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逆天盛宠帝君妃》 第1章 穿越成草包废材 “要是真的有来生,你娶我可好?”

他们本是集团最具盛名的杀手组合——飞鸟与鱼,此刻却因触碰了组织大忌而被接连追杀。

贺君予天生病躯,到底没抗住组织的人海战术,此刻他已油尽灯枯。

“好。”

贺君予脸上漾起了一抹轻浅的微笑。

血在他身下蜿蜒成一滩,却也毫不在意。

“君予,我很庆幸遇见你,”却遗憾,只是遇见你。

花玥璃后面的话没有说,而贺君予的眸色却逐渐暗淡:“我的璃儿……保重………”

他慢慢垂下头去,合了眼,恬静的睡去了。

二人的影子被夕阳无限拉长,海浪拍打着犬牙参差的礁石,连蹦数丈之高。

天地间充斥着海浪的嘶鸣咆哮声,满是令人战栗的恐怖气息。

海水似乎随时一拥而至。

她闭了眼,唇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君予你看…涨潮了……”

声音很轻,海水却以雷霆万钧之势呼啸淹没,浪卷涛翻!

愿我们,在世界的尽头处重逢……

…………

“这就是那个废材大小姐?”

“不是说花神府小姐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的吗?怎么这个大小姐这么丑?”

“为什么送她去祭国兽,不应该是三小姐祭祀吗?”

“没弄错没弄错,听说这还是花王爷亲自决定的呢。而且还听说,二小姐的母亲今天就要被扶正了,二小姐马上就是新的花王嫡女了。”

“那以后就是二小姐当皇后了呗?”

“我看是。”

“她怎么一动不动的,不会是死的?”

“死倒没死,不过听说是得啥传染病了,要不花王爷也不能大义灭亲。”

“呦,那可得离远点!可别传染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纷纭嘈杂,众口嚣嚣在耳边嗡嗡作响。

花玥璃头痛欲裂。

在她模模糊糊的意识里,她已经被海浪卷走了,可四肢百骸传来的巨痛又让她疼得想跳起来。

花玥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瞅瞅,她动了她动了,她真没死啊?”

“那也活不了了,马上就要祭国兽了。”

“堂堂花神府嫡女竟然还没有普通人念力高强,真是丢人!死了也不可惜。”

什么嫡女,什么花神王府,什么国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花玥璃的头昏疼得不成样子,不免有些烦躁。

“都闭嘴!”花玥璃低喝一声。

她猛的一个起身坐起,可待她刚看清眼前景象,身子就蓦然僵住。

她这是哪儿?

岸边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围得个水泄不通,人人都在看热闹。

正前方一座高台,高台上一位深蓝袍束金冠长得好看的男人正端坐其上。

而她自己则一身红衣坐在海面漂浮的一个漆红木板上。

木板上拴着一条绳子,绳子上挂着符咒,漂漂悠悠,似乎随时会翻水里去。

关键海水里还咕噜咕噜的冒泡泡,一看就知道水里有什么猛兽正在等着自己这块肉。

这场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花玥璃低头一看,额上的青筋再次欢快地蹦了蹦。

这根本不是她的手!

手小了一圈不说,纤细白嫩的肌肤下还纵横遍布突胀起暗紫色红脓包,脓包里似乎还有肉红色小虫在涌动,密密麻麻,在白皙的肌肤上特别显眼,又疼又痒,稍碰一下便是巨痛!

这画面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都要犯病。

花玥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个大胆的想法也随之蹦了出来。

——她不会是穿越了?

而且还是魂穿的那种!

刺痛一阵接着一阵的传来,花玥璃手指在周身麻利数点,青白的面色才微微好了点,痛感也随之弱了一些。

她深呼吸了一口,稍微调整了一下心神。又一个问号便浮了上来。

不对啊,她穿越了,那贺君予呢?

他是死了还是和她一样也穿越了? 第2章 所谓天命 花玥璃心中顿时掀起狂烈的兴奋。

她刚要细想,脑海里就蜂拥而来大段记忆。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竟是花神府嫡女,却不想自出生起就是个痴儿,而且还被测出是念力废材。

这不由让她爹觉得丢人不已,便从不给她好脸色。

毕竟在这个人人都尊崇念力的世界,花神王府竟出了个彻头彻尾的废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而在盛宁还有这样一个规矩,历代皇帝驾崩后都必须祭祀一回国兽。

以生人血祭,由花氏庶女献祭,以保国家风调雨顺,盛世太平。

作为补偿,历代皇后皆由花氏嫡女所担任,不过花氏女子子息艰难,从不曾诞下皇嗣,故此封花氏为异姓王,得保永世富贵。

可饶是如此,原主依旧命途多舛。

她这个出身于丞相府的母亲前段时间因为难产过世了。

就连腹中胎儿也没保住。

而花神府中美妾如云,没了母亲庇护的原主更是在府中举步维艰,还莫名得了全身起血泡的怪病。

这下唯一能够说得过去的美貌也被毁得个彻底不说还弄得人心惶惶。

终于,花王爷彻底对她失去了信心,决定让她代替三小姐去祭国兽,另立嫡女。

就连母族丞相一家也被摄政王连夜派去帝混山去接太子,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丞相知道了救人。

一夜之间,她的死亡几乎成了众望所归。

记忆淅淅沥沥的并不多,毕竟原主是个痴儿,能记住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巧的是,原主也叫花玥璃,这倒是个缘分。

花玥璃不动声色的感应了一下身上,她眸光微动…

很好,念力是不是废材她不知道,但内力肯定是一点儿也无。

四周没有任何可以抓握的武器,而且众目睽睽之下逃跑的概率又显然不大。

不过,想让她乖乖赴死,这群人只怕是在做梦。

“大小姐醒了?”

高台上,那个冷酷男人开口了,也不等她回答便开口示意:“可以开始了。”

这下众人才是真正的鸦雀无声,都在屏息观礼,静待国兽的出现,吃了这个弱小可怜的女孩。

侍卫走到靠近花玥璃的岸边,猛的抽出一把宝剑,将要斩断木板与海岸唯一的绳索。

花玥璃赶在侍卫斩绳前一步,借巧劲儿一摇,错开了侍卫剑锋。

她呵:“慢!我有话说!”

摄政王眉头一皱:“大小姐还有话说?”

“喀”的一声,男人落下了手里的茶杯。

花玥璃冷眼瞧着他:“摄政王,不知玥璃犯了什么错,竟要被替换成祭品祭国兽?”

她的声音沙哑,但被她潺潺流水般的语调说出却别有韵味,仿佛是淹没在泥沙中的璞玉钻出了高贵一角,动摇心神。

摄政王挑眉,漫不经心的回答道:“郡主生而不同,天命如此,本王也不过是顺应天命而已。”

这话当然是说给台下百姓听的,而人们也大多认同这一观点。

毕竟,哪怕是寻常人家,也不可能牺牲好女儿来让一个废材傻子当皇后。

就是花王爷愿意,未来的新皇也不能愿意。

更何况太子还是个出了名的颜控。

不过适者生存而已。

花玥璃冷笑:“天命?玥璃怎么记得按照国令,君王崩逝,庶女祭国,嫡女封后呢?”

摄政王唇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大小姐生来废材,才智低劣,如今相貌又不尽人意,相较于两位弱妹,大小姐祭国兽才是顺应天命的明智之举。”

这话好直接,根本无所顾忌。俨然是已经把她当个死人了。

花玥璃似笑非笑:“如真若此,那确实是天命。”

摄政王看她松口,刚要挥手继续祭祀,就突然被她打断。

“不过,王上所谓的天命就是在我出生之际下毒妄害致使我心智受创任人摆布。

天命就是我母妃虽年年体恤灾民,开仓放粮空享神女之名,孕中仍无法躲过被人下毒暗害致死,就连腹中新生胎儿也保不住的下场。

只因母妃故去,你们便支走我外亲家联手对付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生怕我有一点活命的可能?

这就是王爷所说的天命,对吗?”

作为杀手中的用毒高手,花玥璃在清醒过来的那一刹就已经把身体上的毒分析个八九不离十,自然明白原主并不是生病这么简单。 第3章 她不傻了 她又口齿伶俐,言语清晰,说话有条不紊,寥寥几句便让众人认定此事并不简单。

是啊,先王妃生前是个多么难得的良善之人,好多百姓都受过她母亲的恩惠,如今眼看着花玥璃月祭,竟让大部分百姓都有了种无处遁形的羞愧感。

皆不由得对她心生怜悯。

花玥璃表面一副凛然悲壮,心中却暗暗冷笑。

这件事多半是那二夫人做的,这摄政王顶多只是帮凶而已。

不过事已至此,你个小王八羔子就别怪姐一兜屎都扣你头上了,要怪就怪你的‘天命如此’!

摄政王没想到她翻脸这么快,让他想封他口都来不及。

刚才那个想斩断绳索的侍卫在她开口说第二句的时候就抽出了剑,飞身而来,意欲灭口。

不错,是用飞的!

不是内力,而是这个大陆独有的功夫——念力。

摄政王将弯的手指微微一顿,似乎要做什么,但终究也没有做。

他冷笑:死了也好……

花玥璃虽然在说话,但也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

果然不出所料,余光察觉剑光来,她冷冷一笑,扭身一转,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出其不意的在那侍卫肋下轻轻一点,那侍卫便刹那间瘫麻无力,花玥璃顺势夺了他的剑,一剑封喉!

“噗通”一声,一脚被花玥璃踹翻水里。

下手稳—准—狠,亦如毒鱼的杀人风格。

只可惜这幅小身体里一点内力都没有,如果是她现代的那副身体速度只会更快。

等大家反应过来,那侍卫已经落入水中,眼见翻滚了几个浪花,便染红了一汪水,被那水下怪兽吃掉了。

而花玥璃正手持利剑稳稳的站在那木板上,脸上还挂着一抹从容不迫的冷笑,似是挑衅。

论杀人,还没有人能比她更娴熟!

众人皆面面相觑。

要知道摄政王身边的侍卫可个个都是四阶以上的法师,都配得上高手二字。

而这位大小姐眨眼间就能将其了结,足可见这位大小姐绝非等闲。

至少,绝非废材。

摄政王见状也是心中大骇,他猛的站起来,怒道:“放肆!你竟敢杀本王随侍,来人,把她给本王扔下去!”

闻言,花玥璃竟哈哈大笑了起来,笑意冷冽,如讥似讽,让人不敢靠近:“怎么?王爷这么快就忍不住要杀人灭口了?那王爷未免太沉不住气些。”

风扬起了她披散的长发,她只站在那儿,便是万众瞩目。

手里有了兵器让花玥璃心里有了些底气,不过她依然不敢放松。

她嘴上挑衅,心中却依然在不动声色的筹谋着如何全身而退。

摄政王心中一凛,这回才正眼瞧这个丑丫头,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她不傻了?

他心中虽揣度,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她死!

想明白这点,安迟冥霍然起身,他森冷假笑:“本王随侍不过是看大小姐信口开河才果断出手,何来灭口一说?”

花玥璃嗤地一笑:“王爷的侍卫敢对郡主下杀手,焉知不有所依仗?他听令于谁,护卫着谁,王爷心中有数!”

摄政王被怼得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

花玥璃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开始注意着水下。

海面虽波浪不大,但那水里的怪兽刚吃了个人,好像有些兴奋。

花玥璃心中一紧,只怕是那怪兽要按捺不住了。

摄政王扫了一眼台下众人,见众人看向自己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不由握紧了手指。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污蔑成这样还无法发火。

发火就显得他心虚,所以他也只能装作面上淡然,冷哼道:“哪怕大小姐往本王身上泼再多脏水也难逃血祭这一遭了,大小姐就不要再做困兽之斗,胡乱吠咬了。”

花玥璃挑眉:“是吗?王上莫不是忘了刚刚您自己说的话了?”

摄政王隐隐蹙眉,刚要张口,就听她脆声开口道:“王上刚刚可是当着大家的面说,本郡主落得如此地步是因为废材,智低,相貌不尽人意,没错?”

摄政王眸光一闪,顿时反应了过来,刚想屈指施法封她口却再也来不及。

花玥璃急急道:“可如今我既可一招毙命王爷侍卫,非废材,也可申冤,非智低,而容貌一事更是他人毒害,国法昭彰,摄政王何可杀也?”

她字句铿锵,摄政王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只能面色铁青,拳在袖间再一次握起……

台下的众人也开始起哄。 第4章 帝尊驾到! 摄政王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能够形容了,就连他身边的侍卫也都埋低了头不敢看他。

空气就这样静止了几秒。

忽然,他又笑了,笑容虚伪柔和,彷如一只摇尾毒蝎:“大小姐所言不错,但无可奈何,令父并不知情。而且大小姐是令父送来祭国兽的,纵然本王再怜悯,也不得不尔。

如今吉时已至,祭国兽也必须由花府小姐之躯才可以,为了盛宁国运考虑,纵然小姐有万般委屈,也勿复再言。”

摄政王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便把责任甩锅给了不在场的花王爷,还用了个国运当幌子,让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毕竟在国运面前,一个郡主又算什么?

听他这般讲花玥璃也不意外,此时她已有剑在手,就等再来侍卫断绳索,再想办法把他扔入水中喂怪兽,自己趁机水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摄政王见她不再说话,以为她黔驴技穷,他冷笑着下杀令:“吉时到,祭祀开始!”

鉴于刚才的教训,这回来了两个念力五阶的侍卫来砍绳索。

花玥璃眯了眯眼……

就是这个时候!

“叮!”

花玥璃刚要出手,就见一道白光率先击落了两侍卫手里的剑。

如此变故就是摄政王也呆了一呆,只听一声高呼:

“帝尊驾到!”

所有人的表情皆瞬间变了颜色,包括安迟冥也是。

皆连忙起身飞落下台,带头跪拜下去!细看之下,冷汗一瞬间冒了许多。

人群也迅速让开,跪伏在两旁,开出了一条路来。原本还有微微议论之声的海岸边也瞬间静成了一片,所有人也都满脸虔诚,敛声屏气。

花玥璃眸光微闪——帝尊?

原主的记忆里怎么没有他?

人未到香先至,一阵氤氲香气扑面而来。

那香味胜似空谷幽兰,花香润泽。又胜似杨枝甘露,剔透轻盈。

紧接着十二位淡紫色衣衫少女迎风而来,她们模样不过十七八岁,个个明眸皓齿,花容月貌。

每人手中皆捧着一篮红火楹花,随飞随散似天火流星,蹁跹模样似九天飞仙。

花玥璃暗道:能修习飞行之术,至少得四阶念力才可以,这几个开道侍女尚且如此,那帝尊念力又达几重?

看来这帝尊来头不小。

仅片刻,漫天飞花皆落地,帝尊座驾这才缓缓驶出……

那车竟然是两头雪狮牵引的,四周五位锦袍雀纹的念力高手保驾护卫。

看模样,那五位护法念力最少得八阶!

前面那两头雪狮虎头虎脑,小象般高,神气得很。眼睛圆溜溜的,威严又可爱。

帝尊车驾更是犹如一栋小房子那般高。材质纯粹,竟是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

轿帘窗纱皆为天蓝水青色,清冷而又奢华。也不知是何材质竟似风轻柔,上面的淡紫色暗纹似水流淌,再强的阳光照耀其上也不过是度了层余晖。

蓝宝石点缀,颗颗宝石都价格不菲!

冰雕玉琢,扑面而来的冰冷严寒之气,空气温度直接降了八个度!

车驾停了,停在祭祀台旁,散花少女凭空消失,帝尊清冷的声音在空阔的海边泠泠响起:“都起来。”

这声音极为好听,似冰层下潺潺溪水,又似冬日下料峭寒梢。

不知为何,这声音虽然陌生却让花玥璃的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多谢帝尊……”

众人起,但都不敢直视帝尊,个个低头垂目,眉眼恭敬。

又是一道浮光掠过,轿帘似被一阵轻风稳稳掀开,待看清里面,花玥璃再次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人能有的脸?

饶是花玥璃在现代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也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白衣胜雪,星眉剑目,色淡如静水,清澈如晨露,那样纯粹、干净。

薄唇色微,似气血不足之症,风流韵致,质如上弦孤凉寒月,形纤脂白,乌发如泻,鬓边几缕弱发揉碎满地桃花,风一吹,鼓起飘襟满风流,单薄欲飞,似谪仙误入凡途。

花玥璃脑海中一时之间竟搜索不到足以形容眼前男子的词语!

美!太美了,简直美到炸了!

美到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又美得那样震撼人心!

雪白的衣袍随风流动,上面似有淡银色流云暗纹在隐隐漂浮。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一线雪痕惹人无限遐想。

可又因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清冷之气不敢让人亵渎半分!

他慵懒的斜靠在白玉车壁上,姿态洒脱而又风流魅惑,一双深邃莫测的凤眸冰冷彻骨却又潋滟着勾魂摄魄的光波。

细看之下,他的眼底竟还有一丝耐人捉摸的暗色火焰似在流转燃烧。

薄唇色微,略有病态,可不经意间勾起的弧度却又让人在霎那间迷失。

他明明只是靠坐在那里,却有种遗世独立,睥睨众生之态。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放肆!竟敢藐视帝尊,还不把她扔下去!” 第5章 扮猪吃老虎 摄政王见花玥璃没有跪拜帝尊还直勾勾的盯着看,欲借机发难,杀之而后快!

他的属下也是个个聪明绝顶的,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靠近花玥璃的那两个侍卫顿时提剑掠去!

谁知还不等花玥璃动手,又是一道白光闪过,那两个侍卫竟直直落入水中!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就尘埃落定,在海水里化成一汪血,慢慢晕散。

不必说,仍是那帝尊出的手,不过谁也没看到帝尊动过一根手指。

海下的怪兽尝到了甜头冒得泡泡似乎更加强烈了,花玥璃暗暗心惊,此刻却也不敢轻易逃走。

因为她明白,在帝尊面前水遁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

“帝尊,您这……”摄政王看着帝尊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一时踌躇。

这帝尊他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救人了。

难道帝尊不同意花玥璃祭国兽?

正当摄政王心中揣度之际,帝尊的声音再度泠泠响起,可说话的对象却不是他。

“你就是花玥璃?”帝尊平静的望着她。

花玥璃心头一撞:“是。”

他的眸色似星辰深邃孤寒又透着点点锋锐,周身与生俱来的磅礴凛冽之气似欲将她整个人冻解拆穿。

花玥璃目光仍在帝尊那张美到惊天动地的脸上,大大咧咧的瞧。

摄政王再度呵斥:“放……唔……”

他忽然周身一麻,嘴巴再也张不开,径直向着帝尊方向跪了下去。

那个年龄最小的护法一脸的拽酷:“帝尊与大小姐说话,你插什么嘴?”

摄政王往日嚣张惯了,一向都是他惩罚别人的份儿,何曾被人如此当众责罚过?

这要是别人他早就气炸了,可惩罚他的偏偏是帝尊座下的护法,让他根本不敢炸毛,只能乖乖的跪在地上。

感受到周围人看戏的目光,他直觉脸都丢到家了,一张脸红到发紫!

花玥璃却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手中的剑,心中警铃大作。

没想到他身边的一个小少年都如此厉害,看来她更得小心应对了。

帝尊完全忽略了安迟冥那张猪肝色的脸,他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头,撑在轿中那方漆色梧桐木桌上,轻描淡写的说着气死人的话:“你确实是个念力废材……”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唇角甚至还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这话可就有点针对性了,花玥璃不禁回想起刚刚回怼摄政王她不是废材的话。

不由暗暗咬牙,假笑:“帝尊说得不错,不过念力废材并不代表就是废材。”

帝尊深不见底的眸中闪动着微微的光,里面透着一抹极淡的笑意,他点头:“念力废材不代表废材……唔,说得很好。”

他似乎来了兴趣:“口说无凭,你如何证明?”

花玥璃抓住机会:“证明玥璃不是废材很容易,帝尊可愿做个见证?”

帝尊也显然来了兴致:“唔,你说来听听。”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周身的冰冷气息也似乎淡了几分。

花玥璃暗吸了一口气,朗声道:“玥璃愿与摄政王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回,若是玥璃一招之内赢了摄政王,就请帝尊作为见证,证明玥璃并不是废材,并且取消玥璃祭国兽,摄政王也要当众道歉,再大喊一句:摄政王是大废材!”

她略有挑衅意味的瞄了一眼形容有些狼狈的摄政王:“就是不知道摄政王敢不敢了。”她故意用言语激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大小姐疯了?

摄政王再怎么说也是个念力六阶的念力天才。

念力废材对念力天才,这结果显而易见嘛。

这大小姐不会是觉得刚才侥幸赢了摄政王的侍卫就能赢摄政王。

不由得都替花玥璃捏了把汗。

摄政王跪着低垂的眼底则滑过一丝不屑与阴毒——花玥璃,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帝尊狭长的眸中似有玩味笑意,他不急不慢道:“但你若输了当如何?”

花玥璃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但她浑不在意:“玥璃愿意向摄政王赔礼道歉,三跪九叩,最后自尽以祭国兽。”

她说得很有诚意,无异于烈火烹油。 第6章 扮猪吃老虎 安迟冥现在恨不能将人掐死。

帝尊唇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抬手,一道白光浮过,压在摄政王身上的力量瞬间消失,让他冷不防摔了个狗吃屎。

帝尊声线依旧清冷至极:“你说呢?”话虽疑问,却分毫不容抗拒。

摄政王连忙起身,拱手作揖:“小王愿意。”

他当然愿意!

他现在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丫头!

花玥璃趁机提要求:“这里施展不开,我们到祭祀台上打去。”

“好。”摄政王答应得很爽快。

“摄政王还得在帝尊面前保证不能叫外援,刚刚王爷的侍卫可吓死玥璃了,玥璃害怕。”

花玥璃嘴上说着害怕,可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却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

摄政王袖中握拳,强忍住宰了这丫头的冲动,暗自磨牙:“本王保证。”

“不行,玥璃不放心。”花玥璃故作掩面而泣:“摄政王万一输不起了,玥璃可没处说理去。”

摄政王简直要被气冒烟,可碍于帝尊在前也只好压低声音:“那如何才能让大小姐放心?”

花玥璃一张小嘴委屈得抿了起来,泪珠似乎在眼圈里打晃,弱弱道:“玥璃想让王爷扶玥璃过去行吗?海风太冷了,玥璃站在这块木板上都快冻死了。”

这倒是个不过分的要求,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自然也不好太小气。

安迟冥又偷瞟了一眼帝尊……

见帝尊一双深若幽谭的眸正静静地落在花玥璃身上,俨然是在默许了花玥璃的要求,他又岂能说不?

安迟冥这才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没问题。”

花玥璃笑吟吟的抬起手来,学着电视剧中后妃娘娘让小太监搀扶的姿势,道了句:“有劳。”

摄政王肺都快气炸,却也只能阴沉个脸走过去。一拉绳索,木板带着花玥璃漂回了岸边。

摄政王刚要扶住花玥璃的手就见花玥璃脚底一滑,慌忙中手不小心按到了他的腰上,她又连忙收手,轻轻得笑了笑:“不好意思,冻太久了,没站稳。”

又是那个被太监搀扶的姿势,让摄政王额头上的青筋一蹦一蹦得厉害。

他扶住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我劝你少耍花样。”

花玥璃冷冷一笑却并未言语,一抬头竟蓦然对上了帝尊一双沉静的眸。

他唇角微勾,眸光似转。

花玥璃的心“咯噔”一跳。

他看穿了?

祭祀台上,一男一女对立而站,男子英气十足,女子丑陋脏污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恣意洒脱。

帝尊单手轻拄着头,眸光浅浅轻落在二人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小姐需不需要本王让你几招?”他根本不把她当回事,故作大度的问她。

花玥璃却不再装柔弱,嗤地一声将他心事一语道破:“摄政王装得不累吗?你不是早就想将我杀之而后快了吗?机会就在眼前,你充什么大尾巴狼?”她又故意激他。

安迟冥眸中果然似有风暴凝聚,他出言呵斥“你胡说!”

花玥璃继续咄咄逼人,她话语有些尖锐:“胡说?难道摄政王敢做不敢当吗?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刚刚可是摄政王的侍卫欲杀我灭口,还有,是摄政王非将玥璃的中毒说成了传染病,目的不就是为了让玥璃死吗?”她一改之前有条不紊的模样,似乎破罐破摔。

摄政王眯了眯眸子,眼神诡谲莫测,难道她开始慌了?

他悠然冷笑:“大小姐糊涂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中毒?污蔑王爷罪加一等!大小姐就算是为了让本王手下留情也用错了方法,帝尊为证,双方需得拼尽全力才不算欺瞒帝尊,而且也是大小姐主动立下生死状的,不是本王相逼。”

冠冕堂皇的话说得是一个漂亮,句句撇清自己又给自己一会儿下死手找好说辞。

再也不掩饰的腾腾杀机顺势而起,众人在台下也是敛声屏气,心里也都在为这个大小姐提前超度。

他本想出招留有余地给她个教训再一招毙命就好,毕竟大庭广众的他也不想授人以柄,留人口舌。

可这丫头实在可恶,让他只想拼尽全力将她虐杀!

花玥璃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她眸光闪了闪:“没有证据吗?”嘴角勾了一抹诡异的笑,意味深长道:“马上就有了……多说无益,我们开打!”

后面这句斩钉截铁,二人比拼正式开始。

暗蓝色的光波在摄政王掌中速聚成形,骤然轰了过去!

花玥璃身法鬼魅,不过一晃就轻松躲过。

摄政王一招发出,整个腰腹顿时似拦腰断裂般剧痛,四肢肌肉疯狂收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你……你,暗算……”

安迟冥面部肌肉也开始抽搐,他嘴角歪斜,口中血线掺杂着口水隐约溢出,狼狈到了极点,再不见往日威风模样。

花玥璃冷冷一笑,提着宝剑的手腕陡然一翻,直劈摄政王。

摄政王睁大了眼睛,满眼惊恐,他想喊,可偏又全身剧痛,舌头都捋不直,连一句囫囵话都喊不出来。

一双眼睛直接给吓成了斗鸡眼,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宝剑陡然一转,改了方向,刷刷刷,银光竟寸寸都落在了花玥璃自己的身上!

暗紫色恶心的血泡直接被花玥璃个个直削落在地!

不过是一刹那间,花玥璃一身浴血,鲜红赫人,脸上也一片鲜血,看不出表情,不过眸光晶晶亮,与摄政王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7章 扮猪吃老虎 她一身傲然的站在那,脚下一堆泛着紫色血液的脓包,里面的小虫条条蛹了出来,扭扭曲曲的在爬地上。

她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王爷不必害怕,玥璃既然说了是一招就断然不会再用第二招!再说……王爷这不是已经爬不起来了吗?”

众人几乎都一个个惊掉了下巴,他们谁都没看到花玥璃怎么出的招,什么时候出的那一招?

这个大小姐一身什么功夫?他们竟然都没见过。

那些原本前来助祭的老者们也都个个激动无比,这哪是废材啊?这分明就是个旷世奇才啊!

不过再看花玥璃从头到脚一身的血,又觉心惊!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这个大小姐,简直太恐怖了。

她一边说,一边有条不紊的给自己点穴止血:“现在毒疮已经削下来了,王爷要的证据也有了。”

花玥璃姿态娴雅,声音悠然,似乎满身浴血接近凌迟的人并不是她。

顺着她的话,众人这才注意到削下的血肉有问题。

花玥璃虽然一身血,但也都是正常的鲜红色,可地上的虫卵般的肉泡却个个都泛着不正常的紫色!

这明显是个被下毒的模样!

摄政王眼神里一震,终于也知大势已去,不由闭了眼睛。周身的疼痛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而花玥璃呢?

她是怕疼的,不过她在现代的时候早已习惯了,后来她遇到了贺君予,自己就再也没受过伤了。

贺君予虽然知道她也是个顶级杀手,却仍旧把她藏在身后小心保护。

她也曾笑着问过他,干嘛每次都把她当成个易碎的娃娃,她的杀手值可并不比他低多少,而她也根本不在乎自己受不受伤。

可他却极为认真的说,他舍不得。

脑海里浮现出贺君予温润的容颜,止血的动作不由一顿,心中似乎有根刺被拨动,溢出了好多血……

她闭了闭眼,强压下这种痛,看了眼烂如死狗般趴在地上残喘的摄政王,似笑非笑道:“摄政王,玥璃明明是身中剧毒您为何还坚持说玥璃仅仅是病了而已?难道王爷修为如斯深厚,竟也分不清是病是毒吗?

把身中剧毒的玥璃祭祀给国兽——倒不知王爷是怕玥璃活得太长,还是怕国兽活得太长?”

众人向摄政王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让他有些面颊热辣。

不再看他,花玥璃强忍住疼痛,转向帝尊:“帝尊,玥璃已经一招之内赢了摄政王,您是否应该履行诺言了。”

此时在场众人对花玥璃无不叹服,没想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大小姐竟真的赢了摄政王。

帝尊看着她的眸光略有些深沉,但眼眸闪了闪,忽而轻轻一笑:“传令下去,玥璃小姐日后便是帝混山尊客,绝非废材。”他声音清越,甚至还带着三分笑意。

“是!”大护法飞身而起,传令去了。

紧接着帝尊宽大的袖袍向海面方向潇洒一挥,一道白光立时钻入水底,那越来越兴奋的国兽只片刻便安静了下去,海面顿时一片平静,再不见半分波纹。

花玥璃暗暗心惊,原来这帝尊的功力竟然已经强大到用恐怖来形容的地步了!

在原主记忆中,这国兽念力渊博厚重,哪怕是一百个满级法师也未必打得过,可这帝尊居然能在挥袖间力压,难怪连摄政王都怕他。

但她并不知道的是,这位帝尊的话在这片大陆上比皇上的话还管用,不过半日便晓谕各国,人尽皆知。

在场众人都明白帝尊的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简直就是各国的通行令,一个个皆对花玥璃艳羡不已!

就连伏在地上痛成一团的摄政王也惊愕不已。

要是旁人有了帝尊这么强大的靠山估计睡觉都能笑醒,可花玥璃偏是一副淡然模样,不由令人扼腕。

在这片大陆上,所有的国家都必须服从帝尊令,帝王见了他都要参拜行礼,就连各国储君都必须入帝混山做质子十年,洒扫侍奉,从不敢稍加不敬。

当初就因为有一个国家舍不得送真正的储君去帝混山做粗活,便特意封了个假太子送了过去,结果惨遭帝混山一夜灭国!

更可怕的是,当时连这个国家的断壁残垣都没剩下,仅仅是一片灰,证明这这个曾经鼎盛的国家出现过。

摄政王的一个属下飞跃到台上,查看了摄政王的病状无果,只好对着花玥璃跪下,恭敬恳求:“还请大小姐救救我家王爷。”

摄政王总共就八名贴身护卫,如今也只剩下五个,再没有敢对花玥璃无礼的了。

花玥璃也并没打算要他命,走了过去,手指在他肩颈处某一穴位稍作推拿,摄政王缓缓停止了抽搐,台下的那四个侍卫也都飞身过去扶起了自家王爷。

花玥璃此刻虽用点穴法止了血却也耐不住久站,纵然她再能忍痛,生理上的失血晕眩也是抵挡不住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便不再啰嗦,打算速战速决:“到王爷履行诺言了。”

众人几乎都在偷偷看戏。

高傲如摄政王,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够看到他向别人低声道歉,还要承认自己是个大废材,这怎么想怎么好笑,可又不敢笑。

摄政王在侍卫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念力废材给打得毫无招架能力。

不对,不是打,他甚至都没看到她出手,他就爬不起来了,还差点死她手里。

可帝尊都履行诺言了,他又岂敢毁约?

一张脸青了红,红了青,一咬牙,一横心:“本王给玥璃小姐道个歉。……摄政王……摄政王是大废材!”

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句话。

“噗”,台下已经有人忍不住喷笑了。

摄政王阴鸷的眸扫过去,可是一无所获,心中不由火大! 第8章 你还想嫁给太子吗 他俊脸铁青:“帝尊,小王与玥璃小姐的赌约已了结,可是,祭国兽一事恐怕需要再斟酌斟酌。”

“哦?”帝尊容色浅淡,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如果国兽被强制镇压,吃不到花氏之女,恐怕……”摄政王偷偷抬头瞧了瞧帝尊那张脸。

见帝尊容色依旧宁静浅淡,唇角那抹清冷的笑似乎都没改变,根本不搭茬,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说下去:“恐怕国兽会怪罪。”

帝尊手指轻敲着桌面,声音潺潺:“无妨,它刚刚与本座说它困了,今年就不吃了。”

摄政王嘴角一抽,困了?

国兽说困了?

您确定不是被您老人家拍昏了?

安迟冥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一脸平静信口胡说的帝尊,就对上帝尊冷若寒渊的眸,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也终于意识到,他惹这位帝尊不满了。

他连忙跪下:“帝尊说得是,是小王糊涂了,还请帝尊赎罪。”

“唔,你是糊涂。”一招手,一道白光直接将祭祀台上一旁看戏的花玥璃扯进轿内,轿帘悠然落下。

花玥璃只觉眼前一花,待再看清,人就坐在帝尊身旁了。

花玥璃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美得俊逸娴雅又极致妖娆的面庞心中胡乱的噗通了几拍。

他是两种最极致美感的完美融合,美得惊尘绝世又不含一丝阴柔。

她面上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谨慎问道:“帝尊是有事吗?”

他身上的味道好闻得不像话,似兰似麝,一双狭长的凤眸也流转着勾魂摄魄的光,隐约含笑。

花玥璃只觉跟这样一个绝世美人靠得太近有些亚历山大。

帝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桌面上就出现了各种奇珍异果,珍馐美食,他浅淡一笑。

“本座不过是想请大小姐吃顿饭而已,大小姐不必惊慌。”

他手指又一动,花玥璃身上的血污瞬间消失不见,只剩满身伤口,从头至脚,狰狞可怖。

花玥璃看着桌上的这些美食,不免心中诧异了一下。

虽然这种“请”法她着实没见过,不过桌上的这些美食却又实打实的吸引着她。

其实她早就饿了,眼前的玉盘珍羞飘散的美味更是勾得她食指大动。

花玥璃一向不是个懂得羞涩为何物的女子,既然帝尊大方,那她可就却之不恭了。

她冲着帝尊礼貌的笑了一下,道了声多谢,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菜肴芳香四溢,质嫩爽口,她也真是饿坏了,完全忽略了旁边帝尊那投放在她身上的探究目光,吃得那叫一个香!

帝尊容色轻浅,可眸中却明灭着莫测的光。

这个女孩似乎和其他的女孩不太一样。

聪明,狡猾,却又足够心狠……

这一身的诡异身法不知是在哪儿学的,就连他也从未见过。

他清楚得看到花玥璃在摄政王扶她的时候动了手脚,他却也没有拆穿。

或许是来了兴致,帝尊随手给她添了杯灵力果汁:“你就不怕本座给你下毒吗?”

警惕心这样强的一个人,怎么吃得这样大胆?

花玥璃的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吐字有些含糊不清:“玥璃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强大如帝尊,帝尊若想让玥璃死,不过弹指间,何须糟蹋毒物美酒?”

帝尊看着她的吃相,不由失笑:“那若是本座愿意呢?”

你愿意?你愿意我又能怎么办?我又打不过你。

花玥璃心里吐槽,嘴上却开始了花式拍马屁:“帝尊说笑了,帝尊心怀天下,怜悯众生,又岂会滥杀无辜?”

“谁告诉你本座怜悯众生了?”他好像有些不太赞同的样子。

花玥璃眼睛都不眨的继续拍:“哪里需要旁人说,在玥璃心里,帝尊就是这样一个高大伟岸的形象。”

论拍马屁,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帝尊好看的眸子眯了眯,又换了个话题:“那大小姐日后有何打算呢?”

她这油腔滑调的功夫跟谁学的?不是说花神府大小姐是个痴儿吗?怎么这般牙尖嘴利的。

花玥璃又塞了一口千灵鱼肉,随口回答:“当然是回花神府啊。”

她一身伤不回花神府还能干嘛?

这帝尊问的废话。

帝尊手指虚空一张,一杯芳香四溢的茶顿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他轻抹茶盖,轻轻吹了一口,开始顺她的话题不动声色的继续聊:“那你还想嫁给太子吗?”

他品茶的动作风流儒雅,十分赏心悦目。

嫁太子?

她不感兴趣,她还是想找贺君予。

不过她现在说不嫁好像也不太好,毕竟在原主记忆里这好像是件挺重要的事。

她直接拒婚会不会被杀?

花玥璃随口搪塞:“嗯,有缘就嫁。”可惜姐跟他无缘。

帝尊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眸底深处似划过一丝浅浅的失望。

语调也微微冷了下来:“那本座便祝你好运了……”

“唔。”

花玥璃吃饱了,袖口胡乱的擦了擦嘴,刚想客气的道谢几句,轿帘就一阵风似的掀开。

帝尊又开始半撑着头,阖目养神:“花神王府到了,大小姐去。”

根本不待花玥璃回应,一挥袖,又是一瞬的眼前纷乱,人立刻就出现在帝尊车驾外,花神王府的正门口。

花玥璃有些凌乱,这帝尊又抽的哪门子的风?

上一秒还好好的,这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这时,花神王府门口早已跪满了乌压压的人。

那是花王爷及尉迟丞相携全花神府全府家眷皆跪在地上,一个个皆恭敬虔诚得连头也不敢抬。

“拜见帝尊。”

花玥璃再一次刷新三观。

她就吃个饭的功夫,就——到家了?

她怎么记得原主被拉去的时候可是费了好长的时间呢? 第9章 胸大无脑二小姐 不由转身回看向那两只拉帝尊座驾的雪狮——

难不成这俩小家伙还有瞬息千里的功夫?

不忍咋舌,下一秒便忽然发现胳膊上最深的伤口都结了痂。

她又是一怔,连忙查看了其他伤口……

她惊喜的发现,她所有的伤口竟然都有不同程度的愈合!

稍微小一点的伤口如今也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嫩粉痕迹。

她心中不由一动,想起那些吃食来……

难道是那些吃食的功劳?

帝尊座驾前的大护法丹袍先开口了:“众位免礼,帝尊不过是顺路送回贵府小姐而已,且,帝尊有令:大小姐非废材,不可祭国兽。”

此言一出,下跪之人有喜有忧。

喜的是尉迟丞相:“老臣多谢帝尊。”他一颗心终于落地。

忧的是花盛衡:“是,小王谨遵帝令。”看来又要一场风波了。

终于送走了帝尊,众人中,先走过来关心花玥璃的是她那个德高望重的丞相舅舅。

在原主记忆里这个人貌似挺重要。

他是自己母亲的亲哥哥,盛宁国权倾朝野的风云人物——丞相尉迟琰。

尉迟琰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剑眉苍目,隐约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一身官服华袍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膝下有三个儿子,皆人中龙凤!

大儿定远将军,战功赫赫,手握三千铁骑,与摄政王的南山军分庭抗礼。

二儿蓝灼少师,满腹经纶,为君国辅弼之官,地位次于太师。

三儿瑾年中郎将,能文能武,为帝王近侍官。

可他却无一个女儿。故此,在他心中,花玥璃跟他的亲生女儿没有什么两样。

尉迟琰看着从头到脚没一块好皮的外甥女自然心疼得要命,眼眶湿了又湿:“璃儿啊,不过几日不见怎么就伤成了这样,这让舅舅有何脸面面对你母亲。”

花玥璃自然是对这个舅舅无比亲近的,她安慰:“舅舅不必难过,玥璃不过是受了些小伤而已,再过几日便好了。”

尉迟琰一呆,似乎没想到她能回答自己,身后的花王爷也终于插得上话,满脸惊喜:“璃儿你不傻了?”

尉迟琰心中的惊喜刚升上来一半,就因为花盛衡的话莫名火大:“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本相外甥女又何至如此!虎毒尚且不食子,怎么你连畜生都不如!”

花盛衡头一次被人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鼻子骂,脸上虽然挂不住,但到底是怕惹急了这位大舅哥,连忙赔不是:“是是是,是小弟的不对。”又想拉花玥璃的手:“璃儿啊,你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花玥璃却小手一抬,假借整理碎发躲过了他的手,神情疏离:“玥璃多谢花王爷关心。”

她张口的一个花王爷叫的花盛衡表情讪讪的,手伸到一半也只能讪讪的收回来。

她这是不想叫他父王了?

又扭头看了一眼刚刚被立为嫡女的二女儿,一时心中踌躇犯难。

只见花玥颜一身粉红长裙,柳叶弯眉,杏仁眼,皮肤吹弹可破,手中绞着手帕,看着花玥璃的眼神明显有些愤愤,和旁边一身鹅黄衣衫的小女儿一样,一言不发。

他知道,自己这两个女儿都在忐忑。

二女儿忐忑皇后之位,三女儿则忐忑大姐回来是否意味着她就需要祭神了。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到底还是偏心这两个稍微优秀一点的女儿的。

尉迟琰自然也是看到了花玥璃和花盛衡之间的互动,冷哼花盛衡活该,又对着花玥璃道:“你爹爹不懂事,要不璃儿直接随舅舅回丞相府住,正好你外祖母也想你了,你放心,舅舅肯定给你找最好的医师治好你,让你光彩照人的嫁给太子。”

玥璃是他妹妹唯一留下的孩子,自然也是他的孩子,他有责任照顾好她。

嫁太子?

这仨字不仅让花玥璃心里咯噔一下,更让身后的花玥颜母女心里咯噔一下。

花盛衡连忙开口,妄图打岔过去:“对对对,嫁人以后再说,毕竟现在有两个嫡女呢。璃儿得先疗伤要紧。”

他还是想让二女儿嫁给太子,事关朝堂利益,他不能不搏。

尉迟琰闻言直接炸了,大庭广众的也不给他留面子,再次指着他鼻子骂:“花盛衡你老糊涂了不成?如今正儿八经的嫡女就摆在这,哪来的别的嫡女!你是瞎还是当我尉迟家无人!”

他什么都可以忍,唯独花玥璃这块,他半点不想忍!

要不是他昨天晚上收到摄政王急令——令携全家一同去迎回太子,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花盛衡涨红了老脸,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一旁花玥颜却是忍不住了:“不是爹爹瞎,而是我这个嫡女就站在这呢!”言外之意是你瞎。

她冷哼:“玥颜和大姐姐之间谁最适合当未来皇后想必太子自会定夺,就不必丞相劳心费力了!”

很有气势的一段话,却没震慑到尉迟琰,反而给花盛衡和崔莹如惊得够呛。

花盛衡立刻就要开口打断花玥颜,可谁知尉迟琰却稳稳的抬起了左手让他闭嘴,一双苍老沉稳眼淡淡的落在花玥颜的脸上,他缓缓开口:“你继续说。”

花盛衡一惊,他知道这回尉迟琰是真的动怒了。

花玥颜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崔莹如直接拉着跪了下去:“丞相大人息怒,是妾身没有教育好小女,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娘亲!”花玥颜还要挣扎着站起来。

崔莹如连忙按住花玥颜,喝到:“你这小畜生,还不快给丞相大人赔罪!”

可谁知,花玥颜这个时候犟脾气上来了,一甩崔莹如的手:“我不!国母本来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的。”又指着花玥璃骂:“凭她也配?”

她素日在王府里嚣张跋扈惯了,又得父亲母亲的宠爱,如今一朝庶女变嫡女,自然撒泼起来谁也不管不顾。

只道丞相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皇家的一条狗罢了!

她的爹爹可是王爷,哪有怕一个大臣的道理? 第10章 花玥颜挨打 花盛衡却是给吓得腿肚子发软,自己这个二女儿平时挺乖巧的,怎么今天这般不知深浅。

他想开口,就看尉迟琰明显不想听他说话。

花玥璃抱臂在一旁,笑吟吟的开始看戏。

这二小姐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就这还想争太子?

心中又一叹,看来她得废不少力气啊,不然稍不注意说不定太子就是自己的了。

尉迟琰冷笑:“崔姨娘不必勉强二小姐,二小姐说得话倒也并不是全然无理,至少有一句与本相不谋而合。”

他周边的空气似在冻结:“国母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的,就比如——歌妓之女,是肯定不行的。”他似有所指:“脏到骨子里的东西,永远登不得台面。”

闻言,崔莹如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

花玥颜也显然被气得不轻,握紧了拳就想动用念力。

“你……”

尉迟琰却先发制人:“放肆!在本相面前还敢你你我我,不识礼数!来人,拖下去,赏八十板子!”大手一挥,立刻就有人来拖花玥颜。

笑话,他个权倾朝野的丞相岂是一个有名无权的王爷能够比的?

敢对他外甥女不敬,对他不敬,不给她打掉半条命都不算完的!

“你们敢,你们!放肆……我是嫡女!放肆……”她慌了,她完全慌了,八十板子不得打残她啊,她玩命的挣脱着羁押她的侍卫!

满眼恐慌与不可置信。

从小到大,就连她父王都舍不得戳她一根指头,他怎么敢?

“丞相……”

“再加五十!”

尉迟琰是铁了心了要给她个教训,花盛衡刚说两字,就被他生生打断。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花盛衡别过眼去,纵然心疼,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他这个大舅哥可是个出了名的护短,要怪就只能怪他二女儿犯糊涂。

花玥颜却直接傻了,只觉眼前一黑。一共一百三十板子,她还能有命吗?

花玥璃只觉这出戏看得心中痛快!

这花玥颜以前可没少欺负原主,大冬天推她掉过冰窟窿,偷偷拿针扎过她,还经常抢她东西,只怕母妃的死也跟这娘俩有分不开的关系……

后面的丫鬟婆子也大多不喜欢这个素日里嚣张跋扈的二小姐,不免都在偷看笑话,暗骂活该。

花玥柔却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垂头站在那,一直在降低存在感,看不到表情。

“丞相大人饶命,丞相大人她还只是个孩子,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教育好女儿,求大人饶了小女!王爷,王爷您救救颜儿,您一向宠爱她,她个女孩子可受不了这个啊。”

崔莹如声泪俱下,见哀求丞相没用,不由得把楚楚可怜的目光投向了花盛衡,可在心底却恨毒了花玥璃。

花盛衡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说什么。

虽说历代皇后皆出自他家,但他到底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在说话分量上自然也就无法与尉迟琰相提并论。

崔莹如以为丈夫犹豫,连忙扒住要拖走女儿的侍卫。

再次跪下,苦苦哀求。

明天可就是皇家盛宴了。

先帝故去,新皇即将登基。必会宴饮三天,研究封后事宜。

也就是说,这是她女儿唯一的机会了。

如果有幸获得了太子的青睐,那这后位可就是她女儿的了。

尉迟丞相这个时候惩罚她女儿,分明就是在公报私仇,刻意打压。

打着惩罚的幌子,让她女儿去不了,好给花玥璃让路。

崔莹如几乎是拼尽全力抓住侍卫,连忙给花玥颜使眼色。

花玥颜心领神会,开始哭了起来:“舅舅,舅舅,您……”

尉迟琰冷冷道:“本相就玥璃一个外甥女,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下三九流贱胚货,也配与本相攀亲?”

这话可把崔氏母女说得面色一红。崔莹如从前是歌妓,不过是花盛衡一夜临幸便中奖的幸运女人罢了。

通房,侍妾,姨娘再到如今的王妃,一路凭借着出色的女儿爬到了现在,这些年她也一直把自己伪装成大家闺秀,日久天长她便真的忘了她到底是怎么爬上来的了。

如今被尉迟琰直言不讳当众戳破,就连花盛衡也感觉面上有点过不去。

毕竟谁也不想承认自己的王妃曾经是个歌妓,说出去未免荒唐。

一旁看戏的花玥璃忽然笑吟吟地开口了,她故作说和:“姨娘放心,玥颜妹妹怎么也是有念力在身的,打打不碍事的。再说,二妹妹这性子不磨一磨日后只怕会出更大的问题,舅舅也是为了她好。”

花玥璃可谓是把站着说话不腰疼发挥个淋漓尽致,把花玥颜气得眼前一阵黑。

什么叫打打不碍事?

崔莹如表情愕然。刚才她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刺她,可仔细一看却是连伤口也无。

难道这花玥璃有功夫?崔莹如心中赫然一惊。

从痴儿变正常她可以信,但一下子有了功夫她实在难以相信。

难道她从前都是装的?

“王爷觉得呢?”尉迟琰严惩之意明显。

花盛衡心道:为了个女儿得罪丞相显然不值当,大不了多用点名贵的药治她,一狠心:

“丞相惩罚得对,小女疯癫无状,是该教育,拉下去,打!”

一挥手,侍卫便甩开了崔莹如便把花玥颜拖下去开始行刑,挨打声不一会就响起了。

“璃儿,随舅舅回丞相府,明天皇宴随舅舅过去。”尉迟琰不想再把外甥女留在这个乌烟瘴气的花神府了,说什么也要给她带走。 第11章 崔莹如吃瘪 太子爷对他一向敬重,本该属于他外甥女的后位有他在谁也别想肖象半分!

“舅舅,玥璃想回自己和母妃的小院儿取几套衣衫钗环再随舅舅回丞相府。”

“舅舅家也有给你准备的钗裙,倒不用特意带了。”

花玥璃明媚的笑了一下:“舅舅说得是,不过别的衣衫钗环也就罢了,母亲留给璃儿的镂空雕花冰玉钗还是要带走的,明天璃儿想带着它参加皇宴。”

提及他的妹妹,尉迟琰的神情柔和了不少。

他以为她是思念母亲了,抬手揉了揉花玥璃发心,叹了口气:“好孩子,难为你有心。你去,舅舅在门口等你。”

他不想进去。

崔莹如却忽然开口:“璃儿你一身的伤,行动也不方便,不如让丫鬟婆子去取来。”她眼中似有一瞬而过的慌张。

花玥璃唇角一勾:“不必,母妃的东西,不喜欢被别人乱动,璃儿还是自己回去取。”话落,抬脚便向花神府内走去。

崔莹如暗道不妙,连忙跟上:“璃儿,母亲帮你。”

不知怎的,花玥璃虽然一身伤,但步伐却快到让崔莹如连赶慢赶也愣是没赶上。

花玥璃在拐角处身影一晃,便轻松甩掉了崔莹如。

这一路花玥璃可算看清,难怪叫花神府,简直世外花园一般。

琉璃瓦,白玉柱。假山环抱,楼阁交织。或清致素雅,或穷尽极奢。

绿柳低垂,满架蔷薇,佳木茏葱,奇花熌灼,池水随风而漾,别有一番韵味,无一不在彰显威严气派四个字!

饶是花玥璃在现代旅游去过那么多王府宫殿,古楼建筑,也不及此地。

真不愧花神府!

凭着记忆她找到了原主和母妃的小院,牌匾上挥挥洒洒娟秀圆润的三个字:岁宁院。

“璃儿,璃儿……”崔莹如气喘吁吁的跑来,终于勉强跟上。心里暗道,这丫头怎么走得这般快,真是累死她了。

“崔姨娘还有什么事吗?”她故作不解模样。

也不知她是故意还是习惯了,她明明知道她已为王妃却还在喊她姨娘。

崔莹如笑得有点脸僵:“璃儿,你还受着伤,还是母亲为你找,璃儿在这里等着就好。”

花玥璃唇角一牵:“姨娘,璃儿都到门口了,就不劳烦你了。”

一侧身躲过崔莹如的阻拦,一把推开门,一股衰败之气扑面而来。

院中树是倒的,花是碎乱的,就连石桌石凳也都是裂开的,院内狼藉一片,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这里肆意发泄了好久,摧毁可谓是彻底!

花玥璃看了一眼身后的崔莹如,开始冷笑了起来。

此时崔莹如已面如土色,花玥璃的笑在她眼里就仿佛是地狱的小鬼在同她招手一般,让她张口结舌,毛骨悚然。

“崔姨娘要不陪我进去看看?”花玥璃的话在她耳里犹如魔音。

和她预料得不错,她们果然对这个小院动手脚了。

这对母女对她母妃的东西都埋存觊觎仇视之心,如今有了机会怎可能不动手。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不过就是一日不到的时间,这些人竟能把院落摧毁至此,真是认准了她回不来了。

再一推开屋门,房屋雪洞一般,一色玩器皆无,床幔青灰不带一朵绣花,素净得很。像极了《红楼梦》中宝姐姐的房间。森冷透骨…

“璃…璃儿……”崔莹如有些结巴。

“姨娘说,如果璃儿把此事揭发出去,姨娘的下场会是怎样呢……”花玥璃的话声轻轻,似小锤一样,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她的心。

会怎样?

会死无葬身之地!

丞相早就看她母女不顺眼了,刚刚更是才发落了自己的女儿。

如今若再发现搜刮损毁丞相亲妹,前王妃柳絮窈的院落,只怕她们母女都会被贬为庶人,更甚直接杖毙,恐怕到那时,花王爷不仅不会为她们娘俩求情,还会为了安抚丞相把自己发落得更惨!

思及此,崔莹如脸色不禁白了白,张了张嘴,可是她也真的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什么。

正当她忐忑之际,花玥璃又不紧不慢的开口了:“不过姨娘还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就是不知道姨娘愿不愿意了。”

她愿意放过自己?崔莹如有些不敢相信,一时不敢接话。

花玥璃微微一笑:“姨娘不必紧张,不过是三件小事而已,而且都在姨娘的能力范围之内,只要姨娘想做就一定做得到。”

崔莹如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像她所说得那样简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她说下去:“母亲早就看出璃儿是个善良可心的孩子,我……”

“好了。”花玥璃打断她,懒得听她奉承,直接开门见山开始跟她提自己的条件:“一,我给你三日的时间,皇宴结束我要这里恢复如初,你们母女在我与我母亲手里曾经夺走的,全部归还,包括我母妃从娘家带出来的仆人侍女。”

崔莹如只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这这……这是小事?

这刚搜刮来的退回去容易,但是重建岁宁院几乎要花光她所有积蓄。还三天?

这岁宁院是花玥璃的母亲前王妃出嫁时的婚房小院,当年由丞相府和花神府一同建造。

昨天晚上她把花玥璃算计成祭品送走后怎么看这个小院怎么不舒服,可无奈的是哪怕自己是新王妃也不能入住岁宁院,毕竟如果她想入住岁宁院还要获得丞相府的同意。

一时气愤,便趁夜带了几个婆子闯了进去,顺走了一切可以顺走的东西,移动不了的直接就地毁坏。 第12章 她真是小看她了 当时她只觉做得还不够彻底,现在看来却是觉得每一寸裂纹都肉疼。

而且当初柳絮窈从娘家带来的两个丫鬟,一个婆子也都被她下了大狱,若是此时找回来,焉知她们不会告状?

可再看花玥璃又显然不是个好商量的,纠结来纠结去,也只能认了:“好。”就当破财免灾了。

花玥璃笑了,笑得单纯可爱,继续慢悠悠道:“二,我母妃出身贵族,如今姨娘自称是我母亲我听着委实不大舒服,姨娘还是改回去。”

“……是,妾身知道了。”

花玥璃面不做声,似在院里闲庭信步,背对着崔莹如,继续提条件:“三,玥璃在皇宴上不想看到摄政王。”她又轻飘飘抛出个炸雷。

如果说前两条她狠狠心也就做到了,但这最后一条……

真当她是万能的啊!

“大小姐说笑了,妾身怎么可能做王爷的主?”崔莹如下意识的想拒绝。

可她话音刚落,花玥璃就转过了身,讥讽般看着她的眼睛:“你做得到。”她敢肯定,自己一醒来就被摄政王逼祭绝非偶然,花神府中也一定有人与他里应外合。

“妾身……”崔莹如被花玥璃的眸盯得个无处遁形,额头紧张得冒汗,心中却大吃一惊。

她真是小看她了!

她居然连摄政王在花神府勾结自己的事都知道。

“怎样?”花玥璃勾唇一笑。

“妾身……”

她真的要这么早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吗?

那样岂不是太便宜花玥柔那个死丫头了。

崔莹如刚想否定心里的想法,就见花玥璃抬脚就要往外走:“如果崔姨娘不愿意就算了。”

崔姨娘见她要去找丞相,顿时慌了,连忙喊住她:“愿意愿意。”狠了狠心:“放心大小姐,您的三个条件妾身都愿意。”

花玥璃终于满意的笑了,头也不回道:“姨娘果然是个聪明人,那就先把我母妃的那支镂空雕花冰玉钗拿出来。”

心理战,她还从未输过。

“是。”

…………

“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刚刚出了什么事?”尉迟丞相在门口等得似乎有些焦灼,他念叨着她身上有伤,生怕他外甥女晕倒在里面。

反观旁边啥也不担心的花盛衡,他倒更像个老父亲。

“刚刚和姨娘说了几句话,让舅舅担心了。”她温顺有礼。

“尉迟老哥……”花盛衡刚想再插句话套套近乎,可尉迟丞相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走,老祖宗念叨你好久了,你的哥哥们也都很想你。”

花玥璃偷瞧了一眼尴尬的花盛衡,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一抹愉悦。

花玥璃随他上了轿子,这一路,两个人相谈甚欢。

尉迟琰看着不再痴傻甚至说聪明伶俐,心窍玲珑的外甥女,满眼的慈爱与欣喜都快溢出来,虽然脸上尽是伤疤,但是细看眉眼还是有妹妹的影子的。

心里忍不住拘了一捧辛酸泪,要是他妹妹还在,这得多欣慰啊,又是忍不住的一阵感秋伤怀。

花玥璃却是在聊天的过程中大体了解了这个国度的风土人情,奇闻轶事。

更多的也是同尉迟琰了解了一下太子。

譬如,太子名为安迟烈,乃先皇宠妃容妃所出,文韬武略皆在诸位皇子中数一数二,但却都不是最好,只能说是综合评分最高,而诸位皇子中能堪大任的也并不少。

比如说早期宸妃所出的大皇子安迟玉枫,自小谋略惊人,天资聪颖,一身念力更是居于诸位皇子之首,是先皇曾经最看好最骄傲的儿子,曾意为储君。

只可惜其母后来被发现是他国细作而被杀。安迟玉枫更是悲痛欲绝,抱着母妃的尸体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再见任何人,把自己反锁在殿内发了疯似的用念力救母,任人如何求见也无用。

那时的宸妃已然断气,纵然安迟玉枫耗尽一身念力也是徒劳。

三日三夜之后,殿门终于大开,再不见原来意气风发的安迟玉枫,唯一身落魄,也是从那时开始,安迟玉枫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身念力皆无,心疾时常发作,痴于医术,再无心朝政,倾颓闲散混如废人。

先皇看着遭受如此打击的儿子或许后悔过,可他也清楚,此时覆水难收已成定局,只好放下立储之心,另寻他人。

当时储君人选还剩二皇子安迟冥,四皇子安迟怀文以及现在的太子当时的七皇子安迟烈。

安迟冥虽然是继安迟玉枫念力尽失后念力最高者,但是他性格孤傲,风格凌厉,手段凶狠毒辣,而其母又仅仅是个庶民出身的美人,显然不是储君的最好人选。

四皇子安迟怀文是个出了名的风流王爷,他乃北祁国和亲公主惠妃之子,在盛宁国极负盛名,为不少闺阁小姐梦中人,拥护者也众多。

最后是七皇子,先皇最小的儿子安迟烈,容妃次子。

容妃长子本是先皇第三子安迟泰,只可惜幼时得了怪病,离奇去了。

后来才有了七皇子安迟烈,容妃便把先前痛失爱子的情感都付诸给了安迟烈。

给安迟烈请最好的老师,还给安迟烈找了尉迟丞相这个强大的靠山。

安迟烈也不负母亲所望,七岁时便念力四阶,博古通今,再加之丞相及丞相三子的力挺,终被立为太子,送至帝混山。

因继承其母美貌,长得极为漂亮,模样有些阴柔,故,常不喜有人将漂亮二字予他,总觉有损男儿气概!

前段时间,原本身强体健的先皇突然传来了重病的消息,似乎一夜之间便病入膏肓,临危授命了二皇子安迟冥为摄政王,暂代朝政。

先皇病得急且蹊跷,太医诊断其症似病似毒,恢诡谲怪,昨日先皇更是骤然间离奇驾崩。

一时之间,流言如沸,有称先皇是被谋杀的,也有称先皇还没死的,更有甚者传言就是大皇子安迟玉枫为母报仇,谋杀了先皇。 第14章 王爷打下手 安迟怀文温声开口,他靠得花玥璃极近,身上的糜麝花香晕晕染染甚为好闻。

花玥璃忍不住多吸了几口,缓解推功过血的疲劳:“老祖宗年岁已高,有些心肌缺血,有冠心病的情况。”

她右手依然贴在老夫人心口处,暗施功法,左手却在不停的调整针灸深浅或角度,专注又疲乏。

跪在地上的太医也在偷偷细听,在他们眼里,这个大小姐简直神了!

虽然一句也没听懂,但老夫人的状况确实是眼见得变好。

谁说这个大小姐是草包?都瞎了吗?

光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就配得上人才二字了好吗?

不过看了半天他们也没看懂其中门窍,不由汗颜。

没想到堂堂太医院御医竟然向一个小丫头偷师,更丢人的是居然还没偷明白。

关键人家解释了都没听懂,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心肌缺血?冠心病?这都是什么意思?”安迟怀文细细咀嚼这几个名词,一脸的茫然,他也没听懂。

她都是在哪儿学的?

虽说他是给她打下手,可到现在他才发现,他根本是无从下手。

这丫头的救治手法简直闻所未闻,布针更是古怪离奇。她这都是在哪儿学的?对她的好奇不觉又重几分。

花玥璃一心都在救治老夫人,根本没注意到离她越来越近的安迟怀文。

她本就没有内力,如今还要强生内力给老夫人推功过血,不觉有些耗血伤神。

而旁边这位爷还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她不由绚烂一笑,脆生生开口:“玥璃这个时候分心可就成杀人了。”

她笑得风和日丽,说出的话却凛冽如刀。

此话一出,就连尉迟琰都忍不住咳了一声,偷瞟了一眼安迟怀文的表情,默默地支持着自己的外甥女。

安迟怀文眉梢一动,估计从来都没被人如此言语过。

他风流满京城,走到哪儿几乎都是招来一阵温香软玉的脉脉之情,莫说如此同他讲话的女子,就是不为他痴迷的女子都是少之又少。

他倒也不恼,反而春暖花开般看着她低低一笑,不再言语,目光略显意味深长。

老夫人呼吸逐渐平稳,闭着的眼皮也颤了颤,似乎随时就能睁开一样。

花玥璃收了针,缓缓的从床边站了起来,轻轻的说了句:“好了。”

本就重伤如今又强行运功的她不由得脚下虚浮,一个踉跄,向后栽去。

“玥璃姑娘。”安迟怀文似乎早有预料,拦腰扶住她,把她圈在了怀里。

花玥璃连忙站稳,只一瞬便退出他的怀抱,干干得笑了笑,向他一拱手:“多谢王爷。”

安迟怀文一挑眉,他抱她那一下就知道她依然还是个念力废材,那她是怎么打败二哥的?

面上仍是那抹温文尔雅的微笑,他温声开口:“玥璃姑娘客气。”

不过心里却对这位大小姐更加好奇了,他怎么也是个念力五阶的高手之流,这个小姑娘居然可以在一瞬间逃离他的怀抱,简直不可思议。

心中微微诧异的同时,竟也有一抹连他也没注意的失落悄然划过。

“母亲?母亲!”尉迟丞相并未注意二人,他试着轻唤母亲,奇迹般,老夫人的眼睫抖了抖,颤了颤,竟然真的缓缓睁开了,众人不由得一阵惊喜。

“祖母…”尉迟蓝灼和尉迟瑾年毕竟不似大哥尉迟远那般久经沙场看惯生死,不由得红了眼框。

“璃儿?”老夫人居然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的花玥璃,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伸向她的方向。

花玥璃只觉此刻血气翻涌得厉害,嗓子里一阵腥甜,也无奈感叹老夫人的眼毒。

自己都丑成这个鬼德行了,居然还能一眼认出来。

走了过去,握住老夫人的手,在她床前俯下身:“外祖母,璃儿在呢。”

老夫人刚醒,就忍不住掉眼泪:“窈儿命苦啊……”

“外祖母现在不宜心绪拨动太大,先好好休息一下。”

她叹了口气,边说,边为她拭泪的同时迅速在她睡穴上一点,老夫人便又沉沉睡去。

老夫人呼吸平稳,面色红润。

此刻面色不太好的是她,不过此刻她背对着众人,尚无人注意。

“母亲这是?”丞相见老夫人又睡去一颗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无妨,只是睡过去了而已。这几日老祖宗不宜吃辛辣刺激之物,也不宜思绪波乱,需静养,让太医开个方子,补气安神即可。”花玥璃动作轻缓的把老夫人的手放回了被子里,为她盖好被。

屋内众人一个个都忍不住打心底里佩服她,心里也愈加敬重这位大小姐。

花玥璃转过身来:“舅舅,玥璃累了,想睡觉,玥璃的房间在哪儿?”她这一转身可给尉迟丞相吓了一跳,小脸有些发白。

“快快快,快扶你妹妹回倾云院。”尉迟琰看着花玥璃那张发白的小脸儿,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是。”尉迟远应声走了过来,满眼心疼得看着自己的妹妹,知道她是损耗得厉害,不觉放缓了声音:“玥璃妹妹,我带你去休息去,走。”

“嗯。”花玥璃点点头,跟上。

安迟怀文看她离去的背影摇扇的动作顿了一下,见她走了,也辞了行。

一夜之间,花玥璃身上的又添了一段神话。

花神府大小姐不仅能一招打赢摄政王,一身医术也出神入化。竟然治好了连怀文王爷都没办法的人。

什么枯骨生肉,什么起死回生,越传越悬,越传越离奇!

花玥璃一夜之间竟成为满都城最传神的人物,人人都对她好奇不已。

而花玥璃却是在倾云院中睡了个昏天黑地。

翌日清晨,尉迟瑾年带着侍女急匆匆的来唤她,生怕她误了卯。

一群丫鬟婆子也都围着她又是梳妆又是更衣,唯恐有半分不尽善尽美的。

最后,她一席粉裙附白纱,头发半拢半散,镂空雕花冰玉钗随意地斜插在发髻上,发髻边缘簪着一圈宛如满天星花环一般的流云钗,流云钗下又是无数冰紫色的流苏,如果不看花玥璃那张疤痕纵布的脸,光看这身打扮,倒也堪得上是仙气飘飘。 第15章 安迟烈的梦中人 而尉迟三兄弟更是寅时就被自家老爹从各自的被窝里一脚踹醒!

当时他们睡得正香,却差点被自己的亲爹吓跪。

尉迟琰给他们各自都分派好了任务,便急匆匆的进宫去了,听说是帝尊召见。

大哥尉迟远手握重兵,负责加强巡逻的同时拖住花神府那边,尤其是花玥颜。

二哥尉迟蓝灼,作为辅弼之官的少师,说话既有朝堂的分量,又跟太子有同学的情谊,分派他去太子那边提前给她打下个好的基础。

而他呢?作为中郎将,帝王的近侍官是最了解宫廷礼法和太子爷喜恶的,由他来给花玥璃放小料,讲注意事项,再合适不过。

这一切就跟考试前提前透题一样,稳步进行。

花玥璃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无奈的揉了揉眉角,心里暗叹:

看他们这神情,自己这婚也不好退啊……

“好妹妹,你若困,此时在车上睡睡便罢了,一会儿进了宫,见了帝尊和太子可千万不能有一点儿懈怠。”

尉迟瑾年看着昏昏欲睡的花玥璃略略心疼,又怕她殿前失仪忍不住又温声细语的嘱咐几句。

太子是个出了名的颜控,虽说太子从无纳妾,不过七岁便去了帝混山,但身边女侍却也都个个如花似玉。

如今璃妹妹容颜尽毁,又少不得替自家妹妹担忧了起来。

花玥璃摇了摇头:“没事,我不困,你放心。”

她想清醒一下,可头上的流云钗也跟着叮叮当当的响。

她蹙了蹙眉:“三哥,我能不能不带这个钗子啊。”

这玩意儿好沉啊,戴得她头皮疼。

尉迟瑾年帮她理了理缠绕在一起的流苏坠子,开口安慰:“好妹妹,你且先忍耐些。这流云钗目前摘不得,就算要摘也至少得等见了太子之后。”

花玥璃挑眉:“一个钗而已,还有什么讲究吗?”

尉迟瑾年既耐心又温柔的回答她:“妹妹你有所不知,这太子殿下有一个只有三哥哥知道秘密……”

尉迟瑾年也没打算瞒她,便一股脑和她说了个彻底。

原来这太子自出生起,每年生辰便都会做同一个梦。

梦中正是与一位头戴满天星花环的粉衣少女生离死别的事。

或许是梦境太过真实,总之这个梦最终成为了安迟烈心中的执念,挥之不去。

但安迟烈毕竟是太子,身负国家重担,若耽溺于梦境,未免荒唐,便将它一直埋于心底,从不与人提及。

只是后来,安迟烈在帝混山洒扫侍奉的第三年,有一次恰巧是他生辰那日高烧不退,虽然帝混山有医者医治,但当时的盛宁国皇帝还是派了身为中郎将的尉迟瑾年去照顾看望他。

结果尉迟瑾年在他昏昏沉沉中便意外得知了这个秘密。

当时花玥璃还是痴傻的,尉迟瑾年担心自家妹妹日后嫁过去受人欺负,便计上心头。

决定先假装不知道这件事,然后偷偷打造了这套与太子梦境中描述女子花环极像的流云钗,好等花玥璃成婚之日送给妹妹,希望以此可以保住妹妹的幸福。

可谁知,后来妹妹智商是恢复了,可是容颜却毁了。

只希望这身装扮还能有用。

“可是哥哥,冒充别人恐怕不太好。”花玥璃现在更想把它摘下来了。

尉迟瑾年柔和一笑,抬手为她整理流云钗的流苏:“傻妹妹,做梦而已,又岂可当真呢?”

花玥璃心中又是叹气。

看来这流云钗自己还不能取下来,毕竟自己这位三哥花了这么多心思,她不戴好像有点辜负了人家的心思。

不过,她这戴着就跟戴个炸弹一样。

听这意思,那个见了鬼的太子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自己的这身打扮就直接选自己为妃。

花玥璃简直欲哭无泪,假笑:“让哥哥费心了。”

尉迟瑾年只觉她是感动到了,他轻轻的笑了笑,语重心长道:“傻妹妹,什么费不费心的。哥哥们就你一个妹妹,看着你长大的,哥哥们比谁都希望你能幸福。只要你好好的,哥哥们就很高兴了。”

花玥璃:“……”让她嫁太子她就不可能好。

不过这话还不能跟他们说。

她略略沉吟了一下,抬头看着尉迟瑾年试探问道:“哥哥怎么就知璃儿嫁给太子就一定会幸福呢?”

你妹我长成这幅鬼德行,他哪里来的自信?

尉迟瑾年笑得儒雅温和:“太子为人勤奋严谨,日后会是个好帝王,而且,太子的性格也不算太难相处,也不会欺负了你,况且,太子容貌美艳绝伦,璃儿也必然会喜欢的。”

美艳绝伦?花玥璃黑线,这词怎么怪怪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花玥璃再次开口:“三哥哥怎么就知道太子不会欺负了璃儿呢,万一太子不喜欢璃儿呢?毕竟……”花玥璃小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不言之意明显。

尉迟瑾年看着她满脸的疤,微微心疼,以为她是自卑了自己的容貌,拉过她的手,难得的严肃,一字一句道:“璃儿,你要记住,你身上流淌着的,是尉迟氏与花氏的血,你是盛宁国最尊贵的女子,无论你是否为后,日后为何人妻,只要有你哥哥们在,便没有人可以欺负了你去,哪怕他是太子。”

花玥璃心中一怔,低垂了眼眸。看来她退婚这件事要妥善处理了,断不可伤了亲人的心。

尉迟瑾年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笑,便没再说话。

璃儿,从前你和姑姑在花神府吃苦了,是哥哥的疏忽,以后不会了。

你只管安心出嫁,哥哥们必为你的幸福保驾护航。

“公子,宫门到了。”外面的小厮传来了声音,恭恭敬敬的掀起了轿帘。

“瑾年,我们在这!”二人刚下了轿子,就听到左前方一道儒雅的声音传来。

是尉迟蓝灼,旁边还站着一位背对着他们的红衣人。

“二哥。”尉迟瑾年眼睛一亮,又对着旁边的那位红衣人恭敬一拜:“臣,尉迟瑾年拜见太子殿下。”

这就是那位美艳太子? 第16章 太子是个男妖精 花玥璃看着他的背影好奇心猛升。

“玥璃拜见太子殿下。”在尉迟瑾年的示意下花玥璃也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

那人转过身,灿烂一笑:“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那声音酿如美酒,甘若清泉就是花玥璃也醉了一醉。

待看清容貌,花玥璃更是呼吸一滞。

男子的身形,女子的容貌。

一双狐狸眼灿若桃花,一身华艳的锦袍似烈火般随风燃烧。

腰肢细如弱柳,娇躯柔若无骨。

点朱唇,一双妙目眼波欲流,那样得阴柔,那样得妩媚。

尊贵中透着一股蚀骨魂销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去怜疼宠,去怜爱。

如不是他那莹润的喉结,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个男人?

美艳,确实美艳!

安迟烈转过来看到花玥璃的一瞬,眉梢也跟着忍不住一抖。

纵然尉迟蓝灼跟他提前说了他妹妹暂时被人毁了容,却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吓人模样。

身为颜控的他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即又笑得祸国殃民。

目光将她从脚到头一巡,便凝在了她的发上,准确的说是流云钗上。

他终于开始认真得看着她的脸:“你就是玥璃姑娘?”

他的声音似有一种天生的痒,直痒到人骨子里。

“是。”她尽量显得恭谨些。

“听说玥璃姑娘受了伤,如今可还痛不痛?”安迟烈上前几步,向她走来。

他这一靠近,身上醉人的香气丝丝萦绕而来,而他的声音又偏偏又酥又媚还有厚重的男性气息,让花玥璃的心都忍不住抖了抖。

这不会是个男妖精!

他不吃人?

她强忍住拔腿要跑的冲动,向太子露出了个大方得体的笑容:“不痛了,多谢太子关心。”

他似乎对她起了兴致,靠得愈来愈近:“听说玥璃姑娘医术十分高明,不知玥璃姑娘可否为本宫瞧瞧?”他看着花玥璃的眼睛,眸光十分醉人。

关于花玥璃的神话他也听说了不少,既好奇她是否真像传说中的那样厉害,又明白事关朝政他必须要得到她。

安迟烈强忍住视觉上的不适,有意无意的勾引她。

花玥璃:“……”

她有些心态不好了,暗呕这太子口味太重,又因安迟烈的靠近而不太舒服。

她现在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有多恐怖,看他这副饥不择食的模样,是打算好了为事业献身了吗?

可就算你想献身,姐不想献啊!

骚年你冷静啊!

花玥璃微笑,不冷不热的回答:“不知太子是何病症?”

尉迟瑾年看二人“良好”的气氛,决定让他们独处,培养培养感情,“体贴”得开口:“太子殿下,臣突然想起来父亲找臣还有事,臣就先告辞了。”

他还不忘给尉迟蓝灼使了个眼色。

花玥璃的笑容都僵住了,看着她三哥,虽然是笑,但是目光好像在问:你走啥啊?别走啊!舅舅啥时候叫你了!

“对对对,臣也有事,太子殿下,那臣妹就劳烦您了,一会儿我们宴席上见。”蓝灼也开始告辞,偷偷给花玥璃个‘你加油’的表情,花玥璃有些凌乱了。

“嗯好,你们去。”安迟烈自然明白。

二人得了太子的话,头也不回,抬脚就走,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安迟烈看着眼前丑不拉几的花玥璃,一遍遍催眠自己。

本宫是太子,本宫是太子,太子妃必须得是她,她不丑,她一点儿也不丑。

嗯,本宫可以,本宫可以……

他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本宫心口处突然生了一块血包,隐隐作痛,不知为何。玥璃姑娘可知其原因?”

他抬手抚上她发上的流云钗。

花玥璃忍住想退的冲动,打算藏拙。

她痛心疾首无能为力道:“玥璃才疏学浅,未见其形,难诊其症。”

他总不能在宫门口当众脱衣服给自己看。

未见其形?

他睨着她的眼睛,眸色愈深……

他忽地笑了,笑得那样醉人,那样惑乱人心。

忽然抓起她的手就要走:“那本宫带你去看。”

他就当提前适应这个丑丫头好了。

花玥璃彻底凌乱了,连忙拉住他不敢随他走:“其实也不一定用看的,太子殿下告诉我症状也是可以的。”

难道她还不愿意?

安迟烈停住脚步,挑眉看着她,静了几秒,倏而微笑道:“那血包隐隐作痛,不过好在它还小,可就怕它会长大,不知是何症状,又是何因。”

一双狐狸眼上下打量着她,眸中闪动着分明的戏谑。

她是不愿还是欲擒故纵?

花玥璃深吸了一口气,好好回答:“太子放心,血包不会长大的,可能是心火太盛,建议令太医持小刀划开,放出血水即可。”她挣了挣被他握着的手,可他却并不打算松开。

安迟烈心中疑惑。是他错觉吗?他怎么感觉这个丑丫头在很排斥自己?

难道是他的魅力下降了?还是……

安迟烈狐狸般摄人魂魄的眼眸望进她的眼底,眼中闪动着微弱的光,朱唇轻启,声音如酥:“玥璃姑娘是讨厌本宫么……”一股淡淡的忧伤味。

没有人能够逃脱他的美色。

花玥璃心头一跳,笑容有些发僵:“没…没有啊……”

他这感觉怎么像……

小受?

“既然没有,那为何玥璃一直要挣脱本宫的手呢?”

他这回直接连姑娘都去了,指尖轻揉着她的手心,让她酥麻得厉害。

眸中泛动着一丝楚楚可怜的韵味,水红的唇格外诱人。

花玥璃深吸了一口气,奈何一只手被他握得牢,一时无法抽回。

她笑容有些发僵:“臣女…臣女不是怕如此拉拉扯扯有损太子清誉嘛。”她又想趁机收回手。

可安迟烈哪里给她机会,拉起她的手,抚在他那张魅惑撩人的脸颊上,看着她的眼睛,眸色微微醉人,声音轻缓甜蜜:“无妨,本宫的清誉愿意给你。”

花玥璃:“……”

这不是表白,这已经是赤果果勾引了。

他这个样子简直想让人把他压在身下好好疼宠。

花玥璃的内心有些凌乱。

大哥你别这样,咱有事好好说,你这样我扛不住啊! 第17章 太子他小…… 为了皇位也不要这么拼,你这不是引诱我犯罪呢吗?

花玥璃只觉整个心神都被他这溺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狠狠地晃了一晃,她强强咽了一口,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道:“今天帝尊也是要来的,太子可别误了时辰,我们快去参加皇宴。”她拿帝尊抗刀。

安迟烈妖媚的眼角弯了弯,对答如流:“好,就听璃儿的,我们走。”不由分说,拉着她直接向皇宫内走去。

花玥璃又凌乱了,他这是要拉着她直接出现在大家面前吗?

那这跟确定太子妃有什么区别?

不行,她得反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宫门侍卫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只做充耳,不敢八卦主子的事。但心里却忍不住惊叹:这太子的口味可真重啊……

皇宫中,朱漆门,盘龙柱,金顶重檐,气贯长虹。

瑶台琼室显普通,朱甍碧瓦太司空。椒兰殿,香雾浓,肌容极妍月下逢。

一路尽是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之景。

再向内,就是此行之地,皇宴之区。

舞榭歌台逍遥客,王宫贵胄皆遣乐。

安迟烈拉着花玥璃入内。

大殿内,帝尊正居高位,其余皆坐下位。

帝尊位前有珠帘纱帐遮挡,只能隐隐绰绰看到帝尊的身影。

那真是,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

宽阔广袖白袍,流水墨发如泻。看不清表情,却隐约觉得他周身气场竟比第一次见他还要冰冷,还要寒凉。

他只端坐在那里,便如九天皓月般,高高在上,一尘不染,不容亵渎。

他旁边侍立着大护法丹袍一直在给他续酒,桌上各色珍馐却分毫未动。

不知是她错觉还是怎样,花玥璃竟觉得珠帘纱帐后那冰冷凛冽的目光正凝落在安迟烈拉着自己的手上……让她冷冷打一哆嗦。

下坐的众人自然也是看到的,一个个皆神色各异。

太子爷这就选好太子妃了?

安迟怀文眸色暗了暗,低垂了眸,伸手又为自己斟了杯酒……

尉迟蓝灼和尉迟瑾年也相互碰杯,只有尉迟琰此刻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安迟烈,脑海里想起帝尊的话,目光有些纷繁复杂了起来……

“拜见帝尊。”安迟烈终于松开了手,带她拜下,并没有注意到尉迟琰那风云变幻眼神。

可花玥璃的直觉却告诉她,气氛不对!

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明白。只能随安迟烈一同跪在地上,等待着帝尊那句免礼。

不过也不知帝尊是怎么了,帝尊并不说免礼,眸光只轻轻的落在二人的身上,冰冷的气息更是铺天盖地般沉沉压来……

一时间,大殿内静成死寂一片。

谁也不敢发言。

安迟烈拜下的眼中划过一抹狐疑,帝尊这是怎么了?

却也不敢抬头,不敢问。

众人也都不明其意,都不敢出言,只能装作空气。

“你们来迟了。”过了一会儿,帝尊那道清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淡淡刮过,看似平淡无波却又似冬日薄冰下彻骨的寒流,使人心底发寒……

花玥璃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并没有来迟,分明是这帝尊来早了。

可帝尊说他们来晚了,他们就是来晚了。

安迟烈带着花玥璃又是一拜,恭谨道:“小王和玥璃姑娘交谈甚欢,却不想竟然来迟,实在失礼,还望帝尊恕罪。”安迟烈磕头跪伏在地上,花玥璃也随着告罪,心里却在咋舌。

这安迟烈长得这样漂亮,帝尊他怎么忍心故意刁难?

回想起昨日车驾上,帝尊那张近若咫尺的脸,心忍不住跳漏了一拍。

那帝尊的容貌貌似比安迟烈更美,但却是那种超凡脱俗清冷绝尘难以匹敌的绝世之美。

他仿佛凌驾于众生之巅,风骨中隐隐透出遗世独立的味道。

帝尊放下了酒杯,手指轻点着桌面:“哦?你们都聊什么了,说来听听。”声音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安迟烈依旧跪伏在地上,态度恭敬:“回帝尊,小王听闻玥璃姑娘医术很好,正巧小王近日身子不适,便问了问玥璃姑娘。”

花玥璃也跪在旁边,一时心底有些悲催。

这礼仪是不错,就是太废腿了些。忍不住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帝尊似乎来了兴致,略抬眉眼:“玥璃小姐还懂医术?”他素白的手指一曲,一道白光拂过,二人被托扶站起。

纱帘掀开,露出了那张异常俊美的脸。

花玥璃的腿也终于获救,冷不防见帝尊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大方承认:“是,略通一二。”

她才不是略通一二,而是登峰造极。

前世的她作为杀手每天可都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如果不多会几项技能,医术不够好,她早就不知道死几百回了。

“太子所问何症?”帝尊容色浅淡地望着她,似与她闲谈。

花玥璃心里翻白眼,他就在这儿,你直接问他好不好?

忽然又心头一动,花玥璃脸上一副为难的模样,一拱手回答:“回帝尊,真的要玥璃实话实说吗?”她似乎有些不好开口。

帝尊微微颔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

安迟烈虽然不知帝尊为何不直接问他,却也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在帝尊的挥手示意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花玥璃眨着清澈无辜的大眼睛,声音有些怯生生的:“太子说,他那里隐隐作痛……还说它小,问怎么办才好……”

石破天惊,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众人皆傻了片刻,似乎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就连以沉稳着称的尉迟琰都被她雷到,眉头一颤,夹着菜的筷子也跟着抖了一抖,掉到了桌上。

尉迟两兄弟也是难得的怔住,气氛略显尴尬。

而那刚想喝杯酒压压惊的安迟烈,听了花玥璃的话更是直接一口酒呛住,狂咳个不停,那张妩媚妖娆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噌的一下涨得通红,酥酥麻麻的声音第一次显得有些局促,他有些结巴:“玥璃姑娘可是……”表达错了?有些话不能乱删减啊! 第18章 他好想逃,却逃不掉 安迟烈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语未了,帝尊直接打断安迟烈:“那你的诊断结果呢?”他好似并不尴尬也不震惊,声音浅浅,却透着一抹极浅的笑意。

花玥璃一脸的认真,点头:“嗯,太子爷所言不错。”

“噗。”这回是安迟怀文一口酒喷了出来,连忙起身告罪了一下:“失礼失礼。”

不行了,他实在撑不住了,看着花玥璃的眸中划过一丝光亮。

花玥璃并没有受到安迟怀文的干扰,生怕别人会误会一般忙忙解释:“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让太医手持小刀划开它放放血就好了。”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安迟烈咳得似乎更加厉害了!

他又羞又气又急又惊,一只手抬起来指着花玥璃狂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张俊脸红到发紫,旁边的侍女连忙给他敲背。

这个丫头不知害羞是何物吗?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还要给他划开!

还要放血?!

听得安迟烈裤裆一紧,他听着都疼!

安迟烈张了张嘴想解释,怎奈帝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开口将他打断:“那你是怎么诊断的呢?”他微凉地看着花玥璃,一双好看得眸子微微眯起。

她怎么知道这些?她不会看到了。

花玥璃眼睛一眨:“当然是听太子爷口述的呀。”

帝尊莫名松了一口气,随即眸子又眯了起来,目光沉静莫测地落在了安迟烈身上。

安迟烈隐隐发寒。

花玥璃也回头看向安迟烈,故作疑惑道:“太子爷您怎么了?玥璃只是实话实说啊。”

安迟烈嘴角一抽,额头掉下无数黑线,他简直想爆粗口。

实话实说个屁!

虽然是原话不假,可你省略得还不如不省略!

这意思完全改了好吗?

安迟烈俊脸有些发黑,他现在突然不想勉强自己娶这个丑不拉几的丫头了。

丑不是原罪,丢人才是!

花玥璃自然看将安迟烈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微微勾了勾唇角,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璃儿。”尉迟琰见状不妙,连忙走上前去,拉着花玥璃跪下:“玥璃还小,言语无状冲撞了帝尊和殿下,还望帝尊和殿下赎罪。”

花玥璃又悲催得跪下了。

尉迟蓝灼和尉迟瑾年也连忙走出来,跪下求情。

帝尊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一抬,白光再次扶起几人,声音静若秋水:“本座何时说她言语无状了?”

众人哗然,帝尊说玥璃小姐不是在言语无状,那是不是意味着……难道太子真的……

众人看向安迟烈的目光有些微妙。

帝尊话锋一转,转眸看向羞愤欲死的安迟烈,似乎疑惑:“是你么?”

安迟烈那张美艳脸已然通红,他这个时候自然不好怪罪,只得尴尬得笑了笑:“没,小王也没怪罪。只是玥璃姑娘误会了而已,无妨。”

花玥璃心中偷笑,小样了,就这还想娶姐?姐不给你玩坏不拉到,让你十辈子也不敢再动这个心。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抹恶趣味,决定再添一把火:“其实玥璃可以相面诊病的,这样就不可能误会了。”

他不是说误会吗?那姐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误会。

帝尊深邃的眸里泛着微波,染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也不知是看透了她还是没看透她,只是稍一点头:“那玥璃小姐就去相面诊治一下给本座看看。”

闻言,安迟烈脑仁儿都忍不住蹦了蹦,他想拒绝,可是帝尊都同意了,一时僵在座位上。

花玥璃笑嘻嘻的露出一口小白牙,一扬头:“好。”

安迟烈有些发怵,坐着的姿势有些发僵。

这丫头不会又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他一颗心猛跳。

他想逃,不过此时他好像逃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玥璃的那张疤痕遍布,笑得不怀好意的脸越来越近……

花玥璃站在他面前,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左看看,又看看,姿势完全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

第一次,他有种被轻薄的恐慌感。

这个大小姐太可怕了,这到底是谁嫁谁?

但她好似完全没有看到安迟烈那张红熟了的脸,仔细瞧了他片刻,认真道:“太子爷身体不太好啊。”又迅速在他大臂上大力一拍,还捏了捏,建议似的说道:“太子殿下多吃点饭。”

她这是说自己柔弱?

被一个女孩子当众嫌弃说身体差的感觉明显不好,尤其是他。

因为安迟烈从小长得阴柔漂亮的缘故,他极其忌讳别人用柔弱或偏女性的词予他。

这花玥璃是故意的还是怎样?

安迟烈的一张俊脸有些挂不住,但架不住帝尊在也只能再次强笑:“嗯,好。”

出奇的,这次帝尊没有搭茬,反而只是淡淡的瞧了花玥璃一眼,仰首饮了一杯酒,没说话。

站在帝尊身旁的丹袍又给帝尊续了杯酒,隐隐觉得周围空气好像突然冰冷了几个度,偷瞧了一眼自家主子,顿时心神一凛,开始默默地给这位大小姐祈祷。

他家帝尊好像不太妙啊……

“定远将军到。”

“花神王府,花王爷,花王妃,花二小姐到。”

外面传来的通传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花玥璃等一众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安迟烈如蒙大赦。

“拜见帝尊。”四人齐齐拜下。

花盛衡及崔莹如皆官朝华服,而花玥颜则外束一层白襦裙,内衬一席素襟立领梅花袄,腰间一块紫玉玫瑰佩,头戴编丝镂玉钗,一身打扮甚是不俗,彷如仙子下凡。

腰枝不足赢握,行姿款款婀娜,柳叶弯眉,杏眼含情,偷瞄了一眼太子便少女般娇羞,颊如脂霞。

与花玥璃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场景莫名有些刺目,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她是多余的。

花玥璃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是原主的反应,却也并不在意,放眼在花玥颜脸上瞧了瞧,见她外表看不出什么伤,心里便放下了大半。 第19章 花盛衡的如意算盘 她原本还担心这花玥颜因为那一百多板子走不出来,看来是她多虑。

也足可见花盛衡没少给她用珍贵灵药。

“唔。”帝尊含糊了一声,众人起身回归到各自的座位上。

花玥璃挑眉,看向帝尊的眼里微微闪动着疑惑,这回他怎么不嫌人家晚了?

偷偷撇嘴,切,双标帝。

看人家好看就不怪罪了,就找她麻烦。

花盛衡在自己的座位上又站起,向帝尊拱手做礼道:“启禀帝尊,今年花府出了两位嫡女,不知哪位嫡女更适合嫁于太子为未来皇后,毕竟皇后乃一国之母,关乎盛宁国国之根本,还请帝尊明示。”

一番话冠冕堂皇,就把由太子选变成了由帝尊选。

见帝尊并不搭话,他便继续道:“臣提议,不若二位小姐公开比试一番,再由帝尊定夺。”

不得不说他很聪明,他故意将太子妃人选一事上升到比拼上,因为他知道,如果让太子爷选十有八九他会选花玥璃,不管自己的二女儿有多好都无济于事。

毕竟这些年,尉迟府在朝堂上几乎独揽半边天,若不是有摄政王在朝堂上势均力敌,只怕这朝堂早已随他尉迟姓了。

而他,当了这么年有名无权的花王爷早已按捺不住。他也想在朝堂上获取一席之地,掌控三分话语权。

本想投诚尉迟一派只可惜因为柳絮窈的死,花神府再难与尉迟府重修旧好。

也正是那时,崔莹如突然和他说起摄政王的诸多好处来,不由让他动了心。

而摄政王也有意让他知道,他寄心于花王府三小姐花玥柔,大方抛来橄榄枝。

朝堂上正失了尉迟一派支持的花盛衡哪里会拒绝,他自然求之不得。

摄政王与花盛衡一拍即合,摄政王承诺,如有一天,他登基为帝,皇后出于花神府这是祖制自不必说,更是会给他实权,再不让他当个有名无权的空壳王爷。

而摄政王不愿使太子与尉迟府联姻,这才有了那出算计花玥璃为祭品的一幕。

可怎知,自己这个大女儿竟如此命大。不仅得了帝尊的庇佑活了下来,还凭空生出了许多本事,打乱了他许多计划。

他也不是没想过再暗杀花玥璃,只不过觉得不太现实便放弃了。

且不说此刻已经打草惊蛇,自己这个大舅哥已经把花玥璃接走不再给他任何加害的机会,就说帝尊已晓谕各国,花玥璃为他老人家的尊客,他又岂敢再妄加谋害之心。

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为了不让尉迟一脉与太子联姻,他必须力推二女儿花玥颜为太子妃。

这不仅是出于对二女儿的偏爱,更多的是出于朝堂上的得与失。

而到那时,护短如尉迟琰,若花玥颜确定为太子正妃,尉迟琰便不可能允许委屈花玥璃为侧妃嫁于太子了。

日后只要太子与尉迟一派反目,摄政王上台的概率便是成倍增加。

所以这太子妃一位,他二女儿不容有失,志在必得。

也只有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让众人皆看到花玥璃和花玥颜的差距,才可能让太子爷选花玥颜。

帝尊眸底似乎划过一丝什么,唇角一牵:“嗯,准了。不过,决定权在太子手里,本座不便代劳。”

站在旁边的丹袍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帝尊这是什么意思,将大小姐奉为帝混山尊客,按理说不该偏袒大小姐不同意这场比拼吗?

花盛衡身后的崔莹如眸光晶晶亮,太好了,她的女儿有希望了!

尉迟瑾年闻言却皱起了眉,一看自家妹妹要失利忍不住起身开口:“帝尊……”

“如此甚好。”出奇的,尉迟琰竟开口打断同意了。他向帝尊一拱手,又坐下饮了一杯。

安迟怀文略微诧异了一下,随即便转为正常,低垂眼睫,默默饮酒。

尉迟蓝灼有些茫然了,难道父亲也同意让玥璃妹妹和那个女人比拼?

这不是明摆着会输的吗?

就连尉迟瑾年也没明白父亲的意思。

可是,既然父亲开口他就只能忍下后半句话,缓缓坐下,再不吭一声。

安迟烈也隐隐觉得不对劲,侧目看了一眼尉迟丞相,他难道不怕花玥璃输?那双漂亮的眸子隐隐复杂了起来。

花玥颜自是十分雀跃的。

毕竟,花玥璃痴傻多年,纵然如今不傻了,若比琴棋书画,她也只能两眼一摸瞎。

“不知大姐姐想比什么?”花玥颜自持必胜,故作大度让她先选。

琴棋书画她可样样拿手,根本不怕这个连半天学都没有上过的人。

花玥璃眼底一丝了然,她又怎会不知花玥颜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正和她意。

花玥璃哈哈一笑,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你什么擅长便比什么。唔……你弹琴不是挺好的吗?来,给大家弹个。”

花玥颜暗暗握了握拳,好你个花玥璃,你把我当弹曲儿取乐的了?

眼底又划过一丝冷笑——但愿你一会别输得太惨。

花玥颜的微笑大方得体:“好,就依姐姐所言,比琴技,妹妹就先抛砖引玉了。”

闻言,众人都来了兴趣,众人皆知这二小姐可是个有名的才女,尤其音律上颇为擅长。

反观那个大小姐,一看就是啥也不会,还敢挑人家擅长的比,难道她是自知比什么都会输,所以才故装大度?

他们却谁都没有想到,她一心求败。

花玥璃勾了勾唇角,一抬头,蓦然发现帝尊那双深邃的眸带着些许探究正凝落在她的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似讽的弧度,让她心头一跳。

他又看穿了?别过眼去。

花玥颜走到古筝前坐下,轻轻拨动琴弦,琴声叮叮咚咚,一曲高山流水从她指尖潺潺流出。

音色优美,琴声低沉。

人们仿佛置身于山清水秀,烟雾缭绕之地,心上似有涓涓小溪,流淌其间。

紧时若朔风回雪,缓时若细雨微风。

一曲下来,听者无不舒展眉峰,为之忘忧,回味无穷。

就连尉迟瑾年都忍不住闭眼细听,沉醉其中。 第20章 他又看穿了 只有花玥璃,她一直在专注奋斗于眼前的美食,吃得可谓是尽兴。

帝尊不知是故意还是怎样,特意在她结束时随口来了句:“嗯,不错。”

花玥颜的眼睛不由亮了亮,能得到帝尊的夸奖那可是十分荣耀的。

立刻对着帝尊一拜,极尽阿谀感谢之言,却不敢敬酒。

只得转过头来,对着安迟烈嫣然一笑:“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风酒一樽。知音难觅,玥颜敬太子,愿与太子共倾此杯。”

太子看着花玥颜,轻轻颔首,一杯饮尽,心下感叹。

这才是他心中太子妃的形象,文雅优美,大家闺秀。只可惜,尉迟家的小姐不是她。

花玥璃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她似向旁边的尉迟远提问:“大哥哥,什么是知音啊?玥璃听不懂。”她声音不大,却正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个清楚。

这回安迟烈更加郁闷了,只得默默饮酒却不能表露出来。

其余众人皆掩嘴偷笑,这个大小姐竟然连知音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不由心中对她更加轻视了起来。

果然,就算人不傻了,也是个粗鄙文盲一个。

尉迟远小声温柔的告诉她:“知音就是知己,好友的意思。”又抬眸一扫在场偷笑之人,目光里隐隐有危险之意。

花玥璃一皱眉,不满嘟囔道:“不就是喝个酒而已嘛,用得着这么文邹邹娘们儿唧唧的吗?”小嘴一撇,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模样。

安迟烈有些头疼,她可真是句句踩他雷点上。

帝尊看着她的眸里略过一丝好笑,丹袍在旁边默默咋舌,这种女孩子别说太子了,只怕是他都不会选,不敢选。

花玥颜在心底冷笑,太子妃是她的了。

出奇的,花玥璃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胸脯,自信的一挺胸:“我也会弹!”

此话一出,安迟烈眸子瞬间亮了亮:“大小姐也会抚琴?”他有些激动,努力的发掘她的优点。

心道:不管你弹成什么样,他都敢违心的夸下去,选她为妃。

花玥璃笑了笑,不以为意道:“不就是弹琴吗,这有何难?”她一脸的自信让安迟烈心中升起了希望,可却让尉迟琰不着痕迹的蹙了眉。

花玥璃对着花玥颜很随意的说道:“你说月亮,那我便说星星。知音什么的我也大概了解了,我也能唱出来。来人,取琴!”她小手一挥,很有气势的向花玥颜发战帖。

花玥颜不由得眯了眯眼,心下顿时忐忑起来,难道她会弹琴?这怎么可能!

众人听她如此说也都勾起了好奇心,是啊,听说这个大小姐自国兽那里回来一趟就长了好多本事,说不定人家是真会弹呢?

不由得一个个都竖起耳朵想仔细听听。

侍女将刚才的那架古琴再次捧来,放在了花玥璃面前。

花玥璃不紧不慢的坐下,轻轻一笑。

没错,她确实会。

前世作为杀手,她会得又何止一个弹琴?

她清了清嗓,酝酿了一口气,忽然张嘴就开始吼!

“大河向东流哇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嘿嘿参北斗哇

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说走咱就走哇

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嘿嘿全都有哇”她嗓门极大,中气十足,唱了一首现代的《好汉歌》吓得众人一哆嗦,一个个呆傻了半天。

琴弦铮铮地响,音节顿挫铿锵从她指下炸出,那气势,仿佛她不是在弹琴,而是在打架!

在座诸位皆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全身不舒服,表情极为扭曲。

唯有帝尊,看着她的眸中似乎含了一丝趣味,波光潋滟,若有笑意。

等到她唱到:“水里火里不回头哇。”

安迟烈已然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也终于忍不下去了。

“停……”安迟烈忍不住打断。

安迟烈脑壳一蹦一蹦得疼,一张俊脸一时不知该给个什么样的表情,眼眸里似乎在做自我斗争。

她是个汉子吗?怎么唱歌跟和谁拼命似的?

还你有我有全都有?有什么有,她就能不能有点女人味?

别人唱歌要钱,她唱歌要命啊!

不过再看她,她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不由头疼!

就连安迟怀文也被吓了一跳,默默揉了揉饱受荼毒的耳朵。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花玥璃微微歪着头看着他,眼里大大的问号。

安迟烈暗吸了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糟糕的心情,尽量将声音放缓:“玥璃姑娘,唱的……挺好。只不过,本王怕姑娘再唱下去,对姑娘嗓子不太好。”对他耳朵更不好。

“不会的,玥璃不怕。”她笑得没心没肺,似乎还想再来一曲。

安迟烈连忙道:“别,本宫大概晓得姑娘的歌喉了,就当姑娘唱完了。”他可不能再让她唱了,她的歌声毁灭性太强。

她不害怕,他害怕!

花玥璃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心头偷笑,表面却依旧是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随手端起一个酒杯:“那好,来,太子,干!”上前跟他一碰,似乎在学花玥颜敬酒。

不过她倒是豪爽,一杯酒仰头便饮尽,半分没有女儿家的扭捏之态。

安迟怀文摇扇暗笑,一双多情的眸不自觉的被这个鬼马女孩吸引过去。

花玥璃似没看到安迟烈端着酒杯隐隐发黑的脸,便直接忽略他,把目光转向了安迟烈身后的婢女身上。

她眸色亮亮的,走过去拉着那婢女也给了她一杯酒,爽朗一笑:“你也干。”她发自内心的赞叹:“真不愧是太子身边的人,果然够俊!”

安迟烈嘴角微微一抽,看着花玥璃的眼神有些怪异。

她这是看上自己的婢女了?

这个小丫头难道比自己还颜控?

那自己要是娶了她,岂不是……

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花玥璃把他扑倒然后开始祸害他婢女们的场景,身子忍不住一抖。

一旁的尉迟琰终于看不下去了:“璃儿,不许胡闹。”一招手让花玥璃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花玥璃乖乖走回去,可唇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眸光微微闪烁…… 第21章 轻浮之人 安迟烈,我看你怎么选我!

尉迟三兄弟听了花玥璃的琴半天才从目怔口呆中回过神,暗暗叹息。

他家妹妹也太汉子了。

太子本就阴柔,恐怕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婆。

果然,安迟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花玥璃却还觉不够,一双眼睛在太子身后的侍女身上一阵流连,标准的一副花痴表情,两眼放光。

佩儿忍不住一阵脸红。

“不知太子殿下觉得哪位小姐的琴技更合乎您的心意呢?”花盛衡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眸中波诡云谲。

当然是二小姐的琴技更好了啊!

众人一个个皆心照不宣的模样相互传递眼神,纷纷表示二小姐更优。

不过皆不敢宣之于口。

毕竟丞相和尉迟三位公子都虎视眈眈的坐在那呢,谁会不要命的去贬低花玥璃。

安迟烈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过选太子妃就相当于定皇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众目睽睽之下,花玥璃除了出身比较好以外,似乎样样都不如花玥颜,这叫他怎么徇私偏袒?

难道要他公开说,他安迟烈想娶的不是皇后而是朝堂势力?

这根本开不了口。

一时之间,殿内寂然一片,众人似乎都在等他的答案。

安迟烈低垂着眸,眸中闪烁着微光,有些举棋不定……

花玥璃眸色微动,暗勾唇。

犹豫不决吗?那姐来帮你!

“太子殿下有没有侧妃呀”冷不丁的,花玥璃忽然地打量着他劈头一问,打破了尴尬的宁静。

安迟烈一愣,她问这个干什么?

不过能顺势错过花盛衡的致命提问也好:“没有”他摇头。

“那你以后会纳侧妃吗?”

安迟烈心中一动,她这是在打探自己?

好苗头!

他端正了神色,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那双极好看的眸子似一池春水般在微微荡漾:“不会的,本宫岂是那种轻浮之人。”

轻浮之人?

花玥璃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不是啊?

那好,我是!

她似乎有些失望:“别啊太子殿下,历代皇帝哪一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为了您的子嗣着想,您可一定要纳侧妃啊。”

她的话直接眩晕了全场,一个个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花玥璃。

不是!

这位大小姐婚约还没定就开始着急给太子纳侧妃了?

帝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接着饮酒。

今天他似乎饮得有点多……

她模样似乎不解:“难道太子殿下是有什么口不能言的苦衷吗?”

此话一出,不由惹人遐想。

众人回想起刚刚相面的结果,看着安迟烈的眼神顿时又微妙了起来,一个个皆似恍然大悟般,表情殊色各异,十分灼热。

“没有。”安迟烈俊脸逐渐发黑,这个小丫头一天都在想什么?若不是为了俘获她的芳心,他才不会许下如此诺言。

试问天下,谁不喜欢后宫佳丽三千,他之所以不纳侧妃,只是宁缺毋滥而已。

瞧她说的,好像跟自己不能人道一样!

尉迟远看着安迟烈越发不好的脸色,忍不住拧眉,以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她:“妹妹,太子殿下是正常的,你不要这样想他。”

花玥璃暗笑,她自然知道他是正常的,不过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更厌恶自己罢了。

她一歪头,一脸天真的继续问:“太子为何不纳侧妃呢?”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她是过不去了是?

安迟烈暗吸了一口气,脸上绽放了一朵妖柔的笑,眸中似池水般荡漾着涟漪:“难道璃儿希望本宫纳侧妃吗?”

不知何时,安迟烈对她的称呼已然改成了璃儿。

一般他放出这种神色,女生都会害羞得不再问下去,或者转开话题,但他却实在低估了花玥璃的免疫能力。

又是出人意料的回复,花玥璃笑逐颜开:“是呀,璃儿希望太子殿下多纳些侧妃,尤其像佩儿这样的。”

一双眼睛又在佩儿的身上一番流连。

那佩儿一身淡黄色宫衣,梳着象征着婢女身份的发髻,一张小脸儿微微泛红,轻咬着下嘴唇,娇嗔道:“玥璃小姐可别拿奴婢取乐了,奴婢怎么配得上呢。”

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却有了小计较。

她何尝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别说侧妃,就是侍妾,哪怕通房丫头她都愿意!

可多日的侍候她才发现,这个太子竟是个不近女色的。

颜控却不让女人碰?矛盾得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甚至一度怀疑这位长得妖艳的太子殿下喜欢男人。

直到今日听了花玥璃的话,心里才隐约有了答案。

难不成这个太子身有隐疾,人道不行?

难怪一副爱美貌却又守身如玉的样子,原来是这太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勾引太子做通房的心思刚也就淡了几分,可是如今听花玥璃这番说,还是以侧妃之位相邀打趣,不由又让她动心。

花玥璃自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一勾,明知故问:“难道你不喜欢太子吗?”

佩儿的脸涨得似乎更红了,低着头,绞着手帕:“佩儿不敢。”

“原来是不敢啊……”花玥璃语气拉长,挑事儿似的看向俊脸已经发黑的安迟烈:“那太子殿下喜欢佩儿吗?”

尉迟远忙给她递了个眼色:“妹妹……”暗示她不要再说了,安迟烈不开心了。

安迟烈抿嘴沉默,似乎在想。

他该怎么回答?一个婢女而已,谈得上喜不喜欢吗?

不等他开口,花玥璃笑吟吟道:“太子殿下,玥璃也喜欢长得漂亮的人,太子长得漂亮玥璃喜欢,不过玥璃也喜欢佩儿,太子可不可以为了玥璃多纳一些漂亮的侧妃呀。”

闻言,安迟烈一脸惊悚的看着她。

大胆公开表白他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公开承认取向有问题?

他又不淡定了,他现在简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放在这位大小姐身上了!

她简直——可怕!

就连坐在对面一直做壁上观的安迟怀文也被被她的话惊呆了。

众人的表情瞬间殊色各异,缤纷万状。 第22章 各有玄机 紧接着就是一阵的交头接耳,低声密谈。

原来这大小姐取向有问题,男女通吃啊!

她如此迫切的想让太子纳侧妃原来是为了给她自己用的啊……

帝尊的喝酒动作一顿,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样,他并不说话,只将深若幽谭的眸静静地落在花玥璃身上,眸底似有什么情绪在悄悄流转……

尉迟三兄弟也懵了,再看了一眼满殿的人,不由额角青筋一跳,看来他们得想想怎么堵住这悠悠众口了。

今日之事,绝不能任由这些人以讹传讹。

虽说他们的妹妹确实有点“不一样”,但,这是他们的妹妹,再怎样也都是好的,绝不容许他人妄加置评。

“父王,玥璃姐姐她……”简直不要脸。花玥颜急了,不是说比拼选太子妃吗?

自己赢得已经很明显了,花玥璃居然敢公开挑逗太子,这是公开作弊啊!

花玥璃瞟了一眼花玥颜,不由嗤笑:“玥颜妹妹,你先不用着急着抢,就谈论个侧妃而已,你那么激动干嘛?”

花玥颜气结,一张俏脸涨红,可碍于尉迟丞相在又不敢乱说话。

花玥璃看她气坏了的表情默默偷笑,侧头又看向安迟烈:“太子说是?”

是个屁!

安迟烈几乎想朝她翻白眼了,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如此无语过,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凝重起来,自己真的要娶这个粗鄙丑陋的女人吗,眉头越锁越深。

“爹爹。”花玥颜扯着花盛衡的袖子撒娇,她有些着急了。

花盛衡看了一眼上座的帝尊,帝尊除了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和他周身气场更冷了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似乎并不管花玥璃如此胡闹行径,任其放纵。

而尉迟琰呢?

看着花玥璃不断撩拨太子殿下,心下也有些迷茫了。

他该怎么办?

看样子,璃儿是喜欢太子的,可太子……

若是以前,他定然尽全力促成这段良缘。只是如今……

脑海中忽然响起帝尊清晨对自己说的那句谶语,不由心中骇然,抬头又看了眼安迟烈,心下犹豫不定。

难道太子……真的克妻?

真有丧妻之命?

尉迟琰皱了皱眉:“璃儿,不要胡闹。”

“璃儿没有胡闹啊。”花玥璃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很无辜。

场面再度尴尬。

“还请太子殿下选出最合适的太子妃。”花盛衡又瞄准时机,再次紧逼。

安迟烈一时迟疑了,他该怎么选?

正当他犹豫之际,外面传来了一声通传的声音。

“启禀帝尊,殿外容妃娘娘宫中的婢女坠儿前来求见。”

“传。”帝尊依旧惜字如金。

“传坠儿。”一声通传后,坠儿走上前,躬身行礼:“永安宫坠儿,拜见帝尊。”

“唔。”帝尊并不抬眼,反而是一杯接着一杯继续的喝。

丹袍也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续,心中纳罕不已,帝尊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坠儿起身,谦卑柔和:“容妃娘娘凤体违和,不能亲自前来参加太子定亲一事深表遗憾,特令婢子为帝尊带来寒山醴泉酒,以及在座各位的礼物,略表心意。”

一拍手,一群手端礼盘的婢女款款而来,送至各人手中。

除了安迟烈,每个人都有礼物,而每个人的礼物都不相同。

帝尊的是寒山漓泉酒,尉迟丞相的是九曲夜光杯,安迟怀文是北山青玉坠,而花盛衡的则是马纹护心镜。

花玥璃掀开礼盘遮盖,拿起了属于自己的礼物。

那是一包精雕细刻的白玉炳银针,针尖细密,针炳雅致,实属难得。

再看花玥颜的礼物,那是一支穷工极态,精美绝伦的累金花钗。

那钗一看就比花玥璃的礼物贵重得多。

她似乎很喜欢,爱不释手的来回观摩,还得得意洋洋的瞧了一眼花玥璃。

见她的礼物只是一包不起眼的银针,容妃用意明显,眼中的得意便更深了些。

哼,一个废物还想跟自己争?

也不看配不配得上!

花玥璃看着花玥颜的表情一时觉得好笑,又对这位容妃娘娘起了好奇心。

她竟然对每个人的喜好都那么清楚,可见不一般。

没有礼物的安迟烈笑着打趣道:“母妃是记得所有人,偏不记得儿臣么?”

那小宫娥笑了笑,微福身:“太子殿下哪里还需要容妃娘娘送什么呢?倒是娘娘,想问太子殿下寻一样宝物。”

安迟烈眸色一动:“哦?何物?”母妃这个时候送东西来,是什么意思?

那小宫娥笑容温婉:“容妃娘娘说,宫里的琉璃罐儿啊,玛瑙碗儿啊,不知打碎了多少,那些东西实在中看不中用,娘娘叫殿下以后莫要再送了,娘娘不喜欢,也不需缺。

如今娘娘需缺的却是个实用的宝贝,不知太子应允否?”

安迟烈几乎不假思索:“自然,母妃客气,母妃想要的,儿臣自当竭力所得,系数奉上。”

他们母子的关系极好,而他的母妃也鲜少与他如此客气,如今这般说,倒是让他上了十二分的心。

“近日,娘娘为太子筹备将来的封后事宜瘦乎憔悴,太子殿下觉得娘娘需要什么呢?”坠儿的笑里似乎蕴藏着什么,不待人细究,微一福身:“坠儿话已带到,就先退下了。”

看着坠儿离去的身影,安迟烈狭长的眼眸中似有暗光流转……

母妃怎么突然提起琉璃玛瑙?

昨日他还见过母后,瘦是瘦了些,可也未见憔悴。

再扫了一眼花玥璃和花玥颜手中之物,眸光忽然一凝!

他明白了。

花玥璃心中警铃大作,看着他转向自己,美目饱含深情,似欲做出选择的模样:“本宫喜欢……”

“啪”杯子碎落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打断他。

“手滑了。”帝尊容色淡淡的,声调清冷如常,看不出什么。

似乎真的只是不小心手滑而已。

尉迟琰躬身行礼:“微臣刚得的杯子还是新的,若帝尊不弃,臣就借花献佛了。” 第23章 这个位置正好 帝尊微微垂眸,丹袍领意取过杯子,送至帝尊。

帝尊深邃的眸光缓缓地流转在那九曲夜光杯上,眸中似乎还携带着三分醉意,唇角的笑半嘲半讽不达眼底,似乎在朦胧自语:“本座当真是喝多了呢……竟然赌杯子掉到地上会不会碎,呵……”

帝尊的声音不大,却似九天梵音,让尉迟丞相心头一震。

是啊,他如此纠结跟在赌杯子掉到地上会不会碎有何区别?

安迟烈被批出丧妻命格,那自己还在犹豫什么?

不行!他绝不能让璃儿嫁过去!

璃儿是他妹妹唯一骨血,他冒不起这个险。

棒打鸳鸯就棒打鸳鸯。

他转身面向安迟烈,拱手一礼:“太子殿下,璃儿不识礼数让您见笑了。”

“无妨,玥璃小姐只是……活泼了些。”安迟烈绞尽脑汁可算找到了一个像样的形容词,打圆场。

可谁知,尉迟琰端正了神色,一脸的凝重:“是太子殿下海涵,可终究男女有别,不合礼法,璃儿太过顽劣,恐难担当大任,如今看二小姐秀外慧中,殿下是该好做决断了。”

安迟怀文摇扇的动作微微一顿,竟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看似无关的尉迟远,唇角牵起了一抹不明的笑意……

花玥璃眸底滑过一丝诧异。

自己这个舅舅不是一直在撮合自己和太子吗?怎么画风突然转变得这么快?

难道她这个舅舅也终于意识到嫁太子不一定就意味着幸福了?

还是看她太差强人意,迫于无奈放弃了?

思绪一息间在她脑海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尉迟丞相会如此说,就连安迟烈也是没想到的,他颇为错愕的上下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想再说些什么。

却被一直在饮酒的帝尊倏然打断:“嗯……尉迟丞相说得不错,男女有别。况且玥璃小姐此刻还算不上是太子妃,坐在那里未免不合适了些。”

帝尊发话自然与尉迟琰说话的分量不同,几乎是一锤定音。

不过,众人茫然了,帝尊说的不合适是哪里不合适?

花玥璃也略有不解的望着他,一个座位而已,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此刻她左边是安迟烈,右边是尉迟远,座位靠得也并不算太近,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花盛衡心中也是一动,难道丞相不愿与太子联亲了?那帝尊的意思难道是……

他眸中一时明暗不定,来回揣测衡量,暗拍了一下崔莹如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请问帝尊,不知玥璃坐在哪里比较合适呢?”花玥璃起身问道。

帝尊沉吟了一下,并未回答她,而是侧眸看向了身旁的大护法丹袍:“给本座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丹袍似迟疑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躬身答道:“回帝尊,属下还未来得及准备。”

“唔,那你去。”

“是!”丹袍汗。

哪里是有什么东西要准备,分明是帝尊他老人家嫌他碍眼了要给他支走。

丹袍既知,便不敢逗留,声音一落,就一晃不见了。

帝尊回过头来,悠然一笑,漫声开口道:“这个位置正好。”他指了指刚刚丹袍侍立的位置。

这一笑如同花开,似乎日月光辉都失了颜色,在场之人无不被帝尊的笑晃了心神。

他放下了酒杯,一抬手,花玥璃就被一股浑厚柔和的力量吸到了他的跟前。

众人皆睁大了眼睛,帝尊这是什么意思?

珠纱帐帘再度落下,外面人瞧里面朦胧一片,里面人瞧外面却分外真切。

花玥璃就这样看着眼前骤然临近的绝色容颜心跳莫名加速,怔松间,扑鼻而来如兰似麝的氤氲香气夹杂着一丝酒香有些醉人,那张俊逸的脸庞也晕染了淡淡的醉意。

他的脸庞好看得不像话,仿佛是上天炫技之作,浑不似真人。

那一身宽大的白袍纹着流云图样,墨发披散如泄。

整个人惊艳绝尘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清冷尊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卑至尘埃。

狭长的凤眸似波光潋滟,迤逦着万水千山,可眸底却寂凉一片,花玥璃的心忽的一揪,微微窒息。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心神恍惚了一刹,等再细看那分寂凉却消失无踪,仿佛错觉。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他身侧,距离他那张美到惨绝人寰的脸已经不足三尺的距离。

手里还不知何时多了一壶酒,正是容妃娘娘所献那壶寒山漓泉。

而帝尊正托着下巴,眸中噙着一抹分明的戏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看够了没有?”如玉细长的手指还在她眼前晃了晃。

听他开口,花玥璃这才蓦然发现自己居然盯着人家的脸大大咧咧瞧半天了。

饶是她脸皮再厚,此刻也忍不住耳根发烫,她咳了一声,移开了眼睛。

低头一看手里的那壶酒,陡然黑线:“帝尊觉得这里是最合适玥璃的位置?”

“唔,难道不是吗?”他又轻飘飘的把皮球踢了回去。

面对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她简直无言以对,她最适合的位置怎么可能是给他倒酒?

不是说男女有别吗!

他就不是男的了?这又算怎么回事?怎么还把帘子落下来了?

这个不靠谱的帝尊搞哪样?他这是让自己侍候他?

额头却忽然被他抬指一敲:“又走神?”帝尊微眯了眼睛,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善。

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频频走神。

如果是被他美色所迷也就罢了,但是看她第二次走神的样子明显不是。

这个小丫头居然敢忽略他想别的?他心里顿时不爽了起来。

花玥璃看着他隐隐发凉的眼神,尴尬得笑了笑:“回帝尊,玥璃在想刚刚帝尊的话,并非走神。”

帝尊挑眉,在想他的话?

他心情稍微好了些:“嗯?哪句?说来听听。”

“玥璃在想,刚刚帝尊所说的男女有别的话,玥璃觉得很有道理,故而想听帝尊的话去换位置。可是如今看玥璃现在的位置,似乎也不太妥……”

花玥璃明里暗里的用他的话挤兑他,表面上却是一副求知好学的模样。 第24章 你这是……投怀送抱吗 帝尊暗笑,他就知道这个狡猾的小丫头不会轻易妥协。

众人皆惊诧不已,这个大小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和帝尊这样讲话。

“嗯?哪里不妥?”他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似乎听不懂的模样。

花玥璃暗翻了个白眼,明知他是故意装傻,却也只能心平气和的同他解释:“帝尊也是男人,玥璃靠得太近也不太好。”

花玥璃生怕他又装听不懂,故意说得很直白。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这是嫌弃帝尊?

尉迟琰连忙起身,唯恐帝尊会怪罪,躬身开口:“帝尊,璃儿她不懂事,要不要……”让她回来。

“不必了,本座看她甚好。”他四平八稳的开口。

“可……”尉迟琰还想说些什么。

帝尊的语气却倏地一变,隐隐泛凉:“丞相这是不放心玥璃小姐在本座这里吗?”

尉迟琰一噎,连忙惶恐极:“臣不敢。”

他自然不敢,纵然他权势滔天,也不敢置喙帝尊的意,哪怕是皇帝也没这个胆。

而且他哪里是不放心帝尊,他分明是不放心他这个语出惊人的外甥女,怕她无意获罪。

不过他也确实冒失了,竟然置喙帝尊,果然是关心则乱。

一时又为自己担心了起来。

花玥璃看着自己舅舅被冷语,无意识的轻拧眉,唇抿成了一条线,心里暗呕这个帝尊是个喜怒无常的变态。

花盛衡看着碰一鼻子灰的尉迟琰不由痛快!

心想,老东西,你也有今天!

帝尊嘴唇翕动了一下,刚想再说些什么,可目光无意间扫到了花玥璃的那张小脸,眸色微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而淡淡道:“坐。”

尉迟琰略诧异,却也暗舒了一口气,看来帝尊并未想深究,忐忑一告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坐下。

花盛衡则有些失望,帝尊竟然就这么饶过了?真是便宜了他。

而安迟怀文却是更加沉默了,低垂的眸暗光浮动……

“倒酒。”帝尊散漫的声音再次响起。

花玥璃心中叹气,果然这个世界还是谁拳头硬谁说了算啊。

既可恶这个变态帝尊说他舅舅,又暗下决心要尽早把内力给练回来,她非常不喜欢这种对人卑躬屈膝,任人鱼肉的感觉。

她不爽,她很不爽!

但现在她再不爽也只能低头,毕竟她现在实在太弱了,还不够这个变态帝尊戳一指头的。

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她无奈上前,倒酒。

唉,真不知道哪里惹了你了。

她手腕忽然一紧,被一只如玉般温热的手掌牢牢握住,头顶传来了他的声音:“你不愿意?”

习武之人最忌讳脉门被人控制了,花玥璃心中一惊,几乎下意识的就要挣开。

可没想对方力气有些大,这一挣非但没有挣开他的手,反而一个没站稳直扑到了帝尊的怀里。

一缕如兰似麝宛如晨露般透澈的冷香瞬间将她包围……

她整个人几乎都趴伏在了帝尊的怀里,一只手腕被他握着,而另一只手为寻平衡,条件反射的搂上了他的脖颈,那姿势似乎在邀约,说不出的暧昧。

花玥璃愣了一下,一抬头,那张美到令人窒息的俊脸蓦然出现在离她不足毫厘之距,跟他那双深潭似的眸子对个正着。

他不动,反而垂眸静静的看着她,眸中似乎还藏了一丝揶揄。

“你这是……投怀送抱吗?”他声音里蕴藏着一丝隐隐约约的笑意。

轰!花玥璃的脸颊顿时如同火烧!一颗心跳得生像不是她的!

“不……我不是……”她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她有些慌了。

连忙挣扎着想要站起,可左手腕还被他牢牢的握着,半点没有要松的意思。

所以,她这一挣扎非但没有退出他的怀抱,反而又是一个重心不稳又重新跌回了他的怀里。

一股暖流直轰上她的大脑,帝尊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完了,这回脸要红熟了!简直要滴出血来!

他也不推开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声音似流水宛转再度响起:“男女有别,就算大小姐对本座再情难自禁,也请玥璃姑娘稍作克制。”

情难自禁?

花玥璃简直想喷血了!

去你大爷的情难自禁!

这话说得,好像她故意扑他一样。

众人虽看不清纱帐内的情形,但隐隐绰绰的还是看到了花玥璃的身影扑到了帝尊的身影上。

再听帝尊那再明白不过的话,皆暗暗吸气,心念这个大小姐胆子也太肥了?

花痴都花痴到了帝尊身上了,简直不要命啊!

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看。

花玥颜垂在袖中的小手缓缓握紧,眸中一闪而过的阴毒,好你个贱人,竟然连帝尊都敢勾搭!

尉迟琰的心又开始忐忑了,唯恐帝尊会直接降罪花玥璃,整个人刷的一下发冷,手指都冰凉。

尉迟三兄弟也都一个个心惊胆战的,帝尊不会降罪他妹妹?

唯独安迟烈,脸色微沉。

毕竟花玥璃此刻还是他的待选妃,就这样扑到了别人怀里,对他多少有点丢脸。

丢脸之余,眸中又有一抹鄙夷一闪而过。

随手为自己倒了杯酒,掩饰心中不快。

“帝尊是不是应该放开玥璃了……”她咬牙,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平和些。

花玥璃这回稳稳的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站在一边,可手还被他握着。

但帝尊并不放,反而握得更紧,淡淡道:“玥璃姑娘的手脏了,擦擦。”眸底划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花玥璃又想对他翻白眼了,她简直无语。

你握着我怎么擦?死变态!

她狠狠得抿了一下嘴唇,暗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淡然些:“好的,那请帝尊放开,玥璃这就擦去。”说着又往回抽自己的手。

这回她倒是抽回手了,可下一秒就又被帝尊轻飘飘的捉了回去。

动作说不上来快与慢,却让她躲不开。

帝尊看着那张微微发黑的小脸,眸中似乎含了一丝促狭的趣味,正当花玥璃又要开口疑问,就见他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方白色描凤的帕子,开始为她仔细得擦拭了起来。 第25章 醉了 他的手指纤细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宛如精雕细刻的艺术品一样,捏着帕子,拉着她的左手擦得认真。

花玥璃额头上的青筋又开始一蹦一蹦的了,右手还拎着那壶酒,左手又往后撤了一下,奈何他这次握得很牢,怎么也撤不回来。

不由黑线。

难道帝尊有洁癖?

不能,昨天在车轿内自己都浑身浴血了,也没见他抵触,还是给自己拉进去了。

虽说也用了个清洁咒,却也没见他非得给自己擦的地步啊?

难道这个帝尊有什么特殊癖好?她恶行恶质地胡乱揣测着。

众人也看不清里面情况,一时间诡异的安静……

终于,那只小手擦得比水洗过得还干净,他才满意得松开了她的手,施施然吩咐道:“倒酒。”

她又迷糊了。

这……就完了?

她有两只手啊?她呆愣了一瞬。

帝尊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茫然,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指尖点敲着桌面,闲闲道:“就这只手脏,那只手不脏,好了,倒酒。”

啊?就这只手脏?

她更懵了。

纵然心中疑惑,却还是走上前去为他斟了一杯。

帝尊又一仰头,一饮而尽。

他喝酒的动作异常流畅洒脱,说不出的儒雅风流。

“唔……”帝尊又一点桌面,示意续酒。

她挑眉?喝这么快?

又恭敬上前续了一杯,可脑海里依然在想一只手脏的问题。

她几乎是刚斟完一杯他就又喝完一杯,喝得又急又快,不知是酒量大,还是有什么心事。

她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这只手被安迟烈碰了的缘故?

不过随即她又暗暗摇头,显然这个解释太不靠谱了些。

难不成这个阴晴不定的变态帝尊还会玩吃醋这么幼稚的一套?这显然不可能。

下面的花盛衡终于趁机开口:“太子殿下,不知这太子妃人选,您决定选择哪位小姐?”

花玥璃也悄悄地竖起了耳朵,一边为帝尊斟酒,一边认真听。

花玥颜也紧张了起来。

安迟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不太对劲的尉迟丞相,又瞄了一眼纱帐内她的身影,眸色沉了沉,转而露出了个妖媚的笑容:“自然是大……”小姐。

“咳……”帝尊好像是喝急了酒,咳了一声。

这轻轻的一声让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来,便不再注意安迟烈说了什么。

先是尉迟琰起身,模样紧张:“帝尊,要不要找个御医看看?”

紧接着是安迟怀文等人:“来人,传御医。”

安迟烈反而是眸光颇为复杂的瞧了帝尊一眼,没说话。

是他错觉吗?为什么每次要选花玥璃为妃帝尊就‘不小心’的‘偶然’打断,是他多想了吗?

花玥璃忍不住心中卧槽一把,不就咳嗽一声吗?要不要这么假?

可转头看向座下的众位,眼睛里都是坦坦诚诚的关切,她挑眉?不是,认真的?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啊。

花玥璃又看了一眼面色微红,阖目扶额的帝尊,心头一跳。

这家伙怎么醉酒也这么好看?

面颊微醺似晚霞,弱柳扶风又妖娆。

他与安迟烈的美不同,如果说安迟烈是妩媚,那跟他比起来就美得俗了。

他是那种随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更甚至只静静的待在那都有一种蛊惑人心,动摇心魂的超常的魅惑。

可这种魅惑偏又被他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清冷华贵拒于千里之外,使人不敢妄生绮念,只能顶礼膜拜奉若神明。

她定了定神,决定也随之关心一句:“帝尊,你想吐吗?喝多了吐一吐就好了。”

花玥璃一脸认真的盯着他的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善意的支招提醒,也无所谓他听不听得见,只跟个风而已。

她也真是无语,帝尊喝了半天都没醉,自己刚给他斟了两杯就醉了,这酒量也不行啊……

又低头细细嗅了嗅手中的寒山漓泉酒,皱了皱眉,这酒也不像浓度高的样子啊?

花玥璃注意力都在酒上,却没发现在她‘善意’的提醒后,他的眼角似乎抖了抖……

“帝尊?”看不清纱帐内的情景,又等不到帝尊回应的尉迟琰等人皆心中略略忐忑。

帝尊若是在盛宁国地界有一点点好歹,只怕他们全国覆灭都是顷刻的事。

不由悬心起来。

“舅舅不用担心,帝尊应该是喝多了。”她放下手中的酒壶。

“酒醉?”尉迟琰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这位神一样的帝尊可不是一般人,怎会说醉就醉呢?

“璃儿……”不敢直接掀开帘子,只好继续问花玥璃,尉迟琰刚张开嘴帝尊的声音就低沉的响起:“唔,本座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一双眸子波光如水潋滟着微微的雾红,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扶本座回去。”他向她抬起了手。

花玥璃的小心脏又是忍不住噗通噗通的乱跳了一下,忍不住感叹:这可真是个妖孽!

可她刚扶过他的手,就随着一瞬天旋地转人就来到了宫门口。

宫门口正停着帝尊的马车,丹袍也站在旁边。

花玥璃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突然使用念力,隐隐吓一跳,出来了的帝尊似乎醉得彻底,身体的全部力量都已经压在了花玥璃的身上。

“帝尊这是怎么了?”丹袍看着帝尊这样出来委实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就要搀扶。

可手指还没触碰到帝尊就似被什么东西热咧咧的灼了一下,蓦然收回了手,丹袍一愣。

帝尊似乎睁开眼了一瞬,一道冰冷的目光刷的一下扫过丹袍,眸光清冷,哪还有半分醉意。随即又闭上,恍如错觉。

“怎么了?搭把手啊!”帝尊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她快扶不动了。

这丹袍咋还收手了?

丹袍立刻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对着花玥璃礼貌得笑了笑:“玥璃小姐,帝尊醉酒时不喜欢多人触碰,既然玥璃小姐已经送到这儿了,就一起上车驾,吾等送您一道回去。”

不走分说,丹袍直接恭敬的掀开了轿帘。

花玥璃直接黑线,嘴角隐隐一抽,心里忍不住要骂人了。 第26章 难道他有痼疾 这是啥情况?他的意思是自己要送他回去,还要顺便照顾他一路?

她侧过头,不善的斜了一眼压靠在自己身上的帝尊。

那张极品绝色的脸挨得极近,冷香中夹杂着一丝丝醉人的酒气,薄唇剔透的红润,泛着莹莹的光泽,似乎有种任君采撷的诱惑。

她心头又是忍不住的一蹦,忙移过眼睛,暗评了一句妖孽!

身上帝尊的重力压得她没有功夫和丹袍掰扯,只得先把他弄上车再说。

别说,这帝尊看上去瘦瘦的,压起人来还挺重!

她几乎手脚并用,才把他拖上轿中。

丹袍看着花玥璃七手八脚的拉扯自家帝尊忍不住心惊胆战,冷汗连连。

大小姐,您轻点啊,这可是帝尊啊。

他头一次见到敢这么扯他家帝尊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帝尊下一秒就发飙。

可他盯了半天,帝尊非但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反而眼尖的发现,帝尊的嘴唇正在悄悄翘起……

丹袍汗了,低下头去,装作没看到。

待他们进去,丹袍便麻利的放下了轿帘,暗驱念力,那两头雪狮便昂首挺胸的飞驰了起来,不过一丝白光晃过,便又慢了下来。

帝尊车驾很宽敞,就算帝尊躺着也不感觉局促。

里面的陈设还跟上次进来得一样,白玉车壁,漆色梧桐木桌,简单的摆着一套看着就价值不菲的玉兰茶具,兰芝之息袅袅,茶香之气缭绕……

花玥璃顿时觉得口渴非常,坐在一旁,看着躺在一旁醉得不省人事的帝尊,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的品了起来。

唔,她眸子亮了亮。

不愧是帝尊的茶,果然清冽怡人,齿颊留香。

她心想,反正外面那两头雪狮脚程快,顶多也就一杯茶的功夫也就到了,又看向帝尊。

他仰躺在那里,似已醉熟,半分没有要醒的意思。

纤长浓密的眼睫毛似蒲扇般覆盖在他的脸上,薄薄的唇角微抿却隐隐上扬,面颊的醉红还未褪去,墨发流水似的泻至他的腰间,竞有一种玉倒山颓的致命诱惑。

白色的衣袍流转着淡淡的银色,明明只是躺在那,可浑身透着的那股君王贵气又让人不敢小觑。

花玥璃刚想再给自己倒一杯茶,就忽然发现帝尊的脸色隐隐青白了起来,呼吸也逐渐得乱而轻,似乎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情况不对!

“喂,帝尊?帝尊?”她推了推他。

难道他有痼疾?

“大护法?大护法!”花玥璃连忙想掀开轿帘喊人,可是轿帘却无论如何都掀不开,轿帘似有层透明的阻碍。

她用手戳了戳,眉尖一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结界?

回过头看着面色越来越不好的帝尊,忍不住又喊了两嗓大护法,按理说只隔着一层轿帘她喊得声音又大,丹袍在外面没道理听不见啊?

难道这结界还有隔音的效果?

看着帝尊,不由头疼。

她要不要救?

她袖中刚好有容妃娘娘刚送的一包针灸,要不要试试救救他?

可是这帝尊明显不是正常人的体质,她能治好吗?

