“不知是什么梦,能让兄长夜不能寐?” “我梦见一只老虎,在同一群野兽厮杀当中取得了全胜,但它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有一群饥饿的野狼偷袭了那只疲惫不堪的老虎,最后……虎死了。”孙策说道。 这梦如果从表面上来看并没有什么,但孙策却置身其中,他虽然不是这只老虎,但他是这只老虎腹中的孩子,当老虎被杀后,它侥幸活了下来。梦做到这里之后,他就被刚才梦里的那个故事惊醒了,现在仔细想想,这梦貌似和他有些相通之处。 周瑜听完,他心里不禁一惊,连忙问道:“兄长,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我梦得真切,仿佛我就是那只虎腹中的孩子。”孙策回答道。 其实两兄弟不用明说,现在也已经把问题摆在表面上来了。孙坚在中原取得大获全胜,逼得董卓焚毁雒阳西迁长安,在中原混斗当中,孙坚这只猛虎力战群雄无人能敌。而恰恰是他的勇猛,反而会给他带来相当大的祸患,至于祸患,自然会来源于那些对他心生忌惮的诸侯。 孙策猛然想起了孙坚会被刘表设伏,他抬头看向眼前同样纠结万分的周瑜说道:“瑜,有消息传闻…我阿父得到了传国玉玺……” “………你是说,义父南归长沙时,会被刘表设伏陷害?”周瑜一下就猜到了孙策的意思。 传国玉玺被孙坚所获,而他又身为长沙太守,正是荆州属地,荆州刺史刘表又是汉室宗亲,如果这么说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刘表得知孙坚得到玉玺,必会在孙坚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不过这支队伍可对外宣称是一伙贼寇,杀死孙坚拿到了玉玺,刘表自然会说,这是贼寇所为,他们鬼迷心窍,胆敢铤而走险袭击朝廷命官,之后就会不了了之。周瑜很显然能够预见到之后的结果,孙坚一死,孙策自然而然地要支撑起本家的家业,虽说他的势力一天比一天强盛,但相比之下,孙策很显然没有太多的经验,孙坚手底下的那群老家伙们会心服口服地跟随孙策左右吗? 这些全都是他们日后要考虑到的事情,所以从长远来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就糟了。 “兄长,义父有说要回来吗?”周瑜突然问道。 孙策摇了摇头道:“阿父那里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但我听说董卓已经焚毁雒阳,关东诸侯已经解散,都回到了各自的属地,听闻袁术也已经撤军,想来阿父定然已经在归途当中了。” “……若是这样的话,不好!要出事。”周瑜猛然说道。 要是已经撤军的话,就凭孙坚拿到了传国玉玺这件事情,关东诸侯必定会借此机会搞一搞名堂,孙坚暂时依附袁术,他的利用价值极大,与刘表勾结,无异于是自断臂膀。陶谦、孔融、公孙瓒这些人都没有表态,那就只有一人才最有可能把这潭水给搅浑——袁绍。 袁绍对孙坚所向披靡的态势所吃惊,天下有这样一个骁勇善战的诸侯,他的麾下又有诸多能征善战的勇士,若有朝一日孙坚会成为他的敌人,自己岂不是白白给自己留了个强敌吗?况且,孙坚依附袁术很长时间,而袁氏兄弟又经常因为嫡庶问题闹得不可开交,所以袁绍为了削弱袁术的实力,就必须除掉孙坚这只猛虎,只要除了孙坚,袁术的羽翼就算是折了一半,不会飞得久远了。 “若是算算时间,还来得及!如果义父回长沙,那他走的路只有一条,黄祖镇守的江夏郡。”周瑜对孙策说道。 周瑜把他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孙坚最有可能走的路就是经过江夏的那条路,一旦刘表下令在江夏周边设伏,那孙坚必会中伏,到那时可就彻底完了。孙策听了周瑜的推测后,他连忙穿上衣,并站起身来带着周瑜回到卧房,并让府内的兄弟们全都起床前去公府。 一夜之间,孙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第40章 黄祖 黄祖在军营已经快住了一个多月了,在他的观念当中,身为将领,应该随时随地准备应对来犯之敌。正好,蒯越的到来,让这个浑身闲出屁的黄祖有了新的任务。 只见蒯越和黄祖坐在军帐内,对于蒯越,黄祖还是比较尊重的,蒯越在军事上的智略让荆州诸将十分信服,相比他的哥哥蒯良,黄祖都不正眼瞧他,一个只会治政,整日在君主面前夸夸其谈的儒生,在他们这些武将眼里就是个屁。蒯越的性格虽然孤傲,但他的智略和军事手段却总是能让黄祖眼前一亮,就好比刘表入主荆州之后,蒯越为刘表献策剿灭荆州宗贼,赢得了荆州大部分人的信赖,同样在军事参谋上,刘表对他多有仰仗。 见蒯越只身单骑前来,黄祖对此很是在意,因为但凡蒯越只身前来,那一定是刘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 “异度公,您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就请您不要再卖关子了。”黄祖对自己充满信心。 坐在一旁的蒯越也只是轻轻一笑,他说:“在下并非对将军放心不下,只是因为此事颇为重要,所以需要将军想一想,倘若将军无法完成此重任,在主公那里…您也说不过去,而且您也会因此而失去主公的宠爱。” 听蒯越这么说了,黄祖忽然有些觉得刘表是不是轻视自己的能力了?他连忙站起身来走到蒯越面前,并对他保证,同样也向刘表保证,无论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必会拼死把此重任完成。 “将军稍安勿躁,且坐,听在下细说此事再做决定也不迟。”蒯越满脸堆笑,请黄祖坐回了他的位置上。 蒯越的态度让黄祖很不放心,他作为荆州江夏的世家代表,倘若刘表要对自己下手,派蒯越前来又是何必呢?更何况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事,平日里在军营为刘表训练水军,勤勤恳恳,一丁点的私心也没有,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看蒯越的模样,也不像是要陷害他的样子,那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这让黄祖给整不会了。 只见他抬眼看向上位的黄祖说道:“将军,孙坚攻破雒阳后,在城内得到了传国玉玺的事情,您有所耳闻吧?” “……这件事情我的确听说了。”黄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还没等蒯越说下句话,他立马就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怪不得蒯越今日的态度比曾经都不一样,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您的意思是说,主公让我去……” 黄祖做了一个刀的手势,蒯越笑了,不愧是刘表最倚重的大将,脑袋还是蛮好使的。 这件事情让谁做刘表都不放心,所以让黄祖去做是最省心的,在荆州诸多将领之中,蔡瑁虽然有才能,但他性格太过急躁,一旦面对大事会因为外界因素而冲昏头脑,文聘有勇有谋,在剿灭荆州宗贼的时候,他出的力最多,但他年纪太小,不能担当大任,所以挑来捡去,最后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黄祖在荆州军中威望素着,很多将领都很钦佩他,在面对大事的时候,他并不会像其他人武断行事,而是在短暂思考后做出正确判断再做,这也是他深得刘表重用的原因之一。 “主公打算让我怎么做?”黄祖问道。 坐在那里的蒯越站起身来走到黄祖面前低声说道:“据消息,孙坚已经进入南阳即将向我江夏防区行军,我向主公献策,不要阻拦孙坚,让他进入江夏腹地,并在西陵郊外动手,而且…你们不要穿着荆州军的衣装,把当年剿灭的宗贼装备都取出来武装到你们的身上…这样一来……哼,我们对外声称说孙坚死在了江南宗贼余孽的手里,跟我们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您的意思是说…把祸端转移到别处…当真是妙计啊。”黄祖颇为赞叹道。 不过这个计策还是比较简陋的,他们必须要做到快准狠,伏击时要以弓弩射杀孙坚军,绝对不能把自己暴露在对方的眼里,如果是暴露,那也是在撤退的时候,给孙坚所部将领一个破绽,让他们误以为是宗贼余孽所为。 即使是他们清楚是刘表手底下的人做的,他们也不能胡来,这样反倒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这样一来,玉玺会重新回到刘氏宗亲的手中,孙坚这只猛虎也死了,从长远的眼光看,袁术失去了孙坚这一大助力,在淮南一线的影响力就会动摇,长沙这个郡刘表就会趁此机会控制在他的手中,可谓是一石二鸟。 但蒯越也考虑到了如今暂任庐江太守的孙策的因素,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庐江的发展态势变得异常迅猛,地方豪强放宽对佃户的束缚,而且在庐江大片荒废地区开垦农田,有很多的百姓前往官府开垦的农田去种地,并且他们还得知,孙策颁布了轻徭薄赋令,放宽了百姓的人身束缚,给官府种地还能得到粮食的奖励,这样的举措让刘表大为吃惊,他曾经有过这个想法,可这样做的话,以蔡、蒯、黄这些荆州世家大族为首的世家主定然会全盘否定并反驳刘表的策略,甚至还有可能会推翻刘表对这里的统治。 世家的力量太强大,刘表不知道孙策到底有多大的魄力和实力能把这群在民间在官府都嚣张跋扈的豪强地主治得服服帖帖的。 “将军多做准备吧,在下不久留了,告辞。”蒯越这时站起身来向黄祖拜别道。 见蒯越要走,黄祖连忙走上前去相送,但蒯越却让他留步。望着蒯越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他那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变得平淡,平淡到别人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刘表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情了。 倘若孙坚被杀,祸端必会引到他的身上,孙坚的儿子孙策在庐江可谓是发展迅速,陆康死后,他居然当上了庐江太守,就从这一点来看,孙坚一死,孙策必会将仇恨矛头转向他自己,这样一来,他就会同孙氏结下梁子,不死不休…… 反之,如果孙坚不死,结果就更不必多说,他会拼了这条命和自己不死不休,到那时,除了他死,就是自己死了。 黄祖望着今夜的星空不禁喃喃道: “刘景升啊刘景升,你这是给我黄祖出了一道难题啊……” ps:求追读求追读。。。 第41章 谁说老实人脑袋笨的 夜半时分,孙策召集众人来到公府,有些人还没有从睡梦当中醒过来,尤其是孙辅,这里就他年龄最小,孙策那双猩红的眼睛看向周围,突然发现蒋钦没在这里。 他问道:“公奕在何处?” “哦…今日是公奕在军营留守,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他。”周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道。 孙策点点头,然后看向眼前这群没精打采的众人说道:“诸君,今夜召你们前来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幼平,去把门关上。” 他的声音很轻,周泰见眼前的孙策颇为谨慎,于是连忙转身走到堂门前,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其他人后,这才把门给关上。站在左右的僚属将领此刻被孙策那一番话顿时打起了精神,要知道孙策除了极其重要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如此谨小慎微的,这件事情,要么是关于那群豪强的,要么就是关于…… 鲁肃突然缓缓道:“老主公。” 这一句老主公,让在场众人猛然抬起头来,一旁的孙贲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他前些日子刚刚得到消息,叔父孙坚率军攻破雒阳城后,在雒阳城内得到了传国玉玺,并且袁绍以此为由,想要强行留下孙坚手里的玉玺,但孙坚坚称自己并没有得到传国玉玺,袁绍无法,只好就此罢休。不过孙坚得到传国玉玺的消息越传越广,包括江左各州郡县,乃至民间,都有这种传闻,今夜孙策召集他们前来,恐怕就是来商议这件事情的。 在鲁肃的提醒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上位脸色阴沉的孙策身上。老主公这三个字,分量极大,他们现在虽然认孙策为主,但毕竟是少主,孙坚才是这个家族的主人,所以他们必须要考虑到这个问题。 孙策深受孙坚喜爱,而孙策与孙坚父子情深,从小到大,孙坚无不一日呵护这个他精心培养的儿子,身为长子,他不仅仅要承担家庭的责任,而且在孙策的眼里,当阿父遇到困难的那一刻,自己一定要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也是前世的孙策的一个遗憾,父亲病入膏肓想看看儿子,但儿子却以工作繁忙不回家探望弥留之际的老父亲,最后父亲至死也没有看到儿子一面,而儿子在得知父亲死后仍然在想着自己,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他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再失去一个父亲了。 “老主公参与讨董作战,一路高歌猛进,甚至还攻进雒阳城,声名大振,董卓都被逼得被迫迁都…如此之人,天下诸侯谁人不怕?更何况…这玉玺之事,着实是一个重要点。”鲁肃缓缓说道。 众人的目光这时转到坐在一旁的鲁肃,看着他那淡定自若极其冷静的模样,看样子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想。所有人都被他的猜想所吸引,包括孙策,他的分析可谓是天衣无缝,就连什么人对什么事都能分析得面面俱到。 他继续说道:“老主公依附袁术多年,在老主公的帮助下,袁术在淮南一带声名鹊起,当然,这都是老主公为他打下的名声。若是单论袁术,他是绝对不会对老主公动手的,因为他清楚,一旦对老主公动手相当于自断臂膀,那要是这么做的话,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袁术其人可以暂时抛出在外,再来谈关东诸侯势力最强大的那位,也就是袁绍。此人与袁术因争嫡庶之分积怨已久,如今老主公为袁术鞍前马后,甚至凭借着一己之力率军攻进雒阳城,袁绍必定心怀忌惮,袁术有如此猛将,倘若有朝一日以老主公为主将杀向北方,袁绍何以抵挡?袁绍其人倒是可以值得思考……” 听着鲁肃的分析,一旁的周瑜也不禁啧啧赞叹,坐在上位的孙策也情不自禁地点点头。鲁肃看着憨厚老实,慷慨大方,但在关键的时刻居然会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所有人都被鲁肃那冷静的头脑所吸引,他们直愣愣地看着面前还在继续分析的鲁肃,已经彻底深陷他的分析之中,并且也开始思考他们需要考虑的作战路线。 “少主,袁绍在北,老主公在南,他定然不会跨州针对老主公,所以我们可以把目光再放窄一些,如今老主公官职长沙太守,其属地恰好在新任荆州刺史刘表的麾下,而刘表又恰恰是汉室宗亲,得知传国玉玺被老主公所得,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会以宗亲之名出兵拦截老主公逼他交出玉玺,但老主公的脾气,少主您是清楚的,倘若……倘若老主公气上心头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那时就将是老主公的死期了……” 鲁肃这时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孙策,看得出来,孙策已经开始对此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了。 一旁的周瑜对鲁肃那精彩绝伦的分析送出了钦佩的目光,但其中的关系却直指刘表和孙坚的矛盾,一旦出现冲突,刘表必然会做出行动,那可是传国玉玺,象征着皇室的权力……一旦为了这个物件而展开争斗,那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客堂寂静了许久,片刻,孙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说道:“子敬兄所言甚是有理,这一切的矛盾都归咎于阿父拿了那枚传国玉玺…刘表其人一向忠于汉室,若是阿父回到属地,刘表定然刁难于他,与其把玉玺放在自己的手里,倒不如…哼……” 孙策冷哼一声,周瑜眨了眨眼,坐在对面的鲁肃也皱了皱眉头,两人几乎同时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孙策,并且同时说出了同一个名字。 “袁术!” “既然袁绍和袁术积怨已久,我阿父凭什么要被卷进他们家族之间的斗争当中,我意将消息放出,说玉玺在袁术的手中,此乃袁绍为扳倒袁术而设下的陷害之谋,刘表也不是个迂腐之人,至少现在还没到年迈昏愦的时候,他定然会清楚此事……” 孙策继续说道:“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倘若刘表已经准备对我阿父动手,那我也必须提前做一手准备……” “兄长是想……”周瑜看着面前站起身来的孙策,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既然要把矛盾的源头转移回他们袁氏身上,那就必须得做出一些反应来,至少刘表不能稀里糊涂地给袁绍当了枪,而他阿父也绝对不能当这个替死鬼。 他说道: “点一千兵马,由我亲自率领,潘璋和孙辅,你二人配备两匹快马,从庐江到南阳最快也得两天,将刘表得知阿父在雒阳获得玉玺的消息秘密告知于他,并让他按兵不动,千万不能让他离开南阳,将我这把剑交给他,他看到这把剑就会知道是我让你们去的,而且让他把玉玺先暂时藏起来,等我到了南阳,自会有办法处理这个东西。” 众人听罢,皆答唯。 第42章 豪强们的奋起 安丰县,张宅。 这里的灯火已经被点燃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至少从黄昏开始,一直到深夜时分都在亮着,打更人路过张家宅门还以为张氏家主宴请诸多宾客还未尽兴,所以这灯火才亮着的。不过打更人的猜想也终究是胡乱猜想,张家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他这个市井小民所能打听的,于是乎,左手拿着铜锣,右手拿着槌的打更人口里喊着他们打更人的话击打着铜锣离开了张家宅院。 相比外面的安静,张家宅院的客堂可谓是高朋满座,坐在上位的张氏家主张裕脸上并不欢喜,反而有些冷淡,左右的宾客们也都抿着嘴绷着脸,仿佛有人欠他们家债似的。 而这个张裕,就是一个月前在庐江太守府带领一众豪强前去【赴宴】的领头人。今夜他把一个月前跟着他一起去公府的豪强们又召集过来,是想谈一谈。至于谈什么,该做什么,他要好好同这些人说一说。 由于孙策颁布的政令已经严重影响了这帮豪强的利益,甚至在这几天,手底下的家丁已经开始吃上了糠咽菜,喝起了几乎没多少粟米的米汤,这些人已经开始有了怨言,声称他们是养家糊口的,如果没有利益可图,那他们在这些豪强手底下做事是为了找罪受吗?所以,一些豪强的家里已经开始出现了动荡,他们的妻妾纷纷卷着她们的金银首饰逃离他们的良人,甚至有些下人见夫人们都跑路了,于是他们也紧随其后,一夜之间不见了许多人。 这让他们很是苦恼,再这么下去,没有人给他们干活做事,那他们这些雄踞各县的豪强不就成了空架子了吗?官府的政令他们要听,如果不听就是违背了官府的法令,以前都是花些钱就能了事的,现在就因为没钱可拿,这些地方官府的官吏们仰仗着上头有孙策撑腰,开始向这些曾经在乡里嚣张跋扈的豪强们展开反扑,闹得他们寝食难安。 一个月前去了十六个地方豪强,今天就来了十三个,剩下那三位因为曾经屡次冲撞官府中人,甚至还放纵家丁在乡里无端闹事,收取不应该收的费用,就是所谓的【保护费】,被当地官府中人给抓了起来。 张裕现在也顶着相当大的风险,安丰令已经对他们张家动了恻隐之心,他这段日子可谓是如履薄冰,再不行动进行反抗的话,自己这条老命迟早得栽在这帮人手里。 他心疼的不是钱,是他的命。 这些豪强同样也是,他们的钱都很好说,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命没了是人财两空,什么都没了。要知道从他们发家开始就是从底层一点一点爬上来的,这下可算能好好享受享受自己的小日子,结果半道杀出个孙策,愣是把他们的小生活给搅和得一团糟。 阳泉郑氏家主郑安这时站了起来对在座众人说道:“孙策不过一黄口小儿,当初我就说过,此人要在庐江百姓面前树立威望就必须对我们动手,现在怎么样?张兄啊,我们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也不想想,除了周氏、鲁氏,这庐江第三大的豪强,不就是你们安丰张家吗?你看看现在,博安何韬、安风刘整、龙舒赵陵,都被官府的人给捉了去,想掏钱把人给弄出来,结果一看府库,一分钱没有!若是任由孙策这小儿继续这么搞下去,我们这十多个人,估计都要成为孙策建立功名的靶子了!” 听着郑安的话,左右各路豪强纷纷附和,并且有些人提出这十多家联起手来对付孙策,至少他们绝对不能栽在这个小儿的手里头。 坐在上位的张裕若有所思,他当初的想法是能像周氏和鲁氏一样,自己的利益不被触动,可没想到他们的待遇居然和这两家完全不一样。周氏和鲁氏这两家在整个庐江声望很高,即使是把那些佃户都放出去,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甚至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周氏的少家主周瑜是孙策的结义兄弟,在兄弟面前谈利益,那岂不是在破坏他们之间感情?鲁肃如今也投入孙策麾下,而且鲁氏三代在庐江多有美名,就连郡守都要敬让三分,何况那些百姓了呢? 现在他们总算明白了,这两家是属于带人带资入伙,他们这十多家纯粹是被强迫拉过来入伙的,待遇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张裕想来想去,这么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 他捏了捏鼻梁,然后看向面前早已怒不可遏的豪强们,他说道:“若是这样,那我们这十多家联起手来,和孙策小儿对上一对,他不是要搞轻徭薄赋吗?好,那我们就破坏这轻徭薄赋,并且放出流言,给官府种地的那些人在第二年收成的时候,官府不会兑现诺言,因为周氏和鲁氏也是庐江世家……而且是最大的世家,收益也只能是他们的人,而不会是外人……” 说着,张裕的眼里掠过一丝狠辣,对于这种情况,他遇见得多了,但官府最后也是屈服于这些世家豪强,他们掌握着田产和人口,要说一个郡的人口有一百多万,这些豪强藏匿的人口就得有好几万,田产不计其数。 这些人听了张裕的话纷纷点头附和,他们头一次看见官府和地方豪强对着干的,而且是那种不顾他们的利益,把官府自身利益放在最前头。 孙策还是太年轻了,他以为能够凭借庐江最大的两家后台就能压住这些地方豪强,可是做出来的饼上来的远远没有画出来的大,因此在分饼的问题上,他们觉得很不公平,人家吃肉,手底下的人还能有汤喝,对于这帮后来的,连汤都没有,就剩下个汤底了! 他们看着态度转变的张裕,心里对他是又恨又气,若不是他主张接近孙策,这帮人的利益能损失得那么严重? 而张裕这几天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利益问题永远都是他们的冲突点,孙策以及那两家根本就没考虑到他们的利益,或者说,这帮人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想要铲除他们,那他们又岂能干休? 突然,门外冲进一人。 “家主,郡里传来消息,孙策要带郡中大半兵马前往南阳接应其父。” 听了这个消息,众人顿时大喜过望。 张裕站起身来看向眼前众人朗声说道: “诸君,此乃天赐良机也!” “我等唯命是从!!!” 众豪强瞬间明白了张裕的意思,当即表示他们愿意出人出钱,在孙策离开庐江之后,对地方官府出手,只要没了兵,就凭那些官府的人也拦不住他们,别忘了他们明面上虽然流失了很多人,但他们私底下也养了自己的私军。 张裕脸色一沉,心里却想道: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第43章 袁术的野心 宛县太守官邸。 在孙坚率军撤退的时候,也提前知会了袁术一声,不过他并没有声张自己拥有传国玉玺的事情,而是以兵力不足为由,劝袁术保全自身实力,以待天下之变。袁术听了孙坚的话,与他兵合一处一起回到了南阳郡,不过孙坚获得玉玺的事情,袁术却是起了恻隐之心,他找孙坚询问多次玉玺的事情,他都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获得玉玺,并声称这是他们的诬陷。 但袁术也不是个傻子,孙坚越是坚称自己没有拿到玉玺,他就越是怀疑孙坚到底拿没拿到它。不过墙也总会有透风的时候,袁术贿赂了孙坚手底下的一个军司马,据那个人所说,孙坚的确是在雒阳城获得了玉玺,而且为了保密,全军上下只有核心将领知道,至于他为什么清楚这一切,孙坚最是倚重他,一切消息都需要他去打点,所以他也清楚这件事情。 得知孙坚的确得到了传国玉玺,袁术便召集麾下文武僚属,准备商议此事。 袁术坐在上位,左右皆是袁术的得力干将们。 长史杨弘这时走上前来向上位的袁术拱手拜道:“不知主公深夜召集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深夜召诸君前来,是想议一件事情。”袁术见杨弘打开话匣子把话题给抛了出来,他顺坡下驴,就把今夜的话题对众人表明。 众人肃然,双眼齐刷刷地望着上位的袁术。 在这群人眼里,袁术是个胸有大志的豪杰,早年里,袁术在民间多有任侠之名,深得那些民间游侠的崇敬,于是有很多的人投奔到他的麾下。不过相比之下这群人的素质良莠不齐,比如杨弘身后的陈兰,他是山贼出身,后来虽然金盆洗手不再干偷鸡摸狗的勾当,但他被袁术任命为将军后,在民间吃饭喝酒,时常不给钱,甚至还殴打酒肆的老板。 周围的这些人无外乎都是袁术从民间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的官员,虽然人才素质大多良莠不齐,但他们的忠心却是毫不怀疑的。在袁术的观念里,他们这些人只要忠心耿耿,对自己的命令绝对遵从,不管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才能,只要听话,他照单全收。 看着眼前众人那严肃的表情,袁术也摆出一副严肃的态度对众人说道:“据有人来报,孙坚攻破雒阳,的确是获得了传国玉玺,并且一直藏在其手……” “主公!孙坚果然有不臣之心!请速速杀之!”将军陈兰开口叫道。 这个只会嗷嗷叫的陈兰突然一下子就成了众人的焦点,而他说的话也成为了这些人赞同的话。此时此刻,他们头一次觉得陈兰说的话如此的亲切,甚至还有些轻了,话说得太轻了。 将军纪灵也附和道:“末将赞同陈将军的话,孙坚如今依附于您,他获得了传国玉玺居然不告知您,甚至还想回到长沙…其不臣之心,主公当为天下诛杀此人!” 刹那间,在场众人同时对袁术拱手请求道:“请主公诛杀孙坚,夺回玉玺!” 不过,当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保持一致意见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个不和谐的话语声会在这个时候准时地出现。他就是袁术麾下主簿阎象,上次劝袁术断孙坚粮草的人,就是这位。不过相比之下,他和在场的这些人不太一样,先前他劝袁术断绝孙坚的粮草,是想削弱他的实力,可如今他已经在天下声名大振,许多忠勇之士投奔孙坚麾下,阎象则认为非但不能对孙坚动手,反而还得给予重利,要让孙坚死心塌地的跟着袁术。 他顶着被驳的风险向袁术拱手道:“主公,众人皆言杀孙文台,唯下官欲言众人所言乃大谬之论!如今孙坚在天下声名大振,又有诸多英雄豪杰投奔于他,况且这只猛虎在讨董战场上杀得董卓节节败退,您若是对他动手,岂不是自断臂膀吗?下官试问主公,在座诸君,有哪位敢与孙坚一较高下?” 阎象的话,让众人颇为不满,尤其是纪灵,他作为袁术手底下一号大将,虽然比不过孙坚这只猛虎,但他却认为孙坚并非武将,实乃诸侯。 “阎公,您莫非是忘了,孙坚可是以长沙太守的身份参与此战,而并非是以主公麾下大将的身份随同参战的!”纪灵反驳道。 紧接着,坐在上位对阎象所言颇为不满的袁术这时开口说道:“阎公,讨董之时我听你言,断了孙坚的粮草,想削弱他的实力,可如今你又劝我不能对他动手,这又是什么意思?方才纪将军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孙文台出兵,乃是以长沙太守的身份参与这场作战,而并非以我袁术部将之名,阎公啊,您莫不是在戏耍于我?” 听了这番话,阎象此刻真想找把刀在袁术的脑袋上开个豁口把自己的脑袋放进去。 “主公啊!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天子被董卓掳去长安,天下乱世近在咫尺,若您以重利相待孙坚,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您对他恩惠颇重,倘若有朝一日真有双方刀剑相向的一天,孙坚也定会像晋文公那样退避三舍的!”阎象还想劝,却被袁术给叫住了。 他说道:“他不是重耳,我也不是楚王!阎公,这等言论还是休要再提了!” 被袁术这么一驳,阎象彻底无语了,他以为袁术能够听从这等忠言,可他在其身边待的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袁术其人野心太大。人的野心一旦膨胀,贪欲就会越来越大,到那时,周围的人说出忠贞的话想要劝他,他都不会理会,一意孤行。 见阎象被袁术说得甩袖离去,站在一旁的校尉桥蕤也只是抿了抿嘴,他是赞同阎象说的话的,不过这群人都是为了一己私利,杀孙坚,有那么好杀吗?你们都忘了还有个把庐江都给占了的孙策? 望着阎象离去的身影,袁术不屑一顾,他对众人说道:“如今孙坚大逆不道,我袁术身为汝南袁氏子孙,世代忠良,对于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计较,杨长史在宛县放出流言,说荆州刺史刘表得知孙坚获得玉玺,准备尽起荆州之军讨伐于他。凭孙坚的脾气,定然会离开南阳起兵南下与刘表交战,到那时便是孙坚的死期!近日诸君不要过多与之交往,若有人胆敢暗中通风报信,那便休怪我袁术手下不留情了!” “唯!!!” 众人皆拱手道。 第44章 鲁肃代为留守 “子敬兄,庐江就交给你来暂领,这段日子我和瑜去南阳,时日不久,去去便回,你尤其要注意那些地方豪强们,我们这段日子对他们施加的压力,恐怕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啊……” 临行前,孙策嘱咐鲁肃一定要看住这些地方豪强的动向,在之前的谈判当中,以张裕为首十几个县的地方豪强对孙策先行颁发的政令很是不满,并要求官府赔偿他们的损失。可是孙策不但没有理会,反而还默许当地官府捉拿那些曾经在乡里横行霸道的豪强,其中那三位豪强就被官府直接带走,所有家产全被官府查抄,闹得这些豪强们人心惶惶,就差没掀开锅直接对着官府下手了。 而那些官府中人对付这些豪强也极其雷霆,上头默许他们可以抓一些豪强以儆效尤,他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十几个中最典型的例子给抓了起来。他们曾倒卖官盐、贿赂官吏、杀人,这些罪名加起来,都够这帮人死好几回了,尤其是倒卖官盐,其他的罪行都还好说,就光倒卖官盐这个罪名,是最严重的,因为它涉及到地方私商和官府的冲突,私商售卖官盐,就相当于在官府头上便溺! 深知这一点的鲁肃也有了他的盘算,他对孙策保证道:“少主放心,此事交给我便好,您放心去南阳接回老主公,这庐江有我在,这些豪强翻不了天。” 鲁肃的眼神颇为温和,与孙策对视时显得很是友善,当孙策放心地离开后,鲁肃望着逐渐远去的孙策,他的目光渐渐地凛冽了起来。对于这些豪强,他已经得到了一些风声,在数天前,安丰张裕除舒县和居巢以外,其余县的豪强都被他叫了过去,说要商议大计,至于是什么大计,鲁肃想也能想清楚,孙策还是太过着急,但不至于到那种控制不住的地步……鲁肃其人虽然憨厚老实,但他却并不是个好惹的主。 “走,回府。”鲁肃骑着马转身离开了这里。 随行官吏看着突然变得异常的鲁肃感到很是奇怪,主簿杨康抿了抿嘴唇,他貌似预见到了什么。他在孙策面前纯粹就是一个老好人,对待同僚和朋友那都是慷慨相待,可孙策离开了这里,他的模样和脸色…貌似变了个人一样,不对劲…怎么看都不对劲,鲁肃这个人不能用正常的眼光来看。 回府途中,鲁肃忽然叫来杨康,他问道:“杨主簿,前些日子听说你告假回家探亲?家里人出了什么事?” “家母感了风寒,作为人子,理应回家去看一看。”杨康笑了笑道。 看似是个很平常的对话,但在杨康眼里,鲁肃是在试探他的底细。此时此刻鲁肃虽然背对着他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的口气来判断,这个年轻人…要比一般的年轻人要深得多。 紧接着,鲁肃继续问道:“杨公的家在哪里来着?” “安丰。”杨康想都没想地回答道。 安丰…… 杨康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鲁肃的身体也略微向下沉了沉。走在前面的鲁肃骑着马背对着杨康,他前些日子得知张裕召集那些豪强的时候,恰好也得到杨康告假回家的消息,时间前后一致,杨康到家的那天,就是张裕召集那些人的日子。 真有那么巧合吗? 鲁肃有些怀疑,杨康告假回家是不是为了看望患病的阿母,他决定准备派个人去安丰探望探望他的阿母,顺便从中能否获取一些消息,比如…她在数天前是不是真的患了风寒,又或者是,到底患没患病?杨康前些日子回过家吗? 打定主意后,鲁肃开口说道:“杨主簿,你先行一步,我要去趟周府,听你这么一说,二位夫人还没有拜见,应当先去问个好。” “哦…哦,那在下先行一步,告辞。”杨康拱手回应道。 望着杨康的离去,鲁肃的目光忽然有些深邃,那种目光是年轻人所没有的,而鲁肃的目光却是如此的老道。跟在鲁肃身边的逻郡吏朱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远去的杨康,他看不出来两人的冲突点在哪里,可是他又觉得这周围的气氛却是如此的寒冷。 紧接着,鲁肃看向身边的朱光说道:“朱公,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人群?”朱光不明所以地说道。 他笑了,朱光的表现才是最准确的,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要说为什么鲁肃会这样判断朱光是个可以信任的人,那当然是他的反应和回答的话,一个可疑的人心里活动总要比正常人多出很多,回答的反应时间大多会很急,或者会很慢,而朱光的反应不急不慢,一丁点的心事也没有,他的反应才是普通人的反应,所以他可以信赖。 除非有一种人,那就是心死的人,那样的人才最可怕,但朱光并不是那样的人。 他骑着马,带着朱光一路走到周府,刘伯在那次风波后身体每况愈下,所以周瑜便让他回乡休养,家中事务暂由德高望重的张伯打理。只见张伯满脸笑容走上前来牵过鲁肃的马匹,他看着鲁肃身旁的朱光,一眼就看明白鲁肃要做什么了,于是他将马匹牵到马厩后,带着两人来到周府书房,并吩咐下人任何人不得接近书房。 张伯的办事态度继承了刘伯,在对待任何一件事情,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会做得很好,不会被他人所诟病。 走进书房,朱光好像一下子发觉了什么,他看着眼前满脸堆笑的鲁肃坐在上位,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一件大事了。他在鲁肃的示意下,坐在一旁,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严肃,在这一点上,他是懂得什么叫分寸的。 “朱公莫要如此紧张,肃叫您来此地,就是想同您聊聊天,说说话。”鲁肃笑道。 他越是这么笑,朱光就越是觉得鲁肃的葫芦里没卖什么好药,他缓缓道:“朱某若是哪里得罪了公子,您直说便是,何必如此…倘若没有得罪公子,那您唤在下前来,总得说个理由吧?” 看着颇为无奈的朱光,鲁肃又笑了。 “哈哈……” 鲁肃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朱光,他缓缓道: “那…我们就来说一说五天前那个夜里,你都看到了什么吧?” 第45章 思维灵活的鲁子敬 朱光看着面前面带异样笑容的鲁肃,他先是一阵惊讶,而后吞了吞口水试探性地问道:“公子所言何意啊?” 坐在上位的鲁肃向后靠了靠,那双明亮的大眼紧紧地盯着面前忽然有些紧张的朱光。在鲁肃的眼里,朱光的反应都很正常,哪怕是被询问到这个问题上,他的反应都很正常,没有刻意的遮掩,这样倒是更便于鲁肃问话。 “你说呢?”鲁肃缓缓吐露出几个字。 这下朱光心慌了,眼前这个看似忠厚老实没有心眼的鲁肃,居然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但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几天做的事情?莫不是在他的背后派了个探子跟踪自己?他记得在那天夜里自己伪装得很隐蔽啊,而且他也注意过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人跟着他…那鲁肃是怎么发现的?这让朱光不禁一阵后怕,若真是鲁肃在他的背后派了个探子,那自己的行踪,也就不再是秘密。 可是朱光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万一鲁肃是在诈自己呢?这一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啊。 看着朱光的表情,鲁肃脸色微微一变,很好,这个陷入两难的沉思已经进入了鲁肃的节奏当中。先前他派出去的探子是自己的心腹,并且也曾是官军的一名暗探,是专门负责刺探敌情的人员,后来离开官军序列,鲁肃收了他当贴身护卫,并且充当他的心腹,这件事情也是他一个人去办的。 朱光还是不敢相信,他继续含糊其辞地说道:“公子,在下当真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那就说说,那天晚上你看到的场景,你独自尾随杨康,是做什么?”鲁肃见朱光依旧装糊涂,他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看来是他低估了这个朱光,他以为这个人在纠结的那一瞬会将实情说出来,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想拉扯一番,想放弃对他的盘问。不得不说,这个人越是这样,鲁肃就越觉得此人一旦被自己策反,那他的作用将会是极大的,甚至能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见事情败露,朱光算是彻底缴械了,他说道:“……还是瞒不过公子,这件事情实际上是我偶然发现的。” “仅仅是偶然吗?”鲁肃质疑地问道。 朱光很实在,他没有过多的说辞,也没有狡辩,他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并且他还表示,自己不会欺骗他,下面说出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话,鲁肃也相信了他的话,他没有隐瞒事情的前因后果,就从这一点来讲,他是值得信任的。 他说道:“的确是偶然,那天夜里府君留我在公府同他处理了剩下的政务,所以回家的比较晚,当时你也在那里,之后我独自散步回到家里,但回家的途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天黑,但我看得真切,那人特别像…杨主簿,我对着那个人影叫了一句杨主簿,他身体先是一顿,好像看到了我的脸而后连忙跑走了……” “那你有找到杨康的踪迹吗?”鲁肃接着问道。 朱光点点头道:“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于是便追了上去,可我追寻着杨主簿的脚步一直来到城门方向,我看到他和当夜值守的城门官说起了话,并且好像又拿了一袋钱……然后交给了城门官,城门官便把北门打开,送走了杨主簿。” 鲁肃摸着长了些许胡须的下巴,他说的话和那个探子看到的场景几乎一样。朱光没有理由欺瞒自己,他就是一个郡吏,在郡中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当初追随陆康的郡吏中,朱光是被排除在外的,所以在牵扯到陆康这件事情上,八竿子跟他打不着。 但杨康此人和陆康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前段日子查了何旻的死因,发现是摄入毒物而亡,并非是患病死亡。鲁肃按照这个死亡结果,在他死前七天的时间里查了有什么人去过他的家,又暗中排查了他们府邸中的下人,从这些下人的排查结果当中,鲁肃没有查到疑点,反倒是在何旻死亡当天,杨康去过他的家。 虽然这个证据并不能代表什么,但也可以证明,杨康可以成为这个案子的怀疑对象。如果能在杨康的家中得到一些线索的话,比如找到某种毒物,而且这种毒物可以与致何旻死亡的毒物相匹配,那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 不过他很奇怪,何旻的死为什么被判断成是患病身亡,而并非是中毒死亡?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朱光的身上,他问道:“你知道不知道何旻是怎么死的?” “知道。”朱光点点头道。 鲁肃接着问道:“那你认为何旻是因为什么死的,是患病,还是他杀,或者是自杀?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朱光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说出这番话的鲁肃。 “何旻已经死了一个多月,您怎么对他的死这么上心?” “他的死因我很奇怪,何公身体强健,而且又曾打过仗,身体的健壮更不用多说,可他死后,仵作断定的是何公因急病去世……他哪里来的急病?”鲁肃问道。 说到这里,朱光又不得不把鲁肃联想到怀疑对象又指向了杨康的身上。 “你怀疑杨主簿?” “怎么?你觉得不是?” “……杨主簿在那天确实是去过何公的家中,可这也不能代表他是凶手吧?” “我没说他是凶手啊。” 朱光一时语塞,他开始有些忐忑不安了,这个家伙从找到自己一直到现在几乎是死死不松手,说什么也要从自己手里头撬开一些消息来。 “府君上任,这些人是不服的,何公乃舒城令,是支持府君的人…杨康这一干人本应是死人,但府君宽宏大量,没把他们斩尽杀绝,这是何等的仁慈!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人要陷害府君。”鲁肃说道。 紧接着,他又说道:“倘若有人隐瞒事情的真相,待有一日我查到实情,那就别怪我鲁子敬不留情面了。” 突然,鲁肃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朱光心里很清楚鲁肃的意思,他现在知道的太多了,杨康的确做了不少贪赃枉法的事情,可…可他要是说了的话,自己的命,还有家人……会不会因他说了这些话…… 他越想越觉得后怕。 看他的表情,鲁肃隐约地猜到了一切,他缓缓说道: “杨康,我来处理,你的家人以及你的性命,我会保证你,接下来没有人会死在他的手里,只有他这个人,会永远地消失在这座城中……” 朱光顿时一惊。 ps:虽然我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但我尽可能满足大家需求,请大家帮忙追读,我还有五十追读就凑够上架追读量了,感谢大家! 第46章 孙策来了 宛县清晨升起的红日很是可人,像极了早晨刚刚起床的女子,那笑靥如花的脸庞让人怜爱。不过,在孙策的眼里,太阳不是美人,也没有那般美好的场景,他现在要面对的,是一群嗷嗷叫唤的野狼,这座城池,就是狼窝,这半升起的太阳,就是血月。 他带着麾下这一千兵马来到城前,驻守城门的将领叫做陈纪,现任袁术麾下校尉,专门掌管宛县城门防备事务。只见陈纪站在城头那故作威风的模样,让孙策都觉得厌烦,按照他们现代人的思维和话语来讲,他这叫装逼。 “来人止步!!!”陈纪背着双手来到城垛旁对城下一众人趾高气扬地喝止道。 听到他的话,孙策其实很想带着他这一千人直接攻上城头把这个陈纪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他越看陈纪那目中无人的脸庞,他就越觉得这人命不长,心里就越想冲上去把他的脑袋扭下来。 不过双方暂时还不算敌人的程度,所以孙策令麾下众人站住脚步,在城外布好阵势。身后的周瑜得令,命吕岱、孙贲、周泰以及谢旌四将分别引二百兵力左右排开,多竖旗帜,剩下二百人跟在周瑜左右作为中军。 站在城头的陈纪看着城下的阵仗,好家伙,这人乌泱乌泱一大片,看着中军那面旗帜,上面写着【孙】,陈纪表情骤然一变,难不成孙坚要反?!但他又仔细看了看城下那个领军将领,为什么这个人看着感觉那么年轻?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冲突,陈纪决定还是按兵不动,至少要搞清楚城外的人是谁再说。 “咳咳……敢问阁下何人也?!”陈纪对城下的孙策喊道。 见陈纪终于肯放下身段来问话,孙策双腿夹着马腹,紧拽缰绳的手重重一拉,胯下白马顿时仰天长嘶。只看那孙策纵马上前,站在城头上的陈纪越看城下那人越眼熟,这个年轻后生怎么这么像孙坚?此人莫不是孙坚的长子孙策吧! 孙策清了清嗓子回应道:“我乃孙长沙之子策是也,我闻阿父与袁将军已回南阳,因此特率领庐江兵卒前来迎接我父凯旋!” “……哈哈哈!原来是孙郎!好,请容我回城禀报我家主公还有孙将军,待得到准许,方可打开城门!”陈纪果然没猜错。 要知道这个孙策年纪轻轻就提领整个庐江,此人虽小,但却不可以年纪来比拟他的能力,要知道秦国甘罗十二岁出使赵国为秦国取得了五座城池,十四岁被秦王拜为丞相,大汉的霍去病十七岁就获封冠军侯,十九岁率领大汉万余骑纵横匈奴腹地……孙策如今尚未及冠,却在庐江以少胜多,剿灭了官府三年都没能剿灭的匪患,陆康在临终前又以孙策为庐江太守,这样的人,非但不能招惹,反而要与之结交。 太守府。 陈纪把孙策率军前来的消息告诉了袁术和孙坚。 坐在上位的袁术先是一惊,他惊的是孙策居然带着兵来的,而且根据陈纪所说孙策带的兵马连成了一大片,好像足有数千人。坐在一旁的孙坚也是略微惊讶,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一年的时间,自己的儿子居然从一介平民,一跃成为了庐江太守,手底下还有一支数千人的兵马…这非但没让孙坚生气,反而对他这个儿子啧啧赞叹,自己没有白培养他。 但相比孙坚的喜笑颜开,袁术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文台啊,我听闻孙郎尚未弱冠,就率领自募的民兵剿灭了官府都没能剿灭的匪患…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袁术看着一旁嘴角微微上扬的孙坚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的孙坚显得更高兴了。 他咧嘴笑道:“吾儿年幼时聪慧,七岁便能通读兵法,十二岁便能上马挥刀厮杀,奈何我这个当阿父的怕孩子在战场出事…便一直没让他亲临战阵与敌搏命,如今他能这般出息,皆是吾儿努力的成果啊!” “陈校尉,你刚刚说,孙郎带了大批人马在城外等候?”