就怕没治好反留下痕迹,被人误会谋害帝尊就得不偿失了。

再看他越来越苍白的脸,好像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不知为何,贺君予的影子在她脑海里一闪,心骤然一痛。

花玥璃暗吸了一口气,好,她还是救。

大不了先不用针,试试点穴推拿,免得留下痕迹,惹人误会。

她伸出手,就开始解他的衣襟,露出了大片如玉般的胸膛……

对方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个动作,手指微曲似乎想做些什么,可旋即又被巨大的疼痛淹没。

她在他左胸上的一个位置点了点,又在他肋下一按,帝尊的脸色才似乎好了点。

他纤密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睁开了眸子,苍白的脸上似有微微的汗珠,虚弱无力:“桌下有药……”仅是这四个字,几乎花光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嘴唇更白了。

“啊?桌下?”花玥璃见他醒了,刚一喜,就发现他又晕了过去,不由头大,只能在桌下胡乱摸一通。

还好,她找到了那个白色的药瓶,花玥璃倒出了一颗药,就塞到了他的嘴里。

可是此刻帝尊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怎样,竟然连吞服的意识都没有,花玥璃一急,心一横,端起一杯茶,猛灌了一口,就俯身贴向了对方的唇,撬开他的齿关,将药丸和水渡了过去。

身下人的背脊又是隐隐一僵,不过服了药的他,面色可算是渐好。

她不由自主的为他把上了脉……

嗯,脉搏虽有些弱,但好在并无大碍。

她再低头一看,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花玥璃刚刚只顾着为他找药喂药,却没发现他的身子不知何时一点点倚了过来,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半个身子都躺进了花玥璃怀里。

那张美得天怒人怨的脸离得这样近,让她心里稍稍不淡定了一下。

薄淡的唇,高挺的鼻,面色有些病态的白,竟有种破碎的美。

修长的双腿,劲瘦的腰肢,他的身体比例也近乎完美!

此刻,他的衣襟被花玥璃扯开了大半,肌肤如珠似玉,莹润白皙几近透明。

清冷似月光下碎冰浮雪,妖娆似罂粟花一瞬绽开,两种极致美好而又极致矛盾的气质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万般诉说着惊人的美!

回想起刚才在他胸膛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心中又是一跳。

他可能天生就是个祸害。

花玥璃如是想着,也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眸子从他胸前移开,深呼吸了一下。

她决定先把他衣服合上,不然等他醒了说不定怎么误会了。

怕受他美色诱惑,她头扭向一边,伸手为他整理衣襟,可下一秒,手指却似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那是……花玥璃的心跳略有些快,飞快瞟了一眼他胸上的……耳根不由发热。

果然是,她甚至感受到了它的变化……

那手一时尴尬得停在了空中。

“你要做什么?” 第27章 感觉怎么样 怀中帝尊忽然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微暗哑。

他躺在她怀里,唇角微微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花玥璃吓了一跳,莫名慌乱一把,蓦然把他往外一推,自己退到一旁。

“……帝尊感觉怎么样?”她紧靠车壁,微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淡定些。

她发誓,她刚刚真的只是想给他把衣服拉上,绝不是故意碰他那里的,如今还被抓现行,这也太……

脸颊隐隐透出一丝红晕……

帝尊的面色似乎还有些白,他被花玥璃推靠在另外一边的车壁上,倚靠在那里说不出的慵懒迷人。

他打量着花玥璃,薄唇忽然一挑,让花玥璃的心脏又胡乱得噗通了一下。

他低声开口:“你不是已经摸过了吗?你感觉怎么样……”他眼眸极深,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

眸中似乎还含了一丝促狭的趣味,或许是因为他还有些虚弱,声音并不似平时那般冰冷压人。

感觉?感觉很有料呗!

花玥璃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给她自己吓了一跳。

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狼女了?

虽说这个帝尊长得确实有些惑乱人心,但他明显是个危险人物,自己怎么能对他有了非份之心。

色令智昏,果然是色令智昏啊!

“帝尊的话玥璃不太明白……”她决定先发挥鸵鸟精神,装傻充愣一下。

他轻轻勾起了唇,似乎早已想到她会这样说,慢条斯理的把她扯开的衣襟合上,姿态娴雅:“没想到玥璃小姐对本座的身体这么感兴趣。”

“帝尊说笑,玥璃……玥璃刚刚只是想为您医治,无心冒犯。”难得的,她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无心冒犯?他挑眉。

他自然知道这丫头刚才是想救他无心触碰。

毕竟他一开始就是装醉,哪怕后期旧疾发作他也都一直是清醒的,顶多是痛到极致的时候有些动弹不了而已。

可她对自己无心,但对那位太子呢?他看着可是有心得很呢……

他眯了眯眸子,心情莫名又开始不爽了起来:“玥璃小姐不是会相面诊病的吗,缘何到本座这里就必须要宽衣解带了呢……”

他声音里的温度似乎隐隐下降,脑海里不断闪过她调戏太子的场景,他敢肯定,这个小丫头在大殿内绝对是故意的!

难道她不知道男女有别吗?竟然任由不三不四的男人触碰,关键她还主动!

帝尊盯着花玥璃的眼眸愈发得凉。

花玥璃被帝尊寒压压的眼神看得莫名紧张了一下,不由得干干的笑了笑,着急的想着措辞。

这又要她怎么说?怎么全是死亡提问?

难道她说,她那么做是故意调戏太子才随口瞎编的一个技能?

还是说她为了退婚故意装傻?

眼前这个帝尊喜怒无常得紧,这要是跟他实话实说,搞不好自己以后都有可能担个什么欺君的罪名。

花玥璃斟酌了一下,终于捻好措辞:“帝尊是非常之人,且病情来势凶猛,玥璃作为医者需得认真查看才好,毕竟帝尊是千尊之躯,是大陆之神,是吾等小民的精神支柱,半分闪失不得,为帝尊诊治,玥璃自不敢轻举妄动,小心又谨慎才好。”

她说得情真意切,简直要捶胸涕零。

“什么是精神支柱?”帝尊直接无视了她的阿谀,一句现代化又让他有些好奇。

“就是吾等小民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撑,帝尊的威势浩如江海,举世无双,是人人景仰,奉为楷模的对象,玥璃心中自也是万分崇敬。”她拍马屁的功夫简直如火纯情。

帝尊看着她一套流利的马屁功夫不由暗笑,又继续问道:“非常人?”

不过还不等她回答,他的手指就抚上了自己的脸颊,略一点头,自顾自答道:“唔,这个本座明白,本座的样貌确实是非常人了些……听闻大小姐贪恋美色,倒也难怪大小姐会对本座情不自禁了……”他似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听得花玥璃一脸黑线。

她简直要吐血了好嘛!

情不自禁,又是情不自禁。

她宣布,从现在开始,她讨厌情不自禁这个词。她心下暗戳戳地想。

帝尊抬眸,话锋又一转:“不过,既然是治病,那为何本座身上并没有医治的痕迹呢?”他故作不明白的样子,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她袖中放针包的位置。

他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不过他很想看看这个小丫头怎么自圆其说。

花玥璃却是心头一惊,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针灸包是放在袖子里层,这个帝尊竟然也能看到?他眼睛也太毒了些。

还是——他有透视眼?

不过念头又一转,就发现这又是个送命的问题。

她能说她是怕沾包惹麻烦才不给他用针医治的吗?

这显然也不能啊!

“玥璃会一套推拿术,本想着……”

“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大小姐可明白?”帝尊打断她,睨着她的眸色有些深。

花玥璃垂眸:“玥璃明白。”她真不是想调戏他啊。

帝尊微眯了眼睛:“大小姐既然明白,为何在大殿还会有那般举动?”

花玥璃一愣,有点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维。

不是说她调戏他的事吗?怎么突然扯上大殿的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玥璃自是明白的,所以玥璃也并未与太子殿下有何举止过密的行为。”花玥璃自认为这点还是问心无愧的。

她哪怕再调戏安迟烈,也顶多是拉拉手而已,这在现代又算得了什么。

她还嫌不够过密?

帝尊的眼睛眯出一丝不善,不过眸光略转,忽而又笑了:“那大小姐觉得趁人之危,偷亲本座一事呢,算不算举止过密?”

花玥璃心头一跳,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不过她哪里趁人之危了,她分明是想救他!

可再想他刚醒时的场景,好像确实有点暧昧,不好解释。

她心里微乱,一张俏脸又有晕红的趋势。

“当然不算,医者……”她差点要说父母心,话至嘴边,打了个逛,又连忙吞了回去,变成:“医者仁心……玥璃当时只是想救帝尊,并无他念。” 第28章 倒打一耙 帝尊似乎完全恢复了,声音也逐渐婉转了起来:“并无他念么……那本座怎么会醒在玥璃小姐的怀里呢……”他勾唇浅笑。

花玥璃只觉头疼,这个人简直是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自己趁她不注意拱过来的,怎么现在好像成她趁人之危,欲行不轨。这还有没有天理?

她简直无语问苍天,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可目光随即又开始狐疑了起来,盯着他的脸一眨不眨地似乎想看出什么,却不说话。

他不会是故意的?

她可记得这个人中途是醒过一回的?而且他记得被亲一事那就说明他至少那时是清醒的,不过他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呢?

又忽地磨牙,还是说他一直都是醒着的?

花玥璃勉强得露出一抹还算得上是‘温柔’的笑容,试探的问出了心中疑惑:“帝尊,您不会一直都是清醒的?”

帝尊似乎并不讶异她会这么问,反而只是微微一笑:“本座醉酒的时候不曾醒,不过玥璃小姐为本座宽衣解带的时候恰好醒了。”他笑得春暖花开。

这话倒确实是不算欺骗了她,毕竟他若是醉酒确实不会醒。

只是这千百年来,他仅醉过一次,可具体是哪次他也忘了。

不过这次他压根就没有醉酒这回事,毕竟他千杯不醉。想让他醉酒哪儿有那么容易?

看着他的笑,花玥璃肯定他早就醒了!

花玥璃只觉一股血气直接涌上头,靠得车壁更紧了,似乎想直接缩墙缝里,躲他远远的:“那帝尊既然醒了,为何还要装作昏迷的模样一动不动的。”

她一脸愤然的指着轿帘:“帝尊还给帘子设上结界,让玥璃不能向外求救。”后半句,她的语气有些幽幽的。

这个帝尊不会是耍她玩呢?

帝尊看着她强按捺抓狂的表情,莫名心头愉悦了起来,他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半倚在那,撑着头,形容懒散又迷人,声音好听得如玉石碰击:“你说得不全对。”

他一动不动确实是因为旧疾复发,无法动弹,而车上的结界是他在身体里种下的禁制所成。

毕竟这个大陆不只有对他真心臣服的,还有许多心怀不轨的,他身有锢疾,自然要给自己留个保障。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己的那道禁制明明是萦绕自己阻绝外面的一切人,怎么这回连这个小丫头也给封在结界内了?

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花玥璃见他一句话有头没尾,以为他是理亏词穷,又被他打量得浑身不舒坦,不由窝火:“喂,帝尊,没法解释了吗,一直看着我做甚!”

帝尊这才注意到她欲将喷火的眸子,那模样就像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想挠人还拼命收爪,简直可爱极了。

他眼底划过一丝趣味,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那玥璃姑娘认为本座是故意让姑娘非礼的了?”

他承认,他刚刚确实是故意带她出来的,不过这后面的事可是他也没预料到的,更谈不上故意。

谁能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这么大胆,敢对一个醉酒的男人又亲又脱的?

“难道不是么……”此话一出,她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是啊,帝尊可是个出了名的清冷,她也从她舅舅嘴里打听了不少关于帝尊的事,却也从未听说过帝尊会调戏人。

身边更是一桩桃色案件都没有,几乎可以用断情绝欲来形容他了。

而且自己此刻丑成这副模样,估计登徒子见了都得从良,她也实在没可能被占便宜。

不过,眼睛再度眯了起来,这个人在大殿内不就调戏了自己一回吗?

他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眼底似乎酝酿了一层极薄笑意,一勾唇角:“玥璃小姐可能是误会了,那层结界不过是为了保护本座在虚弱时不受伤害罢了,并不是为了阻绝姑娘,而且,本座刚刚虽说是清醒的,但也无法行动或与姑娘交流。”这话倒是一点水分也没有。

可花玥璃显然不信:“帝尊说得不通,且不说玥璃记得帝尊是醒过一次的,就说帝尊如果真的是因为痼疾一发作就动不了还交流不了,没有自救的能力。那这层结界又算怎么回事?挡外又挡内的,岂不是断了帝尊最后一丝吃到药恢复的机会了?”

他叹了口气,耐心解释:“玥璃姑娘说得不全对,虽然这结界确实是起阻挡作用,可本座这老毛病却并不是一定要吃药的,只是刚刚本座用龟息术恢复的时候,被某人强行打断了,又摇又晃,让本座气入岔路,加重了病情,这才不得不吃药的。”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很显然,她就是这个某人。

花玥璃一噎,难道自己好心办坏事了?

可眼珠子又一转,就发现了不对劲:“可是刚刚玥璃为您诊治的时候,发现您的身体生命力在逐渐消失,您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使用什么龟息术自救?”

“难道玥璃姑娘不知龟息术?”他挑眉。

她白了他一眼,她该知道吗?

帝尊叹了口气:“使用龟息术时就会生命体征渐停,将全部力量转至内墟,疗养生息,所以这是正常现象。”这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基本常识她竟然不知?

“……”竟是这样,那她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玥璃姑娘现在可以解释非礼本座一事了。”他形容有些懒散,声音有些轻淡,唇角却牵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既然误会解开了,花玥璃自然不会咄咄逼人,反而她还有些心虚,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好心办坏事了不是?

虽说她也不是故意的,但也确实坑到了人家了,刚刚他那隐隐压抑痛苦的模样显然不是装出来的,语气不由软了软:“玥璃刚刚只是为了救帝尊,却不想反而让帝尊更难受了。但是怀抱一事帝尊莫不是记错了,非是玥璃想抱您,而是帝尊自己倚到玥璃怀里的。”这点她得纠正他。

“哦?如此么……那可就奇怪了,本座当时没有行动能力,不可能如玥璃小姐所说靠进玥璃小姐的怀里啊,难道……” 第29章 清白没了 一双春水般的眸子了然似的看了她一眼:“其实玥璃小姐做了也没什么,毕竟本座也没想很怪罪你……”他似乎很好脾气的在那里颠倒黑白,惹得花玥璃一阵恼火。

可下一秒就发现了他话中要命的字眼。

很怪罪?这个‘很’字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要怪罪她?

不是?好人没好报啊?

帝尊忽略她灼热的目光,随手给自己也斟了杯茶,用的还是刚才花玥璃用的那只杯子,细细的品了起来,掩下眸中闪烁的微光。

虽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倚过去了,可能大概是病糊涂了。

他本想大方承认的,毕竟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但看这小丫头的样子,气鼓鼓的还蛮好玩的,心里的恶趣味便突然开始发芽,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发觉的弧度。

“噗,”车外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憋笑声,帝尊眸色瞬间一冷,喀的一声放下手中茶杯。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这一醒结界就消失的事呢,让外面这个大电灯泡白听了半天的戏。

狭长的丹凤眼里划过一丝不悦,指一抬,一道白光便嗖的一下射了出去!

“哎呦!”高空跌落的声音。

一道淡漠的声线传音入密:“再偷听,本座便把你的头发都给剃了。”这威胁可谓是别具一格,却又十分奏效。

惜发如命的丹袍揉了揉摔痛的屁股,看着轿子,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这哪里是他偷听,分明是声音往他耳朵里钻。

却也不敢反驳,连忙给帝尊设了个谁也不会打扰的结界。

“帝尊,您在我怀里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可……你干嘛!”花玥璃前半句还在不厌其烦的解释,后半句调门蓦然拔高,她猛的睁大了眼睛!

原本坐在对面的帝尊赫然出现在了离她不足半尺之距,他的头略高于她,自下而上的感觉让她有些发慌。

右手被他单手握住,而他另一只手随意的撑在她一侧的车壁上,标准的一个壁咚姿势,让她无处可逃。

空气间似乎有淡淡的香气弥漫,他握着她的手修长又温热,让她一阵心悸。

“玥璃小姐是想不认吗?”他静静的看着她,似认真又似调笑,模样温顺无害,可眼底却深邃一片。

他身上的香气淡淡的,彷如含露玉兰拥抱了一缕清风,清逸而又干净。

阳光透过水青色的帘纱,洋洋洒洒的映在他的脸上,将他本就美到极致的面庞显得更加不实,墨色发丝披散开来,随着他的动作悠悠拂摆,彷如墨玉颓泻,碧水流溪。

她吞咽了一下,脑子一时间有些空白。

自己这是被——壁咚了?!

“认……认什么……”第一次她感觉和人说话压力好大。

“自然是玥璃小姐做过的事。”帝尊离她很近,温热的气息在她额间喷洒,竟有种说不出的酥麻感,奇异般的流向她全身。

“……”她做过什么事啊?她当时虽然是被他的美色震撼到了,但她发誓,她绝没非礼他啊?

她真的只是想救他!虽说这很难令人相信。

毕竟他醒来的时候,场面太尴尬了,花玥璃第一次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凝着她的眸子,似乎想望穿她。

花玥璃一口气提上来,呼不下去:“帝……帝尊不是说在玥璃解您衣服的时候就醒了吗……要不帝尊…帝尊您再回忆回忆?玥璃真的没……”

帝尊却倏地一下笑了,莫名的来了句:“你承认了便好。”

“啊?”她微楞。

他拉过她的右手,按到了他的左胸上:“这个动作……玥璃小姐还是记得的?”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眼底似有玩味笑意。

他倒要看看,这个丫头有多大胆,竟敢脱他衣服。

故意似的又逼近了一些。

她整个人霎时僵住了,这个动作不就是……他刚醒的时候,她碰到他的……

面对他的一双波光潋滟,深邃而又魅惑的眸,她的小心脏又不争气的疯狂扑通扑通了好几下!

这个人可真是长了一张连老天爷都会妒忌的脸,怎么越来越近,他要干什么?

不同于安迟烈逼近自己想要逃离的感觉,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悄悄蔓延……

脖颈立时漫上一层粉红,一路染到脸侧,滚滚烫烫。

他静静的看着她,忽的发现她的脸色越渐得绯红,怔了一怔,她这么容易就脸红了?

他了然的一笑,心情莫名大好。

还以为她有多不顾忌呢,原来这个丫头不过是嘴把式而已,最是个银样蜡枪头。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逗她,明知故问。

花玥璃有些不适应这么近的距离,要受不了,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慌乱:“帝尊能不能先松开。”她竭力一挣,想要挣开,却没想对方看似虚握着她的手却出奇的稳固。

她没挣开他,只是让手在他手掌里晃了一晃,但这看上去更像是在他的胸上揉了一揉。

掌下紧实的触感简直不要太好,让她根本无法忽视。

这一动,二人皆是一呆。

帝尊的眸色愈得深,表情微微不自然了一下,随即又忽然一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姑娘请自重,本座不是那随便之人,就算姑娘心悦本座而情难自禁,也请姑娘徐徐图之,给本座点适应的时间……”

花玥璃简直听傻了!

谁告诉她帝尊高冷的?高冷?就这?

花玥璃暗吸了口气,努力把声音放平:“帝尊误会,帝尊莫要再拿玥璃取笑了,玥璃一开始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救您,刚刚也是……巧合……玥璃可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啊……你…您……”

她急急解释,可是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俊脸,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弱不可闻,她甚至紧张得忘记了呼吸,手心也沁出了汗。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可面上却是一副疑惑的模样,慢悠悠道:“玥璃小姐对本座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就连本座的衣服都扯开了,如今玥璃小姐却对本座说清白二字,不知这清白……从何而来?” 第30章 一抱抵一抱 花玥璃一时傻眼,这怎么搞得她跟负心汉似的?

在她的记忆里,无论是自己那个舅舅,还是谁,对于帝尊的形容词永远都是清冷华贵,目无下尘的神圣形象。

可她此刻却觉得那些形容词并不准确,高冷她倒不怕,偏偏是这样的帝尊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他的脸又缓缓凑向她,默默地盯了她一会儿,方才轻飘飘的开口:“你很紧张?”

“没有啊。”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过脸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

他唇角一牵,微微一笑:“你紧张什么,担心本座吃了你?”

“自然不是。”

“不是?”他挑眉。

一双流丽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闪动着一抹笑意,他轻轻道:“也是,这应该是本座需要担心的问题。”

花玥璃:“……”

这个帝尊可真不是一般的自恋,不过他那张脸确实有自恋的本钱。

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肆意地看着她,那目光似有致命的诱惑,让她微微喘不过气。

“楼阡陌。”他的声音慵懒、磁性,像是重力的吸引,也像是正负电极相遇,令人着迷。

“啊?”

“本座的名字。”

“……”

她讷讷的笑了笑,他突然告诉她名字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让她直呼其名?

不不不,她还不想死。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花玥璃啊……”她被问得一愣,他不是知道自己的名字么?怎么突然问自己这种问题?

“本座问的不是这副躯壳的名字……”他容色浅淡,语气里没有任何调笑的意味,却让她的心咯噔一跳。

她不动声色,心中却微微一沉:“帝尊在说什么,玥璃听不懂。”

他不会是看出了什么了?

“听不懂么……”他捻起了她一缕头发,在掌心把玩。

看着她的眸光意味不明:“可本座怎么觉得你听得懂呢……”

她被他盯得发毛,他这是试探自己还是……

“玥璃愚昧,实在不懂帝尊所问何意。”

她不能轻易的就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个帝尊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万一被他知道了直接把自己当做异类超度那可了得?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她决不能说!

“你觉得一个人可能在一夕之间凭空掌握许多从未学过的技能么?”他的眸里略有探究。

“当然可能了,玥璃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她开始跟他打太极:“或许是老天爷不想玥璃被奸佞贼害所以才凭空给了玥璃诸多技能,总之,托帝尊的福,玥璃是个幸运的人。”她不动声色的又拍了他一句。

“如此么……”他的目光在花玥璃的脸上巡了一圈,似乎是在辨别她说话的真伪。

“对呀,要不怎么会有那么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或许,越是临近死亡的人,潜能越是容易被激发出来的。”她开始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

“潜能?”他略挑眉,轻轻一笑:“你这词倒新鲜。”

“不过玥璃纵然再受上天眷顾,也依然是个没有念力的人。”她低垂了眸,模样有些可怜。

帝尊眸中浮光掠过,眼底似有笑意。

这个小丫头还挺会演戏。

楼阡陌也不知是应付她还是看穿了她,他轻笑道:“看来还真是本座想多了呢……”

花玥璃松了口气,终于忽悠过去了。

“嗯。”

花玥璃已经有些适应了他这么近距离,也因为他的危险提问有些清醒,谨慎了起来。

“玥璃小姐觉得如果被人非礼了当如何反击呢?”

他伸出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抚上了她鬓边的几缕弱发,动作轻柔的帮她掠到了耳后。

眼眸深邃,温暖又疏离,清冷又魅惑,仿佛他一眨眼,旁人便会溺毙在他的眼波里。

花玥璃却在隐隐发愁,他怎么还没忘了这茬?

心中一转,忽然计上心头:“玥璃觉得既然是非礼那就是不对的,如果要惩罚非礼的人就不能像惩罚其他过错的人一样。一定要以礼相待,不然他自己不也成了非礼旁人的人了吗?”

都说帝尊是个万分讲究礼法的人,自己这个大高帽子扣下去,估计他也不好意思再把自己怎么样了。

帝尊暗笑,他就知道,这个丫头狡猾得很。

活脱脱像只小狐狸,硬是把不利于她的说成了有利于她的。

不过跟他耍这把戏,恐怕还嫩了点。

他一双深邃的眸子闪烁着微光,一牵唇角:“唔,说得不错。”

“不知是哪位无礼让帝尊想惩罚了?”她眼睛里大大的疑惑,一脸的认真。

帝尊简直要失笑,这个丫头也太能演戏了些。

忽然手腕一带,将她带到了怀里,楼阡陌低沉开口:“玥璃小姐,你说呢?”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际,他身上独有的淡香又让她耳根烫红。

她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帝尊您这样于礼不合!”她想推他,可是不知他用了什么术法,竟让她全身皆有种奇异的酥软感,让她使不上力气。

他把她抱得很实,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刚刚玥璃小姐非礼了本座,那本座就一抱抵一抱,如此抵过……对了,还有什么来着?”他抱着她似乎在回忆她还有哪些地方非礼了他。

靠!这么抵啊!

那她还脱他衣服了,难道他还要脱她衣服?那她岂不是很吃亏!

她蓦地一惊,奋力推开他,可是他抱得紧紧的她根本推不开。

“帝尊这样做实在有失礼法,这样抵不好,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她有些慌了。

感情线大条的她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怎么觉得这个帝尊在跟她玩暧昧?

难道这个帝尊喜欢在人少的时候跟人玩暧昧,还专挑丑的下手?

这是什么特殊癖好?也太怪异了。

楼阡陌松开了她,却仍把她圈在自己面前,很好脾气的问:“这样抵不好?那玥璃想怎么抵消呢?”

他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狭长的凤眸波光潋滟,似乎在等她提出个更好的建议。 第31章 激吻 看上去云淡风清,可实际上,楼阡陌的心中早已是暗潮涌动,汹涌澎湃了。

他一开始只是想抱一抱她,吓吓她而已的,让她知道知道男人的可怕,让她记住与男人靠太近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可谁知,这一抱软玉温香满怀,竟让他险些松不开手。

他刚刚抱着她,恍惚中竟莫名觉得,这怀抱分外熟悉,令他贪恋。

楼阡陌眸中似漩涡在旋转,恨不得把她整个心神都拉扯进去。

花玥璃心中低咒一声妖孽,没想到玉冷霜寒的帝尊竟然有这么恶质的一面。

这若是别人她早就一拳就抡过去了,大不了挂点彩,可眼前这个人,她明显惹不起,为今之计,她也就只能乖乖低头。

她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是玥璃唐突到了帝尊,让帝尊不开心了,玥璃愿意道歉,更愿意接受惩罚,罚跪也好,杖责也罢。总之不是以这种形式。毕竟如此一来,对帝尊的清誉实在有碍,玥璃倒没什么,小人物一个,可若因为玥璃使帝尊被流言困扰,那玥璃就万分惶恐了。”她一番话说得颇为恳切。

可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眼睛,她竟然越来越心虚,越说底气越不足。

这个人气场太强,她有点慌。

楼阡陌的眸中似乎有一团无名火在燃烧,越烧越旺。

他看出了她的抵触,不知为何,心里竟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堵闷闷的。

倒难为她替自己着想,可她真的觉得没什么,宁愿杖责罚跪么……

花玥璃只觉楼阡陌的眼神中有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绪在向她席卷而来,心中一乱,是这具小身体太稚嫩了么?怎么动不动就心跳加速的?下意识的就要推开他。

不过,她的力量在他眼里不过是蚂蚁撼树罢了,哪里能推得开?

反而是让楼阡陌眸中那团火烧得更烈,他眸光微闪。

难道在她眼里自己还不如那个娘炮太子?

他笑了,他竟春暖花开般的笑了。

那笑如同罂粟花开,危险而又美丽,他薄唇轻启,在她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很好。”

他这是认可自己的说法了?

花玥璃一个念头还未转过,眼前阴影直欺而来,帝尊那张俊脸蓦然放大,嘴唇忽然被他噙住。

柔嫩温软的接触让他脑海一炸。

楼阡陌脑中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理智像绝坝之堤,骤然间澎湃奔泻!

这一刻,他只想将她据为己有。

他不由自主的托住她的后脑,凭本能的吻住了她的唇,不让她躲避分毫。

他的吻缱绻而又狂暴,简直让她喘不上气来。

如果说楼阡陌前面做的那些是为了给她个教训,让她明白男女有别,但之后的种种却是他失控了。

她的唇简直不要太美好,那甘洌柔软的触感简直让他沦陷,幽幽沁香在他鼻息间丝丝萦绕,更是让他醉到极致,难以自拔。

惩罚性的轻吻变成了深吻。

花玥璃没提防他会亲她,双眸一睁,脑子轰然一响,瞬间短路。

许是他的气息太过狂热,让她手脚一阵酥软,意识迷离,更有一种奇异的燥热在一点点侵噬着她的身体。

她这是……被强吻了?

自己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一颗心跳如擂鼓,难道自己的清白就要毁于此刻?

眼前似有贺君予的脸一闪而过,让她瞬间清醒。

不,她还想找贺君予,他不能。

她拼命推开他,可是根本推不开,反而是让他更加心浮气躁,气息也更加灼热。

楼阡陌此刻已吻得沉醉,浑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不在焉,惩罚性的在她唇上一咬,“唔……”她蓦地一疼。

靠!吸血鬼啊!他怎么还咬人!

她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前人和贺君予的那张脸重叠。

思绪瞬间将她拉回那个黄昏日落,那个海边……

她骤然一僵,身体也顷刻冰凉,心里像是被扎了根刺一样,痛意瞬间蔓延……

“璃儿,你不要我了吗?”

“璃儿,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的璃儿……保重……”

脑海中不断的闪过贺君予的那张病白脸,以及那片绝望的海,一股莫名的委屈不争气地淹没了整颗心,压得她喘上来气。

花玥璃喉咙一哽,双眸蒙上了一丝雾气,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

啪嗒,一滴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楼阡陌猝然一醒,终于似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放开她的唇。

他的气息有些灼热不稳,伏在她肩头喘息了片刻方才平静,恢复了理智。

自己这是做了什么?

他竟然会强吻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弱女?

他很想若无其事的微微一笑,恢复往日里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不知怎的,手背上的一滴冰凉竟让他第一次不敢看一个人。

她哭了?

他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伏在她耳边,薄唇轻启,思绪杂乱有些词不达意:“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的声调似往日的清冷,却又透着一丝淡淡的哑,隐隐的涩。

他原本只想吓吓她,最多抱她一下而已,却没想到自己会丧失理智到如此。

楼阡陌虽面上浅淡,可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澎湃,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也忽略不掉的情绪。

人间风月,他向来是敬而远之。

他的意志力又何时变得如此差了?

他在思绪万千,她却逐渐冷静。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什么鬼论调!

她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和他稍错开一点距离,目光定定的瞧着他:“帝尊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么?”她的眼神似讥似讽又似冰芒凛过。

楼阡陌看着她冷漠的眼神,一怔。她眼底雾气未散,冰凉又疏离,竟让他心中微微一窒,一股莫名的感觉直涌上来,一阵痛意瞬间撅住了他的心。

楼阡陌一蹙眉,眼底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伤得太严重的原故? 第32章 他个变态! 他遽然移开了眸子,浮光一闪,便施施然回到了对面。

“好了,此事就算罢了。”楼阡陌理了理衣襟,表情略微不太自然。

罢了?他调戏自己这么狠就算罢了?

花玥璃简直要被气懵!可又无奈对方太强大自己干不过。

只能狠狠地抿了下嘴唇,冷冷道:“玥璃谢过帝尊,谢帝尊罢了。”心里却暗下决心,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成为绝世高手,然后把他那张无耻的脸给抓花!

她头扭向另一边,赌气似的不看他。

楼阡陌挑了挑眉,摸了摸下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

唔,他好像给她得罪狠了……

无视她的愤怒,他轻轻一笑,又伸出了一只纤细修长润泽如玉的手,开始若无其事的烹起茶来。

花玥璃也暗暗地观察着他,似想分析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怎么这般喜怒无常的。

过了一会儿,便得出了结论——这人美得有些不像话了。

原来真有人一颦一笑皆如画,一俯一仰都成诗。

一双眉如烟月淡远,一双眸似漆夜星寒。一身气质宛如春雪骄阳,一席白袍胜月下兰芳,这可真真是个惊尘绝艳的玉面美君郎。

有道是,为卿一笑付生死,天下唯君配白衣。

花玥璃心中忍不住暗忖,这人不会真的不是人类?人类能美成这样?

正当她满腹怀疑时,专注烹茶的楼阡陌忽地一勾唇角,似察觉她关注一般,回过眸很好脾气地道:“玥璃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不用不好意思地偷瞄,本座不会笑话你的。”他笑得月朗风清。

花玥璃蓦然回神,小脸刷地一红,回怼:“我本来就是大大方方的看,谁偷瞄了。”这都能被发现,他肯定不是人类!他个变态!

楼阡陌看她略有羞怒之意,眸中笑意更浓,他从善如流,垂首浅笑:“嗯,小璃儿是在大大方方看本座,没有偷瞄没偷瞄。”

花玥璃瞬间黑线,晕,掉他坑里了。

自己这就不是承认在看他了吗?

楼阡陌又故作认真模样看着她:“不过,玥璃姑娘这是被本座迷住了吗?这眼神怎么如狼似虎的?”他似不解,又似揶揄。

花玥璃瞬间头大如斗,小脸发黑。

如狼似虎是这么用的?我迷你个大头鬼!

她强抚情绪,皮笑肉不笑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帝尊说笑了,可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又转向一边,不再看他。

以后谁再跟她说帝尊高冷她肯定第一个反对!

楼阡陌抬手倒茶,似很好脾气的开导她:“其实玥璃小姐不必害羞,毕竟本座这么优秀,被本座迷住也是情有可原……”

花玥璃唇角一抽,再也忍不住打断他:“帝尊的想象力真不错,玥璃佩服。”怎么会有比她还自恋的人?

骚,太骚了。就怕这种一本正经的骚。花玥璃再次握拳。

她好想削他啊!

楼阡陌似乎没看到她眸中燃烧的小火苗,他微微一笑:“小玥璃,你不认,好歹先把口水擦了。”他指了指她唇边,满眼揶揄戳穿她。

啊?口水?

她抬手就要擦,手刚至唇边就反应了过来,一抬眸就对上了楼阡陌那双满眼揶揄的眼:“哪有口水,你骗我!”她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是故意让她出洋相的是不是!

楼阡陌心情更好了,眸中笑意更深,摸了摸下巴:“唔,本座看错了,小玥璃勿怪,勿怪。”又伸出手,送上一杯:“来,玥璃喝茶,消消气。”

茶气清冽芬芳,馥郁怡人,只一嗅便知是上等佳品,不过气味好似与她刚进来品的那杯略有不同,颜色也略深了一点。

花玥璃眯眸看着他手里的茶,一时未接:“我不渴。”这茶不对劲!

他往里添什么了?

楼阡陌挑眉,看着她隐隐的警觉就大概晓得了怎么回事,心头暗笑这小丫头警惕心强,又忍不住逗她:“那可不行,这杯茶可是本座用了心血烹的呢。你敢不喝?”手中的茶又逼近了她一些。

花玥璃一惊,用心血烹?她自然听出了楼阡陌的弦外音。

难道是自己惹这个喜怒无常的帝尊不爽,他要灭口了?别说,还真有可能!

花玥璃移开目光,竭力使面色淡然些:“多谢帝尊好意,帝尊辛苦,不过玥璃是个粗人,不懂茶,怕辜负了帝尊的手艺。”敌强我弱,忍才是上策。

前世作为杀手为了完成任务不知道忍下过多少窝囊气,在生命面前她明白该服软就得服软。

楼阡陌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幽幽:“不懂茶不是理由。”他的手依旧举杯在那,大有她不喝不行的架势。

花玥璃蹙眉,看着楼阡陌愈发得不顺眼。

这人为啥总这么强势?

花玥璃愤然别过头:“玥璃消受不起。”刚才强吻她,现在又要强灌她毒药,这人是跟她有仇不成?

虽说她是现代人,对这方面看得比较开,可是她毕竟是个女生,还一心想找回贺君予,如今突然被人强吻了,心里难免有个疙瘩。

楼阡陌并也不恼,他知道,他刚刚是有些吓到她了。

他微笑:“小丫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尝到本座亲手烹制的茶的,你确定不要吗?”他声音里似有谆谆诱惑。

这杯茶里他添加了几分自己的灵力还有一滴心头血,对她来说,是伤口恢复的良药,是难得的补品。

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花玥璃斩钉截铁道:“不要。”不管下没下毒,这茶是好是坏,她都不想要,她猛地就掀轿帘。

她想跑!

可旋即便发现一件事,轿帘根本掀不开。

不对,这车也有问题!

按理说现在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到帝尊府了,怎么外面还没动静?

花玥璃抬眸戒备的望着楼阡陌:“帝尊,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把玥璃放出去?”她再次握拳,一刻也不想多待。

不用问,肯定是这个变态帝尊动手脚了。

楼阡陌眸色暗了暗,但仍旧神色不变:“玥璃小姐若想出去,便先饮尽此杯。” 第34章 花玥柔的算计 “今日可是订立皇后的日子,作为小妹自然好奇。

按理说,大姐纵然心智恢复,可终究面容有损,礼仪不通,怎敌得过二姐姐花容月貌,知书达理。

小妹本以为二姐会稳操胜券,可结果……”

花玥柔的目光在满地狼藉上缓缓巡过,她唇角一勾:“看这模样,二姐姐的情况貌似不妙啊……”

这话可踩到花玥颜的痛脚上了,她随手抄起一个茶杯,夹着念力砸去:“关你什么事!本郡主还没落选呢!”

花玥柔似乎早有预料,她侧头一躲,那满含杀机的茶杯就砸到了花玥柔身后的墙柱上!

入柱三分,似钉进去的一样,可见花玥颜已然气急!

花玥柔冷笑:“并未落选?我看是太子还未选。”

花玥颜脸色一变,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一直在摄政王府吗?”

话一出口,顿觉失言。

花玥柔看着她的眼底划过一抹不屑,她冷笑:“小妹怎么知道的不要紧,要紧的是太子爷此刻想选的是不是二姐。

听说帝尊中途带走了大姐,二姐也不想想帝尊这是什么意思。”

“你……”

“太子妃一位恐怕早已内定好了,二姐姐不会连这个都没察觉到。”

花玥颜被她说得思绪烦乱:“别一口一个二姐叫得亲热,本小姐是花神府嫡女,贵为郡主,就凭你也敢叫我二姐?”

话锋一转,她嘲讽:“你不过就是个暖床丫头罢了,和我谈姐妹,就你也配!”

这话可就刻毒了,让花玥柔那张娇俏的脸再也温柔不下去!

花玥颜再度挑衅:“怎么,踩到你痛脚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摄政王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就连你和尉迟少师的事本郡主都知道!”

花玥颜见她变了脸,骂得越发得意:“好个闺秀小姐,竟还没有勾栏院中风尘女子干净!我呸!”

纵然花玥柔的忍耐功夫再好,如今被她这么扯脸一骂,脸上也开始挂不住了。

“颜儿胡闹。”门口忽然响起崔莹如的声音。

花玥颜一愣,见是母亲,这才乖乖闭嘴。

崔莹如看着这个太过“单纯”的女儿,叹了口气,又看向花玥柔道:“柔儿怎么在这,是有什么事吗?”

花玥柔调整好心态,行礼:“母亲好,柔儿是来看望二姐姐的。”

崔莹如点头:“嗯,难为你有心。”

“她分明是不怀好心。”花玥颜不满嘟囔。

花玥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便恢复正常,她微笑:“二姐说笑了。”

“你少装……”

“好了颜儿。”崔莹如打断花玥颜:“柔儿有什么事就说。”

崔莹如不似花玥颜那般莽撞,一双半老的眸中闪烁着精明。

花玥柔继续微笑:“柔儿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合作什么?合作爬上谁的床?”花玥颜轻嗤。

花玥柔气得一阵发抖,有些口不择言了起来:“二姐不是想爬上太子的床吗?”

“柔儿!”这回可是崔莹如沉下了脸。

她果真是因为有摄政撑腰无法无天了吗!

花玥柔立刻冷静下来,顿察失言,便连忙行礼赔罪:“是女儿失言了,不过女儿是真心想帮二姐夺得后位,还请母亲饶恕。”

这个时候崔莹如自然不会怪她,毕竟她身后代表的是摄政王,她暂时还惹不起,只怕她今天来谈合作都是摄政王的意思。

崔莹如顺坡便下:“无妨,难道柔儿有好主意?”

花玥柔点头:“如今大姐姐有了尉迟府的支持,只怕是已被太子内定好了,今日选妃如不是帝尊偶然吃多了酒,只怕我们是再无机会。”

“嗯,说的不错,继续。”崔莹如点头。

花玥柔一勾唇角:“我们明日给大姐姐送去些安神或急症的吃食,尽量让她去不了。

再让二姐偶遇太子殿下,将此物接触到太子,让太子催情生欲,好事修成。”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串珠链塞入花玥颜手中。 第35章 妖骨手串 花玥颜捏起来细细的看:“这是什么?”

那珠串暗褐色,颗颗圆润,淡淡莹着暗光,一看就非俗物。

“这是妖骨手串,具有催情作用,对女人无用,只对男子有用。无色无味,事后也查不出原因,但必得是让男子肌肤接触到此手串才可以。”她解释。

看着花玥颜越来越惊喜的模样,眸底划过一抹诡谲:“到时候,二姐姐和太子殿下成就好事,再想办法把众臣引入见证……

神不知鬼不觉,生米便成了熟饭,众目昭彰,即便他是太子也抵不了这婚约了,二姐姐也就顺理成章成为皇后了。”

花玥颜一听能当皇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啊!”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

崔莹如听着这么完美的计划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眼眸微眯:“柔儿倒是真心替你姐姐着想呢……”

话语一转:“柔儿这么聪明,怎么不替自己想想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她明白,花玥柔肯定也是明白的。那她竭力的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太子妃有何目的?

她为何不自己勾引太子,争夺后位?崔莹如看得出,她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份野心。

花玥柔擅长把控男人,她怎会好心替别人白做嫁衣?天上掉馅饼的事她崔莹如从来不信,这个丫头,意欲何为?

花玥柔低眉伏小:“女儿自然是为自己考虑过的,女儿命薄,亲娘走得早,无论怎样都跨不过这嫡庶之别了。只愿扶二姐姐成为皇后,得二姐姐垂怜,指门好亲事,配人正室。”低下的眼里划过一抹算计。

花玥颜一脸的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帮我,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说法有理有据显然也让崔莹如安下心来。

摄政王和王爷答应过她,推自己的女儿为后,到时候如果成功,哪怕新帝登基也要保留摄政王朝权,作为报酬。

崔莹如唇角暗暗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这个摄政王可真是傻,自己的女儿一旦为后,她才不会为自己埋个炸弹,到时候——摄政王,您就别怪妾身心狠了!

可眼珠又一转,崔莹如就发现了这个计谋的致命缺陷:“可是说来容易,怎样才能得遇太子呢?况且,王爷如今手无实权,你我也皆是女辈,如何能引来群臣见证呢?”这计谋虽好,可实行起来太难。

花玥柔微微一笑:“放心,到时候王爷自会相助。”

果然是摄政王的意思,崔莹如眸底闪过一丝光亮,拉过花玥柔的手,满脸慈爱:“乖女儿,难为你为你二姐姐思虑周全了。放心,等你二姐姐成为皇后定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母亲。”花玥柔低垂的眸底划过一抹阴毒的笑意。

崔莹如啊崔莹如,你以为父亲真的很爱你吗?父亲最爱的从来都是他的权利!

摄政王和父亲都答应了她,如果她搅和黄了尉迟氏与太子联姻,助摄政王为帝,那日后自己可就是皇后了。

当然,与虎谋皮,她自然也留好了退路。

一面助摄政王称帝,一面将计就计安抚花玥颜。到最后不管是哪方赢了,她都会跟着赢得漂亮。

当然,如果摄政王赢了是最好,这样她可就是皇后了。

只恨,这花玥颜母女当初为了操控她毒伤了她的内墟,念力再难增长,不然她早就直接争夺嫡女之位,顺理成章为后,也不会这般铤而走险了。

袖中拳又开始缓缓握紧……

………………

长街上,一女子引来行人瞩目。

不过,并不是因为容貌秀丽,反而是因为面容粗鄙,此人正是花玥璃。

她刚出来时,帝尊座驾竟然还没到帝尊府门口。

最初,她本想着回丞相府的,可是凭着一团怒火,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溜达溜达散散心,顺便再买些药来。

一是为了制毒防身用,不再轻易受制于人,二是为了治疗自己身上的伤,不想一直这样丑下去。

结果这帝都比她想想中的要大,街道两边的商铺店贩比她想想得还要多。

茶楼,酒馆,当铺,作坊……鳞次栉比,应有尽有。

人流熙熙攘攘,奔流不息。或骑马坐轿,或挑担推车。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卖菱藕,载绮罗,形形色色,不拘一格。

若不是她一路的问,一路的找,恐怕真要迷失在这座繁华喧嚣的都城里。

此时已是日暮夕迟,淡淡的余晖晕染至街头巷里,增添了几分朦胧诗意。

花玥璃一脚踏向药铺里:“老板!”她招呼。

“来嘞,小姐……”得,又是见鬼了的表情,花玥璃暗暗无语,目光有些凉。

小伙计反应倒快,连忙又是一脸的堆笑:“小姐您想抓药吗?”心里却想,这是谁家小姐?怎么这么丑!

花玥璃扫了他一眼:“你们老板呢?”

小伙计见她一身打扮不俗,十分殷勤:“我们老板出门了,小姐要抓什么药,告诉小伙计也是一样的。”

花玥璃不回答他,只淡淡一笑,找张凳子坐下:“去哪儿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小伙计挠头:“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啊。”

花玥璃沉吟了一下,抬头:“那好,请问这个店铺可以赊账吗?我今天没有带钱。”

此话一出,那小伙计几乎要跳起来:“赊账?你开什么玩笑!”晦气似的一拂衣袖:“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原来是想骗药的,去去去,赶快滚!”说着就要上来拉花玥璃。

花玥璃身法鬼魅,起身侧了一步,手指又迅疾一点,那小伙计便再也动不了了,维持着拉人的动作,一脸惊恐的睁眼看着她。

花玥璃拍了拍手,笑容明媚:“小伙计,你这狗眼看人低的性格可不太好哦,本姑娘又没说不给钱。”说着便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在他眼前一晃:“诺,这个镯子也是个稀罕物,先抵给你,明日本姑娘再来结账,如何?”

随即花玥璃又恍然似的:“哦,忘了,你现在说不了话。” 第36章 收服 一边说一边收起了玉镯:“那就等你家主人回来再说。”她又另找了张椅子坐下。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忽地传来一道浑厚年迈的声音:“小姐是等老夫么。”

花玥璃回眼望去,原是一位花白胡子素衣长衫的老头。

那老头头发花白,长须如素,背着一竹篓,面目慈祥。

那小伙计似乎是见到了救星,想喊想动想求救,可终究是动不了也喊不了,只能一双眼睛咕噜在那。

花玥璃起身,敛衽一礼道:“想必这位就是药铺店主。”

那老头也打量了一下她,一捋胡须:“你就是定远将军的妹妹,花玥璃小郡主?”虽是问句,却十分肯定。

花玥璃挑眉:“您认得玥璃?”

得到了验证,那老头顿时恭敬了起来:“小老儿略有耳闻。”他信步走了进来,放下身后的竹篓,对着花玥璃一拱手,解释:“小老儿曾被大将军所救,幸识得尉迟府的玉镯,方才店中小伙计多有得罪,还请小姐见谅。”

花玥璃眼底划过一丝亮光,她礼貌一笑:“您哪里的话,玥璃这次本就来得冒失,忘记带了钱财,希望您可以通融一下,让玥璃赊个账,可以吗?”

“当然可以,大将军的妹妹说赊都是折煞小老儿了,小老儿送您!”说着就往药台里走:“小姐想要什么药?”

花玥璃笑了笑,表情带着坚定:“不,一定要付账的,不然玥璃是不敢在您这买的。”

见她如此,那老头自然不好再说啥,慈祥一笑:“好。”

在那掌柜嘴里,花玥璃知道了自己是服用过玄灵之物的,也就是被加持过灵力的东西,也是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疤痕淡了好多。

而且据掌柜对花玥璃的伤口程度来看,她所服下的玄灵之物还应该是极为纯粹的稀品,根本不用担心留疤的事情。

花玥璃本想否认吃过什么玄灵之物的,但脑海里又蓦地想起帝尊烹给自己的那杯茶来,心中微微一动。

难怪她会觉得第二杯茶和她刚进去自己倒的那杯不同,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他不是有痼疾吗?怎么还为自己费灵力煮茶?

她心中似有什么正在悄悄化开。

花玥璃虽然有点小感动,但又想这玄灵之物她并不了解,还是决定自己再配一副药丸服下保险些。

又召来了小伙计,口述了个温热解毒的方子,让小伙计按方抓药。

那老头却在一旁听花玥璃开方子听得认真,越听眸中的惊讶,敬佩,恍然大悟就越多。到了最后他几乎想鼓掌。

花玥璃开的药方独具一格,搭配却又十分巧妙,就连他行医数十年都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心中又不觉感叹这样的奇才竟然被当成草包十多年,难道花神府的那群人都瞎了吗?

“带毒的药材要分门别类包好,送到丞相府,账单送到花神府崔莹如手里让她结账。”花玥璃嘱咐。

“啊?崔王妃?”小伙计挠头。

不是说崔王妃对这位大小姐并不好吗?她能替大小姐结账?

花玥璃明白他心中疑惑,笑眼弯弯:“你只告诉她,这些东西本该是岁宁院的,结不结账让她看着办!她就一定会结账了。”

“可是……”

“还不快去。”那老头不再让小伙计废话,直接催他。

他才不会在乎崔莹如能不能付款,毕竟这个店铺本身就是尉迟远帮他立起来的,恩公家的小姐,他自没有二话。

“是。”小伙计连忙去包药材了。

再出来时,已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天边了却最后一丝斜阳。

花玥璃把那装着药丸的瓷瓶放在了怀里,她本想立刻服下的,可药铺老板却告诉她,刚吃完玄灵之物得再过两个时辰才能吃药物或者补品,花玥璃就只好让店家把药制成丸,随身携带。

夜阑人静长街上,人影稀疏,天幕如盖覆四方。

风,渐凉。

花玥璃缩了缩胳膊,决定回府。

却忽然迎面撞来一个小乞丐。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没看到。”那小乞丐慌忙道歉,下一秒便跑个没影。

花玥璃一皱眉,暗道倒霉,刚要抬脚继续走,一摸身上,面色便倏地一沉。

抬眼望去那个小叫花离去的方向,哪儿还有人?

花玥璃无语。

她可真是活久见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偷钱也就算了,居然还有偷药的。

不过,这偷儿也挺厉害,竟能偷到她这个顶级杀手的身上,到底是这具小身板没有内力,连带着她警觉力也下降了许多。

低头看了眼地上那浅浅的脚印,唇角一勾。

脚印浅,左右不一,应该是个懂点功夫的小女孩。

凭着多年来的追踪经验,花玥璃不过一会儿就跟上了她,花玥璃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

她倒想看看,这个小乞丐为何要偷她药!

花玥璃本以为会跟她到一处人家,结果停下脚步,却发现眼前竟是一片荒凉景象。

荆棘木藤四处乱长,劲风摇曳状疯狂,西风残照,衰草枯杨,水穷石恶的不牧之地。

那小叫花走到一处古槐树下停住,蹲下身,双手在枯草堆上扒了扒,一个超级大的兔子洞就露了出来。

里面是一窝毛茸茸灰湫湫的兔子,不过那些兔子皆奄奄一息,病怏怏的。

白叶抱出了一只,嘴里细细碎碎的嘟囔着:“别怕别怕,我回来了,我拿到药了,你们不会死了。”

“你偷我的药就是为了救这些兔子?”花玥璃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给她吓了一跳,白叶蓦然回头!

她偷摸的功夫也是一打一的好,这个人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她又是怎么跟来的!

白叶紧张得看着花玥璃,咽了一下。

“我…是……”她有些忐忑,声音略结巴。

花玥璃挑眉,虽然她已猜到,但她还是有些诧异。

微微歪头看了几眼她身后的兔子,又收回目光,重新打量着她。

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虽然脏兮兮的,不过细看眉眼还是很漂亮的。 第37章 收服 而且她看得出,这个小叫花并不坏,她眼眸中的纯澈是虚假不来的,所以她也并不打算为难她。

白叶却是被花玥璃的目光看得心里发虚。

她怎么特意追来了,怎么还看自己的兔子?

难道她不仅要抢回她的药,还要对兔子不利?

她俨然一惊,紧接着就是一副老母鸡护架的模样,挡在那窝兔子前。

“你要干什么!”白叶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瞪着花玥璃,努力的让自己的气势高一些:“是我偷的你,你看我就好了,你看兔子干什么,你可别乱来啊!”

花玥璃看着她的反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微微一笑,缓缓道:“你太紧张了,虽说我不太开心你偷了我的东西,但念在你是为了救这些无辜的生命,我姑且先原谅你了,不与你计较。”手一伸:“把药还给我。”

亏得她差点以为是什么人派来的探子呢,结果这丫头是为了救兔子。

白叶似乎没有想到花玥璃这么好说话,可再看一眼兔子窝里的兔子,一时有些犹豫,脸微微热了起来。

因为她不想还。

自己偷了她的,她非但不怪自己,自己还不想还人家药。白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人,良心和善心前,让她好难选。

花玥璃自然明白她心中想法,她轻笑:“小妹妹,不是所有药适合所有病症的,我的药救不了这些兔子,你就是抢了我的药,也救不了它们啊。”

什么?救不了?难道不是叫做药的东西就可以治病吗?

白叶的眼睛里满是大大的错愕,可仔细一想,好像也是。

她在药店蹲那么久了,也发现了每个人的药都是不一样的,有大包的也有小包的,有液体瓷瓶装的,也有固体丸状的。

眼前这个小姐丑是丑了点,可却是个极好的人,她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把药一把塞回了花玥璃手中,声音有些急切,又有些恳求:“小姐,对不起,白叶不该偷您的东西,可是我要怎样才能救这些兔子?求您行行好,救救它们。”

她情急之下,本想拉着花玥璃的袖子的,可是一看到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就垂下了。

花玥璃挑眉,她见过为亲人恋人求医的,唯独没见过为兔子求医的。

再看这个小女孩神情中的祈求与希望却是毫不作假,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孩儿。

这模样长得应该还行,功夫也还可以,心肠也挺好,如果……

花玥璃心中一动,表情却忽然冷淡了起来:“虽说我可以不生气你偷了我的东西,但是我也没有理由需要帮你。”

白叶一听,直接噗通一声跪下:“小姐,我知道您是好人,今天是我错了,您怎么罚我都可以,可是,您先救救它们好吗?”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的肯定眼前这个小姐能救活她的兔子们。

花玥璃挑眉:“好人?”随即轻嗤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好人不得善终,好人可不是随便当的。”

她可没忘今天,自己就因为好人了一把,差点被人吃抹干净,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肚子的气。

一低头,忽然看到她希望即将破灭的眼神,眼神一转:“除非……”

“除非什么?!”白叶眼睛猛的一亮。

“除非你有什么东西与我换。”她随手抚着古槐虬枝盘绕的树干,声音轻轻的飘进了白叶的耳朵里。

换?拿什么换?

此刻她一穷二白,若非如此,她还用得着求别人吗?她早就带着兔子直接去治病了。

见白叶不说话,花玥璃浅浅地盯着她:“怎么,不愿意么?”

白叶的手指都要紧张得扣到泥土里,她摇头:“不是白叶不愿意,而是白叶一无所有,可能……”

花玥璃了然一笑,轻轻道:“你忘了,你还有自己呢。”

此话一出,白叶心间一震,指尖逐渐发凉,低下了眼眸。

她终究是逃不了被卖的命运了吗?

刚逃离人贩子,就要自己卖掉自己,大脑好像开始自动回忆起她被一次次贩卖,一次次毒打的可怕记忆……

她张嘴就要拒绝,可是刚张开嘴,喉咙就跟哽住了一样。

她拒绝了,兔子怎么办?

她闭了眼,开始认真得考虑了起来,她好像真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一世乞丐,被长街践踏唾弃,苟延残喘;要么,被卖,或是别人卖或是自己卖,与其别人卖,不如自己卖,与其自己卖给别人,不如卖给眼前人。

这个小姐应该是个好人。

一瞬间,思绪百转,终于,她咬了咬牙,一狠心:“如果小姐可以救活这窝兔子,白叶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人了,您就是白叶的主人。”

“可是,你这窝兔子得了流感,有一半已经是奄奄一息,救不活了。就算是救,也顶多只能救回来一半,你好好想想,不用这么着急做决定。”花玥璃又轻飘飘的点出了一个令她难过的事实。

“而且,它们只是兔子而已,至于你把自己都卖了吗?”她想让她考虑好。

虽说她确实有心收服这个小女孩,但是她并不会哄骗谁成为她的人。

“在白叶的心里,它们不是兔子,而是白叶的亲人,唯一给过白叶温暖的亲人……”她低声喃喃,最后半句几乎弱不可闻。

花玥璃挑眉,抿唇看着她,眸光微闪。

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突然遇到一束光的感觉她太熟悉了……

白叶决定了一般,对着花玥璃磕了一个头,目光坚定:“您救,哪怕是一半我也愿意。”

这个世界给她的温暖太少了,所以一分一毫她都倍加珍惜。她不想让任何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或物结局凄凉。

花玥璃一勾唇角,眸底划过一丝赞赏。果然是个重感情的小丫头!她喜欢!

…………

天已彻黑,丞相府,灯火通明……

“还没找到吗?”尉迟琰简直要找疯了,她外甥女丢了!!

“回丞相大人,还没。”小厮一脸热汗,显然跑了好久。 第38章 险些搜城 “还没?!”尉迟琰更加坐不住了。

帝尊走后,皇宴不久便结束了,没定下皇后,人人都是阑珊而归,而他更是心事重重。

他本想回府和璃儿好好谈谈的,可是回来了才知,他家璃儿根本没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璃儿被帝尊留下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回大人,帝尊府附近的人说,大小姐没进帝尊府,半路就下车了。”另外一个小厮又跑了进来急急道。

“下车?璃儿下车去哪儿了?”半路下车,璃丫头不会是惹了帝尊!

“属下不知。”

“废物!”尉迟琰更急了,连忙挥手布令:“快,再去花神府找找,说不定璃儿是回花神府了。”他那外甥女一身伤,可别是晕哪儿了!

“花神府一开始就问了,小姐根本没回去过。”跪在地上的小厮再次回答。

卓夫人看着要急得冒烟的尉迟琰,连忙哄劝:“老爷您先别急,璃儿那丫头怎么说也是大姑娘了,丢不了的,再找找,再找找啊,您先别急。”

“父亲我们回来了!”尉迟蓝灼和尉迟瑾年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二人也皆是一脸的紧张。

尉迟琰急切道:“怎么样,找到你们妹妹没?”

尉迟瑾年一摇头:“还没,帝都店铺都查了好多,也不见玥璃妹妹。”

尉迟蓝灼手中的扇子烦乱的狠狠一敲掌心,猜测道:“今天妹妹太受委屈了,不会是躲哪儿哭了!”

尉迟瑾年又一摇头,眉头紧蹙:“最怕不是哭了,而是别的!现在正是订立皇后之时,只怕妹妹不安全才是真。”

尉迟琰又怎会不知,这也是他最怕的,足下忽然有些发软,一拍卓语温的手:“夫人,你先去陪母亲,母亲病刚好,断不可让她知道劳心,瑾年蓝灼我们走,爹跟你们一起去找!”

“大人!”外面一个小厮飞奔进来,扑跪在地,止住了他的脚步:“大人,外面有个药铺的伙计,自称是来送小姐东西的。”

在场众人皆是眼睛一亮,状如看见救命稻草一样:“什么东西?”尉迟瑾年上前一步。

小厮抬头看了尉迟丞相一眼,一脸犹豫,要说不敢说的模样。

尉迟琰心中一沉,隐隐感觉不妙。

卓语温率先开口:“什么东西,你快说啊!”

“还有璃妹妹在哪儿?”尉迟蓝灼心急如焚,一把薅住他脖子,给他提溜了起来。

这小厮要急死他们!

那小厮一横心:“大小姐不知道在哪儿,但是,东西却是……却是满满一车的毒药。”

毒药?那是不是意味着……

尉迟琰顿时眼前一黑,卓语温连忙扶住:“老爷您别急,老爷。”

“父亲!”尉迟两兄弟也是焦急得很。

尉迟琰强稳住脚,再也沉稳不住,怒声一吼:“快,把那送药的小厮抓来拷问,再去把远儿给我叫回来,让他搜城!让他率军搜城!!”如此失控的尉迟琰,众人皆是第一次见。

璃丫头已经险些死一回了,不能再出事了!尉迟蓝灼和尉迟瑾年也都极速领命而去。

另一边……

“您是丞相府的小姐?”叶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丞相府,有点不敢相信:“尉迟丞相不是没有女儿吗?”她接着问,难道传言是假的?

花玥璃摇头一笑:“不是,我叫花玥璃,是尉迟丞相的外甥女。”

这回叶白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您就是那个草……”顿时捂住了嘴巴,有点震惊。

不能,这样厉害的小姐居然被传成草包?

花玥璃知道这个小姑娘要说什么,微微笑了一下,没说话。

刚到门口,就迎面撞上神色匆匆的尉迟蓝灼和尉迟瑾年二人,四个人打了个照面。

二人一愣,紧接着一副喜极模样:“璃妹妹……”尉迟瑾年一眨眼就到了跟前,拉着花玥璃不松手,眼眶一瞬间湿润了。

“璃妹妹你没受伤?快让我看看。”说着,尉迟蓝灼也拉过花玥璃,细细打量,生怕又多了一个伤口。

尉迟瑾年眼眶也湿润了,跟着二哥一起围着花玥璃看她有没有受伤。

“二位哥哥,我没受伤,你们这是怎么了?”花玥璃懵了,这两位哥哥看上去好激动,这是受啥刺激了?

在现代,因为职业的问题,她早已习惯早出晚归的生活,一时有点忘记自己此刻不是杀手而是千金小姐的事,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晚归,竟会惹出了这么多误会。

“璃儿,你去哪儿了?家里人都找不到你,父亲都要急疯了,都以为你被谁抓走了。”尉迟瑾年的声音里还有颤音,显然是担心到了极点。

“还有,璃儿,有人送来一车毒药是怎么回事?是有人要害你吗?你是遇到什么人了吗?”尉迟蓝灼也问。

“还有帝尊,你没得罪他老人家?怎么半路就下车了?”这是尉迟瑾年最担心的。

花玥璃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诧异之余又有些心中泛暖,她知道,他们是真心关心她的。

花玥璃开口道歉:“哥哥们误会了,今天璃儿只是散心贪玩了而已,并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抱歉,是璃儿错了。”

尉迟瑾年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顶,温柔道:“哥哥们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可是璃儿,再难过也要回家啊,外面危险,家里人会担心你的。”

“嗯,哥哥说得是,以后璃儿不会了。”花玥璃很乖认错。

两兄弟自然不忍责备,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稳定下来的尉迟瑾年终于注意到跟在花玥璃身后的小乞丐白叶了,不由屏了屏气:“这个是……”

“她是我在街上遇到的,叫白叶,颇合我眼缘,璃儿想收她做贴身婢女。”花玥璃微笑介绍。

婢女?尉迟瑾年表情有些木木张张的,看着白叶呆了呆。

这是她妹妹哪里淘来的婢女?怎么这么臭?不会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虽说尉迟瑾年没有什么洁癖,但是还是有点受不了邋遢的。 第39章 追随 这个小乞丐有点突破他的极限了。

尉迟瑾年拉着花玥璃退了一步,小声道:“妹妹,哥哥不反对你选自己喜欢的婢女,但是这个……可能来路不明,哥哥担心……”

花玥璃在他手背上一拍,微微一笑:“哥哥放心,她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尉迟瑾年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了,既然璃儿喜欢,就按璃儿的意愿来,扉哑。”

尉迟蓝灼打断,抬手招来了他的贴身影卫:“带这个白叶下去,整顿好送到璃妹妹的倾云院去。”

有没有问题先让他影卫试一试。

“是。”扉哑得令,花玥璃也明白自己哥哥的苦心也就没拦着。

安顿好,尉迟瑾年忽然想起还在着急的父亲,连忙道:“快快快,随我进去,父亲都要急死了。”

花玥璃心头又一暖,点头:“嗯,好。”任他拉着。

“父亲,妹妹回来了!”尉迟蓝灼一声喊,话声未落,尉迟琰几乎是蹭的一下迎了出来。

“璃丫头你去哪儿了,有没有受伤,是谁把你抓去了吗?”

又是一阵的紧张,围着花玥璃一顿瞧,在确定了花玥璃无恙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一把将花玥璃楼怀里:“璃丫头啊,你可要吓死你舅舅了,你要是出事了,舅舅还有何脸面见你娘啊。”

花玥璃把头埋在他怀里,很感动:“对不起舅舅,是璃儿的错,璃儿回来晚了。”这个舅舅给了她父亲的感觉。

卓夫人手搭上了花玥璃的肩膀,温柔安慰:“璃丫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舅母说,今天是你受委屈了,舅母都知道。而且今天也不是你的错,都是你哥哥们的错,是他们没守好你。”卓语温甩锅。

尉迟琰松开花玥璃,满脸慈爱宠溺:“对,璃儿回来就好,安全回来就好。”目光一转,眯起眼:“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们守好妹妹吗?!”

尉迟两兄弟:“……”满脸黑线,这也怪他们?

他们怎么知道璃儿会中途下帝尊轿啊!

二人对视一眼,垂头。

好,千错万错都是他们的错,妹妹永远没有错。

花玥璃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又有些好笑:“舅舅不怪他们,这回是璃儿思虑不周了。”她感觉让两个哥哥背锅好像有点不太地道,不由替他们说话。

尉迟两兄弟纷纷抬头,一脸感激的模样看着花玥璃,还是妹妹知道心疼人。

尉迟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冷哼,随即又皱起了眉:“远儿呢?他人呢?出这么大事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见人影?就是在皇宫巡八圈也该回来了!老二你去把他给我喊回来!”

“是,父亲。”尉迟蓝灼领命而去。

“嗯,好了,传晚饭,璃儿在外面逛一天了,还没吃呢。”尉迟琰的声音里又转换成满满的宠溺,拉着花玥璃走向前厅。

其他人也都跟在后面,大体也都了解了尉迟丞相的重女轻男的本质。

…………

紫金殿,东宫太子府,红色的纱幔随风飘动,紫檀床上躺着一位红衣妖娆美男,一人正跪在他床前。

“阿远是说,丞相现在不想把令妹嫁予本宫?”

安迟烈那双酥红粉脂的手,轻轻的拂上他的面颊,从脸庞划至他的唇边。

一双狐狸眼中似乎流淌着醉人的佳酿,似乎眼波微一流转,就会让人醉得一塌糊涂。

“是…”尉迟远低眸,不敢看他,面颊微红。

安迟烈又靠近了他,开始循循善诱:“卿父还说什么了?”他身上的香气如小猫般抓痒人心。

尉迟远呼吸渐粗,有些紧张:“没……没了,只说璃儿非殿下良人。”他仍旧跪在那,动也不敢动,头也不敢抬。

安迟烈妩媚一笑,坐了起来,盯着他并不言语。

尉迟远面颊似乎有些灼热,一拱手:“太子放心。臣永远追随太子殿下,臣……”

安迟烈妖娆的面庞忽然凑得极近,盯着他的眸子:“追随?怎样追随?”

他挑起他的下巴,让他被迫与他对视:“是这样吗?”

尉迟远俊脸通红,不知如何言语。

安迟烈又道:“阿远,你知道的,只有舍妹嫁予本宫,本宫才会有足够的借口与定远日日相见。你知道该怎样做的。”

尉迟远张口结舌:“臣……知道了……”

安迟烈松开了他,终于开心得笑了,尉迟远看得有些痴了……

“殿下!”外面突然而来的一声传唤,让尉迟远瞬间清醒了不少。

“什么事?”安迟烈声音里透着一股凌厉的寒。

“尉迟少师前来寻定远将军回府。”外面侍卫恭敬回答。

“嗯,知道了。”安迟烈伸手开始为他理了理衣衫。

…………

“大哥,你可让我好找。”

一出太子府,就是尉迟蓝灼那张还微汗的脸。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尉迟远握拳在唇边轻轻的咳了一下,尽力让自己看得正常自然些。

尉迟蓝灼确实没有发现他的不同,边走边回答:“嗯,刚才璃儿不见了,不过还好,是虚惊一场。哎?对了,大哥你怎么在东宫?”他不是检查皇宫禁卫去了吗?

尉迟远眼底闪过一丝难以令人察觉的慌乱,看向一旁,含糊了一句:“嗯,检查完正巧碰见了,就到殿下宫中坐了一会儿。”他忙转移话题:“你说璃儿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他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回答他:“璃儿说散心,现在才回来,我们一开始以为出事了呢,现在回来了,没事了。”

尉迟蓝灼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哪儿里注意到他,此刻他只想快点到家,然后大吃一顿。

“不过大哥,既然父亲都说了不想再撮合他俩了,我们还是跟东宫暂时保持点距离。”他一拍尉迟远的肩膀,开口提醒。

尉迟远眸底流过一丝微光,淡淡道:“我们快点回去,其他的再说。”

再说?

这个回答让尉迟蓝灼一愣:“大哥这是?”

尉迟远斜了他一眼,反问:“难道你看不出璃儿心悦太子?一切尚未成定局,我等先静观其变。” 第40章 全是甜的! 心里却暗下决心,他定要促成这段姻缘。

…………

一家子吃饭,倒也是其乐融融,而且还都是花玥璃爱吃的菜,很合她的胃口。

“原来是妹妹想认毒药啊,怪不得是满满一车的毒药,我还以为……以后需要什么可以直接说的,你这样可吓死三哥了。”尉迟瑾年摇了摇头,无奈一笑,言语宠溺,又随手给她夹了块乳鸽肉。

花玥璃不好意思的一笑,又抬头看向尉迟琰:“舅舅,怎么不见老祖宗呢?”按理说,老祖宗也该醒了。

尉迟琰和蔼开口:“老祖宗已经吃完了,这几天还需要休息,就又沉沉睡了。倒是璃儿,你这一身伤,需要多吃吃补补。”

“是啊,得照顾好自己。”尉迟瑾年就坐在她旁边,又精心的为她剃了块鱼肉,放到她碗里。

“璃儿,你这身医术是和谁学的?”卓语温好奇。

花玥璃摇头:“璃儿也不知,自那天祭国兽时璃儿晕了一次再醒来,就莫名会了很多东西。”

借尸还魂这种事太惊骇,她不能说。

提及祭国兽一事,尉迟琰明显还心有余悸,他放下碗筷:“璃儿,以后你就定居在舅舅这,也别回花神府了,你那个家不安全,以后出嫁也从舅舅府里出,舅舅给你准备嫁妆。”

他想将妹妹的遗憾全都弥补在花玥璃身上。

花玥璃微笑:“舅舅,璃儿明白您的苦心,不过璃儿想要直接去面对,不想给厌恶的人腾地。璃儿也会保护好自己的,请舅舅放心。”她不是个愿意退缩的人。

尉迟琰还是担心的,想再劝她些什么,手就被身旁的卓语温覆住:“老爷,妾身看璃儿非池中物,我们还是尊重孩子的选择。”

又对着花玥璃一眨眼,小声似的说咬耳话:“璃儿若是对付不了那些人,可以找舅母哦。”

花玥璃眉底眼梢漾起浅浅的笑意:“好。”

“老爷,两位公子回来了。”门口小厮传报。

“父亲。”尉迟远阔步走了进来,因为刚检练完士兵,一身盔甲未卸,尉迟蓝灼后脚进来,也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尉迟琰看到两个儿子,可就没那么慈爱了。他俨然一副严父模样,冷眼看着尉迟远:“你还知道回来?”

尉迟远半跪认错:“儿子回来晚了,请父亲责罚。”

尉迟琰声音里似有风雨欲来的趋势:“你妹妹差点丢了你知不知道!”他吹胡瞪眼,有些气怒。

尉迟远自责不已,态度诚恳:“是,儿子知道,是儿子的错,是儿子没有保护好妹妹。”

此时正是订立皇后之时,他妹妹的处境十分危险,他身为定远将军居然连自己唯一的妹妹都没照顾好,确实汗颜。

花玥璃看苗头不对,连忙放下碗筷,起身:“舅舅,今天真的是璃儿的错,不干大哥哥的事,是璃儿一时贪玩忘了时间,舅舅要怪就怪璃儿。”她拉住尉迟琰的袖子说好话。

今天本来就是她的问题,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哥哥们替她背黑锅。

尉迟琰对花玥璃又是一副慈爱的模样,脸色也是眼见得转变好,他温声细语:“这不怪你,是你哥哥们粗心大意。好了,吃饭。”他摆摆手,示意花玥璃坐下。

又瞥了一眼跪着的尉迟远,冷哼:“起来,吃饭。”

“是。”尉迟远起身。

“把盔甲卸了再吃。”尉迟琰又补了一句,夹了口菜,看也不看他。

“是。”尉迟远卸甲,露出里面素灰色青衫,终于坐下吃饭。

卓语温侧头看了看尉迟远,云眉一动:“远儿,你这腰带怎么开了?”说着就走了过去给他系上。

“额……母亲,儿子自己来就好了。”尉迟远可不敢当着父亲的面让母亲对自己太亲近,一抬头果然就看见自家老爹那不太友好的眼睛又落在自己身上,吓得赶紧起身:“儿子自己来,自己来。”

卓语温收回了手,无奈微笑:“这亏得是有两层腰带束着,要是就这一层腰带,你可怎么好?”

尉迟远脸庞爬上可疑的红晕,低头系腰带:“母亲说得对,是儿子大意了。”

卓语温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哎?今天的菜怎么都是甜的呀?”尉迟蓝灼忽然开口。

糖醋鱼,糖醋排骨,糖醋里脊,咕咾肉,蜜汁鸡……今天是糖买多了吗?

尉迟琰瞪了他一眼:“你们三个不是最喜欢吃甜的了么?怎么,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尉迟蓝灼:“……”

他怎么记得他们仨没有一个爱吃甜食的?

又偷瞄了一眼大哥,他好像最讨厌的就是甜食。

看尉迟远盯着满桌菜缓不过神的模样,尉迟蓝灼眼珠滴溜一转,笑吟吟道:“对对对,爱吃爱吃。来,大哥,来块糖醋里脊。”

尉迟远眼皮一跳,暗瞪了他一眼:“……我谢谢你。”

眼里却在说:你小子皮紧了是不是?

收回目光,又看着满桌的甜食,脑仁儿都疼。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老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老爹说他们爱吃他又哪儿敢反驳?

难道是惩罚他们没照顾好妹妹?

尉迟蓝灼也头疼,要不是饿的厉害,根本吃不下去。

一侧头,忽然发现尉迟瑾年根本不着急吃,而是一个劲儿的给花玥璃剔鱼刺,夹菜。

这小子倒是寻了个好差事!不过凭啥他坐妹妹身边?

尉迟蓝灼心里不平衡了。

他不怀好意一笑,顺带着给尉迟瑾年也夹了一筷:“来三弟,你也吃啊!来块糖醋排骨,我们三兄弟里就属你最爱吃甜的了。”

“我……”尉迟瑾年开口就要反驳。

可刚一张口,就反应过来,也是一个便秘的笑容:“谢谢二哥……”

尉迟蓝灼圆满了,刚要笑,就见尉迟瑾年和尉迟远一个劲儿的给自己夹菜。

什么,你太瘦了,来块咕咾。

什么,你最爱吃糖醋排骨了。

什么,你太累了,来块蜜汁鸡肉……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看着尉迟蓝灼隐隐发黑的脸,就连花玥璃都隐隐察觉不对劲了:“二哥你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吃甜吗?” 第41章 直男送礼 是啊!

尉迟蓝灼刚要点头,尉迟琰就笑着开口了:“怎么会,你二哥最爱吃甜的了,你其他两位哥哥也是,无甜不欢呢。”

尉迟三兄弟:“……”

我不是,我没有……

“真……的?”花玥璃看着他们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总觉得说不上来的怪。

难道是她不懂亲情?

难道亲人之间就是这样的?

“是啊璃儿,说起来,你的这三个哥哥和你口味还挺像呢。”说着,卓语温拿出帕子,温柔的给花玥璃擦了擦嘴角的汤汁。

这时尉迟蓝灼才蓦然明白,原来是妹妹喜欢吃甜。

再一看妹妹起疑的模样,看向满桌甜食,尉迟蓝灼喉咙咕噜了一口,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边吃,边配上个愉悦的表情。

尉迟远毕竟是直了些,没太明白。

他们何时爱吃甜的了?

一皱眉就要问自己的俩兄弟,可刚说两个字就撞上自家老爹投来的死亡威胁,尉迟远灵光一闪,瞬间求生欲爆棚:“你们太了解我了。”

连忙低头也大快朵颐了起来:“嗯,好吃!”

尉迟琰对于这兄弟俩的表现很满意,目光又略略的扫了一过尉迟瑾年。

正在吃瓜的尉迟瑾年冷不丁的碰上自家老爹诡异的眼神,汗毛嚯的一下就竖了起来,也跟饿了好几顿似的,开始风卷残云了起来。

“舅舅,璃儿想识字,舅舅可不可以为璃儿请个先生,教璃儿一段时间?”

她对这个时代的文字都是半知半解,全凭形状来猜测,她想学学。

尉迟琰自然乐不得她有这个想法:“当时可以,你能有这个心舅舅当然支持。正好你二哥是少师,学问也算凑合,蓝灼,以后就由你手把手教你妹妹。”

少师——可是给文武百官,太子当老师的,这学文自然不能用凑合来形容。

花玥璃虽然巴不得找位名儒求学,可又担心会耽误尉迟蓝灼公务,措辞拒绝。

“舅舅,二哥哥还有事呢,璃儿不想麻烦……”

“不麻烦,正好少师府最近也没什么事,二哥也不放心外面那些书囊袋子乱教你,二哥教你再好不过。”尉迟蓝灼摆了摆手,开口截断她。

不过是多教一个人而已,还是自家妹妹,谈不上麻烦。

到了此刻,花玥璃自然欣然道谢:“那就有劳二哥了。”

这顿饭下来,花玥璃倒是没怎样,尉迟三兄弟却是撑个够呛!

他们也不止是撑,还要被甜齁死了。

一个个都有种这辈子都不想吃甜食的冲动。

“璃儿,快来。”

尉迟蓝灼拉着花玥璃,似比她还想回倾云院似的,一脸神秘。

“二哥这是有什么事吗?”花玥璃一边被他拉着一边问。

夜已深,此时不该各回各窝睡觉吗?

又扭头看向身后的其余两位亦步亦趋的哥哥。

尉迟远和尉迟瑾年也只是笑而不语。

“到了你就知道啦!”尉迟蓝灼拉着她走。

虽说夜已深,不过丞相府四处都是琉璃灯,倒一点也不黑暗。

四周七彩斑斓的光火,把本就诗情画意的丞相府照耀得更加如梦似幻。

倾云院,青灯绿盏,紫竹廊道,庭院芬芳诱人,落英缤纷万状。

两个婢子执扫慢,三个婢子筹水忙,偶有进进出出,各执其事,但手脚轻巧,安静有条。

推开院门,就见正中间的空地上,放着一个一米长的箱子。

看尉迟四人进来,护院婢子皆齐齐一礼。

尉迟蓝灼却径直朝那箱子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笑的开心:“妹妹你看,喜不喜欢?”

大手在那箱子上一拍,箱盖啪地翻开。

嚯!

里面竟是一整箱的累金花钗!

金灿灿明晃晃,简直要眩晕了众人的眼!

花玥璃也被惊了一惊,她头一次见这么多的金钗!

后面被安排在角落里扫地的白叶也是把嘴巴张成了个大大的o字,眼珠子差点掉进箱子里。

天呐!这也太有钱了!

此刻她已穿戴干净,一身标准的丞相府婢子的服饰,与她小乞丐的模样相距甚远,让花玥璃也没认出她。

尉迟瑾年看着自家二哥哄妹稳赢的模样,又看了眼那满箱烂俗的金钗,与尉迟远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亏得尉迟蓝灼在饭桌上偷偷跟他俩夸下海口说肯定能哄妹妹开心,没想竟是这般。

尉迟蓝灼以为花玥璃喜欢到说不出话了,他心里愈发得得意,又重复了一遍:“妹妹,喜欢吗?”

抖开手中折扇,翩翩轻摇。

花玥璃抿唇微笑,她该怎么回答?

看他二哥明显一副你肯定喜欢的表情,以及那双亮闪闪带着渴望认可的眼睛。

花玥璃不由配合得惊喜了一下,一点头:“喜欢!”

就当收一箱金子好了,只要别让她戴就行。

尉迟蓝灼一听更高兴了,一副果然我很懂你的模样,声音更迫切了:“妹妹要不要试试?”拿起来一只就要给她戴。

花玥璃眼尾一抖,后退一步,按下他的手,连忙转移话题:“二哥哥怎么突然送璃儿这么多簪子呀?”

她二哥这是受啥刺激了?

尉迟蓝灼微敛眉,似认真也似心疼地望着她:“妹妹,你今天受委屈了,哥都知道。但是妹妹,你别难过,你有哥。

虽说那个容妃没送璃儿金簪,但哥哥却可以送你一箱金簪,而且她不送你也未必就是不喜欢你的意思。”她分明是喜欢你的意思。

后半句话尉迟蓝灼在心里补充。

毕竟自己亲爹现在不想再撮合二人了,所以这误会,他还是别解了。

花玥璃闻言,方才明白从自己回府开始众人一口一个她受委屈的意思了。

她惊讶之余又有些好笑。

她怎会不知容妃的潜在意思,而且就算不知,她也犯不着因为容妃不开心。

毕竟,她又不喜欢太子,能受哪门子的委屈?

她低头看着满箱的金簪,心上泛起阵阵暖意。

尉迟蓝灼摆弄着手中金簪,随口道:“其实今天二哥刚出皇宴的时候就给你准备了,结果回府就发现你不见了,所以到现在才送出手。” 第42章 帝尊的突然造访 尉迟蓝灼看着花玥璃望着那箱金钗出神,他一颗心愀然融化。

得意似的瞟了一眼自己的俩兄弟,似在炫耀:你们看到没?妹妹她喜欢!

果然聪明机智如我!

尉迟瑾年尉迟远却觉无语,对视了一眼……

尉迟远:我想揍他。

尉迟瑾年:巧了,我也是。

………………

梧桐林,苍牙洞。

洞内尽是熔岩,泛着腾腾热气。中间唯有一个可容一人打坐的小台,楼阡陌正坐其上,淡淡白晕自他身上流转铺散,他正在疗伤。

楼阡陌闭眸打坐,薄唇微启:“她买毒药?”声音浅淡如泓。

“是,毒药。”即墨逸轩应声。

看来白天他确实给她吓坏了,这么快就开始武装自己了。

“帝尊,属下还觉得玥璃姑娘身上的气息与您有些相似,可属下又说不出是哪里相似,要不要属下再查查?”即墨逸轩说出心中疑虑。

楼阡陌却不为所动:“不用,你先退下。”

过了一会,察觉即墨逸轩并未动地方,楼阡陌挑眉:“还不走?”

即墨逸轩满目担忧:“帝尊,如今您伤势过重,您的身体情况实在需要在这岩洞中再闭关一段时间,可莫再……”偷偷看了帝尊一眼,铁了铁心:“可莫再消耗念力了。”

两天下来,帝尊已经为那个大小姐制作两回玄灵之物了。

他家帝尊这回伤得不清,怎地也不能再损耗念力,雪上加霜了。

楼阡陌缓缓的睁开眼眸,那汪如幽谭般的双眼轻轻的落在他的身上。

“本座让你退下。”他声音里沁着一抹寒凉。

即墨逸轩倏地一抖,连忙抱拳:“是属下多虑了,属下这就继续观察玥璃小姐去,属下告退。”

一转身,倏地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

帝尊府,也有一位“帝尊”正在阖目打坐,不过周身是暗红色光晕……

……………

倾云院,

晨光微熹,一缕阳光透过软烟罗置窗的薄纱,暖暖的照进花玥璃的闺阁里。

窗下案上设着笔墨纸砚,与各类有关风土人文的书籍。

书籍旁是四个青釉小瓶,瓶口封藏的颜色各有不同。

或黑白,或红绿,还有一个淡紫被捏在桌案旁边那人的手里。

花玥璃伸了个懒腰,缓缓的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眸,一侧头,她就愣住了。

光,是她脑海中第一个字。

有人负光而立,身影风姿绰约,恍如不实。

晨光散落在他的身上,彷佛为他度了层银光。

肌如雪,骨如玉,广袖白袍,浑身都是高贵脱俗的非凡魅力。

那光将他勾勒得极为圣洁,恰似新雪初霁,令人见之忘俗。

花玥璃与他之间仅隔着一个袅袅香炉,就仿佛他似被一层薄云笼罩着。

朦朦胧胧,如梦中画里。

他身姿挺拔,长发如瀑,低头把玩着那描紫青釉瓶,低垂的眸若有所思。

花玥璃认得,那是她头一天晚上调配好的各式毒药。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放下手中瓷瓶,回眸一笑,似春雪初融般温暖,颠倒了众生:“姑娘醒了?”

花玥璃一怔,难道这不是梦?

她瞬间清醒。

这是她的闺房,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大帅哥!

她猛然坐了起来,防备的望着他:“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里!”

因为男子负光而立,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只觉这声音耳熟。

那人却向她走来,阳光一寸寸被他的身形遮住。

他走到她床前停下,浅浅一笑:“姑娘唤了本座一整夜,如何醒了,便假作不识了?”他似调笑又似别的,伸出宛如白玉的手掀开了床纱。

床纱一掀开,花玥璃终于看清人脸,她好似当头一劈!

眉目俊朗,惊才绝艳。

他生得那样风流韵致,她怎可能不认识?

帝尊!竟然是帝尊!

花玥璃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大早上就给她个这么大的惊雷震,险些要蹦起来,她条件反射往后一躲,逃离他的靠近。

“帝尊,这是我的房间,您是怎么进来的?”

花玥璃已经彻底醒了,又有点懵了。

她下意识的远离他。

而他的手却不快不慢的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她动也动不了。

另外一只手则抬起了她的下巴,俯身与她对视:“姑娘这是怎么了?”

他声音微挑,唇角浅笑,眸中似春水般潋滟溺人,姿态不可抗拒。

花玥璃觉这个人简直危险得可怕。又想起昨天的事,让她根本放松不下来。

花玥璃静静地瞧着他,眸光一闪,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不知帝尊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难道他昨天没愚弄够自己,今天还要戏耍一番?

她暗暗地微微握了握拳。

楼阡陌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充满了柔情,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来找你。”

“找我?找我干什么?”花玥璃不解。

“本座……”

“敢问帝尊来多久了?”不能一直被他引导话题,她得试着化被动为主动。

楼阡陌第一次被人打断话,却也不恼。

只是松开了她的肩膀,一拢宽阔的袖袍,坐在了她的床边:“不久不久,一宿而已。”

他语气悠闲,仿佛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一般。

一宿?这还不久?

花玥璃隐隐头疼,她揉了揉额角。

她何时警觉力这么低了,他在这待了一宿都不知道?

她脑海灵光一闪,难道自己昨天晚上制毒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难道他会隐身不成?还偷窥?

花玥璃忍不住皱眉,终于问出了她心中疑惑:“帝尊为什么一定要缠着玥璃?”她可不认为她有那么强的魅力,能让这个变态帝尊如影随形。

楼阡陌却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薄唇微挑,他浅声道:“放心,本座从不偷窥,只是昨天本座到的时候你已经睡了。本座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唤醒而已。至于为什么缠着你——”他略有深意的看着她,忽而笑了:“你猜猜看。”这个回答很欠削。

他自然不是心血来潮或是有特殊癖好,他这次来确实是抱有目的。 第43章 裂魂之痛! 花玥璃显然是在按捺火气,她暗呼了口气,尽量使声音平和些:“玥璃猜不到,不过帝尊一夜不睡在玥璃这儿待着,就不怕熬出皱纹吗?”她又略有深意的淡声来了句:“老人家还是多睡比较好。”

据她所知,眼前这位帝尊最少也得有千岁了,所以他这张脸十有八九就是他变幻的。

真实容貌,估计是满脸褶子。

而且是褶缝都能夹死只苍蝇的那种。

楼阡陌瞥了她一眼,自动过滤她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懒散得靠在身后的床架上,心平气和的回答:“困,但是睡不着。”

准确的说,他是疼得睡不着。

他的伤太重了。可奇怪的是,他靠近她竟然有缓解的趋势。

“帝尊你失眠?”花玥璃挑眉,随即又了然。

也是,像他这种变态,做的亏心事肯定多,睡不着也正常。

楼阡陌似看出她所想,如玉的手指在她眉心一点,忽的一笑:“你又在腹诽本座什么?”

花玥璃一耸肩,摊开手,表情无辜:“没什么,只是在想帝尊为何睡不着。”

楼阡陌偏头,饶有兴趣的望着她,浅笑从容道:“很简单,玉树临风美少年,揽镜自顾夜不眠。”

他笑得清冷又含了三分邪气,花玥璃心中一跳。

他怎么这么自恋?

她的眸光微一侧转,甚为不解:“难不成帝尊一夜未睡,就是为了来我这儿说这些的?”他有这么闲?

楼阡陌轻轻摇头:“当然不是。”

又忽地将她向怀中一带,将她圈在怀里。

单手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眼:“本座是来取回自己的东西的。”

楼阡陌那双眸子极黑极深,仿佛有个漩涡,要把她的整个心魂都扯进去。

花玥璃看着这样惑乱人心的脸又不由想起了那个霸道的吻,一颗心又开始扑通扑通乱跳。

她连忙推开他:“玥璃这里可没有帝尊的东西,帝尊找错人了。”

她这次居然轻易地就推开了他。

她缩到床角里,与他保持距离。

楼阡陌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缓缓地收回了手,虚虚的靠在那:“有的,只是姑娘不知道罢了。”他又开始阖目养神。

她不知道的东西?

花玥璃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的问:“何……何物?”

他薄唇轻启,轻轻吐出了两个字:“魂魄。”

“魂魄?”花玥璃没反应过来。

她眯了眯眸:“帝尊是说,我的魂魄是你的?你想取走我的魂魄?”

意识到了这点,她忍不住的往后缩了缩,满眼警惕的瞧着他。

楼阡陌睁开了眸子,望着她微微一笑,他开始不紧不慢的解释:“你想错了,你的魂魄还是你的,本座不感兴趣。

本座要取回的,是缠绕在你身上的那缕属于本座的魂魄。”他又换了个姿势,却在心中叹气。

被即墨逸轩说中了,此刻的他经脉开始逆行了,每一寸血管都跟要爆了一样。

他靠在那,开始不动声色的用念力疏通,抵抗。

花玥璃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下,心里在考量他说话的真实性。

难道她身体里真的有他的魂魄?

她俏脸一黑,不由脱口而出道:“帝尊为什么要把魂魄缠我身上?帝尊您不会真有什么怪癖?”

楼阡陌眉梢一挑,又颇为不善的瞄了她一眼:“注意你的言辞。”

这个女孩儿未免太粗俗大胆了些,他第一次见敢和他这么说话的人。

难道她真不怕死吗?

楼阡陌解释:“首先,本座并不记得往你身上缠过魂魄,其次,裂魂术是上古禁术,非上神不得操控,就是本座也无法操纵。”

楼阡陌又抬眼瞥了一眼她,见她明显不信。

他唇角勾出一抹似讽似笑的弧度,凉凉道:“你可知,那裂魂术乃上古邪术,裂魂者需承九九八十一天的凌迟之苦,才可将灵魂分裂,纠缠到另外一个人的灵魂上。

这个过程,极为痛苦不说,若稍有不慎,那便是魂飞魄散的代价,而且,就算裂魂术成功,裂魂者也会永生永世承受病痛折磨,几乎百害无利!

姑娘不会觉得,本座愿意做这种自虐的事。”

花玥璃不由震惊,又下意识的问:“裂魂术有什么作用?”其实她想问的是有没有副作用。

楼阡陌淡淡的摇了摇头:“邪术而已,没什么好作用。”

这本是一个消耗一个人的魂魄去替另一个人招魂聚魂的术法,不过因为过于残忍,机会渺茫而被世人弃用。

如今,使用此术者多半是为了折磨人而设。

花玥璃心中又一跳:“邪术?没什么好作用?”她重复了一遍,不会真有副作用?

她稳了稳心神:“帝尊想怎么取?”

如果真是邪术还是趁早解了比较好。

楼阡陌不语,只静静的瞧着她。

花玥璃被他隐晦莫测的眼神瞧得愈发汗毛冷竖,当她终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一丝隐约的杀意,这才猛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惊呼:“你不会是要杀了我!”

楼阡陌略颔首,轻描淡写道:“不错,是有这个打算。”这是唯一解除术法的办法。

花玥璃猛然一惊,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我不同意!”

她好不容易有再活一次的机会,她还不想这么早领盒饭。

“呵……”楼阡陌笑了,笑得她心里悚然。

花玥璃不由问道:“帝尊笑什么?”

楼阡陌凉凉的瞅着她:“你说兔子跟狼说不同意被杀,你觉得结果是怎样的?”

“……”当然是白说。

他这是非要杀自己不可了吗?

花玥璃抓紧了被子,表面竭力淡定,大脑却在风速运转活下去的办法。

楼阡陌嘴唇微白,白玉的额头还有些细汗。

难道他此刻还在痛?

花玥璃眸光微闪,按他那么说,他很有可能是被人暗算了,而且暗算他那个还不是人,是个什么上神。

让他一直饱受痛苦折磨。

所以他一定是想立刻杀了自己取回魂魄,不管是出于想复仇还是摆脱痛苦。 第44章 所谓有夫之妇 那他为何还不动手?他在那里等什么?

想到这儿,花玥璃眸光闪了闪,她冷静开口:“那如果狼没有立刻吃了兔子,是不是就证明着兔子还有用?”

她反而不紧张了:“帝尊有话不妨直说。”

楼阡陌看着她的眸底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小丫头,够聪明!

但他还想逗逗她,故作无奈状:“姑娘猜对了,本座确实不是个喜欢杀生的人。不过这裂魂之痛太难熬了些,本座也在很努力的想不杀你的理由。”那意思他暂时也没想到留她活着有什么用。

花玥璃:“……”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其实本座在你睡觉的时候就已经想很久了,只可惜,本座怎么也没想出来。”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在为她叹息。

花玥璃深吸了一口气,把声音放平:“玥璃擅长医术,说不定会治好帝尊您的。”她开始说出自己的好处来。

楼阡陌轻笑:“玥璃说笑了,缓兵之计也不是这么用的。

且不说你的医术并不如本座,救不了本座。就说本座明明可以立即治愈,为何还要与你浪费时间?”

不得不说,帝尊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花玥璃这个时候可不想轻易妥协,她继续问:“帝尊可曾试过推拿术?”

楼阡陌撩起了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他似乎没有什么兴趣。

花玥璃竭力介绍:“推拿术就是通过按摩各个穴位从而达到减轻疼痛的手法,不扎针不吃药零风险,而且这个办法只有玥璃会,如果玥璃死了帝尊可就找不到别人能够代劳了。”总之一句话,别杀我。

楼阡陌心头暗笑,不过神色依旧冷淡:“可是你死了,本座就不痛了。”他不为所动。

花玥璃端正了态度,一本正经的帮他分析:“非也,凡事都有例外,它既然是上古邪术,还是一位阴险上神所施,那自然是小心为上,不能贸然行动。万一到时候玥璃死了帝尊的痛也没消失呢?那您岂不是很赔?”她一副我为你好,杀了我你冒风险的表情,看得楼阡陌唇角一阵想勾起。

他略一牵眉,点头:“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他似乎被她说动了心的。

不过下一秒,楼阡陌便话锋一转,似想起什么般,凉凉的睨着她:“可你不是要嫁给太子了吗?”他伸手弹了弹衣襟,闲闲道:“本座可没有用有夫之妇来照顾自己的癖好。”

有夫之妇?

花玥璃抓住重点,赶紧摆手:“不会不会,玥璃肯定不会嫁给太子,自然算不得有夫之妇,这个帝尊放心。”她顺着他的话说。

她宁可挨点累,也不想轻易丢了小命。

楼阡陌闻言,静静看了她半晌,忽地笑了,笑得又是那样惑乱人心,倾倒众生。

他从容不迫道:“如此,那本座便勉为其难,给你个机会。”说罢,起身,抬脚就走。

他要不行了,他再不走就要经脉逆行暴乱,吐血昏迷了,他得赶快回苍牙洞闭关了。

花玥璃一挑眉,“慢着!”他怎么说走就要走,她还有事要问,连忙拽住他袖角。

此时的楼阡陌也就看上去还不错,实则身体虚亏得厉害,哪里防得了她这一拽?

身子一带,他直接向后倒去,好死不死的倒在了她的怀里,楼阡陌也是一愣。

花玥璃心中诧异,他这是怎么了,伸手就要探他脉门。

楼阡陌却一蹙眉,手腕一翻,躲开她的手,倏地坐起。

就是这几个简单的动作,痛得他胸腔如搅。

可他表面看起来依旧云淡风轻,出言戏谑:“姑娘请克制,莫要强迫本座。”

这话说得,好像她多觊觎他美色一样,花玥璃无语。

好,是她多想了。

这个老变态还有心情调侃她,应该是没事。

花玥璃礼貌一笑:“帝尊说笑了,玥璃只是想知道,帝尊若想取回魂魄,请问还有别的办法吗?”

一辈子伏小作低终究不是办法,如果有别的办法她必要努力争取!

楼阡陌轻轻摇头:“没有。”

花玥璃微微失望,看来她想活下去,绝对不能惹这位帝尊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浮了个灿烂的笑容在自己脸上:“那帝尊还会出席今日的皇宴吗?”

楼阡陌似乎一愣,幽邃的眸光在她面上一扫,眸光闪动:“你希望本座出席?”

他的声音仍旧不冷不热的,听不出情绪。

花玥璃含糊其辞:“哈,玥璃只是随口一问。”她自然希望,毕竟她有事想让他帮忙。

楼阡陌盯了她半晌,别开眸子,淡淡道:“帝尊会出席。”

花玥璃心中一喜,又拽上了他的袖角,满眼希冀的望着他:“那玥璃可不可以请帝尊帮个小忙……”既然自己可以为他推拿,她有个小请求应该不过分。

楼阡陌轻轻的拂开她的手,阖了眸:“你说。”

这个丫头也太爱动手动脚了。她不知道他现在自制力不好吗?

花玥璃没注意他的动作,一双眸仍然炯炯的望着他,请求道:“太子府的侍卫实在是太难缠,玥璃想……”

“唔,本座知道了。”

话音未落,楼阡陌便抬手打断。

他面色似乎比来时更白,手掐法诀,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屋内只留下花玥璃一脸茫然。

知道了?

这就知道了?

她还没说完就知道了?

那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应该是答应了?

这个帝尊可真奇怪,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真是莫名其妙!

花玥璃一掀床被,一跃下床,赤脚走到桌案边,拿起那五个青釉小瓶,一一收好。

…………

“妹妹早啊。”刚出倾云院,就见大哥尉迟远迎面而来。

“早。”花玥璃回礼,往他身后一瞧,疑惑:“怎么不见另外两个哥哥还有丞相舅舅?”今天不是一起去皇宴吗?

尉迟远走到她跟前,微笑:“他们去筹备新皇继位以及册立皇后的事宜了,早早便出门了,待会儿在宴会上我们会遇见的。” 第45章 阴郁的摄政王 花玥璃了然:“哦,好。”

尉迟远看她身后没一个婢女跟着,也疑惑:“你昨天不是说要带你那个婢女一同入宫吗?如今怎么不见她?”

花玥璃略笑了笑:“昨晚花玥颜差人送来了糖蒸酥酪。出于礼貌,我让她回礼去,还没回来呢。”

尉迟远了然:“原来如此,璃儿,我们今日需早些进宫,昨日帝尊责你迟了,今日可不能再迟了。”他说得很有道理。

花玥璃认同,可又忽的想到什么,开口:“那白叶她岂不是赶不回来了?”

尉迟远倒并不在乎一个婢女:“这倒无妨,尉迟府府婢众多,你从中挑选一个看得过眼的带过去就好了。”

“这……”她似乎有些为难。

尉迟远挑眉,轻声问询:“怎么了?是没有喜欢的吗?”

难道这些婢子都没照顾好妹妹?

目光又凛冽一扫周围在忙的婢女仆杂,带着几分压迫感,让那些人都忍不住跪了下来,身体抖成筛糠,也不敢说一句。

花玥璃见状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她们不好,而是我。”

她和尉迟远解释:“是我昨天答应了白叶要带她进宫,玥璃不想食言而肥。”

花玥璃眼珠一转,从身上摸出了个圆角令牌,开口:“若不这样,寸陶。”

“奴婢在。”

“把这个留给白叶,她回来了让她带着这个进宫找我。”说着,花玥璃把手中的少师令递给了她。

那是昨天尉迟蓝灼给她的。

“是。”寸陶恭敬接过。

“好了,我们走。”

或许是尉迟远不想让花玥璃再迟了,这一路,马车似乎赶得飞快,很着急。

轿中,尉迟远闲来无聊,同她随口聊起天来:“璃儿妹妹对太子的印象怎么样?”

花玥璃吃着早点,嘴边挂着糕渍,随口回答:“很好啊,长得多好看。”

尉迟远随手擦掉她嘴边的糕渍:“那璃儿喜欢吗?”

花玥璃没心没肺一笑:“喜欢啊!”她不喜欢又能怎样。

尉迟远舒了口气,心中大石落地:“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那他这样就不算太对不起他妹妹。

尉迟远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他再次开口:“今日我们去得算早,不如璃儿随大哥哥逛一逛御花园如何?”

花玥璃诧异,这个大哥不是怕她会迟到吗?一路早赶慢赶的,就连早饭都在车轿里吃,这会儿怎么又有闲心想逛御花园了?

她歪头瞧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大哥哥不是怕璃儿会迟到吗?”

尉迟远眸底似乎有道暗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来不及抓住,他表情不变:“既然到了皇宫,那就不会晚的,再说还有大哥哥帮你掌握时间呢。况且,御花园里的仙客来长得正好,听说那花花期短,培育难,不赏实在可惜。”

他眸光微闪,似怕花玥璃会拒绝,接着补充:“我还听闻此花有毒,也算毒物。看妹妹既对毒物如此钟爱,不如一赏。”

花玥璃一听毒物,果然眸光发亮:“仙客来?可是那种心形叶片的仙客来?”她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样。

尉迟远见她来了兴趣,果然点头:“不错,就是那个,只是大哥哥不识,想着璃儿或许了解这花,就想带璃儿过去看看,也好让哥哥长长见识。”

花玥璃谦虚一摆手:“璃儿哪里算得上了解,不过粗略听说过一些罢了。”

尉迟远微笑:“愿闻其详。”

说起毒物,花玥璃可谓是侃侃而谈:“仙客来又名萝卜海棠。

都说海棠无香,可萝卜海棠却有雅淡清香。

它娇艳夺目,烂漫多姿,却带有一定毒性,它的根茎食之会腹泻和呕吐,它的汁液光是接触就会引起让皮肤肿痛瘙痒。

这种花,对生长环境要求也十分苛刻,可谓是个非常有气性的花呢。”

尉迟远看她神采奕奕的模样也愈发开心:“看璃儿如此模样,想来必会喜欢。”再往外一喊:“驾车快点。”

“好嘞爷。”

皇宫门,除了一排守门侍卫,还有摄政王以及一位玄衣女子。

刚下轿,宫门口侍卫便其其拜下:“拜见定远大将军,拜见花郡主。”

那玄衣女子一愣,似乎有些惊愕,随即便恢复正常,款款走来敛衽一礼:“大姐姐。”

花玥璃望去,眼睛眯了一眯。

鹅蛋脸,柳叶眼,这不是花玥柔么?

她怎么在这儿?

一扫旁边俊美阴郁的摄政王,瞬间心中了然。

看来她猜得没错,摄政王果然是跟她有所勾结。

不过这花玥柔何时也学得摄政王那一身黑了?她衣裳不是鹅黄一类居多么?

怎么,她不想装柔弱无辜的小白兔了?

没回应花玥柔,花玥璃向着摄政王行了一个礼:“见过摄政王。”

不过两日未见,这家伙的气息似乎更加阴冷了。

周身尽是骇人戾气,冷峻阴鸷的脸上挂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万年不改的阴郁表情,生像别人刚刨了他家祖坟一样。

花玥璃暗翻白眼,真不知道花玥柔是怎么在他身边待下去的。

“臣,见过摄政王。”尉迟远也行一礼,他毕竟是战功显赫的将军,拱手示意下便罢了,还在福身的只剩花玥璃。

摄政王单手扶起身边的花玥柔,对花玥璃却半分没有让起的意思,目光沉沉压来:“你怎么在这?”

没头脑的,摄政王上来就来了句废话。

花玥璃又想翻白眼了,姐不在这儿在哪儿?难不成在你家祖坟蹦迪啊!

脑海里又一闪而过昨晚花玥颜派人送来的那盒糖蒸酥酪,锐眼又一眯。

尉迟远生怕花玥璃会吃亏,一拱手,挡在花玥璃身前:“皇后之位未立,所以今日皇宴,舍妹是必须要出席的。”

花玥璃却自顾自的起身,无视他眸底森凉,和他对视:“怎么,王爷见到我很诧异?”她的唇角甚至扬出一抹不屑的嘲笑。

“璃儿…”尉迟远一惊,小声阻止。

这摄政王可是出了名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主,他妹妹和他对上只怕是要吃亏。 第46章 嫡庶有别 他不动声色的又往花玥璃前面挡了一挡。

摄政王这次学乖了,没有直接问罪她,而是冷眼瞧着她,沉沉开口:“并不诧异,本王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什么?”

花玥璃暗暗一拽尉迟远的袖子,示意他没事。又上前一步,与他并肩。

摄政王眼底尽是嘲弄,冷笑开口:“自然是好奇玥璃小姐哪里来的勇气,以此姿容待选后位。”

此话鄙薄之意明显,也没有激怒花玥璃,却惹怒了尉迟远。

尉迟远眸光微变,沉声开口:“王爷,请您慎言!”

安迟冥知道,尉迟远有些动怒了。

可他并不畏惧,挑眉看着他:“怎么,大将军这是也打算跟大小姐一样,对本王动手了吗?臣弑君,是尔家风吗?”

花玥璃和摄政王一战的事如今几乎是人尽皆知,没打过一个女子,说到底是他丢人。

可他又岂是个愿意吃哑巴亏的?不如趁此就扣他个不臣之心的罪名!

尉迟远自然明白摄政王的鬼心思,大局为重,他也只能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

他一字一句地道:“臣不敢,也不愿,所以请王爷不要逼臣——不得已而为之!”

他口中虽说着不敢,可在场诸人无不闻出那剑拔弩张,分毫不让的态度。

官场多年,尉迟远自然明白戒急用忍的道理。

不过,他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紧,可他妹妹却是他整个尉迟氏的心头肉,家人尚且不舍呵责一句,更况外人乎?

自是半分折辱不得!

只愿这摄政王别再过分,不然——

花玥柔看着针锋相对的尉迟远和摄政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她软声开劝:“哎呀,都是来参加皇宴的,王爷不要和大将军一般计较了,或许玥璃姐姐真的能够选上呢。”

这话无异于火上烹油,暗指花玥璃自恃入选,便不把摄政王放在眼里。

花玥柔又转头看向尉迟远,一副贵家小姐做派,躬身福礼:“将军,您也消消气,大家也是知道您劳苦功高的。望您宝剑莫出鞘,免得伤了君臣和气。”

花玥柔明劝实挑,她就差没直接说尉迟远功高震主了。

大家的注意力也都随之集中在尉迟远按在手下的佩剑上。

摄政王冷眼瞧着他们,唇角噙着一抹冷笑。一身衣袍玄黑如鸦羽,随风鼓动,与花玥柔一身相同玄色的衣衫飞融,浑为一体。

他们似已做好随时与尉迟远兵刃相向的准备。

身后的守门侍卫也都一个个都站得笔直,不敢相看。

这真若是打起来,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他们隶属于尉迟远帐下,一旦发起冲突必然听令于大将军,敌忾摄政王,但如此一来,这乱臣贼子的罪名他们是肯定就要背上了。

气氛不对,这苗头不好。

花玥璃心中暗道不妙,他们在激怒哥哥。

摄政王虽与太子不和,但毕属皇族,而尉迟远就算再劳苦功高也只是臣子,若真发生了争执,只怕哥哥是要吃亏的。

想通这点,她忙暗拽了一下尉迟远,尉迟远别过眼去。

花玥璃则不徐不疾的清冷开口,矛头先对准花玥柔这个挑事者:“原来三小姐也在这,你不说话我都差点把你忽略了。三小姐什么时候学得也一身黑衣?我当是王爷从哪儿寻来的随身侍婢呢。”她一副抱歉模样。

“你!”

花玥柔纤纤素手拳紧紧,张口结舌气悻悻。

花玥璃的话几乎戳到了她心窝里。

她在花神府卑躬屈膝十余年,一身骄傲早就被踩碎,本以为凭借高枝再无人将她为奴为婢,如今却再一次被视做贱履,为人不齿。

摄政王冷笑,不理花玥璃,只是隐晦莫测的看着尉迟远,开口轻嘲:“定远将军未免太敏感了些。本王不过是好奇玥璃小姐缘何出现在此,随口说说罢了,将军怎么动这么大的火气?”

他笑意不达眼底,语气隐隐森然。

尉迟氏是出了名的重女轻男,妹控护短,就连当初柳絮窈刚出生时,都是为了哄其母,随母姓。

所以,想要拿捏尉迟一族的软肋很容易,从前是柳絮窈,如今便是花玥璃。

捏住了她,就等于捏住了尉迟府全家。

尉迟远简直想劈他,他那是好奇吗?

他分明是对他妹妹出言不逊!

一张嘴就想说些什么,可下一秒就被花玥璃抱住了手臂。

“王爷好兴致,不过,玥璃私以为,王爷有时间好奇玥璃为什么在这里,不如好奇一下三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花玥柔隐隐觉得不妙,她这是要拉自己下水?

她后退一步,忐忑微笑:“妹妹是随王爷而来的,王爷自然不会好奇。”

花玥柔显然是底气不足,两句话便把自己和摄政王绑在了一起。

花玥璃眸底闪过一道暗光,唇角一勾,她也微笑:“今日选后,是论国本大事。

嫡庶有别,尊卑有序,与其惊讶玥璃这个嫡出小姐理所应当的出现在这,不如好奇这位庶出小姐为何会不合时宜的与王爷相携出现于此,难道三小姐也想选什么妃不成?”

她话里有话,明敲暗指。

花玥柔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摄政王,希望他能为自己出声。

可惜,摄政王只是俊脸微沉,并没有替她出头之意。

嫡庶有别,这四个字不只是针对花玥柔,更多的是在暗讽安迟冥。

谁人不知他安迟冥平生最忌庶出一词。

他不仅庶出,而且他的生母也是个庶出。

先帝在时也仅是个低位美人,所以只要有关出身的话题,几乎都是他的敏感禁词。

他自负念力高强,谋略过人,深以为一切坎坷皆因庶出二字。

若不是因为出身,这太子之位也不必他如此费心,更也就轮不到安迟烈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来坐!

摄政王本就阴鸷的脸此刻更是阴怖得厉害,他袖中的拳更是缓缓握紧,他现在好想杀了她!

尉迟远也感受到的那股杀气,手压剑柄,死死盯着摄政王,只要他稍动欲伤他妹妹,他就立刻拔剑回击。 第47章 容妃的示好 他不怕,真到那时候,太子自会保他。所以他必要守住他妹妹!

尉迟远紧张的同时,心头也难免暗笑。

他这个妹妹,可真是半点不吃亏,一张巧嘴可真是厉害。

空气就这样诡异的安静了几秒,四个人大眼对小眼的谁也不说话。

少顷,摄政王的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称得上是笑的东西,他缓缓开口:“玥柔与郡主不同,虽身份不如郡主高贵,但至少温良婉约,懂得礼法,不似某些人。玥柔是本王自愿相携的良人。”他的笑犹如毒蛇吐芯,令人毛骨悚然。

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粗鄙不堪的野丫头,本王杀定你了!

花玥柔眼睛一亮,他这算是公开她的身份了?

她抬眼望向摄政王,心却咯噔一跳。

他的脸上除了对花玥璃的杀意再无别的情绪,她隐隐后退一步。

而前世身为杀手的花玥璃更是直接笑了出来,比起杀人,谁能有她更了解?

在她看来,他的表情无异于是一只刚成型的小狗正对着一只雄狮龇牙,真是稚嫩可爱得很。

她开口:“是啊,只要王爷愿意,王爷自然红颜满天下。

三小姐不像玥璃,位至郡主,又负帝尊尊客之名。

所以玥璃实在做不到与王爷相携。”

花玥璃就差直接说,她是郡主又是帝尊的尊客,不是他能够肖像的。

他能相携的女子也只是因为花玥柔是身份低微庶女,像她这种尊贵的女子是他永远带不走的。

花玥璃就差没直接指着鼻子说他不配了。

安迟冥脑袋简直要被她气蒙。

他眸中杀意更浓,左掌更是控制不住的抬起。

左手的念力凝结成型,却因尉迟远以及众目睽睽不好拍下!

毕竟,花玥璃的话好似也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她也提醒了他一件事,她是帝尊的尊客。

这一掌他到底是拍还是不拍?

拍?

那尉迟远也不是好惹的,身后连带的尉迟家族更不好惹。朝堂势力庞大,错综复杂。

虽能趁机扣他个有谋逆之心的污名,却也无法直接给他定下实罪。

而且他对花玥璃动手,帝尊还极有可能问罪于他。

还是不拍?

可不拍他又觉得窝火!

这个丫头委实气人,说的话句句踩他雷点上,他简直要被她气炸。

安迟冥一双鹰隼一般的眸,诡谲不定,暗光闪烁。

显然,他也正在天人交战中,一只手要拍不拍的悬在那。

花玥柔则暗暗退离他一步,恐会被殃及池鱼。

尉迟远则直接把花玥璃拉到自己身后,护卫之意明显。就等安迟冥先出手,然后他直接一剑斩过去。

而花玥璃却是对安迟冥那浓厚的阴霾杀意视若无睹,更或是有些想笑。

上辈子对她流露出这种眼神的人都被她送去见阎王了。

这种久违的杀意,真是让她倍感熟悉。

不过此时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而且,她也回怼得也差不多了,自然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

她唇角噙着抹浅浅的笑意,悠然开口道:“今日皇宴,恐帝尊嫌迟,王爷就与三小姐继续相携幽会。玥璃与哥哥就先告辞,再会。”

话毕,根本不再看安迟冥那张要杀人的脸,拉着尉迟远直接抬脚就走。

尉迟远也就被她这么拉着,乖乖的进了皇宫。

安迟冥的脸愈加得黑。

他的杀意就这么被她忽略了?

她就这么就走了?

帝尊帝尊,这该死的丫头,又拿帝尊压他,可他偏又无计可施。

他一口气不出,直接一掌甩在了旁边花玥柔的脸上:“废物,她怎么来了?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本王说她今天不会出现了吗?”

花玥柔的脸颊瞬间肿起老高,留下深深的指痕印,嘴角也溢出了血丝。

她傻了几秒,猛回过神,连忙跪在他脚下,拽着他衣摆,泪眼婆娑:“王爷,柔儿不知啊,二姐确实是告诉我她已经中了迷药的,按理不该出现的……”

昨晚花玥颜可是跟她说,她的婢女亲眼瞧着花玥璃吃下去那盒糖蒸酥酪了。

难道是花玥颜骗她不成?还是花玥璃动什么手脚了?

安迟冥嫌恶的扯开她拽住的衣角,将她一脚踢开。

他眸色愈发森冷,阴涔道:“她如果中选,你就等着被祭国兽!”

花玥柔身体猛然一抖,满眼惊恐,哆嗦了一句:“不……不会的。”

她忽然发现与虎谋皮是件很可怕的事。

花玥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随便一走,竟然会“偶遇”传说中的容妃娘娘。

容妃不愧是容妃,果真姿容极美。

一身绣蝶紫袍,拖地迤逦,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鬓发明润,美目妖娆,和安迟烈有七八分相像,却比安迟烈多了三分娇柔。

后面跟着两个小宫娥,各端着一些祭品。

看来,她是正打算去祭拜先帝。

“玥璃姑娘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好姑娘,本宫一看就欢喜。”容妃的声音不娇自嗔,声音简直酥到人的骨头缝里。

继位在即,她很清楚,她儿子未来的皇后只能是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花玥璃。

虽说,花玥璃一脸的疤痕,容貌可怖,但她那一身如火纯情的医术却让她很满意。

况且,花玥璃身后还暗藏着庞大的朝堂势力,又让她不得不心动。

如今,宸王虽隐匿,但摄政王、怀文王仍旧虎视眈眈的在那,她儿子的太子之位坐得似乎并不那么稳。

所以,她儿子需要的,绝不是花玥颜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皇后。她儿子的皇后只能是花玥璃这种,能够为她儿子提供切实帮助的皇后。

这也就是为什么,昨天她会在皇宴上送出那样的两份礼物,并让宫女坠儿传达那样一番话的原因了。

她不要花瓶,她只要实用的帮手。

在她眼里,花玥颜就相当于那个累金花钗,看似精美奢华,实则也不过是个饰品而已。

不像花玥璃的玉针,有济世之用。

所以从偶遇花玥璃开始,她就在一直变着花样的夸她,各种表达喜爱之情。 第48章 尉迟远的选择 面对一个一直夸自己的大美人,花玥璃的心情还是十分明媚的。

尉迟远跟在二人身后,垂眸听着二人聊天,偶尔出神,并不在状态。

他第一次见到太子的时候,他好像也是一身紫衣……

不过好笑的是,他当时因为年纪小,安迟烈又穿戴得中性了些,凭借着那份妩媚的容貌,竟让他误以为他是个女子。

“得娘娘青睐,玥璃喜不自胜。”花玥璃的回答很中规中矩。

她的笑容似秋日静水般温暖疏离,任由容妃拉着她的手。

中规中矩的笑,再配上中规中矩的话,根本让人挑不出错来。

容妃也隐隐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姑娘不是个简单角色,不觉满意又多了几分,她笑容也愈发灿烂:“昨天烈儿回来就一直和我提起你,模样很是欢喜。烈儿至今未娶,就连个侧室都没有,如今他终于有了能让他欢喜的人,本宫也放心了不少。”

她的声音妩媚温柔,似难能少见的温婉好婆婆。

那感觉,如发丝拂过心头,似春水撩过脸畔,让人舒服得不行。

花玥璃也终于体会到了皇帝的快乐。

有这么个妙人,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还会说话。别说老皇帝会喜欢,就是花玥璃这个正儿八经的女子看着都动心。

不过——她话里有坑,她不能乱接。

花玥璃微笑,一直是不咸不淡的模样,并不搭茬。

容妃眸光一闪,娇笑不变,伸手便把头上的紫蝶发簪摘下,往花玥璃头上戴:“璃儿,来,这个送给你。”

那发簪是以紫玉刻成了一只翩飞的蝶,簪体通透,在阳光下粼着淡淡紫光。

簪子上似乎还有微弱的迷人香气,这种香味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只觉似甜蜜又似沉迷,恍如梦里有一群翩飞的蝶,正自由自在的蹁跹嬉戏。

典雅绝俗,无论从工艺程度,还是原材料上来看,都不难看出,此簪比她昨日送给花玥颜的那支,好了不知多少。

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尉迟远见容妃将此簪戴到了花玥璃头上,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敛目低眉,眼底似乎带着一缕诧异,这簪……他刚想阻止,可又想起安迟烈的处境来,不由眼神一黯,抿了抿唇,低头,一言不发。

花玥璃也感觉到此簪贵重,不由施礼:“无功不受禄,玥璃惶恐。”

容妃此刻送她发簪,显然跟昨天她送花玥颜那个发簪意义不同。

在古代,发簪不仅是饰品,还有订婚的寓意,这簪子一看就不是俗物,说不定还是个什么传家宝之类,容妃送她?

还有这香味……花玥璃心中警铃大作。

容妃笑意盈盈,温温柔柔的扶起她:“有何惶恐?本宫瞧璃儿戴着正好,很漂亮。”

花玥璃暗暗头疼,并深刻觉得这容妃的审美肯定有点问题。

且不说她的脸现在满脸痂,就说她今天一身碧绿衣衫,跟紫色的簪子怎么看也不匹配啊!

所以她从哪个诡异角度看出来漂亮的?

这违心夸赞简直不要太明显。

花玥璃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此簪贵重,璃儿配不得,娘娘还是收回。”说着就要摘下还给她。

容妃却是按住了她的手,一勾朱唇:“本宫说璃儿配,璃儿就配。”再往后一看:“定远将军说,这簪子和璃儿配不配?本宫看是极好。”

容妃表明态度,说是询问,却也暗示尉迟远该说什么。

尉迟远心中一叹,自己终究是要成为帮凶了,就连袖手旁观都不行。

他微微一笑,轻声道:“璃儿,还不谢恩?”一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

对上花玥璃那双清亮的眸子,又忍不住移开眼。

璃儿喜欢太子,太子又需要璃儿,这样对他们俩都好,他没做错,他这样告诉自己。

花玥璃看着尉迟远移开的眸,眼中微微闪烁了一下,一勾唇:“谢容妃娘娘。”

容妃很满意,拍了拍花玥璃的手,柔声道:“好了,璃儿,本宫要去祭礼先帝了,先走了,待会儿我们宴会上见。”

………………

“重华殿怎么走呀?”白叶随手拉住一个端送衣物的婢女问路。

这皇宫太大了,饶是不易迷路的她此刻也是走个晕头转向。

不过好在有小姐给她的少师令,倒没有谁来为难她。

“重华殿要往东走。”那小宫女很乖,一问就答。

见白叶并不是宫中装扮,一身青绒裙,还以为是哪家赴宴小姐。

不过她身边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难道她是和她家里人走散了?

这是唯一可能。

本着来参加皇宴的皆是非富即贵的道理,不觉对白叶殷勤了起来,她一躬身:“小姐,您是要寻什么人吗?”

白叶一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一笑她摆摆手:“啊,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小姐。我是玥璃郡主的贴身婢女,郡主让我找她,我有点迷路了。”

那小宫女一双眼睛睁大。

眼前这个穿戴皆跟官家小姐一样的女孩竟然跟她一样只是婢女?

这穿戴,说她是丞相府的小姐她都信!

心中不免不忿,语气也不好了起来:“迷路就找路!我也不认识!”她转身就走。

凭什么啊!同样是婢女为啥人家就那么享福?

白叶又一愣,不太通人情世故的她有点发蒙。

刚刚这个小宫女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眨眼就这个态度了?

一个闪身,拦住她,笑嘻嘻开口:“好姐姐,这个给你。东边太笼统了,殿宇那么多,我还不识字,姐姐如果有时间可不可以为我引个路?”

她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浅显的她还是懂得,边说便把一粒碎金塞到了小宫女手中。

而那宫女虽是在皇宫中当差,却也月禄极低,这小指甲大小的金粒子在她眼里差不多是她年的银钱了。

低头看着这小块碎金子,眼里即是贪婪又是嫉妒!

凭什么一个连字都不懂的丫头都比她命好?

心里愈发不平了起来。

她往袖里一收,笑得发假:“好,我带你走。” 第49章 可你终究不是他…… 白叶眼睛一亮,笑得开心:“谢谢姐姐。”屁颠屁颠的就跟她走了。

她就说嘛,有钱能使鬼推磨!看,这不就搞定啦!

她压根不知道人心险恶这个词,而她也正一步步掉进别人的陷阱里……

“看,这就是了。”小宫女在一处殿宇附近停下。

那大殿气势恢宏,比一般殿宇都要大。就连殿宇下的柱子都与旁的宫殿不同。

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描金图样的卧龙,似欲待飞!

大殿门顶,是纯金云纹的匾额,两个龙飞凤舞大字‘东宫’。

因为小宫女指给她的殿宇也确实是在东边,她也就没有怀疑。

那小宫女似乎很好心的提醒她:“皇宴还没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守卫比平时多了些,你应该进不去。”她指着宫门口的侍卫说道。

不过一愣,奇怪,按理说今天东宫的巡逻侍卫应该非常多才是,怎么今天这么少?

小宫女眼中略过一抹算计,没关系,就这几个侍卫也够把这个丫头整死了!

呵,我让你狂?

白叶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小宫女妒忌算计的对象,还很感谢的对她一笑:“没关系,我只问问他们我家小姐在哪儿就好。”

说着就要往那宫殿门口走。

那小宫女却一下子拉回了她:“哎,我看你也是没进过宫里的,好心劝你,这些侍卫可都凶着呢。问一句话都不爱听,而且现在皇宴还没开始,你如果想知道你家小姐行踪,偷偷往里看一眼就好了,免得惹了他们就不好了。”

又‘好心’的给她支招:“宫殿后面的墙低,人还少,你可以从那里爬进去。”然后就等着被当成刺客就地诛杀!

小宫女眸底略过一丝阴毒。

白叶却如获至宝:“谢谢姐姐。”

…………

“阿冥……”

“本王说了,叫王爷,不许唤本王名字!”

“……”

“快点抹,抹完药还要去皇宴。”安迟冥的语气里有些不耐,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外边的风景,也不看她。

花玥柔抿了抿唇,眼眶里的晶莹打着转,却也不敢落下:“是……”

都道她得了摄政王的心,可又有谁知,摄政王阴晴不定,岂是她能够俘获的?

唉,涂。

药膏的沁凉夹杂着丝丝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嘶出声,安迟冥不耐的瞥了她一眼,愈发烦躁,抬脚就要走。

“王爷!”她见他要走,急急站起,药膏跌落脚边。

“你还有什么事?”他阴鸷的脸上满是厌烦。

“让柔儿为您沏杯茶。”她攥着衣角的手心微微出汗,暴露了她的紧张。他却不为所动。

她眸光一闪,徐徐开口:“牛饮可解燥,慢品能娱情,王爷,坐下品一杯。”无论如何,她都要抓住他的心不是?

闻言,安迟冥的身影蓦然一僵,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

他僵硬的回过头,看着她的眸光纷繁复杂,似不信又似惊愕:“你说什么?”

到底是擅茶皆此论调,还是巧合?

花玥柔知道他能听清,只淡淡一笑,坐下,连忙为他素手烹茶。

安迟冥一步一步的缓缓而来,眸光沉沉黯黯,扶着椅背,低声开口:“你不涂药了吗?”

花玥柔低垂的眸底闪动着不易令人发觉的算计,她轻声地道:“茶乃万病之药。”

“喀”椅背扶手碎,安迟冥眸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怎会如此像?!

他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那双阴沉的眼此刻有些发怔,若说模样像倒也罢了,怎么话也……

到底是缘分还是陷阱?

花玥柔眸光微闪,趁热打铁:“王爷,请。”

安迟冥不语,并未接过,垂眸看着她手中茶瓷,隐隐出神……

只见玉瓷杯中,碧液暗淡,叶片浮浮沉沉,似映出一位面容俊雅,身姿挺拔的玄袍人……

那人在他被所有人非议他出身时安抚他:“阿冥,你活得太累了,要学会适当放松。”

那人在绛雪竹居茗茶时,淡笑向他招手:“来尝尝为兄亲手沏的茶,牛饮可解燥,慢品能娱情,借茶静心,万病之药。”

那人胜旌铁马,凯旋归来后,一杯酒,一壶茶,玄衣猎猎,在悬崖边上举杯独醉,笑问青天:“谁敢与我一壶茶,一试天下?”

记忆如潮涌,令他怔怔然。

安迟冥身上的阴鸷之气似乎又淡了几分。

他缓缓坐下,接过。轻抿一口,苦味在口腔中辗转蔓延……

他——现在还活着吗?

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他闭了闭眸,心中只有一句: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

他讽刺一笑,

看来,那样一个潇洒人物,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花玥柔看着安迟冥的淡嘲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暗光,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发觉的弧度……她知道,她赌对了。

安迟冥似不想再想,睁开眼,起身又要走,花玥柔却再次开口:“王爷,不饮尽此杯吗?”她的话好似暗藏玄机,淡淡轻语:“难道王爷不怕人走茶凉吗?”

她这次的声音有些平稳了,拾起地上的药膏,继续擦拭。

安迟冥,你的弱点被我抓住了!

安迟冥的头脑似乎迟了好几拍,他缓缓阖眸,声音冷冽:“人走茶凉,是自然规律,有何可怕?!”

果然是陷阱!

看来这个女人早就知道自己为何接纳她了。

片刻后,他又将眸睁开,依旧背对着她,满眼讽刺,可声音却似无力又似轻叹:“人走茶凉是自然规律并不可怕,怕得是,人未走,茶已凉的世态炎凉……”

对于阴鸷嗜血的摄政王来说,此等神态几乎是他鲜少流露的,他抬脚又要走。

她连忙起身,从后面抱住他:“王爷,难道我们不像吗?”一股清新如竹,淡雅似菊的淡香瞬间萦绕鼻端。

多少男人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为何偏偏是他不行?

这熟悉的味道让安迟冥莫名烦躁,令他深锁长眉。

他们是很像,可又半点不像。

他绝不要因此被利用! 第50章 他势在必得! 安迟冥鹰隼一般的眸陡然一冷,留下一句:“纵然你再像,可你终究不是他!”便双臂一震,震开了她,阔步而出。

………………

此刻白叶正扒在那座大殿的后院寝殿后花园的墙头上。

花园中牡丹雍容,芍药烂漫,或粉红或紫红,总之妖娆一片。

墙围四周两棵双人合抱之木,花光柳影,正是一片盎然美景。

而白叶那一身青绒裙正好融进那树梢翠叶里。

殿宇奢靡如常,她亦没做他想。

闭着的窗户似有雾徐出,好似做菜时腾腾的烟气。

白叶眼睛一亮,难道皇宴开始了?

她顺着柳树下了围墙,蹑手蹑脚的靠近“重华殿”,蹲在窗下。

鼻子耸了耸……再耸了耸……

疑惑,怎么没有饭菜的香气?里面却好像有淡淡的醉人软香?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眨动着分明的疑惑,难道富贵人家做的菜都没香味?

纠结皱眉,不可能?她在丞相府吃的饭菜可都是极香的啊,那味道简直想想都流口水。

白叶的小脑袋瓜都快想炸了也没想明白,眉宇落下一抹坚定——不管了,先看看。

白叶悄悄咪咪的把殿窗撬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往里一看,瞬间傻住!

一双眼睛瞬间睁成铜铃那般大,一张小嘴也张成了标准的o形,吃惊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场景——这场景也太香艳了!

屋内蒸腾的水汽氤氲弥漫,有些朦胧,却能隐约瞧见一个超大的浴桶里泡着一个长相极为阴柔妖邪的美男。

他微微仰着下颚,露出一半白皙紧实的胸膛。

撩人的狐狸眼半睁半阖的躺坐在浴桶里,浴桶里散落着一层玫瑰花瓣,一股令人疯狂的妖娆风情扑面而来。

他的一只纤长的手臂随意的搭在浴桶边缘,他似乎有些疲累,令人心生不忍。

蒸腾的雾气又让他的那张妖媚的脸上微染红晕。

唇若涂脂,自然上翘,形成了诱惑的弧度。

室内春光旖旎,饶是白叶不通男女之事,心思纯净,见此血脉喷张的绮糜一幕,也忍不住心头发酥发麻。

原来真的有男人可以好看成这样啊!

雌雄莫辨,多看一眼都似被下了蛊,移不开眼——

“殿下。”门外一声传讯声,既让浴桶中半睡未醒的安迟烈缓缓睁开了眼,又让窗外的白叶遽然一震,瞬间清醒。

天呐,自己竟然傻乎乎的盯着人家泡澡,一张俏脸倏地绯红。

也来不及再想别的,只连忙默念了声打扰,伸出手指就要悄咪咪的把窗户合上。

“那个花玥璃来了?”安迟烈隔着门问他,撩了撩水,清洗身躯。

白叶一听花玥璃的名字,将要关窗的手顿时一停,清澈的眸子眨了眨,眨出一抹疑惑。

他认识她家小姐?

眼珠又一转,脑中灵光一闪,刚刚外面那个人好像喊他殿下,难道……捂住嘴,吃惊。

他不会就是那个太子!

天呐,那个小宫女怎么把自己领这儿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快跑,快跑!

可刚要起身便又听外面那侍卫的一句话直接钉住了她的脚。

“是的,玥璃小姐已经在御花园了,不知何时给玥璃小姐送去那催情的茶去?还请殿下示下。”外面的声音恭敬。

白叶却是听傻了眼,什么?这个太子要对她家小姐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眸中愤然,握了握拳,这个男的长得这样好看,怎么也会有这么坏的想法!

她决定再听会儿,不能让她家小姐吃亏!

安迟烈眸中蛊动着微波,轻撩着水,在身上细细抚搓:“不必了,母妃已经将迷蝶簪给她了,不用我们动手了,你先下去。”

追风应声:“是,属下告退。”

安迟烈那张妖媚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妖娆魅惑的笑,抬起自己纤若葱根的手,翻覆来看,缓缓呢喃:“璃儿啊,看来今天你必要在本宫身下婉转承欢了呢。你放心——本宫会给你极致般的享受的……朕的皇后……”他的眸色愈发莫测了起来。

如果是自己不选花玥璃,倒也没什么,但,如果是丞相自己不想将花玥璃嫁给他,那问题可就大了。

丞相不欲嫁花玥璃给他,跟直接对他说不再支持他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而他又怎么能够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花玥璃——他势在必得!

今日无需等皇宴开始,他的皇后人选便会出结果了……

白叶在外面听得愈发心惊,后退一步,不妨神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发出一声轻响,她心中暗道不妙。

“谁!”安迟烈的心咯噔一下,瞬间巡声望去,他骤然起身。

浴桶里的水扑出许多,浑身一丝不挂的站在浴桶里。

劲瘦的腰,修长的腿,还有……白叶哪见过这个?

她骤然一慌,扭头就跑,顺着那棵树往上爬。

安迟烈衣袍一甩,瞬间妥帖的穿在了自己身上,下一秒便一个翻身来到窗前,砰的一声把窗推开。

白叶已经爬到树枝上,凭着树,翻墙而逃。

在绿柳的掩盖下,安迟烈也仅仅看到个青绿的影子,并不真切。

细长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一捶砸向窗框,咬牙:“该死!”

偷听者是谁?竟然有人偷看他洗澡!

“殿下!”追风听到声响立刻飞身前来,不过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

安迟烈一张妖媚的脸缓缓的转了过来,虽然还是笑,但眸中尽是凛冽风霜,声音也冰冷得暗藏怒意:“现在才赶来,人都跑远了!”

追风浑身一抖,连忙跪下:“是属下无能,属下这就去追。”

他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先是帝尊一早就借走了一半的侍卫,紧接着剩下的侍卫包括他在内都是一阵困倦,忍不住磕头要睡。

安迟烈无意间低头一瞥,他眸光一凝,忽然冷笑:“不必追了!”一摆手:“退。”

追风一愣,这就不追了?现在追还来得及啊!他肯定追得着啊!

而且他家太子最大的禁忌好像就是有人看到他的身子,这偷窥怎么能轻易放过了? 第51章 好奇心与征服欲 不过太子令,不敢疑,追风低头抱拳:“是。”追风退。

安迟烈待他走后,缓缓走出寝殿,来到白叶站过的位置,俯身捡起。

那是一块令牌,背面鳞纹,翻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少师令。

尉迟蓝灼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儿,而且刚刚那人明显是个女子。

那么,蓝灼少师身边的女子就只有……安迟烈细眯眼睑,眸底浮沉着一丝令人难以琢磨的笑意。

本宫知道你是谁了……

在容妃走后,尉迟远以三急为由,急匆匆的走了。

御花园,只剩花玥璃一人独自闲逛。

按理,总该有来往的宫女太监,此刻却也是一个也无。

园内十分寂静,除了风吹鸟叫,再无别声。

而园内风景,也正如尉迟远所说,仙客来长得正好,盛开得十分泼辣。

花瓣饱满,紫红一片,又绚烂又可爱。

当然,御花园中并不只有仙客来一种花木,仙客来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园内遍布古柏老槐,地面用白色的鹅卵石镶拼而成。

石子路旁是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还有各种怪木伏立,山石嶙峋,景致错落,美得既不俗套,又不失皇家庄重气势。

不过这草木生长得太过旺盛,若在哪个犄角旮旯藏个人,估计也不会被轻易发现……

花玥璃摸着下巴,一边观摩着仙客来,一边思绪飘远……

尉迟远告诉她他马上回来找她,她得在这儿等他。

花玥璃头上的迷蝶簪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紫光,徐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远处,一位身着青绒裙的少女步伐慌乱的跑来,那正是逃跑得慌不择路的白叶。

花玥璃眼神一亮,这小丫头终于来了!

一招手,遥喊:“白叶,我在这。”

白叶脚步一乱,由于心慌,差点摔倒。

花玥璃连忙过去扶她,见她神色慌张,暗觉不妙,问道:“怎么了,跑得这样快,有人追你吗?”

白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她的手气喘吁吁:“应该……应该甩掉了……”

花玥璃抚着她的后背,给她捋了捋气:“别着急,慢慢说。”

白叶喘了片刻,终于缓过来,一把抓住花玥璃的手,急急道:“是太子……”不一会儿便把在东宫看到的事都跟花玥璃说了个明白。

花玥璃只觉又好笑又无奈。

好笑的是,

白叶竟这么好骗,随便一个小宫女就能给她卖了。

不过没关系,这并不影响她计划的实施。反而,白叶误听的那些话,也彻底证实了她心中所想,不由一勾唇角。

可又无奈,

谁承想,她特意请帝尊帮忙弱化的东宫侍卫,竟阴差阳错的让白叶混了进去。

不过还好,她没被抓住,若被抓住就难办了。

白叶本以为花玥璃会跟她一样极其气愤与震惊,却不想,花玥璃竟然非常淡定,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未改变,还有心情安抚她。

她不觉愕然:“小姐,你就不担心吗?”

花玥璃微笑:“担心什么?”

她本身就是用毒高手,这个簪子戴到她头上的一刻起,她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其余的,光靠猜也能猜到了,还用亲耳听到?

白叶佩服,她真的好崇拜她家小姐!

她连忙问:“小姐,我们怎么办?”

花玥璃轻轻一笑,随手抚着仙客来的花瓣,眸底闪烁着微光,问道:“我让你送给花玥颜的礼物,此刻还在她身上。”

白叶点点头:“嗯,在的!按小姐的吩咐,我是看着她把那块玉佩戴在腰上才走的!”

当时那个二小姐还挺不乐意的,没看上那块碎玉。

又因为是她先勉强花玥璃吃她送的糕点,她便没理由拒绝。

不过,她家小姐也奇怪,好好的,为啥送一块碎了一半的玉佩?

难道是为了丑化花玥颜吗?但是一个玉佩好像并不影响颜值?

花玥璃的话打断她乱飞的思绪:“你去把她请来。”又补充一句:“别让别人知道。”

白叶又一愣神:“啊?好。”随即反应过来,跑了。

花玥璃看着她一溜烟儿的没了影,不由一笑。

安迟烈,你千不该万不该招惹本姑娘的……

眸中微光闪动,转身便向白叶来的方向闪去……

…………

红袍,细腰,狐狸眼,是安迟烈。

他已做好充足的准备,一脚踏入御花园。

遥遥一望,果然如他所想,花玥璃一身碧绿,看来偷窥他洗澡的人果然是她。

看她依然戴着那迷蝶簪,心情莫名大好。

她既已知道,却仍戴着,应该就是默许了。

安迟烈脸上的笑容既妩媚又妖娆,她也是对自己动情的。

此时的花玥璃正站在那芳菲烂漫处,当真是万花丛中一点绿,绝美风景。

安迟烈一边缓缓靠近,一边心中暗念:若不看面容,只看身影,她也堪得上绝色二字了。

再一想到这即将是要与自己行鱼水之欢的女子,一颗心也跳得略快了起来。

都道他好美色,可他却也从未碰过女子。不是他不能,而是因为那个梦境,在他心中执念太重,让他下意识的想守身,不想再靠近其他女子。

所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说得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了。

但如今,他好像真的遇见梦中女子,反而有些犹豫了。

昨天初遇这位大小姐的时候,他曾有一瞬间的晃神,脑海也有一瞬间的轰裂。

他真的遇见了他的梦中女子!她竟跟他的梦中人分毫不差!

梦中面容看不清,不过那一身粉衣,头上似满天星一般的发钗让他可以确定,她就是她!

而她又是自己朝政所需要的,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思索,他也意识到昨天可能是花玥璃并不想嫁给他,所以刻意伪装了性格,不让他有好感。

这不由又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与征服欲!

所以他下了决心,此生,他的妻子必须是她!此乃天赐良缘,他不容有失!

“璃儿在干什么呢?”他出现在她身后,酥软开口。

花玥璃在他踏进御花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意到他了,不过此刻的她,面色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的潮红。 第52章 气到吐血! 双眼迷离湿漉漉的,转过身,看着他,有些呆呆的:“赏花。”

安迟烈见她如此,便知她已中招,干脆拉过她的手,轻轻揉捏,一步一步靠得愈发近:“赏得什么花?”他在她耳边吹气如兰。

花玥璃面上的潮红更重了,呼吸也微微急促了些:“我……”

一根白玉般的手指堵住她的嘴,他抚着她的脸颊,一双魅惑撩人的狐狸眼满含缱绻柔情的看着她:“璃儿,赏花不如赏我。”他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循循善诱,眼波欲流,声音暗哑似已动情,处处透着蚀骨销魂的味道……

花玥璃在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眸浸溺下点点沦陷,开始不由自主的靠近他,两只手臂也缠绕上他的脖颈,嫣红的樱桃口一点点贴近他的唇……

………………

念入岔路,血气翻涌,喉头一阵腥甜。

下一秒,他一个没忍住,“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楼阡陌蓦然一醒,双手在胸前一个结印手势,连忙封印了五识,并暗运玄功。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缓缓得睁开了眼。

一双漆黑的眸深不见底,彷如幽谭,而幽谭深处更似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汹涌翻腾……

他闭了闭眸,薄唇微抿,眉头却越皱越紧,鼻尖有汗珠微微冒出。

调整了片刻,他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然而一向云淡风轻的他,此刻竟也显露出少有的迷茫……

楼阡陌眸光隐隐波动,他蹙眉。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三番两次的动用禁术去找她?

自己这是在担心什么?

他对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迷茫。

为什么看到她靠在别人怀里,他会抑制不住的生气?

哪怕他知道,她是在演戏,他也会控制不住的血脉翻涌,气到吐血。

到最后,他甚至险些走火入魔。

自己的自制力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楼阡陌一抚心口的位置,垂眸……

为何如今连心境也这般不稳……

楼阡陌虽被这世间尊为神,一生却也杀过无数人。

世人都知他是个木人石心,无情无义的冷清帝尊。

而在她没出现之前,他也确实没被这红尘羁绊过。

只不过这次,他竟有些拿不定自己了。

只要是关于那个丫头的事,自己就无法漠然置之,甚至会不由自主的做一些连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事。

就譬如昨晚,他发觉她身上有他的一缕破散的魂魄,便想着自己在轿撵内对她那些“情不自禁”的举动,或许皆是因为他被自己的魂魄吸引所致,无关风月。

却没成想,下一刻,就被自己的做法狠狠的打了脸。

理所当然的,他想要彻底摆脱病痛的折磨,就必须取回魂魄。

他身体虚弱多半就是魂魄不全所致,所以想要真正成仙成神,他就必须要把魂魄集全。

而他的属下即墨逸轩就在她身边,他若想取回其实很简单,吩咐一声便是,大可不必亲自动手。

而且就算那丫头再机灵,也不过是个废材而已,即墨逸轩杀她取魂简直绰绰有余。

不过,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百般说服自己,魂魄得自己取回来才好。

虽说他也不知道具体哪里好,反正到最后他还是去了。

而那时,也正是他疗养生息的重要时刻,就连即墨逸轩都看得出,自己这回伤得太重,必须要闭关,若此时出关必会经脉逆行。

道理他比谁都懂,可他就是鬼使神差,而且到了不能自已的地步……

所以,昨天傍晚,他去找她,他告诉自己他是要去杀人取魄的。可当他刚一见到她,他就又犹豫了。

什么杀人取魄,什么血脉逆行,这些种种要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她睡得黑甜的模样,心中竟有一丝他从未有过的温暖在无声无息中悄然蔓延,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

这种莫名而来的熟悉感给他吓了一跳,第一次发现杀个人竟然这么难。

明明一抬手就能解决的事,可没理由的,他就是做不到。

就这样,他在她床前站了一夜,看着她的睡颜出神了一夜,他也因重伤痛了一夜,犹豫了一宿,他依然没下去手。

再看她满脸的疤痕,一身的伤,他头一次尝到了心疼的滋味。

这种感觉很奇特,也很矛盾,是他从未有过的。

他茫然了。

他不过只与她有几面之缘而已,难不成自己对她一见钟情了?

他简直嗤之以鼻,万分不信。

可是自己若没有动情,那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情不自禁的靠近她,情不自禁的保护她,更甚至第一次和她见面就默不作声的替她疗伤,还问她那么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问题。

他问她:你还想嫁给太子吗?

当他得知,她还想嫁给太子,没由来的心头一阵窒闷,甚至有些窝火。

如今回到苍牙洞中,更是无法静下心来打坐疗伤,一闭眼,满脑子中邪了一般全都是她。

一身红衣肆意洒脱单挑安迟冥的她;自证清白凌血剔肉刚毅果决的她;笑意盈盈的她,无助落泪的她……全部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今日皇宴,他本已安排丹袍幻化成他的模样解决琐碎事宜。可又一想到昨日大殿,那个太子拉着花玥璃的手,以及花玥璃刻意调戏那个太子的模样,心里的憋闷感就越来越重。

那感觉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有点像干燥的季节,烧了一把火,让本就烦躁的心,在烈火中烧得更加干枯灼热。

刚打坐没多久,他再一次做了一件很没脑子,也很没理由的事。

不顾身上的伤,动用禁术去看她!

他想看她在做什么。

他明明可以直接问属下的,可他好像就是钻了牛角尖,不想通过旁人的嘴里了解她。

他就想亲眼看到她,心里莫名紧张,莫名担心。

虽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担心什么……

结果一个浮影术过去,就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近,他竟直接气吐血了! 第53章 做!为什么不做! 他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把她拦腰带走,顺便一掌呼死那个娘炮太子。

她想干什么?靠他那么近干什么?知不知道男女有别?那个太子还敢拉她!

他手?放哪儿呢!

安迟烈抱着花玥璃的场景几乎一蹦一蹦的在他脑子里炸现。

什么定力,什么稳若泰山,什么理智,都去死!

他现在只想宰了那个娘炮太子!给他灭得连渣渣都不剩!

可暴怒吐血过后就是强烈的疼痛,而痛感却把他一点点拉回清醒状态。

他连忙梳理体内已经混乱的气血,这才免于走火入魔。

而他,对于自己的多次失控,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了。

他手结了一个伽印,开始千里传声:“丹袍。”

“在。”丹袍在那方回应。

“别让她靠近其他男人!”没由头的,他劈头盖脸的上来就是这么一句,声音里隐隐夹杂着冰雹,直接给丹袍砸懵。

“啊?”那边的丹袍明显一愣。她?是指玥璃小姐吗?

不靠近其他男人,是全部都不能靠近,关起来的意思?

正当丹袍有点懵的时候,楼阡陌的声音再次冰凉响起:“男女有别,对她名声也不好,本座是替她着想。”冷清的声音里,难得地夹杂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丹袍懵了。

他现在还在帝尊府好好的冒充帝尊呢,压根不知道皇宫里的事。

帝尊他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不好好疗伤,怎么忽然关心起一个小郡主的名声来了?

又一想起轿内自己听到的零零散散的话,忽然灵光一闪,他脊背挺得笔直,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家帝尊不会是对那位玥璃小姐有意思!

那帝尊他老人家这是——吃醋了?

难道千年老铁树要开花了?

他咽了一口,太惊悚了,这也太惊悚了!

他实在想不到清冷如雪,仰之弥高的帝尊动了凡心是何等的模样。

丹袍一瞬间谨慎了不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帝尊早上吩咐的事还要做吗?”

如果只是为了玥璃小姐的名声的话,那肯定是也不能靠近帝尊的人的。

毕竟帝尊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如果怕名声不好那肯定也是不能靠太近的。

但如果是帝尊有别的心思的话,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果然,楼阡陌直接就怒劈来了一句:“做!为什么不做!”这么明显的敌意倒是给丹袍下了一大跳!

没想到一向泰山崩于而前面不改色的帝尊竟然也有这么失控的时候。

沉默了半晌,可能是他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冷哼一声,补充道:“本座影响不到她名声。”下一秒就掐断了千里传声。

丹袍心中已然深刻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了,形如高山之雪的帝尊竟然看上了一个念力全无的丑小姐!!

帝尊这口味儿有点独特啊!这真不是一般人能接纳了的!

脑海里开始自动浮现出他家不染凡尘,芝兰玉树的帝尊和那位容貌毁得面目全非的大小姐在一起的模样。

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这画面怎么想怎么感觉有点诡异!

虽说有点被雷住,但他好歹也是在楼阡陌身边待了许久的人,缓了一会儿,终于缓应过来,开始传达帝尊指令。

心里八卦的因子又开始泛滥……

帝尊这个老铁树好不容易开花,以后应该能对他们这些下属温柔点?

又一想到帝尊传声中那隐隐要拍死人的语气,又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温不温柔不一定,这醋是吃得挺狠!

他摸了摸鼻子,开始心中盘算……

那个太子肯定要惨了,敢跟帝尊抢人。啧啧啧。

不对,慢着!

丹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帝尊喜欢花玥璃,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位玥璃大小姐很有可能就是未来帝后了?那他要不要趁早搞好关系?

丹袍开始谋划……

………………………………

“看不出,你还挺沉!”花玥璃拖着安迟烈有些吃力,一张脸累得通红。

心里暗道:这家伙,长得挺瘦,怎么这么重!

嘭的一下往旁边的仙客来花坛上一扔,安迟烈就这样被她仍在了那堆花里。

花玥璃的胳膊都酸了,直起腰,拍了拍小手,瞧了一眼被他扔在花坛中昏得人事不知的安迟烈,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跟她玩毒,你还嫩了点!

她在容妃给她这枚簪子的时候,就已经偷偷吃下了解药。

因为入宫前一天晚上,花玥颜送给自己的糖蒸酥酪里就是迷药,所以她今天特意配了缓解迷药的解药,以及自己调配的其他毒药,全都握在袖里。

可谁知,还没等到花玥颜为难她,却先等来了容妃。

而迷蝶簪又正巧是一半迷药一半情,迷药那部分好解,袖中解药即可缓解。可是催情的毒,她多多少少还是中了点的。

不过并不重要,她还是懂得利用点穴舒缓的,等回了倾云院自己再配解药也来得及。

所以她便将计就计,让安迟烈误以为她已经中招,让他放松警惕。

在他要吻自己的那一瞬间,她的手指在他脖颈后的迷穴重重一指,安迟烈便瞬间不省人事了。

她随手拔下头上的迷蝶簪,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瞧了瞧,不由咋舌。

这玩意可真是个好东西!

天下都难寻几块像这样成色的香幻紫玉了,工艺还这样好,看来他们母子可真是下血本了啊。

她冷冷一笑。

可惜啊可惜,你们遇上的是本姑奶奶,这要是遇上别人,或许就让你们得逞了。

她蹲下身,伸手在安迟烈脸上捏了两把,此时不出气更待何时?

花玥璃本想使劲儿捏捏他的,可怎奈他的皮肤质感实在太幼感了,就好像婴儿的肌肤,她要是使劲儿掐说不定会给掐坏。

唉,他这张脸一会儿还有用,算了算了,花玥璃撇了撇嘴,不甘不愿的收回了她的小魔爪。

“小姐!小姐!”远方,白叶蹦蹦跶跶的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表情不太明媚的花玥颜。

花玥璃看着花玥颜的那张隐隐发黑的脸,不由对着白叶一招手,让她快点过来,靠近自己。 第54章 送你件礼物 花玥璃低声问:“你怎么给她弄来的?没惊动其他人?”

白叶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一脸的聪明样:“没有啦小姐,你放心,我是趁她上厕所的时候,单独跟她说的。”她被宫女骗一回肯定不会被骗第二回了,这回她可是聪明得很。

花玥璃满意的笑了。

虽说趁人上厕所把人“请”来不太好,但来了就行。

花玥颜来得十分勉强,虽然不知她这个丑不拉几的长姐突然派人找自己何事,但是她是她长姐,还拿捏着她母亲的错处,让她根本不敢拒绝,只能忍着气过来。

花玥颜在她面前站定,上来就是一句:“长姐找我有事吗?”语气有点冲。

花玥璃却丝毫不在意,抱着手臂,笑盈盈的望着她:“送你件礼物,而且是二小姐肯定喜欢的礼物。”

花玥颜一听礼物二字就有些心虚了,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难道她发现糖蒸酥酪里有问题了?她这是要跟自己算账了吗?!

花玥颜的表情忽地不自然了一瞬,下意识张口就要拒绝,可是当她看到花玥璃那双有些明亮清冽的眼神,话至嘴边,就变成了:“什……什么礼物?”声音还颤了一下。

莫名的,她现在有点害怕这个草包大姐。

面对她心里莫名发慌。

早上,她送了自己一块碎了一半的玉佩还不够啊?现在还在她腰上挂着呢!这一路也不知有多吸睛,她正烦着,如今又要送她!

她又要送什么破烂?

不会还要让她戴着!

鉴于上次挨打的经历,今天又要选皇后,花玥颜勉强压住了怒火,一张原本俏丽的脸,此刻也有些扭曲。

这个废材姐姐,她好讨厌!

没有念力,长得还丑,凭什么处处都压她一头?

在她心里,她并不觉是她抢了花玥璃的,反而,她觉得是花玥璃一直在抢她的。

而花玥璃却十分淡定从容,面对她那张快气到冒烟的脸也只微微一笑,转头对着白叶吩咐了一声:“你且到远方为我们把风,待会儿我再叫你。”

白叶一点头:“好!”步伐轻快的跑远望风去了。

花玥颜一头雾水。

她要干嘛?神神秘秘的。

只见花玥璃一俯身,伸手拨开了仙客来的花木枝,那面容妩媚妖娆的安迟烈就这样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肌肤莹润白皙,唇若含丹染脂,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他的眼睑上,落下微微阴影。

平时见到的他都是威严而又邪魅的东宫太子,从未见过他睡着的模样,更别提见他睡姿如此柔媚而妖娆。

一身招牌似的红袍妖冶奢靡,随着如墨发丝铺散一地。

醉卧花间,身下一片紫红色的仙客来开得正艳,将他衬托得更加娇艳欲滴。

他可算是真正的人比花娇。

领口微微敞开,雪白的胸脯露出一线精致的锁骨,呼吸浅浅,微微沉浮。眉头似蹙非蹙,隐隐有种诱惑的感觉。

而且,他的腰也很细,彷如那束腰再一紧紧,他的腰肢便要断掉一样,小受得不得了!

安迟烈只躺在那,可他浑身每个细胞都仿佛在向人勾手指,求抚摸……

男妖精!妥妥的男妖精!

花玥颜的双眼一下子就直了,一张嘴震惊得都要能塞下一枚鸭蛋了。

花玥璃看她的反应,似乎意料之中。

见她半天说不出话,花玥璃浅浅一笑,问道:“怎么,不喜欢吗?”

花玥颜似乎受到的冲击力有点大,半天没缓应过来,目光依旧痴迷的黏在安迟烈身上,嘴唇哆哆嗦嗦的来了句:“你他,怎么……”

花玥颜惊讶得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显然,花玥璃对安迟烈有点无感,她抱臂在一旁,淡然道:“你也不用想别的,我只问你想不想当皇后。你若想,便做你想做的事,一会儿我去把帝尊他们请来,稳了你皇后的位置。若你不想,那你便去揭发我。”说着,她并不在意的弹了弹衣角的灰。

花玥颜又一怔,她本来是打算去揭发她迷晕太子的,可是看她这副坦然模样,一时间又有些摸不清方向了。

嘴唇翁动了一下,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个大姐,太恐怖了,竟然连太子都敢算计!

花玥璃瞥了她一眼,耸了耸肩膀,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你揭发我好像也没什么用,毕竟我的舅舅和哥哥们,你也是知道的。到最后,顶多骂我一顿而已,所以真要是闹开了我也不怕。”

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花玥颜有点懵住了,但还是隐隐的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花玥颜虽然不太聪明,但却也不傻!

她定定的看着她,问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这个人和自己是竞争关系,她会那么好心?

她显然不信,毕竟她心里明镜似的,曾经害得花玥璃最狠的几乎就是她,如今更是做贼心虚,不敢相信竞有这么大的好事砸到她的头上。

可旋即脑海中又扑来了一大堆的问号。

太子怎么会在这?

花玥璃是把他迷晕在这儿的还是?

她脑子虽然不够使,却也知道太子的念力极高,所以,花玥璃个废材又是怎么迷晕太子的?

一大堆问号直接把花玥颜的脑子再次搅成了浆糊。

平常一切重要的决策或者难一些的问题几乎都是由她的母妃崔莹如来想的,她也几乎没动过什么脑。

这些年,她大小姐脾气发了不少,但是若让她单独用脑简直比杀了她还难。

花玥璃从容一笑,缓缓道:“你信不信我没关系,不过……这簪子你知道。”说着,便从袖中拿出那枚迷蝶簪,在花玥颜面前晃了晃,让她瞧个仔细。

而她这一瞧可不要紧,她直接一眼就看出此簪是容妃娘娘心爱之物。

虽说她和容妃并不熟,也没见过几面,但许多人都知道,容妃娘娘十分喜爱迷蝶簪,并且传闻此簪可幻蝶,还有任何玉都没有的奇香。

而容妃娘娘更是喜欢得不行,五日有三日都要戴着。

她也就自然知道了。 第55章 情可抛吗 如今此簪却在花玥璃手上,容妃娘娘竟然连迷蝶簪都舍得给花玥璃,自然是心中惊愕不行,嫉妒得不行。

她不由咬牙又切齿,冷哼道:“你为什么要帮我,难道你不想做皇后吗?”

出人意料的,花玥璃斩钉截铁道:“自然不想。”

花玥颜又一愣,明显不信:“你撒谎,你怎么可能不想当皇后?”

这个世界还有不想当皇后人?简直天大的笑话!

可花玥璃却不以为意,随手折下一支仙客来收进袖里:“那个位置就一定好吗?”

花玥璃讽刺一笑,继而平静道:“怕是不见得。”

后宫再美也不过是四方的天,四方的牢笼罢了。

可牢笼再美,也终究是牢笼。

更何况古代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一大群,后宫更是尔虞我诈的污秽之地,她压根不感兴趣。

而且这一世,她不想再为任何人卖命,如果能寻回贺君予最好,如果寻不到,那便寻一处世外烂漫之地,买处宅院,过种豆南山下的逍遥日子。

比起母仪天下做一只金丝雀,笼中凤,她更愿意做一只潇洒无拘的野鹤,来去自在。

这不由让她想起在现代看到的那首诗,便随口吟了出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

苍牙洞中,闭眼打坐的楼阡陌在她念完这几句诗后,眉尖似乎微微蹙动了一下……

情也可抛吗?

没由来的,他心里微堵。

…………

花玥璃脸上的红晕终于不再像安迟烈刚来时那样红了,不过却仍有微红未散。

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看着花玥颜,淡然道:“你喜欢的东西,并不代表每个人都喜欢。而且,如果我想做皇后,就依娘娘给我的这柄簪子,以及太子对我的态度来看,登上后位对我而言简直易如反掌,又何须多言如此?”

花玥颜的俏脸一阵发红,她也不知是臊的还是被花玥璃气的,总之一张俏脸红扑扑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可她明白,花玥璃话虽难听,但讲的却也都是事实。

花玥颜暗暗的摸了摸左手腕上戴着的那珠妖骨手串,心念流转。

她本来就是打算要和太子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再让摄政王带人来,逼安迟烈娶她的。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她又岂可能不抓住?

她抬起头,坚定道:“好,就这么定了。你去请帝尊来。”虽说她也不知花玥璃有什么办法能请来帝尊,但,有帝尊的见证自然是比摄政王见证更好的。

说不定帝尊还会直接赐婚。

想到这儿,她愈发得开心了起来。

花玥璃瞥了一眼她腰间玉佩,又交代道:“你这半块玉佩的另一半此刻就在东宫,太子的寝殿里,枕头下,一会儿该怎么说,你明白?”

花玥颜又震惊了,摸着腰间的玉佩暗暗心惊。

原来这玉佩竟有如此玄机,自己这半块倒好说,太子枕下的玉佩是如何放的?

东宫戒备一向森严,她花玥璃竟然连东宫都能安排到,不由震惊。

或许是花玥璃对她的威胁消失,也或者是花玥璃做的事太让她开心,难得的,她对花玥璃喜逐颜开道:“明白明白,妹妹明白。”

有这玉佩在,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她再不用担心以后有人嚼舌根了。

她的一双眸子晶晶亮,热烈的望着昏迷到人事不知的安迟烈,彷如一下登上云端,一颗小心脏都要激动得跳出来了。

花玥璃见她如此,终于如愿的轻笑一声道:“那你加油,我走了。”

说罢,留下一脸娇羞的花玥颜,阔步远去。

待到白叶身边时,她又低声吩咐道:“你且就这样远远的给他们放风,莫让人打扰,你也莫让人瞧见,我去去就回。”又暗暗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她敢肯定,等自己回府,左手臂肯定紫成一片了,唉。

“好。”白叶很乖,找了个草丛蹲下给他们把风。

花玥璃走后,白叶看到的,是她从来都没看过的风景……

只见花玥柔一脸娇羞酡红,走到安迟烈身边,伸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掉。

多年深闺细养,使她的肌肤非常滑嫩。

一席粉衣从肩头滑落到脚踝,没过一会儿,便露出一具绵羊般白嫩柔软的身体……

她缓缓的俯下了身,一点点的靠近安迟烈……

安迟烈身上独有的醉人香气太迷人,让本就动情的她也醉了一醉。

她的手尖缓缓的从他的额头滑至他高挺的鼻梁,再滑至那诱人如涂丹脂的唇。

她心中一漾,眸中得意更盛。

皇后的位置,从此便是她的了!

伸手便开始解安迟烈的衣服……

殿宇挨着殿宇,一宫接着一宫。花玥璃这一路走得又急又小心。

算算时间,容妃祭先皇应该也差不多了,大概也在向重华宫赴宴。

她半路可不能遇到她,当然,最好也不要见到其他人。 第56章 偶遇 她脸上的红晕未消,迷蝶簪的部分情毒虽已压制,但却也未得空来解。

虽然她已把簪子拔下,用手帕小心包好塞入袖中,却因之前的余毒脚下发虚,心跳微快。

她又抬手在身上麻利的点了几下,脸上的红又微微淡了一点,脚步也愈加得放快。

“玥璃小姐?”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朗润的声音。

花玥璃转身回望,原来是那个风流王爷——安迟怀文。

不由头疼起来,她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表面却不动声色,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向安迟怀文微微一福身:“见过怀文王爷。”

安迟怀文此刻并没有护卫作陪,手中也依然是那柄折扇,一身淡紫色的衣袍把他的身姿显衬得更加温雅贵重。

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不笑也带了三分柔情,此刻正温和的望着她,向她缓步走来。

他一颔首,温雅开口:“玥璃小姐,不必多礼,小姐的身体可是好些了?”

他的声音朗润,使人如沐春风,手中依然摇着那把折扇,风度翩翩。

他身上的糜麝花香也很好闻,随着他的靠近,那芳香一点点晕染而来。

花玥璃唯恐体内情毒又有复苏的趋势,下意识后退一步,又暗暗一咬舌尖。

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她也彻底清醒。

她微笑:“多谢王爷关心,玥璃好多了。”

没想到这簪子上的情毒这么古怪,并不似其他情毒那般,会一点点缓解,反而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也不知那容妃平时是怎么招摇戴着也没让身边人中毒的,又忽然眸光一凝,难道是只有戴的人会中毒?

可又觉得不太对,容妃也没理由给自己下毒。

看来她得尽快解决完一切,然后回府研究研究了。

安迟怀文却看着她后退的这一步,剑眉微动,疑惑不解:“玥璃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好像很抗拒自己?

花玥璃继续微笑:“男女有别,且昨日帝尊刚教导过玥璃,玥璃不敢疏忽。此刻皇宴将要开始,玥璃不敢再迟到。玥璃先退了。”花玥璃把帝尊的大旗再一次扯出来,转身就要走。

可谁知,眼前淡紫色的身影一晃,花玥璃险些撞上他的胸膛。

花玥璃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王爷这是何意?”她好像跟他并不熟!

安迟怀文抱歉一笑,合起了扇子:“玥璃小姐莫怕,本王没有恶意,不过是看玥璃小姐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是旧伤未愈吗?”他又上前一步,似乎是想看得更仔细些。

男性的气息夹杂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萦绕而来,让她略压住的情毒又有苏醒的趋势。

她心中一惊,脸上的表情却仍旧不变:“没有,王爷多想了。”

这个家伙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自己的脸色有问题?

她现在很想摸一张镜子出来照照,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她现在又因为情毒的作用很想靠近他……

安迟怀文微微一笑,仍旧温声关心她:“玥璃小姐真的没事吗?那为何会冒了如此多的汗呢?”

他不知从何处又摸来了一方帕子,伸出手为她擦拭额头上细碎的汗珠。

他的动作是带了功夫的,不快不慢,却又正好让她躲不过。

不过下一秒,安迟怀文的手腕就似被电流击中一般,骤然一痛,连带着整个手腕手掌都是麻的,手中的帕子也不由掉落。

他怵然一惊,收回了手,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掌却无半点伤痕,光洁如初,抬头看着花玥璃的眼神有些怔然:“姑娘这是……”一句话有头没尾。

难道这个大小姐有念力?她这是对自己动手?

不过,能以他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攻击他,这念力必得在他之上,可……他又不动声色的将花玥璃打量了一番,暗暗感知。

这个小姑娘身上分明没有一丝念力的气息,难道是她念力高深到可以掩盖,还是……

安迟怀文的眸光愈渐复杂,看着她半晌未说话。

花玥璃一僵,又是后退一步,又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由开口:“王爷这是何意?”瞧了一眼地上的那块帕子。

这个人怎么回事,看着自己这个表情?

安迟怀文眸色一动,忽而的笑了,又恢复了那副风流模样,他温润开口:“无妨无妨,是本王唐突了姑娘,受姑娘教训也是应当。”他弯腰拾起那块手帕,叠入怀中。

花玥璃没听明白,她教训他什么了?

不管了,这个怀文王爷太奇怪了,她还是尽快离开。

花玥璃福身:“王爷,皇宴要开始了,若无其他的事,玥璃就先告退了。”她又要走。

可谁知安迟怀文似乎缠上她一般:“本王跟你一起走。”

安迟怀文抬脚就跟上了她,跟她并肩而行。

花玥璃脚步一顿,刚想措辞拒绝,就见他温和一笑,先开口解释:“正好本王也要去参加皇宴,我们便顺路同行。”

花玥璃无奈,纵然知道他是故意跟着纠缠,却也让她没办法拒绝。

她尽量保持着和安迟怀文一步之远的距离,心中却是悲催万分。

此刻她正在情毒泛滥和平静的边缘上不断晃悠,而这个风流儒雅的王爷就在旁边,此刻对于她而言,简直就像罂粟一样诱人。若不是因为她强大的自制力控制好自己,不然早就扑过去了。

绿瓦红脊,即墨逸轩在尽职尽责的遵守帝令,在房顶上做她的暗卫。

没错,刚刚就是他出手逼退的安迟怀文。

笑话,帝尊他老人家刚吩咐下来不让这位玥璃小姐靠近其他男人,他又怎敢让其他男人靠近花玥璃? 第57章 定选皇后(一) 大概绕过三四个宫殿,方才见到重华殿。

人未到,声先至。

美酒佳肴的香味伴随着丝竹器乐的声响铺散开来。

显然,皇宴已开。

花玥璃无奈了。

得,今天她又晚了,花玥璃颇为不悦的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安迟怀文,却正巧与他含笑的眸子对个正着。

花玥璃心头一震,率先别过眼去,干咳一声道:“王爷,皇宴到了,男女有别,为防流言,我们还是分开进去。”她又退了个安全距离,率先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先请。”

安迟怀文眸里若有一丝淡淡笑意,他就知道,这个丫头昨天那样放浪形骸都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嫁太子。

他上前一步,在她耳畔吐语如珠:“看来玥璃小姐昨日说谎了——玥璃小姐并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呢……”在戏谑的瞧了她一眼后,他翩然而去。

花玥璃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蹙了起。

她可不信自己丑成这样子还能魅力拂边,桃花朵朵开。

这个王爷分明是在试探自己。

难道他刚才看出自己中毒了?眸底暗光流转,都道安迟怀文医术高明,或许他真能看出,也未可知……

而且直觉也在告诉她,这个安迟怀文——不简单。

说来也怪,不知是凑巧还是怎地,这情毒早不发晚不发,偏偏等他来的时候发,当真倒霉。

要不是有那么个美到天地变色的帝尊在前,她恐怕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这位风流王爷起了倾慕之心了。

在他走后,花玥璃便立刻出手,在自己的痛穴上狠狠一敲,剧烈的疼痛,令她瞬间冒出冷汗,面色骤白,不过同时,也让她头脑彻底清明了下来。

她盯着重华殿,抿唇露出一抹极浅的笑……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但愿你们不要太吃惊才好。

她又在门口吹了好一会儿的风,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在确定那情毒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苏醒后,这才向殿内走去。

大殿还是那个大殿,帝尊也仍旧稳坐上位。

不过人——却并不止是昨天那些人了,此刻他们都在上言提议皇后人选。

唇争齿斗,又因帝尊在场不敢言鄙薄之语,咬文嚼字,故而场面颇为精彩。

今天来的,不止多了个容妃,就连摄政王和花玥柔也来了。

花玥柔还是那身玄衣,脸上却多了一层薄纱,仿佛是已嫁女那般,坐在摄政王身侧,笑脸盈盈,不合规矩中透露着隐晦的合理。

此刻她正低眉顺眼的给摄政王添酒,可摄政王却是不看她。

从花玥璃进来的那一刻起,摄政王的目光就一直在花玥璃的身上没移开过。

面如冷霜,眸底寒凉……

当然,凝视花玥璃的并不止摄政王一个。

还有早已安坐在对面的容妃。

容妃已然换了套装束,一身鹅黄衣绫罗裙摆上描了几朵暗红的牡丹,云发微拢,梳了个简单的堕马髻,堕马髻上斜插着支衔珠玉凤步摇,简约却不失华美,一张姣好的面庞上,却因为花玥璃的出现而露出一瞬久违的惊愕。

她怎么会在这?她不是应该和太子在御花园吗?

又看了一眼花玥璃的头上——再不见那支迷蝶簪……

花玥璃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甚至唇角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让容妃的手脚都蓦然间凉了半截。

难道她——发现了?!

美眸又是一颤,心念流转——那她儿子呢?她儿子去哪儿了?怎么只有这个丫头来了?

她心中忽然升起了浓烈的不安,隐隐感觉要有大事发生。

当然,有这种不安的,同样还有花盛衡和崔莹如。

花盛衡不安的是,本应该被糖蒸酥酪迷晕的花玥璃,为何会出现于此?难道计划失败了?

而崔莹如担心的则不仅仅是花玥璃的到来,还有花玥颜的失踪!

花玥颜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说是去茅厕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这可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且她已经派丫鬟去找好久了,也没找到!再一看容妃盯着花玥璃目不转睛的模样,显然已经对花玥璃起了兴趣,她一颗心便愈发下沉了。

唯有尉迟远,在看到花玥璃进来,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气。眸底似有一种叫做愧疚的东西浮现,低头不语。

一息之间,大殿安静了不少,都忘记了商讨皇后之事,齐刷刷的都在在看着她。

那些目光里,有诧异的,慌张的,关心的,甚至还有一个好奇的——譬如安迟怀文。

花玥璃却并不意外,走上前,双腿一曲,就要跪下:“玥璃拜见帝尊。”

不过却被一道无形的阻碍拦住,让她跪不下去。

是道淡红色的透明屏障。

帝尊的声音清冷如常,却又好似少了点什么味道,在殿内泠泠响起:“不必跪了,入座。”

言简意赅,却让列坐皆奇不已。

要知,每个人进去可都是要拜的,如今帝尊不必花玥璃参拜,这是否意味着什么?

纱帘后,“帝尊”的手指微微蜷起,偷偷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他动作快,这要是让玥璃姑娘拜下去,让帝尊他老人家知道了,可不得剥了他的皮?

花玥璃心中也是有些异然,她原以为帝尊又要怪她迟到,结果——就这么完了?

她笑了笑,谢过帝尊,并未着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一拱手做礼道:“帝尊,今日璃儿来迟实属事出有因,虽帝尊不计较,但璃儿也仍心有惶恐,特来表明原因。”

众人皆怪异不已,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解,这还有赶着请罪的? 第58章 定选皇后(二) 唯有安迟怀文一脸兴味盎然的瞧着她,轻轻摇动着折扇,淡抿一口清茶。

“嗯,你说。”按帝尊吩咐,今日他务必要配合大小姐的。

她朗声道:“今日,皇宴未开之时,璃儿便提前到了,闲来无趣,便去御花园欲赏仙客来花姿。

却不想,远远望去就见有草木花枝影影绰绰,紧接着便是邪风阵阵,更甚有妖祟诡叫!”

“玥璃的一个婢女都吓瘫在那了,还请帝尊出手营救!”

原来是为自己的婢女求救来了。

众人心中了然。一半是暗嗤花玥璃不知死活,竟敢为一个小小婢女叨扰帝尊,一半则是觉得这位大小姐有情有义,哪怕是一个区区婢子,也能切切在心。

当然,更多的是后者——毕竟下位者居多。

可容妃的表情更加不对劲了,尤其是当她听说御花园三字时,便拍案而起,冲口而出道:“胡闹!”

这一声,可给众人吓一跳。皆暗忖道,这容妃娘娘是怎么了,竟跟踩了尾巴似的?把安迟冥的目光也吸引了去。

或许是众人的目光太过灼热,容妃也蓦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

她僵硬得露出一抹勉强能称之为笑的东西,走出席位,对着“帝尊”敛衽一礼,柔声道:“臣妾失仪,还请帝尊恕罪。”

她对着帝尊一拜,继而道:“臣妾以为今日是个订立皇后的大日子,实在不该为了一个小小婢女耽误了正事,虽说玥璃姑娘良善,心疼婢女也是有的,不过终究比不得选定皇后重要,还请帝尊三思。”

此话也在理,毕竟,白叶再怎样也顶多是个婢女,哪有选立皇后重要?再说帝尊那样尊贵的人,又岂可能为了一个区区婢女而亲自出手?

众人皆觉容妃所言极是,对花玥璃也投去了不赞同的目光。

这大小姐良善是良善,可终究是幼稚了些,皆笃定帝尊不会出手了。

花玥璃眸光微闪,心底暗笑,这容妃也太沉不住气了些,难道这就害怕了?

既然你说选定皇后是大事么……那——很好。

花玥璃点了点头,又不慌不忙的扔下一枚炸弹,把众人炸个够呛:“娘娘所言极是,玥璃也觉得选立皇后是大事。所以玥璃看到的并不止玥璃的婢女,还有二小姐也在那里,这关乎皇后人选,就不得不请帝尊出面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奇。

什么,花神府二小姐也在那?

容妃被惊得倒退一步,勉强稳住表情:“玥璃小姐莫要开玩笑,如果二小姐也在御花园,璃儿为何现在才说?璃儿莫不是因为想哄帝尊去救婢女而撒谎。”

又几步走到花玥璃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柔声开口:“璃儿,别闹了,先好好商量册立皇后之事。”又恐她会再开口,又补充:“你放心,你的婢女本宫会帮璃儿找的。”她的笑容有些发僵,若不是担心给花玥璃留下个不好的印象,恐怕她早就开口怒斥了。

只是现在尉迟一家都在,帝尊也在,况且她还得哄得花玥璃嫁于太子,她不敢,也不能和花玥璃白脸,只能强压怒火,笑脸相对。

花玥璃看着容妃温柔得都要拧出水的笑容,眸底划过一丝狡黠,她故作无奈一叹,也回牵住容妃的手,缓缓道:“娘娘误会璃儿了,众人皆知我与那二小姐关系不是很好,所以才没早些说她也在那儿的。只不过后来听娘娘所言,这才意识到二小姐安危的重要性,方才禀报。”

又转头看着花盛衡以及崔莹如二人,眼睛无辜睁得很大:“难道二位没有去寻二小姐吗?”

对上花玥璃的目光,崔莹如心里虚心一怔,又见众人皆探究似的看来,喉咙咕噜了一下,终于颤声开口:“寻了……没寻到。”

一时间,众人皆面面相觑,愕然不已。原来二小姐确实丢了啊!

“二小姐既然丢了,你为何不早些禀明?!”安迟冥声音中凛冽过一丝寒凉,直刮过崔莹如的心头。

这崔莹如是个傻子吗?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早些跟他汇报!

崔莹如被安迟冥质问得一抖,涩然道:“妾身……妾身本想着小孩子一时贪玩也是有的……”她心里有些发虚,底气微微不足,几乎不敢看安迟冥那双宛如鹰隼一般的眼。

闻说此言,众人皆道崔莹如心里没个计较,又觉花盛衡没品,立了这样一个不分轻重的女人为正妃,鄙薄同时,却也明白,此时不是问罪的时候。若真如玥璃小姐所言,那御花园中有邪祟妖孽,那皇后待选者花玥颜岂非正临陷境?

花盛衡一张老脸被崔莹如丢得一阵发红的同时,也因花玥颜的安危坐不住了。

他率先起身,开口道:“帝尊,事关未来皇后人选,还请您出以援手。”

花玥颜若死了,花玥璃可就是再无疑问的皇后了。那他未来权倾朝野之梦,岂非破碎?

所以花玥颜断不能出事!

安迟冥的脸上余怒未减,扫了一眼在场之人,独独少了安迟烈,眸光一闪,他忽而森冷一笑,起身道:“花王爷说得不错,还请帝尊出手相救。”

见众人皆如此说,此时的容妃已然舌拆不下,方寸皆乱,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希望帝尊能够一如既往地漠然置之,置若罔闻才好。 第59章 选定皇后(三) 下一秒,出人意料的,帝尊泰然自若的声音响起:“好,那边看看去。”眼前淡红色的光影一闪,帝尊便出现在重华殿门口,平静留下句:“想跟来的就来。”阔步而去。

花玥璃挑眉,心念:这帝尊不是会瞬移吗?怎么忽然用走的了?

来不及多想,她便快步跟上了。

随之而来的人还真不少!有摄政王花玥柔,容妃和尉迟四人,还有花盛衡崔莹如,以及安迟怀文等,共十一人,皆随其后。

而安迟怀文也似有意无意,一直跟在花玥璃的身后侧。

这个小丫头是真的勾起他的兴趣了。

刚踏入御花园便是异香阵阵,扑鼻而来。树上的枝叶随风轻轻摆动,叶隙间透过的光影斑驳至花面与卵石小路上。

数百种花的香,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种沁人心脾,如酥如醉的滋味。斑斓花影,映满了整个御花园。

一切皆如梦似幻,如痴如醉,微风习习,半分不似花玥璃描述的那般阴森可怖,众人不禁起疑。

“不知玥璃小姐所说的魑魅魍魉都在哪儿呢?”安迟冥森森开口,问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是啊,这里一片祥和,哪儿有魑魅可说?

花玥璃淡淡一笑,刚想不慌不忙的开口,就听一道娇呵传来:“啊!殿下……”那声音自前方的花丛中传来,犹如惊兔。

在场之人皆人精一般,皆听出这是花玥颜的声音。

崔莹如尤恐不妥,急急向那声源跑去,众人皆在帝尊的带领下,也缓步过去。

只见花枝揉碎,零落满地,花玥颜的衣服被安迟烈攥在手里,身上严严实实的裹着崔莹如的外衫,死死咬着嘴唇,双眼通红,泪如雨下,明显是一副恐吓有余的模样。

而安迟烈此刻正赤裸身体,满身欢爱痕迹,躺在一旁……

众人皆一愣,别过眼去,尉迟远更是惊得瞳孔放大,后退一步。下一秒,一个飞身上前,解开外袍,抖手一甩,直接盖在了安迟烈的身上,把他重要部位盖个严实。

“放肆!”容妃似被雷劈,转而怒喝,一张娇艳的脸气得有些扭曲,也不知是在呵斥花玥颜还是安迟烈,一双美眸几乎要气得冒烟。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没跟花玥璃生米煮成熟饭也就罢了,他怎么还跟其他人发生关系了?这要是个寻常的女人也就罢了,还偏偏是这个该死的二小姐!

到底是谁在从中作祟,还是天要亡她母子?

她再也淡定不下去,拂然大怒,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你怎么在这儿?不参加皇宴,背地里用如此下作手段勾引太子,来人,赶出宫去!再不许觐见!”若不是帝尊在前,她恐要用吼的。

为今之计,也只有用雷霆手段直接剥夺她选后的机会了。

花玥颜一听就知道容妃打的是什么主意,顿时潸然泪下,嘤嘤哀泣:“娘娘,不是玥颜不懂事,分明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一句话再也说不下去,指着安迟烈,在场众人皆人精一样的人物,又岂会不懂?

花盛衡及摄政王等皆暗自舒了口气。

容妃简直要气吐血,嗔目:“难道你是说太子为难你不成?太子向来洁身自好,这是有目共睹,你若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太子又怎可能会跟你发生此等事。”容妃一招手:“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一声招呼下,顿时涌来一群侍卫就要扯走花玥颜。

花玥柔和崔莹如都惊了,崔莹如连忙求情:“王爷,王爷,救救颜儿,救救颜儿啊!”两句王爷也不知是在叫安迟冥还是花盛衡,更或者是二者都有。

安迟冥也终于开口,一抬手:“慢!”侍卫终于不再拉扯。

容妃不满:“摄政王这是何意?”她就知道这摄政王心存异心,欲离间太子与尉迟氏。

安迟冥却根本不理容妃,而是直接向站在前面沉默不语的帝尊拱手做礼道:“帝尊,如今木已成舟,且二小姐也非一般女子,就这样拖出去恐会伤了二小姐颜面,不知帝尊觉得应当如何处理?”

他虽说在问,却阐明利弊,堵死后路。

假扮帝尊的丹袍又怎会不懂?只不过——正合他意。

他正想开口,安迟烈却正好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遽然醒来,一双迷醉般的狐狸眼朦胧睁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在尉迟远的搀扶下缓缓坐起。

刚刚发生的事,开始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现。

青绿色衣衫的少女,无助的挣扎,还有……

画面模糊,他有些记不清,当时他好像有点不清醒,只隐约记得他扑倒了花玥璃,疯狂的掠夺了她……

“殿下……”花玥颜见他醒了,伸手便要扶他。

安迟烈刚醒还没反应过来,随手就要搭过去,可一听清声音,身躯豁然一震,蓦地看向她,赫然睁大了眼睛,头脑轰然一炸,顿时清醒。

他不由冲口而出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不应该是花玥璃吗?

安迟烈弹一般的跳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地上自己的衣服,将身体包在里面,眸中惊愕不消,又看向众人皆是一副微妙表情,一张妖媚的脸一阵忽青忽白。

“殿下你没事。”安迟烈身旁的尉迟远也察觉出不对来。

太子的计谋他知道。而且太子也不是随便之人,这会儿跟花玥颜滚在了一起,绝对有问题,不由出言关心。

有事,当然有事!

安迟烈握紧了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60章 选定皇后(四) 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花玥颜的粉红衣衫,不由皱起了眉头。

虽说刚刚欢愉之际自己有些意乱情迷,但发生关系之前,他可以确定那人是花玥璃啊!

甚至欢好之时,她那身青衣浅绿他还是看清了的,不可能出错啊!

再一看帝尊身后的花玥璃,只见她正安然自若的站在那,静静地望着自己,眸光透彻,甚至唇角还有一抹轻嘲。

那神态,竟使安迟烈蓦然一惊,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握着的拳抖了又抖,他又被她算计了!

再看了眼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花玥颜,平生第一次对美人产生了厌恶。

他强压烦躁,尽量降低音量:“此事有蹊跷,不是大家看到的这样。”虽说事已至此,可他仍不甘心。

难道他就娶不到尉迟后裔了吗?他不甘心,他绝对不甘心!

花盛衡听之却是第一个不赞同,但碍于手无实权,虽心有不满,也只能以理相争:“太子这是何意?如今众目之下,难道太子还想抵赖吗?”

虽说他这个王爷当得窝囊,但花玥颜毕竟是他嫡女,众目睽睽发生这种事,太子还那样说话,实在不给他留脸。

他又怎能不气?

既然事已如此,安迟烈这个亲订也得订,不订也得订!休想再逃!

容妃也急了:“花王爷,既然太子都说事有蹊跷,何不给太子一个自辩的机会,你这样着急做什么?”

又瞥了地上的花玥颜一眼,略有深意道:“若真是清白的小姐,难道还怕嫁不出去不成?”

她这话倒是给花玥颜刺激够呛,要不是崔莹如暗暗捏她手背,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恐怕她又得不自量力的反驳了。

“是啊,太子,我们都相信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别急,慢慢说。”尉迟远温声开口,眸中满是担忧。

“远儿。”尉迟琰不满开口,示意尉迟远不要多说。

今天自己这个大儿子这是怎么了?总蹚浑水。

尉迟远乖乖闭嘴,安迟烈却犯了难,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他能怎么说?他还能怎么说?

他怎么说都感觉苍白。

如今,他跟花玥颜赤身裸体滚在一起已是不争的事实,而自己身上的欢爱痕迹更是铁一般的证明。

可他心里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感觉这个花玥颜并不是方才让他欲仙欲死的女孩!他看着她,简直毫无欲望。

别说衣衫的颜色不对,就是感觉,给他的感觉也不对啊!

可他总不能跟大家解释说,是他对这个二小姐感觉不对劲?他想强的其实是花玥璃?

这么说,也太猥琐了。

一时开始犯起了难。

容妃暗斜了一眼在帝尊身后看戏的花玥璃,不由火冒三丈。

她敢肯定,今日之事肯定是这个花玥璃设计好的!

自己送她的迷蝶簪不见了,太子又此时与花玥颜发生了关系,而众人来御花园“偶然”撞破,也是因为花玥璃怂恿导致。

她又不是三岁孩子,哪里肯相信世上能有这么多凑巧的事?!

这一切都太明显了,他们都被花玥璃给耍了!

可就算知道,她又偏偏无法发作,毕竟是他们下毒在先。

气死了,她简直要气死了!

怎么会有如此狡猾的女子!

她急得要命,忍不住催促:“皇儿你倒是说啊!”

再不解释可就晚了啊!

安迟烈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好的解决方法来,微微沉吟,忽而转眸,看着坐在地上的花玥颜,轻轻冷笑道:“你说本宫对你行使逾矩之事,那你说说,从我们相遇到现在都发生了什么。就先从怎么遇见,为何遇见,何时遇见开始说起,事无巨细,说到帝尊出现再结束。”眸光晦涩,暗藏玄机。

或许是安迟烈的神色太过坚定,王者气度有些强,花玥颜忍不住身体发抖,心里发慌。

又往崔莹如怀里缩了一缩,颤颤巍巍道:“太子这是何意?”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安迟烈却是俊脸一沉,逼视她:“说!”

第一次,他不再笑意妖娆,有了东宫太子的气度。

这时,他已冷静下来,毕竟是个太子,他还是明白查案技巧的。

而花玥颜不过是个闺阁小姐,显然在心理战上,并不是他的对手。

花玥璃眸光略闪,暗道不妙。

看来这个太子是想在心理上先击溃花玥颜,只怕花玥颜要招架不住!

众人不解其意,可这时也不好擅自打断,只能听花玥颜会如何陈述。

花玥颜有些心虚,捂脸假哭,声音弱弱,硬着头皮回答:“就是今天玥颜正跟母亲去参加皇宴,中途颜儿腹痛走开了,这时太子殿下便……忽然派人来找我,说是御花园一见,一解相思,然后就……”

花玥璃听之暗道这花玥颜挺会撒谎,真假参半,真是个撒谎能手。

“本宫派人?什么人!”安迟烈眯起了那双狐狸眼,开始抓她话中漏洞!

花玥颜一慌,大脑疯转,狂想说辞,不由舌结:“就……就是……”

安迟烈冷笑,只要是谎言就容易崩塌。这个二小姐显然美貌有余,头脑不足。

怪不得母妃说她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如今看来果然!

实在无法跟玥璃姑娘作比!不觉更加厌恶。

眼见花玥颜涨红了一张脸,安迟烈却又冷笑道:“你再把这些经历倒着说一遍!”他挑眉:“就从帝尊到来开始说起,说到,我派人找你。”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似已恢复往日的妖媚模样。

花玥颜大脑瞬间短路,一张嘴嗫嚅了半天说不出话:“我……”她根本没办法倒着说一遍。

看着花玥颜张口结舌的模样,心中鄙夷。

就这样的智商还想算计他?

简直痴心妄想!

他的老师曾教给他:如果想让一个人谎的人说实话,就让她自己倒着说一遍他的谎言。

临时编造的谎言无法倒着叙述,花玥璃眸底略过一抹暗光——看来这个太子也是了解心理学的,她可真是小看他了。

不过——无妨。 第61章 选定皇后(五) 花盛衡摄政王等人皆心中一沉,暗道花玥颜着了安迟烈的道,想开口也不知如何说。

容妃看着自己儿子解决得很好,不由眉目舒展开来,刚要说几句结束语,就见一直保持沉默的花玥璃忽然开口:

“其实想要分辨二小姐说的话是真是假很简单。”她从帝尊身后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的走到花玥颜面前,蹲下。

安迟烈眸底暗光流转,她要干什么?

崔莹如不知花玥璃与花玥颜之间的协议,看花玥璃靠近以为她要刁难,一个侧身便挡在了花玥颜面前,哀求道:“大小姐啊,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您就是想当皇后也不能不顾你的妹妹啊!”

这话显然是给别人听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花玥璃泼脏水。

给她泼个悍妒罪名。

“璃儿,你先回来。”一直沉默的尉迟琰眉头微锁,忽地开口了。

他不想让花玥璃趟这趟浑水。

可花玥璃却并不回头,只是看着崔莹如身后的花玥颜轻轻一笑,缓缓开口道:“刚刚二小姐说,是太子殿下派人约你出来,想要一解相思?”

花玥颜:“……是。”她紧张得咽了下口水,一时连哭都忘了。

她这个时候冒出来想干什么?难道她要临场倒戈不成?

不由紧了紧披在身上的那件外衫。

花玥璃挑眉,再次开口:“二小姐没撒谎吗?”

这时众人都摸不着头脑了。

尤其是容妃和安迟烈,花玥璃这是在帮他们说话?一时有些看不懂。

她是在演戏,还是他们想错了?

难道设计这一切的不是花玥璃?花玥璃还是想当皇后的?

花玥颜却只以为花玥璃要临场倒戈,不觉愤然,想着要拉她下水,可刚一开口就听见花玥璃再次清声道:“一解相思……若我理解不错,这个成语应该是用在爱慕之人的身上?可据我所知,昨日应该是二小姐与太子殿下第一次见面才是,难道太子昨日与二小姐一见钟情了?这显然不合理!”

一语话毕,安迟烈容妃皆眼前一亮,是啊,这是最大的漏洞,他们怎么没注意!

看向花玥璃的目光又开始热烈了起来。

可能真的是他们想错了,花玥璃还是想当他皇后的,今日之事根本与她无关。

他就说么,他长得这样好看,念力又高,品味又好,嫁给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有什么能被挑剔的呢?

思及此,安迟烈的语调不由软了软,俯下身,拉起花玥璃的手,一脸深情道:“璃儿,你还是信我的是不是?”只要她想嫁,他又想娶,一切都好说。

一双潋滟着盈盈光泽的狐狸眼,向她猛发电。

出奇的,花玥璃这次没有甩开,反而是反握住了安迟烈的手,认真道:“殿下,玥璃相信你。”心中却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老娘相信你就见鬼了!

尉迟琰一愣,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摄政王花盛衡对视一眼,也欲开口。

也正是此时,帝尊突兀的声音猝然响起:“你俩先放开。”一道淡红色光波直接打了过去,打到了安迟烈的手上。

安迟烈骤然一痛,蓦然收手,有些错愕的看向帝尊。

或许“帝尊”也觉得有点太唐突了,他咳了一声,淡淡道:“先解决二小姐的事。”容色浅淡,一如往常。

可他心中却苦逼无比。

心道这太子太坑!

说话就说话,动手干什么?

这要是让帝尊知道了,他有几条命够赔的?

安迟烈眸光微闪,看着微红的手,眼眸略微复杂。

此时花玥颜却忽然抽泣开口道:“本来,本来玥颜不想说的,但事已至此,玥颜就不得不说了。”

花玥璃刚刚那番话,或许在别人看来是在为难花玥颜,可是在花玥颜的耳朵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提醒了。

花玥璃提醒她——爱慕之人……那不就是……

容妃见情势渐好,以为花玥颜要松口,不由急急开口:“你说,事到如今,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只要解释清,她便立刻把花玥颜踢出局,让儿子跟花玥璃订婚。

花玥颜看着安迟烈,美眸里划过一丝淡到极致的算计,伸出手举起一枚半块玉佩,轻声道:“太子,您忘了吗?您给我的定情信物还在呢?如今发生了这种事,众目睽睽被人撞破,您如何便不认了?”

安迟烈一怔,随即阴霾满脸。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愚蠢但足够恶心!

他拂袖怒斥:“二小姐疯了不成?本宫何时给过你玉佩!”掌中念力汇聚成型,直接逼到花玥颜的脖子上,咬牙切齿道:“污蔑储君乃重罪,二小姐慎言!”

眼见那光波就要折断她的脖子,花玥颜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哪里经得住这般吓?

她几乎要被吓得成斗鸡眼,看着安迟烈那杀意腾腾的手,全身都忍不住发抖,嘴唇哆嗦起来,险些就要招了。

花玥璃见势不妙,迅速点了崔莹如的穴位,推到一边,拉过花玥颜的外衫就要拉开:“有没有发生关系看看就知道了,何必多说!”

不能再让安迟烈逼问了,直接拿出铁证结束!

花玥颜这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实在靠不住,让大家看到那些痕迹他说再多也没用了。

可谁知,花玥璃的手刚一抓住她的外衫,就立刻被她死死抓住,眼眸中带着分明的惊慌。

花玥璃一愣,她慌什么?

随即便察觉不对,忽地反手握住了她的脉腕,眸光蓦然一变。

她怎么……

安迟烈也发现二人的动作,见花玥璃要扯花玥颜的衣服,忽然停手,刚要起疑,就见花玥璃抬手向花玥颜的后脑摸去。

一撤回手,只见手上尽是鲜血。

待在一旁动也不能动的崔莹如喊了出来:“血!是血!颜儿受伤了!颜儿是被迫的!”

或许是刚刚精神高度紧张,花玥颜也才意识到自己头后发痛,忍不住哭泣:“是啊,颜儿分明是……”

“你住口!”安迟烈要忍耐不住了,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女人? 第62章 选定皇后(六) 刚要发狠,安迟冥却一个闪身,直接来到安迟烈身旁,按住他的手,皮笑肉不笑道:“七弟,你先让二小姐解释完再说,如此逼问可不是你的性格。”

花盛衡也趁势开口,向着安迟烈一拱手道:“是啊,请殿下给小女一个说话的机会。”

安迟烈只觉额上青筋要爆掉,直盯盯的看着花玥颜,一张脸简直不能再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你说。”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花玥颜早已千疮百孔。

她有些害怕的向后缩了缩,可是又被花玥璃拉住脉腕退不了。

她看了眼帝尊旁的父王以及身边的母亲,皆是迫切的眼神望着自己,一咬牙,也豁出去了。

脆声道:“玥颜没有说谎,如果大家不信,此刻可以去东宫太子寝殿去查,太子曾告诉玥颜,太子将这玉佩的另一半放在了他的枕下。”她把花玥璃告诉她的话,变成了太子告诉她。

此话一出,众人皆呆住!

尤其是容妃和安迟烈几乎傻在那儿!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剧烈的不安,骤然席卷而来!

就连崔莹如和花玥柔等人也是万万没想到,花玥颜竟有这个后招!

太子会不会强花玥颜,别人不知,她们却是最清楚的。

太子根本不可能对花玥颜做出那种事!

若说做,也顶多是对花玥璃做!

可这玉佩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花玥颜还有同伙不成?

崔莹如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今早花玥璃给花玥颜的礼物来,眸光一凝!

她就知道,以花玥颜的智商根本做不周全此事。

不过又暗暗心惊!

没想到花玥璃不仅获得了帝尊的青睐,如今更是连东宫都能安排妥帖。这样手眼通天的一个人,与她为敌,当真好吗?

花玥璃终于暗呼了口气,一颗心也平稳着地,看来事应该差不多稳了。

安迟烈缓应过来,几乎口不择言:“你这疯女人,胆敢污蔑本宫!来人!杖毙!”今日之事果然是这个女人设计好的,他必须要堵住她的嘴!

眼见他喊人,花玥颜哭的更狠,几乎哀嚎。

她晃开了花玥璃的手,扯住安迟烈的衣摆,哭诉:“殿下,您忘了吗?您曾告诉玥颜这玉佩本是一块,你一半我一半,我们永不分开。怎么如今您却要不认玥颜了,还要杀了玥颜!”

花玥璃为崔莹如解了穴位,起身,默默的回到了帝尊身后。

此时已经没她事了,她只默默看着便好。

看着花玥颜那泪雨瓢泼的模样,花玥璃简直想笑!

看来这花玥颜别的不行,瞎掰倒挺厉害的嘛!

看来以后有得太子头疼了。

容妃也明白过味来,连忙怒喝:“来人,把她拖下去!污蔑东宫太子,乱棍打死!”

又上来人要拖走她,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慢。”帝尊又适时开口了。

花盛衡见机连忙向帝尊跪下:“帝尊,求您为小女主持公道啊!”

安迟冥也暗勾唇角,拱手开口:“是啊,本王看这二小姐有些委屈呢。”

花玥柔却是一直抿着唇,不说话。偷偷盯着花玥璃,眸光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妃对着不怀好意的摄政王咬牙道:“就是一个小姐想冤枉我儿,她哪里来的委屈?”

又转向帝尊,声音放柔:“尊上,此事明显是……”她还想解释。

“好了。”帝尊抬手打断她,示意她不必再说。

垂眸静静地瞧着跪在他脚下的容妃,云淡风轻地道:“派人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么……”

一勾唇:“来人。”

躲在树上充当影卫的即墨逸轩顿时扶额,他有些想拍人!

他就知道,这家伙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不遗余力的差遣他!

不过戏还得做,他无奈一叹,淡青色光芒一闪,一袭俊秀青衫,跪于“帝尊”面前:“属下在。”

“去查。”

“是!”又一闪,人影不见。

安迟烈只觉心都凉了半截,后退一步,尉迟远扶住他。

若说花玥颜真的是为了设计自己,那肯定是提前都安排好了。肯定一搜一个准!

不过这帝尊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乱事了,帝尊不是一向不爱掺和这些事的吗?

抬眼看向帝尊身后的花玥璃,眸光微微复杂。

难道是为了她?

此念一出,惊得他一身汗!

难怪他碰花玥璃会受到帝尊的攻击!难怪昨日他欲选她为后,帝尊会那么“凑巧”的醉掉!难怪难怪!

又一想起清晨自己宫中侍卫被帝尊带走了一半的事,一颗心顿时沉到湖底,倏地冰凉。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浮了出来——

花玥颜所做这一切,不会就是帝尊指使的?

可又觉得不对。

他是帝尊,看上谁,只要一声吩咐便是,何须如此麻烦?

眸光各种流转,终于定格在一个念头——难道,帝尊是因为花玥璃喜欢的人是自己?所以才……

他几乎想明白了一般。

帝尊喜欢花玥璃,可花玥璃喜欢自己!所以,帝尊不直接下令一是想让花玥璃能够自己断了念想,二是为了不逼迫喜欢的女子。

花玥璃看着安迟烈一副出神的模样,以为他是傻住,却不想,他已在心里编了一副狗血到极致的烂俗剧情。

虽说狗血,却还真猜对了一半。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即墨逸轩便挟这一缕青芒归来。

他向“帝尊”跪地一拜,双手举过头顶,将那半块玉佩奉上,恭敬道:“回帝尊,东宫枕下确有此物。”

一语刚落,犹如湖面掷石,激起层层浪!

花玥颜瞅准时机,立刻连哭带爬的扑在帝尊脚下,重重地磕了个头,哭得悲惨:“求帝尊给玥颜一个公道啊!”

崔莹如和花盛衡也跪在那,齐声道:“请帝尊做主。”

安迟烈见大势已去,闭了闭眼,再也分辩不下去。

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他被人设计了。

本想设计人,却反被人设计。这感觉尤似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想吐吐不出,想呕呕不来。

容妃气得有些要站不稳,身子晃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 第63章 风流王爷的示好(一) 丹袍偷偷瞧了一眼面带失落的花玥璃,心里暗竖大拇指。

这个丫头确实不简单啊!竟然能把这么多人都耍得团团转,然后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让本以为是猎手的人摇身一变都成为她的猎物,这丫头也实在是厉害。

又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这些人,心中暗暗咋舌。

估计这些人到现在还以为今天这事是花玥颜和帝尊搞的鬼呢?

瞧这丫头一脸的失落模样,好像跟受害人一样,啧啧,太腹黑了!

又心中暗忖,以后这帝尊跟玥璃小姐站在一块,那算不算是强强联手?

绝配!绝配啊!

丹袍装作帝尊往日的模样,略一沉吟,淡然开口:“既然事已至此,二小姐便与太子书向鸿笺,载明鸳谱。”身影一晃,倏而不见了。

即墨逸轩也随之消失不见。

此事便算尘埃落定了,她再无被选可能,方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容妃见帝尊已走,一个快步冲到花玥颜面前,抽冷子的抬起手就要扇去!

“娘娘!”此举给众人皆吓了一跳,崔莹如和花盛衡齐齐开口。

容妃也知,扇她无益,强压心口恶气,那巴掌终究是没有落下,拂袖而去。

心中暗道:花玥颜!本宫是留你不得了!

安迟烈也是,今日丢人丢得有些狠了,在尉迟远的陪同下,悻悻而去。

尉迟琰摄政王及花盛衡要商讨登基大典,以及封后的诸多事宜,崔莹如则带衣衫破败花玥颜回去。

这场闹剧也终于结束,众人鸟兽群散,原地只剩尉迟瑾年、蓝灼,安迟怀文及花玥璃四人。

尉迟瑾年看着自家妹妹订婚失败,有些心疼,温声细语的哄她回家:“璃妹妹,我们也走。”

虽说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父亲怎么就忽然不支持这段婚姻了,不过,父亲应该有他的道理,想来也是为了妹妹好。

花玥璃看着自家哥哥,翘了翘唇角:“二位哥哥有事先忙去,璃儿想再逛逛。”

今天疑点颇多,她要整明白,隐隐感觉有事发生。

尤其是白叶!她怎么丢了?

“玥璃小姐是想找自己的婢女吗?”安迟怀文一语道破她的想法,声音儒雅,亦如往日风流。

花玥璃回眸,这家伙怎么还没走?

条件反射的,她不想跟任何一个王爷太子走得太近。

是是非非,她嫌麻烦!

她微微一笑,大方承认:“是啊,她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尉迟蓝灼也开始温柔哄她:“要不妹妹先回府,皇宫我跟你二哥比较熟,我们来找就是了。放心,在皇宫里不会出事的。”

今天他妹妹起得早,早餐也没吃好,如今又出了这么糟心的事,他说不心疼是假的。

“对啊,我跟二哥要么今天也没事,我们去找,你先回家好好吃点东西,睡上一觉,哥哥保管把那小侍女好好的带回来。”尉迟瑾年也劝她。

花玥璃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要不我们还是一起找,我实在不放心。”

安迟怀文又靠近她,温柔询问:“是担心她受伤吗?”他的问题有些奇怪。

花玥璃面上轻笑:“怎会?在皇宫里有什么好受伤的。”她嘴上虽如此说,但心中却隐觉不妙。

白叶那丫头是个极听话的,她让她守在这儿,她就一定会守在这儿,绝不会擅作主张的离开。

除非——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或是遇见了什么人……

安迟怀文似她肚里的蛔虫,咔嗒一合手中的折扇,指了指刚刚花玥颜与安迟烈的地方,微微一笑:“刚刚不就出事了?”他一语双关。

花玥璃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她怎会听不懂他的哑谜,却也只能微微一笑,看似不经意般回答:“也是。”

这就是她担心的——

刚刚她扯花玥颜的衣服之所以会停下,就是因为给花玥颜把脉的时候,发现花玥颜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而白叶也正是此时不见了,她实在担心……

她敛衽一礼就要道辞:“玥璃先找她去了,玥璃告退。我们走。”给她的两个哥哥使个眼色,抬脚就走。

安迟怀文却并不放过她,似缠上她一般,拉住她的胳膊,轻声道:“正好本王也没事,本王也比较熟悉这皇宫,本王陪你一起找。”

花玥璃条件反射的一震手臂,震开了他,免于尴尬,她假装撩了一下头发道:“那多不好,还是不了。”转身,又要走。

看出她的抗拒,他聪明的选择不再拉她,不过依然不放过她。

身形一闪挡住了她的去路,轻言浅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的,玥璃姑娘莫不是嫌弃本王?不愿与本王同行?”

他手中轻摇着折扇,声音似调笑又似认真,笑眼弯弯,似有桃花在他眸中绚烂。一席紫衫,足风流!

花玥璃后退一步,下意识的跟他保持距离,心平气和道:“王爷说笑,玥璃岂敢。”

安迟怀文打蛇上棍,笑得更加温柔:“这就是了,我们一起走。”

尉迟两兄弟也看出了安迟怀文的示好,心念一转。

其实妹妹若能嫁给这位风流王爷也挺好!

安迟怀文虽然风流,但是温良儒雅,无不良嗜好。

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人品学问都不失为一位良人。

安迟怀文虽为一个闲散王爷,不论朝政,但闲散也有闲散的好处!

那就是不沾染朝堂,不分派别,一生闲散富贵。

而且他还风流文雅,也不是个无趣的人,最懂女孩心思,也不会委屈了璃儿。

如今妹妹与太子婚约已解,安迟怀文又是个不可多得的钻石王老五,若促成此二人,倒也算良缘!

尉迟蓝灼看准时机,率先开口:“对啊,我们可以兵分三路,一起去寻白叶,也能快点。”

尉迟瑾年附和:“嗯,没错!我和你二哥一人一条路,璃儿就拜托王爷了。皇宫复杂,我们先走了!”

花玥璃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自己这俩跟跑一样消失的哥哥,唇角猛抽!

这情景怎么似曾相识的说? 第64章 风流王爷的示好(二) 安迟怀文却是很满意,他摇着折扇,低笑道:“嗯,如此甚好,璃儿,我们走。”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花玥璃还能怎么说?只能勉强一笑,顺着路开始寻找白叶。

“璃儿,你这一身医术是从哪儿学的呢?”路上,安迟怀文与她闲聊,称呼也不知何时成了璃儿。

可花玥璃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这上,她随口回答:“不记得了。”眸子依然四顾。

白叶这个丫头会去哪儿了呢?

不会真的被人抓走了!

可谁又能抓她呢?她到重华殿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按理说可能抓她的人都没有作案时间啊!

而且白叶才在自己身边一天,抓她也没用啊?

她有些焦急,表面却仍旧一副淡然模样,只不过那双眸子深处的急切却暴露了她。

安迟怀文似乎又说了几句什么,花玥璃却并没听到。

他挑眉,无奈一笑。

并不打算计较。

这真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忽略得这样彻底。

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扇子一合,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敲。

“啊?”花玥璃一愣。

安迟怀文无奈一笑:“璃儿,我想说,前面是出宫的路了,我们可以换条路找找了。”

花玥璃了然,原来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一专注就容易听不到别人的话。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好。”换条路,继续走。

安迟怀文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动,跟上她,与她并肩而行。

“她侍候你多久了?”看她着急的模样,应该是从小的随侍,感情很深。

可花玥璃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不到一天。”

安迟怀文诧异挑眉,不到一天?

不到一天就能够让这个丫头这么尽力的去找?

他摇着扇子,看着花玥璃的眸光微闪。

到底该说这个丫头狡猾呢,还是单纯呢?

“璃儿就不怕她是个坏人?”他好像叫璃儿上瘾,璃儿璃儿个没完。

花玥璃无奈:“她不会。”

这点她是可以肯定的。

虽说她和她认识不久,才认识一天。但花玥璃鉴于前世的特殊经历,让她认人极准。

她能看出白叶是个单纯得如同白兔的孩子。

这样单纯的人不多了,她不想让她被污染。

所以花玥璃带她如同妹妹,不可谓不上心。

就连白叶的衣服,都是按照自己的规格来的。

而那个小丫头品味也不错,穿衣风格也与她相似。

今天她一身碧绿青衫,而那小丫头却是一身青绒裙,二者相似得很,都是清秀如绿竹一般的打扮。

安迟怀文没想到她会回答得如此干脆,悠悠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璃儿还是小心点好。”

按说这个丫头也不像容易轻信的人,所以她到底是对自己认人本领的自信,还是轻信?

或许是安迟怀文与她并肩而行,他身上晕染的糜麝花香幽幽的传进花玥璃的鼻息里。

那味道亦如她第一次闻到的那般,舒缓解乏,十分悠然的香味。

她很喜欢!

“她会不会已经回去了?”安迟怀文又说出了一种可能。

“应该……不会。”她也不确定。

或许是走得太久,花玥璃的小脸有些红扑扑的,额头上也微微冒出了汗珠,心跳也略快。

安迟怀文这回没有直接给她擦汗,而是把帕子递给了她,温柔道:“擦擦,别吹风寒了。”

花玥璃感谢一笑,接过:“谢谢王爷。”

不得不说,这个王爷确实挺懂女孩儿心的,不愧是风流公子。

怪不得盛宁国那么多的闺阁小姐都倾慕他。

她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脸上的伤疤已经退了痂,留下了淡淡粉红的新疤。

帕子上的味道跟他身上的一样,淡淡的,如糜如荼,清冽中透着甘甜,很好闻……

花玥璃擦完往自己的袖中一塞,礼貌道:“玥璃回去洗干净,再派人还给王爷。”

就这么沾染自己的汗味还回去也不好,反正也不是自己洗,她礼数还是要做周全的。

这皇宫太大,也或许是太累,花玥璃的脸更加红润了,汗也留得更多。

安迟怀文摇摇头,低笑:“我以为璃儿会亲自给我送回来呢。”他这回连本王也不自居了。

花玥璃尴尬一笑,继续往前走,随口回答他:“好,明天玥璃亲自还给王爷。”又拿出擦了一下。

却心道明天得多拉几个人一起去,就是还帕子,也得避嫌。

安迟怀文怎会不知她所想?他低眉一笑:“璃儿可以直接唤我怀文哥哥的,说来,我与你二哥也算是书友,他的妹妹唤我一声哥哥也不为过。”

哥哥?

花玥璃瞥了他一眼,见他满目柔情,不由心中警铃大作。

身为现代人,她可实在知道男人嘴里的这个哥哥是何种意思。

要么是亲哥,要么就是情哥。

花玥璃差点就要直接说‘莫挨老子’了,张嘴就变成了:“怎敢,尊卑有序,男女有别。玥璃还是称您王爷。”

“可是璃儿不觉这样太疏远了吗?一点也不亲密。”他又挡住了她的去路,模样有些认真。

那双眸子,如同一汪温水一样,三分温热,三分柔和,还有一分情愫在微微荡漾。

伴随着他身上的糜麝花香,让花玥璃的心中的渴望越积越深,一时有些晃神。

“璃儿如今已经与太子退婚,难道璃儿就没想过以后嫁人吗?”他抬手为她拂去头顶上飘落的树叶,这可真是一个连举手投足都温柔到极致的风流公子!

花玥璃的心跳略快了快,她忽地一慌,猛的一咬舌尖,退了一步。

糟糕,自己的情毒又发作了!

要不要这么坑?

为毛一遇到这个王爷自己就压不住情毒。

花玥璃不由黑线,难道自己是对他有色心不成?

花玥璃简直想骂娘。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默默调整了呼吸:“王爷,玥璃暂时不想嫁人,还不想思考这个问题,玥璃有事,先行告退。” 第65章 毒发 不行,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自己身中情毒,这个王爷又虎视眈眈。

不安全,实在是不安全。

安迟怀文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微闪,又闪身挡住她,他笑容文雅,声音清浅:“璃儿,你也发现了那玥颜小姐仍为处子对不对?”

他的语调平淡,却让她蓦然一震:“王爷在说什么?玥璃听不懂。”她佯装镇定。

心里却暗忖,这个王爷竟能一眼就看出花玥颜还是处子。

她心中骤然发凉。

那他刚才岂非一直都在看戏?

不由后退一步,心中略有警惕。

她很清楚,眼前这人,绝没有看上去的简单。

看似与世无争,实则隐藏着一颗极为不安分的心。

花玥璃总感觉他在谱一盘连她都看不透的棋。

这个人——她不想招惹。

安迟怀文上前一步,很温柔的拂去落在她头顶上的树叶,探扇浅笑:“玥璃姑娘听得懂的。”

随着他的靠近,他身上的香味也愈发的清冽甘泽,花玥璃想要跑可是手脚发软,头脑发蒙,一时晃神在那,动也不动。

一颗心也愈发得发干发燥,身躯中的某个神秘地方,也燃起一抹空虚的渴望……

前世非处子的她,自然明白这种渴望意味着什么。

她眼眸愈渐迷离,几乎要忍不住去伸手抱他。

安迟怀文的手指拂上她的耳边,如玉的指尖在她耳廓处流连,令她簌簌发痒。

他情场三千,风流浪子,自是调情高手。

在红尘场上,他几乎随便一个动作便会让女子瘫软下来,任他摆布。

花玥璃也有那趋势,深觉耳边那痒直到骨子里,燃起一片火热。

但她理智仍存,隐觉不对,让她想躲开。

可却被安迟怀文不轻不重的一掌按住了肩膀,动也不得。

他的眸似春日池水,在她心里漾起圈圈涟漪:“璃儿,今日之事都是你谋划的。”他并不是疑问的语气。

花玥璃心惊的同时,鬼使神差的,竟想贴入他的怀里。

花玥璃颤声开口:“你松开。”伸手便推他,可哪里推得动?

安迟怀文没想到,情毒被他诱发到如此地步,她竟然还能有理智想推他。

他眸底逸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佩服。

没错,他一直在诱发她身上的情毒。

多年在红尘场上流连的经验,让他比谁都了解情毒。

在他刚见到花玥璃的时候,他就发现她中毒了。

当时他也确实尝试着引诱过她一回,不过都被她强制压住了。

他当时也是碍于皇宴即将开始,她仍是太子待选妃的身份,不好深逼,只好放过了她。

如今,她已不是太子的待选妃,他又怎能放过?

且不说她身后暗藏的势力,就说这个大小姐,心思细腻,冰雪聪明,就光凭这一点,便不是那些俗脂庸环可以相比的。

他忽然起了迎她为妃的念头。

明明是只见经识经的小狐狸,却偏要装成一只粗俗浅陋的糙妇。

看来安迟烈果真是错失了一件珍宝。

情愫所致,花玥璃的声音微微发哑,让她蓦然一惊。自己这是情毒压不住了吗?

她猛地一咬舌尖,趁自己清明的一瞬猛的推开了安迟怀文,呵道:“王爷请自重!”然后迅速退立一旁,在自己的痛穴狠狠一拍,脸色白了白,就要跑走。

“玥璃姑娘……”安迟怀文又想堵她,可声音却戛然而止,动作也是骤停。

“怀文王,你这是要去哪儿?”

帝尊竟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截住了他的去路。

安迟怀文的眸中闪过一丝分明的错愕,随即又反应过来,连忙拘礼拜下:“拜见帝尊,小王……小王随便逛逛。”

他心中暗忖,帝尊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此时的帝尊已然不是刚才那套衣服,虽也是一身白袍,一尘不染,但细看之下,尚有分别。

方才帝尊的衣袍上是常见的流云纹,此时帝尊的衣袍上却是淡银色的落羽纹。

广袖回雪,他只站在那,便自有一种令人臣服的气度在那。

明明与方才一样,却又大不一样。

帝尊不说起,他也不敢起身。

周围的空气似乎忽地一下冷了下来,头顶的天空也似乎乌云密布,一种无形的阴影直接压盖而来,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安迟怀文暗暗心惊。

帝尊气场冷,他是知道的,不过这浓烈的杀气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微风徐徐的好天,为何他会觉得被凛冽的寒风狠狠的刮着骨头,几欲要把他冻结扯碎?

再来不及多想,此刻他一颗心几乎要被这强大的杀气压爆!

终于,帝尊开口了,声音如结冰渣,那种压迫感也骤然消失,扔下两字:“退下。”

安迟怀文连忙不迭的回答:“是。”他落荒而逃。

即墨逸轩在树后面暗暗咋舌。

完了完了,帝尊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过竟然没下杀手。

刚才他看到那个王爷靠近玥璃小姐的时候,他就要出手来着。

结果却被忽然出现的帝尊给抬手制止了。

他虽不明所以,也只能遵令。

就看帝尊站在那,一声不吭,也不露面,默默的观察着二位。

随着王爷与花玥璃越来越近,帝尊身边的气场也越来越冷。

就好像……

对!就好像是外出的丈夫抓包爬墙的妻子一样!

虽说他也不知道怎么会用这个形容词,但就觉如此形容是最贴切不过。

他不明白,帝尊明明不开心,为何还要看着那个王爷靠近玥璃姑娘?

不过帝尊——他老人家不是在苍牙洞闭关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花玥璃跑了没几步,就觉一阵天旋地转,烘热如同置于桑拿房中,又闷又热,让她有点喘不上气。

抬手便欲扶住身边的槐树,却抚上了一只细腻温凉的手。

此时她的温度高得有些吓人,楼阡陌若是平常肯定会注意到。

不过他此时也是旧症复发,内墟灼热,一身念力也使不出三层,一时竟没发现。

她刚想抬头看看扶住的是谁,结果脚下一踉跄,就扑到了他怀里。

躲在暗处的丹袍即墨逸轩等人,皆是猝然地别过了眼,不敢看帝尊人被轻薄。 第66章 莫名的熟悉感 他身上氤氲的冷香,似乎有种解热的作用,让她本能的想多吸几口,瘫软在他的怀里。

楼阡陌也是难得地一呆。

她何时变得这样热情了?

低头一看,他脸色忽地一变。

只见花玥璃俏脸嫣红,满头大汗,嘴唇紧闭,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已然神志不清。

楼阡陌伸手便搭上了她的手腕,一颗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怪不得刚才那个小王爷离她那么近,她半天才推开,他原以为是花玥璃半推半就,芳心暗许。

结果竟是这样!

他漆黑的眸中掠过一抹激烈的冷光,澎湃的杀气让他后悔刚才没有一掌拍扁那个王爷!

容妃给她的迷蝶簪有问题,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也知道花玥璃是做了措施的,所以他也就没太注意。

可如今她这模样,分明是个被下毒后,又被多次引诱毒发的情况。

他微微眯了眯眼,冷光锐现。

看来,他是该找个时间,好好地处理一下那些不知死活的人了。

竟然敢把心思打到她的身上。

当他再要细探她脉搏,就见花玥璃哇的吐了一大口血,小脸也开始灰白了起来。

她已毒发。

“小丫头!”他的眉头一蹙,立刻将她横抱而起,施法就要走。

可面前红光忽然一闪,一位锦袍少年就这样凭空跪于地上。

“帝尊,不如让属下带玥璃姑娘回去解毒。”丹袍跪在地上提议。

即墨逸轩见势不妙,也开始出来劝阻:“是啊,帝尊,您的身体也需要疗养,玥璃小姐就先交给属下们。”

他们的念力也不低,想要逼退花玥璃的情毒应该不会太难,而且就算逼退不了,也应该可以暂时延缓,等帝尊好了再解决。

总之帝尊此刻比谁都需要闭关,比谁都需要疗伤,绝不能再让帝尊在其他人身上浪费念力。

楼阡陌看了眼怀中的花玥璃,蹙眉,虽说他也知道此时把她放下对自己最好,可他就是不想把她转交旁人。

每次抱到她,他总觉得莫名熟悉。

这种感觉令他迷茫,似心疼又似心酸,在他心头发酵酝酿,让他根本松不开手。

他垂眸静静地看着她,淡声吩咐道:“你们退,本座心里有数。”

白光一晃,二人便不见了踪迹。

原地只剩即墨逸轩和丹袍二人。

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担忧之色,却也无能为力。

那白光过后,只一瞬,二人便已回到倾云院,闺阁中。

院中仍旧是一副落英缤纷,岁月静好的景色。

偶有几个侍女持帚扫地,并未发现屋内多了两人。

楼阡陌本就重伤未愈,此刻又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强行使用缩地之术,让他几欲呕血。

他的面色也白了白,额角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知道,他要快些回去闭关了。

他抱着她微微阖眸,调整了一下呼吸,又睁开。

刚要抬脚走,结果脚下一个踉跄,又让他险些站不住。

楼阡陌怕摔了她,连忙又用念力稳住。

胸腔内一阵汹涌,一口腥甜涌上,他又强强咽下。

这缩地之术是极耗念力的。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愈发变凉,显然又伤极深。

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眸色逐渐复杂。

他也不懂,为什么一遇到她的事,他就难以冷静自持,思绪不宁?

曾几何时,他伤过如此地步?

几千年来,他都快忘了这五脏俱焚的滋味。

可自从遇见她,就各种意外不断,简直快要了他的命。

楼阡陌深沉的眸中掠过几分意味不明,又开始怀疑起那缕缠绕在她身上的魂魄来。

难道是因为魂魄的作用?他才会对她有特殊感觉?

他眼底又漫上了几抹无奈与头疼,还是说,她是上天专门派来治他的克星?

原本他的伤,因他深厚的念力在,完全可以在十日内自然恢复,根本不必闭关。

结果在花玥璃的一番“机缘巧合”下,让他险些走火入魔不说,内伤更是愈发得严重。

先是被她打断龟息术,气血混乱,紧接着便是他启动禁术去找她取魂,伤势加重。

结果就是,魂没取回来,他倒是跟中了邪一般。

不断启动禁术去看她,又吐血了好几回,伤势又重了好几重。

他将怀中的她,轻稳的放在了床上,自己也沉静优雅的端坐到她对面。

阖眸略调整了下不断翻涌的气血,便开始为她施救。

好在,花玥璃的那张绣床足够大,两个人都在上面也不挤。

他把她调整了一个跟他面对面打坐的姿势,伸出一只如玉的手掌,便在她身上如同弹琵琶般,在各个要穴指以念力,为她驱毒。

没错,他也会点穴。

而且还会点穴疗伤。

所以当初花玥璃跟安迟冥比试时,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花玥璃趁扶人之际,点了安迟冥的穴位,让他一用念力就受反噬内伤,出奇制胜。

他指法诡谲变幻,让人眼花缭乱。

随着他每一次点穴,指尖都会冒出一缕淡淡的白光,化成一线钻入花玥璃体内。

乍眼看去的瞬间,他的招式犹如雪山之巅的冰莲在盛开绽放,动作行云流水中又透着不羁的飘逸。

雪白的绸缎袍子一尘不染,深邃的眸底孤冷清寒。

他身姿挺拔,有孤霜瘦雪之姿,眉眼惊鸿,当属世间第一绝色!

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不染世俗,却又超越了这世间一切的美态。

只需他流转一眼,那便是惊魂动魄的无上魅惑。

可他偏又带着一种天生的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亲近。

让人只想顶礼膜拜,奉若神明。

随着大片大片的黑逐渐吞噬了整个天幕。残月斜爬上天穹,月色疏离惨淡的从朱窗外照了进来。

花玥璃的脸色也终于正常了起来,她的体温也不再那样滚烫得吓人,楼阡陌暂时收回了手。

他开始阖目打坐,为自己疗伤。 第67章 别走…… 他知道,花玥璃的毒并未完全逼出,而且那种毒比他想象得要简单,又可以说——要难。

其实只要四肢各处皆割一个口子,疏以念力,放血排毒即可。

这个法子快速有效,只不过就是会很难熬。

首先,被治疗者会切实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一点点的外流,强大的恐慌会让被治疗者一直处于一个濒死状态。

其次,由于念力的作用,四个涌出血排毒的伤口也会非常疼。

这种疼类似于断肢之痛,让他不忍加之。

数百年前,他曾见过一个男人中了此毒。他当时也是出于好奇,直接一挥手就割开了那个男人的四肢脉搏,疏念力排情毒。

结果那个看上去挺强壮的铮铮汉子,愣是没挺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已经被吓昏三回了。

甚至因为解毒之痛,想直接断肢止痛。

不过这个方法,到底还是管用的。

那男人也就死死活活了不到一个时辰,身上的毒素就被排得一干二净。

明明有简单的办法,可他却偏偏选择了另一种看上去不太聪明,甚至说,有些愚蠢麻烦的办法。

那就是,他将本就不多的保命念力,直接化成玄灵之物,从她的各个穴位,注入她体内。

供她吸收,让她拥有自我化解毒素的能力。

如此这般,她便不必受切肤之痛,流血之伤,只要好好睡一觉就都好了。

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会改善她废材的体质,直接治疗好她身上所有的伤。

不过这般,对他却是有极大的影响。

他本就伤重,如今又要强行运化自己的念力为她凝出玄灵之物供她疗伤,巨大的反噬之痛令他全身如同凌迟。

一刀一刀,一片一片,在他的血肉里,筋脉里,割着、剐着。

他也越来越冷,眉眼之间都沾染了寒气,似乎血都冻成了冰。

他如玉修长的手指,在胸前捏出了一个结印手势,淡淡的白色光晕将他整个朦胧包围。

他得快点疗伤了。

这丫头体内的情毒只是祛除了一部分,自己却因旧疾复发而力竭,不得不暂停为她调理。

不过,暂停只能暂停一炷香的时间,不可多歇息。

否则容易有前功尽弃之患。

所以这一炷香,他要尽量多积攒些力气,好为她继续疗伤。

朦胧中,花玥璃只觉一身火热退了一半,呼吸也不再那么难熬。

也恍恍惚惚做起了梦来……

还是那天,那片海,那个晚霞,那个似血黄昏与日落,那个人……

这是她的心魔。

贺君予离开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里演过,她只觉心头一阵窒息的绞痛。

“别走……”

她的声音很弱,犹如婴儿梦中呓语,却让他听个仔细。

楼阡陌狭长的眼眸,恍然睁开,望着她。

见她没再继续说话,又扫了一眼她打坐的姿势……

他眸色一动,来到她身边,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缓缓的将她放倒在床上。

或许这个姿势能让她休息得更安稳些……

他的发丝不扎不束,就这样流水般披泄了他一身,与她披散的发丝缠绕在了一起。

楼阡陌松开她,刚想再回去打坐离开她,手腕就忽地被她抓住。

“别走!”她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急切,手腕也被她紧紧握住,让他心中一紧。

他微微一怔,回头看向她的脸,竟然发现她已懵然地睁开了双眼。

“你刚刚说什么?”楼阡陌的声音淡如流水,平淡无波。

而心却是乱了一个节拍,甚至忘记收回手腕,任由她抓握。

她中途醒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按理说,不应该。

难道是因为有他一缕魂魄加持的缘故,让她的神识强悍到可以提前苏醒?

还是他伤得太重,灵力加持得不够彻底?他有些自我怀疑。

花玥璃的神色还有些恍惚,握着他的手腕又重复了一遍:“别走……”

那声音有些脆弱,似在风雨中飘摇,眼前也似被人蒙了一层薄雾,让她看不清楚。

可只觉眼前这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贺君予。

楼阡陌垂眸瞧着她。嫣红的脸上斑驳着大大小小的疤,她虽谈不上好看,可就是莫名吸引人。

当他一对上那双迷离而又哀伤的眼,他心中又抑制不住地蓦然一软,竟开口答应:“好,我不走。”不由心中叹了口气。

看来他短时间内又疗不了伤了。

得了他这句,花玥璃终于安心似的笑了。

她不想再看到他离去了,哪怕是在梦里。

花玥璃不撒手,反而借他的手腕一扯,直接扑向他的怀里,拦腰就抱住了他。

楼阡陌呼吸一窒,又是一怔。

她想干什么?

一时之间,楼阡陌也忘了作出反应,只是怔然的坐在那儿,随着她的抱紧,他几乎要被她勒得喘不上气。

小家伙忽然而来的热情,让楼阡陌感觉有些不大真实。他又不禁想起轿撵中发生的事,那失控一吻,让他根本不敢信任自己的自制力。

他伸手就要拉开她。

可当他刚要推开花玥璃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肩膀忽然地抖动了起来。

楼阡陌挑眉,诧异了一瞬,胸前却忽然湿了一片冰凉。

他蓦地一呆。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楼阡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里透着一抹几不可闻地紧张。

难道这种方法解毒也会疼?

花玥璃带着浓厚的鼻音,在他怀里闷声道:“你终于来了……”她好似久别重逢,毫不客气的把眼泪全都擦到他雪白的衣襟上。

可怜楼阡陌那人皆景仰膜拜的白袍,此刻已成了她的擦泪纸。

楼阡陌却不以为意,而是听了那话,心中一动。

难道白天,她是在等他?

他心中竟有一丝暖意浮现。

她又哭,惩罚似的握起小拳头向他胸口擂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他们都给我下药,都可吓人了,呜呜……”

花玥璃只觉他是贺君予,跟他耍赖撒娇。

楼阡陌眸色一暗,竟莫名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他几乎是脑子一白,脱口而出的一句安慰:“别怕,有我在。” 第68章 把你卖了 楼阡陌恍惚中竟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好像曾经说过一样。

是他的错,他该早点发现问题的。

不该自以为是的认为她点了穴位便能镇压住这毒。

更不该因为吃醋,在那树后待了好久,只为看她的选择。

都怪他,她一定吓坏了。

可又猛的一震!

吃醋?

他是说吃醋?

他怎么会吃醋?

难道自己真的对她动心了?

楼阡陌忽然意识到这个要命的问题,一时有些呆住,忍不住低头看她。

不可能!

他宁可相信他是中邪了,也不可能是动情。

毕竟——他们才认识不久,不是么?

花玥璃听了他的话,竟然很没心肺地忽然笑了,他果然是她的君予。

花玥璃笑得开心,她轻轻道:“我就知道,我伤了,你定是第一个冲过来见我的。”

她那笑容有些傻,可声音里又透着些狡黠。

花玥璃把头埋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的存在,亦如他走那天,贪婪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思念,心酸,委屈……全都一涌而来。

这是贺君予的心跳,她知道。

这是她思念好久的人,她也知道。

“你怎么会舍得我受伤呢……”

此刻,楼阡陌深邃狭长的凤眸,闪动着幽幽暗光。

他不会——真的是动心了?

虽说他不太相信一见钟情这个词,但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这个词可以解释了。

他动心了,而且动得还很厉害。

楼阡陌圈着她的手臂紧了一紧,叹了一句:“嗯,舍不得。”

他可能真的是中邪了。

虽说他也不知这突然而来的感情能够情深几许,不过他此刻却是一点也不想松开她。

“舍不得就不要走……”花玥璃的声音有些酸楚,揪着他的衣襟不放。

似乎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楼阡陌忍着身上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却仍然安抚她:“嗯,不走。”

他极力让声音云淡风轻些,他不想吓到她。

也可能——是他受伤太重,心境不稳的缘故?

也不一定,就是动情。

心底另一种声音又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心底似有两个小人儿一样,各持己见,争执不休。

花玥璃抬头看着他,眼神却有些不聚焦:“真的?不骗我么?”

楼阡陌的眸光流漓变幻,他忽而一笑,揉了揉她的发心:“真的,不骗你。”

不管怎么说这个小丫头这样傻乎乎的还是蛮可爱的,机会难得,他忽然有了和她玩下去的想法。

“不过……”他话锋一转,眸光微微闪动着一丝晶亮。

这两个字,将花玥璃的心都被吊起了一半,她有些紧张:“不过什么?”

楼阡陌微微勾起唇,眼神有些认真:“不过璃儿,你既然不想我走,就不要靠近其他男人好不好?”免得让他再干蠢事。

看着她迷茫的表情,他又语重心长地补了一句:“那些男人都不大安全,我担心你会吃亏。毕竟像我这样好的男人可不多。”他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在那里忽悠,伸出一指如玉的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想让她记到心里去。

花玥璃总觉这话哪里有点不对劲。

君予有这么自恋吗?

她似懂非懂,却还是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不大安全……”

她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气愤的抿了抿嘴,有些不满:“昨天那个变态帝尊就挺不安全的!”她握拳。

“变态……帝尊?”楼阡陌眼角一跳,瞬间黑线,唇角的笑也顿时消失不见。

他看着怀中的人儿,忽然有种想要拍她的冲动!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迷糊的状态下,应该也是她的心里话?

难道在她心里,他是个变态?

楼阡陌的额头蹦了蹦,看着她的目光也忽然的不善了起来,可花玥璃偏不知危险地继续肯定,猛地一点头:“对,就是那个变态。等我恢复好的,一定要修炼个天下第一,再往他屁股上踹他两脚出出气不可!”

花玥璃抬起了小拳头摇了摇,似乎是在表达着她的不好惹。

在他怀里跟他下战帖,这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楼阡陌有些哭笑不得。

他一把握住她的小拳头,笑容危险地泼她冷水:“就你这功夫,再练个几千年也踹不到我。”

这是实话,别说几千年,就是上万年,她也未必是他对手。

花玥璃从善如流:“那就坑他!”她鬼主意还挺多,伸出手就想扯他的脸。

楼阡陌不动声色的把她的小魔爪按下,接着饶有趣味的问:“你想怎么坑?”他倒想听听这个小丫头有什么鬼主意。

花玥璃抿了抿唇,闭着眼睛认真的想了半天,终于决定道:“等他再生病的,给他脱光了卖钱去!”

楼阡陌:“!!!”他一张俊脸又有发黑的趋势。

脱光?把他卖了?这丫头可真敢想。

花玥璃似想清醒地甩了甩头,又伸出一指手指竖在了唇前,她笑眯眯地嘘声道:“我跟你说,那帝尊的身材还真不赖,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qq弹弹的,摸着可舒服了。唔,他长得也不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说不定……说不定能卖三千两银子!”她竖起了三根手指,代表着三千两。

楼阡陌有种错觉,这丫头就是人伢子,而他呢,是正要被买进青楼的小倌。

楼阡陌忍不住恶寒了一下,略带惩罚意味的弹了一下她的脑壳:“小丫头,你这一天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他略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又忍不住想再敲她:“竟然还把本座卖这么低!”他颇为不满的捏了捏她的脸。

三千两,别说买他,就是买他一根头发丝都不够!

他帝混山随便一株仙草都比这贵!

再说,他是帝尊,能是被卖的吗?这个小混蛋!

花玥璃却脑子混沌,没听明白,仍旧傻乎乎的问:“君予,你帮我对付他好不好?我一个人打不过他。”她又撒娇似的在他胸口处蹭了蹭。

楼阡陌的身影一僵,他蹙眉。

君予?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怀中的人儿,眸中闪过一道暗光。 第69章 你会遇见一个更好的人 感情这小丫头把他当做其他人了?

他又危险得眯起了眸子,忽然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君予是谁?”他的声音冷嗖嗖的,开始用引诱术套她话。

他好心来救他,她把他认错也就罢了,居然还同别人商量如何将他剥光了卖了?

这如何忍得?

“你……”她才说了一个字,就忽然地歪了下去,脸色也跟着迅速的青白了下去。

楼阡陌瞳孔一缩,糟糕!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他左手瞬间按住她的后心位置,把她扶起,灌输念力。

“小丫头?小丫头醒醒。”他低声唤她。

花玥璃却没有醒的意思,他长眉一蹙,阖了眸,又倏地睁开:“小璃儿,醒醒,醒醒。”

他眸中流转着一团暗紫色的火焰,声音似九天梵音,带有一定的魔力,让花玥璃紧闭的眸颤了颤。

花玥璃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巨大的疲倦却又让她的眼皮如坠千斤,如何也睁不开。

楼阡陌蹙眉,又加重了灌输的念力,他的面色也白了白,额头也沁出了汗珠。

他咬牙:“小璃儿,你再不醒,本座可就把那个什么君予卖银子了!”

果然是这句话有用,花玥璃睫毛颤得更剧烈了,他再接再厉:“本座也给他剥光了卖!”

花玥璃终于倏地睁开了眼睛,可仍旧看不清他。

她干脆闭眼抱着他,在他怀里呢喃:“君予,原来你还在。”她似乎舒了口气。

心中却暗忖,老天,这若是梦,请别将她唤醒,这若是命理补偿,你莫走……

楼阡陌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头莫名发堵。掌下的念力顺着她的筋络游走,额角的汗珠也愈发得细密,他手掌有些发颤。

“君予,其实我知道这是梦,终究是要醒来的……”她叹了口气,圈在他身后的手,一寸寸的抚过他的背。

楼阡陌的身体有些发僵。

“可我到底该如何留住你,留住这个梦呢?”她似个迷了路的孩子。

“君予,你知道么,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爱情的,直到我遇见了你……后来我又以为我是幸运的,直到我失去了你……”

她眉宇间哀伤不化,泪水从睫毛间溢出,化成一线流下:“我不明白,既然让我遇到了,为何又要我无可奈何的失去?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虽然她也明白,前尘都已落幕,可是有些道理,只能是明白而已。

她将他牢牢抱住,半分不撒手:“君予,我真的好想你,你到底在哪儿?我怎样才能找到你?”

原来这世上许许多多事都有尽头,可唯独思念没有……

楼阡陌看着怀中的她,眸光有些复杂,手下却仍在为她输送念力,抿唇不语。

她惨然一笑,嘴里发苦发涩:“难道我们真的结束了吗?”她的声音有些颓然。

或许是念力即将枯竭,楼阡陌心里也发酸发胀得厉害,嗓子里偶有腥甜,让他强咽下,揽着她的手臂也愈发得收紧。

花玥璃没听到他的回复,心里瞬间恐慌了起来,声音微颤:“喂,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又要走了吗?”

听着她微微发慌的语气,楼阡陌眸中暗光略闪,他浅淡开口道:“我在听,你说。”

花玥璃略微放下了心。

还好,他还在。

“君予,我真的真的忘不掉你,我是不是好没出息啊?”

楼阡陌“……”

身上的痛意泛滥,他需得加速了,尽量赶在念力枯竭之前疗好她,回到苍牙洞中去。

“既忘不掉你,又找不到你……”

此刻楼阡陌的眸子似外面的夜空那般,幽静深邃,却又隐隐闪动着什么。

他眸里闪过一抹暗色,薄唇蠕动了一下:“如果无能为力,就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随遇而安?

花玥璃无意识地拧眉:“可我总不能把你放下?你知道,我根本放不下的……”

楼阡陌长眉微挑,他平静地道:“放心,你会遇见一个比他还好的人。”

他垂眸看着她逐渐恢复到正常的小脸,唇角微牵:“小丫头,我在你面前,你不该想别的人的。”

他抬指在她额上一抹,缓缓地道:“好了,你该好好地睡一觉了。”

楼阡陌将她放倒在床上,为她盖好被,他胸中气血却是翻涌得厉害。

原本狭长的凤眸,此刻也失去了波光潋滟的色泽。白皙的皮肤有些发青,薄唇灰白又隐隐透着一线血痕……

楼阡陌抬头看向外面的天色,只见东方发已泛白,晨曦似将迎来。

又低头看向她睡着的小脸,伸出指尖从她的眉眼描摹至唇边,指尖在她唇上点了点:“小丫头,你又欠本座一个人情哦。”

她恬静的睡颜,呼吸浅浅,他伸手搭上她的脉搏,却忽地发现她的脉是三短一长。

他心中一沉,又指一点向她的额头,果然发现她的魂魄灵气虚弱,他不由蹙眉。

难道是魂魄与身体不符合的缘故出问题了?

来不及犹豫,他瞬间划开自己的手腕,逼出一滴心头血,就向她唇边喂去。

他无奈又一笑。

看来这回他得回去吃好多灵药,调整好久才能缓过来了。

他的血液尽数都流到了她的嘴里,滑指在她喉咙处一抹,便让她咽下了,这才止了自己的血。

服下心头血的花玥璃此刻睡得更熟,她身上也逐渐有了正常的温度,见她再无差池,他也终于舒了口气。

紧绷的精神一放松,不由一口血吐在了床沿下。

楼阡陌打坐凝了个印在胸前,起身离开了她的绣床。

又为她切了一次脉,确定毒素尽除,方才收回了手。

他默叹:“小丫头,原该是本座要了你的命的,可缘何如今,反倒是本座差点被你要了命?这人情你可得还。”

他刚要走,就听床的人儿呢喃道:“君予……”

楼阡陌步伐一僵,眸光闪烁的回眸。

又一牵唇,转身而去。

无妨,一个死人而已,他来日方长……

翌日清晨,院内的声音好像有些乱,花玥璃不耐的皱了皱眉,撇了撇嘴,翻了个身,换个方向继续睡。 第70章 容貌恢复 “妹妹还没醒?”是尉迟蓝灼焦急的声音。

“应该是……”小侍女含糊其辞。

“什么叫应该是?到底是醒还是没醒啊?”前几个字声调猛然拔高,后面那几个字硬生生把声调降了下来,显然压着好大的焦灼。

那小侍女显然有些害怕,可又不得不拦着他:“二公子,您小点声,帝尊走的时候特意交代奴婢让玥璃小姐今天得好好休息,不得打扰。奴婢也着急想知道玥璃小姐醒没醒,可是帝尊令不可违,二公子还是再等一等。”

绒露也愁,自家公子火急火燎的想见小姐,可帝尊莫名出现下得命令又让她不敢违背,这可真是个苦差事。

尉迟蓝灼显然错愕:“帝尊?帝尊怎么会来这儿?”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绒露恭敬回答:“奴婢也不知,奴婢今早寅时起来的时候,正打算扫庭院,就正巧撞见帝尊刚从玥璃小姐的闺房里走出来,交代奴婢让奴婢守在这里,让小姐好好休息。”

尉迟蓝灼愕然不已:“你是说寅时?”那岂不是天还将亮没亮?

还好好休息?

“是,寅时。”

这回他不说话了,就连着急的事也一时给忘了。帝尊那神一般的人物竟在自家妹妹房里呆了一宿,他显然被这个消息砸得有些发懵。

这感觉就好像自己被窝里忽然冒出个皇帝一样,又荒诞又诡异。

若是旁人,他定会觉得他是登徒子弟,然后恨不得把他挫骨扒皮。不过帝尊……一个与儿女之情绝不相关的神仙人物,似乎多想一分都是亵渎,他也自然不敢以那种想法予之。

不过话说回来,帝尊昨日在玥璃房中呆了一宿是怎么回事呢?又一想起自己催芜院的事,不免又焦灼了起来。

花玥璃猝然一醒,她猛然坐了起来。

帝尊?昨日帝尊来了?

花玥璃混沌的大脑似乎还停留在关于贺君予的梦里,一时没跟上她的身体的动作。

她怔了片刻,几个字眼从她的脑海里猛砸了过来!

退婚,白叶,中毒!

不好!

花玥璃一个骨碌翻身下床,赤脚走在地上就要开门。可一抬头的瞬间,她正好对上梳妆台上的那块铜镜,里面映出了一张柔情绰态的绝色面庞。

她不由吃了一惊,抬手便抚上了自己的面颊,一颗心也跟着狂跳了起来。

这——是自己?

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上一个疤痕都没有,全身白嫩的皮肤通透到几近透光,皮肤上连个毛孔都找不到,隐约透着前世容貌的味道,却比前世更加美丽。

她的双目尤似一泓清水,清新脱俗,但顾盼之间又柔情绰态,风情万种,自有一股自然而然的天生妩媚,让人难以不为之魂牵梦绕。

她还惊喜的发现,她的内墟里好似还凭增了一股似内力还不是内力的力量。

难道这是念力?

现在显然不是惊喜的时候,她快速的穿上了鞋,身上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她也来不及换,便麻利的推开了卧室门。

“二哥,你找我?”

刚一开门,就见尉迟蓝灼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焦急的在自己的院子里面乱转。

“你可终于出来了!”

他一听门推开的声音,顿时一喜。一回头便瞬间呆在了在那!

满院的侍女和护院也是,一个个都被花玥璃的美貌震惊成石胎泥塑,满目皆是溢于言表的惊艳。

这是他们家小姐?这也太漂亮了!说是仙女下凡都不足为过。

“二哥,你找我何事?”花玥璃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把他晃醒。

尉迟蓝灼蓦然一醒,勉强从惊艳中拔了出来,他略微尴尬,咳了一嗓:“对!有事,你跟我来!”

他也知道此时不是细问的时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花玥璃就跑。

原地,倾云院中,侍女护院都议论纷纷。

“大小姐容貌恢复了竟然这么好看啊,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后悔。”

“这肯定后悔啊!玥璃小姐现在可比之前还要好看,说是盛宁第一美人都不为过,那个二小姐根本比不了!”

绒露却在偷着捂嘴笑:“太子算什么,说不定我们家小姐有更好的出路呢!我跟你们说,今天早上我看到帝尊从玥璃小姐房里出来,还特意吩咐不让吵醒小姐,样子可温柔了!”

“真的假的……”

………………………

“是出什么事了吗?二哥竟如此着急。”花玥璃跟着他一路狂奔,心中升起了一抹很不好的预感。

“先别问那么多了,到了你就知道了。”尉迟蓝灼脚下带风,几乎是拉着她飞一般的来到了他的催芜院,一推开催芜院的门,院内竟整整齐齐的站着催芜院所有的仆婢,一个不差,皆是不明所以的模样。

花玥璃疑问之际,已经被尉迟蓝灼带进了他的卧室里。

尉迟蓝灼一关屋门,终于道:“璃儿你快看看,白叶要不行了!”

花玥璃一惊,大步向内室走去。

一过屏风,果然就见白叶俏脸灰白的躺在尉迟蓝灼的床前,身上的衣物也未来得及换,仍然是昨天那套,有些破破纷纷。

“白叶!”花玥璃一屁股坐到床边,伸手就开始为她检查。

拨开眼皮,查看呼吸,诊脉查伤,动作一气呵成

“昨天我跟你三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正想返回家跟你们汇合,就发现白叶正……躺在我的车轿里,因为她有我的令牌,我的小厮也认出她是你的人,也没为难她。”尉迟蓝灼似乎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话没说。

昨天他回轿内简直给他吓一跳,要不是白叶紧攥着少师令,估计也躲不进他的轿子。

花玥璃收回手,已然确定,白叶已非完璧:“这事都有几个人知道?”看来她担心的事到底发生了。

跟安迟烈发生关系的人是白叶。

尉迟蓝灼愁眉不展,压低了声音:“只有我和我的贴身小厮知道,我已经告诉那个小厮不要告诉其他人了。”

花玥璃知道,此时的白叶只是有些发烧,并无大碍。不过却被吓得不轻,一时有些魇症。 第71章 多出来的念力 床上的白叶紧抿着小嘴,眉头紧凑,显然正在做着噩梦。

花玥璃一叹,现在耽误之急,还是先给她退烧再说。

她掏出针包就开始为她施针。

尉迟蓝灼看着花玥璃干脆利落的施针手法,一颗心才缓缓落下,他无奈一叹:“昨天我本打算给她请府医为她医治的,可是她不让,一直发烧哭到后半夜,无奈之下我给她服了玉雪凝金丹才隐约睡了,可一直睡得不大安稳,也不知要不要紧。”

这若是别的人他早就请府医来看了,可是白叶……想起她昨日的话来。

他心中又一叹,这种事,他盲目请府医只会对她名声不好,还不如找妹妹从长计议。

花玥璃给她施好了针,径自走到桌案前坐下,提笔开始开方子,头也不抬的问:“为什么不早些找我?”

这玉雪凝金丹可是个好东西,一般人家都是拿来吊命用,没想到尉迟蓝灼竟会直接拿给白叶退烧用,不免大材小用。

只可惜白叶被吓得不轻,再好的药不对症也没用。

虽说昨天自己那样子也是自顾不暇,不过按理来说,像这种事尉迟蓝灼昨天就该找自己的,怎么到现在才说?

尉迟蓝灼又一叹:“昨天我也派人找你了,不过我派去的人告诉我倾云院昨天有结界,他进不去,我昨天也疑惑来着,结果今天才知道是帝尊来了。”

今天他叹气有些多,眼下微微的乌青显示他昨天也没睡好。

“帝尊?”花玥璃蹙眉,又回想起自己在倾云院隐约听到的话来。

难道昨天真的不是在做梦?只是她认错了人而已。

尉迟蓝灼一点头,验证了她的想法:“嗯,听你院丫头说昨天帝尊来了。”

花玥璃笔下一滞,笔墨晕染了一块,又恍惚想起昨天那个“梦”,一时脸有些泛红。

昨天她好像抱了人家,还说了好多掏心窝子的话来着……

“妹妹。”尉迟蓝灼唤她。她怎么忽然脸红了?难道……

“啊?”花玥璃瞬间回神。

尉迟蓝灼聪明的不问,换开话题:“你怎么忽然一夜之间就恢复容貌了?竟比之前还好看。”他诚心夸赞,心中却暗道:莫不是妹妹故意退婚,不想嫁给太子,早就恢复了故意掩盖不成?

花玥璃也猜出他心中所想,却也只能无奈答道:“这……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得查查。”

心中却已有怀疑。

难道是楼阡陌为她治好的?那这念力难不成也是他给的?

花玥璃恨不得立刻就跑去问明白,只可惜白叶这需要人,她得先照顾她。

“你也不知道?”尉迟蓝灼诧异,又低头指着她写的两张方子问:“妹妹怎么写了两张方子?正常人吃药不就一张方子就够了吗?难道白叶真的伤得不轻?”

花玥璃摇了摇头,又几笔了结了最后这张单子,递给尉迟蓝灼,有些语重心长:“白叶这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开的这两个方子单看任何一个方子都是治疗伤寒小病的普通方子,不过组合起来就是恢复白叶身体气血以及防孕的良药。所以,这两个单子尽量要分开店铺抓药,分派给不同的人去办,然后同时服下。而且,这种方子只有我明白,就算不巧被人发现抓了两个方子,也不会被人看出这两个方子里暗藏的玄机的。”

花玥颜刚出那样的事,安迟烈又正是被盯得紧的时候,若是被人发现与安迟烈发生关系的人非花玥颜而是白叶,那花玥颜是欺君之罪自不必说,白叶也容易因此而丧命。

一切时机都未成熟,白叶也未醒。这种事还是要等她醒了,大家一起才可从长计议。

尉迟蓝灼心中不住钦佩,自己这个妹妹做事也太滴水不漏了,这智商简直逆天了。

“原来是这样,好,交给哥哥。”妥帖收好那两张方子,转身欲走。

又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折回道:“她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可以先让她住我这儿,我住催芜院北面的屋子,以后一起教你们识字也方便。”

自从昨儿晚饭,花玥璃跟父亲说要学字,安排他教之后还没正式开教,只给了花玥璃一本字帖,却不想她今天就能书写了。

虽说字迹东扭西歪很不好看,但身为少师的蓝灼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花玥璃只是欠缺练习而已,笔风很好,足有大家气势。

字如其人,如此来看他妹妹真倒不像是一般的小女儿。

花玥璃答应:“好。”又回到床前,开始为她解决她身上沾染的仙客来的毒伤。

………………

“嗤啦!”撕裂衣物的声音。

“璃儿,别怕,不疼的。”安迟烈的那张阴柔的脸此刻有些近乎妖娆的邪魅狂狷,不过那双勾人魂魄的狐狸眼也有些迷离。

“不要!我不是她,你别碰我!”白叶无助的哀嚎。

树木微动,花草扶疏,微明的光透光叶隙间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更加苍茫。

她泪水狼藉满脸,手脚并用乱蹬乱踹也推不开他,只能被他肆虐,为他宣泄。

下体的疼痛似乎要将她整个撕裂开来,她几乎要痛晕过去,面色惨败灰白。

她死咬着嘴唇几乎要磕出血来,深觉身上这个人,太恐怖了!

她手中死死的攥着那块少师令,强大的痛感让她将令牌握得手指都有些不通血。

“不要!”她猛然一醒。

“白叶,是我,别怕,做噩梦了是吗?”是花玥璃,她轻声细语,温柔的安抚她。

递给她一杯茶:“来,先喝口茶缓一缓。”花玥璃扶她起来。

白叶看着眼前的花玥璃,头脑有些木愣愣的。呆呆的接捧过茶,一触唇,茶水微漾,昨日的场景便又开始一遍遍的在她脑海里回忆……

她泪水忍不住又潸然而下,手也开始发抖:“小姐……”

花玥璃见她手在抖,连忙拿回她手里的茶杯,拉住她的手安慰。

“白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怕,事无巨细的告诉我,我好替你想办法。”花玥璃心里有些内疚以及心疼。 第72章 真相 虽说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白叶受了伤,但让白叶留下是她的决定,她就有责任负责,解决好一切。

白叶整个眼珠都是红的,喉咙还有些发干,眸中再不见往日的灵动,她垂眸,低声诉说昨日的经历。

“昨天小姐走后我就看到二小姐对太子做了很奇怪的事……”

…………

“殿下,颜儿马上就是你的皇后了。”花玥颜几乎将他脱得一丝不挂,她轻抚着他阴柔妖媚的面颊,满目得意与心欢几乎要溢出来。

忽然,安迟烈长长的睫毛似乎颤了颤,花玥颜一僵,他这是——要醒了?

花玥颜瞬间慌张了起来,暗骂花玥璃办事不靠谱,慌忙中无意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那串妖骨手串,便瞬间安定了下来,唇角也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她将手串直接贴在了安迟烈的心口处,娇媚浅笑:“这种事,确实是殿下主动比较好。”

安迟烈朦胧睁开了眼,抚上她的面颊,他极力想看清她却也看不清,不过他满脑子都是花玥璃的样子,出于本能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璃儿……”安迟烈妖媚一笑,眸中似有醉意。

一伸手就要扯开她的腰带,花玥颜虽也听到安迟烈呼唤花玥璃的名字,纵然不爽也只能忍下。

她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今天之后她就是皇后了,到时候花玥璃又算什么!双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妖骨手串又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了他。

安迟烈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似乎更重,解腰带也更加匆忙。

可她腰带有些烦琐,安迟烈竟一时解不开,一低头想仔细看看,可没看清腰带,却看见一身粉色的衣裙……安迟烈骤然停止了动作。

粉色?花玥璃今天穿的不是绿色的衣服吗?怎么会是粉色?

又猛一抬头,揉了揉眼,似乎想看清。

可妖骨手串的威力又岂能让他看清?

“殿下您怎么了?”花玥颜看着他反常的举动有些心惊,又有意无意的用妖骨手串迷惑他。

安迟烈忽然意识到自己头脑浑噩得有些不正常,瞬间撑地离开她,滚到一旁,出言喝到:“你是谁?你敢给本宫下药,你好大的胆子!”

花玥颜彻底慌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捏着妖骨手串向他扑去:“殿下是我啊,您……”

“滚!”他将她猛的一推!

此时的安迟烈已然起了疑心,虽说妖骨手串让他满目迷离,欲念大炽,让他十分渴望阴阳调和周公之道。

但在皇室多年来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也让他又有异于常人的耐力,推开她的瞬间便想用念力逼出妖骨手串侵慑的毒素。

“啊!”花玥颜怎知他会有这么不妨头的一推?一下子直接给推得后退了几步,直直向后栽去,后脑猛的磕到了身后的花坛上,冒出凄然一叫,便晕过去了。

这可给远处蹲在草丛里的白叶给吓了一跳,不由伸长了脖子细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安迟烈一身赤o,盘腿打坐,妖媚的面庞上有些赫人的红,双手垂放在膝上似乎在暗运玄功,似催逼什么出来而又不得一般。

而花玥颜则衣衫狼狈,仰躺在安迟烈对面,闭目紧紧,已然晕厥。

仙客来花圃已然被折腾得乱七八糟,花枝凌乱,花面艾艾。

当白叶看到安迟烈堆在一旁的衣服时,忽然目光一缩,那是——少师令!

一摸身上果然不见了,不由回想起自己之前冒冒失失的偷进东宫的事,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丢了自家小姐给的少师令了。

“所以你就趁他们都不动弹的时候过去拿少师令了?”花玥璃扶额,原来是这样。

“嗯,可没想到我刚一过去那太子就把我……”后面的话她有点说不下去了。

花玥璃也不再问,后面的事不必说也知道了。

安迟烈因为妖骨手串的作用神智不清,又正巧看到和花玥璃穿着类似的白叶,一时误认,便压倒乱了性。

怪不得花玥颜被发现的时候仍为处子,也怪不得花玥颜脑后有伤,原来竟然是这样。

不过安迟烈能醒来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按理来说,哪怕她没有内力,被她点了那么重的穴也不该醒啊?难道这就是有念力和没念力的区别?

花玥璃看着白叶紧攥着被角,眼眸微红的模样,心中一叹:“那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是想嫁给太子,还是想另寻佳人,亦或者其他的生活方式?”

虽说这种事情如果放到现代,女性被q暴要么是咬牙忍下,要么是付之以法,不过在古代——这好像事关贞节,她们的想法好像跟她不太一样。

白叶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庞簌簌的下,咬着下唇低垂着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花玥璃从尉迟蓝灼的枕边摸了块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你不必害怕,有我在呢,你只需告诉我你未来想怎样,我都会尽我最大能力满足你的。”

不知为何,花玥璃总是对眼前这个认识不久的女孩起照顾之心。

白叶垂头呢喃,似乎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又忽地抬头,睁着有些哭得发红发肿的眼睛满眼疑问:“小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啊?”

当然是报复回去了!不给他阉了都不算完事儿的!花玥璃在心里理所当然的想想,不过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并未宣之于口。

毕竟这想法貌似和白叶的性格不太像,她好像干不出这事,她不能代替她做决定,也得尊重她的想法。

花玥璃咳了一声,并也不直接回答她,而是很认真的看着她回答道:“白叶,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所以每个人的做法都不会相同,每个人想生活的方式也会不一样,主要看你自己,想怎样活。”

白叶怔然,想怎样活?她可以选择吗?从小的悲惨经历让她有些难以肯定。

花玥璃似乎看出她的迷茫,拉过她的手,暖暖的握住:“白叶,不管从前怎样,你现在是我的侍女,我支持你遵从自己的意愿活。” 第73章 她可不是白莲花! 现代的时候她也曾是白叶这样,满眼的清澈。

可杀手当久了,所见的脏污便越来越多,而她也越来越会演戏,也终究失去了自己。

若不是贺君予的出现,她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还活着。

她不想她也这样,花玥璃认真的看着她:“如果这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会报复回去,再彻底忘掉,开始新的生活。”

她的道理是,别人给她一拳,她必得还他一拳,还得把他当初给她一拳的那只手给剁了才能算完!

虽然很狼性,却也是她的风格。

她做惯了杀手,根本当不起来白莲花!

报复?白叶有些恍惚。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词。

不过当她看着花玥璃那坚定的眼神,白叶心里也涌起了一股力量。

她垂眸看着被花玥璃握在手心里的手,微微抿了抿唇,小声问道:“那我该如何报复回去呢?”

花玥璃平静的说出了十六字:“戒急用忍,蓄势待发,等待时机,一招致命。”

是她毒鱼的风格。

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是一招致命!

绝不给敌人留下半分反击的余地。

白叶心中一震,眸中的光忽明忽灭,她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话来:“可……可我做不到。”

她又垂眸落泪,双手无力的垂下,她根本做不到。

就算她知道方法,也根本做不到如玥璃小姐一般敢爱敢恨。

花玥璃见她如此,也是了然,她又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所以说我们根本就是不同的,一人一个活法,就算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也是无济于事。”

完全不同的人,处事风格又怎会相同。

“玥璃小姐,夫人传话来,请您到正厅吃早餐。”门外忽然传话来,许是因为尉迟蓝灼下了命令的缘故,那小丫头只敢在门外喊,不敢进来。

花玥璃扭头回道:“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又一拍白叶的手,让她考虑好到底要怎样,想好就告诉她。

一会儿自己也会派人给她送吃的,临走前还特意给她点了睡穴,将一切安排好才抬脚走了。

“父亲,要不加个不是甜的的菜,儿快受不了了。”尉迟蓝灼看着满桌子的甜食有些叫苦不迭。

尉迟远也跟着附和:“是啊,爹,就多做一道不是甜的就行。”这请求也是很卑微了。

父亲宠爱妹妹他们没意见,甚至也很赞同,不光父亲宠,他们哥仨也愿意宠。只不过这吃一顿两顿的甜食还好,天天吃,顿顿吃他们真要扛不住了。

而他们又偏偏不爱吃甜食,现在每道菜都甜到齁,可真有点要了命了。

好歹给他们留一道不是甜的的菜啊!给他们稍稍留一点活路都好啊,何至于如此,吃个饭如丧考妣。

尉迟琰一听胡子都要不满得气飞,一撂筷子不满道:“你们三个熊崽子爱吃不吃,不吃都去跪着去,一天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一个个又皮紧了是不是?”最后一句几乎声严厉色。

尉迟琰越瞅这哥仨也越来越不顺眼。

别人家,那都是一个千金两个千金的抱着。不说别的,就说花盛衡那个老匹夫都有三个女儿,甚至还有璃儿那么可爱的女儿,怎么轮到他就只有粗糙小子?

还一下来了仨!真是越想越来气!

哥仨都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强烈不满,顿时都抖了一抖,看着吹胡子瞪眼的老爹聪明的选择不再说,捡起筷子立刻开始扒拉饭,一个比一个快,生怕成为炮灰。

老太太不悦的瞥了一眼尉迟琰:“你也别吓他们。”又扭头开始教训自己的三个孙子:“你们仨也别以为祖宗我不知道,但凡桌子上有一个不是甜的,你们三个便只吃它,那到时候璃丫头怎么想?你们也不何意何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太太几乎要敲他们的头。

卓夫人开始哄劝老太太:“母亲您别生气,璃丫头已经找人去叫了,估计马上就到了,好久没见璃儿了,您可别吓着孩子。”

虽说也就一日没见而已,不过老太太喜欢外孙女的心是一日也嫌久的。

果然,老夫人一听璃儿,便立刻收起了怒容。

生怕下一秒她的璃孙女会出现瞧见留下个不好的印象似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卓语温又开始教训尉迟蓝灼:“你也是,你妹妹去你那了怎么不早说?我早上白去倾云院找璃儿了,既然在你那你怎么不直接给带来用早饭!”

尉迟蓝灼连忙解释,也不敢全说:“我今早发现感染风寒了,着急去抓药,可半路却被您拦下吃早饭了,所以才没来得及叫妹妹。”

他怎么知道会被突然摁回来吃早饭,早知道这样他早就叫妹妹一起来了。

老太太却是听出了心疼:“灼儿病了?”声音终于不再疾言厉色。

尉迟远也开始关心:“二弟病得重不重,可有请府医来瞧瞧?”

尉迟蓝灼没心没肺一笑,摆摆手:“不重不重,吃两贴子药就好了,大家不用担心啦。”

尉迟琰却哼了一声:“一会儿你妹妹来了你离她远点,别把病气染给璃儿。”

尉迟蓝灼:“……”

又似忽地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早我找妹妹的时候听倾云院的丫鬟说,帝尊来过了。”

一语刚落,众人皆惊异!

“什么?帝尊他老人家来了?”尉迟琰简直要跳起来,他连忙问:“什么时候,怎么不早说!”

帝尊驾到可不是件小事,这可是天大的的福分啊!

不过帝尊那神一般的人物怎会去璃丫头那儿?可又想起帝尊对花玥璃的种种特殊待遇,心中疑惑不定。

尉迟远也诧异了一瞬,眸底似有什么划过。

尉迟蓝灼则是有点茫然,摇了摇头:“儿也不是很清楚,一会儿等璃妹妹来了再问她。”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就见门口的一位小侍女引来一位翩翩少女,拜下一礼。 第74章 风谲云诡 “老夫人,老爷,夫人,各位少爷,玥璃小姐到了。”

后面跟着的正是花玥璃,她轻步窈窕而来。

待众人看清脸,满座无不震惊,这——也太美了!

腰肢不足盈握,饱满处欲喷薄而出。

嫣红的唇,清澈的眸,鬓云欲度香腮雪,风姿绰约,明媚多姿,正是一位绝代佳人。

在场众人皆惊艳,尉迟琰第一个站起,他颤声伸过手拉过她:“璃儿你恢复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惊喜。

此时的花玥璃竟然比毁容之前还好看,难道是帝尊的功劳?

尉迟远眸中的不明似乎更多了,他沉默着不说话。

“是的,璃儿恢复了。”花玥璃又一拜:“璃儿给老祖宗请安。”

“不用请安,快来吃饭,坐老祖宗身边。”老夫人满眼慈爱的向她招手。

“是。”

老夫人身旁本是尉迟瑾年,尉迟瑾年往旁边让了个座位,下人又把花玥璃的碗筷挪了过去。

尉迟瑾年随手给她剥了个松鼠鳜鱼吃:“妹妹,你的脸怎么恢复得这样突然?二哥说昨天帝尊来了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也都投来问询的目光。

花玥璃给老祖宗添了着菜:“容貌恢复这件事其实我也不大明白,正如大家所见,就是忽然好的。至于帝尊,玥璃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来过了,玥璃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说完她自己都汗一把,这话好像她自己都不太信,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果然——众人明显怀疑更深,又觉得是花玥璃不太想说,互相传递了个眼神,决定再不问。

老夫人换了个话题,开心笑道:“不管怎么恢复的都好,璃丫头恢复了就好。”

又怕花玥璃没选上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会灰心,老夫人安慰她:“璃丫头没选上太子妃别灰心,有你丞相舅舅在,还有你这三个看得过去的哥哥们在,你的婚事肯定差不了,未必就比颜丫头差了。”

“是啊,璃儿,你多吃点,女孩子太瘦弱也不好。”卓语温座位比较远,给她加菜费劲,示意尉迟瑾年照顾好妹妹。

尉迟瑾年倒是一直都勤勤恳恳的给自己的妹妹添菜持汤,体贴入微得不行。

花玥璃深深觉得尉迟瑾年若放在现代,那必得是妥妥的大暖男一枚。

老夫人胳膊肘碰了一下尉迟琰,嘱咐道:“还有你,多留心留心那些王公大臣家里,看有什么合适的公子哥,家世好的,性情好的,模样俊俏的,还得通文墨会武艺的,就带来让璃儿看看。我家璃儿这么好看,盛宁有什么好男儿也得让我璃丫头先挑挑。”老夫人条件还挺多。

其实在她看来,就是太子,未来的皇帝配她的宝贝璃儿都是勉强凑合,更别提那些臣子的公子哥了。

尉迟琰颔首点头:“是,母亲说得是。”他也正有此意。

花玥璃很想开口拒绝,可一对上老夫人那关切的目光,便只能略略得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勉强,心里却在滴血。

不是,自己在现代没体验过的相亲,这是要在古代体验个尽兴吗?

她低着头闷声吃饭,心中却无比悲催,筷中喜欢的食物也索然无味了起来。

尉迟瑾年离她最近,心细如发的他发现了花玥璃眸底深处的那抹无奈。

他又给她添了匙桃羹,低声问询:“妹妹怎么了?不开心吗?”虽然是疑问,但心中却早已隐约有了答案。

没有什么伤会一天之内就恢复好的,所以玥璃很有可能是早就恢复了。

而且他也知道他妹妹并不是一个不识礼数的女子,所以那日大殿上花玥璃的行为十有八九就是故意。

明明口口声声的说想要嫁给太子,却又时时刻刻都在藏拙扮丑,除非——她根本就不想嫁给太子。

或者是说她根本不想嫁人,但又不好意思和家里人说。

尉迟瑾年把她猜得八九不离十,却也并不点破,只是适度的去关心她。

“啊?”花玥璃一愣,自己不开心有那么明显吗?

随即云淡风轻的一笑,也用等同的音量回答他:“没,没有不开心。”

她也知道,家里人这都是为了她好。

尉迟瑾年似乎料想到了她会如此答复,只轻轻一笑,并不追问。

外面一个小厮忽然走了进来,拘礼道:“大人,怀文王爷来访。”

这个消息众人皆意外不已,安迟怀文?大清早的他怎么来了?