袁术忽然问道。 站在两人面前的陈纪点点头。一旁的孙坚见袁术突然这么说,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于是连忙向袁术表示自己的儿子绝对没有敌意,他这是想让大家看一看他训练的人马。 “吾儿心高气傲,一向喜欢炫耀…袁公勿要多疑!”孙坚连忙解释道。 袁术故作高兴道:“哈哈哈,我岂能不知孙郎之才,文台兄,走!与我出城迎接孙郎,想来,你已经一年都没有见到孙郎了吧?今日我在这宛县,为你父子二人设宴接风!” 其实袁术得知孙策率领大军在城下布阵的时候,他有过对孙坚痛下杀手的想法,可是等他出了客堂大门,周围的兵卒全是孙坚的人。袁术虽然有侠名,但孙坚的名声如今明显比袁术大多了,而且经过雒阳之战,孙坚撤军途中收纳了不少前来投奔的青壮,他把这些人都编为卫队兵卒作为中军听用。因此,袁术即使是想对孙坚动手,那也得看这太守府里谁的拳头硬啊。 袁术现在本就没多少人马,东拼西凑也就数千人马,孙坚在与胡轸那场交手的时候,把他手底下的兵全打没了。这让他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孙坚故意的,一万多豫州军全都交给了孙坚,结果他的长沙军一人没动,死的全是他的人……袁术欲哭无泪,阳人之战孙坚斩杀华雄,歼灭凉州军数千人,可立功的部队是他的长沙军,他的豫州军都死没了啊! 在名义上,现在的孙坚虽然是依附于袁术,但在实力上,孙坚已经远超袁术。先前孙坚依附于袁术,是因为他没有名气和实力,而袁术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这才让他有地位有实力,所以对于重情重义的孙坚来说,他是不会那样对待他的恩人的。 来到城外,孙策见到人群中那个高大的身影,他喜出望外地叫道:“阿父!!!” 听到那久违的声音,孙坚咧嘴一笑,他不顾旁边的袁术,直接跑上前去,看着激动地翻身下马的孙策,他露出了那父爱如山的笑容。孙策冲到孙坚面前抱着他那硕大的身体,在他们父子之间,唯有拥抱才是他们表达思念的方式。 不过,在父子相拥的那一刻,孙策却在孙坚的耳旁缓缓道: “阿父,玉玺还在不在您的手里?” ps:求追读,求追读! 第47章 各唱各的戏 父子二人紧密相拥,看得众人也不禁想起了当年和阿父在一起的时光。不过,孙策和孙坚二人此刻却是在暗暗对话,当孙策得知玉玺还在他的手里,他看了看孙坚身后的袁术,看模样,袁术的表情大概是不满,甚至是无奈吧。 不过,这玉玺在孙坚的手里迟早会成为他们的祸患,因此,孙策提出要把玉玺转交给别人的时候,孙坚是有些诧异的。 “玉玺,于我不利,乃不祥之兆也,阿父切不可将之当做天命之物,当转与他人方可止之……” 紧接着,孙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提高音量对孙坚说道:“哈哈,许久未见阿父,儿可真是万般想念啊!” 孙坚对自己这个儿子的举动感到有些奇怪,这玉玺为什么要拱手让人,那可是天命的象征啊!谁要是得到传国玉玺,天命就在谁的身上,那这天下就会被重新洗牌,他们孙家也会成为这天下的主人。孙策为什么会说这玉玺是祸端?这不由得让他暗暗思考,思考这玉玺到底是福是祸。 对于自家的这个阿父,孙策还是清楚的,他是一介武夫出身,虽然读过兵法,但他却不懂得天下变化多端的道理。明面上说谁得了传国玉玺,谁就天命附身,他就可以取得这个天下,可实际上这个天下还没有彻底颠覆,所以得到了传国玉玺,就相当于是朝廷眼中的叛贼,在天下人眼中这是谋反的意图,因此…得到了传国玉玺,非但不是气运覆身,反而会引来灭顶之灾。 就比如,眼前那位脸色阴沉的后将军袁术,他一直都在觊觎那个玉玺,后来孙策大方地把玉玺给了他,袁术就认为自己气运缠身,是天命之子,然后就不顾忠臣良言,在寿春悍然称帝。其结果也是蛮惨的,因为过度的横征暴敛,直接导致他在淮南一线彻底崩溃,天下有志之士声讨逆贼,身在徐州的吕布得知袁术僭越称帝,率领兵马在淮北展开进攻,袁术军全线溃败,后来曹操亲征袁术,直接一败涂地。 总而言之,得到了传国玉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孙坚这个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的阿父,很快就明白这传国玉玺到底是祥瑞,还是祸端了。 “哈哈哈!孙郎年纪轻轻便有所作为,还当上了庐江太守,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袁术见孙策走上前来,脸上露出笑容夸赞道。 站在袁术面前的孙策也是微微一笑,他回答道:“袁将军少时任侠于民间,多得百姓民心,董卓谋逆,您第一时间响应诸侯号召率军讨伐,策对您可真是钦佩之至啊!” 听着孙策的夸赞,那脸上的阴沉瞬间云消雾散,反而还极其享受他的夸赞。一旁的孙坚也只是连连赔笑,他并不知道孙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着袁术那高兴的表情,他也放下了心,看模样,袁术还挺喜欢他的。 紧接着,袁术看到了孙策旁边的年轻人,他问道:“此子容貌俊朗,风度翩翩,可是周令君子瑜乎?” “在下周瑜,见过袁将军,义父!”周瑜分别向面前的袁术和孙坚拱手行礼道。 “哈哈哈,好好!正好孙郎今日前来,走走走!听闻你几个月前在民间招募义兵,剿灭了盘踞庐江要地的匪患,可否与我说上一说?”袁术拉着孙策的手很是喜爱地说道。 见袁术如此,孙策笑着回答道:“好,既然将军说了,那在下便对您讲讲我是如何剿灭那伙贼寇的……” 一路上,他们聊得很痛快,身旁的孙坚也听得很痛快,甚至还为自己儿子在庐江做的事情而感到异常的骄傲。孙贲和孙辅两兄弟刚才见过了孙坚,但两人并没有说其中的内情,这是因为孙策的吩咐,他二人也只好憋住心里头的委屈,等待孙策的发挥。 说到他剿灭了朱光,准备领功受赏的时候,孙策话锋一转,说到了陆康的事情上。 “陆康老儿见我剿灭朱光贼寇,非但没有给予奖赏,反而还要痛下杀手!大兄和小弟,唉!阿父,有件事情不得不同您说了。” 听到痛下杀手这四个字,孙坚顿时怒发冲冠,他拧着眉头对孙策说道:“策!陆康对你们做了什么!还有贲和辅,从刚才你两人就支支吾吾不肯对我吐露真言,我是你们的长辈,更是你们二人的叔父,怎么?我这个叔父不值得你们说真话吗?!” 看着孙坚那愤怒的表情,孙策见自家阿父已经上钩,他缓缓道: “阿父,袁将军!在您率军讨董时,陆康老儿背地里指使家族中人,他们看我们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所以就经常派人来打砸挑事,大兄和小弟势单力孤,无力挑起大梁,所以…家中祖屋已经破烂不堪,大兄和小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投奔于我……” “陆康老儿……老子要撅了你的坟,辱我家人,老子死也不让你安宁!”孙坚此刻异常愤怒,巴不得现在就要去掘了陆康的坟。 一旁的袁术听了孙策的话,他也不禁软下了心。自己是名门望族出身,这孙氏也只不过是一个小门第,甚至在当地也就是个稍微有些家产的人家。如今孙家被陆家欺辱成这般模样,怎让人能忍受得了?他看着面前甚是悲痛的孙策,也不禁为他的遭遇感到叹息。 他拍了拍孙策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 “孙郎,你是个大丈夫,日后定会有作为,陆氏如今欺人太甚,那你更要不断磨砺你的能力和意志,终有一天,你要让这些欺辱自家人的家伙们,也尝到当年他们如何欺辱你们的恶果!” 见袁术放下对他的警惕,孙策有意地擦了擦眼角旁的泪水,一旁的孙坚摸了摸他的头。想自己在沙场上一骑当千,所向披靡,却不能照顾家里人,还让儿子和犹子们受尽了委屈。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把刚才孙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回忆了一遍。 玉玺乃是祸端,而并非祥瑞。 这句话的含义,孙坚最先想到的不是这玉玺是假的,而是这玉玺给他带来了什么,如今见孙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这些日子他们所受的委屈,而且孙策始终都在重复阿父进攻雒阳时家里发生的事情,他总算是明白了,这玉玺是给他们家带来祸端的根源!孙策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来告诉自己,如果玉玺再留在身边,祸事依然会存在,甚至不知道祸端在何时又在何地降临在何人的身上。 孙坚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看着眼前的孙策,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说道: “放心吧,为父以后不会让你们受委屈了!袁公,请借一步说话。” 孙坚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亏欠袁术,甚至还把他麾下一万豫州军弄得就剩五百多人,如今孙策觉得这玉玺在他们家是祸端,倘若转手他人,是否就可以变成了祥瑞呢? 不过,孙策觉得阿父能不能理解到那个意思上,已经无关紧要了。 当他叫去袁术的那一刻,这玉玺的事情就已经盖棺定论了。 第48章 书信 刘表看着手里的书信不禁陷入了沉思,他怎么想也没想到,孙坚的这个儿子居然跟他玩这一出。他把这封书信递给旁边的蒯越,让他看一看这信上的内容,蒯越看了信上的内容后,居然也被孙策这一举动弄得有些大吃一惊。 坐在上位手抚胡须的刘表皱着眉头淡淡道:“玉玺在袁术的手上…可袁绍说安插在孙坚军里的人明明看到孙坚拿到了玉玺啊?这……” “……其实,这很好理解。”蒯越缓缓闭上双眼,他怎么想也没想到,孙策会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刘表送来这一扭转局势的书信。 看完这封信,蒯越对孙策的手段感到很惊讶,也越发地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不可招惹的人。在信中,孙策表明了他的意图,他们一家人本就没有同刘表对抗的意思,袁绍是为了和袁术的嫡庶之争,想要铲除孙坚这个帮助袁术的一大助力。但倘若孙坚和刘表起了冲突,这对荆州实力也好,孙家自身实力也罢,一旦双方大打出手,那将是不可设想的结果,甚至荆州军和孙坚军都将会因此而受到重创。 紧接着,孙策一一举例,倘若双方交战,刘表刚刚走马上任不到一年,在当地根基严重不稳,孙坚实力有目共睹,在北方战场所向披靡,关西悍勇之士都被他阿父打得哭着回了娘家,开战只会白白浪费精力,甚至还会因此削弱刘表在荆州积攒的实力。其次,玉玺的事情,他们承认确实是在雒阳获得的,不过这玉玺在外姓人手中终究是个祸患,所以他已经劝服孙坚准备把玉玺交给刘表,待过些日子大军回荆州,他们会亲自登临公府,将玉玺完好无损地呈送给刘表。 这最后一句话才是整封书信的精髓。 “袁术与袁绍嫌隙已久,且觊觎家父手中玉玺久矣,奈何袁术卑鄙,玉玺易手,其野心昭然若揭,请景升公明辨,家父绝非大汉逆贼,乱天下者,必袁氏也!倘若能与景升公共讨袁贼,我等必为先锋,夺回玉玺归于刘氏之手!” 通篇下来,孙策把他们家的嫌疑全都排出去了,他孙坚反倒成了保护传国玉玺的大汉忠臣。刘表不禁思索,袁绍写给他的那封信,貌似是有点借刀杀人的意思,让他截击孙坚,最好杀死孙坚,将玉玺还于刘氏宗亲……而这孙坚又恰好依附于袁术麾下,袁术能有今日之地位,全赖孙坚武力相助,若没有孙坚鼎力支持,恐怕袁术想在淮南之地立足都难。 刘表跪坐上位想了很久,他的目光缓缓挪向下面依旧沉默的蒯越,他问道:“异度,此事你怎么看?这孙策的书信,该不该相信?” “主公,倘若荆州能得到一位天下猛将自然能使您在当今这个混乱的天下立足,不过…倘若袁绍说孙坚真有不臣之心,那孙坚这只猛虎,也有可能反过来伤害主人啊。”蒯越有些顾虑地说道。 就这个问题上,蒯越也犯了难。孙坚支持袁术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就连袁术想陷害孙坚,孙坚也不为所动。这样忠心耿耿的人,照理来说是可以信赖的,但蒯越却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他承认孙坚是天下猛将,得到了他,刘表等于得到了百万雄师,可是…这只老虎在长沙经营久矣,而长沙又是荆州属地,倘若有朝一日孙坚尽起长沙之军,不光荆州东南有危,甚至还有可能威胁到襄阳。 一时间两人竟然都拿不下主意。 “主公有何事忧虑?” 突然,蒯良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见到蒯良前来,刘表一喜,一旁的蒯越见兄长前来,于是也站起身来向其行礼。虽然在军略上,兄长的确是比不上自己,但论这件事,自己的这位兄长或许可以为他们出一出主意。 “兄长,孙文台子策送来了一封书信,这信的内容,着实令主公与弟头痛万分,不知兄长可否为我等解惑?”蒯越将手中的信交给了眼前的蒯良。 站在那里的蒯良接过蒯越手中书信,在信上看了看后,也陷入了沉思。不过相比之下,他思考的时间很短,不一会儿他就将书信放下,并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刘表和蒯越。 “主公,二弟。何不如以孙坚为庐江太守呢?”蒯良缓缓道。 此言一出,刘表和蒯越有些吃惊。 现如今,孙策只是暂领庐江太守,而并非朝廷任命的太守,所以在实际意义上孙策并不具备统领庐江的实质性权力。但他的阿父孙坚如今是长沙太守,符合平级调动的标准,而且又是大汉的破虏将军,还是乌程侯。倘若从长远来考虑,孙策的话却是不无道理,但蒯越的担忧也是正常的,所以,将长沙的权力收回和收服孙坚其人,二者都很重要。 “下官建议,您上书朝廷,长沙太守坚作战勇猛,屡建战功,又护玉玺归刘氏之手,功不可没,坚迁为庐江太守,擢奋武将军。”蒯良缓缓道。 现在的孙坚是一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伤人的猛虎,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一家做大,更不能让他总领扬州各郡,否则就会对荆州形成威胁。 紧接着,蒯良继续说道:“还有,孙文台子策年纪轻轻便募乡勇剿灭庐江贼寇,上表朝廷,封策为偏将军,都亭侯,领临湖令。这样一来,主公既可以给孙坚一个人情,又能让他的儿子得到朝廷的正式官职,他定然会感谢于您的。” 听了蒯良的话,刘表深以为然。不光能解除与孙坚之间的矛盾,又能把长沙这个郡收回荆州,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好…此言甚好!”刘表笑着说道。 一旁的蒯越听了蒯良的建议,也不禁连连点头,看来自家的这个兄长,也并非只会治政嘛! 紧接着,蒯良又说道:“主公可先行拟写奏疏,这样一来,也可以给孙坚一颗定心丸,好让作为讨袁先锋,待夺回玉玺,孙坚再把玉玺交给您。如此一来,您身为宗亲之长,理应为朝廷代为掌管玉玺,待朝廷安定后,您再将玉玺归于皇室,到那时…您便是朝廷的功臣!” “子柔,我并非是为了功名利禄,只要玉玺不落入外人之手,我也死而无憾了。”刘表淡淡道。 此时,正当刘表感慨万千之时,玉玺已经被孙坚转交给了袁术之手。 得到玉玺的袁术可谓是大喜过望,当即就要上表朝廷,要封他为扬州牧,可却被孙策出言制止,孙坚也只好作罢。并且在孙策的建议下,他们次日就离开了南阳。 途中,孙策为孙坚解释了这一切。 第49章 祸水东引 孙坚理解孙策的做法,因为他得到了玉玺给家人带来了祸端,他也相信了这个【事实】。不过孙策却把这事实中的另一个事实也同孙坚说了出来,这让相信他所认为的那个事实,好像又颠覆了他观念上的事实。 周围的护卫已经四处散开,中军只有孙坚和孙策父子,周围马蹄和脚步声几乎盖过了说话声,所以两人正常说话,周围的人是不会注意到的。 “策,为父有些疑惑……”孙坚面露难色地问道。 看着眼前已经有些怀疑人生的孙坚,孙策笑了笑道:“阿父心里的疑惑,儿很清楚,这玉玺在您眼里,是权力的象征,是我们孙氏能够夺取天下的象征。可是您想过没有,如今的大汉虽然日益衰落,但朝廷却还在,若您拿到了玉玺,无论您如何分说,都会被安上一个叛贼的名分,您,包括儿和周围所有大汉将士在内,都会成为实际意义上的叛贼。更何况,您也见识到了关东诸侯讨董那暗怀鬼胎的场面,您得到了玉玺,他们难道不想得到这个所谓的【祥瑞】吗?并不想,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您得到玉玺,就相当于成为了反贼,天下诸侯都要讨伐您…您如今讨董天下闻名,但您得到了最不应该得到的玉玺,古人云:怀璧其罪。您作为天下最勇猛的诸侯,天下各路诸侯还会容您继续发展下去吗?换句话说,到那时,您还会觉得这玉玺还是祥瑞吗?” 听了孙策的话,孙坚恍然大悟,不过他旋即想到,袁术对他恩重如山,他把玉玺这么大一个祸患交给了他,这不是在坑害恩人吗! 孙坚有些不满道:“策,袁将军于我家有恩,为父如今能有这般地位,全赖袁将军之力,你这么做…是陷为父于不义啊!” 但孙策却摇了摇头,并说孙坚这话乃是大谬。 “阿父,您注意到袁术在接下玉玺后的表情了吗?那是极其满足,甚至是极其兴奋的表情。他并不知道玉玺将来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祸害,但我们已经把这个祸患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况且,您说他是我们家的恩人,可他为何在您阳人战后断了您的粮草?这是因为您屡挫强敌,已经引起袁术的注意,他听信了部下的话,因为您并不是袁术的部将,而是大汉的长沙太守啊!您是以一方诸侯的身份参战,而并非是以袁术部将身份参战啊!这是恩情吗?若说曾经,他或许对您有恩,但如今袁术有加害您的想法,您觉得他还对我们有恩吗?” 孙策的解释让孙坚再度陷入沉默,为了让自家这个阿父彻底醒悟,他决定祭出一个大招。 他看向一旁沉思的孙坚,继续说道:“您还不知道吧,我得到了来自荆州的秘密消息,袁绍在您撤军的时候,给新上任的荆州刺史刘表写了封信。而且近些日子江夏郡方面有兵力调动的迹象,江夏太守黄祖把镇守大江口附近的步军几乎全都调到西陵附近,并且没了踪影。” “………你是说,刘表要杀我?”孙坚一下子就被孙策的话给勾了回来。 这话不用猜都能猜得到,小规模的兵力调动只能说明是城防对调,但大江口一线的兵力全都抽调出来就极其反常了。那里的兵力是江夏在外围的主力部队,他们负责沿江一线的防备和巡逻,通常是不会被调到其他地方去的,除非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需要他们助阵。 而恰恰是,孙坚刚刚讨董撤军返回长沙,他们要返回长沙,就必须经过江夏这条道。所以这几天的兵力调动,成功引起了孙坚的警惕。 孙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说道:“阿父,在来南阳前,我给刘表写了一封信,信上说玉玺在袁术的手中,并且是他卑鄙无耻,诱您将玉玺交给了他…在刘表那里,您已经不是被针对的人了,反之,袁术将会是天下人都要针对的逆贼,而您若是出兵讨袁,再顺理成章地把玉玺夺回来并送给刘表,您就是天下人的英雄,天下豪杰都会因您的义举而纷纷投奔您的麾下的!” “却不曾想,吾儿不光勇武过人,就连智略也超乎常人,这么多年,是为父没有过多地关注你,今日听了你的话,为父倒是受了吾儿的教导啊,哈哈哈哈!!!”孙坚摸了摸孙策的脑袋欣慰地说道。 不过孙策的话也确实是事实,玉玺已经成为了天下人关注的对象,先前袁绍因为自己夺得玉玺的事情差点对自己大打出手,若不是曹操出手相助,恐怕在那时就已经和那群人起了冲突。经过孙策这一番分析后,他也明白了袁绍为什么要给刘表写那封信,自己如今依附于袁术麾下,袁术的实力全在于他自己,如果能借刘表的手杀了自己,不但能削弱袁术的实力,而且还能间接地成就他的名声,刘表夺回玉玺,消息是袁绍给的…这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但是,孙策看破了袁绍的诡计,而他的这一支箭也不能射中三只雕了,刘表和孙坚已经达成和解,玉玺也不在孙坚的手里,不过袁绍还是可以射中一只雕的,就是袁术这只傻雕。 自作聪明的袁术以为得到玉玺就能和北方的袁绍相抗衡,结果他却会因为这个玉玺而引来杀身之祸。 “策,那我们如今该…去哪里?去庐江吗?”孙坚问道。 孙策摇了摇头道:“庐江那边暂时先不能回去,当地出了一些岔子,需要有人去解决,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得向刘表表个态度,也就是说,我们的行军方向依旧是江夏,但目的地并不是长沙,而是襄阳。我已经派周泰先行一步前往荆州,并带着我的信去找刘表了,如果没有耽误的话,两天后便能到襄阳,我们要缓缓行军,避免同江夏军产生冲突,最好是等周泰回来,告诉我们江夏的埋伏已经被撤了。” 孙坚点点头,旋即他询问了家妻和孙权的情况,孙策笑了笑,阿母每天都在思念他,但权这个家伙已经在兵书的海洋里无法自拔了,根本就不想他。 孙坚咧嘴笑道: “看我回家如何教训教训这个不思阿父的竖子!哈哈哈……” ps:同志们,求追读啊,求追读,有神马建议可以提一提 第50章 阎象的忠言 如今,得到玉玺的袁术可谓是雄心壮志,野心勃勃,有了玉玺,他几乎每天都闷在屋里盯着这个玉玺看,而不是把它拿出去给那帮人看。因为他很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把玉玺拿出来的时机,南阳这块地盘实在是小得可怜,若是能把地盘扩大一些,这玉玺的作用就可以发挥出来了。 他坐在案前直愣愣盯着手中的那枚传国玉玺,盯着盯着,他陷入了某种幻觉,幻觉中的环境,他所处的地方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宫殿,他穿着衮服,头戴旒冕,眼前尽是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左右宦官伺候着袁术走下大殿,他站在高台之上,宫殿之外羽林遍布,旌旗蔽日,旗上【仲】字清晰可见,他袁氏乃天下仲氏,所以袁术以仲为国号。他站在殿门之外,左手紧摁王剑,右手重重一挥,大殿之外羽林振臂高呼,皆喊万岁。袁术露出了心满意得的表情,听着万岁的喊声,他不知不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呵呵呵……”袁术坐在上位盯着手中的玉玺露出了痴笑,以至于眼前站着一人他都没发现。 只见阎象站在袁术身前一言不发,双眼看着他手中的玉玺彻底惊呆了。坐在那里的袁术看到阎象站在面前盯着他手里的玉玺,吓得他连忙把玉玺往下面一放,然后还当做没事人一样看向袁术。 “阎公何时来的?”袁术故作镇定地问道。 阎象揣了揣手缓缓道:“下官已经站在此处许久了,您这手中的东西……可是…” 袁术见阎象要说出那两个字,他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并拉着他的手让他停嘴。阎象见他表情变化如此巨大,他确认了袁术放在座下的东西就是传国玉玺。此时此刻,在阎象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画面,这玉玺绝对不是袁术朝孙坚伸手要来的,而是孙坚自己给袁术的…自从孙策来了之后,孙坚所做的决定,都是与他曾经完全相反的,而且孙坚那些原本错误的决定,如今都变得如此正确…甚至像极了明主的作风,这一切都是孙策来了之后才改变的。 他明白了,孙策是这件事情的最大推手,是孙策劝孙坚把玉玺交给他的。在袁术的眼里,这玉玺是象征天下的凭证,而袁术和袁绍的嫡庶之争中,袁术始终占据劣势地位,实力不如他,名声不如他,地盘更不如他。所以,既然这三个方面都不如袁绍,那何不如从距离他最近的地方下手呢?恰逢其时,孙坚居然把这玉玺拱手让给了他,他袁术自以为是天命所归,名声定然也会水涨船高,名声有了,地盘也会很轻易地来到他的身边,人才也会源源不断地云集响应…… “这件事,不要对外人说出去…”袁术拉着阎象的手缓缓说道。 站在一旁被袁术拉着的阎象可谓是无可奈何,他明明想当个忠臣,结果却被袁术这么一折腾,自己成了庸君手底下的庸臣。不是自己没劝过,是这位自以为英名盖世的主根本就劝不动啊!他之前就劝过袁术,玉玺乃是祸根之源,天下之争定会因这玉玺而起,倘若谁拿到了传国玉玺,天下诸侯就会群起而讨之。袁术居然根本不觉得自己拿到了这个玉玺会有什么事,仍然认为得到了玉玺就是天命缠身,他将来会做皇帝。 阎象哭丧着脸说道:“主公,您这是陷己于井中啊!!!” “胡说!此物岂能是祸根?谁得此物谁得天下,天下诸侯巴不得要得到它,我若有了此物,江左淮南英雄豪杰将会齐聚我的麾下,这天下…我袁氏也要坐!”袁术极其狂妄地说道。 听着他的话,阎象面露苦色,他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主公啊,这玉玺在您眼中是祥瑞,是天命的象征,可为何这孙坚要把这象征天命的玉玺交给您?您难道还没有自己的思量吗?” “哼,孙文台认为这玉玺对于他们孙氏来说毫无用处,我袁氏乃天下仲氏,他孙氏籍籍无名,有什么资格拿这枚象征天下的玉玺?我袁术,天命所归啊……袁本初那竖子,哼,凭什么要压在我的头上,我才是袁氏的嫡子,他一个庶子,凭什么?!”袁术依旧没有改变他的想法,反而还助长了他内心要压倒袁绍的气焰。 阎象还想再劝,但看着袁术这撞死南墙不回头的模样,他已经放弃了劝说。因为这个自大的家伙彻底听不进去忠臣良言了,所以自己再劝,无非是徒增烦恼罢了,更严重的下场,就是被杀。他是个惜命的人,为了这样听不进去忠言的庸君而赔进去自己的性命,根本就不值当。 “唉!”阎象重重地叹了口气,挣脱了袁术的手意欲离开,但却被袁术叫住。 他走上前去拉着阎象的手,缓缓道:“你是最早跟随我的,忠心耿耿,术定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阎象无奈的离开了这里。 望着阎象离开的背影,袁术冷哼一声转身走上自己的位置,他拿起了放在座旁的玉玺,再一次把玩起来。 离开的阎象已经萌生去意,但他却怕袁术对他痛下杀手,因为知道袁术手中有传国玉玺,就这样的消息,一旦被公开,天下刘氏之人定会群起而攻之。袁术之所以不想公开这个消息,实际上是他目前的实力不足以宣告天下,一旦实力足以让他在天下立足,就凭袁术的脾气,他不仅仅要公布玉玺在他的手里,而且甚至还有可能要宣告天下他要称帝的消息。 他不想跟着这个倒霉鬼一起送死,但他又能去哪里呢? 走着走着,他遇到了将军桥蕤,桥蕤看着眼前十分消沉的阎象,于是便走上前去向阎象问道:“阎公气色不好,发生了什么事?” “哦,原来是桥将军,无碍,只是我身体有恙,想向主公请辞,却被主公赶了出来……”阎象没有把实情说给桥蕤,他在袁术麾下也算是一号人物,若是把玉玺的事情透露给他,保不齐会出现什么事情。 “桥将军,那老夫先行一步,你请自便吧。” 说罢,阎象很是颓废地离开了这里,望着阎象那异常的模样,桥蕤若有所思。 平常阎象也不这样啊? 这不由得让桥蕤将目光放到了眼前的官邸,要么阎象发现了什么被袁术所威胁,要么袁术告诉了他什么事情,也威胁他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阎公……” 桥蕤不禁对阎象的遭遇感到同情。 ps:诸位看谋略看得爽吗?扣个1,想看孙策大杀四方,扣2,过段日子策哥给大家表演一个杀人玩玩。 第51章 渡江 他们来到大江口对岸处,所谓的大江,就是后来被称为中国第一长河的长江,而北方的大河,就是被称为中国第二大河的黄河。眼前的大江水惊涛骇浪,时而卷浪而起,时而拍岸平息,孙策随同其父站在江岸上,看着眼前这波澜壮阔的江上风景,简直就是一种直观的视觉享受。 不过,享受也总是短暂的,因为周泰从江对岸回来了。 江面上,一条小舟越江而来,站在舟上的周泰满脸毅重,像极了一位坐镇指挥舰的舰长,但这条【舰】实在是太小太短,让周泰的身影显得格外庞大,仿佛舟上再站上三四个周泰,这条小舟就已经满员了,到那时,船夫划不动船,他们也就只能在江面上静静等沉了。 “少主!!!”周泰双手拢在嘴边,对岸上的一众人喊道。 周泰那粗犷豪放的喊叫声让这条湍急的大江也变得老实下来,站在船上的船夫趁水流变缓,他撑着船桨发力向前。站在舟头的周泰也不禁被船夫的操作颠簸了一下,差点儿就摔了下去,而岸上的孙策看到这一幕也是抿嘴一笑,倒是身后的蒋钦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让你瞎叫唤,活该!!!”蒋钦指着舟上晃来晃去的周泰不禁幸灾乐祸地叫道。 他的声音也传到了船上晃来晃去的周泰的耳朵里,他刚想提气回敬一句,结果却被船夫的操作给憋了回去。只见小舟迎浪冲了过去,周泰一个上挺,颠得他头昏眼花,嘴里想说出的话一下子就被这颠簸给憋了回去,但心里却骂了蒋钦好几百遍,大不了上岸再骂也不迟嘛。 “阿父,今日这大江的水流甚是湍急啊,稍后渡江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儿。”孙策对一旁背着手面无表情的孙坚说道。 孙坚点点头,没有说话。 看着小舟越来越近,渐渐地,船夫划动船桨来到岸边,坐在前头的周泰已经没了脾气,他趴着船边一个呕吐,直接把他胃里的山珍海味都给吐了出来。孙策见状连忙带人冲了上去,又是拿水,又是拿手帕,一旁的蒋钦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吃惊,我记着你不是不晕船吗?这怎么还吐了呢? 趴在船边呕吐的周泰也是不争气地暗暗怒骂自己,怎么还在自己人面前出了洋相呢,不说自家少主有没有可能以后拿他晕船的事情开玩笑,就说蒋钦这个家伙,他说话可是没把门的。 来到周泰旁边的孙策连忙为他拍了拍后背,尽可能让他缓和一些,然后又让身后的潘璋拿了些水,给他喝了一大口,这才缓过劲来。 “唔——” 周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在众人的搀扶之下从船上站了起来,而逐渐缓过神来的周泰看着周围那么多人,他也不禁尴尬地往后退了退,孙策咧嘴一笑道: “怕什么!放心,这件事情,没人会笑话你。说说吧,刘表怎么说?” “呃……是这样的,我去见了刘表后把您教给我说的那些话都对他说了,然后他又向我询问主公现在何处,我也如实回答了,刘表当即下令黄祖撤出他们埋伏在西陵周围的兵力,他们是当着我的面把兵力给撤走的,所以主公和少主不用担心,前方没有埋伏。”周泰缓缓道。 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孙坚身后的黄盖是个急性子,他当即就要先行一步为大军开路,如若刘表变卦,他在前方还能抵挡一阵。 “主公,末将请求率领麾下步兵为您先驱!”黄盖拱手请求道。 要知道黄盖是个急性子,孙坚没有拒绝他,于是说道:“好,公覆!你率领本部步兵为我军开路,若黄祖卷土重来欲在半路袭我,你便立刻派人传至中军告知于我。” “唯!” 说罢,黄盖提着剑转身带兵离开了这里。 望着黄盖率领麾下步卒跨江过桥的身影,这桥底下的水再度变得急促起来,甚至要比刚才更要湍急,由于那座桥乃是绳索牵引过来的吊桥,可容纳人数不多,所以黄盖就把队伍分成三段,他带领最精锐的步兵先行渡桥,其后部队紧随跟进。黄盖的部队逐渐走桥对岸,孙坚这时也下令全军渡江,并且先让辎重队过桥,他们跟在后面缓缓前进。 一路上,孙策骑着他的那匹白马跟在阿父的身后,双眼向桥周边一望,不愧是天下第一江,当真是雄伟壮丽。 “阿父,这湍急的大江好生雄伟。”孙策不禁感叹道。 身前的孙坚咧嘴一笑道:“哈哈,相比吴郡那边的下游末端,这里的中游地区才是大江最美的地方,当年我曾走过这里,那时是和你大父应征剿匪,你大父见多识广,一边指着江面,一边对我介绍这江早晚的流速情况……今日再回此处,当真令人回味无穷啊。” 话音刚落,只见一朵浪花猛地拍打上来,恰好打在了吊桥的桥面之上,胯下的战马还很享受水浇在身上的感觉。 看着周围的环境,孙策又看了看跟在后面一直都在观察四周地形而陷入沉思的周瑜,他笑着转过头来暗暗想着,看来这位未来指挥大规模水军作战的东吴大都督要在这里悟道了。 周瑜看着周围的环境,把这里的地形特征一一记下,并在脑海里推演了一场水军之间的交手,那是一场空前旷世的水军交锋,大型的楼船、艨艟、斗舰、小艇、走舸以及先登船,双方桥下江水摆开船舰阵势,周瑜坐在中军指挥舰上挥舞令旗号令全军战船,意气风发,左右斗舰一同冲上,楼船一字排开,投石机和弓箭手随时就位,小艇和艨艟迅速跟进包围敌军…在周瑜的脑海里,制胜关键,在于能否占据大江东侧峡谷这片有利地形。 “嗯……” 他满足地点了点头,周围人不明所以,只有周瑜才能体会这其中的乐趣。 全军渡江后,孙坚率军直奔襄阳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刘表的耳中,他把蒯越给叫了过来,因为蒯良近日偶感风寒,所以刘表让他在家中休息。 “子柔病情怎么样了?”刘表担忧道。 蒯越有些疲惫地说道:“兄长病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下官怕兄长挺不过这些时日了……所以,兄长让下官代为转告,说孙坚来时,切记不要惹怒他,要安抚为主,只要安抚住这只猛虎,他迟早会被驯化为您的人。” “唉,子柔诚不欺我也!” 听完蒯越的话,刘表无奈感叹道。 ps:求追读,求追读!!! 第52章 荆州的变数 两天后,孙坚和孙策二人带着大军来到了襄阳城下,途中没有人阻拦他们,但在襄阳城外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城内外老百姓脸色阴沉,有些人甚至忍不住那悲痛的心情掩面痛哭。孙策抬头望去,城上城下的将士皆身披麻衣,每面红色的汉军旗旁都多了一面白幡,他们不由得心里一惊,这刘表死得也太快了吧! 不过有一位守城将官见城外来的队伍声势浩大,而且中军战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孙】字,他顿时清楚是谁的部队来到此处了。 只见那名将官走上前去,恭敬地向面前骑乘在黑马之上的孙坚拜道:“不知将军可是孙破虏?” “哦,正是本将。”孙坚见来人身着皮甲,看模样是个将官,于是便询问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将官拱了拱手道:“昨天夜里,本州主簿蒯公因病去世,主公得知此事甚是悲痛,于是便下令,全城上下为蒯公吊丧三天,包括主公及全州僚属将官。唉,蒯公在主公入荆州时,多为其献治政之策深得我主喜爱,每遇决策治政之事,主公都会亲自相请,请蒯公做出决断,如今蒯公因病去世,主公甚是哀痛……” 蒯良,孙策想起来了。此人乃是刘表谋士蒯越的兄长,他在刘表入荆州的时候多献治政之策,去年荆州宗贼被灭,恐民众不附,刘表曾问计于蒯良该如何让百姓归附,能够让他们放心从军。蒯良便提出对百姓施仁义之政的策略,他希望刘表能够以仁义之举来让百姓归附,后来刘表果然深得民心,并从中征得了大量兵力。 此人曾被刘表誉为“雍季之论”,如今这位大才却因病去世,这让刘表痛失一条臂膀,怎能不让人悲痛呢? “君何名也?”孙策忽然问道。 将官见孙坚这位少年将军生得英武过人,眉宇间与一旁的孙坚极其相似,他立马就认出此人正是孙坚的长公子孙策。 只见将官颇为尊敬地回应道:“下官名唤王威,公子在庐江以少胜多剿灭当地匪患,此事已传到了荆州,令荆州将士大为吃惊,今日得见,不愧为将门虎子也!” 听到王威如此称赞自己的儿子,孙坚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 紧接着,孙坚开口问道:“王君,刘荆州可在城中?我今日前来,乃是向刘荆州复命。” 王威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孙坚,他迟钝了一下,旋即才转过弯来。眼前这位孙将军是长沙太守,今天前来是作为长沙太守来向长官复命,多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复杂化了。在王威的眼里,孙坚作为讨董联盟的诸侯之一,也同样作为天下的诸侯之一,他怎么会向刘表复命?现在看来,这位孙将军,貌似有归附刘表的意图? “啊……哈哈哈,是下官无礼了,主公就在城中,请!”王威尴尬地笑了笑忙赔罪道。 在王威的引领下,他们穿过充满沉重气氛的街巷,一路上他们看不到人间的气息,地面上的纸钱无人清扫,他们走在这铺满纸钱的街道,恍然间像走在进入坟场的小径…孙策看着周围极度消沉的环境,他已经有些不适了,只能说他们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不过,他们已经来到这里,要么刘表避而不见,等三天后再见,要么现在就见,只是因为这等场景,不好发挥。 孙策想到了这一点,他来到孙坚身边侧身对其低声道:“阿父,待到了官邸之后切记不要先提袁术这件事情,要先以蒯良的事情为重,多劝刘表和蒯越节哀,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谈这件事情……这蒯良乃刘表入荆州时的心腹,没了他,相当于断了刘表的一条右臂,您懂得我说的意思吧?” “嗯……为父明白。”孙坚听完孙策的提醒后连连点头。 这蒯良一死,蒯氏家族在荆州的地位就开始动摇了,而且刘表也有心提携蒯氏家族,可是蒯良的死,对于襄阳蔡氏却是个机会,明面看荆州文武君臣和睦,但实际上在他们的内部却是诡谲多变。一旦他们内部爆发了冲突,刘表即使再有能力他也要支持最强大的一方,否则就光他一个外人,想在这偌大的荆州站稳脚跟,想都不要想。 现在,蔡氏将要以崭新的一面同刘表主导荆州大事,这对于后到的孙氏来讲,貌似是个不利的因素啊。 来到刺史官邸,孙坚众人齐齐下马,孙策站在孙坚身后,他的旁边有孙贲、孙辅、周瑜三人,其余人都在城外同阿父麾下的老将军们坐镇城外大营。在进城前,孙策让孙坚把部队拉到距离襄阳十里以外的地方,他们只带五十人的护卫队,一来是向刘表表示他们的诚意,二来也是给这件事情增添几分胜算。 诚意到了,刘表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在这件事情上,成功的概率还会提高一些。 “将军稍后,下官进去通报主公。”王威对孙坚说道。 孙坚点点头,王威转过身去进了官邸。 站在孙坚身后的孙策环顾四周,都装饰了白事的东西,什么白布、白幡,白甲,就差没撒一把雪把这座官邸给盖住了。眼前这些护门的甲士却没有受这些因素的影响,他们笔直地站在门前,表情肃穆,眼神凛冽,孙策见状,不由得啧啧称赞。 过了片刻,王威从官邸一路小跑过来对孙坚说道:“将军,主公有请。” “嗯。”孙坚点点头,当王威转过身去带路的那一刻,他又同身旁的孙策对了一下眼神,看来刘表还是比较想解决这件事情的,否则他应该不会见他啊。 几人跟着王威走进官邸,来到客堂门前,发现客堂内只有两人,坐在上位的刘表,还有一个身着麻衣的人,但这个人身上穿的麻衣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孙策当即就猜测出来,这人就是蒯良之弟蒯越。 “下官长沙太守坚携子策等,求见刘公!”孙坚站在门外拱手拜道。 坐在上位的刘表听到孙坚的声音,他定了定悲伤的心神,然后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蒯越,两人对上眼神,蒯越点点头,刘表这才放下心来。 “请孙太守进来!” 刘表沉默片刻,旋即朗声喊道。 ps:求追读,求票票,各种求,最好能来几个评论互动互动。。。 第53章 公瑾 看着面前两人,孙策面无表情,反倒是蒯越看到了孙坚身后的孙策,脸上那冷漠的表情露出了一丝友好。这让孙策有了警惕之心,他这是在向他示好吗?不太可能,在双方完全没有见过的前提下,蒯越的举动着实有些令人难以捉摸。 走进堂中的人只有孙坚父子,还有一个周瑜。 孙氏父子是底层打拼上来的新兴世家阶级,而周瑜则本就是老牌世家出身,而且在江南一带还很有名气,孙策把他带进来的目的,同样是给他们的计划增添一些成功的可能性。 见到这位刘荆州,孙策还是比较庆幸的,至少他们是完整地见到了他,而不是以一个人牺牲为代价。 他的目光扫向身前的阿父,看着他那魁梧挺拔的身躯,孙策轻轻一叹,若非劝住这个倔驴阿父,恐怕接下来的故事就是孙坚渡江欲杀黄祖,结果却被黄祖下令乱箭射杀,自己还得去荆州给阿父收尸。 幸亏,这位倔驴阿父他是听儿子话的,不然他就只能变成一具被射成刺猬的尸体了。 “下官孙坚,拜见刘使君,下官在进城时得知蒯主簿去世,还请使君和异度节哀。”孙坚向面前地刘表拱手行礼道。 坐在上位的刘表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提及蒯良去世的事情,这倒是令孙坚有意外,紧接着刘表又看向他身旁的那个少年郎,他指着拱手行礼的孙策对孙坚问道:“将军免礼,将军身后这位少年郎,可是令郎策?” “然也,此子正是吾儿。”孙坚放下双手看向身旁的孙策,然后非常高兴地为刘表介绍道。 刘表双眼凝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俊朗的孙策,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么年轻的后生,看他的面相,也不太像是耍计策的人啊。一旁的蒯越却认为人不可貌相,孙策虽然生得年轻,但心里却满是城府,从那封信来看,孙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倘若有人威胁他,他就会立刻把矛盾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到别人身上去,要是觉得他很好应付,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难缠的。 孙策这时走上前来向刘表拱手行礼道:“晚辈策,拜见刘使君。” “哈哈哈!好好好,江左豪杰皆称策为孙郎,本州亦如此称呼,不知策可应允?”刘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孙策,其回应掷地有声,丝毫不露怯,这让刘表甚是惊奇。 见刘表主动伸出橄榄枝,孙策自然要接下这主动送过来的情面。 他拱手回应道:“承蒙使君喜爱,策岂能驳了使君的情面?使君单骑入荆州,于这江南之地灭宗贼、助百姓、招强兵,州境之内秩序井然,策甚是钦佩使君,请使君再受策一拜!” 见孙策又是拱手一拜,这反倒让坐在那边的刘表有些无所适从了。一旁的蒯越盯着眼前的孙策,他不由得感叹,刘表最看重的是名声,而孙策却又恰恰捏住刘表的命脉,对他展开夸赞攻势,这样一来,刘表在主动权上就让了一步。看着面前逐渐占据主动权的孙策,他眯了眯双眼,看来,自己也不能闲着了。 紧接着,蒯越也拱手说道:“孙将军为义响应讨伐逆贼董卓,率领我荆州子弟一路破关斩将,杀华雄、败吕布、破雒阳,如此猛将,天下鲜有,将军神勇,深为我主喜爱之!” 一听蒯越这么说了,顿时就把刘表从孙策的夸赞当中给拉了回来。他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孙策是想在语言攻势上先迷惑自己,占据主动权,然后再步步为营,节节跟进……看来的确是自己低估这个年轻后生了。 “哈哈,异度所言,正是本州心中所想也!孙太守率军讨董神勇异常,在边疆被匈奴人誉为飞将的吕布都被您杀败,本州为荆州有像太守这样的猛将而感到高兴!”刘表笑着说道。 站在孙坚身后的孙策看向另一侧的蒯越,不愧是蒯氏的智力担当,一下子就被他给看了出来。 既然人家派出了智力担当,那他们也不加遮掩了。 周瑜这时也走上前来向刘表拱手行礼道:“晚辈瑜,拜见使君。” 看着孙策身旁这位生得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美人,刘表有些惊讶,他指着周瑜对孙策问道:“此人是……” “回使君,此人正是雒阳周令君之子瑜是也。您曾在雒阳任职,应当认得周令君吧?”孙策回答道。 一听是周异的儿子,刘表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他看着眼前这个与周异长得极其相似的周瑜,方才他还以为周异吃了某种返老还童的丹药变年轻了呢。不过也不得不说,周异的基因确实很强大,他听说周异的儿子多才多艺,好兵书,善音律,在民间有周郎之美称。甚至周瑜还练就了耳听琴音正误的本领,但凡奏乐者其中有一个音调弹错,他都会准确地指点出来,故此,民间还有个传闻,叫“曲有误周郎顾”。 但此时,刘表看到周瑜,脸上却有些异样,但他还是点点头道: “早闻令君之子容貌俊美,才华出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也。” 孙策见周瑜此刻有些异样,他又看了看上位的刘表脸上那也有些难为情的表情,当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刘表刚刚从雒阳出任外官不久,而周异也恰好是雒阳令……周瑜和孙策对了一下眼神,孙策微微点头,该问就问,没准真的可以在刘表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呢。 只见周瑜向刘表问道:“使君,北方战祸不断,雒阳已被董贼焚毁,百官皆被董贼迁至长安,且瑜已许久未同家父来往书信,不知使君可知家父在何处?” 问到这里的那一瞬间,刘表实际上是不想回答的,但既然他问了,刘表抿了抿那略干燥的嘴唇,他决定把周异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他。 “周令君在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刘表缓缓道。 其实周瑜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可是他总是觉得阿父还活着,如今在刘表的口中得知阿父死去,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不过他没有发作,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刘表的讲述,至少,他有知道阿父是怎么死的权利。 刘表接着说道:“董卓独揽朝政,闹得雒阳内外人心惶惶,朝廷上下没有一人敢与他相争,就连伍孚也被董卓下令杀死,周令君对此愤慨万千,于是写下檄文,希望雒阳的忠义之士能够挺身而出,但是檄文一经发出,就被董卓下令抓捕,但在这之前,他曾找过我,并向我托付了一个包裹,让我在合适的时机找到你,把此物交到你的手中,之后,董卓抓捕周令君,隔了一天,我被外放到荆州当刺史,就在那天,周令君就被董卓下令杀死……” 紧接着,刘表起身把一个包裹拿了过来,周瑜走上前去接下包裹,并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它。 里面只有一块玉佩和一张字条。 孙策这时也来到周瑜身旁,周瑜也打开了这张字条,两兄弟看着字条上的两个字,周瑜那眼泪打转的眼眶终于绷不住眼泪的撞击,他泪水打在了字条上,失声痛哭起来。 字条上只有两个字。 “公瑾。” 第54章 愿与刘荆州共盟大业 孙策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想到今日是这样一个结果。周瑜日思夜想,盼望着阿父能够平安归来,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死在了国贼的手中,但周瑜很敬佩阿父不畏奸佞,冒死也要同这等叛逆谋国之贼较量一番的精神。 “阿父,虽死犹荣……”周瑜喃喃道。 刘表也只是点点头,曾经他也想同朝廷的那些仁人志士对抗国贼,可这些人都被董卓一一除掉,手握重兵的董卓在雒阳无恶不作,在朝廷的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朝臣们,有什么能力来和他对抗呢?刘表想舍命相抗,但他更想轰轰烈烈地聚集仁人志士们和董卓拼死一战,因为只有这样才有胜算。 他和那些只身舍命对抗董卓的人不一样,刘表考虑得很多,在他出任荆州刺史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到来了。可是董卓大势已去,在眼前这个人的强势猛攻下,董卓西迁长安,国贼实力衰微…他现在的目标是好好发展荆州,使处于乱世的老百姓能够过上平安幸福的日子,让荆州成为天下最富庶的州府。 