“快请至前厅。”尉迟琰起身吩咐,又向老夫人微微一躬身:“母亲,您先用好早餐,儿去去就回。”

“嗯。”老夫人刚一点头,就听门口传来咔嗒一声开扇的声音。

“本王唐突了,就直接进来,扰了大家早膳。”声音清朗,温润风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安迟怀文一身紫袍,手持折扇已然走了进来。

“怀文王爷。”众人起身半行礼。

“不必多礼,是本王唐突。不过事发突然,这才着急了些。”安迟怀文探扇浅笑,亦如平时儒雅风流,完全看不出有事的模样。

尉迟琰问道:“不知发生了何事?”

安迟怀文咔嗒一合折扇,唇角的笑略收了起来,难得的露出一副肃穆模样:“宫里的容妃娘娘薨了,请丞相,将军,少师,中郎将皆进宫。”

“容妃娘娘薨了?”尉迟远上前一步,重复了句,几乎不可置信。

众人也都有点被惊到。

尉迟琰也皱眉开口:“不知娘娘是因何薨世的?”他们昨天下午还看容妃好好的,还要动手打人呢。怎么今天突然就没了?

安迟怀文眸中似乎有些浅淡的漫不经心的笑意,折扇一下一下的敲着掌心,回答:“今早容妃失足被宫门绊了一下,凑巧被头上的发簪锥入脑中,溢血而亡。”

众人皆沉默了,宫里的“凑巧”素来多,不过容妃地位超然,此时太子妃已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到底是谁忍不住了?

花玥璃却隐约猜到了什么,垂眸掩住眸中流转的暗光。

容妃死了——那安迟烈岂不是要守丧,一时无法登基? 第75章 又一朵桃花开 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位看似风流的王爷,心中不由一动。

容妃出事——不会就是因为他?

贼喊捉贼?

安迟怀文手持折扇在那里摇得漫不经心,似乎只是死了一个无伤大雅的一个小人物而已,那双含情脉脉的眼底漾着清浅的笑意并不加掩盖,满身风流如常。

尉迟琰紧锁眉头,深知其中利害,他沉声一拱手:“吾等这就随王爷进宫。”

刚要抬脚,就被安迟怀文探扇止住:“丞相多想了,本王刚从皇宫里出来,该尽的礼数已经尽到了。本王来并不是打算跟诸位一同进宫,来这儿一是为了传个话,二是为了寻玥璃小姐——本王想邀玥璃小姐出府一游。”

花玥璃黑线,这王爷心也太大了?太子的生母刚死他还有心出去玩?

也不知是他动的手肆无忌惮,还是本就与他无关,他便置之事外。

正当花玥璃猜测之际,耳边传来尉迟瑾年小声的问询:“璃儿,你愿意吗?”他不希望妹妹被勉强。

花玥璃刚想开口,就听尉迟琰的声音传来。

“也好,臣等进宫,璃儿就交您照拂了。”尉迟琰一拱手,又对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使眼色:“走。”

怀文王不涉朝政,俊秀儒雅,可不就是母亲方才所说的良人么。让璃儿跟他接触接触也好。

“可是父亲……”尉迟瑾年似乎有话要说。

尉迟远截断他:“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容妃娘娘的事最重要。”

容妃故去,太子恐怕在皇宫里孤立无援,他们得尽快启程,为君分忧。

尉迟琰也明白从中利弊,深知摄政王正虎视眈眈,不言其他,携三子匆匆而去。

四人都走后,老夫人也终于开口:“王爷屈尊降贵来到蔽舍,是老妇人的荣幸。”

老妇人是一品诰命,出于礼貌安迟怀文点头示意了一下,又温声道:“老夫人说得哪里话,不知玥璃小姐……”所在何处?

一句话没说完,目光就凝在了花玥璃身上。

惊讶,惊艳,与了然,皆在他眸底逐一巡过。

果然,她装乖露丑是故意的。

他探扇浅笑:“玥璃小姐一夜不见更加美貌了。”一双眸子在她脸上大大方方的瞧。

花玥璃假笑:“托王爷的福。”

安迟怀文打蛇上棍,又摇了摇扇子,他轻笑:“不想本王竟是玥璃姑娘的有福之人,此番特来请姑娘出去游玩,车撵已备,不知姑娘肯否赏脸?”他显然是有备而来。

花玥璃张口就想拒绝。

老夫人却眸光闪闪的帮她同意了:“行啊,好啊。当然可以。璃丫头正好也在府里闷坏了,跟王爷出去散散心也好。”

花玥璃:“……”

她有在府里闷过一天吗?

花玥璃抱着老夫人的手臂撒娇:“老祖宗,璃儿今天还是别出去了。璃儿今天才刚起来,还……”困呢。

谁知老夫人把花玥璃的手一抚,笑吟吟的对卓语温道:“温儿,去,带璃儿回倾云院梳妆去。”她是铁了心的要把花玥璃跟安迟怀文凑成对了。

安迟怀文可是个地道的钻石王老五,长得好看性格也好,身份地位念力学识都是不可多得的。

而且他还没有正妃。

尉迟老夫人很看好这送上门的“好姻缘”。

花玥璃忍住要揉眉心的冲动,余光一扫到安迟怀文,正见他满眼戏谑的瞧着自己。

花玥璃眼皮一跳,随着卓语温走了。

路上,卓语温关心她。

“璃儿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个怀文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花玥璃揉了揉眉心,叹气:“那倒没有,玥璃只是觉得刚跟太子解除婚约就跟他的兄辈靠得太近不太好。”

她总不能说她怀疑昨天自己被这个风流王爷二次下药了?

卓语温轻笑:“原来是因为太子殿下。”又劝她:“其实太子殿下没你想得那么好,当了他的女人那便注定要跟三千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而且皇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虽说母仪天下,不过也有诸多规矩要守,璃儿为了他便放弃了解其他男子倒也不值得。”

花玥璃当然知道,不过总不好直接说讨厌安迟怀文?

人家毕竟是个王爷,这要是传他耳朵里这还了得?

花玥璃聪明的选择换个话题:“舅母,一会儿璃儿自己梳妆就好了,璃儿不敢麻烦舅母,舅母稍请安坐就好。”

实则她是想找机会多带些毒药毒粉,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安迟怀文让她吃一会亏就够了,绝不可能让她吃第二回亏。

卓语温却洋装愠色的俏皮一嗔她,用手点她眉心:“你这孩子,跟舅母见外。”又戏谑调笑:“这若以后有个夫君栓着你,你岂不是要连舅母都不认了?”

这话可是开玩笑了,花玥璃吐了吐舌头道了句不敢,但还是在花玥璃的再三请求下她自己去梳妆了,卓语温就坐在她院里的石桌凳上等她。

……

“小姐,要不再戴个珠花,您这打扮也太素了。”绒露挑了朵紫色的珠花捧给花玥璃看。

她家小姐这么漂亮,不好好打扮多可惜啊!

花玥璃推拒,对着铜镜整理整理了衣衫,确定毒粉暗器不会洒出掉落这才满意点头。

推拒绒露手中的珠花:“不了,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用不着打扮太好。”

她昨天丑成那副鬼见愁的模样,那个风流王爷都能下的入手,自己现在这么好看,还打扮?生怕自己太安全了吗?

要不是卓语温就在门外,她都恨不得给自己画个毁容的妆!

转过头,对着绒露吩咐:“有个事交代你。”

“小姐请讲。”绒露认真得看着她。

花玥璃吩咐:“你今天多跑几趟催芜院,一日三餐都给催芜院主室送去。记得,不必多说什么,进门前敲三下门,然后隔着屏风把吃食都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记住不许告诉任何人。”

绒露一行礼,乖乖答道:“是,绒露明白。”

等到她出来时,卓语温已然被安迟怀文支走,只剩安迟怀文自己坐在她的小院中沏茶独饮。 第76章 安迟怀文邀约 花玥璃上前,浅笑疏离的行了一礼:“让王爷久等。”

既然推脱不了,那不如就有仇报仇。

她可未忘昨日被引诱毒发之仇。

安迟怀文放下手中茶杯,摆摆手:“不久,不过一杯清茶而已。”

他站起身,月朗星疏的眸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唇角一牵:“倒是玥璃姑娘,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这么快就梳洗完了?”他又随手掸开了折扇。

不得不说,恢复容貌的花玥璃确实有令人惊艳的本钱。纵然他是万花丛中的风流浪子,见过不少绝色,也难免被她晃了心神。

花玥璃继续客气疏离的微笑:“嗯,这不是怕王爷久等嘛。”眸底暗光微转。

这个王爷在这个要紧关头邀约自己,难道就不怕惹来朝中居心叵测之辈的搬弄是非?

一个对皇位有企图的人根本不可能不在乎自己在朝堂中的名誉,哪怕他再风流。

安迟怀文摇头浅笑:“玥璃姑娘说笑,等玥璃姑娘,多久都不算久。”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带着花玥璃往外走。

今日他倒有些像彬彬有礼的贵胄王爷了,不再似昨日那样步步紧逼。

安迟怀文的马车内布置得十分高雅别致,外面牵车的马也是宝马良驹。

那马红棕一身很好看,没有一丝杂毛,据是盛宁国的稀罕物,和古代的千里马一个级别,万金难求。

全国统共也就五匹,原本都在老皇帝手,就连太子都没能得到一匹。

不想这安迟怀文竟能被高看一眼,赏得了一匹。

只不过,这样好的马,安迟怀文竟然舍得用来拉车?是否太暴殄天物了些?

花玥璃暗自咋舌,又问:“王爷这是想去哪儿?”

安迟怀文咔嗒一合扇:“去街市上转转,听说玉满楼近期新来了个厨子,听说不错。本王既扰了玥璃姑娘用早膳,就有责任带玥璃姑娘去吃顿好的弥补回来。”

那玉满楼不似寻常酒楼,烟火味儿重,反倒似书斋茶馆,别有韵味,大多得富家子弟的青睐。

玉满楼共三层,层层名人字画的装潢,价值不菲。花玥璃虽知安迟怀文交友甚多,却不曾想这酒楼店主也是安迟怀文的好友,一进门就被奉为上宾。

安迟怀文与那店主寒暄了一会儿,就带着花玥璃进了三楼里那最贵的包间。

包间内的布置很巧,一张圆雕梨花桌,旁设了一把伏羲式的古琴。

窗很大,就在餐桌旁。

也就是说,用餐者可以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听人奏曲,还能不错过楼下的喧闹场景。

这设计——巧。

因为想和花玥璃独处,安迟怀文并未让那琴师进来,又把小二送来的那副竹简递给了花玥璃:“玥璃想吃什么就点,本王没有忌口,只拘着你自己的口味来就好。”他的笑容温雅。

花玥璃接过,只见那竹简上面印刻着各式的菜,让她不由挑眉,这不就是现代的菜单吗?在古代竟是这样的!

花玥璃在这个世界已然待了一段时间,隐约也识得这些字。

她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不由咋舌这家酒楼菜品价贵,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咋舌这些菜品她几乎都不认识。

花玥璃把竹简递了回去:“还是王爷点,玥璃也没有忌口。”这古代人取菜名都太天马行空了,让她根本猜不出来什么是什么。

安迟怀文又接过,又随手扔回了那小二怀里:“就让你们家的那个新庖厨,把拿手菜都炒一遍。”

“是。”小二抱着菜本出去了。

花玥璃又咋舌了,果然是财大气粗。

这家菜本来就贵,还这么个点菜法,这安迟怀文也是才当上王爷,竟这么有钱。

安迟怀文趁着菜还没有上来便和她闲聊起来,他直言不讳:“你好像并不想做太子的女人?为什么?”

他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不想当皇后。

花玥璃目光随意地落在了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状似随口回答:“王爷说笑,玥璃并不是不想,而是没那个福气。”

毕竟花玥颜和安迟烈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捉到那样的事了不是吗?

安迟怀文瞧了她一眼,浅笑摇头。

昨天他已经和她说过他已知设局者是她,这个丫头怎么还能颜色不变的在这里跟他瞎编。

不过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想逼问。

菜品陆陆续续的传上来,色香味俱全。

花玥璃刚想动筷,就听楼下一阵喧闹,遥眼一看,原是一个乞儿偷盗被抓,打瞎了只眼睛,打折了只手,正跪在地上求饶。

“大爷,你饶了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被偷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屠夫,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妈的,敢偷老子的东西,不想活了!”

那乞丐跪在地上狂磕头:“是小人的错,大爷行行好,小的再也不敢了!”

那屠夫并不心软,依然骂骂咧咧了半天,又给了他一窝心脚才算完。

到最后,那本就蓬头垢面的乞丐,满脸都是脏污与血,狼藉了一脸,甚为恶心。

他一边捂着刚被踹的肚子,一边一瘸一拐的拖爬到街边,免得被人误踩。

他奄奄一息的躺在街边喘粗气,嘴唇嗡动,似乎嘟囔了什么。

有念力的二人皆清楚的听出那乞丐的话来:“老天爷啊,你早上保佑我偷包子不被发现,怎的下午偷肉就被发现了?老天你不公啊。”又愤恨的抹了把脸上的血,似乎奄奄一息。

安迟怀文微微蹙眉,似乎倒了胃口。

他一掸开折扇,又看花玥璃吃得无波无澜的,他挑眉:“玥璃小姐不觉得恶心?”

那乞丐一颗眼珠子都爆出了白浆,满头的血,他看着都恶心,这个大小姐怎么还能吃的下去?

花玥璃停筷,又看了一下楼下那乞丐,再瞧了一眼安迟怀文,也挑眉:“还好,怎么——王爷你难受?”她反问。

前世身为杀手的她这种场景她早就无感了。

别说一个人在她面前流血,爆眼珠子,就是一个人刚在她面前中枪爆头,爆脑浆子,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照样该干嘛干嘛,照吃不误。 第77章 以彼之道 安迟怀文摇头,略蹙眉。

身处皇家,他也确实不怕鲜血。不过,不害怕并不代表不会倒胃口。

眼前这个大小姐是否太残酷了些?

他扇面一合,朝着楼下那乞丐一指,轻叹:“你看那些求神拜佛的人,要么无能为力,要么满腹私欲,可见这世上的人大都欲望不断,一颗贪婪的心怎么也填不满。人性如此,玥璃不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王爷如此说,岂非何不食肉糜之辈?

花玥璃又兀自地打量了他一眼,她唇角略牵,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人一旦满足了当下的欲望,就会追逐下一个欲望,那不是贪婪,而是活下去的理由。”

花玥璃也并不觉得适当的欲望有什么问题。毕竟那只是个食不果腹的乞丐,难道还要跟他谈什么君子正义?

安迟怀文随口应了她一句:“按你这般讲,这人性还稍微能看点。”

花玥璃轻嗤一笑,又自酌了一杯,不认可:“人性本就是不该被直视的东西,他们如此,我如此,王爷亦如此。”她似乎话里有话。

安迟怀文也自斟自酌了一杯,显然有陪她聊下去的兴致:“哦?怎么说?”

花玥璃笑着把自己的酒杯和安迟怀文的酒杯对调,把自己的那杯推给他:“就比方说王爷与那乞儿换一换。”

花玥璃垂眸为他把酒杯续满:“王爷是那乞儿。每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每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人人皆可辱骂,活着只有风与霜。正当你要饿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唾手可得的包子。试问王爷,这个时候,你会怎样做?”

“这……”安迟怀文犹豫了。

花玥璃继续道:“不食会死,食却不符君子。”

安迟怀文皱眉,这确实是个两难问题。

他低眉沉吟了一会儿,终于抬头:“本王会食。”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只怕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也恍然明白了花玥璃的意思,他眸光微深,抬手饮下了那杯酒。

那是刚才花玥璃用的杯子,安迟怀文甚至还能在酒杯上感受到佳人的余温,让他的心情稍微能好点。

花玥璃点头,但眸光微闪。

她也捏起了一杯酒,淡淡地道:“当你无法完全的设身处地的去感同身受一番,便没有资格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妄加置评。”

错的不是乞丐,而是造就乞丐的这个世道。

安迟怀文大概也明白了花玥璃的指责之意,子民行卑行乞,他这个上位者百无用出不说,还在说风凉话,颇有种说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

花玥璃说话似乎比方才大胆些了,在他面前的拘束似乎也少了点。

这算不算个好兆头?

安迟怀文笑,刁难她:“那按你这般说,那些古圣先贤言论的高强气节都是妄论不成?”

花玥璃放下酒杯,未饮:“所谓高尚,所谓气节,不过是幸运者的道理,因为他们从未踏足过那样的两难境地,便想当然地把现实当做了残忍去曲读。”

花玥璃自袖里拿出了那块安迟怀文昨日递给她的帕子,还他。

安迟怀文接过,看着手中的帕子,也不知是酒劲儿大还是怎样,手中的帕子握着有些发虚。

他随手揣入怀里,眯了眯眼睛,又笑:“玥璃是觉得本王与那乞儿相比只是赢在了幸运上?”

斗米恩,担米仇,他可不认为他会如同那个乞丐一样,会因欲望无法得到继续的满足,便心生怨怼。

花玥璃却倏地笑了,本就明艳的面容这一笑之下可谓绝色倾城。

她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王爷说笑,王爷是皇族,与那乞儿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来输赢一说?至于幸运二字……”

花玥璃不怀好意地端起了酒杯,看着他忽然冷笑:“王爷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你觉得你幸不幸运?”

哗啦,一整杯酒直接从他头顶浇了下去。

安迟怀文瞬间愣住,他有些傻眼。下一秒就要站起出招,这才蓦然发现却发现自己身上竟半分力气都没有。

只得错愕得看向她:“你对本王下毒了?”这个丫头怎得如此大胆,她不要命了不成?

敢对亲王下手!

花玥璃不予置否,放下酒杯,坐下,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王爷,这被人用药物操纵的滋味,感觉如何?”

她刚刚那番言论虽也是有感而发,不过主要也是为了转移他注意力,趁机给他下毒而已。

安迟怀文可能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在女人手里翻船,酒水自他头顶流下,鬓梢下巴都在滴着酒水,衣衫也湿了大片,他也难得的错愕了一会儿。

听了花玥璃的话,安迟怀文这才明白原来花玥璃已然知道昨日自己诱她毒发的事了。

一边暗道花玥璃果然够聪明,一边又觉得自己这狼狈模样有些好笑。

当然,他也确实笑了出来,他无奈摇头:“玥璃小姐,你这样可不像个好人。”

这丫头怎么谁的仇都敢报?

花玥璃也笑,她挑眉,一双明亮的眸子有些冷冷的:“我从未说过我是好人。”

世人都喜欢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可她偏不是。

安迟怀文挑眉。

若说昨日他引诱她毒发是想捡个便宜,图谋一下朝堂势力,对她也顶多是好感而已。此刻却是有点动心的感觉了。

他所遇女子不可计数,但真令他感到心旌摇曳的,这还是头一次。

尽管这回他是被惊得。

安迟怀文索性就坐在那,他含笑望着她:“玥璃姑娘就不怕我会喊出来?”

花玥璃不以为意:“王爷可以试试。”

安迟怀文挑眉,张了张嘴就要喊,可是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却仍旧是轻声浅语。

好,他无奈了:“玥璃姑娘想怎样?”

花玥璃微笑,朱唇轻启:“以彼之道。”

花玥璃伸出白嫩的手指在他胸口处的几处穴位麻利数点,延迟他毒素发作。

安迟怀文只觉腹下一麻,可再一感知,那份痛麻又骤然消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78章 安迟怀文的表白 花玥璃心中暗忖,约莫也就今日晚点,安迟怀文回府去后就会体验一把索求无度的滋味。

她满意的一牵红唇,收了手,百无聊赖地望着他:“王爷,昨日你引诱玥璃毒发,王爷打算怎么赔?”

她刚刚趁安迟怀文听自己讲道的时候给自己的酒杯下了毒,又趁说道的势头,堂而皇之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换了酒杯,安迟怀文估计也没想过她会这么大胆,这才中了招。

他无奈叹气:“玥璃姑娘,本王已经被你毒得提不上力气了,难道姑娘还不解气?”

花玥璃抱臂微笑:“本姑娘下毒只是本,利息还没讨呢。”敢算计她,她不报复个彻底怎么行?

安迟怀文再叹气:“那——玥璃姑娘想怎么讨?”

这可真不是个大度的姑娘。

花玥璃指了指包厢内的伏羲式古琴,笑吟吟开口:“听闻怀文王爷俊雅风流,不若为本姑娘弹奏一曲如何?”

她笑得像只狐狸,眼睛弯得像月牙:“王爷弹好了本姑娘可是有赏的。”

安迟怀文:“……”

平日净是他消遣别人的份儿,如今也轮到了自己被别人消遣一回了。

他又是一叹气,摇头:“不是本王不愿意,而是本王已经站不起来了。”

他现在提不起半分力气,就是大点说话也不能,顶多是伸个手,摇摇头,站起来根本做不到,如何走过去弹琴。

也可见她这药量真没少下。

花玥璃挑眉,微微一笑:“这好说。”她抬手在他腕上一点,便恢复了三分他腿上的力气。

她并不敢给他恢复彻底,免得这人逃掉。

安迟怀文给别人下毒的次数不可计数,没想到今天他竟损在了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一笑,到底坐在了那架古琴前,指尖拨弄,顿时琴音如泻。

他也开始喃喃吟唱了起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

安迟怀文的声音缓缓,磁性低沉,又透着一股他自带的温雅柔和,弦依高和断,声随妙指续。

不得不说,如此俊颜奏曲,温情似玉,确实是一大享受乐事。

不过,随着安迟怀文的低吟,花玥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终于等他唱到“交颈为鸳鸯”的时候,她蓦然发现这厮的不老实,便再也听不下去。

“停!”她忍不住开口打断,这都唱的什么玩应儿?

安迟怀文眸光一闪,果然停下了手,他唇角一牵,眼眸中似还含了三分笑意:“玥璃姑娘有何指教?”

花玥璃黑脸:“你弹得是凤求凰?”

安迟怀文点头,大方承认:“嗯,是。”

果然,花玥璃磨牙:“谁让你弹这个了!”这厮故意的是不是?!

安迟怀文的表情有些无辜:“玥璃姑娘也没说不让我弹这个。”

花玥璃给了他一记白眼:“换首曲子!”她可不想听他弹凤求凰。

跟一个风流王爷独处一个包厢本来就容易惹来闲言碎语,这若是再被人听到‘凤求凰’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安迟怀文歪头看着她,似乎不解:“难道玥璃姑娘不喜欢这个曲子?”

他想随手弹开折扇,却因手上没有太多的力气,扇子直接跌倒了地上。

他看了眼地上的扇子,捡不起来,也不着急:“璃儿,你既然能听出这是凤求凰就应该知道本王的用意。”

他这就是表白了。

花玥璃不为所动,只冷眼瞧着他,怼他:“那我让王爷换首曲子,王爷也应该知道我的用意。”

她这就是拒绝了。

她对种马可不感兴趣。

安迟怀文估计也是第一次被拒绝得这样彻底,他有些挫败:“本王不想懂。”

他本来有些幸灾乐祸太子安迟烈在这丫头身上吃瘪来着,结果真轮到自己,才忽然发现这感觉可真不太美好。

“换曲子。”

“不换。”

花玥璃眯眼,开始考虑暴揍他一顿的可能。

“为什么不换?”

安迟怀文虽说有点悚然她不怀好意的眼神,不过仍旧温和一笑。

他安抚下胳膊上立起的鸡皮疙瘩,眉宇间落下难得的认真,他定定的看着她道:“因为本王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虽说他喜欢的人确实有点多。

但是他对这位大小姐的喜欢应该是最多的。

花玥璃声音有些凉:“呵呵,王爷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安迟怀文不解:“玥璃姑娘怎么会觉得本王是在开玩笑呢?本王再认真不过。”

花玥璃挑眉:“这么说,王爷是喜欢玥璃了?”

安迟怀文回答得斩钉截铁:“不错。”

“喜欢到趁人之危?”花玥璃又怼他,又指他昨日诱她毒发一事。

安迟怀文有些歉然:“昨日之事是本王唐突,本王也甘愿奏琴请罪。只不过今日本王又了解了姑娘一些,这才发现动情矣。”

其实他也有些后悔昨日的一时贪念做的唐突举动,给她留下了个不好的印象。

花玥璃仍旧坐在餐桌旁,与他对望,她眯了眯眼:“只怕是王爷志不在玥璃,而是志在黄袍加身。”

她很清楚这个王爷昨日动机绝非动情那样纯粹,无外乎是看上了她身后尉迟一脉的势力而已。

所以今日邀约,表白,估摸着也是逢场作戏而已。

安迟怀文看懂了她眼底的薄凉,他摇头:“非也。”

“身处高位,黄袍之梦谁人敢说没有妄想过?不过自本王母妃薨世后,本王便知这天下任哪个皇子都有可能御得,唯独本王,不可得也。”

“为何?”花玥璃甚为不解。

安迟怀文声音微暗:“本王的母妃乃异国和亲公主,虽已故去,但本王到底脱不了有异国血脉的事实,所以……”他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上天既许他怜悯众生之心,却从未许过他一个解救众生的身份。

花玥璃眼珠一转:“所以——你想利用我,得到你原本得不到的东西?” 第79章 愿许一人之偏爱 虽说安迟怀文总是一副洒脱的浪荡模样,但她却总能感觉到他有一颗埋藏得极深的勃勃野心。

安迟怀文却摇头:“非也。”

他又否认了她的说法。

虽说他对花玥璃确实有过这门心思,譬如昨日,但他到底不是为了权而执着夺权。

从前执着不过是因为他以为,能够爱民如子、开创盛世的皇子只有他安迟怀文一人。

当然,这也是在他大哥安迟玉枫颓丧后,他才敢这样想,他大哥在时他也没过这个心思。

但听了花玥璃的话后,安迟怀文方才明白,他也不过是个不知民生疾苦的浪荡子弟罢了,与其他皇子无异。

既如此,他又何苦求不得,兀执着?

对他,对盛宁都没有好处。

不如寻位红颜知己,共鼓琴瑟,譬如眼前人。

花玥璃皱眉,看着他温热的眼神莫名有些不舒服:“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安迟怀文牵起了唇角,眸中闪过一抹狭光:“其实你可以对我放下戒备的,或许我们是同类人。”

同类人?她都不知道她是哪类人。

花玥璃皮笑肉不笑:“王爷说笑,玥璃怎么可能和王爷是同类人。”

眼前这人人脉复杂,财力诡秘,只怕是稍有机会便会成为那乱臣贼子之辈。

她惜于小命,可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安迟怀文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如果我对你的喜欢无关朝政呢?”他的模样似有些认真。

花玥璃却不以为意:“难道王爷甘愿袖手天下?”她有种直觉,这个家伙极重权欲。

安迟怀文却悠然一笑,他声音温润很好听:“若国家太平,百姓安宁,这上位者谓谁又奈何?”

他的模样洒脱又释然,又似乎在吟诵诗歌,温温和和的望着她:“愿予我芳华一朵,照破万里山河。”

他起身捡起了方才掉落在地上的那柄折扇,又回到了琴后的座位上,一如往常的掸开了折扇,又是笑得那样风度翩然。

花玥璃看着他的动作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头,也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拒绝:“怀文王府美人众多,而玥璃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安迟怀文微笑不变,给出了一个花玥璃都没想到的方案:“若本王愿意为你遣散满庭红颜呢?”

花玥璃微微愕然,诧异的挑了挑眉头:“王爷说笑,玥璃何德何能。”

这是古代,一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年代,更何况他是王爷。

当初安迟烈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但她知道,那不过是安迟烈的权宜之计,所以这安迟怀文也不外乎如此。

毕竟在古代拉拢势力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联姻,但凡有一点点从政头脑恐怕都不会轻易断舍了自己这条后路。

安迟怀文看着花玥璃的眼神讳莫如深,他心中一叹:这丫头怎么比他还多疑?难道她就这么不容易相信人?

还是——只是不相信他?

他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叹了口气,又忽而抬眸,缓缓地道:“璃儿虽非人间绝色,却也是异光殊色,璃儿可愿看我一眼?纵使我无法许你母仪天下之尊位,但我可以许你漫漫余生。愿许一人之偏爱,尽余生之慷慨。”

他的眼神温润中透着一股难以忽略的坚定,让花玥璃忍不住猝然移眸,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她侧过了半身,随手把玩着餐桌上的那个酒杯,淡然开口:“可是玥璃心中已经有人了。”

不单单是因为贺君予,也是因为她不想被卷入权利的漩涡。

在古代历史,权利场上,曾消亡过多少女子?

哪怕再受宠再得势,到最后都难逃一个红颜命薄的结局。

哪怕有幸能够成为那万里无一的女皇,譬如武曌,也要备受世人诟病,死后碑文更是一字未题。

所以古代,有关权利的女子大都命不好,譬如那宸妃,再譬如昨日的容妃,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例子,让她不想轻易触及皇族,皇权。

前世的她,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一直摸爬滚打在生死边缘,这辈子,她绝不想再是。

安迟怀文看得出她心中的抗拒,虽然不明她的抗拒为何如此之大,但也只好无奈一笑:“无妨,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他磨得起。

花玥璃神情有些淡漠:“王爷想做无用功,玥璃自然也无话可说。只不过奉劝王爷一句,有的时候,看似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却并不一定就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话里有话。

安迟怀文没听懂她的意思,只以为她只是拒绝搪塞,他笑了笑:“那便是我的最大奢望。”

抬手又拨弄起了琴弦,筝起了那段《凤求凰》。

他竟然还敢弹?

“嗖,铮!”一柄素钗直接断裂了琴弦,擦着他的手掌,定在了那张古琴上!

安迟怀文也是猝不及防的缩回手,还是不免被她伤了个口子,血珠瞬间迸溢!

“玥璃姑娘!”安迟怀文暗吃了一惊,这个丫头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花玥璃似笑非笑:“王爷反应挺迅速的嘛,看来药劲儿是过了,要不本姑娘再给王爷换种药试试?”

她眼眸中的薄凉似在他心头一凛而过!

安迟怀文不由看着琴上的那柄素钗隐隐心惊,这速度,这力道?

他愕然抬眸:“你不是废材?”

他昨日还试探过她,是个废材,怎么今日念力就如此之深了?竟连他都躲不过!

难道也是她藏拙了?

又一个闪身来到了她身旁,伸手就要控她脉搏一探究竟!

花玥璃身法诡谲,一个晃身就错开了他,在他腰处一点,那安迟怀文便又动弹不得了。

而她也端坐在了他刚刚坐着的地方——琴后的座位,一切只刹那间。

花玥璃再度开口:“怎么?王爷怒了?”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半讥半讽。

安迟怀文蓦然一怔,他错愕了好会儿,才终于微笑出来:“是本王唐突。”

此刻他已知道花玥璃的念力绝非在他之下,虽说被花玥璃定在那动弹不得,却也自有一种风流态度,他站在那里半分不见局促。 第80章 寻找梧桐木 花玥璃也是第一次使用这股名为念力的力量,竟不想如此迅猛。

她虽暂时无法做到运转随心,还偶有凝滞,但第一次用能如此,也算极具天赋了。

“玥璃姑娘伤害皇族,难道就不怕引来杀身之祸吗?”安迟怀文无奈的问了出来。

若说当日,花玥璃是为活命才不得已与摄政王一战,那今天呢?她分明就是想给他个教训!堂而皇之地对他这个亲王动手。

安迟怀文感到丢脸的同时,也费解花玥璃的大胆。

按说这个丫头不是比狐狸还精吗?怎么会这般沉不住气,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

花玥璃浅笑着拔下插在古琴上的那枚素钗,又簪在头上:“怕?嗯,我好怕。”她嘴上说着怕,可半分没有害怕的意思。

她做了那么久的职业杀手,如果连这种小菜鸟都害怕,那她可真是白混了。

这个世界,目前能让她忌惮的暂时也就只有那个变态帝尊一人。

至于其他人——就算没有念力,她也有办法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想让她吃亏?下辈子!

花玥璃的倨傲是从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就连安迟怀文也是窒了一窒。

他刚要开口反驳,就听花玥璃再度开口反问回来:“帝尊尚未离开盛宁,最该害怕的应该是惹帝尊尊客的人,而非玥璃,王爷说是与不是?”

这狐假虎威的感觉还真不错。

安迟怀文无奈一笑。

果然,这个丫头比谁都精!

看来他今天非但不能和她讲什么君臣道理,就连这个哑巴亏都得自己吃了。

这小丫头说得没错,他确实不敢在帝尊脚下惹他老人家的尊客。

得,今天算他失策,栽这丫头手里了。

安迟怀文一边暗用念力冲击封印,一边又道:“玥璃姑娘,本王虽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姑娘既毁了这古琴,恐怕一会儿还是要赔的。”

花玥璃瞥了他一眼,无辜地眨了眨眼,耸了耸肩:“王爷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吗?那还赔什么琴呢?”难道他还差她这点儿钱?

花玥璃无赖得理直气壮。

安迟怀文简直哭笑不得,他颇为头疼地道:“玥璃姑娘,这古琴损毁已成事实,怎么说也有姑娘的一半责任。”他其实本想说全部责任的。

可他顿了一顿:“虽说本王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这琴乃上好的梧桐木所制,不给个交代,恐怕这店家不会善了。”

这店家不就是你朋友吗?

花玥璃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垂眸看了看面前的古琴。

她虽然会弹琴,但到底不是专业的琴师,不够了解琴,也分不清琴的具体好坏。

不过她现代的琴技师傅曾告诉她,区分古琴是好是坏可以从声音,做工,形制,漆色,断纹这几个方面来看。

做工,断纹她不懂,但这琴的声音应该还是不错的。

至少安迟怀文刚才弹的很不错。

至于这形制和漆色……

应该是好的?

至少她看着挺有古韵的。

花玥璃抬眸看向他:“断了根弦,本姑娘赔给他就是。”一根弦能值多少钱。

谁知安迟怀文却摇了摇头,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玉满楼的琴都是绝弦的,断了就配不到了。只能再赔他一把新的。”

花玥璃额头一蹦,她几乎下意识地问:“赔一把新的得多少银子?”不会死贵死贵的?

“这……”安迟怀文垂眸,似乎是在思索。

花玥璃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她挑眉,开始拖他下水:“喂,王爷,虽说这琴是我的簪子毁得,但是你也逃不了干系?”

“那姑娘的意思是?”

“要赔一起赔!”

“好!”他答应得很痛快。

安迟怀文的眸底似乎划过一抹轻笑。这个小财迷!

花玥璃皱眉。她怎么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安迟怀文却适时地开口了:“琴这种东西,金钱不可衡量,那店老板又性格怪癖,不赔一个更好的只怕是不行。”

花玥璃眯了眯眼,她没说话。

安迟怀文继续道:“所以我们只能再找个能工巧匠去重做一把。”

“你是说我们还得找个会做琴的?”这一时间哪里找去?

花玥璃一郁闷便顺口恢复了现代的说话方式。

或许是这个“我们”让安迟怀文心情愉悦,他抿唇一笑,温文尔雅道:“鄙人不才,正好会制作古琴,如蒙不弃,本王可以制琴,不过还是需要原料的。”

绕这么大个弯子,原来他是想说这个。

花玥璃又问:“什么原料?”

“凤凰落霞的梧桐木。”

花玥璃心中一跳,这玩应一听就不便宜!

算了算了,她有钱,她有钱,就当破财免灾好了。

她略郁闷地问:“在哪儿买?”

安迟怀文又叹了口气:“千金难得。”

大不了千金就是,不过这个难得是什么意思?难道有市无价?

“王爷也别绕弯子了,就说怎么才能得到。毕竟这也不是玥璃一个人的事,王爷还是别卖关子的好。”花玥璃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她就知道跟他出来准没好事。

安迟怀文无奈一笑,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耐烦?他的行情何时这样不好了?竟让一个姑娘烦成这样?

他理了理嗓子,声音也了柔了几个度,很有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传说这伏羲琴便是由梧桐木制成,因为凤凰落霞的梧桐树一定是神灵之木,于是便将梧桐木分为三段,上段音太清,下段音太浊,中间那段清浊相济,便做成了古琴。”

安迟怀文似乎想勾起她的兴趣,可惜却以失败告终。

当他看到花玥璃凉凉的眼神,他这才拉回正题:“凤凰落霞的梧桐木就在梧桐林。”

“梧桐林?”

“没错。”

等到时已经是下午申时之初,梧桐林内皆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梧桐树。

棵棵干高冠大,遮天蔽日,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青天绿幕。 第81章 遇险 这风景,既壮观又梦幻。

此刻,有风起。梧桐林内时不时的传来沙沙的声音,桃心形的梧桐树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跟绿蝶一样,好不漂亮。

“传说,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故而这梧桐林,又叫凤凰落霞境。”安迟怀文摇着扇子走在她的前面,为她开路讲解。

花玥璃却是没什么兴致,手里提着临时买来的长剑,她百无聊赖地问:“王爷觉得应该伐哪棵树呢?”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树上,似乎对这梧桐林的传说并不感兴趣。

只可惜她并不懂制琴,哪棵树好她也看不出,只能问安迟怀文。

安迟怀文叹了口气:“玥璃姑娘,既然来了,何不先观赏一番再想那些烦心事?”

难道跟他在一起就让她这么难受?安迟怀文有点小受伤。

花玥璃不善的瞄了他一眼:“王爷也知是烦心事啊。玥璃不解决完烦心事,是没有心情欣赏风景的。”

他们刚出来时,那个店主的脸都快要黑成墨汁了,要不是看在安迟怀文与他旧日的情分,以及二人的身份在,估计那个店主早就甩脸子了。

花玥璃又走到一棵树下:“这棵树怎么样?够粗!”花玥璃拍了拍那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的树问他。

安迟怀文摸了摸鼻子,这个姑娘难道不懂情趣?他无奈了。

“好,那就先解决烦心事。”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树,他摇头:“这棵树不行,不是越粗越好的,得是梧桐林苍牙山坡上的梧桐树才行,那才是凤凰落霞之木。”

花玥璃又问:“苍牙山坡在哪儿?”

快点砍树,快点回家,她才没心情跟他闲逛呢。

安迟怀文合扇向着她两点钟的方向一指:“在那儿。”花玥璃望去。

大概相距六里左右的距离,有一个小山坡,山坡上也是一片梧桐树,也长得茂茂密密的,与这里的景观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顶多那个山坡前坡陡峭有点像巨人的牙齿,下面还多了一些岩穴险洞,隐约冒着不明的雾气,有点诡异。

“这梧桐树林风景如画,上好的梧桐树比比皆是,尤其是那苍牙山坡上,几乎棵棵都是上好的古琴原料。只不过那苍牙山坡传说有山神把守,所有想要取树的人都会受到山神的攻击,轻则受伤,重则丧命,玥璃可惧?”安迟怀文含笑问她。

花玥璃看了他一眼,懒得回答他:“那山神住在那些洞穴里?”花玥璃指着那些冒白雾的洞穴问。

安迟怀文摇头:“本王不知,几乎没人知道他到底住在哪儿,只知道大概就在那片苍牙山坡上。”

这么神秘?

花玥璃又挑眉:“还有关于那个山神的信息没?”

作为职业杀手,她执行任务养成习惯就是——尽可能的搜集到最多的对手信息。

安迟怀文摇着扇子,和她一样注视着远方的苍牙山坡:“听说山神擅火系术法,又有传闻,这山神就是凤凰。”

他笑容清朗:“当然,都只是传闻,道听途说,都做不得准的。”

花玥璃狐疑,诘问道:“既然不知又是何人传出的山神一说呢?”肯定有见过的。

安迟怀文莞尔一笑:“当然是这附近的居民口口相传的,虽说来这儿取木的人大多丧命,不过也有取木成功的。”

“比如?”她挑眉。

安迟怀文眸光微闪,话至嘴边又换了个答案:“比如玉满楼那些琴,就是前人取木成功的证明。”

“他们都是谁知道吗?”花玥璃追问。

安迟怀文摇头:“不知。”

又哒地合扇道:“不过有一个人本王知道。”既然这丫头这么好奇,他不妨还是告诉她。

“谁?”

“本王的皇兄——安迟玉枫。”

“他也是来取木制琴的?”怎么这些王爷都有这种爱好?都喜欢当琴师不成?

安迟怀文又摇头:“本王也不知,只不过那次大皇兄伤得很重,昏迷了足有三日。”可见此地凶险。

花玥璃又疑惑了:“既然如此凶险,王爷还来此地?”难道这安迟怀文爱找罪受不成?为了把琴冒这风险。

安迟怀文回答:“本王既然答应了与玥璃共同负责,就不会临阵脱逃。更何况——”他眸光闪了闪。

“更何况本王也想知道,本王到底能不能取木成功。”毕竟他大哥就是在念力五阶的时候取木成功的。

他大哥孤身前来,受了重伤,如今自己还带了个帮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风险?

安迟怀文又暗扫了她一眼。

而且这样,还可以看看她的实力……

花玥璃也瞧了他一眼,她笑了笑,没说话,向那苍牙山坡的方向走去。

“玥璃姑娘可知,这梧桐木也分雄雌?”

“哦?”

“传说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是为忠贞之木。”安迟怀文略有深意的瞧了她一眼,见她并不接茬,他又道:“玥璃姑娘,若取木成功,制作一琴肯定还会有所剩余,如蒙不弃,本王想再为玥璃姑娘再制一物,玥璃姑娘想要什么?”他的眸中隐隐期盼。

花玥璃抬手摆了摆:“不必了,剩下的王爷就好好留着。”她没什么想要的。

“玥璃姑娘不必害羞,这凤凰落霞的梧桐木可是难得的好材料,听说做成鸳鸯妆奁也……”

“嗯,实在不行做副棺材也行。”

安迟怀文:“……”

“王爷小心,玥璃先进去了。”到了苍牙山坡前,花玥璃转过身对他微微一笑,便抽出长剑,飞身而入了。

安迟怀文叹了口气,无奈这花玥璃滴水不进,只好咔嗒一合扇,紧随其后。

刚入林,二人就感觉到此地的不对劲。

静,出奇的静!

静得有些不寻常!

就好像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暗处死盯着二人,蓄势着致命一击。

“簌簌簌!”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二人眸光一紧,齐齐腾空跃起,出招后翻。

一人执扇,一人持剑,皆一轮转,竟是一堆花花绿绿的毒蛇,条条断落在了二人周围。 第82章 烧你丫的 而白雾却好像更重了。

“这雾气有毒,快掩住口!”花玥璃单手甩出袖中一枚蓝色封口的瓷瓶,倒在手上在,往自己袖口上一抹,又随手在安迟怀文的袖口上一抹,连忙用袖子捂住了口鼻,就要找树开伐。

安迟怀文也捂住,他诧异:“你平时都随身带药?”她怎么一摸就有药?

花玥璃没回答,她能说她今天特意多带了药,就是为了防他的吗?

“这棵树行不行?”花玥璃指着旁边的树问,把他的问题含糊了过去。

话音未落,瞬间传来了“啾啾啾!”的声音。

只见一群似鹊似鸦的怪鸟从山坡下的那些怪洞中涌了出来,遮天蔽日,天地间登时一片暗红,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巴掌大的怪鸟密密麻麻的扑涌而来。

这场景,有些渗人。

“是血鸳鸟!”安迟怀文的声音有些赫然。

花玥璃挑眉,血鸳鸟?那是什么?看安迟怀文的表情她暗觉不妙。

安迟怀文把她挡到了身后,双手一掐莲花诀,一个青蓝色的水屏障瞬间包裹了二人,形成了个一尺厚的保护屏障。

“血鸳鸟蚕肉食魂,被它们抓住,连魂魄都剩不了!”这里怎么会有它?

安迟怀文有些吃力,捏法诀的手忍不住颤抖。

“噗噗噗”血鸳撞击水结界的声音。

“这样抵御有用?”花玥璃被他拉在身后蹙眉,眼见这水结界被那群怪鸟撞击得快散裂。

“只能抵挡一会儿。”他咬牙。

血鸳鸟太多了,攻击力还比他想象中的要高!他们今天不会真要葬在这儿!

安迟怀文一时有些后悔他的自大。

花玥璃眸光一闪:“用火攻!”

说时急那时快,花玥璃率先钻出了结界,可刚一出来,那群血鸳就跟闻到肉腥的凶兽一般,如潮涌来!

花玥璃一只手掩住口鼻,一只手执长剑,利用内墟念力,几步轻点便飞跃上了旁边的一颗梧桐树冠,奔向它最中心的位置。

她一边飞跃,一边持长剑横劈竖斩,攻击周围的血鸳鸟。

而梧桐树冠间的血鸳鸟却越聚越多,攻击也越来越密集!

“玥璃姑娘!”安迟怀文一咬牙,也撤了结界,也跟着花玥璃飞上了那个树冠。

血鸳鸟紧随着二人,也密密麻麻的飞进那棵树冠。而那树冠却似将承受不住,摇摇晃晃,满树通红!

血鸳身上独有的血腥味儿,一时怒斥满喉,令人作呕!

“快!火攻!”花玥璃长剑一挥,又是几只攻击她的血鸳被削成了两半,坠落下去。

安迟怀文也不迟疑,捏了个法诀,轰的一声,整座树冠由内往外烧成一团。

整个树冠被烧成了个大火球!热气冲天!

“快走!”花玥璃在他放火的瞬间,揽上了他的腰,足下一跃,便带着安迟怀文翩然落地。

可怜那些鸟一心只在攻击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烧在了那梧桐树冠的火海里,逃都来不及!

安迟怀文也是没反应过来的,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花玥璃带出了火海,素白的小手也松开了他的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砍树。”花玥璃只想速战速决。

安迟怀文的心中却划过一抹异样。

英雄救美的事他倒是做过不少,不过被美人揽在怀里救下,他还是头一次。

“好。”安迟怀文蓦地一笑,指了指左前方的棵一人合抱之木:“就这棵树。”

弹扇一飞,“哐”的一声,在树根部砸出了个一指深的痕迹,然后又瞬间弹回了安迟怀文的手里,下一秒,就又被安迟怀文甩了出去!

还是砸在了树根部的那个位置。

花玥璃挑眉,不动声色的瞄了他一眼。

看不出,这个王爷也挺有两把刷子的。

她也走了过去,扬剑欲砍。

“嗤!”背后那烧焦了的梧桐树冠忽然一瞬间的熄灭,发出了哧哧灭火声,好不诡异。

二人皆是瞳眸一动,怵地转身,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下一秒,只见地动山摇,整个苍牙山坡跟地震一样,乱石翻滚,烈风狂卷,所有的树木都在狂风中群魔乱舞,吹得人皮肤发疼,眼睛难睁。

当然,那棵被烧得焦黑的梧桐树也被吹的剧烈摇晃。

那棵树黑得跟煤炭似的,那群血鸳鸟也没活下一只。随着猛烈的摇晃,上面烤焦的血鸳鸟尸体也都稀稀落落的甩射了出来。

花玥璃一个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了那棵砍到一半的树,艰难地稳定住身形。

树枝耍在她的身上,脸上,应该是抽出了伤,让她火辣辣的疼!

安迟怀文见势不妙,直接将她圈在了怀里,急念法诀,堪堪设了个能够抵挡狂风的结界,花玥璃方才睁开了眼。

“没事?”身后是安迟怀文的声音。

他揽着她的腰肢,花玥璃被他身上温暖的糜麝花香所包围。因为距离很近,花玥璃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喷洒在耳边的气息。

花玥璃身子一僵,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挣开他谈男女之别的时候。

她言简意赅:“无妨。”

也正是此时,只见前方的梧桐林深处,传来一声犹如婴儿般的啼鸣,一只巨大的飞鸟瞬间展翼而起!

那鸟状如喜鹊,却足有一幢小房子那么大。一身的羽毛红黑相间,却长了两个脑袋、四只脚,怎么看怎么怪异。

“那是什么?”花玥璃的眼眸眯了眯,眼底划过一丝隐约的暗光。

“看这模样——应该是鸓鸟!”安迟怀文在她身后回答。

花玥璃心中的猜测似乎得到了证实,心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嚷了声fuck!

这尼玛,《山海经》中的怪兽都跑出来了?

《山海经》中有载,鸓,其状如鹊,赤黑而两四足,可以御火,跟眼前这家伙一模一样。

又看了眼旁边被瞬间灭火的梧桐树,再一次在心里骂了娘!

果然是谣言不能信,没想到这世人疯传已久的山神竟然是这么个野鸟。

更没想到《山海经》中写的都是真的,真的有鸓这种鸟,又不禁怀疑,难道《山海经》并不是神话传说,而是人类丢失的真实世界? 第83章 这玩笑来得有些大! 花玥璃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忍不住手心冒冷汗。

这回老天爷跟她开的玩笑有些开大了。

“尔等竖子,竟敢灭我子孙,找死!”鸓,鸟嘴一张,竟然口吐人语。

花玥璃又凌乱了,这尼玛还会说人话?怎么还咬文嚼字的?

她黑线,决定试着跟它讲道理:“鸓鸟,并非我们想伤害它们,而是它们想伤害我们。我们只想取一棵树而已,谁知刚一入林就被你的子孙们好顿攻击,我们不过是出于自卫而已。”

跟只鸟讲道理,她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也不知道这鸟讲不讲道理。

“放屁!”鸓鸟尖喙一张,猛地就喷出了一团焦黑的瘴气,如形有质地向二人击去!

看来,它不讲道理。

安迟怀文带着花玥璃纵身一飞,腾空避过了那鸓鸟的攻击,在她耳边低语:“玥璃姑娘,它怕水,你的念力属性是属什么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属念力属性,共分金木水火土五行,而安迟怀文属木,纵木最擅长,平日也是靠着这一点,为那些红颜美人栽花种柳,博美人一笑。

平日还觉得蛮有用的,此刻却觉得一点作用都没有。

当然,属性偏木也不代表其他属性的术法便不会了,只是相对较弱而已,十分念力顶多用出三分。

就比如方才,他为抵抗血鸢的攻击,设了个水结界,险些没被那些怪鸟给击碎了,烧树冠的时候也是有些力不从心。

而这大小姐念力显然高于他,却不见她用属性术法去攻击。

就连刚才那鸓来攻击,生命都受到了威胁,她也不会飞,结界也扯不出来,只会笨拙的运用基础念力,生像根本不会使用术法一样。

而她又似乎不太像装的,安迟怀文一时起了疑心。

怕水?

果然,花玥璃快速低语,也没瞒他:“我还不会用念力,我还不知道。”

安迟怀文怔了,感情她是真不会。

确实,生死之间,谁也不会掩藏自己的实力。

“小心!”花玥璃猛的一掌推开安迟怀文,自己也空翻了三丈远,躲开了鸓鸟的再次攻击。

“你要想死,尽管走神!”花玥璃咬牙。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这种时候都能走神?

安迟怀文瞬间回神,看着方才二人站立的地面已然烧黑一片,显然那只鸓鸟已然怒极,又不禁愕然于他再度被一位女子所救,心中异样更盛。

其实,他带她来这儿,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是想在危险时刻来个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结果英雄救美不成,反倒成了美救英雄。他对着花玥璃露出抱歉一笑,又立刻严阵以待。

方才鸓鸟攻击出的是一道暗紫色的闪电,威力巨大,如不是花玥璃反应快,只怕二人此刻已然成了两块无知无觉的黑炭了。

那鸓鸟见二人分开,双翅又是一振,率先就朝着安迟怀文的方向攻击了过去!

安迟怀文反应也快,他极速后略,借着梧桐树林一次又一次的躲避鸓鸟的攻击,稍有时机,他便弹扇而去,用尽全力在那鸓鸟身上死命轮击,却也没给它击落一根羽毛,他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

与此同时,花玥璃凭借独有的步伐,飞跃在各个梧桐树梢之间,而鸓鸟如影随形,她大脑疯转。

他们合二人之力硬拼显然拼不过,必得找个妙宗才好!

该怎样呢?总不能看着安迟怀文被这鸓打死?

只怕他死了,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她花玥璃了。

也记不清是哪本古籍曾载,凡是成了精的,身上总会有一两处功夫练不到的地方,称之为罩门。

尽全力攻击鸓的罩门,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不过——罩门在哪儿呢?

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她,此刻也姑且试一试。

她美眸一眯,长剑轮转一扫,周身梧桐叶皆离枝而落,她又以念力一震,纷纷击向那鸓!

梧桐树叶以四面八方,各种角度的方向向它袭去,使得鸓不得不停止攻击安迟怀文,保护自己。

花玥璃剑在手中挥洒自如,不断将周边树叶灌以剑气密集的簌簌攻去,形成了个颇为壮丽的“叶雨”攻击!

她又在挥剑的同时不断躲避鸓鸟回敬的紫电攻击,不断换树跳跃,“叶雨”不停!

她冷笑。

罩门也为命门,一旦受到攻击,一定是保护得最好的地方!

安迟怀文似乎也看出了花玥璃的意图,心中暗忖这花玥璃聪明的同时,也加入了这“叶雨”的攻击来!

果然,那鸓鸟似抵挡得急了,双翼一震,鸟腿并竖,仰天便一声婴孩啼啸!

周围树叶立时化为飞灰,纷纷糜散成尘,它怒极,一双闪着紫红色的尖尖鸟眼凛冽地转向花玥璃:“该死!本君杀了你!”

君?

难道它还是个什么君王不成?

来不及多想,花玥璃再一次避过她致命一击,大喊:“它的罩门在菊花上!安迟怀文,爆它菊花!”

安迟怀文显然没听懂她的这句现代话,他满头雾水。

菊花?那是哪儿?

花玥璃似被它追杀得紧了,一个冷不防被它叨了一口,左肩膀瞬间被啄出个血洞!

“玥璃姑娘小心!”安迟怀文只能干着急,他的扇子如何都伤不到鸓鸟半分,只能竭力攻击。

刚才那鸓被攻击的时候,它看似展翅冲天,一无所惧,但它下意识紧闭的鸟腿却暴露了一切。

她肩膀处被啄得火辣辣的疼,鲜血咕嘟咕嘟直冒,花玥璃胸腔怒火也跟着咕嘟嘟的冒。

他丫的!她要给它鸟毛全拔了!炖汤喝!

盛怒之下,花玥璃本想一剑劈过去,用剑气让它掉几根鸟毛,却没想到,随着剑气而去的竟还有一道水蓝色的光!

那道水蓝色的光明显威力比剑气巨大,刚一接触鸓,就听“嗤”地一声灼烧声,紧接着就是鸓鸟一声啾鸣。

鸓鸟的羽毛被那蓝光灼烧掉了巴掌那么大的伤。

花玥璃微微错愕,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剑。 第84章 这大小姐——太彪悍了! 刚刚那是什么?是传说中的念力术法吗?

安迟怀文也睁大了眼睛,他惊喜的喊了出来:“是水系术法!”满眼的惊讶丝毫不加掩饰,他转向花玥璃:“是纯净的水系术法!没想到玥璃你水系术法如此强悍!”

他看得出,花玥璃只是不懂如何使用属性术法,刚刚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却没想到竟能弄出这样纯净的水系术法。

她若稍加修炼,假以时日定成水系术法的大宗师。

可那鸓却彻底被激怒了,它怒不可遏:“本君要将你们挫骨扬灰!挫骨扬灰!”双翅一振,两道闪电忽闪而去,鸟嘴一张,一团烈火猛地喷向花玥璃所在位置。

这回它速度极快,似乎拼尽了全力。

花玥璃眨眼之间竟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团火焰与紫电直冲自己面门而来!

“玥璃姑娘!”安迟怀文哀呼,双眼睁得极大,似乎已经见到了花玥璃被劈成焦炭的惨状。

“嘭!”一道青色的光,从花玥璃身后以更快的速度迎上了那鸓鸟的攻击,发出一声巨响,便让鸓的攻击消失在与花玥璃面门不足半尺的距离。

因为那道青光与花玥璃的光束很像,安迟怀文还以为是花玥璃出的手,他心中不由惊愕。

稳定心神:“玥璃姑娘你没事?”

花玥璃未回答,眸光微闪,她隐约明白此地还有别的人!

而且念力还不低!

美眸微眯,那人是谁?

暗处,即墨逸轩在一棵梧桐树后猛地呕出了一口鲜血,没错,正是他救得花玥璃。

帝尊有令,他莫敢不从。

帝尊闭关前特意交代他保护好玥璃小姐,所以当他听说玥璃小姐要来这苍牙山坡的时候,他比谁都慌。

恨不得直接现身拦了玥璃小姐回去。

可又无奈他是暗卫,不好轻易露面,只好暗中出手保护。

他眉毛又是一拧,捂着胸口低着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鸓鸟身上怎么也有帝尊他老人家的灵力气息?

难道是因为帝尊在这儿养伤的缘故?所以这鸓鸟也沾染了帝尊的灵力气息?

也不对啊,他也在帝尊身边跟随已久,怎么不见他身上会有帝尊他老人家的灵力气息?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这鸓鸟还真是不好惹,虽说刚才那一招是鸓鸟尽全力的杀招,但他好歹也是帝尊座下的二护法,念力已达九重,能把他一招震吐血,足可见这鸓鸟修为不浅,至少修炼千年。

不过幸好,没打在玥璃小姐身上。

这要是让鸓打中了,玥璃小姐铁定成一块焦炭了。

这么个大美人被打成那样他于心不忍不说,更害怕帝尊他老人家出关后,剥了他这张美美的皮。

即墨逸轩舒了口气,又开始暗中观察二人。

此刻花玥璃已经是躲开了鸓,鸓也因为一记杀招暂时放缓了攻击频率,而花玥璃却是越战越勇。

即墨逸轩在树后也看得越来越有兴头。

这小姑娘的招式他没见过,跟安迟怀文花里胡哨的招数不同,她招招都讲究个实用,一点多余的招式都没有。

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得即墨逸轩都忍不住跟着比划两拳。

鸓虽勇猛,却架不住花玥璃灵活,

没过一会儿就被花玥璃骑在了脖子上,长剑也扎进了鸓的一只眼睛里。

鸓蹬腿哀嚎。

“王爷,你还等什么,爆它啊!”花玥璃骑在鸓脖子上对着安迟怀文大喊。

安迟怀文头上的青筋一蹦,看了看鸓的那个地方,再看了看手里的折扇,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他用过这把折扇戏谑过佳人,却从未干过这种事。

爆……它?

鸓却是听得懂人话的,一听花玥璃的声音,在安迟怀文犹豫间,立刻夹起了鸟腿,猛的摇甩花玥璃,在空中各种俯冲,似想给她甩下去。

即墨逸轩一边紧张花玥璃的动态,一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这大小姐——太彪悍了!

爆人后庭,不对,爆鸟后庭的话都敢喊得这样大声。

又瞄了一眼安迟怀文的便秘表情,他很不地道地笑了出来。

“安迟怀文你还在等什么!”花玥璃几乎要被鸓癫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住吐意,她又是一把长剑怼进了鸓的另一只眼睛里。

“啾!”鸓鸟一声痛呼,身体猛的从天空中坠下。

不能再犹豫了!

安迟怀文瞅准时机,一狠心,合扇一飞,直接整把扇子没入了鸓的罩门里!

“啾”又是一声哀嚎。

花玥璃则是趁鸓坠落的那一刻,猛地跳向旁边的树,等她站定,安迟怀文已是一招命中。

她唇角尚未弯起个得意的弧度,就见鸓扑腾在地上,全身羽毛皆纷纷掉落,头却忽然转向花玥璃的方向。

那双被花玥璃扎成血洞的鸟眼,也似直直地盯着花玥璃一般,让她心中一寒。

前世作为杀手的她,瞬间明白了它的意图——它是要和她鱼死网破。

这大概是被杀之人临死前最常见的想法。

它鸟嘴一张,唳声开口:“该死的凡人,本君要让你陪葬!”

鸓庞大的身躯抖了抖,竟变成了一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

不过此刻它的模样有些渗人,姿势也有些惨不忍睹。

安迟怀文不由转过了头,他不忍再看。

花玥璃眉毛一抖,也忍不住恶寒一把,鸡皮疙瘩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它箕踞以向花玥璃,在胸前结了个奇怪的加印。

“鸓以血祭,以吾之命,请凤凰之力,降下天诛!”

安迟怀文二人不明所以,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咒语,一心想打断它。

不过鸓似乎早有防备,拼劲最后的修为在周身设了一层结界阻碍,让二人攻不进去。

躲在暗处的即墨逸轩一听鸓鸟的诅咒,不由得抖了抖。

他暗道了一声:“不好!”

刚要出手,就见整个苍牙山坡再次地动山摇了起来,三人都有些站立不住。

“哈哈哈,你们就都给本君陪葬!”鸓美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整张脸,整具身体,通红一片,看上去诡异到了极致。 第85章 他的人 整个苍牙山坡也开始从地下冒血渗红,十分骇人。

“这是什么?”安迟怀文皱眉,他的脚下也沾染了血红。

“我怎么知道。”花玥璃有点没好气。

脚下的血浆很不舒服,有点像踩在肉沫里,花玥璃抬了抬脚,却发现自己的脚,跟粘在了地面上一样。

她蹙眉。

难道这红血还是强力胶不成?她又使劲儿的挣了挣脚,可是头却忽然一阵眩晕,她扶树立住。

“你们两个不用忙了,那是本君的血,沾染本君的血,你们就等死!哈哈哈哈!”那鸓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疯狂大笑,双眼眶里,嘴里,耳朵里,鼻子里甚至下体,全都是血。

所以它这是——血祭?

安迟怀文俊脸一白,即墨逸轩在暗处也手脚冰凉,他也中毒了,三人皆能感受到灵力在一点点消散,都有不同程度的头晕目眩。

难道他们都要化成一滩脓血而死?

此毒无解,安迟怀文整个人都有些发软。

花玥璃咬了咬牙,眸中划过一抹坚韧之色,她当机立断。

一把长剑“刷”地扬起,正对着的就是她自己的脚。

花玥璃做杀手的第一堂课就是,当自己的生命与其他人或事物发生冲突时,哪怕是自己的四肢,也要毫不犹豫的舍弃,保命。

安迟怀文虽然也知这可能是唯一活下去的办法,却也忍不住头冒冷汗,手脚发颤。

谁能说砍自己就砍自己,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也就是这个异于常人的大小姐可以了。

安迟怀文虽然有所耳闻花玥璃的手段,但是听说归听说,这亲眼目睹还轮到了自己身上,他到底还是要忍不住心里发颤的。

在他眼底,竟闪过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钦佩。

当然花玥璃也是怕痛的,可是事到如今再怕,她也得砍下去!

“叮!”一道白光在她即将砍到脚的那一瞬间骤然弹开了她的剑。

长剑被震飞好远,咵的一声碎了一地。

二人呆住,都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齐齐晕死了过去。

暗处的即墨逸轩大喜,他们有救了,可下一秒又开始担忧了起来。

安迟怀文歪倒在了旁边的梧桐树底下,而花玥璃则不知落入了谁的怀抱。

“帝尊!”即墨逸轩拜下,但声音明显中气不足。

他想过去参拜,却因鸓鸟的血祭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来人正是楼阡陌,他本在苍牙洞中恢复得正好,大老远就听见这个丫头进来了。

他本想坐视不理的,毕竟只是一群血鸳而已,这丫头这么狡猾,对付它们应该还绰绰有余。

更何况还有一个即墨逸轩跟着,左右也出不了大事,他索性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恢复。

至于这鸓鸟,它的出现倒是让他颇感意外。

它不是被封印了吗?

“你是何人!胆敢坏本君的好事!”鸓虽然看不见,却也隐约察觉来了位变数,它不由怒斥。

楼阡陌终于抬头,在它身上巡了一圈,轻飘飘地开口:“睡了几千年,连本座都不认得了?”

此刻的鸓已经不是狼狈二字可以形容了,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这小丫头够狠,楼阡陌眸光微闪,唇角也浅浅挑起。

听到楼阡陌的声音,鸓蓦地僵住,声音里似乎有些颤抖:“你…您难道是……”它好奇久别重逢的激动,又好似发从心底的崇敬。

楼阡陌没回答它,而是抱着花玥璃,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这小丫头中毒不深。

他开始为她止血疗伤。

“尊上,不是妤姬存心挑衅,而是这女子伤我子孙在先,又损我梧桐在后,妤姬一时气不过才同他俩动了手。况且妤姬也是受到召唤才醒的。”鸓竭力的为自己鸣不平。

楼阡陌不为所动:“灭你子孙自有灭你子孙的道理,至于梧桐木,何时成你的了?”

“这……”它哑口无言,好像确实是血鸳先攻击的花玥璃。

不过血鸳嗜血食肉,这不是很正常吗?

楼阡陌指尖啮破,滴了一滴血在花玥璃的嘴里,解开了她的毒性。

两天,他已经为这丫头解两次毒了。她可真是多灾多难,半点不让人省心。

楼阡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伸手又探上了她的脉。

他挑眉。

原来这个小丫头已经念力六阶了!怪不得敢闯这苍牙山坡。

楼阡陌心底又默默地叹了口气,抬手用袖子给她擦了擦有些脏的小脸儿,一挥袖,白光浮掠过四野,满山坡的毒血便瞬间便消失不见了,苍牙山坡登时恢复了一片青绿。

他继续道:“怎么办,你伤了本座的人,本座要如何罚你才好呢?”

他的语气平淡得可怕,头也不抬,似乎在同它探讨天气好坏一样。

他的人?

鸓忍不住一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它连忙挣扎着跪向楼阡陌的方向:“尊上,小仙,不不,小…小人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您的人,她也没有说,求尊上开恩,求您开恩……”她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在楼阡陌面前哐哐叩头。

楼阡陌重复了一遍它的话:“她没有说?”他似笑非笑:“这么说,还是她的错了。”他的声音散漫,却又沁骨的寒。

鸓又打一哆嗦:“不敢不敢,是妤姬的错,妤姬再也不敢了,求尊上责罚。”它本来就命不久矣,即将血尽而亡,可若是惹了眼前这位,只怕是要多添许多零碎苦楚。

眼前这人的手段残忍到它不敢想,它现在只求速死。

花玥璃的小手似乎有些冷,楼阡陌默运玄功让自己的怀抱能更温暖些,却仍旧不咸不淡地同鸓讲:“你方才是说受到召唤才苏醒的?”

他才是世人口口相传的那个神秘山神,不过他却从不干预取木人来取木,他之所以在苍牙山坡里困了多种仙妖异兽,不过是为了不让凡人随意进入,打扰他闭关而已。

至于这鸓鸟——不过是个被封印千年的仙兽而已。

看这封印气息,多半是他早年封印的,不过时代久远,大体的事,他也不记得了。 第86章 血羽扇 只是这鸓的封印一向强悍,它怎么会忽然苏醒?

妤姬仍旧跪在那:“是的,尊上,妤姬是被人召唤的。”

“谁召唤的?”

“这……妤姬也不知。”它只知道它醒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花玥璃用计,火烧了它一众子孙,然后还要坎它老窝附近的树,一时气不过,这才动了怒。

楼阡陌看着怀中昏睡的女子,眸光微深。

如他所料不错,这鸓应该就是花玥璃无意中召醒的。

只不过花玥璃一个凡人,怎么会召唤得了仙兽?

一抬袖,地上零落的梧桐叶似随风起,向着妤姬席卷而去,片片飞叶为利刃,柔软却割人性命。

从脚到头,一分分,一寸寸,凌迟剔骨,剐掉的不止是肉,还有灵魂。

“啊!!尊上饶命啊!唔。”妤姬发出的惨叫声有些渗人,楼阡陌直接封住了她的口,懒得再看。

妤姬只能表情扭曲的张着嘴,想叫也根本叫不出声来。

她不断地扭动着身体,痛苦万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美丽的梧桐叶雨碎割成肉沫。

楼阡陌的眼底如冰寒凉。

伤了他的人,就没有饶命的说法。

“即墨逸轩。”

即墨逸轩一抖,硬着头皮答道:“属下在。”

“你也中毒了?”楼阡陌挑眉,语气有些凉凉的,眸底似乎还有一丝不明的意味。

即墨逸轩跪在地上,一张脸有些苍白,又有些羞愧发红。

“是。”

玥璃小姐已经是在他的看护下第二次出事了。

但他到底是个凡人,虽得了帝尊点拨,体质异于常人可长生不老,却到底不是真正的仙,根本不是仙兽的对手。

楼阡陌没有再问下去,又向后弹了一指,即墨逸轩也恢复了正常脸色。

他摆了摆手,声线凉薄,语言淡漠:“缥缈谷,领三百刑杖。”

“是。”即墨逸轩磕了个头,青光一闪,领罚去了。

楼阡陌捏了一个法指,指尖冒出点点红色的微光:“丹袍。”

光亮里发出丹袍的声音:“属下在。”

楼阡陌瞥了眼倒在一旁的安迟怀文,眼眸微微不悦眯起:“梧桐林,苍牙山坡,过来料理一下。”语调清冷,一如往常。

“是!”

楼阡陌又抬指解了安迟怀文的毒。

这小王爷任何时候都可以死,唯独现在不行。所有人都看到他是同这个丫头一起来的,若是死了,恐怕这丫头也会有麻烦。

楼阡陌又垂眸看向怀中女子。

怀中的花玥璃容颜姣好,再不见一块疤,呼吸微沉,睡得正甜。

下一秒,楼阡陌忽而蹙眉,瞬间抬眸,广袖一挥。一道结界瞬间成型,阻挡在二人身前。

刚刚那挣扎在地上的妤姬竟然被碎割一半就忽然“嘭”的一声炸裂开来,迸溅到处。四周的树木除楼阡陌处,都被炸得一片血肉横糜。

楼阡陌微微蹙眉,眸光却落在了妤姬方才所躺的位置,狭长的眼眸微凝——

抬手一招,结界瞬间消失,那血肉模糊的地方飞起了一柄绯红的羽扇,直直飞向楼阡陌手心。

白光又是一闪,上面的血肉不见,露出了那柄宝扇本来的面目。

白色的扇面光泽绚烂,描绘着羽毛图样,在阳光下流转着七彩的光,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却光滑好看到了极点。

水红色的扇骨剔透晶莹,温良如玉。里面流转着丝丝暗红的水线,像是流转的血液。

没由来的,楼阡陌忽然肋下一疼。

那羽扇在楼阡陌手中,有淡淡的红光忽明忽暗,像是走失了的孩子与家长的久别重逢,喜极而泣,他微微蹙眉。

血羽扇?

他脑海忽然浮现出一双绝望的眸子,以及一个浑身淤血的人,一股绝望怆然的气息,将他整个团住,让他心神一震。

“你利用我?”

那女子的一双眸似错愕也似什么,正紧盯也着他,胸口处插着的正是这柄羽扇,正在往外咕嘟咕嘟的冒血。

而他的声音却极为淡漠,甚至无情。

“那又如何。”

仅仅四字,便将她拍入地狱。

那女子愕然了好久,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好,你够狠,你够狠!”

她虽然在笑,可那双眸子却逐渐比黑夜还要漆黑,还要寒凉,满是死寂的绝望。

而那男子却生怕她有活路一样,一掌直接印在了她本就血流不止的胸口上,说出的话也极为残忍:“你是太蠢了。”

相信什么不好,非要相信感情?

这下可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了!

她惨笑,似无力又似诅咒,似哭又似笑:“你会后悔的。”

她的身体瞬间瘫软,倒下萎顿了下去。

他顺手一接,正好将她接在了怀里,若仔细看,说不定能看到他手上微微的颤抖。

“再也…不见……”

这是她模糊溢出的最后一句话,便在他怀中,逐渐透明,魂魄片片纷飞,最后化为一片虚无。

画面闪过得有些快,让他来不及抓住,再一回忆想细细思索,后脑就没由来的一刹剧痛,让他面色一白。

刚刚那是谁的对话?画面中的男女都是谁?

他的头有些疼,手有些抖。

难道是他自己的记忆?

不可能,他不记得他曾遇见过那个女子,而且刚才的画面中那二人都是真正的神灵,而他却只是个“与众不同”的修行者而已。

不对,也不能说是两位神,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位神和一位神魔。

那女子并不是完全的神。

半神半魔,到最后彻底成魔却被神杀了。

也不可能是他的前世,因为他根本没有前世。

他目光凝落在掌中的血羽扇上,眸中微闪着隐约的光。

他已看出,鸓身上携带的他的灵力气息都源自于这柄扇子。

手心一轻,血羽扇竟直接从他的手中平平飞落入花玥璃的怀里。

他蹙眉,鸓是花玥璃召唤的,那这扇子也是。

难道是因为花玥璃体内有自己魂魄的缘故,才能屡生异数?

正当他要细细思索一番,怀中的花玥璃却忽然呓语了起来:“烫!好烫……”

楼阡陌眉梢一挑,抬手按在了血羽扇上。 第87章 小鹿一样的少年 一圈一圈的光晕从他掌下散发,传至血羽扇,又传至花玥璃的身体里。

而血羽扇却似有接纳花玥璃的意思,花玥璃眉尖若蹙,手指微微一动,血羽扇竟然被她收了进去。

楼阡陌错愕一挑眉,这个丫头,可真是个异数。

楼阡陌身上忽有浅淡的白光一闪一闪的,隐隐约约,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一连失去四滴心头血,再好的体质也有点扛不住。更何况,他还没完全恢复。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他还是先带她离开这儿。

楼阡陌抱起了她,身形一闪,离开了苍牙山坡,回到了花玥璃最初进梧桐林的地方。

这里相对能安全些。

楼阡陌看着怀中睡意正酣的女子,勾唇一笑,手指摩挲上她的脸庞,声音缓缓:“小丫头,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话音刚落,他身上白光乍泄。

………………

“主人!主人!不好啦,刚刚九溟发出好大的一声巨响,是不是里面的邪祟要出来了?”雪艾尖叫着跑了进来。

她是一个兔子精,因为没有修炼到家,两只耳朵还没有彻底转为人形,模样有些可爱。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九溟被上届圣女封印得可牢固了,出不了事啊。”少女从树上的秋千跳下,半搂着雪艾,朝着院外走去。

“走,我们去瞧瞧,看看有没有热闹可瞧!”沐璃一脸的兴味。

九溟渊还跟往常一样,瘴气弥漫,云雾缭绕,从上面往下看,什么也看不清楚。

沐璃带着雪艾站在九溟渊边的一个巨石上,有些百无聊赖:“什么都没有嘛,你是不是听错了?”

雪艾忙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雪艾不敢欺骗主人,刚刚雪艾真的听到了,好大的一声呢,刚刚吓死我了。”她抚了抚小心脏。

“主人,我们要不离这九溟远点。我总感觉我们要掉下去了。”都说兔子的胆子小,一点没错,雪艾站在那块巨石上,一双腿直打颤,眼睛又有发红的趋势。

沐璃赶紧打住:“小雪,你先回去,我在外面逛会儿再回去。”

不同于雪艾的胆小,沐璃是一个既活泼又大胆的女孩,探险可以说是她的爱好,但苦于准圣女这个名头,大部分时间她都要装作很沉稳很内敛的模样,甚是苦闷。

“可是……”雪艾有点不放心。

“放心啦,我不会出事的,你先回去捣药去。”沐璃三言两语的把雪艾打发走了,自己却开始在九溟渊周围转悠了起来。

也不知雪艾听到的那声巨响是什么。

沐璃的目光随意的游览着,忽地一停。

那是什么?

草丛里,阳光下,似乎有波光粼粼的东西。沐璃疾步走去。

拨开草一看,竟然是一位眉眼如画的青衫少年,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

不过他浑身都是血,人也昏着,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喂,醒醒,你是谁啊?喂!醒醒,醒醒!”沐璃轻轻的摇了摇他,试着唤醒他。

没反应,沐璃蹙眉,伸手搭上了他的脉,眸中划过一抹讶异,双手一搭,合了个咒术,一道淡蓝色的光直接钻入了那少年体内。

等了片刻,还不醒?

沐璃不忿地瘪了瘪嘴,又三下五除二地扒开了少年的衣服。饶是她见过风浪,也忍不住倒一口凉气。

皮肉都往外翻着,血淋淋的伤口搅乱得渗人。那是各种妖兽的抓伤,而且全都是致命伤。这个少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生命力也太顽强了!

还有——他下九溟渊了?

来不及多想,沐璃素手一张,一柄雪亮亮的匕首就出现在她的掌心里,那少年左肩上有块巴掌那么大的脓包,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黑线似的毒水。

沐璃认得出,那是蟒妖的毒,不及时逼出他肯定没命。

刀锋一亮,眼看就要刺下。

那少年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强撑着止住了她,他声音虚弱:“别,有毒,会传染的。”他面色青灰得吓人。

蟒妖的毒传染性极强,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被沾染上,那少年挺着满头的汗不让她刺下。

沐璃拍了拍他的手,安慰:“我晓得,会小心的,你挺着点啊!”

话落,匕首一闪,麻利刺入。

“哼嗯……”那少年脸色一白,冷哼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等少年再睁开眼时,就发现他已躺在一张紫竹编的大床上,头顶上方是湖蓝色的帐子,床头有一个贝壳堆累雕琢的梳妆台,靠墙是一个同样为紫竹编的大衣柜,案上摆着一大株红珊瑚,垂累可爱。

这是谁的卧房?

又一转眼,对上了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

“你醒啦?”沐璃颇为惊喜。

没想到她才给他包扎完伤口,他就醒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医术又有进步了?沐璃很有成就感。

那少年一怔,瞬间清醒:“是你救了我?”他的声音有些缺水的哑。

沐璃递了杯茶给他:“嗯,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痛吗?”她的眼里有些心疼。

都说医者父母心,更何况他们是以医术闻名的鲛人族。

她给他疗伤的时候都要呆住了。

他身上的伤口好多,有新的有旧的,有兵器伤还有寒灼伤,这个少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你为什么要下九溟渊?那里很危险的。”沐璃伸手又探上了他的脉。

那少年左手端着茶杯,垂眸:“我……”

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眸中的光有些褪去,逐渐暗淡起来,似乎不大想说。

沐璃一笑:“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对了,我叫沐璃,你叫什么名字?”

“应容兮。”他的眼神浅浅的,像小鹿一样,低着头回答。

看着沐璃亮晶晶的眸,他似想到什么,挣扎着要坐起来,似要感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你先躺着,你现在不能乱动。”

他这不动还好,一动,全身都痛事小,他赤裸事大。

忽然发现自己光着的他,一张好看的脸瞬间红了个通透:“姑…姑娘我衣服呢?”他缩在被子里,几乎不敢看她。 第88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沐璃一愣,又忽然一笑:“你的衣服上全是蟒妖的毒,我让雪艾拿去清理啦。你别害羞,医者无分男女嘛!”

沐璃又伸手扯了扯他的被子:“别紧张,免得扯到了伤口,也别姑娘姑娘的啦,叫我名字就好。”

她拍了拍手,起身:“好啦,我给你煮药去啦,你好好休息。”

不待应容兮回答,沐璃率先走了出去。

留下的应容兮望着她的背影眸光闪闪,她——是在心疼他吗?

草药房里,药罐子在台上咕嘟咕嘟的冒着白气。

“主人,他身上的魔气好重啊,还是在九溟渊附近发现的,会不会是魔族奸细啊?要不要告诉长老他们?”雪艾一边整理应容兮的衣衫,一边道出了她的担忧。

沐璃摇头,打开了药罐子看了看药的火候:“不用,他不是坏人。”

她在救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是魔了,不过她能感觉到,这个少年没有恶意。

他有一双极清极安静的眼睛。

沐璃送药进来时,应容兮正裹着被子挣扎着下床,见状,沐璃连忙放下药碗,过去扶他。

“你怎么起来了?你身上的伤有些重,还得多休息两日,你先躺下。”她的语气又是关心又是强势。

应容兮心中一暖,频频的触碰,又让他脸色红热,红得跟桌上的珊瑚似的:“沐璃姑娘,我得快点走了,救命之恩,他日容兮定当报答。”

沐璃给他按坐在床上,端起药碗,用勺子搅了搅,吹了吹,瞥了他一眼:“谁用你报答,来,张嘴,啊……”

应容兮又俊脸一红,双手接过:“还是我自己来。”

沐璃没松手,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悦:“容兮,你这手可是我好不容易包扎的,你确定要端药给它挣开?”

应容兮的手停在了那,有些为难。

沐璃憋着笑,继续凶他:“还不张嘴?”勺子又逼近了他一点。

应容兮只好放下手,红着脸也不敢看她,在沐璃的“淫威”下喝完了药。

“苦不苦?”沐璃问他。

应容兮摇头。

可沐璃还是感觉哪里不对:“你怎么了?”

一碗药见底,沐璃发现应容兮的表情却越来越不对劲。

他害羞她知道,他容易脸红她也知道,不过这指尖泛白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身上还有其他毒素?

沐璃一个伸手又捞住了他的脉。

“我…我没事。”应容兮收回了手,说话也有些磕磕绊绊的。

沐璃挑眉:“真的没事?你可别骗我。”

应容兮摇头:“没事。”又偷偷看了她一眼。

好像除了他的娘亲,他从来没被人这样温柔对待过,好像从来都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死活。

沐璃又瞅了他片刻,发现他除了脸会越来越红以外没有别的问题,心里放下一半:“那好。”又看了看天色:“今天已经很晚了,你身上的伤也比较重,今天肯定动不了念力了。所以,如果你现在回去很有可能会在路上被谁打劫了,你今天就住这儿。唔,我今晚就睡在你门口,你有事喊我哈!”

“沐璃姑娘!”

沐璃回头:“何事?”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眼睛威胁似的眯了眯,在他面前握了握小拳头:“告诉你哦,不许说什么现在要走的话,你现在身体情况太差了,不许走,连地也不许下!”她的语气好不霸道。

心中却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一身的毒,一身的伤,不止是九溟渊的毒素,还有他的旧毒、旧伤。

这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累计来的,必得是长年累月的折磨才可以。

是谁那么狠心,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我没有,我是想说,要不我住外面,姑娘,你住屋里。”把一个姑娘挤外面去睡这实在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应容兮主动提议。

不是要走啊,那就好。

沐璃松了口气,一挥手:“不用,有其他屋子,只是我喜欢在院子里睡,好数星星,有事叫我啊!”

又为他点燃了一柱助眠的香,转身走了出去。

沐璃躺在贵妃榻上,悠哉悠哉的看着身边飞过,哦不,应该是游过的鱼。

这里是鲛人族的领地,她呢,是待选圣女,鲛人族一共有五位待选圣女,她是最特殊的一位。

其他的待选圣女在选住处的时候,都抢着选离九溟渊最远的住所,生怕九溟渊的瘴气会污浊到自己。

而她偏不是,因为她爱冒险的性格,特意选了最靠近九溟渊的院落。

看这天空,已经深夜了,沐璃回头看了眼屋内的方向。

他应该睡了?

沐璃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门,轻步走了进去。

她要干什么?

应容兮听到屋门的动静,连忙装睡,动也不敢动。

身上却忽然一凉,沐璃掀开了他的被,露出了他赤裸的身躯。

应容兮:“……”

“这也太狠心了。”耳边传来沐璃的咋舌声,不难听出她心疼了。

应容兮心中一动,仍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那。

身上忽然传来点点沁凉,身上灼痛的伤口似得到了舒缓,她这是在给自己上药?

沐璃拿着药瓶,在他身上细细涂抹,虽说他满身疤痕,但是不得不说身材是真好,细看之下他的皮肤还有粼粼微光。

不过有些偏瘦。

沐璃是怕他会害羞,所以才在屋里给他用了助眠的香薰,又怕他会有其他的毒无法及时发现,这才睡他门口,确保他无恙,好趁他睡着给他上药。

指下的伤口温度好像越来越高,沐璃一愣,挑眉看向他,他不会发烧了?

待看到他脸上有变成红布的趋势,眼睛却仍旧闭得紧紧的,沐璃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容兮,原来你是在装睡!”

这个人耐药性也太好了,还没见过谁能挺得过这神仙睡呢!

应容兮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睫毛颤了颤,局促的睁开了眼:“沐璃我……不是故意装睡的。”他是不敢睁眼。

他又蓦地来了一句,有些坚定:“我会对你负责的。”那双小鹿般的眸中亮亮的,又有些怕拒绝的不确定。 第89章 谁家小正太 沐璃暗笑,摆了摆手:“不用啦,你不用放在心上,医者无分男女,既然你醒了就配合一下,翻个身,涂那面。”

她的大大方方倒是让应容兮一怔,点头:“好。”

心里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什么。

“大功告成,你等一个时辰的就穿衣服,估计再养几天你身上的伤就都能好透了。”

沐璃一拂袖,应容兮的衣服就在床头干净叠好,床帐也落下,掩住了应容兮的春光。

她转身要走。

“沐璃!”他忽然叫住她。

“嗯?怎么啦?”沐璃回身。

应容兮似乎有些不得已:“沐璃,我师父管得严,我明天真的得走了。”他的声音里有些歉然。

可他不能不告而别。

沐璃不解:“为什么?难道不应该以身体为重吗?你师父不会怪你的。”

她安抚他暂时留下,出于医者考虑。

“……”应容兮不语。

沐璃心中一动:“怎么?你师父很不在乎你的身体吗?”难道他身上的凌虐痕迹都是……

“我师父是古瑶神尊,神尊这次是派我和大师兄来九溟渊取圣果历练,结果没想到,我们还没取到果子,就因为我身体不大好,中途发作,暂停了取果。不巧的是,那时又卯上了蟒妖,大师兄为了保我花了一半的力气送我出来,而他自己却没出来,还要找圣果。所以……我得去帮他,也得出份力。”

以他师兄的本事,他倒是不担心他会受伤,不过师尊本就厌恶他,如果这次取果子他再不出力岂不是更得厌恶。

沐璃挑眉,虽看不清帐子内他的表情,却也知道他是认真的,没想到他竟然是古瑶神尊的弟子。

那个上古遗留的唯一邪神,六界都给三分薄面的神尊。

听说那位神尊有三位弟子,大弟子是凤族少主,二弟子是龙族少主,三弟子是天庭狐族少主。

容兮是魔族,那么——

“你是龙族少主?”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是。”

龙族因多年前犯了事,被剥夺了神籍,贬斥为魔,按理来说,纵然龙族失势也是一个大族,作为龙族唯一的继承人,龙族少主,他怎么会被人凌虐至此?

沐璃不解,一时思绪飘远。

“沐璃?”应容兮试着叫她。

她怎么不说话了?

沐璃瞬间回神,略沉吟了片刻:“你好好养伤,你的那份力我帮你出!”

“这怎么行!九溟渊瘴气弥漫,妖兽众多,在下不是信不过沐璃,而是九溟渊实在危险,明日早上我估计就能恢复差不多了,特向姑娘辞行。”他似乎铁了心了。

沐璃眉梢一挑,眸光一闪,一个闪身来到了床前,掀开了床帐。

此刻应容兮还未过一个时辰,自然还是裸着。

“沐璃你……”应容兮慌忙抱住身子,她要干嘛?他的心狂跳,脸也一瞬绯红。

沐璃笑了笑,眼睛弯得像狐狸,一伸手就把原本留在他床头的衣服抱在了怀里。

她摸了摸下巴:“唔,我不拦你,你若想去就去。”

应容兮傻眼了。

沐璃转身,抱着他的衣服头也不回的就走。

容兮身上的伤太多,如果不经历一次彻底的治疗恐怕会留下病根。

他体内的毒素是长年累月堆积而成的,这也是为什么神仙睡对他没用。

因为容兮体内的毒已经十分汹涌了,浅显的毒素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当然,这并不是好事,如果不及时解除,容兮很有可能在某一天就忽然死掉了。

她还不想让这个小鹿似的少年就这样被人害死,老天既然让她遇到了,她就会让他活下去。

“沐璃,沐璃!”背后传来应容兮的声音,沐璃也不管。

她也不怕容兮会用床幔,被单之类的做衣服,在出门前,她已经暗自施好术法了。

只要屋子里的东西出了卧室的门,就会在半盏茶的时间内化为碎片。

她召来了雪艾去看着他,自己则带上了短剑进了九溟渊。

站在九溟渊附近就能感受到那里汹涌的煞气,沐璃稳了稳心神。

一个飞身从九溟渊边跳了下去。

………………

“啊!”花玥璃一声尖叫。

猛地一个坐起,正好对上一双幼嫩而又狭长的丹凤眼,里面好似还微微流转着淡淡的暗紫色火焰。

她一愣。

与他大眼对小眼了半天,眼前这个孩子有些好看得不像话,漂亮得不可思议,几乎让人移不开眸子。

肌肤如雪似玉,嫣红的嘴唇,长长的睫毛,水嫩的脸蛋儿,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

直到她从那个小孩儿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戏谑,她才反应过来,她竟看一个孩子看痴了。

她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旋即便稳了稳心神,问:“你是谁?”

她刚刚睡着了,还做了梦,梦里她叫什么?

沐璃?

刚刚那场梦有点奇怪,说是梦还不如说像看电影,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不说,却又能知道各种补充信息。

花玥璃拧眉。

还有,她不是在苍牙山坡中了那鸓鸟的毒了吗?

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小孩又是谁?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小孩歪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他的眸子里好像有星光。

花玥璃又呆了,刚睡醒一时有些脑子转不过来:“你救了我?”她又重复了一遍,似乎还有些懵,有些不可思议。

她记得那个山坡都是鸓的诅咒,这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小孩儿是怎么救自己的?

他不会是山中妖怪?

她没说话,而是抿着嘴打量着他。

不得不说,这个小孩儿虽然小,但还是能隐约看出他长大后必然是位祸国殃民的好材料,而且这模样——竟然长得有些像帝尊。

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样的狭长,一样的深不可测。

等等,深不可测?

花玥璃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忽然又觉得这个小孩儿跟其他的小孩子无异。

只不过就是长得过分得漂亮了些,是她多虑了?

“看够了吗?”那小孩儿笑了笑,左右脸一边一个讨喜的酒窝,正抱着手臂,懒洋洋的瞧着她。 第90章 我可以做你的亲人 这神情?

花玥璃心中一跳:“咳,我是在想,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救的我?”

她可不想承认她是被这小孩儿的美貌给迷住了,不然显得她好像多花痴一样。

那小孩儿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隐隐上扬,声音却又软软糯糯的:“我叫风拂衣,至于怎么救得你……”他顿了一顿:“我的血有驱逐邪祟的功效,所以我就割破了手掌去救你了,你看,好痛。”

风拂衣吃痛的摆了摆小嫩手,上面赫然有一个大大的口子,还在隐约流血,眼泪巴巴的给她瞧。

花玥璃心里一抽,可是她心里仍然有个疑问:“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她眼眸微眯。

她可得问明白了,这个小孩儿别是个小妖怪,那她可就遭了。

风拂衣委屈的扁了扁嘴:“那个山坡妖兽多,我好心,就给你拖过来了。”似乎是在委屈她的不领情。

“你是谁家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救我?”花玥璃接着问。

那伤口有些大,一个小孩子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她总感觉哪里不对!

楼阡陌眸光一闪,这个丫头警惕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他来到花玥璃身边,抱着她的手臂,那要哭不哭的模样让人心疼,狭长的凤眸也正水汪汪的看着她:“我是个孤儿,看你面善就救了你,难道你不开心吗?”

“我……”花玥璃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小人儿,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讲。

如果说,他真的是她的救命恩人,那她左问右问的好像确实有些伤人。

楼阡陌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却又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他再接再厉,拽着她衣袖的指尖微微泛白:“你不想要我是不是。”

这句话声音很微弱,甚至还带了一丝丝强忍的哭腔,把人的心都听得一揪,当然,花玥璃也不例外。

她几乎下意识的回答:“才不是。”

楼阡陌眼眶里的泪水还在打转转,却抬起了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他们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长得这样好看,总不能赖账。”

她其实不是不愿意报恩,只是杀手当久了,疑心病有些重,是怕引狼入室而已。

如今,面对这么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拒绝的话她好像确实有点难说出口:“我……”

花玥璃犹豫了。

他又无力垂眸,把她后路堵死:“不过你赖账我也没办法,毕竟我还这么小,被你欺负了也就欺负了,我也没处说理去。”

“……”她怎么有点罪恶感的说?

他又叹了口气:“可能我就是个孤独的命格,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

他越说那小身板离她越远,最后手也松开了她的袖角,身影有些萧瑟。

花玥璃的心都被他说得一抽,不禁揉了揉眉头:“好了好了,我会报答你,你别哭。”可能真是她想多了。

风拂衣错愕地抬起了头,小手又情不自禁的攀上了她的衣袖,呆呆地重复了一句:“你会报答我?”他好像惊喜得有些不敢相信。

花玥璃微笑点头:“嗯。”

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他要是小妖怪想伤害自己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风拂衣歪着头瞧她:“那你想怎么报答我?”

这孩子的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隐隐有点上了贼船的感觉,打算把话收一收:“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她想冠冕堂皇的来几句,再多给他些钱财。

结果小家伙直接接了句:“唯有以身相许?”

他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很无辜的看着她,似乎还有些惊讶:“你是想嫁给我?”

花玥璃黑线:“不是。”

“那你就是想单纯的得到我。”他很认真的推理。

她嘴角一抽:“也不是。”

风拂衣却不以为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似乎很理解她的模样:“我知道我长得好看,所以让你想得到我了。”

他又顿了一顿:“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等等我,等我长大了我再……”

“停……”花玥璃又要忍不住揉眉心了,这个小孩懂得也太多了。

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说啥?

脑海里又不禁闪过楼阡陌的模样。

他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花玥璃只当他是童言无忌,她想了下措辞:“拂衣,你还太小,等你长大我就老了,这不太现实,你换个愿望。”

风拂衣唇角牵起一抹不易发觉弧度,眼底的亮光似乎也闪了闪。

他心中暗忖,小丫头,很快的。

只要他功力恢复,他就能恢复正常样貌了。

他又很认真的问她:“你当真不想嫁给我?”

花玥璃有些无奈,她点头。

结果风拂衣再次语出惊人,将她雷得外焦里嫩:“那我嫁给你也行。”他一副我很好商量的模样,几乎要躺进她的怀里。

“只不过你既然要娶我就得对我负责,不许再靠近别的男人。”

唔,这丫头怀里还蛮香的,是他喜欢的味道。

花玥璃:“……”

她傻了几秒,然后便把他推出了自己的怀,她怎么总感觉这个小孩儿在调戏自己?

这孩子不会早熟?

她有些黑线:“你换个愿望。”

风拂衣眨着无辜的眼睛,又想了想:“拂衣没有亲人……”

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就行,她几乎脱口而道:“我可以做你的亲人。”

说完她又一怔,可又想了想,他是孤儿,又救了自己,她把他带走也无不可。

楼阡陌却眸光闪了闪,心下也有了计量,妻子也应该算亲人?

他又眨着大眼睛问她:“那你会对我好吗?”

花玥璃笑着点头:“当然会。”

“那你会不会扔掉我?”他又垂眸。

花玥璃心中一叹,这个孩子的安全感有些微弱。

哎,可是是童年经历导致的。

她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风拂衣眼睛一亮:“你真好,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他满意的起身:“我们一起回家。”

“……”他情绪转变得好快,她怎么又有种上贼船的感觉?

花玥璃黑线的同时,又忽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安迟怀文呢?” 第91章 又是变态 他是跟她一起进来的,风拂衣救了自己,那他呢?不会死了?

花玥璃似有些焦急,她站了起来,就要去找。

风拂衣蹙眉,起身就拉住了她:“他死不了。”他这次的声音似乎有些冷。

花玥璃一听,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

只要没死就好,至于其他的她也懒得问,懒得找。

“你那么关心他干嘛?”风拂衣的眼神微微不善。

她很在乎他?

花玥璃又是微微一怔,这个小孩儿怎么了?怎么忽然态度就变了?

风拂衣见她不说话,又不解地道:“难不成你喜欢他?”

喜欢?

怎么可能。

她不过是担心会沾染麻烦。

他到底是跟自己一起进来的,他死了她肯定会有洗不清的嫌疑。

不过这个小孩儿应该听不懂成人世界的利益交织,花玥璃随口扯了个说法:“喜欢谈不上,我就是看他长得好看,死了怪可惜的。”

风拂衣似乎并不买账:“可他还没有帝尊一半好看。”他的话里似乎蕴藏着什么。

不怕得罪他,倒怕得罪个小王爷,他真是有些不明白她怎么想的。

花玥璃蹙眉。

帝尊?又关帝尊什么事?

风拂衣眸光一闪,他伸出了那只受伤的手,又有些委屈:“我痛。”

他的手因为没包扎的缘故已经发红发肿了,有些惨不忍睹。

花玥璃眼尾一跳,顿时有些歉然。

还说照顾人家,人家受伤了都给忘了。

连忙给他包扎:“你忍着点。”

花玥璃嗤啦的一下撕下了外衫的衣角,给他简便的包扎上,头也不抬的问:“你见过帝尊?”

“唔,有幸见过一两面。”风拂衣垂眸看着花玥璃给她包扎伤口,状似无意道:“你对他上心,还不如对帝尊上心。”

一个小王爷而已,也值得她这样惦记?怎么不见她惦记惦记他?

花玥璃为他包扎的手一怔,狐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小家伙这么小就知道大腿挑粗的抱了?

她给他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随口道:“那个人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变态了些,不大安全。”

风拂衣:“……”

又是变态?!她对他就没有别的形容词?

花玥璃忽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大对,抬头一瞧,风拂衣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这小家伙情绪不大对,怎么跟要掐人似的?

难道是楼阡陌名气太盛,百姓都对他迷之崇拜,一点歹话都听不得?

花玥璃哄他:“好啦好啦,安迟怀文不好看,帝尊也不好看,还是你最好看。”抬手便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别说,手感还真好,捏了还想再捏。

楼阡陌身子一僵,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捏他的脸,手指微微蜷起。

他眸光一闪,手指松开,忽而春暖花开的一笑,直接人影一闪,欺身上前。

“啵唧”一声,在花玥璃的右脸颊上来了个大大的亲亲。

趁她懵住之际,他再次扑到了她的怀里。

用软软糯糯的声音来了句:“你也好看。”还在她怀里还故意地蹭了蹭,眼里噙着抹花玥璃看不到的笑意。

花玥璃一抖,条件反射的给他推了出去。

“拂衣,你多大了?”在古代,男生六七岁也算快成年了?花玥璃又想捏他脸。

风拂衣却淡定的把她的小狼爪按下,含糊了过去:“你多大了?”

“肯定比你大呀!”花玥璃所问非所答。

实际上是,她也记不清原主具体多少岁了。

风拂衣歪头:“多大?”

这个小孩真难缠。

“反正就是很大就对了!”花玥璃说了个没有毛病的答案。

这点她还是挺有自信的,毕竟现在的楼阡陌看上去也就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儿而已,她一挺胸脯,俯视他。

楼阡陌淡定的扫了她一眼,最后落在她挺起的胸脯上,默默道:“还行。”

“……”

花玥璃感觉这孩子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等她再仔细看,那眸底却一片清澈与无辜,仿佛是她多想。

丞相府门前……

冷不丁带个男孩子回来,花玥璃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

毕竟这是古代,她也不知道带个小男孩回家好不好,毕竟,在府中侍候的也有男丁仆役不是?总不能太为难她。

考虑再三,花玥璃最终决定带着风拂衣回花神府住。

毕竟花神府有岁宁院,岁宁院意义非凡,一般人不得擅入,况且,她还有一段公案要查,在花神府也会比在丞相府会方便得多。

“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一会儿就出来。”花玥璃打算进去把白叶带出来,再跟老夫人告个辞。

虽说舅舅和哥哥们在皇宫处理正事,她告别不到了,但是祖母和舅母还是要告诉的。

风拂衣拉着她的手不放,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该不会是想把我丢下,然后跑路?”

花玥璃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

风拂衣似乎一僵,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可太能做出这种事了。

花玥璃似乎读出了他的眼神,唇角一勾:“你放心,你就是相信姐姐会把你卖了也不用相信姐姐会把你丢了,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丢了多可惜。”

花玥璃转身迈进了丞相府。

楼阡陌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微闪,这个小丫头也太喜欢动手动脚了些,转而又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无妨,大不了以后他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就是。

花玥璃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就领着白叶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侍卫,两个侍卫还都背着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侍卫自然是老夫人特意送给花玥璃的。

老太太听说自己的外孙女要回花神府那个虎狼之地,自然不放心,见好说歹说也留不下花玥璃,就只好挑了两个信得过的指给她,在花神府保护花玥璃,照顾花玥璃。

那两个侍卫背着卓语温给花玥璃准备的各种行李足有四个大包袱,七个小包袱,又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花神府与丞相府虽相距南北,但终究都处皇城,看老祖宗和舅母给她带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搬家。 第92章 她知道的是哪次 也可怜了那两个侍卫,大包小提的,不过到底是练家子,背了那么多仍旧走路带风。

两个侍卫长得很符合现代的奶狗长相,也很听话。

他们两个,一个叫乌巷,另一个叫飞寻,都是念力四阶的侍卫,是丞相老夫人一手培养起来的。

而白叶仍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低头拎着卓语温给花玥璃路上吃的一篮点心,少有言语,都跟在花玥璃身后。

四人出来时,风拂衣已经在老夫人给花玥璃准备的轿子内安坐好了,还撩开了轿帘,似乎他已等待多时。

花玥璃挑眉,心中微微一动,带着白叶上了轿子。

“你是怎么上来的?”乌巷赶车,飞寻骑护卫在车外,车内只剩花玥璃,风拂衣和白叶三人,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按说这轿子是丞相府的轿子,又有丞相府门口的小厮守着,他是怎么上来的?

风拂衣坐在主位,满不在意的理了理雪白的小袍子:“他们没注意我就上来了。”

他当然是隐身上来的了。

花玥璃又挑眉:“没注意?”又觉哪里不对:“可你怎么知道这是要送我回府的轿子?万一不是,你岂不是上错轿子,要被人拿住治罪?”

风拂衣笑了一下:“我才没有那么蠢哩。”他打开了白叶放在一旁的篮子:“唔,这是你舅母做的?咦,这是什么?”

花玥璃刚想说你怎么知道这是她舅母做的,就被他一声稀奇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花玥璃也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风拂衣掰开的梅子糕里藏着一块指甲大的红珠子,风拂衣捏在指尖瞧了瞧,递给了花玥璃。

“是避毒珠。”风拂衣支着下巴,戏谑地看着花玥璃:“你看,你舅母都知道你容易中毒,在每块梅子糕里都给你放了一颗避毒珠。”

花玥璃拿着那颗避毒珠,心中的感动刚要酝酿,就听到风拂衣调笑的话,顿时有些尴尬。

她刚想反驳几句,就忽然意识到事实的不对劲。

等等,舅母知道她中毒?

她知道的是哪次?

第一次中毒她是被帝尊救了,听二哥说倾云院一夜都有结界,所以,那次中毒,除了帝尊应该没人见到她,没人知道。

那就是今天?

舅母怎么会知道她去了苍牙山坡?又怎么可能知道她还中了毒?

想起苍牙山鸓鸟攻击她,身后的那柱救命青光。心中一动,难道是他?

又眸眼一眯,暗暗地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

那道青光能抗下鸓的攻击,显然念力不低,不是卓夫人能够操纵的力量人物。而且,如果盛宁有这种人才,早就会名声在外了,又岂会做她人暗卫?

还有,苍牙山坡妖兽重多,如果想要跟踪她,首先就得暗藏自己的痕迹,不能让苍牙山坡的妖兽发现。

苍牙山坡那样凶险,像安迟怀文那样的念力高手都无法做到进退自如,刚一进去就遭来一大片攻击,所以舅母的人又怎么可能呢?

既不是上次,这不是这次,那事情可就奇了,舅母如果不知道她中毒,那这个时候送来这些避毒珠是干嘛的呢?

花玥璃把每块梅子糕都掰开,果然,每个梅子糕里都有一颗避毒珠。

“小姐,你是不喜欢这些糕点吗?我看卓夫人也是好心做的,我觉得……”白叶看花玥璃的奇怪举动,有些不解,她斟酌用词。

“没啊,我就是想把这些珠子拿出来。”花玥璃扯了抹微笑。

心中却暗忖,白叶这丫头真是单纯得有些傻了,风拂衣都说得那样明白了,她还能误会自己。

耳边却忽然传来风拂衣的话:“这你可就误会她了,刚刚能够听到我话的只有你。”

花玥璃猛地抬头,就见风拂衣正半撑着手臂,懒懒地瞧着她,嘴角还噙了抹笑意。

这是——

“传音入密?!”

花玥璃有些惊呆。

武侠小说中的功夫真的存在?!又不禁打量了一下风拂衣,心中又开始各种猜测他的来历。

风拂衣却春暖花开地笑了,他凑近了她,抱住她的手臂道:“玥璃,你是不是对我好奇了呀?”

这回不是传音入密,而是正常说话,花玥璃点头:“嗯。”

风拂衣幼嫩的小脸儿笑得分外可爱,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花玥璃黑线,把他往外推了推:“你自己坐好,男女有别,拂衣,你别总……”吃我豆腐。

后面的话花玥璃没有说下去,她现在也有点拿不住准这个小孩儿是故意的还是不故意的了。

风拂衣理了理他雪白的袍子,竟然真的听话坐好,声音软软糯糯地道:“我可是全系术法天才,会一个传音入密的小术法不算什么,以后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就会发现我会得东西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花玥璃和白叶都是一脸的惊讶。

白叶尤为惊讶:“小朋友,你说你会全系术法?”

全系术法在这个大陆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从古至今,知道的也就只有两个。

传说,帝混山的那位帝尊好像是,再有就是历史上昙花一现的那个南灵国曾经有位大祭司也是。

不过后来,南灵国被帝混山一夜灭国,大祭司也消失无踪,这个大陆就再没有出现过像帝尊一般的全系术法的人才了。

眼前这个小家伙竟然说自己是全系术法的天才?

二人不由有点震惊。

可风拂衣却有点被白叶的那句小朋友给刺激到了,他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满:“我可不是小朋友,我是你家小姐的未婚夫,未来的夫君,你得尊称我一声风……风老大。”他给出了个合理的建议。

花玥璃再次黑线:“风拂衣你别乱说话,我何时说过要嫁给你了?”她现在桃花都这么恐怖了吗?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风拂衣眯了眯眸子,又挑起眉:“你这是要赖账不成?”

被一个小正太逼婚,花玥璃有点哭笑不得:“谁赖账了,我知是说过要报答你救命之恩,把你当成家人,我何时答应过要嫁给你了?” 第93章 又被绕进去了 风拂衣挑眉:“救命之恩你会报答我,是不是你说的?”

花玥璃想了想,点头:“没错,是我说的。这有什么问题?”她也没说要嫁给他啊!

风拂衣不疾不徐的又道:“可是你又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对不对?”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块帕子,开始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糕渍。

“对啊。”这也没问题啊!

风拂衣拉过她的手,又拿了块新帕子,一边给她擦又接着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你又说我还小,等我长大你就老了,说这不现实,让我换个愿望,所以你说当我亲人,对不对?”

这段话有点长,为了防止被他绕进去,花玥璃也是仔细想了想才点头:“对。”

这些都是他们的对话,花玥璃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

风拂衣给她擦完,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在得了她的确定后终于向后一靠,他靠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地道:“妻子也是亲人的一种,所以玥璃不是不想做我妻子,而是玥璃觉得我长大的速度太慢而无法嫁给我,这才不得不这样说对不对?”

“这……”花玥璃有点不太敢回答了,有点犹豫,她想说不是。

可风拂衣却点了点头,没等她说完便继续道:“我明白,我都明白,玥璃退而求其次的报答我是出于无奈,而不是那种敷衍报恩的坏人,玥璃说对?”他睁着一双水嫩嫩的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十分的单纯可爱。

花玥璃却有点心虚:“额……对。”

如果可以,她当时确实不大想报这个恩。

毕竟,苍牙山坡妖兽众多,她还真怕他是个小妖怪。

可是这小孩儿的容貌杀伤力太强了,整个一雪团子,他一红眼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让她确实做不到狠下心肠。

风拂衣笑眼弯弯:“嗯,这不就结了?”

“啊?”花玥璃没反应过来。

风拂衣却是一张娃娃脸笑得阳光灿灿的:“所以玥璃意思就是,只要我长得够快,你就可以嫁给我了!”原来他在这里等着。

花玥璃傻眼了,她蓦然反应过来。

靠,她又被这个破小孩儿绕进去了,这小孩儿的心眼儿是筛子做的吗?怎么窟窿眼儿那么多!

白叶也听明白了,她本来不太好的心情,但看着二人的互动,也忍不住的偷笑了起来。

花玥璃握拳,朝他猛翻了个白眼,她半是生气半是玩笑地道:“可以啊,等你长得比我大了,我就嫁给你!”

这小鬼,人不大,鬼心眼倒不少!

他长大?他再怎么长也大不过她去!

风拂衣却笑得如同春风拂面,他举起了小手,拿起了她的手对掌一拍:“好,一言为定。”

“啪”的一声,代表一个誓言成立。

……………………

金玉阁,空气有些凝固。

“那个老女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自己儿子要登基的时候死,这不是诚心跟人过不去嘛!”花玥颜气得在地上来回的走,满屋的小丫鬟都低着头,屏着气,生怕触犯到花玥颜的霉头。

“如今你跟太子定了亲事,容妃也算是你的母妃,你说话要注意。”

相比之下,崔莹如倒是淡定的多。在案上悠闲的练着字,一个“待”字悠然于纸上。

凤凰待飞,等待时机。

花玥颜却有点沉不住气:“母妃?她算哪门子母妃?她又不喜欢我!”

一想起容妃送给花玥璃的迷蝶簪她更生气了,站住脚,跟崔莹如倾泻满腹的苦水:“她就算不喜欢我,不想让我当皇后,也犯不着用这种方式阻止登基大典!她这到底是在绊我的脚还是绊的太子爷的脚啊!就没见过这样的母妃,为了赌口气,把自己的命和他儿子的前程全都赌上,真是气死我了!”

花玥柔也是不骄不躁的模样,她眸光闪了一闪,在旁边轻抹茶盖,吹了一吹,又噙了一口道:“二姐姐稍安勿躁,左右这皇后之位已经是定好二姐姐您了,这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么分别,二姐姐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封后大典就好。”

花玥颜仍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说的倒轻松,万一这三个月有变故怎么办?你负责啊!”

花玥柔闻言没说话,而是继续低头品茶,似乎是不想与她正面冲突。

低头的瞬间,茶盖掩住了她眸底的精光,唇角笑意浅浅。

负责?当然是她负责。

崔莹如写好了字,拿了起来给花玥颜看:“颜儿,你看,这个字是不是比刚才写得好?”

“母妃!”花玥颜一跺脚,这个时候她母妃还有心情写字?

崔莹如看了花玥颜一眼,暗中叹了口气。

她这个女儿,最大的缺点就是心性不稳,这以后进了宫,肯定得吃不少苦头,她可得磨一磨她这点。

“你把这个字给我写一百遍我看看。”崔莹如把花玥颜推坐在案前,坐下。

“我……好。”花玥颜不敢忤逆母亲,只好不情不愿的开始写。

不过一百个字而已,犯不着忤逆崔莹如挨骂。

崔莹如看着写字的花玥颜眸光微闪。

太子母妃殉情先帝,登基延迟,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那是必然的事。

不过好在,太子与玥颜婚事已定,就算太子再不愿意,再想要挑起事端来退婚,也得花玥颜有错可捏才行。

毕竟,玥颜再不济也是花神王府嫡出的女儿。

又暗扫了一眼看不出情绪的花玥柔,心中冷笑。

等花玥颜封后完毕,她就立刻清理门户。

门外忽然走进来了一个小婢女,小婢女似乎有些紧张,她拜了一拜:“王妃,大小姐她回来了。”

“花玥璃?”花玥颜挥毫的手顿时停住,墨汁晕染了一大块墨污,她似乎十分惊讶,转而又黑沉了脸。

“那个贱人回来干什么?”难道是找她晦气来了?

崔莹如和花玥柔也对视一眼,花玥柔也站起:“她是打算回来长住,还是小住?”她的眸光微微叵测起来。 第94章 谁给谁下马威 这个时候,花玥璃不在丞相府好好待着,回花神府来干什么?

“应该是长住,大小姐这次回来还带回来了许多人。”小婢女小心回答。

花玥柔和崔莹如各有心思,皆不语片刻,而花玥颜却腾地一下的站了起来:“怎么?她回来看我笑话来了?”

花玥颜直觉花玥璃是回来嘲笑她的,笑她千算万算,还是没能顺利当上皇后。

崔莹如微微蹙眉:“回来再写,走,我们去看看。”先探探敌人虚实再说。

……………………

“欢迎大小姐回家。”远远的,就看到崔莹如那张故作和蔼的脸,身后跟着花玥柔和丫鬟婆子一干人。

那阵势,浩浩汤汤的。

花玥璃停下脚步,微蹙眉,今日这人来得可真全。

淡笑:“我回自己的家,还用不着别人来跟我说欢迎这个词。”她的话似乎绵里带针。

崔莹如面上一讪,勉强一笑道:“大小姐,不知您带这么多人回家,经过老爷同意了吗?”又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王府内院,外男进入还是要报备王爷的。”她似好言规劝。

花玥颜顺势也站了出来:“是啊,你带回来这么多来路不明的男人回家,总该禀明再带进来。”她也故意刁难。

花玥柔仍旧站在一旁笑吟吟的不说话,只坐收渔翁之利。

花玥璃挑眉看着她们,心中却在冷笑。

她们这是——想给她个下马威?

看来前几天她给的教训还不够。

风拂衣拉着花玥璃的手,抬头瞧了瞧花玥璃的表情,唇角勾起了抹不明的弧度,眼中尽是看戏的趣味。

花玥璃不怒也不急,只是站定原地,等她不慌不忙的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姨娘和二小姐操心多了,这些人都是本小姐从丞相府里带回来的,委实担不起来路不明这四个字。”

花玥颜一听丞相二字就有点窝火,她屁股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

她冷哼:“丞相府又怎样?这里是花神府!他们没有报备,就是来路不明。还有,我母妃是王妃,不是姨娘!”花玥颜握拳。

“哦?王妃?是么,我怎么不知道?崔姨娘,你说呢?”花玥璃似笑非笑地瞥了崔莹如一眼。

崔莹如表情微僵,想起跟花玥璃的三条约定来,强撑笑容:“大小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话锋又一转:“不过大小姐回来得也确实仓促了些,大小姐应该提前带人告诉家里一声的,这样突然回来,还带了这么多的人到底是容易惹出麻烦。”她鸡蛋里挑骨头。

这个丫头可以不认她的王妃身份,但是这个王府到底是由她把持,这合不合规矩还不是她说了算。

“本郡主没提前说?”花玥璃笑了一笑,手随意的搭在了风拂衣的肩膀上:“姨娘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三日之约?”

花玥璃依然用岁宁院的事敲打她。

崔莹如像是一拳打在棉花垛上,有些无力,她脸上凝了一朵还算得上是和善的微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妾身还记得。”

花玥璃又故作不解道:“既然本郡主说过回来日期,又何来突然回家一说呢?”

“……”

“还有,姨娘和诸位小姐都给我记住了。这里是花神府,花神王府姓花,都给我看明白,看仔细了,谁才是花神王府正儿八经的主子!本郡主回个家还用不着特意麻烦王爷一回,更用不着跟你们这些杂主子报备。本郡主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看哪个贱胚子敢不要命的说麻烦。正好今日人也全,我们便好好立立这王府规矩。”

她周身气势忽然凛冽了起来,眉梢一立,眸光一寒,上一秒还温声细语的讲道理,下一秒就跟个地狱里刚跑出来的活阎王似的。

她又微微笑了一笑,但那笑容却发冷发凉,让人毛骨悚然,她向后微一侧头,慢条斯理地道:“乌巷飞寻,让他们都跟来,如果谁中途想跑,你俩就给本郡主砍了他的脚,出事,本郡主给兜着。”

这道命令下的,给在场众人皆吓出了一身冷汗。

崔莹如等一干人等,皆有点后悔为什么来招惹这位女煞星。

“是!”乌巷飞寻领命。

花玥璃风情万种的笑了一笑,眸眼微眯:“正好,大家也看看姨娘准备的岁宁院怎么样。”转身,拉着风拂衣的小手一路漫步,后面跟着崔莹如花玥颜以及府中丫鬟婆子,都来到了岁宁院门口。

花玥璃驻足,看了一下。

岁宁院重新用香泥浇筑了白墙,上又覆了红瓦,约三米高,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中间是圆月形的红漆木门,门顶匾额未换,还是那块字体圆润的娟秀匾额。

想来是柳絮窈生前墨宝,纵然重建岁宁院,崔莹如还是不敢换的。

花玥璃暗暗点头,这岁宁院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又一推门,眼前似换了一景。

左边是假山丛竹,右边则是石桌石椅。

红廊宫道,琉璃绿瓦,与尉迟府的宁静淡雅的格调不同,这里处处都透着一股奢靡无度的感觉。

院内八个人,四个婢女,两个杂仆,两个老妈子,看到花玥璃进来,皆眼睛一亮,虽然意味并不相同,但都放下手里的活,跑来拜下。

“见过大小姐。”他们跪下。

花玥璃略略点头,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嗯,起来。”便拉着风拂衣,走到右侧的石凳上坐下。

白叶乌巷飞寻三人皆站立在花玥璃身后侧,风拂衣抬手就为花玥璃沏了杯茶。

崔莹如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决定先缓一缓气氛:“大小姐,这几个都是岁宁院的老人,按你的要求我都给你回来了,又给你另添了几个人来照顾你,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花玥璃接过风拂衣的那杯茶,轻啜了一口茶水,头也不抬:“唔,那就多谢了。”

崔莹如又讨了个好大的没脸,却也只能站在那看着花玥璃慢慢的饮茶。 第95章 立威 毕竟——花玥璃身后还站着俩丞相府的侍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花玥璃放下茶杯,终于开口了:“按说,今日你们冲撞我之事,本郡主本不想深究,毕竟你们之中还有一位是未来的皇后不是?”她的声音很柔,跟一池温水似的,听不出一丝怒意。

花玥颜也没听出是好赖话,她冷哼:“你知道就好。”

她也想找个位置坐下。

只可惜,院子里只有那一处石桌石凳。

她总不能坐到花玥璃身边?

可是就这样站着又有点像被训的奴才一样,慢着!她刚刚说什么?

你们?

花玥颜扫了一下周围,丫鬟婆子围了她一圈,她俏脸一黑。

崔莹如无奈头疼,她这个女儿也太冲动了。

她想溜了:“大小姐忙了一天,累了?姨娘让小厨房给大小姐做点好菜好饭送过去,大家也都散了。”

看花玥璃此番回来,并不像提前预谋好的,倒像是临时的决定。难道是她想多了?

众人正要听命散去,花玥璃却一抬小手:“慢着,本郡主还有好话没说呢。”

她手指轻叩桌面,漫不经心:“也不知如今是谁管家?”

崔莹如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应声,俯身:“是老奴。”

花玥璃上下打量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哦~难怪呢。”

她轻笑:“难怪把花神府管得跟个烧糊了的卷子似的。”

杜嬷嬷既是崔莹如的心腹,又是花玥颜的乳娘,见花玥璃刚贬低完她的娘亲又来贬低她的乳娘,花玥颜再也忍不住:“花玥璃,我劝你别太过分!”

花玥璃冷笑瞥来:“花玥璃?”她似笑非笑,声音发凉:“崔姨娘,你就是这样教小姐礼数的?”

崔莹如不以为意,微微碰了碰花玥颜的袖子:“颜儿,给你大姐姐道个歉。”

再怎么说,花玥颜也是花神府嫡女,未来的皇后,就算花玥璃再想找茬,也不敢太过分。

花玥颜当然也是自恃这点,她冷哼轻啐:“呸,凭她也配。啊!”

变故就在一刹间,花玥璃抬手一道水蓝色的光瞬间拍在了她的胸口上,等大家反应过来,花玥颜已经呕血在了墙脚下,痛成一团,张口呛了满腔血,再不成声。

而花玥璃则拍了拍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又重新坐下,端起茶,轻啜。

崔莹如大吃一惊,几个丫鬟婆子也都跟着跑了过去扶花玥颜。

就连一向心思深沉的花玥柔都忍不住露出了讶异的神色,她也没想到花玥璃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还有,她怎么会有念力?!

难道她不是废材了?!

“颜儿!你没事!”崔莹如迅速查看花玥颜的伤,又扭头怒视花玥璃:“大小姐,她毕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下这么狠手!来人,快传府医,快找王爷!今日本妃一定要王爷好好评评理!”

这花玥璃太嚣张了,她一定要给她个教训!

一个崔莹如的心腹得了令,立马向门口跑去。

“小姐,这二小姐毕竟是未来皇后,小姐莫冲动。”耳边附来一人低语,花玥璃回眸,原来是岁宁院老人,原主的乳娘,公孙嬷嬷。

公孙嬷嬷是真切担心花玥璃会吃亏,忍不住小声提醒。

花玥璃唇角一牵,微一点头示意,她心中有数。

“回来!”花玥璃又一抬指,一道指风瞬间击在了那小厮的腿窝处,那小厮一个腿脚不稳,就直接跌倒在地上。

她脸上的轻笑不变:“乌巷关门,把他带过来。”

“是。”

乌巷上前,瞬间将他擒住,押了上来。

“你放开我!敢跟老子耍阴招!你放开我!你有本事放开我!”那小小厮甚是不服,在乌巷的羁押下胡乱挣扎,满嘴污言秽语,听得让人厌烦。

乌巷手掌发力:“老实点!”

那厮痛得脸色发白,却仍不跪下:“我奉王妃之命去请王爷,又没犯错,你凭什么打我!”最后这句话是对花玥璃说的。

往日,哪个小妾不听话了,碍崔莹如眼了,都是由他办差杀死的,府中有多少人,几乎都遭过他的毒打,而崔莹如又一向器重他,他又岂会受过别人的打?

满院丫鬟婆子,有同仇敌忾的,更多的却也是暗暗痛快的。

“就凭你不听话。”花玥璃手中把玩着茶杯盖,她漫不经心地道:“刚刚本郡主让你回来,你没听见?”

那厮眼珠子都快怒涨出来,言语挑衅:“听见了,那又怎样?”

崔莹如暗道不好,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紧闭的门,她皱了皱眉。

“这么说,你不服我?”花玥璃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那小厮仗着有王妃撑腰,又素来在府里嚣张惯了,根本不把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

他脖子一横:“没错!不服!”

身后的飞寻等人皆是一皱眉,眸光隐隐不善。

花玥璃却是笑得明媚,她忍不住鼓掌:“好胆量,好胆量,不愧是崔姨娘教育出来的奴才,果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仆随主人。”

“花玥璃,你不要……”崔莹如刚要说一句“你不要太过分”,就忽然看到花玥璃笑手一甩,一道迅疾的水蓝色光亮就在一霎间射穿了那小厮的两个膝盖。

先是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噗通”一声,膝盖不受支撑,那小厮瞬间跪地。

“啊!”耳边传来那大汉的惨叫声,他双腿狂涌鲜血!

“你这贱人,唔!”那厮刚要怒骂,又是一道水蓝色的光,那厮的嘴竟直接合上,连哀嚎都嚎不出来。

坐在一旁看戏的风拂衣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他撑着下巴,看着花玥璃的目光愈渐得深。

他知道,这个小丫头是在立威。

唔,出手够果决。

崔莹如掌心微微冒汗,身体微有些抖,后面的话再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花玥颜更是直接缩到崔莹如怀里,痛成一团也不敢再言语。

花玥璃不动声色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她笑吟吟道:“不过本郡主并不在乎你服不服我,只知道你不听本郡主的话,就得死。” 第96章 八刀刑 她笑容清浅,声音也柔软温和,一点也不像要杀人的模样:“乌巷。”

“属下在。”

“把这个不听话的,安排上八刀刑。”

八刀刑?这是个什么刑罚?

乌巷没听懂,众人也是,但从这个刑罚的名字上来看,皆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花玥璃唇角一勾,目光落在了那厮的身上,缓缓解释道:“八刀刑就是专门针对不听本郡主话人的刑罚。”

她的眼神如形有质,似在那厮身上比划:“第一刀,切胸口,第二刀,切二头肌,第三刀,大腿,第四刀和第五刀,切手臂至肘部,第六刀和第七刀,切小腿至膝盖,到第八刀,枭首。每隔一炷香一刀,一刀后再喷以烈酒消毒,不到最后一刀,绝不容他死。最后,肢解完了,再把他的尸体残骸放入篓子里,喂狗,头颅则公开示众。”

花玥璃的声音缓缓的,脸上的温柔笑意不变,可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残忍,众人只觉眼前这个大小姐简直就是地狱里跑出来的魔鬼!

尤其是那个小厮,脸色惨白,忽有一道骚味,他竟吓尿了,却也张不了嘴求饶。

花玥璃却继续笑着开口,不过这句话是面向大家说的:“不听本郡主的话没关系,不服本郡主也没关系,只要你们不怕死,就只管不服。左右本郡主的花样也多着,够陪你们玩的。”

她又似想起什么:“哦对了,杜嬷嬷,方才你说,这花神府是你管的?”她的眸子轻轻的落在杜嬷嬷身上。

杜嬷嬷蓦地一抖:“是…是老奴。”

花玥璃点了点头,轻飘飘地吩咐乌巷:“很好,将她也碎割了。”一句话就终结了杜嬷嬷的生命。

杜嬷嬷一听,腿立马软了,她跪了下去:“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不知奴才犯了什么错,求小姐慈悲,小姐饶命。”她跪在那猛叩头。

她知道,从前她欺负花玥璃母女确实狠了点,花玥璃肯定不会轻易饶了她,不过她刚才也没有逾礼之处,花玥璃不能这样对待她啊!

崔莹如也是隐隐心惊:“璃儿,杜嬷嬷跟随妾身多年,且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你不能……”

“本郡主教训奴才,姨娘还是莫开口的好!”花玥璃一个冷眼飞过去,手中的茶杯“嘭”的一声被她徒手捏碎,崔莹如身体一抖,抱紧了怀中脸色不知是吓白还是痛白的花玥颜没有再说一句话。

花玥璃又瞥向杜嬷嬷,她似笑非笑:“嬷嬷不知?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们擅动岁宁院了!”

崔莹如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花玥璃。

难道花玥璃要毁约?抖出她毁坏岁宁院的事?

不对,她如果想要治她个破坏岁宁院的罪名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这……”杜嬷嬷也冷汗狂冒,这下令的人分明就是花玥璃她自己,不过,却也是她家夫人毁岁宁在先。

眼前这花玥璃明显是不认下令的事,她又一时摸不清花玥璃的意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会供出她家夫人,不说,则坐实了她擅自更改岁宁院的罪。

花玥璃似笑非笑的声音再次传来:“岁宁院到底是丞相与花神府缔结的象征,按先皇旨意,两家交好,岁宁非特殊情况不得胡乱更改,岁宁院中仆婢也不必受外人差遣,怎么?你身为王府管家,竟连这个都忘了?”

崔莹如眸光微闪。

难道她不是要治她个损毁岁宁的罪名,只是想报杜嬷嬷往日之仇?

想明白这点,她立刻开口:“混账奴才,还不快点向大小姐请罪!”她眸里闪过一抹暗光。

事到如今,唯有杜嬷嬷认罪才能将她摘个干净。

所谓弃车保帅,小蚂蚁背大锅,不过如是。

杜嬷嬷后脊一僵,她自然明白崔莹如的意思。一双浑浊而又动容的眼眸似错愕又似失望,深深地望了一眼崔莹如和她怀里的花玥颜,见二人皆是一副让她快点认罪的表情,她嘴唇微微颤了颤,终是垂了头,嗫嚅:“是老奴错了,请大小姐责罚。”

满院奴仆望向杜嬷嬷,有的目光震惊,震惊这样一个得势的大奴就这样倒台了?

也有目光怜悯。

当然,他们也不是怜悯她,而是同为崔莹如的奴才,怜悯杜嬷嬷到老了却不得善终,又各自偷瞄起崔莹如来,眸光缤纷复杂。

崔莹如也自然是感受到了的,她暗自握拳咬牙。

好你个花玥璃,这才回来一天,就连消带打的把她的左膀右臂都给掰折了,又让她丧了这么多人心,这笔仇,她是绝对不会忘了的!

在众奴仆眼神的洗礼下,她忍不住黑脸催促:“大小姐快降罪。”左右杜嬷嬷也死定了,那岁宁院的罪名她务必要洗干净,不能再留后患。

花玥璃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轻笑,垂眸就看向了杜嬷嬷,她似乎叹了口气:“本来,本郡主看你年龄大了,又在花王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本只是想拿刑罚点点你而已,让你以后别再犯,没想真的罚你。可你主子再三请求,可就怪不得我了。”

几句话便转移了仇恨目标,众奴仆表面不敢表露不满,但在心中都纷纷衍生出对崔莹如的不满来,尤其是为她卖过命的那些人……

“你!”崔莹如气得要厥,却也无计可施。

花玥璃摆摆手:“飞寻,带她出去,碎割了。”声音仍旧是轻飘飘的,语气也轻松平常。

“是!”飞寻领命,拎起杜嬷嬷而去。

这下,众奴仆皆埋低了头,再不敢置喙一句。花玥颜却始终一双眼睛瞪着花玥璃,嘴里的血却是不断外溢,手抚胸口,在那里痛得死去活来。

花玥璃站了起来,目光在众人面上缓缓一巡,她开口:“杜嬷嬷死了,王府里有资历的嬷嬷也就只剩公孙嬷嬷一个了,以后公孙嬷嬷就是你们的管事嬷嬷大家没有异议?”她似乎在与大家商量,但态度却是没得商量。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唇角甚至还挂有一丝浅浅的微笑,众人心中一紧。 第97章 夺权 公孙嬷嬷一直站在花玥璃身后,本在暗暗激动与花玥璃的痴傻好了,还有了念力,却冷不丁的被委以重任,一时有些无措:“小姐,奴才……”

花玥璃摆手示意打住了公孙嬷嬷的话,继续道:“崔姨娘?你有意见吗?”

崔莹如咬牙:“没有……”

花玥璃笑:“很好,那主家钥匙你就交出来。”

这是要夺权了?

花玥颜再忍不住:“花…长姐,我劝你别过分!”她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花玥颜倒在地上,躺在崔莹如的怀里,嘴角沁着血,妆容也花了,模样有些狼狈。

花玥璃睨着她,淡笑:“很好,看来这一掌你也不白挨,至少学会说人话了。”

花玥璃走了过去,在一众惊恐的目光中,她蹲下,抬手捏起了花玥颜的下巴。

俯视她:“但是你给我记好了,不论本郡主做什么,都没有过分一说,今日种种都不过是你们咎由自取罢了!本郡主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姑息养奸了,若再敢来触碰我的底线,我花玥璃必严惩不贷!”

这句话倒是让崔莹如手指一紧,她知道花玥璃并不是说大话。

花玥颜却偏偏不知死活,下巴被捏得生疼:“花玥璃,本郡主是未来皇后,你敢?”她恶狠狠地盯着她。

花玥璃轻嗤,蔑视:“敢,我有何不敢?”她唇角噙起一抹挑衅的笑,她压低了声音:“怎么?御花园一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花玥颜和崔莹如皆脸色一变,花玥颜更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

这是在提醒她们有把柄在花玥璃手上吗?可事情也有花玥璃的一份,难道她就不怕两败俱伤吗?

不对,花玥璃连太子爷都能算计,东宫都能插手,显然不是她们能够惹起的人物。

崔莹如到底比花玥颜阅历多,心思玲珑些,她忙捏了一下花玥颜的手,认错:“大小姐教训得是。”

花玥颜也再说不出一句话。

站得稍远的花玥柔虽然没听清花玥璃压低声音的那句,却也清楚看到花玥颜和崔莹如一同变了脸色,她眯眸不语。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俩一起色变?难道花玥璃手里还有她们其他的把柄?

花玥柔的眸光逐渐莫测了起来。

花玥璃起身,回到了石桌前,坐下,虽然话是说给花玥颜听的,却也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花玥柔:“长姐如母,以后再敢对我无礼,就休怪我不顾姐妹情分!”又向刚刚那个吓尿了的小厮一指,吩咐:“拖他下去,在奴才院里行刑,大家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惹了本郡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是。”乌巷领命。

又一挥手:“好了,我累了,都给我散了!”

“是。”

众人皆在战战兢兢中忐忑离开。

待外人走光,花玥璃抬手揉了揉额角,一双幼嫩的小手忽然搭了上来。

花玥璃抬眸。

“你头疼了?”是风拂衣那张关切讨喜的小脸儿。

看戏看了半天,其实他也累了。他从石凳上蹦了起来,走到花玥璃跟前给她揉额角。

花玥璃被他揉得舒服,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你居然还会按摩。”

风拂衣瘪了瘪嘴:“别总动手动脚的。”他虽不满,但仍然给她揉额角。

“奴才们,拜大小姐。”此刻院内剩下的只有岁宁院的仆婢,不知是哪位杂仆大喊一声,众人皆跑至花玥璃面前跪下。

跪在最前面的是公孙嬷嬷,以及崔莹如为她安排的冯嬷嬷。后面跪着的是四个婢女,两个杂仆,也一半是崔莹如准备的人。

花玥璃把他的小手拉下:“乖,我好多了。”她起身扶起公孙嬷嬷,道:“嬷嬷年事已高,在倾云院不必跪我了。”

又看向其余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几个崔莹如带来的人身上:“你们几个,自我介绍一下。”

那几个人也知他们是崔莹如派来的人,又刚见花玥璃雷霆手段处置了崔莹如最得力的两个大奴,正是忐忑之际,冯嬷嬷领头说:“老奴冯戊。”

“婢女宝珠。”

“婢女玉珠。”

“奴才冯右。”

花玥璃眸光微闪,看着冯右指着冯嬷嬷问:“你和她什么关系?”

冯右磕了个头:“奴才是她侄儿。”

花玥璃心中一丝了然,她不动声色:“本郡主规矩不多,不过就是见不得脏东西,你们跟着我自不会亏待你们,但你们若背叛我,丑话说在前,我会让你们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那四个人抖了一抖,岁宁本来的四个人依然神色如常。

到最后,花玥璃把风拂衣安排在了东侧房,白叶安排在了西侧房,忙了一天,刚舒舒服服地泡完个热水澡,就听有人敲门来。

花玥璃合衣穿好,坐下斟了杯茶:“进。”

是乌巷:“小姐,刚刚扉哑送来了一封信,还请小姐过目。”乌巷自怀中递出一封密信。

花玥璃挑眉,接过。

那扉哑是二哥尉迟蓝灼的贴身侍卫,这个时候二哥给自己传信,莫非皇宫有事?