世事无常。 “咳,还请周郎节哀,不过…今日孙将军前来拜见我家主公,就仅仅是复命一事吗?”蒯越见话题有些偏了,他连忙把话题给拉了回来。 站在两人身前的孙坚像一只公虎护在两个虎崽的前面,他掷地有声地回应道:“使君,下官此番前来,确实是有一事…是有关袁术的事情。” 孙策看了看一旁的蒯越,不愧是荆州智力,一下子就把阿父给拉了过来。话题已经重新返回这条路上,在思想方面上,几人下意识的站在彼此对立的一面,一面为阳,一面为阴,阳为孙坚,阴为刘表。 看来今天的刘表并非毫无准备,甚至貌似是精心挑选在这一天来与他们商讨这件事情。 “我们来说一说玉玺的事情吧?”蒯越抛出了一个话题,看似是在问孙坚,实际上是在询问他身后的孙策。 孙坚果不其然地开始长篇大论,这和蒯越的猜测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他要听的不是孙坚的解释,更不是孙策教给他的话,他要听的是从孙策亲口说出来的话。 “………使君明鉴,玉玺之事绝非像他人所言那样,下官身为汉臣,岂能做如此苟且之事?若坚是那样的人,坚不得好死,天诛地灭!!!”孙坚越说越激动,直接把他和玉玺的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俨然一副大汉忠臣的模样。 不过后面这些话不是孙策教给他的,是他自己说顺嘴,激动着就给说出来了。 孙策也没有想到自家阿父编瞎话编得这么有层次感,后面这句话一下子就把他的身份给升华了。我孙坚不是意图不轨的叛贼,而是为了保护玉玺,差点儿栽在袁术手里的忠臣,就从这一点,孙策忽然觉得自家阿父貌似深得他的真传了。 “孙将军对大汉的忠心是天地可鉴的,不过我想听听孙公子的话。”蒯越缓缓道。 孙坚听到蒯越那平淡而又深沉的话,那紧绷的内心突然放松下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蒯越不想再听他的那些【肺腑之言】的缘故,自己也不知道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倒是把眼前的刘表给说乐呵了。 紧接着,蒯越开口问道:“信,可是公子写的?” “是。”孙策毫不避讳地回应道。 看着孙策那张极其认真的表情,蒯越也开始认真起来。孙策见眼前的蒯越开始把真正的问题抛了出来,很好,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把问题抛出来,这件事情就有转机。 见他很诚实的回答了他的话,蒯越接着问道:“玉玺,我不想知道孙将军拿了玉玺后的想法,我只想知道,玉玺,是不是公子劝说孙将军转手袁术的?” “是。”孙策继续回答道。 很好,蒯越很欣赏孙策的诚实和果断决绝。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他们荆州的强力外援,在孙坚的眼里,玉玺是祥瑞之兆,是天命所归的东西,而在孙策的眼里却是不祥之兆,它会给他们家带来灭顶之灾。就凭这一点,足以够蒯越正眼看孙策一眼,不过这还不够,他想知道孙策的全盘计划,若是满意,孙坚其人不光可以能成为刘表在外的一大助力,而且孙策这个智勇兼备之人,还可以为他们带来不可预估的利益。 但前提是,他们给的东西必须合乎他的胃口。 “玉玺假手于袁术,孙将军再以如此说辞撇清和玉玺的关系,这么一来,孙将军却是实打实的大汉忠臣,而那袁术,也成为了事实上的逆贼。”蒯越淡淡道。 坐在上位的刘表屏住呼吸看着孙策和蒯越之间的口舌论战,蒯越每次抛出的问题和解答的答案,都令刘表眼前一亮,这个后生,居然有如此智略? 孙策缓缓道:“蒯公,在太平盛世,天下乱世之中,外人得到了玉玺,都是叛逆的罪行,我阿父白手起家,一刀一枪在疆场之上杀出来的战功,袁术虽相助阿父,提携于他,但随着阿父以诸侯之名征战于世,袁术心有芥蒂,讨伐董卓,阿父屡挫强敌,袁术听信谗言断我阿父粮草,又因阿父得到玉玺,而有觊觎之心,如此野心勃勃,贪得无厌之人……我等父子迟早会栽在他的手上。刘荆州之贤明着称于世,阿父之勇武威震天下,如今手握玉玺袁术意图不轨,我等弃暗投明,愿为刘荆州讨贼之先锋,难道蒯公和使君也要像那袁术一般,拒绝我等?” 听着孙策的话,刘表深以为然,但孙策还没说完,只听他继续说道:“荆州乃富庶之地,天下三战之地也。倘若使君不愿接纳我等,来日天下争霸,免不得你我两家刀兵相向……您也清楚,江左猛虎非浪得虚名也。” 此言说罢,蒯越和刘表一同默然。 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 蒯越脸色一正,他向孙策拱手拜道:“公子之论,令在下佩服之至…不过,不知主公对此有何想法?” 坐在上位的刘表见蒯越那坚定的表情,他点了点头,看来孙坚是值得信赖的诸侯。 “本州有一条件,若孙太守应允,本州愿以荆州钱粮相助孙君。”刘表缓缓道。 站在那里还有些呆愣的孙坚看着眼前诚心相待的刘表,他点点头道:“使君但说无妨。” 他说道: “将军若愿为我荆州先锋,讨伐袁术逆贼,战后将玉玺归于刘氏,本州即刻上表朝廷,为将军加官进爵!” “承蒙使君信赖,坚定当赴汤蹈火,愿与使君共盟大业!” 孙坚拱手回应道。 看着面前的场景,孙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了刘表作为他们日后争夺霸业的靠山,荆州他们暂时是不能动手了,倒是处于各自为政的扬州各郡可以瞧上一瞧。 第55章 抓获 庐江太守府。 作为留守人员之首的鲁肃,此刻也终于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在他这半个月的多方走访之下,他得到了十分确切以及真实的消息。杨康其人,不但以官职之便贿赂城门官深夜出城,而且还与官府作对的地方豪强有很深的联系,在得到秘密消息之后,鲁肃并没有迅速采取行动,而是等待他再次前往安丰与那些人会面,来个人赃并获。 杨康不在其中之列,昨天早晨他再次以看望家乡生病的阿母为由,在下午的时候离开了舒县。鲁肃便趁此机会派出护卫他左右的探子跟踪杨康,不过他就怕杨康发现身后有人跟随,于是鲁肃凭借着他在庐江的影响力,召集了一些可以信得过的老百姓,让他们分批跟踪,这样一来,杨康不但不会怀疑,反而会觉得这很正常。 而鲁肃则是把部队放在跟踪杨康的人群身后,待到合适的机会在杨康面前现身。杨康非但不会怀疑,反而还很心安,因为今天是各县换防的日子,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碰上他们,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诸君。”鲁肃对眼前嘈杂的人群挥了挥手让他们不要说话。 在场众人听到鲁肃的声音顿时鸦雀无声,他们的目光此刻齐刷刷地面向眼前坐在上位的【老实人】,心里也在暗中祈祷着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和他牵扯到一丁点的关系。自从鲁肃暂领庐江之后,他每天所做的事情都很日常,要么带些人在周边地区监督一下开垦情况,要么就没事去某个县的豪强家转一转慰问慰问生活,要么就是整天叫几个官府里的人喝喝茶聊聊天。好家伙,自从这位鲁爷上台以来,他们基本上一天就没歇过,大清早开始折腾他们走访这里走访那里,到了下午,还得去农田里监督老百姓们种地,晚上还要陪着这位爷读上一会儿书才能去睡觉。 半个月的时间,把这帮人的心性彻底给整颓废了。 不过杨康却是个例外,他们清楚这位面善心不善的主已经入了这位鲁爷的法眼,所以鲁爷就以杨主簿每日劳苦为由把人给弄家里去休息,这么长时间,杨康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于是就在昨天他再次提出了离开舒县回家探亲的请求。 鲁肃却高明地抓住了杨康这一次的面部表情,他紧张了。 既然是探亲,那他为何这么紧张?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不,他们家非但没出事,反而他阿母还给鲁肃派出去的人做了许多美味佳肴,她老人家身体好得很,一点都没有患病的样子。 所以,杨康此去,必是逃跑。 “近日以来,地方豪强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人,在各地官府周围的荒地大肆开垦,把我们官府所圈划的范围全都占了过去,而且划分荒地开垦农田的具体事情,只有郡主簿以上的官吏提前知道,但是我发现,在划分荒地后,政令还没有下达到地方县,那些豪强就已经派人把地给占了,我想知道到底是谁透露出去的?” 鲁肃的这番话引起了在场人的轩然大波。 站在这里的人,除了郡主簿以外,剩下知道开垦农田具体详情的人就只有鲁肃一个了,因为孙策那帮人全去南阳了。这些官吏们的等级都够不到主簿那个级别,而主簿这时候还不在这里。突然,他们意识到了某件事情,杨康不在这里啊!他们的目光由呆愣再到惊恐,这个鲁肃,是要对杨康下手了吗? 见众人那惊恐的表情,鲁肃微微一笑道:“诸君莫要如此惊恐…肃心里已经知道泄密的人到底是谁了。你们难道就没发现,除了杨主簿以外,还有一人不在这里吗?” 说罢,在场众人看了看周围。 “赵公不在此处!”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赵至和何旻几乎是情同手足,杨康杀何旻,这件事情在场的人虽说都没有亲眼见过,但心里清楚的人都知道是他干的。鲁肃派赵至带人去杀杨康,杀人诛心呐。 “………”鲁肃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一笑,笑得众人浑身一颤。 时间过得飞快,快到太阳都已经下山了。这些人站在这里如履薄冰,生怕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全都算在杨康的身上。他们不敢抬头看向坐在上位依旧一副老实相的鲁肃,这人太可怕了,老实得让人觉得心惊胆颤。 一旁的朱光却一丁点紧张的表现也没有,要么突然坐了下来,要么和鲁肃聊聊天,要么和一旁的同仁聊聊天。他们就不明白,你朱光在庐江都干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当着这个腹黑鲁肃的面前有说有笑的? 但朱光却说道:“光非彼光,那个朱光已经被杀了,我不是贼寇……” 看来是他们紧张得有些过头,就连朱光是两个人他们也都给忘了。不过仔细想想,眼前这个朱光,貌似确实是什么事都没干过,而且他在这群人面前就是个小透明,根本就记不起来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此时此刻,坐在座位上的朱光头一次感觉到被人羡慕的滋味居然这么爽。 过了很久,府外走进一人来。 “鲁君,赵公已经率军返回,并抓获杨康、张裕在内共十五人。”来人汇报道。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中,已经有人忍不住现实的折磨先昏了过去,而鲁肃并没有管那些昏死过去的人,因为这些人都是心里有鬼的人。心里没鬼的人,又怎么能担惊受怕的呢?他那善意的目光投送到身旁的朱光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他提供的情报,杨康被抓获也不会那么快。 但是,张裕被抓也确实是够快的,他怎么都以为,杨康会舍命把他给放走,然后自己被抓当个背黑锅的。 “既然如此,那就把人带进来吧!”鲁肃笑了笑道。 紧接着,风风火火的赵至走进正堂,身后还跟着一队衣衫褴褛的人,站在最右边的那个男子,就是乔装出城的杨康。 当看到坐在上位的鲁肃时,张裕可谓是咬牙切齿,他当初就应该把他们鲁家给扳倒,可惜啊…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在鲁肃的眼里,这些人才是犬,他是只猛虎。 鲁肃抿嘴一笑道: “诸君别来无恙啊?” 第56章 鲁肃杀疯了 杨康和张裕两人此刻就像待宰的小鸡心绪不宁,看着面前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们也不由得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时代发展得太快了,年轻人的力量已经逐渐跟了上来,像他们二十岁的那个年纪,还得花钱买官,通过察举和茂才还有孝廉,这些大多都是世家大族才拥有资格的,像杨康这样的平民出身,接近四十岁刚刚做到郡主簿,已经算不容易了。 可就是,他没赶上一个好时代,他所经历的那个时代是个用钱砸出来的时代,是个极其阴暗的政治时代。而如今,乱世即将拉开帷幕,天下的有才之士竞相显现于世,眼前这个鲁肃,就是这万千有才之士的其中一位。 旁边的张裕,他出身一个小世家,虽然声名不显,但在庐江境内却是数一数二的豪强家庭。他继承了阿父的位置,想着能够买个一官半职,最起码可以混进仕途当中,死了也是朝廷的官员。奈何,时代变得太快,买官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他曾经想找陆康,求他能给自己举个孝廉,哪怕是茂才也好,却没想到孙策的后来者居上挡了张裕的官路。 “杨主簿,您不是回乡探亲去了吗?怎么还让自己人给抓了呢?”鲁肃走上前来颇为平淡地问道。 相比他的平淡,杨康巴不得让鲁肃赶紧一刀砍了他,因为这样的鲁肃才是最可怕的。他曾经见识过鲁肃那阴狠的一面,那不是身为一个年轻人的手段,反倒像一个久经官场的酷吏,只要是阻拦或者是砸场子的人,就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他。 杨康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还在打量自己的鲁肃,他嘴角上扬,冷笑道:“鲁公子啊,这半个月时间,可真是太辛苦你了,我居然还被蒙在鼓里…小看你了。” “哎哟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您可得讲讲,我被您蒙在鼓里的事情吧。”鲁肃微微一笑。 他清楚鲁肃说的到底是什么,鲁肃想知道的是那个人的死。恰好,赵至也在旁边,鲁肃让他好好听着,不要漏掉半个字。杨康自以为算计周到,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鲁子敬,而如今自己与这些豪强勾结,已经是躲不过的死罪了…说出来发生的一切,也算是一个解脱吧。 杨康点点头,但他伸出手来,说道:“绳索太紧了,公子可否为我松一松?” “那可不行啊…您这双手太危险,在我没听完您说的一切前,这绑在手腕上的绳索,我是万万不能给您解开的,若是您用这手做出一些什么危险的事情来,那我可担不了责任。”鲁肃背过身去缓缓道。 这下,杨康放弃了。鲁肃原来什么都懂啊,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与其搞这些拖延时间的事情,倒不如把话全说出来,一死了之。 他放下了双手,紧接着说道:“何旻之死,是我趁着他如厕的时候在他那杯水里下的毒,那是种慢性毒药,喝下去没有什么大事,但毒性作用已经在体内发作,它会随着鲜血流动而贯通全身,三天内,出现头热无力的症状,五天内卧床不起,七天内必死无疑。” 听着杨康的话,鲁肃总算是证实了他心里的想法,何旻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下毒而死。 “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为何何府传出来的消息是暴病而亡呢?”鲁肃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想亲耳听听这位主谋的真正答案。 他缓缓道:“这毒,不会体现在身体皮肤上,发热的那些天,毒性发作的同时,毒通过汗水排放出来,等到人死的那一刻就是毒性完全消失的时候。”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凭这样的毒药,岂不是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如果没有发现真正下毒的人,那人死后,毒性挥发,就只能被判断为因急病而亡。 说罢,杨康看了看身旁将要暴起的赵至,他已经做好准备被大卸八块了。 “那我再问你,开垦农田之事,是你提前透露给张裕这些人的吧?”鲁肃接着问道。 站在一旁闭口不言的张裕此时紧张地看着旁边的杨康,当杨康把自己做的那些狠事都说出来的那一刻,张裕就知道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是。” 杨康很直接地回答了鲁肃。 有了这个答案,鲁肃便不再继续询问杨康,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反倒是这位张裕,在他搜集有关安丰张氏的情报时,没少听说他们家想要进仕途的想法,但苦于没钱买官,又得不到官府的支持,张裕可谓是极其无奈。 鲁肃坐在上位很是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张裕,他问道:“你和那些人到底还藏了多少人口?多少土地?” “………加起来一万余人,土地…账目上都有。”张裕也不想再去争他一生的结果,因为他的结果已经到来了,就是一个字,死。 看着张裕那张已经逐渐消沉的脸庞,鲁肃没有太多的话,他必须要拿张裕的人头来警示那些想要闹事的人。你们既想要钱,又想要地,还想要权,贪得无厌,所以,杀一个张裕,让他们认清楚权力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染指的,但是钱财却可以让他们拿走。 当然,钱财并不是指全部,而是指他们可以度过几年生活的钱。 如今这个庐江郡太需要一个高速发展的环境了,有这些豪强分蛋糕,他们这些领导发展的人只会越分越少,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现在就只能切断这群人分蛋糕的手,剩下的就都好说了。 这种办法只适合现在,因为只有把他们牢牢地控制住,才能全速发展起来。 “把这些人全都押下去关入牢房,明日问斩,并且…留出部分他们家人可以生活的家产,剩下的全部查抄,那些藏匿起来的人口现在马上登记造册。”鲁肃缓缓道。 把人都带走之后,鲁肃还没有完全放下这件事情。因为他们的死必会造成某些人的不满,所以,他要给那些潜在的危险一些甜头,让他们停止那种想法,老老实实地归顺他们,并告诉他们,只要没有二心,不染指权力,我们什么都好说。 背对着门的鲁肃此刻闭上双眼想道: “障碍我已经替你扫干净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第57章 值得信赖孙阿父 离开襄阳前,刘表对孙坚说,他在讨董之战中可谓劳苦功高,所以他已经上表朝廷,迁为庐江太守,并且还从破虏将军的位置升到了奋武将军。他的儿子也终于有了正式的军职,领偏将军,任临湖令,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才,孙坚可自行任命,或者交给他的儿子,让他去处理。 也就是说,他们的联盟是有交换性质的,我刘表不对你们孙氏动手,并且我还给你孙坚一家人弄一块没人抢的地盘,你孙坚得把长沙郡给我让出来,原因很简单,你以诸侯的身份参与了那场战事,所以我刘表不会在自家的地盘里放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自爆的火药桶。 孙策对刘表的做法感到理解,毕竟孙坚在长沙的根基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稳固了,倘若有朝一日两人闹掰,孙坚尽起长沙之军,抢夺零陵、武陵等郡,占据荆州东南方向与襄阳展开对峙,这样的话,刘表绝对没有任何优势,在军事实力上,就已经差了大半截,就凭这样的差距,孙坚完全能靠他的那点家底打下整个荆州。 返回长沙的途中,孙坚还是比较惆怅的。 “长沙乃是为父起家之地,如今刘景升表我为庐江太守,唉……”孙坚对长沙郡有着很深的感情,这里毕竟是他梦的开端,也是他扬名天下的开端。 没有这个郡,他孙坚也不会募集到这么多的英雄豪杰追随他南征北战,更别提他能在北方战场一战成名了。 看着面前惆怅的孙坚,孙策安慰道:“刘景升畏惧您的实力,又想从您的手里拿回属于荆州的长沙郡,所以他只能以这种方式为交换,把长沙换回去。倘若与您犯了冲突,刘景升有兵无将,蔡瑁、黄祖不过是一群庸碌之辈罢了,您在中原力压群雄,天下无人可敌,刘景升敢在您面前动武吗?堂堂正正地打,十个刘景升都敌不过您一个。更何况,让出长沙,迟早还能把它拿回来嘛……” “哈哈哈……吾儿所言甚是啊,刘景升不过守州之辈,何以与我武力媲美?”孙坚笑了笑道。 有了正式军职的孙策现在也能在军中堂堂正正地被他们叫做将军了,而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也都被孙坚任命了官职,孙贲和孙辅两兄弟愿意跟随孙策左右,所以孙策任命他二人为军司马和中军校尉,专门统领中军将士。并且,在孙坚的示意之下,他把本部兵马拨出两千人,那是程普麾下的老兵,他们跟随孙坚已经快五年多的时间了,作战经验丰富,打起仗来毫不含糊,让他们负责新兵的训练再合适不过了。 “德谋,再把一些军械给策,让他把这些兵器分配到麾下新兵手里,吾儿麾下岂能都是些身着破破烂烂装备的将士?”孙坚对身旁跟随的程普令道。 自家的这位阿父,对自己的儿子是又掏心又掏肺,巴不得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都给儿子砸过去。但如果像权那样不思阿父的家伙,孙坚肯定不会是这么掏心掏肺的给这给那,奈何自己家的大儿子实在是太给他这个当阿父的长脸了,这要是再不给点儿东西奖励奖励,他这个阿父当得也不称职啊。 看着出手这么阔绰的阿父,孙策也不由得愣住了。 他问道:“阿父,您这是……” “儿啊,你如今是将军了,身为将军手底下岂能没有好装备的兵?更何况,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带着五百多个民兵就杀上山去,剿了那些杀人如麻的悍匪,现如今…这天下诸侯各怀鬼胎,袁术其人如今乃是众矢之的,而我军实力不足…所以把这些人和兵器给你,就是让你能够练出一支常胜军!”孙坚对自己的儿子充满了期待。 之所以他们现在还没动袁术,是因为袁术并没有把玉玺公之于众,若他们贸然出击,难免会出现狗咬狗的事情。所以孙策建议,暂时不要对袁术动手,而是静待其变,一旦袁术加你玉玺公之于众并有称帝谋逆的迹象,马上起兵攻打,这样一来他们孙氏就彻底和玉玺还有袁术撇清关系了。 但就凭袁术的发展态势,孙策断定他绝对不会继续向南扩张,而是在淮河一线扎稳脚跟。向南便是荆州,而荆州又是刘表的地盘,袁术的南阳太守还是刘表举荐的,所以出于恩情,袁术也不会轻易贸然南下和刘表抢地盘的,除非他脑子坏了。既然往南不成,那就在汝南周边地带逐步控制,袁绍如今在北,袁术在南,他们家就在汝南,袁术恰好占据本家要害之地,这样一来,他就有足够底盘和袁术公开叫板了。 庐江往北是九江,九江再往北是广陵郡,一旦袁术抢占豫州和徐州部分地盘,他们将在对抗袁术的最前沿。 “阿父,我终于明白为何刘景升任命您为庐江太守了。”孙策说道。 孙坚问道:“为何?” “若我不在庐江,他也会把庐江或者九江这些靠近袁术的地盘封给您,刘景升是想让我父子二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讨袁先锋,打起来消耗的又不是他们的兵马。”孙策回答道。 孙坚也不傻,他岂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门道?可是如果不这样,刘表会相信自己吗?那自然是不会的。长沙虽然是他起家的基本盘,但是为了长远的利益来看,放弃长沙只是前进中的一步,日后长沙还会回到他们的手中。听了孙策的那些话,脑袋转不过弯来的孙坚也终于醒悟了。 他说道:“儿啊,刘景升想让我们依靠他的力量,久而久之,我们越来越依赖刘景升,到那时…我们就只能依附于他,可你别忘了,为父有你啊。” 紧接着,孙坚用一种极其信任的眼光看向身旁的孙策。 通过这些日子和孙策的接触,孙坚也渐渐地明白自己的这个儿子长大了,也出息了。在遇到大事的时候,总是不卑不亢地思考问题,面对咄咄逼人的刘表,他也没有露怯,顺利达成了共识,并结成同盟。 有这样的一个儿子,孙坚并不愁日后的事,并且,孙策也值得他去托付。 孙坚缓缓道:“为父有你这个儿子,还有什么事是不能成的呢?那是我的福气,更是我吴郡孙氏一族的福气!” 听着这话,孙策的双眼绽放出了一丝光芒。 第58章 刘磐 孙坚父子即将率军返回庐江的消息传到了鲁肃的耳中,他们把长沙事务都安顿好后,把长沙太守的印信交给了刘表的犹子刘磐,刘磐和孙坚年纪相仿,但要比孙坚小了两三岁,论能力,虽然比不上孙坚,但二流之上还是可以的。 不过,在他们离开前,孙策单独找过刘磐一回。 三天前。 刘磐军营。 在荆州刺史刘表的示意下,他把襄阳和江陵的兵力合为一军交给了刘磐,一共有五千多人,都是从荆州最精锐的士兵里挑选出来的。对于这个犹子,刘表甚是喜爱,相比自己的儿子,刘磐勇武好斗,胆略过人,而刘琦虽然说生得相貌堂堂,但他却懦弱无比,难当大事。 把长沙交给刘磐,一来是为了培养刘磐的能力,二来凭刘磐那勇武好斗的性格也能在长沙起到震慑作用。 “孙破虏子策,拜见刘将军。”孙策向眼前坐在上位的刘磐拱手道。 抬头看去,刘磐坐在上位颇为狂傲,若是孙坚前来,他或许会敬让三分,但眼前这人是孙策,不过一介尚未及冠的小儿罢了。但听说他在庐江剿灭一伙数千人的悍匪,刘磐还是比较敬佩的,不过这也只不过是一伙小小的土匪罢了。 刘磐曾在刘表入荆州时,带兵剿灭过地方郡县的散兵游勇,还有地方宗贼,前后加起来大小十余战,斩首数千。和眼前这个后生,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 刘磐也只是轻轻点头道:“嗯,孙公子前来,所为何事啊?” 看着眼前对自己如此轻蔑的刘磐,孙策也不恼,眼前这人不过一介武夫,没有什么脑子,徒有勇力罢了。只见孙策微微一笑,开始称赞刘磐的勇武,并且谈论到了刘磐在刘表入荆州时,他带着兵马在地方剿灭宗贼的事情。 “策对将军勇武佩服不已,您如今坐镇长沙,想必定能威慑周边盗贼,从而使他们不敢进犯州府。”孙策接着说道。 刘磐也不是个傻子,他听着孙策的话貌似话里有话,于是便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你深夜独自前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吗?孙公子,我虽然是一介武夫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您如此夸赞我,这不由得让我心生怀疑啊……您是觉得刘某太好糊弄,所以就编出这一套说辞,好让我对您放松戒备?” 见刘磐不吃这一套,孙策也只是笑笑,他也没指望刘磐会吃这一套。不过他这样反倒让孙策对他的利用价值感到又提高了一个层次,这样的人要是坐镇长沙,以后或许还真的可以利用利用。 “刘将军,您觉得您这个长沙太守的位置坐得稳当吗?”孙策缓缓道。 这话,倒是让刘磐云里雾里。 他疑惑地问道:“孙破虏已经被我叔父向朝廷上表为庐江太守,我被叔父临时任命为长沙太守,我有什么坐不稳的?莫非孙破虏意图夺回长沙?若是那样的话…公子今夜可就出不去这个门了……” 刘磐刚要发作,却被孙策叫住。他摇了摇头否认了刘磐的话,声明他们并没有这个意思,况且盟约已定,他们孙家也不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倘若要夺回长沙,那又何必搞这么繁琐的事情呢,直接带兵把城池夺回来不就好了。其实在孙策的眼里,长沙郡只不过是块地盘而已,相对于地盘来说,只要能够审时度势,比如像北方那位冀州刺史韩馥,直接被袁绍的到来给吓得把刺史的位置让了出去,结果袁绍就兵不血刃地夺取了冀州,然后韩馥因为太害怕袁绍可能会对他下手就自杀了。 所以说,孙策在意的不是地盘的得失,而是利益的得失。 “对于长沙郡的归属,已经很明确了,我部退出长沙转向庐江,刘将军在这一点上,就不要怀疑了。”孙策回答道。 但孙策的这一番话又把刘磐绕进去了,他接着问道:“孙公子啊,您这一来又是说这,又是说那,结果都不是今夜要谈的事情,那您到底想要谈什么?这长沙郡坐不坐得稳,由我叔父说了算,关您什么事情呢?” “此言差矣…”孙策摇了摇头道。 看着眼前这个神神秘秘的孙策,刘磐也有些无可奈何了。于是想要起身送客,但孙策再一次地叫住刘磐,他抛出了一个问题,想要刘磐为他解答一番。 “将军且慢,策有一问,若将军能解答出来,策当即离开。” 刘磐对孙策完全没了耐心,他说道:“说!” “将军,您虽然是刘荆州的犹子,但您想过没有,刘荆州初入此地,立足未稳,便以您为长沙太守,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孙策说道。 这个问题算是把刘磐给难住了。 要知道刘表入荆州时,是靠着荆州那几个世家大族的力量才崛起的,而他担任长沙太守的职务的事情,刘表并没有找那些人去商议,而是直接下达命令,让他带兵去长沙坐镇。调兵的事情,黄祖是知道的,但调襄阳的兵,蔡瑁并不知道,刘表是越过了蔡瑁,把襄阳的兵力调了出去。这些兵力并不是蔡瑁所统领的老兵,而是刘表在这半年里招募的新兵,他们曾经跟着自己讨伐过荆州宗贼,实力强横,归属于将军文聘麾下,他是知会文聘后,才把兵力调出来的。 黄祖是刘表的铁杆队友,并且对他爱护有加,对于刘磐担任长沙太守这件事情他自然不会有太大意见。而蒯良一死,蒯氏影响力一落千丈,剩下的就是襄阳蔡氏这一家了。 蔡氏家主蔡瑁性格粗暴,心胸狭隘,见利忘义,但奈何他们蔡氏在荆州是一号世家,刘表必须倚仗他们的力量来在荆州立足。 如今刘磐担任长沙太守,蔡瑁得知这件事情后,可能会让他如愿吗? “您如今的地位,是刘荆州给您的,但刘荆州在这里的地位,却是蔡瑁等一干世家大族给他的……蔡瑁为刘荆州尽心尽力鞍前马后,结果却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利益,比如官职之类的利益…论功劳,您比蔡瑁差得太多……您得到了长沙太守的职位,而蔡瑁却什么也没得到,他会甘心吗?”孙策缓缓道。 听了这话,刘磐忽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第59章 对继任者的提醒 眼前的刘磐有些迟疑,他并没有对刘表的决定感到任何怀疑,只是单纯地觉得是因为自己在跟随叔父平定荆州时所立下功劳,所以才得到这个官职的。可听完孙策的话后,他又对刘表的决定产生了些许怀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稳妥? 他们作为外来人,理应要给那些本地人最大化的利益,长沙郡,孙坚在那里已经盘踞许久,如今他们主动退让一步,愿意把长沙让出来,这就成了荆州内部的矛盾所在了。 那就是,这几座城池的归属在于谁? 刘表这么快就把长沙郡的归属定了下来交给他的亲犹子,而且跳过了荆州第一世家,这对于整个荆州政治是极其不利的,甚至对刘表在这个地方进行有效的治理也有一定的影响。 孙策的话,点醒了还蒙在鼓里的刘磐。 “您想一想,刘荆州在这里的影响力还远远不够,如今长沙郡收回荆州,您虽然在平叛的战争当中立下赫赫战功,但如果没有蔡瑁的支持,刘荆州能有如今的地位吗?蔡瑁自刘荆州主政后,尽心尽力,把家族的人脉物力财力都拿了出来相助刘荆州,最后却什么都没有,他现在的章陵太守的职位,还是刘荆州在入主荆州前的官职……长沙如今收归荆州,理应先把最关键的人安插过来,可是刘荆州没有这么做,而是把您放进来去当这个长沙太守,在下不得不提醒您一句,蔡瑁其人心胸狭隘,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孙策此刻很平静,他的这些话在以后都有可能会发生,刘磐也深以为然。因为蔡瑁的性格,荆州众僚属人尽皆知,如果有人做的不遂他的意,那他就会因此而大打出手,不会顾及上司到底是谁,哪怕是他们蔡氏扶持起来的刘表。 对于外来人,在州郡有着绝对影响力的世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当外来人想在这里主政,就必须给予他们一定的利益,当然,利益绝对不能是口头利益,而是实在利益。 这次,刘表做的确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孙公子,我该怎么做呢?”刘磐看着面前向自己献言的孙策,不由得露出一丝敬佩的表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可眼前的孙策却为他分析了这一切,并且及时止损。 这次,孙策占据了两人中的主动权。他看着面前向自己问策的刘磐,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何等表情,总而言之,在他的内心肯定是高兴的。 他走上前来对刘磐缓缓道:“将军不必如此着急,您虽然刚刚上任,但正式任命却没有下达,所以……您今夜写一封信向刘表请辞,再写一封信给蔡瑁,表明长沙乃荆州东南要害之地,您能力有限,难当此任,所以推荐蔡瑁来当这个长沙太守,这样一来,您可以为刘荆州争取来自蔡氏家族更多的支持,同样也会得到蔡瑁的重视……我说的这些,您明白吧?” “……嗯。”刘磐已经意识到孙策的这番言论确实是对自己有着很大的益处。 与蔡瑁交好,相当于是在帮助刘表巩固和蔡氏的关系。如今刘表没有同那些人知会一声,这必然会引起蔡瑁的不满,这样做,会缓解两方的矛盾,而刘磐致信蔡瑁,则更能让蔡瑁对他引起重视,并且很有可能会把长沙太守的位置再让回到刘磐的手中。 这也就是说,要给蔡瑁一颗定心丸,知会他一声和不打招呼,完全是两个结果。 他们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孙策接着说道:“蔡瑁好脸面,他要的不是一城一池的地盘,而是一个态度,您的态度决定了长沙太守的位置,因此这封信写完送过去后,蔡瑁必会大喜,并且向刘表举荐您继续担任这长沙太守,这样的话,刘荆州和蔡氏的矛盾,便可化解。” “原来如此!”刘磐听完顿时恍然大悟。 先前刘磐还只是觉得孙策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如今听了他的话之后,让刘磐对这个黄口小儿的印象彻底改变。不过,孙策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否则他也不会主动给刘磐献策,这样对他来说一丁点好处也没有。 “刘将军,策有一求,不知您……” “孙郎能与我敞开心扉,为我和叔父出谋划策,那你就是我刘磐的朋友,说吧!有什么条件?” 见刘磐这么痛快,孙策索性也就不打哑谜了。 他说道:“将军若继续担任长沙太守,日后我欲向扬州进军,将军会插手吗?” “……”刘磐看着面前的孙策,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按常理来说,扬州不归荆州管,所以也谈不上插不插手,但扬州恰好接壤荆州,倘若孙氏席卷扬州全境,在那里建立了根基,那么双方爆发冲突是难免的事情。所以,刘磐即使是没有出兵插手的想法,叔父也不会纵容孙坚在扬州扩张他们的实力,因此,倘若有朝一日孙氏向扬州动兵,刘磐不一定会不会插手,但如果刘表向他下令,他不会违抗军令。 “你我两人同为军旅之人,主将有令不得不从,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有些事情,也是可以另当论处的。”刘磐缓缓道。 有了刘磐的保证,孙策微微一笑,这句话才是他一直想听到的。 孙策拱手道:“有将军此话,策感激不尽。” 一路上,他们的行程很是顺利,在有了刘磐的保证之后,孙策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孙坚这次算是捡了一条命,如果要是带着玉玺硬闯江夏,估计他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策,我们走前的那天夜里,你去了哪儿?”孙坚忽然问道。 至于这件事情,孙策选择了不告诉他的阿父,因为就凭他的嘴,只要跟某些事情沾边,他就会说漏嘴,所以… “儿那天夜里想在城内逛逛,没告诉阿父,让阿父担心了。”孙策回答道。 说到这里,也引起了孙坚的共情,他说起了自己在长沙任职时,对于治所临湘县是有多么的熟悉,在临湘的大街小巷,只要说出某个模糊位置,他就能顺着这个位置找到指定的地方。 见又被自己带跑的阿父,孙策也是无可奈何,谁让阿父他是一个容易动感情的汉子呢? ps:求追读,求追读!!! 第60章 孙权 庐江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在鲁肃的强力打击之下,地方的豪强们在各个领域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不理解一个鲁家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对他们的产业以及各种领域展开如此规模的打击。张裕小看了鲁肃,鲁肃虽然看着憨厚老实,但他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却是谁也看不出来,直到他死了,这些人才知道鲁肃的真正的实力。 张裕和杨康的死,代表庐江地方各县豪强的屈服,他们终于明白孙策为何敢对他们动手了,原来他这一伙人早就制定好周密的计划,就等着他们上套了。 世事无常啊。 孙坚父子率军前往庐江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鲁肃的耳中,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在地方又招了两千多名新兵,现在如果算上孙坚麾下的兵力,庐江郡的兵力足够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人数规模虽然庞大,但是招募来的新兵战斗力不行,所以就需要进行大规模整编改组,下分教官进行指导训练。 而刚刚讨董大胜归来的孙坚部就是鲁肃此次的目的,孙坚麾下的将领在战场都是以一敌百的存在,并且麾下部将也都是不好惹的家伙,所以鲁肃想通过孙坚,请他派出一部分老兵,协助他们训练这支新兵。 当然,这也是孙策的想法。 前些日子鲁肃致信一封给孙策,说庐江如今的兵力已经超过五千,但整体战斗力却还不足,倘若能把老主公的兵将借用过来协助他们训练新兵,那定然是事半功倍的结果。 “阿父啊,子敬兄跟我说,他这一个多月又招了两千多的兵马,现如今庐江已经拥有五千余人,但是……”孙策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突然拉长了。 听着孙策那拉长的说话声,孙坚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这个竖子…是想借我手底下的那些人给你的新兵当教官吧?” “阿父明鉴!”孙策露出少年那天真的笑容连连点头。 孙坚说道:“长这么大,你想做什么事情我还不了解你?好,我就把你那几个叔父都调给你,反正也没有什么仗可打,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也好,最起码还能练出一支强军出来。还有啊,我给你的那两千人也可以利用一下,让他们跟着你这几个叔父一起担任教官,他们负责训练科目检查,这些老兵就负责具体实施,你觉得怎么样?” 听着阿父的建议,孙策大喜过望,他要的就是阿父这句话。 “多谢阿父!!!”孙策惊喜地说道。 现在在孙坚的世界观里,只要儿子不招惹是非,更何况他本身也没有招惹是非的性格,一直以来他都站在大局观念来看待事物,这也是孙坚对他喜爱的原因之一。更何况,练兵这件事情他也想过,那场作战损失得太过严重,而且经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他也觉得是该早做准备,最起码到发生事情的那一天,他有防备的实力。 孙策现如今是他的最强助力,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所以,孙坚不吝啬于把自己的一切都给自己的儿子,哪怕是把他所有的班底都给儿子,他都不带说一句话的,谁让儿子把未来十多年的大局走向都已经看透了呢? 周府。 得知孙坚父子即将回来的消息,府内外的人们都开始忙了起来,两个夫人作为这个家的总指挥,开始指挥管家还有下人们准备晚宴的食材还有装饰的东西。不过当众人都在忙碌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正在屋里专心致志的看书。 小孙权坐在书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手里拿着一卷兵书孜孜不倦地开始读了起来,从早到晚,日夜不倦。夜里,当他的阿母把孙权手中的书卷拿走后,他就会大哭大闹,说不给他书看,就是要了他的命,谁也拿他没办法。 而且,他还经常召集府中所有的男性家仆,按照兵书上的话,来展开一场所谓的【小规模交锋】。这些大人们也是无可奈何,谁让他小呢? “武王问太公曰:“吾欲未战先知敌人之强弱,预见胜负之征,为之奈何?” “太公曰:“胜负之征,精神先见,明将察之,其效在人。谨候敌人出入进退,察其动静,言语妖祥,士卒所告。凡三军说怿,士卒畏法,敬其将命,相喜以破敌,相陈以勇猛,相贤以威武,此强征也。三军数惊,士卒不齐,相恐以敌强,相语以不利,耳目相属,妖言不止,众口相惑,不畏法令,不重其将,此弱征也。” 孙权手捧《六韬》孜孜不倦地读着其中的一个篇章——《龙韬·兵征》。 听到屋内孙权那朗朗读书声,吴夫人推开房门站在他的身后,孙权读得仔细入神,仿佛把自己置身于古代,自己就是吕公望,对面的人就是周武王,武王吕公一问一答,孙权就好像是沉浸其中,全然没有发现阿母就站在身后。 看着孙权读得入神,吴夫人也没有打扰他,而是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听他模拟式对话。而且小孙权还时不时说一些他自己的理解,这倒是让吴夫人感到自己的这个儿子有些能耐。 读完后,孙权从那个世界回到现实,突然发现阿母就站在身后,他连忙从座位站了起来。 “儿不知阿母来此,请阿母勿怪!” “权,你方才读的是什么?” “啊?哦…儿方才读的是《六韬》中的《龙韬·兵征篇》。” “可否讲讲其中的故事?” 吴夫人如今不过三十之年,正是韵味无穷的年纪,她端坐在一旁,宛若一位慈母,却又不失女人的魅力。 孙权见阿母难得有兴趣听自己讲兵法里的事情,他兴冲冲开始娓娓道来: “周武王曾经向吕公望询问在交战前能够提前得知敌军的强弱,并且预见战争的胜负,吕公望便例举出许多可以试探出敌我双方实力强弱和预见战争胜负的例子。首先在我军的精神面貌上,要做到士气高昂,将士之间谈话内容是积极的,比如我军定然能够战胜敌军之类的话,再有便是主将严明,士卒恪守军纪,畏惧法令,在战场上以勇猛为荣,以威武为誉,这是军队强大的体现……” 听着孙权讲得头头是道,吴夫人笑着抿了抿嘴唇,她一共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孙策善武事,孙权善兵事,孙翊同他大兄一样,也是如此,孙匡年幼,却彬彬有礼,与三个兄长截然不同。 吴夫人对这几个儿子都不偏爱,但都以最严格的标准对待他们,使得他们兄弟和睦,相处融洽。 眼前的孙权能有如此喜好,她这个当阿母的,也甚是欣慰。 “权,过来。”吴夫人温和地叫道。 小孙权走上前来靠到阿母身边,吴夫人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夸赞道: “吾儿有军略之才也……” 这是吴夫人自生出孙权以来,夸赞他的第一句话。 ps:求追读,票票,还有四十追读上架,能不能上架,就看大家的支持了! 第61章 马匹的生意 随着兵力的增多,兵员素质和军事综合实力开始出现问题,这些孙策都已经找好了人手去训练他们。不过,他最担心的并不是军队战斗力的问题,而是兵员的军饷问题,他们虽然取得了庐江的控制权,但陆康长期把官府款项挪用,或者是给那些官吏多分一些所谓的红利,结果导致底下士兵军饷被扣,甚至有些人还得不到对应的军饷。 庐江的事情很严重,尤其是财政方面极其严重,在地方各县当中,虽然有些人没有被陆康所波及,但地方豪强藏匿土地和人口,极大的影响了官府收税问题。有些官吏在那些地方豪强那里,根本就收不到税,或者是只能收到一点税,与他们所拥有的财产和土地完全不符。 鲁肃在打压豪强的同时,也对他们下了最后的通牒,要求这些人在五天内,把他们吃的空额给补齐,如果补不齐,就准备带人抄家。 因为这些豪强已经没了他们所依靠的实力,人也被官府强行登记造册,他们已经几乎没有了同官府对抗的能力。靠影响力来反抗?想多了,那些老百姓一看官府轻徭薄赋,还给他们钱粮种地,谁还叼他们啊? 回到庐江之后,众人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家看望家人。 周府。 当孙坚出现在吴夫人面前的那一刻,吴夫人是激动的,一旁的周夫人是期待的,可是她却没有等来她的良人。直到周瑜把实情告诉给阿母,周夫人强忍心中悲伤,只说了一句世事无常。不过,孙策认为周夫人有这样优秀的一个儿子在旁,就相当于周异在旁边陪伴着她,相信周异在天之灵,会保佑他们一家的。 周夫人强颜欢笑地说道:“但愿我的良人在天之灵,会保佑吾儿一切平安……” 正当众人团聚的时候,鲁肃却忽然拉着孙策和周瑜两人走了出来。 看着鲁肃那张有些纠结的脸庞,孙策眉头一皱,看来这段日子庐江的情形并不怎么样。他点了点头,孙策的猜测没错,这段日子他统计了庐江各县府库以及治所府库的钱,结果财政预算上比预期少了一大半。 负责掌管府库财政的金曹掾史在杨康出事的那天跑了,被鲁肃下令抓了回来,经过一番盘问,陆康在职的时候,通过他挪用了不少官府钱财,至于挪到了那里,这不用说也清楚,全都充当陆康的私财了。 现如今各县加在一起的钱,仅仅不到五千人的军饷,可想而知,他们面临的难题还很大,如果军队这边开不出钱来,那么就会发生哗变这种谁也不想看到的荒唐事。 “少主,您可得想好,这些钱该怎么用,当地官府需要钱发俸禄,各县下面的军队需要军饷,在各县的大小事务上,也需要钱来运作……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了。”鲁肃双手一摊,如果把那些豪强私吞的钱都拿出来,也只是能顶一时,但如果那么做的话,很有可能会激起矛盾,到那时,逼急了他们,极有可能会做出影响本郡各县治安的事情。 如果真要是到了那个地步,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孙策听完这番话也陷入了沉思。 “军饷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耽搁,但是我们的钱还不够发军饷的……我有一个想法,子敬兄不知可否能试试?”周瑜这时有了一个想法。 看着面前的周瑜,鲁肃也提起了兴趣问道:“贤弟有何想法?” “如今府库存钱不足,但发放到各级官吏却是绰绰有余,这样,从即日起,包括我们所有人在内,把俸禄全部减半,这样能剩出一部分钱来,剩下一部分钱全都折现,购置农具,并分发到手底下会种地的士兵手中。”周瑜缓缓道。 听着周瑜的建议,鲁肃若有所思,孙策当即就明白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如今他们开垦了大片土地,土地需要有人耕种,而有一片田地是军队专用的军田,负责耕种这片土地的人叫做田兵,把农具分发到田兵手中,将来粮食丰收,可以把粮食变为钱财,这样的话,钱粮都会得到极大的补充。 但眼下…这帮人是刚刚招募上来的,不给他们军饷,是不是有些不太稳妥? “我有一个想法。” 孙策忽然说道:“周氏和鲁氏的产业已经延伸至幽州漠南一线,而且买卖马匹如今是暴利的行业,如今天下诸侯竞相争雄,就必须需要战马的支持……所以,我打算通过买卖马匹的手段,在北方进行一些商业活动,最起码,也会给我们带来一些利益……” 这么多年以来,周瑜和鲁肃两家在天下各州的生意可谓甚是火爆。不过相对于鲁家来说,周家更趋向于和官府打交道,而鲁家的生意链,如果有想开到北方的意图,鲁肃就有办法联系到北方的马商。 “我听闻幽州马商张世平和苏双二人在北方的贩马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他们却少了一个江淮一带的供应链,倘若我们把这条链子给接上……”鲁肃摸了摸他下巴那一绺胡须缓缓道。 听到这两个名字,孙策若有所思,旋即他忽然问道:“子敬兄,这两人可是资助涿郡刘玄德的人?” “嗯…据说是的。”鲁肃点点头道。 周瑜对孙策的发问有些疑惑,刘备不过籍籍无名之辈,他如今委身于公孙瓒的麾下担任别部司马,讨董作战他也参与其中,只不过公孙瓒怕自己的老友在战场上有所闪失,便让他在阵后观战,直到战后也未曾上阵。 当孙策提起此人的时候,周瑜有些不理解,这个自称是汉室宗亲的刘备,值得这位兄长这么着重提及吗? “若是这个刘玄德没有一定的本事,张世平和苏双这两个在幽州声名显赫的马商怎么可能拿出家财来资助他呢?公瑾啊,这你就不懂了,一个可以值得资助的人,资助的一方定会倾尽全力资助对方…倘若不值得资助,那这个人又怎么舍得拿出钱财来资助对方呢?”孙策缓缓道。 听着这番话,周瑜眯着双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旁的鲁肃关注的却不是刘备这个问题,因为他早就把这个人的底细给摸透了。他现在关注的问题是孙策口中说出的那两个字,紧接着,鲁肃看向旁边的周瑜平淡地说道: “公瑾此字,君子正身,修身养德之意也……” ps:求追读,追读!!! 第62章 孙氏四兄弟 孙坚把自己的几个儿子都召集到了一块,他有一妻一妾,妾室生一子,孙坚将其命名为孙朗,剩下三个儿子都是正妻吴夫人所生,长子孙策、次子孙权、三子孙翊。 老三和老四年纪相差不大,就差了一岁,老二孙权今年刚十岁,现在家里唯一一个能顶上大梁的,就只有孙策一人。 看着面前这四个儿子,孙坚露出了慈父的笑容,他抱起了年纪最小的孙朗,孙朗那张可爱的小脸皱了皱,仿佛很是嫌弃满脸大胡子的阿父,看着手中的孙朗连连推开自己的脸,他问孙朗为什么要推阿父的脸,孙朗一副读书人相摇头晃脑地说着阿父的胡须要修一修,逗得孙坚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阿父稍后就去修一修胡须!”孙坚放下了孙朗,转而又瞄上了旁边的老三孙匡。 孙匡仿佛早就准备好被阿父抱似的,当孙坚走到他跟前的时候,孙匡张开双臂开心地求阿父抱抱。孙坚笑呵呵地抱起了眼前求抱抱的小孙匡,抱起来的孙匡仿佛像一只飞起来的小鸟,他在这几个兄弟里是最受宠爱的一个,并且做到了真正的兄友弟恭。孙匡本分老实,从来都不招惹是非,要是自己受欺负,也不会指责欺负他的那个人,但倘若被自家这两个兄弟知道孙匡受欺负了,那估计就不是宽仁待人,而是宽刃待人了。 孙策年纪大,融入不进小孩子的世界里,不过自己的这几个弟弟要是受欺负了他也会对他们悉心教导,如果有人恶意伤人,那就只能算对方倒霉了。 敢欺负我弟弟,我自己都舍不得欺负! “阿父!抱抱!”站在孙坚腿旁的小孙权也想让阿父抱抱他,得知阿父在讨董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事迹后,他在人生中最崇拜的人里,添加了一个人名,就是他的阿父孙坚的名字。 不过,孙坚放下孙匡后,他严肃地看着站在他大腿旁的小孙权,小孙权也天真地看着阿父那如猛虎一样的双眼,父子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旁的三兄弟顿时凑到一块盯着他们两人。小孙匡不解,为何二哥要这么盯着阿父,孙策揣着手为孙匡解释了一下,说他二哥在阿父上战场的时候,阿母曾经问过他,说想不想阿父,结果这个竖子读书读上瘾了,他以为有人对他说,想不想睡觉,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就说了一句不想……然后阿母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了。 身旁的两个小兄弟一下子恍然大悟,怪不得二哥在阿父回来前躲进屋里不敢出来呢,原来是怕阿父给他来一个爱的教育啊! “算了算了,不抱就不抱吧……”孙权越看阿父的眼神越有些不太对劲,他顿时想起了当初阿母问自己的那句话,孙权顿时浑身一抖,他刚想逃之夭夭,结果就被阿父一把抓了过来。 被孙坚抓获的小孙权四肢腾空,身体被阿父给拎了起来,已经完全进入老小孩角色的阿父正兴致盎然地玩着自家儿子。孙策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感到一阵悲哀,你说说你,说什么不好,哪怕就是你不说话也行啊……实际上,阿母知道其中的实情,但孙策却有了捉弄弟弟的想法,于是乎他就把孙权故事的初始版本对孙坚毫无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看着小孙权哇哇直叫的模样,孙策和那两个兄弟简直就是不亦乐乎。 “哇!!阿父,儿错啦!!!”孙权两手抓着空气嚎叫道。 听到小孙权求饶的声音,孙坚稳稳当当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孙权被阿父放在地上后是晕晕乎乎的,他的腿都被这么折腾给弄软了,然后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紧接着,孙坚让这几个儿子站在他的面前,老三和老四见二哥倒地不起,两兄弟就充当支撑架,把二哥的左右两只胳膊给架了起来,强行开机。 “为父走了一年,听你们阿母说,你们这几个竖子,除了匡以外,权和朗居然频频逃课,朗心地善良,从来不做那些违背道德的事情,权,你作为兄长,怎么带你的弟弟的?”孙坚盯着眼前头晕眼花的孙权训斥道。 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训,孙权架着两兄弟的胳膊,他说道:“唔——阿父啊,儿没带坏朗!儿见四弟听不懂老师讲的课,所以便让他跟着我学兵法……不得不说,朗对兵法的造诣还算不错,匡适合读圣贤之书,这就不必多说了……” “哦?你还教他兵法?!可是真的?”孙坚的目光又挪到了一旁被吓得半死的孙朗身上。 孙朗确实不喜圣贤书,但他对兵法军阵却喜欢得很,于是他离开了学堂,跟着兄长学习兵法,并且周瑜还为他们兄弟二人寻了不少兵书卷轴供他们兄弟研读。这一点上,孙策是知道的,并且他有的时候还指点过孙权不要只以兵书的条条框框为主,让他灵活运用,像大汉的骠骑将军霍去病一样,把兵法里的战术在战场实际进行改动,这样的话,一旦遇上不乐观因素就可以立刻改变战略。 但是对于这位历史上的连着打了好几次合肥都没打赢的战神孙权,他的执着还是很值得让人钦佩的,不过他的执着最终会将他给击倒。 不信,让他带俩人试试。 “阿父,权这个竖子确实是喜爱兵法,我曾经指点过他,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循规蹈矩,只知以书中战略为主,不知如何灵活运用兵法,这在战场上是兵家大忌啊。”孙策对孙坚缓缓说道。 孙坚点点头,他背着手对孙权,一副老师的模样对他说道:“为将者,遵循兵法这并没有错,但是在战场上,战局瞬息万变,一旦因为固守兵法上的条条框框而丧失了良机,那将是极其失败的一次战争。赵括就是因为空谈兵法,最后带着赵国的军队走向了坟墓,为父想告诉你,带兵打仗和兵法是相通的,但却又并不相通,一旦遇上你没有碰到过的情况,你难道还要遵循兵法里的东西吗?” 孙权听完阿父的话,他沉默了。 孙坚揉了揉孙权的小脑袋,他鼓励道: “权,你很聪慧,学习兵法是件很漫长的事情,但为父要告诉你的是,兵法是前人总结他们自身经验的知识,而我们在这个时代,总会是要有变化的,为父相信你能想通今日说的话……” 兵法,不是循规蹈矩,而是灵活运用。 在这一刻,孙权貌似灵光一现。 他郑重其事地拱手拜道: “谢阿父,兄长!!!权知道该怎么读兵法了!” ps:求追读,票票,最重要的还是追读! 第63章 和阿父的老将们碰碰面 来到军营,这里的要比曾经更为嘈杂,兴许是人变多了而已,看着眼前乌压压一大片人,孙策也惊呆了,这里怎么这么多人!从东侧营帐刚出来的韩当看见孙策那吃惊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走上前去向孙策摆了摆手,孙策见是韩当,连忙向其拱手行礼。 “韩公。” “嗨呀!私底下便莫要如此了,叫叔父就好,哈哈哈……”韩当爽朗地笑道。 看着孙策那有些吃惊的表情,韩当向周围瞥了一眼,如此众多的人马,谁看了谁都觉着头晕目眩。就这么小的校场,放这么多将士进行拉练,要是不觉得挤,那才怪了事了。 “叔父,这……”孙策指着眼前这人挤人的场面,他有些想法。 韩当也理解,他解释道:“没有办法,主公说了,城外校场还在兴建,而且公覆已经带一批人马出城扎营训练了,结果还是那么多人,光我带的这些人,就足够四千多了。舒县校场最多只能容纳五千人,现在这里训练的人数已经接近五千人了,再往这里添人,恐怕……” “唔——现在阿父手底下的将军们还有谁在此处?阿父让我来见见他们。”孙策倒吸一口凉气,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校场能小成这个样子。 韩当回答道:“除了公覆以外,我,德谋,君理都在这里。德谋现在在东边带人训练,君理在帐中处理新兵帐簿。” 孙策听罢点点头,这次阿父让他过来和这些叔叔辈的将军们见见面,是因为想让他接触到他军队中的核心位置。有朝一日,孙策也会接触到这个位置,不过相比之下提前和他们打交道,要远比之后熟悉要好得多,最起码他不在的时候,孙坚可以放心地把这些人交给孙策。 如今的孙策威望不足,现在急需一场大仗才能巩固他在军队中的地位,所以孙坚在这个时候让孙策接触军队核心领导层的位置,恰逢其时。 黄盖、韩当、程普和朱治这几人作为孙坚手底下的老人,对孙坚可以说的上是忠心耿耿,在私底下和孙坚简直能勾肩搭背把酒言欢。从这一点出发,孙坚就有底气把这帮老兄弟托付给他的儿子,但是他就怕这帮老兄弟不服孙策,所以就想着让孙策提前接触这帮老兄弟,至少以后他不在的时候,孙策能震得住场子。 孙策穿过拥挤的人群,这些明晃晃的战刀在这拥挤的大校场内挥来砍去的,真怕有人一个不小心把人给砍死。他以前觉得真刀对真刀练,是为了增强将士的战斗力和胆魄,但现在要是用这种法子训练他们,迟早要出人命。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再调出一队人马出城。 走进中军帐,孙策看见朱治正整理着最近这段日子新兵帐簿,他向其行礼道:“策拜见朱将军。” “哦!孙郎来了啊。”朱治抬起头来看向门前的孙策和韩当,他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紧接着,程普也从东边练兵场赶了过来。 三个老家伙没有对孙策有丝毫地傲慢,反而是以平等的地位与之相待。当程普到后,三人又不约而同地奉孙策上位,让他坐在上面,三人坐在左右两侧。 “程叔父,如今这校场有多少人?”孙策坐在上位开口问道。 坐在一旁的程普一下子认真起来,他肯定地回答道:“算上本县的守城兵马,已经超过五千人了,这校场不能再负担更多的人了,再这么下去,将士们的训练和住宿都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啊,而且将士们现如今断了军饷,庐江财政又被陆康那老匹夫搅和得一团糟,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训练、住宿、军饷,这三个问题已经成了庐江驻军的窟窿,军饷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孙策把那些被查抄的豪强财产都拢了过来充作军饷,暂时性缓解了军饷的问题。而且鲁肃已经派人回到居巢,告诉他的阿父,让驻扎在北方的鲁家马商和幽州马商张世平和苏双二人联系,并且向他们传递愿意和他们合作的信号,只要把资金链连接起来,以外部贸易补足郡内商品贸易,就足够官府和军队的开销了。 至于这训练和住宿的问题,成了当下最严重的问题。 “我打算带着一部分人出城,并且在城外再开辟一块校场,不知各位叔父意下如何啊?”孙策对众人问道。 三人点点头,现如今校场的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大部分的兵力全都在舒县进行练兵,实在是太麻烦了。 紧接着,程普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说道:“倒不如把兵力分散到各县,老兵和新兵以二比一的比例进行调配,并且再分别派出一个负责训练兵马的将领,平均每五天向舒县汇报地方的训练情况,并且每个月我们组成一支将官调查队,随机抽查地方县兵力的训练情况。” 听了程普的建议,孙策顿时眼前一亮,这个方法的确不错啊! “那依程叔父之见,该怎么分配下去好呢?”孙策问道。 程普笑了笑没有说话,左右两侧的朱治和韩当二人会心一笑,站在那里的孙策也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即使是再亲密的战友,在你需要锻炼的那一刻,战友也不会透露其中的迷题,倘若透露其中的迷题,那样反而会坑害了他。 孙策笑了笑道:“叔父这是要给我出难题了吗?哈哈……” “易题难题,到了你手里,不都成了手下败将了吗?哈哈哈……我们这帮老家伙不能总帮你出谋划策,你也要参与其中,在我们的想法之上建立起你的判断,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出你自身的作用。”程普颇有深意地说道。 这话听了,孙策深以为然。看来今日阿父让他来和这几个叔叔碰个面,也学到了不少的好东西。 离开军帐后,孙策看着面前十分拥挤的校场,他带着自己的问题和想法把他的部下们都叫了过来。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去周府商议,而是在他自己的军帐。 他坐在军帐上位,众人站在左右两侧面向身前的少主,这是他们首次以将领的身份参与军事商议,同样也是最令人激动的一次军议。 因为,他们终于有个正式的身份了。 第64章 群贤毕至 此时此刻,孙策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当下的场面。 “此情此景,真可谓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也!” 这句话是在说,有这么多贤能的人聚集在一起,老的小的都聚集在这里。从左往右看去,年龄最大的吕岱、周泰、蒋钦三人站在一侧,周瑜、孙贲、孙辅、潘璋、鲁肃这些年轻人都站在右边。孙策坐在上位看着眼前这群人才们,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意气风发的满足感,但他一想到眼下的问题,他的意气风发顿时变得忧愁难寐。 众人看着眼前的孙策,满脸严肃。 “我观少主满脸忧愁,可是有大事困扰于心?”鲁肃这时走上前来开口问道。 有了鲁肃带头抛出话题,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地向孙策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整座营帐开始热闹起来,孙贲作为孙策的大兄,他严肃地向其询问是不是因为城中校场的事情,因为这段日子他带着兵去校场训练,如果晚上一刻,那校场的位置肯定就会被人占上,他们就没地方训练了。 不光是他,还有周泰手底下的八百勇士,这支队伍是孙策精挑细选出来的陷阵士,由周泰亲自率领。他们的训练力度和项目要比普通士兵多出很多,所以就需要一个很大的场地去训练,结果校场的人数已经远远超过校场可容纳的人数,如此拥挤的地方,这让他们怎么训练得起来。 从他们回到这里已经快过去十天了,这十天的日子里他们可以说得上是双手一摊,爱咋咋吧。谁要是慢了一步冲进校场训练,谁就一天只能在城外训练,而且还没有休息的地方,只能在城外友军的营地借用一中午,然后再与之轮换休息。 “这件事情对于我们的将士影响太大了,每天早晨训练,我们这些人几乎是天都没亮就把人给拉了出来,就怕按照正常的时间出营训练,还没等收拾好一身的装备,校场那边就已经传来了消息,一群人把校场全都占满了,他们只能去城外和友军协同训练了。”孙贲很是重视地对孙策说道。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表示孙贲的话说得是一点都没错。 只见周泰走上前来向孙策拱手行礼道:“少主,末将就说说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军每天的出操时间大概都在卯时二刻,那时候天已经亮了,但是……当我带着弟兄们去校场的时候,发现校场上空满是灰尘,就连校场外也一团沙尘遮住了我们的视线,负责守营门的军吏告诉我说,校场已经人满了,让我们出城训练,结果我带着人出了城,和城外友军搭伙训了一天,就连饭食都是和他们混着吃的,然后还没吃饱!少主,您说说,再这么下去,将士的战斗力非但无法得到增强,反而因此折腾得身心俱疲,城外五里处是友军的营地,我们一天得多跑出十里地,我带着人回城,城中早就宵禁了!” 听着周泰那不满的话,孙策深以为然,的确如此。他昨天得知城门被打开之后,还以为是内部出了奸细,要迎敌军进城呢!结果后来得到消息,原来是周泰带着出城的兵马刚刚回来。 有想法有抱怨是正常的,但要是经常性这么折腾,一天折腾一个人,几天下来好几个人都因此而受波及,到最后没有去晚的,十多个将领围在一块抢校场的使用地方,岂不是要乱套? “方才我去找了阿父麾下的几位将军,他们也对我反映了这个情况,其中程将军建议我,把城中的部队全都分散开来,分配到庐江地方各县当中去,并且每支部队都分派一名负责他们训练的将官,五天汇总一次训练的具体情况,然后派个人回舒县汇报各县的训练成果,诸君对于程公的建议,意下如何啊?”孙策看向眼前众人问道。 对于程普的建议,众人出奇地频频点头表示赞同,仿佛他们早就想提出这个想法,又开始七嘴八舌地交流这个方案的益处。不过益处归益处,他们的训练和住宿问题虽然得到了解决,但是在将领的分配归属上,却有了问题,他们都带多少人,去哪里,多长时间,这都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少主,您是如何分配的?”蒋钦走上前来问道。 程普就是在这个时候,把人员的分配权交给了孙策,让孙策去挑选并分配各县的人手。虽然挑选人手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这人选却成了相当大的问题。每个人的性格和能力都不同,在管理和训练将士的方法也都不一样,孙策要打造的是一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强军,一支部队中,要分出数种具有超强作战能力的兵种。比如周泰麾下这支八百人的陷阵勇士,他们的作用就是在战局即将转向一个紧要关头的瞬间冲杀上去,达成扭转战局的目的。同样,他们也是一支两栖特种部队,在水战和陆战,他们是一支翘楚之军,能在最全面的环境里,发挥他们的作用。 “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决定。”孙策郑重其事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众人顿时挺了挺身子,并转向孙策面前听候命令。他们对于这次分配颇为重视,因为这将意味着他们带什么样的部队,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他们要把这支部队训练成什么样的一支部队。 这些都是他们要必须考虑和准备的关键所在。 孙策看向右手边的周泰缓缓说道:“幼平,你带你麾下的八百人去襄安县训练,那边背靠巢湖,适合训练水战,记着,你的这支部队,我只有三点要求,那就是快准狠。行军快,目标准,进攻狠!在战局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敌军面前,并且找好你们突破的目标,一击而破!能做到吗?!” “唯!!!”周泰拱手回应道。 紧接着,孙策又看向周泰旁边的蒋钦说道:“公奕,你率领三千擅长水战的将士去六安县,这三千擅长水战的将士你给我带好了,我要的是一支在水中能给敌人以出其不意一击而破的部队,这一点能做到吗?” “末将领命!”蒋钦显得异常兴奋地回应道。 吕岱、潘璋、孙贲、孙辅四人被孙策分别安排到了阳泉、蓼、安丰、雩娄四县。他们分别统领一千人马,这四人中,只有潘璋不同,他率领的是鲁肃在他离开后招募的新兵,这一千人多是健壮青年,和潘璋年龄基本相仿,把这些人交给他,就是为了训练他和这帮人的磨合度,以他的本事,足够把这一千多人调练好了。 把这些人都分出到各县,在本县的驻军就可以松快许多了,不过剩下的人就都是阿父麾下的兵马了,该怎么办,就看阿父怎么处理了。 孙策这时起身对众人缓缓道: “诸君,如今我军可谓是兵多将广,将士的战斗力,就靠诸君之力了!” “我等必将赴汤蹈火!!!” 众人拱手齐声应道。 ps:准备制造一些外部的小矛盾了,诸位大兄们,提提建议呗~ 第65章 袁术大将军的迷之操作 自从袁术得到传国玉玺之后,他每天都在幻想着自己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君临天下,而且身边有美人陪伴,殿下文武皆是栋梁之材,天下在他袁术的治理下海内清平,百姓安居乐业,百年过后,史书上记载他在天下的丰功伟绩,在泰山之上刻石纪功…… 阎象在经历上次劝谏袁术无果后,整日闭门不出,将军桥蕤素来敬重阎象,于是便登门拜访,结果被阎象给轰了出来。桥蕤没有生气,面对这么一个不听人劝一条路走到黑的主公,谁碰上谁头疼,最起码桥蕤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因为他也不和袁术多亲近,上头有任务,他做就是,但如果让他去背黑锅,他肯定不干。 一大早,袁术召集麾下文武来到太守府议事,这些人明面上笑脸相迎装糊涂,实际上他们也差不多都知道了袁术手里头的传国玉玺。这段日子里,这些人在南阳地方各县广招兵马,多纳人才,现如今袁术的总兵力已经接近两万,但兵员素质良莠不齐,所以袁术下令,让他的得力干将纪灵去操练这两万兵马。 纪灵站在将领第一个位置上,他向袁术拱手拜道:“主公,如今我军战斗力得到大幅度增强,并且南阳下属各县周边匪患也已经清剿得差不多了,大多数的贼寇愿意改编为我军麾下一部分,但恐这些人乃是想浑水摸鱼,所以末将就把这些人全部遣散,让他们各回各家了。” “嗯…纪将军深谋远虑,我军如今兵强马壮,粮草充裕,若是收编了那些贼寇,身上匪气颇重,在城内侵扰百姓,那就是我们的过错了,纪将军此举,我甚是欣慰啊!”袁术很是高兴地称赞道。 被袁术一顿夸赞的纪灵也是喜笑颜开,连连向其表达自己的忠心,这让袁术对他更为倚重,当即就要提拔他当主将,让他统领南阳郡下辖所有部队。周围的将领们没有一人站出来反对,而是纷纷恭贺纪灵,听他们的意思,大多都是谄媚恭维的话,好让纪灵多多照顾他们,纪灵在众人的夸赞下,也渐渐地迷失了自我,笑得不亦乐乎。 “咳咳咳!!阎公呢?怎么没见到他?”袁术的目光扫向左侧文官处,他麾下的幕僚大多都在这里,可唯独少了一个阎象。 这时,桥蕤走上前来向袁术拜道:“主公,阎公身体有恙,这段日子卧床不起,还请主公多多体谅阎公吧!” “………好吧,那就准阎公在家休息,俸禄照常如故,再从府库调出一些钱粮送给阎公,让他好生养病。”袁术对这个跟了他快五年的幕僚,在感情上是密不可分的,因为在大事决断的时候,袁术常常要找阎象决定,而阎象也不负袁术的期望,每次下决定的时候,阎象总能发挥重要的作用。 只不过,这一次阎象的作用算是微乎其微,甚至一丁点的作用也起不到了。就像是儿子成人了,大了,当阿父的老了,管不动已经放飞自我的儿子了。 其实阎象劝谏袁术的话,在场众人除了桥蕤以外,其余人都不放在眼里。因为袁术有玉玺,那是天命所归,他将是袁氏的真命天子,你说你个阎象,今天这个不行,明天那个不对,就连袁术得到玉玺的事情,他也要上前去挨两刀,虽然结果是他伤,袁术没伤到分毫,但他的意志还是值得尊重的。 按照阎象的说法,这群人就是没脑子的武夫,见到利益一个个都双眼冒光往上冲,殊不知这利益的背后,是个早就装好竹刺等着他们跳的大坑。 见众人的情绪都被带动起来,袁术看了看站在左边首位的长史杨弘,杨弘与之对上眼神顿时会意,他走上前来拱手拜道:“如今袁绍在北方的势力愈发壮大,冀州刺史韩馥部将麹义反叛,并投降袁绍,袁绍借助麹义知晓冀州的具体情况,率军攻打冀州,韩馥因为讨董之时,故意切断袁绍的粮草供应,如今袁绍率军压境,韩馥不堪重负,于是投降,冀州已经全部归附袁绍之手。主公,袁本初那竖子如今得到了冀州公然叫嚣说他才是袁氏的家主,说要让您臣服于他,如此狂悖之言,您岂能容忍?!” 有了杨弘的【抛砖引玉】,袁术也恰逢其时地勃然大怒。 “袁绍这个竖子!仗着如今有了冀州这一富庶之地就敢与我叫嚣,他也不想想我麾下皆是勇猛好战之士,他麾下不过都是一群只知经义的腐儒罢了!如今袁绍公然辱我,我岂能忍受这等屈辱!我欲起南阳之军北上攻打袁绍,诸君可有良策?” 杨弘再一次站了出来,他向袁术拱手献策道:“主公,如今袁绍手握冀州之地,况且距我较远,东郡太守曹操此刻依附袁绍,并且还为其剿灭黑山贼,实力大为增强,下官建议,与其舍近求远,倒不如舍远求近,先拿曹操开刀,削弱袁绍的盟友实力,消灭曹操后,我军占据兖州之地,与袁绍在大河南北展开决战!” “哈哈哈!!好,杨长史所言甚合我意!但我听说曹操麾下良将众多,又招降大批黑山贼,光兵力就多达数万之众…我欲派人前往长沙,寻求孙文台相助,请他能够出兵协助我攻打曹操。”袁术想着想着还是觉得不太稳妥,于是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盟友孙坚。 可是这位盟友已经单方面地断绝了和袁术的联盟关系,并且转而投向了刘表麾下。不仅如此,朝廷的任命也已经下达,以孙坚为庐江太守,至于长沙太守这个空缺,在孙策的建议下,刘磐给蔡瑁写了一封信,果不其然,蔡瑁收到信的第二天就去找了刘表,请他以刘磐为正式的长沙太守。 当袁术说要请孙坚前来助阵时,纪灵却有些不太乐意了,一旁的杨弘自然清楚纪灵到底在想什么,为了怕孙坚来后出现内部矛盾,他建议道: “主公,若能求得孙坚助阵,下官建议让孙坚去攻打刘表,刘表素来与袁绍交好且又有结盟的关系,我军分身乏术,请孙坚去攻打刘表,我相信,刘表定然会被打得抬不起头来。并且,以培养孙坚之子策为由,让孙坚命他的儿子带兵助阵,这样一来,孙策在您这里成为了人质,他孙坚若是慢了进攻…哼,他儿子也性命难保!不过曹操麾下兵力甚众,这点确实是事实,下官建议您写信一封给兖州刺史金尚,请他与我军共同出兵,此人乃是您举荐上去的,定然不会拒绝您的请求,如此一来,两方兵马联合攻打曹操,曹操必败无疑!” 说到这里,袁术嘴角微微上扬,连道妙计。 ps:求追读,断推两周,居然上第二轮了!感谢编辑姐姐,感谢各位大兄们支持!!! 第66章 这个蠢材,惹谁不好非惹曹操! 袁术派人去长沙的消息传到了孙坚和刘表的耳中,刘表又派人去了庐江,询问孙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孙坚声称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情。幸亏孙坚把他的宝贝儿子给叫了过来解围,孙策见来的人是蒯越,他算是放下了心,蒯越最起码不会在刘表面前胡乱欺瞒。 “蒯公,袁术要攻打曹操,这和我们本就没有关系,但曹操如今依附袁绍麾下,而袁术与袁绍势同水火,刘荆州又与袁绍有着联盟的关系……更何况我阿父已经与刘荆州达成同盟共识,我军岂能与刘荆州刀兵相向呢?”孙策对面前的蒯越解释道。 蒯越听着孙策的解释低头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抬起头来对孙策说道:“若公子所言确切,袁术使者必会前来庐江,不知公子如何答复袁术?” 见蒯越这么问,孙策也明白他的想法,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说法罢了,至于出不出兵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刀兵相向的意图,又何来出兵呢?只不过刘表那个疑心病又犯了,蒯越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回去交代,恐怕他们与孙坚的联盟也是名存实亡。 针对这个问题,孙策也想好了他们的说辞。 “袁术出兵的前提条件是让我们两家打起来,那我们就演戏给他们看,请您回去之后转告刘荆州,就说我们答应袁术的请求,但前提是逢场作戏,一定要让袁术知道我们打了起来,不过他在南阳,又不会飞过来看这场交锋,顶多就是派个人过来看一看,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看到我们两家打了起来,仅仅如此罢了。”孙策解释道。 有了孙策的解释,蒯越对这个解释也很是满意,不过他们打算把交战的地方放在哪里呢? “公子以为,我们双方逢场作戏的地方在何处呢?”蒯越问道。 孙策转身走向舆图面前,这幅图是荆州地域图,是孙坚从长沙带回来的。他和蒯越站在图前,孙策指着江夏郡的位置圈了一圈,并且又在西陵的位置又圈了圈,这是黄祖之前为孙坚撤军设下的埋伏地,蒯越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这孙策的想法还真有些意思。 “既然刘荆州先前想在江夏为我军设下埋伏,那我军就以西陵为本次逢场作戏的地点,不知蒯公意下如何啊?”孙策看着面前若有所思的蒯越缓缓道。 蒯越见孙策定下了本次演戏的地方,那异样的目光顿时变得深不可测,他与孙策相互对视一眼,蒯越居然看不出来孙策眼中的光亮,孙策也看不出蒯越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老狐狸和一个小狐狸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相持了很久,良久,蒯越才主动退出对峙阶段。 他缓缓说道:“嗯……既然公子准备以西陵为此次交手的地点,那我即刻启程告知主公,让他早做准备,孙将军率军出兵之时,提前派人告知我等,我等好提前有个准备。” “如此,那就有劳蒯公。”孙策与其互相拱手拜别道。 望着蒯越离开的身影,孙坚这时也走了进来,孙策看着阿父那满脸懵逼的模样,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对其细细地解释了一番,孙坚这才清楚袁术到底要做什么。得知袁术要与袁绍争锋,准备起兵进攻依附袁绍且刚刚剿灭黑山贼实力大增的曹操,孙坚对袁术可谓是恨铁不成钢,你袁术麾下的兵力和曹操麾下的兵力如今有可比性吗?姑且不说兵力数量,就说兵员的战斗素养,你手底下的兵都不用说是不是正规军,那特么全都是一群土匪窝出来的土匪,那曹操手底下的兵呢?剿灭了为祸冀州多年的黑山贼,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黑山贼全被荡平,首领张燕投降,其余部帅全都跟着张燕一起投降了。黑山贼投降之后,曹操从中挑选出最精锐的青壮之士编入麾下,从他们那里传出来的消息来看,曹操如今的兵力恐怕要远比他报出来的兵力都多。 不说兵力,你将领人数上虽然和曹操不分伯仲,但将领素质上你也根本没办法相比啊!你看看你手底下的那几个歪瓜裂枣,一群乌合之众,什么陈兰、张勋、雷簿、刘勋,这些人哪个能上得了台面?一个山贼出身,一个卖鱼出身,两个江湖游侠出身。再和曹操手底下那些将领比,几乎他手底下的所有将领都是世家和官吏出身,而且在讨董战场上屡建战功,在地方也甚有威名。 “阿父啊,您不用摆出这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袁术干出的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还少吗?今天他敢动曹操,明天他就敢拿着玉玺去称帝!”孙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自以为天命覆身的蠢材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动实力大增的曹操,再傻的人他也不能这么干呐! 孙坚叹了一口气,他问道:“那我军就给袁术做做样子?” “既然袁术这个蠢材想去送死,那我们又何必去多那个口舌?只要我军和刘表演起来,袁术就会放心地向北出兵,到时候他就知道曹操的厉害了。”孙策点点头道。 孙坚晓得曹操的实力,在讨董作战时他麾下的将领个个奋勇当先,麾下的士卒提着刀就敢和董卓的凉州军命换命。反观袁术的兵力,他带着这帮豫州军上战场就和带着一群乌合之众似的,要将没有将样,要兵没有兵样,最后导致他们全军覆没的原因,实际上他们全都乱套了,根本就不听指挥。 从这一点来看,袁术不光在大局观上一塌糊涂,就连怎么操练兵马都不知道怎么操练。 只能说,这位骷髅王陛下已经无药可救了。 倒是,孙策却有了他的一个小想法。 “阿父,若袁术得知我军与刘表交战,你觉得他会不会倾城出击,把南阳所有的部队全都抽调出来去对付曹操?”他说道。 孙策的话引起了孙坚的注意。 孙坚回答道:“你是说…袁术为了这场仗,会把南阳的全部主力投入到对付曹操的战场上?到那时整个南阳郡各县就是一座座空城,策……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道义?” “阿父,这南阳,是刘表给袁术的,如今袁术倒打一耙想对付刘表,您还跟他论道义,哼……这南阳郡,就没必要再给袁术留着了吧?”孙策缓缓道。 说罢,孙坚恍然大悟。 他看着眼前的儿子,不得不说,打仗他有一手,没有想到玩计策,这儿子也是一把好手啊。 ps:求追读求追读,拉一把兄弟,拉一把!!! 第67章 回复袁术 三天前。 袁术的使者在经历一番周折后,终于来到了孙坚真正所在的地方,舒县。只见孙坚那壮如猛虎的身躯在上位稳坐如山,与使者那瘦小的身材着实是难以比较。孙策在经历一年的历练之后,身体可谓是力壮如牛,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初见虎背狼腰之身材。一只大虎和一只幼虎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的使者,让这位本来就不想来的使者,更加地畏畏缩缩。 “足下姓甚名谁啊?”孙坚左手摁桌案,右手紧紧握着座下的古锭刀柄,倘若这人有一点不听话,就拔刀砍了他。 看着面前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孙坚,使者也不敢含糊其辞,他壮着胆子回应道:“小人…小人袁胤,拜见孙将军。” 袁胤?孙策忽然想起周瑜曾经对他介绍过袁术麾下的文武,这袁胤是袁术在汝南的本家兄弟,是大汉前太尉袁隗的儿子。袁胤自幼便与袁术玩得好,从来不与袁绍交好,所以在袁术起兵的时候,袁胤便跟随左右,从来不曾背弃。不过看着面前这个瘦弱得一个普通人就能把他推倒的模样,孙策真想不到袁术手底下还有多少这样的废材。 站在那里畏畏缩缩的袁胤见这父子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他也没了底气。这孙坚是何等人物?杀人不眨眼,一点道理都不讲的莽撞人啊!兄长您还把我往火坑里推,而且您一点儿都不关注时局的吗?孙坚都是庐江太守了,您还让我跑一趟长沙,结果还让刘表的犹子给暴打了一顿。说来被刘磐暴打一顿的原因,是袁胤过路招摇,他以为这里还是孙坚的地盘,结果他们进城之后,车驾不管不顾地往城里走,直接把一群老百姓给撞倒了。刘磐得知此事后,带着人把袁胤给抓了起来,然后刘磐在百姓面前提着鞭子照着袁胤身上一顿抽。 结果他才发现,孙坚被刘表举荐为庐江太守,如今的长沙已经归回到荆州所属的范围内。 “袁公今日此来,所为何事啊?”孙坚又开口问道。 袁胤不知道孙坚到底反没反水,也不知道他到底和刘表有没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壮着胆子把袁术交代给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家主公欲北上攻打曹操,但奈何荆州刘表与袁绍有盟,希望您能率军出击牵制刘表。”袁胤强行定了定心神,这才把袁术交代给他的话给说了出来。 看模样,这袁胤估计还在怀疑他们与刘表之间的关系。 坐在上位的孙坚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坐在旁边的孙策。如今的孙策就是他阿父的嘴替加话替,但凡有关与使者之间的对话,孙坚一概不参与,这不参与并不是指人不参与,而是嘴不参与。在使者来之前,孙坚就把他内心的想法告知给孙策,让孙策在第二天与使者展开谈判的时候将他的意思转达给对方。 至于为什么孙坚不亲自参与和使者的对话,孙策表示他阿父虽然拳头硬,但嘴上功夫分分钟就被一个文人ko。所以,孙坚怕耽误了大事,他就把商议的事情在前一天和孙策商量好了,第二天就由孙策来把孙坚的想法代为转告,如果对方与他们的想法相左,那就任由孙策发挥,大不了和他们干一仗,干服了自然就解决了。 “请袁公放心,让他安心出兵攻打曹操,刘表这边就交给我们了。”孙策缓缓道。 袁胤见孙策发话了,他瞪大了双眼看向上位的孙坚,没想到孙坚也点头了。他有些凌乱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你让儿子说答应就答应,说不答应就不答应?您可是孙策的阿父啊,这子要听父,哪里有父什么都听儿子的道理! 但孙坚的理念和他们那些文人所遵从的三纲五常不同,只要我儿子说的话合乎逻辑,合乎事情发展的规律,那我何必反对我儿子呢?我儿子说得都对啊! “那,您这是答应了?”袁胤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孙坚朗声说道:“请您回去后告诉袁公我说的话,公恩重于坚,如今公欲行大事有求于坚,坚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倘若袁公不信坚之所言,就请派出一人前来督阵,看看我的兵马是如何摧城拔寨,力挫强敌的!” “哈哈哈……将军神勇天下谁人不知,这一点我家主公一定会相信的…不过,我家主公托我前来还有一事。”袁胤这时目光这时挪到了旁边的孙策。 坐在那里的孙策见袁胤那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他顿时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了。袁术这老小子的心眼还真多啊,不光让孙坚带兵去拖延刘表,这样可以消耗双方实力,而且再以助力为由,希望能让孙策同去北方助阵,这样不仅能成就孙策的威名,而且又能为袁术摧城拔寨,实乃一箭双雕啊。 “袁公想让我去北方助阵,好让我在战场上立下功劳,获个一官半职?”孙策看破了一切直言不讳。 袁胤没想到孙策看得比谁都透彻,他知道自己已经占尽劣势,主动权如今全都在对方手里,拉孙策过去当人质的这个想法,想得实在是不明智。你也不看看孙策的阿父是谁,一个护儿心切的阿父,要是让他知道袁术的真实意图,孙坚那不得提着刀就上门要人啊! “呃…公子其实不去也好。”袁胤已经有些露怯,孙策每次说出的话都出乎他的意料,根本就无从接起。 孙策只是笑了笑,他说道:“请先生转告袁公,不是策不愿前往,而是郡中事务实在难以脱身,还请袁公体谅。至于我军出兵攻打刘表一事,请袁公放心,在袁公攻打曹操期间,刘表的军队,绝对不会突破我军的封锁。” 袁胤就知道孙策不会去,而且他们实力在淮南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就算袁术内心执意如此,现实里你也威胁不到他啊。 “既然这样,在下便立刻启程回禀我家主公,告辞。” “先生慢走。”孙坚和孙策一同说道。 带着一身的热汗和轻松感离开这里的袁胤,此刻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和这两人说话,还不如让他和自家主公谈天说地,但凡刚才他要是说一句错话,自己的身上,估计又得添一些新伤了。 “呃…这该死的刘磐!” 袁胤痛苦地上了车,匆匆地离开了舒县。 而还在屋内凝视着屋外袁胤车驾的父子看到他们离开后,这才看向彼此。曾经还很天真的孙坚,现在也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袁术可真是不当人啊,还想让拉他的儿子下水,这下他算是看透了,袁术此人阴险狡诈,是个根本就不能与之接触的小人。 “想威胁我,那得看你的实力够不够威胁我!” 孙坚的内心此刻是这样想的,他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孙策,满意地笑了起来。 ps:第二轮推荐来了,求追读,求追读! 第68章 孙策的又一封书信 蒯越回到了荆州,把这件事情如实地告诉给了刘表。得知袁术想联合孙坚进攻荆州拖延他们出兵增援,刘表气得拍案而起,想起荆州之军攻打南阳,他好心把南阳这一个富庶的大郡交给他,袁术反而还想攻打他,这不就是忘恩负义吗! 站在堂内的蒯越连劝刘表不要动怒,他缓缓道:“袁术其人,按孙郎的话来说就是冢中枯骨,长久不了。如今的他得到了传国玉玺,野心勃勃,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他有觊觎天下之志,这次出兵,一来是为了对付袁绍,二来就是扩张他的地盘。袁术一旦出兵,势必会向淮南周边地区展开进攻,淮南周边一线尽是一些无能之辈,凭袁术的实力,攻破他们轻而易举。但越听闻东郡太守曹孟德前些日子刚刚剿灭盘踞在冀州黑山的贼寇,贼首张燕及其麾下将帅全部投降,根据曹孟德对外公布的消息,收降贼军万余,缴获了大量军械粮草,但黑山军三十万之众,仅仅收编万余可能是虚假的消息,真实兵力很有可能比这个数字还多。” 听完蒯越的讲述,刘表的怒火缓和了一些,要是这么说的话,袁术举兵攻打曹操,能顺带着把淮南诸郡全部收归囊中,倘若如此,即使是在同曹操的交战当中落败,也不会削弱袁术的实力。 “孙文台那边是怎么说的?倘若袁术举兵北上,势力定会扩大,不知那边有什么对策能遏制住他们的发展势头,难道他真的要帮助袁术来进攻我们吗?”刘表皱着眉头有些担心地问道。 倘若孙坚真有意图进攻他们,那蒯越估计这个时候早就死在了孙坚的刀下。刘表也只是有些担心,怕孙坚是两面派,这边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袁术重利诱惑又把人给拉了回去。不过刘表疑心颇重,对于这种突然倒戈的人,他还是需要小心应对的。 见他这么说,蒯越这时也为刘表解除了他内心的顾虑。 “主公不必担心,如今孙文台将玉玺假手于人,他又岂能再倒戈回去帮助袁术呢?袁术已经是大汉的叛贼,倘若他手中的玉玺公之于天下,在这江淮之地逆天犯顺登基称帝,若坚相助于术,他便是逆贼之同党……孙文台并非糊涂人,只要袁术手握玉玺一天,他就永远是大汉的敌人,那么作为大汉的敌人,孙文台自称大汉之忠臣,又岂能与之同盟呢?那样岂不是成了吕布那个三姓家奴了吗?” 蒯越的话让刘表顿时心安,但紧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刘表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继续说道:“主公,袁术的条件是让孙文台的兵马进攻我州,以求拖延我军北上增援,孙郎昨日遣人送来书信,想与我们给袁术演一出戏,我军与他们在西陵展开一场交锋,当然,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目的就是让袁术将南阳的所有兵力全部投入到北方战场,这样一来南阳各县处于空虚状态,待袁术与曹操交战,孙郎欲请我军夺取南阳,断绝袁术退路。” 蒯越离开庐江后,孙策第二天就给蒯越写了一封信,并且派人送往荆州,这一前一后,蒯越到了荆州,孙策派来的人也紧随其后把信交给了他。看完信后,蒯越被孙策的这一想法所惊,南阳太守这个职位是刘表给袁术的,如今袁术倒打一耙想算计给予他容身之所的恩人,那作为给予他容身之所的恩人,也有理由把这个容身之所给收回来吧? “………”刘表愣住了。 蒯越看着主公的表情,他建议道:“如今唯有把这场戏演起来给袁术看,袁术才能放心地把驻扎在南阳的所有兵力给抽调出来放到对付曹操的战场上。至于把南阳拿回来,那也是属于您的权利,因为是您把南阳太守这个空缺给袁术的,如今他胆敢对您不敬,甚至还想进攻您,趁着袁术进攻曹孟德,将我们给袁术的容身之所拿回来,不是也顺理成章吗?” 要知道刘表极力地扶持袁术,就是为了能在汝南袁氏这边得到一些外援,结果袁术因为自己和袁绍交好而反戈相向,就从这一点出发,袁术非但不可信,反而得给他点苦头尝尝。 刘表沉吟未决,这时门外出现一人,他来后让刘表喜出望外。 “机伯!” “伊籍拜见主公!” 刘表的谋士伊籍走上前来向刘表恭敬地行了一礼,他刚刚巡视完地方治安,得知袁术意欲起兵攻打曹操,并且为了怕荆州方面助阵曹操,特意寻了孙坚请求他们围攻荆州拖延刘表部队增援,伊籍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府,想要发表自己的建议。 伊籍与刘表乃是同乡,年少时便追随刘表左右,如今刘表入主荆州,伊籍作为刘表的幕僚伴随身边,与蒯越共为刘表参谋。 “机伯公。” “异度公。” 两人互相拱手行礼,蒯越见伊籍前来也是一喜,刘表虽然有意围攻袁术之南阳,但他却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认为君子不应当在背后行小人之事。作为荆州八俊之首,他向来以君子道德为自己行事的准则,对于这位不计代价的谋士蒯越来说,服侍这样的主公,他得多找几个外援来帮自己一把,最起码也得把主公劝住。现如今,能劝得动主公的兄长已经去了,现在还能劝住主公的人,就只有面前的这位主公老友伊籍了。 “主公,袁术小人胆敢如此!居然要攻打给予他容身之所的恩人,下官恳请主公立刻出兵,攻打南阳,消灭袁术!!!”伊籍的口气很是愤怒,他巴不得现在就提着剑杀向南阳,取下袁术的头颅献给刘表。 有了伊籍的话,刘表的态度明显地开始转变,他连忙起身走到伊籍身前,两人同行到座位前,让伊籍坐下说话。 但伊籍却为袁术这件事情气上心头,根本就没有坐下和刘表谈的意思,完全是一种要么他去和袁术拼命,要么他下令出兵攻打南阳,把这小人给灭了的想法。 当然,刘表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老友去和袁术拼命的,不过听了他的话后,刘表的内心也有些动摇了。 “主公啊,您不动袁术已经是最大的恩慈,但他如今有玉玺在手,乃是大汉的叛贼,您为何还要如此犹豫?消灭袁术,您夺回属于刘氏的玉玺,将这玉玺暂存您的手中,待来日社稷安定,您将玉玺归于皇室,天下都会记得您的功绩啊!主公,倘若袁术在江淮独大,您再想动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伊籍的劝阻很有说服力,从长远考虑来看,袁术有这种能力在淮南一线形成势力,并可以直接威胁到荆州。 一旁的蒯越也连忙附和,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了伊籍,伊籍看后当即请求刘表可以按照孙策的办法,孙刘两方展开正面交锋演给袁术看,待袁术出兵与曹操交手后,立刻兵合一处北上夺取南阳。 “主公!这是您向天下立威,也是为大汉社稷献力的机会啊!!!” 伊籍的话,此刻彻底激起了刘表心中的热情,他下定决心,猛地抬起头来说道: “好!!!就按机伯的意思办,我刘氏之人,岂能容窃国之反贼存留于世!!!” ps:作者前几天有些难受,所以水了一章,这次会努力更新,把主线全拉上来的,诸位大兄们多多追读,给予支持啊! 第69章 蠢材中的蠢材——袁术 袁胤离开庐江回到南阳把他这段日子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给了袁术,说什么刘表意欲拉拢孙坚,给孙坚一大笔重利,并且还向朝廷举荐让他当了奋武将军,至于他为什么会担任庐江太守,袁胤也只是给了个模棱两可,且说得过去的说法。袁术得知孙坚对待刘表的利益并没有好感,但又照单全收,袁术大概可以清楚,这孙坚无非就是让刘表多给点儿东西,好扩充他的实力,这点小心思他会看不懂? 不过孙坚并没有支持刘表,这一点袁术是极其相信的,他可不认为孙坚是个两面派,这么多年以来,就凭他的脾气,谁当两面派他都能提刀上门砍人家。 要不是袁胤在临走前被孙策半道给拦了下来,并且还给了他百金,以及诸多实惠礼物,就从刘表又是给钱又是给粮又是给官的,孙坚还都照单全收甚至都不拒绝的角度来看,哪个大傻子都知道孙坚这时候肯定有倒戈的迹象,即使不倒戈,那也是在倒戈的路上越走越远。孙坚本可以推辞掉这些重利的,但他却并没有,而且还照单全收了,你要说他和刘表没什么太大关系,袁胤是不会信的,可在人家给的利益实在是太多面前,他随随便便编了个为孙坚开脱的谎话,就蒙骗过去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家的这位兄长这么好欺骗,他自己都差点觉得自己的骗术很高超,实际上刚才他差点说漏嘴,但这也没让袁术所发现,人家还一副完全信任的表情。 若是袁胤突然告诉袁术,孙坚实际上早就已经反了,他们正算计着怎么对付您的时候,袁术会不会直接被吓晕过去? 袁胤没这么干,因为孙策答应过自己,袁术相信了他的说辞,并且出兵的时候把南阳的军力全部调走,孙策会再给他一笔他想都想不到的钱财。其实他们的家底薄,但奈何张裕他们家实在是富得流油,光查抄出来的金银财宝就铺满了整间屋子,孙策从中挑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和金银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剩下的都被充作军饷用了。 至于这笔钱孙策要干什么用,答案就在袁胤的身上。 “胤,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不打紧吧?此次被刘磐这个竖子所辱,我定然不会放过他,不过文台即将率军攻打荆州,那就由他来替你报这个仇吧!”袁术颇为关切地问道。 对于这个时时刻刻都在心疼自己的兄长,袁胤还是比较感激的,但就是自家的兄长平时遇到大事的时候,就很容易得意忘形。就比如他得到了传国玉玺,明明他想别人知道他有玉玺,但他却告诉手底下的那些人不要把这件事情外传。在袁胤的思想里,他对兄长这种想炫耀却害怕的心理很是着急,要不您就直接公之于众,要不您就不要把玉玺拿出来给他们看,这样他们不就不知道您手里有玉玺了吗? 非要弄得半吞半吐,最后想给人家一个惊艳,结果惊艳是没惊艳到,倒是把人整惊讶了。 袁胤哆哆嗦嗦的向袁术拱了拱手道:“弟蒙兄长挂怀,昨日寻了一位医给弟的身上擦了些药,现在并无大碍……不知兄长打算何时率军出兵啊?弟虽受伤,但愿为兄长左右出谋划策。” “哈哈哈……吾弟之忠心,为兄记在心里,不过眼下你还是好生养伤,静待为兄凯旋。这次出使孙文台,你可是吃了不少的苦,我命人从府库里取了些金银,算是你此行的奖赏。”袁术说着,转身将身后那一只箱子盖打开,里面装着一半五铢钱,一半马蹄金,那暗黄色的金和钱,让一旁受了伤的袁胤顿时见钱眼开,身上的疼痛顿时不疼了。 只见他迈着大步走上前去,即使是身体疼痛,他呲牙咧嘴地也蹲了下去,就为了伸手去拿这箱子里的钱,拿到一个足重的马蹄金后,袁胤已经沉浸在金钱的海洋里无法自拔,但他的内心里却萌生了一个想法。 既然两方都在给我钱,那我何不如赚两边的钱呢? “多谢兄长赏赐!” 看着眼前的袁胤,袁术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这竖子爱财,和自己一样,但袁胤的爱财如命简直可以用为财而死这四个字形容。不过袁胤忠心耿耿,他是绝对不会欺瞒或者背叛自己的,自家的这个弟弟他是从小疼到大,有什么事情都找他,久而久之,袁胤就成了袁术的跟班兄弟,当年袁术在民间行侠仗义,专杀贪财不义之人,袁胤常常为其背锅,有一次袁术杀死了刺史的儿子,刺史头铁,根本就不惧袁氏的势力,直接带着兵就要抓人,袁胤再一次挺身而出挡了袁术一罪,若非袁隗从中调和,把刺史调到朝廷,估计就得酿成大祸了。 不过,袁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孙郎呢?” “呃……孙郎说,郡内事务需要他来处理,所以…他拒绝前来助阵。”袁胤的脑袋现在完全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怎么继续编下去,没办法就只能如实交代。 袁术听后轻蔑地冷笑一声。 “哼……不识抬举!” “报——” 忽然,府外进来一人。 “主公,孙坚尽起庐江一万大军正向荆州攻击前进!”来人向袁术说道。 有了这个消息,袁术瞬间来了精神,他连忙询问道:“何时出兵的?他们朝着荆州何处进军了?” “回主公,孙坚于三天前调动庐江各县兵马朝着江夏的方向攻击前进,其麾下声势浩大,粮草装载百车,兵器甚是精良,大军士气高昂,参战将领众多,大多是孙坚之子策麾下的年轻将领,并由程普留守庐江。”来人回答道。 孙坚出兵荆州的消息对于袁术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一旁的袁胤得知孙坚出兵荆州之后,他的大脑飞速旋转起来,没理由啊…… 声势造得这么大,难不成孙坚真要攻打荆州? 但袁术现在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极其嚣张,他得意忘形地说道:“哈哈哈……刘表啊刘表,你也不过如此啊!给孙文台如此多的利益,到头来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哈哈!!!” “主公,孙文台先前说,若您不相信他就派人前去观战……”袁胤这时嘟囔一句。 袁术摆了摆手,他说道:“去什么去?孙文台的话我是相信的,现如今他已经出兵荆州,我军也该动身了。传我军令,召集众人前来议事!!!” 看着袁术毫无顾虑的模样,袁胤不由得扭了扭脖子,看来貌似孙策有些高估了他,这位兄长根本就不怀疑他们的出兵到底有没有诈啊…… ps:求追读,追读啊…… 第70章 曹操 濮阳县,东郡太守府。 远远望去,曹操坐在上位身着太守所穿袍服面向在场众人,左右两侧文武官吏齐全,从左第一位将领开始数,夏侯惇、曹仁、夏侯渊、曹洪、李典、乐进、于禁等人;从右第一位往后数为戏志才、荀彧、荀攸、程昱等人。 如今的曹操可谓是凑齐了早期的领导班底,这些人要是按照应有的历史进程,除了于某人以外,基本都在历史上留下了属于他们的光辉事迹。 “主公,山阳细作来报,袁术与新任兖州刺史金尚准备大举攻我东郡,如今袁术已尽起南阳两万余众顺江北上,连破淮南数县,现如今已经兵临睢阳城下,攻破梁国后,袁术即可与山阳金尚军合流向我东郡杀来。”荀彧走上前来向坐在上位的曹操如实禀报。 坐在上位的曹操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皱起了眉头,自从依附于袁绍麾下后,他们给曹操的机会可谓是多之又多,在袁绍的眼里,黑山贼都是一群难啃的骨头,想让曹操去啃,结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曹操剿灭,这一切全赖荀彧之力。 其实在历史上的发展进程中,张燕的覆灭确实是跟曹操有关系,但时间段和这个时候对不上。不过,这和孙坚势力的强大也或多或少有着必然的联系,如今孙坚实力强盛,又依附袁术麾下,袁绍初平冀州,实力不显,眼下曹操麾下精兵强将众多,若能以曹操为主帅剿灭黑山贼,一来不会消耗他袁绍的实力,二来也能或多或少地削弱曹操的实力…… 结果袁绍得知孙坚的儿子孙策在庐江忽然崛起,并且在陆康死后直接提领庐江太守一职,在当地扩充兵力,广纳贤才,实力瞬间增强。由于当时孙坚并没有脱离袁术的势力范围,所以袁绍觉得袁术实力大增,于是以自己实力不足为由,让刚刚投入他麾下的吕布率军进攻黑山贼,结果黑山贼依托山地之利,吕布虽然杀伤大量敌军,但奈何迟迟攻不进去。袁绍只好去寻找曹操,让曹操同吕布一起剿灭黑山贼,在荀彧的建议下,曹操分兵两路,一路与吕布兵合一处正面对抗张燕主力,一路由曹仁和程昱亲自率领,向黑山大营后侧展开袭击,黑山贼没有经历过系统性的训练,光靠着士气和身上的勇气支撑了许久,最后败北也是在情理之中。 张燕麾下号称百万之众实际上是个虚数,因为黑山贼并不止于盘踞在冀州黑山一带,所以张燕的真实人数,能打仗的仅仅不到四万,其余皆是老弱妇孺。但如果没有吕布的部队在外消灭了张燕大部分前锋部队,曹操是断然不会轻易接这个烫手芋头的。 黑山贼消灭后,袁绍没了后顾之忧,开始在冀州大规模的征兵备战,但他想削弱曹操的意图却没有达到,吕布因为袁绍不肯给他粮草增援,损失了部分精锐,气得他破口大骂,甚至还想率军攻进信都杀了袁绍,但部将张辽却劝吕布不要意气用事,并让他投奔与他关系较好的上党太守张杨,故此便率领他的部下转投上党太守张杨,但袁绍对此事并不上心。 不过,接受黑山贼投降的曹操如今实力大增的原因,与远在江左之地的孙策是密不可分的。倘若没有发生孙策这一系列的事情,袁绍是不是就对黑山贼的想法淡化了呢?那自己也就没有如今收编黑山贼的事实了。 所以,孙策的举动,却阴差阳错地成就了曹操。 曹操轻轻一笑,他对袁术起兵来犯的消息并不在意,他说道:“袁术不过一介庸才,和他兄长相比,智略不足,毫无深谋远虑,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这样的人定然不会长远,更何况,袁术率军攻打我军乃是疲于奔命,接连攻破九江、梁国十余县,其麾下兵马定然有所损耗,即使他想与金尚兵合一处进攻我郡,那也得看看我曹某的将士答应不答应!” “主公,属下建议我军且战且退,不要过多把兵力都投放到前线城池,这样可以给袁术一个假象,由黑山贼改编过来的军队不堪一击,如此一来,袁术必会长驱直入,到那时,主公以主力兵马四处冲杀围困袁术,袁术必败!”荀彧向曹操献了一策。 荀彧对于这袁氏兄弟可谓是相当不看好,先前荀彧投奔袁绍,袁绍虽然以名士之礼对待荀彧,可荀彧提出的建议袁绍一个都不听,一气之下荀彧弃袁绍而走,后来辗转到曹操麾下,曹操当即以他为所部军师,每当与之交谈时,曹操都会深思熟虑荀彧说的话,这比那个只知道听阿谀奉承之言的袁绍强上数万倍。 曹操对荀彧的建议很是赞同,他看向左手边的夏侯惇说道:“元让,你率领张燕麾下五千人马驻扎在离狐和咸城,袁术一旦来攻,按照荀军师的建议,且战且退,要给袁术一种你们抵挡不住的假象,一直退到濮阳城外即可。” “放心吧孟德!”夏侯惇与曹操从小玩到大,所以即使在曹操的麾下当将领,曹操也不介意夏侯惇称他的表字。 紧接着,曹操又看向夏侯惇身后的那几位将军开口令道:“子孝,你率领本部兵马于城东埋伏,子廉率军于城西埋伏,文则留守城中,文谦和曼成,你二人另拨一千步军等待元让退到城外,随时准备接应他们!” “遵令!”众人拱手回应道。 荀彧身前的戏志才一直没有说话,曹操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于是让他说出内心是怎么想的。 戏志才拱了拱手道:“主公,袁术连破数城,定会兵疲马乏,但金尚麾下可是韬光养晦,属下建议另拨一支兵马驻扎在鄄城,防范金尚忽然从北展开突袭,若是北部遭到敌军袭击,我军危矣!” 有了戏志才的提醒,曹操这才想起来还有个金尚。 不过此人也确实是值得要防范的一个关键性要素,但所有将领都已经被外派出去,剩下的人就都是一群军师们了。曹操盯着眼前的这几位军师,不由得抿了抿嘴唇,他总不能让自己手底下的宝贝军师们去上场打仗吧? “主公!昱愿为您固守鄄城!”程昱突然站了出来向曹操拱手请战道。 要说这程昱与这三位军师不同,他曾经在东阿县指挥过一场守城战,并且取得了大胜,程昱在此战中崭露头角,也说明了他的军事能力。曹操想到了这一点,当即答应程昱的请求,并要给予他三千兵力驻守鄄城。 但程昱却摇了摇头道:“主公,昱只需八百勇士即可!” “八百足矣?”曹操将信将疑地问道。 他做事,向来都没让任何人担心过,程昱保证道:“金尚庸才耳,得知鄄城仅仅八百兵力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到那时您率领主力歼灭袁术所部,金尚自然不战而退也!” “好,那就依程公之言!”曹操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时,门外传来消息。 “报——” “禀报主公,袁术麾下先锋大将纪灵已经杀到离狐城外三十里处,离狐告急!” 得到袁术率军兵临城下的消息,曹操当即下令道: “诸君,各自准备吧!” “唯!!!” 众人齐声回应道。 ps:求追读!!!! 第71章 他们都很疑惑 袁术没有任何回复,甚至连个人也不派就直接拉着南阳所有大军离开了属地。孙坚很奇怪,刘表很吃惊,孙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原以为袁术能多留一个心眼,至少能派个人过来打听打听情况,可是当那边的细作传来袁术倾巢出动的消息后,孙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高估了袁术的智商。 刘表因为某种原因并未亲临战场,但当他得到那边的消息后同样也懵了。不仅是刘表,就连以为袁术有可能留下一部分兵马的蒯越都被他的这个举动弄疑惑了。 襄阳,荆州刺史官邸。 “主公,这个情报确切吗?”蒯越有些将信将疑地问道。 坐在上位的刘表也有些疑惑,但细作传来的消息的确是确切的消息,而且孙坚所部也撒出去一部分密探前去南阳打探,而且途中的时候还碰上了彼此的人,经过他们的深入交流之后,又在南阳各县周边地区进行了半覆盖秘密性的探查,结果令人很意外。除了各县留守的县衙官吏和部分衙役以外,南阳全境的兵力全都被袁术调了出去,甚至就连驻扎在宛县城外的常备驻扎军都抽调了一大半,粗略估计,宛县城外常备军就剩下不到两千人了。 “这是孙郎和机伯派出去的密探发回来的密报,你仔细看看吧。”刘表一脸难以置信地拿起桌上的那封密报交给了蒯越。 蒯越接过刘表手中的书信仔细地看了一遍,结果令人很意外,他居然没有发现其中任何的漏洞,而且信中的内容也很详细。不仅如此,孙策派出的人还把南阳各县的兵员配置自己县衙的衙役人数都给报了上来,这袁术到底多放心孙坚啊,人家密探都已经奔到你核心内部你居然一点儿都不防备的吗? 也是,人都已经被调出去了,那这些城池几乎和空城无异。 既然他们两边的侦查报告都是这么说的,蒯越放下了手中的密报,他向刘表建议道:“主公,既然袁术都已经放心地把南阳后背交给了孙坚,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演这个戏了吧?” “你怎么想?”刘表看向面前也有些难以置信的蒯越,他是觉得可以演一段,万一袁术是在故意钓他们,在南阳各县埋伏了大量兵马,倘若贸然袭击,有些不太稳妥。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吃惊,他对袁术的各种操作早就已经习以为常。蒯越觉得孙策派出的密探带回来的消息可以相信,并且此时也是时候该动动真刀真枪,教训教训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了。 “以越之见,烦请主公书信一封致以孙文台,告知对方这场戏我们双方都不演了。并且下令给黄祖,让他把江夏治下所有兵力全部集中在一起,准备向南阳展开全面袭击。”蒯越建议道。 刘表点点头,但旋即想起来一件事,他问道:“异度,若我军进攻南阳,姑且不说孙文台,就说那孙郎……” “无妨,孙文台已经同袁术划清界限,然那袁术却对此一概不知,若能削弱袁术实力,孙文台所部投入战场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这样一来,袁术在北必会首尾不能相顾,得知南阳被夺,定会方寸大乱,倘若孙郎想得到,他定然不会与我军争夺南阳,而是率军对庐江北边的九江展开全面进攻。您不要忘了,九江本是大汉下辖的一个郡,袁术逆贼起兵攻打大汉之郡,杀大汉之郡守,孙郎起兵攻打九江乃是名正言顺,如此…袁术退路尽断,他也只能望洋兴叹,到那时,您可以给袁术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把玉玺交出来。” 蒯越已经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他们能做的事情全都考虑到了,至于刘表愿不愿意采纳他的建议,全靠他的君子之心作不作祟了。 不过这一次刘表的君子之心并没有流露出来,他当即拍案,对蒯越说道:“传令下去,命蔡瑁、黄祖各自准备麾下兵马,起荆州两万大军,三天后向南阳展开全线进攻,务必要在两天之内占据整个南阳!异度啊,那就有劳你再去孙文台所部,告诉他父子二人,这场戏就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 “属下遵令。”蒯越算是松下了一口气,自家的这位主公终于没有【良心发现】,可算是有了一回明智的决策。 江夏外围,孙坚营帐。 得知袁术倾巢出动的消息,孙坚和孙策父子二人很惊讶,他们没有想到袁术居然对他们这么信任,把南阳这个大后方的后背交给了他们。可孙策的起初想法是袁术派人来,他们演一下子,然后等他们派的人离开,双方再停战,刘表愿意带兵拿南阳,他们绝对不插手。可是如今袁术非但没有怀疑,甚至把整个南阳的兵力都抽了出去,南阳郡下辖各县全成了空城,这把孙策给整不会了。 突然,帐外来报。 “主公,少主,荆州从事蒯越前来求见。” 一旁的孙策连忙说道:“快,请蒯公进帐!” 说罢,蒯越在士卒的引领下走进中军帐,见到了孙坚和孙策父子二人。他恭敬地向上位的孙坚行了一礼,孙策与蒯越彼此也行了一礼。客套礼仪完毕后,蒯越把他前来所负的使命对二人说了一遍。 他说道:“孙将军,如今袁术率军倾巢出动,我与我家主公商量,我们双方不演这出戏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嗯……”孙坚看向了一旁的孙策。 站在一旁的孙策看到阿父那求助的眼神,他向蒯越行了一礼说道:“我阿父正有此意,公今日前来,可是告知我等刘荆州即将起兵攻打南阳的事情?” 蒯越点点头说道:“然也,如今袁术连破九江、梁国、陈国、济阴等郡,越此番前来不仅仅是要告诉公子我军即将攻打南阳之事,而且还想请孙将军助我家主公断绝袁术退还之路。” 一听这话,孙策顿时明白了蒯越的意思。 之前他的想法就是趁着荆州军攻打南阳郡的同时,他们立刻撤军向九江展开全面进攻,好处绝对不能让刘表一个人全都给捞走。结果蒯越的到来,刘表居然没有心思抢九江的打算,直接把抢攻九江的肥差交给了他们?这手笔也太大方了吧! 见孙策有些踌躇不定,蒯越保证道:“请公子放心,我家主公也有所准备,赠予孙将军的粮草辎重数日后便可运至此地。并且刘荆州保证,若能断绝袁术退路,他会上表朝廷,以公子为九江太守。” “仅仅如此吗?”孙策饶有兴趣地问道。 蒯越被孙策这一问瞬间愣住了。 ps:求追读,求追读!!! 第72章 我们要拿出当诸侯的样子来! “公子,你的意思是……”蒯越有些疑惑,他盯着面前表情平淡的孙策,他已经预见到孙策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了。 对于九江太守这个职位,孙策是没什么感觉的,即使是上表和不上表几乎没什么区别,但倘若占据九江全境,孙策暂领九江太守之职不也是一样吗?这和刘表上表朝廷官职有什么区别吗? 在孙策的眼里,这个职位无关紧要,他要的东西是实质性的,比如钱或者是粮草,以及军械之类的东西。 官职和爵位,随着他们势力的扩张,谁向朝廷上表都可以,孙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反正朝廷已经是名存实亡,即使是上表那也是走个过程,不过这个年头,没有官职其实也不行,最起码有个名号,在实质上是当地的正牌官员,但若想收服地方的那些人,就得靠自己的脑袋和双手去拿下他们了。 “很简单,军械和钱粮。”孙策淡淡道。 蒯越就知道孙策是个务实的人,只要有地盘和兵将,孙策想当个扬州刺史都行,不说他有多少兵马,但只要给他足够的兵力和粮食,他特么都敢打雒阳和长安!当年讨董作战,孙坚就那么莽,在得到了充足的粮草补充之后,率领麾下万余将士以摧枯拉朽之势攻破雒阳,但当时董卓已经撤退,留守的只不过是一群弃卒,但他先前就靠着他带出来的万余长沙军把董卓麾下各路兵马吊打了个遍。有其父必有其子,剿灭朱光一战,就敢带着五百多人上山开莽,与董度对峙一战,他特么五个人就敢杀进敌阵一顿乱砍,所以…在孙策的眼里,官职和爵位只不过是他征战路上的一个虚衔罢了,粮食和军械才是他觊觎的东西。 蒯越叹了一口气:“公子想要多少?” “不多,粮食五千石,军械甲杖我写了个清单,只要刘荆州答应这些条件,我不光断了袁术的退路,袁术其人我也能给刘荆州献于麾下!就看刘荆州怎么表示了。”孙策的表情很平淡,平淡到他要的这些东西就应该是他们的一样。 只见孙策拿出手里的这份清单,蒯越有些不敢上前去,就光粮草的数目就够一个郡半年的收成,这清单上的军械数目还会少吗? 如今这个盟友是飘忽不定,一旦不满足他们的要求,就凭孙坚现在的力量,完全能带着人硬莽荆州大半领土。再有孙策的辅佐,没有的东西都能变成有,不光如此,他还能厚着脸皮把盟友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就冲这一点,蒯越是拿孙策一点办法也没有。孙坚好忽悠,至少给点利益就能把人忽悠动,但孙策这个机灵鬼完全就是一副不依不饶的作风,只要你给我足够利益,我就敢把你要求的东西一步办到位,但反过来,你不给我东西,我就敢回过头来揍你一顿。 没有办法,孙坚这个盟友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不满足他们,孙策分分钟就能怂恿他阿父直接杀回长沙。 “嗯……这件事情,我会向主公禀报的。”蒯越看着手中的清单咬着牙缓缓道。 看着孙策一副狮子大张口的模样,蒯越算是彻底栽在他手里头了。他是想着能够以适当的利益争取孙坚一家成为刘表的得力干将,但没想到孙策这个小子心眼居然这么多,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孙策是站在形势角度来做出判断去做事,但没想过他居然还有阴盟友的心思啊! 蒯越离开后,孙策转过身来看向面前陷入沉思的孙坚,他现在已经深得孙策真传,想要和天下诸侯争夺地盘,就不能用以往的思路和他们打,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阿父,这场仗就用刘表给的东西打,江夏黄祖送过来的东西那是作为我向刘表出谋划策的礼物,这回我们帮刘表夺回属于刘氏的玉玺,他就必须再给我们更多的利益……想拿些许利益让我们去给他们鞍前马后,阿父啊…您是去争天下,又不是给他们去白帮忙!我们要拿出一方诸侯的姿态来对待刘表,我们不是他们的下属,也不是他们的刀,想使就使,不使就丢!” 孙策的态度很明确,他们不能再以曾经的想法来和刘表打交道了,既然你们想让我们大幅度削弱袁术的力量,那好,我们不削弱他们,只要曹操把袁术打败,我们立刻率军围追堵截,一步到位,把人直接擒到你刘表麾下,剩下的利益你们自己看着办,要么给,要么我们就直接刀兵相向。 这个时代,可不是周代那讲道义的时候。 “接下来,该怎么做?”孙坚问道。 孙策微微一笑道:“阿父啊,刘表是想让我们和袁术硬拼,他们好在后方坐渔翁之利,因此…我军不必如此急着抄袁术退路,九江以北便是汝南,汝南乃是袁术本家所在之处,若是败退肯定是先退入汝南,我军占领九江后,不急着攻打汝南,而是向刘表继续索要物资,如果不给,我们按兵不动,倘若刘表发话拒绝给予我军粮草,我军放弃进攻汝南,袁术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元气,立刻向荆州展开全面猛攻……” 孙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出于他们已经在刘表的支持下形成相当强大的一股军事力量,光凭两郡之地就能力抗一州之地。 听完这番话后,孙坚顿时恍然大悟,但旋即喃喃道:“若是这般,为父与那吕布有何异处?!” “阿父此言差矣,您自始至终都不是谁麾下的一员将领,袁术也好,刘表也罢,他们都是您的盟友,如今盟友对您有所企图,您为了及时止损,阻止了一场灾难性的损失,您这不叫背主,顶多叫断绝联盟关系!”孙策极力地解释道。 对于自家的阿父,孙策可谓是费尽口舌,孙坚本性不坏,谁的话他都听,但就是脑子转不过弯来。 但好在,孙坚也终于意识到他是个诸侯了。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此时,曹操已经把袁术围了个水泄不通。 濮阳城外。 夏侯惇率领张燕麾下五千人在离狐与袁术主力交战【节节败退】,先锋大将纪灵一路追杀,袁术坐镇中军紧随其后,长史杨弘极力劝阻袁术不要轻敌冒进,可是袁术就是不听,结果就中了曹操的诱敌深入的计策。 看着周围人山人海的曹军将士,袁术气得破口大骂: “曹阿瞒!!!你个无耻之徒!!!” 坐镇城头上的曹操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并命于禁下令城中鼓手击鼓,准备向袁术展开歼灭战。 咚咚咚—— 鼓声响起,东西南北各处都响起了喊杀声,被纪灵逼得节节败退的夏侯惇这时也拔马回战,直奔前军挺枪杀去。 陷入绝境的袁术急火攻心,临昏厥前还骂了一句: “可恶…的曹阿瞒……唔啊!!” 第73章 袁术要崩溃了 昏厥的袁术渐渐苏醒过来,醒过来的他此刻正躺在一架马拉板车上,长史杨弘一直都在他身边陪着。见袁术醒了过来,杨弘其实是很庆幸的,军医说袁术受到了惊吓,但因急火攻心,如果他自己不能从这种痛苦中挣脱出来,恐怕苏醒过来也很难恢复曾经的正常思维,也就是说,袁术很有可能会成为精神病。 但很显然,袁术并没有成为精神病,也没有精神上的问题,就是在苏醒过来后望着那片黑沉沉的天空,猛然瞪大了双眼高呼着三个字。 “曹阿瞒!!!” “主公,主公!!”杨弘听到身边袁术的喊叫声,连忙从战马上翻身下来走到板车旁,他紧紧地握住袁术那只向天空猛抓的右手。 跟随在一旁的军医见袁术醒了过来,他松了一口气,但旋即他又提心吊胆地来到袁术身旁,看着他那怒目圆瞪的癫狂模样,有一瞬间他都想找个大坑跳进去,让纪灵把他给埋了算了。因为纪灵在之前威胁过他一回,如果他救不回袁术,他们这些人就把军医丢到荒郊野岭里挖坑埋了。军医心里是清楚这帮人的手段的,而且袁术要是疯了,纪灵真有可能把自己扔到荒郊野岭随便找个风水宝地挖坑埋了。 所幸的是,军医把了把袁术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并没有紊乱的迹象,虽然有些急促,但不至于过乱的波动。 “杨长史,主公没有大碍,就是受了惊吓,需要休息。”军医松了一口气道。 周围的将领听到军医的话后顿时松了一口气,纪灵双眼中那杀意凛然的目光此刻也收了回去。他们围在袁术身旁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躺在车上的袁术渐渐地平息了下来,额头上的汗也被杨弘擦去,过了很久,袁术喘着粗气缓缓起身,他捂着疼痛的脑袋看向周围的环境。 这些跟随他左右的将领们都还在,可是透过众人的缝隙向外望去,一群士气低迷的将士此刻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唔——我,我这是……咳咳咳!!!”袁术捂着疼痛的脑袋,他只知道曹操把他们给围了,然后他就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这其中发生的事情他无从得知,只有站在周围的文武们清楚他晕厥后发生的一切。杨弘作为袁术麾下的第一谋士,他在这场战事中应该负首要责任,如果他要是不开口说这句话,袁术也未必能败得那么惨。不过,纪灵这帮人不知道的是,杨弘说的那些话,是袁术的授意,归根结底是袁术想挑起战争。 “主公,我军损失惨重,伤亡万余,幸亏纪将军率领精锐断后拖延夏侯惇,我们这才能护送您突出重围。”杨弘也是充满自责,当初要是自己劝住袁术,是不是就没有这件事情了呢? 说到这里,袁术双眼一闭,虚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可是他想咆哮出来,却怎么也喊不出那几句话。 曹操的实力是袁术没能想到的,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曹操的实力怎么会这么强?杨弘其实并不想打击袁术,但这次战败也确实是袁术的过错,他把曹操的真实兵力和战斗力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袁术。得知曹操在对外宣称剿灭黑山贼后收降的贼寇隐去了真实数目,并且在这段时间里又招募了不少精锐之士,现如今东郡下辖的兵力,少说有三万上下。 如果再算上曹操后来又招募的兵力,他目前的真实兵力数目,应该是四万人。 “金尚呢?他的部队为什么不及时向鄄城展开进攻!”袁术突然想起金尚的兵马应该都在鄄城附近,如果他们的兵力及时向鄄城展开进攻,曹操不可能这么有恃无恐地把兵力全都放在这里对付他们啊! 一旁的桥蕤满脸无奈地说道:“主公,金尚得知鄄城只有八百兵力,并未贸然展开进攻,他怕曹操在城内布下埋伏,于是迟迟没有进攻,错过了与我军夹击曹操的最佳机会。” 听完这话,袁术满脸悲愤,非但没能重创曹操,反而还赔进去大量兵马。 “主公不必如此,我军如今占领九江、汝南等地,与南阳连成一片,此战我军虽然损失惨重,但九江与汝南之地良田肥沃,人口充足,只要多加发展,又何愁不败曹操呢?属下建议暂时撤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杨弘建议道。 有了杨弘的建议,袁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服气,曹操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这么强!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主公!!!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众人向远处一望,这不是留守在南阳的雷簿吗?他怎么一身血污?纪灵颇为愤怒地喝止住他,并问他为什么不在南阳待着跑到了这里。 “将军,末将无能!刘表在主公出兵不久后,便起荆州军两万余人,蔡瑁与黄祖东西夹击,仅仅两天的时间,南阳各县全部陷落,末将拼死突围才跑了出来……”雷簿痛哭流涕地喊道。 袁术听到南阳被荆州军袭击的消息后猛地坐了起来,杨弘连忙拉住袁术的胳膊劝他不要生气。 “主公息怒,南阳虽失,我军还有九江之地……” 谁知道雷簿哪壶不提开哪壶,他哭着跪在地上继续说道:“主公!!!孙坚匹夫早已与刘表同流合污,先前他答应您的事情全是假的,出兵实际上就是为了让您相信他,结果您率军倾巢出动攻打曹操,孙坚听从其子建议,直接从荆州撤了出来,并率领大批兵力向九江展开进攻,若是不出意外…九江也已经陷落了啊!!!” 这下袁术算是彻底明白了。 可袁术醒悟得太晚了,不光发家的地盘被刘表夺了回去,就连他们刚刚拿下的九江也被跳反的孙坚父子所围攻。袁术那张惨白的脸庞此刻被气得是又红又紫,纪灵直接上脚踹向跪在地上的雷簿,并要拔刀砍了他,但陈兰、张勋等人则是劝纪灵不要动怒,现如今杀一人则少一人,不如让雷簿戴罪立功。 “孙坚匹夫,孙策小儿,我袁术与尔等势不两立!!!!!” 袁术双手攥拳重重地打在身下的木板仰天长啸,那悲愤的喊叫声让他再度急火攻心,但这一次,他就没那么好运了。 “呃——噗!!!” 只见袁术身体猛地一定,突然间,袁术嘴里喷出大量鲜血,身体顿时一软,直挺挺地躺在车上又晕了过去。 众人急切地围了上来趴在袁术的身上,并摇晃着他的身体喊叫道: “主公!主公!!!” ps:求追读,多谢弟兄们支持!!! 第74章 缓缓进攻,不要心急 短短五天的时间,南阳全境被刘表派出的两万大军全部攻陷。当然,蔡瑁和黄祖两人率军占领南阳全境后,并没有展开对九江的进攻,而是按兵不动驻扎在宛县城内。刘表得知南阳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攻陷,立刻向蔡瑁下令停止一切军事行动,让他们妥善处理好南阳的一切军政要事,数日后,安排部队驻扎南阳,并由蔡瑁暂领南阳太守之职,黄祖率军撤回江夏。 并且,袁术在东郡作战中大败而回的消息也分别传到刘表和孙氏父子的耳中。袁术战败的原因无外乎只有一个,他们接连攻破数座城池,士气正盛,袁术有了轻敌之心,于是便不顾长史杨弘劝谏,贸然率军直扑东郡,结果被曹操在濮阳城外包了饺子。 在袁术溃败之后,陈王刘宠先前因受到袁术的进攻,陈国地界正规军兵力稀少,大多都是没有综合训练过的民兵,在袁术大将纪灵的猛攻下,陈国只有一县未被攻取。但袁术在东郡败退后,刘宠趁此机会夺回失地,并召集被打散的军队,集中一切优势力量,向袁术溃军展开反扑,刘宠身先士卒,消灭袁术部分兵马,奈何双方兵力和实力相差悬殊,刘宠准备并不充分,所以将袁术军逐出陈国后,便率军撤回安抚国内民众。 在经历两次挫败之后,传闻袁术几近崩溃,麾下将士纷纷背离袁术,但他手底下的那些将领并未离开袁术左右,在这一点上,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 合肥城外。 来到合肥后,孙策可谓是感慨万千,但凡了解点这座城池的人,都知道在历史上的某权在这座城池浪费了他大半生的年华,直到孙权晚年去世后,都未曾逾越过这道通联淮南腹地的铜墙铁壁。 驻扎在合肥城内的袁术军将领名叫刘勋,此人在历史上曾经担任过庐江太守,但如今的庐江已经落入孙氏父子之手,他就只能兼着九江太守之职留守此处。 如今有了刘表割肉的强力支援,孙坚麾下的将士不光精神饱满,而且身上的装备也是颇为精良,光江夏和襄阳方面支援过来的军械和粮草都能装满两个中大型军械库了。都说荆州富庶,孙策也没想到荆州这么富。江夏方面送来了三千石粮草,甲杖军械多达二十余车;襄阳方面送来了五千石粮草,甲杖军械又送来了二十余车。 看着这些精良的装备和堆成山的粮米,孙策不禁感叹,自己还是要少了。 孙坚军营。 此时,孙坚麾下的将领和孙策麾下的将领都在中军帐内,孙坚和孙策父子二人一上一下,得知袁术在北方战场一输再输的消息,笑得可谓是狂放不羁。这是孙坚第一次尝到这么甜的甜头,既不耗费自己的物资来夺取九江这么一个大郡,又能得到刘表那源源不断的支援,而且差点把他们一家人都给坑进去的袁术折磨得死去活来,真是一石三鸟,让孙坚也算是痛快得享受了一把当诸侯的瘾。 站在右边的孙策这时向上位笑得合不拢嘴的孙坚说道:“阿父,如今袁术仅剩汝南一郡,且细作来报,袁术匹夫如今气得卧床不起,听说每当袁术醒来,都是被近日接二连三的噩耗吓醒的!” “哈哈哈!!!袁术匹夫…幸得吾儿一言使为父恍然大悟,原来这玉玺在手,危害竟然如此之大……如今这袁术也尝到了恶果…”孙坚笑得甚是爽朗,就连精气神也与曾经大不相同。 之所以孙坚对袁术的看法转变得那么大,是因为袁术想把孙坚彻底拉过去,但他如今又拥有玉玺,随时都有称帝的可能性,如果袁术称帝,孙坚作为袁术的可靠盟友自然会受到天下人的声讨,甚至还有可能被四方孤立,这样一来天下的人才也不会来到孙坚麾下,又何谈与天下诸侯争夺天下霸业。孙策以此为切入点,对孙坚进行了一番解释,这样一解释,袁术成了坑害孙坚的最大恶人,但事实也确实是如此的,你看如今的刘表对孙坚的待遇,那都不是十几车十几车拉物资,都是按几十车几十车的数往这里拉,当反贼还是当忠臣,您看哪个更好? 在孙策那形象的解释之下,孙坚终于明白当忠臣的好处有多大了,姑且不说名声的事,这刘表给的是真多啊~ “策!现如今为父应当如何,是全力猛攻,还是徐徐图之?”孙坚也开窍了,他知道打得快打得慢谁好谁坏,他们有实力能把九江一口吞下来,可是刘表那边希望孙坚能彻底断绝袁术退路,所以他们必须要满足孙策给出的条件,只要九江这边还在打,他们就必须还得供应。 孙策缓缓道:“打得快打得慢,您心里还不知道吗?” 有了自家儿子的话,孙坚决定不把兵力分出去,他们原来定下了两个计划,一种是速战速决,二十天之内彻底把九江全境拿下,可他们得知荆州军仅仅五天就夺下南阳全境后,忽然觉得眼前的袁术军变得不怎么可怕了,攻破九江有了地盘,实力也能增强;另一种是缓缓进攻,以利益扩大化为主,只要他们把这场仗继续打下去,刘表就得无条件地拿出荆州的家底增援孙坚,这样一来,仗打完了,孙坚非但没损失,反而还因为刘表的增援的大量实力。 因此,一倍的幸福和双倍的幸福,选择谁,还不明确吗? 在场的将军们头一次知道这仗还能这么打,就连急性子的黄盖也不急了,甚至还很享受这场仗带来的益处。 “主公,就说以前,我麾下的弟兄们原来都穿着布甲,现如今有了刘表的物资支援,哈哈!我麾下的弟兄如今都换上了皮甲,原来的刀钝得都砍不了人,现在那简直就是削铁如泥啊!” 听着黄盖的感慨,孙策笑着说道: “黄将军,以后这种事情还多着呢,你可得拿出点儿包容的气势来,人家给你装备粮草,你别含糊不收,得全都收下!来表示我们愿意领他们的情,知道了吧?” “哈哈哈!!!好好好!”黄盖开怀大笑地回应道。 这时,帐外传来消息,只见潘璋走上前来向众人行了一礼。 “主公,少主,刘表使者伊籍求见。” ps:想看到本章节大家的评论,不知道能否满足我的小期待~ 第75章 刘荆州希望你们能尽快攻下九江 伊籍其人,孙策还是比较了解的,听鲁肃的介绍,在刘表早年在朝廷任职时,伊籍就已经在刘表身边担任副职,而且两人又同为乡里之人,私交甚好。后来刘表被外派到荆州担任荆州刺史,伊籍也放弃朝廷中的职位追随刘表南下荆州,刘表对其甚是倚重,所以在他稳固荆州后,立刻就任命伊籍担任荆州从事,负责管理荆州文书要件的事务。 得知伊籍被刘表派了过来,孙策连忙向上位的孙坚说道:“阿父,伊籍此人乃是刘荆州心腹好友,此次前来定然有重要的事情,还请不要怠慢啊。” “嗯,快!有请伊先生。”孙坚点点头,得知伊籍的身份后,他自然是不能怠慢于人。 一口茶下肚的功夫,在潘璋的引领之下,伊籍迈着大步走进帐内,看到帐中文武几乎已经挤满了周围的空间,他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孙坚麾下现如今可真是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啊! 只见孙坚咧嘴一笑道:“伊先生远道而来,坚未能出营相迎,还请恕罪啊!” 有些发愣的伊籍这时听到来自正前方传来的声音连忙反应过来,远远望去,孙坚此刻正向他拱手行礼,吓得伊籍手忙脚乱地向孙坚躬身行礼。按照礼节,他作为使者应当向出使的诸侯行礼,而孙坚却反其道而行之,直接一个迷惑操作,他先向自己行礼,这倒是让伊籍觉得自己太失礼了。 “在下一介卑微之官,岂能受将军如此之礼!籍见将军麾下人才济济,不由得心生钦佩之意,故此走神,还请将军恕罪!”伊籍连忙说道。 很显然孙坚已经掌握了双方的上风,并且已经牢牢抓住双方谈判的主动权。刘表派他过来,而不是派蒯越,那就只有一个事情。孙策见他那惊慌失色的模样,想来这伊籍定然是注重礼节的人,如今他们先声夺人,把主动权抢了过来,又岂能把主动权拱手让出去呢? 于是,孙策为了避免自家阿父再出现什么迷之操作,他客气地说道:“伊公前来所为何事啊?” “回公子,籍奉刘荆州之命前来向孙将军催促攻打九江一事……”伊籍看着周围那虎视眈眈的众人,说出来的话都有些虚,甚至说着说着,说话的声音就小了下来,以至于在气势上都被对方抢了过去。 孙坚很自觉的没有说话,并让孙策继续替他说下去。 紧接着,孙策满脸纠结地回答道:“哎呀…不瞒伊公,刘勋得知我军要攻打九江之地,立刻就施行了坚壁清野的策略,我军已经在合肥城外与之对峙数日,您在来时难道没注意到合肥城的城墙吗?刘勋调用了郡内所有民力和物力来修筑城墙,并且城上的弓箭手已经把城门的位置彻底封锁,只要冲上去,就是对方的靶子,我军现在是束手无策啊。” “公子啊,你们的军队如此骁勇善战,敌军有弓箭手交叉掩护,那公子大可用盾牌抵挡敌军,利用攻城槌将城门撞开,如此一来合肥必破啊!”伊籍被孙策的话说得有些侮辱他的智商了。 可是孙策却笑了笑,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只见孙策满脸忧愁,他解释道:“伊公所言,策岂能不知!刘荆州增援我军大量军械,可是这军械中独独就没有攻城的器械啊!合肥城墙宽厚高大,我军没有攻城的器械,攻城槌、投石车、弩车,什么都没有,难道就让我们抬着攻城梯冲上城去和敌军拼杀?伊公有所不知啊,根据细作来报,合肥城内还存有大量的檑木炮石以及火油,还有诸多守城器械……若是采取强攻,我军必然是损失惨重啊!” 孙策把他们现如今的情况说得是惨之又惨,一旁的周瑜已经快忍不住笑出来了,可是在鲁肃的一巴掌拍到周瑜后背上后,疼得他憋回了差点笑出来的表情。 听着孙策的话,伊籍也没想到情况居然是这么个情况。不过他貌似想起来个事情,护送军械的时候,他特意清点过,确实是没有攻城器械,全是士兵的装备。被孙策一番吐槽后,伊籍也逐渐意识到他的错误。渐渐地,这场交涉的天平开始向孙策这边倒去。 为了让伊籍相信他所说的事实,孙策当即站了出来对其说道:“若伊公不信,策现在就带着您去军营的军械库看上一看!” “不了不了,公子所言乃是真话,籍忽然想起…在清点军械物资时,确实是没有攻城器械,是籍的过错,请公子恕罪,将军恕罪!”伊籍十分诚恳地向孙策和其身后的孙坚道歉。 事实上,荆州方面确实是没给他们攻城器械,孙策有能力把合肥攻下来,因为刘勋手底下就没多少人,可是让手底下这帮兄弟白白去送死,就因为一个小县城而付出几百上千的伤亡,这就是赔本的买卖嘛!但为了不让这个赔本的买卖变得更赔本,趁着伊籍主动送上门来,他就把当下他们的问题对伊籍统统都说了个遍。没想到人家的态度还挺诚恳,说一就是一,说道歉就道歉,说要送器械就要送器械。 整得孙策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伊公,刘荆州想请我军断绝袁术的退路,那也得有诚意吧!不是我们不讲理,说非得索取荆州的物资,可是我军也不是白白给刘荆州打工的啊……攻城器械不给我们,我们怎么断绝袁术的退路?还没等打完九江,我军的伤亡就已经超过半数,到那时还怎么打下去?”孙策继续说道。 这下,伊籍彻底没话说了。起初他是想催促孙坚赶紧把九江打下来,并且他们得知袁术已经逃窜到汝南,刘表不想让袁术有一丝的喘息之机。可是这边没有攻城器械,刘勋又搞坚壁清野这一套,整得他们根本无从下手,这一系列的问题,最后都成了伊籍的错。 那么,这到底是偶然,还是意外呢? 孙策和伊籍都觉得这是个意外。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伊籍这个厚道人对孙策说道:“公子还需要什么,籍一定会向刘荆州说明。” “呃……”孙策被伊籍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知道身边有个厚道人叫鲁肃,只要他们缺什么,他想都不想直接把东西全都送过来,而伊籍这个厚道人可能比鲁肃还厚道,甚至还有点儿坑人的厚道。 于是乎,孙策把他们当下的粮草问题对伊籍说了一遍,希望能够得到一批粮草的支持。并且还强调,只要攻城器械送过来,在一个月内,攻破九江全境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倘若刘表不给这些物资,那就只好继续拖下去,这个联盟也就没有必要再维持了,各打各的吧。 伊籍深以为然,在他离开后,孙策忽然觉得有些愧疚感。 不过,有关孙策的消息此时也传到了刚刚打了一场胜仗的曹操的耳中。得知孙策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和厚脸皮坑了刘表不少物资,并且此子还骁勇善战,不由得让曹操心生喜爱之意。 第76章 生子当如孙郎也 “主公,此乃孙文台子策近日来所做的事情,请您过目。”戏志才将手中的那卷记录孙策这段日子所做所为的帛书交给了面前正处理政务的曹操。 听到孙策这个名字,曹操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戏志才。 “哦?此子近日又做了些什么事,能让先生如此上心?”曹操放下了手中的笔,并探出身子将戏志才手中的帛书接了过来。 戏志才没有应答曹操的问题,而是说让他好好看一看这帛书里记录的事情。只见曹操饶有兴趣地拿着手中的帛书认真地看了起来,之前他在庐江剿匪、陆康托付庐江太守的事情都被曹操略过,可当看到孙策为其父孙坚出谋划策,坑了刘表一大笔物资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仅如此,在这件事情之前,孙坚得到玉玺后,不知为何玉玺突然出现在袁术手中的事情,也让他甚感兴趣。 “志才,这个孙郎有些意思……”曹操对孙策这些事情颇有兴趣的说道。 戏志才被曹操这么一说,他频频点着头说道:“主公,这孙郎先前剿匪的事情姑且不说,就玉玺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孙坚是如何这么快与准备对孙坚痛下杀手的刘表达成共识,而且和刘表达成共识之前玉玺就已经流入到袁术之手,这一切的一切都和这孙郎有关。” “嗯…的确如此。”曹操翻看着手中的帛书,时不时地点点头。 这帛书上并没有记录玉玺是怎么过渡到袁术手中的,但根据戏志才的猜测,就凭孙坚的想法,得到玉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率军撤退,而并非主动放弃这枚象征天下的玉玺。不过孙坚前往南阳后,孙策也率军来到宛县,并与孙坚碰了面,自从父子二人见面之后,玉玺却不知不觉地去到了袁术的手中。不仅如此,孙坚在离开南阳后去往长沙的时候,虽然走的是江夏的路,但他们却拐向了襄阳,同样的是,孙策还在他的身边。 之后,孙坚的职位变成了庐江太守,长沙太守变成了刘表的犹子刘磐。而且,孙坚在撤出荆州时,刘表还派了一队人马跟随,并且这队人马还拉着一大批物资跟着孙坚一同去到了庐江。 在这期间,但凡孙策在的地方,刘表给出的物资可谓是多之又多。 “孙文台其人我还是了解的,当初起兵讨伐董卓时,他分辨不明王睿和曹寅的关系,于是曹寅恶人先告状,孙坚听信了曹寅之言,以为王睿要图谋不轨,结果孙坚率领军队直接冲进了襄阳杀死了王睿……此人虽然骁勇善战,但在大事面前却容易感情用事,一有些利益就贴上去。”曹操说着说着,又联系到了孙策的身上。 “不过自从孙文台之子在其身旁以来,无论大小诸事,孙文台的势力非但没有被削弱,反而愈发强盛,若预估其真正实力的话,以他在攻打雒阳的表现,席卷半部荆州,也是很有可能的……不过志才啊,你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 曹操抬起他那深邃的双眼看向眼前的戏志才,戏志才的目光与之接触后,君臣二人相视一笑,其实他们早就想到了同样的一个问题。 但戏志才并没有说透曹操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拱手说道:“请主公明示。” “哈哈哈……你难道没发现孙文台的儿子无论走到哪里,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手里迎刃而解吗?”曹操对孙策颇为欣赏地说道。 戏志才点点头,他之所以很关注孙策的动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主公所言,正是志才心中所想也!孙文台之子,有勇有谋,年未及冠,却已经为其父打下一郡之地,又广纳人才,招兵买马,据庐江传来的消息,如今孙文台麾下兵力粗略估计已经接近两万余,并且他们的军械与各郡常备军不同,其麾下兵着皮甲,将着铁甲,马配好鞍,兵器也甚是精良,听闻这些军械都是孙策同刘表的谋士蒯越商量而得的……若有孙文台这样的主公带领这些人征战沙场,又有孙策这样的儿子为父出谋划策,冲锋陷阵,在下想不到有什么人可以打败他们。”戏志才对孙坚父子给出了很高的评价,父有勇略,儿智勇双全,天下鲜有敌手。 真可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忽然,府外走进一人,曹操和戏志才两人齐齐望向门外之人,原来是荀彧。 只见荀彧走上前来向曹操拱手拜道:“拜见主公。” “文若如此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啊?”曹操见荀彧那大汗淋漓的模样,平日里荀彧和他的犹子荀攸都是个慢性子,就是这位工作狂一旦忙活起来就没个头,甚至还拉着公府所有官吏跟着他一起忙,还不亦乐乎。 可今天的荀彧和以往不太一样,往常他汇报事情的时候都不急不慢的,但今天他这副不顾身份的模样…倒是很不常见。 荀彧喘了一口气道:“主公,刘表派兵袭击了南阳,如今南阳全境已归刘表之手。不仅如此,孙文台听从其子建议,退出荆州,并转道北上进攻九江,可是孙坚军在合肥城下与之对峙数日,迟迟没有展开进攻,后来又得到荆州传来的消息,孙文台子策以他们没有攻城军械为由,又向刘表索要了一大批攻城器械,襄阳方面正在筹集这些军械,准备运往九江前线。” “哈哈哈……方才我们说到此子,文若带来的消息可真是及时啊!