果然,拆开来看,就是尉迟蓝灼体势劲媚,骨力道健的正楷书信。

【妃死有疑,苦无证据。

太子戴孝,三月内不可登基。

摄政王仍把持大部分朝政,与花神府恐有勾结,望吾妹诸事小心。】

看来尉迟蓝灼是猜到她的想法了。

信中字数不多,却句句干练,看得花玥璃心中一震。

她蹙眉:“乌巷,你去告诉哥哥,明日接我入宫,我要看到容妃的尸体。”

“是。”乌巷领命,人影瞬间淹入了夜色中,传信而去。

…………

“尊上,属下来迟了,属下这就接您回去。”丹袍跪在屋内中央。

今日,他本在帝尊府听命扮演帝尊,后来又得帝尊令去苍牙山坡料理那位小王爷。那位小王爷中毒颇深,虽得了帝尊的一滴心头血,但仍是昏迷不醒。

床帐内,风拂衣半撑着手臂,懒散得躺在那,淡淡道:“不用,在她身边,本座能恢复得快些。”

丹袍:“……” 第98章 他只当她是幻影。 帝尊您认真的?

他都要怀疑那大小姐克他家帝尊了,只要一碰上她,准没好事!

正当丹袍腹诽之际,纱帐后又忽然传出了一道清冷的叹息声:“看这天,是该好好下场大雨了。”他声音一顿,语气有些意味不明:“丹袍,去。”

丹袍一怔,抱拳:“是!”

……………………

早知道就带个照亮的东西下来了,沐璃缩了缩肩膀,这九溟渊可真冷。

九溟渊渊底是一片蛮烟瘴雾,什么也看不清楚,除此之外,足下还黏腻潮湿,每走一步都感觉粘脚。

沐璃手里拿着个木棍儿,在前方探路。

她不敢喊,因为九溟渊妖兽众多,她如果喊恐怕会成为活靶子。

瘴气四起,沐璃一路扶着石壁往前摩挲,一面用术法消掉她的痕迹,免得被妖兽跟上。

她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

怕什么?九溟渊她又不是没下来过,前几次下来采药不都好好的吗?

正当沐璃安慰着自己之际,前方突然而来“嘭”的一声巨响,给她吓了一跳。

她警惕的看着四周,发现瘴气也开始逐渐散去,沐璃也是第一次看清九溟渊内的景致。

白地,乱石,残骨,狼藉一片。

眼前尽是一片荒凉景象,连根杂草都没有,更别说魔怪妖兽。

也不知这凤族少主在哪儿?

沐璃刚要继续往前走,脚步猛然一顿,眸眼一眯,一个闪身就躲在了身旁的枯木后。

悄悄望去,就见右前方的巨石后缓步走出一位风姿绰约,俊美绝伦的男子。

沐璃不由长大了嘴巴,单手捂嘴,一时看痴了。

天,这世上竟真的有这样标志的人物,她今日算是见着了!

都说鲛人美貌,她又是鲛人中容貌的翘楚,但跟他比起来,却稍稍逊色了。

一身衣袍似雪染成,白得没有半分瑕疵,宽大的袖袍流风回雪,腰间金色淡束,隐隐勾勒出他的修长挺拔的身材。

他绝美的面容上,有一双深邃的凤眸深不见底,却又似潋滟了整个浩瀚星辰在里面。

他的肌肤细致如美瓷,眉眼唇鼻无一不精致到了极点,周身气质浑然天成,仿佛孑然独立于天地间,俊美如神邸。

这样的人,恐怕是天生的王,天生的霸主。

不必言语半句,就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

衣带当风宛如闲庭漫步,右手挽着莲诀,又美好得仿若一幅画。

沐璃看得正迷,那人却忽然抬眸,蓦然与她对了个正着。

沐璃的心猛地撞了一下,一时呆在了那儿。

那人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微微蹙眉,似有不耐划过。

他移开了眸子,继续掐诀行走。

沐璃在他蹙眉的那一瞬间,蓦然清醒过来,跑了出来:“你就是凤族少主对不对?”

虽是疑问,不过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确定。

眼前这个人身上有浓郁的神族气息,而且他身上也有和容兮一样的蟒妖毒。虽然没有容兮沾染得多,但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男子没掐咒决的那只手腕处有两粒黑豆那么大的伤口。

奇怪的是,那男子竟跟没听到,没看到沐璃似的,竟自走开,甚至连步子都不曾停顿。

沐璃蹙眉,也大胆起来,直接跑到他身边:“喂,我可是容兮的朋友,特地进来帮你的,你在找圣果?我知道圣果在哪里。”

沐璃噼里啪啦的跟他说了一大堆,不过那男子只是步子微顿了顿,停下挑眉看了她几眼就继续往前走,理也不理沐璃。

沐璃有点懵,她——被忽略了?

忽然又有些气愤!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男子刚从情之幻境中走出来,那幻境中别的不多,勾引他的女人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这样不理人很不礼貌的哎!”沐璃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有些不满。

男子抬手揉了揉眉心,脸色也有点白,又瞥了沐璃一眼,叹气。

看来这蟒妖的毒果然厉害,这若是方才他没中毒的时候,遇见这个幻影,他早就一指射过去了。还用得着听她聒噪?

他只当她是幻影。

沐璃被他这几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有点想走了。

可又觉得凤族少主如果死在这儿,她鲛族恐怕也会有麻烦。

而是他毕竟是容兮的大师兄,不管好像不大好。

她看着男子走的方向,并没有因为他不说话而不理他:“喂,你的方向走错了!圣果不在那边,在那边!”她指了指左边的岔路口。

虽说她每次下九溟渊采药都下得不深,不过她还是在长老的九溟渊地图里见过那些宝贝藏匿的地点的。

看着男子走错方向,她善意提醒。

谁知那男子回眸看向她,唇扬起了个优美的弧度,迈向那个方向的步子更坚定了。

沐璃诧异,跑着跟上:“喂!你傻了?那条路没有果子,都告诉你走错路了!前方是妖兽,你不能再走了,喂!”

沐璃几乎要伸手去拉他袖子。

那男子却手疾眼快的把她的手腕一捞,也说不清是无奈还是兴味:“本座还真好奇是什么样的妖怪这么没眼光,竟能造出你这样的幻像来勾引本座。”

沐璃愣,幻像?

难道他把她当幻像了?

沐璃还没反应过来,男主的眸子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中肯评价道:“这长相还看得过去,不过这身材……一般。”

其实还是不错的,沐璃纤腰如素,腿部修长,胸部饱满,比例也很好,只不过凤阡陌评价的是跟刚才幻像的那些人相比,沐璃确实比不过那些“波涛胸涌”的。

沐璃瞬间火了,一双眸子里跟要冒出火焰似的,气冲冲道:“一般?你说我身材一般?你瞎了?”

她身材分明是超级棒好!没想到这个凤族少主这么没有品味!

他微微一怔,玩味抱臂看她,声音似一阵清风自她心间拂过:“勾引人可不是这样勾引的。”

这个幻像好像跟刚才那些一见到他就各种搔首弄姿,生扑硬抱的不同。

难道这个是欲擒故纵类型的? 第99章 惨绿少年 凤阡陌在心里猜测她的伎俩。

沐璃却看他跟有什么大病似的,满头黑线:“谁要勾引你了!你变态!”

不都说凤族少主清冷凉薄吗?她怎么觉得他脑子好像不大好使的样子,那么自恋?

她不会找错人了?

凤阡陌长眉入鬓,斜扬飞挑,抱臂看着她,一双眸子也愈加兴味起来。

这幻影竟然还会骂人,难道这妖兽勾引不成恼羞成怒了?

有趣,真是有趣!

沐璃蹙眉,被他打量得往后退了一步:“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这个人的眼神怎么这么恐怖?看得她好像是个物品似的。

凤阡陌淡笑道:“在想你的主人是男是女。”竟然能创出这么个好玩的影子。

也不知道,创造她的人跟她性格像不像,凤阡陌忽然有种把这“幻像”主人揪出来的想法。

她主人能造出这么好玩的幻像,估计她本身的性格应该也与她相似。

肯定跟他刚才打死的那只只会生扑硬抱的鱼妖不同?

“什么主人?”沐璃显然又懵了,虽说鲛族势微,但到底隶属神族。而她又是个待选圣女,说不准下个月天选过后,她还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圣女。

她的主人?谁可能,谁又敢当她主人?

沐璃看着凤阡陌的眼神有些古怪。

这凤族少主好看是好看,只可惜脑子是坏的。

凤阡陌眸光微微流转,声音淡如流水,平静无波:“你身上有神族的气息。”

看她身上隐约流转的水蓝色念力,应该是鲛族的气息。

沐璃眼睛一亮,他这是看出她不是幻像了?

她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就听凤阡陌下一句话直接给她气得想吐血。

他的声音仍旧是清清冷冷的,却又带着隐约的琢磨:“难道创造你的妖兽吃过很多鲛人,这才让你也有了些许神族气息?”这是最合理的推测。

九溟渊瘴气重,地形复杂,所以在这里遇到一位女仙几乎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凤阡陌自然也不会轻易认为眼前的人就是真人。

估计又是哪个妖兽的诡计!

沐璃给他翻了个白眼:“凤族少主,你是被瘴气薰坏脑子了不成?我是鲛族待选圣女沐璃,就是鲛人,什么吃过很多鲛人。你见过吃同类的啊!”

对于她的不承认,凤阡陌表现得很淡定,也很理解,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他随手给自己做了个疗伤的结印手势,一边给自己疗伤,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你家主子想让你怎么勾引本座?”

破天荒地,他居然对这个幻像起了谈性,还生出了几分好奇。

沐璃有些无语,她再次强调:“你想多了,我没想勾引你。”

凤阡陌唇角微勾,显然不信。

沐璃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他疗伤的手势,她蹙眉:“你这样驱毒不彻底,我帮你。”

出于医者习惯,她素手一张,一柄雪白光亮的匕首就出现在她的掌心,正是那柄曾为应容兮放血驱毒的匕首。

沐璃拉过他那只受伤了的手,就要给他化开,如果不好好处理,毒素很有可能会侵入骨髓的。

她这是要假意疗伤,杀了他?

凤阡陌眉峰一动,一双墨黑的眸中有暗紫色火焰在微微闪烁,他直接反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沐璃一怔,抬头见他莫测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无奈耸肩:“少主,你不会还以为我是幻像?我真的不是,不信的感受一下,就是这柄匕首也救过应容兮,上面还有他的灵力气息呢!”

沐璃很想摇一摇手里的匕首,却无奈被他抓得太紧,沐璃蹙眉:“喂,你松开我,你抓疼我了!”

凤阡陌虽未放开她,不过还是微微松了松手指,看着她手中的匕首,他云眉微动:“这上面倒确实有他的气息。”他又用看不出情绪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眯眸浅语:“难道你真的……”

“小哥哥,你是来找奴家的嘛!”凤阡陌一语未了,就听前方一声娇嗔。

那声音过分腻人,二人循声望去,凤阡陌倒是没什么反应,沐璃却是抖了一抖。

那竟是个唇红齿白,一身嫩绿的娇羞少年。

只不过这少年有些柔弱,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柔媚的嗔态,一身绿纱蔽体,可那层纱似乎并没有什么蔽体的作用,反而衬得他腰肢更细,更软,朦胧中更能给人一种靡靡错觉。

沐璃不过一瞟,耳根就瞬间火辣了起来。

不过,那少年怎么看怎么都受里受气的,恨不能立马被人推倒蹂躏。

凤阡陌不动声色地看了沐璃一眼,下一秒他忽地感觉颇为好笑的一勾唇角。

只见沐璃目不斜视,专注在凤阡陌的那只受伤的手上,看也不看那个少年。

“你怎么了?”凤阡陌恶趣味上来了,开始逗她。

沐璃强装淡定:“没事。”她暗暗调整了下呼吸拉过他受伤的手,给他放血。

那惨绿少年被二人忽略个彻底,似乎有些受伤。

他腰肢一扭,屁股一摆,向着二人而来,眼里似乎都漫上了层水雾,真正的我见犹怜。

“公子,你理理奴家嘛~”

沐璃持刀的手抖了一下,余光能看到那抹绿影越靠越近,她忽然有种想扔伙伴跑路的冲动。

凤阡陌看着她利落的放血,逼毒也终于相信她不是幻像,不会伤害他。

他有些好奇:“你是怎么下来的?”

九溟渊瘴气浓厚,地形复杂。别说小仙,就是上仙下来都得脱层皮,这个小姑娘怎么跟进自家后院儿似的?

“公子~”那惨绿少年一跺脚,似有些不满。

“额,有人叫你,你先理理他!”沐璃虽说也见过裸男,甚至诊治的时候她能做到心如止水,但有人赤裸着在她面前奋力卖骚,她还是有点扛不住的。

不止男女有别,更多的是有点辣眼睛。

沐璃强忍住想跑的冲动,手下加快给他包扎的速度。

凤阡陌看了她一眼,眸光微闪,语气不明道:“真要我搭理他?” 第100章 不近女色 此时的沐璃已经给他包扎好了,她点头,转个背影给他,摆了摆手:“快点解决。”她不忍直视。

打怪她还能帮帮忙,这……这让她怎么帮?

凤阡陌眼底划过一抹趣味,又忽地叹了口气:“好。”

耳后风声一飒,沐璃能感觉到是那凤族少主冲了过去。紧接着就是那惨绿少年的一声惊呼:“哎呦,公子,你~”

沐璃背着二人,虽看不到却也能听声音分辨一二。她居然想八卦地回头,少主这就上了?

他——上了?

都说这凤族少主不近女色,甚至有传他是断袖,沐璃想仔细听听,耳朵动了动,眼睛眨了眨。

咦,怎么没声音了?

难道这么快就解决了?

沐璃虽医术颇好,但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对于某方面的知识还不是很了解。书中不是说那种事怎么也得一时半刻才能解决,不过——他怎么这么快?

难不成,他不是不近女色,而是身有隐疾?

沐璃忍不住向后回头一掠,蹙眉。

白衣领?疑惑。

顺着衣领往上一瞧,正对上凤阡陌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

沐璃一怔,瞬间猛地后退!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拍了拍胸脯。

他表情无辜:“本座看你听得仔细,又怕你听不清,所以离你近点儿。”

“你!”沐璃语结。

又往他身后一瞅,一愣:“他人呢?!”

凤阡陌身后再不见一个人影,除了九溟渊本有的乱石杂草,剩下的,就是刚才那惨绿少年站过的地方留下一摊鼓鼓涌涌的绿蛆。

实在不敢相信,那堆蛆竟是刚才那个惨绿少年!

凤阡陌微微一笑:“诚如你所见,他在哪儿!”凤阡陌抬手往那堆绿蛆上一指。

结果意料之中,不过沐璃还是胃里翻腾了一下。

“原来他不是幻像,而是蛆成精了啊!”这年头蛆都这么好看了吗?她还以为他是幻像呢。

凤阡陌却轻轻摇头:“他是幻妖,不是精怪。看这样子应该是吸食过不少少年的精气。”

“所以你直接杀了?”沐璃诧异。

凤阡陌面无表情的反问:“不明显吗?”

“可是……”沐璃有些纠结。

“可是什么?”

“可是他那么好看,而且你还……我还以为……”两句都是说到一半的话,沐璃也是强忍着才没把断袖两个字说出来。

凤阡陌挑眉:“还什么?以为什么?”

这丫头怎么不把话说完?

沐璃小心的偷瞟了凤阡陌一眼,当然是还以为他被那少年的美色所迷,以为他下不了这么重的手呢!

结果一招毙命,出手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害得她光听那声销魂到极点的“哎呦”,还以为凤阡陌“得手”了呢!

啧啧啧,果然帝王无情呀!

沐璃在心里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她回答:“没什么。”

见凤阡陌眉梢微挑,似要开口,她率先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要找圣果是!我知道圣果在哪儿,你跟我来。”

他看着她的眸光有些不明,唇角一牵,声音清浅:“好。”

按着沐璃强大的记忆,很快,二人就找到了地图中标记有圣果的地方。

不过这里并不像有圣果的样子,仍旧是乱石杂草,四周光秃秃的一目了然。

沐璃微微蹙眉,嘟囔:“原来这里并不像外面说得那样恐怖啊!果然是谣言不可信。”

外面传言九溟渊妖兽众多,妖兽密集得跟筛子眼儿似的,一个比一个凶残。可她下来了,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看到了一个怪,而且还是那种刚冒头就被凤阡陌一招毙命的那种。菜得很!

足可见谣言荒诞!

凤阡陌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九溟渊自然是妖兽众多的,不过低级的小妖因他是凤凰,自有王者之气不敢轻易露面,更是因为,他刚刚屠杀了四条蟒妖的时候不慎中毒受伤,一怒之下刚刚血洗了一番。

也就是说,他提前清了场。这才有沐璃看到的安宁九溟。

沐璃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美到极致的凤族少主,刚刚肆虐了一场血腥修罗。

约莫又走了一刻钟,沐璃在一个巨石前停下:“就是这儿了!”

“这儿?”凤阡陌挑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

沐璃点头:“对,我在长老的图册里看到标记圣果的位置就在这儿!”不过看着四周怎么看怎么不像有圣果的样子,她也有点不自信了,她小声喃喃:“难道是图册标记错了?还是我记错了?”

凤阡陌眸光微闪,薄唇轻启:“不,你没记错。”他眼底似有丝笑意。

这丫头还真是帮了他个大忙,他竟没想到这层。

他轻笑声浅:“是他们都藏起来了罢了。”

凤阡陌抬手一掌,前方巨石瞬间四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一株矮树。

沐璃一呆,这巨石竟然是中空的!还有,凤阡陌是怎么发现的?心中诧异。

那矮树冒着幽幽蓝光,结着蓝紫色果实,刚一打开巨石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沐璃心中一漾,鬼使神差就想伸手去摘果子。

凤阡陌拦腰一截,另一只手捏了快帕子,迅速将她的口鼻捂住,他淡声吩咐:“别闻,圣果的香味有致幻作用!直接触碰会变成一摊血水!”

沐璃被那帕子的清香弄醒,她一震,扶过了帕子,仍然捂在口鼻上,瓮声瓮气问:“那你怎么摘?” 第101章 算他倒霉 凤阡陌微微一笑,漫声道:“我也不知道。”

沐璃黑线:“???”

她刚要张张嘴说些什么,就见凤阡陌掐了个法诀,那株蓝幽幽的矮树就这样被他用术法连根拔起,虚空一比,一个乾坤袋就浮现在了空中,而那矮树也瞬间被收了进去。

沐璃被他这波操作直接看呆了:“你直接把他拔了,就不怕慈文长老跟你拼命?”

这怎么说也是棵圣树啊!

虽说长在九溟渊丢了也很难被人发现,不过终有一天会被发现的,早晚的问题而已。而凤阡陌这样做,无异于竭泽而渔。

她这个鲛族待选圣女要不要管管?这毕竟是她族财产啊!

可是,她管的话能管的住吗?

毕竟身边这个人是凤族少主,身份比她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就算有一天她真的成为了圣女,见到他恐怕还得行礼。

就怕圣树没留下,还给鲛族惹来麻烦。

正当沐璃思绪飘远之际,额头挨了一指敲:“回神了,小沐璃想什么呢?”

沐璃吃痛回神,捂着头看向他。

见凤阡陌正笑吟吟的看着她,那张脸好看得不像话,眸子里深邃得不见底,此刻潋滟着溺人的光波。

这样的凤阡陌让沐璃心中一跳,她慌神一瞬:“我在想……那树…那树……”

糟糕,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沐璃立刻闭嘴。

她到底要不要说?

作为待选圣女,不说好像不太好,可是说了,会不会也不好?

沐璃一时有些犹豫。

凤阡陌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着她:“这树怎么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将她纠结的表情看在眼里,他眼底漫出些许笑意。

沐璃犹豫了一阵,终于说出了她的想法:“杀鸡取卵总不是好办法,你这样把整棵树都带走了,以后恐怕就吃不到圣果了。”

可凤阡陌却不以为然:“但是它有毒啊,我总不能冒着中毒的风险去取它?”

他说得也没错,摘果子确实需要冒险,不过他师父不就是送他过来历练冒险的吗?

沐璃刚想反驳他,就被凤阡陌一句话问住:“难道你有更好的取果方法?”

沐璃结舌,她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一时没有,不代表一会儿也没有,办法是想出来的!

沐璃跟他讲道理:“现在既没瘴气,也没妖怪的,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而且你直接扔乾坤袋里,等你师父要的时候你同样要想递给他的办法的,既然早晚都要想取果子的办法,那又何必伤了这颗树的性命呢?”

凤阡陌理所应当道:“为什么要想,到时候直接将整棵树都扔给他不就好了?当他冒险去!反正本座也不需要这个果子。”

沐璃黑线:“那古瑶神尊取果的时候中毒了怎么办?”

凤阡陌如玉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他似乎成功想象出古瑶神尊中毒的模样,忽然嗤地一笑,他忍俊不禁道:“那就算他倒霉呗!”语气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沐璃:“……” 第102章 小璃儿你害羞了 他们真的是师徒么?

沐璃无语,声音有些凉:“他是你师父,我觉得做弟子的还是要替自己师父考虑的。要不我们现在就想个办法给它摘下来,趁它离开生长地没多久就给它种回去。”

再不种回去圣树可就死了啊!

凤阡陌似懂非懂:“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替他考虑?”

沐璃点头:“嗯,是啊!毕竟师父如父嘛!”

凤阡陌看着她的眼睛,不语了几秒,忽而唇角一牵,眸中似开了一片桃花般绚烂迷人:“那行。”

见他松口,沐璃眼睛一亮,她顺势打蛇上棍:“那我们现在就……”把树种回去?

还没等沐璃把话说完,凤阡陌那清冷而又妖娆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他中毒了,本座就尽量不落井下石好了。”

沐璃:“……”

这家伙不会跟他师父有什么仇?

她找的这个真是凤族少主吗?不会是什么妖怪假冒的?

怎么这么不靠谱?

沐璃颇为无语地打量着他,她还有些凌乱。

凤阡陌却忽然凑近了她,认真道:“怎么,被本座的美貌迷住了?”

沐璃后退一步,皮笑肉不笑:“呵呵,你想多了。”她尽力了,圣树保不住不赖她了。

凤阡陌笑容妖娆:“小璃儿你害羞了?本座可以理解,不过——小璃儿,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研究研究怎么出去?这里不大安全,等出去了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好不好?本座可对这里不熟,还请小璃儿带路。”

他一口一个小璃儿叫的沐璃恶寒,脸上却是妖娆妩媚的笑。

此刻的凤阡陌看上去轻松,内子里却是毒伤严重。

他那伤口是送走应容兮不久受得,因为昨天晚上,送走应容兮消耗了他一部分念力还没来得及恢复,就跟四条蟒妖拼上了。

猛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是四条修炼千年的蟒妖,这四条蟒妖也是开了灵智的,知道凤阡陌在九溟渊没有帮手,一边利用瘴气熏染他,一边又都把尾巴瑶得狂响,召来一波又一波的小蟒妖,昨天晚上那阵仗,小蟒妖足有万余条,现在回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

他本不想恋战的,可蟒妖纠缠。结果他一个不妨头,被个小蟒妖咬了一口,中了毒。

难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凰落渊被虫咬?

他一怒之下现了真身,喷出红莲业火把那群蟒妖连带着附近的其他妖怪都给烧个渣渣都不剩!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一个妖怪影子都不没有了。

不过,这里到底是妖怪聚集地,他刚要驱毒疗伤就被一个闻声而来鱼妖布的幻境缠住。

那鱼妖的幻境里尽是声色肉像,各种美女投怀送抱,他素来洁癖,忍不了旁人触碰他半分,又知是幻境,自然又是一顿辣手摧花。

催花的同时,又带动了蟒妖毒,但好在是小蟒妖的毒,他又念力深厚,就算一直无暇顾及,也不会受伤太深。

当他揪出那个藏在地下七丈的鱼妖,刚一掌拍碎它,往外走,就遇见了同样是鱼类的鲛族沐璃。 第103章 萍水相逢 他当时还以为是他中毒的缘故,没从幻境中走出来,这才把沐璃当做了幻影,一开始理都没打算理。

“好。”沐璃妥协。

她已经尽力救圣树了,虽说没救下来,却也不能怪她。毕竟眼前这个人是凤族少主不是?以后被发现了,自有慈文长老跟他火拼,她也就不掺和了。

“小璃儿?”凤阡陌忽然叫她。

“啊?”沐璃一愣。

凤阡陌微微一笑,一掌轰向旁边的另一块巨石,也轰开了个大洞,里面竟然也有一株圣树,上面也结着幽幽的蓝紫色果实,沐璃有些吃惊。

他笑颜如桃花般绚烂:“小璃儿,这回你放心没?”他怎会看不出这丫头所想,往日他也是个不在乎别人想法的人今日却是来了兴致,给这丫头解释了一下。

“这里的每块巨石里都有一株圣树,本座只带走一颗,不会让它灭绝的。”就当是她带他找到圣果又给他驱毒的特殊照顾。

沐璃舒了口气:“不早说,害我担心半天。”又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故意的是不?早知道就不跟他浪费口舌了。害她白纠结半天。

凤阡陌哈哈一笑:“是本座的问题,好了,我们走。”他得回去彻底驱驱毒,修养一下。

沐璃引路,凤阡陌与她并肩同行。

或许是因为有凤阡陌在的缘故,这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就连瘴气也一时未升。

沐璃与他聊了起来:“凤族少主,我帮了你这么多忙,可不可以有个小小的请求?”

凤阡陌略点头:“唔,你说来听听。”

沐璃端正了神色:“这次本来是容兮和少主一起来奉师命取果子的,但容兮受伤了,所以我代替容兮来,少主回去可不可以把我这份功劳说成容兮的?”

凤阡陌足下微微一顿,又继续走,他不动声色:“容兮?”

他眸中似乎波动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你们很熟?”

沐璃摇头笑了笑:“萍水相逢,亦如你我,谈不上熟与不熟。”

萍水相逢……

凤阡陌在掂量着这个词,她确实是因为应容兮来帮他的,他微微蹙眉,却不予置否:“你是想让他冒领你的功劳?”

要知道救了凤族少主,替神尊取果件件都是功劳大事。他只需据实回禀,这丫头运气一般的话会得凤族与神尊殿念力奖励,仙品荣升三阶,运气好的话,更有可能直接被封为他的侧妃。

凤阡陌眸光微动,如果她日后确定为圣女,说不定还会直接被赐为他正妃。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如今她唾手可得却往外推,难道她都不在乎?

沐璃瞧他不说话,只看着她,被他看得发毛,以为他要推诿:“歪,少主,你不会连这么小的请求都不答应?堂堂凤族少主,没必要赖我一个小姑娘的恩情?”她激将他。

凤阡陌回神,他摸了摸鼻子,微微一笑:“没想赖,只是有点意外。”

“意外?”沐璃微怔:“你意外什么?”

“意外——居然有人把自己的功劳推给别人。” 第104章 我们睡觉 沐璃松了口气:“少主不赖就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手又往上一指:“从这里飞出去就可以了。”

九溟渊进去容易,出去难。

虽说九溟渊随处都可飞,却也不是都可以飞出去的。

九溟渊口有浓厚的瘴气,处处暗藏法阵,误闯只能闯入死门,而九溟渊生门只有一个,不仅找出生门不容易,就是想闯过生门也得会设结界护体,因为生门附近是烈焰,没有强大的结界只会被烧成一团干烟。

沐璃刚要设结界,凤阡陌就一把揽过了她的腰,水红的唇一勾,眸光潋滟的瞧着她:“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本座带你出去。”他声音好听得不像话。

不待细说,就朝着那团火焰堆砌的生门闯去!

“啊!”沐璃猛地一惊,脸都吓白了,他是凤凰,她可不是啊!

这是要把她烤成小鱼干的节奏嘛!怎么说来就来啊!

她挣不开他,只能看着那团火焰在眼前放大,扑面而来!

…………

“啊!”花玥璃一声尖叫,猛然从床上坐起。

她惊魂未定的看着四周,四周漆黑一片虽然她有些呼吸不畅,但好在身边并没有火焰。

呼,又是个梦罢了。

最近这是怎么了,做梦跟看电视剧似的,一集接着一集的。

“小玥璃你鬼叫什么?你不会每次醒来都这样叫床?”耳边传来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

花玥璃一低头,这才蓦然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小正太抱得紧紧的,声音里似乎还有点被吵醒的不满。

花玥璃瞬间黑线。

怪不得她会热,怪不得她会梦见被烧,也怪不得她会呼吸不畅,原来是风拂衣!

还有,叫床什么叫床?这小屁孩不懂能不能不要乱说!

她伸手推他:“喂,你怎么跑我屋里来了,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你爬我床干嘛!”

这孩子是真不知道男女有别还是故意的?怎么这般粘人?

风拂衣一双小手抱得她紧紧的,让她一时没推开他。

他猫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睡迷迷的小脸儿打了个哈欠:“你别闹了,我好困,有什么事等天亮再说好吗?”

花玥璃:“……”他还挺有理?

她拧眉:“不好!男女有别,你给我出去,回自己房里去!”又向外招呼:“来人,来人?!”

声音很大,震得他耳朵都疼,他揉了揉耳朵,又抱住她:“乖,别喊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得。”

花玥璃黑线,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又疑惑,见了鬼了?值夜的侍女呢?她喊得这样大声不可能没有人啊?

她似乎想到什么,瞬间低头看着像八爪鱼一样箍着她的风拂衣,她咬牙切齿:“你捣鬼了?!”

她知道这小孩儿有点本事,不过也不能把本事用她身上!

风拂衣无辜:“捣鬼?捣什么鬼?你没看到外面下着大雨嘛!你喊她们也听不到,大雨天的就让她们好好休息休息。”又蹭了蹭她的胳膊,奶声奶气道:“我们也好好休息。”

拉过她的手,围在他的身上,带她向后一倒:“来,抱好,我们睡觉。” 第105章 腹黑心机求抱抱 花玥璃被他这句‘我们睡觉’给雷到了,不过又看了看窗外,这才注意到外面确实是大雨瓢泼,嘈杂得很!

方才她噩梦刚醒有些懵,竟给忽略了,难怪没喊来人,倒是误会他了。

花玥璃抬手揉了揉眉心,又把他往外推了推,无奈:“风拂衣,你怎么说也是个大孩子了,怎么可以爬我的床?今天不管怎样你都得给我回去睡!”

带一个半大男孩儿回来已经够艰难的了,这若是再传出共处一室的绯闻,肯定又是一场麻烦。

风拂衣果断摇头:“不要!”

房间里太黑,花玥璃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却也能隐约感受到他嗫嚅声音里的纠结:“宝宝怕打雷,宝宝害怕。”

很凑巧的,窗外刚好一道惊雷闪过“喀!”地一声。

“唔!”风拂衣顺势猛的往她怀里钻。

花玥璃身体一僵:“停!”她又推他出去。

可是风拂衣把她抱得更紧了,声音还带了三分抑制不住的颤音:“别赶我出去好不好,我害怕。”

风拂衣就好像一只被遗弃过的小猫,强撑不住坚强的伪装。让花玥璃心中一颤,无法再说狠话。

这个孩子——肯定吃过不少苦?

好,看他是个小孩子就留他一晚。

她叹气,声音也不自觉放柔:“不让你走,你松开点儿行不,我喘不过气了。”

这小家伙安全感真弱。

花玥璃又是无奈又是心中暗笑,自己何时这么古板了?

在现代,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尚算儿童,她在怕什么。

风拂衣果然听话的松了松,慢慢的,他的小手从她的身上滑了下来,垂在被子上,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在你身边不好,会给你带来麻烦,可是我好怕,我又忍不住,玥璃以后你会不会嫌弃我,不要我了?”

他的话让人心里一揪。

一种莫名的窒痛在她心底衍生,花玥璃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掖了掖被角,把他搂在怀里:“乖,是姐姐想多了,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早点睡,晚安。”

虽说她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甚至他的名字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但一个孤儿,这么小就会这么多术法,又是这么个安全感极弱的性格,不难推测出他曾经的不美好经历,活得有多难……

花玥璃抱着他入睡,二人的呼吸逐渐绵长,花玥璃没注意到黑暗中风拂衣牵起的嘴角。

他从没有被人这样揽过,在漆黑的夜中,他缓缓地睁开了那双幽邃的凤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唇角逐渐漾起了一丝笑容。

鼻息间是她身上独有的淡淡幽香,周身是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温暖。

这福利有点醉人,此刻,他忽然有点不想恢复了,竟有些沉溺于这份怀抱。

屋外,房檐上的丹袍有些瞠目结舌。

卖萌撒娇装可怜,腹黑心机求抱抱。

这这这……这是他家清冷高贵的帝尊大人?他有点傻眼。 第106章 收拾崔莹如母女 翌日清晨,花玥璃在风拂衣的轻轻推唤下醒来,刚一睁开眼就是风拂衣的那张幼嫩讨喜的小脸儿。

“玥璃,你再不醒,外面可就要闹翻天了。”风拂衣趴在她身上,小手指了指外面。

花玥璃揉了揉眼睛,一愣,隐约听见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嘈杂声。

“放肆,这里可是王府,不是丞相府,本王要见自己的女儿,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拦我?”是花盛衡气怒的声音。

“王爷息怒,我们是尉迟老夫人派来保护玥璃小姐的,只听命于玥璃小姐,玥璃小姐不让他人擅闯,冯嬷嬷放您等进来已经不合规矩了,请王爷不要再步步相逼。”乌巷不温不火的阻挠。

花盛衡暴怒,一脚踹碎了摆在门口的青玉花盆:“放肆!我花王府什么时候轮到丞相府的人来守卫了?!这里不是他丞相府,都给我让开!”伸手就要推开挡在门前的乌巷。

飞寻一个上前,直接挡住了花盛衡的去路,麻利地设了道结界,阻止他前进。

“王爷息怒,恕我等无法遵命。”飞寻不卑不亢,也不通融半分。

“你……”花盛衡被这俩侍卫气得吹胡瞪眼。

乌巷再次打断:“王爷,这里是岁宁院,意义非凡,而且大小姐还在休息,请王爷及诸位不要大声喧哗。”

而公孙嬷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吩咐小丫头给沏了茶她端过去:“王爷要不您先坐下喝会儿茶,屋内有结界,说明大小姐不想被打扰,您稍等一会儿,大小姐醒了就出来了。”

此时的花盛衡正一腔邪火无处发泄,一脚就踹在了公孙嬷嬷的腹部,大声呵斥:“滚!”

公孙嬷嬷瞬间没了声音,紧接着就是原岁宁院小丫鬟们的声音:“嬷嬷!”

出事了!

花玥璃眉头一皱,把风拂衣推到一旁,自己翻身下床,在他头上揉了揉:“你再睡会儿,乖乖等我。”

风拂衣也知道她要忙,乖宝宝似的一点头:“好。”

下地,穿衣,推门而出,三个动作几乎是两秒内连贯完成。

这一推开门才发现院子里可真是热闹。

花盛衡,崔莹如,花玥颜,还有一大堆奴仆都在,似乎都想要在她这儿讨个说法。

花玥璃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躺在地上公孙嬷嬷,对她的伤情心中谱了个大概,她淡淡地吩咐了飞寻一句:“带公孙嬷嬷下去,好好疗伤。”就继续慢条斯理地理着尚未来得及梳的发髻,姿态慵懒随意,不慌不忙,仿佛并没看到众人要吃人的目光。

“是!”飞寻领命。

花玥颜看花玥璃出来了,立马喊冤:“父亲,昨天大姐姐刚回来就好凶,颜儿本想跟她亲近亲近,谁承想竟被大姐姐打了出来不说,还把王府里的两个老仆给杀了!”

崔莹如也在一旁帮腔:“是啊,王爷,你可一定要为颜儿和妾身做主啊!妾身倒不是为了璃儿抢当家权生气,妾身也是为您和颜儿考虑,且不说颜儿是未来国母,就是残杀老奴的手段也太毒辣了,这要传出去我们花神府的面子往哪搁?” 第107章 收拾崔莹如母女 崔莹如和花玥颜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好不凄惨。

花玥璃却不为所动,甚至唇角还勾起了一抹似讥似讽的弧度,不说一句话,抱臂倚靠在门框上,看得花盛衡心中一震。

他眯了眯眸:“你们几个给我让开,你个小畜生给我过来!为父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残杀老奴,殴打亲妹,贬斥嫡母,花玥璃,瞧瞧你干的好事!”花盛衡手里竟还提着一把宝剑,他简直怒不可遏。

花玥璃冷笑,挥开了身前护卫的乌巷,理了理发鬓,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大早上的,王爷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走到院中石凳坐下,白叶还贴心的给她垫了个紫烟罗的软垫。

自有一种淡定从容从她身上溢了出来。

花盛衡气冲冲的走了过来:“花玥璃!你姨娘和妹妹说得可属实?”

乌巷不动声色的挡住了他。

花玥璃抬手沏茶,轻啜一口:“嗯,属实。怎么了?”

她声音十分平静,像是再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可话语却十分挑衅,把花盛衡看得更为恼火。

花盛衡深吸了口气,咬牙:“你惩罚老奴,不敬嫡母我暂且不论,颜儿是未来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岂是你能打的?”

崔莹如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与阴毒,花玥璃,你等死!殴打未来太子妃可是重罪,就算有尉迟丞相护着你也没用。

今天她一早得了消息,帝尊已起驾回山,看现在谁还能护着你!

花玥璃瞟了他一眼,放下杯子,并未回答他:“白叶,你去把府内账单拿来!”

“是。”白叶领命。

花玥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嘴唇张了张,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有些慌。

因为她知道,这些年她母妃管家,明里暗里确实捞了不少好处,甚至还挪动了不少不该挪动的钱,难道花玥璃是发现这个,要用此打压?

可崔莹如却不动声色,还暗暗地拉了拉花玥颜的袖角示意她不用担心。

因为她也知道,这么多年,她在王府挪走的钱都放到了外面,在外面买了庄子,虽说账本上或有几处解释不通的花销,但账本晦涩难懂,她含糊过去就好了,大不了来了打死不认账!

况且,昨日冯嬷嬷也给她递了消息,花玥璃在他们走后就象征性的吩咐了几句,根本没有其他的动作也没有怀疑自己的人,而且自己这账本早就做好假账,根本不怕花玥璃临时来查。

想到这儿,崔莹如也愈发得气定神闲了起来。

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她才活几年,怎可能是她的对手?

不一会儿,白叶就把一厚摞的账本拿来了,足有两尺厚,都堆放在花玥璃面前。

花盛衡眸中阴沉不定,冷哼:“你想说什么?”手中宝剑却一直紧握,似乎随时都会劈过去一样。

花玥璃挑眉,意味不明一笑:“王爷别急,且容我慢慢说。”

她又看向崔莹如,漫不经心地问道:“姨娘,这王府除了我母妃婚嫁那年,就都是你管的?” 第108章 收拾崔莹如母女 崔莹如眸光微闪:“是,可是璃儿,你不能因此就猜忌我啊?是先王妃身体病弱,我才……”她还想倒打一耙。

花玥璃抬手打断:“好了,我母妃是不是真的病弱暂且不说,你只要承认这些都是你打理的账本就好。”

花玥颜到底有些沉不住气,想引开话题:“现在是说你打本郡主的事,何时问你账本了?”

花玥璃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让花玥颜莫名一冷:“看来昨天给二小姐的教训还不够,今天又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你!”

花盛衡眯了眯眸子,花玥璃恢复念力的事他已听说,不过花玥璃念力具体多少他也不知道,只知摄政王,花玥颜皆不是花玥璃的对手。

此等变数他不得不防,所以今天,他一是因为崔莹如母女哭诉,免不得要来闹一闹,二就是——他也想试探一下花玥璃的念力深浅。

他沉声开口:“璃儿你什么意思!当着为父的面,难道你还要打你妹妹不成?”

他拎着宝剑就要过来。

乌巷又拦住花盛衡的去路:“王爷请后退!”

花盛衡手里那柄宝剑是先帝赐的,权利相当于尚方宝剑,看来花盛衡是铁了心了要给花玥璃个教训,乌巷有些担忧。

花玥璃却似笑非笑:“呵,王爷想多,璃儿不是那个意思,璃儿只是想把不敬璃儿之人交给帝尊罢了,璃儿哪儿有闲情逸致亲自动手?”

言外之意就是,谁不敬她,她就把谁扔给帝尊,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

而且这话也不是针对花玥颜一人,准确的说,是不只针对花玥颜一人。

花盛衡心中一惊,一时未语,眸中阴明不定,心中正琢磨着得与失。

崔莹如见花盛衡似有退意,立刻开口:“璃儿,帝尊大人已回帝混山了,我们家里事就麻烦不到帝尊大人了。”

言下之意,帝尊已经保护不了你了。

花玥璃淡笑点头:“倒也是,不过三月之后,太子登基,想必那时帝尊还会来的,到时再麻烦帝尊也不晚。”

“你……”崔莹如还想再说什么。

花玥璃却再次冷笑打断:“好了,我们看账本。”

花玥璃随手拽出一本,随便打开一页,读出:“去年八月十五,杜嬷嬷回老家,封了五十两银子。”

她红唇一勾,似笑非笑地望着花盛衡,眸中的光让花玥颜琢磨难懂。

花盛衡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他的眸光微微暗沉了起来,粗粗的眉头也逐渐蹙到了一起。

花玥颜轻嗤:“杜嬷嬷是王府老人,又是本郡主奶娘,中秋团圆,让她回家体面些这有什么错?”

崔莹如却感觉不妙,刚想张嘴就被花玥璃再次打断:“王爷不觉得王府出手太大方些了吗?杜嬷嬷说到底只是个奴才罢了,回个老家需要封那么多银子?”

正常人家,老奴回家主子确实会封点钱,或一串铜板,或几粒碎银,皆看家境。

像富贵一些的人家,稍讲脸面的,也顶多包十粒碎银外加十串铜板。 第109章 收拾崔莹如母女 再有就是皇家王府公侯将相之类的大富大贵人家,但再讲脸面也不过是五两银子,总没有五十两这个数。

花玥颜不懂这些财数,觉得没有问题,但花盛衡和崔莹如以及院里大部分奴才都是懂的,这里的账是绝对有问题的。

花盛衡回头看向崔莹如,崔莹如心里一惊,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就听花玥璃的声音再次传来:“当月十七号,杜嬷嬷儿子死了,崔姨娘又给杜嬷嬷包了五十两过去。”

花玥璃抬头,继续微笑:“崔姨娘可真是大方,这前前后后也就两天的时间,一百两就没了。王爷,您不奇怪吗?”

“这……”花盛衡当然也是起疑的,不过崔莹如一向做事妥帖,这或许只是个例外也说不定……

“花了就是花了,你有什么……”

“你给我闭嘴!”花玥璃一个指风飞过去,花玥颜立刻被点了穴道,瞬间动不了也说不了了。

花玥颜的一双眼珠,先是恐惧接着愤恨,最后是投向花盛衡的控诉与祈求。

花盛衡心中蓦然一惊,花玥颜中招,他甚至都没看到花玥璃起身,就那样虚空一指,花玥颜就动不了了?

他隐约感觉这并不是念力,不由心中大骇,但面上仍然强装淡定:“你对你妹妹做什么了?”

花玥璃温良一笑:“王爷不用紧张,我们今天是来讲道理的,璃儿看二小姐有些不太冷静,就让她先冷静冷静好了,等我们聊完了二小姐的束缚也就解开了。”

她又回到了那个话题:“王爷觉得,这个账有没有问题?”

花盛衡眉头一皱,目光略深的转向崔莹如……

崔姨娘眼见不好,立马跪下:“王爷,妾身那样做也是有苦衷的啊!妾身不仅是为了王府脸面,更是因为体恤她年老。这么多年了,杜嬷嬷在府中又当奶娘又帮着妾身打理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妾身实在不忍心她寒酸,这才一时失了分寸,如今妾身知错,还请王爷责罚。”

她一番话说的很有人情味,也很真诚,十分令人动容。

可花盛衡和院里仆众总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花玥璃似恍然大悟:“原来姨娘是体恤老奴啊!”

她又忽似不懂,疑惑:“那昨日姨娘当着众人的面,为何非要逼璃儿杀了杜嬷嬷呢?姨娘怎么突然不讲情分脸面了?”

花玥璃不咸不淡地戳穿她。

院中众奴才几乎都是见过昨天崔莹如“逼”花玥璃惩罚杜嬷嬷的,如今听花玥璃点破,众人皆在不明真伪之际恍然大悟。

一个个看向崔莹如的眼神都隐隐约约的透露着虚伪二字。

崔莹如脸上火辣辣的:“这……”

花玥璃笑容可掬:“姨娘暂时想不到新的说辞也无妨,这事我们暂且翻过,说下一桩。”

她好像很好脾气的模样,摆了摆手,又翻开了下一页:“也是去年,七月七,姨娘花销两百两,二小姐花销三百一十七两,就连杜嬷嬷当日也被赏了五十两,所以仅这一日就是五百六十七两的花销,皆出于姨娘院里。姨娘敢说这也是体恤老奴?” 第110章 收拾崔莹如母女 “这……偶尔花多也是有的。”崔莹如跪在那里眸光开始忐忑了起来。

该死!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真能看懂账本!

眼光还这样老辣,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账目问题,想当初她刚接手花王府的时候,还手忙脚乱好久,在许多管家婆子的帮助下才勉强看得懂,一点点适应。

这花玥璃怎么张口就来?她真的是花玥璃吗?

崔莹如不禁有点怀疑了。

花玥璃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红唇一勾,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要笑不笑:“这倒是个好借口,也不知道姨娘会用几次。”

她状似随意的问向岁宁院原本的丫头问菊:“若我没记错的话,去年七月末正好是我母妃刚查出怀有身孕的时候,结果母妃份例由血燕改成了白燕,由白燕改成了碎燕,到最后连碎燕都没有了。母妃当时问姨娘缘由,姨娘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问菊本就为自家王妃受的委屈不平,如今听此一问自然立即接了下去。

她对着花玥璃行了一礼,回答:“当时崔姨娘说王府人口多,花销大,一时拮据总是有的,如果没照顾好王妃,也请王妃稍作忍耐,以王府大局为重,莫以个人小事耽搁姨娘料理府中大事。”

花玥璃表情似恍然大悟:“原来在姨娘心里,正经王妃怀孕竟还不及逛街玩闹打赏奴才重要,也怪不得王府拮据,原来钱都花这儿了!”

这下众人看崔莹如的眼神更诡异了,苛待嫡母,花销无度。

他们现在还有被崔莹如用拮据借口拖欠的月例呢!只不过一个个碍于崔莹如王府独大不敢说。

果然是下九流出来的人,到底比不得原来的王妃。

原来的王妃管家那年虽然也偶有调度出错的时候,却也从未克扣过谁,顶多自己拿出体己补上,和这崔莹如分明是两样。

她不仅花大家的钱,还没有前王妃的大方温柔,果然是大家闺秀和下九流的区别。

此刻,无论是不是她的人,一时都对她的行为有些不满了起来。

就连花盛衡的表情也有点沉不住了,不由一脚踹向崔莹如的心口,给她踹了个打滚:“贱人,让你管家你竟敢苛待主母?”

柳絮窈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正妃,还是尉迟家的人,身后势力庞杂,这要是让人知道这档子事,恐怕丞相就不止是拒之千里这么简单了。

恐怕干戈直指都不为过!

虽说他也隐约知道点柳絮窈受欺负的消息,却也只以为是后院儿吃醋拌嘴的小事而已,竟没想崔莹如连主母孕期份例都敢私扣。

让这么一个不知深浅的人当家为正妃,这若是传出去了,别人又会怎么看他?

他记得崔莹如最是善解人意的,如今怎么也这般不知分寸!

花盛衡恨不得再踹她一脚!

崔莹如满脸的泪,嘴角还有血,衣服也乱了,头发也散了,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跪在花盛衡面前,哭:“王爷,您听妾身解释……” 第111章 收拾崔莹如母女 花玥璃才不想让她乱解释,她冷笑:“或许在姨娘心里,王妃怀孕还不如姨娘带二小姐逛街重要,甚至就连打赏奴才都比王妃怀孕重要。”

据原主回忆,柳絮窈生前自有一番傲骨,性子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沈眉庄,温婉大方,对渣男死心也彻底。

或许是柳絮窈明白了花盛衡的渣男本性,几乎是把府里的事都持任尔去留的态度。

就连面对崔莹如的挑衅夺权也不是很在乎,只一心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但花玥璃生下来就是个草包废材,不仅念力废,智商更废,这让柳絮窈受得打击不小,或许是明白这个孩子给花王府抹的黑太深,柳絮窈更是委曲求全,只要别人不过分惹她,惹花玥璃,她就会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岁宁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耳不闻窗外事。

也或许是对生活的绝望,柳絮窈甚至还瞒着丞相府那边,不想亲人为她徒增烦恼。

以至到最后被人毒杀也无人知晓。

崔莹如面色一白,忙矢口否认:“不是!”

“不是?事实摆在这儿,姨娘还敢说不是?”花玥璃冷笑。

“贱人,你竟如此歹毒,连王妃的怀孕份例都敢挪移!”

花盛衡也不知是气怒还是羞愧,总之涨红了老脸,连扇了崔莹如十多个巴掌,个个不含糊,打得崔莹如满脸是血,更加狼狈。

花玥颜想为母亲解释两句,可是事实如此她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再者,她现在也张不了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向偏向她们母女的爹爹把自己的母亲扇得眼歪嘴斜,口脸冒血。

心中更恨花玥璃和柳絮窈,暗骂两个贱人,当初怎么没都一起杀了!

花玥璃看花盛衡打得差不多了,终于笑了笑,打了个圆场:“王爷先别急着教训姨娘,我们先谈最重要的问题。”

她眉梢一挑:“不知王爷看没看出来岁宁院已新呢?”

花盛衡张了张嘴,才回答:“看出来了。”

他虽然看到了花玥颜求助的眼神,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花玥璃在那里气定神闲的喝茶:“那么请问王爷,擅自修改岁宁院是个什么罪名呢?”

“这……”

花盛衡有些不好回答,他眸中有暗光波动。

他知道,按先皇旨意,两家交好,岁宁院非特殊情况不得胡乱更改,而他又总不来后院,一来后院也就去那几个新侍妾处或者崔莹如处。

柳絮窈死后,他再也没来过这儿,所以等他发现这事,崔莹如已经把岁宁院给改完了。

当时让他心惊胆战了一番。

崔莹如尖叫:“璃儿,你昨天不是已经发落了杜嬷嬷了吗?她也认罪了,这事也算过去了。今天来是说你打颜儿的事,不是说改岁宁院的事!”

这丫头是又想翻这个账不成?她有完没完!

明明是她下的令,可她却无法把她抖出去,毕竟是她先毁岁宁院在先,若论损毁岁宁恐怕她罪责更重。 第112章 收拾崔莹如母女 如今竟然被她一次次威胁,她简直要被气撅过去。

悔,后悔,她简直后悔死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肯定打死也不碰这个破院子!

但好在杜嬷嬷已经被剐了不是么?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认罪被花玥璃剐了。

所以她只要死咬住不知情这一点,来个死无对证就好了。

大不了被王爷再扇几巴掌。

当花盛衡也以为花玥璃是要说崔莹如损毁岁宁院,他正犹豫要怎么帮崔莹如脱罪的时候,花玥璃却出人意料的开口了:

“我们暂且不谈擅自更改岁宁院的事,这事不急,先说这杜嬷嬷更改岁宁院的花销银子是从哪儿来的,毕竟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不是谁都能拿出来的。”

崔莹如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就连花玥颜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花盛衡敛眉,对花玥璃怒不可遏的气势微微弱了下来,他也隐约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来。

是啊,杜嬷嬷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花玥璃不紧不慢道:“按理说,姨娘这样花销,让我母妃都拮据了起来,可杜嬷嬷作为一个奴才,她哪儿来的财力物力装潢本就寸土寸金的岁宁院呢?大家不觉得好奇吗?”

“这……”崔莹如此刻手脚发凉。

“再说,杜嬷嬷又为何会忽然费财费力的冒着杀身之罪的危险擅动岁宁,她不仅没理由,也不该有这个能力啊!”

众人看向崔莹如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的——修整岁宁院就是崔莹如指派的。

说不定摧毁岁宁的人也是!

她们之中,甚至有人参与了当天摧毁岁宁院一事,不由往人群里缩了缩身子。

没参加的,大部分却也看到了崔莹如修缮岁宁院,岁宁毁坏后的场景。

他们当时还诧异岁宁院怎么会忽然被毁成这样,当时他们还以为进了贼,还暗道这崔王妃善良心好,自掏腰包帮前王妃修整院落,甚至还答应王妃心照不宣,不给王府抹黑。

王府侍卫没少为此事感激崔莹如,毕竟王府进贼毁岁宁,他们要负全责。

如今看来,竟是这王妃自导自演,贼喊捉贼。

目的就是为了博个贤良的名,不惜损毁先皇都要保护的岁宁院,甚至让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奴为她抗祸顶包。

众人不禁想起昨日崔莹如一心让杜嬷嬷认罪的场景,他们皆不约而同的不寒而栗。

甚至崔莹如的人已经开始想象到有一天他们也被崔莹如推出去活剐的场景。

皆情不自禁地背后冒冷风。

花盛衡眯了眯眸,沉声开口:“崔莹如这是怎么回事!”

他也已经猜测到了,此刻他掐死崔莹如的心都有了。

崔莹如抖了一下,王爷这回连她小名莹莹都不叫了,直接喊全名,不会是想弃车保帅,就像昨天她弃杜嬷嬷那样。

崔莹如急忙拽住花盛衡的衣摆,来个打死不认:“王爷,妾身不知,妾身真的不知情啊!”她还抱着侥幸心理。

话音刚落,花玥璃就一个账本飞甩到她的脸上,冷冷道: 第113章 收拾崔莹如母女 “不知情就好好看看!她杜嬷嬷是个什么物,她会想着修整岁宁院?她是谁的人,从谁那拿的钱,管家本上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当人都是傻子不成?昨天不过是用杜嬷嬷点你母女一下,尚给你们留些脸面,没想今日竟逼到眼前儿了,姨娘可真是让璃儿刮目相看!”

崔莹如脸色惨白,众人互相递眼,皆觉得这位崔王妃胆大包天。

岁宁院原奴觉得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简直大快人心!

同时也激动、更崇拜自家小姐恢复正常竟是这般厉害,真不愧是柳王妃的女儿!

花盛衡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乌巷的防备下,也拿了个账本翻开来看,越看眉头越皱,越看气得越抖!

近年来,崔莹如的花销可真不小!

饶是他有心想包庇崔莹如,此刻也在铁证面前无话可说。

花玥璃索性就把话摊开了:“这些年,你借着各种由头及管家之便,捞了府中多少银子你自己知道。但你花钱未必有多大手大脚,也未必给你女儿花多少,就连赏杜嬷嬷的账也未必是真的,不过都是你偷匿王府银子的借口罢了!”

崔莹如垂死挣扎:“不!不是的,王爷你不要相信这丫头的鬼话。她是在撒谎,她是在嫉妒颜儿。她嫉妒颜儿成了太子妃,她刻意污蔑。”

事到如今,崔莹如也不知悔改,一心以为花玥璃没有铁证,涕泗横流的哀嚎:“王爷,莹莹追随您这么多年,莹莹一直为这个王府操劳,从未有过逾距的事啊!这几次真的只是莹莹不小心花多了,绝不是大小姐所说的那种心思啊!还请王爷明查!”

花玥璃被崔莹如的这句莹莹给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她抚了抚胳膊,有些无语。

现在男人的口味都这么诡异吗?

老黄瓜刷绿漆不觉得反胃吗?

可花盛衡却偏偏吃这一套,他虽然满腹怀疑,可是看到崔莹如满脸泪痕,不觉怒火消了点。

但仍然还是怀有疑虑,他眸中阴晴不定:“王妃,那你告诉本王,为何你会三天两头的打赏杜嬷嬷?这么多年,她得到的赏银比王妃该有的份例银子都多!”

崔莹如冒汗:“这……”

她眼珠一转,扣了个头:“王爷,妾身这么做也是为了王府好啊!”

花盛衡眯眸:“怎么说?”

“杜嬷嬷怎么也是颜儿的奶娘,颜儿又是将来的皇后,以后势必是要随颜儿入住皇家,入住东宫的。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肯定多,只有颜儿在后宫得势,才会对王府有利。莹莹这么做全是为了王府的长远考虑啊!”

她时刻在提醒花盛衡,花玥颜即将嫁给太子,成为未来皇后。

也就是说,她很快就是皇后的生母。

再换句话说,如果此刻她出了事,被废,那么花玥颜就不再是花神府嫡女,更嫁不得太子,花盛衡一直筹备的计策也就泡汤了。

明里暗里的让花盛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她说的也不错,日后花玥颜入住东宫,确实少不了银钱谋用。 第114章 收拾崔莹如母女 崔莹如一番话讲得深明大义,但花盛衡仍眯眸不语,花玥璃在心头冷笑。

这崔莹如这番话看似很有道理,实则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

可见她此刻真是慌不择路,口不择言了。

花玥璃似笑非笑:“原来姨娘从管家那天起,就已经猜测到日后我母妃会故去,二小姐会成为嫡女,并且会取代玥璃嫁入东宫了是吗?”

崔莹如心中咯噔一跳,顿觉失言,她连忙辩解:“不,不是……”

众人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大个瓜,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乌巷不由佩服自家大小姐的城府,原岁宁老人皆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家大小姐竖大拇指。

花玥璃抬头看向站在那隐晦不定的花盛衡:“王爷,璃儿现在不仅有理由怀疑崔姨娘偷运府里银子,更有理由怀疑我母妃的死也与她有关。”

崔莹如简直想把刚才说的话给吞回去。

此刻她面如死灰,花玥颜也在一旁听得白了脸。

众人皆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不敢深呼吸。

这王府是要变天了吗?

花盛衡心中摇摆不定,恨不能掐死崔莹如这个蠢货,他一把把账本重重地拍在了石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崔莹如,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

不等崔莹如辩解,他扬剑而去:“本王杀了你!”

众人皆瞪大了眼睛,崔莹如更是没有想到,唯有花玥璃早有预料,示意乌巷拦下。

花玥璃也扯住了花盛衡的一只袖子:“王爷,此刻崔姨娘死了,很多的事可就不好调查了。王爷这是想来个死无对证吗?”

乌巷夺走了花盛衡手里的剑,花玥璃也收回了手。

花盛衡一回头正好撞上花玥璃那似笑非笑,一眼看穿的表情。

花盛衡心头猛地一撞,他慌张了一瞬。

他刚刚确实是这个想法。

但他到底是个江湖老油条,他又连忙恢复淡定,故作生气:“璃儿你这说得哪里的话!为父刚才是一时气急了!才……”

花玥璃的声音淡淡的:“王爷这个样子被有心人看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想杀人灭口呢。”

花盛衡张口结舌:“为父只是……”

他也想不出好的说辞了,只是心惊花玥璃的念力高得恐怖,刚刚她的速度选选超乎了他的预料。

再加上她身边还有个乌巷护卫,花盛衡不觉失了底气。

花玥璃又在石桌前重新坐下,缓缓道出了她的想法:“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整理账本,算出姨娘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拿走,又偷偷拿走王府了多少银子最重要。”

可花盛衡却还想不了了之:“这账本这么多,这么乱,要整理出来也得废点功夫,璃儿先捋着,为父今天来是说你殴打你妹妹的事,此事容后再议。”

这事不能查,看崔莹如的模样,这事查出来十有八九不是小数,他虽然肉疼崔莹如偷运他府中财物,但他私下逼她还出来就是了,这若是大庭广众的说出来了,崔莹如还钱事小,废王妃影响颜儿出嫁事大! 第116章 人家等你半天了 那些奴才无不一抖,人人皆为了自保,果然不敢胡乱编造糊弄花玥璃。

花玥璃不紧不慢,给了他们半个时辰慢慢捋。

崔莹如及花盛衡皆没想到花玥璃会提出这么个办法,顿觉中了花玥璃的圈套。

他们想阻止却又没有阻止的借口,崔莹如面色惨白了起来。

“璃儿,还没解决完嘛?”

闺房门忽然被一只幼嫩的小手推开,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

众人巡声望去,皆目怔口呆。

那是一个好看到不可思议的小正太,他正迈着慵懒的步调迎面走来。

眸如清水,唇如涂丹,一身雪白的袍子跟雪玉堆砌似的,一张幼嫩的脸简直精致漂亮到逆天!

他懒洋洋的斜倚在门框上,揉了揉眼睛,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那正是刚起床的风拂衣。

花玥璃眉头一蹙。

他怎么出来了?

大小姐的闺房里钻出个半大男孩儿,这个男孩儿还要命的好看,这事怎么想怎么桃色了些。

花盛衡一拍桌板:“花玥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与外男共处一室!”

秽乱在古代弄不好可是要浸猪笼的。

崔莹如眼睛一亮:“花玥璃,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外男从你闺房里冒出来,你有何脸面掌管王府,责问本妃!”

形势再度反转,崔莹如抓住时机:“王爷,大小姐不知检点,还请王爷从重处罚!”

花盛衡也正有叫停花玥璃查下去的想法,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揪住:“来人,把这杂种给本王乱棍打死,大小姐关柴房,禁足!”

花盛衡下令很快,生怕再生枝节。

来人就要来抓花玥璃和风拂衣。

花玥璃身形一闪,瞬间就来到了风拂衣身边,袖一拂,瞬间幽香满庭。

在场之人无不被那香味迷了一晃,忍不住多吸了两口,可下一秒就一个个都站不住,跌下了脚。

皆是个中毒的迹象!

花盛衡也趴在地上,狼狈大骇:“孽障,你做了什么!”

崔莹如也没想到花玥璃会如此大胆,竟敢在大庭广众下投毒,她大声责问:“你这是被人撞破秽乱之事,要杀人灭口吗!”

闻此言,众人皆是人人自危,一个个都觉得这位大小姐疯了。

其中也不乏岁宁院老人,但她们中毒惊恐之外,更多的是不解与愕然。

这个小公子是小姐带回来的他们知道,不过这位小公子不是被安排在东厢房了吗?怎么现在会从小姐的闺房里走出来?

花玥璃也是无奈扶额,没回答崔莹如,而是抬手在风拂衣的小脸儿上捏了一把:“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告诉你乖乖等着吗?”

风拂衣张开了手臂,抱住了她的腰,委屈的在她怀里蹭了蹭:“小璃儿,人家在床上都等你半天了,你也不回来,人家担心你出事,这才出来看看嘛。”

众人:“!!!”

床上?

等大小姐?!!

花玥璃满脸黑线。她现在有种想要把他一脚踹飞的冲动!

这丫的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引人误会? 第117章 帝尊的孩子 丹袍险些从房檐后跌下来,他的眼睛几乎睁成铜铃那般大,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帝尊,您为了泡个姑娘也是拼了,您不会追完姑娘就灭了他的口?

丹袍有些自危。

花玥璃扫了一眼院落里倒得横七竖八的人,一个个都跟听到了什么大八卦似的。

“不知廉耻。”崔莹如趴在地上轻啐了花玥璃一口,把大家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花玥璃轻轻推了推风拂衣,将他稍稍推开个安全距离,开始解释:“大家误会了,我跟他……”

话还没说完一半,风拂衣就继续替她道:“我跟她目前还只是单单纯纯的朋友关系。”

目前?

她黑线,这孩子什么意思?

果然,众人的表情更加不明意味了,似乎更加笃定了什么似的。

风拂衣唇角牵起了抹轻笑,目光轻轻地落在了花盛衡身上,他又道:“你刚刚说谁是小杂种?”

他身上的气势释放不收,空气瞬间冷了五个度。

花盛衡瞬间感到彻骨的寒,并且气血不通。

抬头便对上风拂衣那笑不及眼的表情,他忍不住一抖。

哆嗦半天才能勉强开口:“你……你到底是谁?”

眼前这个小家伙怎么给他一种面对帝尊的错觉,让他有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那眼神仿佛他并不是个小孩,而是——帝尊?!

风拂衣轻笑,但那冰冷的气势并不减半分,他说:“你不配知道。”

这个小孩儿明明在笑,可气势仍旧压人得可怕!

在场之人除了花玥璃外,几乎都要被冻成雪雕。身体稍微不好的,此刻已然昏厥。

但凑巧的是,崔莹如虽一身伤,此刻却仍清醒在那儿,只不过脸色愈加青白。

花玥璃不动声色的回眸,看向身旁的风拂衣。

这个小孩儿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凛冽的气势?

但她也没阻止,毕竟这群人确实需要教训,而她需要清醒的人也还都醒着,没必要当那白莲花。

花盛衡心中有种猜测愈演愈烈,他越想越可怕。

都是一身白袍,都是冻人彻骨的气息,难不成这个小家伙是帝尊的人?

花盛衡兀地一颤,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花玥璃曾经是帝尊公开承认的尊客,如今派个人在花玥璃身边确实也有可能。

不过也不对,派个成年人来倒还合理,派个小孩儿来是什么鬼?

难不成让花玥璃来帮带孩子?

帮带孩子?

花盛衡瞬间一惊!

是啊!

谁可能让个孩子来当下属,帝尊又不是观音菩萨需要童男童女,这孩子十有八九就是帝尊的孩子!

再一细看,他又蓦地一惊。

这小孩儿身上的衣服料子果然和帝尊是一样的,他刚刚居然没注意!

花玥璃来自于异世界不晓得这个世界的料子,但花盛衡一把年纪,又尊崇帝尊,他自然晓得。

是月光霞!

这孩子身上的衣服竟然是月光霞!

要知道在这个大陆,能够以月光霞为衣的也就只有帝尊。

所以这孩子的身份除了帝尊之子几乎别无他想。 第118章 我也喜欢你 那他刚才骂他岂不是等于变相惹了帝尊?

花盛衡几乎是一刹那间手脚冰凉。

风拂衣懒懒地抱臂看着他道:“小璃儿是帝尊钦点的帝混山尊客,没想到到在王爷这里竟成了人皆可欺的孽障,难道王爷是对帝尊有何不满吗?”

话音刚落,花盛衡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迎面一拳,砸得他个鼻血横流,春面桃花开!

风拂衣袖下的小拇指微微翘起,一缕无人察觉的念力直击丹袍的位置。

丹袍知意,立马在一个仅有花盛衡看得见的位置露上了瞬息一面,吓得花盛衡魂飞魄散,人都麻筋。

花玥璃没想到风拂衣比她还会抱帝尊这条大腿,装得还那么像,一边赞叹他功法的同时,又被他的那句小璃儿喊得汗毛竖立。

她不悦的瞥了他一眼。

这小屁孩,就知道占她便宜!

花盛衡听了风拂衣的话,又在挨揍的那瞬间见到了丹袍,便更加笃定风拂衣定是帝尊之子,不由冷汗连连。

他连忙认错:“是是是,是小王糊涂,小王糊涂。”

他原本以为,帝尊封这丫头不过是一时兴起,或者是花玥璃使了奸计,这才框得帝尊下令封为尊客。

怎知帝尊竟如此在乎花玥璃。

他若是早知道,他就是死也绝不来招惹她。

他如果早知道,就是把花玥璃当成祖宗供起来也不为过。

风拂衣点头:“唔,那你就先自扇几巴掌以示惩戒。”

他好似在与人很好脾气地聊天。

花盛衡磕了个头,态度恭敬:“是。”跪在那里就开始扇。

掌掌不含糊,没过一会儿就见了血。

笑话,帝尊他老人家特意派人来给花玥璃撑腰,他岂敢招惹?

看来他以后得想想办法好好跟这个大女儿套套近乎了。

众人皆奇不已,这个小孩儿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把王爷吓成这个模样。

刚才还针锋相对,转眼间就奉命唯谨了?

花盛衡的啪啪打脸声不仅打在了他的脸上,似乎也打在了众人的心里。

王爷尚且如此,那他们……

此刻崔莹如和花玥颜也傻了,他们隐约明白王爷也无法护着她们了。

眼前这个小男孩儿只怕大有来头。

花玥璃却挑眉,她看向风拂衣,偷偷向他眨了眨眼,示意:

这样做不好!别玩大了,帝尊要是知道了你冒充他的人吓唬他们,说不定又是一场麻烦!适可而止,差不多行了。

风拂衣看着花玥璃对自己挤眉弄眼,眼底漾起一抹轻浅的笑意,等花玥璃表达完了,他无辜的睁着眼睛,仿佛没听懂,下一秒便似了然地回敬了花玥璃一个媚眼。

好似在说:我也喜欢你。

好似在与她眉目传情。

花玥璃的嘴角隐隐地抽搐了一下。

这孩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怎么跟她好像在勾引小孩子似的?

更可恶的是,她竟然被他个媚眼抛得小心脏不争气地扑通了几下。

她有那么花痴吗?

她瞬间恶寒了一把,快速地捋了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第119章 她恨不能掐死这个小混蛋! 风拂衣轻笑地瞥了她一眼,传音入密道:“你也看到了,我从你房间里出来,他们说对你名声不好,又非要追究。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推到帝尊身上,反正他们也不敢找帝尊核实。再说,他们现在已经认可我就是帝尊派来的,你又怕什么?事已至此,我们都已经拿帝尊扛祸了,就只能把戏演完。小璃儿,你说是不是?”

花玥璃眉梢一动,诧异地看向他那张幼嫩可爱地小脸儿。

原来他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那他刚刚还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她偷偷握拳,丫的,这小屁孩,故意耍她是不是?

咦,不对。

花玥璃又重新瞪向他:原来你知道从我房间里出来对我名誉有损,他们会追究啊!

那你还从我房间里出来?

你故意的是不?!

花玥璃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恨不能掐死这个小混蛋!

风拂衣偷笑,只能装作没看见她要吃人的眼神。

回过头,摆了摆小手:“好了,姑且停,那些人也回来了。”

风拂衣浅笑着拉着气怒的花玥璃,来到石桌前坐下。

又重新为她沏了杯茶。

花玥璃看着他行云流水的沏茶动作,不由想起了那位帝尊。

他好像也蛮会沏茶的。

思绪一转,一杯茶就沏好了。

“在想什么?”风拂衣把茶递到她手里,传音入密地问。

花玥璃口型回答:“帝尊。”

风拂衣眸光微动,唇角无声抿起,又传音入密地:“想他做什么?”

花玥璃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当然是觉得今天这狐假虎威有后患呗!

不过她不会传音入密,太复杂的语句她表达不出来,索性就没再理他。

风拂衣似乎心情很好。

“小姐,属下回来了,这是下人们统计的数目,请您过目。”

乌巷从外走来,身后跟着那些会看账本的婆子们,刚进来时明显都被院里倒成一团的人惊出了讶异的神情。

花玥璃接过,唇角一牵:“不错么,大家统计的数字都一样,可见大家都用心了。”

又把那账单递给了乌巷,乌巷递给了花盛衡:“王爷看,这就是崔姨娘这些年来在王府偷走的钱财。”

“统共是一万五千三百七十二两,约莫是王府一整年的收入。”

花盛衡一听简直要气晕过去。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若放现代也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九百多万。

花盛衡此刻因为迷香的作用已经爬不起来了,脸也被他自己扇成了猪头,口鼻充血,狼狈不堪。

当他看到手中的账单更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贱人,你竟然敢偷这么多!”

他原本以为,以崔莹如的胆子顶多偷个一千两顶天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多。

崔莹如在花玥璃提出对账方式的时候,就隐约预料到此刻功亏一篑,她现在除了泣泪哀求便再无它法。

花玥颜从始至终都被定在那,虽说她也中了迷香没力气,不过却因中招就连倒下也不得,全身都酥麻胀痛无比。 第120章 完胜! 她此刻想替母亲说话,可是又张不开口,一双眼睛咕噜得分外着急。

“崔莹如,现在钱都在哪儿呢!”花盛衡厉声责问。

从来没受过花盛衡如此疾言厉色的崔莹如,此刻忍不住发抖:“妾身…妾身都花了。”

花盛衡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是不是?账单都在这儿摆着,这么多钱你告诉本王你都花了,你花哪儿了?”

崔莹如被他掐得满脸通红,一双手死命扒着他的手,却仍不肯透露半句。

花玥璃慢条斯理道:“这些年,姨娘以各种借口圈了这么多的钱,如果玥璃所料不错,姨娘是在外面买了别的庄子,钱财物件一样都在那里?”

花玥璃笑:“不知姨娘这么着急给自己准备后路意欲为何啊?”

崔莹如脸色一白,这小丫头怎么猜得这么准!

花盛衡一松手,空气大量涌入她的肺,她顿时在那里咳了起来,泪水狼藉:“王爷,妾身没有啊!妾身真的只是花的多而已。”

花盛衡又不是傻子,他一双眼睛几乎要闪烁着狼光:“花多?你花哪儿了?你不是说替你女儿攒打点钱吗?”

花盛衡再也不信崔莹如的鬼话。

花玥璃道:“事实怎样,派人去查查不就好了。”

“乌巷?”

“属下在!”

“去姨娘院儿里翻翻,看有没有可疑物件。”

如她所料不错,有些东西,崔莹如只敢放在自己的院里。

“是!”

乌巷也是个办事效率快的,没过一会儿就带着从崔莹如院儿里搜出的大量地契房契归来。

事到如今,铁证在前,崔莹如心中只能一片惨然,再无话可说。

她又忽然似想到了什么,扑腾着站起:“我有错,那你呢!你胆敢攻击未来皇后,你更罪无可恕。”

花盛衡似乎都没想到事到如今崔莹如还敢揪着花玥璃,刚想找办法讨好花玥璃的他,见此机会如何不动手?

他也扑腾着站起,又给了崔莹如一窝心脚,许是用力太重,给他自己也绊个跟头,好不滑稽。

他怒骂:“贱人,你还敢说!”

又担心花玥璃确实有心想争夺皇后之位,不由谨慎地看向花玥璃:“璃儿,你母亲纵然有错,不过你也不该打你妹妹,父王对你还是要小小惩戒一下的。”

闻言,花玥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当了杀手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在她面前,连爬都爬不起来的人,还敢跟她提惩戒她?

真当她花玥璃是泥捏的不成?

花玥璃骤然起身,冷冽道:“王爷,我的母亲是柳絮窈,不是她崔莹如,查账前崔莹娘的话你也听着了,我母亲的死分明跟这个女人有关,你还敢说她是我母亲?”

“昨天,璃儿回来,崔姨娘和二小姐带着一大群的人想要过来示威,如若不是璃儿忽然恢复了念力,恐怕挨打的人就是我!”

“逼死先王妃,擅改岁宁院,每一样都是诛九族的大罪!璃儿是帝尊尊客什么也不怕,所以有些事,璃儿心里很明白,更不介意让天下人都明白。” 第121章 收拢人心 众人皆瑟然一震,就连站在一旁的乌巷也被花玥璃的气势惊了一惊。

他原本以为,花神府大小姐纵然恢复了容貌智力,也不过是个柔弱的千金大小姐罢了。

老夫人派他和飞寻前来保护花玥璃,就跟保护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一样,他们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但此刻,他是真的被这位大小姐的手腕和气性所折服,就连目光也情不自禁的被她所吸引。

他家大小姐——好像真的不一样。

正此时,飞寻也从外面走来,他抱拳一礼:“小姐,公孙嬷嬷的伤都处理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花玥璃微微颔首,稍稍安下心,便居高临下地冷眼以向崔莹如:“这么多年,姨娘在我,在我母妃身上克扣的钱财不计其数,如今这些地契银子本郡主就勉强收下,权作赔偿,你没有意见?”

崔莹如一口银牙咬碎,这些地契票据几乎是她全部家当,怎么到她嘴里就是勉强了?

她深吸了口气:“妾身没有意见。”

花玥璃又转眼向花盛衡:“公孙嬷嬷毕竟是我母妃的陪嫁,也是我的乳娘,如今忠心护主就凭白被王爷打了,王爷是否应该给玥璃一个说法?”

花盛衡颓坐在地上,抬头看向花玥璃的眼神有些恍惚。

这还是他的女儿吗?

咄咄逼人,分毫不让,一点也看不到从前那瑟缩的影子。

也是恍惚之际,他仿佛看到了柳絮窈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花盛衡骤然一惊,手指缓缓卷曲:“你想怎样?”

花玥璃勾唇:“不怎样,就请王爷下令,将崔姨娘的每月份利供给与公孙嬷嬷的份例供给互调一下。”

她回答得漫不经心。

虽说她已掌家,想要克扣崔莹如的份例替给公孙嬷嬷很容易,但她下令和花盛衡下令终究不同。

日后就是有人非议也是非议他花盛衡的,与她无关。

崔莹如被气得面部扭曲,就连花盛衡也是皱起了眉头。

这对于崔莹如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璃儿,你姨娘再不对也是王妃,公孙嬷嬷再怎样也只是个奴才,若让奴才僭越了主子的份例,岂不乱了套了!”

他无形之中也承认了崔莹如名为王妃实为姨娘的事实,让崔莹如羞愤满腔。

花玥璃却不以为意:“那王爷就不答应好了,璃儿累了,你们就继续在这儿趴着。”

她拉着风拂衣作势抬腿就要走。

花盛衡傻了,什么?这丫头敢把他们这些人毒扔在这儿不管?

看着花玥璃愈行愈远的背影,终于明白她并不是开玩笑,他赫然开口:“答应,为父答应。”

他现在还有能力不答应吗?

这丫头捏着他们这么大的把柄,还有帝尊撑腰,一身毒术出神入化,他还真怕把她惹急了。

花盛衡第一次感觉如此憋屈。

众人也都是心照不宣的开始羡慕公孙嬷嬷,恨不能刚刚为花玥璃受伤的人是他们。

别的主子不拿奴才的命当命,可大小姐的奴才,挨了打还有补偿,一时都纷纷羡慕起花玥璃的人来。 第122章 杀鸡儆猴 如果他们是花玥璃的奴就好了。

遇上这样的主子,肝脑涂地也值。

花玥璃回眸一笑,笑容明媚动人,她朱唇轻启:“很好。”

回过身,再次面向众人:“在场诸位,都给我听好了。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都看不惯本郡主,不过,你们再看不惯本郡主,本郡主也是这花神府正儿八经的主子,你们再不能忍,也都给我忍着!”

“乌巷,送客!”花玥璃一挥袖,便解开了所有人的药性。

“是!”

至此再没有敢欺负花玥璃的了,都知这位大小姐脾气不好惹,一身功法莫测,投毒手段更是高明。

不止她不能惹,就连她院儿里的人也不能惹。

众人走后,只剩下岁宁院的仆。

花玥璃缓缓坐下,半栖于石桌上,吩咐:“飞寻锁门。”

“是。”

众人一怔,这大小姐还要做什么?谁又要遭殃了?

花玥璃不说散,众人也不敢妄动。

风拂衣眼底划过一丝赞赏的光亮,唇角似有盈盈笑意。

这丫头足够聪明,明白趁热打铁的道理。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戏。

花玥璃轻抹茶盖,又吹了吹,姿态漫不经心:“冯嬷嬷,你可知罪?”

冯嬷嬷被她这轻飘飘的话激一哆嗦,立马跪下:“老奴知罪,老奴知罪。”

她果然是躲不过去了。

早知道就不给王爷开门了。

花玥璃好似在与她唠家常,微笑:“说说,是个怎样的罪过?”

又示意白叶先去准备早膳。

冯嬷嬷道:“老奴不该放王爷他们进来,坏了小姐规矩,请小姐责罚。”

既知逃不过,又刚见花玥璃的手段,只好认命坦白。

花玥璃半撑着头,对着她盈盈一笑:“违背主子命令是怎么个惩罚来着?”

冯嬷嬷头皮发紧:“按盛宁国国律……”

花玥璃笑着摇头:“不按盛宁国国律,这是本郡主的院子,按本郡主说的来。”

她声音温软柔和,并不像要惩罚人的模样。

她轻言浅笑地问:“昨天本郡主说不听本郡主的话就得怎样来着?”

“本郡主并不在乎你服不服我,只知道你不听本郡主的话,就得死。”花玥璃昨天对众人说得话在冯嬷嬷心中一凛而过……

冯嬷嬷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大小姐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她立马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老奴不敢了,老奴再也不敢了。”

花玥璃神色丝毫不变,甚至唇边笑意还在。

冯嬷嬷的冷汗却出了一身又一身,她重重地一叩头:“求郡主给老奴个痛快。”

花玥璃似乎不解,她重复了一遍:“痛快?”

继而轻嗤一笑:“看来冯嬷嬷还是没记住本郡主的话啊。”她语态凉薄,似有叹息。

她冷笑:“本郡主说过,谁若背叛我,我便会让谁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既如此,又何来痛快一说?”

冯嬷嬷骇然一震,刚要再说什么,花玥璃就冷呵道:“乌巷,拖下去!将她挖眼祛耳饮哑药,塞酒翁中。其余的都散了。” 第123章 揍死她算了 她声音娇脆,容颜倾城,可炮制人的手段却无比狠辣凶残。

冯嬷嬷被吓得鬼哭狼嚎跪地求饶,被乌巷一路拖拽而走,行刑。

丹袍在房檐后咋舌,这脾气,果然和他家帝尊绝配。

至此,岁宁院再没有一个敢起歪心思的人了。一个个都唯花玥璃是命。

早膳完后,花玥璃把风拂衣拉到闺房屋里,似有什么话想说。

风拂衣任她拉着,他歪着一张无辜脸,问:“小璃儿,这青天白日的,你要干嘛?”

花玥璃:“……”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她松开了他的手,忍不住怀疑道:“风拂衣,你不会是早熟?”

她怎么总感觉这个小家伙在调戏她?

风拂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幼嫩可爱的小脸儿上画满听不懂的问号,模样无辜到不行:“早熟是什么?”

花玥璃忽然有些摸不清这厮到底是故意还是童言无忌,难道他说话风格就是这样?

花玥璃揉了揉眉心,她有些无奈:“你今天为啥要冒充帝尊的人?”

风拂衣无辜:“我没冒充呀。”

花玥璃无语翻白眼,不过略一思索却又发现这个小家伙确实没有直说他是帝尊的人,只不过是行为举止间误导了别人。

看来这个小家伙还是把握了分寸的。

懂得分寸就好,花玥璃微微放心了下来。

风拂衣眯眸:“小璃儿,你在担心什么?”他的名号有那么吓人吗?竟让她如此严肃。

花玥璃走到梳妆台前,边梳头边道:“当然是担心帝尊。”

风拂衣不解挑眉,又听她咕叽了一句:“这要是让帝尊那个老变态知道了,我肯定废了。”

风拂衣:“……”

他除了吻她那次,他好像一直都是救她于危险之中的救命恩人?

哪有她这样形容救命恩人的?

他的表情忽然有些不大好,脸色逐渐发黑。

他暗自咬牙:“你为什么总觉得他是变态?”

他站在她身后,大有一拳擂过去的冲动,想一拳揍死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算了。

花玥璃专注于梳古代的麻烦发髻,一时没有注意到他,她继续吐槽:“那人功夫变态,长得变态,人也变态!”

她砸了咂嘴,最后总结了一下:“总之,他哪儿哪儿都变态!”

风拂衣:“……”

要不他还是掐死她。

花玥璃梳好了头:“拂衣,一会儿我要出去办点事,你在府里好好待着不要乱跑哈,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你有什么需要就跟白叶说。”

又往袖子里塞了几瓶毒粉,揉了揉他的头:“我走了,拜拜。”

刚要走就被风拂衣拽住了胳膊:“我跟你一起走。”

花玥璃一怔,她摇头:“不行,我今天是想进宫,带着你不好解释,你乖啊,在家里好好的。”

风拂衣再次黑线。

乖?

这丫头是真把他当小孩儿了,啥时候他也能被人用乖来形容了?

风拂衣表情发黑,但眸光一闪,便直接扑到她怀里:“呜呜,小璃儿,你是不是想把我扔在这儿,不要我了,这才一天,你就要跑。” 第124章 帝尊的节操没了 风拂衣哭得梨花带雨,泪珠跟不要钱似的稀里哗啦的流,湿了花玥璃一大片衣襟。

花玥璃嘴角一抽,这小家伙眼睛里安了个水龙头咋的,怎么这么能哭?

难怪都说小孩儿难搞,此刻花玥璃有些头疼。

“拂衣,不是姐姐不要你了,而是姐姐有正事要办,晚上就回来,你是男孩子,刚刚你也看到了,我带你出去会有麻烦的。”

姐姐?

他眼皮一跳,随即又从她怀里冒出了脑袋,他瘪了瘪嘴,模样好不可怜:“你可以把我化妆成女孩子啊!你如果想带我出去肯定有办法的,不带我就是不想带我出去。”

他好似一个被抛弃多了的小朋友,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亲人般的人,但是这个人却又要抛弃他。

他的目光如形有质,仿佛在控诉,又仿佛是脆弱与不安。

这小家伙长得太有杀伤力,花玥璃的心到底又忍不住一软,她叹了口气:“好,那你过来,我给你化妆。”

风拂衣被她按在梳妆台前坐下,他看着她在自己的脸上忙忙碌碌,风拂衣眼底漫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得逞笑意与从容。

暗处的丹袍:啧啧啧,帝尊您老的节操都没了。唉!

花玥璃在他的脸上一阵忙活,描眉画眼,这修修那改改,风拂衣享受的闭上了眼,任她在自己的脸上为所欲为,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显眼的弧度。

“拂衣,看看!”

不过一会儿,花玥璃就把风拂衣这枚可爱软嫩的小正太,变成了一枚明艳憨态的小萝莉。

她递给了她一块铜镜,让他看。

风拂衣接过,他挑眉。

唔,确实不错,不得不说这个小丫头在这方面确实有两把刷子,看上去足以以假乱真。

如果不是他亲身体会,恐怕有一天她易容了跟他走个对面他都可能看不出来。

风拂衣虽然满意,不过还是故意打击她:“一般般。”

花玥璃切了一声:“小屁孩你懂什么?”

她又给他拎出了一套她稍微小点的衣服,递给他:“把衣服也换了,你这身衣服也不方便。”

他这身白袍子好看是好看,不过终究是男孩子的款式,未免麻烦,他的衣服自然也是要换的。

风拂衣明白她的意思,他乖乖接过,捏着她的衣服,前后仔细地看了看。

那是一件桃红色的衣裙,领口袖口是白色的,腰带是玫红的,上面绣着一堆不知名的小花,款式很别致。

他一时没穿,抿了抿小嘴,似乎在想什么,忽又认真地抬头看向她,肯定地问:“小璃儿,你这是——在邀我同袍?”

花玥璃:“……”

她想一口老血吐死他!

上去敲了他一脑壳,黑脸:“你个小屁孩儿一天都在想些什么?还不快换!”

她简直无语,这个小孩儿哪儿都好,就是这些雷人的话能不能少少?

好像她老牛吃嫩草似的!

风拂衣一晃就躲过了她的狼爪,他笑吟吟的抖了抖手里的衣服,难得乖巧一回:“嗯,好。” 第125章 帝尊扮女装 他嘴上说好,可仍旧站在那儿,拿着衣服不动弹。

花玥璃皱眉:“换啊,你看我作甚?”

风拂衣眉毛上挑,他笑:“你就在这儿看着我换?”

“啊?”

花玥璃一怔,瞬间反应过来。

只见风拂衣拿着衣服站在那儿,满眼戏谑的瞧着她,仿佛她是个小色女一样。

风拂衣认命似的叹了口气,作势就要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小璃儿,如果你想看你就看,反正我已经被你睡过了,再看看也无妨,只不过这回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

花玥璃嘴角狂抽,睡过?他们几时睡过?

就躺在一个床上纯盖被子睡了一宿就叫睡过了?

这个小屁孩知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啊!

什么叫这回一定要对他负责?搞得她好像是非礼了他便提上裙子不认账似的!

风拂衣在慢条斯理的解衣,眼见就要脱下,她也来不及解释,一转身就闪出了屋子,只留下了句:“谁稀罕看你啊,豆芽菜!”就嘭地把门一关,跑个没影。

风拂衣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手低住唇,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到最后笑出了声音。

现在可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他收了笑容,看着手中的衣服,一勾唇,周身白光盈过,那套衣裙便妥帖穿好。

手指一抬,指向房梁的某一处位置,便落下了一位锦袍人。

那人正是丹袍,他没想到帝尊对他会忽然出手,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了。

风拂衣笑容温软,可却让人背后嗖嗖冒冷风,他看着地上的丹袍,微笑:“你看够了没有?”

丹袍连忙爬起来,跪下:“帝尊恕罪。”双手便捧上了一个白色的瓷瓶。

那正是当初花玥璃在帝尊座驾上摸出的那瓶救命丹药。

风拂衣抬手,那小瓷瓶就飞到了他的手里,他倒了一丸在自己的手上,吞咽下去,把小瓷瓶收好。

漫不经心地问:“你觉得本座这身打扮怎么样?”

丹袍冒汗:“还……好。”

完了,帝尊不会是发现他刚才偷笑了。

他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风拂衣不懂就问:“还好是好还是不好?”他走到他面前,伸手便勾起了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你看着本座回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丹袍:“……”

这个姿势?

怎么跟调戏良家妇女似的?

帝尊您别这样,属下错了,属下错了还不行么!

丹袍在心中哀嚎。

他刚刚就不该偷笑忘记了给帝尊送药,不过他就晚了一秒而已啊!

真的只有一秒。

丹袍紧张地咽了一下:“这……不大好回答。”

这要他怎么回答,帝尊扮女装,好不好都有坑啊!

风拂衣那张明艳俏嫩的小脸儿笑得跟朵花似的,他又反问:“不好回答吗?”

他好似在琢磨:“不应该啊,本座看你在房梁上笑得挺欢实的啊。”

丹袍:他就知道。

风拂衣很好心地在他额头上一点,漫声道:“既然你喜欢就让你也试试好了。” 第126章 帝尊的恶搞 白光一闪,丹袍瞬间变成一位身材火辣的少女,风拂衣满意的松手。

丹袍顿时跟被雷劈了似的,他睁大了眼睛,一张修炼得不容易变色的脸此刻也很难得地傻了片刻。

翘臀,丰乳,原本绝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身材此刻都确确实实地长在了他的身上。

丹袍惊恐:“帝……”

他猛地捂住嘴,瞳孔放大,他怎么连声音都变成了女性?!!

丹袍立刻感应了一下身下,感应那个最重要的位置,顿时人又傻了。

空了?空了!

他的最后的尊严——没了!

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险些跌倒。头顶似乎有一道炸雷正劈裂开来,他撕心裂肺。

“主上,属下错了,您换个惩罚方式,属下错了,属下再也不敢了,要不您打我一顿出出气。”

风拂衣淡定地摇了摇手指,他笑容春暖花开:“不,本座就想这样。”

看着丹袍的反应,他感觉好多了。

………………

“小姐,扉哑来了。”

花玥璃刚出了卧室的门,就见飞寻前来通报。

“让他进来。”扉哑这个时候来是接她进宫的?

他二哥怎么没过来?

扉哑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拜:“玥璃小姐。”

花玥璃一拂手:“免了,我二哥呢?”

扉哑老实回答:“二公子还在路上,因为担心给白叶姑娘熬得药过了药性,就让属下先快马送过来。”

扉哑递上一罐药,态度诚恳:“还请玥璃小姐转交白叶姑娘。”

花玥璃接过,入手闻到味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这是她拜托尉迟蓝灼给白叶抓的药,剂量分毫不差,药还是温热,可见尉迟蓝灼是费了不少心思。

花玥璃递给了飞寻:“去给白叶,别辜负了二哥的一番心意。”

看不出来,尉迟蓝灼往日里放荡不羁的,竟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二哥大概多久能到?”花玥璃问。

扉哑拱手:“大概两刻钟左右。”

那就是半个小时了?

花玥璃让人给他搬张椅子坐下,谁知扉哑连忙报了几句不敢,就道:“主子说,扉哑先到,送完药后让扉哑给小姐说说如今宫里的局势,让玥璃心里早有个大概,等公子到了就可以共同谋划了。”

花玥璃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他不敢坐她也不勉强,花玥璃抬手示意他可以说了。

扉哑道:“如今朝中局势大多由尉迟丞相把持,尉迟三兄弟以及其他官员辅助,太子丧母,情绪萎靡的同时,又强打着精神办容妃娘娘的丧事。

也无怪太子,原本可以立即继位,此刻也因生身母亲之殇而被迫暂停。

太子也是怀疑过容妃娘娘并非自杀,实乃他杀,可是查了好久却仍无头绪。

经太医院验证,容妃娘娘绝非死于药物毒物,身上也没有药物毒物使用的痕迹。

仵作则表明,容妃娘娘除头部一处致命伤以外就只有足部的微微扭伤,是再明显不过的意外死亡。

可奇怪的是,原本需要临时掌权的摄政王此刻却弃朝权不顾,通通交给丞相打理。 第127章 摄政王要娶亲 也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另有所图,总之这些日子,摄政王一直待在摄政王府哪也没去。

经暗卫调查,据说摄政王正在准备娶亲婚事。”

花玥璃挑眉:“婚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摄政王要成亲?”

这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扉哑一顿,这点他也有点奇怪,他一点头:“是的,摄政王欲娶花王府三小姐为王妃。”

“花玥柔?”花玥璃眸底划过一丝流光。

虽说她早有预料安迟冥会娶花玥柔,不过总觉得安迟冥对花玥柔的感情有些奇怪。

既不像是简单的喜欢,也不像只是因为利益。

毕竟花玥柔仅仅是个庶女,身份低微,又无母族帮衬,安迟冥如果想拉拢势力,大可从她和花玥颜身上下手,完全没有必要娶花玥柔做正妃。

她看得出,花玥柔对安迟冥肯定是有利用的价值的,要不然安迟冥也不会以正妃之位相邀。

虽说安迟冥对花玥柔或许真有那一星半点的喜欢,但花玥璃总觉得这一星半点的喜欢有点不太简单。

扉哑再次点头:“是的,花玥柔。”

花玥璃品茶的动作一顿,低垂的眸有暗光浮过。

怪不得今天早上闹事的人里不见花玥柔,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花玥柔待嫁闺中,确实不能再抛头露面。

只不过花玥柔毕竟是王爷亲女,嫁人这么大的事,她这个做长姐的竟一点儿信儿都没听到。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眸中微光细闪。

看来,她二哥信中所说的花神府中有与摄政王暗中勾结的人并不只是花玥柔和崔莹如。

只怕是花神府上上下下都已与摄政王狼狈为奸。

花玥璃轻轻笑了笑,她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昨日哥哥说,摄政王仍把持大部分朝政,今日怎就成他弃权不管了?”

这可跟尉迟蓝灼说得有些出入。

扉哑解释:“摄政王虽暂时不管朝政,一切交由丞相,不过丞相每下一道命令都要有摄政王的玺印才能执行。”

“也就是说,摄政王名为放权,实际依然掌权,不管朝政,只不过是演戏给人看罢了。”门口响一道男音替扉哑说了下去。

“主子。”扉哑回身一拜。

花玥璃抬头,原来是尉迟蓝灼到了,她微笑:“二哥。”

尉迟蓝灼挥了挥手让扉哑免礼,自己又走到花玥璃旁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仰头就灌了一大杯茶。

他冒着汗,喘着粗气,明显一路是着急赶来的,他气喘吁吁道:“没有他的玺印什么事也办不成。”

花玥璃蹙眉:“那太子呢?有太子印也不行吗?”

尉迟蓝灼也摇头:“不行。”

“为何?”花玥璃不解。

摄政王的存在是因为先皇骤然驾崩而太子远在帝混山,这才不得不封出个摄政王暂时把持朝政,如今这正儿八经的太子就在那,怎么还由摄政王判令准否?

尉迟蓝灼摇了摇头,笑容有些讽刺,他给花玥璃解释道:“按道理讲太子印确实有效,不过摄政王说,先帝是封他在先帝驾崩后, 第128章 山林里捡来的 “按道理讲太子印确实有效,不过摄政王说,先帝是封他在先帝驾崩后到新帝登基前的绝对权利,也就是说,只要新帝没登基一天,他就摄政一天,任何人的印玺都越不过他去,否则就是违背先皇遗诏,等同谋逆。”

他又扫了一眼屋里四周,尉迟蓝灼挑眉:“白叶呢?她去哪儿了?”

他妹妹不是一向喜欢那丫头吗?今日怎得不见她?

花玥璃不以为意:“我让她替我办点事去了。”

“办事?”

“嗯,办事。”花玥璃随口应付。

现在她掌家,为避免崔莹如搞小动作乱闹事,她还是要早点摸清府中人员概况。

早膳用完后,白叶就被花玥璃指了个任务,去查花盛衡的那些小妾去了。

尉迟蓝灼状似随意地问:“那药她喝了吗?我看她身体单薄得很,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你如此喜欢她,何不如给她放几天假。让她缓缓心情?”

他这关心的话语有些生硬,有些不自然,显然不经常为人求情。

花玥璃瞧了他一眼,淡笑道:“那药她喝了,而且白叶身体也无碍了。若说伤害,只怕是心里的伤害多一点,与其让她安静下来,倒不如让她忙忙。或许忙忙碌碌的倒能让她忘记那些不愉快。”

她又想了想,继续道:“再说,她也确实需要锻炼锻炼。”

白叶进个宫都能被人卖了,她确实需要历练。

尉迟蓝灼也无奈地摇摇头,笑笑没说话。

“我换好了。”风拂衣从内室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两个包子形的发髻,有点像影视剧里的花千骨,一身粉红色衣裙,好像一只翩然的蝶。

他行动间轻盈灵动,眉眼间娇俏可爱,仿佛是天上掉下来的精灵宝宝,恨不能让人亲一亲抱一抱。

尉迟蓝灼挑眉:“这又是你从哪儿淘来的婢女?”他一双眸子将风拂衣从头打量到脚,得出个结论:“一身念力不低啊!”

他竟看不透眼前这个“小萝莉”的念力深厚。

“山林里捡来的。”花玥璃比较满意,看来尉迟蓝灼也没看穿她的易容术。

风拂衣风致嫣然,一双眼睛犹如星河漩涡,眨眼间就勾魂摄魄,纵然尉迟蓝灼见多了美人,也难免醉了一刻。

花玥璃给他易容,却没给他易容那双眼睛,她本来想给他画个稍微普通点的眼睛的,可是等她易容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却怎么也没下去手。

总觉得修改这样的眼睛有点暴殄天物。

再说风拂衣的一双眼睛男女难分,不似他的其它五官那样,那么有男性风采,索性就没给他更改眼型。

结果尉迟蓝灼竟一时看呆了。

“小玥璃,他怎么这样看我?”风拂衣忽然开口,害羞似的钻入了花玥璃的怀里,头还在她的怀里蹭了蹭。

花玥璃:“……”

伸手就想给他拉出来。

这家伙装什么装?真把自己当成女孩子了啊!

尉迟蓝灼也瞬间回神,移开了眸子,对于自己的失态,他握拳在嘴边轻咳了咳。 第129章 谢天谢地,他妹妹信他。 尴尬了,在自己妹妹面前犯花痴,尉迟蓝灼耳朵有些发红。

无意一扫,就发现站在后面的乌巷飞寻扉哑三人脖颈也有不同程度的红云。

花玥璃感叹,这家伙果然是个祸害。

自己都给他画成这样了,还能这么魅惑人心。

她又努力地把他往外推,咬牙:“风拂衣你给我站好了!”

这小家伙吃她豆腐是不是?

花玥璃确定这孩子是故意的了,索性就冷下脸:“你再闹我就不带你出去了。”

这威胁倒是有用,风拂衣虽是不情不愿,却也从她的怀里爬了出来。

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珠,看得人心头一紧。

尉迟蓝灼打圆场:“妹妹别生气啦,小女孩儿嘛,她还小。”又向风拂衣一伸手:“来,让我看看你念力有多深。”眼见尉迟蓝灼的手就要搭上风拂衣的脉搏。

花玥璃没拦着,毕竟她也好奇。

结果风拂衣小手一转,尉迟蓝灼的手就拉住了风拂衣的手,尉迟蓝灼一愣。

紧接着手臂不知哪根筋一跳错,就直接把风拂衣拉到了他的怀里,就好像他故意把他入怀一样。

风拂衣入怀仅一刻,就猛地推开了他,抱住自己的前胸,跑到花玥璃身后,警惕指控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又拽住花玥璃的袖子,满脸羞愤地说:“小璃儿他要非礼我!”

花玥璃一脸诧异地看向尉迟蓝灼。

尉迟蓝灼立刻站了起来,他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我没有,刚刚我真的只是想测他念力,正好又手臂抽筋了,不是故意拉她入怀的。”

他人虽风流,却也仅限于跟佳人才女吟诗作对,从没有任何邪念,更不会对一个女童有猥琐想法。

可是刚才那个场景怎么看怎么像他调戏人家,就是他自己都觉得他的解释有点像欲盖弥彰,不值得相信。

可他刚才真的只是想给他测测念力深浅啊!

有谁相信他啊!

尉迟蓝灼一张俊脸通红,此刻他只觉有嘴说不清,想遁地而走。

一旁的乌巷三人果然是一副你说啥是啥的表情,明显的不信。

花玥璃却是狐疑的看了风拂衣一眼,就瞧见风拂衣一脸的羞愤委屈,眼睛里还有着受惊的晶莹泪珠。

十分可怜见。

花玥璃默不作声地扯回被风拂衣拉扯的袖子,波澜不惊道:“我们先进宫,今天还有事要做呢。”

这小家伙鬼主意多还会演戏她知道,一身念力神秘莫测,她自己都不知不觉的着了他多少道,而他二哥又那么老实,这次十有八九也是他搞的鬼。

再说,她二哥是什么人品她也知道,大直男一个,还是个骨子里封建保守的大直男。

要不当初也不会送她一箱子金灿灿的簪子来哄她。

说她二哥直男癌她信,说他二哥调戏人?

这实在有点难以相信。

尉迟蓝灼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谢天谢地,他妹妹信他。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他略抱歉的看了风拂衣一眼,上车的时候也让扉哑给风拂衣也拿个个软垫坐靠。 第130章 是意外还是他杀 自己却再不敢对他多好奇一点,一路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风拂衣只对着花玥璃微微一笑,果然也不再闹事。

他知道,花玥璃应该是看出来了,尉迟蓝灼也不会再故意试探他,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必戏耍。

再说,他刚吃下雪浸丹不久,此刻还未来得及运化,现下运作正好。

他坐在花玥璃身旁,靠在车厢上,开始闭目养神,暗自运转念力。

“太子现在在做什么?”花玥璃打破了宁静,向他询问起来。

尉迟蓝灼回答:“太子在忙容妃娘娘的哀容丧仪。”

花玥璃又问:“那他暗地里呢?”

尉迟蓝灼沉吟了一下,道:“暗地里,太子也在找容妃娘娘被杀证据。”

显然,容妃死亡,大多数都是相信是他杀。

花玥璃继续追问:“他现在都查到了什么?”

尉迟蓝灼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叹气:“什么也没查到,都说是意外死亡。”

事情几乎陷入了僵局,他都有些无力。

他又接着道:“仵作太医进去了一批又一批,除了后脑的那个致命伤,再没有其他的伤痕,身上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就连怀文王都说,容妃很有可能就是死于意外。”

花玥璃有些诧异:“怀文王?安迟怀文?他也查验了?”

这家伙不是一直持中立态度,不想参加党派之争吗?怎么还蹚这趟浑水?

昨天他还找自己出去吃饭砍树来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原来是早就插手完了。

难道这事真与他有关?

尉迟蓝灼点了点头:“嗯,就是这个王爷。容妃娘娘出事太子一直说是他杀,而非自杀,怀文王医术了得,毒术也不错,太子让他查他自然会给面子去查。”

“况且,他那身本事就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比不过,除了已经消失的玉枫王爷,就属他的话最有权重。”

花玥璃明白了,原来是安迟烈指派的,怪不得安迟怀文会查验。

不过,安迟怀文如果不想的话,应该也会有借口拒绝的?

毕竟容妃是先帝妃嫔,男女有别,安迟怀文拒绝的理由应该很充分才是。

难道安迟怀文本身就想给容妃测毒?

还是……

她眸眼一眯。

还是安迟怀文本就想给容妃测出无毒的结果?

她眉头一扬,又问:“容妃死亡是谁发现的?”

尉迟蓝灼据实回答:“昨天早上,容妃娘娘想去祭奠先皇,结果还没出宫门,就在自己宫门口绊了一跤,她身边许多宫女都看到了,众目睽睽之下,簪子锥入后脑死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呢喃了一句:“或许——她真是个意外也说不定。”

是意外才怪!

花玥璃眸光微闪,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淡淡地回道:“应该不是意外。”

尉迟蓝灼一挑眉:“怎么说?妹妹可是有头绪了?”

花玥璃只淡淡地道:“没有,不过有句话讲得好,越是看起来自然的意外死亡,越有可能不是意外。”

闻言,“闭目养神”的风拂衣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第131章 到底是谁杀了她 他似乎并没有想到花玥璃会说出这么一番玄机暗藏的言论。

他不由好奇——这个小丫头到底经历过什么?

前世作为杀手的花玥璃在杀人这方面可谓是颇有经验,造诣颇丰。

在他们杀手这类,经常会利用各种人或物给死亡对象以死亡合理化。

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死者的被杀痕迹。

这是一个杀手必备素养。

当然,除却那些为了威胁人而杀人的,几乎大部分杀手都是在无声无息的“自然”状态下干掉一个人。

因为这样不会引来后患,留下麻烦。

所以,当尉迟蓝灼和她说容妃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合理意外死亡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

容妃的死是蓄谋已久,就连临时起意都算不上的谋杀。

但到底是谁杀了她呢?

目前来看,摄政王和安迟怀文的嫌疑最大,只不过一切都得等验了尸她才能下定论。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当花玥璃感觉一身骨头都要被逛散架的时候,皇宫到了。

风拂衣扶了她一把,一张小脸儿笑得可爱,他身上的氤氲冷香有点舒缓人心。

扶她的那一刻,也不知是碰巧还是怎样,风拂衣正好扶在她胳膊上的一个穴位上,让她身上的疲乏渐消。

风拂衣松开她,微微一笑,伸手便挑开了轿帘,率先跳下了马车。

紧接着就是花玥璃,尉迟蓝灼。

“哇,这里就是皇宫呀。”风拂衣露出纯真可爱的表情,她拉过花玥璃的胳膊,指着宫门口那一箱一箱被人从皇宫里搬运出来的东西问:“那是什么?”

花玥璃也挑眉,同样不解地看向尉迟蓝灼。

尉迟蓝灼道:“是摄政王的令,他将娶正妃,打算回封地办,这是他母妃宫里还有他原来在宫里的东西,听说都要搬走。”

花玥璃抓住重点,她诧异:“他要回封地了?”

按说摄政这么重权欲的人,会为了成亲放弃唯一摄政的机会?

只怕等三个月以后,太子登基,摄政王就再也没有摄政的机会了?

这样难得的机会,安迟冥竟然舍得。

尉迟蓝灼也是没想到,他点头:“确实如此,或许——”

他想了个靠谱的想法:“或许他是真的喜欢三小姐也说不定。”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位鹅黄衣衫的女子,他背脊一紧,手指在袖中握了握。

眸底似乎闪过了一抹什么,又瞬间正常。

花玥璃微微摇头:“难以理解。”她还真不相信安迟冥是被花玥柔迷住了。

若说花玥柔是个绿茶,那这摄政王就是个黑茶,在他面前,花玥柔再有韵味也没用。

她总感觉这两个人就不搭。

风拂衣笑吟吟地对她道:“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那个什么王肯定是想回自己的地盘呀,那里有钱有物还有人,还全都是他的,他自然想随心所欲地成亲呀。”

有钱有物有人?

难道这里就没有吗?

还全都是他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花玥璃和尉迟蓝灼顿时一怔,瞬间跟明白了什么似的,猛然对视了一眼,一同看向风拂衣。 第132章 挡桃花 风拂衣却眸眼清澈,眨动这大大的“单纯”,好似他童言无忌的一句话却被他们听出了大玄机。

花玥璃立马对飞寻吩咐:“你去找大哥和三哥,让他俩尽可能的拦住摄政王的人,让他越晚回封地越好。”

又看向尉迟蓝灼:“二哥,我们速速进宫,你前方带路。”

风拂衣眸光微闪,眼底浮出一丝笑意。

他家小璃儿就是聪明。果然一点就透!

尉迟蓝灼也不耽搁:“好!”立马带着四人进了宫。

容妃竟然停尸在东宫,这让花玥璃没有想到,她微微诧异。

尉迟蓝灼似乎看出了她眼底的诧异,他解释:“昨天你说要看容妃尸体,我就禀报给太子了,太子也是觉得容妃娘娘死于他杀,而非自杀,所以他同意你验尸,可你又不是太医院医者,又不是专业仵作,为避免闲言碎语,太子这才把人移到了东宫,为你检查。”

花玥璃这才了然,原来是这样。

东宫,一夜之间白素装裹,再没有一丝喜气。

整个东宫都沉寂在巨大的哀伤中,就连守门侍卫也都是一个个一身缟素,还未踏入东宫,就听哭声一片,再一看才知跪了一院吊唁的人。

花玥璃微微皱眉:“人怎么这么多?”这让她怎么验尸?

尉迟蓝灼小声告诉她:“不多了,大部分人都在灵堂守丧,只有这一少部分的人来东宫吊唁,这里的人还不足灵堂那的三分之一。”

花玥璃可谓是见识到了,她叹了口气,跟着尉迟蓝灼往里走。

进入殿内,有几个侍女跪在地上哭泣,尉迟远也在,他也是一身素白,相比之下他的面色稍微能健康点。

虽说他跟安迟烈一样,一整天未吃未睡,但他到底是个将军,长年战场经历,让他对这些事早已习惯。

此刻他唯有满目担忧,都投在了安迟烈身上。

说是担忧,也是心疼。

安迟烈缌麻戴孝,眼眸无光,嘴唇都干得起皮,眼见得暗淡了不少。

他有点像朵即将枯萎的花,零落飘摇。

不过一夜未见,安迟烈竟然颓了这么多,看来丧母之痛给他打击不小。

安迟烈见花玥璃进来,明显眼神一亮,上来就要拉她:“璃儿,你可算来了。”

这一拉没拉到花玥璃,反而拉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是风拂衣。

风拂衣淡定地甩开他的手,认真地道:“太子殿下,男女有别,虽然我长得好看,但也别这样拉拉扯扯。”

安迟烈:“……”

他黑线,眼前这个小家伙是谁?

说的话怎么——这么奇怪?

花玥璃心中暗笑。

看来这个小家伙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可以帮她挡掉骚扰。

她示意了尉迟远一眼,尉迟远领意,吩咐那些侍女:“你们都下去,没我命令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是。”侍女们退。

风拂衣长篇大套却还没完,他继续道:“太子殿下您是不是该松开手了?别抓我也不要再想着抓她了,毕竟小璃儿要验尸,你太扰乱她心神不好。” 第133章 验尸 安迟烈这才发现他还没有松开风拂衣的手。

他怔然松开,目光灼热地看向花玥璃,由衷地道:“璃儿,你能来我很开心。”

昨天他听尉迟蓝灼说花玥璃要来帮忙,他还以为是尉迟两兄弟为了安慰他,骗他的。

毕竟这两天他遭受的打击太多了,便以为花玥璃也会与他避嫌,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心下想,无论花玥璃到最后有没有帮到他,是不是都意味着花玥璃对他还有三分情?

安迟烈的心底隐约有一丝欣慰浮了出来,望着花玥璃的目光微深微沉,也微暖。

花玥璃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误会了什么。

她不着痕迹地一蹙眉,想了想也没办法解释,就只好略一颔首,微微示意了一下,便走到了容妃尸体面前,准备验尸。

她总不能说她来验尸是为确保他的皇位,铲除摄政王这个危险,免得他日后登基对她和尉迟府不利的?

如此一说,只怕安迟烈会更加误会不说,还有可能隔墙有耳到摄政王耳中,让事情更加麻烦危险,她索性就不解释了。

她看得出,摄政王隐约有起兵谋反的架势。

他在花神府中暗插了许多人手,更看得出花盛衡左右逢源,用两个女儿就牵扯住两位最有可能登基的皇子。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回花神府的原因。

不仅是为了安置风拂衣,更多的是她想深入敌人内部,获得更多信息。

而且她还要查她母妃当年死亡真相。

却没想到容妃竟然在这档口死了,让安迟烈登基延迟,却也让她发现了安迟怀文亦有狼子野心。

安迟怀文有将安迟烈取而代之的想法,甚至比摄政王的权欲更重!

而他又比安迟冥更得人心,更有人脉,隐藏的实力更多。

就比如——玉满楼。

如她所料不错,玉满楼背后真正的老板应该就是他本人!

回想那天的场景,不难发现,一切皆是安迟怀文与那名义上的老板共同演给她的一场戏!

一是为了拉拢她,拉拢尉迟势力,二就是为了试探她实力。

如果安迟怀文仅仅是夺权,她也不会不安。

可偏偏安迟怀文好像在下一盘大棋,她隐约感觉到自己亦被当做棋子,已经被他谱入棋中。

这让她莫名有种被操纵其中的恐慌。

她不喜欢被任何人操纵。

她要做出改变,她要来验尸。

所以她决定帮助安迟烈,让他顺利登基。

她一把掀开了蒙在容妃身上的白布,一股清香顿时飘了出来。

那香清新如竹,淡雅似菊,十分好闻。

不过却并不像前日在容妃身上闻到的香味。

花玥璃眉头一皱,抬头便对乌巷飞寻道:“你们守着门口,有事立马通报。”

乌巷飞寻:“是!”

“你是发现哪里有不对劲了吗?”安迟烈的声音里有些紧张,颓唐的狐狸眼中又有一点点的希望……

花玥璃淡淡地道:“现在还不能确定。”

她的手一探容妃脑后,果然碰到了那块传说中的致命伤。 第134章 安迟怀文撒谎了 安迟烈的目光凝落在花玥璃身上,看着她一夜之间恢复好的绝色容颜眸光逐渐复杂。

他干薄起皮的唇微抿,一双狐狸眼仿佛黏在了她的身上。

风拂衣上前一步,挡住了安迟烈的视线。

难得认真地问花玥璃:“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总感觉这个小太子有点过分多余,尤其那双狐狸眼,看得他想一掌拍飞。

花玥璃点头:“你把他们都请出去,我要给容妃娘娘检查一下身上。”

风拂衣挑眉:“就你一个人验尸?”这丫头这么大胆的?

花玥璃点头:“嗯,你们去,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就好。”

她得看看容妃身上到底还有哪些有用的线索。

又瞧了一眼安迟烈,道:“如果太子方便的话,也请帮我整理一份容妃娘娘近期的衣食住行,越详细越好。”

安迟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好。”转身就走。

他也是今日才知,原来花玥璃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颜。

风拂衣按捺心中想要让这个太子消失的想法,他不动声色地随着众人出去,守在门外。

太子去调信息,尉迟远跟随,尉迟蓝灼代为打点东宫中的那些祭奠的人。

唯有风拂衣守在那。

暗处的丹袍看自家主子独自吃味,忍不住传起声来:“主上,其实您若想让玥璃姑娘不接触太子殿下,直接下一道命令就好了,有了帝尊令,太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即刻继位,他就没有理由靠近玥璃姑娘了。”

闻言,风拂衣抬头看了眼宫柱后那个不显眼的位置,他的眼睛眯了一眯。

似笑非笑地传声过去:“太子立即继位?然后呢?然后你再假扮本座一次,出席登基大典?”

手指又一抬:“还是你想让本座拜你?”

丹袍瞬间如受电击,砰的一下掉了下来。

他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想法有多么的不靠谱。

帝尊受伤,这段时间还是不牵扯进权力之争比较好,不然容易再出事端。

丹袍落地有声,前胸着地。

但好在丹袍是隐身,院子里跪拜祭奠的人只听到了声音却没看到人,看了两眼也就没人再注意。

女身的他捂着胸向帝尊投入了控诉的眼神儿,可风拂衣却不再理他,靠着一个柱子,开始合目养神,运转念力。

丹袍第一次感受到胸痛的滋味,他捂着自己的酥胸有些凌乱。

果然,吃醋的人不能惹!

殿门推开的声音,风拂衣睁开眼,他诧异:“这么快?”

不是说一炷香吗?

这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到。

花玥璃摇了摇头,垂眸:“没什么好看的。”她叹气。

容妃尸体被检查多次,确实跟那些仵作说得一样,全身上下仅有一处致命伤。

就是那簪伤。

不过——

她低垂的眸中似有流光划过,唇角微翘。

不过容妃也确实中毒了!

中的还是一种很特殊的毒,毒药的作用她还不大清楚,能不能致命这还两说。

不过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安迟怀文撒谎了!

整个太医院都撒谎了! 第135章 他们这是什么表情 安迟怀文的撒谎动机她不得而知,不过此刻他的嫌疑却是成倍递加!

这种毒深入容妃体内,可她却没找到容妃中毒的途径。

咽喉,身上各处都没有投毒痕迹,很显然不是吞服或者被涂抹注射。

那容妃又是怎么中毒的呢?

这毒明显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明显是慢性毒药。

可如果是致命毒药,那投毒之人又是如何控制剂量,让容妃正好死于太子确定婚约后呢?

这显然有些不大可能。

除非——这毒根本不致命。

那投毒之人投毒是为了什么呢?

花玥璃百思不得其解。

花玥璃想得正出神,风拂衣跟她说了好几句话她都没听到。

直到那小身躯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她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她抬手就要推开他。

风拂衣却先她一步,离开了她的怀抱。

他抱臂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懒懒地看着她:“刚刚叫你你没反应,看来以后还得这样喊你。”

花玥璃一怔,自己何时有爱神游的毛病了?这个习惯可不好。

她甩了甩头,问:“他们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了?”

他们倒放心。

风拂衣抬手一指:“诺,你的那个便宜哥哥在那呢。”

什么叫便宜哥哥?

花玥璃懒得跟他计较,朝在人群中忙碌的尉迟蓝灼跑了过去:“二哥,差不多了,我们走。”

二哥?

尉迟蓝灼回头,众人皆诧异。

能喊尉迟蓝灼二哥的好像只有——

一个个皆满目震惊,难道她是那个大小姐?

在场之人有不少是出席前日皇宴之列,他们不由吃惊。

一双双眼睛一遍遍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半分也看不出前日皇宴中那个大小姐的模样。

众人有些目怔口呆。

眼前这个绝色美人儿竟是花神府大小姐花玥璃?

少师刚带进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哪里搜来的绝世美人还想要进献太子的呢!

原来竟是一日未见的花玥璃!

又不禁回过神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

他们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人可以一日之间改头换面的,难道这个大小姐是不想嫁太子,故意装傻扮丑的不成?

一个个不由恍然大悟。

肯定是这样!要不然这位大小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会了那么多东西?

她肯定是一直在演戏。

又不由得目露惊艳,耽溺于花玥璃的美色之中,在场男爵公子看向花玥璃的目光中皆有几分垂涎,沉迷之色。

“小璃儿,他们这是什么表情?哭丧是这样的?”一道冰冷的声音加了进来。

不知何时风拂衣来到了花玥璃身边,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众人的目光,他的声音冻人的冷。

众人这才回神。

瞧了一眼那个模样不大气势不小的风拂衣,不由冷冷打一哆嗦。

他们刚刚这是在干嘛?吊唁期间竟然对一位郡主春心萌动。

皆汗颜不已。

尉迟蓝灼微微摇头,自己这个妹妹长得好看他知道,他也承认花玥璃确实有让人失神的本钱。

如果不是他亲姑表妹,或许他也会动心说不定。 第136章 我是小璃儿的心肝宝贝儿! 尉迟蓝灼带着花玥璃来到人少地方,告诉她:“一会儿再走,等殿下回来的。”

毕竟东宫吊唁人多,容妃尸体也在这儿,虽说父亲有心放弃太子,不过看他大哥的意思确实放不下。

所以此刻,他走了置东宫于险境,显然不好。

话音刚落,就传来众人参拜的声音:“拜见太子殿下。”

“免。”是安迟烈的声音。

果然人不禁叨咕,尉迟蓝灼正说呢,安迟烈就回来了。

后面还跟着尉迟远和贴身侍卫追风。

安迟烈大步流星的来到花玥璃跟前,递出一本来:“给,这就是母妃生前最后几日的所有行程,一饮一食,一言一行,全部记录在这里,你看看。”

花玥璃接过,翻开,只粗略的看了几眼就收了起来。

她说:“太子殿下,这个我先带回去慢慢看。”

“好。”安迟烈点头,他又问:“刚刚璃儿可有发现?”

花玥璃轻轻点头:“一点点。”

安迟烈眸子一亮:“发现了什么?”这个小丫头果然有办法,一个激动就要抱花玥璃的肩膀,可手刚一伸出去,就似被谁击了一下似的,让他瞬间吃痛。

尉迟远,尉迟蓝灼以及追风都被吓了一跳,立刻去扶安迟烈。

安迟烈抬头就看到风拂衣那张冷如寒冰的小脸儿,他忍不住后退一步。

“太子,您怎么了?”尉迟远紧张得扶住安迟烈,下一秒就看向那个始作俑者——风拂衣。

他妹妹从哪里带来的女童,竟然袭击太子,可恶!

刚要说些什么,就见安迟烈抬起了手,示意他不要追究。

只是指着风拂衣,问花玥璃:“这个小孩子是谁?”

他虽说没有生气,却也诧异。

竟敢公然攻击他,也太大胆了。这女童如不是花玥璃带进来的,他恐怕要直接问罪。

又暗暗吃惊这女童念力惊人。

小小年纪竟能让他吃亏,又不禁打量了她几眼,心中暗忖:她若好好培养,定能成为他左膀右臂。

风拂衣的这个举动,也是给花玥璃吓了一跳的。不过她也明白,风拂衣动手的原因,所以她并不觉得风拂衣哪里做得不对。

她刚要开口,风拂衣就先轻嗤出声:“我是小璃儿的心肝宝贝儿!不明显嘛?还要问!”

安迟烈:“……”

这孩子还真是——

花玥璃眼皮一抽看向他。

他丫的欠揍是不?

尉迟远微微皱眉:“妹妹,快给太子殿下道歉。”

按道理,花玥璃带进来的人惹了麻烦她这个主子也难辞其咎,况且袭击太子,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只让她道个歉而已也不足为过。

花玥璃无奈地瞥了一眼风拂衣,刚要道歉就被安迟烈止住。

“不必了,小孩子而已,我们先谈正事要紧。”他还不想因为个孩子让花玥璃对他有所不满。

花玥璃却摇了摇头,她微笑,敛衽一礼道:“殿下,这个歉玥璃还是要道的,毕竟拂衣是替我做了我想做的事。”

安迟烈:“……”

花玥璃又道: 第137章 九尾狐转世 “太子殿下,玥璃不喜欢跟人拉拉扯扯,如有下次,玥璃尽量亲自动手,还请殿下赎罪。”

尉迟远惊愕:“璃儿你在说什么?”

风拂衣看着花玥璃的眼眸划过一丝光亮,他唇角微勾。

被他家璃儿偏袒的感觉真好。

尉迟蓝灼唯恐安迟烈会生气,他连忙请罪:“殿下,臣妹只是……”

“怪本宫。”安迟烈突然开口。

他微笑:“璃儿,是我唐突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出人意料的,竟然是安迟烈道歉了。

花玥璃也是微微诧异了一下。

安迟烈接着道:“璃儿,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愿真诚待你。”安迟烈的一双狐狸眼诚恳地望着花玥璃,似一汪温暖的甜水荡漾着微波。

勾魂引魄,妖媚动人。

花玥璃忍不住深吸口气,她垂眸咳了一声,声音有些磕磕绊绊:“当…当然。”

靠,她又忘了这货是个男妖精了。

这种模样谁能拒绝得了?

花玥璃感情大条没有察觉出安迟烈的以退为进,可在场的人,除了花玥璃都是男人,自然明白安迟烈的心思。

安迟烈这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慢慢把花玥璃这条锦鲤拿下。

风拂衣的眼眸里眯出三分危险,他刚想再给他个教训,就奇怪的发现,这位娘炮太子的魂魄居然跟正常人不一样。

一个凡人的魂魄里怎么会有九尾狐的气息?难道他是九尾狐转世?

又不禁挑眉,九尾狐还能转世?

这不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风拂衣默默地收回了念力,决定暂时先放他一马,一切都等他身体恢复了再说。

尉迟远抿了抿唇没说话,可眸光却隐隐发黯。

尉迟蓝灼忙扯开话题,他看向花玥璃道:“璃儿,你发现了什么,说说?”

花玥璃抿了抿唇:“现在还不太好说。”

她又看向安迟烈:“太子殿下,容妃娘娘昨日换了梳头水您知道吗?”

容妃是他的母妃,安迟烈或许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也说不定。

安迟烈点头:“好像是,怎么了?”

好像?

花玥璃决定换个事:“那就请殿下再帮玥璃个忙。”

“璃儿你说,现在是你帮本宫的忙,不是本宫帮你的忙,本宫会尽力配合的。”

毕竟案子查了这么久,花玥璃是唯一一个有点头绪的人。

这个小丫头身上发生的奇迹不少,或许她真能给他带来奇迹也说不定。

安迟烈对她开始莫名的信任。

花玥璃道:“请殿下去查容妃娘娘最后一次梳头用的水,怎么来的,然后我想再去一趟容妃娘娘出事的地方,不知道方不方便。”

花玥璃打算去实地考察一下,她有个隐约的猜想需要验证。

安迟烈点头:“好!”他示意了一眼身后的追风,让他去查,又对花玥璃道:“璃儿,那里出事后就被封了,我带你去。还有,以后叫我熙泽就好了。”

显然这是个只有和他亲近的人才有资格喊的名字。

果然,尉迟远的眸光又黯淡了一些,可唇角却扬起一丝温和的弧度。 第138章 是安迟怀文 也好,殿下喜欢璃儿也好。

只要不继续颓唐下去就好。

花玥璃隐隐感觉不对,她拒绝:“君臣有别,玥璃还是尊您殿下。”

“璃儿,你非要与我如此生分吗?”安迟烈虽然憔悴,不过那张脸依旧好看得蛊惑人。

此刻盈着晶莹希望,几乎让人不忍拒绝。

花玥璃多少有些感觉魂不附体。

被男妖精勾引应该就是这种感觉?花玥璃如是的觉得。

她现在彻底地明白了聊斋志异里宁采臣见到聂小倩时候的感觉了,勾魂,确实勾魂。

风拂衣:“……”

丹袍传音:“尊上您还好吗?”他家帝尊不会失手灭了这个小太子?

这小太子简直不要命啊!敢跟帝尊抢女人?当着帝尊的面挖墙脚,啧啧啧,胆儿肥。

这个小太子恐怕要倒霉了。

风拂衣也传音:“我还好。”他眼眸微深。

下一秒,他就扯起花玥璃就往外走,边走边冷酷地道:“不是要去案发地吗?还磨叽什么?唠唠叨叨的也不嫌烦!”

原地只剩下一脸错愕的三人。

那个小女童又怎么了?怎么语气听着这么酸?

还有,这哪里是童仆,这分明是个祖宗啊!

花玥璃到底是从哪里划拉来的祖宗?

眼见二人就出了东宫。

安迟烈交代了一声让尉迟远料理东宫琐事,就连忙跟着花玥璃去往永安宫。

尉迟蓝灼担忧地看了尉迟远一眼,他也不知道该安慰他什么,只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就跟着太子去永安宫了。

丹袍在暗处替自家帝尊竖大拇指,他默默咋舌:帝尊你强!

此刻永安宫正主已永安,宫婢不见,反而围了一圈侍卫,显然此宫已封。

“你们都下去,走远点。”安迟烈挥退了那些侍卫。

众侍卫领命而去。

花玥璃抬头看了看牌匾,叹了口气,又低头看了眼当初绊倒容妃的那个门槛,微微拧眉。

“这就是容妃娘娘出事的地方?”

安迟烈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意,他道:“是。”

就是这个门槛,让他的母妃摔了一跤,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花玥璃挑眉:“是有人打扫这里了吗?”按理说,容妃是金簪锥入后脑,溢血而亡,这地上应该有大量血迹才是,怎得这般干净?

果然,安迟烈点头:“是的,永安宫已经被打扫过了。”

花玥璃微微诧异:“是谁下的命令?”难道他们不知道要保留案发现场吗?

安迟烈沉吟了一下,答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是四哥。”

四哥?

花玥璃诧异一瞬:“是安迟怀文?”又是他,花玥璃心中的猜想更盛。

安迟烈点头:“嗯,昨天出事以后,众太医救治无果我便求了四哥,四哥检查完之后告诉我,母妃死于意外,让我节哀,结果当天下午就从宫外传来消息,说要彻底打扫永安宫,好好做丧事,让我早日从母妃的阴影中走出来,好好当个一国之君。”

花玥璃抓住疑点:“昨天下午安迟怀文下的命令?” 第139章 以退为进 这个时间不正是他们在梧桐林,苍牙山坡遇险的时间吗?

安迟怀文怎么可能有时间回来传信?

还是说,他早就预料好了。提前让手下的人定时去传令,而她就正好是他的不在场证明,然后再来个抵死不认账?

销毁永安宫遗留的证据?

安迟烈肯定:“对,就是昨天下午,他的贴身侍卫过来传的口令,那时我正忙着母妃的丧事,抽不开身,等我知晓此事永安宫已经被打扫完了,我就只好让侍卫把永安宫包围起来,免得再有人破坏。”

“难道太子事后就没有问问怀文王此举的用意吗?”安迟怀文的举动太可疑了,这道命令下得几乎没有道理。

安迟烈长眉若蹙,道:“自然是派人问了的,等我知道已经晚上了,我几乎是连夜派追风过府查问的,可是怀文王竟然连追风的面都不见,还是他的贴身侍卫招待的追风,并且表示并不知情,也从业传过令。”当时他也懵了。

“所以,太子殿下也是怀疑怀文王的了?”花玥璃如是猜想。

安迟烈点了点头:“嗯,是的。”这样不合常理他没有理由不怀疑。

随即他又似想到什么,面容温和道:“叫我熙泽。”

花玥璃:“……熙泽。”

她有点不舒服,转开话题:“昨天下午,怀文王正好约了璃儿出去玩,按理说他应该是没有时间下令的。”

而且追风没见到安迟怀文很有可能是因为安迟怀文中毒受伤,不宜见人。

又蓦地想起,她好像也中毒了,在苍牙山坡也受了一身的伤,她是怎么好的?

她刚要狐疑下去,就被尉迟蓝灼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见安迟烈有些诧异。

一旁的尉迟蓝灼也点了点头:“这点我也可以作证,昨日早晨怀文王是亲自来我府上找的璃儿,当时我的家人都在场。”

安迟烈眸光微沉,瞬间领会了二人话中的意思:“你们的意思是,此事是有人蓄意陷害怀文王?”

这个猜想不由让他震惊,如果真是这样,那让安迟烈与安迟怀文鹬蚌相争,得利的渔人便再无他想。

是摄政王?

花玥璃眸光微闪,她淡声摇头:“也未必,万一是他提前布置好的呢?”

花玥璃转过身,打算查看地上有没有遗留的痕迹,可这一转身就发现风拂衣此刻正靠在宫墙上,捂着心口的位置,小脸儿有些发白。

花玥璃吓了一跳,她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了?”

这小家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这么难受了?

她抬手就要探他的脉搏。

脉搏时而微弱,时而急促,她眸光微微错愕,这脉她好像在哪里摸过。

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风拂衣任她把脉,漂亮的脸蛋上晶莹着泪珠,脸色惨白得令人心疼,他虚弱地“体贴”道:“小璃儿,你先忙,我没事,反正这里也被打扫干净了,机会难得,你先逛会儿。”

花玥璃:“……”

瞧他这话说的,好像她是来玩似的。 第140章 这回他真不是故意的 尉迟蓝灼也过来,看风拂衣的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看花玥璃如此在乎他,他主动请缨:“我去请太医,等会儿。”

风拂衣眸光一闪,他再次传音入密给花玥璃:“小璃儿,我这病不是一般病症,不能让太医查,查错了乱治病我会死的,小璃儿,我有办法救治,你先忙,等你回去了,给我抓点药就好了。”他也以退为进。

闻言,花玥璃立刻开口道:“这里我也看得差不多了,该了解的也了解了,我先回府慢慢思索,不用请太医了,拂衣我带回去我来治就好了。太……熙泽,先不打扰了,二哥我们走。”

看样子这小家伙是隐疾发作了,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还是把他带回去慢慢问。

宫里的那些太医的医术也未必如她,他们能治的她也能。

安迟烈看着风拂衣的表情有些古怪,好看的狐狸眼眯了眯,长长的眉毛也逐渐皱在了一起。

这个小家伙的事怎么这么多?

如果她不是个小女童,他都要以为这孩子是吃醋,故意拆散他和花玥璃了。

看着花玥璃在乎的模样,安迟烈有些无奈,他总能和个孩子一般见识,他松口:“好。”

得了安迟烈的同意,花玥璃拉着风拂衣就要走,可谁知才拉一下,风拂衣就向前倒去。

花玥璃条件反射往怀里一接,风拂衣的脑袋就直接扎进了花玥璃的胸里,二人皆是一僵。

花玥璃连忙又给他推开了个距离,她顿时有些没好气:“你又怎么了?”

风拂衣:“……”

这回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想到这丫头会把他拉到那个位置……

他苍白的小脸儿隐隐发红,他咳了一声,心虚地道:“我…我站不住了。”

尉迟蓝灼也是一蹙眉,忽然感觉小女孩儿好麻烦,想冷声冷语吓唬他几句,却又因为风拂衣的那张软嫩呆萌的小脸儿而难以斥责。

事实上,能让他有耐心的女宝宝也就只有他妹妹花玥璃一个,至于其他的,长得再漂亮也觉得麻烦。

可又不能看着他纠缠自己妹妹。

他上前一步,主动伸出了手臂,尽量温柔地道:“我来背你。”

风拂衣果断摇头:“男女授受不亲,你早上刚抱完我,我不跟你走。”

尉迟蓝灼的手臂僵在了那里,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他讪讪地收回了手臂。

花玥璃满脸问号。

这小家伙搞什么?尉迟蓝灼背他回去不好吗?

他又想闹哪样?

“璃儿……”

风拂衣可怜巴巴地望着花玥璃,

当花玥璃意识到他的意图的时候,她瞬间傻眼,顿时无语地瞧着他。

拜托,他们才是真正的授受不亲好!

这小家伙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女宝宝了!