哈哈哈……”曹操这时爽朗一笑,他这次终于肯相信,孙策此人,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相反,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今后与他争夺天下的敌人。 如今的曹操还是踌躇满志,但面对这样一个智勇双全的后生,曹操还是有些忌惮的,只不过对方暂时还没有成为自己的敌人。 荀彧此刻也说出了他的想法:“这两年以来,此子所在之处,无论大事小事,都在他的手中迎刃而解。并且在下听闻,此子曾靠口舌之利说服刘表与之结盟,倘若在下没有猜错,此次围攻九江,是刘表给他们的一个甜头,只不过刘勋采取了坚壁清野的策略,本以为孙坚所部会因此战伤亡惨重,结果却不然,孙策建议其父按兵不动,继续向刘表索要军械物资……主公试想,如今孙坚的实力足以横扫江左,若刘表拒绝给予物资,在下敢断定,孙策定然会建议其父放弃围攻九江,直接转向荆州展开全面进攻。” 曹操点点头,一旁的戏志才也同样深表赞同。 “唉!若是吾儿昂能学到这孙郎半点本事为我分忧,我也放心了!”曹操想着想着,不禁想到了和孙策年纪相仿的曹昂,若是他能有半点智略能与孙策相比,曹操也不至于天天和这群谋士们厮混一起。 紧接着,曹操又长叹一句: “生子当如孙郎也!” 第77章 气势如虹 合肥城上。 坐镇合肥城的刘勋此刻站在城头上远远地望着城下的孙坚军,已经过去整整十天的时间,敌军却是一点动向也没有。根据他派出去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看,孙坚麾下兵力一直都在合肥周边地带,从未撤出此地,而且已经把这座城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几乎是插翅难飞。 刘勋想派人突围去寻寿春驻军增援此处,最起码也得在合肥的西北方向开出一道口子,以求能够与之正面对抗。可是连着派了三次人马夜间突围,结果全都被孙坚下辖的巡逻队发现,他们好像拥有千里眼一般,一旦他们的人出现在这群人附近就会被发现。 “唉……长期这么对峙下去,即使是我军坚壁清野,这城中仅剩的粮食也扛不住孙坚的围城啊。”刘勋此刻甚是忧愁。 副将李丰走上前来对刘勋说道:“将军啊,城内粮草仅够半月之需,城内百姓也多有怨言,若是再这么对峙下去,我军粮草告急,严重的话……城内百姓也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 现在刘勋怕的就是这件事,老百姓的造反他是见识过的,黄巾张角尽起河北百姓为军,豫、徐、青等州如今还有黄巾余党,依旧在中原各州郡为祸一方。老百姓的力量是巨大的,刘勋不得不承认,一次大规模的造反,让大汉朝廷的权威愈发地低下,结果现在朝廷也是个名存实亡的朝廷,地方群盗贼匪依旧盘踞要地,这一切都是朝廷不体恤地方百姓的后果。 可是,刘勋此刻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挑战,他拿什么来体恤正在饱受水深火热之难的百姓? “李将军,城中将士怎么样?”刘勋问道。 李丰摇了摇头道:“唉,城内将士被围了这么长时间,士气低迷,再者粮草也快告罄,以末将来看,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若孙坚展开全面进攻,光凭合肥这堵城墙也拦不住他们那疯狂的猛攻。” 说罢,两人的目光投向远处。忽然,远处孙坚军营涌出了大量兵马,乌压压一大片人列成方阵,这让刘勋心头一紧,他连忙让李丰下去传令,让城内将士马上登上城头准备御敌。 在刘表的支持下,他们可谓是兵精粮足,攻城器械如今已经到位,如果再不打这座合肥城,那就是不给刘表的面子了。 只见孙策带着麾下五千余人冲出营寨在营外列下阵势,阵前从左往右数分别是周泰、蒋钦、潘璋、孙策、孙贲和孙辅六人。孙坚其实想作为主将亲自带领部队展开进攻,可是却被孙策一把劝住,并说孙坚乃诸将之主,乃是三军主帅,身为主帅便不可轻易动身亲临前线,他应该在中军指挥这些将领们去前线作战。要说他当主将带头冲锋已经习惯了,但孙策说完他那番话后,突然觉得,吾儿言之有理啊!于是他就把攻城的任务交给了孙策,一来是为了培养他日后在大规模战役中积累实战经验,二来就是能让他在军中彻底立足。 “大兄,旗在何处?”孙策看向一旁的孙贲问道。 只见孙贲从战旗手接过那面赫然在目的【孙】字大旗,鲜红色的旗帜在阳光的掩映下愈发地泛红,这六位将军仰头凝视着这面将旗,瞬间斗志昂扬。远处合肥城的刘勋站在城头上看到那面鲜红色的【孙】字大旗陡然一惊,他又看了看战旗后的孙坚军将士,从远处看或许看不出他们是什么样的,可是当他们向城池缓缓行进过来的那一刻,刘勋看着他们昂首挺胸踏步向前的模样,心里顿时无比震撼。 他们的士气甚是高昂,每走十步高呼必胜。渐渐地,营门前三架高达五六人高的投石车赫然在目,这城下即将展开进攻的数千名将士此刻肩扛攻城梯、手提攻城槌,前军盾牌甚是整齐,后军弓弩手手持硬弓强弩,当他们即将靠近城墙的那一瞬间,数以千计的弓弩手猛地抬起弓弩向城头展开第一轮射击。 梨花带雨的箭矢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城中守军刹那间便被射杀大片。 “传令!!!”孙策这时从自己的白马翻身下来站在城下,他拔出了孙坚刚才交给自己的古锭刀。 身后五人见孙策要亲自率领部队登城进攻,于是便纷纷下马请求孙策坐镇中军不要轻易冒险。但孙策却认为唯有自己身先士卒,麾下的将士们才能爆发出最强大的战斗力。 “幼平、公奕攻打左边城墙,我带着文珪攻打右边城墙,大兄和小弟率军进攻城门!” 在孙策的分配下,众人各自领了彼此的兵马开始向他们的位置移动。孙策和潘璋两人带着一支身着皮甲手拿环首刀的陷阵勇士来到右边城墙,只见三队肩扛攻城梯的将士先冲了上去,在城上交替掩护展开弓箭攻势之下,强行推进到城墙根下,并将这三架沉重的攻城梯搭了上去。 “跟我抢攻城墙!!!”孙策提着古锭刀第一个冲了上去,潘璋则带着一队人马向另一架梯子快速冲杀。 刘勋坐镇城头被这等场面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啊!只见孙策的身体仿佛猴子一样十分灵活地在攻城梯快速爬行,跟在他身后的弓弩手拼了命的往攻城梯旁边的射箭垛展开火力压制,这才没让敌军的弓弩手露头反击。 副将李丰提着刀来到右墙指挥这帮已经混乱的将士组织反击,可还没等组织起来反击,孙策就已经杀到城墙边来了! “杀啊!!!” 一阵怒喝,孙策提刀猛砍,还没等那士卒反应过来,其喉咙便被古锭刀切开一个大口,鲜血滋啦啦的喷涌出来,染红了孙策的半边脸和胸前皮甲。已经站在城墙走道边的孙策挥舞着古锭刀左劈右砍,为后续跟上来的兵力提供位置,任谁也没有想到,孙策麾下的军队居然这么强悍。 李丰见孙策冲了上来,两人顿时对上了眼神,李丰盯着孙策那猩红的眼睛,被吓得连连后退。而孙策见那人一副将军打扮,顿时提起了兴趣。 孙策一个箭步冲前,掌中古锭刀重重一扫,可惜的是李丰后退的速度他没跟上,一刀直接扫空。李丰见孙策就是奔着自己的脑袋来的,他提着刀想还击,可没想到潘璋忽然从一旁冲杀过来,李丰刚抬起刀,一下子就把潘璋这一瞄着李丰胳膊砍去的刀给拦了下来。 轰—— 忽然一阵轰鸣,众人在刹那间停止了行动抬头望向被烟尘覆盖的天空,一道又一道被烈火裹挟的炮石从空中匆匆划过。当炮石砸在城内外的那一刻,大地又恢复了喧嚣,合肥城的战斗愈发地热烈了。 第78章 斩将夺旗 此刻的刘勋脑袋很大,周围的场面是他从来都没见过的混乱场面。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将士,那几乎是以命换命啊! 李丰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朝着自己杀来的潘璋和孙策两人,一个孙策就够他受的了,现在又来个潘璋,根本就招架不住。潘璋伸手一刀打在李丰的刀面上,孙策直接迎了上去劈向李丰胸前,李丰又向后退了一步挣脱了两人的夹攻。刘勋这边也不容乐观,在周泰和蒋钦的夹击之下也逐渐被逼至角落处,刘勋和李丰两人暗暗叫苦,终于快撑不下去了吗? 对于孙策来说,这些人根本就不屑于他出手,潘璋在大校场跟他比武时几乎都拿出了十足的实力,结果潘璋被孙策一招弄翻,甚至还因此把胳膊给挫伤了。不过潘璋在经历和孙策交手之后变得愈发刻苦,甚至原来嗜酒的毛病也因此而改变,每日清晨都比平时早起半个时辰在大校场提前热身训练,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都能和周泰打个平分秋色了。 三路进攻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孙贲和孙辅两兄弟率领携带攻城槌一部撞开了合肥城门,城门内的刘勋军士兵抵挡不住,当城门被撞开的那一刻顿时四处逃窜。 城墙上的战斗逐渐接近尾声,刘勋和李丰两人带着残存不到几十人的兵力被孙策众人围在了一个角落处。 只见刘勋满身是血,额头上汗水与血水交融流淌下来,那无力的身体缓缓瘫在地上,左右士卒挽着刘勋的双臂强行给他拉了起来。一旁的李丰被潘璋那一刀砍伤了左臂,那伤口处露出森森白骨,脸上痛苦的表情更甚于伤口的疼痛,呲牙咧嘴的模样让围困这些人的将士更加满足。 “少主,杀还是不杀!?”潘璋已经杀上了瘾,光这场交锋他就砍了十几个脑袋,如果能砍了刘勋和李丰其中一个人头,在他的军旅生涯中就会增添一个斩杀敌将的战绩。 孙策走上前来,他手中血淋淋的古锭刀此刻还在滴淌着鲜血。他走到刘勋面前,看着他已经疲惫不堪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丝可惜,可惜的是他不能为自己所用,只因为孙策需要他的头颅来告诉袁术九江已经被他们攻了下来。 不仅如此,李丰的脑袋要被送往刘表那里,并告诉他们九江的攻势进展颇为顺利,同样也是在告诉他们,不要轻易地打他们的主意,想着让他们去当替死鬼,他们不吃这一套。如果刘表有这种耍阴谋诡计的想法,那不好意思,我们也可以把你刘表的人头摆在荆州士人面前,告诉他们我孙家的子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文珪,砍了他们!”孙策令道。 得令的潘璋兴高采烈地提着刀走到几乎昏厥的李丰面前,而李丰已经痛苦得快要陷入癫狂状态,潘璋手起刀落,李丰的人头掉在地上,尸身停止了颤抖,吓得周围那些人一动不动,完全丧失了自我意识。 刘勋喘着粗气,他的体力已经不足以让他抵抗下去,于是便缓缓闭上了双眼,潘璋没有手下留情,一刀也砍下了他的脑袋。 只见潘璋抓着两人的头颅走到一边,并扯下插在城头上袁术军的战旗,用这面旗帜裹住了两人的脑袋。孙策怒视面前这几十个已经吓破了胆的士卒,他们的意志已经彻底被摧毁,留着也是累赘,于是便让周围将士一拥而上,将这些人全都砍杀。 “来人!把我的将旗挂在城上,向主公报捷!”孙策松了一口气,并向一旁的战旗手令道。 紧接着,孙贲也带着人杀了上来,看到孙策已经结束了这场战斗,也是松了一口气。并且,当他看到遍地尸体时,也是一阵唏嘘,而且还有被砍了脑袋的刘勋和李丰的尸体。 “刘勋和李丰二人都已斩首,此战我军伤亡数百,杀敌三千余人。”孙策缓缓道。 孙坚军营。 “报——” 前方探子这时冲向中军帐内,此刻的他兴高采烈地向孙坚拱手拜道:“启禀主公,前方告捷!!!少主率军以数百伤亡的代价夺下合肥城,杀敌三千有余,没有俘虏,并斩杀守城敌将刘勋和李丰二人!” !!!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振臂高呼,他们纷纷开怀大笑向孙坚恭贺,说他有个骁勇善战的虎子,真是孙坚三生之幸。 “哈哈哈!!!孙郎一个时辰攻破合肥城,就算是我也要耗费一些时间啊!”黄盖不由得感叹道。 一旁的程普也咧嘴笑道:“孙郎智勇双全,麾下将士被训练得犹如虎狼之士,其麾下尽是骁勇善战之将,公覆,你且看看这幼平、文珪,哪一回大校场比武时二人不先拔头筹?还有孙郎,不光谋略出众,这浑身勇力,主公啊!您有孙郎此子,何愁不成霸业?!哈哈哈哈!!!” “哈哈哈……德谋此言甚合我心!吾儿骁勇善战,我这个当阿父的,甚是欣慰!待吾儿率军归来,尔等定要为之庆贺!今日,为吾儿设宴庆祝,参与此次攻城的将士,皆有赏赐!”孙坚被众人这么一捧,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过了些许时辰,孙坚率领城外大军拔营进城,见到在城外迎接的孙策,孙坚那慈祥的笑容顿时流露出来。 “策!哈哈哈……吾儿骁勇,为父尽看在眼里,但是!日后不准你冲得太前,若是伤了你,为父如何向你阿母交代!”孙坚一阵严肃地批评孙策一顿,孙策也只是咧嘴一笑。 不过,孙坚说完这番话后又变了一副态度,他靠在孙策旁边问道:“策,攻破合肥后……我军该当如何?” “阿父,接下来儿要派两批人分别去汝南和襄阳,一批人带着刘勋的人头去汝南见袁术,告诉他们九江全境已经被我军攻破;另一批人带着李丰的人头去襄阳告诉刘表我军在一个时辰内攻破合肥,三天攻破九江全境,并准备向汝南展开全面进攻,希望他们再增援一批粮草和军械,以供我军彻底剿灭袁术。”孙策缓缓道。 根据孙策的发展方略来看,他们需要刘表方面的强力输血,血量输上来,他们就能保存实力,用刘表增援他们的物资来打地盘。 不过,刘表这边却是有些消耗不起孙坚这边巨大的物资输送了,因为蔡瑁和黄祖这两个荆州世家扛把子目前有点儿扛不住阵脚了…… 第79章 主公,不能这么下去了! 刘表下令让蔡瑁和黄祖两人回到了襄阳,派年纪轻轻的文聘去宛县驻扎。回到襄阳的蔡瑁和黄祖两人貌似早就商量好的一样,刚见到刘表就耷拉着脸。 看这两人平日里互相不对付,今日却是默契得很,刘表对此很是奇怪。 “德珪,祖。看你两人脸色如此之差,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刘表抬头看向面前脸色纠结的蔡瑁和黄祖两人,表现得甚是不解。 紧接着,在蔡瑁和黄祖两人面面相觑互相拉扯之下,最后蔡瑁还是走上前来对刘表说起了这些日子荆州府库的开支。 蔡瑁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啊,您是想拉拢孙坚啊,还是想让孙坚被您驱使啊?倘若想让孙坚被您驱使,让他成为您麾下的一名将领,那大可不必这么援助他吧?倘若您想拉拢孙坚,给些金银珠宝就好,您也没必要这么无节制的赠予吧?听闻您又调了一批攻城器械,外带十五车粮草,方才我问了异度,他跟我说孙坚没有攻城器械,那他们之前都想什么了?最紧要的关头不说,非得在兵临城下好几天之后才说没有攻城器械,还大肆索要军队粮草,末将所言尽是肺腑之言,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孙坚匹夫这是在榨取我荆州的血液啊!他利用我们支援他的物资军械去打地盘,结果他们一旦成了气候,孙坚就会抛弃我们,最坏的结果,就是拿着我们支援他们的军械粮草,来打我们!” 蔡瑁现在可以说的上是无可奈何,外加满心忧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孙坚会以这种方式来威胁他们,一旦他们断了荆州的支援,就会立刻放弃围攻袁术,转而朝着他们展开进攻。 虽然荆州的实力雄厚,算上地方兵力加在一起接近八万,但那又怎么样?孙坚麾下那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一群疯子,那比土匪还土匪呢!若是再加以支援,他们拿着荆州的军械来打他们的地盘,地盘稳固之后,在本来固有的实力上又增强了大半,您再想想,这么做是不是在养虎为患? “可……袁术的势力范围确实是弱小了一大半,实力也有所削弱,若是能让他们来为我消灭袁术,拿出这些物资来增援他们,比我们出兵不是更划算吗?”刘表此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紧接着,黄祖也走上前来向刘表说道:“主公,德珪所言句句属实,您将我荆州的物资送往孙坚那里,虽然可以让他们为您解决袁术这个逆贼,但您也得想想后果啊!姑且不说他家底有多厚,就说他现在的兵力,如果不出所料,他们得到我州增援过去的攻城器械后,不出一天的时间就能攻破合肥,甚至都不用半天的时间!您想一想,我州将领无一人能与孙坚相媲美,更何况,孙坚之子策智勇双全,末将听闻,您与孙坚之盟就是他一手促成的,而且他又频频向您索取军械物资,您以为他们是在示弱?不,实际上他们是在试探您的底线,您送出去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就认为您的底线越来越低,索要的东西就越来越多!” 在两人一点一点地引导下,刘表陷入了沉思,他一直以为孙坚的实力不足以与他们抗衡,但听他们一说,孙坚一家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干,甚至爆发的实力要比他们想象得还难以想象…… 突然,府外有人来报。 “主公,府外有人自称是偏将军策帐下军司马瑜想求见主公。” 一听是周瑜前来,刘表顿时从沉思中回到现实,而蔡瑁和黄祖两人心里一颤,不会是九江方面又要向他们索取什么东西吧?两人纷纷看向面前脸色变得有些复杂的刘表,蔡瑁拱手劝刘表让他不要再轻易答应对方,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 刘表点点头,听完蔡瑁的建议,他也意识到这两个月给予孙坚的东西都快超过他们荆州军大半兵马半年的开支了。 “请周司马进来!” 说罢,片刻后,周瑜只身走进正堂,看到左边站着的蔡瑁和黄祖两人,周瑜颇为礼貌向两人笑了笑,蔡瑁和黄祖见周瑜如此,于是也回了一个僵硬的笑容,笑得很不自然。 “在下庐江军司马瑜,拜见刘使君。”周瑜站在刘表面前甚是恭敬地拱手拜道。 坐在上位的刘表点点头,而后说道:“公瑾不必多礼,且坐吧!” 周瑜并未入座,而是说道:“使君,此番在下前来是想告诉您一个消息,同样在下奉少主之令前来给您送一样东西。” 说罢,周瑜让站在门外的潘璋把他双手捧着的木匣走了进来。站在一边的蔡瑁和黄祖两人不明所以,坐在那里的刘表也不知道周瑜想要做什么。只见潘璋表情淡定地将手中的木匣子放在刘表面前的案子上。 周瑜微微一笑道:“此便是少主为您送上的大礼,还请使君打开看上一看。” 蔡瑁和黄祖两人有些好奇,便凑上前去要看一看这木匣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当刘表把木匣的匣盖缓缓打开,一股恶臭的味道从匣内蔓延出来,刘表不知不觉的向后退了退,而后把匣盖从木匣上挪了出去。三人看向木匣里的东西顿时脸色大变,放在木匣里的是一颗人头。 “这…这是何人?”刘表故作淡定地对周瑜问道。 紧接着,周瑜不慌不忙地向眼前三人说道:“回使君,木匣里的那颗首级乃是袁术部将刘勋,同样也是九江太守,我军在对合肥的战事中获得全胜,仅一个时辰便攻破合肥,以数百伤亡全歼城内三千守军,并于两天前,主公和少主两人兵分两路,少主攻寿春,主公打历阳,想来不出五天,九江全境就会被我军占领。” 蔡瑁不禁暗道不好,但已经为时已晚了。刘表这个家伙平日里只听那蒯越的计策,结果怎么样?孙坚的底牌被彻底亮了出来,为何要把这颗首级送过来,就是为了向我们表示,他们的实力完全能够和镇守一方州郡诸侯相对抗,不要试着去冒犯他们,否则下场会很惨。 “哦…啊哈哈哈……孙将军有孙郎这样足智多谋,骁勇善战的儿子,真是孙将军的福气啊!”刘表这时也意识到孙坚带给他们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可是已经晚了。 看着面前的刘表脸色不太好,这正是孙策想要的结果,不过蔡瑁和黄祖两人的脸色倒是耐人寻味。 于是周瑜说道:“既如此,在下便不叨扰使君,告辞了。” 刘表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盯着被合上的木匣,周瑜带着潘璋离开了这里,蔡瑁和黄祖望着周瑜远去的身影,脸上的愤怒骤然显现出来。 蔡瑁破口大骂道: “孙策小儿欺人太甚也!!!” 然而,坐在蔡瑁和黄祖身后的刘表此刻却向两人投了一种异样的目光。 ps:求追读,这回也顺便求个票票吧 第80章 拜访袁术 鲁肃只带了周泰一人来到了汝南郡治所平舆县,任谁也没想到,孙策会派鲁肃去汝南,也没有人想到鲁肃居然只带了一个人去。周泰其实很担心鲁肃的安危,一来他可是庐江鲁氏的少家主,他要是出了毛病,鲁忠估计会带着他们家的人直接杀到舒县去找孙策问罪;这二来,倘若他们半路遭遇到黄巾余党脱不开身,就凭周泰一己之力,那也未必能护送周泰安然无恙地脱身。 当然,周泰的顾虑是多余的,鲁肃他们家做的生意很广,漆器生意在汝南做得很繁荣,他们进了汝南郡境,就有一队商人前来迎接。从他们对话中得知,这些人都是鲁肃家里的族人,有他们一路随同,即使是城门官想阻拦他们,也得问问这汝南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叔父,近日来汝南可有什么大动静?”鲁肃与周泰坐在同一辆马车内,随同他们一起坐在这里的还有鲁肃的二叔父鲁义。 坐在鲁肃身边的鲁义看起来十分年轻,大概也就是孙坚那个岁数。只见鲁义笑着说道:“近日来袁术在东郡战场一败涂地,麾下兵马几乎是全军覆没,与之同盟的兖州刺史金尚因得罪了东郡太守曹孟德弃官而走,相比之下,金尚麾下除了兵多以外,没有一个能堪当大任的将帅统领兖州士兵,更何况兖州黄巾时不时出没袭扰各郡,只有东郡安然无恙,可想而知,曹孟德实力到底有多么强悍。” “嗯……曹孟德任洛阳北部尉后,命人制作了许多五色棒,专打那些违法之人,听说那阉人蹇硕的叔父违禁夜行被曹操下令棒杀,当初蹇硕权势滔天,曹孟德还敢严格执法,把人给杀了…曹孟德如今广纳人才,招兵买马,定有争霸天下之意,看来……此人不可小觑啊。”鲁肃缓缓道。 鲁义不懂天下争霸的道理,但听完鲁肃所说的话后,也认识到曹操其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于是便心生与其交往之意,至少在他那里,可以做做战马的生意。 马车走了许久,从城外一直走到城内花了将近半个时辰,一路上见周围环境丝毫没有受袁术的落败而变得萧条。从城外向城内走去的百姓络绎不绝,大多都是在城外忙碌农事的农民,相比之下,他们这些打扮光鲜的人反倒和这些人有些格格不入了。 “来人止步!!!”城门官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鲁义一听是他所熟悉的城门官当值,于是连忙下车走上前去,城门官见是鲁义连忙向其行礼致意,要知道这位豪商可是给他们这帮守城的官吏将士带来了不少的好处,许多在城外巡逻的那些低阶将吏抢着要回城内当城门官,他们不为别的,就为鲁义出手阔绰,一拿钱如同倒水似的。 “鲁公今日这么大场面,可是有贵客前来?”城门官有些好奇地问道。 鲁义笑了笑道:“哪有什么大场面,我家兄长之子今日来此,说要在这里住上几天,顺便看一看这边的生意怎么样,若是能发展下去,说不定还能再扩大一些规模么!到那时,少不了诸君的好处,还望诸君多多帮助啊!哈哈哈……” “那是那是!既是鲁公犹子前来,那在下便不叨扰鲁公,请!”城门官让开道路,命麾下士卒不要挡路,让鲁义车驾进城。 见鲁义如此受人尊敬,鲁肃对此行也有了信心。 “子敬,你是先去太守府,还是先回家休息一日?”鲁义见车驾进了城,便凑了过去小声对鲁肃问道。 鲁肃低头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见袁术完成此行的使命。他看了看周泰手中的那个木匣,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袁术那气急败坏的模样了。 于是,车驾行驶到了太守府门前,负责守卫公府门前的士卒见是鲁义,态度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 其中一个小军官模样的人挎着刀走上前来问道:“拜见鲁公,不知您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在下好为您前去通报主公一声。” “哈哈哈……老夫无事,今日我家犹子前来,想拜会一下袁公,烦请您进去通报一声。”鲁义指了指旁边长相憨厚的鲁肃对面前的军官笑着说道。 说罢,鲁义从袖口掏出一袋钱来,近距离地交给了面前的军官。但凡他想见公府长官,给钱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最重要的是,鲁义给钱多,谁要是在公府负责守备的差事,那就是捡了一个大大的肥差。 军官收下了沉甸甸的钱袋,脸上的笑容顿时显露出来。 过了片刻,军官从公府小跑出来,向面前的鲁义说道:“鲁公,主公身体有恙,但他还是要见您,哈哈哈……有那么多人想见主公,您可是唯一一个前来能够直接见到主公的人,真叫在下羡慕啊!” “哈哈哈,您可是说笑了。如此,老夫便进去了。”鲁义笑了笑,便带着身后的鲁肃和周泰踏进了公府。 一路上,公府的官吏忙得不可开交,但见到鲁义前来,却都愿意停下一步向其行礼致意。鲁肃忽然觉得自家的叔父在汝南官吏面前这么受尊敬,他的内心不禁埋下了一个有想法的种子。 “在下鲁义,求见袁公!” 三人来到正堂门外,鲁义站在门外向堂内先喊了一声表示他已经到了。过了片刻,堂内传来一阵声音,仔细听来,声音甚是沙哑,鲁肃站在鲁义身后微眯双眼,想来那便是袁术的声音。 紧接着,在侍卫的引领下,鲁义带着身后两人走进正堂。 当三人看到面前脸色苍白,毫无气力的袁术,鲁义是有些惊讶的,他没想到袁术居然病得这么厉害,这不由得让他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把军事生意的方向变上一变。而鲁肃却没有丝毫的惊讶,他已经预料到袁术很有可能是这副模样,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位自大的【天命之子】如今也会落到这般模样。 “袁公,怎会如此!您怎么病成这个样子?”鲁义显得颇为关切,但实际上却是试探袁术到底是不是装病的。 但袁术的回答却让鲁义深深地相信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咳咳咳咳!!!可恨那曹阿瞒,害得我麾下诸多将士饮恨西北,可是我如今这般模样,呵呵…唉!终究是时运不济,时运不济也!” 紧接着,袁术又看向鲁义身后的鲁肃问道:“鲁公,这位是何人啊?” 见袁术问到鲁肃,只见鲁肃昂首挺胸走上前来向袁术拱手一礼,朗声说道:“在下孙将军策麾下参军鲁肃,拜见袁将军。” 一听鲁肃居然是孙策帐下之人,袁术猛然一愣。 ps:求追读,求票票~顺便通知一下,四月一号本书上架。 第81章 气得袁术又晕过去了 孙策的部下,袁术一听到孙策的名字脑袋就大。此时此刻,坐在那里几乎要背过气去的袁术强行捋顺内心的火气,在内心不停地说服自己,不要动怒。但鲁肃那戏谑的表情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就连那张憨厚老实的脸都让袁术倍感愤怒。 身后的周泰见袁术又急又气,他看着手中的那个木匣,心里想着,若是袁术看到这木匣里的东西,估计会被气死吧? “袁公,此番在下前来,不为生意上的事情,实乃奉少主之令,前来为您送上一件礼物。”鲁肃看向身后的周泰,并示意他将其手中的木匣呈了上来。 坐在上位的袁术压着内心的怒火,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身体已经难以忍受,他硬撑着身体的痛苦紧紧地把住面前的桌案,他倒要看看孙策到底要给他送上一件什么样的礼物。周泰会意,只见他双手捧着那只木匣走了过去,并小心翼翼地把这只木匣放在袁术面前的桌案上,还说是否他代为打开,口气中充满了嘲讽。 袁术并没有同这个无名小卒废话,他强行镇住内心的怒火,双手也小心翼翼地放在木匣上,疾病的痛苦深深地折磨着袁术的五脏六腑,但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面前的木匣上,痛苦才稍微有些缓解。 他缓缓地抽出木匣上的盖子,渐渐地,一股恶臭的味道从木匣中蔓延出来,袁术将匣盖完全拿起的那一刻,一颗人头顿时赫然在目。 “这……咳咳咳咳!!!!” 袁术终于还是没有压住内心的怒火,当木匣被打开的那一刻,他看向木匣内的那颗毫无表情的人头,顿时被吓了一跳。这是李丰的头颅,若是李丰被杀了,那也就表明同为九江守将的刘勋也遭遇了不测。再往大了说,雷簿先前说的话没错,九江已经陷落,孙策派他前来送这颗人头就是在告诉自己,他们彻底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孙策小儿……孙坚匹夫!!!咳咳咳咳!!!枉我如此苦心对待你们,你们却是这般对待我的!!!咳咳咳咳!!!噗——” 还没等袁术说来人拿下这几个字,只见他急火攻心,身体猛然一顿,口中喷出大量鲜血晕了过去。站在原处的鲁义被这一幕吓得不轻,他连忙抓着鲁肃的手冲了出去,周泰跟在身后,生怕两人出点什么大事。 鲁义深知若是贸然出府肯定会被他们怀疑,于是当他们冲出正堂的那一刻,鲁义便朝着周围喊道: “大事不好!!!袁公急病突发,快来人呐!!!” 被这么一喊,周围所有人纷纷赶了过来,鲁义见公府的官吏们都一股脑地冲进公府,他松了一口气,并让鲁肃和周泰两人不要四处张望,随他出府。而守在门外的那个军官得知袁术急病突发,连忙去医馆找医师为袁术诊病。此时此刻,整个太守府都已经乱作一团,鲁义不卑不亢地从那些官吏们的身边走过,直到出了大门也没有人理会他。 “上车。” 鲁义来到他们的车驾前,把鲁肃和周泰两人都送上了车,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这才上车让驭者驾马离开。在车上,鲁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差一点儿他们就全都栽在那里了,但鲁肃却笑了笑,说袁术如今重病缠身,又收到一颗人头这样的大礼,估计他也命不久矣了。 “子敬,如今袁术被你气得人事不省,你打算怎么办?现在出城,还是在家里避避风头,等过了风头再离开?”鲁义问道。 一旁的周泰说道:“鲁公,袁术如今人事不省,定然会查到我们的头上,他麾下的那些人我是见过的,对袁术可谓是忠心耿耿,若是在城中耽搁下去,被他们找到是迟早的事情,况且……也会连累到您,所以现在出城是最好的打算。” 听完周泰的分析,鲁义便让驭者直接奔着北门疾驰而去。 他们刚刚走了东门,东门城门官他认得,一旦从那座城门离开,定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从北门离开是他们最佳的选择路线。 一路上,鲁肃并没有停下他的思考,如今有了刘表的支援,钱粮的问题虽然暂时得到解决,但终究也不能靠着刘表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因此,他前些日子派人去通知阿父,让他给主管幽州生意的人打声招呼,至今也没个消息,所以鲁肃就有了北上幽州的想法。可是自己又离不开孙策左右,于是他就打起了自家这位叔父的注意。 “叔父,您之前不是想利用并州和幽州来发展一下贩马生意吗?如今袁术此人已是冢中枯骨,活不了多久,您想做军事上的生意,不如您将这里的产业撤回老家,去幽州发展一下如何?”鲁肃提出了他的想法。 方才鲁义就在考量这件事情,却没想到鲁肃居然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子敬啊,你想让为叔做什么?要知道贩马这门生意一直都掌握在幽州马商张世平和苏双的手里,而且他们与徐州糜氏兄弟关系匪浅,北方贩马的生意基本都被他们两家垄断了。” “呵呵,您的经商头脑可是令我钦佩,难道您还没有办法来让那两人把贩马这门生意分给您一部分吗?”鲁肃笑着拍起了自家叔父的马屁。 鲁义笑了笑,自家这个犹子说得确实是没有毛病,他在江左之地经商,只要他敢说第二,除了他的大哥鲁忠以外,没有人敢说第一。而且幽州马商张世平和苏双两人他也有所耳闻,双方曾经也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如今鲁肃建议自己北上去做贩马的生意,其目的无非就是能够控制住北方的马源,为孙策一家提供作战用的马匹,而且现如今贩马是暴利的生意,一旦有诸侯愿意同他们构成交易,那将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哈哈哈,好,既然如此,那我便收拾收拾行装,这里的产业全都撤回老家,半个月后,舒县再议。”鲁义听从了鲁肃的建议,决定北上贩马。 而此时,孙策已经率军杀到寿春城下,驻守寿春的将领叫做梁纲,是个没头脑的武夫,但就是这个没有头脑的武夫,却用了最合理的守城策略,挡了孙策所部整整一天的时间。 第82章 强攻 梁纲此人并不算袁术麾下最信赖的将领,但他却是最忠心于袁术的将领。不仅如此,他的综合能力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出彩,但不得不说,只要他固守一个十分行得通的策略,的确能对敌人造成些许威胁。 已经入夜了,孙策站在城下看着城头上依旧坚挺的敌军已经有了强攻的打算,再这么拖下去,恐怕粮草就要不够吃了。 随军作战的将领还是孙策麾下的那些班底,孙策并未作为先锋将领带人冲锋,而是把带人冲锋的任务交给了战意昂扬的潘璋。潘璋带着麾下的兵马连着冲了七八回,兵力伤亡过大,每当即将夺下城墙的时候,梁纲总是会出其不意地率领他的部队展开猛烈的反攻。 放眼望去,他们难以攻破城墙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寿春城墙修得高大厚实,可能是刘勋在夺下九江郡后,在九江治下各个重要的城池进行修葺,以备不时之需。当然,这个不时之需也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梁纲依托城池坚固之利和对城池的熟悉程度适时展开反攻,给孙策的部队也造成了相当的伤亡。 其二,梁纲虽然没有什么头脑,只会循规蹈矩地进行守城,但他采用的守城策略的确是个很好的策略。而且每当他们攻上城头,梁纲都会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反攻方式向他们展开反击,或攻城部队半数登城展开反攻,或已经登城却被埋伏在城墙楼道的守城兵力袭击,或以全部兵力在城头展开反攻。 每次的反攻方式都没有规律可循,这让孙策很是头疼,而且根据他们探查到的消息,寿春城内的守城兵力只有不到五千人,都是些普通的战斗部队,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和坚定的意志力? “少主,再给末将一次机会,我定会拿下城头!!!”潘璋已经杀红了眼,而且左肩还被刀砍了一道伤痕,连着冲了七八回还没能拿下这座城墙,他对孙策给自己的托付深感愧疚。 见潘璋拖着疲惫的身躯还想请战,孙策拍了拍他的右肩,却并没有同意他上战场再冲一轮的请求。 孙策说道:“你有伤在身,倘若再冲一轮,姑且不说你受不受得了,我是怕那梁纲再伤了你,如果你死在冲锋路上,你是痛快了,可我会因为你的阵亡而感到愧疚和悲伤,我军会因此而少了一位骁勇善战的猛将,你明白吗?” 听了他的这番话,潘璋那炽热的内心变得更为火热,请战的决心越发坚定。 “璋承蒙少主厚恩,愿意收在下于麾下效力,如今少主予重任于璋,璋数次攻城而不破,此乃璋之过也!璋辜负您的厚望而深感愧疚,今日听您之言,璋内心深表感激,然……璋心中之愧,还望少主成全末将,哪怕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潘璋的话句句掷地有声,看着面前态度坚定的潘璋,孙策终究还是软下了心,不过他并不放心受伤的潘璋带兵冲杀,于是他拔出腰间的古锭刀,并令周泰留下的八百名陷阵勇士全都投入战场,护着潘璋随他冲锋。 寿春是他们通往北方中原的要道,一旦夺下此处,他们就有了剑指中原的通道。 这场仗打得很凶,双方投入兵力共万人以上,算上今天,九江战役已经打了五天,而且算算日子,孙坚分兵攻打九江东部地区也已经有了结果。九江虽然势在必得,但是孙策要的是以最少的伤亡夺取整个九江,现在看来,明显是违背了他当初的规划。 见孙策要同自己冲阵,潘璋连忙阻拦道:“少主不可轻易离开中军!” “文珪,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分什么主将和副将了,就算我是这支军队的主将,在面临一场困局时,难道我还要在中军悠哉悠哉的指挥作战?潘璋听令!随我强攻此城,一个时辰内结束战斗!!!”孙策提着刀来到众人面前高声喊道。 潘璋也被孙策的话激起了斗志,他右手提着腰间的那把环首刀,与之同站一列准备进攻。 古锭刀朝前一指,孙策奋力疾呼道:“弟兄们,一个时辰内夺下此城,清晨我们在寿春城内饱餐一顿,随我冲啊!!!” “杀!!!” 这八百名陷阵士身着皮甲手持短刀和一面轻便的藤牌,他们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装备,行动极为方便,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冲锋陷阵,通俗来讲,他们就是整支军队的敢死队,一旦双方交战己方陷入不利局面,他们的作用就是拿下一场胜利来为大军带来士气。 孙策的将旗在夜间战场火光的掩映下若隐若现,站在城墙上的梁纲见孙策亲自带兵攻城,他抬起佩剑指向城下,面目狰狞地吼叫道: “放箭,谁若是射杀孙策,赏百金,升官三级;射伤孙策,赏五十金,升官两级!!!” 在重利的推动下,城头上的守城弓弩手就像发疯的狼狗一个劲地朝着孙策冲过来的方向不停地放箭,由于他们配备了一面藤牌,他们在城下迅速形成藤牌阵,将孙策和潘璋紧紧地护在阵中。箭矢如梨花带雨似的向他们倾泻下来,但任凭他们如何倾泻,箭矢的铁镞也难以穿透结实坚硬的藤牌。 渐渐地,他们推进到城墙脚下,孙策高声令道:“开阵登城,随我冲啊!!!” 在孙策一声令下,陷阵士们瞬间解体向还架在城墙上的登城梯攀爬而去。孙策依旧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左臂挽着藤牌缓缓向上攀爬,身下的士卒接二连三地随他登城,守城的弓弩手不耐烦地朝着他们射箭,可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他们。 “呀!!!” 只见孙策纵身一跃跳到城边,掌中古锭刀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奋力插进了一名士卒的胸膛。看着那被刀穿了个透心凉的士卒,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周围的敌军士卒见孙策已经登城,他们顿时想起方才梁纲说的那句话,一股脑全向着孙策如潮水般奔涌而去。 噗呲噗呲的声音在孙策耳旁响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直挺左臂藤牌,右手古锭刀来一个杀一个,身后的陷阵士也都跟了上来,潘璋登城后不顾左臂刀伤,面对眼前一群准备拿自己邀功请赏的敌军士卒毫不畏惧,鲜血飞溅,尸横遍野,在敌军士卒面前杀人如麻犹如无人之境。 梁纲哪里遇上这等场面,只见他瞪大了双眼盯着逐渐碾压过来的孙策先锋,不知所措,当孙策怒目圆睁杀上眼前的那一刻,那种极其严重的压迫感让他手中的刀也不禁掉在地上。 “杀!!!” 孙策的目标顿时转向那边惊慌失措的梁纲,见孙策奔着他冲杀而来,梁纲双腿一软顿时瘫在地上,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寿春也保不住了。 第83章 刘表的心思 夜里,刘表在书房召见了蒯越和伊籍两人。 此番召见他们事出有因,自从前些日子周瑜带了一颗人头来到此处后,就让他的心里开始有些顾虑了。而且蔡瑁和黄祖两人的意见也很大,甚至还让他停止对孙坚的供应,对于这件事情上,刘表还是有所考量的,可是近些日子从九江方面传来的消息却是让人忧心忡忡。 坐在上位的刘表脸色阴沉,在烛火的掩映下显得更为沧桑,他抬起头来看向坐在两侧的伊籍和蒯越两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异度,机伯。数日前,周公瑾带着刘勋的首级见了我,不知二位怎么看?” 蒯越和伊籍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孙策让周瑜把刘勋的人头送来给刘表,恐怕是在向他们示威。不仅如此,如今孙坚的部队可以说的上是骁勇善战,有孙策从中协调,麾下将领各自发挥他们的优势来训练部队,这使得他们的军队战斗力又上升了一大截。 兵多兵少只是军事实力其中的一个比较重要的环节,但归根结底兵员的战斗力才是军事实力的体现。 然而,荆州军长期都在和地方贼匪交战,虽然训练了部队的综合实力,但如果面对正规军,刘表并不知道他们能打成什么模样。况且,倘若有朝一日他们要面对孙坚这个打仗不要命的疯子的时候,荆州军的实力能否与之相抗衡,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主公,在越看来,对方此举在于向您示威。”蒯越这时缓缓道。 一旁的伊籍也随声附和道:“异度所言甚是,周公瑾只带一队护卫前来,而且有恃无恐地为您送上一颗首级,这不是在向您示威是什么?” 见两人都这么说,刘表点点头,在他看来,周瑜只不过是一个媒介罢了,真正在向他们示威的实际上是孙氏父子。如今他们得到了荆州的强力支援,实力变得是愈发强大,心气也是愈发狂傲,若是长此以往下去,这父子二人都敢带着兵在他的地盘上横着走。 刘表接着问道:“异度,先前劝我与孙坚联盟的是你,如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主公,越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来看待问题,在根本上,越依旧是支持您与孙坚的联盟关系保持不变,但是…物资方面的支援可以适当减少一些,因为这已经威胁到蔡氏和黄氏的利益了。您难道没有发现蔡、黄二人近日来脾气见长了吗?这是因为您给孙坚的东西太多了,已经开始威胁到他们自身的利益,您想一想,蔡氏在本质上是统领整个荆州的世家,您只不过是个外来人,必须要依靠这些本地人来增强您的实力,所以……以越之见,适当减少给孙坚的物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蒯越的想法还是没有变,孙坚的实力是越打越强,正是因为强,所以他要拉拢这样的强者来作为自家主公的外援。 他接着说道:“孙文台不过一介寒门出身的武夫,但奈何他的凝聚力实在是太过强大,您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您作为荆州之主,可是您还得受那些士人的束缚,依靠他们的支持,而孙坚一家都是一群寒门出身的子弟,他们自始至终都是靠他们的力量把地方的世家大族凝聚在他的手底下,而并不是以次位的方式来请这些世家大族的人来为自己效力。孙策其人那就更不必多说,您应该清楚,从他与您打过照面后,哪一次不是他以各种各样合理的理由诉说他们的情况?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与孙文台那样只会猛打猛杀的人不一样,孙策是个有头脑的智者,不是只会打杀的武夫。” 听了蒯越的话,刘表更加地深以为然了。不得不说,自打和孙策交往以来,刘表一直都没和孙坚正面交谈过,向来都是孙策代为交涉,甚至每一次交涉孙策都能拿出极其正当的理由来同自己对话。可想而知,他不仅仅有勇猛善战的武力,而且还有着精于算计的头脑。 说罢,伊籍也紧随其后说道:“主公,我听蒯公的意思是,您现如今受了太多的限制,被那些世家大族的士人所限制,所以您必须要找一个挣脱您身上枷锁的最佳盟友,名义上您的盟友是孙坚,实则不然,您真正的盟友实际上应该是孙策。” 刘表顿时被这句话所惊醒,对啊!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与孙坚根本就没有对话,实际上跟他对话的是孙策啊! 为什么每次孙策在的时候,孙坚都会言听计从,为什么每次派人前来都是孙策派出来的人。答案恐怕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孙坚直接把所有的核心权力都下放到孙策的手里,让孙策亲自去筹划发布,而孙坚则是作为一个执刀人和执行人去做这些事情。 他其实很不理解这样的做法,按照儒家的伦理道德来说,儿子应该听老子的,自始至终儿子都得听老子的,而不是老子听儿子,这样就乱了伦理道德了。 要是刘琦像孙策这么做的话,估计刘表很大的程度上会揍他一顿。 “机伯所言甚是。主公啊,您若想依靠这样强大的盟友,就必须实心实意地拿出我们的诚意来拉拢他们,而不是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来断绝与他们的交往。孙策为何派周瑜来送这颗人头,那是因为他们是想告诉您,今日他们可以取下刘勋的首级,明日他们就能打进汝南拿下袁术的首级,若是您根本就不是诚意相待,随便拿些物资糊弄了事,越敢断定,他们定会放弃对袁术的围攻,反过头来向我荆州展开一场空前的袭击。” 蒯越看得很透彻,即使刘表不支持孙坚他们,那他们也有办法弄来大量的物资来增强他们的实力。归根结底,他们的行事风格很简单,你诚意如此,我们就好好的办事,你没有诚意,我直接反过头来灭了你们。 孙坚此人武德充沛,他们一家人都是这样,有人阴我,我这辈子都记你的仇,诸如像历史上的孙坚被黄祖阴死,孙策执掌江东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黄祖寻仇去了。 有了两个智囊的建议,刘表决定和孙策进一步展开合作关系。 他对蒯越说道: “异度,还需有劳你再去一趟九江,将我的想法带给孙策,希望我们双方能够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好好的聊一聊。” 第84章 取胜之道 攻破了寿春,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九江郡,并且还打通从江左之地北上中原的通道,从战略角度来说,合肥、寿春的一举攻破,意味着孙策在当下,甚至是在未来都有了北上的机会。 孙策没杀死梁纲,而是把人给放了回去,并且在他走前,孙策嘱咐他告诉袁术九江全境失陷的消息,还附赠了一句话。 鲁肃从汝南顺利脱险后回到了孙策队伍当中,并且把袁术目前的情况同孙策如实地说了一遍: “少主,袁公路如今已然是病入膏肓,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我把李丰的人头摆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哈哈哈……袁术一下子就被吓得口吐鲜血不省人事了!在下建议,我军停止进攻汝南,把兵力全部收缩在九江和庐江一线休整。” “嗯……你说得有道理,九江一战我部伤亡不少,没有想到刘勋居然耗费如此之多的心力来修筑城墙,原定五天内攻破九江全境,结果却是耗费了十天时日……”孙策点点头道。 不仅如此,他们这一个多月向刘表索要的粮草军械实在是太多,鲁肃认为应当先适可而止,若是逼得太急,刘表定然不会再这么大方地掏出荆州家底来援助他们了。而且刘表后来又派人运来十五车粮草,与先前的粮草合并,其中有一半分给孙策作为作战之需,现在的粮草不出意外还能支撑半个月的时间。 “少主!寿春可真是个大粮仓啊,城北粮仓的粮食粗略估计有三万石,足够我军一年之需!”潘璋这时欣喜若狂地跑了过来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本想着粮草短缺,却没想到寿春着实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得知寿春有三万石粮草后,孙策顿时收回了继续向刘表索要粮草的想法。 “既如此,那就不必向刘景升索要粮草了。”鲁肃这时说道。 其实按照他们既定的计划,是打下九江之后继续向刘表索要军需品,然后利用他们给出的物资继续北上攻打汝南。但如今见袁术已经命不久矣,孙策也就没有必要再耗费这个气力攻打汝南了,只要静静地等待袁术自生自灭就好。 说时迟那时快,周瑜也从荆州回到了九江。 寿春府衙。 孙策见到周瑜甚是高兴,只要他离开自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哈哈哈,公瑾啊……你不在的时候,可真是让为兄想念啊。若是有你在身边出谋划策,我也不至于这么晚才拿下寿春城啊。”孙策爽朗一笑拉着周瑜的胳膊走进正堂,并让他坐了下来。 坐在另一侧的鲁肃也是微微一笑道:“少主在你我二人离开后,针对寿春的进攻可谓是艰难险阻,原以为一日便可攻下寿春,结果却是用了两天的时间…粮草和人马都有所损失,不过少主神威,亲自率领陷阵士攻破城池,但伤亡也不小啊。” 听见这番话,周瑜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孙策向来骁勇善战,并且常常以兵威之势压倒敌军,可是在面对城中如此难缠的敌军,数次进攻数次被击退,极其容易使得将士脾气焦躁,进而士气越发低迷,从而难以取胜。 “兄长啊,恕弟直言,梁纲此人虽不足为惧,但我军有一弊端,便是攻城战缺乏经验,一旦遇上这般难缠的敌军,就难以速胜……”周瑜缓缓道。 孙策对此深以为然,他们在各种各样地形中展开交锋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在战术上要更优于攻城战术。 总的来说,他们疏于战术而重视猛打猛冲,要是遇上擅长守城的将领,完全能够把他们彻底拖死在城外。纵观这个时代的名将,擅长守城的大将曹仁当仁不让,只要他坐镇一方城池,诸如镇守樊城,周瑜数次进攻都未曾攻下樊城,关羽率领荆州军数次进攻樊城也未曾攻破。在日后的攻防战中,这样的仗只会多不会少,孙策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若是再以猛打猛冲的战术展开攻城战,恐怕他这点人根本就不够他用的。 “而且兄长啊,您日后必会率领千军万马攻城略地,到那时倘若您麾下有良将千员,雄师百万,难道您还要像个将军一样身披甲胄在前面冲阵杀敌吗?按道理来说您还是应该在中军指挥作战,可是您这个性格是哪里有仗打,您就往哪里冲,如果敌军阵中有人放暗箭偷袭您,大军将士们就会因此而混乱,这些道理您应该明白。” 周瑜的表情很严肃,他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在很认真的规劝孙策。这么长时间以来,孙策暴露出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在战场最前方总能看见他的身影。与其父一样,总是乐意带着敢死队往敌军阵中冲,要么就往城头上冲,这样虽然能够提升大军士气,可身为主帅贸然冲上去,貌似有些不太妥当吧? 一旁的鲁肃也深以为然地规劝道:“少主,您的勇猛全军上下都知晓,但您身为主公之子,日后定然是要担当大事的,倘若您在战场上有了闪失,您还是想想主公在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吧……” “………公瑾和子敬的话,我记在心里了。”孙策的表情也很严肃,很坦然地接受了二人的建议。 紧接着,周瑜又对孙策说道:“兄长,有件事情必须得同您说一下了。” 听周瑜那认真的口气,想来定然不是很寻常的事情。若是很严重的事情,那大概他猜出到底是什么事了。一旁的鲁肃也陷入了沉思,这次周瑜从荆州回来一定有所收获,而且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来看的话,很有可能是荆州内部出了一些问题。 “公瑾且说。”孙策认真地回答道。 坐在旁边的周瑜缓缓道:“此番弟前去荆州,把刘勋的首级交给了刘表,刘表的态度和我们预料到的一样,但我没有想到蔡瑁和黄祖两人居然会出现在那里。当把首级放在那里让他们看完后,蔡瑁和黄祖两人的表情有些异样,貌似有些不满,从他们的面部表情来看,定是对我们的举动又急又气,但却又无可奈何。况且我军向刘表索要的物资实在是太多,很有可能已经威胁到了荆州当地世家的利益,因此蔡瑁和黄祖同时出现在那里,弟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当周瑜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帐外忽然传来消息。 “报——帐外有一人自称是少主好友前来求见!!!” 第85章 进一步的关系 蒯越的到来,让这座营帐里的气氛有些异样,他尴尬的站在帐门旁,看着眼前十分诧异的孙策和左右两边的周瑜鲁肃两人,他最终还是走上前来向众人行了一礼。这次是刘表委任他一项重要任务才过来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贸然地就出现在孙策的军营里。 而且如今荆州内部正是诡谲云波,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故的时候,蒯越的突然出现,着实是给他们的话题增添了一些色彩。 坐在上位的孙策疑惑地问道:“蒯公此时前来,可是肩负使命?” “唉……不瞒公子,公瑾离开荆州后,蔡瑁和黄祖两人在各自的属地下了命令,让当地的官吏不许再调各县粮草军械,哪怕是主公下的命令,也要经过他们的允许才能调动。不仅如此,蔡氏作为荆州世家之首,蔡瑁在当地世家各家主的话语权可以说是具有代表性的,甚至只要他振臂高呼,荆州各地的世家豪强都会齐聚一堂,刘荆州对此甚是无奈啊。”蒯越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孙策。 这一次,蒯越没有一丝的心眼要和孙策掰掰腕子,而是真心实意地想和他们进行一次正式且真诚的对话。蔡瑁的手段试问哪一个荆州人不清楚?只要他想支持的人,所有世家豪强都会赶鸭子上架似的冲上去,更别提一个汉室宗亲刘景升,就算他是当今天子,也得听蔡瑁这个土皇帝的命令。 现如今,刘表给的太多,已经动了蔡瑁和黄祖两家的蛋糕,若是这两个世家大拿再不出手敲打敲打这个外来人,恐怕他们这帮人的利益就会受到严重的损失。 蒯越的话也成功引起三人的注意,并且鲁肃考虑的因素很多,他对蒯越说道:“不知蒯公此来肩负着什么使命?” “刘荆州想同公子聊聊接下来的合作。”蒯越毫不避讳地说道。 其实在这个节骨眼上,刘表也只有和孙策合作才能有一丝的轻松,倘若拒绝与孙策合作,一旦他们有进取扬州之心,那他们就将拥有与荆州抗衡的力量,到那时就不是合作不合作的问题了,而是该怎么保住荆州的那一亩三分地的事情。 刘表想彻底控制荆州,就必须把这些世家豪强的气焰给压下去。而孙策打压豪强大多都是小地主小豪强,大头都在周氏和鲁氏,所以鲁肃在主持打压地方豪强的时候,他懂得这些人怕的是什么,所以就对症下药,把这些人整老实了,为孙策死心塌地的效力。但刘表的处境就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了,蔡瑁和黄祖两人对刘表的关系在政治角度来说是协助关系,一旦这个被协助的人对他们不利,协助人就可能放弃协助,并一脚把人踢开,这和周瑜鲁肃两人成为孙策的兄弟完全不同。 在这一点,刘表就很难对这帮人展开有效的压制,甚至还有可能被这帮人轮番打压,最后落得个被赶出荆州的下场。 “所以,蒯公此番前来是想求助于我,希望我能为刘荆州出谋划策,打压打压蔡瑁和黄祖在荆州的势力?”孙策的话题瞄得很准,一下子就把话题的根源找到了。 蒯越点点头道:“正是。” 三人不禁吸了一口气,对于这件事情他们并没有准备,而且他们也没有理由插手荆州内部的事情,除非这帮人威胁到了他们家的利益,但他们已经从长沙搬了出来,已经没有什么利益可以被他们威胁的了啊。倘若强行插手,非但不能得到有效的打压效果,反而还会让刘表陷入更困难的境地中,甚至还有可能会加重刘表被这帮人打压的力度。 一旁的周瑜也没想到蒯越带来的使命居然是让双方都难堪的事情。 “蒯公,此事体大,更何况我们同蔡瑁和黄祖无仇无怨,若是想插手也无从插起啊。这件事情……难!”周瑜难得的皱着眉头对蒯越无奈地说道。 但已经许久未曾发言的鲁肃这时却开口说道:“有办法。” 三人的目光这时全都集中在鲁肃的身上,孙策的内心不由得暗自喜悦,每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鲁肃总是最靠谱的那一个人。 “子敬兄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鲁肃接着说道:“少主难道忘了我们家在荆州也有些产业吗?荆州的丝绸、漆器和香料大多都是我们家的生意,而且我们在并州还有一部分人是专门负责供应荆州的军队马匹,我们可以从战马这一方面入手。” 战马是军队作战的一大利器,荆州地处江汉平原,适合骑兵大规模作战,若是有马匹投入到军队当中,部队的战斗力将会因此提高一个档次。而且蔡瑁和黄祖两人又手握军事上的权力,对于战马的需求十分巨大,因此鲁肃认为可以从战马作为切入点,一点一点闹大和他们的矛盾。 “蔡瑁和黄祖两人都身兼军职,麾下兵力甚是众多,可战马稀缺得很。若是从战马这方面进行入手,这未免不是一个好办法啊。”蒯越点点头,很赞同鲁肃的这个策略。 既然要插手荆州内部的问题,那就要徐徐图之,他们不可能贸然插手,这样的话对哪一方都不利。鲁肃这一方法,不仅能和蔡氏、黄氏的矛盾激化,而且还能挑起蔡氏和黄氏的内部矛盾,至少在鲁肃的计划里,就有这么一环。 “前提,我们是为了刘荆州而插手荆州事务,倘若事成之后刘荆州怠慢我们,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鲁肃这时很严肃的提醒道。 孙策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忽然觉得这个看着老实的鲁肃,想起办法来可真是一点都不含糊。若是看他长相憨厚那就大错特错了,没准当你准备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鲁肃早就想好把刀插进你后背的哪个位置了。 蒯越点点头道:“子敬说得是。” 目前为止,刘表可发挥的作用不太大了,但如果失去这个后方的后勤司令为他们提供物资,在日后的扩张当中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最起码有刘表的援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帮刘表一把,也是相当于在为他们以后的发展打基石,而鲁肃如今也已经规划好孙策日后的蓝图,只不过还没有对他说而已。 第86章 帐中策 蒯越离开后,三人坐了下来互相看着彼此,尤其是鲁肃,鲁肃的表情很严肃,和以往的表情都不一样,这段日子里,他考虑的事情要比周瑜和孙策加起来考虑得都多,北方马匹贸易的事情需要他操劳、郡内的事务需要他去打理、而且还要为孙策考量如何同刘表打交道……孙策见他那样认真的模样,也不禁心生愧意,但他却难以开口让他停下思考,因为先前他已经劝过一回,非但没有成功,反而愈发地努力去做每一件事情,甚至考虑得越来越多。 还没等孙策开口说话,鲁肃的声音先钻了出来:“少主,如今您不得不应该考虑考虑日后几年的事情了。先前刘表和我们只是战略上的合作关系,如今他想请我们再进一步,依托我们来压制荆州世家,那就不仅仅是战略合作了,而是我们进一步插手荆州内部事务,这就相当于我们也可以在荆州插上一脚。” “嗯……”孙策点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鲁肃真实的想法呢?他的意思很简单,日后天下的局势风云变幻,很有可能会变成他们无法预料到的结果,所以他们必须要捷足先登,先在荆州占下一片可以稳固住地位的控制范围。 不仅如此,鲁肃也考虑到蔡氏和黄氏在当地根深蒂固,想要撼动他们几乎就不可能。可是他们如今还需要来自荆州的军事援助,如果能对他们实施经济压制,在财政贸易上插手,是很容易的;但想在内政上插手荆州事务是几乎不可能的,他们又不是荆州官吏,除了刘表以外谁还能在荆州参与政事? “少主,我的意思是……当下我军虽然实力强硬,但后勤终究是个问题。在下建议,以我鲁氏在荆州的影响力,在贸易上同蔡氏掰手腕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只是我军养这么多的兵马,仅仅二郡之地,恐怕不够军队一年的支出。”鲁肃把他的意思完全挑明,他们现在既要想在荆州立棍,又要增强实力,光吸荆州的血是远远不够的,他们急需一块很大很大的地盘来供养军队,否则这两个郡的收支根本就供应不了这么庞大的军队基数。 被这么一点,孙策恍然大悟道:“子敬兄的意思是说,进取扬州之地?” “然也。”鲁肃点点头道。 一旁的周瑜也暗暗点头,如果继续按照以荆州输血为主的发展策略,恐怕一旦断了来自荆州的供应,他们将会受到空前的缺钱缺粮的大危机。所以,他们不仅要在荆州方面的问题上多下功夫,至少在他们夺下扬州之前,把军队的供养物资供应上去,夺下扬州后,他们可以利用对荆州内部的矛盾,从而进取荆州之地。 鲁肃接着说道:“现如今还看不出什么来,但如今袁术一蹶不振,曹操得到黑山贼的力量,实力大为增强,袁绍借助吕布和曹操的力量消灭了黑山贼,开始在冀州大刀阔斧发展自身实力,去年冬天,公孙瓒以袁绍并未按照约定共分冀州,并杀死了他的弟弟公孙越,公孙瓒怒而起兵率领幽州两万大军进攻界桥遭大败,袁绍接下来很有可能会率军夺取幽州,这样一来…袁绍并北方二州之地,天下局势将会被彻底改变,若少主不趁此机会夺取一州,日后天下纷争,恐怕将会陷入劣势。” 鲁肃没有谈到还依附在公孙瓒麾下的刘备,是因为这个时候的刘备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平原相,但他仁义的名声却开始在北方传播,许多忠义之士竞相投奔其麾下效力。 “今日听子敬一言,胜读万卷之书也!那我如今该当如何?”孙策看着面前的鲁肃颇为渴求地询问道。 鲁肃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坐在对面的周瑜。周瑜已经等候多时,他对如今的天下之势也有了一定的见解,在庐江时,两人曾谈论天下大事,周瑜认为袁绍定会统一北方,鲁肃却觉得不然,他认为新崛起的曹操可能会与袁绍一较高下,若是不胜的话,也可以与袁绍分大河南北而争。反观江南之地,鲁肃和周瑜二人一致认为荆州刘表守而不争,不堪大用,日后进取天下必先取刘表,所以现如今刘表有难求助于他们,这不是正中下怀吗? 周瑜这时开口说道:“兄长如今当退守二郡之地,励精图治,袁术无能之辈,不过冢中枯骨而已,其手握玉玺,日后定会有人讨伐于他,我军夺取汝南,非但于我不利,反而还有被三面围困之危,不如转而进取扬州诸郡,背靠大江天堑,西可进荆州,北可入中原,南可攻交州,以东南之地称雄于天下,荆州刘表不过驽马也,义父乃快马,兄长乃烈马,此二马挑其一远胜驽马,刘表不足为惧也!五年之内,扬州大治,我军雄师十万,西取荆襄之地稳固北入中原之门关,北可攻豫州、西可取西川,如此一来,南方尽在我手,待到天时地利人和,兄长可率南方雄壮之师进取中原,以成就千秋伟业!!!” 孙策没想到,自己还没想进取中原的事情,这二位早就把未来三十年的天下大计给规划好了。 他被惊得连忙站起身来,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早已熠熠生辉。 “却未曾想到,公瑾和子敬竟早已定下天下大计……进取扬州以制西、北,夺取荆襄之地稳固南方之基,进而夺取天下…此天下大计,甚得吾心也!” 三人看着彼此,在这一天,他们定下了一个影响孙策的天下大计,也定下了影响这个天下的策略。 离开的蒯越一点也没感到庆幸,他对这次出使可谓是提心吊胆,生怕孙策会直接拿他开刀断了两方的关系。却没有想到鲁肃居然找到能够抗衡蔡、黄两家的方法,真是让他难以想象。不过蒯越对鲁肃这个策略想了很久,这才意识到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他之所以提出以经济方面压制蔡氏和黄氏两家,是因为鲁氏在中原一带影响力巨大,他们如果出手,肯定会起到很大的带头作用。但这样的话,很有可能会起到一定的反作用,虽然压制了蔡瑁和黄祖的势力,但刘表也很有可能会被架空,荆州的全貌也会被对方全部获悉…… “鲁子敬…好一个神机妙算……” 蒯越咬着牙暗暗道。 第87章 新上任的扬州刺史 寿春先前被袁术攻破后,扬州刺史陈温被刘勋所杀,整个扬州现如今是处于一种瘫痪的状态当中,各地太守划地而治,整个扬州境内仿佛就像战国时期诸国并立的样子,各郡彼此之间互相不服,但又无法奈何到对方。 实际上,现如今整个扬州实力最强的还属孙坚,倘若孙坚和孙策父子率军南下对各郡展开进攻,光凭他们麾下的兵力,完全挡不住他们那摧枯拉朽的猛攻。 不过,正当他们筹备如何在一年休整之后攻下扬州全境的时候,一个消息忽然从北方传了过来。 合肥府衙。 他们已经把兵力分配到了九江和庐江各县,整体来说是很平均的,而且孙策又在九江招募了三千新兵作为常备军,负责寿春的防务,并且孙策把最擅长后勤工作的吕岱给派了过去代任县令,让他负责同当地官吏治理寿春,顺带把这三千名新兵练一练,以备不时之需。 孙坚带着一部分人回到了庐江,孙策留在九江,随时关注北方动向,而且荆州方面也有些异样,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 “少主!” 府衙外,周泰火急火燎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而来。坐在上位和鲁肃商议贩卖战马一事的孙策被这么一喊顿时被吓了一激灵,他看着面前表情急促的周泰,想来应该是发生了些事情。 “幼平,你这般着急,发生何事了?”孙策问道。 周泰定了定心神,平复呼吸后,这才向孙策拱手拜道:“少主,刚刚得到消息,朝廷下令让刘繇继任扬州刺史,现如今人已经到汝南地界,不出两天时间便到九江境内,不知少主作何打算?” “什么?刘正礼被任命为新任的扬州刺史了?”孙策摸着下巴比较惊讶,但很快他又恢复平静,既然是朝廷派遣过来的扬州刺史,那他们就既来之则安之,他们同为大汉官吏,朝廷命官,只要不互相为难彼此,那这个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的嘛。 一旁的周瑜这时开口说道:“兄长,您意欲何为?” 其实孙策对刘繇的前来还是比较意外的,他没有想到朝廷派来的扬州刺史居然这么快。在他的计划当中,陈温被杀,扬州一时无主,暂且处于混乱状态当中,倘若能借助这个机会拿下扬州,大概是没有什么压力的。倘若刘繇真的来担任这个扬州刺史,那就是个问题了。此人性情刚烈又心怀大志,而他们的地盘又在扬州治下,一旦刘繇连同各郡太守对付他们的话恐怕就不好办了。 “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孙策淡淡道。 刘繇少年时因堂叔被贼人俘虏,于是便召集十多个人混进贼窝,趁着贼首喝酒正兴醉得东倒西歪,刘繇趁机杀死贼首,并砍了他的脑袋成功把堂叔救了出来,郡里得知刘繇的事迹大为赞赏,他的名声也因此渐渐地传开。 细说他的事迹,刘繇也并不是泛泛之辈,他和孙策一样,年轻的时候都是个热血少年。如今的他为了治理好一方州郡,怀揣着自信的心情来到扬州,孙策对他的心情感同身受,可是如今这乱世,岂能容他好好治理一方?而且刘繇本就没有争霸的想法,他当了扬州刺史,无非就是被其他诸侯欺辱的结果。 “刘正礼其人我甚是钦佩,不过如今这大争之世,可容不得这样的人来牧守一方啊。”孙策不禁替刘繇的到来感到悲哀。 不过人家本就没有恶意,就是为了能够治理好扬州所以才来当的刺史,否则他为何要冒着风险入这狼窝?更何况,孙坚父子争霸天下之心人尽皆知,麾下精兵强将比比皆是,一旦起兵出征,那就是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强军,难道刘繇还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吗? 这时,孙策开口说道:“公瑾,如今这刘正礼入扬任职,我等也应当向其示好,至少他是来稳定扬州乱局的。” “兄长的意思是……”周瑜见孙策没有驱逐刘繇的意思,他只能想到孙策是要把刘繇放进扬州,让他去当这个扬州刺史。 在孙策的想法来看,他们的实力虽然在南方无人能敌,但是要想进取州郡之地却是有些困难,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一个庞大的后勤保障供应链,所以刘繇的到来恰好给了孙策这么一个供应链。凭借刘繇治理地方的能力,扬州的经济定然会飞速发展起来,他们现在不能与刘繇交恶,要交好,因为他才是朝廷钦点的扬州刺史,倘若他们贸然进取扬州,这不就成了土匪抢地盘吗? 虽然扬州现在还不是他们的,但有了刘繇的供应,扬州虽然不是他们的,但州内各郡的物资却是源源不断的向他们输送进来。有了荆州和扬州两方面的强力输血,他们的实力就会在原来的基础上空前大增,到那时他们就有实力不费一兵一卒夺取扬州,而刘繇也就只能成为这个时代的牺牲品。 “少主是想亲自迎接刘正礼?”周泰疑惑地问道。 孙策站起身来点点头道:“刘正礼不是客,是主,我们是刘正礼的部下,身为部下迎接主人,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嘛!而且这个主人是给我们带来好处的,他不是给我们带来坏处的……要交好这个前来任职的扬州刺史,对我们百里而无一害,就是日后恐怕要苦了这位刺史,但愿他不会反抗我们。” 面前的周泰听不懂孙策说的到底是什么,但只要是少主说的话,他都一如既往地遵从就是了。一旁的周瑜对孙策的想法还是比较赞同的,他们现在是客,需要现在的主人给他们好处,待到实力充足的那一刻,自己再以主人的身份与刘繇换换位置,刘繇能成为客人自然是最好,但他如果不想让位置,那就只能怪他自己时运不济了。 “幼平,备马!”孙策这时说道。 周泰见孙策现在就要去迎接,他拱手回应道:“唯!” 一旁的周瑜提出他也一起同行,看看刘繇此番前来带了多少人,于是提出让周泰带百名着甲勇士随同前去,但孙策却拒绝了周瑜的建议。 “带百名普通士卒就好,我们不是去立威,而是去合作的。” 说罢,孙策先一步离开府衙,周瑜站在原处笑了笑喃喃道: “哈~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第88章 刘繇 刘繇,是西汉齐王刘肥的后人,年少时,其堂叔被贼寇所掳,刘繇为救堂叔召集乡里十几个青年,并混入匪窝之中杀死贼首救出堂叔而获得美名;成年后被官府举孝廉,在地方任职时不畏权贵,不收贿赂,深得民心。如今被朝廷任命为扬州刺史的他毫不犹豫地从东莱南下,一路上他了解到许多有关扬州的事情,而且扬州的治所是寿春,先前被袁术所破,不久前孙策率军攻破寿春,这让刘繇有些担忧。 孙氏父子在江左和中原地区威名远扬,孙坚率军讨董杀得董卓麾下精兵强将丢盔卸甲;孙策在庐江一带迅速拓展他们的地盘,并为其父出谋划策,使得其自身实力大增,而且他还拉拢了一大批江左世家出身的子弟,诸如周瑜、鲁肃这样的世家子弟,治理扬州的难度一下子从高难度变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难度。 已经进入寿春境内的刘繇环顾四周的环境,周遭山清水秀,渔翁们饶有兴致地坐在江岸边垂钓,大道上许许多多的行人们来回经过,其中也不乏有巡逻的士卒在这里巡视。 车驾内,刘繇手持一卷名为《庸》的儒家经典,马车行进得不快不慢,虽然稍有颠簸,但也无关痛痒,没有打扰到刘繇品读经典。读得累了,他就放下书卷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张望。此刻,他看着车外的风景,天空湛蓝,还有几片云朵伴随着微风向北方飘去,路上的行人算不上摩肩擦踵,但也不至于稀稀疏疏。 “使君。”负责护卫车驾的年轻人这时向掀开车帘的刘繇说道。 跟在身旁的这个年轻人是刘繇的同乡,名叫太史慈。因他二十一岁时州郡内部矛盾不和,并且州内不分是非曲直要恶人先告状,郡守见状也不甘落后,把太史慈挑选出来担任使者去见有司的官吏,最后他成功完成使命,但也因为这件事情而得罪了州内长官,所以便放弃官职,去往北方避祸。 后来刘繇被朝廷任命为扬州刺史后,得知同乡太史慈恰好回乡看望阿母,于是便提出邀请太史慈随他一同前去扬州履职,并且在扬州立足后,派人把他在东莱的阿母接过来住。 太史慈欣然应允,就跟着刘繇来到了扬州。 “子义,已经进入寿春地界了吗?”刘繇对旁边的太史慈问道。 太史慈点点头道:“回使君,此处便是寿春郊外,距离寿春城差不多还有五里左右。” 他们此番前来的消息基本上已经传遍整个扬州,驻扎在寿春城内的将领是孙坚的儿子,一想到这个孙策,刘繇不免就想起了远在荆州的刘表,这半年,刘表从荆州输送给孙氏父子的军事物资都能堆成两座大山了,这一切都不得不归功于这个年轻人。 刘繇也不由得感慨,这个年轻人和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样热血沸腾,只不过孙策的年纪要小一些,就敢带着几百民兵去闯几千人的土匪大寨,是个汉子。这是刘繇打心眼里佩服的事情。 “这寿春城,貌似一点也没有被战祸所影响啊。”刘繇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禁感慨道。 太史慈点点头,他说道:“是啊,我们一路走来,要么是盗匪横行,要么当地官吏仗势欺人,亦或是官匪勾结…现在看看这寿春,倒是与那些城池不太相同。看看周围的环境,山清水秀,百姓面貌甚是精神,丝毫和中原战乱的景象全然不同啊。” 这时,一名低级军官模样打扮的队官带着十名身着布甲的巡逻队士卒走了过来。 “足下。”太史慈策马上前对面前巡逻队的队官开口说道。 那个队官见太史慈身着劲袍,便停下脚步中气十足地回应道:“何事?” 他的表情异常严肃,仿佛任何人不得冒犯似的。不过太史慈并没有被他的不可冒犯的态度吓退,而是翻身下马走上前来向面前这个队官拱手行礼道:“足下,不知哪位将军驻扎寿春城?” “如今驻扎在寿春城内的将领乃是孙太守之子策,不知阁下乃何人也?”队官见眼前太史慈长得甚是英武,身着劲袍也并非寻常人所穿,想来应当是某位世家的公子或者是官吏之类的人。 见队官询问他的身份,太史慈回答道:“在下新任扬州刺史麾下裨将太史慈是也,车驾之内便是新任刺史。” “啊!原来是新任使君,在下如有冒犯将军的地方,还请恕罪。”队官也是比较恭敬地抬手回礼道。 这队官也知礼数,倘若孙策下令他们见到新上任的扬州刺史就开骂,那就不是这现在这个态度了。更何况孙策也没有下令,也没有通知他们,所以当他得知眼前这人乃是新上任的刺史,也没有摆出一副恶劣的态度,按照孙策的话来说,来得都是客,除非他们比自己这帮人态度都嚣张跋扈,否则他们是不会没事找事的。 “既是孙将军帐下士卒,不如请君引领我们前往寿春可否?”太史慈提出了他的请求道。 队官摇了摇头道:“请恕在下不能引领将军前去城中,在下还有要务在身,需要前往大营报到,告辞。” 见他们这十一人头也没回地径直向太史慈这路人相反的方向走去,太史慈也只是一阵感叹,真是一支严守军纪的队伍。车驾里的刘繇见那支巡逻队离开了这里,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些许不满,但片刻后也叹了一口气,他名义上虽然是扬州刺史,但奈何这支队伍并不是他的,而是隶属于孙策麾下的军队。 “子义,我们继续前行!”刘繇的口气此刻明显有些不太满意,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到了人家的地盘,总得守着规矩才是。 当车驾即将起行的那一刻,远处忽然扬起一片尘土,周围的百姓见状连忙闪开道路让之通过。太史慈见来人皆骑良马,身后还跟着一队身着皮甲的士卒,看模样不过是一队普普通通的士卒罢了,不过眼前这三位却是人高马大的,其中一个年轻将领尤其引起了他的注意。 “敢问足下可是新任扬州刺史麾下?”孙策看向面前的太史慈开口问道。 此时,孙策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太史慈并非泛泛之辈,其身着劲袍,身材高大,双臂粗壮且长,又留二尺美髯甚是英武,且马间一张半露在外的铁胎弓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太史慈见眼前这个年轻将领生得虎背狼腰,相貌堂堂,腰间那把别致的佩刀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且他听说孙坚有一把刀,名唤【古锭刀】,长四尺三寸,与普通的环首刀要短几寸,很有辨识度。而孙策腰间的那把刀与古锭刀的长度相似,于是便猜测眼前这人是不是孙坚的儿子孙策。 但两人都没有互问对方身份,太史慈淡然自若地回答道: “正是,使君此刻就在车驾内,不知足下可是孙将军策?” 第89章 第一次见面 刘繇此刻坐在车驾内掀开车帘一角看向车外的一幕,一个青年将领正和太史慈进行交谈,那个人的身后还带着百名身着皮甲的士卒,看他们的模样,也不过是一支普普通通的士卒罢了。正与太史慈交谈的孙策这时与他的眼神错开,并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车驾。忽然间,孙策发现车窗的车帘被掀开一角,顺着缝隙望去,一双眼睛此刻正在凝视着他,而孙策也注意到了对方的双眼,与之对上了眼神。 见孙策向车驾方向望去,太史慈半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车驾,而后对面前的孙策说道:“孙将军,车驾内便是使君,我带你去面见使君如何?” “………哦,既然如此,那再好不过了。”孙策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前的车驾,而车驾的车帘此刻却被盖住,看模样刘繇应该是猜出来他到底是谁了。 出于他们是来结交的目的,也不能如此的嚣张跋扈,于是孙策便让周泰和周瑜同他一起下马前去拜见。身旁的周泰挎着刀走上前来护在孙策身旁,太史慈向近上前,周泰那杀意腾腾的目光盯得他有些浑身发麻,不得不说,孙策麾下悍将云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不过孙策另一侧那位儒雅的周瑜却是凑了过来,并以友好的笑容向太史慈致意。太史慈见周瑜这般,也回了同样的笑容,传闻庐江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叫孙郎,另一个叫做周郎。想来面前这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估计就是第二者,庐江周氏的少家主,周瑜。 他们只是互相交换了笑容和眼神,见太史慈并没有敌意,周瑜也就放心地让他随自己身边前行。 来到车驾前,太史慈走上前去拱手拜道:“使君,奋武将军子策前来相迎。” “偏将军策前来迎接使君!”孙策与太史慈同站一列,也向车驾拱手行礼。 坐在车内的刘繇也没有摆什么太大的架子,只见他直接从车内走了出来,并且站在车外驭者坐的辕座上,右手扶着辕座旁边的轼。孙策那低着的头这时缓缓抬起来看着面前这位新上任的扬州刺史,看刘繇的模样与刘表年纪相仿,接近四十岁,身材也甚是挺拔,腰间挎着一把剑,看起来俨然像一位未穿甲胄的将军,但仍然不可冒犯的模样。 但在孙策眼里,这样的人他见得太多了,不说眼前的刘繇,就说他阿父和他部下的那些将军们,哪一个不是这般模样?一个个凶神恶煞,甚至有时还摆出一副让人不可靠近的样子。 “将军便是奋武将军之子?”刘繇的声音甚是低沉,但低沉中却又不失凛冽。 孙策回答道:“回使君,正是!末将奉家父之令率军驻守寿春,以窥汝南动向,倘若袁贼胆敢犯我边境,末将便以麾下精兵出城迎敌,为使君挡下贼患。” 听着他的话,仿佛刘繇上任成为他们的州郡长官是很平常的事情。而且刘繇从孙策的口气里没有听到一句带刺的话,也没有听到各种阴阳怪气想给他来个下马威的话。而是以扬州刺史的部下身份来对刘繇进行讲话,言行举止之间,刘繇没有看出一丝的不敬,反而让刘繇觉得自己是有些过火了。 “将军不必如此,老夫入扬,不知州郡情况,还望将军能为我左右,说明一二。”刘繇见孙策这般,于是便主动伸出橄榄枝,试探性地请孙策为他讲述讲述扬州境内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原来的刘繇以为孙坚父子把控扬州北部通往中原的要道,得知他们前来会有所动静,结果他没有看到一兵一卒为难他,反而还热心地为他们指路,一路上刘繇非但没被驻扎在外的军队袭扰,反而还得到了他们的帮助。现如今孙策居然以这般态度来对待他们,刘繇的心里实际上是很奇怪的,这帮实力强悍的诸侯,按理来说是不应该这么毕恭毕敬地对付这么一个后来者,而且还是一方州郡长官。曾经这一方州郡长官把握军政大权,但现在不同以往了,谁在当地实力强,手腕子硬,朝廷派过来的长官,那都是狗屁,直接给你架空了。 但也不排除这是孙策放的一出糖衣炮弹,让刘繇放下对他的戒备之心。若是这样的话,其结果也就只有被架空的下场,他这个刺史的位置,徒有虚名罢了。 坐车上坐得久了,刘繇也想同这帮老百姓一样在这平坦宽阔的官道上走上一走,于是他便下了车,孙策刻意地在刘繇身后跟随,一旁的周泰、周瑜和太史慈三人就在孙策的身后缓缓跟随。 这百名士卒得到周泰的示意,护卫在孙策和刘繇的左右,直接把官道给拦为两段,身后的路人想尽快进城,城内的人想尽快离开城外,这么一搞弄得进出两难。 “幼平,让弟兄们先回城,不要耽搁老百姓行路。”孙策见道路被他们的人占得瞬间拥挤,于是便令周泰把人撤走。 一旁的刘繇见孙策丝毫没有任何的架子,也不禁对他另眼相看,他得知孙策的阿父孙坚行事向来高调,哪怕是扰民也要高调,以为孙策与其父一样,现在看看,貌似一点儿也不一样。 “将军很是爱护百姓啊。” 孙策不知道刘繇是从哪里知道自己不爱护百姓的,但他还是回答道:“使君说笑了,百姓乃是治理地方之本,若不与民友善,那与董贼何异呢?百姓生活在民间,若是有一个好官来管理他们,或许能缓解他们自身当下的困难,倘若换了一个穷凶极恶的酷吏来治理他们,惹得神怒人怨,不出现大问题,末将是不相信的。” “哈哈哈,却不曾想孙将军年纪轻轻却深得治民之道啊。”刘繇被孙策这番话说得颇为赞赏,若他不是孙坚的儿子,刘繇或许会征辟他为佐吏,为他出谋划策治理地方。 可惜的是,这个年轻人无法为他所用,而且从他的话里来看,充满了针对性和威胁性。并对刘繇的道听途说而感到不满,虽然没有在表情上或者举动上体现出来,但在眼神中,刘繇还是能看得出来,那不是普通人才能显露出来的目光。 孙策其人,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只会打打杀杀。 第90章 下马威 一路上,太史慈一直都在关注着和刘繇又说又笑的孙策,这么长时间以来,刘繇一直都是绷着个脸,哪怕是和自己交谈也是如此,今日见了孙策,两人又是开怀畅谈,又是要互相结交,他不禁被这个年轻人给吸引住了。 这时,太史慈向跟在左右的周瑜和周泰两人问道:“二位,如何称呼?” “在下姓周讳瑜,字公瑾。” “同姓,讳泰,字幼平。” 周瑜那风度翩翩的模样,也让太史慈颇为艳羡,孙策麾下有如此多的当世英杰辅佐,其感召力,真是令人钦佩不已。一旁的周泰也不是死板之辈,见太史慈欲言又止,于是就先把这话题给引了出来。 “子义兄,有何事缠在心中,尽管说出来,莫要像妇人一般!”周泰颇为豪爽地说道。 太史慈见周泰这么说了,他也毫不客气地说道:“哈哈哈!好,既然幼平兄这么说了,那我便不客气了。我素来佩服孙将军,其声名远扬,又有诸多江左豪杰跟随左右,我很好奇,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能把你们这样骁勇善战的勇士们全部招致麾下呢?” “哈哈哈……名声只不过是影响天下人的一个引子,若要判断一个人值不值得跟随他的左右,名声只是其一,但如今天下风云变幻,名声只是各路豪杰招兵买马的一个引子,而孙将军却不然,他与其他人所不同的是,无论什么样的人,他都能容纳下去,哪怕是穷凶极恶的盗匪,他也能将其感化,使之不遗余力地为主效力。”周泰对太史慈缓缓说道。 听了周泰的话,太史慈还是半信半疑,这时周瑜开口说道:“哈哈,子义兄如若不信,可与我主接触一二,兄便知矣!” “嗯……”太史慈点了点头,虽然跟在刘繇左右比较顺心,但接触孙策麾下的将领们却又给太史慈一种亲近的感觉,和刘繇的那种同乡之情不同,他们传递过来的那种信号,更像是兄弟之间,而他和刘繇只不过是一种上下级的关系。 行至城外,寿春已经恢复先前的社会秩序,并且城墙也已经修葺一新,百姓的生活也回归到正常的轨道当中。刘繇和孙策两人走到城门前,只见守在城门的将领潘璋走上前来。 他来到孙策面前拱手行礼道:“末将拜见少主!” “使君,此人姓潘讳璋,字文珪。乃是我部麾下骁勇善战之士,如今任寿春尉,兼领裨将之职,每逢大战,潘将军必为我军先锋大将率领陷阵之士冲锋在前,寿春一战,刘勋和李丰两人便是其所杀。”孙策对一旁的刘繇介绍道。 此刻的潘璋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满头雾水,而孙策也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哈哈…潘将军果然是勇猛之士。”刘繇尴尬地笑了笑,笑的同时还向后面望了望,看到太史慈正和周瑜几人聊得正欢,不由得让他有些不高兴,而太史慈见刘繇正看着自己,于是便走上前去。 太史慈走到刘繇跟前,刘繇仿佛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颇为骄傲地指着太史慈介绍道: “这位乃是我同乡好友太史慈,早年担任东莱郡吏,其百发百中之技可以说的上是无人匹敌,如今随同老夫上任,现任州从事,兼领骑都尉。” 由于太史慈还没有个正式官职,刘繇也只能随便编了几个官职,以代表太史慈是他手里的得力干将。但是刘繇终究还是势单力孤,孙策麾下人才众多,随便拉出来两个就能吊打刘繇,方才孙策为刘繇介绍潘璋,实际上就是在告诉他,这个地盘我说了算,要么老老实实地合作,要么就打铺盖卷走人。 可惜,刘繇并没有听懂孙策的言外之意,明明都快活大半辈子的老家伙,为什么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还要把太史慈这个人才给送过来,这不是平白削弱自己的实力嘛! “东莱太史子义,弟可是久闻兄长美名啊,州官欲陷害郡守,您挺身而出从中周旋保住郡守不被有司拿下,甚至还因此而丢了官职,真叫弟钦佩不已!” 其实刚才得知他叫太史慈之后,孙策就有了拉拢之意,毕竟这位也是东吴大将的其中一员,不仅如此,其骁勇善战的本事不输于他,既然刘繇此番前来没有给他们带什么礼物来,那就用太史慈来顶替一下也不为过吧? 太史慈被孙策这么一捧,也有些惭愧之意,毕竟因为这件事情而丢了官职,名声虽然打出去了,但他也因此而背上了罪名。 “惭愧惭愧……” “哈哈哈,听闻兄长射艺精湛,改日你我二人就在这校场之上比试比试可否?”孙策毫不避讳地当着刘繇的面提出了邀请,这让一旁的刘繇敢怒不敢言,谁让此刻他在孙策的地盘上呢? 这下刘繇算是看清楚了,你孙策前来迎接我,就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好让我俯首帖耳的顺从你…… 太史慈笑了笑道:“哈哈,孙将军亲自邀请,慈岂能拒绝?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安顿一番为好!” “既然子义这般说了,公瑾,去准备使君居住的府邸,对了!给子义兄安置一座靠近周府的房子,若是偏僻,我怕子义兄甚是孤单呐!临近周府,我还能去他的府邸与之比比箭法!哈哈哈……使君,请!”孙策越说越让刘繇心怀不满,甚至也对一旁的太史慈也有了一些某种不满的心思。 刘繇铁青着脸瞥向旁边的太史慈,又看了看眼前笑里藏刀的孙策,刘繇不免一阵叹息,如今他这叫羊入虎口,也就是被人宰割的份。若是能脱离他们前往扬州腹地寻找一些可靠的帮手,把他们的力量整合起来或许能有所转机,因为他在这一次相见后有预感,这个孙策定然不是一心一意效忠汉室的人。 “………将军请。”刘繇板着脸片刻才说出三个字。 身后的周瑜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现在的刘繇想离开这个地方,可以,没有问题,你想深入扬州腹地和那些郡守们联合对付我们,也没有问题。 但就实力这一方面,你觉得联合扬州其他郡的实力能打得过我们吗? 在这一点,刘繇是没有想过的。 第91章 鲁忠 鲁肃这时也从地方赶了回来,得知刘繇已经来到寿春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去了府衙找孙策。此时孙策也刚刚安顿完刘繇一行人,周瑜留在太史慈那里负责安置的事情,他自己一人则是先回来了。 看到在府衙左右踱步的鲁肃,孙策走上前去,听到脚步声的鲁肃连忙回过身来看向府外向里走来的孙策,他迎上前去拱手道:“少主,肃听闻刘正礼已至寿春?” “然也,此人接受朝廷任命后,片刻不敢耽搁,今日才到寿春,现已经被安顿下来休息去了。”孙策点点头,他的脸色很是疲惫,整整一天和这个刘繇斗智斗勇,却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刺史居然有如此大的火气,言行举止中,尽显不满之态。 听了孙策的讲述后,鲁肃这才放下心来,刘繇也是无能狂怒罢了,现如今他们来到的不是当主人的地方,而是当客人的地方。孙策先礼后兵,刘繇还想据理力争驳倒孙策的锐气,显然有些不太明智。更何况,这里的情况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们占据着扬州最险要的位置,背靠大江,北方即是中原,南可分兵攻占吴、丹阳等郡,即使是我把你放出去联络各郡,他们的实力加在一块也不大于他们啊。 “既然如此,您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刘正礼此人性格刚烈,若是有人胆敢在他面前行背叛汉室之事,即使是赔上他那条命,估计也要砍上一刀。不过他这把刀实在是太钝,砍过来的力气还不如妇人举刀劈人呢。”鲁肃缓缓道。 有了鲁肃的话,孙策也就放下了心,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刘繇能干出什么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情,而是太史慈这个人才。 他们的军队如今正缺乏像太史慈这样擅长射术的将领,虽然有韩当这样久经沙场射艺高超的老将,但他毕竟是阿父麾下的将军,总不能把人直接给挖过来给自己当教官吧。在情理上,就凭阿父这个宠爱的程度,是一定会把韩当交给孙策的,可是作为儿子的孙策却是希望自己能够招揽到一位和韩当相媲美的大将。 和阿父抢人,孙策虽然觉得这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但毕竟阿父手底下的人就那么几个叔叔,还是算了吧。 紧接着,鲁肃说道:“少主,家叔已从汝南撤了出来,把产业都转移到了九江,袁术并未为难家叔,我们得到这份产业来发展财政,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且北方的张世平和苏双一直没有消息,家叔作为我鲁氏在北方的负责人,希望前往幽州去和他们谈一谈,不知少主可否应允?” 由于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他们整个财政的问题,孙策必须要斟酌考量,他不是不信任鲁肃,只是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回复,会不会是不打算和他们进行合作? “子敬兄,你觉得张世平和苏双两人会不会是不打算和我们进行合作,所以才一直没有消息的?”孙策猜测道。 其实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鲁肃却并没有回答孙策,而是把在偏厅休息的鲁忠给请了过来,让他来回答孙策的这些问题。相比之下,自家的这位叔叔更深谙商人之道。 片刻,派出去请鲁忠的人带着鲁忠来到堂外,孙策见状连忙上前迎接。 “鲁公大名如雷贯耳,令策想念已久,今日终于得见,真乃策之幸也。哈哈哈哈哈……快请上座!”孙策拉着鲁忠的手走进正堂,这让被拉着走的鲁忠受宠若惊,在诸侯面前,他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 看来,自家的这位亲犹子在孙策面前很受重视,既然这般,那也就没有必要多加防范和留一手了。 “哈哈…在下能受孙将军看重,那可真是老夫之幸也!将军请。”鲁忠也笑了笑,三人分别坐下后,孙策又是一顿猛夸,说他在汝南的产业做得风生水起,如今因为他而让鲁忠蒙受损失,孙策深表歉意。 鲁忠却一脸慷慨地说道:“将军啊,钱乃身外之物,袁术手握玉玺,乃国贼也。我虽非朝臣,却也是大汉的臣民,在国贼的地盘上做生意,岂不是变了相的说我鲁忠也是国贼吗!如今老夫将汝南产业全部撤出,虽然有所损失,但能够投效将军麾下,损失些身外之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哈哈哈!!鲁公慷慨,策深表佩服也!”孙策听了鲁忠那一套忠贞之言,不得不佩服,做生意的人嘴皮子若是不灵活,早就被竞争对手干掉了。 说罢,鲁肃也把话题的主题给转移了过来,他说道:“叔父,针对北方的事情,您也该为孙将军说一说,该怎么处理,我们应该怎么配合?” 鲁忠这次前来不光是为了向孙策表示他的诚意,而且还给他们带来了好处,只要你们在背后支持我,我就能在北方给你们带来巨大的利润。而且他已经得知为什么张世平和苏双两人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复,是因为盘踞在徐州的泰山贼把前去联络幽州的使者给杀了,这才没能和张世平联系上。 “泰山贼臧霸虽然被徐州刺史陶谦授予官职,但他却仍然以贼寇的身份盘踞在泰山周边地带,麾下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并称泰山四寇,受臧霸节制,我们派去的人就是让昌豨的人给劫了,所以才没有北方的任何消息。”鲁忠解释道。 这下孙策恍然大悟,看来北方的匪患也很严重,只派一人恐怕不行,要派就得派一支拥有足够战斗力的商队,沿着官路北上才行。 而且现如今袁绍正与公孙瓒进行交手,商队不能招摇,最起码要进入到幽州边境地带。 “鲁公的意思是?” “若将军信任老夫,老夫愿组织商队亲自北上寻找张世平,并为您谈拢此事,不知将军意下如何?”鲁忠请命道。 孙策看了看面前向自己请命的鲁忠,又看了看旁边的鲁肃,这倒令他大吃一惊,让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去战乱频繁的北方联络张世平,姑且不说能不能到达幽州,就是身体方面,那也撑不住啊! “这……鲁公啊,您还不如让子敬兄去了呢。” 鲁忠却讪讪一笑道: “子敬年纪小,不谙商业之道,若我前去,不光能为将军争得在北方贩马的地位,而且还能为您源源不断地输送战马,如此一来,将军实力大增,天下诸侯无人匹敌!” 孙策看着鲁忠那坚决的表情,一时间也犯了难。 第92章 周瑜和太史慈 太史慈的宅邸就在周府旁边,而且空间面积很大,差不多是周府二进院那么大的样子,而且孙策又下令为太史慈准备了十名服侍他的家仆,还给了他五个婢女,服侍太史慈起居生活,这让太史慈受宠若惊。 正堂内,这里的环境是太史慈比较意外的,因为他只在东莱郡守的府邸见过这样的正堂,若是刘繇在老家的府邸,大概和郡守的府邸差不多。他没有想到,自己刚一到寿春就被孙策这么看重,不过他又想到了被单独安排到城东的刘繇,心里总觉得一阵愧疚。 他的愧疚,刘繇可没有看到,而此时的刘繇正在孙策所安排的府邸中生着闷气,凭什么给他安置的是如此偏僻的地方,而给太史慈却是紧邻周府,还是大户人家住的宅邸? 明眼人应该可以猜得出来,刘繇在冷静一番后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原因,孙策这是打算拉拢太史慈,并且离间他们之间的同乡关系,最后太史慈投至孙策麾下,刘繇就再也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强力援助了。 放眼扬州,真正的勇士都被孙策挖了过去,能和太史慈的勇武相媲美的人,大抵也就只有那个孙策可以比拟了。 太史慈府邸正堂内。 周瑜此时被太史慈请到上位,这几个人对他如此礼遇,周瑜也推却不了,所以就只好坐在上位,太史慈则是坐在一旁。 “公瑾啊,孙将军对我如此礼遇,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太史慈颇难为情地说道。 其实刚才他已经一再推辞,可到了他们的地盘,谁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们呢?