如果不是她真的把出风拂衣的脉象确有病症,她几乎要以为风拂衣是故意的。

看着风拂衣苍白的小脸儿,又想起这个孩子确实救过她,纵然再无语,也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声音无奈:“上来。”

风拂衣立刻就行往上趴。 第141章 怎么这么像楼阡陌! 安迟烈却及时止住了他,他看向花玥璃:“郡主背侍童这怎么说都不符合礼法,璃儿,其实我可以找个嬷嬷送她出去,不必你亲自背着。”安迟烈给出了个很好的方案。

他莫名不想让这个孩子粘着花玥璃,总觉得碍眼。

花玥璃眼睛一亮,是啊!男女有别,既然这小家伙非觉得自己是个女宝宝,那给他找个嬷嬷抱他不就得了!

花玥璃刚想说句有劳,就听风拂衣的传音入密再次在她耳里响起:“不行,只有你能背我,别人不行。”

为什么不行?

花玥璃几乎眼睛都快能问出声了,瞅着身后的这个麻烦精。

风拂衣再次传音入密道:“我这病不能让人发现,小璃儿,回去我再跟你细说,你先带我走。”

他的模样尽显诚恳。

花玥璃抿唇深呼吸,心里安慰自己。

他有病,他是病人,他肯定不是在捉弄她,毕竟脉搏在那摆着呢,而且这孩子也救过她。

她就当带孩子了。

她忍,她忍。

花玥璃向安迟烈微笑拒绝:“算了,别人背他我不放心。”花玥璃再次无可奈何地蹲下,她道:“上来。”

风拂衣终于心满意足的爬上了花玥璃的背,趴上的那一刻,他似笑非笑地瞄了安迟烈一眼。

安迟烈微微一怔。

这小家伙是在——示威?

示威?

不是!

他安迟烈竟然被一个女宝宝当情敌了?

安迟烈俊脸发黑的同时又感觉哭笑不得。

路上,风拂衣似乎是彻底的晕了过去。飞寻和乌巷在帘外赶着马车,尉迟蓝灼因为有事还得留在皇宫,此刻马车内就风拂衣和花玥璃二人。

风拂衣倒在花玥璃的怀里紧闭双眼,气息微微,花玥璃的眉头却蹙在一起,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

难道他也是痼疾?

这场景有些熟悉,花玥璃不禁想起在帝尊座驾里给楼阡陌看病的经历来。

当初楼阡陌好像也是这种脉象,也是这个状态,只不过这小家伙身边却没有那道结界。

花玥璃看着他的脸,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她倒不是怕沾染麻烦不敢治,而是担心风拂衣和楼阡陌的病症一样,她又好心办坏事。

花玥璃看着风拂衣的小脸儿,隐隐抿唇,她卸了风拂衣脸上的伪装,仔细地观察着风拂衣的面色,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忽然她眸光一动,眉头一蹙,她似乎发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风拂衣眉眼之间,怎么这么像楼阡陌?!

她蓦地一呆,开始对二人的细节。

同样是一身白袍,同样喜欢戏弄人,冷起来同样强大的气场……

难道……

花玥璃忽然眸光一凝,她明白了。

此刻丹袍正藏匿于车后,他正传音入密给风拂衣:“帝尊,您还好吗?要不属下接您出来。”

其实丹袍也不太确定他家帝尊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所以只是试探着传音。

果然,风拂衣袖下的小拇指微微一抖,丹袍瞬间被掀个跟头,同时他也收到了他家帝尊的传音入密。 第142章 你真是……太聪明了 他声音悠然:“放心,本座还活着,你死了本座都不会死。”

丹袍跌下马车,却也不敢跌出声音,他急急稳住身形,看着马车的背影隐隐嘴抽。

帝尊,您这癖好还真是……

丹袍凌乱了片刻,就一个飞身,追上马车,不再多言。

风拂衣虽然有发病的迹象,却早就吃了药,并无大碍。

他这样做无非是不爽那个太子以退为进的模样太可恶,又知永安宫已无任何有用线索。

索性他就以彼之道一把,让安迟烈也尝尝自己的恶心把戏。

他本打算出宫就醒的,却没想到这小丫头竟把他搂在怀里,一路一直扣着他的脉搏,还给他卸伪装,耽溺他的美色。

此等好事可不是时时都有的,他自然也不会跟自己的好运道作对,一时不想醒来。

不过,这气氛怎么忽然开始古怪了起来?

他咳了咳,装作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就对上了花玥璃一眼看穿的表情。

他心中一动,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花玥璃就开口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花玥璃开门见山,语气肯定。

风拂衣心中一动,从她怀里坐了起来,理了理衣服:“你说什么?”

他决定先装傻一波。

这个小丫头太狡猾,她是诈他也说不定。

花玥璃见他坐起,脸色逐渐恢复,她也索性抱臂靠在车厢的另一边,似笑非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看来她是认真的,不是炸他。

不过看她这表情,她这是生气了?

风拂衣立刻就要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

“你想说你是为了救我是不是?”

风拂衣点头,原来她知道。

不过她既然知道那还?

花玥璃扶额,似乎些无法理解,又有些觉得好笑,她继续道:“你不会真当我傻?你骗我之前好歹把衣服换一换啊?”

她有些无语:“长得像也就算了,一样的白袍,一样的性格,风拂衣,你就是想骗我也稍微装得像点。”

风拂衣?

他挑眉,靠在另外一边的车厢上,眸光微微飘忽:“所以你觉得我是?”他拉出车厢暗层里的匣子,给她倒了杯茶。

花玥璃盯着他的脸,很认真地道:“你是——帝尊的私生子是不是?”

亏得她还在他面前说帝尊变态来着,也不知道他们父子关系怎么样,会不会告黑状。

风拂衣倒茶的手一抖,眉梢也跟着一抖,眼神复杂诡异地看向她,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开口:“你真是……太聪明了。”

他递茶给她,自己也倒了杯,轻啜了一口,压压惊。

他舒了口气的同时又隐约想笑。

私生子?

这小丫头还真敢想。

她竟然以为他是自己的私生子?

花玥璃一下凑到了他的身旁有些八卦地看着他,问:“拂衣,你娘亲是谁呀?能把你生得这样好看,你的娘亲长得应该也不赖?”

花玥璃顺势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滑嫩的手感让她想再捏捏。

这小家伙的皮肤怎么能这么好! 第143章 果然是变态帝尊 风拂衣将她的狼爪淡定一推,看了她一眼,忽然饶有兴趣地问:“你以为是谁?”

又揉了揉被她捏过的脸,叹气:“你别总对我动手动脚的,毕竟男女有别。”

虽说他不介意甚至还有点喜欢她的触碰,但是她总把他当个小孩儿碰,他还是有点胃疼的。

他恨不得早点恢复成人身体,跟她相拥相伴。

如果那时候她还能下得去手,他倒是甘之如饴地让她捏。

不过,她也得承担捏完的后果。

花玥璃嗤地笑出声来,又想捏他脸:“男女有别?不是你让我背你的时候了?还有你这病症是遗传的不成?怎么跟帝尊发病的时候一个模样?”

风拂衣显然没听懂,反问:“遗传?”这又是哪个新鲜词汇?

花玥璃想了想,通俗的解释给他听:“遗传就是亲代的某些特征,通过血缘关系传递给下一代,就叫遗传。”

她尽量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解释。

风拂衣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含糊了一句:“或许是。”

花玥璃眼中的八卦因子显然还在泛滥,她又问:“那你为什么当初告诉我你是孤儿呢?”

有那样牛逼的老爹,一般不都是满世界宣扬吗?

他怎么还说自己是孤儿,似乎不怕诅咒父母?

风拂衣心想: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在他记忆里,他好像确实是孤儿。

不过她竟然以为他是他自己的私生子,为避免花玥璃会直接怀疑他就是帝尊,他想了想,换了个回答方式。

他先是看了她一眼,忽而又垂下了眸。

“我……”风拂衣张开了嘴却只吐出了一个音节,抓着衣摆的指尖隐隐泛白,模样有些让人心疼。

他似乎是想跟花玥璃说实话,却又无法面对现实。

他这个模样,让花玥璃心里猛地一撞。

是啊,如果父亲真的对他好,他又怎可能流落在外,怎可能不认呢?

只怕楼阡陌是根本不认这个孩子。

怪不得没有帝尊有孩子的传闻,还清冷绝欲,我呸!

花玥璃暗暗鄙视楼阡陌的同时又连忙扯开话题,她咳了一嗓:“无妨,我不是在乎这个,我就是觉得他不能忽然跟我讨要你就好,不然弄得我跟个人贩子似的。”

花玥璃笑了笑,她已隐约明白风拂衣的苦衷。

在现代,也有很多孤儿是有父母的,就比如,被弃养的那些。

所以,风拂衣脆弱的安全感,逆天的本领都很好解释了。

所谓穷人孩子早当家,风拂衣这些年过得只怕是很不好。

那她又何必戳人心窝?

又想起那个变态帝尊强吻她的事来,不由得一阵恶寒。

她当时还是一副鬼见愁的模样,那个帝尊都能下得去嘴,可见是多么的来者不拒,急色纵欲。

说不定像风拂衣这样的私生子他都有一大群了,也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风拂衣这号人的存在。

只可怜了小拂衣,这么大点就要学会那么多东西,楼阡陌可真是个不靠谱的爹。

一把岁数了还乱播种,播种了还不管收果,大仲马一个! 第144章 在想——耕作 不对,用大仲马来形容不准确,用蒲公英来形容最恰当!

风吹到哪儿,播种就播到哪儿!

不过迟早有他“弹尽粮绝”,英年早秃的那一天!

花玥璃心中又一动,不对,慢着。

风拂衣,风拂衣……

不会真是蒲公英的意思?

风流快活一拂衣,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意思啊!

靠,给孩子取这个名字,一看就是不想负责任!

花玥璃心里愈想愈气愤,恨不能亲手揍那楼阡陌两拳。

风拂衣看她表情愈来愈不对劲,越来越气愤,他微微错愕。

这丫头怎么了?

她又想到啥了?

气氛怎么越来越不对劲?

风拂衣看着花玥璃明亮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怒火,他眉梢一动。

试探地开口:“你怎么了?”

难道他演过了?那他要不收收?

花玥璃十分心疼,一把将他搂在怀里,风拂衣来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紧抱住,几乎要在她的怀里窒息。

他刚要推开她,就听到她义正言辞的声音:“拂衣,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以后姐姐照顾你,保护你!”

他要推开她的手一顿,虽然在她怀里喘不上气来,让他的头隐约发胀,但是听到她明显心疼的话,他心中又是一动。

他装可怜,这丫头心疼他到不意外,但是怎么能给她气成这样?

风拂衣没说话。

当然,此刻他也说不了话。

花玥璃的心脏就在自己面前,他要不要听听她刚才的心里话?

花玥璃一直沉溺在巨大的母爱光辉里,也只把他当个孩子,完全没有注意到风拂衣的异样。

风拂衣趁她抱住他的机会,手臂围住她,状似无意地搭在她后心的位置,与她相拥。

指尖冒出淡淡白光,花玥璃方才的心里话顿时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的身体顿时一僵,下一秒额角青筋乱跳。

他被她埋在怀里,看不到表情,不过围在她身后的那只手却是忍不住的颤抖。

是气得发抖。

很好,又是变态,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他也真是,自取其辱很舒服么!

不过,种马什么鬼?蒲公英又是什么鬼!

还说他一把岁数了还来者不拒,急色纵欲?

很好,很好!

小璃儿,你很好,本座记住你了!

下一秒,风拂衣推开了她,小手淡定地理好自己的衣服,他微微一笑:“小璃儿,记住你今天的说过的话。”

花玥璃忽然觉得他这笑容极度的危险,让她心尖一抖,可她却找不出害怕的理由。

难道说这孩子太感动,情绪表达错乱了?

风拂衣回过头,立刻就给丹袍传音入密:“去帝混山把融骨丹给本座拿来!”

丹袍诧异,传音入密:“主上,融骨丹效果虽好,但是过程太痛苦了,您再休养两天可能就……”

“快去!”

丹袍一抖:“是!”

花玥璃见风拂衣沉默着不说话,抬手就要捏他脸:“喂,小家伙,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难道是被她感动懵了?

风拂衣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忽然回眸倾城一笑,眸光带了三分危险:“在想——耕作。” 第145章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生完个孩子! 花玥璃被他这幅表情看得,心跳莫名跳漏了半拍。

她咽了一口,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风拂衣这表情,怎么有点像狼见肥羊?

再一细看,风拂衣的脸上却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色,他慢条斯理的在那里品茶,举手投足间都像极了楼阡陌。

花玥璃开始默默感叹基因的强大。

她忍不住开口:“拂衣,你这病症有办法治吗?”

风拂衣看了她一眼,点头:“有。”

“什么办法,怎么治?需不需要我帮你?”花玥璃自告奋勇:“我医术很好的。”

风拂衣看着她不语,心中微动。

他治疗的办法就一个,但是他不想用。

他看着她半晌也不说话,当花玥璃露出疑惑的表情时,他忽而地笑了。

那张幼嫩的脸竟然有种不符合他年龄段的清冷,他神秘地道:“有需要我会找你的。”他向她眨了一下眼睛。

花玥璃:“……”

这孩子到底有几张面孔?

腹黑清冷,软萌撒娇,全让他演了?

正当花玥璃要怀疑她是不是又被他耍了的时候,风拂衣又忽然开口:“我这病症虽然无法根除,但却能压制。我需要一些药物,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若想帮我就为我找来。”

他又补充了一句:“明天我就要用。”

他得配一剂缓和融骨丹的药。

都怪他刚才下命令太快,让丹袍跑了。

此刻丹袍不在身边,他只能让这丫头找去了。

“什么药材?”花玥璃问。

风拂衣说出一串中药名:“黄芩,桑寄生,艾叶,白术,苎麻根,石菖蒲。”

唇角一扬,看了她一眼:“不难找。”

“不难找……”

花玥璃的表情似有些诧异。

她原本以为是什么难得的药物,譬如天山雪莲千年人参之类,结果竟然都是些寻常草药,寻常到几乎每家药铺都有。

花玥璃又琢磨了一下风拂衣说的这几位药材,眉头逐渐聚在了一起,她忍不住地问:“拂衣,你确定你这方子正确?我怎么感觉这个方子有些古怪呢?”

这方子虽非有毒,却也有药性冲突之处,跟乱开的药方一样。

不禁狐疑地看向风拂衣,这小孩儿不会是不懂药性乱开药方?

风拂衣在她面前不避讳地打坐,合眸,只道两个字:“确定。”就开始专注地运转功力,争分夺秒地疗伤。

反正她也认定他是自己的儿子了,那他会点帝尊的功夫应该没问题!

风拂衣趁此疗伤。

花玥璃的表情似有些纠结,又看了眼眼前这个老气横秋的孩子,不得不妥协。

算了,反正身子是他自己的,这方子也吃不死人,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再说,她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病,说不定他开的方子真的有用呢。

虽说这方子有点奇葩的说。

每味药材都是祛湿降燥,凝血补气的,不过,却也都是安胎良药。

所以,就风拂衣这个方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生完个孩子!

花玥璃微微恶寒了一下。 第146章 是想拜师学艺还是想以身相许 她摇了摇头,又端正了神色:“拂衣,我再问你个问题。”

风拂衣不动如山,似乎是在等她问。

花玥璃道:“今早我卧室的结界是不是你设的?”

她听到公孙嬷嬷的话了,说她屋内有结界。

所以这设结界的人若无意外,便只有眼前这个小混蛋了。

果然,风拂衣仍旧眼也不睁地大方承认:“是我,怎么了?”

花玥璃无语:“你什么时候设的?”难道他昨晚躲避雷声爬她床的惊恐之余,还能特意到门口设个结界?

那他是真怕打雷还是假怕打雷?

风拂衣不答反问:“重要吗?”

花玥璃气愤:“重要!”这小家伙果然是故意爬她床的!

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宝宝,花玥璃有些无可奈何。

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以后别设了,免得别人有事找我被耽搁。”

风拂衣终于抬眼看了她一眼,唇角扬起一抹欠揍的弧度,十分泰然地回答:“再说。”

毕竟他不大喜欢被人观摩晨醒图。

花玥璃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再说?”花玥璃明显有些气愤,威胁他:“下次如果你再敢这样,我就把你丢出去!”

“好。”出奇的,风拂衣回答得很痛快,唇角勾起了抹无畏的笑意。

如无意外,今日晚些丹袍就会把融骨丹送来,第二天早上他喝了药再缓缓,就能恢复好了。

到那时候,她如果真有本事把他丢出去,他也认。

虽说这种方子恢复起来有些变态,但总好过一直被这丫头当孩子逗,还时不时给他上眼药,当他面吐槽他强。

花玥璃听着他这个好也不知道他是答应了,还是应战了。

不由再次揉额。

果然,她不懂得带孩子。

卖萌起来萌死你,腹黑起来又黑瞎你。

花玥璃揉额的同时,又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她抬头问道:“对了,拂衣,我记得我在苍牙山坡的时候是受了伤的,怎么醒来的时候身上一道伤都没了?就连鸓鸟的毒都解了。”

她语气缓了缓:“是你替我疗的伤?”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医术可谓是逆天,她还记得她当时被鸓啄了肩膀,当时火辣辣的疼,血也满了两盆,不过昏迷的功夫,就被风拂衣治疗得彻底痊愈,这孩子的功夫简直跟他爹一样逆天。

“你怎么治的?”她有些好奇。

风拂衣再次抬眸,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戏谑道:“怎么?崇拜我?是想拜师学艺还是想以身相许?”

花玥璃再度无语。

好,这就是个问题宝宝,她心中刚升起的点点感动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没有好气地道:“好好打你的坐!”

花玥璃嘴上虽凶,却也知道风拂衣这是变相承认。

她心中暗忖,看来这孩子是真懂医术,那个方子或许真不是他胡扯的。

看在他救了她,还给她疗伤的份儿上,她就勉为其难的替他抓药去。

不过她该怎么去买安胎的药呢?

诚然这种药不能直接派人买,也不能派乌巷飞寻去, 第147章 摄政王的聘礼 不然传到她那几个哥哥耳朵里,恐怕又是一番麻烦。

“风……”

“今天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他睁开了眼,戏谑地瞧着她:“怎么,忽然发现我的好来,决定不做我亲人想嫁给我了?”

风拂衣被她一会儿一个问题问得再也无法专心打坐,他索性就收了功,抱臂看着她。

花玥璃一怔,他这模样真是像极了楼阡陌。

花玥璃表情无辜:“我是想说,到家了。”

风拂衣眸眼一动,看了眼外面,他刚刚打坐竟然没注意到。

他警觉性果然下降了。

风拂衣揉了揉眉心,挑帘下轿。

姿态娴雅,并不似他进宫时蹦蹦跶跶的活泼模样。仿佛这才是他原本的性格。

花玥璃总感觉,戳穿完风拂衣的身份后,风拂衣好似有些不同了。

明明还是那张脸,却给她一样也不一样的感觉。

她总觉得现在的风拂衣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些什么。

花玥璃也随之下轿,迎面就撞上了刚要出府的花玥柔。

“大姐姐。”花玥柔主动上前行礼,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花玥璃忍不住皱鼻,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免了。”

这尼玛什么味儿?

花玥柔起身,似乎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她浅笑如常。

花玥璃又看了眼她身边那一箱又一箱包着红绸的雕花大箱,一个个被抬进花神府,又道:“听说三小姐要出嫁为摄政王妃了?”

她似乎与她闲聊。

花玥柔低眉垂眼:“是。”

“这些是摄政王的聘礼?”花玥璃不掩诧异。

她仍旧低眉垂目,温婉有礼:“是。”却一句话也不多说。

这聘礼还真不少,甚至都超出了亲王下聘该有的礼数。

也不知摄政王是真豪还是怎样。

不同于花玥颜的嚣张跋扈,花玥柔就显得温婉得多了。

花玥璃微笑:“可喜可贺。”

花玥柔也微笑地看着她,见她的表情好似真的在诚心祝贺,她也似诚心祝福道:“姐姐日后也会觅得如意郎君的。”

花玥璃再次微笑:“托你吉言。”

她声音一顿,又看了眼她随侍的丫头,又看了眼她,话锋一转:“不过,三小姐这待嫁之身,出府是想干嘛去?”

作为长姐,她不仅有询问权,还有管教权。

在古代,订了婚了男女结婚前夕是不能见面的,尤其还是这皇族婚姻,自然更是马虎不得。

花玥柔没道理不懂,所以此刻,她不在闺房绣喜扇,出来抛头露面作甚?

花玥柔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她不慌不忙道:“柔儿毕竟要随摄政王去封地,也算远嫁,所以柔儿想买些京中物什带走,也好有物件儿寄托情思。”花玥柔说得很合情合理。

花玥璃也不阻挠,她点头:“嗯,那就不耽搁三小姐了,有需要帮忙就找我,我先回去休息了。”

花玥璃似乎并未把她放在心上。

“是。”花玥柔一福身,带着贴身侍女就走了。

转身的那一刻,她分明松了口气。

花玥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冷笑:“飞寻,跟着她!” 第148章 跟楼阡陌一个模样 “是!”飞寻一闪身,消失不见。

“你是怀疑什么?”风拂衣挑着水红的唇,扬眉看着她。

明明只是个宝宝,但做出这个表情却也是莫名的邪魅。

果然,气质这种东西跟年龄无关。

花玥璃心头又一跳,她边往府里走边低声道:“你猜。”

她显然不想说,乌巷跟在二人身后充当空气人。

风拂衣微笑传音:“你是怀疑她去毁灭证据的是不是?”

花玥璃抬眉看了他一眼,不予置否。

看来他猜对了。

风拂衣再传:“她在这个时候出门,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怀疑,所以你会有这个想法也不奇怪。只不过——”

他拉长了音,戏谑且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的属下可能发现不了什么异常。”他实话实说。

花玥璃挑眉,似乎在问:“为什么?”

风拂衣继续传音道:“如果不出意外,此刻她正在各个铺子里买东西。而且一会儿,她一定会去卖香料的铺子。”

花玥璃诧异,不明白风拂衣为何会如此笃定,但又想起方才花玥柔明显反常的体味,又不禁起疑。

她想问,却不会传音入密,又恐隔墙有耳,只得暂压心中疑惑,快步回她的岁宁院。

一路上,气氛似乎有些奇怪,众仆婢看到她的表情,畏惧之余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花玥璃微微蹙眉,隐约感觉发生了什么事。

疑惑间,三人已来到了岁宁院门口。

三人走了进去,岁宁院内一切如常。

公孙嬷嬷也在院子里忙着,正在教白叶绣工。

众人见到花玥璃回来,皆放下手头的活,拜了一拜。

花玥璃挥手示意,她们便继续手里的活。

花玥璃也终于问了出来:“风拂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你是猜到了什么吗?”

这小孩儿大脑非人类,或许发现了什么也说不定。

风拂衣挑花绚烂般地一笑,眨着一双谈不上单纯的凤眸,轻轻吐出气死人的两个字:“你猜。”

便转身回了东厢房,甚至还不忘把门反锁。

花玥璃:“……”

他这是拿她刚刚对他说过的话反击她?

这也太腹黑了!

怎么跟楼阡陌一个模样。

眼前又不禁浮现出楼阡陌的模样,她气结。

果然是什么爹生出什么儿子!

风拂衣开始争分夺秒的恢复,花玥璃则回了房间,把安迟烈给她的本子打开,仔细研究。

又提笔把今天她获得的所有有用信息都写了下来,放在面前,开始琢磨。

“小姐,这些都是什么呀?”白叶拿着一个小本子走了进来。

花玥璃随口回答:“没什么。”又抬头问:“今日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府中那几个小妾你查得怎么样了?”

“事都办好了。”白叶似乎恢复了一丝活力,她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了花玥璃,道:“王爷除了崔姨娘还有三位小妾,分别是霜儿、杜若和宛茶,她们进来的时间有长有短,有七年的两年的还有五个月的,不过同样的是,都没有怀过孕。” 第149章 真的是偶遇吗 花玥璃抬眉:“你确定是都没怀过孕?”

白叶点头:“是的,都没怀过孕,就连流过产的都没有。”

这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白叶接着道,她似乎有些郁闷:“不过,今日府里发生一件不太好的事。”

就知道有事,花玥璃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事?”

“崔姨娘今天下午请府医查看身上的伤时,被查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而且经测灵还是个男婴。”

白叶一想起崔莹如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就心烦:“王爷赏了她很多东西,小姐,这是不是对我们不利啊?”

白叶可算是长点心眼儿了,知道多思考了,也算有进步。

花玥璃轻笑着微微摇头:“一个孩子而已。”

她又道:“就是对我们不利,也是那孩子的母亲对我们不利,跟孩子没有关系。”

成年人之间的恩怨还是不要牵扯到孩子比较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崔莹如的那个孩子还真是命大,花盛衡踹了那么多脚竟然也没给她踹流产。

她忍不住谑笑摇头,她向外招呼:“乌巷!”

“属下在。”

“去查,府里小妾为什么没有怀孕的。”

“是!”乌巷黑影一闪,人就不见了。

花玥璃对白叶一摆手:“你也出去,有事我再叫你。”

白叶点头退下,花玥璃的眸光又重新投在了那些线索上。

第一条:

【花玥颜与安迟烈确定婚约后,容妃心中不愤,拂袖而去,听贴身婢女坠儿的话去往临风台散心。在场六位宫婢为证。】

这好像没什么问题,坠儿她是见过的,在那天皇宴上,口齿伶俐,办事妥帖。

替容妃传口信,送礼物,一看就不是普通宫女。

作为容妃心腹,看自家主子失意,劝其散心好像没什么问题。

下一条:

【容妃在临风台上饮了几杯,略有醉意时,正巧遇见一样散心的摄政王与花玥柔,三人聊了一会儿,相散而去。在场六位宫婢为证。】

花玥璃的眸子眯了眯,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相散而去,还有六位宫婢为证,至少证明容妃那个时候是好好的,不过……真的是偶遇吗?

花玥璃不得而知,她只能再往下看:

【容妃在宫女坠儿的搀扶下回往永安宫,路上遇见了安迟怀文,安迟怀文宽解容妃两句,相散而去。在场六位宫婢为证。】

花玥璃眸光一凝。

安迟怀文?

花玥璃记得很清楚,那天正是安迟怀文引诱她毒发的那天。

因为寻找白叶,他们分开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按理来说,宫门即将下钥,安迟怀文又不住在宫里,他应该尽早出宫才是,怎么还拐进了永安宫附近?

还与容妃来了场“偶遇”?

相比之下,这份偶遇可就不同寻常得多了。

花玥璃继续往下看:

【容妃回宫后,焚香沐浴,安寝,在场六位宫婢为证。】

这条花玥璃也是逐字逐句的筛查感觉并无问题,又看下一条:

【次日,容妃卯起,头疼发作,未饮未食,梳妆打扮,出宫欲祭先皇,宫门口亡。】 第151章 他们的回答一个比一个鬼扯 尉迟远咳了一声:“我保护殿下安全,所以跟着来了。”

尉迟蓝灼也咳,声音有些嗫嚅:“我是看你过得怎么样。”

他不是早上才看过吗?

他们的回答一个比一个鬼扯,难以相信。

如今多事之秋,他们都这么闲?

花玥璃揉了揉眉心,叹气:“天色不早,不若……”她要下逐客令了。

尉迟蓝灼率先开口:“要不白叶让我带走。”

“啊?”花玥璃一愣。

尉迟远和安迟烈也有些诧异的看向尉迟蓝灼,尉迟蓝灼咳了一声道:“你当初不是说让我教你们读书写字吗?妹妹天资聪颖,一点既透,不过白……那个学生却太笨了,有辱我少师的名声,她又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若我带走。”

话越说越没底气,尉迟蓝灼的脸隐约地红了。

三人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尉迟蓝灼的意思。

花玥璃抿嘴一笑:“原来二哥是跟我抢人来了啊!”

又不禁往外看了一下,见白叶正在花圃那里修剪枝叶,花玥璃摇头。

“不行啊二哥,她毕竟是我的贴身婢女,跟我感情好着呢,她恐怕不能愿意跟你走。”

安迟烈也好奇似的八卦一句:“什么女子能入少师的眼,璃儿何不召来一见,让我们都看看。”

花玥璃微微一怔,眸里似乎闪过了什么,打了个哈哈:“就是个普通婢女,刚刚为你们通传的那个。”

白叶对安迟烈恐怕会有阴影,还是尽量避免两个人见面。

尉迟远却不知道这些事,见安迟烈来了兴趣,他也附和:“妹妹,叫她出来看看,反正你二哥也是好不容易动心一回,也让大哥把把关。”

他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既然弟弟和太子都想见,见见又何妨?

花玥璃却暗道一声不好。

尉迟蓝灼看了眼安迟烈又看了眼尉迟远,连忙摆了摆手,支吾道:“不用了,妹妹既然舍不得就先算了。”

尉迟远笑:“这怎么行?好不容易见你喜欢一回,又正巧来了,妹妹就让她出来。”

安迟烈也以为尉迟蓝灼是害羞,笑了笑,向外一喊:“哪个是白叶,传进来。”

尉迟蓝灼傻了,连忙看向门口,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早知道就不当着太子的面提白叶了。

花玥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低眉品茶。

过了好一会儿,白叶这才进来,不过把头低得很低,对着众人拜了一拜:“见过太子殿下,定远将军,少师大人。”

尉迟蓝灼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了一握,似有些懊恼。

安迟烈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眸光微微一动,眉尖也微微一蹙,他开口:“你抬起头来。”

花玥璃心中叹气,起身来到白叶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白叶也抬起了头,看到安迟烈的时候,眸子忍不住躲闪了一下。

花玥璃拍了拍白叶的手,微笑看向安迟烈:“我这个小侍女有些胆小,怕见陌生人。”

又问白叶:“我二哥跟我要你,你可愿意?” 第152章 他果然是被算计了! 意料之中的,白叶摇头:“白叶不愿意,白叶只想跟着小姐。”

头又低得低低的。

安迟烈眸光微闪,不知为何,白叶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最终定格在了白叶领口的位置,他瞳孔一缩。

纵然只露了一小点,安迟烈还是发现了,那是仙客来的毒伤。

经过那天,这种伤他身上也有许多。

安迟烈默不作声的低头品茶。

花玥璃微笑:“二哥,你看到了,她不愿意,妹妹没办法了。”

又跟白叶道:“你先下去。”

白叶连忙退下。

安迟烈道:“璃儿,你二妹妹如今可还好?”

花玥璃重新坐下:“还好,怎么了?”

安迟烈眸光一动,笑了笑:“没事。”起身,在尉迟远肩膀上一拍:“天色不早了,我们走。”

“好。”

三人在花玥璃的相送下离开,花玥璃只送到了岁宁院门口,安迟烈就回头,很复杂地看了花玥璃一晚,又倏地一笑,方才远去了。

花玥璃看着他们的背影隐隐蹙眉,又回头看向身后的白叶,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遍,最终眸光也凝在了她领口处。

她深吸了口气。

看来,安迟烈应该是起疑了。

不错,安迟烈确实起疑了。

回去的路上,三人同乘一轿,出奇的安静。

尉迟蓝灼兴致不高,安迟烈也若有所思。

尉迟远不明所以,见二人皆有些提不起兴致的模样,索性也就合眸微歇。

安迟烈也闭了眼,嘴角冷笑。

他果然是被算计了!

花玥颜不无辜,只怕花玥璃也有份!

璃儿,难道你就这么想推开我?

为什么你们都要算计我?为何连你也不例外?

花玥璃那一席粉衣,头似满天星的装扮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缓缓地睁开了眸子。

妖媚的狐狸眼中尽是笃定之色,他唇角微勾。

花玥璃,本宫要定你了!

…………

风拂衣等得天都快黑了,也不见花玥璃为他准备草药,终于忍不住收了功,去找她了。

这丫头不会是不想给他取药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准备草药?”风拂衣走了进来,目光就被她桌上的那些稀奇物件吸引了目光:“这都是些什么?”

风拂衣拿起了一个软软的,肉色的,指甲那么大的一个东西问。

花玥璃又拿出了一团头发,以及一套黑色的男人衣服,狡黠一笑:“别急别急,你要的药都太特殊了,我得准备准备。”

又拿过他手里的那个肉球,很珍重的贴在了自己的咽喉处,神秘一笑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别乱动啊!”

风拂衣挑眉:“你要易容?”这怎么跟她上次给他易容的道具不一样了?

目光落在她贴的喉结上,他抱臂轻笑。

别说,还真像!

“当然,我是不是很聪明!”花玥璃得意一笑,把他推了出去:“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我换好衣服就给你找药去。”

风拂衣被她推了出来,看着她禁闭的房门,他摸鼻一笑。 第153章 她竟还没下限 其实丹袍已经回来了,药物丹袍给他找也行,只不过他就想用这丫头。

虽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里。

“进来。”花玥璃唤了一声。

风拂衣推门而入,待看清那人,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里面的绝色美女,已经变成了一位长相猥琐的青年男子。

身材矮小,形如枯槁,面色蜡黄,甚至嘴上还带着两撇八字胡。

风拂衣围着她转了一圈,微微点头。

花玥璃得意,这回还改了声音,殷殷哑哑:“怎么样,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风拂衣由衷道。

这丫头易容术确实不错,若是不用念力勘测,他几乎都要以为换了个人。

风拂衣目光停在了她的胸前,他挑眉:“这也能易容?”

他记得她身材挺好,就是束胸也未必能这么平?他有点想扯开看看。

不过这举动有些猥琐,他想想也就算了。

花玥璃却大方解释:“当然能易容,把肩膀垫宽一点,衣服宽,再束胸就看不到了。”

说的也对,风拂衣微微点头,他难得地赞叹:“你这一身只要不下水,估计谁也看不出,不错不错。”

花玥璃唇角一扬,得意一笑,神秘地一眨眼:“下水也没事。”

风拂衣一怔,难得错愕地看向她,刚要问她是什么意思,花玥璃就飞身而走了。

风拂衣站在原地,小脸儿逐渐发黑,他咬牙握拳。

这丫头,不会连那里也易容了!

他知道她素来厚脸皮,却没想到她竟还没下限。

他眸里似有火一般。

小璃儿,你很好!你等本座恢复好的,定要好好教教你男女有别不可!

外面的天已经愈来愈黑,不过一会儿就黑的让人窒息。

花玥璃正用轻功飞纵于各个房檐上,身后跟着一群黑衣刺客。

她已经跑了快半个时辰了,这些刺客也跟着她快半个时辰了,丫的,他们不累吗?从她出府就开始追杀她,怎么也甩不掉,跟鼻涕虫似的!

花玥璃心里忍不住骂娘,却也只能跑。

这些人看着瘦瘦弱弱的,出手却真他丫的狠!

还有,他们是怎么认出她的!

这群人显然是埋伏好久,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几乎是玩命地追!

一路上冷箭暗器跟不要钱似的往她身上狂砸,她稍不留神就被穿了个肩膀,鲜血狂涌。

她点穴止血,根本不敢停。

她肩膀是招谁惹谁了吗?

跟鸓鸟打架伤肩膀,被人追杀还伤肩膀,她肩膀快成靶子了!

花玥璃疼得冷汗狂飙,夜风嗖嗖的刮,跟刀子似的,让她本就因为失血过多的手脚更加的冰凉。

敌众我寡,实力悬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花玥璃心念飞转,她该如何甩掉他们?

花玥璃咬牙瞥了一眼身后那几个穷追不舍的杀手,扬声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认错人了!”

花玥璃用的依旧是男音,她实在搞不懂她的易容术到底哪里出了破绽,让他们一眼看穿。

那八个人中有一个开口,听不出男女,回答道: 第154章 被追杀 “大小姐不必知道,乖乖上路就好了!”

花玥璃心里翻白眼。

上你妹的路,老娘送你上路还差不多!

体能消耗越来越多,这幅小身板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她瞥了一眼脚下的城市,一边狂奔一边思考。

此时正是灯初上,夜静人阑之时,她似乎跑到哪儿去都会成为焦点。

倒不如……

花玥璃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纵欢阁,唇角扬起抹轻笑。

她有办法了!

花玥璃故意脚下一打滑,似体力不支,那些黑衣人看准时机果然飞镖而来,花玥璃连忙躲避,擦着花玥璃的后背堪堪躲过。

那些刺客心中冷笑,这丫头的力气快没了!

不由加大了攻击频率。

说实话,他们还是第一次杀个人这么费劲,这丫头再不力竭,他们就要力竭了。

要不是这丫头身上有玥柔小姐放的魅香,他们都差点以为追杀错了人!

真不知道这个大小姐是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模样的。

还有这丫头也太能跑了!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人又滑得跟条泥鳅似的,别说抓住,就是稍不留神就容易被她甩出老远。

这大小姐的反应速度简直绝了,他们当刺客这么多年都比不过!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个深闺简出的大小姐。

如不是立场不同,他们或许真的会佩服这位大小姐!

花玥璃捏了个水系术法骤然轰了过去,因为她只知道自己的念力属性,只听风拂衣指点过几句,所以她只能蛮力地用低级的术法去反击,高级的术法她根本用不出来。

现在只能先放松他们警惕,然后找个机会跌进那个青楼里。

青楼专门搞夜间生意,也不怕突然多个走动的人来。

理想很美好,可现实却很骨感。

花玥璃很快就发现这几个人也是留有后手的,似乎都在等她力竭这一刻,各种招式五花八门,把她追杀得狼奔豕突,头昏脑涨!

“嘭!”心口正中一掌,花玥璃一口鲜血喷出!

花玥璃连血都来不及擦,就飞快地往那青楼的方向飞。她得飞快点,快点,再快点,然后在纵欢阁诈死跌下。

他们总不能为了捞她的尸体,闯纵欢阁?

就是纵欢阁愿意,纵欢阁的那些欢客也肯定不愿意啊!说不定还会招惹上哪个达官显贵,被反杀。

身后的人似乎失去了耐性,忽有一人凭空亮出了一把弓箭,箭尖凛冽,嗖地一下直冲过来!

花玥璃来不及躲避,她抬手一挡,刚要暗道一声糟糕,就见自己掌心红光一闪,一柄血红色的扇子就出现在了她的手心。

那柄扇子她隐隐觉着眼熟,却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也不必花玥璃知会,那柄扇子跟通了人性似的,直接飞断了那只箭,并且弹击吐血了刚才那个射箭的人,似乎在替主人出气!

刺客们皆没想到花玥璃竟然还有法器,不由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中凛然。

花玥璃素手一接扇子,猛地一扇,红光骤盖而去, 第155章 血羽扇 那群人竟一个个跟纸糊的似的,卷飞老远,狂吐鲜血!

岁宁院,东厢房,风拂衣已吃了融骨丹打坐在床上,淡淡的白色光晕将他层层包围。

浅紫色的床纱随风摆动,床上那人的身形已经长到了成人那么大,正是楼阡陌正常的模样。

他刚一勾唇要大功告成,下一秒就闭目紧紧,长眉深锁,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

他竟然感受到了花玥璃被袭击!

此刻正是他修养的最佳时刻,丹袍就护法在门外,却根本无法开口召唤他去救花玥璃。

奇怪的是,他竟能通过那柄血羽扇隐约感觉到花玥璃体能的消耗,受伤与流血。

也意外的发现能将自己的念力隔空借给那柄诡异的宝扇。

风拂衣眉头一蹙,算了,不管怎样先把自己的念力传递过去一些!就算那丫头不会使用术法,那柄扇子应该也能用蛮力护她周全!

风拂衣左手在胸前结了个法印,右手在左手下托住,薄唇嗡动,一圈微微泛红的光亮从他左手流至右手心,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花玥璃正被那些人追杀得紧,虽有一柄宝扇助威,让那几个刺客吃了大亏,但是一扇过后他们似乎都谨慎了许多。

一个个都捻出土系术法针对性的攻击花玥璃,从各个角度围剿而来!

花玥璃只能握着血羽扇拼死命狂甩,一边攻击躲避,一边加快脚步,飞向纵欢阁。

或许是那几个刺客觉得有些忌惮这柄扇子,领头刺客手一甩,一个烟花在空中炸开,照亮了半个天幕。

花玥璃心中蓦然一惊!

不好,他们这是要找帮手!

果不其然,烟花刚炸裂完不过半分钟,就有成群的杀手从脚下的各个街头巷里飞身而来。

花玥璃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本来有这柄扇子在,她还勉强能跟这几个刺客打个平手,但如今,只怕是囫囵着留口气都难!

正当她心中惨然之际,血羽扇似吃了颗大补丸似的,红光瞬间暴涨,一阵强大的力量顺着血羽扇就传到了花玥璃的身上。

花玥璃也是蓦地一震,这扇子怎么了?

下一秒,血羽扇似有了自己的意识,嗡地一声红光乍现让花玥璃紧紧的将它握在手里,带着花玥璃向着那群刺客席卷而去!

显然,这次的力量比它刚出来的时候强多了!

此刻不作他想,花玥璃眸光一闪,也不客气,随着血羽扇与那些刺客搏击了起来!

城下的百姓皆看到一群细弱的暗黄色光芒与一柱强盛的红光纠缠盘旋在楼顶上,天空中。

暗黄色光芒相较微弱,但招数层出不穷,红光招式简单,但力量较强!

一会儿红光斩断了一丝黄光,一会儿黄光扎了红芒一招,互相消耗,彼此消磨。

一时之间谁也没让谁讨了好去!

花玥璃往下看了眼,下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嘴唇紧抿,额头尽是汗水,眸中满是坚韧之色。

她宝扇脱手一甩,在那群刺客躲避的那一刹,人影瞬间跌落至纵欢阁的红纱飘扬处! 第156章 楼阡陌有些抓狂 “噗!”楼阡陌一口鲜血喷出,白光忽闪忽灭,身子也随着那白光一缩再缩,最后竟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正太模样。

楼阡陌缓缓地抬起自己带着酒窝的小手,他表情有些僵硬,甚至面瘫。可眼皮跳动的频率却越来越快!

他有些抓狂。

花玥璃,你不会真是克本座!

他好不容易挨过了融骨丹的折磨恢复了念力,却因没有遵守融骨丹的特性而受到了反噬,再一次化成了童子身。

虽然借给血羽扇的念力已然回到了楼阡陌身上,不过他却因融骨丹的反噬,而暂时无法恢复成人形态。

早知道就不让她去抓药了,真是半点也不让人省心。

他颇为头疼地向外唤道:“丹袍。”

屋内空地上红光一闪,丹袍跪立:“属下在!”

“那丫头受伤了,去把她找回来。”他的声音很凉,却又夹杂了一丝无奈在里面。

“是!”丹袍刚要起身,就蓦地一怔,抬头:“主上您没有恢复?”他声音里充满了讶异,问了一句废话。

不过确实不怪他。

融骨丹是楼阡陌亲手炼制的,无论是多重的伤只要吃下它,挨过粉身碎骨之痛就能恢复完全。

但前提是恢复以后得好好休息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内不可以动用念力,而且还会损耗一些骨血,会让身体发寒。

这也是为什么楼阡陌会开那么个方子。

他本就体质属火,怕冷怕寒,又吃了融骨丹伤血,这才想了那么个方子补充体力。

结果现在好了,他非但没恢复,还得补充体力缓解药性的副作用。

楼阡陌似有些不耐,凉凉地镖了他一眼:“本座知道你没瞎。”

丹袍:“……”帝尊好像很不爽。

楼阡陌眯了眯眼,声音冷嗖嗖的:“你还站在这里,是想本座帮你剃个头?”

丹袍蓦地一惊,留下一句:“属下这就去!”瞬间闪身不见。

屋内只剩默默揉着太阳穴忍不住叹气的楼阡陌。

…………

花玥璃只是着急一跌,却不知道砸进了谁的包厢里,屋顶给砸出个大洞,直接掉在了一张软被红纱的大床上!

床很大,身下很软。

虽没摔痛她,却也扯到了她肩膀上的伤口,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屋里的歌舞因为她的乱入瞬间一停,里面的姑娘似乎都被这个从天而降的猥琐青年吓了一跳。

安静了几秒之后,一个个张嘴就要喊!

“都给我闭嘴,谁敢喊老子就送谁去见阎王!”花玥璃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很彪悍的话从她嘴里喊出。

这一喊果然有用,屋里那几个歌舞妓果然不敢动了。

身旁还有两个瑟瑟发抖的雏儿,长得也算好看,看她的表情惊恐之余还有些奇怪。

花玥璃坐在床上,微微蹙眉,扫了一眼屋内众人,终于顺着她们的目光缓缓低头,看清的瞬间,花玥璃人似被雷劈!

她身下竟然躺着一个和尚!

那和尚被她砸晕了,衣领大开,露出里面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 第157章 他竟然! 而她正坐在一个很尴尬的地方,活生生一春宫图!

花玥璃雷了一雷,瞬间窘迫到不行。她立马起身离开了他,伸手摇他!

“喂,醒醒,醒醒!”别被她砸死了?

花玥璃拍拍他的脸,晃晃他的胳膊,伸手在他脖颈处试了一下一下心跳,松了口气。

还好,还活着。

她又仔细看了看。

别说,这和尚长得还挺标志!

一身肌肉曲线刚好,那张脸也很有侵略性。虽然满脸胡茬颓唐有余,不过浓密的眉形正好,鼻峰很高,下巴弧度十分完美,颓废中有些迷人。

花玥璃暗暗咋舌,这年头,和尚都嫖娼,真厉害。

花玥璃顺手在那和尚后脑的清醒穴位处一抹,那和尚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花玥璃立马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小心伤了你,你还好?”花玥璃的态度很诚恳。

她想简简单单的道个歉,顶多再赔个医药费,就是了。

结果却告诉她,是她想简单了。

那和尚看了她一眼,缓缓起身,合上了身上的袈裟,便一把拽过床边的那两个雏儿,嗓音喑哑的问:“你是谁派来的?”那和尚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他左拥右抱,左手还从那雏的衣领口伸进去,右手却握着一串佛珠并搭在另外一个雏的腰上,十分荒唐。

花玥璃一愣,她瞬间反应过来:“我不是谁派来的,出现在这儿,纯属巧合。”

他不会把她当做什么仇人派来的刺客了?

花玥璃补充解释:“我就是不小心经过,掉下来了,又不小心伤了你,打扰你们了,呵呵,你们继续,继续哈!”

她隐约察觉眼前这人有些危险,立马想脚底抹油,马上开溜。却不想那和尚的手竟一推一捞,直接推开了怀里的雏,把她搂在了怀里。

他身手很俊俏,说出的话却很猥琐。

他邪邪一笑,在她耳边喷洒热气:“既然上了我的床,就没有立刻走的道理。”

说着,他抬手就抚上了她的胸。

结果眉梢一动,他诧异——平的?

难道她真是个男人?

花玥璃却因为肩膀上的伤被他压得动弹不得,那柄扇子也甩出去不知所踪,本是力竭,却因他这个猥琐动作瞬间怒了。

他竟然猥亵她!

花玥璃抬手就劈向他的咽喉,想给他来个一招致命!

却不想那人的动作竟比她更快,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抵在她肩膀上冷笑。

“还说不是来杀我的,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露出马脚了?”

花玥璃既气愤,又可笑:“谁让你猥亵我的!要说我砸了你,我认,我怎么道歉赔偿都行,但是你猥亵我,我就不能饶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花玥璃话音刚落,她一腿就踹了过去,目标——正是他的某处!

那和尚似乎被她这彪悍的动作下了一跳,但动作却比她更快,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腿,又一邪笑。

“小公子,贫僧看你这腿挺细啊!竟跟个女人似的!”

难道他看出来了? 第158章 他是安迟玉枫 花玥璃似气急败坏:“你才跟个女人似的!”

她动用念力就要揍他,可是肩上一痛,眼前又黑了黑,嗓子里又冒出了整口腥甜,让她勉强才咽下。

和尚身边的两个雏开始附和:“公子,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直接把她扔给官府!”

他们并不知外面的事,只想把她交出去。

那和尚目光诡谲地瞧了她片刻,忽地一笑,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拽过刚刚那个说话的雏。

反问:“你看他不像好人,那看我像吗?”他的笑容很邪性,肆意地迷人。

花玥璃被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的七荤八素。

肩膀的血冒了又冒,她眼前黑了又黑。

此刻她只能悄悄点穴恢复,却暂时不想跑。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人十有八九是个变态,不过在他身上,她竟然闻到了一股类似于容妃身上的那股味道。

难道是独枝菊?

所以眼前这个人就是——安迟玉枫?

那个离奇失踪的大王爷?

他出家了?他怎么会在这儿?容妃的死会不会跟他有关?

毕竟这人确实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那雏软软一笑,几乎要躺到他的怀里:“好人,公子当然是好人,奴家的好人。”

安迟玉枫听了回答,哈哈一笑,抬手就扶上了那雏的脸,缓缓往下滑。

柔情缱绻的来了句:“那这样呢?”话音刚落,那张大手就猛地一折。

那雏瞬间折颈而亡,口中溢出了一线血丝,连哀呼一声都来不及,就瞬时瞠目而亡,死不瞑目。

安迟玉枫跟扔花玥璃似的,把那雏的尸体扔在了花玥璃的身边。

花玥璃不动声色,暗自运转内力调整力量的同时也默默地看着他,尽量降低存在感。

在场的歌舞伎包括另外的那个雏都被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尖叫,一个个就要夺门而出。

可刚跑到门口,门却忽然自己打开。

只见一个持剑少年站在那,一袭黑衣宛如地底修罗,似乎谁敢跑过去,他就杀了谁。

安迟玉枫听到她们的尖叫声,掏了掏耳朵,他笑容灿烂地问:“你们叫什么?”

他一根手指竖在嘴唇前,似与情人温语:“嘘,都别叫!继续弹,继续跳。”

又跟那少年吩咐:“把门关好。”

“是!”黑衣少年退,关好了门。

那雏的尸体就在众人眼前,还睁着眼睛,满口血的看着众人。

众人皆吓得手脚发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舞妓也腿软了好几回,有些站立不住。

安迟玉枫很温柔地对着另外的那个雏一招手:“你过来。”

那雏汗毛树立,可是并不敢违背他。

身子一点点的蹭了过去,脸色被吓得刷白。

安迟玉枫伸手把她拉了过来,笑得邪气又很缱绻:“你很怕我?”

他的一双眸子将她肆意地打量。

那雏哆哆嗦嗦,却怕惹怒他,强撑着来了句:“不……不怕。”

安迟玉枫一勾唇角:“不怕?”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被迫与他对视:“那你来说,我是不是好人?”

那雏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满眼的惊恐之色再也难以掩饰。 第159章 疯狂至极 那些弹曲奏乐的听到安迟玉枫的话也都被吓得弹错了好几个节拍。

又是这个问题,刚刚那个说他是好人的雏已经躺在那了,这回该怎样回答?

那雏显然被吓得不轻,安迟玉枫似乎察觉到了那群歌舞伎的异样,他转过头来对众人一笑:“好好弹。”

仅三个字,几乎要给她们吓得肝胆破裂,再不敢乱一个拍子,更有胆小者直接吓尿了。

安迟玉枫似乎非要个答案,又问她:“怎么不回答?”

那雏又是一激灵,知道自己躲不过,又想刚才那个小姐妹说得是被杀,她哆哆嗦嗦答道:“不…不是。”

安迟玉枫依然轻笑:“呵,你倒了解我。”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那雏似乎回答对了。

众人松了口气,安迟玉枫揽着那个雏,跟众人柔声吩咐:“换个曲子,这首听腻了。”

众人皆瞳孔放大,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应声换曲子。

这次她们害怕不是因为安迟玉枫的话,而是因为她们看到,安迟玉枫一边揽着那雏的身子,压住其手脚,一边用佛珠缠住了那雏的脖颈,让她连挣扎都不得。

在笑着吩咐她们换曲子的同时缓缓勒紧,眼睁睁的看着那雏被勒得头红到紫,直到断气!

原本圣洁的佛珠到他手里竟成了杀人利器,这人简直疯狂至极!

整个一杀人狂魔!

花玥璃不动声色地蹙眉。

“你会不会跳舞?”安迟玉枫终于看向花玥璃,同样温柔缱绻地问。

怀中的雏再一扔,跟破布一样扔到了地上,花玥璃的旁边。

跟刚才那雏的尸体堆在了一起。

花玥璃捂着肩膀的伤,直接拒绝:“不会。”

态度很坚决,给众人吓得皆倒吸了口凉气。

这人是不怕死吗?

安迟玉枫挑了挑眉,邪邪一笑:“真不会假不会?”

一伸手就给她拉上了床,他的怀里。

花玥璃有些恶心,她微微蹙眉。

就是这个怀,刚刚已经死过两个人了。

“假不会。”此刻花玥璃的肩膀被他扯得生疼,却仍输人不输阵地平视他。

此刻,安迟玉枫的袈裟上沾染着血迹,佛珠上也系了条人命,他也真是不怕作孽。

“你不怕我。”这回他不是疑问句,他的手跟前两次一样轻抚上她的脖颈,似乎随时会扭断她。

花玥璃平静反问:“难道大王爷希望我怕你?”她并没有丝毫惧意。

因为她知道,安迟玉枫并不会杀了她。

安迟玉枫眸光一闪,眸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众人却都惊愕不已。

什么?眼前这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竟然是当年的战神玉枫王爷?

那个传说中谋杀父皇,消失无踪的大王爷?

众人是皆不可置信,唯有花玥璃见他没有否认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人就是安迟玉枫。

怪不得外面的人怎么也搜不到他。

就他这身打扮,还在这个地方,谁能将他和传闻中的潇洒人物大王爷联系在一起?

安迟玉枫笑了,笑得痞气邪性,大拇指揉着她的“喉结”,意味深长道: 第160章 疯子大王爷 “你这是被谁追杀了?”他的手指上甚至还有之前杀人遗留的血迹。

花玥璃回答得满不在乎:“我也不知道。”

众人却被她的回答听得心惊胆战。

这少年不要命不要紧,别惹怒了大王爷,让她们也跟着遭殃。

一个个恨不得开口提醒她。

安迟玉枫唇角扬起一抹嗤笑:“被人伤成这样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愚蠢。”他毫不客气地批评她。

花玥璃唇角也扬起了一抹似讥似讽的冷笑:“不过是不想告诉你的说辞而已,连这都听不出来,愚蠢。”

众人:“!!!”

安迟玉枫错愕了一瞬,忽地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下一秒,他的笑声骤然一停,一手抱着她,一手向外一伸:“拿酒来!”

众人一哆嗦,立马起身两个手脚麻利的舞姬端着两坛佳酿递了上来。

安迟玉枫接过一坛,仰首灌了几大口,还有一部分顺着他的嘴流到脖颈流到袈裟上,让他整个人更加放荡不羁。

他灌了几口后,手一甩,酒坛嘭地一声砸碎外地,洒了满地的酒香。

他大笑一声:“好酒!”就又接过了第二坛。

看了花玥璃一眼,笑出三分不怀好意来,又是仰首一大口,把那坛酒又摔了。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直接咽下,而是直接拉过花玥璃的肩膀,唇贴了上去,正贴在花玥璃的伤口处!

一大口浓烈的酒直接喂进了花玥璃的伤口里!

这感觉!

花玥璃一张脸疼的死白,满头大汗,却也没有允许自己叫声出来。

众人皆傻了。

这个小公子肩膀上的伤一看就很严重,痛得不行,如今又加上烈酒,简直堪比酷刑!

这个大王爷也太毒辣了!

看来这小公子果然把他惹到了。

安迟玉枫趴在她的肩膀上把一大口的酒都晕在了她的伤口里,他感受得到她微微颤栗的身躯,却并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嚎叫。

这不由让他微微诧异了起来。

他从她的肩膀上,起身,笑容肆意地打量着她:“小公子,你怎么不叫?哑巴了?”

他捏起了她的下巴,再次强迫她与他对视。

这小子倒是有一副硬骨头!

她额头上的汗珠足以说明她并不是没有痛觉,只是单纯的强忍。

安迟玉枫的眸子竟里闪过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钦佩与欣赏。

花玥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也笑,笑容比他还肆意:“有大王爷亲自为我处理伤口,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叫?”

她的一双眸子晶晶亮,明明痛得要死,却仍倔强得讽刺他。

他眸光微微一闪,也笑了:“那你觉得贫僧处理得怎么样?”

花玥璃轻轻吐出了四个字:“不怎么样。”她不留情面,又给他建议:“看来王爷需要多学学如何去侍候人了。”

众人皆大汗不已,一个个敛息屏气地起舞奏乐,恨不能早点离开这个房间。

心中皆暗忖:这小公子定是痛糊涂了,这个时候逞什么强啊?

而花玥璃却知道,眼前这个大王爷明显是有报复性心理障碍。 第161章 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看这些歌舞伎的样子,不难推测出这位大王爷已经在这里待了很多天了,不过却是第一次在她们面前杀人。

所以这位大王爷并不是真的残暴,并不是真的喜欢杀人。

所以手段,不过是他杀鸡儆猴而已。

而她,就是这位大王爷想儆的猴。

而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除非是那两个雏妨碍到他什么了,他又正好想试探她,所以才趁机将两人除去。

不过这位王爷的手段确实有些毒辣,她也隐隐替自己的未来担忧起来。

安迟玉枫的顾忌她明白,刚经历完至亲的离去,臣子背叛,又亲眼瞧着自己拼命守护的子民一个个皆将他视若仇敌,污蔑谩骂,任是哪个人恐怕都会心里发寒!

防备心自然也就会比任何人都强些。

况且她又很巧合地出现在了这里,还是以以这种方式,这种形态出现。

就是谁都会怀疑她的来意。

刚才安迟玉枫明显是怀疑她的性别了,不用说她也知道,此刻她脸上的妆应该是都花了。

剩下的也就是假皮假肉假喉结而已。

看起来应该是个模样女性化的小公子。

所以这个大王爷刚才看似是想掐断她的脖子,实际上是在检查她喉结的真伪!

此刻分不清眼前人敌友,她根本不敢直接告知真实身份说明一切,而他又满腹怀疑,故意残虐。

所以此刻,她越挣扎,越求饶,反而会引起他的兴奋。

倒不如跟他对着干!表现得不怕死不怕疼些,或者还能让他把自己放了。

又或者死得不那么憋屈!

再说,他不过是个古人,变态又能变态到哪儿去!

可下一刻发生的事,彻底让花玥璃意识到,她低估他了!

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安迟玉枫仍旧在笑,笑得和风细雨。

他把指节分明的手伸向她的肩膀处,唇角挑起了一抹残虐的弧度,声音如同与情人低语般喑哑,他应承:“好,贫僧学学。”

下一秒,他手指瞬间插进花玥璃肩膀的伤口里,花玥璃身体一僵,一身汗瞬间流得更急,更冷。

她紧闭着唇,拼了全力才没让自己叫出来。

花玥璃痛得几乎发晕!

心里狂爆粗口。

刚躲避完追杀就遇见这么个心理变态,老天是诚心跟她过不去吗!

安迟玉枫看着她惨白如纸又汗流如雨的脸微微一笑,插在她肩膀里的手指又动了一动,瞬间就扣出了满指甲的血肉。

一抬起来,牵出一线肉丝还是血丝的牵连。

花玥璃简直要痛晕过去!

妈的,这个变态,刚给她喷完烈酒就又扣她伤口,变态,变态,实在是太变态了!

她前世都没受过这样的折磨!

果然皇家没一个好东西!

安迟玉枫收回手指,凑到唇边舔了舔,似乎是在轻嗦美食一般,场景血腥绮糜。

众人皆被吓得魂不附体!

他唇边沾染着血迹,眸光有些疯狂,一张颓废又不失俊美的脸缓缓地凑到她面前,柔情似水道:“痛就叫出来,本王想听你叫。” 第162章 天下人负我,我便负尽天下人 这怎么跟为爱鼓掌的时候说的话似的!

花玥璃心里爆了句粗口!

这丫的肯定是没看出来她是个女的,说话还这么猥琐?这丫的难道是断袖不成?

遇上这么个变态还不如求个速死。

花玥璃睁开一双雪亮的眸子,强忍住痛,忽然也哈哈大笑了起来激怒他。

安迟玉枫本以为他会痛得大哭求饶,谁知竟还能笑出来。

他一皱眉,伸手便掐住她伤口危险问:“你笑什么?”

都这样了他还笑得出来?

安迟玉枫忽然感觉这个少年比他还要变态,他感觉他脸上的笑容有些碍眼。

花玥璃肩膀上的痛让她恨不能自断一臂,可她仍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说话毫不留情:“我笑你是个废物!”

众人已经被她惊得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好了,一个个都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一身的冷汗。

安迟玉枫眸子一眯,挑眉冷笑:“废物?”他又重复了一遍,唇角微勾:“你知不知道辱骂本王的后果?”

这回他不以贫僧自居了。

他轻抚着她的伤口,拨弄着她向外翻出的血肉,似乎随时还会插进去一样,令人胆战心惊。

花玥璃被他拨弄得痛不欲生,但她却依旧冷嘲:“实话实说而已。”

她的桀骜不驯几乎是写在了脸上,让安迟玉枫打击无力的同时,心里也微微钦佩了三分。

他眼眸一眯,挑起了眉:“哦?说来听听。”似乎是来了兴致。

花玥璃仿佛再看一个可怜人,言语尖锐:“你母妃死了,你救不活就颓废,你父王死了,别人不信你,你就发疯,哈哈哈,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下一秒,安迟玉枫瞬间掐住了她的脖颈,让她瞬间说不出话来。

他眸里满是血丝:“你说什么!”

他本来并不想杀他,只是想试探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别人派来的杀手而已,如果不是给个教训就放了。

结果没成想这个小子这么不要命,句句踩他雷点上,简直让他怒不可遏!

此刻安迟玉枫被气得失了理智,彻底动了杀机!

他咬牙嘶吼:“天下人负我,我便负尽天下人,这有什么错!”

安迟玉枫手指一动,似乎是想扭断她的脖子。

花玥璃被他掐得憋红了脸,大脑缺氧发懵,却仍倔强地讽刺他:“你分明是……因为天下人唾骂你,你便连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垃圾……你不过…不过是个懦夫,而已!”

她的话说得磕磕绊绊,可脸上的那份讥笑却没弱下去半分。

众人也都心提到了嗓子眼的同时也不由对这个小公子佩服了起来。

当中人皆以为花玥璃必死无疑之时,安迟玉枫遏着她的喉咙却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眸中激烈变幻,似如他心境,神魔交战。

下一秒,安迟玉枫到底是松开了她,他的一双眸此刻极深,半晌未语。

大量的空气涌入进她的肺叶,她大口得呼吸起来,狂咳不止。

咳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安迟玉枫再有动作,她抬头冷冷的瞧着他。

却发现此刻,安迟玉枫脸上的笑都不见了,他的表情有些空,更甚至平静,他道:“我带你去疗伤。” 第163章 疼就喊出来 一个公主抱瞬间抱起了花玥璃,在众人的目怔口呆中阔步而去。

出门的那一刻,他只淡淡地吩咐了句:“灭口。”

“是!”黑衣侍卫领命。

两个字便结束了满屋人的性命。

另一边,丹袍正追踪得花玥璃紧。

玥璃小姐是易容了的,他知道,所以他满世界在找易容后的花玥璃。

小半个时辰过去后,他发现整个盛宁京城都没有玥璃小姐,不论是易容后还是易容前都没有人见过玥璃小姐。

花玥璃人间蒸发了?

丹袍有些头疼。

不过下一刻,他便打听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原来花玥璃被人追杀一路根本没人看清容貌,就跌进了一家名为纵欢阁的店里。

当丹袍打听清楚是哪个纵欢阁,确定确实是那个纵欢阁,那个青楼的时候,他瞬间绝望了起来。

玥璃小姐,您能不能不要去这么恐怖的地方?

到时候帝尊生气了,他未必惩罚您,却肯定惩罚他们啊!

不过等他到的时候,满屋只剩一片血迹,再不见半个人影。

这里显然是被人灭过口的场景,还被人处理的尸体,用药物化成了血水。

丹袍蓦然意识到花玥璃遇到了什么大麻烦,连忙把这里的一切都禀报给了帝尊。

而那时风拂衣正煎熬着融骨丹的副作用,打坐调息,忽然听到这么个消息,他眉头一蹙,吩咐:“等着。”

就开始掐算起花玥璃的位置来……

…………

“疼就喊出来。”

绛雪竹居,竹楼,竹床,云被上。

安迟玉枫扯开了她的衣服,将她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用烤红的薄刀刮下她糜烂的肉。

意料之中的,花玥璃仍然不出一声,死咬着牙关,硬挨。

谁说这个大王爷医术精湛的,竟然还用刮骨疗伤这么笨拙的办法疗伤。

花玥璃也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伤,此刻肿得厉害,因为经历过烈酒残虐,此刻已发炎得厉害,她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怎样,总之巨痛的同时让她还有些头晕。

安迟玉枫看着她隐忍模样,心中一紧,手中的动作不由得放轻,一点点的为她处理溃烂的肉。

他许久没有回王府了。

绛雪竹居的药物不多,工具也不多,只能用这种办法为她处理伤口了。

而且这个小子也太能抗了,这样都能不吭一声。

莫名的,他心角的某个地方隐隐一抽。

早知道,他就不这样试探他了。

他隐隐有些后悔。

安迟玉枫的动作很麻利,尽可能快地处理好了她溃烂的肉,鲜血湍急,他又给她涂止血药。

“疼就喊出来。”他已经是第三次说这句话了。

花玥璃冷冷道:“你就会说这一句话?”

安迟玉枫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继续给她抹药。

话说她这皮肤有点特别,上面有点干皱,可是越往下面就越娇嫩。

竟有点像——小女儿的肌肤。

花玥璃隐隐察觉到了他涂药之外的触摸,她冷喝:“你干什么!”

这家伙吃她豆腐是不是?真想断袖? 第164章 放心,本王不是断袖 安迟玉枫一怔,随即又给她专心抹药,淡淡地道:“帮你疗伤。”

他余光一扫,忽而发现她微红的耳根,他一怔,随即轻笑:“你个大男人怕什么?长得像女人,就真把自己当成女人了?”

他又瞧了一眼她肩膀的位置。

他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一起拥有两种质感的肌肤。就好像是两个人皮肤贴在了一起似的。

巨疼之下,花玥璃没有好气:“不用你管!”

安迟玉枫微笑,给她包扎上:“放心,本王不是断袖,对你不感兴趣。”

话落,他出门召来了黑衣侍卫,让他去买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花玥璃已然晕了。

安迟玉枫连忙走了过去,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眉头一蹙,又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果然,花玥璃感染发烧了。

安迟玉枫叹了口气,起身到自己的阁楼上,翻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竟只有一颗药丸。

这是当初,他母妃留给他保命用的。

他倒了盏茶,用茶水化开,给她灌了下去。

好在,花玥璃也不算全无意识,给她喝水她还是喝的。只不过刚入口就感觉到浓烈的苦味,一皱眉就要吐出去,安迟玉枫手疾眼快在她喉结上一抹,花玥璃就咽了下去。

“冷……”她开始呓语起来。

安迟玉枫蹙眉,想了想,脱了袈裟,也撸下了手腕上的佛珠,半坐在竹床上,把她抱在怀里。

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照顾弟弟们的,弟弟们也大多喜欢跟他玩。

只可惜,现在长大了,心思也都多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能你说得没错,我真是个懦夫。”他平静地自嘲。

此刻,绛雪竹居只有二人,除了花玥璃徐徐的呼吸声,就是安迟玉枫断断续续的倾诉声了。

“你可知我也曾觊觎过少年的轻狂。鲜衣怒马,无畏向前。不过,命运终究不允许我这样活。”

安迟玉枫抱着她,靠在床栏上,眼眶发酸发涩。

“你的眼神很像当初的我。只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

他闭了眼,满脑子都是母妃在他怀里越来越冰凉的场景。

他亲眼的看着自己的母妃在他怀里一点点的没了温度,一点点的腐烂,任他如何叫喊,任他耗尽了念力母妃也没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因为父皇的猜忌,弟弟们的算计,让他对亲情失去了希望。

他曾告诉自己,他还是这个国家的大王爷,是受万民供养的大王爷。

不论手足情长也好,他还是要为这个国家,为他的子民挺下去。

所以,纵然母妃故去,他仍然没离开他的父皇,没有离开盛宁。

却不曾想,父皇的骤然离世,让他第一次对自己守护的这个国家、这些子民有了怀疑。

他们真的值得吗?

父皇驾崩了,他比谁都痛心。

纵然母妃惨死,他也不会像那些人揣测得那样会杀了自己的父皇。

因为他知道,他的父皇是皇上,是一国之君,也有自己的无奈与使命。 第165章 看来他还是没有放下 只是让他心寒的是,曾经他以命相护的国家百姓竟然都对他干戈直指,让他沦为千夫所指的罪人。

他彻底恍惚了,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守护的,保卫的到底是怎样的国度,怎样的子民。

怀中的人似乎动了一动,拉回了安迟玉枫的思绪。

他低头看了一下怀中的瘦弱少年,见他仍然是双眸紧闭,没有半分要醒的意思,又伸手探了探这个少年的额头,叹了口气。

诚然,这个小公子体质太弱了,不过是箭伤而已就能让他烧成这样?

想当初他带兵打仗的时候,这种伤不知受过多少,也不知道有多少回因为军营药物稀缺只能用烈酒消毒。

他都依然好好的。

看来他不仅长得像女人,体质也娇弱得很。

安迟玉枫微微蹙眉,又叹了口气。

但是他也明白,这小少年已经比大部分人好多了。

至少被他灌酒克肉的时候,倔强得很!

眼前一双雪亮倔强的眸子在他脑海一闪而过,安迟玉枫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正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安迟玉枫开口:“进来。”

是追影:“王爷,这是您让买的药丸,是调配好的。”追影把东西奉上。

安迟玉枫起身,把花玥璃扶躺下,接过追风的药丸,道:“你把这里好好打扫一下,再给本王准备一桶热水,本王要沐浴。”

这绛雪竹居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有些家具上都有微微的尘埃,不过窗前的熏香还是新的,说明有人来过,并且给他替换过。

那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安迟玉枫又是一蹙眉。

看来他还是没有放下。

“是!”追影领命。

安迟玉枫弹开了药塞,倒出了一丸,扶起花玥璃的头,给她喂下。

安迟玉枫松了口气,还好,这回不需要他帮他吞服了。

花玥璃已经有主动吃药的意识了,又随手给她把了下脉,就推门而出。

屋内,竹床上,花玥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没错,她醒了,她一开始是因为巨痛和高烧晕了一会儿,不过因为她前世工作的特殊性,作为杀手的警觉性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所以,当安迟玉枫抱起她,跟她倾诉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她眼眸微眯。

这个安迟玉枫好像并没有那么坏,反而,她有种感觉——

安迟玉枫挺可怜的。

这个想法并没有在花玥璃的脑海里存续上三秒,旋即就被肩膀上的巨痛拉回了现实。

花玥璃深呼了口气,仔细地听了听门外的声音,确定门外没有异动,她终于小心的挣扎了起来,在竹床上打坐运功。

虽说她不太懂这个世界的念力如何运作疗伤,不过她却可以通过念力不断冲击各个疗伤的穴位。

不论如何,先把自己身上的烧给退了!

又暗道这安迟玉枫做事也不算太绝,虽说用烈酒试探她确实是变态的疼,但是,也算是给她的伤口消毒了。

总好过给她伤口里灌辣椒水,浓盐水比较好!

花玥璃闭目打坐,淡蓝色的光浅浅将她萦绕。 第166章 很明显,他在洗澡 夜,已经很深了。

不过外面的天反而并不是很黑。

虽然今天并不是十五之类的大日子,不过今晚的月亮却是又大又圆,还很亮。

花玥璃又给自己点了穴位,稍稍动了动自己的左手臂试了试,她会心一笑。

还好,逃跑应该不是问题。

她现在已经确定安迟玉枫绝对不会是杀害容妃的杀手,据她的观察和推测来看,老皇帝驾崩后,安迟玉枫就一直待在纵欢阁里寻欢作乐,麻痹神经。

这样一个颓唐到底的人,权利已然被他放弃了,他又怎么可能做这杆子事?

花玥璃轻轻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边,听了听门外的声音,确定没有人后,小心翼翼地把门拉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她呼吸一滞!

天,追影就在她门外。

这安迟玉枫是怕她跑了咋的?她招他惹他了?

不就砸了他一下吗?那他还惩罚自己了呢!险些给她命都玩没了,就不能放过她吗?

花玥璃悄悄咪咪的把门缝关上,摇了摇头,还好还好,那追影是背对着门,不然她门还没出,就被抓了。

花玥璃又看了眼窗,决定从窗户逃跑。

她挨着窗口,往下看了一眼。

嗯,这是二楼,窗口下正对着一个花坛,落地声音应该很小,她应该能跑出去!

说干就干,花玥璃一个翻身就跃了出去!

“什么人?”

花玥璃人还没落地,就听一道冷呵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道淡金色的光柱从一楼花坛正对着的窗口里向她面门劈来!

糟糕,安迟玉枫不会就在她楼下的房间?

花玥璃运转念力就要抵挡。

谁知,那淡金色的光柱在即将劈到她01寸的位置骤然停止,改劈为拉,直接给她从窗口拉进了一楼的房间里,被狠狠地扔到了一楼竹床的软被上。

花玥璃肩膀疼得一懵。

“哗!”又是一阵激水声。

花玥璃猛地坐起,定睛一看,人都傻住!

有一人正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并且正面向她,但好在那浴桶很高,她大概只能看到他腰部往上的部分。

她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这安迟玉枫的身材也太好了!都快赶上帝尊那个妖孽了。

此刻安迟玉枫正站在浴桶里,全身一丝不挂,还有几片菊花花瓣在他身上。

她只见过安迟玉枫一身袈裟,邋里邋遢的颓废和尚模样。却没想过安迟玉枫洗干净了,整个人竟是如此的具有侵略性!

他就仿佛是一头慵懒的豹子,似乎随时会提起他的野性,厮杀抢掠。

而且整个房间都是独枝菊的香气,以及氤氲的水雾,将他那身肌肉衬托得更加诱人。

很明显,他在洗澡。

当花玥璃看到安迟玉枫微微挑起的眉毛,她立刻从美色中拔了出来,猝然地移开了眸子。

连忙道:“大王爷,我可不是故意要看……是你把我拉进来的啊!”

安迟玉枫却不以为意:“嗯,是我。”

他似乎并没有生气,也没避讳她,一步就跨出了那个浴桶,在她面前毫无遮拦地不紧不慢地穿衣。 第167章 非礼勿视 这场景太过香艳,花玥璃决定还是非礼勿视。

花玥璃强迫自己的目光停留在身下的青色软被上,她目不斜视。

“王爷,您还好吗?”门外传来追影的声音。

他察觉到花玥璃从二楼进来了。

安迟玉枫微微扬声:“我很好,你退下。”他又继续穿衣。

或许是气氛太过安静,安迟玉枫穿衣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

他挑眉:“你怎么了?”

他为什么一直低头?难道脖颈出问题了?

花玥璃坐在竹床上,知道自己暂时也逃不了了,索性就好好的坐在床上偷偷调养。

她淡定回答:“没事啊!”

“没事你一直低着头?”安迟玉枫看了眼他脖颈,似乎是怀疑他脖子有了问题。

花玥璃放平声音:“非礼勿视,王爷先穿好衣服。”

安迟玉枫挑眉,点了点头:“嗯,也是。”

不过心里却有些意外。

心道:这个小子不是胆子挺大的吗?连死都不怕,怎么还怕他在她面前穿衣?

要怕也是他怕好?

他叹了口气,给自己披上了最后的袈裟,又忽然意识到什么,疑惑:“两个男人之间还有非礼勿视?”

他几乎是一瞬就来到了她的面前,抬手便按住她的额头。

这个姿势……

花玥璃心中一震,这个动作几乎封住了她所有的动作,难道他又要动手?

还有他用的是什么功夫?

诚然安迟玉枫确实是念力尽失,不过这身鬼魅身法,怎么有点像内力轻功,却还不像。

难道是他自创的功夫?

花玥璃再次冷静回答:“两个男人之间当然也有非礼勿视,不然岂不成了断袖?”

安迟玉枫听着她的回答微微点头,似乎是认可了她。

他收回了手掌,坐在床沿边,与她对视。

“你退烧退的倒是快。”他轻声说了一句,又问:“你是谁家的公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不知何时,安迟玉枫的右手又开始捋起了佛珠。

花玥璃不动声色的往后缩了缩:“江湖一游客而已,来自偏远地方的小门小户,王爷没见过我也正常。”

安迟玉枫看着她眸色微转,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又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花玥璃眸光微闪,淡定地吐出了两个字:“浮光。”

花玥璃告诉他了个假名字。

“浮光?”安迟玉枫挑眉:“还有这种名字?”

花玥璃眸光一闪,淡定点头:“当然。”

浮光掠影嘛!难不成姐还会告诉你真实名字?

安迟玉枫知道他说的多半是化名,却也不气恼。他轻轻一笑,又问:“你今天到底是被谁追杀?”

“我……”

花玥璃刚要说她不知道,就发现安迟玉枫的眸子落在了她肩膀的伤口处,右手捋佛珠的手指也是喀地一停。

花玥璃背脊一冷。

她明白,她要再说不知道,这个王爷就又要戳她伤口了。

她只好把想好的话咽了回去,给个了找不出错的回答:“江湖人士仇家多,被人追杀也不稀奇。” 第168章 不苦 又想了想:“许是被我调戏过的姑娘的夫家前来寻仇了。”

安迟玉枫看着她半晌未语,垂眸一勾唇,或许是知道她又在诓骗自己,却仍微微点了点头,又换了个问题:“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

花玥璃从善如流:“因为王爷在浮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果然是听到了。

安迟玉枫微微一笑,那笑容很轻,旋即他起身,自上而下的望着他又道:“跟来。”

安迟玉枫抬脚就走。

花玥璃怔了一下,安迟玉枫又回头。

他眸光微深,唇角微勾:“不要再动逃跑的念头,本王放过你一回,不代表会放过你第二回。”

他轻描淡写的言语中隐隐透着警告的意味。

为了不惹怒他,花玥璃只好捂着伤口乖乖跟上,随着安迟玉枫来到了竹楼后的小院。

竹楼外,月明星稀,清风朗朗,竹林绵延了几十里,正是个归隐好去处。

小院里摆设也很简单,一桌两椅,一套茶具而已。

四周围着不知名的花圃,十分有意境。

安迟玉枫走了过去,坐下,抬手为她沏了杯茶,道:“来尝尝本王亲手沏的茶。”

此刻他倒有些像谦谦君子了,似乎暂时收起了疯狂的伪装。

月光透过竹叶间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他虽然没有头发,一身袈裟,不过五官却也出奇的好看,大有一种闲人隐士,疏离惨淡的静谧之美。

花玥璃走了过去,在他对面也坐下,接过那杯茶,又听他道:“牛饮可解燥,慢品能娱情,借茶静心,万病之药。”

他的一双眸黑得静谧,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万病之药?”花玥璃显然不懂古人对待茶的论调,一时有些茫然。

安迟玉枫自酌了一杯,抬首望着天边的那轮明月,沉静道:“是啊,有时候,人活得太累了,要适当的放松一下。”

他又浅浅地酌了一口,花玥璃也试着品了一口。

瞬间,舌头麻了半截!

丫的,怎么这么苦?

又不禁抬眸看了眼安迟玉枫,忍不住怀疑:这货不会是故意的?又想出这个法子捉弄她?

花玥璃只感觉那一口茶喝得她整个舌头根都苦得发麻,恨不能喝水漱掉!

她默默地摇了摇头,连忙把茶杯放下。

这古代人的闲情逸致,她可享受不来。

安迟玉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挑眉:“怎么了?不合你的口吗?”

花玥璃直言不讳:“太苦了。”

“苦?”安迟玉枫一怔,又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杯茶。

这是跟花玥璃一个茶壶里倒出来的,他疑惑地又轻啜了一口,缓缓抬眸,眸光似乎有些不解又有些迷茫:“不苦啊?”

花玥璃也挑眉。

这还不苦?

那这家伙的口味也太重了!

她口腔里现在还苦得要命呢!

“啪!”茶壶打碎的声音。

花玥璃抬头,是安迟玉枫打碎了那壶茶,还有那两个茶杯,都碎在地上,茶水淹渍了一地。

而此刻安迟玉枫也正静静地看着她,他悠然一笑:“或许真的是苦茶。” 第169章 寄生草 花玥璃被他这个举动隐隐吓了一跳,她尴尬地笑了笑,随口道:“可能是我品错了也未可知。”就算真苦也没必要砸了?

她后面这句话没有问出来。

心中却暗叹这个大王爷情绪转变得太快,让她有点心里发毛。

安迟玉枫却不以为意:“苦茶就是苦茶,再喝一遍,也是苦茶。”他仍然仰望着明月,不知在思念着谁。

花玥璃心中一动。

都说这安迟玉枫是茶道大家,又都说茶道如心境,难道这位大王爷此刻心中已经是苦不堪言了吗?

“在想什么?”或许是感受到花玥璃的走神,安迟玉枫的手指敲了敲石桌面,浅笑地看着她。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人在一刻钟前竟还是一副要将她千刀万剐的模样,她身上甚至还有他扣出得伤痕。

花玥璃深吸了口气,不禁问出了心中疑惑:“王爷明明没有疯,为什么要装成那副模样?”

她看得出,安迟玉枫明明很讨厌别人的触碰,可他却仍在纵欢阁里极尽浪荡之态。

他似乎是在麻痹自己,也似乎是在勉强自己。

要不然也不会在回来后就立刻沐浴更衣了。

安迟玉枫回过头,又垂眸一笑:“因为我没有办法清醒,就只能疯下去了。”他看着手里的佛珠回答得很轻松,不过这话却一点也不轻松。

花玥璃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答案。

或许——安迟玉枫比谁都清醒。

这世上也不知有多少人是如安迟玉枫一般不得不疯的人。

“难道你真的准备放弃大王爷的位置吗?”花玥璃脱口而出,又觉不妥,可是闭嘴也迟。

花玥璃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大王爷不该是如此。

她从她舅舅口里听到的大王爷的传闻,都是骑马倚斜桥,满楼被看招的风流人物,绝不失安迟怀文之辈,甚至居于所有皇子之上。

只是这样一个人物如今却看,虽然一身袈裟,却满眼麻木,憔悴,甚至全身还充斥着一种深陷淤泥中的腐朽之味。

这不由令人令人扼腕。

安迟玉枫回答:“无论是浮华玉锦一世,还是颠沛流离一世,我都不在乎。

无所欲,便无所求,王爷之位又何如?”

他摇了摇头又笑了一笑,声音有些荒凉:“人间太市侩,不如山间做妖怪。”

他看向她,似乎来了兴致,他问:“浮光,你听没听过《寄生草》?”

花玥璃见他有倾诉的欲望,她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又问:“那是什么?”

安迟玉枫微微一笑,看着天边月,手中一下一下地捻着佛珠,尤有韵律道:

“漫揾英雄泪,

相离处士家。

谢慈悲,

剃度在莲台下。

没缘法,

转眼分离乍。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那里讨,

烟蓑雨笠卷单行?

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花玥璃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听懂了。

“王爷就真的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再无牵挂,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种厌世的味道在里面。 第170章 带着执念往前走 安迟玉枫微微摇头:“或许有。”他自嘲地轻笑了一下,又看向她略有深意道:“不过我不想有。”

“为何?”花玥璃不解。

“因为想要的多了,人就不自在了。”他的声音悠悠的,人也幽幽的。

有些人表面上越是无所谓,心里就越是碎个彻底。

他又看向她,轻松一笑:“到我问你了。”

花玥璃点头:“问。”二人的气氛开始融洽了起来。

安迟玉枫不解:“既然人迟早要死亡,那么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他在父皇母妃都去世并且历经了那些事后,他曾有过结束自己生命的想法,只是这条命,是他母妃用生命换的,他没有权利结束。

可是,他却又找不到延续下去的理由。

他真的不明白,这样的熬日子,所谓的活着,有何意义?

就好像——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却又都是他自找的生活。

花玥璃想了想,她认真开口道:“我也曾万念俱灰过,可等我真的历经死亡之后,我才发现,死亡也就不过那么回事,还是活着更好。虽然我也不知道活着会有什么意义,但总觉得,人嘛,只要活下去就好。”

说到最后,她也笑了笑。

她眼睛里似乎有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安迟玉枫眸光微动,呢喃:“他们都告诉我,人要向前看,往前走,可我所爱皆灭,我分明是无路可走。”他的声音有些黯淡。

是啊,他的母妃父皇皆死,这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所爱皆死不说还要被人披上谋杀的骂名,被他曾用性命保护的子民戳尽脊梁骨。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却仿佛罪大恶极。

朝堂上不容他,命运也不容他,他好像是真的无路可走。

他回过神,再次笑得悠然,声音却凉薄了三分,似乎有些认命般的轻嘲:“或许这就是宿命。

孑然一身的来,孑然一身的去。纵然再不甘,也早晚化成一缕烟尘,泯于天地间。”

他索性也就看开了。

就像《寄生草》所言,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看来宸妃的死对他打击不小。

花玥璃眸光一转,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人生的风景是不会永远一成不变的,看身边的人逝去是注定的结局。

我们这一生最后一个失去的也就是自己了,所以失去是常态。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会有放不下的执念,不过不要紧。

放不下,就不放下。

人生是漫长的,总不能因为一场的花落就放弃了后面的花开?”

“放不下,就不放下?”安迟玉枫显然没听过这种论调,他微微诧异。

“嗯。”花玥璃点头,又微微一笑:“一切顺其自然,大不了就带着执念一起往前走。”

带着执念往前走?

安迟玉枫微微一怔,他看着她那双光亮的眸子又不禁错开,合眸,蹙眉,声音发苦:“可我每次想到我母妃惨死的模样我都难以遏制地去憎恨自己。” 第171章 他不是说他不是断袖吗! 他佛珠一停,手指无力握起:“明明,当时我府中有能救母妃的丹药的。”

这点倒是有点出乎花玥璃的意外,她不由愕然:“既然你有救你母妃的丹药,那你怎么不给她呢?”这有点说不通啊!

安迟玉枫笑容苦涩,睁开的眼里还有一丝分明的水泽,他声音微便:“因为我当时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那颗药可以救她,也没有别人知道,我当时只会给母妃灌输念力,不会医术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无力,恨不能时光倒转回去,然后好把他母妃救醒。

他抬手看向自己的手掌,又抬头看了看明月。

母妃,现在儿子会医术了,可您却再也回不来了……

是儿子没用……

原来是这样,花玥璃了然,她摇了摇头:“王爷,有句话浮光觉得蛮有道理的,现在浮光说给你听。”她似有分享的意味。

安迟玉枫回眸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花玥璃道:“我们不能站在现在的高度去批判当年的自己,这不公平。如果重来一次,以当年的阅历和心智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就像当时,您并不知道那颗药丸的功用,您已经尽您的最大所能了,所以您不要自责,您已经尽力了。”

花玥璃唇角一牵,紧盯着他的眼睛:“再者,王爷……宸妃的死绝非偶然,难道你甘愿目睹你的敌人走上顶尖?”

安迟玉枫眸光微动,手里转着的佛珠也“喀”地一停,他不由诧异:“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好像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

安迟玉枫不禁起疑,他母妃的死是皇家秘事,这个少年怎么会知道?

花玥璃微笑:“王爷不必忌惮我,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只是希望王爷不要再自暴自弃。既然王爷知道生命是宸妃娘娘用命换来的,就请珍重的活下去,而不是放荡度日。”

她的话停了一停,又略有深意:“明明——王爷也不喜欢这种生活。”

安迟玉枫:他竟看出来了。

花玥璃起身:“王爷,您好好睡一觉。”又抬头看了看天,站在月光下微笑:“天一亮,所有的坏情绪都会消失的。浮光就先不打扰王爷了,浮光告辞。”她准备离开。

她身上的伤太痛了,她想回去包扎。

可刚转身胳膊就被人拉住,那个原本坐在石桌前的安迟玉枫此刻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将他一把拉进怀里,他身上独有的独枝菊的香味瞬间包围住她。

那香清新如竹,淡雅似菊却又带着三分灰白的苦涩在她心尖蔓延。

花玥璃惊呼:“你要干嘛?”她吓了一跳。

她现在可还是个男人啊!

安迟玉枫把她抱在怀里,刻意避过她肩膀上的伤口,抱紧她:“等天亮。”

花玥璃有些凌乱,就听安迟玉枫又道:“浮光,留下来。”

他也觉得他疯了,明明他只是个男人。

花玥璃气懵:“王爷!浮光是男人!”他不是说他不是断袖吗! 第172章 抢人 “我知道。”头顶传来安迟玉枫的声音。

花玥璃瞬间黑线。

知道?知道你倒松开啊!

难道这货又要变态一把?兽性大发一波?

花玥璃遽然一惊,她连忙挣扎起来,正当她要用格斗术推开他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淡红色的光芒。

只听“嘭”地一声,花玥璃的怀瞬间一空。

只见上一秒还抱着自己的安迟玉枫此刻已被拍出去好远,整个人直接砸在了旁边的花圃上,压乱了一片花,连吐了三口血。

“主上!”躲在暗处的追影立时闻声而来。

紧接着又是“嘭”地一声,追影也被瞬间拍飞!

一切都在刀光火石之间。

花玥璃来不及反应,就觉一阵天旋地转,瞬间两眼一黑,就万事不知了。

………………

“主上,属下是背玥璃姑娘回来的,属下绝对没有抱她,更没有肌肤之亲。”

丹袍看着自家帝尊越来越恐怖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开口解释,他有些害怕。

此刻的帝尊有些吓人!

他把玥璃姑娘从那个王爷怀里抢过来的时候都是刻意垫了娟帕的,原因就是怕帝尊来个秋后算账,杀人灭口!

风拂衣坐在床上,单手按在花玥璃受伤的肩膀处,念力自他掌下源源不断的输进花玥璃的身体里。

他似笑非笑:“本座几时让你去寻她的?”

风拂衣的声音里似乎透骨的凉,仿佛北风里夹杂着刀子在丹袍身上飕飕地刮。

是啊,帝尊早就算出玥璃小姐的位置,但他却因为竹林的法阵而延长了营救玥璃小姐的时间,如今玥璃小姐受伤颇重,帝尊没把他皮扒了都是好事。

丹袍立马跪在地上请罪:“回帝尊,是酉时。是属下错了,属下认罪,还请帝尊责罚!”

这回确实是他的问题!他轻敌了。

他以为一个废了念力的王爷摆出的法阵硬轰过去就好,却没想到正中了那个法阵的下怀,让他耽搁了不少时间。

风拂衣眉宇间似有万年霜雪不化,亦如平常众人看到的帝尊圣寒之态,他森森地道:“本座看你是需要历练。洗髓塔,洗髓一月,换即墨逸轩,风璟喻来!”

“是!”丹袍领命。

洗髓塔顾名思义,有洗髓之效。虽然能快速提升念力,不过在里面的每一刻却都是化骨巨痛!

更别提在里面待一个月。

不过再看床上受伤的花玥璃,丹袍深深地觉得帝尊已经很便宜他了。

风拂衣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心中一叹。

看来他身边必须得多准备几个侍卫了,若是从前,他孤零零也就罢了,毕竟能让他受伤的人除了她,他还没遇到。

但如今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有了软肋,就必须多些人多些手段。

毕竟这个小丫头命里多灾,她的命数竟是他都掐算不了的,所以他必须要多加小心。

可又有些无奈。

自从认识她那天起,她身上的伤就几乎没断过。

他俩的状态几乎是一直持续在,她不断的受伤,他不断的给她治。 第173章 被本座的美色迷住了吧 真不知道她在她那个世界,都是怎么活的!

风拂衣不断的导给她灵力,让她修复。

花玥璃肩膀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风拂衣垂着的眸中凛过一丝分明的杀意。

敢动他的人,简直找死!

…………

沐璃挣不开凤阡陌,只能看着那团火焰在眼前放大,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地紧闭了双眼,双手揪住了他的衣襟,等待着烈火焚烧的感觉。

出奇的,沐璃并未感到一丝灼热,又忽而脚下一实,二人已经落地。

沐璃蓦地睁开了眼,待看清眼前景致,沐璃瞬间眼睛一亮,她不由由衷地赞叹:“不错啊,凤少主,有两把刷子嘛!这么多火焰你都能直接飞出来,真不愧是凤凰!”

此刻天已渐明……

凤阡陌那张俊美无匹的脸近距离观看也挑不出半分瑕疵,简直无可挑剔。

他身后的九溟渊瘴雾晕晕染染铺散开来,很自然地成为了他的背景图,将他衬托得更似山水画里。

他美得那样得有意境,又那样的不真实。

沐璃的心跳微微快了些。

不知何时,凤阡陌水红的唇忽然一勾,声音如漾:“小璃儿,你这回总是被本座的美色迷住了?”

沐璃一怔,忽而眸光一动,瞬间发现自己正揪着他的衣襟,盯着人家的脸目不转睛的瞅半天了。

凤阡陌的眸眼中尽是戏谑之色,让她俏脸一红。

她连忙松开他,并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

她咳了一嗓:“凤少主说笑了,沐璃还有事,先走了。”任务完成,沐璃微行一礼就要走。

“小……”

凤阡陌刚要叫她,就听远处传开了两道年迈的声音。

“昨天听着九溟渊有异响,不过天色太晚,所以今天特请长老前来看看,别出了麻烦才好。”

另外一道声音明显认同:“嗯,看看,九溟渊里的煞气危乎三界,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沐璃的脚步一滞。

她瞬间有些慌乱了起来。

完了,是大长老和二长老,鲛族的两位长老都来了,这要是发现她私自下九溟渊可就废了,这可如何是好?

凤阡陌明显也是听到了两位长老的对话,并且把沐璃的反应看在了眼里。

不知何时,他来到了沐璃身边,出言提议道:“小璃儿,用不用本座帮帮你啊?”

沐璃一怔:“帮我?你怎么帮?”

帮她说好话?

可大长老吃这套吗?

只怕是当时给凤阡陌面子饶了她,等凤阡陌走了依然罚自己。

凤阡陌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一双凤眸潋滟着微波:“本座幻化术挺不错,足以让两位长老分辨不出。”

他的态度极为自信,事实却也如此。

凤阡陌虽然相较两位长老年龄不大,但却是凤族奇才,是三界中少有的天才人物,所以只要他出手,就准能保管那两个长老眼迷。

凤阡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眸光微动。

就是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变幻成他凤族少女是何模样。

沐璃又是一怔,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凤少主愿意变幻陪我演戏?” 第174章 第一次跑得这么狼狈 凤阡陌挑眉,还要他陪?难不成她是想变幻成他的红颜知己?

嗯,那倒也可以试一下。

凤阡陌扬起了唇角,点了点头:“也可。”

既然这个小丫头请求,那他就勉强配合她一把。

还有这等好事,这位凤少主竟然愿意替她引走长老?

沐璃眸色一亮,立马打了个响指:“我也会幻化术,我来就好!”

响指过后,沐璃身影一晃,瞬间土遁而走,那两位长老也正好踏着步子走了过来,看到了凤阡陌。

“凤……你是凤族少主?”两个长老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便想敛衽一拜,不过在看到凤阡陌这身装扮之后皆眸色复杂了起来,表情也有些奇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又似乎是——想笑还不能笑。

凤阡陌挑眉,顺着他们的目光低头一看,瞬间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他的衣服上破了不知几个大洞,整个跟渔网似的,春光乍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哪里裸奔去了。

再一抬头,哪儿还有那个丫头的身影,沐璃早已趁机土遁而去。

凤阡陌终于知道沐璃嘴里说得那句让他陪是什么意思了,一抬手,白光浮过,瞬间又恢复了他衣袂飘飘的模样。

他看着眼前的这两个目光“诡异”的长老,第一次有种想要也土遁而去的冲动。

他勉强一笑:“二位长老不用查了,九溟渊异响是本座奉师命取物所致,如今九溟渊一切正常,本座也就先告辞了。”白光一闪,凤阡陌瞬间消失不见。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跑得这么狼狈,可谓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一路风驰电掣,云朵不知被他掀了几个跟头,凤阡陌脑海里不由又想起沐璃的身影,他瞬间有些黑线。

…………

“主人你可算回来了!”

沐璃刚回院,就见雪艾匆匆跑来,满脸的急切。

沐璃脚步一顿,询问:“怎么了?”

雪艾急急道:“那个人晕了,身上的灵力也消失得厉害,脉象还特别紊乱,不知是怎么了!”

沐璃暗道了一声不好,瞬间就向屋内闪去。

一进屋就看到应容兮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他唇色发紫,眸子紧闭,沐璃立马过去一号脉,瞬间明白了症结所在。

“他身体里的千年寒毒爆发了,需得马上驱除才行,不然他这一身灵力恐怕是废了!”沐璃的神色有些凝重。

雪艾惊讶:“千年寒毒?他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阴毒的毒素?是谁要害他?”

沐璃半晌不语,看着他的眸色微深。

他身体里不只有千年寒毒,各种各样的毒五花八门,只是千年寒毒因为莽毒爆发了而已。

至于谁要害他?

沐璃自然知道。

这千年寒毒只有古瑶神尊的千尺垌底有,而他又是龙族少主,不消说也知道是谁给他下的毒。

只是没想到这古瑶神尊竟然如此狠毒,竟然对自己的徒弟这么狠!

沐璃吩咐:“雪艾,你守着他,每隔一小时给他喂一颗固灵丹,我去给他找解药,一天内回来。” 第175章 火灵珠 沐璃转身就要走。

雪艾却再次叫住了她:“主人,千年寒毒非同一般,它真的有解药吗?”

沐璃足下微顿,回答了三个字:“火灵珠。”

“火灵珠?”雪艾有些意外。

“这不是凤族圣物吗?”

沐璃回过身,点头:“是。”并解释:“只有火灵珠才能解容兮身上的千年寒毒。”她眉宇间落下了三分凝重。

雪艾也簇起了眉头,开始担心起来:“凤族能借火灵珠吗?且不说火灵珠是圣物,就是凤族的人受伤,非达官显贵非皇室宗亲都用不着,更何况……”

更何况是一个被贬了神籍的异族少主?

雪艾的话没有说下去,不过语意明显,二人心知肚明。

沐璃又怎会不知?

只是应容兮想解寒毒非火灵珠不可。

她又沉吟片刻,道:“这些你都别管,只按我说的做即可,如果这期间有人找我,你就推脱我身体不适,别让任何人进来,我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话落身形一闪,化成一缕淡蓝色水光飞远。

…………

“丹袍,把这个给师父送去。”凤阡陌手指一指,一个小锦囊就漂浮在丹袍面前。

正是收拢了那棵圣树的乾坤袋。

丹袍领命:“是!”带着乾坤袋瞬间人影不见。

凤阡陌在自己的寝殿内兜兜转转,终于绕到了最里面,广袖一挥,红纱金羽的床中央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蒲。

凤阡陌坐了上去,开始打坐运转念力。

他在九溟渊中的毒现在有时间得好好清一清了。

他手指掐了个发诀,淡淡的白光透着隐隐约约的红将他整个逐渐包围……

…………

凤族境地外的沐璃却是犯了愁。

她怎么进去好呢?

她肯定不能直接自报了家门进去,不然丢了东西她肯定成为头号嫌疑人,别人想都不用想,直接会想到她身上。

所以,她得静悄悄的去,静悄悄的偷,然后用完再静悄悄地还回去。

沐璃躲在一片祥云里,默默地观察着凤族入口,等待时机。

没错,她是要用偷的。毕竟火灵珠金贵得很,除了凤族之王,王后,就只有凤族少主能使用了。

不过凤族少主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忙,她也不敢轻易的找凤阡陌帮忙,怕他不借反而打草惊蛇。

不一会儿,入口出来了几个去外族采买的侍女,沐璃眸光一亮,瞬间有了主意。

一会儿她就跟着这些采办的侍女混进去不就好了?那两个几个凤族侍卫念力也不算顶尖的,想必混进去应该不难。

在沐璃的努力下,她终于进到了凤族内部。

可一进去,下一个问题就又来了。

她路痴,又根本没来过这个地方,此刻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明白。

还有,火灵珠在凤族的什么地方?她一概不知。

但好在,鲛人擅长蛊惑人心,声音又有极大的催眠作用。

沐璃趁人不备,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随手抢来了一位侍女用声音蛊惑着问出了火灵珠的大概位置,以及过去的路线。 第176章 偷火灵珠 凤凰族地重峦叠嶂,仙雾缭绕,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一大片的梧桐树。

这里的梧桐树比别处的梧桐树更高,更大,遮天蔽日的。

而凤凰族无论子民还是王公贵族都居住在梧桐树冠里,凤族王宫的宫殿也是。

而在最中央最茂盛的梧桐树上,枝叶足有千里。

远远望去,倒像是空中宫殿,隐隐约约映射着七彩斑斓的光。

沐璃幻化了衣裳,幻化成为了一个普通凤凰宫女的模样。

“这是凤远长老让我送到幽竺宫的,你们让开。”

沐璃端着一块金布的托盘,对守门的两个侍卫义正言辞的说。

出奇的,那两个侍卫竟然没怀疑也没阻拦,只交代了一声:“凤凰少主也在里面,你进去手脚轻点。”

沐璃微微一愣。

凤阡陌也在里面?

那她进去岂不是被抓现行?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两个侍卫见她愣了一下,微微不悦,开始催了起来:“磨蹭什么?快点送完快点走,这幽竺宫岂是你能随便进的,要不是有长老的命令,我们才不放你进去。”

他们倒也不怀疑沐璃是细作还是什么。

毕竟放眼三界,天界狐族天帝一身污水未洗干净,魔界龙族又刚刚被贬,龙族王后又是凤族的人,如今就属凤凰族势强,谁会不要命的这个时候来招惹?

现在没事的就只有鲛人族。

不过鲛人族一向势微,行事低调,属于不突出也不犯错误的类型,更不会随便来凤凰族乱逛。

再说,如果这些人来了,顶多下个拜帖就是,他们凤凰族又不是不招待。

而且现在又不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谁可能偷偷进来。

这也是为什么凤凰族管理松懈的原因,其实不止凤凰族,其他族都一样。

沐璃被他们催得骑虎难下,只好笑了笑,低头走了进去。

只求一会儿凤阡陌别看出她才好。

不过这幽竺宫是凤凰族的国库,藏宝的地方,凤阡陌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他还有伤?

沐璃心中分析了个大概,进入宫殿后,刻意幻化了声音,道:“少主,凤远长老让送宝物来了。”

沐璃把头压得低低的。

过了一会儿……依然没动静,沐璃又喊了一遍:“少主,凤远长老让送宝物来了。”这次声音更大了些。

沐璃依旧低着头,不敢抬,不过又等了一会儿依然听不到一丝声音。

沐璃诧异,一点点的抬起头。

只见大殿内各种奇珍异宝玲珑满目,四只柱子撑起大殿,气势恢宏。

柱子上各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眼睛跟琉璃珠子似的,透着一痕碧莹莹的光。

沐璃在这个大殿见到了各种珍奇宝物,却唯独不见侍卫口中的凤族少主——凤阡陌。

他去哪儿了?

沐璃手一晃,手里的那个托盘就瞬间消失,然后轻手轻脚地在幽竺宫里转。

一边寻找火灵珠,一边警惕着凤阡陌的身影。

幽竺宫安静极了,除了她自己,沐璃根本感受不到第二个人的气息。

气氛越安静,她越紧张。 第177章 她落哪里了 而且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火灵珠让她心里更慌。

她又爬上了一个架子,翻完了一个抽屉,又开始翻下一个。

火灵珠一定在这儿啊!她的蛊心术还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呢,那个侍女不可能骗她啊!

她跳下了架子,开始翻空地上摆着的那几个大箱子。

不对!火灵珠是凤族宝物,肯定不会放在这么普通的位置,一定是放在最中间或者最高的位置,来凸显它的珍贵。

捋清这点,沐璃率先向幽竺宫的宝物架子走过去,抱臂看了会它的格局,眼睛眯了一眯。

难道是放在架子顶了?

沐璃飞身而上,可惜,一无所获。

她又下来。

沐璃靠在大殿内左边第一根柱子上又想了一会儿,微微敛眉。

还能在哪儿呢?

幽竺宫被她找得也差不多了啊!

难道是那个侍女记忆有误?她找错地方了?

不行,她得套问一下门口侍卫。

沐璃想到就立马付诸行动,刚从依靠的柱子上起身,一个没站稳脚下微微一滑,险些让她跌个跟头。

忙乱中,她的手不由扶上了那个柱子,手指正好点在了柱子上凤凰的眼睛上。

忽然,碧色光芒一闪,沐璃瞬间被一股神秘力量拽了进去!

“噗!”紧接着就是落入被褥的声音。

沐璃连忙七手八脚的坐了起来,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幻境,念了个咒,仍然无济于事,还在原地。

沐璃微微愕然。

这是哪儿?她落哪里了?她怎么没见过这个地方?

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画着山川河流,不知是哪位大家手笔,大有千山万水逶迤而来,足有磅礴之势。

身下是一张红纱金羽的超大云床,低调奢华,柔软又微微泛香。

只是这香味有些特殊,不大像寻常用的熏香倒像是——凤阡陌身上的那种淡淡的香味。

沐璃忽然一怔,又猛然抬头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这不就是谁的寝宫吗?

天呐!这是谁的寝宫?不会就是凤阡陌的寝宫?

自己直接从幽竺宫来到凤阡陌的寝宫了?

又不禁回想起自己掉到这儿的场景,不由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

难怪那两个侍卫放她这么痛快,原来幽竺宫内还有这个机关。

不用说,这左边第一个柱子代表的是凤阡陌,连接的是凤阡陌的寝宫,那么其他几个柱子应该也是连接着其他凤族权贵的寝殿。

所以剩下那三个是谁呢?

凤王及其王后寝殿在一处,自然是同一根柱子,凤远长老也应该有一个,那还有一个会是谁呢?

不过——凤阡陌怎么会是左边第一根柱子呢?左边第一个柱子怎么不是凤王呢?

沐璃百思不得其解,她发呆地想了半天,甩了甩头。

不管了,这是人家的事,与她无关。她还是趁早找到火灵珠比较好。

沐璃刚要跳下床,就发现自己的身下原来还有个一尘不染的圆蒲,和一套脱下褪换的衣物。

沐璃诧异挑眉。

她记得,这套衣服正是她在九溟渊见到凤阡陌时他所穿的那套。 第178章 窘迫珠子 只是如今衣服随便的脱在了这儿,他人呢?

沐璃心中确定了这个宫殿就是凤阡陌的寝殿,又不由心中暗忖。

这凤族人倒是奇怪,床上还放圆蒲,难道是想一边睡觉一边打坐吗?

这是什么操作?真有趣。

沐璃一个跃步跳下了床,拍了拍手,一回头就发现床的正上方有一个通体剔透莹着微微红光的珠子。

此刻它正悬在那个大床的正上方,里面光彩流转。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沐璃竟感觉这枚珠子看到她似乎有一刹的窘迫感?

窘迫?珠子?

沐璃摇了摇头,不由笑了。

她这是什么奇怪想法,下一秒,又不由灵光一闪——

这颗珠子不会就是火灵珠!

通体红润,仙泽深厚,火系术法纯度高……种种条件完全符合!

沐璃心中小激动了一把,又不由咋舌凤阡陌的奢侈。

没想到堂堂火灵珠,竟被凤阡陌拿来当做点帐灯!

奢侈,真是太奢侈了。

沐璃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此刻她也不想凤阡陌在哪儿了,只觉得是惊喜万分!

看来俗语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话一点也没错,用来形容她此刻再合适不过!

沐璃连忙飞身上床,一把就要拿下那个珠子,可是那个珠子跟通了灵性似的,直接一个飞跳,就让沐璃一把抓了个空。

沐璃眯眸,这珠子想跑?

做梦!

沐璃捏了个破水咒,直接向那火灵珠罩了过去。

火灵珠属火,她又水系术法醇厚,她就不信治不了它!

“哗!”

火灵珠再次躲过,水直接冲到了墙壁上,火灵珠再次飞到了沐璃前方的位置,在她面前微微晃悠,似乎是在嘲笑她!

沐璃错愕,这破珠子成精了?

竟然还会嘲讽人?

沐璃不禁火大了!

她怎么说也是待选圣女,一身念力是散仙级别,如今竟然被一个珠子给耍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非要治服它不可!

“少主,是您在里面吗?”门外传来巡逻侍卫的声音,似乎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沐璃心头一紧,眸光一闪,瞬间吐出了一颗泛着幽幽紫光的珠子悬到了空中,向火灵珠飞去。

结果,上一秒还在嘲笑沐璃的火灵珠,下一秒就被沐璃吐出的这颗紫珠子身上的强力吸引扯了过去。

火灵珠微微震动,似乎是在挣扎,可是无奈紫珠子的引力太强,就仿佛是个巨大的磁铁将它扯了过去。

而它又携带着强大的水系术法,与他冲突,让它的灵力暂时无法施展,根本让它躲避不及。

沐璃看着挣扎无用的火灵珠,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是她的内丹,也是她的心脏。

凡人失了心脏会死,但他们神仙身体的各个零件都只是一个壳子而已。

别说心脏离体不会死,就是全身都磨碎了,只要魂魄不灭,他们就死不了。

这世间精怪神魔普遍都以心脏炼化为内丹,除了一两个特殊的以外,只要不自爆内丹,他们就死不了。 第179章 她有些感激这颗珠子了 内丹携带的是他们的全部念力,所以沐璃以内丹束缚火灵珠,纵然火灵珠再有神通,此刻也逃不了。

除非——它有绝对的压倒性的能力!震碎,或者震裂她的内丹,不然休想逃脱她的掌控!

“少主?少主?”门外的侍卫没听到大殿内凤阡陌的声音,不由又唤了两声,问的声音更大了。

“少主,属下为您安危考虑,您若不回答,属下就先进来了。”门口的侍卫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

沐璃吞回内丹,一手握住了那颗火灵珠,在大殿里左右踱步。

怎么办,怎么办,他要进来了,她要藏哪儿?

又着急的回头看了眼那个大床的上方,上面也没有跟幽竺宫一样的凤凰图样,也没用密道之类,不会是只能来不能去的设定?

那她要怎么跑啊!

“少主?”门外的侍卫在再三确定中再也放心不下,终于推门而入。

他愣了一下。

只见大殿内一切正常,除了床上有些乱,墙上还有些水渍以外,似乎都没有问题。

那侍卫合眸感受了一下,用凤族特有的追踪术去感应。

忽然眉梢一动,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立即极睁开了眼睛对着床的位置告罪了一声,瞬间退了出去。

他感受到了少主的气息一直在寝殿,只是在他进寝殿的前一秒才走了而已,而且少主旁边应该还有一个人,力量应该在少主之下。

而且是少主带那人走的,显然是不想让他撞见。

所以,他家少主应该平安无事。而他是不是差点知道了少主的秘密惹少主不满了?

那侍卫瞬间感觉背后一凉,再不敢和别人提及此事。

…………

“火灵珠,原来你可以带我走啊!”

幽竺宫,沐璃对着火灵珠发出赞叹。

原来刚才,在沐璃即将被苍梧宫侍卫发现的前一秒,火灵珠忽然展示威力,带她离开。

这倒是没让她预料到。

她以为火灵珠会趁机求救,结果却是帮她开启了幽竺宫的大门,让她逃了出来。

沐璃有些感激这颗珠子了。

要不是它,自己肯定要被逮个正着,那自己这个图谋不轨的罪名肯定是背定了不说,自己还极有可能因为此事被族人诟病!

鲛族待选圣女偷入凤凰少主的寝宫,这事怎么想怎么桃色了些。

“谢谢你哦,火灵珠。”沐璃用手指抚了抚它。

火灵珠红光微微漾了一下,算是回答。

这珠子才不是火灵珠,正是排毒疗伤的凤阡陌。

这是凤族的一种秘法,将自己的内丹吐出,脱衣赤裸后进入自己的内丹里,浴火修炼,这样的话无论再阴寒的毒都会被排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才脱了衣服,修炼此功,以为在自己的寝殿就不会有问题,所以连结界都未曾设下,却不曾想让这个小丫头钻了空子。

直接将它误认为火灵珠带走不说,还用水系术法攻击他。

还好他躲得快,要不然肯定影响伤势。

“带我回去。”

火灵珠上忽然浮现出四个字。 第180章 交易 它又不是火灵珠,才不跟她走。

要走也得等他伤好的。

不过——这丫头竟然连凤丹和火灵珠都分不清楚!这待选圣女是真的假的?怎么这么蠢?

竟然一点常识都没有!

凤阡陌在自己的内丹里一边经历着烈火焚身之痛,又忍不住无奈。

刚刚要不是他怕挣扎太狠,会伤了这丫头,他才不会受她内丹操控,跟毫无还手之力似的,被她抓住。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丫头找火灵珠干嘛?还用偷的?

她为何不直接找自己?

虽说火灵珠乃凤族宝物,但她撒个娇求求他,说不定他心情好就给了呢。

“带你回去?开什么玩笑!姑奶奶我好不容易把你偷到手的,怎么可能送你回去!”沐璃的话有些强盗。

凤阡陌:“……”

“搜,快搜!”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沐璃心中一紧。

难道是她偷火灵珠被人发现了?

听脚步外面的人不少,仿佛是有什么大事,沐璃眼眸一闪,心中了然。

肯定是了,能惊动这么多侍卫肯定是因为发现了凤族密宝火灵珠被偷。

沐璃连忙走到门前,听着门外的声响。

“这里有没有异常,今天有没有人来?”一个中气十足的领头侍卫问。

守门侍卫回答:“回大人,今天确实来了一个小宫女,说是奉长老命令来送东西给少主。”

那领头侍卫一听就发现了不对劲,立马拉住他的衣领问:“送给少主?那现在人呢?”声音十分急切。

沐璃心道一声不好,这些人不会进来。

果然,外面传来那守门侍卫的声音:“那侍女进去许久了,如今也还未出来,此刻人还在里面。”

闻言,那侍卫头领斩钉截铁:“我进去看看!”

凤阡陌知道,他们应该是发现了不对劲,又找他寝殿了。发现他的衣服在,人不在,这才搜人。

所以他们搜的不是火灵珠,而是他这个凤族少主。

可沐璃彻却底慌了,她有些手忙脚乱。

完了完了,这边也要沦陷了,自己用凤凰柱去凤阡陌的寝宫也会被那边的人抓,这边又有人要进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用其他的凤凰柱去其他人的寝殿碰碰运气?

可是万一直接到凤王凤后面前岂不是更可怕?

要知道那些柱子代表的人一定是一个比一个有来头,让沐璃根本不敢乱闯。

凤阡陌在凤丹里默默地看着沐璃着急乱转,他忽然开口:“本……我带你逃走如何,不过你得给我一滴你的血作为玄灵之物做我补偿。”

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不过他好像刻意压低了声音,沐璃一时没有听出来,只以为是火灵珠修炼出来的灵婴。

此时哪里还有别的选择,沐璃只能答应:“好!”

话音刚落,幽竺宫的宫门就被打开,那几个侍卫也都挠了挠头,有些纳罕。

“大人,属下们确实是见那侍女进来了,而且我们也一直守在门口,按理说,那宫女根本没有出去才对!” 第181章 他是凤阡陌 另一个守门侍卫也纳罕:“是啊大人,我跟阿昭一直在门口,确实没看到那侍女出来,可真是奇怪了。”

那领头侍卫却微微蹙眉,合眸感应了一下:“你们退下,把门关上。”

“是!”

那领头侍卫走到了代表凤阡陌的凤凰石柱上敛衽一礼,告了声得罪,这才退去。

…………

同样是掉入被窝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道侍卫的声音:“什么人?”

苍梧宫门外,忽然听到里面的声音,不由开口发问。

沐璃又一惊。

苍梧宫外的侍卫刚要进来就见凤丹发出了一道白色的光,直接在门口设了个强大的结界。

紧接着就是凤阡陌的声音:“都不许进来。”

“是!”外面的侍卫站住了脚。

沐璃闻言不可置信,一时呆在云床上睁大了眼睛,这难道是——凤阡陌的声音?

只见她以为的火灵珠在空中飞浮。

设完结界后又回到了沐璃面前,白光一闪,沐璃还没反应过来顿时见到一瞬间赤裸的凤阡陌。紧接着再一闪就是白衣似雪的凤阡陌。

他赤裸得模样虽然只有一秒,但画面感却依然极其震撼!

宽肩窄腰翘臀长腿,肌肉结实有力,比例无可挑剔!他的身材彷如雕刻般完美,极具视觉冲击!

下一秒就将沐璃压在了身下,云床上。

凤阡陌淡笑戏谑:“怎么,小璃儿,这才刚分别两个时辰,你就如此思念本座,如此急不可耐的来找本座了吗?”

调笑同时,他广袖一挥,寝殿内凌乱的物品瞬间归位,墙上的那滩水渍也消失不见。

云床上仅有几个软枕,一床软被,凤阡陌将沐璃压陷其中也不觉得重。

沐璃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忍不住咽了一下:“你……你不是火灵珠?”

沐璃直接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不废话嘛!凤阡陌就在这儿呢!怪不得刚才她看到了凤阡陌脱下的衣服却不见人影,怪不得幽竺宫侍卫说凤阡陌在里面。

原来竟是这般!

都怪这个破凤凰,闲着没事装什么珠子啊!害她丢人!

不过到底是她来偷,她还是有点心虚的说。

而且凤阡陌此刻绝对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沐璃有些紧张。

凤阡陌笑了笑,纤长的手指戏谑的刷过她的唇瓣,很好脾气的解释她的废话提问:“是呀,小璃儿,本座当然不是火灵珠了。本座可比火灵珠好看多了。”

凤阡陌眼睛真挚地眨了眨,狭长的凤眸弯了弯,一勾水红的薄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沐璃:“……”是够惊的,喜就算了。

她这算不算是撞枪口上了。

觊觎凤族圣物是什么罪名来着?废灵力,堕入轮回?

不对,她毕竟是鲛族的人,不管是不是待选圣女在鲛族也算有些威望。

不看僧面看佛面,凤族顶多是把她驱逐,交给鲛族处理。

不过两个长老会怎么处罚她?

挨打?挨骂?然后再给她扔最危险的九溟渊里去?

沐璃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凤阡陌,头皮又一麻。 第182章 讨债 她怎么感觉,她现在才是最不安全的呢!

“小璃儿,你在想什么?”凤阡陌似乎跟没有力气似的,全身都瘫在她的身上。

沐璃底气不足的回答:“我……在想火灵珠。”

这个人她肯定是丢定了,鲛族待选圣女行偷盗之事,她怎么想自己的名声都堪忧得厉害。

不过容兮又非火灵珠不行,她既然已经骑虎难下,不如就豁出这张脸来去救容兮。

凤阡陌依然很好脾气,他眸光微微荡漾着暖人的光波,指尖依然在她唇上揉捏,他道:“小璃儿,火灵珠是我凤族圣物,你想它干什么?还有,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还债。”

他眸色却因指尖下的柔软而愈来愈深,狭长的凤眸凝落在她的的唇上。

沐璃有些错愕。

还债?她什么时候欠债了?

沐璃刚要张口疑问,并且让他离自己远点,别动手动脚的。

可唇刚刚一动,就见凤阡陌眸色一深,声音微哑道:“一滴血的玄灵之物。”

话音刚落,眼前俊脸骤然放大,她的唇瞬间被他衔住,她头脑一轰,脸瞬间热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唇上一痛,一丝腥甜从她唇边传来。

他这是……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身上这人却吮吸干了她唇上的血珠,开始在她的唇瓣上厮磨起来。

呼吸越来越深,身上那人的手在她的肩膀上越来越不安分。

惩罚性的吸血强吻,变成了沦陷深吻。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力量在一点点的变强,两个人的胸都贴在了一起,心跳都越来越快,心跳声越来越大。

她的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还要甘甜,他的唇瓣齿贝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厮磨,又逐步沦陷。

这种感觉让他头脑发晕,他的气息也越来越灼热。

那是属于男性的气息,侵略感十足!

沐璃只觉忽悠沉迷的同时,腿间也忽然抵住了(我心累……这句话应该会被屏蔽,你们自行脑补。=_=)

沐璃作为以医术闻名的鲛人又怎会不知这是何物?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她不由一慌,脸色涨红,瞬间反应过来,抬手就用念力猛地推开了他。

凤阡陌正吻得沉溺,根本不妨她这一推,况且她还动了念力,不由被她推翻倒在了床的另一边,斜倚在那儿。

他眸光深得厉害,气息也有些不稳,耳根微微泛红,似乎也刚刚意识到了什么,满脸不明的情绪正在凝望着她。

就仿佛是一只待食的豹,忽然发现了美味的兔子,却又莫名的纠结,让他正在犹豫吃还是不吃。

这样的他简直让沐璃忍不住心尖一颤。

她不由往后缩了缩,声音有些发干:“你想干嘛!”

凤阡陌合眸静了两秒,再次睁开眼睛,唇角一勾,他坐了起来。

“你怕什么,本座不过是讨要本座的酬劳而已。”他笑容如春水照面,眼底一片清明。

沐璃看着他再正经不过的眼神不由微微蹙眉,也立马起身坐了起来:“你想要玄灵之物,你可以好好说啊!你……” 第183章 凤阡陌心中隐约得不舒服起来。 她指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唇,略有省略地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张脸气的微红!

虽说她确实答应给他一滴血做玄灵之物,不过她也没答应让他亲她,以这种方式给他玄灵之物啊!

凤阡陌抱臂靠在床栏上,不以为意道:“讨债的意思。”

他回答的云淡风轻,不过心中却微微诧异。

这个小丫头的血的灵气竟然这样充足,他不过就得了她一滴玄灵之物的气血,身上的毒素就好了七七八八。

刚刚他说话的功夫又暗暗调整了下念力,稍微舒展了一下,他就彻底好了。

不愧是鲛人血,果然不一样!

沐璃深呼了口气,默默安抚自己发躁的情绪。

她心中暗暗默念:很好,既然是她答应他的,她又理亏,她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想通这点,她一个翻身就要下床。

凤阡陌却伸手一拦。

“又怎么了!”沐璃往后立马一缩,她气急败坏的问。

这家伙又要搞什么事情,自己的一滴血不是已经给他了吗?那他还拦着自己做什么!

刚刚要不是她躲得快,她估计就要扑他怀里。到时候他说不定又要怎么调笑了。

凤阡陌挑了挑眉,打坐坐好,笑容温软的看着她道:“小璃儿,你该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何要偷我凤族圣物火灵珠了,毕竟——本座也是凤族少主不是?”

沐璃听此言,她的动作微微地一怔,心虚地气势弱了三分。

凤阡陌的语气里似有几分不明的意味,他又道:“难道你不知道觊觎凤族圣物是要被废灵力,堕入轮回的吗?”

按理说,这个丫头在九溟渊也算是帮过他的,她如果需要火灵珠为何不与他直说?

况且,火灵珠的功用他是知道的,除了疗伤驱毒几乎一无用处。

所以这丫头要火灵珠十有八九是为了驱毒。

不过他也看得出这个丫头健康得很,根本用不着火灵珠,所以,她一定是替别人找火灵珠疗伤。

至于那个人是谁,他用头发丝想都能知道。

凤阡陌心中隐约得不舒服起来。

难道他们很熟?竟然能让这丫头兵行险着单枪匹马的来凤凰族偷东西?

难道不就怕凤凰族首领知道了,直接私杀了她,来个尸骨无存?

九溟渊的时候还告诉他之前萍水之交呢!可见她是骗他的!

沐璃略有犹豫,眸光也有些飘忽,不过在凤阡陌的盯着下她到底说了实话:“是你的师弟,他……中毒了,需要火灵珠救命。你能不能……”

沐璃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柔和些,试探地问他。

果然,凤阡陌还没等她说完就斩钉截铁打断他:“不能。”

他的声音有些凉,还十分肯定。

“不能?”沐璃又不爽了,也不在乎其他的了,开始跟凤阡陌讲道理:“容兮毕竟是你的师弟好?又不是救别人!再说,就是用一下火灵珠而已,用完就还给你,又不能用坏用没,你那么小气干嘛?而且他又是你的堂弟。” 第184章 三个条件 “容兮毕竟是你的师弟好?又不是救别人!再说,就是用一下火灵珠而已,用完就还给你,又不能用坏用没,你那么小气干嘛?而且他又是你的堂弟,你们血浓于水,他怎么说也算半个凤族的人!如今他生命垂危,一身修为皆会因此毒被毁,你这个做堂兄的难道不应该出以援救之手吗?俗话说的好,兄友弟恭兄友弟恭,兄长友爱,弟才能恭敬啊!”

凤阡陌索性抱臂等她说完,一双狭长的眸子眯了眯,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堂弟?”

他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心中却微微讶异。

应容兮是他堂弟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公开的秘密,只有凤族和龙族的几位权贵知道,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那些事已经传开了?甚至都传到鲛族了?

沐璃瘪了瘪嘴,嘟囔了一句:“我听碧玺婆婆说的。”

碧玺婆婆一向疼爱她,又会掐算占卜,了天下事,所以她偶尔偷听到一些秘闻也是有的。

凤阡陌点了点头,碧玺婆婆的能力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他低垂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一勾唇角,抬头道:“我跟应容兮的关系还没那么好,不过,既然是小璃儿想要这个珠子,你求求我,我还是可以考虑的。”

沐璃讶然,他会这么好说话?

她面色一喜,几乎斩钉截铁道:“我求你!”

不就是三个字嘛,求一求又不会死!

凤阡陌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眸光暗了暗,又一笑,凑到了她跟前,捏起了她的下巴,笑容邪魅道:“小璃儿,求人可不是这么求的。”

沐璃被他这忽然靠近的魅惑姿态一颗心猛跳,她忽然有些心慌,口干舌燥,她仰头瞪着他:“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我怎么也是鲛族的待选圣女,你放尊重些。”

她抬手就想推开他。

可她忽然发现,自己竟悲催得不能动了。

她的一双眸子睁得老大,眼见着凤阡陌那张绝色魅惑的脸庞靠得越来越近,在她眼前放大,唇也越靠越近。

他想干什么。

沐璃的一颗心猛跳,她紧张得咽了下口水。

可凤阡陌却在唇贴近她唇的前一秒忽然停住,他忽然地又是一声轻笑,凑到她的耳畔,低声道:“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借你火灵珠。”

他松开了她,又回到了对面坐好。

沐璃声音有些干:“什么条件?”她满眼警惕的看着他。

凤阡陌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火灵珠只借你一天。第二,做本座的贴身医女三个月。”

“不行!我再怎么说也是鲛族待选圣女,怎么能做你的贴身医女?这于礼不合你换一个。”沐璃立马打断。

她就知道他的条件肯定苛刻,且不说她愿不愿意,就是她愿意,那鲛族长老也不能愿意啊!

鲛族待选圣女给凤族少主做医女,这事怎么想怎么有辱族门。

凤阡陌一歪头:“哪里不合礼了?本座看很好。”

眼睛一闪,又补充了一句: 第185章 三个条件 “在外,你可以不必承认这个身份,不过,在你心里,你必须要知道你是本座的贴身医女。时刻把本座的健康安危放在首位,至于其他的人,在此期间,你想都不要想。”

沐璃瞬间了然,原来是这样。

如此这般倒也不算失了鲛族脸面,但她心中仍然有顾虑:“可是……”

凤阡陌眸光一闪,微微有些不悦,截断她:“怎么?让你当医女就这么难?”

他话语又一顿,声音有些凉:“还是当本座的医女难?”

沐璃一愣,摇了摇头:“不是。”

她解释:“私下给你做医女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在此期间不让我照顾其他人恐怕有些难。”

她打算跟他晓之以理:“凤少主,你也是知道的,我毕竟是待选圣女,平时也是要照顾鲛族子民的,这是我的责任。如果正好是这一个月内,我鲛族人有人受伤,或者生病,我是一定要去照顾的。”

听了她的解释,凤阡陌的表情微微好了些。

但他仍挑了挑眉:“你们鲛人族不是还有其他的待选圣女吗?到时候让她们去不就好了。”

凤阡陌给了个合理的建议。

因为他知道,鲛族待选圣女一共五位,鲛族又是人人擅医,如果不是什么大毛病根本不会闹到待选圣女那里。

沐璃默默地摇了摇头,道:“我们都是听大长老指挥的,长老让谁去谁去。”言外之意,她也做不了主。

还有最主要一点就是,她是五个待选圣女中灵力最纯,医术最好的,如果真的有疑难杂症,急症患者一般都是让她出手的,让她彻底撂开手,这好像确实有些难。

凤阡陌唇角一牵:“这个好说,本座有办法,是不是只要鲛族长老不让你出手你就可以一个月只照顾本座了。”

沐璃挑眉,瞬间明白了这家伙是想用强权手段。

她不由揉额。

无奈的同时又想,大长老虽说会给凤阡陌这个面子,但是如果鲛族真的在此期间出了什么大问题,长老也不会忍着的。

把决定权交给大长老也好。

思及此,沐璃点了一下头,终于答应:“嗯,可以。”

她微微一笑:“说说你第三个条件。”

凤阡陌扯了屋里的结界,一挥手把她也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他轻言浅笑道:“最后一个愿望本座还没想好,你先欠着,等本座想好了再问你要。”

他身形一动,翩然落地,站在床前向沐璃伸出了一只手,声音清朗道:“走,本座先带你去取火灵珠。”

沐璃虽然怕他最后一个愿望苛刻,不过也知容兮那边等不得,便点了点头,把手放在了他的手掌里,一跃下床。

二人相携走了出去。

虽说沐璃想收回手的,可怎奈凤阡陌在她耳边说:“本座就喜欢拉着本座的贴身医女,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潜台词,她反悔就不给火灵珠。

那声音三分调笑,七分笃定,笃定她不会放弃,模样无赖极了。 第186章 吃醋 沐璃暗暗地瞪了他一眼,却也只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向外走去。

门口的侍卫都有些惊呆了,一个个目怔口呆。

少主竟然拉着一位女子从自己的寝殿走了出来。

那俩侍卫从小便跟着凤阡陌,却也从未见过自家少主靠近过什么女孩子,更别说拉着一位女孩子的手。

想当初有位仙兽修炼成仙,修炼成了一位绝色倾城的大美女,跟其他仙娥一样,对他家少主心生爱慕,便来刻意勾引。

怎么特意想起这位鸓鸟美女呢?

因为那个仙娥如今想想都是让人心生荡漾,难忘她媚态姿色的绝世尤物。

不仅脸蛋漂亮,身材也够正!

走路一步三颤,当时他们几个兄弟看到那鸓,差点儿魂儿没飞了。

只可惜,刚出现在少主身边,少主就跟拍飞其他仙娥一样,给她也拍飞了。

后来又因那鸓太过纠缠,直接被少主做成了容器,炼化了容貌,让他们可惜了好久。

他们以为,他们家少主对待各路美人皆如此心狠手辣,冷漠无情,十有八九铁树开不了花了,却不曾想今日竟从寝殿里亲自领出来了一个女人!

又不由偷偷打量了沐璃几眼。

嗯,眸眼清澈,倾城绯色,气质如春风晨露,身材也不错,确实是位绝代美人儿!

不过这几千年来,他家少主身边出现的绝色美女也不少,如此姿容的倒也不是没有过。

他家少主怎么就偏偏对这位另眼相看了呢?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仙子。

那两个侍卫不由又偷看了两眼。

忽然眼前一黑,两侍卫抬头一看,凤阡陌竟然不知何时笑吟吟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看够了吗?”凤阡陌似笑非笑地问。

那两个侍卫顿时心中一凛,连忙跪下:“回少主,看……看够了。”

他们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冒出。

话说,他们家少主不笑的时候还好,一笑,准没好事!

他们隐隐明白,他们要倒霉。

凤阡陌挑了挑眉,笑吟吟地看向身边的沐璃,道:“小璃儿,看来你长得不行呀,我的侍卫看了两眼就看够了。”

沐璃明显不想在大庭广众跟他拌嘴,惹来麻烦,她斜了他一眼,决定扭头不看他。

小璃儿?

那俩侍卫隐隐一抖,皆不敢相信这么肉麻的称呼竟是从自家少主嘴里说出来的。

又从凤阡陌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立马改口:“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笑话,他们家少主看中的人他们敢说不好看?

再说,这个姑娘明显漂亮得惊人,他们可不想撒谎。

凤阡陌看沐璃斜了他一眼,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又回头看向那两个侍卫道:“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这……”那两个侍卫的汗流的更急了。

他们隐隐感觉到自家少主好像很不满他们偷看了那位姑娘。

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凤阡陌笑容不变,眼神却忽然凉了,他用拉着沐璃的手瞬间环住沐璃的腰,皮笑肉不笑道: 第188章 天庭盛宴有问题 又笑得春暖花开的补充了句:“虽说他死不死本座不太在乎,但是他死了本座还要送礼,你知道的,本座不喜欢他,不想给他送礼,所以我们还是快点去。”

他虽然嘴毒,说的却也不无道理。

沐璃叹气,一时也忽略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

“这又是谁的宫殿?”

仙泽深厚,殿宇高大,一看就不是普通皇族的宫殿。

凤阡陌道:“是我父王的宫殿。”

沐璃一惊,有些讶然:“凤王?”又不由脱口而出一句:“凤王的宫殿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位置。”

其实也不算特别偏僻,只是据凤王的身份地位来说,确实是偏了。

相比之下,凤阡陌寝殿的位置倒有些像凤王的寝殿位置。

沐璃又不禁想起幽竺宫的那四根柱子来,她隐隐地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

凤阡陌带着沐璃平稳落地,挥走了守门侍卫,淡淡地道:“因为这是我父王的衣冠冢,长生殿。”

这个回答倒是让沐璃彻底惊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凤阡陌道:“老凤王羽化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凤王羽化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个消息足以震惊三界,而鲛族又一向与凤族交好,作为鲛族待选圣女,她却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外界都传言凤王忙于族中庶务,不喜嘈杂,不愿外出,在天庭盛宴过后就一直待在凤族打理族中大小事,顺便教凤族少主为王之道,却不想竟然已经羽化。

可是也不对啊!

凤王毕竟是这三界的上神,上神亡,三界感伤,纵然是凤族封锁了消息,三界也会有些异动,三界各族首领也会感知到的啊!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

凤阡陌拉着沐璃一步一步的走进长生殿,唇角的笑容渐淡,声音也微轻,似叹息:“天庭盛宴。”

又回过眸看向沐璃,问:“你也觉得事情不对劲是不是?”

不知为何,沐璃隐隐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了些许疲惫。

沐璃点头。

凤阡陌又回头看向殿中摆放的凤王一应贡品与牌位,声音浅淡道:“父王在天庭盛宴就羽化了,等我得知消息的时候,母后落魄而归,龙族被贬成魔,父王也只剩下了一身衣衫,身归天地了。”

他的声音有些空,看着凤王的牌匾眸光有些不明意味。

竟自走到了凤王灵位前,点燃了一炷香。

沐璃不由的问:“天庭盛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那天,她原本是要跟大长老一起赴宴的,结果,沐灵儿病了,她为了留下来陪她,结果就没去。

只有碧玺婆婆和大长老去了。

碧玺婆婆回来就昏迷不醒了,纵然是她与两个长老合力,也没救醒婆婆。

可问大长老发生了什么,大长老也三缄其口,让她不要再问。

她当时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如今看来问题果然不小。

凤阡陌上完那柱香,道:“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可惜,母后不说,又让我封锁消息,如今又闭关了,我也只能等她出来再问,再查。” 第189章 占卜 母后闭关前特意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查此事,并让他压下凤王羽化的消息,然后接手族中庶务,暗中掌管一切。

从小到大,他父王对他母子一向冷淡,对他母后相敬如宾,对他更是如同儿徒。

只是比外人稍微亲近些而已,若说亲情他心里更多的是他母后。

相较于他父王的死讯,他更担忧他母后的身体。

他母后闭关前的脸色很不好。

又看了眼沐璃。

如果他母后闭关出来仍然身体抱恙,他就行使他第三个愿望。

这个小丫头别的不说,医术还是蛮优秀的。

“璃儿,你也为父王上柱香。”凤阡陌递给了沐璃一炷香。

沐璃点头接过,恭恭敬敬的给凤王上了柱香。

心中却默念。

那场天庭盛宴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

凤王羽化,各族首领皆会有所感知。

而她鲛族暂无圣女,首领暂时由大长老代理,所以内幕大长老也一定是知道的,凤王羽化大长老也一定是感知到的。

而碧玺婆婆应该也是那场事故的受害者。

只不过,到底是怎样的事,能让三界各族首领都绝口不提,讳莫如深?

只怕是会动荡三界的大事!

凤阡陌走到大殿后面,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出来。

那个盒子很不起眼,看上去同一般的礼物盒没有什么区别,是木质的,却看不出是什么木。

虽然可以肯定不是梧桐木,却也是一块灵气充沛的木盒。

凤阡陌将盒子递给了沐璃,道:“你要的东西,明天这个时候记得还给我。”

“好。”沐璃接过,打开,果然看到一颗通体红润,仙泽深厚的红色珠子。

沐璃用手指戳了戳,隐约能感受到里面超纯的火系灵力,沐璃面色一喜,抱拳。

“谢谢你啦,我先走了,明天还你。”

凤阡陌点头,又沉吟了一下,道:“璃儿,问你个问题。”

“你说。”

“碧玺婆婆是怎么和你说应容兮是我堂弟的?她都说了什么?”

沐璃想了想,道:“不是她告诉我,是我偷听碧玺婆婆跟占卜法杖的对话,自己偷听着的。

碧玺婆婆说如今的凤后,也就是你的母后,与龙族王后一母同胞,是双生胎,皆是凤远长老的女儿。

凤后是姐姐,龙后是妹妹。

所以由此推测,容兮是你的堂弟,这没毛病!”

原来是这样。

凤阡陌微微一笑:“没毛病。”事实也是如此。

他又问:“除此之外,碧玺婆婆还说什么了?”

他们凤凰族会占卜,鲛族的碧玺婆婆也会占卜。但不同的是,他们凤凰一生只能在羽化泯灭之前占卜一次,而且能占卜的只有上神级别的凤凰才可以。

一般都是泯灭前占卜一事留以警示后人用。

可是鲛族的碧玺婆婆就不一样了,碧玺婆婆每过千年就能靠法杖占卜一次,根本不必等到羽化。

只不过天庭宴会后,他也打探过,听说碧玺婆婆也沉睡了,所以究竟如何终究不知了。 第190章 殊途同归 一切还要等他母后出来,才能分晓。

但如今听沐璃说起碧玺婆婆,不由又多了条路来打探。

沐璃仔细的想了想:“没有什么了,再有就是说凤后和龙后的了。”

凤阡陌似乎来了兴致,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沐璃道:“碧玺婆婆说,凤后与龙后虽为姐妹,样貌一般无二,可性格却截然不同。

姐姐豪爽不羁,妹妹却温婉贤淑,福气各有长短,可结局却殊途同归。”

凤阡陌眸光一闪,他不动声色地问:“结局殊途同归?这怎么说?”

沐璃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到了这么多。”

凤阡陌微微垂眸,唇角一勾,打算送她。

沐璃再次摇头:“我自己出去就好了,告辞。”

简单的告辞后,一转身,化成一缕水蓝色的光,飞远。

凤阡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眸光微动。

他今天是不是太大意了些?竟然带着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女孩子来这种地方,还说这些话。

还有——

他母后会与龙后殊途同归是怎么回事?

他回头看着大殿内凤王的灵位,眸光微闪。

祖母去世前夕也曾占卜过自己的两个女儿,也就是他的母后和龙后。

当时的占卜结果被凤远长老封锁了消息,当时仅有几个人得知。

那就是——他的母后凤妺妩是凤逆天下的命格,有兴族之运,而他的二姨凤妺妧却有祸族之名,所以一个被奉为福星,而一个则被奉为灾星。

只不过因为是凤远长老的爱女无人敢说什么。

而且他还知道另一件密事。

当时,他的父王深爱的是他的二姨凤妺妧,所以一开始想娶的也是凤妺妧,只不过后来占卜结果显示凤妺妧有祸族的命格而不得不为大局考虑放弃迎娶凤妺妩,改娶自己的母后为凤后。

只不过当时,自己的母后也有喜欢的人,听说就是自己的师父古瑶神尊。

只不过母后因为占卜结果,而不得不为大局考虑,嫁给了自己的父王,挥剑断情,一生为凤族操劳。

再后来,龙族逐渐衰微,欲与凤族联姻,可龙王为人一向阴险狡诈,凤族不想得罪,这才有了一个计谋。

就是将具有祸族命格的凤妺妧嫁给龙王。

当时的父王自然是第一个反对的,只可惜凤远长老也说,天命不可违,占卜结果不会有假,凤妺妧嫁给凤族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危害到凤族,倒不如嫁给外族。

而现下又正好是个机会,何不顺水推舟,因利乘便?

凤妺妧也主动请缨,深明大义请求远嫁,就连自己的母后也说唯有如此了。

到最后,这对双胞胎姐妹皆为凤族命运,成为了一族之后,甚至成亲都是同一天。

神仙录中记载,那天七彩祥云盘绕天际三天都未散,热闹非凡。

凤远长老的两个女儿都成为了位高权重的人,那时龙族还是神族,一时风光无限。

但可惜的是,两姐妹纵然权重,但终究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凤族运势的牺牲品。 第191章 造化弄人 由于父王的心有所爱,纵然母后为了凤族舍弃了幸福,一生为凤族殚精竭虑,也换不来父王的一句理解。

明明他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更令人心寒的是,父王甚至把所有的怨都发泄在了母后身上。

让母后饱受冷暴力折磨,以至于让某些贵族小姐以为可以将不受宠的母后取而代之。

但好在母后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而他又有办法替他母后欺负回去,日子才不那么难熬。

而他父王这一生都在思念着凤妺妧,尤其是看到母后的时候,更是,神情总有恍惚。

只可母后英姿飒爽,果断干练,实在与二姨的柔情似水大相径庭。

就仿佛是两朵长得一模一样的花,可一个大红火热,一个却淡蓝忧郁。

同样的一张脸,却到底不是同一个人。

他父王爱而不得,他母后,他二姨,他师父又何尝不是?

在他记忆里,父王对母后总是冷冷淡淡的,虽说相敬如宾,但总没有夫妻间该有的恩爱。

这也使得他性格冷淡。

偶有亲昵也只对母亲,因为在父王心里,只怕是应容兮更讨喜些。

毕竟,应容兮长得像他的母亲,凤妺妧。

也正因为凤王的冷淡,让他不喜欢他二姨,以及应容兮。

虽然他也明白,这些与他们并不相关,他们也只是个可怜人,但看着自己的母亲备受父王的冷淡折磨,他还是对他们喜欢不起来。

所谓爱屋及乌,反过来,恨屋及乌也是同样的道理。

可如今听了沐璃的话,仔细一想。

母后和二姨的殊途同归又何止爱而不得,只怕都是备受折磨的。

父王不爱母后,漠然置之,而二姨貌似也不受龙王宠爱。

听说龙王不仅对凤妺妧非打即骂,娶了多房姬妾,而且还险些废掉了他二姨的王后之位。

要不是除了凤妺妧再无一个给龙王延绵子嗣的,只怕是早已被废。

所以,这同病相怜,他母后与龙后,他与应容兮,又何尝不是?

所以这一切,都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

鲛族,长院。

“我走这段时间,他醒过吗?”沐璃拿着装有火灵珠的盒子来到床边。

容兮的脸色更不好了,青白得没一丝血色。

她伸手便探向他的脉搏,眸光微动。

如果应容兮不是龙,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真不知道这古瑶神尊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下这么毒的手。

雪艾在一旁摇头:“没有,他一直昏着。”

沐璃又问:“那这段时间可有人来?”

雪艾点头:“有,沐灵儿来了,她给主人送草药来了,又额外送了一套衣裳,因为这个人在这儿,我就把衣服收到偏院了。”

沐璃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一边拿出火灵珠给容兮驱毒,一边问:“东西如何?”

沐灵儿是她的闺蜜好友,前段期间,她确实求灵儿给她种一株仙草来着,算算时间确实该长好了。

只是不知道效用如何。

至于那套衣衫,沐璃唇角一勾。

不用想也知道。 第192章 雪幻草 不用想,那肯定是灵儿做的。

灵儿的性格跟她可真的不一样,灵儿可谓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绣工也是无与伦比,人又体贴细腻,简直是淑女界的典范。

那雪艾神秘秘地道:“主子,你是没看到,那件衣服可好看了,水蓝色的衣领上坠满了珍珠,可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裙。”

“不过雪艾却没有让灵儿待圣女进来哦,雪艾谨记着主人的话,扯了个缘由让灵儿小主先走了。”雪艾一脸的聪明模样。

话说,她家小主跟灵儿小主是真的交好。按说待选圣女之间都是互相竞争的关系,但她家小主和灵儿小主却不是,关系好得不得了。

别人都选离九溟渊最远的院落,唯有灵儿小主,没计较九溟渊。

因为她家小主选了最靠近九溟渊的院落,她便紧挨着选了第二远的,陪小主。

而且灵儿小主人还超级温柔,超级体贴,对她家小主还百般照顾,简直就是她家璃主子的福星。

沐璃无奈摇头:“我是问你那株仙草怎么样,谁问你衣服了?”

雪艾怔了一下,挠了挠头,她好像又跑题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仙草特别好。”

“一会儿把灵儿送来的那株草药熬了,等容兮醒来给他喝。容兮身上的灵力因为千年寒毒损伤严重,正需要滋补,雪幻草正好。你快去。”

“是!”雪艾领命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沐璃收了功,将火灵珠接住又收在了盒子里,再次给容兮查脉。

欣慰地舒展了眉睫。

很好,寒毒都祛除干净了,而且又连带着清除了另外几种毒素。

沐璃为他擦了擦汗,看着这个如同小鹿般纯粹的少年,她会心一笑。

救死扶伤确实是一件蛮有成就的事。

是夜,微凉。

因为要时刻观察容兮的动静,沐璃一直守在容兮的床前,一个不小心就打瞌睡睡着了。

床上的人,眼睫毛忽然地颤了颤。

容兮只觉头有些发涨,不过身上的那股冷到骨子里又跟冰刀在刮的感觉消失无踪。

相反的,他还感觉身体暖洋洋的,身上的念力也不凝滞成一团了。

暖洋洋地运转在他的身体里,十分舒服。

容兮微微动了一动,一侧头就看到了睡在他旁边的沐璃。

沐璃坐在床下的脚踏上,半撑着头在床上,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匣子,睡得正好。

应容兮眸光微动,心中也似又什么在无声融化,眼底是他自己也未察觉,也未有过的温软柔情。

他轻轻地抬起了左手,动作缓慢的伸向她的头顶,似乎是怕惊扰到她,动作小心翼翼得不行。

当他终于摸到她的头顶,他会心一笑,淡淡的青蓝色微光从他掌下发出,一点点的注入进沐璃的体内。

沐璃微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她只觉彷如置身于一池春水里,微微凉却不冷,十分舒服。

身子一歪,容兮闪身到床前接住她。

把她抱上了床,与此同时他也穿戴整齐。 第193章 唯一一次感受到被人珍惜相待 他给她掖了掖被角,把她怀里的盒子放到她枕边,在床沿边坐了下来,目光温软的看着她。

手指也抚上了她的眉心。

应容兮轻声道:“沐璃,谢谢你。”

这是他几千年来除了母后唯一一次感受到被人珍惜相待。

自他出生起,他就是龙族少主,肩负着龙族繁荣的使命。

所以,他在母亲身边不过满月就被父亲带走,铁血磨炼,说是为了磨砺他。

那时候他还小,难免会思念母亲,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也难免小孩心性,经常术法学到一半就去偷偷地找他的母后,撒娇求抱要糖吃。

不过仅一次就被他的父王发现了,非但打了他一顿不说,还当着他的面暴打了他的母后。

尤其是那一掌,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母后被父王的那一掌险些被拍得魂飞魄散,吐血三升,趴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他当时拼命想拦父王,救母后,可是他却被父王的一个简单的结界锁在了原地。

龙王万年念力,而那时的应容兮不过才刚刚满月,实力悬殊。

这若是凡人恐怕连牙牙学语都不会,只能从早睡到晚。

那天他拼了命的砸着困住他结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后被父王拍得昏迷不醒,可父王似乎还不解气,还在鞭笞昏迷的母后。

他跪下,他求饶,他用尽一切办法哀求都没有用。

到最后他都不忍再看。

可他的父王似乎是打累了,终于停了手,来到了应容兮面前。

对尚为幼童的应容兮持以铁血的警告。

龙王摆正了他的头,强迫他看着他的母后道:“容儿,你给我记住,这就是力量!这个世界,任何人都要屈服于力量!而且这个世道,一向都是力量最强者制定法则,哪怕别人再不认可也只有服从的份儿!弱者只有跪下痛哭的份儿!可跪下痛哭也不会换来旁人的一丝可怜!”

龙王松开了他,摆手让侍女拖走了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龙后。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应容兮,道:“你是龙族的少主,龙族未来的希望,如果再有下次被我发现你不好好修炼,我便为你换个母后!”

说毕,他阔步而去。

这在容兮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个不可磨灭的痕迹,每当他修炼得累极,想多休息一会儿的时候,都会蓦地想起他母后被打的场景,他就不由勤奋了起来。

当然,龙王为了更好的控制好他,还趁他小的时候便给他下了毒。

所以在他童年的记忆里,除了严厉的父王,偶尔能见到一面爱他的母后,就只有几个老气横秋,严厉冷酷的导师了。

直到后来,天庭盛宴后,龙族意外获罪,被罚成了魔。

他们各族的少主,除鲛族没有少主外,都收到了古瑶神尊的收徒消息。

按年龄排序。

凤族少主为大师兄,他为二师兄,狐族少主,天帝之子为小师弟。

他本以为出了龙族,就不必被困在那个冰冷的修炼洞了,也不会再受父王的毒控了。 第194章 噩梦才刚刚开始 可谁知,到了神尊殿,他才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

三族少主一同拜师,可他却因龙族的没落而被神尊殿的人指指点点。

古瑶神尊更是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敌对情绪,不仅不教给他术法,还经常将他置于危险之地,各种让他试毒,过后还不给他解药,一切都靠他硬抗。

古瑶神尊美其名曰是为了激发他的求生欲。

可另外两个师兄师弟却教习术法,督促修炼,修为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唯有他,一直停滞不前。

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那次。

师父忽然叫他取一株睡莲……

“容儿,你去千尺垌给本座取一朵睡莲来。”

千尺垌千年阴寒,没有一丝光亮,垌里更是淤泥沉积了千尺。

听说以前是惩罚人的所在,处理尸体的地方。

所以在那些淤泥里不知分解过多少人的尸体。

所以像容兮这种年轻术法纯净的修炼者一般是不去那种地方的,因为可能会邪气入体,损伤修炼根基。

可是师命不可违,龙族又不能得罪古瑶神尊,所以他只能不假思索地答应:“是!弟子这就去。”

千尺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黑暗,阴冷,而且里面还散发着一股靡靡臭气!

那是尸臭味!

传说,睡莲在千尺垌中心的位置,应容兮只能一边屏住呼吸,一边向千尺垌中心靠近。

而千尺垌淤泥多,跟藻泽地一样,稍有不慎就容易陷落其中。

所以他只能步步小心,悬空飞步,十分的消耗精力。

但好在他已经不是千年前的那个只能哭的孩童了,他的灵力足以支撑他在千尺垌盘旋个够。

龙的眼睛有夜视的能力,所以,纵然千尺垌里漆黑一片,但他还是能隐约看清里面的东西的。

他微微蹙眉。

这千尺垌里的怨灵实在太多了。他刚想给自己设个结界,抵挡怨灵,就忽然发现脚下传来了强大的引力!

让他直接跌了下去,淤泥淹了一裤脚。

腿上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疼!

他猛地一惊,不由向上一提念力,似乎是想将自己拔出来,可不知怎的,他的力气越大,泥潭的引力就越大!

淤泥逐渐淹没了他的小腿,大腿,逐渐要到了他的腰际。

他终于再也淡定不下去,急念了好几个咒语也无济于事。

身边的怨灵们开始嘲笑他。

“小公子,留下来,别挣扎了。你是挣扎不出这寒泥的!”

他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当年被神尊处置过的一位战神,他面目扭曲,十分可怖!

“小子,你的念力还没有本将军当初的一半高呢!本将军都逃不出千尺垌,你就省省!

留下给哥哥做个伴,乖乖喊声哥哥,说不定哥哥还能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儿上好好宠幸你!”

那怨灵不仅长得恶心,话也很猥琐。

应容兮被气得面色发红,咬牙继续向上飞。

深了,更深了。

千尺垌的淤泥已经淹没到了他的胸口处,那股腥臭的味道再也拒绝不掉,直往应容兮鼻里钻,熏得他脑仁疼。 第195章 等我 而且,千尺垌的淤泥还很邪性,消散灵力不说,还让他觉得全身每一处筋骨都被撕扯刮割着,痛得他咬牙冒冷汗,掐诀的手也不由打颤了起来。

可他依然在往下陷,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没有一点作用。

应容兮心中惨然。

难道他今天真的要丧命于此?

想不到他堂堂龙族少主,竟然会死在这样腌臜的地方,简直可笑!

淤泥逐渐淹没了他的口鼻,耳朵,眼睛,逐渐地没过了他的头顶。

让他呕也没办法呕。

“璃儿,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累。”

在那方淤泥里,他越挣扎陷得越深。

他好想求救,可一张嘴,却是淤泥填满了整个口腔,使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耳朵,鼻子里全是掺杂着腐烂尸肉的烂泥,窒息感,压迫感,以及彻底的恶心,令他恍恍惚惚。

他感觉——好像和这方恶心的淤泥已经融为一体了。

他也是烂泥,烂到不要再烂,臭到骨子里!

他又低眸一笑,笑容苍白,声音很轻”:“如果那天,不是大师兄误打误撞救了我,我可能就真的死了。”

他垂了眸:“大师兄以为我在寻死,教育我。可我并没有,他没有相信。他说如果我没有寻死干嘛在淤泥里待着……”

他无力一笑,茫然抬头:“如果可以,谁愿意在淤泥里待着呢……”

可他这句话,他终究是没解释给凤阡陌听。

他双手回还在胸前,做了一个结印的手势,一只湖蓝色的手镯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他给沐璃带上:“璃儿,这是我母后给我的,说是以后见到喜欢的女孩子,送给她的礼物。”

他握着她的手温柔一笑:“我想我现在是见到了,送给你,戴好哦。”

他把她的手拉到她的脸庞,微微蹭了蹭,又放下,道:“璃儿,师命不可违,龙族暂时无法让我违逆神尊,你且等等我,不必太久,我便来——报恩。”

话落,他起身,化成一条银色的龙,飞出了长院。

…………

“主人,主人快醒醒,您怎么睡了呀?那个人呢?”

沐璃在雪艾的摇晃中醒来。

她揉了揉眼,懵然睁开。

此时天已大亮。

一看清四周,不由一个起身坐了起来,她拉着雪艾问:“容兮呢?他去哪儿了?”

“雪儿也不知道,雪儿刚刚把药煎好送来,就发现那个人不见了。而且主人正睡着。”雪艾手里端着的正是熬好的雪幻草。

沐璃有些懊恼,她一拍额头。

容兮定是在她睡着的时候走了,他那样惧怕师父的命令,如今有了机会怎可能不走?

她倒没有拘禁他的意思,不过,容兮身上的毒刚解了几个,剩下的几个未知的毒虽然暂时没有发作,但在他身体里终究是个定时炸弹,有些危险。

更何况,容兮刚刚恢复,他师父又那样的狠毒,也不知道容兮回去会不会吃亏。

沐璃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医者父母心。

毕竟没有一个医者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救的人,刚见好,就又被人祸害了。 第196章 难道——他真受伤了 早知道她就不睡了。

唉,她定是昨天为容兮运转火灵珠的时候,消耗的精力太大,这才没忍住。

“咦,主子,这个是什么?您哪里得的呀?”雪艾指着她的右手腕惊奇地问。

沐璃一怔,顺着雪艾指的方向,抬手一看,有些懵了:“我……也不知道。”

那手镯通体湖蓝,晶莹得跟一汪水似的,又似沉溺了整个大海在里面,通透得没有一丝杂质,在普通的日光下也能发出微微幽幽的蓝光。

神秘,又有一种舒服得冰凉。

沐璃清楚的能感受到上面有丝丝念力通过她的手腕萦绕向她的七筋八脉,让她全身上下无一不舒服,整个人跟刚沐浴过一样,十分清醒舒畅。

很显然,这是个宝物!

沐璃眸子一动,她挑眉。

这不会是龙族圣物,冰魄镯?

那个传说可以助人修炼操控水族的冰魄镯?

沐璃几乎有些不敢置信!

容兮走了,给她留下个镯子,这算什么?医药费?

那也太贵重了!

沐璃一跃下床就要往外走。

“主人,你去哪儿?”身后的雪艾连忙问。

“找容兮还镯子。”沐璃头也不回的说。

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沐灵儿正推门而入,看到沐璃微笑:“沐璃,你这是要去哪儿?急匆匆的。”

沐璃拍了拍她的肩膀,含糊了一句:“有点事,你先待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又要往外走。

手却被沐灵儿拉住,沐璃回头。

“怎么了?”沐璃不解的问。

沐灵儿道:“是凤族少主,他今日来拜访鲛族,听说是身体不适,特来求医。本来是大长老在照顾他,结果这位少主说大长老日理万机不敢叨扰,便点名让我们五个中不忙的去。大长老考虑再三,那少主又铁了心的不让大长老治病,而长老们又实在不敢随便派个人给这位少主看病,所以就让我来叫你过去。”

“我?”沐璃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问。

凤阡陌来鲛族了?

沐灵儿点头道:“嗯,是你。刚刚我也看了那位少主一眼,确实是伤的不轻。鲛族又与凤族交好,你还是快些去看看。”

灵儿催她。

沐璃错愕了。

还伤的不轻?

这家伙搞什么鬼?他不是挺健康的吗?

难道是为了见她故意装的?

沐璃打了一个哆嗦,摇了摇头。

不不不,她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而且大长老一身医术惊人,比她好了不知多少,凤阡陌如果是装的肯定会被大长老看出来的。

难道——他真受伤了?

沐璃又不禁想起了火灵珠来。

今天已经是第二日,而且火灵珠已经是用完,她正好又要见他,比起还手镯,她还是先守诺还了火灵珠。

不过,火灵珠她放哪儿了来着?

她记得她睡前是抱在怀里的啊?别是丢了!

她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沐璃立马走到床前,目光一扫,瞬间舒了口气,把盒子抱在了怀里。

还好还好,它还在。

“璃儿,这是什么?”沐灵儿也走了过来,一脸不解的问。 第197章 都很好看呢 这个盒子好奇怪,沐璃从哪儿得来的?

沐璃不敢透露,只能笑了笑,再次含糊:“呵呵,治病的。”

“好了,走,一会儿那位少主该等着急了。”不待沐灵儿再发问,沐璃抱着盒子就往外走。

沐灵儿再一次拉住了她,微微无奈:“璃儿,难道你就打算用这幅形容去见凤族少主?”她无奈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宠溺。

沐璃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默默用了个清洁术,把睡得乱蓬蓬的头发瞬间搭理完好,身上的衣裙睡出的褶子也没有了,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沐璃很满意。

她刚要扬起嘴角,沐灵儿就无奈又宠溺地微笑摇头,拉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

对着雪艾道:“你去把我昨天送的那套衣服拿来。”又对沐璃道:“我为你梳妆。”

她不想让沐璃失了礼数。

沐璃却想起身:“其实我觉得不用那么麻烦……”

“这怎么行?你毕竟是我鲛族的待选圣女,一会儿在凤族少主面前可不能跌了份儿。

要知道,是他来求医,我们可不能显得寒酸了些。”

说着沐灵儿为她拆开了头发,一双巧手就在她的墨发上忙了起来。

其实沐璃想说并不用那么麻烦的,毕竟她已经见过凤阡陌了,而且不该丢的脸已经丢尽了。

不过看着沐灵儿坚持的模样她也只好乖乖配合,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

“好了,你看看。”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沐灵儿就给沐璃画好了一个美美的妆,和一个十分灵动的发髻。

沐璃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开心,毕竟女孩子嘛,谁能不喜欢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而她以前不打扮,不是因为不喜欢,实在是事出有因。

一是因为太懒,二是因为手太笨。

不过好在她底子好,不打扮也能漂亮得惊人,所以成天素面朝天的她倒也不怕。

沐璃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沐璃的认可,沐灵儿十分高兴,她也看着镜子中的两个人,微微出神:“都很好看呢~”

沐璃一笑:“是呀,都很好看。”

回过神来,捏了捏沐灵儿的脸:“还是我家灵儿手巧,嘻嘻!”

沐灵儿被她抓得脸色一红,按下了她的手,刚要说什么,就看雪艾跑了进来。

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正是昨天沐灵儿送来的那件衣裳。

沐灵儿取过,递给沐璃:“璃儿,来,试试。”

沐璃接过,点头,一转身,衣服就瞬间换好了。

旧衣服出现在雪艾托着的托盘里,新衣服在她身上玲珑穿好。

雪艾率先忍不住凑上前,赞叹道:“主人,你穿这套衣服好好看哦!简直比天界第一美人琼玉公主还要漂亮。”

雪艾在阐述事实。

沐灵儿看着沐璃的眼里也划过一丝惊艳,她随即镇定下来,走上前,拉起沐璃的一只手道:“是啊,琼玉哪里比得过璃儿。”

她由衷的赞叹。

沐璃倒也不谦虚,因为她也知道俩人不是夸大其词, 第198章 注定祸乱苍生 只是一手抱着盒子,一手被沐灵儿拉着,微微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说话。

不过话说,这衣服真合身,简直跟裁布的时候,下一针便量一遍她一样,尺寸合适得不得了!

沐璃给了沐灵儿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的姐俩好:“爱你呦!”随即松开。

沐璃刚要走,就又被雪艾叫住:“主人,您要不先把这个喝了再走,这东西过了时辰可就没有作用了。正好你身上的伤也……”

雪艾没有说下去。

沐璃明白,她看着药碗眨了眨眼,一想也是,就单手接过,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前段时间,她因修炼时有些气入岔道,险些走火入魔。

幸好被灵儿及时发现,为她强行逆转了回来,但她体内仍受了些伤。

所以她才托灵儿为她准备这雪幻草,修补元气。

却不想后来遇见了更需要修补元气的应容兮,本想着把雪幻草给他的,可他却走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喝了。

这样既恢复了她的灵气,也没辜负灵儿的悉心栽培。

一碗药下肚,沐璃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手腕上的冰魄镯一闪,沐璃体内的灵力更加充沛了。

面色也容光焕发了起来,显得更加美艳动人,不可方物。

沐灵儿一时有些看呆了。

沐璃再次说拜拜:“好啦,现在必须走啦,我先去咯!”

话落,她身形一闪,瞬间化成一缕水蓝色的光,飞远。

原地,只留下雪艾,沐灵儿二人。

雪艾眼底尽是为自己有个优秀主子的骄傲,而沐灵儿却是眼神微漾,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微笑出神。

…………

善宾殿,沐璃现身。

“待圣女。”在门口侍卫的拘礼下,沐璃挥手,侍卫开门而入。

大殿内坐着三人,身后各侍立一人。

坐在左边的是凤阡陌,右边第一个座位则是大长老,第二个座位是二长老。

众人皆被沐璃的进入吸引了目光。

皆不由恍神。

沐璃平时是不爱打扮的,此刻却明显打扮过一翻,竟漂亮得逼人!

饶是见多美人坐怀不乱的凤阡陌,此刻也忍不住看着她一时失神。

他的一颗心——猛跳。

心中暗忖,难道她是为了他特意打扮的?

沐璃一身衣裙水蓝色,裙摆随着她的行动翩然若飞,似乎,她是一只水蓝色的蝶,轻轻振翅在所有人的心尖,一步步走向众人的心里。

领口点缀着几颗爆满圆润的珍珠,衬得她更加尊贵,大方。

她今天的气色很好,妆容浅淡似有无间,却透露着一丝丝要命的魅惑。

似乎她的眼眸只一流转就会让人方寸皆乱,唇角微一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就会让人心甘情愿的舍身忘死于她!

似乎这样的美人就值得天下人为她颠覆,就注定祸乱苍生。

而沐璃也在看凤阡陌。

她微微讶异的挑了挑眉,将他也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

微蹙眉。

她看出,凤阡陌确实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不过这家伙不是好好的待在凤族吗? 第199章 这家伙竟然会撒娇 怎么会受伤?

沐璃心中疑惑的同时,也在细细的打量着他。

唇色发白,指尖无血,眸子也黯淡了不少,呼吸频率明显缓慢。

不过一夜未见,他这是被谁揍了?

在沐璃的奇怪眼神中,凤阡陌率先回过了神,他握拳在唇边咳了一声,瞬间拉回了殿内另外几人的思绪。

众人的表情皆有些不自然,微微讪讪的,他们竟然动凡欲了。

罪过,罪过。

凤阡陌起身,向两个长老道:“二位长老先忙,阡陌就先不叨扰二位了,有这位待选圣女为本座疗伤就好了。”

话毕,他身形一闪,瞬间就来到了沐璃身边,他微笑道:“就有请璃圣女了。”

他向她伸出了手。

沐璃微微点头:“好。”假装没看到。

在二位长老的相送中,凤阡陌带沐璃来到了鲛族为他准备的梧桐院中。

他挥退了院内侍卫,拉起沐璃就走进了卧室,坐在了床上。

沐璃刚要甩开,就见他拉着她的手,捂在他的胸口上喊疼。

沐璃想甩开他的动作一停,不由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好像刚才的稳妥都是装得,如今终于可以喊疼一样。

凤阡陌趁势,头也枕在了她的肩膀上,依然拽着她的手不放,表情委屈道:“昨天我修炼的时候,不小心气入岔道了,如今好痛,璃儿给揉揉。”

这样惊惊哲哲的凤阡陌她倒是第一次见,不过,也不知他是真痛极了还是怎样。

沐璃想先撤回手,可是撤不回,她无奈道:“气入岔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按理不该伤你到这个地步啊?”

气入岔道是修炼者经常会遇见的问题,不过像凤阡陌这种位列上神的凤凰气入岔道,实在是难得一见。

而且,气入岔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顶多将养两日就好了,更甚至说,有些人气入岔道调理一个时辰就好。

当然,这也是因人而异。

就比如她,前两天气入岔道痛的厉害,却也不过是喝了一株雪幻草就好了,哪有他这么难受。

还有,凤阡陌体质应该比她好才对,怎么会连气入岔道都处理不好?

而且就算亏损得厉害,凤族那么多灵芝草药还不够他补的?为什么偏偏要来鲛族?

还是他真的病症特殊,凤族治不了?

沐璃有些不解,手也探上了他的手腕。

凤阡陌就靠在沐璃肩膀上,垂闭的眼珠似乎动了一下,唇角也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他继续哀嚎:“璃儿,我会不会死啊?”

“不会。”沐璃回答得肯定。

凤阡陌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为什么不会?我真的伤得很重。”

这家伙竟然会撒娇?

沐璃看了他一眼,懒得回答他。

堂堂凤族少主,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气入岔道死掉,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沐璃收了手,有些纠结的起身,看着他:“你这个脉有点特别,我也不敢肯定是怎么了,为保少主凤体,我还是去请两位长老来,这样妥帖些。” 第200章 小璃儿喜欢什么姿势 刚要转身离开,就又回过身,道:“对了,这个用完了,还你。”

她把怀中的火灵珠一把塞给了他,转身就又要走。

凤阡陌眉毛一挑。

难道他装得太狠了?

他眸光微动,把怀中的火灵珠推到了一边,一把就拉住了她:“不行,你们长老忙,不能打扰他们。”他义正言辞的说。

沐璃微微拧眉:“那我也不能乱治啊,我确实没见过你这个脉象,还是让二位长老来比较安全些。”

凤阡陌眸光潋滟,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道:“那就不治了,大不了我再涅盘一次就好了。”他说得满不在乎。

沐璃刚要不解些家伙看开得这么快,就见凤阡陌再次露出虚弱的表情,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给沐璃看:“璃儿,你给我揉揉,揉揉说不定就好了。”

沐璃黑线。

这家伙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他到底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她叹了口气。

算了,毕竟她已经答应照顾这个家伙一个月,长老们又都让她照顾他……

揉就揉,她又不是没学过推拿。

她向外挣了挣,有些没好气道:“你先松松,别动手动脚的,你躺好,我给你揉。”

她总觉得这个家伙太爱吃她豆腐了些,她有些无语:“你这个姿势我怎么给你揉。”

要不是他是凤族少主,她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这个姿势不好?”

凤阡陌反问了一句,随即便听话的将她松开。

他笑容温软,向后一倒,看着她:“那小璃儿喜欢什么姿势?”

他的笑容有些邪性。

沐璃:“……”

这话她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沐璃摇了摇头,一挥手,让他在床上仰躺好。

沐璃双手掐诀,便凝出了一道水蓝色的光注入进他的胸口处。

那是具有止痛作用的术法。

“不疼了记得告诉我。”

凤阡陌侧翻了个身,单手撑着头,慵懒迷人的朝向她,看着她微微一笑,轻道了一声:“舒服。”

沐璃:“……”

她怎么觉得这家伙是在跟她搞暧昧?她有些头疼。

“小璃儿,你怎么叫这个名字呀?沐璃沐璃,还挺好听的,是谁给你取的?你的娘亲,还是?”凤阡陌的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沐璃倒是没有聊天的欲望,她的语气淡淡的,似乎是随口回答:“鲛族没有娘亲一说,我们都是卵生的,一排鱼卵谁也不知道父母是谁。”

凤阡陌挑眉,他倒是忘了这点了。

他又问:“小璃儿,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呢?还有,是谁把你养大的呀?”

他有点像——在街边问小朋友名字年龄的怪叔叔。

沐璃瞥了他一眼,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碧玺婆婆给我取的,也是碧玺婆婆把我养大的。”

按理说她的止痛术过了这么久早就应该好了啊?

可这家伙依然面色病白,心跳的频率又不正常,可是又不像没有事的样子。

毕竟看他这么能嘟囔,也不应该有事啊?

凤阡陌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也任她打量。 第201章 订婚镯子 他心中暗笑。

他怎么说也是神族的第一战神,如果连个小人鱼都糊弄不住,那他简直不要再混了。

凤阡陌一勾唇角,悠然地打量着她。

忽然,他眸光一凝,似乎发现了什么。

下一秒,身形一闪便瞬间来到了沐璃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腕。

露出了那个蓝盈盈的镯子。

他看着她,不明意味的微笑道:“这是什么?”

莫名的,他虽然在笑,不过她却有种他在假笑的感觉。

沐璃实话实说:“这好像……是冰魄镯。”

其实她也是猜测的,不过心里已经确定得差不多了。

十有八九就是应容兮留下的医药费,那个龙族宝物。

不过她都能看出来,凤阡陌竟然没看出来?

这点她倒是有些意外。

凤阡陌似乎是心中的想法印证了,他笑容有些淡,松开了她的手,意味不明的看着她道:“你倒是识货,这确实是龙族圣物,冰魄镯。”

他继续猜测:“是应容兮送你的?”他扫了她一眼,转身回到床边坐下,声音浅淡道:“那看来你是答应他的求婚了?”

这话倒是给沐璃吓了一跳,她连忙摇手。

“没有,你误会了,这个镯子应该是他抵做医药费的,我刚打算去还他的,结果你就来了,还没来得及还而已。”

这哪里有求婚的事?

凤阡陌一挑长眉,眸光流转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唇角一勾,歪头问:“这么说,小璃儿是不知道这个镯子的意义了?”

“什么意义?”沐璃信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凤阡陌风轻云淡道:“这个镯子可是他们龙族确定正妃的定亲镯子,如果戴上的时候,女方没有反抗之意,那就视为同意了龙主的求婚,婚约既成。”

沐璃这才了然,她瞬间觉得这个宝贝镯子烫手了起来,让她连忙往下撸。

心中暗咒应容兮那个不靠谱的,这么重要的镯子怎么能给她?

他不会真的要来以身相许这一套?

她不禁头疼,以身相许如果真的作数的话,那她十万年都嫁不过来!

毕竟她是璃圣女,一生救过的人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也没见哪个非要以身相许她的?

这个应容兮太不靠谱了,竟然趁她睡着给她戴这个东西!

她睡着了可不就没办法反抗了吗?沐璃有些无语。

可与此同时,她竟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摘不下这个看似宽松的镯子。

只要她一褪到手腕的位置,它就会立刻收紧,然后卡在她的手上,脱不下来。

她把手都挣红了。

一只如玉的手掌忽然覆盖住了她,让她褪镯子的动作一停。

她抬头,是凤阡陌。

不知何时,他已经距离自己很近了。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一退,凤阡陌却一把揽住她腰,微笑道:“小璃儿,这个镯子他给了你,那么想要摘下,除了他亲手来,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所以璃儿也别费力气了。”

他温热的手掌又在她挣红的手掌上一揉,道:“小璃儿,今天是凡间的七夕,要不我们去凡间玩一玩,忘忘这件不愉快的事?” 第203章 要你就够了,脸不重要 她心中一动:“你笑什么?”沐璃挑眉。

凤阡陌抿唇一笑,看了眼被她抓皱的衣襟,他淡定摇头:“没笑什么。”

沐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她竟然一直抓着人家的衣襟不撒手,就好像一个寻求保护的小妻子一样。

沐璃脸色又是一红,连忙松开他。

她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我……我就是看着速度太快,想着,你可能……会被甩出去,所以……”

自己在说什么啊!

人家是个凤凰,又是人家施的术法,要甩出去也是她甩出去,人家怎么可能甩出去?

沐璃简直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她有些编不下去。

凤阡陌并不拆穿她,只饶有兴趣的笑笑,道:“娘子说得对,娘子是在担心为夫,所以才抓着为夫的衣襟,才不是害怕了。”

凤阡陌调侃她。

沐璃面色一板:“什么娘子,什么为夫,你别瞎叫!我跟你可没有关系。”

凤阡陌心情不错,他笑:“娘子这样说可真是伤了为夫的心。”

他虽如此说,脸上却一点没有伤心的意思。

“臭不要脸。”沐璃愤愤地瞥了他一眼。

凤阡陌再次无辜地道:“不要脸?”

他眨了眨眼睛,狭长的凤眸忽然又眯出一抹妖娆的笑,唇角勾起:“要你就够了,脸不重要。”

沐璃:“……”

他怎么有些无耻的说?

她简直要被他打败了。

凤阡陌看了眼脸色有点郁闷的沐璃,心情大好,他半揽着她的腰肢道:“娘子,其实你拽着为夫的衣服也没什么的,毕竟为夫有责任保护娘子,娘子向自己的丈夫寻求保护,其实不必害羞。”

“我说了,我不是……”沐璃想推开他,可是就这么个飞行速度,她推开他只怕会嗖的一下飞个没影,然后不知道砸在哪儿。

她不由放弃了这个想法。

凤阡陌从善如流道:“很快就是了。”

他决定了,娶她。

反正他对这个丫头也是有喜爱之情的,与其让别人娶了她他心里犯赌,倒不如他趁早下手。

再说,他娶她也算政治上的明智之举。

毕竟她也是个待选圣女不是?

“这里,你看怎么样?”凤阡陌带着她落到了一处没人的巷子里,带她走了出去。

这里是苍虞国,一个新生的国度。

大街上,小商小贩叫卖不停,各种稀奇玩意琳琅满目,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一开始,沐璃还能端正些,可过了一会儿,在凤阡陌的带动下,沐璃玩疯了,就彻底都忘了。

什么璃圣女的姿态,都去边去!

难得下凡的沐璃就像个孩子似的对凡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心,她一会儿跑到这个摊位,一会儿跑到那个摊位,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而凤阡陌就跟在她的身边,将她所有看过的东西都付了账。

二人也在玩闹的过程中,逐渐熟悉了起来。

二人超高的颜值简直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惹来无数人目怔口呆。

“小姐姐,你是仙女?”一个手里抓着糖葫芦的小孩子笃定的问。 第204章 三界最苦最危险的地方 沐璃心里一惊,错愕的看向凤阡陌。

传音入密道:“怎么办,怎么办,被发现了!凡人的孩子都看出来我是仙女了!”

凤阡陌却觉好笑,他搂住了她的腰肢,抬手揉了揉那个小女孩儿的脑袋,看着沐璃柔情蜜意道:“是呀,在我眼里,娘子就是仙女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他大方承认。

在沐璃的错愕眼神中,凤阡陌带着花玥璃走了。

令凤阡陌欣慰的是,在他的纠正下,沐璃终于不再喊他凤少主了,而是喊他阡陌了。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名字是那么好听。

天上忽然放起了烟火,在天空中炸开了个大大的花朵。

沐璃眼里尽是稀奇。

“阡陌你看!好漂亮啊!”她拉着他在桥边的石栏上坐下,指着天空给他看。

沐璃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凤阡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眸光最终落在她的脸上,他温柔一笑,回答:“嗯,好漂亮。”

“你说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做的呀?凡人也太聪明了!”她咬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芦口齿不清的问。

心里对凡人充满了敬意。

明明没有念力,却那么厉害。

凤阡陌回答:“硝石,硫磺……”

“你尝尝这个,这个也好好吃!”

还不等凤阡陌说完,嘴里就被沐璃塞了一大块梅子糕。

沐璃嘴里也有一块,很幸福的表情:“凡人的厨艺太好了!”

她对凡间也充满了向往。

看来碧玺婆婆是骗她了,明明这么好的地方,竟然被碧玺婆婆说成是三界最苦最危险的地方,她简直是糊弄她。

凤阡陌从未被人如此投喂过,他怔了一下之后就是抿唇一笑,吃着嘴里的梅子糕点头。

“嗯,确实好吃。”

又用术法直接在那卖梅子糕的小贩处扔了块金子,买走了他全部的梅子糕,装到了乾坤袋里道:

“既然娘子喜欢,那我们就带回去慢慢吃。”

其实这梅子糕他并不觉得怎样,不过因为是她喂的,他便觉得分外的甜了些,他索性就都买了回来。

这一路,她也不知道纠正过他称呼多少回了,如今也就习惯了。

她小声道:“带回去倒行,不过这钱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她看那个小贩老板都要激动得跳起来了,别把他们当成冤大头了。

凤阡陌却不以为意:“不重要。”又拉起她走向别处:“我们去放花灯!”

“好!”

放花灯的人很多,可是不知为何,凤阡陌和沐璃之处却并不拥挤,让两个人独占了一角。

沐璃和凤阡陌皆写了一个花灯。

沐璃忽然抬头问:“阡陌,你说这些花灯是通向哪里,这些人许的愿望是哪位神仙负责实现?”

凤阡陌抿唇一笑:“不过就是些凡人的憧憬罢了,花灯顺水漂流,不一定会流到哪里,根本没有为此时负责的神仙。所谓向神仙许愿,也不过是凡人求个心里寄托而已。”

这样的解释沐璃有些失望。

凤阡陌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又道:“本座就是神,你有何愿望不如和我说。” 第205章 许愿 他倒可以尽量满足她。

沐璃连忙堵住了他的嘴,紧张兮兮的小声道:“你小声点,也不怕别人听到。”

神仙下凡最大的禁忌就是暴露身份了,这凤阡陌也不知道小声点。

凤阡陌哈哈一笑:“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到最后,花玥璃写得是【愿有一天,我也能有机会在这里生活上一段时间。】

而凤阡陌写的则是【让璃儿的愿望实现。】

二人把花灯放入了河里,眼见漂远。

随后,二人又逛了夜市,去了酒楼,足到第二天凌晨,人声稀薄之时他们才回了鲛族。

这若是凡人这样疯玩一天或许会疲惫,倦怠,回家倒头就睡。不过他们却是神仙,精力充沛得很。

回来后只有未消的喜悦,所以在回鲛族之前还特意在凡间看了场日出,作为游戏人间的结尾。

可刚进鲛族,就听到了一条爆炸消息——古瑶神尊竟然来了。

沐璃微微诧异,不由看向凤阡陌。

古瑶神尊可是出了名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忽然前来,十有八九是为着凤阡陌。

凤阡陌听说古瑶神尊来了,他并无喜色,反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先把沐璃送回了长院,再去见他。

可刚到长院,就看到沐灵儿紧张的模样。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雪艾丢了,雪艾出去采药已经一天一夜未回来了。

也就是说,沐璃刚出门,雪艾就出门采药,到现在也没回来。

要知道,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事。

而且雪艾是兔子精,天生胆小,根本不敢彻夜不归,除非她是遇见什么事了,被人抓走的可能性比较大。

沐璃很是紧张。

雪艾是她的贴身婢女,已经侍候她几千年了,几乎是她从小养到大的贴身人,千年来也就这一个,如今忽然丢了,她怎能不着急。

沐璃立马动用了一个搜寻术搜雪艾的踪迹,却发现气息刚到九溟渊附近就断了。

沐璃的脸色白了白。

凤阡陌看着沐璃的脸色就知结果应该不太好,凤阡陌一拍沐璃的肩膀,安慰。

“别急,我来搜搜,给我一个沾有她气息的东西,让我试试。”

沐璃也知道凤阡陌本领大,这个时候自然也不跟他客气,立马跑向自己的屋里翻出了个红色的梳子递给他。

沐璃进屋的时候,院内只剩凤阡陌和沐灵儿两人,沐灵儿看着他,上前一步,福身一礼:“见过少主。”

“唔。”凤阡陌看着沐璃跑到屋里的身影,并未注意她,只淡淡的点了下头,以示回应。

很快,凤阡陌接过那柄红梳子,右手掐了个莲花形的法诀,向那红木梳一指,红木梳上立刻飞起了三种不同颜色人的气息。

三人皆看得出,这分别是沐璃,沐灵儿和雪艾的。

因为她们三个都用过这把梳子。

凤阡陌单独把属于雪艾的气息提了出来,弹指一弹,那道光就自己飞了出去。

沐璃立马就要追。

凤阡陌却拉住了她,柔声安慰道:“不急,它自己会回来的。” 第206章 古瑶神尊 果然,没过多久,那道灵力气息自己飞了回来,在凤阡陌的手掌中盘旋了一阵,凤阡陌道:

“是有人抓走了她,而且,抓走她的时候,她已经受伤了。”

沐璃心中一凉,不由问道:“伤到哪儿了?”

她家兔子一向怕疼,就是她都不曾舍得让她干粗活,受一点点伤,想当初她教她水系术法不小心崴了一脚,磕破了膝盖都哭到半夜,也不知道这回伤得重不重。

他又合眸感应了一下:“她左腿应该受伤了,膝盖处被射穿了。”

其实他这话不假,却有所隐瞒。

——因为怕沐璃忧心。

雪艾身上的伤很多,几乎浑身是伤,甚至被人打得现了原形,可看着沐璃忧心的模样,凤阡陌有些不忍都告诉她。

沐璃面色一白,射穿?这听着都很疼!

“她现在在哪儿?”沐璃再也淡定不住。

虽说她不是她的血亲,她也没有真正的亲人,但是在她心里,她已经把碧玺婆婆,大长老,沐灵儿和雪艾都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如今出事她怎能不着急?

凤阡陌安稳住她:“璃儿,你先别着急,这个我还不确定,因为抓走她的人好像也是个上神级别的人,而且还特意抹掉了他们的气息,追踪术暂时只能知道这么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雪艾被带走的时候还是活着的,而且精力充沛,所以你先别着急。”

沐璃又怎可能不着急。

凤阡陌又道:“这世界上的上神统共也就那么几位,如今师父又来了,不如我们去找师父问问,就算他也无法查出她现在哪儿,但师父应该会有点线索。”

如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

沐璃点头,随着凤阡陌走了。

还是善宾殿,古瑶神尊正居主位,两个长老侍立在下方,连坐在侧位的资格都没有。

这也是沐璃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古瑶神尊。

——那个给容兮下毒的狠毒神尊。

沐璃对他的印象不大好。

只见古瑶神尊一身紫袍,一张脸美得雌雄莫辨,善恶难分,看着凤阡陌二人进来,彷如狐狸的眸子正落在二人身上,准确的说是落在二人相携的手上。

沐璃有种错觉,只这一眼,她就被这位古瑶神尊看透个彻底。

按道理说,凤阡陌沐璃是要行跪拜之礼的,可沐璃刚要拜下,手就被凤阡陌拉住。

凤阡陌带着沐璃向古瑶神尊简单的敛衽一礼道:“见过师父。”

“见过神尊。”

“嗯,免。”

这位古瑶神尊不仅长相雌雄莫辨,声音也雌雄莫辨得紧。

传闻,这位神尊比当今的天帝还要稍微年长些,只是看如今这模样,说他是个少年郎恐怕都有人会相信。

不得不说,这位神尊保养的简直是太好了。

凤阡陌道:“不知师父怎么忽然来了?”

这句话虽然不够有炮火味儿,却也没有师父跟徒弟间应有的尊重。

在下的两位长老也都听出了古怪,他们隐隐诧异,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偷偷的看向古瑶神尊的脸色。 第207章 本座的女人 古瑶神尊也不生气,仍然是一副慈爱的模样,目光落在凤阡陌身上道:“怎么,为师来了,你不开心?”

他对凤阡陌的慈爱不加掩饰,如果沐璃没看到他对应容兮下得那些黑手,她就真要以为这是一个爱护徒弟的好师父了。

凤阡陌道:“是有一点,不过,如今有事请师父帮忙,如果师父肯帮,徒儿就开心了。”

有这么求帮忙的吗?

有这样唠嗑的吗?

别说两个长老,就是沐璃都被凤阡陌的话吓了一跳。

生怕古瑶神尊一气之下就不帮她的忙了。她连忙偷撞了一下凤阡陌的胳膊,传音入密道:“我们是求他帮忙,别给他惹生气了不帮了。”

凤阡陌不以为意。

古瑶神尊也依然没有生气,甚至脸上的慈爱笑意都没变。

似乎凤阡陌在他这里就是一个调皮的孩子而已,无论他怎样,他都会给予莫大的包容。

当然,其中原因除了凤阡陌和古瑶神尊几乎没人知道。

“看来本尊是一定要帮你了。”古瑶神尊的脸好看得不像话,他似乎无奈又似乎宠溺的叹了口气。

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像一个好几万岁的老者。

他耐心询问:“所谓何事,陌儿直接说。”

凤阡陌直接道:“帮忙找个人,叫雪艾,看看她被谁带走了,现在在哪里,怎么把她找回来。”

说着,他把手里的那柄红梳子扔给了古瑶神尊。

不过他扔的方式是用念力扔的,不是那种弧线扔过去,而是从他的掌心平稳的飞到了古瑶神尊的手里。

这可是个不浅的功夫。

看着简单,做起来很难。

古瑶神尊把那柄红梳子接到了手里,细长的手指捏起把玩,唇角一勾。

“好。”他答应了。

一股淡淡的紫逐渐包围了整个木梳,前面跟凤阡陌一样,直接提取出了雪艾的气息,紧接着就是幻化成雪艾的模样,在空中漂浮。

旁边的背景不断变化。

沐璃知道,这是代表着雪艾经历过的场景。

…………

“主人太可怜了,刚救了一条龙,就又得给一只凤凰疗伤,也不能好好休息,唉,我还是多给主子采些草药。”

在幻象中,众人不仅能看到雪艾走过的地方,还能听到雪艾说出的话。

刚救了一条龙?

凤阡陌倒是不诧异,其他人却是微微愕然。

尤其是两位长老。

龙族不是已经被贬成魔了吗?这个丫头怎么还这么不知道避嫌,这个时候竟然还敢救龙族的人?

古瑶神尊的目光轻轻的落在了沐璃身上,他眸光微闪。

两位长老也不约而同的看向沐璃,皆是责备之意,沐璃立刻跪下。

认错:“是沐璃隐瞒了情况,沐璃有罪。”

沐璃说的不是就救错了人,而是没有上报,众人皆知沐璃的想法。

大长老又是无奈,又是有些欣慰的低垂了眸子,心中叹气。

二长老却是不由皱起了眉,道:“待会儿你去刑罚堂领罚,八十棍。”

凤阡陌扶起了沐璃,道:“本座的女人,长老也有权处置?” 第208章 大长老简直要扶额昏倒。 一语落地,众人皆异!

尤其是古瑶神尊,他眸色愕然的开口道:“陌儿,你在说什么?”

虽说鲛族人有些不满沐璃私自救下魔界的人,但是忽然得知她是凤阡陌的人,就仿佛是被一个千亿彩票砸中,一时有些兴奋得发懵。

沐璃也有些惊愕,刚想开口否认解释,就听凤阡陌传音入密:“你乖乖的,本座有办法解释好,如果你不乖乖的,本座就告诉别人你是本座的医女哦。”

凤阡陌很无良,沐璃没有办法。

她深深地觉得,外面疯传的凤族少主和眼前的这位严重不符!

凤阡陌声音清朗道:“师父没有听错,徒儿是要娶沐璃姑娘为妻,所以沐璃才会救我的师弟——应容兮。”

凤阡陌又转头看向两位长老,持以温柔一笑:“怎么?二位长老对本座的弟弟,师父的徒儿有意见?”

这时谁敢说什么?

虽说龙族人他们都要避着些,但是应容兮却不同。

人家是古瑶神尊的二弟子,又是这位凤族少主的师弟。当着人家面说不救人家徒儿师弟,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而且就像凤阡陌说得那样,凤阡陌如果娶沐璃的话,那应容兮对沐璃而言也是自家人,救他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对。

大长老忙打圆场:“没意见,少主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只是担心救得是其他人罢了。”

事实确也如此。

古瑶神尊却明显不是那么好糊弄,他薄长的嘴微微一扬,又问:“陌儿,你既然要娶她,那她手上为何会有容儿的订婚镯子呢?”

古瑶神尊纤长的手一指,沐璃的手随之抬起,露出了那个蓝盈盈的手镯。

这下,大长老和二长老更是大吃一惊了,这回就连大长老都忍不住问出来了。

“璃儿,冰魄镯怎么会在你手里?难道你答应龙族少主的求婚了?”

大长老简直要被吓得手脚冰凉。

这个小祖宗,平时怎么闹不好?现在还要成龙族少夫人,未来的龙后,这可怎么了得?

且不说龙族人个个都阴险狠毒无比,此刻又正在风口浪尖上,这个小祖宗能不能不要这么这么摧残他的一颗年迈的心?

大长老简直要扶额昏倒。

沐璃连忙解释:“大家误会了,这是容兮给我的诊金,他当时可能身上只剩它了,所以就给我了。而且给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它就已经戴上了。不是订婚,不是订婚。”

不得不说沐璃说的很有技巧,她说的并不是睡着了容兮给她戴上的,这样她就没办法解释怎么会在容兮面前睡着了,所以她改成了不知道的时候。

这个词用的很准确,既能真实的形容了她的状态,又不能引来绯闻。

凤阡陌接着道:“嗯,而且这个镯子本座很快便会找容兮摘下来。”

凤阡陌说话的分量自然比沐璃足得多,众人皆不由松了口气。

古瑶神尊却眸光一闪,再次谑笑开口:“可本尊怎么记得,容儿身上有乾坤袋, 第209章 这样不给他留面子真的好么…… “可本尊怎么记得,容儿身上有乾坤袋,袋子里各种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怎么会有身无分文的情况,而且又为何——偏偏就给沐璃姑娘戴上了这个?”

他状似无意的纳闷,再次把沐璃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

沐璃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又不禁想起应容兮的那句:“我会对你负责的。”不由头疼。

那个小子不会真的是想以身相许?

凤阡陌也状似无意的反击:“师父你怎么知道师弟乾坤袋里有多少宝物,你偷偷数过?还是师父你有透视眼?”

古瑶神尊:“……”

众人:“……”

沐璃:“……”

他是你师父哎……这样不给他留面子真的好么……

沐璃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她心中狂笑。

好像确实挺好的。

大殿内一时十分安静,那个幻像却还在继续,忽然里面传来了尖叫声。

“啊!有蛇!”是雪艾的声音。

雪艾被吓得惊叫连连,众人看得出,跟在雪艾身后的不是一条如同的蟒蛇,而是从九溟渊里逃窜出来的蟒妖!

不过这应该是个小蟒妖。

沐璃心下了然,这蟒妖念力不足以支撑它自己出来,十有八九是凭借着谁出来的。

她跟凤阡陌肯定是不可能。

所以只能是应容兮。

在想她初遇应容兮时候的惨状,沐璃也不难想出。

这蟒妖是趁应容兮不清醒的状态下,随之出来的,如今正好遇见了落单的雪艾。

难道是他抓走了雪艾?

沐璃微微拧眉。

不对,凤阡陌说抓走雪艾的是个上神,这条蟒妖虽然念力在雪艾之上,有能力带走她,不过它的念力顶多也就是个小妖级别,根本不可能是它!

沐璃看着幻像中的蟒妖对雪艾穷追猛打,不一会儿,雪艾身上就布满各种伤口了

腿上,胳膊上,肩膀上,头上,各种伤触目惊心,整个粉白的衣裳顿时血红一片。

雪艾终究不敌,跌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那条蟒妖距离她越来越近。

她周身粉色的光芒一闪,瞬间变成了一只兔子!

可爱又有些可怜。

众人知道,雪艾伤得太重,已经现原形了。

沐璃只能在一旁看得揪心,早知道她就锻炼锻炼雪艾灵力好了!

“嗖!”

正当那蟒妖即将要抓住雪艾的时候,身后忽然射来一只穿云箭,直射那蟒妖的三寸之处。

蟒妖瞬间化作一缕轻烟,烟消云散!

那箭出来的时候,古瑶神尊和凤阡陌皆明白了,他们都知道是谁了。

只见一双红色的足履踏进了画面,一把揪起了兔子耳朵。

兔子身上全是血,一动不动的,那红衣男子摇了摇,晃了晃。

“喂,小畜生,别死啊!死了可就不好吃了!”

虽然是个背影,不过这声音却是让两位长老皆震了一震,二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猜测着什么。

果然,下一秒,画面中的红衣男子似乎是在泯灭他们的气息,缓缓的转过了身来。

沐璃微微一怔。

白如雪的肌肤,瓜子脸,狐狸眼。 第210章 狐狸撒娇,比人都骚! 邪魅的眸中透着诱人的紫,唇微薄,似乎是在勾人魂魄,妩媚妖娆,竟又是一位雌雄莫辨的美人。

沐璃不由又看了一眼上座的古瑶神尊,微微错愕。

这不会是古瑶神尊的私生子?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古瑶神尊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打量,回过眸来对她微微一笑,沐璃心中一跳。

刚刚就那一瞬间,沐璃竟然感觉到了诱惑。

难道这位古瑶神尊的原身,也是个狐狸?

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难道古瑶神尊隶属天庭狐族?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别的事的时候,她又不由仔细看着幻像中人。

那人一身红袍,从脖子上的喉结可以确认,这个人是个男人。

上神,红袍,雌雄莫辨。

“他是你的三师弟?”沐璃传音入密地问凤阡陌。

果然,凤阡陌点头:“是。”

他拍了拍沐璃的肩膀:“璃儿别急,我这就联系他。”

话落,他双手掐了个决,指尖瞬间闪烁着淡淡的白光。

里面有一道慵懒妖娆而又女性化的声音传来:“师兄,找小弟有事?”

凤阡陌直接了当:“你昨天带走的那只兔子精在哪儿?”

那边的声音事似乎是诧异了一瞬,过了几秒才回答:“在这儿~”声音那边有些酥哑妖媚,又一顿,他反问:“师兄怎么知道我猎了一只兔子?难到哥哥也想尝尝?唔,我正打算烤了她~”

“呜呜……”话音刚落,那边便传来了雪艾含糊不清的哭声。

那边的白熙泽立刻开始恐吓她:“别哭了,丑死了,再哭立马给你烤了!”

“呜呜。”雪艾哭得更凶了。

“雪艾。”沐璃忍不住唤了一声。

还好,还好雪艾还活着。

活着就好。

凤阡陌冷冷地道:“那只兔子精是鲛族待选圣女的贴身婢女,你要吃吃别的,这个你早些还回来。”

那边的声音似乎停顿了几秒,下一刻,忽然传来了白熙泽的撒娇声:“不嘛,大哥哥,人家想吃这个嘛~”

狐狸撒娇,比人都骚!

在场众人皆一抖,古瑶神尊和凤阡陌却似已经习惯了,众人咋舌。

这个狐族少主天帝之子怎么是这个德行?

说他是个小受都不委屈他!

凤阡陌没心情跟他打嘴仗,只道:“她是你嫂嫂的人,所以,你若吃了它,本座便剥了你的皮。”

手势一收,传声瞬间停下。

“师父,既然徒儿已经拜过了,那徒儿就先告辞了。”话毕,他拉着沐璃就走。

他是要卸磨杀驴了。

古瑶神尊依然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尤其——是沐璃的背影。

他微微出神。

大长老二长老皆打圆场。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和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

凤阡陌刚要带着沐璃离开善宾殿,就见天际忽然飞来了一条银色的龙来,威风凛凛。

那龙正是应容兮。

正好,他还要找他。

凤阡陌拉着沐璃停下,刚要说些什么就见应容兮到沐璃面前道:“ 第211章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璃儿,好久不见。”

不就一夜未见吗?

“你先……”沐璃抬起了手腕,想让他先把镯子摘了。

应容兮却有些着急道:“师兄,出了件大事,你先别走。”

应容兮表情十分肃穆,他来到大殿前,古瑶神尊的面前,跪下,一拜道:“凤族传来消息,凤后今日出关,写下卜算结果就羽化了。”

“什么?!”

“什么!”

两道声音一道比一道震惊,一起传来。

古瑶神尊直接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他那张天塌了就把天当被子盖的脸,此刻也不由不淡定了起来。

他甚至有些无名指发颤,有些腿软,有些眼前发黑,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几乎站立不住。

而再看凤阡陌,发出那声震惊后,此刻已然消失不见了!

这个消息简直是惊天霹雳,劈得所有人都外焦里嫩的。

古瑶神尊哇的一口鲜血吐出,也身形一闪飞向了凤族。

“璃儿,你好好在族里守着,一切事务先先暂由你搭理。”又转头向二长老:“我们也快些过去。”

“好。”

众人皆走,应容兮不紧不慢的起身,他来到了也很震惊的沐璃面前。

“璃儿……”

沐璃没有心情跟他扯别的,她直接状态他问:“容兮,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不能去凤族,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件事的。

毕竟,凤后是凤阡陌的母后,他得多担心啊!

不知为何,沐璃有些心疼。

“大概就是我说得那样,如果璃儿想知道详细的事,何不一起去看看?”应容兮提议道。

沐璃摇头:“不行,鲛族不能无人,我得守着这里。”

应容兮道:“这有何难?鲛族有五位圣女,再找一位照拂着不就好了?”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不过眼睛刚一亮,就再次弱了下来,嘟囔:“凤族平时进去都得溜进去,现在凤后出事了,只怕溜进去很难。”

应容兮点头:“嗯,确实是这样。”

他看着她微微失落的表情,微微一笑:“不过璃儿,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光明正大的进去。”

闻言,沐璃眼睛一亮,立马问:“什么办法?”

“跟我一起进去啊!”应容兮笑容温和娴雅。

“啊?”应容兮能进去?

应容兮微微一笑道:“我母后还是可以自由出入凤族的,所以连带着我也可以,到时候我只要说你是我的人就好了。”

他的人?

沐璃瞬间想起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个镯子,质问:“这个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给我戴这个呢?”

应容兮微笑:“因为我觉得它适合你。”

应容兮实话实说。

除了她,他觉得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戴这个镯子的了。

沐璃微微蹙眉道:“可是我不喜欢。容兮我知道这个镯子是什么意思了,所以请你收回。”

应容兮微微一怔,看着她的眸光微微发黯,微笑:“璃儿不想嫁给我?”

“是!”沐璃斩钉截铁。

应容兮一怔:“可是你看了我的身体,而且我还睡了你的房间,有损你名誉。” 第212章 凤妺妧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而且我也不在乎。毕竟我是个医者。”

应容兮眼底似乎有一丝黯淡流过,随即,他又忽然一笑道:“好,既然璃儿不喜欢那我就给你摘下来。”

手一抬,作势就要给她摘镯子。

可下一秒,他的动作忽然一停,道:“可是璃儿,如果我这个时候我为你解开了这个镯子,一会儿你还怎么随我进入凤凰族了?”

“这……”这确实是个难题。

沐璃有些踌躇。

应容兮顺势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道:“璃儿,要不然等我们把这件事解决了再取下来,反正你也不急于这一会儿是不是?”

沐璃挑眉望着他,她的眼中分明有些怀疑。

容兮不会是在用缓兵之计?

不过当她对上应容兮的那双清澈的眸子,她只觉自己是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或许是应容兮的眼神太过清澈,无辜得没有一丝攻击性。

她点了点头:“也好。”

应容兮拉起她的手,道:“那我们走。”

沐璃缩了回来,应容兮一怔,沐璃似乎是感受到了应容兮的反应,沐璃便立刻把甩开他的动作改成了撩头发,掩饰尴尬道:“走。”

“好。”应容兮微笑。

这回是应容兮带着沐璃风驰电掣,速度堪比凤阡陌了,同样的飞快。

不过去的方向不是凤族,而是龙族。

因为他们要在龙族出发,找她母后汇合。

沐璃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龙宫。

简直跟水晶宫殿一样,玳瑁为瓦,白玉铺路,整个宫殿似用水晶雕刻。

流转着光彩,却又不透明。

沐璃不禁感叹,这个地方哪里像魔界,简直比天界还要美上三分。

应容兮将她护在右手边,微笑着问:“璃儿,你喜欢这里吗?”

沐璃点头:“嗯,喜欢。”沐璃直言不讳,又问:“我们到哪里与你母后汇合?”

应容兮的眸色又一黯。

她果然是时刻不忘来此的目的。

不过仅一瞬,就又微笑:“在那。”

应容兮指着龙宫门口停着的那个水晶马车,道:“母后就在里面,我们过去。”

又提醒沐璃道:“如果母后问你镯子的事,你可别说漏嘴了。”

沐璃点头:“嗯,好!我晓得的。”

轿帘是以一种不知材料的纱制成,柔软漂亮,应容兮掀开。

里面传出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容儿,让母亲看看你。”

应容兮刚掀开轿帘就被他母后拉了上去,抓着手,仔细詹详。

沐璃这才看到,水晶马车中凤妺妧的容貌。

不由为之一震。

凤妺妧说是绝世美人也不足为过,美得震撼又清净纯粹。

眉眼间和应容兮有七八分的相似,一身气质更是幽然娴雅,超凡脱俗。

凤妺妧一身冰蓝色的衣衫,与她身上自带忧郁气质完美结合,美得令人心醉,又令人心疼。

“母亲。”应容兮似乎有点眷恋他的母亲,其实更多的是对母亲的心疼。

因为他很清楚,母亲在龙族的日子并不好过。 第213章 短暂的重聚 况且,他虽已有几千岁,不过见他母亲的次数依旧寥寥无几,几乎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这不由让母子两人的眼眶都湿了湿。

这是他们短暂的重聚。

凤妺妧抱住了应容兮,轻抚着他的头,母子两个人都红着眼眶沉默了一会儿,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母子二人都明白,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过得容易的。

凤妺妧一抬头,忽然发现了马车前的沐璃,凤妺妧松开了应容兮,向沐璃一招手道:“你就是沐璃待圣女?”

沐璃很有礼貌,上来拜了一下:“是。”

应容兮把沐璃拉到了马车里面,微笑道:“母后,您觉得儿子的眼光如何?”

沐璃不着痕迹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又一想凤阡陌的事,动作便顿住,任由应容兮握在手里。

凤妺妧将沐璃从上打量到了下,她满意地微笑点头:“不错,是个好姑娘。”

沐璃微微低下了头,没说话。

她忽然感觉,这样骗他母亲好像不大好,不过她却是一个可以为了目的用尽一切办法的人。

当然,只要不太有违人道就好。

水晶马车飞得很快,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了凤族门口面前。

马车前的侍卫先下来,紧接着就是凤族的凤远长老,远远的等着女儿。

凤妺妧在应容兮的扶着下下了马车,一下扑进了自家爹爹的怀里哭泣。

凤远长老也没忍住老泪纵横。

今天,他的大女儿死了,他心中悲痛万分。二女儿也终于可以回来一趟了,他心中也不知是感动还是什么。

总之五味杂陈,都填在他的胸腔里,化成停不下来的泪水流淌。

“这是容儿。”

哭了好一会儿,凤妺妧开始向凤远长老介绍。

应容兮刚刚扶着沐璃下马车,听母亲介绍就拉着沐璃走了过去,对着凤远长老一拜:“外公。”

凤远长老扶他起来,视若珍宝的捧着他的手,好好的看了半天,手一张,凝出了一个黑色的珠子来,送给了应容兮道:“好孩子,外公这么多年也没照顾你,是外公无能,这是外公的心意,孩子你收下。”

那颗黑珠子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隐约透着一股吸引人的神秘力量。

光靠近它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沉甸甸的念力。

很明显,这是个宝贝。

应容兮再一拜:“谢外公。”

凤远长老再次扶起应容兮,满脸欣慰道:“这个孩子一看就非池中之物,将来定会有大造化。”

凤妺妧也以自己的儿子为骄傲,却仍不忘介绍一旁的沐璃。

拉过了她的手,介绍道:“这是沐璃,鲛族的待选圣女,是容儿的未婚妻。”

很明显,凤妺妧很满意这个儿媳妇。

凤远长老也是,他眼睛一亮,一双眼睛将沐璃从头打量了一遍:“哦?是吗?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双手又一张,一柄冰色的短刀就出现在他的手上。

“好孩子,这个送给你。”凤远长老将短刀递给了她。

那短刀一看上面流转的浓郁灵力就知非一般兵器,沐璃又怎敢收下。 第214章 卜卦结果 她连忙推拒:“这个璃儿不能收,太贵重了,凤长老还是收回。”沐璃拒绝。

她并不是应容兮的妻子,所以这东西她不能收。

可凤远长老和凤妺妧却一直在劝。

应容兮也传音入秘道:“璃儿你就收下,不然他们要不开心了。”

沐璃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凤妺妧也开始出言相劝。

到最后,沐璃无奈地微笑点头,双手接过:“谢过凤远长老。”

大不了,结束之后,她再给容兮好了。

沐璃的想法很好,可现实却很难。

凤远长老见她收下,终于满意道:“我们先进去,里面已经乱成一片了。”

“好。”众人点头。

一进凤族皇宫内烧云殿,就见里面哭声一片。

凤阡陌也抱着一堆衣服,眼睛通红,而古瑶神尊却不知所踪。

“长老,请先解开凤后遗留下的卜卦。”凤族中有人道。

这是凤族上神羽化后的规矩。

凤远长老点头:“好。”

随后,凤远长老便来到了凤后烟消云散的地方,双手合了个咒术,合眸片刻后睁开眼,眸光有些复杂。

“结果怎么样?”有人问。

众人皆翘首以盼一个答案。

也不知凤后羽化前占卜的是哪个问题?

凤远长老沉吟片刻道,道:“凤后卜卦显示,鲛族圣女将会是未来凤后,并带领族人昌盛。”

他声音一顿,又道:“反之,如果婚姻不成,则会三界动荡。”

他撒谎了,前半句是凤后占卜出的结果,后半句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

毕竟沐璃也是鲛族的待选圣女,看样子跟容儿也是情意相投得模样,如果她真的是未来的圣女,那他绝不能让她落入别人手中。

所以,才留下了后半段话让别族不敢肖像。

虽说,他这样做有点对不起容儿,不过,作为一族长老他必须如此做。

所以,容儿妺妧,对不起了。

凤远长老在心里如是的说。

“母后的金身为什么会消散?”抱着凤后衣服目光有些涣散的凤阡陌忽然开口。

其实他更想问,为什么他父王母后皆化为了飞灰,烟消云散。

他们凤凰除非是生前遭受到攻击,受重伤而亡,或者念力不够,涅盘失败,否则是不会轻易化成飞灰的。

正常来说,顶多会像凡人一样死亡,留下尸体,三日后才会烟消云散。

可他父王母后的死法都太诡异了。

全部都在刹那间灰飞烟灭,一切都仿佛在透露着诡异两个字。

“这……”

凤远长老似乎三缄其口。

凤阡陌一双眸有些猩红,他来到凤远长老面前,对众人一挥手道:

“你们的心意本座领了,如今本座要查一些事情,就先不招待各位了。”

闻声,众人皆在凤阡陌随侍的遣散下告辞,沐璃也随着应容兮满眼担心的离开。

待众人走后,凤阡陌这才开口。

“凤远长老,请您告诉我,父王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天族盛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几乎是压抑着心中的盛怒把话说出来的。 第215章 梦醒 这样的凤阡陌让凤远长老不寒而栗,可事关三界,他必谨而慎之,不可轻易说也。

毕竟,他实在是担心,如果凤阡陌知道了真相,他会一怒之下向天族发起战争。

到时候,凤族只怕是要吃亏。

如今,凤后的自裁明显是选择了息事宁人,为了凤族,更多的也是为了凤族的少主——凤阡陌。

大女儿的心思,凤远长老又岂会不知?

所以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他敛衽跪下,在凤阡陌脚下磕了个头,道:“少主,请恕老臣不能直言。”

凤阡陌冷笑:“凤远长老不说?”

他点头:“很好。那本座自己去查!”

话毕,他转身就要走。

凤远长老见状立刻又跪直了身体,喊住凤阡陌道:“少主,如今凤王凤后皆已为了大计故去,凤族正是内忧外患之时,还请少主莫冲动,凡事以大局为重,早日安顿好凤族,兴我凤族之势!”

凤远长老苦口婆心的劝他。

凤阡陌缓缓的回头,他面无表情,语气冰冷道:“本座——会的。”

话落,身形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

沐璃从凤族离开了之后,就忽然感觉呼吸越来越憋闷,胸口处也沉甸甸的,四周的景致也开始模糊不清了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

…………

窗外的阳光微微泛黄,透过窗纱照在她的脸上,她朦胧的睁开了眼睛。

她又睡着了?

脑子里还在混混沌沌的回想着梦中的事来。

凤阡陌,凤远长老,应容兮……

这个梦好长,又好真实,她甚至感觉像亲身经历过的似的,一切都彷如回忆。

花玥璃刚要起身,就发现自己的胸口枕着一个小脑袋,他睡得正香。

花玥璃推了推他,这个风拂衣,又爬她的床!

怪不得她在梦中会有憋闷感,原来是这个粘人的小家伙在搞鬼。

她一动,风拂衣就醒了。

他坐直了身子,坐在她的旁边,一张小脸儿似乎有些白,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得明天才能醒呢。”

他的声音仍旧奶奶糯糯的,还有三分刚睡醒的迷糊。

这个模样的风拂衣可是难得一见。

花玥璃却开始回忆起自己睡前发生的事来。

追杀,安迟玉枫,忽然来的神秘人……

花玥璃挑眉:“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不是被一个神秘人给抓走了吗?怎么会忽然回到自己的床上?

风拂衣懒懒地靠在床栏上,幼嫩的小手向自己一指,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当然是我带你回来的。”

他不能说是丹袍,不然可就暴露了。

花玥璃明显不信:“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位置?”

她虽然没有看到那个神秘人的身形样貌,不过,从道理来讲,风拂衣没可能会找到安迟玉枫的地方。

毕竟这个孩子又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风拂衣却不以为意,他弹了弹睡皱的衣襟:“当然是我掐算出来的。”

又抬眼看向她,笑吟吟问:“崇拜吗?”

这小家伙还有这个本事? 第216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沐璃诧异的挑眉,她看着眼前的风拂衣。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小屁孩就是缩小了的楼阡陌。

举手投足,甚至臭屁的模样都像了个十足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基因的力量?

花玥璃不由再次感叹。

那这帝尊基因的力量也太强大了些,这小孩不仅一身功夫高深莫测,性格模样也相似。

花玥璃又活动了一下胳膊,她一愣,捂着自己的肩膀,忽然抬眸惊喜的问:“我的伤也是你治好的?”

果然,风拂衣点头,不过这回他只回答了她一个字:“然。”

这孩子简直是个小天使啊!

花玥璃一把将他搂入怀里,风拂衣压根没想到她的这个忽然的动作,一时被她闷在怀里。

风拂衣:“……”

这丫头已经是第二次这样熊抱他了!

风拂衣强忍着想推她的手。

算了,这丫头好不容易抱他一回,他就且享受着。

花玥璃推开了他,开心道:“小拂衣你可真是我的大宝贝!”

闻言,风拂衣的唇角刚一勾起,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左脸就被花玥璃啵唧了一口,声音超大,风拂衣也是一怔。

花玥璃毫不客气的揉着他的脸蛋儿:“姐姐真是太喜欢你了。”

花玥璃越看风拂衣越喜欢,捧着他的小脸儿像看宝贝似的。

哎,明明是父子,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风拂衣这么招人喜欢,那个帝尊楼阡陌怎么就处处惹她厌烦呢?

慢着,等等。

楼阡陌?

她不由又想起了自己梦中的那个凤族少主……

楼阡陌,凤阡陌,沐璃,花玥璃。

她瞬间好似被雷劈,呆了一呆。

下一秒又忽然无语。

丫的,她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白天被帝尊那张脸蛊惑到了,晚上就自己意淫一个连续剧式的恋爱?

怪不得她在梦里总觉得场景有些熟悉,原来是她自动把人物带入了!

她不禁扶额。

她是有多花痴?能yy他?

明明讨厌那个人到不行,还意淫一个和人家谈恋爱的梦。

还逛街,放花灯,一梦就是连续好几天,剧情都能接上。

花玥璃再次无奈叹气。

老天,她喜欢的是贺君予那样温柔体贴的谦谦公子,才不是那个腹黑变态的坑人帝尊!

有机会让她梦一梦贺君予好不好?

风拂衣却是被她的一个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吻得身心一酥。

他感觉心里有一个烟花正在绚烂炸开,让他感觉有些幸福。

好,看在这个小丫头很上道的份儿上,他暂且就不跟她计较她又以他姐姐自居的话了。

不过又看她忽然的松开了自己,表情逐渐由喜悦到恍然大悟,再到无语。

不由疑惑。

这个小丫头又神游到哪儿去了?

还有,她的表情怎得如此丰富,让他好想听她的心声。

他的小手默默地伸向她的手。

忽然又一顿,收回。

算了这样好像不好,这丫头知道了恐怕要生气。他还是直接问。

风拂衣不禁戳了戳她的脸颊,问:“你在想什么?” 第217章 娘子,为夫记住了。 花玥璃扶额向后一靠,靠在了一个软垫上随口回答:“帝尊。”

“帝尊?”风拂衣挑眉。

这回他没有高兴得太早,毕竟这丫头闲着没事想起来他多半是想夸他“变态”。

这回又在想什么?

花玥璃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风拂衣道:“拂衣,我昨天是不是又发烧了,所以脑子烧糊涂了?”

风拂衣不明所以,只乖乖回答:“没,你很好,脑子很健康。”

这丫头到底想说什么?

花玥璃则郁闷地扶额,小声地嘟囔了句:“那我怎么会幻想着跟帝尊谈恋爱?疯了,我绝对是疯了。”

风拂衣眸光微微一亮。

她梦到跟他谈恋爱?

风拂衣不动声色,眼底却逸出了一抹笑意。

他抱住她的手臂,像好奇宝宝似的追问:“那璃儿梦到的恋爱是怎样的?”

他的声音犹如九天梵音,自有一种让她说真话的冲动。

而花玥璃也觉得实话实说没有不妥,又再此催眠下,她不由脱口而出道。

“他叫我娘子,我们去逛街,放花灯,吃零食,玩了一整天。”

这个回答简直让风拂衣心花怒放,他的唇角抑制不住的勾起,看着花玥璃,眸光微闪。

逛街,看花灯,吃零食?

娘子,为夫记住了。

一句回答完,花玥璃瞬间恢复了正常,她不由想起了自己险些忘掉的事。

连忙扳正风拂衣,问:“拂衣,我睡了多久?今天是容妃娘娘停尸的第几天?”

一觉醒来,她好像有些明白容妃死因的关键所在了,她应该可以证明容妃死于他杀了。

不过她需要再次验尸,得确定一下才可以。

风拂衣眨了眨眼,回答:“你睡了四个时辰了,至于这是第几天……”

他耸肩:“自然是第三天,容妃停尸的最后一天。”

他又看了眼窗外昏黄的阳光,微微一笑:“应该说是最后一个时辰。”

那就还有机会!

花玥璃立刻翻身下床,她麻利穿衣,头也不回道:“你好好的在家待着,我出去有些事。”

风拂衣坐在床上,看着花玥璃急匆匆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答应:“好。”

房间内又只剩他一人。

他抬头,对着屋顶上一指。

两位锦袍少年落下,正是即墨逸轩和风璟喻。

他们对着风拂衣整齐一拜:“帝尊。”

风拂衣点头,打坐在床上,一边打坐一边眼也不睁的道:“即墨逸轩去保护她,风璟喻,你去跟着安迟冥,看他最近有何举动。”

“是!”二人皆领命而去。

风璟喻还是有些诧异的,毕竟帝尊从不过问各国内政,如今却是要插手了。

…………

花玥璃一出门就看到了公孙嬷嬷守在门外。

公孙嬷嬷见花玥璃出来,就立刻端来了一碗燕窝,道:“小姐,昨天听小公子说您太累睡了一天了,您也一天没进东西了,所以嬷嬷就熬了碗燕窝给您,您快趁热喝了。”

公孙嬷嬷满眼的关心。

为了不让公孙嬷嬷的心血浪费,花玥璃只好止住的脚步, 第218章 真相 匆匆地端起了她手中的那碗燕窝,连忙喝了下去,她喝得很急。

“慢点儿,慢点儿,没人跟你抢。”公孙嬷嬷满眼慈爱道。

花玥璃却知自己时间不多,不能耽搁,她还有正事要办,所以连忙跟公孙嬷嬷说:“嬷嬷,你也受伤了,这两天你也先好好休息,先不用做这些事了,都交给其他人做就好了。”

她又道:“我现在要出门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嬷嬷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交给白叶去做,风拂衣如果需要什么尽量满足,我先走了,拜拜。”

花玥璃连忙跑到了院里,唤来了飞寻乌巷二人,道:“你们两个谁腿脚快,速度的去把我二哥找过来”

乌巷道:“小姐,二公子现在就在客房呢,正在偏房。他今天早上就来了,只不过小姐今天睡了一整天,所以二公子就没有打扰小姐便去教白叶姑娘练习写字去了。”

乌巷知道花玥璃对白叶不同,所以也多了几分敬意,称之为姑娘。

花玥璃眼睛一亮:“太好了,你赶快把他给我找过来!”

又转身对飞寻道:“对了,你去把我大哥也请过来。”

又感觉不对,她连忙补充了句:“告诉大哥我们在宫门口集合,如果他能够把太子殿下也带着就最好了。”

这命令下的又急又快,显然花玥璃在争分夺秒。

“是!”飞寻领命而退。

尉迟蓝灼从客房走了出来:“二妹妹怎么啦,这样急匆匆的找我,可是事情有什么眉目了吗?”

花玥璃点头:“嗯,是有一点,不过不确定。所以我今天再想试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尉迟蓝灼沉吟了片刻,道:“今天是第三天。按理说今天晚上容妃娘娘的尸体就会送到地宫里去,所以现在容妃的尸体应该还在东宫。如果我们快点儿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花玥璃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就快马加鞭的进宫。”一转头,对乌巷道:“准备马车,快进宫。”

“是!”

这一路,花玥璃问了不少各个王爷的动向,心中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安迟怀文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安迟冥以成亲为由回归封地。

安迟烈依然在忙容妃娘娘的葬礼,除了安迟怀文,似乎所有人的动向都很正常。

尉迟蓝灼也问了不少花玥璃的想法,花玥璃道:“哥哥,我怀疑容妃娘娘不仅是死于他杀,而且是在众人看到她死亡的前一天她就已经死了”

这个说法倒是出乎了尉迟蓝灼的意料,他愕然:“什么?在我们发现她死亡的前一天,她就已经死了?”尉迟蓝灼细细琢磨着花玥璃的话,却仍然一头雾水:“此话怎讲?”

花玥璃摇了摇头道:“如今我还不敢肯定,所以我想再验一次尸。”

尉迟蓝灼打断:“没关系,说出你的猜测就好。”

花玥璃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开口:“有没有这样一种情况,容妃娘娘早就被人杀害,只是还没有立刻就死掉而已。 第219章 真相 所谓金簪入脑不过是掩藏容妃娘娘的真正死因,是凶手为了迷惑目光的手段而已。”

尉迟蓝灼对这个答案颇为惊愕,他不由再次问道:“璃儿现在有怀疑的人选了吗?”

花玥璃点了点头。

尉迟蓝灼问:“是谁?”

“安迟冥。”花玥璃斩钉截铁。

“摄政王?”尉迟蓝灼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他跟容妃娘娘也没有什么交集,顶多只是容妃娘娘事发之前聊了一次天而已。而且当时身边的人非常多,他是怎么下的手呢?”

如果说凶手是安迟怀文,尉迟蓝灼或许会信,但说是摄政王他几乎有些不敢信。

摄政王虽然有作案动机,不过事发之后安迟怀文的所有举动几乎都在说他是个凶手。

如果安迟怀文不是凶手,一切几乎都说不通。

花玥璃道:“答案应该就在容妃娘娘的身体里以及那个不起眼的香囊。”说着,她从袖中拿出来香囊。

又颇有深意道:“而且,我也没有说过杀害容妃娘娘的凶手就是一个人啊。”

尉迟蓝灼一震,似乎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可刚想再问什么,花玥璃就道:“二哥,你先别问了,事情没得到验证之前,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所以二哥,你能不能先帮我件事?”

尉迟蓝灼点头:“好,你说。”

花玥璃附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尉迟蓝灼点头。

马车飞快,一路颠簸的不行。

虽说这段路平时怎么也是要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的路程的,但所幸他们还是赶上了时间,只用了一炷香的时辰就到了皇宫门口,在宫门下钥之前进了宫。

可见赶车的乌巷是用了心的。

他知道自家小姐和公子有着急的事情,所以就把自己的看家还本领都拿了出来。

到了皇宫后,花玥璃尉迟蓝灼泰然下车,乌巷却已是满头大汗。

“二弟,小妹,我在这儿!”宫门口,尉迟远摇手示意。

花玥璃望去,他身边还站着太子安迟烈,只见他仍旧一身缟素,不过一双眼睛却比昨天更加暗沉了。

隐隐透露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小妹,听说你有想法了是吗?”尉迟远先开口问。

花玥璃点头:“嗯,是。

但是我需要再见一次容妃娘娘的尸体,再验一次尸,不知我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安迟烈自然点头:“当然有,不过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吗?”

花玥璃点头:“足够,给我一盏茶的功夫就好,用不上半个时辰。”

其实她心中已经隐约有答案了,只是出于严谨,她需要再验一次。

安迟烈和尉迟远的脸色明显有些激动,安迟烈示意道:“随我来。”

五个人大步流星,一路上无人敢阻拦,几乎是飞一样,就立刻来到了东宫门口。

“让他们到院子里待着,一会我有话要说。”花玥璃看着一院子吊唁的人,对安迟烈说。

“好。”

安迟烈唯命是从,立刻便把花玥璃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第220章 摄政王的计谋 众人十分奇怪这道命令,不过因为太子令不可违,所以皆乖乖地来到了院子里。

“殿下和几个哥哥就不用出去了,而且马上就会有答案了。”花玥璃胸有成竹。

又回头对乌巷道:“乌巷,你去门口守好,不准让任何人进来,更不许让任何人偷听。”

“是!”乌巷领命。

此刻容妃娘娘的尸体上已经有了几处尸斑,还有一些尸臭了,所以验尸刻不容缓。

花玥璃将她侧翻过来,露出她后脑的伤口,然后信手往里插了一根银针,再拿出一瓶药粉对着太子道:“殿下,一般毒药银针都能测出来,不过有些毒药如果提取纯够高的话,就算用银针检测,也未必能测的出来。”

安迟烈攒眉,他上前一步:“那怎么办?”

花玥璃示意了一下那瓶药粉道:“殿下莫急,虽说有的毒药用银针测不出来,但却逃不过这现行粉。

如果现行粉洒在银针上,银针变成了紫色,那么就代表银针上有毒,容妃娘娘死于他杀。”

潜台词是,只要银针变成紫色,容妃娘娘便可以确定是他杀,而安迟烈就可以不遵守三月之期,可以即刻登基。

众人的心也不由提了起来。

在众人的见证下,花玥璃把现行粉洒在了银针上。果然不过一秒,银针就开始出现幽幽的紫。

众人的心中又悲又喜,安迟烈心中终于舒了口气。

终于证明母妃死于他杀了,他也终于可以即刻登基了。

他不由对花玥璃感激道:“璃儿,谢谢你。”

这个丫头的能力果然不能小觑,安迟烈看着花玥璃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心中又开始掂量起如何将她纳入自己名下来。

花玥璃笑了笑,礼貌道:“太子殿下不必客气,我们再接着看。”

花玥璃从怀中拿出了安迟烈昨日给的香包,翻出了其中两样道:“这两味草药是具有致幻作用的,不仅可以让容妃娘娘越来越疲惫,脚步不稳,更可以让容妃娘娘的思绪困顿,在不知不觉中无法思考。

从而达到让娘娘觉得是自己太疲劳的错觉,忽略中毒事实。

而且这个药量下得也很有技巧,本不该是香料中应该有的东西,而且这两个草药药铺中并不常见,又掺在众多香料草药中,故此就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所谓温水煮青蛙,也正是如此了。”

众人听了花玥璃的话,心中皆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种杀人手法简直鬼魅恐怖,让人防都来不及。

尉迟蓝灼问:“这香囊是花三小姐送给母妃的,难道是摄政王?”

安迟烈摇头:“按说用药,以及作案嫌疑,本宫更怀疑怀文王多一些。”

花玥璃也摇头:“怀文王应该是被摄政王陷害了,而且容妃娘娘应该早就被杀成功了,只是没有立刻死而已。

所以,我们都险些被摄政王给骗了。

而摄政王这么做的目的,依玥璃愚见,摄政王放出的烟雾弹的目的就是为了栽赃嫁祸于怀文王。 第221章 一箭三雕 好让他洗清嫌疑的同时,又将嫌疑转向怀文王。

到时候,不管太子有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怀文王杀了容妃娘娘,大部分人包括太子殿下也都会认为是怀文王动的手。”

这条计策简直一箭三雕,既除了容妃这个绊脚石,又让安迟烈无法正常登基,还把安迟怀文拉下了水。

摄政王这如意算盘打得够响。

只不过他百密一疏,他没有料想到她竟然能从香料里发现端倪。

花玥璃心中蔑视冷笑。

其实昨天她在整理证据的时候就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安迟怀文的作案嫌疑简直不要太明晰,这根本不像是他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

而昨天她又刚好遇见了安迟玉枫,闻到了他身上真正的独枝菊的香味,她的心里这才隐约有了答案。

虽说除了安迟玉枫以外没有人能够用上真正的独枝菊,不过就算是仿香也得和正品香在配料有异曲同工之处的。

不过容妃身上这味道明显是加了两个不合时宜的香料,既会冲淡破坏其他香料的香味,又起不到好的作用。

所以昨天当她闻到安迟玉枫身上的味道,心中就有一个有了答案。

花玥璃面向安迟烈道:“所以是摄政王让花玥柔送香囊,一是为了麻痹容妃娘娘,免得让在容妃娘娘在已被杀,还未死的状态下独立思考并发现他们的阴谋。二就是为了第二天的意外做准备。”

花玥璃带着众人推理:“清晨刚醒的时候,本来就是一个容易不清醒的时刻,又有这香的加持,容妃娘娘的头脑就更加混沌了,而且这香料还有让人手脚发软的作用,所以想要容妃娘娘出意外地跌上一脚,应该不难。

只不过……”

花玥璃看向安迟烈:“只不过能让容妃娘娘不偏不倚的跌倒,恰好金簪入脑,这有些难。”

众人点头,确实如此,又看向花玥璃,似乎是在疑问。

花玥璃沉吟道:“所以在永安宫内应该还有另外一个杀手——摄政王提前安排好细作。

以确保容妃娘娘的意外顺利发生!”

他们身边有细作,这还了得?

闻言,安迟烈面色一震,不由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卫追风道:“去查!”

“是!”追风就要领命而走。

花玥璃开口拦住:“慢着!”

“怎么了?”安迟烈问。

此刻花玥璃的话几乎让众人信任,皆不由自主的听她号令,并把她当成了主心骨。

花玥璃看向追风道:“追风,你不必兴师动众,你只偷偷的把那天给娘娘梳头的婢女带来就好了,如果不出所料,应该就是那个名为坠儿的宫女。”

安迟烈点头:“嗯一向是她给母妃梳头。”可转念又一想,不觉又问:“但她是母妃一手栽培上来的,跟了母妃也有数十年了,她怎么会是摄政王的细作?”

安迟烈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花玥璃沉静道:“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任谁都不可能将它轻易看清。” 第222章 容妃死亡真相 安迟烈看着花玥璃眼眸微深,不过随即一双狐狸眼中掩藏住他内心升起的一股热烈。

他随即吩咐追风道:“还不快按璃儿说的去做!”

这个女人足够聪明,可以助他完成大业,他一定要得到。

“是!”追风立刻退下,去捉拿坠儿去了。

安迟烈又看向花玥璃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说母妃是怎么中的毒呢?难道也是那香囊,那香囊还有致命毒?”

香毒竟这般厉害?

花玥璃摇头:“不,并不是香囊的毒。

香毒除了会让人大脑呆滞,体力忽然消失之外并没有什么致命毒素,所以真正要了容妃娘娘性命的,是这个。”

花玥璃举起了手中发紫的银针。

“这是什么毒?”尉迟远问。

“我也不好说,我没见过这个毒,所以我也叫不出这个毒的名字。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它是一种慢性毒药。

虽然不会让容妃娘娘立刻死亡,不过沾染了它一天之内就会慢慢死亡。

而且凶手在用剂上也很有斟酌,放的药量不多也不少,正好可以在容妃娘娘死后用一般方法检测不出它的存在,又可以达到致死效果。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太医以及怀文王都没有发现容妃娘娘中毒的原因。”

不是他们存心欺瞒,而是凶手太狡猾了。

尉迟远也诧异,按花玥璃的逻辑推理:“妹妹,你说这种毒一天之内她不会死亡,而摄政王又是在容妃娘娘出去的头一天见面的。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容妃娘娘是在头一天也就是他们在谈话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容妃娘娘中的了这个毒,被人刺杀成功了?”

话很绕嘴,却也让她听明白了。

花玥璃点头:“不错,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尉迟蓝灼忍不住又问:“那摄政王是怎么下毒的呢?”

毕竟当时旁边的人那么多,如果摄政王的举动怪异,不可能他们在询问那些宫女的时候,一个都没发现。

若说那些宫女都是奸细更有些不大可能。

花玥璃解释道:“所以,摄政王投毒的手法很特殊。”

花玥璃分析:“摄政王应该是将念力汇聚成线,然后携带着毒素,在举手投足间射进容妃娘娘的后脑。

只不过,容妃娘娘的头发茂密,而伤口又非常非常的小,小到都不足以出血,所以这才不会被人发现。

而那天,容妃娘娘又恰好饮了酒,据殿下给玥璃的信息来看,正是坠儿劝容妃娘娘前到临风台散心,又正好遇见了同样散心的摄政王以及花玥柔。

当时容妃娘娘不过是略有醉意而已,按理说,容妃娘娘应该在聊天中越聊酒劲儿越少了才对,结果竟是到最后,容妃娘娘在宫女坠儿的搀扶下才能回宫。

且不说容妃娘娘并不是贪杯之人,就说如今多事之秋,容妃将自己灌醉本就不合乎常理,因为几杯酒就需要人搀扶,更是明显不对劲。

所以,如果玥璃没有猜错的话,容妃娘娘就是在那个时候中了毒, 第223章 容妃死亡真相 所谓脚步虚浮,神思不清看上去的酒醉之状,实则都是中毒所致。

而当天容妃又焚香沐浴,不必说,焚的自然也是这毒香,所以容妃娘娘看似安寝,实则已经中毒已深。

恐怕就连娘娘自己都没察觉到。

所以第二日,容妃娘娘因为头痛醒来得很早,早膳未饮未食,足可见娘娘已然大限将至。

经过宫女坠儿的梳妆后,容妃娘娘果然不出凶手所料,金簪入脑,意外而亡。”

众人皆讶异不已,原来竟是这般!

安迟烈的一张俊脸显然气得发青,袖中的拳握得愈发紧。

正是这时,追风带着坠儿走了进来。

坠儿仍然是那副宫女装扮,不过一张小脸儿上却隐隐有些泛白,她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

有些慌张了起来。

花玥璃道:“太子殿下可以将院子里的人都请进来了。”

安迟烈点头,向外吩咐:“让他们都进来。”

“是!”

众人皆不明所以,在太子令的吩咐下皆依次进入了大殿内。

大殿内,除了容妃娘娘的棺材,还有安迟烈尉迟远,尉迟蓝灼站成一排。

飞寻进来后,就自动走到了花玥璃身边守卫了起来。

花玥璃走到坠儿面前,微微一笑道:“坠儿,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好巧。”坠儿心里也越升起一抹不太好的预感。

只见花玥璃微微一笑,道:“知道今天为什么带你来吗?”

坠儿摇头:“不知。”

花玥璃点头微笑:“不知?没关系,你马上就知道了。”

花玥璃面向众人道:“今天让大家见证一件事情,容妃娘娘死于他杀而非意外。”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容妃娘娘死于他杀,这怎么可能,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容妃娘娘是死于意外的。”一个老臣率先开口,他满脸的不信。

众人也附和他的说法。

毕竟容妃娘娘的意外几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就连太子殿下都没查出什么子丑寅某,所以对于这个大小姐的话他们自然不信。

花玥璃倒也不急,她不紧不慢道:“大人别急,我们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花玥璃走到容妃娘娘尸体面前,当着大家的面在柔妃娘娘的后脑处插了一根银针,跟刚才的操作步骤一样,顺着伤口插入,然后点了一下就抽了出来。

同样银针还是没有颜色的,就有人开口了:“郡主,他已经测过了,容妃娘娘并没有中毒。”在他们眼里,花玥璃的举动十分可笑。

花玥璃倒也不急恼,反而是尉迟远一竖眼睛,冷呵一声:“都安静点儿,嚼什么舌根,当这里是菜市场吗?七嘴八舌的没个规矩!”

尉迟远太凶,众人皆吓一哆嗦,这才反应过来两兄弟都在,这位大小姐是个惹不起的人物,果然再没有人敢出口打断花玥璃了。

安迟烈也道:“璃儿,你继续。”

花玥璃把刚才说过的话给他们又说了一遍,又把现行粉撒了一遍。

果然,在大家的见证下,银针再一次发紫。 第224章 审问坠儿 并说出了她的结论,容妃娘娘是死于他杀。

不过这回她并没有说出凶手是谁。

因为她不想卷入纠纷中。

这回第一个说话的大臣似乎还有些不服气可是无奈安迟烈与尉迟远皆在场,不敢开口而已。

其他人也心有怀疑。

花玥璃微笑着示意他:“大人如果有疑问可以提出来。”

那个大臣的脑子有些直,听了花玥璃如此说,自然将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你怎么证明不是你下的毒,而且你要怎么证明不是你那个粉末有毒?”

他的怀疑很合情合理。

果然,众人的眼中皆是赞同他的想法,其他人心中也有如此怀疑。

安迟烈看向花玥璃,似乎是想开口帮她,毕竟帮她就是帮自己。

因为只有证明母妃是死于他杀,他才有机会立刻登基。

不然他就要遵守国法守孝三月。

而这三个月,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如果真按花玥璃所说是摄政王动的手,那么摄政王很有可能在这三个月弄出事端,谋夺皇位。

花玥璃却立刻解释,她的态度仍旧不疾不徐的,自有一种令人心静臣服的气度在那儿,她道:“大人的怀疑十分合理,不过,本郡主测出容妃娘娘中毒是在诸位大臣的见证下,就算没有诸位大臣的见证,也有太子在一旁看着,所以本郡主没有机会偷偷投毒。”

安迟烈点头:“是啊,她没有机会。”

一个大臣仍旧不服:“那还有可能是你那个粉末有毒呢?”

花玥璃又道:“这位大人的猜测也合理,只不过是本郡主的粉末有毒还是容妃娘娘本身就有毒,这个很好证明。”

话落,花玥璃一仰头,把剩下的现行粉当着众人的面都吃了下去。

她看见那位大臣微微一笑,道:“怎么样,大人如今还有顾虑吗?”

那位大臣说不出话来了。

花玥璃又看向众人道:“如果其他人还有疑虑,也可以提出来。”

果然又有一个人开口了:“银针遇到那个粉末变色,也不能证明容妃娘娘中毒了呀。万一是那个粉末和容妃娘娘身体里的某些东西发生了反应,所以才变色了,不是因为中毒呢?”

花玥璃笑了笑:“这个也很好证明,不过这个我得待会儿才能证明给你们看,现在我要当着你们面审一个人。”

又看向安迟烈:“不知太子殿下可否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安迟烈点头:“准。”

花玥璃看向坠儿,先把刚才她和太子他们分析得容妃的死因又说了一遍。

只见坠儿的脸色愈来愈白,唇都被吓得失了血色,身体也有些发抖。

花玥璃忽然来到她面前,问:“坠儿,你哄容妃娘娘去饮酒,焚香,都是为了让容妃娘娘合理地发生意外是不是?”

坠儿哪敢承认,她自然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奴婢没有,奴婢自小就跟着娘娘,自是做不出那等事的。”

花玥璃却不为所动,继续道:“金簪锥入后脑这等事,正好掩盖了真正的伤口。 第225章 手段 从而让大家根本找不到容妃娘娘真正的死因,因为真正的伤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已经被毁了,是不是?”

这回还不等坠儿回答,那个大臣便再次摇头,率先开口。

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你的道理说不通,就算是容妃娘娘中了迷香,脚步虚浮,那怎么能确保金簪就正好锥入伤口的位置?”

花玥璃微笑:“是啊,大人说的对。怎么就正好锥入原来伤口的位置了呢?”

花玥璃微笑的看向坠儿,道:“坠儿,你说呢?”

此时坠儿的额头上已经是布满冷汗,身体也忍不住发抖,却仍在鸭子嘴硬:“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她知道,一旦认了,她就必死无疑了。

花玥璃微笑叹气:“很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帮你说。”

“容妃娘娘出事那天,正好是早上,坠儿奉凶手命令要促成容妃娘娘的意外发生。确保让金簪正好锥入原先的伤口有些难,所以那天,坠儿就特意用了带有迷香的梳头水为容妃娘娘梳头。

不仅如此,为了保证金簪能够正好的锥入容妃娘娘后脑伤口,坠儿特意为容妃娘娘梳了一个后面锥簪子的发髻,不仅加重后脑头饰的重量,还特意将簪尖直对真正伤口的位置。

而容妃娘娘走到门口的位置果然力竭,由于重力的作用向后一倒,此时离容妃娘娘最近的坠儿装作没反应过来。

名正言顺的,容妃娘娘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金簪入脑,意外而亡。”

此时坠儿的脸已经没了血色了。

花玥璃却淡淡一笑:“坠儿,你说本郡主说得是与不是?”

“这……”坠儿死咬着不松口,却不知如何为自己来脱。

安迟烈一掌轰了过去:“该死的奴才,枉母妃素日信任你,你竟做出弑主勾当!”

坠儿被打了个轱辘,她满嘴血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殿下饶命,郡主饶命,主子明查,奴婢没有,奴婢不敢啊!”

“没有,不敢?那好。”花玥璃捏着那根沾染容妃毒血的银针走了过去,一把拉过坠儿就要刺过去。

坠儿口不择言:“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花玥璃动作一收,松开了她。

坠儿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招了。

花玥璃起身,俯视着她道:“看来你认得这毒,到不用我费劲证明了是?”最后这句话是看向刚才质问她,如何证明是银针有毒才导致的变色的大臣。

此刻不仅那个大臣再无疑问,就是殿里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不禁忖度幕后凶手是谁,又暗自佩服起这位看似娇滴滴的大小姐的手腕来。

不愧是帝尊看中的人,手段果然高明。

安迟烈大手一挥,对门外的侍卫呵道:“来人,把她带下去,严刑拷问,让她把知道的都吐出来。”

“是!”坠儿被带了下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安迟烈以东宫有事要处理的名头,遣散了众人。 第226章 农夫与蛇 待人都走后,大殿内只剩下安迟烈等人,花玥璃一脸凝重道:“殿下,玥璃怀疑摄政王此次回封地有些古怪,不如派几个人暗中打探一番。”

她好心提醒。

毕竟,如果安迟冥得势,她恐怕是第一个要遭殃的人。

安迟烈点头:“璃儿的想法与本宫不谋而合,本宫也正有此意。

不过按璃儿来看,摄政王后面的动作有可能是什么?”

花玥璃摇头:“玥璃不知,玥璃只是知道历史上曾经有一个鼎盛的国度,那个国家的一个王爷具有不臣之心,曾觊觎太子之位,之后,他便借故回封地,暗集兵马,最后直捣帝都。”

花玥璃又笑了笑,抱歉道:“玥璃跑题了,忽然给殿下说起历史来,玥璃还有事,先行告退。”

安迟烈眸光微闪,一勾唇角:“嗯,好,你先回去。”

花玥璃刚要走,安迟烈就忽然又道:“对了璃儿,昨日本宫看你的侍女白叶十分喜欢,下午就让她来东宫侍候。”

这句话倒是让花玥璃脚步一滞,不过仍不动声色,她缓缓回眸。

眼中微烁着暗光,看着笑意妖柔的安迟烈。

安迟烈这是什么意思?他看上白叶了?

不可能。

一旁的尉迟蓝灼忍不住开口:“殿下,您……”

“怎么,蓝灼少师同本宫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安迟烈笑着拍了拍尉迟蓝灼的肩膀,语气很轻松,似乎是在开玩笑。

尉迟蓝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迟烈又道:“少师,本宫好不容易动一次心,少师就别抢了。大不了下次少师再看上哪个女子,本宫直接为你赐婚。”

安迟烈笑容妖媚,说出的话却让尉迟蓝灼想反驳:“臣不敢跟殿下抢人,不过臣……”是真的喜欢……

安迟烈截断他:“少师没想抢人就好!”

尉迟蓝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安迟烈就不冷不热地道:“毕竟少师也是风流人物,以后会动心的女子应该也多得是。”

又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唇角一勾:“当初的花三小姐不就是么?”

闻言,尉迟蓝灼的脸色变了,变得极为苍白,嘴再也张不开。

尉迟远道:“殿下,臣弟当初也是被贼人所害,殿下误会了。”他急于为自己的弟弟分辩。

安迟烈在尉迟远的手背上拍了拍,似安慰道:“好,阿远说什么是什么。”

尉迟远的面色缓了缓。

安迟烈又转头看向花玥璃,妖媚一笑:“璃儿,你怎么看?”

如果说他的这张脸这个表情之前会让她忍不住心生绮念,但是此刻,她只觉得是拂边的冷意。

这算不算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她刚刚帮了他一个大忙,结果他就要算计他身边的人。

花玥璃的眸光微有些冷,他微笑的看着安迟烈道:“殿下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不过我这个侍女笨手笨脚的,恐怕不会侍候人,可能会侍候不好太子。不如玥璃再为太子物色一下旁人。” 第227章 献计 安迟烈道:“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烦。本宫只想要她,怎么,璃儿不肯吗?”

这句话隐隐有了威压的意思。

花玥璃却是没有半分惧意,道:“玥璃不敢。”

心中却明白,看安迟烈这模样,分明是知道了御花园一事,想拿白叶威胁她,让她替他卖命了?

花玥璃心中暗怒这安迟烈的卑劣。

恩将仇报,明明知道自己不想卷入朝堂斗争,却偏要让她趟这趟浑水,让她劳心碌力。

不过,她忙些倒也无所谓,毕竟她前世就是杀手,这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日子她又不是没有尝过。

只不过,白叶呢?

白叶心里会怎么想?

那丫头这几天刚见恢复好点,刚要走出安迟烈的阴影,这要是让她知道又要被安迟烈当人质,那她岂不是要崩溃?

花玥璃深吸了口气,直接跟他挑明了说:“殿下,你威胁我不打紧,毕竟玥璃人微言轻,如今也无话可说。

玥璃会为太子尽力而为,不过,只希望太子能够应允一事。”

安迟烈笑容妖媚道:“何事?”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

花玥璃一字一句道:“善待白叶。”她眉宇间落下一抹坚定,看着安迟烈。

安迟烈微微一笑,很爽快的答应了:“好。”

又挑眉:“还有没有别的愿望,说出来,或许本太子,不,朕,会一起答应了你。”

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升起某种希望。

不知道她会不会提出要做皇后。

花玥璃摇头,只是声音有些冷:“没了,只是希望殿下谨守陈诺就好。”

安迟烈笑容妖娆道:“这个你放心,君子一诺值千金。”

花玥璃心中暗呕。

还君子一诺呢,恩将仇报你算哪门子君子?

她就多余提醒他。

安迟烈问道:“那璃儿可是有良策了?”

花玥璃点头:“嗯,差不多。”

“说来听听。”

花玥璃道:“首先,摄政王封地距离帝都较远,那边事情我们并不清楚,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这第一条就是需要殿下派个人去,打听内部消息,为我们所用。”

安迟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璃儿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呢?”

花玥璃摇头:“玥璃不知,一切只等殿下裁度。”

这并不是花玥璃推脱,而是她统共也不认识几个人,实在没有办法给他推荐人选。

安迟烈妖媚的狐狸眼一眯,换了种方式问:“那据璃儿所言,此次派去做细作的人需要有怎样的条件?”

花玥璃想了想,道:“一,功夫得好,可以进入大部分地方,逃跑的时候,逃掉几率比较大。二,通文墨,能书信。三,最重要的一点——必须是殿下信任的人。”

安迟烈点头,确实是这样。

向身后的追风道:“按大小姐的条件,去找两个这样的人来,最好是别人没见过的。”

追风有些为难,道:“殿下,此事恐怕有些难,如今能够操纵的念力高一些的人,都在东宫当过差,没人见过的高手实在是没有。” 第228章 夜探怀文王府 花玥璃接着道:“无妨,被看见过的也无妨,到时候本郡主可以为其易容。”

安迟烈不禁又诧异挑眉:“璃儿还会易容术?”

不是说这种本领已经失传了吗?这个丫头竟然会?

花玥璃给他的惊喜简直不要太多。

看来他的这招险棋下对了,自己这个同盟军拉得对。

听见如此,尉迟蓝灼本就因为白叶的事情焦心,如今又见花玥璃献计的成功与否和白叶是否能回来直接挂钩,不由主动请缨。

他上前一步:“殿下,微臣愿意亲自去一趟封地。”

尉迟远也站了出来:“臣也愿意。”

安迟烈看了一眼二人,心下忖度。

这两个人是两兄弟,对他衷心自是不必说,一身功夫也确实不低,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安迟烈满意地点头:“嗯,好,那就等二位的好消息了。”

看来他要趁早把尉迟瑾年也收到自己身边。

安迟烈又问:“那下一步呢?”他看向花玥璃。

他已经把花玥璃当军师了。

花玥璃道:“下一步,就等着玥璃的消息,玥璃先去为殿下查信息去了,玥璃告退。”

花玥璃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便退下。

如果不出她所料,今天容妃被杀真相被查出,很快就能传到摄政王的耳朵里。

——他的谋逆大计估计要提前了。

看来她得早点找出他的弱点,阻止他,她时间不多了。

花玥璃走出宫门后,对着乌巷道:“在人最多的街道把我扔下。”

“是!”

此刻,天已深。

乌巷虽然不明白花玥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也不多问一句,忠诚领命。

尉迟蓝灼跟着尉迟远一起回了尉迟府做准备,花玥璃则进了马车后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折腾了起来。

繁华的街道上,马车过后就是一个瘦弱的小书生出现。

那正是花玥璃昨天易容成的模样。

今天她要暗探怀文王府。

她倒要看看安迟怀文有什么举动。

这几天,他都太安静了。

虽说她已经证明了容妃的死与他无关,不过,她仍旧不明白,安迟怀文为什么会在那么凑巧的时间出现在容妃面前,还有就是,她刚和安迟怀文从苍牙山坡回来,舅母就给她送了一盒带有避毒珠的点心。

这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所以,她一定要查清楚。

花玥璃钻进怀文王府后,心中便不由感叹。

都说怀文王府美人多,果然不错。这几乎都要到了三步一美人的地步,各个活色生香,明媚动人。

花玥璃提着念力,运转轻功,藏身于各个房脊屋檐上,脚步轻快,身影灵动。

纵然怀文王府侍卫众多,也没有发现花玥璃的踪迹。

按照古人建房子的习惯,花玥璃很快就找到了安迟怀文的书房。

不出她所料,安迟怀文果然在这儿。

此时天色已黑,她掀起了一块瓦,偷看。

安迟怀文身上的毒早已驱逐干净,此刻,他正在案上画着画。

身边是一个贴身侍卫,他正在向安迟怀文禀报完什么事。 第229章 夜探怀文王府 安迟怀文似乎很开心:“真不愧是本王看中的女人,果然够聪明。本王还以为这身嫌疑是洗不清了呢。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能证明一切,璃儿,本王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房顶上的花玥璃挑眉,原来刚刚那侍卫是在禀报今日东宫里的事。

那个侍卫道:“王爷,还有一事。”

“说。”

安迟怀文头也不抬,仍旧认真仔细地描摹着案板上的画。

那侍卫道:“如今容妃死因已经确定为他杀,太子明日就可以登基,属下觉得,摄政王那边的行动恐怕会提前。”

闻言,安迟怀文又沾了下墨水,不以为意:“那是肯定的。”

安迟怀文淡然的态度,让他的贴身侍卫忍不住提醒:“如果摄政王领兵而来,不知王爷可是想好了对策?”

“对策?”安迟怀文画笔一停,挑眉不解。

看向他:“什么对策?”

侍卫一脸严肃:“当然是如何站队的对策。是帮助摄政王取得帝位,还是保护太子殿下?亦或是……”

那是侍卫的眸光隐隐发沉,声音也暗了暗:“亦或是自己登基称帝。”

“自己登基为帝?”安迟怀文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来了兴致。

那侍卫再接再厉:“是的,王爷。如今帝都中我们的人并不少,如果想要集结封地兵马的话,王爷通过玉满楼明天天亮之前肯定能集结完毕。所以,如果王爷想要直接称帝,胜算也是很大的。”

屋顶上的花玥璃冷笑,果然,她就知道,那个酒楼是安迟怀文的。

目的就是为了敛财的同时,又可以收集并传递信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做信号站,引来军队。

不过……

她记得丞相舅舅曾经说过,盛宁国一共就有两支比较大的军队。

一队是大哥带领的三千铁骑。

另外一支军队是摄政王手里的南山军,与大哥的铁骑军分庭抗礼。

但是,她也没听说过这怀文王手握兵权啊!

要说财富偷偷积累容易,但这军队想要偷偷积累简直不可能。

毕竟盛宁国一共就这么多人口,如果大片大片的人消失,或者集结,朝廷没有可能发现不了。

所以,这安迟怀文手里的军队是怎么来的?

还说在夺权中会有胜算……

花玥璃的眼睛眯了起来,大脑开始疯转。

她眼睛一亮,她明白了。

安迟怀文手里的军队是别国的,安迟怀文的母亲是别国公主,如果安迟怀文想要偷偷养兵不被盛宁国知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手里的军队并不是盛宁国的!

而且他的母妃的母国的。

这让花玥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安迟怀文是傻吗?想引狼入室吗?

虽说他如此一来,他登基的可能性确实是比较大,不过却也是有利有弊的。

别的国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借兵,除非是安迟怀文答应了什么。到时候引狼入室,盛宁国必将遭受重创。

而到那时,就算安迟怀文登基为帝,又有什么意思? 第230章 四帝四后 花玥璃心中正如此想着,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王爷。”

那是一位白发老人,他一身道袍,山羊胡,倒有些得道高人的感觉。

安迟怀文放下了手中的笔,示意他坐,道:“仙人可是算明白了?”

花玥璃继续听。

难道这个道士会掐算?

安迟怀文让这个道士算什么了?

看安迟怀文的样子,这个道士蛮厉害的。

那个道士也不客气,坐下,道:“王爷,经过属下三天三夜的掐算,终于算出拥有龙气凤气的人选了。”

安迟怀文来了兴趣:“哦?仙人说来听听。”

那道士道:“占卜结果很奇怪,盛宁国中,大王爷,摄政王,您,太子殿下皆有天子之气,而花王府的三位小姐,无论嫡庶都有皇后的命理,此外,还有一位不属于花神府的女子,也同样拥有凤气。”

安迟怀文的侍卫先质疑了:“仙人,您不会算错了?一国怎么会有四帝四后?”

难道盛宁国会被瓜分?这是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

别说那侍卫不信,安迟怀文也有些怀疑。

那道士胸有成竹道:“王爷,属下不可能推算错,属下修道数百年,还从未出过差错。而且这是占卜结果,天机说是如此,就一定会是如此。”

他捋了捋山羊胡,忽然又似想起什么似的又道:“不过王爷,根据卦象来看,四帝四后会相互征伐,最后只能留下一帝一后,其余者,都会湮灭。”

这回那个侍卫是彻底相信了。

这不跟他们如今面临的情况是一致的吗?

看来此战他家王爷不战也得战,这帝位,不争也得争。

安迟怀文也彻底相信了,他道:“您可曾算过花神府大小姐的命格?”

那道士却忽然肃然起敬了起来,他点头:“属下也是算过的。”

安迟怀文不由接问:“结果如何?”

道士沉吟片刻,道:“异世之变数,或权倾天下,或灰飞烟灭。”

房顶上的花玥璃听得震惊,看来这个道士还是有点本事的,算得确实准。

连她异世来的都能算出来,难道他说的四帝四后是真的?

那她以后要么权倾天下,要么灰飞烟灭也是真的?

花玥璃隐隐有点不想相信,这两个结局似乎都不怎么好。

不过,那按他所说,花神府的三位小姐都会有皇后的命格,那她会嫁给谁?

安迟烈,安迟怀文,安迟玉枫,还是——安迟冥?

花玥璃暗暗摇头,可千万别是安迟冥,那家伙她看着就想踹!

不对,谁也别嫁的好,她该怎样做呢?

还有,另外一个皇后是谁?

正当花玥璃心中忖度之际,那道士已经离去,屋内只剩安迟怀文和那个侍卫。

那侍卫问:“王爷,是不是要召集人马?”

安迟怀文摇头:“不急,你先帮本王看看画。”

侍卫着急:“王爷。”

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有心情看画?

安迟怀文把他画的那副画上的镇纸拿开,把画拿了起来,观摩道:“你看,有几分相似?” 第231章 这安迟怀文,肯定又是浪荡心作祟 下一秒,他又摇了摇头,自顾自道:“本王如何也画不出她眼角眉梢的神韵来。”

花玥璃一歪头,终于看到了那副画。

她嘴角一抽。

这不是她吗?

她有些无语。

这不就是她前天和他去梧桐林的时候穿戴模样吗?

这安迟怀文,肯定又是浪荡心作祟,又把她当那些美人一样来追了。

那侍卫开口:“王爷,您真的一点也不着急吗?”

皇上不急太监急,说的就是这种。

安迟怀文反问:“急?本王有什么好急的?”他轻轻一笑。

又道:“该急的应该是摄政王和太子。对了,这两天你多注意他们的举动,对外称本王病了,这几天,本王谁也不见。”

他放下了手里的画象,伸了个懒腰:“本王谁的队也不站,看他们打,看他们闹,到了时辰,本王只管收网就好了。”

又一捂嘴:“唔,好困。准备沐浴更衣。”

侍卫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想法。

原来他家王爷是想静看两虎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家王爷果然聪慧,他立马一抱拳:“是。”

花玥璃心中已经有个大概,暂时对安迟怀文放心了些。

看来近期安迟怀文是不会发动攻击了,那她再看看别人。

如此一想,脚下一动,就要飞走。

“什么人?”院中的塔铃忽然震动。

糟糕,这个院子里有阵法!

这是什么阵?她竟没见过。

不过现在也不是琢磨的时候,花玥璃一个翻身就要逃走。

安迟怀文和那侍卫却追了出来,下一秒,更多的侍卫从各个角落涌了出来。

糟糕!这么多人她要怎么逃?

花玥璃眸光一闪,顿时从袖中抖出一片白粉,飞身而去!

身后的众人没有想到他会忽然放毒,不由皆正面中招。

念力高点的,如安迟怀文一类,脚步停下三秒便运转念力将毒素化去,念力低点的就已经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安迟怀文眼底划过一丝阴凉:“追,去把那个男人给本王追回来!”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人敢到他怀文王府来撒野!

“是!”那些运化掉毒性的侍卫纷纷抱拳领命,飞身而去。

安迟怀文看着地上剩下的粉末,眉头微微动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旋即他便又摇头。

不可能,不会是她。

他刚刚分明是看清那个人的骨架身量的,他分明是个男人,他甚至都看到了他喉结。

所以,他又怎么会是她?

安迟怀文无奈揉额,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就算喜欢也不至于时时刻刻都想到她。

不禁又回到桌案前,拿起那副画,观赏了起来。

…………

“站住,别跑!”身后的侍卫们穷追不舍。

花玥璃在大街的人群中上钻下跳,还不忘往后吐了个舌头,扮了个鬼脸并挑衅似的喊道:“你当我傻啊,不跑不就被你们抓住了吗?傻子才不跑呢,有本事你们抓住我呀!”

这样油嘴滑舌的花玥璃在那群侍卫眼里简直就是个小混混,一个个都恨得牙根痒痒。 第232章 再遇安迟玉枫。 心里又直呼眼前这个小子实在是大胆。

敢擅闯怀文王府不说,还偷听王爷讲话,被追杀成这样还有心情嘲讽他们,也不知道是这个小子脑子坏了还是本性嚣张。

可没过一会儿,那群侍卫们就明白了。

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既不是本性嚣张也不是脑子坏了,而是实实在在的艺高人胆大。

他们八个侍卫各种围追堵截他,也愣是没捞到他一片衣角。

花玥璃在繁华的大街上来回乱窜,以各种办法溜他们。

虽说她现在没有办法脱身,不过她还是有办法跟他们僵持不下,让他们一时没有办法把她抓住。

花玥璃一边溜他们的同时也是在想自己的脱身办法。

毕竟,一直这样跟他们周旋终究不是个办法。

且不说她的体力很可能会在他们体力消耗殆尽之前先消耗没,就说他们一共八个人,很有可能会在她体力稍稍弱下来的时候就把她抓住。

他们可以失误很多次,而她却不可以失误一次。

只要失误一次,她就会被他们抓住。

正当花玥璃在街头巷尾里各种走位时,大街上忽然跑来了一辆青帐玉顶的马车。

拉马车的马是两匹千里马,一看就不是普通贵族能乘坐的车驾。

花玥璃心中诧异。

她见过安车怀文的马车,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也见过太子和摄政王的马车,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而眼前这个马车又明显是王爷级别的,所以马车里的会是谁?

来不及她多想,她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她现在只一心想跑路,然后甩掉后面的那些苍蝇。

可谁知,当她刚想借助马车再来一波走位的时候,马车内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整个直接拽入了马车内。

后面追着的侍卫正好在她进入马车后的那一秒追了过来,侍卫们皆惊异不已。

那个小子呢?怎么忽然不见了?

他们明明看到他往这儿跑了啊!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连个鬼影都不见。

“放肆!见到大王爷的轿子还不行礼?”追影在马车前呵斥。

那八个侍卫这才发现眼前的车驾,皆立马跪了下来赔罪:“奴才们该死,竟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滚!”马车内忽然射出了八颗佛珠,直接射穿了那八名侍卫的肩膀。

那八个侍卫连冷哼一声都不敢,皆谢了一声,回去复命去了。

马车内,花玥璃正在安迟玉枫的怀里,她有些郁闷:“大王爷现在可以松手了吗?”花玥璃略带不满的问。

她现在知道这是谁的轿子了。

她跟安迟玉枫是有什么孽缘吗?她怎么每次被追杀都会遇到他。

而且此刻,虽说她可以直接震开他,但是由于安迟玉枫抱得实在太实,如果想要挣开,她只怕是要让他受些伤。

毕竟这个人是刚刚帮过她的,恩将仇报又不是她做事风格。

但是她又有些抵触他的怀抱,花玥璃不由开口呵止。

他上次这样抱着她的时候,好像还戳她伤口上的肉来着。 第233章 不自重 安迟玉枫却淡淡一笑:“不放。”他反而抱的更紧。

“大王爷请自重。”花玥璃挣了挣。

她现在是明白了,所谓不近女色的谣言果然都是假的。

那个帝尊是,如今这个大王爷也是。

安迟玉枫抱她的手臂又紧了紧,眼睛又笑了笑:“不自重。”

花玥璃警惕的看着他:“王爷到底想干什么?”

她可没忘记自己被带走的时候,那人给了安迟玉枫一掌,当时好像拍得还挺狠!这家伙不会是来讨账的!

安迟玉枫淡笑如梨花绽放,他声音微轻:“本王想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说着,他就向她的衣领扒去,似乎是想扯开她的衣服,看看她肩膀上的伤。

她今天易容得匆忙,衣服里的部分根本没怎么易容,怎能让他这一扒?

花玥璃连忙趁他单手抱着她的机会甩手推开了他。

又知道这个时候她还不能下马车,不然很有可能被那些侍卫再次发现。只得坐的离他稍微远点道:“草民的伤已经好了,多谢王爷关心。”

安迟玉枫在花玥璃推他的那一刹那就明白了,她肩膀上的伤应该已经是彻底恢复了。

他似乎有些诧异。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身份,怎么可能让伤口在一夜之间就完全恢复,这恢复能力简直不像是人。

他的脑海里又不禁浮现出了帝尊。

传说帝尊有这种妙手回春的能力,不过听说帝尊已经离开了盛宁国,而且也不是轻易出手救人的人。

所以浮光到底是怎么恢复这么快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想去哪儿?”花玥璃看着他莫测的眼神不由开始转移话题。

“回王府。”他淡笑着回答。

浮光说得对,他母妃的死确实不是偶然,他也实在无法袖手旁观他的杀母仇人之子,一步步走上权力的顶峰。

安迟玉枫仍旧是一身袈裟,右手却不见了那串佛珠。

刚刚对付侍卫的时候他甩出去了。

而且这次他身上也没有酒味儿了,反而是独枝菊独有的香气。

清新如竹,淡雅似菊,只一嗅便让人心旷神怡。

花玥璃心中感叹。

调香如做人,不想能调出如此洒脱之香的人,竟会被命运折磨至如此面目全非的地步。

安迟玉枫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疗养好的,还有那些人又为什么追杀你?”

浮光到底是谁,还是做了什么,怎么惹得他一向脾气好的四弟派人追杀?

花玥璃不想把风拂衣供出来,也不想说安迟怀文的事,就只好打了个哈哈道:“独门秘方再加上我体质比较好,所以就好了,而那些人追杀我可能是认错人了。”

安迟玉枫的眼眸眯了眯,知道他是不想说实话,就不再继续问他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道:“你家在哪儿,外面不安全,不若本王送你回家。”

她当然也不能让他送她回家!

花玥璃微微一笑道:“王爷忘了?浮光的家在偏远之地,不在京都。”

言下之意,他没办法送她回家了。 第234章 安迟玉枫眼底划过一丝流光,点头淡笑:“这倒是,那浮光在帝都可有亲人?”

花玥璃摇头:“没有。”

她可没办法现编个亲人出来,万一这个王爷一个心血来潮,又要送她,那她不就穿帮了?

安迟玉枫的眼底终于划过一丝满意的笑意,出人意料道:“没有亲人就好。”

眼底流光又一转,他漫声开口:“那你便跟本王一起回府。”

又向外一喊:“追影,直接回府。”

“是!”

他竟然在这儿等着呢!花玥璃连忙开口:“王爷,这可能不大方便。”

要不她现在就跑,这个王爷貌似也不安全的说。

安迟玉枫抬了抬眉毛:“不大方便?哪里不方便了?

难道浮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本王觉得方便得很啊。”他看着她笑容谦和,却又一脸认真。

花玥璃不由惊呼:“王爷,你不是说你不是断袖吗?”

安迟玉枫略抬眉眼:“本王反悔了,本王忽然发现断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叫断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的啊!

你可以,她不可以啊。

花玥璃怎么也没想到如今自己这副模样居然也能乱开桃花。

她有些无语地小声不满了一句:“王爷你弯了。”

“弯了?”安迟玉枫耳朵灵敏的听到了,一时有些没有听懂,他颇为耐心的问:“什么弯了?”

花玥璃:“……”

这让她怎么解释?

当然是……

花玥璃的目光往下情不自禁的看了他一眼,一时有些无语。

这是个什么事啊?

里面有狼,外面有虎,一个比一个危险,真是醉了。

安迟玉枫时刻注意着她的表情,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微妙一眼,不由怔了一秒,他表情微微复杂,语气不明地道:“你的意思是——”

难道他是觉得他?

不是!

把人这么容易吗?她有做过什么吗?

顶多就是安慰了他几句鸡汤而已。

这王爷不会是把他当做知己了!

她刚要一个念力运转推开他,安迟怀文就先她一步,一个欺压过后,瞬间他上她下。

一张略带侵略性的脸又靠得更进一步,道:“浮光觉得被压在下面的人,应该叫什么呢?”

花玥璃:“……”0?

花玥璃俏脸一红,接着一黑,这回还不等花玥璃动手,轿帘就忽然被一道青色的光掀开了轿帘,凌厉一掌直接印在了安迟玉枫胸前。

花玥璃再一次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即墨逸轩背着花玥璃隐身飞出,有些无奈。

这个大王爷也太出人意料了!

他本以为玥璃小姐如今是女扮男装,这个大王爷就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举动, 第235章 难道他一直在跟着她 结果他在轿外听了半天,才听明白。

这位大王爷竟然对男装的玥璃小姐动心了?

这让即墨逸轩有些措手不及,心中不由咋舌这位大小姐的魅力。

即墨逸轩背着花玥璃一路隐身,飞到了花神府门口的石狮子那,才停下。

轻手轻脚的将花玥璃放在了石狮子后面,转身,消失。

花玥璃躺在地上,双眼禁闭,呼吸深深,即墨逸轩走后,她闭着的眼睫毛竟轻轻的颤了颤。

没错,她这次并没有中招,也没有彻底晕掉。

她在那缕光突然而来的瞬间,就暗运念力护好了周身内力。

虽说一开始还是不小心中了即墨逸轩的招,不过却因提前做了措施,只让她晕了半分钟而已。

花玥璃不由心中暗忖,这个人到底是谁?要带她去哪儿?为什么每次都出手帮她?

跟昨天带她回来的那个人貌似并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出手好像是淡红色的光,这人出手念力却是青色的光,不过他们应该是一路人。

花玥璃闭着的眼珠又一转。

不对,她和安迟怀文在苍牙山坡遇险的时候身后发出的就是青色的光。

难道他一直在跟着她?

看这举动并不像有什么恶意。

她刚刚没有看到这人的面容,不过略微又一想,就想明白。

这人和昨天那人不会都是帝尊的属下?

帝尊忽然派下属来跟踪她干嘛?

是有什么企图还是?

不对不对,风拂衣告诉她,昨天是他救回的自己。

难道他撒谎了?

肯定是这样!

风拂衣的念力是白色的,而这两个人的念力都不是白色,所以,昨天救他的根本不可能是风拂衣。

那风拂衣为什么要骗她呢?

他到底隐瞒了她什么?

花玥璃在心中把已知的几条线索都串联到一起,终于得出了一个令她震惊的答案。

风拂衣是帝尊的儿子,那两个人是帝尊的人,风拂衣支使他们来救自己。

也就是说,帝尊并没有彻底不要风拂衣。

这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汇聚成形。

看来帝尊是知道他儿子在她这儿,还特意派人来跟踪她,调查她……

不会是把他当做人拐子,坏人了?

花玥璃一想到自己被那个变态帝尊盯上,背后就狂冒冷汗。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好像刚清醒的模样,呆怔了片刻,才走进花王府中。

不过这次,她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先来到了花玥柔的青凌院。

花玥璃是提着念力翻墙进去的,并没有惊动一个人。

里面除了一个守院子的丫鬟外,其他的人都被花玥柔带走了。

院子里整整齐齐,花玥璃趁着那个丫鬟不注意,便一个闪身,进入了花玥柔的闺房。

花玥璃眯了眯眼,将闺房内的摆设扫了一遍,瞬间心中了然。

看来花玥柔走的时候已经做足准备了。

闺房内的摆设十分简单,显然是特意留给他们这些来查看的人的。

花玥璃叹了口气,在屋里也搜了搜一无所获,便走了。 第236章 崔莹如起疑 她又来到了花盛衡的院子——本晟院。

出奇的,花盛衡今天居然在家,本晟院所有的婢仆也都守在院子里,似乎是里面在商量着什么事。

就连花盛衡贴身随侍还守在花盛衡的书房门口。

花玥璃坐在本晟院的墙头上,半掩着身子,定眼一瞧,就发现花盛衡的书房里果然有好几个人。

里面都是谁,他们在说些什么?