最后太史慈几乎是差点儿被周泰把刀架在脖子上才同意的,不然就凭太史慈的脾气,即使是再彬彬有礼,面对如此礼遇,那也会拒而不受,可这毕竟是在武德充沛的孙策手底下的地盘,要是和他们硬来,估计就不是他打一帮了,而是一帮干他一个了。 周瑜乐呵呵地说道:“子义兄,您的事迹,兄长可是如雷贯耳,您为郡守讨回一个公道,让您在州内声名大振,您的品行如此,怎叫我等不心生钦佩之意呢?”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想想当年接受郡守的使命去做那件事情,因为怕闹出乱子,无奈只好带着阿母避乱辽东,后来州刺史调任,我就又回到了东莱,但是我的官职和俸禄也都没有了,无奈之下只好做些营生照顾阿母,想想青年时做的事情,虽然无怨无悔,但因此而让阿母受了苦,着实是不孝啊……”太史慈说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 太史慈是个至诚至孝的人,在州内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这次前来没有带着阿母一同前来,周瑜不禁开口问道:“令堂今何在,兄为何没有载令堂一同前来扬州?” “阿母年迈,又体弱多病,经有司之事后,我带阿母避乱辽东,阿母的身体愈发地差了,因此没有带阿母前来。”太史慈说到这里,也是满脸自责,周瑜深知他是个大孝子,于是便对着这个由头继续把话题进行下去。 紧接着,周瑜站起身来走到太史慈面前,而太史慈不明其意,于是也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周瑜。 “公瑾这是何意?” “兄乃孝子也,令堂身体每况愈下,应当尽孝才是,为何与刘正礼一同前来呢?这扬州乃是一潭浑水,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其中,若兄深陷其中而难以脱身,倘若性命无法保全,令堂在世,乃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您难道没有考虑后果吗?忠孝虽难两全,可依弟来看,唉……家父为董卓所杀,是想尽孝,也无从尽起了。兄长如今阿母健在,何不如照顾令堂至其终老而出仕为官呢?如此一来,兄不仅能得孝之美名,又此生无憾,而且出仕后深受主君器重,成就不世功业,兄长之一生,堪称完美。” 周瑜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这让站在身前的太史慈不由得沉默下来,脸上也流露出更为惭愧的表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阿父在他早年时因战祸而死,阿母从小照看他到成人,如今阿母重病,身为人子却不能在旁尽孝,这让他的内心甚是痛苦,不知不觉中,他也有了回家尽孝的想法。 “兄长,弟有一言,还望您能够听在心里……” 太史慈盯着面前的周瑜,没有说话,仿佛是默认了周瑜说的话,并且让他继续说下去。 “实不相瞒,刘正礼之入扬州,乃羊入虎口也!兄长追随左右,倘若来日我家少主起兵攻之,我等难免刀兵相见,兄长之才我兄爱之,刘正礼待你态度不过同乡之谊,全然无与您以兄弟之义相交,如今您若致仕回乡照顾令堂,待来日我兄定然征辟于您,到那时,您忠孝两全,既没有背弃君主,又没有失去孝义……” 周瑜给他想了一条几近完美的退路,既可以让他不受天下人的唾骂,又可以让他忠孝两全,只有致仕回乡,他才和刘繇没有一丝瓜葛,回到家乡后,照顾阿母至终老,孙策征辟太史慈为官,到那时,才是他大展雄才的时候。 “公瑾莫要再说下去了,我知道孙将军对我万般器重,但刘正礼如今还是吾主,至于阿母……” 其实谈到亲情,任何人都绕不过去这种情感,太史慈也是如此,他不想再去谈这件事情,索性就转移了话题。周瑜也同样明白太史慈不是那么会轻易动摇的人,就是这样的人,才值得他们所拉拢。不过他的坚持,也注定了他未来的路,周瑜不想强求于他,只不过今夜的这番话,也是在敲打敲打他,刘繇不是真心对待他。 “既然如此,弟便不打扰兄长休息了,兄长好生休息,弟告辞了。”周瑜这时开口说道。 太史慈点点头也同样拱手回应道:“公瑾慢走,替我多谢孙将军好意。” 周瑜离开后,太史慈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他在思考刚才周瑜说的那些话,他何尝不想忠孝两全呢?可刘繇毕竟是自己的恩人,如果不是他的帮助,自己又怎么能从辽东回到家乡呢? 这不由得让再度陷入了沉思: “抉择两难呐……” 第93章 平原相 刘备坐在平原相府正堂内正在处理今天的政务,关羽和张飞二人秉烛侍立,一言不发。三兄弟自从起兵以来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的光景,刘备从一介白身打拼到了平原国相,虽然这一切都是拜他的那位师兄公孙瓒所赐,但他的志向却远不止于此。 关羽和张飞现如今为别部司马,统领平原国麾下三千士卒,虽然人少了些,但在这两位悉心地训练下,这三千人完全能当精兵用。 这时,府外有人前来。 “主公!” 简雍从府外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刘备见简雍如此着急,于是便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走到简雍面前。一旁的张飞见简雍神色如此慌忙,便打趣于他,说简雍平日里嘻嘻笑笑,今日如此着急,莫不是寻到了好酒,却被他人夺去因而如此急促吧? “益德休要打趣宪和!”刘备嗔怪道。 一旁的张飞嘟囔着嘴没有说话,而简雍也确实是有要事同刘备相商,平原国的财政一直都是由简雍打理,并且直接和幽州马商张世平和苏双二人联系。而这次简雍深夜前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刚才张世平亲自去了他的府邸,并告诉他,江左偏将军孙策遣人来访,半路却被徐州泰山贼所杀。 “主公啊,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今那长沙太守孙文台迁为庐江太守,况且在其子策的协助下,他们的势力范围已经延伸到中原边缘,实力更是不俗……”简雍的话无不在向刘备发出一种信号,那就是对方有意交往,而进入中原之路却为贼人所阻。 刘备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确实是非同小可,而且相对于他们来说,孙坚主动向他们示好,是一种好的迹象,最起码双方能保持一种较为友好的关系,虽然他们地处北方,孙坚则是在江左之地,若能以贸易之间作为双方往来的见证,当然是求之不得。 更何况,如今的孙坚官高位显,他刘备虽有汉室宗亲之名,可这大汉地界处处都是刘姓子孙,都说自己是汉室宗亲,一下子,刘备这个宗亲之名就变得烂大街了。 实际上,刘备是想借宗亲之名,重振涿郡刘姓门楣,自他阿父刘雄去世后,家中拮据,他这一支基本算是彻底成为平民百姓,可刘备却坚信自己一定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和能力来重振门楣,如今的他,虽然身领国相之职,已经远远超过了阿父和大父,可他还是不满足,他要的不是高官显爵,而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涿郡刘氏还没有消失,他刘备就是涿郡刘氏这一脉的族人! 当然,如今的天下,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那再有什么显赫的身份,不也是个虚名吗? “主公,您看怎么办?”简雍问道。 刘备背着手皱起了眉头,他在三人面前左右踱步,良久,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简雍说道:“宪和,那泰山贼首领臧霸乃是陶使君麾下将领,请代我前去郯县告知陶使君,就说泰山贼臧霸放纵部下劫掠商队之人,江左来北之商人被其部下所杀,请他定要严惩。” 不仅如此,他又对身旁的张飞嘱咐道:“三弟,为兄素知你骁勇善战,我命你率领百名精兵南下徐州地界,并由宪和转告陶使君,就说我派三弟率领百名精兵前来迎接来北之客,不劳陶使君费心。” 要说他对陶谦的关系还是比较好的,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陶谦非但不知道,最后出事的消息还是简雍来告诉自己的。这不由得让刘备有些担忧,他怕那边派来的人再被臧霸所劫,那样的话,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被他们这一搅和,算是彻底和孙坚断了关系了。 “放心吧大兄,这件事情小弟还是分得清场合的。”张飞满脸自信地拍了拍那健硕的胸脯笑道。 简雍素知陶谦其人仁义,刘备与陶谦在讨董联盟时就已经见过,两人可以说的上是忘年交,不过属下隐瞒,陶谦不知道这件事情很正常,只要在私下的场合里对陶谦说出实情便是。 “主公放心,雍必不辱命!” 紧接着,苏双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听说居巢鲁氏派人北上结果却被泰山贼给劫了的事情顿时乱了阵脚,要知道鲁氏在幽州也有产业,虽然贩马或多或少会参与一下,但他们有规矩,只要不触及双方利益,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可这一次真的闹了一个很大的乱子。 “玄德,玄德啊!”苏双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道。 作为资助刘备起兵的天使投资人,受到了这样的损失简直比丢了他们的性命都要痛苦,苏双颇为急切地说道:“玄德,鲁氏在幽州有一半的产业,而且与我们的关系很好,如今他们来北方是想与我们谈贩马的事情,结果…结果却被劫杀了,玄德啊…如今鲁氏已投靠孙氏,那孙氏父子实力多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若是有鲁氏的相助,我们在幽州的产业可以直接向江左一带发展,到那时,你玄德麾下就不仅仅是这三千人马了。” 听了苏双对此事的重视,一旁的简雍拍了拍苏双的肩膀,并且告诉他不要着急,生意肯定是可以做的,让他不要太过心急,一定要稳住阵脚。 可现在他们派来的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边已经有了怨言,若是再不给个解释,恐怕他们在这里的产业就要撤出去了。他们一旦从幽州撤出去,那不光是对他们是一次打击,就连天下的商人也会因此而针对他们…… “玄德,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争取过来……”苏双急切地请求道。 刘备郑重其事地答应道:“苏公,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委托宪和与益德去办,那人是死是活,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对于自家这位天使投资人,刘备可是万分不敢怠慢,这十年以来,他们一直都是靠张世平和苏双两人一点一点打拼起来的,而且他们的马匹供应,还有军费和粮草供应也都是他们负责筹办的。若是这次寒了这两人的心,恐怕以后的交情就难以维系下去了。 苏双见刘备给了保证,他这才放心道:“玄德一言,甚安我心呐……” 第94章 汝南老友 鲁忠北上的事情已经敲定,孙策的本意是打算换个年轻的人去幽州,北方盗匪横行,派个年轻人去也好随机应变。但奈何鲁忠在北方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而且鲁忠作为居巢鲁氏的二家主,北方的生意产业原本是由鲁义派人管理的,但涉及到了军事上的贸易,鲁忠必须亲自前往,才能说得动他们。 生意上的事情都好说,但军事上的生意一点也都不能马虎,更何况马匹生意是最让人眼红的,一旦派了个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去北方处理这些事情,恐怕也就只有赔本的结果了。 第二天一早,周瑜把昨天在太史慈府邸发生的事情都对孙策说了一遍,孙策对太史慈连连称赞,忠孝节义之事,太史慈可谓是十全十美。不过这大争之世,家中阿母无人照看,周瑜此言也在道理之上,太史慈陷入纠结也很正常,于是孙策就有了一个想法。 “公瑾,能否去趟东莱郡,把太史子义的阿母给接过来?”孙策说道。 由于太史慈的阿母疾病缠身,身体虚弱,东莱距九江数百里路,若是半路上有所闪失,那他们无法对太史慈交代。周瑜摇了摇头,认为这个方法并不可行,但他倒是提了一个可行的方法。 “兄长,弟认为,太史子义阿母年事已高,且身体难以支持南下。因此,弟想派一人前去东莱慰问其母,并且专门替太史子义照料其母,不知兄长意下如何?”周瑜说道。 孙策听罢,当即认为这个方法可行,他实在是太爱太史慈这个人才了,若能得他相助,胜过千军万马。更何况他如今侍奉刘繇,若刘繇倚重太史慈统兵作战,势必会给他们一定的阻力,而孙策的目的是把太史慈彻底拉过来,这样把刘繇放出去,扬州各郡的实力情况他们大多清楚,即使是放出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太史慈在他身边辅佐可就不一样了,他武艺精湛,射术更是巧妙绝伦,一旦统兵,其麾下将士必是精锐,若是那样的话,可就不太好办了。 “公瑾,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找个机灵的人去办这件事情。”孙策嘱咐道。 敲定此事后,周瑜立刻离开这里去执行这件事情,而当他离开的那一刻,府外又进来一人。孙策刚要转身坐回他的位置继续处理政务,结果却被眼前匆匆而来的人吸引了注意力,那人被门前护卫所阻,可当那人高声自称是孙将军在汝南的老朋友时,孙策顿时定住了。 “汝南老友?”孙策在心中暗暗想道。 蓦然间,他的大脑顿时就被一个名字重重地砸在头顶,在他十四岁时周游江左淮南各郡,结交了不少英雄豪杰,其中汝南他也结交了一些朋友,大多都是年长之辈,可他们对孙策的谈吐不凡甚是钦佩,于是便纷纷与之交为好友,其中,汝南吕范便是其中这一个。 当时的吕范还只不过是家乡的一个县吏,当孙策至细阳县后,在酒肆歇息吃饭的时候,偶然间结识了吕范,那时他才刚刚完婚没多长时间。两人在酒肆谈了许久,先谈了兵家典籍,又谈了昔日秦朝为何灭亡的事情,紧接着还谈如何该应对当下蛾贼叛乱之局,这让吕范对这个年轻人甚是佩服,于是便与之结交为友,吕范当时年方及冠,两人相差六岁,孙策以吕范为长,因而成为了好友。 “子衡兄!”孙策听到吕范的名字顿时高声喊了他的表字。 他的声音高亢有力,穿堂而过,门外还在辩解自己身份的吕范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顿时愣住了。孙策快步走出正堂来到门前,而吕范这时也抬起头来看向院内,一旁的守卫也被这一幕弄得有些尴尬,刚才还不让人家进来,自家少主这么一喊,他现在的大脑正在飞快的运动思考自己该怎么和少主请罪。 孙策奋力前行,那一步当两步的奔跑让吕范也不禁冲上前去,一旁的守卫果断放弃了阻拦,任由吕范冲了过去。 老友之间多年未见,吕范和孙策二人顿时停下了脚步,孙策为弟,最先向吕范拱手行礼道:“兄长前来,为何不提前致信一封告知于弟,弟好率领全郡官吏出城迎接兄长啊!” “哈哈哈……弟如今代行九江太守一职,为兄不过一介白身,岂能让堂堂大汉一郡之守亲自率领郡内官吏出城迎接,为兄何德何能啊!”吕范这时也回礼道。 一听孙策还要率领全郡官吏要迎接这个吕范,那个还要阻拦吕范的士卒的脸此刻越涨越红,他的脑海中已经反反复复想了无数种向孙策请罪的方式,最后还没等孙策说下句话,那个士卒不知不觉地迈开了脚步,低着头走到孙策和吕范两人跟前壮着胆子向孙策准备请罪。 “恕你无罪,滚吧!”孙策直接一个滚字,让这个士卒顿时愣了一下,当他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孙策和吕范两人早就没了身影。 拉着吕范走进正堂,二人许久未见,心中有很多话,在这一刻像瀑布一样全都倾泻下来。 “子衡兄,这么多年以来,您与嫂夫人过得如何?”孙策开始了拉家常模式,而吕范也不遑多让,也摆开架势和孙策打算今日大聊特聊。 吕范笑了笑道:“你这嫂夫人我可是一点也不敢慢待了她,谁让为兄娶了这么一位貌美如花、节俭持家的夫人呢?哈哈哈哈哈……” 二人顿时哈哈一笑,要知道吕范这个夫人的阿母先前并不看好吕范这个家境贫寒的人,但吕范的夫人却认为吕范有富贵之相,将来一定能有所作为,于是便力排众议,下嫁于吕范。二人完婚后,夫人勤俭持家,相夫教子,而吕范也在县内兢兢业业,夫妇二人可谓是天作之合,邻里乡亲对这对新婚夫妇可谓甚是艳羡。 “子衡兄,你我兄弟就不必互相遮遮掩掩的了,说吧!兄长今日前来,可是为了举家迁此之事?”孙策也毫不避讳直白地说道。 吕范见孙策打开天窗说亮话,他索性也就不再吞吞吐吐,于是开口说道: “汝南袁术不值得为兄效力,因此特来贤弟处,望贤弟能给为兄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第95章 二张 吕范的投靠可谓令孙策如虎添翼,而且吕范人缘甚好,他认识许多隐居在江左各地的有才之士,既然如今吕范前来投靠,孙策也就有了请那些人才出山的想法。 “子衡兄,如今弟据一郡之地,阿父据庐江之地,扼守要道,然天下大势瞬息万变,弟有所考量,不知兄长可否为弟出谋划策?”孙策这时开口请教道。 坐在一旁的吕范笑了笑,他孙策可是有勇有谋,都能把刘表和袁术坑得团团转,难道对待天下大势,就没有他自己的考虑了?吕范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不过他还是欣然为孙策叙说了他内心的想法。 “贤弟文武兼备,父子二人各据一郡之地,然天下大势,江左之地日后必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光有二郡却是不行,当有图谋扬州之心,进而窥伺天下,以待天时,如此以来…贤弟霸业可图也。” “兄长所言甚是,然弟麾下虽然人才济济,却未有定国安邦之才也,还望兄长为我引荐,以成就弟之霸业。”孙策这时也毫不避讳地请求道。 吕范笑了笑,他就知道孙策会说出这句话,不仅如此,此番前来也并不是空手前来,而是带了几个好消息,这几个消息恰好就和孙策口中的那安邦定国之才有关。 “贤弟可知隐居江都之二张?” “兄长说的可是张子纲和张子布二人?” “然也。” 周瑜先前就对孙策说过这两人,张纮其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不光能言善道,而且对于天下大势也颇有分析,一旦能够请他出山,孙策才是真正的如虎添翼。而张昭素有美名,郡中想举张昭为孝廉,但他没有接受,徐州盗贼祸乱郡内,张昭随难民南下来到江都,与同为避难的张纮结为好友,并居住在一起,如今两人同在江都之中,孙策前往邀请,这两人定然能成为他在争霸之路上的一大助力。 “贤弟可亲自前往江都去请两人出山,不过这两位高士眼光颇高,若想请这两人心甘情愿地出山辅佐于您,那可得需要您的本事了。”吕范缓缓道。 说到此处,孙策欣然一笑,看来他还是在考自己。自己能够请得这两人出山辅佐,吕范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向自己举荐江左人才,倘若这两人自己都请不动,那恐怕就要错过这几个大才了。更何况,张昭一直主张制衡豪强之间的关系,这在当地也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他对豪强之间的争端很是敏感,哪方做大都有可能变成垄断的趋势,所以在这个方面上,张昭和孙策的观点是一致的。 不过自从过于打压庐江豪强从而引起他们的愤怒,并且还想通过密谋夺取庐江政权后,鲁肃成功制止了他们,还杀了张裕以儆效尤。从那之后,孙策对这些地方豪强的实力就不敢再小觑半分,攻下九江郡后,孙策施行拉拢政策,把九江郡内的这些豪强们都拉在自己的手里,并且还给他们每家留了一个地方官的名额,让族内德高望重的人担任官职,这样一来,当地的世家豪强就会依附于孙策麾下,只要他们尽心尽力地做事,孙策绝对不会以各种理由去找他们的麻烦。 而且和庐江一样,包括孙策等人在内,也施行了轻徭薄赋令,九江各县,包括官府的官吏和他自己,俸禄全都减半,剩下的都投入到发展经济财政上面。虽然俸禄减半,但为了防止这些人有意见,孙策听从鲁肃的建议,每个月给他们加补一些俸禄,并且让他们适时地插手一些事务来作为功绩。 你给我干活,我给你成品。双方的互惠互利,孙策很快就上道了。先前一味的压制让孙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么做非但不会得到应有的控制,反而会出现比之前还大的乱子。 “彭城张子布,其人长于内政,又针对世家豪强提出了几种建议,在当地广为流传,甚至还有些世家子弟找上门去,要张子布给个说法……若贤弟能请得他出山相助,对于世家的问题,你大可不必担心,有他在,定会为你办得妥妥当当。”吕范说道。 孙策一想到张昭就是带投达人,赤壁之战前就他怂恿孙权投降曹操,而且他还是个嘴炮达人,有事没事就和孙权对线,结果张昭被孙权气得忍无可忍,最后就把家门给封上了,孙权下令用火烧,张昭死活都不出来,但事情的结果还是张昭迫于无奈把门打开,实际上张昭这么做纯粹是在帮孙权,孙权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一个靠谱的,就说每次率军攻打合肥,哪次听过他的话?结果每次攻打合肥,孙权回回就带几百几千人逃了回来,气得张昭都快想在城头丢石头把孙权砸死了。 但如果是孙策在,张昭不会这么频繁的打嘴炮,他只会在一旁为孙策出谋划策,并且为他做好后勤保障,提供相应的兵员和粮草,在合适的时候提出建议向哪里展开进攻。 孙权只擅长守成,而不擅长扩张,但孙权却又恰恰喜欢扩张,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超过父兄,把领土扩张到中原地带,然后建立一个大帝国。结果呢,国家虽然是建立了,可是地盘却还是那几个,孙权从他继承江东大位之后到他去世整整六十多年的时间里,除了谥号叫大以外,貌似他也和大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作战没有大胜利,只有大惨败;国家地盘不太大,谥号却要称大皇帝。 “若贤弟有心相请,为兄愿与你同去江都请二张出山。”吕范这时开口说道。 孙策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要知道请二张出山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才能办得到的事情,他得让这两人看到吕范这样的人也会心甘情愿地投奔他的麾下,孙策日后定然会是个有所作为的人。 “哈哈哈哈……兄长啊,弟可就等着您这句话了。”孙策爽朗笑道。 听了孙策的话,吕范也是哈哈一笑,于是便询问道:“贤弟打算何时前去江都请二张出山?” “……今日先安顿兄长,明日一早兄长带我前去江都,不知兄长意下如何啊?”孙策站起身来准备打算为吕范安顿下来,既然人家放弃了汝南的官职来投靠自己,那也不能不尽地主之谊吧? 吕范点点头道: “哈哈,就听贤弟之言。” 第96章 经天纬地之才 次日清晨,孙策和吕范两人收拾妥当后便要离开寿春前往江都,周瑜提出要一同前去,结果却被孙策留下,让他密切关注刘繇的举动,看看他这段日子要做什么事情。不仅如此,寿春的军政大权也交给了周瑜,让他好生训练寿春兵马,在他回来之前,城中之事一如既往。 与众人拜别后,孙策只带了周泰和他麾下十名陷阵士,不过为了低调行事,他们都身着劲袍,并未着甲,因此一路上并没有人认出他们来。 江都距离他们不过二百余里,他们这十多个人星夜疾驰一天的时间就到了江都城外。 吕范却说道:“贤弟,二张两人不在城中居住,而在城外的江边盖了一间草庐居住。草庐距离江都城也就二三百步的距离,我等策马疾驰,片刻就到。” 有了吕范的指引,他们跟着吕范的脚步一路向东,看到眼前绵延不绝的江水,周边连成一片的高山,而高山之下恰好有一草庐,不偏不倚,就在这茂盛的丛林之中。他们这十多个人纷纷翻身下马,孙策牵着他的那匹白马缓步上前,周泰牵着他的黑马紧紧相随,一旁的吕范笑了笑,只是在两人身后,同这十名陷阵士同列一排跟在后面。 蓦然间,林中飞鸟啼鸣,绵延不绝,鸟儿们被他们的到来所惊,纷纷飞离这片树林,转而飞跃到他们身后的林子里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走到草庐蓬门前,孙策见这蓬门敞开并未关上,而又听到门内传来两人辩论的声音,孙策并未打扰他们,而是静静地站在蓬门外听着两人那激烈的争辩。 其中一人说道:“……子纲所言差矣!世家豪强乃地方治理之祸患,若任由一家独大,州郡长官判断政务就会有失偏颇,就会倾向于一家独大的世家身上,倘若那样的话,州郡长官与那提线傀儡何异呢?!” 另一人也回答道:“世家豪强之一家独大,倘若州郡长官实力强横,有足够的能力掌握他们,就不会出现偏信则暗的事情了。” 孙策听着他们那激烈的辩论,原来他们是在辩论世家豪强的事情。被叫做子纲的人表示,只要管理州郡的人能够处理好州郡内一家独大的世家的关系,利用他们的力量来治理州郡,可以避免有失公平的问题;而那个被叫做子布的人,则是以世家豪强不易过强的理由,应该让豪强多方牵制,这样一来,州郡长官就可以利用多方力量,制衡这群人的关系,从而实现州郡大治的局面。 两人说得都各有各的道理,但孙策明显更倾向于张昭的说法。 身后的吕范也是听得起劲,不过两人都没有先出声来打断这场辩论。里面辩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张昭就开始拿世家出身的梁冀举了例子,说梁冀一家从光武帝的时候就追随左右,其父梁商手握大权,到了梁冀就越发地恶劣,甚至已经要行废立之事,连着立冲、质、桓三个皇帝,还被朝堂中人称之为“跋扈将军”,可见世家一旦独大会形成何等的威胁。 孙策对张昭的话深以为然,世家一旦被皇室看中就会一跃而起,一旦先皇没有安排好身后事,朝廷就会被妻族夺权,继位的皇帝大多很小,汉和帝刘肇的儿子刘隆就是最直接的例子。 咔嚓—— 只听身后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孙策和吕范两人齐齐转过身来看向呆愣的周泰,又看了看下面被踩断的树枝,刹那间蓬门内外都鸦雀无声。众人猛地看向蓬门方向,蓬门内已经没了辩论的声音,他们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孙策埋怨似的指着身后的周泰,周泰连忙向孙策道歉。 良久,蓬门内传来声音:“何人在门外啊?” “……吴郡孙策欲求访张子纲、子布二位先生,不知二公可是张子纲、子布先生?”孙策顿时挺直身子站在蓬门之前向门内躬身行礼道。 只见一个身影走出蓬门,那人面相苍老却又不失长者气度,他说道:“吴郡孙将军策?可是庐江太守坚之子策?” “正是在下。”孙策不敢怠慢,连忙回应道。 这时,来人看见站在一旁同样行礼的吕范,一下子他就明白孙策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了。而吕范这时走上前来,两人很是热情地互相寒暄,看来吕范诚不欺孙策,眼前此人确实是与他甚是熟识啊。 “贤弟,此乃彭城张子布也。”吕范这时拉着孙策的胳膊介绍道。 孙策拱手行礼道:“久闻张子布先生大名,您那稳定世家豪强之策,令在下甚是敬服,不知先生可否教我?” 紧接着,张纮出现在张昭身后,吕范也同样向张纮拱手一礼道:“子纲公,阔别三年,您已多生华发,当真是岁月如梭,还望公多多保重身体,莫要整日劳累啊。” “哈哈哈……子衡啊,你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又五,发丝之间便有点白之迹,要我说,应当是你莫要过多操劳才是啊!”张纮指着吕范头顶上那几根白发调侃道。 众人纷纷哈哈大笑,张昭便请吕范和孙策二人进门,身后的周泰带着他那十名陷阵士站在蓬门之外左右两侧负责警戒。进了蓬门,张昭和张纮两人请吕范和孙策两人坐在院内,恰好,当他们坐在草席上时,眼前这盘棋倒是令孙策颇为在意。 “子布公,这棋……乃是死棋啊。”孙策这时开口说道。 只见张昭旁边的张纮抬眼向棋盘看去,旋即便开口说道:“是我输了!我执白子,心焦气躁,结果却被子布兄看准破绽先杀一局,我惨遭败北啊…哈哈哈!” “子纲心急,若是不心急,这棋仅仅一颗子,死局即可化为活局,到那时,便是我输了。” 一旁的张昭摇了摇头,然后开口对众人说道。 紧接着,四人分别落座,张昭和张纮两人坐在上位,孙策和吕范则是坐在客席上。张昭自然清楚吕范今日带孙策前来所为何事,不过相比之下,他二人更想知道孙策真正的本事,并且也想试探试探,孙策到底是不是诚心诚意请他二人出山。 张纮坐在上位开口说道:“将军此来,若是请我二人出山,那倒罢了,如今天下战祸不断,我二人皆将不惑之年,已是老朽了,无法相助将军。” 此话一出,孙策先是一惊,而后回过神来,险些中了张纮的疑兵之计。 “哈哈……还请先生赐教倾平乱世之策也!” 第97章 制衡豪强之论 张昭和张纮两人看了看面前的孙策,只见张昭坐在那里瞥向一旁的吕范,而吕范却是双眼一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看样子,他们这两个老家伙还得直面这个年轻人。 “我等不过一介文人,何以教将军倾平天下之策?”张昭缓缓回答道。 两人的态度不急不慢,就他们所了解的孙策是个急性子,一旦有人敢慢了大事要事,当即就会发飙。但眼前这个孙策的态度却是令两人对他提起了兴趣,孙策也同样不急不慢地将挎在腰间的刀放在坐席之下,然后双手放在眼前这方简陋的案子上,大有一种不请两人出山誓不罢休的架势。 孙策咧嘴一笑道:“先生此言差矣,策听闻子布先生不慕名利,当年郡内曾举荐您为孝廉,您推辞不受,执意把孝廉之名让与同乡。更何况,先生饱读天下策论,尝与琅琊人赵昱辩论天下之事,先生以分豪强之力,共助一主以成就不世之业的策论令在下钦佩,先生如此大才,何以说自己腹中无计呢?” 一旁的吕范没有说话,但他却早就已经看破一切,当年和自己结交的时候,孙策也是这么说的,先把你这个人一顿捧,然后进一步展开引诱攻势。吕范当年就是被孙策这么吹捧,结果就栽在他的手里,不过孙策和那些阿谀谄媚的人却大不相同,他的眼光极其独到,一旦被他所看中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有极强能力的人才。 他吕范自认为不过是一介县吏,上马不能力挫强敌,坐堂不能完美地处理政务,可孙策却并没有嫌弃他,而是以九江别部司马的身份成为他的部下。 “哈哈哈,将军休要以阿谀谄媚之言来吹捧老夫,不过就凭方才将军能在蓬门之外聆听我与子纲辩论之言,老夫就许将军提出一个问题,由我二人解答,不知将军如此可行否?”张昭笑了笑,孙策的名声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许多英雄豪杰在他手中各尽其用,各尽其责,不过他请人才出山的方式,也是老掉牙的套路,但看得出来,他的态度算是比较诚恳。 见张昭微微松口,孙策这下终于有机会趁虚而入,他坐得板直,对张昭和张纮两人说道:“策有一问,如今世家豪强势力变得愈发不可控制,方才听子布先生之论,乃是以整合多方势力,为我所用,不知是如何整合?” 张昭见孙策问到了点子上,同样也不吝指教地把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对孙策都说了一遍。 “方才我与子纲之辩,便是这平衡世家豪强之论。世家豪强在先汉时并不突出,而在光武帝复国后,这世家豪强这一层面的势力就变得越发强大,甚至还直接影响了朝堂政治。先汉时,霍光擅权,倚仗宗亲名义扶立孝宣皇帝,然孝宣皇帝乃明主也,霍光死后并未将其一生功绩全部否定,而是选入麒麟阁,为麒麟阁功臣之首,以平霍氏之心;直至光武帝复国后,地方世家豪强与光武帝结成姻亲,在明帝以后世家豪强开始接触皇室,章德皇后便是其中最突出的一个例子,窦氏专权,一个地方的世家豪强,因为一个女人被皇帝宠爱而当了皇后,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因章德皇后升格皇后之位,其族皆被笼络至朝堂之上,以致皇室权威衰微……从世家演变为外戚,相当于是世家掌握了天下,将军可知,若是不权衡世家势力,那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张昭一刻也没有停歇,从西汉时的霍光专政,再到三十多年前的窦氏专政。在西汉中后期,地方世家豪强就已经初露头角,但并未作为主流政治形态登上朝堂,霍氏家境贫寒,得到了汉武帝的恩宠,才有了显赫的地位,因此他们并不算世家豪强出身。而东汉之后,为了笼络地方豪强的关系,支持朝廷的政策,皇室成员开始大量纳世家女为后为妃为妻,渐渐地,世家子弟也有了皇亲国戚的身份,并以此来参与国家政治,最恶劣的就是皇帝在死后安排并不妥善,妻族登位擅权,世家在天下一家独大,无人能撼动他们的位置。 “这就是老夫的制衡之论,若有世家直接威胁到您的地位和权威,您无须手下留情,因为支持您的世家自然会帮您解决那些对您态度恶劣的世家子弟。到那时,您只须许些利益,这群人就会死心塌地的跟随您的左右。”张昭给出了他的总结,那就是世家豪强不能赶尽杀绝,利用他们为君主做事,只要权衡得当,世家就绝对不会因为某件事情冲击君主,到适时的时机,先拿一个中间地位的豪强下手,以示君主的权威,那时才是孙策表态的时候。 先前若不是鲁肃出手解决了庐江底下要闹事的豪强,恐怕这个时候庐江早就被他们闹得热火朝天。 “子布公所言一针见血,真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孙策这时站起身来向面前的张昭拱手拜道。 一旁的吕范也笑了笑,张昭在处理豪强问题上一直都强调制衡,倘若一旦有一家独大,那么就可以集各家之力群讨一家,孙策再施以小利,这样一来在凝聚力和集体意识上就可以得到统一,坐稳在众世家之主的位置上,完全没有问题。 张纮这时也开口说道:“对于这件事情上,我与子布见解不同,不过……哈哈,仔细一想,倒也有几分道理。” “子纲公,您擅军略谋划,子布公擅长内政,您二人专攻不同,在面对内政问题上,您啊,还是听子布公的吧!哈哈哈…”吕范这时咧嘴一笑,像是后辈哄长辈一样和张纮打趣地说道。 两个老家伙互相一笑,孙策这时开口说道:“二公之言,策谨记于心,然天下大乱,策麾下难觅谋臣,还请二公出山,助策一臂之力!!!” 孙策的态度很诚恳,他站在两人身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站在上位的张昭和张纮两人相视一笑,就从孙策对这制衡豪强之论甚是看重而言,张昭在对出山与否的定论来讲,已经有了他应有的打算。 而一旁的张纮见孙策很是诚恳,对待张昭的策论很是严谨,两人在心里也都有了定论。 只见两人走上前来向孙策拱手拜道:“彭城张子布、广陵张子纲,拜见主公!” 第98章 肩负使命 北上的路途甚是遥远,孙策怕鲁忠半路有所闪失,特意从周泰麾下挑选五十名陷阵士,他们原来都是孙坚麾下的老兵,后来被孙策编入陷阵士之中。负责统领他们的主官叫做谢旌,谢旌被孙策调入到陷阵士后专门负责一支百人队,并担任百夫长,又兼领攻城先锋之职。 这次被孙策派到北方,一来是保护鲁忠,不要让他受到任何危险;二来就是看一看北方的真实情况。 一路上,路途遥远,谢旌作为护卫鲁忠直接负责人,自然要为鲁忠准备得妥妥当当。谢旌为了照顾好鲁忠,特意走大郡大县的官道,这里大多都未被贼匪光顾过,所以官路也一直有官府修葺,根本不用担心道路颠簸的事情。 “鲁公,您感觉怎么样,要不我们先停下休息一番?”谢旌骑着马来到鲁忠车驾旁,对车内的鲁忠问道。 听到车外的问候,坐在车内正在闭目养神的鲁忠缓缓开口说道:“还好,就是坐得有些疲倦,现在到何处了?” 谢旌回应道:“前面便是郯县境内了。” 一听到是郯县,鲁忠顿时清醒起来,他先前得知鲁肃派出去的人被徐州泰山贼所劫杀,至今陶谦也没给个交代。而且讨董联盟时,陶谦就对孙坚有所不满,可能他是袁术麾下的爪牙,而且每次率军进攻都不服从袁绍调动,总而言之,陶谦其人是比较厌烦孙坚的。 “谢生,不知老夫可否见见那徐州刺史谦?”这时,鲁忠忽然开口问道。 这一开口,倒是把谢旌吓了一跳。陶谦至今没有给他们一个交代,那就说明陶谦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和孙策进行交涉。谢旌怕鲁忠去郯县见了陶谦会出现问题,所以极力阻止鲁忠不要去郯县去面见陶谦,至少要在处理好北方事务后,经过孙策的同意,正式和陶谦谈这件事情。 “鲁公,为了您的安全,面见陶恭祖这件事情,应当处理这件事情后,通报少主再做区处。”谢旌开口劝道。 很显然鲁忠对谢旌的回复并不满意,但奈何他们此刻是深入虎穴,走的虽然是康庄大道,但面临的却是凶猛恶兽。陶谦其人虽然仁义,但孙氏父子一家都不招人待见,若是以孙策的名义去见陶谦,恐怕陶谦八成会把鲁忠给驱赶出来。但徐州糜氏与鲁氏有生意上的往来,而且甚是频繁,如果能以两方生意为由去见糜竺兄弟的话,应该能打探到生死未卜的使者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我与徐州糜子仲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们不见陶恭祖,见糜子仲打探打探消息不知可否?”鲁忠还是想把这件事情给弄清楚,不然派出去的人岂不是白白葬身他手? 谢旌拗不过他,鲁忠的性格在他们启程前,鲁肃曾经对他嘱咐过,他这个叔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一旦他要做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人阻拦他,至少他的朋友不会阻拦他,因为除了他自己能止住自己的行为,其余人谁也止不住他。 与其去劝,倒不如让鲁忠去做,只有让他真正地去做了,才知道能不能做得成。 “谢君!!!” 忽然,前方探路的一名陷阵士疾驰而归,只见他脸色急促,口气间甚是着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谢旌策马上前令其止步,然后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如此急促?” “谢君,有一支人马挡在我们的前面,我们还走不走了?”陷阵士对眼前的谢旌回答道。 得知前方有一队人马挡在他们前面,谢旌看了看车驾内的鲁忠,而鲁忠这时也有些不满,于是提出和他们碰碰面,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谢旌明显不同意鲁忠的决定,这样的话不但会暴露他们的行踪,而且还告知陶谦他们已经进入徐州地界,这样一来,难免会出现和那件事情一样的结果。 到那时,鲁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不说孙策能不能饶了自己,就是他回到庐江,也得被当地人给架走五马分尸。 “对方是什么人,穿没穿甲?”谢旌要知道拦在他们面前的人到底是谁,而且人数配置和装备上都是些什么,总而言之,如果前面的人值得他们一战,速战速决,不留任何蛛丝马迹,但如果对方装备精良,人数占尽优势,那就得看看是不是需要换条路继续北上了。 只听那名陷阵士回答道:“对方不下数百人,都身着布甲,为首者身披铁甲,像是徐州的将官。” 一听是徐州的军队,谢旌立马转身看向跃跃欲试的鲁忠,并让驭者赶紧策马离开这里,向兖州方向换路北上。可鲁忠却执意要去徐州,问问陶谦到底要做什么,但谢旌却不给鲁忠大发雷霆的机会,带着麾下这五十多人准备换路离开这里。 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东边远处烟尘滚滚,且伴随着一句又一句的喊叫声,谢旌见状立马下令让驭者把马车靠在他们身后,左右陷阵士列下阵势准备迎战。 “且慢!!!我等乃是幽州马商,特来此地恭候鲁公!!!”为首者见远处谢旌等人拔刀相向,连忙止住谢旌对他们下手的意图。 听到对方的喊话声,谢旌也没有放下警惕,还是保持着一种警惕。只待来人停在众人身前,谢旌策马上前喝止来人,并开始一系列地盘问。 “尔等何人?!” “某观君乃习武之人,周遭护卫眼神之间杀气凛然,想来定然是军旅中人,若是某没有猜错,君应当是孙少将军麾下,周遭护卫也是军中甲士,我说的可不错?”来人观察得细致,一下子就把谢旌的真实身份猜了出来。 见来人观察细微,谢旌再度询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面前一副文士模样的人,谢旌怎么想都没办法把这样一个人和商人联系起来。 “在下平原相备麾下主簿简雍是也。”简雍见谢旌是个警惕性极强的人,不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分分钟都有可能提着刀就把自己给砍了。 与其和对方产生冲突,倒不如和对方表明一切为上策。 得知来人是刘备的幕僚,谢旌顿时一惊,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第99章 暴躁的鲁公 简雍来到车驾前恭敬地向车内的鲁忠拱手一拜,已经掀开车帘的鲁忠就坐在那里冷眼看着车外向自己拱手而拜的简雍,此刻的他对于这趟行程很是憋屈,既然刘备的幕僚亲自带人在徐州接应,那他就要好好地问问简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下平原国主簿简雍,拜见鲁公。”简雍站在车驾前恭敬地说道。 车驾内的鲁忠重重地清了清嗓子,旋即说道:“老夫知晓平原相刘玄德,孙将军欲同玄德结交,故此派人北上想要联络张世平和苏双两人,请他二人代为转告,并且想同玄德进行贸易上的往来,却没想到啊,我们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才得知,人被泰山贼所劫杀,而泰山贼首领臧霸又是陶谦麾下,孙将军想与之交涉,奈何那陶恭祖根本就不想给我们一个交代……” 鲁忠的口气愈发地严肃,而且言语之间已经有了些许愤怒,简雍见状连忙打圆场,说这些都是误会。并且简雍又为鲁忠仔细地分析了一下,说陶恭祖麾下都是一群世家大族在掌握徐州事务,徐州糜氏、曹氏、陈氏,糜氏兄弟素来与鲁氏交好,所以绝对不会做这样自断臂膀的事情,因此也就只有曹氏和陈氏假托陶谦之言,拒向孙策回复此事。 “鲁公,如今陶使君有疾在身,徐州事务大多都是由大族子弟负责掌握,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徐州将军曹豹把事情给压了下来。”简雍继续解释道。 这些日子陶谦一直重病不起,公府事务基本上都是由曹豹、陈登、糜竺等幕僚处理。而曹豹又是陶谦心腹,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徐州二把手,只要陶谦发话,他就是徐州的直接负责人。在曹豹的眼里,外人进徐州,都是对徐州有危害的人,尤其是孙策这样的人,他能轻易把庐江郡握在手中,而且又能忽悠刘表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后勤物资,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孙策干不出来的? 实际上,这件事情简雍早就有了定论,他夜访徐州刺史府邸见到了陶谦,陶谦声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简雍又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同陶谦说了一遍,这才发现处理对外来往的负责人就是曹豹。 后来他又通过关系找到了糜竺,糜竺最近也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因为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是曹豹委托臧霸所为,可曹豹手握徐州大权,他虽然在徐州有一定的地位,但在实权上却被曹豹压了一头。根据糜竺的说法,曹豹怕孙策联络北方的公孙瓒而南北夹击徐州,所以劫杀了鲁肃派出去的使者,并且秘而不宣,对外就说是泰山贼所为,一切跟他们没有关系。 “这件事情,陶使君已经全部知晓,并且还将曹豹训斥一通,此番前来,便是邀请鲁公前往郯县,与陶使君和糜子仲会上一面。”简雍接着说道。 听完这番话,鲁忠的眉头顿时皱了下来,合着这么长时间你陶恭祖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话他是不信的,简雍其实也有些意外,陶谦作为徐州刺史,他在这里已经任职多年,在徐州的地位可以说比任何一州的刺史都稳定,徐州各世家大族都尽心尽力地辅佐陶谦,而陶谦又没有什么值得世家大族控制的价值,和刘表相比,陶谦活脱脱就是个自由自在的人,他想知道什么事情,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鲁公,在下建议,由我去亲自面见他们。”谢旌这时开口说道。 但鲁忠却严肃地说道:“事情是发生在陶恭祖管辖的地界上的,老夫虽无一官半职,但这些人的行为让我鲁氏蒙羞,老夫定要同他们好好说上一说!!!” 郯县公府。 陶谦的病情有了明显地好转,他坐在公府正堂的上位,曹豹就在一旁站着,看他的脸色颇为阴沉,想必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右两侧站着的人都是徐州经商的各行业的领军人物,其中这群人的领头羊就是徐州糜氏最年轻的家主糜竺,还有二家主糜芳。两兄弟站在一起甚是沉稳,但目光转移到面前那位徐州二把手的曹豹身上,糜芳却露出了一丝不满的眼神。这次对于他们来说,不光是贸易上的损失,而且在信誉和诚信上,也都蒙受了损失,在徐州经商的鲁氏子弟们纷纷声讨糜氏兄弟助纣为虐,一下子引起了整个徐州的轩然大波,糜氏兄弟在外的产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了重创。 糜竺虽然性格温顺,但这次曹豹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让这个向来不轻易发火的厚道人也马力全开,把曹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使君,简先生将鲁公一行人已带入公府之外。”州从事孙乾这时走上前来向陶谦说道。 坐在上位的陶谦不急不忙地回应道:“请简先生和鲁公等人进来吧。” 一旁的糜竺内心很忐忑,他不知道怎么跟鲁忠交代,生意做得好好的,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大的事情,而且不光影响到了鲁氏的名誉,甚至因此还让他们的产业也遭受了损失。 而坐在上位的陶谦此刻表情淡定,没有人能看得出此刻的陶谦到底在想什么,一旁的曹豹脸色阴沉,但渐渐地也看不出他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过了片刻,孙乾带着门外的简雍等人走进正堂。 “平原国主簿雍见过陶使君。”简雍走上前来向上位的陶谦拱手行礼道。 一旁的鲁忠和谢旌两人却是满脸愠色的站在那里,尤其是鲁忠,几乎都已经把愤怒的态度摆在台面上,而陶谦的表情却是平淡如水,仿佛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一样,站在右边的糜竺兄弟与鲁忠对了眼神,鲁忠此刻的火气几乎烧到整个公府,不排除同为生意伙伴的糜氏兄弟。 同样,曹豹也缓缓抬头瞥向站在一旁怒火冲天的老鲁忠,论年纪,他比曹豹大了快一轮,论经验,曹豹就是个后生。因此,在面对眼神无所畏惧的鲁忠,曹豹其实也是有些忌惮的,但一想到他是个商人,瞬间就觉得自己又行了。 “陶恭祖,莫要再说客套话了,我们的人是死在你这里的,要么把尸体交出来,并把杀他的那个人给砍了;要么你徐州各县的所有产业就都别想好过!你自己选。” 鲁忠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丝杀意,面对陶谦和在场众人,他全然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