花玥璃扫了一眼院中的婢仆,挑眉了然。

看来是崔莹如和花玥颜在里面,她顺着墙头,绕到书房后面足下一跃,顿时飞上了书房顶,动作麻利,竟无一人发觉。

花玥璃在房顶猫着腰,手脚极轻的掀开了一片瓦,看着里面的人商谈。

“王爷,摄政王这个时候回封地,妾身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妥。”崔莹如看着花盛衡的表情,继续试探道:“摄政王此行,会不会是想造反?”

“妇人之见,依本王看你就是在多想。且不说摄政王已经娶了柔儿为正妃,与我花王府已然联姻,就说谋权篡位乃大逆不道之事,搞不好是要遗臭万年的,摄政王又怎么会那么糊涂?”

就是因为他娶了花玥柔为正王妃,她才担心!

花王府嫡女为皇后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一代因为她的缘故,才出现了花玥颜这个例外,导致两个嫡女。

难道花玥柔也要成为下一个例外?

如今摄政王娶花玥柔为正妃,而非侧妃,几乎已经是说明了什么。

毕竟花玥柔一无所有,唯一能够让摄政王利用的除了她这个花神王府女儿的身份,她实在也想不出别的。

而且摄政王兵马皆在封地,如今又娶了花王府的女儿,他怎么看怎么像是摄政王要拥兵而起,谋朝篡位,然后再为花玥柔追个嫡女的封告。

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她都能想明白,王爷怎么就糊涂了呢?

“王爷……”崔莹如还想出言提醒。

花盛衡却没有兴致再听,一抬手:“好了,你定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的。你若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提醒殿下早日把他和颜儿的婚事提上日程不就好了?”

花盛衡的态度十分随意,似乎对崔莹如的话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

花玥颜也忍不住道:“父王,如今容妃娘娘已经查出被他人所杀,就足以证明是有人想要对太子不利。父王,我们该提起戒心了。”

花玥颜把崔莹如事先教给她的话都说了出来。

花盛衡慈爱一笑,抬手抚摸着她的头顶发心:“不打紧,容妃再怎么也不过是个妃子而已。后宫之中向来波诡云谲,死个妃子又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这话倒是给花玥颜吓了一跳。

花盛衡话锋一转:“不过颜儿不用担心,颜儿一进宫就是皇后,自然不必害怕任何人,你时刻有爹爹给你撑腰,不是一般妃子可以相提并论的。你爹爹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花盛衡的话说的十分感人。

花玥颜一脸开心地低下了头。 第237章 没有那么简单 可崔莹如岂是那么容易被三言两语迷惑的?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丈夫并不愚笨,在朝堂也数十载,怎么这次就如此的掉以轻心?究竟是她多想了还是真的有什么?

崔莹如一时也拿捏不准了。

书房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三人抬头。

“进来”花盛衡扬声道。

随着进来的是一个小厮,他跪下行礼:“王爷,刚刚得来消息,今天大王爷回府了。”

“大王爷?你确定没有看错?”花盛衡有些诧异。

崔莹如和花玥颜也是,二人对视了一眼。

不是说大王爷在先皇驾崩后就消失无迹了吗?怎么现在突然冒头了?

他们一直以为大王爷是不想沾染那些谣言,遁世去了,却不想如今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他忽然冒头了。

而摄政王又一向与大王爷交好,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

真正要反的人根本不是摄政王,而是大王爷?

这不由让她脊梁发寒。

花盛衡似乎也察觉到了崔莹如的异样,立刻抓准时机道:“看来容妃的死因,确实没有那么简单呐。”

一句话就把污水泼给了毫不相干的安迟玉枫。

花盛衡苍老的眸底流过一丝暗光,唇角无声抿起。

崔莹如听此言,更加心绪不宁了。

花盛衡却道:“王妃如今有孕在身,你且先回去休息,本王正好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又对那个小厮道:“阿武,你送王妃和小姐回去。”

“是!”阿武应声。

看来今天终究是问不出什么了,花玥颜和崔莹如走了出去。

母女两人在踏出书房靠在一起的那一瞬,低声交谈了两句:

“母妃,看来是你多想了。”

崔莹如摇头:“没有那么简单。”

屋顶上的花玥璃却是将事情看的清楚。

没想到她鼓励安迟玉枫回来,却无意之间让他卷入了朝堂纷争,凭白替人背了黑锅。

花玥璃手一抬,一缕冰蓝色很细的光线直接射入崔莹如的肚子里,她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

崔莹如,你欠的债该还了。

崔莹如二人走后,另外一个小厮进来,递给了花盛衡一个信封道:“王爷,这是摄政王派人送来的信。”

花盛衡接过,打开,扫了一眼。

花玥璃那个位置根本看不到信中的内容,只能看见花盛衡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花盛衡看完书信后,抬笔蘸了蘸墨水便开始写回信。

花玥璃能看到花盛衡在桌案上写的内容。

只见花盛衡写了四个字:【定不辱命。】就把信装入了信封递给了旁边的小厮

随手又便把摄政王给他的书信放到烛灯里,烧了。

正当花玥璃要思索信件上的内容时,就听旁边那小厮说话了。

“王爷,明日真的要把铁骑军印送过去吗?”

花盛衡点头:“嗯。”

摄政王此刻让他送军印过去,一是为了举兵之时,让尉迟远的三千铁骑无印,调度困难,二也是为了保他一命。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更何况如今帝都朝局动荡,各王都存有异心, 第238章 花玥璃心中似有什么一撞 他手中既无兵权又无朝权,若真的开战,他只怕是当炮灰的概率比较大。

而且明天摄政王与太子交战,如果他在场的话,无论他帮哪一方到最后都有可能会站错队伍成为输的那一方。

倒不如此刻他偷偷的溜走,方为最明智之举。

不过,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儿,溜去别国恐有危险,而且去别人的封地,又容易被当成人质。

喂有摄政王,与他是同盟军。

他若赢了固然好,他若输了——他就说他是过去看女儿去的,倒也说得过去。

花玥璃虽为未看到信件,却也把事情真相猜了个大概。

看来花盛衡这边是要有所有行动了。

花玥璃一个飞身,瞬间飞走。

岁宁院,书房。

花玥璃坐在桌案前似乎在写着什么。

“乌巷。”

“属下在。”乌巷瞬间出现。

“你把这封信给舅舅和哥哥们。”花玥璃停下笔,将信装进了信封,递给了乌巷。

“是!”乌巷飞走。

“小璃儿,你今天回来的好早呀。”风拂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大摇大摆地从她的闺房中走了出来。

花玥璃无语。

她明明是给他准备了房间的,可他偏住在她的闺房里。这要是传出去了,她恐怕又是一顿风雨。

花玥璃无奈地应付:“是,我今天回来的早。”

又扫了他一眼,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的,花玥璃竟莫名的感觉——风拂衣似乎长大了一点。

花玥璃眸光微动。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来了飞寻道:“飞寻,你去以你的名义抓这些草药来。”

“是!”

花玥璃又把当初风拂衣让她抓的药方让飞寻是抓了,耽搁这么久,她都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没及时吃药,也不知受到影响没有。

风拂衣的药自然是已经吃完了。

风拂衣倚着门框,懒懒一笑:“我还以璃儿太忙,把我给忘了呢。”

风拂衣长得本就漂亮,此刻又慵懒得迷人,月光凉凉的洒在他的脸上映着他的眸子,如天上的繁星一样亮晶晶的。

花玥璃心中似有什么一撞,她陡然移开眸子,把他往屋里赶:“夜深了,书房太冷了,当心着凉,进屋待着吃晚膳。”

“白叶!”花玥璃又向院儿里喊,她有点儿饿了,想传晚膳。

可刚一开口就忽然想起白叶已经不在岁宁院了。

花玥璃不由怅然。

也不知道白叶在安迟烈那里过的怎么样,现在如何了。

更不知道她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又哭。

她叹了口气。

一只小手忽然覆在她的手背上,她抬眸,是风拂衣那张软嫩的小脸儿:“小璃儿是想她了吗?要不要我想办法帮你把她夺回来?”

花玥璃一怔。

风拂衣想办法?难道是要像上次抢她一样,把白叶抢回来?

恐怕不太行

这若是把白叶抢回来了,那太子那边可就得罪死了,到时候她们可就不一定是什么罪名了。

花玥璃摇了摇头,在他头顶上揉了一揉:“不用了,我会想办法让她回来的。” 第239章 这丫头不会心术不正吧 又撇了他一眼:“还有,别总小璃儿小璃儿的叫,你才几岁,老气横秋的,叫姐姐!”花玥璃趁机教育他。

姐姐?

风拂衣挑眉,果断摇头:“不叫。”

他的年龄都能当她祖宗了,叫她姐姐?她也不怕折寿。

花玥璃也没心情跟他纠结下去,只得又吩咐了其他的丫鬟,准备好了晚膳。

二人在屋里吃了起来。

茶足饭饱后,花玥璃又开始鼓弄起来她的小玩意了。

“这是什么东西?”风拂衣指着花玥璃准备的各种人皮面具问。

“易容之物。”花玥璃简略回答。

风拂衣眯眼:“给你的两个哥哥们用的?”

即墨逸轩已经把白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他了。

花玥璃点头:“嗯。”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又是算的?”

风拂衣不置与否,沉吟片刻又转了个话题:“这又是什么?”

他拿起那柄奇怪形状的东西问。

“是枪。”花玥璃抬眼瞥了一眼,回答。

如今材料不足,只能做个低配版的枪了,不过,效果应该也够用,希望能够派上用场。

“做什么用的?”风拂衣显然对枪很好奇。

花玥璃道:“杀人。”

“杀人?”风拂衣挑眉。

他又好好的端详了会儿,眸光微转。

就这么个小东西,怎么能杀人?

他仔细研究了起来。

花玥璃看他在掌中把玩那只迷你枪,伸手拿了过来,道:“你先别玩儿了,当心走了火误伤到自己,而且明天我还指着它为我做事呢。”

误伤到他?不太可能。

不过这个小丫头还是关心他的。风拂衣微微一笑,在她身边坐下,撑着头继续问:“那小璃儿明天想做什么呢?”

这丫头不会是要以身犯险?

风拂衣觉得,像这种危险的事情她直接让那个太子去做就好了呀,怎么自己这样来回跑。

即墨逸轩给他复命的时候,他都觉得这丫头以前是做杀手出身的了。

花玥璃道:“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是花盛衡最后一个晚上了。”

她擦了擦手上的匕首,眸底划过了一丝冰冷。

风拂衣眸底划过一丝了然。

果然跟他想象的一样,这丫头是要亲自上阵。

他有点儿好奇了,这丫头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怕尸体,还会做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看她摆弄这些工具的模样好像还隐隐期待明天的血腥时刻。

这丫头不会心术不正?

他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她,用自己的神识去探知花玥璃念力的纯度,看是否沾染了魔性。

片刻,他收了功,心中暗笑摇头。

看来是他多想了。

这个丫头的灵力纯粹的很,是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

或许是得了他的几滴心头血的缘故,总之,此时的花玥璃早已今非昔比,灵根难得的纯粹。

…………

东宫,安迟烈刚从永安殿酗酒回来。

“殿下……”追风就要来扶喝多了的安迟烈。

安迟烈却将他本能的推开,咆哮:“滚,都滚,你们要算计本宫,都要抢本宫的宝座,都希望本宫早点死掉,都给本宫滚!” 第240章 好像是来请她来做客的 追风看着自家主子的样子有些心疼,刚挥开他就看到他脚下一个虚浮就要再次栽倒。

追风伸手又要扶。

这回安迟烈没有拒绝,而是扶着追风的手,满嘴酒气的道:“本宫去白叶那……白叶那里。”

“是!”追风带着安迟烈来到了景阳宫。

“这是……”白叶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安迟烈,瑟缩在被窝里有些被吓到。

她今天本在岁宁院中给小姐整理府中的那两个小妾资料来着,结果就被忽然闯进来的号称是太子的人带了来。

虽然不是绑来的,不过也没给她拒绝的余地,一路上两个宫女四个侍卫把她看得牢牢的。

就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只有听话的份儿。

刚到景阳宫的时候,她还是被吓得哭一哭,不过,到了景阳宫后,侍卫守在宫门外,宫女守在她身边。

任她哭,任她问,却也不说一句,不答一句,到时间给她吃饭,到时间侍候她沐浴更衣。

好像是来请她来做客的,并无恶意。

不过这种安宁并未持续多久,直到夜深她已半睡半醒,就被忽然闯进的人给惊醒了。

安迟烈进了屋后,却是直接一个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屋内只留了白叶一个,安迟烈一步步的上前,身上尽是浓郁的酒味。

“你要干嘛?”白叶惊恐得往床的更深处躲了躲。

安迟烈笑容肆虐如恶狐,一把将她捞在怀里,直接压到了身下:“别躲了,本宫知道是你。”他笑容妖媚又凉薄。

白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御花园疯狂的场景,不由心中一慌,立马挣扎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你喝多了,你别压着我,你起开!”

安迟烈笑:“干什么?”

他凑到她耳边,笑容肆意地吐出了两个字:“上你。”

白叶瑟然一抖,她几乎不敢看身上的人,只能急急推他:“不行!你起开!”她几乎尖叫了起来。

可安迟烈怎么也是个念力高手,白叶却只有一点花拳绣腿,她怎可能推开他?

就她这点力气,在他眼里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非但推不开他,反而让他更加心浮气躁了起来。

他一大手直接抓住她胡乱挣扎的小手,按在她头顶上方,腿也压住了她乱蹬乱踹的腿,冷笑道:“你装什么?御花园那天你不是做得挺开心吗?你身上的每一处都给本宫都碰过了,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

安迟烈的话毫不留情的在她心里撕开了个口子,白叶被吓得泪水满脸。

她几乎是又羞又气又惊恐,哆嗦着嘴唇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安迟烈丝毫不懂怜香惜玉,他一运玄功,一扬手,白叶身上的衣服瞬间碎成布片,白叶绵羊般的身躯顿时展露在安迟烈眼前。

曲线玲珑,凹凸有致,上面仙客来的毒伤以及前几日他在御花园的痕迹依然还在。

青青紫紫,有些可怜。

白叶简直要被吓晕过去,一张小脸被吓得惨白,她再次尖叫了起来:“混蛋,你放开我。” 第241章 这一刻,她盼得太久了。 失去衣服的白叶更加强烈的挣扎了起来。

不过她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让她挣开安迟烈,反而因为她强烈的挣扎,安迟烈的气息更加不稳。

安迟烈眸色一深,一只手依然在她头顶上方按住,另一只手却狠狠地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笑容妖娆邪性而又恐怖:“其实你也想本宫上了你?”他手下狠狠发力:“像你这样一心只想往上爬,不择手段没有底线的女人,本宫见多了,现在在又装什么矜持?”

白叶被他掐得痛到两眼黑了一瞬,下巴骨像要碎了一样,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磕磕巴巴道:“你松开我,你要找找别人去,你别碰我!”

她这满头大汗的模样倒是更加激起他的征服欲。

他冷笑:“本宫偏不!怎么,你不想要本宫?”

说罢,他抓住松开她的下巴,抚着她的身体一路往下……

他狠狠道:“可本宫却要定你了!”

安迟烈凑近她的耳边,极为阴森道:“你乖些,千万不要惹本宫生气,也不要想着找你的主子求救,不然……”

安迟烈缓缓地凑到她鼻尖对鼻尖的位置,狐狸眼一眯,笑出了一抹残忍:“不然本宫把你扔到军营里,

他再次掐住了她的下巴,说出的话极为狠毒:“白叶,睁开眼睛,你不会侍候人吗?难道是想让本宫帐下的士兵们调教调教你?你当初和你主子算计本宫的时候不是挺主动吗?现在立什么贞洁牌坊!”

白叶被吓得睁开眼,可刚睁开眼,就看着眼前阴影落下,她的唇被他狠狠吻住!

一个吻差点要让她窒息!

紧接着就是一场纷乱。

到最后,他看了眼没有一丝力气的白叶,冷笑,一挥手,窗幔瞬间化为布绳,直接将她呈大字拉在了床上,她的身躯一览无余。

安迟烈冷笑

冷冷抛下一句:“做本宫的x奴!”就阔步而去。

这夜同样不消停的还有安迟冥封地,卫宸宫。

“王爷,你看妾身这身好看吗?”

花玥柔一身大红色的喜袍衬托得她格外耀眼,明媚动人,不过这件喜袍并不是王妃服制,而是皇后服制。

她已经在铜镜前欣赏半天了,身后的宫女们都在阿谀奉承。

明天,她就是皇后了。

明天只要她的父亲一到,摄政王就会举兵而起。

所以,明天既是她与摄政王大喜的日子,又是安迟冥称帝,攻帝都之日。

这一刻,她盼得太久了。 第242章 她偏要成为一代皇后 相较于花玥柔的兴奋与喜悦,安迟冥却显得格外沉静得多,他呆呆的对着镜子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据京中探子来报——他大哥回来了。

他该怎么办?他还要起兵谋反吗?

他一时有些犹豫了。

如今他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他大哥回来了,他这样做,大哥会不会生他的气?

他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呆呆的出神,完全无视了一旁欣喜若狂的花玥柔。

“小姐,这凤袍可真好看,真适合您。”身后的宫女奉承,一张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夸得花玥柔心花怒放。

另外一个小宫女笑着打断:“还叫什么小姐,应该叫皇后娘娘。娘娘,您定是盛宁历代皇后中最美的皇后!”

那个小宫女更会说话,花玥柔看着镜中的自己喜上眉梢,她有些得意洋洋,整个人彷如登上云端。

这么多年,她忍耐了这么多年,谋划了这么多年。她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她终于做到了,终于爬到了,这个再没有人敢肆意欺凌位置。

这个她心心念念许久的位置。

自她出生起,她就被许为祭祀的命运,因为是庶女,既不像花玥璃那样有个有背景的母族,也不像花玥颜那样有个可以为自己筹谋的母亲。

她只有自己。

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在王府中,她无依无靠,受尽欺辱。

七岁便被崔氏母女毁了修炼丹田,每日生不如死,艰难度日。

明明她也是个小姐,却活的却连下人还不如。

她还记得有一年她发烧了,结果在她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照顾她。所有人奴才都在欺负她,哪怕她发烧也依旧让她做粗活。

大冬天在冰水里洗衣。

那一年,她的手上全是冻疮,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是也就是那次,她遇到了她的救星,她生命的转机。

那天,她遇到了来看望花玥璃的尉迟蓝灼。

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动了心思。

也就是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如此的卑劣,不择手段。

她给尉迟蓝灼下药了,和他发生了关系。

并且利用尉迟蓝灼的负罪心理,她第一次翻身了!

从那儿以后,她性格大变,几乎是利用了每一个可以利用之人,往上爬。

哪怕身上脏污不堪,千人枕万人骑,也不想再像从前那样任人鱼肉,任人宰割。

她满心满念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要爬!她要往上爬!

她要爬到别人再也不能欺负她的位置!

所以,她要狠,她要不择手段。

往日种种,几乎全都在告诉她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如果她不吃了别人,别人就会吃了她!所以,如果她不往上爬,她就会一直被人踩在脚底下!

所以她要用尽手段,她要不顾一切。

她要权利,她要金钱,她要每一个人都被她耍得团团转。

她不要信命,她偏要成为一代皇后,她要打破她庶女的命,成为整个国度最尊贵的女人!

如今,她做到了,她终于做到了。 第243章 暴雨之前 花玥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底气。

这是她从不曾拥有的。

她的眼眶不禁红了,湿润了。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必仰人鼻息,殚精竭虑的活着了,她不必再活在别人的脚底下,忍受着令她厌恶的一切了。

从明天开始,她就是皇后,整个盛宁国的皇后,母仪天下。

她终于拥有了她曾仰望的一切!

这个世界,她终于被允许活下来了。

“皇上,您在想什么呢?”花玥柔对安迟冥的称呼也变了。

安迟冥一身龙袍,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回过了神,起身淡淡道:“今日你早点睡,明日登基大典起的早,你保存一下体力。”

他简单得嘱咐了下就向外走去。

这回花玥柔没有留他,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再需要非常确定这个男人的心思了。

………………

尉迟府同样彻夜未眠。

“妹妹说,花盛衡明天会带着军印去与摄政王汇合?”是尉迟瑾年有些诧异。

尉迟丞相一点头:“嗯,是这样。”

他又看向尉迟远问:“远儿,你的铁骑军军印被偷了?”

尉迟远点头:“是的父亲,儿子也是今天才发现的。父亲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难道也是妹妹信中说的?”

尉迟丞相点头:“嗯,你妹妹说明天花盛衡会带着军印去与摄政王汇合。”

尉迟蓝灼蹙眉:“那他们岂不是就要这一两天起兵了?”

因为不能打草惊蛇的缘故,安迟烈也并未公开杀害容妃的凶手就是安迟冥,所以他们也没办法主动出击。

而且,就算主动出击效果只怕也是一样,两军交战,本以为先不说容妃凶手就是摄政王能再宽限几日,没想到来得还是这样快。

看来,安迟冥筹谋已久。

尉迟丞相点头,又对尉迟蓝灼和尉迟远道:“璃儿说,明天你们两个早点去斜坡路,璃儿要你们堵住花盛衡,尽量活捉。为父先进趟皇宫,禀报一下太子。”

“好!”

…………

怀文王府,仍旧是那个书房。

“你是说——摄政王要动手了?”安迟怀文停笔,看着面前的女子。

只见那个女子一个身披斗篷,蒙住脸面,站在安迟怀文面前应答:“嗯,是的。请问主子有什么指示?”

安迟怀文却并不着急,他摇了摇头:“没有,按兵不动就好。你且先回去,别让他们起疑心了。如今大哥忽然回来了,恐怕有变故也说不定。本王不急,可以再等等。”

又继续专注地画着笔下的画,嘱咐:“你最近只要确保为本王传递消息的同时,不要被人发现就好。”

“是!”那斗篷女得令而退。

…………

“好,就按璃儿说的做!”安迟烈听了尉迟丞相的话不由点头。

“今天派人看好他,只要他一行动,我们的人就跟着一起动。”

…………

次日,花盛衡果然天还没亮就出来了,只带了四个跟从,连包袱都没背,直接一路打马,从花王府直奔摄政王封地。 第244章 马纹护心镜 或许是天色太早的缘故,这一路花盛衡畅通无阻,可他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在不安些什么,但是总有一些慌。

所以今日他走得很早不说,还在自己的身上做了很多防御措施。

这斜坡是通往封地的必经之路,只要越过这个斜坡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到封地了。

他刚进斜坡,就见斜坡上方有滚石坠落,直接坠落在他道路前,似乎是想阻止他的去路,正当他想停一停马,就听身后传来一片打马声,他身后忽然冒出一群人来。

花盛衡定睛看去,领头那人正是尉迟远,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身后还跟着安迟烈,尉迟蓝灼,花玥璃乌巷飞寻等人。

“好巧。”花盛衡干干的回答,心中却已然明白他已经败露了。

尉迟远冷笑:“不巧,是本将军一直在等王爷。”

花盛衡心中一凛,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尉迟远的人马,以及自己身边的这四个侍卫,心中盘算着逃走的可能。

尉迟远又道:“天子即将继位,花王爷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啊?”

他到底是个将军,说话间率先纵马冲到了花盛衡的前方,堵住了花盛衡及其余四个侍卫的去路。

花盛衡的马被吓得倒退了几步,说话也有些底气不足:“本王……本王去看女儿。”

此时的安迟烈红衣如火,被风吹的凛冽张扬,笑容邪魅而又冰冷的看着花盛衡道:“看来朕的登基大典,还不如王爷的一个庶女的婚事。花王爷可真是父女情深啊。”他话中有话。

花盛衡支吾:“臣……”

花玥璃却没耐心陪安迟烈玩这猫抓老鼠的游戏,立刻喝道:“花王爷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谋逆,来人,把他拿下活捉!”

“是!”追风飞寻等人得令,立刻冲上前。

花盛衡见情况不对,立刻让周身四个侍卫抵挡来人,自己率先打马欲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句:“花玥璃,你也是本王的女儿,你不要太嚣张。”

言下之意,他若是被定性为谋反,她便是罪臣之女,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尉迟远见花盛衡要跑,立马就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抓捕而去。

“嗖!”一支冷箭忽然划破天际,从众人的背后射来!

下一秒,花盛衡瞬间后心中箭,从马背上坠了下来,他身上的箭瞬间插得更深!

血喷涌而出,在地上、马背上以及他的身上淋漓了一片。

花盛衡坠马的瞬间,出血的同时,并从怀中掉出了一物,那正是当初容妃相赠之物——马纹护心镜。

坠马在地的花盛衡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是真正的穿心而亡!

一双浑浊的眼睁得老大,他显然是死不瞑目。

而那支冷箭明显是夹杂着念力的,几乎破碎了他全部心脉。

这变故让众人也是一惊,皆不由自主地回眸错愕,追寻那只冷箭发出者。

只见他们身后跟来了一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 第245章 花玥颜打脸 那人正是花盛衡一手栽培的爱女——花玥颜!

安迟烈狭长的狐狸眼不由一眯,他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这件事他们并没有往外泄露,这花玥颜是如何得知的?

花玥璃也是抿唇不语,看着花玥颜微微愕然了几秒后,心中便已经猜到了什么。

只见花玥颜一身凤袍,奢靡华丽地坐在马背上义正言辞道:“今日早晨颜儿因登基大典起来早了,无意中正好撞见父亲鬼鬼祟祟。颜儿身为花神府嫡女,如今又是盛宁国皇后,自然是要心思多留一窍。

当玥颜得知父亲有谋逆之心,便愿为陛下亲手除去这样一个心腹大患,以求陛下平安。”

她的话说得有条不紊,深明大义,一点也不像她平时只会撒泼没有脑子的模样。

花玥璃似笑非笑,眼底却有浮光流过。

花玥颜这段话,恐怕崔莹如已经教她一宿了。

看来昨天,崔莹如也是起疑了,她应该也是查花盛衡了。

得知花盛衡欲把她母女当成弃子,便特意教花玥颜这段话,让她直接射死花盛衡。

花盛衡恐怕到最后都没想到,他竟死在了他觉得最好操控,最精心栽培的女儿手里。

花玥璃看着他身旁掉落的马纹护心镜眼中划过一丝讽刺,这一切似乎有些可笑。

尉迟远伸手在花盛衡的脖颈上试了一下,当确定他已经死了,不由叹了口气,从他怀中摸出了铁骑军印,便招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们将剩余的那四个侍卫给捆了,带回去慢慢审问。

还好有这么几个活口,或许还能有点儿用处。

“送二小姐回去,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安迟烈对花玥颜笑着吩咐。

眼眸中却划过一抹寒光。

他本想着借花盛衡谋反推与花玥颜的婚事,然后改立助他平叛的花玥璃为皇后,结果让花玥颜这么一搅和,他不仅没办法改立花玥璃不说,更无法追究花玥颜罪臣之女的罪名。

因为如果追究,他势必要牵扯到花玥璃,所谓投鼠忌器,正是也。

这个二小姐什么时候也这样心思深沉了?

花玥颜驱着马来到安迟烈身边撒娇:“颜儿想陪着陛下,保护陛下。”

“不必,朕能保护好自己。”安迟烈不耐的挥了挥手,他毫不留情的驱逐。

花玥颜不服:“陛下,为什么大姐姐可以陪着您,明明颜儿才是您的皇后啊。”

她今天特地穿着一身的凤袍而来,目的就是为了故意给花玥璃看看,特意给她上眼药。

结果花玥璃视若无睹不说,就连脸上的淡笑都没改变过,似乎是在看戏一般,这不由让她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十分无力。

而安迟烈后面的一番话更让她几乎哑口无言,安迟烈冷笑着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朕也不想娶你,至于为什么娶你,你心知肚明。在朕心里,你跟璃儿永远没法比。”安迟烈的这句话简直让花玥颜脸上火辣辣的。

花玥颜脸色微白:“陛下,你……” 第246章 哥哥们的吃醋日常 安迟烈冷笑道:“你若还想当皇后现在就回去好好准备接下来的封告大礼,但凡有失礼不周之处,就休怪朕废了你。”

说完这句,安迟烈便不再理她。

“小姐,请。”追风策马来到她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把她带走了。

送走了花玥颜,一直沉默不语坐在马背上看戏的花玥璃终于开口:“两位哥哥,这个是易容之物,贴在脸上就可以了。除非特殊方法,不然它们是不会掉下来的,所以两个哥哥可以放心使用。”

说着,花玥璃从怀里拿出了两张薄薄的人皮递给了尉迟远和尉迟蓝灼。

“好!”二人接过。

花玥璃又道:“二哥,这是枪,杀人利器,它是这么操作的……”花玥璃给他演示了一番,打出了一颗子弹,又告诉他还剩余多少颗子弹,就递给了尉迟蓝灼。

众人皆对这个小玩意稀奇了起来,看着不起眼,杀伤力竟然这么大。

安迟烈道:“璃儿,这是你做的?你怎么做的?”他明显是来了兴趣。

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女子就像是一本书,越往后翻在她身上发现的惊喜就越多。她脑袋里究竟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安迟烈很难不好奇。

花玥璃微微一笑:“用手做的。”

花玥璃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安迟烈吃了一憋。

安迟烈:“……”

尉迟蓝灼看着安迟烈吃瘪的表情暗暗开心,他笑嘻嘻地对着花玥璃道:“妹妹只给二哥做了吗?”他忽然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尉迟远,眼角眉梢也掩不住她的那分得瑟。

花玥璃点头:“嗯。”

材料不够,时间也不够,她只能做一个。

尉迟蓝灼瞬间圆满了。

这种被人偏爱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被自己的妹妹偏爱。

尉迟蓝灼唇角的笑意还没完全咧开,就听花玥璃接着道:“毕竟二哥不像大哥一样有作战经验,所以璃儿还是给二哥带点武器。”

尉迟蓝灼:“……”

这回尉迟远心里平衡了。

他看了尉迟蓝灼一眼似有笑意,然后又对安迟烈道:“殿下安心,臣定不辱使命。”他深深的看了安迟烈一眼,戴上人皮面具,转身,策马而去。

尉迟蓝灼也简单的道了个别,戴上人皮面具,打马而去。

此去凶险,也不知能不能回来。

花玥璃看着二人的背影出神,终于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路的拐角处,这才回过眸对安迟烈道:“陛下,玥璃能不能见白叶一面?”

她到底是有些放心不下那个小丫头的。

安迟烈看见二人消逝的方向,回过眸,对着花玥璃妖媚一笑:“不急,白叶一个大活人,难道还会在本宫的地方消失了不成?璃儿日后再见也是一样的。”

说罢,他也转身回宫。

花玥璃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紧缩,一双眸微有些冷。

“大小姐不必担心,属下想皇上应该不会伤害白叶姑娘的性命的。”乌巷在她身后发声开解。 第247章 悲惨命运 毕竟,他还想让他家小姐为他卖命不是?

花玥璃看着安迟烈的背影抿了抿唇,一双眸子幽幽的,没说话。

她当然知道安迟烈暂时不会要了白叶的性命,不过会不会对她动用别的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花玥璃恨不能立刻解决完此事。

此刻,花玥璃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白叶如此紧张,感觉就像对待亲人一样,自从第一眼见面就分外熟悉,就仿佛是多年不见的妹妹一样格外亲切。

而这种感觉是她前世都未曾拥有过的。

“走,我们先回去。”花玥璃叹了口气道。

………………

白叶只觉全身酸痛到不行,跟重组拆装一样,她正累晕昏睡之际,下巴被人狠狠扼住。整个下巴骨跟要裂开一样,让她在巨痛之下不得不醒来。

紧接着就是一道熟悉而又可怕的声音:“醒醒,吃饭了。”

白叶睁开了眼睛,对上一双熟悉的狐狸眼后,她蓦地一惊。

眼前这人她再熟悉不过,明明妖媚美艳的面庞,可在她眼里却宛如魔鬼。

“你……”白叶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脸色又白了好几个度。

被羞辱过后还以这么屈辱的姿态绑了这么久,她全身早已冰冷的吓人,嗓子也干得厉害。

她浑身冰冷疼痛得没力气,只有眼泪顺着眼角脸庞一串一串的流。

眼前的安迟烈已经不再是昨天的思麻丧服,而是一身明晃晃金中泛红的龙袍。

手中正端着一碗粥坐在她的床边。

他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笑意阴柔鬼魅道:“张嘴。”

“你放开我。”经历了一宿白叶的声音已经发哑,嘴唇也起了皮,她别过脸去不喝粥,眼泪就跟自来水似的,哗哗的淌,一双眼睛也红得可怜。

安迟烈也没见过如此能哭的女人,他皱了皱眉,颇为不耐的说了一句:“别哭了,再哭朕掀被子了!”

这句话很有威胁力。

此刻,白叶身上也就只有一层薄被遮羞,她的四肢还呈大字被绑在床上,哪儿能让他一拽?

白叶不由瑟然一抖,眸子中带着惧意看向他,眼水在眼眶里打转也不敢掉落下来。

安迟烈眼中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一双妖媚的狐狸眼眯了一眯,忽而半戏谑半薄凉道:“怎么跟个兔子似的,眼睛红个没完?”

捏着勺子的手又往她嘴唇凑了凑,道:“吃。”

白叶也是明白了,此刻她已经毫无反手之力,若惹怒了他说不定他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不得不张开了嘴,将勺子里的粥咽了下去。

“咳咳咳……”或许是咽得太急,白叶又是躺着的姿势,不由呛了起来。

一张微白的脸此刻也忽然地青了起来。

安迟烈吓了一跳,他连忙放下手里的粥,摊开手掌在她的咽喉处,微微一转念力。

白叶就一歪头一口粥吐了出来,正好吐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微微蹙眉,一双狐狸眼蓦地闪了一下,动作一僵,俊脸也微微发黑。

他还是有些小洁癖的,根本受不了别人吐在他的身上。 第248章 收拢人心 他摊在白叶咽喉处的瘦手缓缓紧缩,白叶也察觉到了他脸色的不对劲,不由瑟然一抖,眼泪再次没忍住,顺着眼角滴了出来。

“是你不放开我的,我自己喝粥就不会呛到了了。”白叶为自己辩驳。

因为害怕,白叶的声音抖得厉害,身子也在瑟然发颤。

天知道她这句话是用了多少力气才说出来的。

泪水滴落到安迟烈的手背上,他一怔,动作也是一僵。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忽而邪魅一笑。

他收回了手,一张阴柔妖媚的脸凑到她的面前,吐语如珠道:“小兔子,朕喂你你还不满意?”

他的手指又抚上了白叶被布绳勒得红肿的手腕,轻揉慢捻地暗哑发声:“朕怎么会放开你呢?任何算计过朕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的。你是,你的主子很快也是。”

他的气息邪魅而又危险,氤氲在她的面庞,让白叶的心都跳的好快。

正当白叶觉得危险要来临之际,安迟烈却忽然离开了她,端坐在她的床边,又端起了那碗粥,面无表情道:“张嘴。”

…………

“你们侍候王爷多久了?”花玥璃坐在岁宁院里,抱臂问。

她面前站着两位小妾,正是花盛衡养在府中的另外两个小妾。

她们分别回答:“四年。”

“七年。”

花玥璃又问:“你们可曾想过若有一天王爷没了,你们该怎么办?”

“这?”花玥璃的问题给她们吓了一跳。

王爷没了?这个大小姐怎么什么都敢说?也不怕传到王爷耳朵里面多出事端。

今天正是新皇登基之日,自然不便说花盛衡谋逆被杀一事,故此知道花盛衡死亡消息的,也就只有当时在场的那几个人,顶多再加个崔莹如。

不过纵然花玥璃的问题再令人意外,那两个小妾也只能乖乖的回答。

她俩想法都是一样,都是说:“生个孩子,然后夫死从子。”

花玥璃摇头轻笑:“生个孩子?二位在王府里也算老人了,怎得,难道没有发现这王府里除了崔姨娘,谁也不可能怀孕吗?”

其中一个小妾有些不服:“当初的杏姨娘……”

“当初花玥颜是庶女,如果府中没有新庶女的话,花玥颜就要被送去祭祀。所以杏姨娘才能生下来花玥柔。难道你们觉得自己也能如此幸运的让崔姨娘容忍你们生个孩子?”

且不说花盛衡已经死了,就是他没死,崔莹如也不会允许的。

这话倒是现实的,那两个小妾无语反驳。

花玥璃继续推心置腹道:“还是说,你们想走杏姨娘的老路?生下个孩子,然后就立马血崩而亡?”

花玥璃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那两个小妾皆面面相觑。

那两个小妾也是人精,自然知道花玥璃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找她们来肯定不是为了谈人生谈理想的。

她们立刻向花玥璃跪下,道:“妾身愿追随大小姐,万死不辞。”

花玥璃轻笑: 第249章 尉迟瑾年的信 “万死不辞倒是不必,你们只要帮我做好一件事,好处就自然有你们的。”

两位姨娘果然眼睛一亮,立马道:“大小姐,请说。”

花玥璃:“我要你们……”

风拂衣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看着花玥璃收拢人心,操纵一切。

他本以为花玥璃料理这些人,需要他出手相助,现在才知这丫头精明得很,压根不用他费心。

风拂衣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不愧是他家璃儿,就是聪明。

“去。”花玥璃交代完二人就挥手让二人走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风拂衣半撑着脑袋,懒懒地问花玥璃。

花玥璃端起一杯茶,轻轻地吹了一口,道:“等。”

话音刚落,就有一只信鸽飞到了花玥璃的桌前。

这么快?

花玥璃一挑眉,伸手就拆下了信鸽上的信。是尉迟瑾年的字。

如今尉迟瑾年因为可以和两个哥哥用道术千里传音,已被安迟烈收到了皇宫里,而他又是中郎将,帝王近侍官,今日新帝登基他自然是要进宫忙活的。

所以此刻给她写信,很有可能是尉迟远和尉迟蓝灼那边发现了什么。

花玥璃扫了一眼那封信,眉毛一挑,

她起身,把那封信用术法烧了,就要走。

刚走两步就忽然回首,对着风拂衣微微一笑:“小拂衣,你的人就别跟着我了啊,乖。”抬手在风拂衣脸上捏了一把,就立刻走了。

风拂衣眉毛微挑,看着花玥璃的背影眼底溢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抬手揉了揉被她掐过的脸,过了一会儿,他的转眸到墙上的某处,似嘲笑般,做了个作罢的手势,起身回屋继续练功去了。

…………

而皇宫,登基大典才刚刚开始。

安迟烈一身龙袍,走在云石阶上,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一步步走向他权利的宝座,那把金灿灿的龙椅。

台下百官皆高声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直插云霄,响彻百里。

安迟烈在礼官的吟唱下,迎来了他的皇后——花玥颜。

花玥颜一身凤袍坐在凤轿里,大红盖头下是一张极其得意的俏丽面庞。

她终于成为皇后了!

那些命妇中,以崔莹如为首,站在那里,她也春色满面的看着自家女儿被封后,胸膛都挺了几分。

在礼官的吟唱下,花玥颜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安迟烈身旁对着安迟烈大礼一拜:“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免礼。”安迟烈坐在龙椅上,很符合规矩的一抬手。

花玥颜起身,坐到了安迟烈身旁。

台下文武百官齐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家免礼。”花玥颜极力平稳着自己的声音,可一颗心却要激动得跳出来。

花玥颜知道,这就是权利的力量,风光无限!

当然,同样风光无限的还有摄政王封地,那里也举行着同样盛大的登基大典。

这边的花玥柔也刚刚说完:“众卿家免礼。”

不过,摄政王的脸色却没有安迟烈那般轻松了, 第250章 安迟玉枫的信 虽身着龙袍,他一颗心却有些不安。

花盛衡今天没有如约而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台下不仅有文武百官还有百万雄师,一个个银衣铁甲,手执兵器,在阳光的照耀下,冷光烁烁。

一会儿登基大典结束,他就要开战了。

他对花玥柔道:“皇后先回宫,朕要忙了。”

花玥柔自然知道安迟冥所说的忙是什么,福身一礼就退下了。

身后跟着众多宫女,还有几个侍卫。

其中就有两个眼生的,花玥柔多看了两眼,不过也没注意,毕竟她也刚来这里,认不全人也是正常的,再说,这两个侍卫的服饰就是她宫里侍卫的服饰,没有问题。

安迟冥从龙椅上起身道:“太子安迟烈,身无长处,枉为帝王,众将士请随朕出征!”

“是!”台下浩瀚一声,场面颇为壮观。

按照计划,上午是登基大典,下午就是他攻打帝都的时间了。

马上就要出发了,这花盛衡的怎么还没赶到?难道他反水了?

安迟冥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了,但好在的是,除了花盛衡这个意外,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不过,他的心却一直乱的。

忽然人群里忽然跑来一个他的亲信,递来了一个信封道:“皇上,这是帝都传来的信,请您过目。”

帝都?

摄政王连忙拆开来看,他的眼睛只急速的从上扫到了下,握着信的手指却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眼角眉梢也尽是抑制不住的似哭似笑也说不清楚的情绪。

是他大哥的字迹,是他大哥来的信!

他大哥回王府,他昨天就知道了,但他本以为他大哥不会原谅他,不会再见他,却没想到他大哥竟然还愿意再见他一面,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立马向外吩咐:“朕还有事,晚间再回来。”

安迟冥高兴得连话都来不及交代明白,就急匆匆地脱了龙袍,换了一身玄色的装束,就要单枪匹马回帝都。

大臣们面面相觑,立刻有一个站出来阻止:“皇上,是什么信息要您这么着急回帝都?”

“皇上,此事有诈的可能性比较大啊!皇上绝不可意气用事啊!”另一个大臣也开口。

“让开,都给朕让开!大哥回来了,大哥是不会害朕的,朕晚间就回来。”他飞身上马,又有一个老臣开劝。

“皇上若执意如此,就请从臣的身上踏过去!”其中一位见安迟冥不顾劝阻,不由死谏。

这个时候,找安迟冥回帝都明显是圈套啊!皇上心思缜密,这回怎得这般愚蠢,竟连这么浅显的算计都看不破?

想走就走,想发动战争就发动战争,当是小孩子间的过家家吗?

不过仍旧苦言相劝。

安迟冥却不耐了起来,他冷呵:“给朕让开!”一掌发出,那大臣顿时被拍得口吐鲜血。

众臣一震,皆面露惧色,紧接着看着安迟冥的目光里都复杂了起来。

他们追随的皇上真的会比安迟烈贤明吗?

他们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第251章 冥儿,好久不见 安迟冥也是注意到了的,可他也仅仅是眉头一皱,就在众人的注目下,飞鞭打马,扬长而去。

什么叫相思如狂,什么叫归心似箭,如今他已明白个彻底。

大哥,你原谅我,千万别不要我,弟弟知道错了,弟弟好想你!

弟弟那日真的是喝醉酒了,糊涂了,才会做出那等事。

哥哥,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啊。

快点,再快点,这几乎是他脑子里唯一的信念。

风吹散了他头束金冠的长发,如墨发丝随风飘扬,他的神容有些如痴似狂。

风,凛冽得的扯着他的衣衫,风吹开了他衣襟,露出他v字的胸膛,致命诱惑。

龙袍早已被吹掉,只剩里面绣着龙纹的玄色衣袍随风猎猎,在风中不断张扬着新的形状,亦如他此刻的——不宁之心。

…………

宸王府亦如他记忆中的模样,只不过这次他是偷偷回帝都,而且朝中局势大变,他自然不敢从正门进入。

安迟冥是从后院的墙,翻身而入的。

他娴熟的在府中三绕九绕,就来到了安迟玉枫的卧室门口敲门:“大哥,大哥,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隐约有些颤抖。

可随之回答他的不是安迟玉枫的声音,而且安迟烈的声音。

“二哥,好久不见啊,怎么进了帝都竟这般偷偷摸摸的呢?”

安迟冥一回头正是安迟烈一张妖娆妩媚而又满带笑意的脸,他一身龙袍,身后正跟着尉迟琰及朝中几位权重大臣,他心中一沉。

“大哥呢?他人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安迟冥虽然明白自己中圈套了,不过他现在所担心的仍然是他大哥。

因为那封信是他大哥亲手写的,绝不会有错。

他认得他大哥的笔迹,他大哥的笔迹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所以他大哥不会也被安迟烈抓了?

他心中又感觉不会,像他大哥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被抓?

正当他揣度之际,身后的房门忽然打开,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冥儿,好久不见。”

安迟冥巡声望去,正是他大哥安迟玉枫。

安迟冥的眼眶一霎染红,一双眸子如胶有质,几乎粘在了安迟玉枫的身上,袖中的手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个不停。

他大哥憔悴了许多。

安迟玉枫比他最后一次见到的模样瘦了好多,下巴也跟刀刻的一样没有多余的肉。

虽然仍旧是一身玄袍,却再也没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段时间——他过得一定很不好。

安迟冥声音有些微颤:“大哥,你的头发……”

他的头发怎么都没了?

安迟玉枫似被他眼中的情绪抓捏了一把心脏,他竟有一瞬想要移开眸子想法,他的目光微微沉了沉,开口道:“冥儿,我记得你性格温良,怎么如今竟变成了这个模样,竟让为兄不认得了。”

安迟玉枫看了一眼他身上绣着龙纹的玄衣开口,眸底似乎划过什么。

安迟冥的衣服颜色款式,除了龙纹外,都和他的好像,简直一模一样。 第252章 摄政王之死 记忆中的弟弟,向来乖巧,脾气也很好。就算偶有调皮也不会太过分,更不会对自家兄弟下手。

如今这是怎么了?他竟然想堂而皇之的夺权,难道他就不怕背负千古骂名吗?

安迟烈微笑开口道:“二哥可能是对小弟不满,而且,大哥所说的性格温良恐怕只是在大哥面前这样而已,外界都知二哥是个铁血冷面的摄政王呢。”

安迟烈身后的大臣们都开口了:“摄政王一向与皇上不合,又暴虐成性,如今做下这谋逆之事国法难容!”

面对众人的指责,安迟冥并没有解释一句,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停留在安迟玉枫的脸上,似乎是想把他记在心里。

安迟玉枫看向安迟烈等人一皱眉,又看向安迟冥道:“冥儿,他们说得可是真的?”

他想给他个辩驳的机会,或者说一个活着的机会。

安迟冥嘴角浮起一丝浅笑,点头:“嗯,他们说得不错,只是哥哥说错了……”

他兀地一笑,似乎是在自嘲:“我哪有那么好的脾气,不过是……你对我真的很重要。”

安迟玉枫在他这儿,向来是不同的。以至于,他根本不了解他。

话音刚落,安迟冥就蓦然地吐了一口血,下一秒身子就倒了下去。

安迟玉枫的想法还没有转过来,动作就先快他一步,将安迟冥接在了怀里。

“冥儿!”安迟玉枫心中一震,探脉间,安迟冥竟是个气若游丝之状,面上的生机也迅速褪去,只剩一口鲜血和满脸惨白。

“快,快传太医!”作为神医的安迟玉枫怎会不知安迟冥的症状,他竟自爆了丹田。

这个傻小子!不知道自爆丹田就回天乏术,药石罔效了吗!

“是!”追影应声。

怀中逝去重要之人的场景在安迟玉枫的脑海里简直太熟悉,这几乎是他的梦魇。

他虽然是神医不假,但此刻没有工具草药在手,又无念力他根本救不了人。

安迟玉枫心中掀起了一种恐慌,一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

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无力的滋味!

安迟烈眯了眯眼,也没有阻拦安迟玉枫的人找太医,因为就连他都看得出,安迟冥肯定没救了。

他本以为安迟冥被杀的可能性不大,顶多是被夺权贬为庶人,毕竟他功绩在那摆着,安迟玉枫又明显不会看着他死。

只是让安迟烈没想到的是,安迟冥竟然会自杀。

他眸色逐渐暗沉,袖中的手微微握拳。

恐怕日后说他诛杀兄弟的谣言不会少了。

不由又转眸看向面色震惊的安迟玉枫,眸光微闪,难道安迟冥是为了保他吗?

用一条命让他没办法再以残忍手段对待手足?安迟烈眸光微冷。

“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怀中的安迟冥挣扎着说了一句。

安迟玉枫道:“你说。”他握着他的手有些发颤,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若我不是你的亲弟弟,那次酒醉,你给我的答案会不会不一样?”安迟冥强撑着眼皮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一个答案。 第253章 我不想你输 不是自己的亲弟弟?这怎么可能。

安迟玉枫垂眸摇头:“不会。”

安迟冥却舒然地笑了,有些苍白,有些释然,还有些安心了。

纵然答案不如他意,但至少这次,安迟玉枫并没有欺骗他,而他也终于得到了答案,可以安心去了。

安迟冥的体温下降的厉害,此刻已冰得吓人,安迟玉枫泪水狼藉满脸,把他抱在怀里,头埋在他的颈间,低语:“你为什么要回来?”

他承认他写信的时候是带着恨的,是带着算计的,可是他也知道,那封信的谎言是多么拙劣,他的冥儿不该看不出来啊!

害他是真的,可不想真的害到他也是真的。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想法,让他也捉摸不透自己的心。

明明他那样得恨,却又那样的舍不得……

安迟冥在他耳边喘息着最后的力气,道:“我说过,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一句话,哪怕前方是地狱,我也去。”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只不过,他甘之如饴。

因为这是他为他安排的路。

安迟冥在他的怀中一点点的闭上了眼睛,唇角却合出了一抹浅浅的笑,便再也不动了。

大哥,其实我都知道的,其实我本可以赢的……

但——我不想你输。

他死了,安迟玉枫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却感觉心中有一块儿,忽然地碎了。

无情的人最终死在了情字上,所以说有的时候执念这种东西真的挺害人。

…………

两个时辰前。

花玥璃接到尉迟瑾年的信后,就直奔宸王府。

时间紧迫,她只易容了露出来的部位。

宸王府的守卫很森严,堪比东宫,不过还是拦不住她。

花玥璃人如鬼魅,一个翻身就跳进了宸王府。

慢慢摸索着安迟玉枫的寝室而去。

“王爷,太子殿下今日登基您真的不去吗?”追影苦口婆心的问。

安迟玉枫一身玄衣躺在梨树下的美人榻上,右手慢慢地捋着一串新的佛珠,眼也不睁的回答:“不去。”

“可是如今人人都已知道您已经回来了,如果太子殿下登基大典您公然不去,恐怕会引来非议。”追影为自家主人着想。

安迟玉枫仍旧闭着眼睛,轻嗤了一声,满不在意的答道:“本王不喜欢那样喧闹的地方,不去就是不去。再说,本王身上的非议还少吗?不差这一个。”

他又忽然睁开眼,看向追影道:“追影,如果你闲的话,可以试着找找浮光,本王想知道浮光在哪里。”

闻言,追影的嘴嗡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一时有些踌躇。

安迟玉枫略抬眼皮,轻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支支吾吾了?有什么话你就说。”

追影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终于下定决心问道:“王爷,您不会真的对浮光公子动了心?”他似乎有些担心。

安迟玉枫却不以为意:“是又如何?”

追影却有些急了:“王爷,那个人不知底细,很有可能是个刺客。 第254章 追影直觉自家主子疯了 而且王爷每次见到他,都会忽然被神秘人带走。带走他的神秘人念力不容小觑不说,还次次打伤王爷。

追影觉得那浮光肯定有问题,王爷还是小心点他。

再说——帝都美人众多,王爷何必……”

他小心谨慎地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下去。

安迟玉枫挑起了眉,捋着佛珠的手一停,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何必什么?”

他的唇角似乎还有一丝浅淡的笑意。

追影定了定心,终于把心里的那句话说了出来:“王爷何必喜欢男人?”

追影直觉自家主子疯了。

他家主子,从前是冰清玉洁,不喜欢靠近任何女人,但自从发生了那些变故之后,他家王爷性情大变,在青楼里纵情扬欢,放浪形骸。

不过,放浪归放浪,他家王爷到底没有真正的临幸过谁。

别人只觉他家王爷酗酒忘色,只有他知道,他家王爷只是在发泄情绪而已,所谓的放荡不羁,状如疯子,实际上不过是王爷在掩藏一颗极苦极苦的心罢了。

他家王爷看着是变了,实际上骨子里的欺霜赛雪,玉洁冰清却是从未变过。

正所谓:格格不入,是世人不懂,纸醉金迷,不是他的错。

可如今,这样一个圣洁的人,如今竟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而且还是那样普通的一个男人。

追影直觉他家王爷是不是压力太大,有些晕头了。

正当安迟玉枫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眸眼一眯,抬手将手里的佛珠一甩,瞬间佛珠颗颗射了出去!

墙外身影一动,又一晃,便轻松躲过安迟玉枫的攻击,跳到了二人面前。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追影尚没有看清,以为是刺客,便立刻抽剑而上,身后却传来了安迟玉枫的声音。

“追影住手!”身后的安迟玉枫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

追影连忙收招,这时追影才发现眼前这人竟是刚刚王爷心心念念的浮光公子。

他怎么来了?

安迟玉枫挥开了追影,道:“浮光,你来了?”他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惊喜。

追影站在安迟玉枫身后,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个小子可真是阴魂不散!他来找王爷肯定居心叵测。

花玥璃敛衽一礼,恭敬道:“王爷,浮光找您有急事。”

安迟玉枫抬手打住,先挥手让追影退下,忽而拉住她的手道:“浮光,我们进去说。”

难道这里说话不方便?

花玥璃抬了抬眉毛,被他拉进了房里。

可一进屋,就被安迟玉枫点了穴道,压到了床上。

花玥璃心中大惊:“请王爷不要逼迫浮光。”丫的,她又忘记他是个断袖了。

花玥璃一直觉得自己易容成男人,见男人就会很安全,却总忘记眼前这男人是个断袖,而且是个一心想断给自己的断袖。

花玥璃有些叹气的同时,还紧张。

花玥璃第一次以男装的模样还得防狼。

前世,她只要易容成一个男性,几乎完全不必担心被吃豆腐的问题。 第255章 如此你会喜欢我吗 现在可倒好,当个男人还被人各种调戏。

闻言,安迟玉枫也不急,反而微微一笑,漫声道:“浮光不喜欢这样,那这样呢?”

话落,他抱着她一滚,掉了个个。

她在上,他在下。

安迟玉枫让他趴在他身上道:“浮光,如此你会喜欢我吗?”

此刻,安迟玉枫的心都要开心得冒泡了。虽说浮光每次都会被神秘人带走,但是浮光自己来找他是不是意味着浮光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安迟玉枫本因为那两次被神秘人拍得内伤很重,就是这两个简单的动作,额头就有细汗冒出。

花玥璃嘴角一抽,有些黑线。

她怎么就跟他说不明白了呢!

花玥璃身上的穴道与此同时也被她自己冲开,她连忙爬起来道:“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可下一秒,花玥璃眼前一黑,再次被他压在身下:“浮光不喜欢,那还是这样。”

花玥璃如今知道他会点穴就多了个心眼,一边抵挡他点他的穴道,一边就想用念力震开他。

安迟玉枫却忽然道:“浮光,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花玥璃的动作蓦然顿住,她严肃而又认真的看向他:“王爷,浮光想请您引回摄政王。”

“浮光为什么会觉得本王会帮你呢?”他想逼她说出她知道他喜欢她的话。

可花玥璃给他的答案却出乎了他的意料,花玥璃似笑非笑:“因为王爷回来了,那就证明浮光说的话王爷听进去了,王爷也不甘心看着自己的杀母仇人登上权力顶峰,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王爷是一定会帮忙的。”

安迟玉枫看着花玥璃沉吟了半晌,静静道:“可本王的杀母仇人却并不是他。”

什么,不是他?花玥璃心中隐隐诧异。

难道是她想错了?

杀害宸妃的人不是安迟冥还能是谁呢?

安迟怀文?安迟烈?

朝中皇子阵营不过就几位,最有可能的就是安迟冥了,按三哥给她提供的信息也有些像。

花玥璃略一思索就又想明白了什么,她抬眼开口:“可也与他有关,不是吗?”

安迟玉枫似乎怔住了几秒,或许是没想到花玥璃这么聪明,一猜就能猜中,他又转而微笑道:“嗯,不错,确实是这样。”

却仍旧压在她的身上问:“那浮光是想本王怎么做呢,如何将他引诱回来,将他引回来你们又会对他做什么?”

花玥璃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这回她猜对了。

她道:“给他修书一封,送传信术,千里加急。信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千万不要提帝都之事,只要邀约一见就好。

他若不回来,帝都会沦为硝烟战场,伏尸百万。敌国说不定还会趁虚而入,举国动荡。

但他若回来,或许会被削权软禁,也或许会被流放,总之不会伤及性命。

毕竟摄政王再怎么说也有功绩在身,兵变也尚未发动,纵然有谋逆之心,也没有人可以轻易杀得。”

花玥璃分析得很在理,安迟玉枫似笑非笑: 第256章 安迟冥给他 “浮光觉得本王有这么大的面子?本王修书一封就能让他放弃百万雄狮,身处险境来与我一聚?”

看来安迟玉枫对安迟冥的所作所为也是有些耳闻的。

抬眼又笑了笑,道:“浮光糊涂了,首先本王不过是个不得势的王爷罢了,说不定有朝一日还会任他们鱼肉,寄希望于本王,是否考虑欠妥了?”

花玥璃也笑:“王爷说笑,纵然王爷再不得势也绝不可能沦落到任人鱼肉的地步。

况且王爷的面子有多大浮光不知,但王爷的面子在摄政王那里很大,浮光还是略有耳闻的。”

闻言,安迟玉枫的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她的目光开始不明了起来。

他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浮光就是太子的人了,母妃的死跟安迟冥肯定有分不开的关系,虽说不是安迟冥直接致死,却也是与他有关。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勾唇笑道:“看来浮光对本王了解不少嘛,无妨无妨,你愿意了解本王也是好事,本王就卖你这个人情。只不过,本王不做赔本儿买卖,总是要讨些利息的。”

下一秒,眼前的俊脸直压下来,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一吻,就起身松开了她。

施施然道:“研磨,本王帮你。”

“……好。”为了白叶,她忍。

花玥璃从床上爬了起来,默不作声的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走到桌案前给他研磨。

安迟玉枫开始在桌上行云流水地开始写信。

…………

“是大哥的不对,是大哥的错。”安迟玉枫抱着安迟冥的尸体呢喃,恸哭。

“皇兄节哀。”安迟烈在安迟玉枫身后象征性的宽慰了一句,就带着那几个大臣心满意足地走了。

只不过,还剩下两人。

那两人正是一直站在人后默不作声的花玥璃和尉迟瑾年。

尉迟瑾年上前,蹲下,拍了一下安迟怀文的肩膀道:“王爷,节哀。”

安迟玉枫此刻只觉心里好似有好几把尖刀在同时地搅,心里痛的淋漓。

他缓缓的抽出了抱在安迟冥身下的一只手,手里竟有一个玄色的香囊。

众人一怔。

那香囊上面绣着一朵菊花,下面又绣着几片竹叶,都是安迟玉枫最喜欢的图样。

这是安迟冥临死前偷偷塞给他的。

安迟玉枫拆开来看,里面竟是一支独枝菊,还有两个印。

花玥璃上前一步也想看个清楚。

独枝菊就是独枝菊,和安迟玉枫身上的味道相似,而那两个印却是安迟冥的摄政王印,和能调动他三千铁骑的军印。

安迟冥给他?

安迟玉枫恍惚了一下。

自己要了他的命,而他却在临死前仍不忘把他最珍贵的东西留给自己……安迟玉枫的心痛得发胀,甚至喘不过气。

整个人也木讷了起来。

忽然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王爷!”众人大惊!

花玥璃立刻上前,出手在安迟玉枫身上一点,就和尉迟瑾年一左一右扶住了即将摔倒的安迟玉枫。

她开口相劝:“ 第257章 他想救的竟然是大王爷的母亲 “王爷,如今事已至此,唯有及时止损才是最重要的。要知道,摄政王的部下还在,当今皇上势必不会轻易饶过,王爷何不为他们求条活路?”

安迟玉枫一怔,这才注意到花玥璃的存在,他眸光复杂,更多的是震惊她竟然是个女儿身!

明白被她骗了的同时,也知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花玥璃的话一点醒梦中人,安迟玉枫连忙吩咐:“追影!”

“属下在!”

追影本来是听安迟玉枫的命令去请太医,结果还没到宸王府门口就听到安迟冥已亡的消息,不由又折了回来。

安迟玉枫道:“告诉皇上,如果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兄,冥儿的旧部就由本王处理。”

他又抱着安迟冥起身,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又吩咐了声:“准备棺椁,厚葬。”

“是!”追影领命。

花玥璃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虽说安迟冥该死,不过他对他大哥的这份感情却难以不为之动容。

但是若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

毕竟,如果安迟冥不回来,白叶就得死。而帝都百姓也会饱受硝烟战火。

到时候就不是安迟冥一个人死的事情了,恐怕遍地是哀伤,浮尸遍野。

…………

摄政王封地,卫宸宫。

“还嘴硬!给本宫挖了他的眼睛!”花玥柔气焰嚣张的吩咐。

“是!”两个侍卫一应声,立刻走向被另外两名侍卫压着的男子。

那人正是易容后的尉迟蓝灼。

他和他大哥今天刚偷偷混进卫宸宫,就查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摄政王竟然用寿命偷炼邪术,意欲为当年的宸妃招魂,复生。

据说,这可是门邪术,整不好安迟冥会走火入魔,早衰命短不说,修炼者还极容易心性不稳,大开杀戒。

所以,国家历代君主都在明令禁止这门邪术。没想到身为摄政王的安迟冥竟然铤而走险,修炼此术。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安迟冥想救的并不是他自己的母亲,他想救的竟然是大王爷的母亲——宸妃。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仅是出于调查安迟冥的角度出发,更多的还是为了盛宁国子民的安全考虑,这件事,必须谨慎对待,以好早有防范。

他用花玥璃给的枪掩护他大哥带着证据快跑,子弹用尽后,他抵挡了没一会儿就被抓了。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斗群狼。

花玥柔一直在审他,问他大哥的下落。

眼见着那个端着刑具的侍卫越来越近,就要来挖他的眼睛,尉迟蓝灼脸色也白了起来。

说不怕是假的,但他此刻站不起来却是真的。

且不说押着他的这两个侍卫念力都很高,就说他此刻中了七十多根消灵针,身上的念力已经流失得不剩多少,全身筋脉也有堵塞的感觉,根本提不起半分力气。

他大哥走的时候也中了三十多跟消灵针,也不知现在怎样。

尉迟蓝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侍卫离自己越来越近。 第258章 剥皮之痛 “噗嗤!”刀入血肉的声音。

尉迟蓝灼一声冷哼,额头青筋暴起,脸色瞬间苍白,冷汗狂流。

他的身体颤栗,眼眶汩汩的淌着血水,身体痉挛在一起,简直痛到不能呼吸。

那两个侍卫拿着小刀,在他眼睛里又一剜,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就这样被活生生地挖了出来,呈到了另外一个拿着托盘的侍卫手里。

花玥柔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现在还不招吗?说!你的同伙去哪儿了,是不是安迟烈派你们来的?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花玥柔说的这个皇上自然是安迟冥,只是她现在并不知安迟冥的死讯,一心还摆着皇后架子。

尉迟蓝灼在那痛的死去活来,却仍有一身傲骨,虽被迫跪在地上,却仍不求饶一句,不吭一声。

他没有想到,他曾觉得柔弱可怜的女子竟是如此毒辣模样。

花玥柔抬起了手,示意给她捶腿捏肩的小宫女们暂时先不用捶了。

宫女退下,花玥柔起身走到尉迟蓝灼的面前,又看了眼托盘里血淋淋的两个眼珠子,娇笑一声:“你还不说吗?那本宫把你千刀万剐了如何?”

这还是曾经花玥璃敲山震虎的招数,此刻却被她学了来。

尉迟蓝灼痛得满头大汗,却仍咬牙道:“随你。”

花玥柔看着尉迟蓝灼,不知为何总觉有几分熟悉。

可是听着尉迟蓝灼果断的话,她眸光一冷,冷冷地笑了一声:“很好,来啊,把他这张脸皮给本宫剥了!本宫看着就心烦!”

花玥柔久居下位,一朝得势手段竟然毒辣得堪比安迟冥,卫宸宫宫人不由皆人人自危了起来。

从前,都是别人主宰她的生死,把她当个东西玩意儿,肆意折辱虐杀,如今,也终于轮到她主宰别人了。

她再也不会手下留情,再也不要忍任何人。

紧接着,大殿内就是生撕肉皮的声音,尉迟蓝灼痛得恨不能立刻死掉,不过却仍咬牙在那不吭一声。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他除了供出他大哥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不过想让他供出他大哥根本不可能,且不说帝王之托,就说他大哥现在也中了消灵针,说不定也正被人追杀,他做不到出卖亲人苟活的事情。

而且——此事若败,白叶又该怎么办?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尉迟蓝灼的脸上粘着人皮面具,所以侍卫剥他脸皮的时候发现尉迟蓝灼剥下来的脸比一般脸上还要厚,殊不知那是尉迟蓝灼脸皮以及那张人皮面具。

“皇后娘娘,他的脸剥下来了。”其中一个侍卫端来了刚从尉迟蓝灼脸上剥下的皮。

殿内宫婢皆被吓得双腿发颤,胃中翻江倒海。要不是花玥柔在,早就吐出来了。

更有胆小者,直接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花玥柔淡淡的看了一眼,那血淋淋的脸皮就在托盘里,她心中莫名一烦,似有一根针在她心上扎了一下,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颇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喂狗。” 第259章 条条断绝! 又瞥了眼已经半死不活的尉迟蓝灼道:“把他也埋了。”

这时,就连一旁的侍卫都觉得花玥柔的手段毒辣了些。

这是扒完皮还要活埋的节奏啊!

这哪里像个千金小姐母仪天下的皇后能够做出的事?

尉迟蓝灼被侍卫拖走,花玥柔却莫名的没有那种掌控他人命运的快感,反而是说不出的一阵烦躁。

可能——她还没适应。

花玥柔端起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也难压心中的烦躁。

“报……娘娘!”外面慌慌张张的跑来了一名侍卫,因为跑得太快,在大殿门口跌了一跤。

花玥柔眯眸,不悦地放下茶杯:“干什么,这么冒冒失失的,还不过来回话?”

那侍卫连忙爬起来,应了声是,就连忙跪在花玥柔脚下道:“娘娘,陛下他……陛下他驾崩了。”

“你说什么?”花玥柔几乎一口气没提上来,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变了颜色。

那个侍卫只好哆哆嗦嗦的开口,又重复并补充了一遍:“皇上他,在帝都驾崩了……”

接着便把安迟冥在帝都经历的那些事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花玥柔。

花玥柔顿时颓坐在椅子上,面如金纸,眼睛也没了色彩,整个人忽悠悠的发晕。

“娘娘。”那些一旁伺候的小宫女一边向花玥柔唏嘘,一边在心中不约而同的盘算摄政王这棵大树倒了,花玥柔还能不能被他们追随。

毕竟摄政王已死,生前也有许多功名在身,皇上应该不会太苛责他家娘娘,说不定保留其王妃尊位还是可能的。

毕竟花玥柔再不济,也是花神府之女不是么?

可接下来侍卫的一句话,几乎是让花玥柔更加脑子一懵,混如重磅一击,在场宫女们也都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那侍卫拱手道:“娘娘,还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那侍卫似乎有些犹豫。

还有事?还有什么事?

花玥柔简直是一个炸雷没有缓过,又要来个炸雷,如今还有什么事能比摄政王被杀更让她难以接受的?

那侍卫偷偷瞄了一眼花玥柔的脸色,终于道:“今日清晨,花王爷被人截杀,尸骨无存。”

“噗!”花玥柔再也挺不住,一口鲜血终于喷了出来!

她的后路几乎条条断绝!

“娘娘。”这回小宫女们也是真的慌了,主子们彻底倒台,他们这些奴才可如何是好。

在四五个小宫女手忙脚乱的叫喊声中,花玥柔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在椅子上坐好,面色枯黄的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先下去,本宫想静一静。”

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整个头都木木的,身体也虚得厉害。

原来人悲愤之极,大脑竟是一片混沌。

而那些小宫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让他们的主子好好想一想,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那些下人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花玥柔身上,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退了。 第260章 她真的选错了 大殿的门被小宫女关上,殿内只剩下花玥柔一人,花玥柔坐在椅子上发呆,静谧了许久。

她没有表情,甚至眼神都呆呆的,仿佛失了魂儿一般。

忽而,那没有生机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轻笑,那笑容似欢愉又似悲伤,似释然又似讽刺,笑容有些静谧的诡异,眼角也淌出了一线泪来。

花玥柔抬头看着窗外有些昏黄的天,眼眶里尽是眼泪,让她有些看不清楚外面的风景。

只觉得外面的黄昏残阳分外美丽又分为耀眼,眼见着天边的那轮残阳,悠悠的坠下,她也缓缓地合了眸子。

她这一生都在向命运乞讨,如今想想,真是无聊。

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人的容颜。

那是她深埋在心底,也不敢说出的奢望。

“姑娘,你怎么了?喂!姑娘,你醒醒,你……”

“不才尉迟蓝灼,刚刚姑娘发烧晕倒,在下便抱你来了这医馆。事发突然,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这是不才的贴身玉佩,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定当负起这个责任,娶姑娘为妻。”

“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就要娶我?”

“不才虽非大贤大圣之人,却也知毁人名誉,如坠阿鼻,既然在下抱了姑娘,在下就会对姑娘负责的。”

“……”

“……请教姑娘芳名?”

“花玥柔。”

“蓝灼少师,这是我亲手做的桃花酥,送给你。”

“好了,尉迟蓝灼,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如今事已至此,我也不必你负责,不必你对这个孩子负责,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讲。”

“帮我靠近摄政王。”

“你想好了?”

“是!”

“好。”

花玥柔闭了闭眼,嘴角露出一抹惨笑,踉跄着起身。

是不是她真的选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不过是想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而已啊!为什么到最后会是这样?

花玥柔睁开了眼睛,满眼尽是心酸与无奈,她嘴角挂着一抹讥笑,起身踉跄在大殿内。

此刻,她感觉自己就彷如一个笑话。

求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为了爬上这个位置在别人脚下苟延残喘,逢迎讨好了一辈子。

可当她终于到了这个位置,却也只当了半日的皇后,一切就又要重来。

不,没有重来了。这回她没有机会重来了。

她输了,她彻底的输了。

“花玥柔,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的那些恶心事!”

“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矫揉造作的模样真是让人恶心!”

“不过是个给人暖床的奴才丫头罢了!”

“好个大家小姐,竟还没有勾栏院中风尘女子干净!我呸!”

昔日里,花玥颜以及府中众人在她耳边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皆在她的脑海里一涌而起,如同巨雷热浪在她脑海里掀起狂澜。

她忽地捂住耳朵,头疼得面色惨白,额角冒汗,忽而猛地睁开了眼,在空旷的大殿怒吼:

“不堪的不是我!是这世道不公! 第261章 认命 我也想当大家闺秀,我也知礼义廉耻,我也不愿意对那些臭男人虚伪以蛇!可我没得选!我根本没得选……”

她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对着空旷的大殿似哭似笑的呢喃:“不是天下每个女子生下来都有资格温婉贤良。

我只想活下去……”

她抬起了手,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道:“只想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而已啊。”

她嘴角噙着笑意,泪水却纵横满脸,在大殿里踱着步子,嘴里痴痴呆呆地呢喃着:“我已经是皇后了,我不怕,我不怕,我不能怕,我什么都不怕……”

花玥柔来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忽然凄厉的惨笑了起来:“皇后?皇后么?

哈哈哈哈哈,皇后!”

那表情癫狂如哭似笑,却比哭了笑了都难看。

她看着铜镜中雍容华贵的自己,带着护甲的手缓缓的抚上自己的脸庞,眼神忽然又空洞了起来。

“花—玥—柔。”她缓缓的念着自己的名字,又忽地垂首摇头一笑,笑容里充满了讽刺与无奈,并夹杂着满眼的心酸。

抬手便取下了自己头上皇后的发饰,面无表情的将它们一个个取下,扔在了地上。

她的表情好像无知无觉的,可眼泪却一串一的流,仿佛泪水自有自己的情绪。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

她争了好久,努力了好久,甚至为了爬起来不惜把自己弄得脏污不堪,就是为了不认命。

可到最后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可能就是命。

花玥柔兀自地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她也累了,她也不想再争,不想再算计了,就这样。

纵然她知道,此刻她逃走的话,活着的概率很大,可她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想法,亦或是,活下去的欲望。

她无法想象再一次变成人皆可欺的低等人,再一次变成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是何种绝望。

她不想了,她已经扛不住这份恶心了。

花玥柔拆完自己的头饰,又开始脱凤袍。凤袍从她身上一件件滑落,堆积在地上。而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身体,忽然又笑了。

原来她来到这世上,无论怎样做,无论多努力,她终究命如草芥。

在别人眼里,她永远是个玩意儿,是个东西,是个礼物——却永远不是个人!

这种日子她过够了,她不想再过了。

也无所谓与命运抗争,她已经彻底的累了。

花玥柔拿起梳妆台上摆着的烛灯里的蜡烛,微笑着走到窗帘旁边,将窗帘点燃,又走到其他有纱帐或易燃物的地方——逐一点燃。

没多久卫宸宫便火势滔天!

花玥柔在火海中露出一抹疲惫笑容道:

“这命——我认了。”

她手里的蜡烛也滚落在地,叹了口气,呢喃:“早就该认了。”

这时,整个卫宸宫浓烟滚滚,门外传来了惊呼救火声,不过,许是火势太大的缘故摄政王又故去,尚没有人冲进来。

花玥柔面对着火海,露出了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抹笑:“如有来世……” 第262章 不要有来世了…… 如有来生,只愿不为人,如有来世,只愿早殇,更愿——没有来生,来世……

“不要有来世了……”

有道是,寻寻觅觅求不得,大梦一场终成空。

在火光滔天的朦胧中,她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天使般的少年……

…………

花神府,岁宁院。

“花玥柔在卫宸宫自焚了?”花玥璃诧异。

这个花玥柔可不是个简单人物,而且有一点她挺欣赏的,就是——她跟现代女性一样敢拼敢闯,不认命不服输。

只是这样一个人,怎么轻易的就自尽了呢?

总不会是因为知道了安迟冥的死讯殉情了?她可不记得她们两个人关系很好,顶多是互相利用而已。

可转念又一想,眸光一凝,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不由为之一叹。

其实,若不是立场不同,花玥柔又多次算计她,或许,她真的会和她成为朋友。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风拂衣软糯的声音。

这小家伙最近长得有点儿快,这才半日不见就又高了半个头。

花玥璃摇了摇头:“没事。”

风拂衣从她身后走来,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看了她一眼:“你那两位哥哥有消息吗?”

花玥璃摇头:“没有。”手中继续把玩着各种毒药。

风拂衣不动声色的倒了杯茶,轻啜一口淡淡道:“你大哥此刻已经进了皇宫,现已安全。至于你二哥——”他后面的话停住了。

风拂衣有自己的人她是知道的,他竟有自己两个哥哥的消息!而她两个哥哥自进入摄政王封地之后,就音信全无。

可大哥既然进了皇宫,为何还没有消息传来?而且听这意思,他二哥好像不太安全。

“我二哥怎么了?”花玥璃放下手中的药瓶,忍不住问。

风拂衣看了一眼她的脸色,随手也给她沏了杯茶道:“没怎么,就是受的伤有些严重,现在在东厢房躺着呢。”

幸好他提前派人去跟着尉迟远和尉迟蓝灼,在他俩遇险的最后一刻,及时出手救走了他们,既没有暴露行踪,又救了他们一命。

而且,看这丫头的情况,若是她的两个哥哥死了,指不定要伤心成什么样。

花玥璃不由惊愕,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撂下了一句:“我二哥在东厢房?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就立刻急匆匆的奔向了东厢房。

风拂衣看着她急切离去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这个丫头会坐不住,立马跟上。

刚一推开门就是浓郁的血腥味,等看清床上的场景花玥璃不由瞳孔一缩,脸色都白了三个度。

床上的场景太血腥了。

只见尉迟蓝灼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那张已不能称之为脸的脸上,尽是鲜血肉糜,几乎分不出五官,骇人的恐怖,就仿佛是一团烂肉,纠缠着发红发黑的血,让谁见了都忍不住作呕,一颤。

而且看胸膛的起伏不是很大,花玥璃的手忍不住冰凉了起来。

“小璃儿,他已经服用了培元丹,生命已无大碍,别太担心。” 第263章 保命要紧 一只小手握住了花玥璃发凉的手。

花玥璃看了风拂衣一眼,见那张小脸上满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安慰。

花玥璃定了定心神,反手在他手背上也拍了拍,示意她无碍,就走到尉迟蓝灼的床前,伸手为他把起脉来,关注着他脸上的情况。

一颗心也悠悠的沉了下去……

尉迟蓝灼竟然遭了这么大的罪!

虽说她不是真的花玥璃,不过自她穿越以来,自己的这三个哥哥都对自己照顾有加,她早已把他们视作了亲哥哥一般,如今看着模样,尉迟蓝灼应该是被人活剥了脸皮。

这到底是多大的痛楚,她简直无法想象!

“公孙嬷嬷!”花玥璃向外一唤,顺便撂下了床纱,遮住了尉迟蓝灼的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老奴在,小姐唤老奴何事?”公孙嬷嬷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从她这个角度,只能隐隐绰绰地看到床上躺着一位青衣公子。

花玥璃道:“你亲自去做一碗补血补气的药来,府中贵重药物随便用,只要补血补气的效果最好即可。”一边说着,一边用银针封住了尉迟蓝灼的气海等大穴。

尉迟蓝灼不止脸上这一处伤,身上也中了多针消人灵力的毒针。

把毒素逼出去这倒是容易,不过他身上消失的灵力应该是找不回来了,而且他这张脸也肯定是毁了。

如果说她之前听闻花玥柔自焚的消息,有那三分怜悯,到现在,却是一点怜悯都无,只觉让她死的太容易了些!

“是。”公孙嬷嬷去煮药去了,花玥璃则在尉迟蓝灼身上不断施针。

风拂衣一直站在花玥璃的身后,抿唇不语地看着花玥璃,眸光微深。

这个丫头倒是重情重义,只是不知有一天他若重伤,她会有几分担心?

“小璃儿,我来。”风拂衣终于忍不住开口。

花玥璃的脸色太差了,看样子尉迟蓝灼如果醒不过来,她能自责一辈子。

花玥璃一怔:“你能救醒他?”

她刚刚尝试了很多种办法,也没有办法将尉迟蓝灼唤醒。

风拂衣点头,心中暗叹,这世间能有幸让他出手相救的人可真是少之又少,这尉迟蓝灼若不是璃儿珍重之人,他根本懒得管。

他在尉迟蓝灼的床边坐下,小手虚空的按在了尉迟蓝灼的腹部上方,淡淡的白色光雾瞬间注入进尉迟蓝灼的体内。

尉迟蓝灼被救回来的时候,虽然性命是保住了,但因为身上遭受的消灵针太多,一身念力几乎都废了,又伤势严重,这才醒不过来。

如果按照正常办法来救治的话,这尉迟蓝灼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一辈子躺在这儿。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却永远醒不过来。

“他的两只眼珠也被摘走了。”风拂衣静静地陈述的事实。

花玥璃心头一紧,不由看向他眼睛的位置。

尉迟蓝灼整张脸都是血肉成糜,风拂衣不说她根本就没发现尉迟蓝灼被摘掉的眼球。

花玥璃强压住心中的悲愤,站在风拂衣身后道: 第264章 进宫 “现在先不管这些,先让他苏醒过来才是要紧,二哥的体质算是好的了,如今伤口发炎严重,而他还没有发烧,这就是一个好迹象,不论如何,先让二哥苏醒过来。”

风拂衣眸光微动,沉静道:“好。”

狭长的丹凤眼一眯,掌下的白色念力更加浑厚的注入进尉迟蓝灼体内。

…………

“皇上,大哥伤势过重,体内的消灵针太医院无人可破,唯有请来宸王才最稳妥。”

皇宫,尉迟瑾年一脸严肃的跪在地上,向安迟烈请命,旁边还跪着尉迟丞相。

尉迟丞相也如是的说。

如今,摄政王这根钉子已除,花王也以遇刺为由剔除,怀文王自然也找不到出兵的理由,宸王无心争夺,诸王休戚,却也只是个看似和平实则仍然不和平的时候。

怀文王被封北山王,安迟烈登基后颁发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让北山王回封地,美其名曰:是为手足兄弟之情,令其闲散富贵一生。

实则却是驱逐出京,朝堂之内铲除异己,巩固朝权。

帝都王爷如今也就只剩宸王一位,不过宸王无心朝政日久,身上又有诸多谣言乱身,安迟冥又以那样的形式惨死,安迟烈暂时找不到对宸王出手的理由。

不过暂时找不到,不意味着永远也找不到,宸王是一定要铲除的,安迟烈心里很明白,所以,他泼脏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求安迟玉枫办事?

不过现下太医院对尉迟远束手无策,擅长医术的安迟怀文又被他驱逐出京,有可能就救尉迟远的就只剩安迟玉枫一人。

而安迟玉枫一旦救了尉迟远,他势必就欠了安迟玉枫一个人情,以后翻脸就更不好找借口了。

可尉迟远又实在是他的左膀右臂,算计不得断不得,救他势在必行,安迟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尉迟瑾年连忙叩谢,请安迟玉枫去了。

………

“好了,再过一炷香他就能醒过来了。”风拂衣收了功,起身。

花玥璃连忙凑近想看尉迟蓝灼的情况,风拂衣却忽然抬手拦住她。

“怎么了?”花玥璃低头看着风拂衣那张略带倦意的小脸儿。

风拂衣软软糯糯一笑,抱住她的手臂道:“小璃儿,抱我回去休息。”

话音刚落,风拂衣的小身体就顿时委顿了下去,花玥璃连忙将他捞在怀里,手一把把上他的脉搏,就发现风拂衣再一次陷入了龟息之术中。

可见这次风拂衣又损耗了不少念力。

其实,花玥璃不知道的是,风拂衣已经快恢复了,这回应该是他最后一次龟息之术就能恢复成人身份了,花玥璃却以为风拂衣再度体力不支。

花玥璃把风拂衣安放在自己的房间内,又去东厢房查看了尉迟蓝灼,就匆匆进宫了。

风拂衣说她大哥已经进皇宫,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大哥应该也受了伤,不然就以她二哥受伤的情况来看,他大哥没理由不找来。

花玥璃因为是郡主的身份,又有丞相府势力的加持,自然没有人敢拦着她。 第265章 安迟玉枫的愿望 更何况,当今圣上对这位群主有情几乎是朝内密谈,所以花玥璃进宫这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

等她到的时候,就听守在大殿门口的奴才说,不止定远将军在里面,皇上宸王丞相还有全太医院的太医都在里面。

花玥璃心中一沉,让守门奴才进去通传。

看来她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大哥也出事了。

花玥璃的到来让安迟烈心中一动,摆了摆手便让她进了来。

花玥璃进来这才发现殿内已经忙成一团。

安迟玉枫正坐在金床上,为尉迟远施针。而尉迟琰站在旁边,一双浑浊的眸似乎暗淡了许多,苍老了许多,再也不见丞相凛冽之态。

“璃儿,你来了。”安迟烈一身龙袍微微笑了笑,来到了花玥璃身边。

伸手就握住花玥璃的手。

花玥璃一个简单的撩头发的动作,就逃开了安迟烈的抓握。

花玥璃简单的行了一个礼道:“拜见陛下,请问我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安迟烈看着自己握空的手,狭长的狐狸眼微微暗了暗,转而安慰一笑道:“无妨,宸王医术高超,定远一定不会有事的,璃儿放心。”他说话轻松。

这个时候他还能笑的出来?

花玥璃不动声色的一蹙眉,来到了尉迟远床前,安迟玉枫的身边。

安迟玉枫也抬眸看向她,眸光微动,轻声道:“原来你叫璃儿。”声音一顿,给尉迟远施针的动作也一顿,继而道:“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的哥哥有事的。”

他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安慰效果,可以让人莫名心安。

花玥璃见尉迟远伤得并没有尉迟蓝灼那样重,心就放下了大半颗,再一听安迟玉枫的话不由有些尴尬了起来。

话说,她好像一直在欺骗这位大王爷,就连名字都是告诉人家假的。

此时的安迟玉枫一身玄色长袍,袖角领口绣着几片淡淡的竹叶,身上仍然是淡淡的独枝菊的香味,不过此时的独枝菊香气幽泽沁脾,其中苦涩的香味照比初见弱了几分。

安迟玉枫因为没有头发,也没办法束发冠,好似个还了俗的和尚,娴静隐逸却有着几分世俗味。

“有劳大王爷了。”花玥璃看着安迟玉枫的施针手法,心中佩服。

这安迟玉枫的医术果然不是盖的。

身后的丞相也随之发声道:“多谢王爷出手相救小儿,臣在这儿拜谢了,他日定当重谢王爷。”尉迟琰向着安迟玉枫行了一个礼,郑重开口。

护子心切的他有些忘记了安迟烈还在场,这句话不由让安迟烈眸光一闪。

安迟玉枫手下的动作不停,听到丞相的这句之后眉峰微微一动,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花玥璃,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丞相道:“好说好说。”

他收了针,施施然起身道:“好了,定远将军身上的毒已经排干净了。”

花玥璃连忙凑近想看看尉迟远的脸色,安迟玉枫继而开口道:“丞相郡主如果想要报答本王,本王确实有个愿望, 第266章 求婚 而且也在二位的能力范围之内,就是不知道二位是否愿意让本王如愿。”

花玥璃一怔,安迟烈隐隐有不好的想法,想开口岔开,可尉迟琰却已经开口道:“王爷请讲。”

安迟烈藏在龙袍下的手,缓缓地攥成了拳头,他眸光微暗,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而尉迟琰则是觉得,宸王刚刚救了他的大儿子,如今让他办事,他自然没什么好推脱的。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尉迟瑾年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眸光微动。

如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样,其实也好……

安迟烈后宫佳丽三千,宸王却没有一个女人,而且宸王品性良好,性格温良,实乃良配。

只是不知这宸王是何时对璃儿动了心的。

果然,安迟玉枫看向花玥璃,轻轻一笑道:“璃儿,如今本王不只是救过你,还救了你的长兄,不知这以身相许,使不使得?”

花玥璃直接头皮一麻,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毕竟她确实欠安迟玉枫诸多人情,不过以身相许这种事情,她身为现代人还是接受不了的,不由开口措辞拒绝。

“王爷,玥璃……”

“难道璃儿是对本王不满意,觉得本王配不得璃儿是么……”安迟玉枫微微垂眸,情绪似乎有些低沉。

“这……”花玥璃尴尬的笑了笑。

他这是在装可怜吗?

一旁的安迟烈开口了:“皇兄,婚嫁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璃儿愿不愿意的,璃儿你说,你愿意吗?”

他敢肯定花玥璃是不愿意的,安迟烈一双热烈的眼注视在花玥璃的身上,似乎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就帮她彻底的退掉这门婚事。

果然,花玥璃立刻开口:“玥璃……”

“璃儿。”丞相却率先开口打断,众人不禁寻声望去。

尉迟琰一双眸落在花玥璃身上,认真道:“璃儿,你也确实到了婚嫁的年龄,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好再决定。”

也不单单是为了宸王救了他的儿子,更也是出于对花玥璃终身大事的考虑。

宸王品性良好,而且是诸王中最有可能保全自身的王爷。璃儿作为花神府嫡女,所嫁之人自是非富即贵,人中龙凤。若不嫁皇帝,就只能嫁给诸王。

而诸王中宸王不外乎是最好的选择。

花玥璃自然也是明白自己这个丞相舅舅的意思,顿时犹豫了起来。

是啊,这里是古代,并不是现代。而且她的身份又是这样,以后会嫁给权贵是必然的事情。 第267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安迟烈有后宫佳丽三千,她又不愿意与众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而安迟玉枫她不讨厌,安迟怀文又心思深沉,如此想,安迟玉枫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

安迟玉枫见花玥璃沉默了,知道她内心动摇了,他心中一暖。

看来她对他也不是全然无情。

安迟玉枫走上前,拉过花玥璃的手,认真地道:“璃儿,嫁给我。本王愿为你,倾我所有。”

“可是皇兄……”安迟烈急了。

安迟玉枫转头看向他道:“皇上,如果本王能够娶到璃儿,本王愿意带着璃儿回归封地,离开帝都。”

这句话倒是让安迟烈怔住了,狐狸眼中微光波动。

如果这么说,花玥璃嫁给宸王确实对他最有利,宸王一旦受封去封地,势必会损失一大半朝中大臣,而他又刚刚继位,正是需要收拢人心的时候,安迟玉枫如此说,安迟烈简直像被天上掉了个馅儿饼,正砸到他脑门上。

安迟烈立刻改了口风,他笑逐颜开:“皇兄说的哪里话,既然是皇兄喜欢的人,朕自当成全。况且丞相也说了,婚嫁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花王已去,父母之命自是由丞相代劳,而这媒妁之言,朕自然愿意成全。”

安迟烈心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的,可是在场之人皆明白他心中的小九九。

花玥璃微微蹙眉,一缩手就撤回了被安迟玉枫握在他掌心的手。

不行,婚姻大事她不能就这样仓促的决定,她实在是不想卷入这朝堂的纷争中。

虽说,安迟玉枫愿意为了她袖手天下,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他不会卷入朝堂的斗争,安迟烈会允许吗?

只怕以后祸患不会少。

既如此,她又何必把自己卷进去。

再说,如今多事之秋,她也实在没有心情搭理这些事情,而且她对安迟玉枫真的有感觉吗?

她还是不喜欢将自己与一个不爱的人勉强凑在一起。

当然,如果日后万不得已,她非要嫁人的话,到那时她再想权衡之计也来得及,说到底她还是不想赌在他身上的。

花玥璃道:“回皇上,王爷,此时正用多事之秋,实在不是一个谈婚论嫁的好时候,大哥二哥接连重伤,现在最该受到重视的应该是我的这两个哥哥。”

此话一出,安迟玉枫的手僵在那,眸底失落了半分。

不过她说的又实在在理,让人无法拒绝。

尉迟琰却是听出了她话中重点,不由惊愕:“你二哥也受伤了?什么时候,他现在在哪里?”

虽说在他看到大儿子重伤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他二儿子十有八九也受伤了,不过如今得到了证实却仍然难以接受。

尉迟瑾年也诧异:“二哥也受伤了,你怎么知道的?二哥现在在哪里?”

他们一直以为,尉迟蓝灼与尉迟远走散,尉迟远重伤,而尉迟蓝灼生死不明。

却不想也重伤,只不过这消息他们都没未曾得到,璃儿是怎么知道的? 第268章 满头青丝变白发 难道二哥受了重伤,没先去找他们而是投奔了妹妹?

花玥璃道:“二哥受的伤比大哥受的伤严重的多,现在在璃儿的岁宁院中,也不知道醒了没有。跟大哥一样的是,二哥身上也种了许多针消灵针,一身灵力尽失,再也无法运用念力,练武了。但是比大哥更严重的是,二哥他……”

说到这里,花玥璃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她舅舅的脸色。

尉迟丞相心中一沉,忍不住问道:“你二哥他怎么了?更严重的是什么?”

花玥璃在心中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也是要让他们知道的。

花玥璃深吸了口气,轻声道:“二哥被人剥了脸皮,挖了双眼,一直昏睡不醒。在我出府之前,二哥身上的伤已经被救治完了,说是会醒,也不知现在醒了没有。”

闻言,在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活剥脸皮,被挖双眼,蓝灼少师到底受了多大的罪啊!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尉迟丞相闻言更是面色惨白,后退一步,整个人忽悠的厉害,向后一仰,险些摔倒。

要不是有尉迟瑾年及时扶住,尉迟丞相就要倒在地上了。

尉迟丞相哀呼一声:“我的灼儿……”就立刻在尉迟瑾年的怀里晕死了过去。

“丞相!”殿内众人皆惊呼不已。

安迟玉枫率先来到尉迟琰的身边出手相救,为他捋回了一口气。

安迟烈也关心的走了过去,看着在尉迟瑾年怀里喘着粗气的丞相道:“丞相大人,蓝灼少师与定远将军是为国负伤,您放心,朕一定会多加安抚,嘉奖他们的。”

尉迟远与尉迟蓝灼多半都废了,身上应该再无可利用之处了,安迟烈也是有些失望的。

毕竟,这是一个念力至上的国度,失去念力几乎就意味着这个人是个废人了。

这就意味着,他的羽翼又弱了几分。

不过既然是为他做事,哪怕是做给别人看,他也是要重赏的。

不然就显着他这个帝王薄情寡义了。

尉迟琰却哀嚎痛哭了起来,一点丞相的威仪都不要了。

尉迟瑾年看着怀中哭得稀里哗啦,完全没见过父亲这般模样,他的眼眶也红了,眼底闪过了一丝悔意与内疚。

他不该拿自己两个哥哥赌的。

尉迟丞相肝胆欲裂,哀嚎恸哭。

他一下子废了两个儿子,而这两个儿子都受了这么大的苦楚,他怎会不心痛,怎么会不心绝?

尉迟琰只觉胸腔里痛的要跟炸裂一样,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尉迟丞相!”

“父亲!”

花玥璃也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她就瞒着丞相舅舅好了。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尉迟丞相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睛,显然这件事情给他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头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的变白,众人皆唏嘘不已。

满头青丝变白发,这到底是怎样的痛可以形容?

花玥璃道:“丞相舅舅您先稳定稳定情绪,事已至此,我想两位哥哥也不想见到舅舅出事的。” 第269章 不值得 一边说着,一边自怀中摸出了一粒药丸塞入了尉迟丞相口中。

吃了药丸的尉迟丞相脸色可算是好了些,在尉迟瑾年的搀扶下,他缓缓站起了身子,对着安迟烈又拜下,道:“陛下,臣老了,身子不行了,臣请求告老还乡,望陛下批准。”

一个头重重的头磕在了地上,重人的心也随之咯噔一下。

这样一个国之栋梁朝中重臣就这样请辞了?

安迟烈看着尉迟琰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尉迟瑾年看着父亲跪下的背影,眼泪流了出来,他的心好痛,好悔。

都怪他,害了父亲,还害了哥哥们。

安迟烈静谧的看着尉迟琰几秒,终于下定决心道:“准。”一边说一边亲自扶起了尉迟琰。

尉迟琰是国之丞相,几乎掌握了半个朝堂,如今他新帝登基,他本打算着靠着尉迟丞相做稳这个皇帝的位置。

可是经此变故,尉迟丞相告老还乡,他又该怎么办。

朝中大臣哪一个不是狐狸一样的人,谁都不好摆弄。可再看尉迟丞相一瞬之间白掉的头,又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忽然,他眸光一闪,计上心头。

他开口道:“尉迟丞相,定远将军,蓝灼少师乃盛宁有功之臣,特封尉迟丞相为安乐侯,封八千邑,赐定远将军,蓝灼少师良田千顷,黄金万两,并以丞相之子尉迟瑾年继丞相之位,为盛宁肱骨栋梁。”

一番封赏说了下去,既厚封了尉迟丞相等人,赏了几个闲差,又将尉迟瑾年拉回了自己的阵营。

让尉迟家仍然为他安迟烈一派。

这样一来,就会显得他这个皇帝不吝赏赐,又会让朝堂众臣靠拢尉迟瑾年,从而支持他安迟烈。

这道圣令简直一箭双雕,计策高明。

花玥璃心中叹了口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尉迟丞相和尉迟瑾年跪下谢恩。

不由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尚未苏醒的尉迟远,心中再一叹。

哥哥,你可知你有多么的不值得。眼前这个帝王他的心里只有利益,你如此待他,却从未换来他的一份例外。

哥哥,你好傻。

花玥璃的肩膀却忽然被人一拍,花玥璃回头,是安迟玉枫。

他不知何时凑到了花玥璃的身边,安迟玉枫在她耳边低语:“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不满?

花玥璃不由得看了一眼双眼通红,垂眸站在一边的尉迟瑾年,心中一动。

这个结局应该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而那个让她不满的人,此刻应该已经后悔了。

安迟烈也注意了过来,他看着花玥璃道:“璃儿,此次你功劳也不小,说,你想要什么封赏,朕赏你。”

他本想着不管花玥璃说什么,他都会满足,然后再赐婚给宸王,这样他就可以削了宸王的朝权。

花玥璃斜眼看向他,似笑非笑的撅了撅嘴角,道:“皇上在封赏玥璃之前,是不是应该先遵守承诺,放了玥璃的贴身侍女?”

她的语气有些凉: 第270章 白叶的异样 “这些天,没有白叶的侍候,玥璃真是百般的不适应。”

安迟烈微微一笑:“好说好说。”一招手就唤来了太监,道:“去,把白叶姑娘领来,送还给璃儿。”

“是!”那奴才领命。

安迟烈很好脾气的接着问:“璃儿,你还想要些什么?”他还着急赐婚呢。

花玥璃不紧不慢道:“先等白叶过来了再说。”她得先看看那个小丫头遭罪了没有,如果遭罪了,她自有另一番说法,非得折腾一下这安迟烈不可。

安迟玉枫站在她身边挑眉,默默的关注着这个护短心切的小丫头,眼底不觉漾出一抹温柔的宠溺。

“皇上,人到了。”随着老奴的一声通传,白叶就这样,一席粉衣,斜斜的簪了一只步摇,迈着步子走进了众人的视线。

白叶微微一拜:“拜见皇上。”

安迟烈点头:“免礼。”不知为何,今天的白叶让他有一种很不同的感觉,让他的心莫名的跳漏了一拍。

花玥璃走了过去,拉过白叶的手,默默的给她把起了脉来,看着白叶的脸色道:“不过才一日不见,面色怎得如此憔悴?”

而且通过把脉,花玥璃发现白叶在安迟烈手里过的并不好,体质虚了很多不说,又有明显的“操劳”痕迹。

花玥璃不由愤而看向安迟烈:“皇上,看来白叶并不适合住在这皇宫,以后就不麻烦皇上帮忙照顾了。白叶,玥璃就领走了。”

安迟烈明显看到了花玥璃眼中的敌意,安迟烈心中一寒,忍不住开口道:“璃儿,朕只是……”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白叶如此疯狂,甚至乎难以抑制。

当花玥璃在等安迟烈会找什么借口的时候,白叶却忽然开口了,她在花玥璃的手背上轻轻一拍,安慰道:“小姐,不怪皇上,是白叶担心小姐,这才食不下,寝难安。是白叶的错。”

白叶会给安迟烈打圆场,不仅安迟烈没想到,花玥璃也是没想到。

不知为何,今天白叶给她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明明还是她熟悉的面孔气息,却总是觉得和以前有些不同。

尤其是她看向安迟烈的眼神,总有一些让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花玥璃微微怔住,安迟烈见坡就下:“是啊,璃儿和白叶的主仆情分真是令朕动容。”

花玥璃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之际,就听白叶再次出人意料道:“小姐,白叶能不能留在宫里?”白叶是小声问花玥璃的。

花玥璃心中不由错愕,可是看向白叶,白叶却分明是认真的模样。

花玥璃忍不住悄悄问回去:“留在皇宫?你想做什么?”

白叶一双眼睛明显是红肿的,可见是哭了一宿,都这样了她还想留在皇宫?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花玥璃一时有些搞不清楚。

白叶小声道:“小姐别多想,白叶真的只是想陪着皇上而已。”

陪着皇上?花玥璃满头黑线。 第271章 我想留在你的身边。 满眼问号的看向白叶,心中暗忖:这小丫头不会是看上安迟烈,被他的皮囊折服了?

无语的同时,又决定尊重她的选择,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又看了眼安迟烈,眸光微闪,道:“皇上,玥璃的两个哥哥如今都是重伤之际,白叶您又照顾得很好,可否再为玥璃再照顾两日?”

这个提议倒是出人意料的,不仅是安迟烈意外,就连安迟玉枫也有些诧异。

这个小丫头刚才还是一副立马把自己的侍女打包带走的模样,现在就忽然说起把侍女留在宫里?

安迟玉枫不由眯眸看向了白叶,忍不住将白叶上下打量了一遍。

心中暗忖,看来这个婢女很不安分啊,攀龙附凤,这样的婢女不在璃儿身边也好。

只是她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安迟玉枫开口:“璃儿最近确实是忙了些,皇上肯定不会介意帮璃儿这个忙的。”又看向安迟烈,半开玩笑道:“皇上,皇宫应该不会在乎多一个人吃饭的?”

安迟烈虽然诧异,却根本不在乎白叶的出人意料。

毕竟,就白叶这样的女人,在他身边当细作他都不怕,脑子简单得很。

安迟烈自然答应:“皇兄说笑,既然璃儿开口,白叶就继续住在日晟殿就好了,一切吃穿用度以后妃的标准就可。”

“是。”这道命令发下去,几乎就是将白叶划为他后宫之一。

除了没有名分以外,其他都相同。

白叶看着站在前方的安迟烈,眸底划过一抹久别重逢的喜悦与一抹浓重的不知名的情绪。

站在她身边的花玥璃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不由蹙眉。

难道白叶真的喜欢上了安迟烈了?

正当安迟烈还要开口促成婚约之际,尉迟琰却忽然开口了:“皇上,老臣的两个儿子重伤,老臣就先带着儿子外甥女回府了。”

尉迟蓝灼伤势严重,他恨不能立刻回去。

闻言,安迟烈只好暂时作罢,点头对跪在大殿内的太医院太医们吩咐:“太医院太医这几日分一半到尉迟府照顾两位功臣,赐千年灵芝,千年人参各十支,玉如意五柄,尉迟府三位公子,及尉迟丞相,玥璃郡主,皆受封赏。丞相就先忙去。”

“是,臣谢过陛下,臣退下了。”尉迟琰最后拜了一下皇上,就着人带着尉迟远,尉迟瑾年,花玥璃走了。

花玥璃也主动请辞,拜了一下就走了。

安迟玉枫看花玥璃走了,也跟着请辞,追了出去。

安迟烈挥走了大殿内剩余的人,如今大殿内只剩下他和白叶两人。

他一步步走向白叶,捏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眼睛,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为什么选择在宫里?”

不同于之前的瑟缩与惊恐,这次的白叶平和的望着他的眼睛,眼底还带着一抹令安迟烈熟悉可又看不懂的情绪。

她平静温和道:“我想留在你的身边。”

安迟烈心中不由一撞,注视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从她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 第272章 直到你再次爱上我 不由问道:“为什么?”

白叶微微一笑:“因为我喜欢你。”

安迟烈:“!”

白叶之前还是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如今怎得变化如此大?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他看不懂而又为之熟悉的东西,似乎是在捏着他的心脏,让他忍不住鼻子发酸。

安迟烈猛然回神,松开了手,离开了她,负手背对着她,冷冷道:“不要妄图在朕的面前耍什么把戏,如果被朕发现了,就算你是花玥璃的人,朕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在他的心里,他只有利益。

对待花玥璃是,对待白叶就更是了。

白叶看着安迟烈的背影,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她眼眶有些发红。

心道:熙泽,没想到在凡间我们竟然相遇了,而我终于想起你了,这一世我不会再害怕你,不会再逃开你了。

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永远保护你,直到你再次爱上我,想起我……

其实那天,安迟烈把白叶束缚在床上的时候,白叶就因心惊而亡。只不过,正因为她死了,她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凡人白叶,而是堕入轮回疗伤的兔子精雪艾。

鲛族待选圣女的贴身婢女,雪艾。

她的魂魄在殿内游荡了好久,她才逐渐恢复了全部的前世记忆,也就想起了安迟烈。

准确的说,是白熙泽。

前世,白熙泽为了一饱口福之欲,将她从鲛族抓了来,不过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杀她,二人竟在一点一滴中逐渐有了感情。

谁能想到有一天一只狐狸竟然能与一只兔子相爱?

因为鲛族待选圣女沐璃的神魂具灭,她这个元灵侍女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由于道行太浅,她险些魂飞魄散,虽说最后捡回了一条命,却也受了相当重的伤。

直接伤及魂根,将她打回原样,半死在了白熙泽的怀里。

白熙泽心疼不已,为了治好雪艾,喂给了雪艾他独有的九尾狐的心头血,并用了他九尾狐的心脏,为雪艾凝聚了肉身。

古书有载,若想救回灵力消亡而未魂飞魄散之人,只需再凝聚肉身,堕入轮回百年,经历人生八苦,就能再入仙途,重新为人形仙子。

白熙泽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为雪艾凝聚了人身,却又怕白叶在凡世经历八苦会太难熬,出意外,就用九尾狐独有的秘术,抱着雪艾的原形自尽在了千年古槐树下,利用古槐的引魂作用,与白叶一同堕入了轮回。

只为可以为她消磨灾难。

这才有了安迟烈,白叶。

而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般奇妙,他本想吃了她,可到最后,却甘愿为她赴死。

…………

“玥璃姑娘。”身后的安迟玉枫追了上来。

花玥璃回眸,身边的尉迟瑾年道:“妹妹,我先送父亲回府了,你先跟王爷叙叙旧。”

花玥璃眉梢一动,点了点头。

“宸王有事吗?”

安迟玉枫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点头:“璃儿,你可是不喜欢我?”

花玥璃摇头:“没有。”

安迟玉枫又问: 第273章 我等你也喜欢我 “那璃儿为何不愿意嫁给我?”他不明白。

花玥璃淡笑:“王爷,不是不喜欢不代表喜欢,婚嫁是需得两个人喜欢的。”

安迟玉枫静静地看着花玥璃,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好,我喜欢你,我等你也喜欢我。璃儿,我送你回去。”

他一口一个我让花玥璃有些不适应,花玥璃又想拒绝:“王爷,玥璃可以自己回去……”

安迟玉枫哪里会给花玥璃拒绝的机会,他拉着她的手,就带她走向了自己的车轿,声音温雅:“璃儿,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就当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慢慢接触。

别再拒绝我,好吗?”

花玥璃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眉头不动声色的一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随他上了轿子。

他说的也对,万一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他呢?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车上,花玥璃面对他灼热的目光稍稍有些不适应,她忍不住的问:“我三哥哥好像很喜欢王爷呢,刚刚三哥哥让我和王爷聊聊天。”

他三哥向来是尊重她选择,绝不逼她婚的人,甚至别人逼婚她,他三哥总是第一个打抱不平,出手阻拦的。

可这次,尉迟瑾年明显是在撮合,她三哥对安迟玉枫简直不要太特殊。

“嗯,你的三哥哥确实很喜欢本王,可本王更希望璃儿会喜欢本王。”安迟玉枫可谓是见缝插针,每句话都能变成表白的话。

花玥璃笑容尴尬。

心中却开始忖度了起来。

看来她猜测得果然不错,尉迟瑾年果然是宸王的人。

没想到他们三兄弟各自的站队都不相同。

大哥站队安迟烈,二哥表面站队安迟烈,实则站队安迟怀文,三哥却站队安迟玉枫。

这三兄弟,真是让她看不懂。

看来古代的权术果然深奥诡秘,是她参不透的。

“王爷说笑了。”

这一路,花玥璃打听了很多事,而安迟玉枫却从不避讳的知无不言,全部都告诉她。

比如,什么东西可以帮助龟息之术的人功力大成,再不必受病痛折磨,再比如,如何处理被剥了了面皮的脸。

可见在安迟玉枫心中,他确实是把花玥璃当成了绝对信任的人。

“多谢王爷相送,花神府到了,玥璃就先走了。”

“好。”安迟玉枫在轿子上掀着轿帘微笑点头。

花玥璃转身离去,安迟玉枫却忽然叫住她:“璃儿?”

花玥璃回头:“王爷还有何吩咐?”

安迟玉枫微微一笑:“叫我玉枫就好。”声音顿了一顿,半认真半开玩笑道:“这是命令。”

花玥璃讪讪地笑了笑:“好。”花玥璃转身走进花神府。

回到岁宁院,一推门除了自己院中该有的那几个仆人以外,令花玥璃吃惊的就是尉迟瑾年了。

此刻他正站在院子中,而不是东厢房,一直守着岁宁院大门的方向,可见一直在等花玥璃回来。

花玥璃有些诧异:“哥哥不是送舅舅回府了吗?”

尉迟瑾年见花玥璃回来了,连忙走了过去,急匆匆的问: 第274章 尉迟瑾年的站队 “二哥的脸还有救吗?还有眼睛。”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的这个妹妹医术高超,说不定真的能枯骨生肉也说不定。

可惜的是,花玥璃摇了摇头:“无力回天,二哥的眼睛是永远恢复不了了,不过面皮之事,玥璃回来的路上和大王爷研究了一下,大王爷倒是说了一种办法解决,做假皮。不过大王爷说这种办法他也只是在书中看过而已,而且就算恢复了,脸皮也只能是坑坑洼洼,丑陋不堪的。所以,想要恢复或者换幅俊美的容颜,肯定是不可能了。”

这时的花玥璃还真的有点思念现代科技,如果这种事放在现代,眼球或许可以移植,脸还可以整容。

只不过,现在是在一个医疗不发达的古代,且不说没有仪器药物,就连维持人生命的葡萄糖都没有。

这让她怎么救?

尉迟瑾年听了这话不由微微垂眸,垂手站在那,似乎有些失落。

花玥璃忽然抬首道:“三哥后悔吗?”花玥璃忽然定定的看着他。

尉迟瑾年一怔,嘴唇微微一动,终于弱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果然是她猜想的那样。

事情得到了证实,花玥璃对他有些失望。

尉迟瑾年道:“妹妹,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可是现如今我也后悔,也于事无补了,我也在想补救方法。还有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情的?”

他知道他的妹妹聪明,不过他自认为这件事做的滴水不漏,花玥璃是怎么看出其中猫腻的?

花玥璃叹了口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看着尉迟瑾年疑惑的眼神,花玥璃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给他解释道:“昨天摄政王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观察摄政王,只有你的目光一直在大王爷身上。

而且你还犯了一个最致命的问题,那就是那封信,那封信几乎暴露了你和大王爷的关系。

三哥哥看上去是太子的人,实际上则是大王爷的人。不然就很难解释那封信中,三哥哥是为什么那么了解大王爷和摄政王之间的那些私密关系了。

摄政王喜欢大王爷这种事情并不是人人皆知的,甚至说,就连他们身边的人也不可能知道,而三哥哥在信里却明明白白的告诉璃儿,花玥柔取悦摄政王是依靠模仿大王爷,那么问题就来了,花叶柔是怎么知道摄政王喜欢大王爷,三哥哥又是怎么知道的?”

花玥璃按照逻辑推理下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三哥哥很了解大王爷,并且很得大王爷的信赖,是大王爷的心腹,所以三哥哥很清楚大王爷身上的香薰,以及摄政王对大王爷的心思。所以三哥哥应该是很早就发现了花玥柔身上的香熏与大王爷相似,所以哥哥就不难猜出花玥柔是以何手段取悦摄政王的。

至于花样柔是如何得知摄政王与大王爷之间的秘事,想必这件事情是三哥哥向二哥哥透露所知。只是璃儿不明白,既然三哥哥早知道这些事情, 第275章 君臣之道 为何不阻拦大哥哥和二哥哥出使摄政王封地?”

“这……”尉迟瑾年语结,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

花玥璃继续道:“三哥哥明明知道消息,却仍然等大哥和二哥进入了虎狼之地才肯告诉我,三哥哥难道真的可以为了大王爷就用自己的亲人去赌吗?”

其实,在她一开始收到那封信的时候,花玥璃就已经猜到了什么,明白尉迟瑾年是知道内情的。

她隐约知道尉迟瑾年应该是为了保护谁,这才等大哥二哥去了封地,才把准确的消息给了她。

她那时尚不知道尉迟瑾年想要保护的人是谁,不过现在却已经是明白了。

但她还是不理解,到底是怎样的君臣情谊,会让尉迟蓝灼拿自己的两个亲哥哥去赌,只是为了让别人发现不了他是大王爷的人。

看着模样,他对大王爷应该不像是那种断袖之好,顶多是知己而已,不过纵然是知己,总也不能拿亲人冒险。

尉迟瑾年叹了口气:“璃儿,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办法理解我,我也很责怪自己。不过君臣之道,实在有我说不出的苦衷,只希望大哥和二哥的病痛能够减轻一些,妹妹,如果需要什么你尽管跟三哥开口就好了,三哥会竭尽全力弄来的。”

说罢,他转身而去。离开了岁宁院,花神府。

花玥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权谋之术是她所不擅长的,或许他真的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花玥璃迈着步子走进了东厢房。

一推开房门,就看到尉迟蓝灼正直挺挺的坐在床上。

“二哥,你醒了?”花玥璃连忙走了过去。

“嗯。”尉迟蓝灼轻轻的嗯了一声。

花玥璃端起了桌子上的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给尉迟蓝灼:“哥哥,你受伤太严重了,先吃药,等伤恢复了,璃儿会为你修复脸的。”

尉迟蓝灼的那张脸仍然是狰狞得可怕,满脸的腐肉,眼睛的那个地方只有两个血洞,十分的吓人。

尉迟蓝灼伸手拉住了花玥璃的手,缓缓开口道:“你别怪你三哥哥,朝政立场向来都是身不由己。”

花玥璃一愣,看来刚才她和尉迟瑾年在院子里说的那些话二哥是都听到了。

花玥璃轻轻地嗯了一声,又道:“二哥,先把药喝了,你的气血损失得太厉害了。”

尉迟蓝灼点头,张嘴喝了一口。

就是一个简单的张嘴动作,便带动了他脸上其他的肌肉,疼得不行,身体微微发抖。

花玥璃心中担忧,放下药碗,连忙就给尉迟蓝灼肩膀和后背各施了一针,在两个止痛的大穴上都下了很重的针。

尉迟蓝灼的抖动劲小了点,花玥璃再次端起了药碗给他喂药。

如今,就尉迟蓝灼这情形,丞相舅舅应该不会立刻派人来找,偷偷来看看倒是有可能。

毕竟太夫人年岁已高,恐怕看到这些会承受不住,尉迟远已经够打击尉迟府的了。

这若是让太夫人看到尉迟蓝灼恐怕会直接晕过去! 第276章 如此也好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刚刚尉迟瑾年应该是来探望一下,晚间太医院的一半儿太医应该还有一半儿会来到花神府,给尉迟蓝灼医治。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医术也算可以,尉迟蓝灼在她这里,她倒不必时时忧心,可以直接救治。

转眼一碗药见底,花玥璃将尉迟蓝灼放倒躺下,道:“哥哥,你先睡,如果疼的话就喊我,我为你施针,我先去让下人炖一些药膳。”

“嗯,好。”回来后的尉迟蓝灼有点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一夜之间,他从人中龙凤到废物任是谁都无法立刻接受的。

花玥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给尉迟蓝灼又喂了一颗止痛的药丸,就想转身离去。

尉迟蓝灼却忽然抬手拉住了她:“妹妹,大哥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一些担心尉迟远的情况。

花玥璃一怔,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轻声道:“大哥现在已无大碍了,并没有二哥伤势这么重,二哥先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花玥璃把他的手放回了被里,正当她要转身再次离去的时候,尉迟蓝灼再一次拉住了她。

“二哥还有什么事吗?”花玥璃握住尉迟蓝灼的手问。

尉迟蓝灼这回沉默了半晌,才终于开口:“白叶她什么时候回来?”

花玥璃自然是知道自己二哥对白叶的心意的,不过感情之事,她不想有所隐瞒,决定让两个人自己去选择,便实话实说了:“今日璃儿跟皇上要白叶的时候,白叶告诉我,她想留在陛下身边,我便请陛下帮我再照顾她几日,暂时应该是回不来了。”

尉迟蓝灼似乎是有些没想到:“白叶想留在皇上身边?”

他的手指忽然有些发凉。

白叶竟然喜欢上了皇上?

可转念又一想,想到了自己如今的情况,只叹如此也好。

自己如今这幅模样,实在配不上她。

只要陛下肯真心待她。

如此也好……

“她……说了为什么要留在陛下身边吗?”尉迟蓝灼还抱有侥幸心理。

花玥璃静了一静,道:“陛下赐她在安乐殿,她很开心。”

安乐殿几乎是宠妃才可以住的宫殿,安迟烈赐白叶安乐殿,意思几乎不言而喻。

尉迟蓝灼的手终于兀自的放下,静了片刻说道:“安乐殿也好,安乐安乐,希望她余生安乐。”

他的声音也说不出是释然还是酸楚,总之,让花玥璃隐隐心疼。

不过感情的事向来都是两个人的,别人干预不了,花玥璃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她招来了公孙嬷嬷负责尉迟蓝灼的每日药膳,又回到了自己的闺房,来看床上躺着的风拂衣。

风拂衣躺在床上,跟玉雕似的雪娃娃一样,皮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白嫩的不像话,眉眼间漂亮得不像凡人。

一身雪白的袍子一尘不染,躺在她紫色的床帐里静美得跟一幅画儿一样。

花玥璃伸手在他鼻息间探了探,叹了口气,看来风拂衣还在龟息之术中。 第277章 风拂衣这个……朋友 又想起在车轿上问安迟玉枫的那句话,下定决心,来到桌案上拿了几个药瓶,又暗自运转念力,逼出了血羽扇,走了出去。

…………

也不知道安迟玉枫所说的月光石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如果他没有描述错的话,月光石应该就埋在这片大海之下。

花玥璃站在海边,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眸光微微复杂。

这片海域她一点也不陌生,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差点在这儿被人喂了怪兽,结果今天她竟然自己要往水里钻。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相信那个传说?

安迟玉枫那个传说真假难辨,如果是真的倒还好,倒也值得她冒一次险,但如果是假的……

她这样冒冒失失的钻下去可就不值得了。

而且这国兽听说也蛮可怕的,十有八九石头没取到,自己倒先喂了怪兽了。

花玥璃有些踌躇。

她抬头看了看天,此刻已然是黄昏日落,她不由回忆起了那天,和贺君予分别的场景。

那天,也正是这样一个黄昏日落,他们永远的天人永隔。

前世,她就在这片黄昏日落失去了最爱的人,难道这辈子她也要失去风拂衣这个……朋友?

花玥璃最终还是决定境冒险一试。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贴身的衣服,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

海水透骨的凉,并没有因为黄昏而温暖半分。

而且在海水里睁开眼睛又十分艰难,花玥璃几乎在海面浮沉了三四次才逐渐适应过来,可以在水里睁开眼睛。

现在她要试一试往深下潜了,月光石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只知道是个月牙状的石头还冒着白光。

花玥璃在海面上深吸了一口气,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海底,待她看清海底的情况,她不由微微的吃了一惊。

海底竟然是光秃秃的,连根海草都没有。

下面全是细沙和礁石,干净得连小鱼小虾都没有。

她一路往更深处游去,大海也越来越黑暗。

花玥璃自怀中拿出了一颗早就准备好的夜明珠举在前面照亮引路用。

她心中微微骇然。

如果她所记不错的话,上次她被祭祀的时候那几个侍卫就是从这个地方跌落下来的,结果被国兽一口吃掉了!

所以按道理来讲,那只凶猛的国兽应该就被困在这个地方。

可如今怎得这里什么都没有?

光秃秃的一览无余,难道国兽移地方了?

这也不可能,毕竟谁会移动那么凶残的东西?

说国兽被帝尊拍晕了她倒是相信,可如果说被抗走了,她有点难以置信。

也不知道盛宁国怎么会封印这么一个大怪兽作为自己国家的吉祥物,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正当她心中揣度之际,海水忽然不平静了起来,海底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甚至波涛汹涌。

花玥璃在水里有点立不住身影。

难道是海啸?

花玥璃不明白,也不了解大海里的知识,只能见势不妙就立刻往海面上游去。

可海底似乎有引力一般,将她直接拽入海底! 第278章 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花玥璃感受到了异样,她连忙挣脱,拼命往上游!

可海底的引力十分的强大,这让她根本来不及挣脱!

而且还呛了几口水,这不由让她眼前黑了,然后直接被拖入泥沙之中!

没有想象之中的窒息感,反而,眼前忽然明朗了起来。

呼吸也极为畅通,就仿佛在地面上一样。

花月璃猛然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座大殿内,整个大殿都充斥着腐朽的味道,而她也在这儿见到了那只传说中的国兽。

只不过国兽像刚睡醒的样子,两只眼睛像灯笼那般大,看着花玥璃有些懵。

似乎还没睡醒。

它身上绑着铁链,铁链上刻满了符咒,一步一步的就要往花玥璃的方向走。

只不过没找几步,就被身后的铁链给拽住了。

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花玥璃不由警惕的后退了几步。

可是没退两步就发现她已经没有了退路,花玥璃身后竟然是墙壁!

花玥璃这才意识到这个大殿是完全封闭的,在这里,她不仅可以像在陆地上一样自由的呼吸而且念力也非常的充盈。

正当花玥璃诧异之际,那只怪兽忽吐人语,声音如狮吼道:“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只怪兽又动了一动四肢,似乎是因为太久不动,它的四肢有些僵硬。

花玥璃尽量表情和气写,道:“我是不小心进来的,不小心进来的。”

心里却在狂骂娘!

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怎么怪兽都会说话?

之前遇到的鸓鸟会说话,现如今遇到的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也会!

花玥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它,暗暗地把这个家伙的音容相貌记在心里,开始揣度它的物种来。

这家伙全身绿莹莹的,长得有点儿像一只变了异的老虎。

可是它身后还长着两只翅膀,全身的毛也不像一般动物的毛发那般柔软,反而倒像是刺猬一样炸立起来!

这样子怎么看怎么有些恐怖,仿佛你只要惹它一个不高兴,它就会用它身上那些刺儿扎死你一样!

花玥璃隐约感觉眼前这个玩意儿她好像在哪见过,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那只怪兽也打量着花玥璃,它忽然趴下道:“你是花神府的小姐。”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那国兽的脑袋搭在自己的两只前抓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她:“现在也不是祭祀本神的时候,难道你是自愿来祭祀本神的?”

它在这个大殿中被关得太久,早就有些腻了,如今忽然进来个可以跟它说话的人类,它反而不着急吃掉她,而是跟花玥璃聊起天儿来。

这家伙竟然能看出来他是花神府的人,难道这个怪兽还能看出dna不成?

花玥璃道:“我是不小心掉进来的,进来纯属凑巧,凑巧,呵呵。”

花玥璃尽量表现得客气和善一些,一边谨慎地打量着它,整个身体也紧紧地贴着她身后的墙壁。

心里呜呼哀哉! 第279章 梦境照进现实 妈呀,这怪兽也太可怕了!

正当国兽想再次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道碧色的身影闪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娇呵:“想好没有?是奉我为主,还是继续被锁在这里?”

闻言,那国兽立刻站了起来,一身毛刺几乎要炸了,龇牙咧嘴道:“你做梦,本兽除了真正的圣女是不可能拜任何人为主的,你个冒牌货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那道碧影在国兽面前站定,冷笑一声:“圣女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本座才能救你出去,”

在花玥璃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那个女子的背影,可不知为何,也仅仅就是这么一个背影就让她感到分外的熟悉。

下一秒,那女子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花玥璃的存在。

那女子转过身,将花玥璃上下打量了一遍,冲着国兽满不在乎的问:“这是什么?你的食物?”

就是这个回头,花玥璃瞬间头皮一麻。

天,这不是她梦境中的女子吗?那个叫沐灵儿的待选圣女?

花玥璃尽量稳住自己的表情,心中却跟炸开了花似的,不动声色的来回打量她。

这是什么情况?她又做梦了?不能!

梦境照进现实?

这尼玛?

那国兽随口敷衍:“嗯,应该是。”

沐灵儿接着问:“既然是食物,你怎么不吃了它?”不待国兽回答,沐灵儿接着道:“哦~我知道了,你吃不到她是不是?”

沐灵儿抱臂看着国兽,得意洋洋道:“穷奇,要不要本座帮帮你?”一抬手,花玥璃瞬间感觉自己被一股神秘力量带了起来,周围萦绕的尽是海蓝色的光波。

“你要干什么!”花玥璃连挣扎都挣扎不了,心中落下了不好的预感。

也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个四不像的玩意儿竟是传说中的凶兽穷奇!

花玥璃可真是无语问苍天。

这尼玛她是走的什么狗屎运,老天爷这是想让她把山海经上的怪兽都认识个遍?

大可不必!

沐灵儿没有理她,而是看着穷奇循循善诱的笑:“穷奇,花氏女子对你是不是有不可抵抗的吸引力啊?想不想吃了她啊?”

那穷奇本来困奄奄的,可是当沐灵儿手指一动,花玥璃手腕上立刻划出了一道血痕。

鲜血随着沐灵儿海蓝色的念力直接流向穷奇,穷奇的精神逐渐由困奄奄的变得越来越精神。

一张门似的大口也不断的留着口水,痴痴地望着花玥璃,仿佛是看到了人间美味一样。

花玥璃被它看得心中一寒。

丫的,果然是做梦的事不能当真!梦中的沐灵儿她记得挺温婉善良的啊,现实生活中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把她当食投?

花玥璃咬牙开口:“那个谁,你我看你也是个仙女,仙女怎么能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呢?而且我看这个穷奇明显是个吃了就不认人的,它不想拜你你把我喂了它也没有用,倒不如留着我,我给你想想办法,出出主意。”

眼见着穷奇的口水越来越多,似乎下一刻就要同意沐灵儿的话,花玥璃终于忍不住开口。 第280章 这个凡人是怎么知道它家主人的 沐灵儿柳叶似的眉毛斜斜一挑,嘴角上扬:“哦?你有办法?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说不好可是要把你喂给它哦~”

手指一动,花玥璃的身体也在空中晃了一晃,似乎随时会被晃进那穷奇的嘴里。

花玥璃表面平静,实则心中波涛汹涌。

从她这个角度,她甚至都能看清穷奇的牙齿有多少。

花玥璃全身的汗毛几乎都立了起来!

花玥璃强压胃里的翻江倒海道:“驯服灵兽是要靠真本事的,更何况是穷奇这种神兽,自然是要让它诚心敬佩才能让它服从于你。”

沐灵儿眯了眯眼睛,声音听不出喜怒:“怎么才能让它敬佩呢?”

花玥璃眸光一闪,洋装淡定道:“那就要看它敬佩什么了。它不是说甘愿拜那个什么圣女为主人吗?那个圣女是怎么让它敬佩的,你就怎么让它敬佩不就好了?”

沐灵儿冷笑:“你说得倒轻松,无知人类,你可知我族圣女是谁?”

当初的沐璃是得了凤族凤王的庇佑,又有纯净的鲛族圣女之力才驯服了穷奇,这个无知人类难道觉得这种事是谁都可以效仿的吗!

这时的花玥璃为了保命自然愿意瞎猫碰死耗子一把,张嘴就把梦中的那个名字说了出来:“沐璃!”

穷奇和沐灵儿皆是一愣,穷奇大喊:“你个凡人怎么会知道鲛族圣女的名字?”它的模样又是震惊又是兴奋。

沐灵儿的表情却阴晴不定。

她失神了片刻,手一松花玥璃就掉到了地上,花玥璃连忙挣扎着爬了起来。

而沐灵儿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震撼,还有一些恼羞成怒的呐喊:“你胡说,鲛族圣女分明是我,沐璃她只是待选圣女而已!”

下一秒,便再次抓起花玥璃恶狠狠道:“说!你是怎么知道沐璃这个名字的!”

花玥璃刚脱魔抓,又被抓住!而且这次,沐灵儿下手分明更狠!

丫的,她是怎么把这个人梦得那样温柔婉约的,这分明是个母夜叉还差不多!

花玥璃一边在心里骂娘,骂沐灵儿的阴晴不定,一边开口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怎么了,他说的不对吗?”

这时的花玥璃虽然不敢说是她梦到,但她现在也深度怀疑那个梦境并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看沐灵儿的模样,自己的梦境和现实有很大的差距,沐灵儿并不像她梦到的那样温柔,而且,当她提及沐璃的时候,她明显地捕捉到了她眼角的恐慌与震惊。

还有那一霎的不可置信。

穷奇也开口:“不可能,你认识的人只能是凡人而已,凡人怎么可能会认识鲛族的圣女!大胆凡人你竟敢撒谎!”

穷奇似乎也想知道真相,它心底燃起一抹抑制不住的兴奋,这个凡人竟然知道它主人的名字,那是不是意味着,主人剩下的那一丁点魂魄真的飞到了人间,而且还有记可循。

不然这个凡人是怎么知道它家主人的名字的?

沐灵儿下了手太重,花玥璃被她的念力束缚的喘不上气来, 第281章 真的是月光石! 她一张俏脸发红发青道:“我不是通过别人知道的还能怎么知道?

你也说了,我认识的人只是凡人,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花玥璃怼穷奇的同时,忽然注意到它身后一块儿发着白光的月牙形石头,花玥璃眼睛一亮。

月光石?

真的是月光石!

皇天不负有心人,它果然在这里!

花玥璃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开始盘算起如何拿到了那块石头。

月光石不偏不倚正好在穷奇的左后脚的地方,她如果直接过去拿会不会被穷奇一口吃了?

“那你说说是谁告诉你的?”沐灵儿还在逼问。

花玥璃道:“一家酒楼老板,还有,你这样勒着我,我没有办法跟你好好说话,大脑供血不足,我思考不了!”

花玥璃知道她对自己来了兴趣,开始跟她谈条件。

沐灵儿眸眼一眯,手指一松,就松开了她。

花玥璃再次摔到了地上,花玥璃气结,可是在绝对的强势面前,她只能低头服软。

花玥璃低垂的眸子闪过一道寒光。

服软并不代表就是认输。

“现在可以思考了,说!那个酒楼老板是谁?”沐灵儿逼问再三。

花玥璃掸了掸身上的灰,漫不经心道:“那个酒楼老板我也不记得了,他就那么一说,我也就这么一听,谁会认真呢。”

花玥璃身上掸的灰,灰雾飘散到了沐灵儿那边一点。

沐灵儿一蹙眉,后退了半步。

听了花玥璃的回答,她有些怒意:“你敢耍我?”掌心抬起,一个海蓝色的光球迅速在她的手掌中凝聚成形,猛的向花玥璃轰了过去。

花玥璃一转念力,一柄血红的羽扇在她手中迅速成形,身影一侧,顿时飞向穷奇的方向。

花氏女子的身体对穷奇有一种致命的吸引。

穷奇条件反射的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吃了花玥璃,花玥璃却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直接飞上了它的后脖颈,将血羽扇抵在它后脖颈的位置上威胁:“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杀了你!”

根据古籍记载,穷奇的法门应该就在它的后脖颈上,只不过穷奇凶猛,除了它的主人,谁也没有办法骑在它的脖子上,更别说触碰到它的后脖颈。

可如今,穷奇被这几条铁链束缚,动作困难,之前又遭受了楼阡陌的突然袭击,这才让花玥璃钻了空子。

沐灵儿一招落空,心中诧异的同时,更震惊于花玥璃手中的血羽扇。

她的一双眼睛几乎凝在了血羽扇上,万分震惊的问:“你怎么会有这柄扇子?难道你是……”后半句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明显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花玥璃给了她一个莫能两可的回答:“你猜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柄扇子是怎么来的,不过看这模样,沐灵儿应该是认得这对扇子的,而且这柄扇子对她应该有特殊的意义。

花玥璃回答的太滑头些,沐灵儿反而不敢下死手。 第282章 楼阡陌第一次感到心里没底。 穷奇也诧异不已,虽然不敢动,却仍是忍不住的问道:“你到底是谁,这柄扇子你是怎么得到的,也是那个酒楼老板给你的吗?”

沐灵儿看着花玥璃手中的血羽扇,表情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忽而,她冷冷一笑,说说的话也冰冷至极。

“本座把你杀了,把你的魂魄羁押进炼妖瓶里,难道还怕你不说吗?”

花玥璃心中一寒,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仙女,怎么比魔头还恶毒,还不讲道理!

沐灵儿素手一招,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就瞬间出现在她的手里,下一秒立刻向穷奇身上的花玥璃刺了过去。

…………

花神府,岁宁院。

风拂衣在床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准确的说他现在并不是风拂衣,而是楼阡陌。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成人的状态,身上的念力也完全恢复,整个人神清气爽。

“即墨逸轩。”

“属下在。”

一声招呼,即墨逸轩瞬间出现在屋内的空地上,跪拜听令。

楼阡陌弹了弹衣襟,从床上下来:“那个小丫头呢,她去哪儿了?”

龟息之术果然是恢复念力最快的方式,楼阡陌一张绝美的脸,美的惊心动魄,几乎让整个屋子都不俗了起来。

即墨逸轩跪在地上道:“回帝尊,属下不知,此刻正是风璟喻在跟着玥璃姑娘。”

“嗯。”楼阡陌微微点头,挥手示意即墨逸轩先退一下。

楼阡陌点开了召唤术,给风璟喻千里传声。

传声那边接通,还不等楼阡陌开口,那边就先急急道:“尊上,您可算醒了,玥璃姑娘她跳海失踪了,属下怎么也找不到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说什么?”楼阡陌震惊了一瞬,立刻恢复冷静道:“报方位。”

声音这头,风璟喻汗颜不已,立刻报了所在位置:“国兽囚禁的海域。”

楼阡陌立时感觉手脚冰凉,第一次他有足下发软的感觉。

穷奇对花氏女子向来没有自控能力,花玥璃这个笨蛋竟然自己送上门去,楼阡陌身影一闪,瞬间风驰电掣而去!

这一路,他几乎把速度放到了最大!手脚却越来越冰。

花玥璃在那片海域失踪,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楼阡陌简直不敢想。

他不过就是用一天龟息之术恢复念力而已,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变故。

不管怎么样,哪怕花玥璃已经被穷奇吃了,他也要过去看一看,给国兽扒皮抽筋剁成肉末解气。

然后去阴曹地府把花玥璃的魂魄给勾回来,再想复活之计。

只希望穷奇只是吃了花玥璃的肉身,千万不要连同花玥璃的魂魄一起给吃了。

楼阡陌第一次感到心里没底。

路程距离较远,风璟喻本以为尊上怎么也得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到,结果他家尊上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立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楼阡陌急忙吩咐一句:“在岸上护法。”就立刻钻入了海底。

这样不淡定的尊上他们这些属下何曾见过? 第283章 话说,他家尊上上次动情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 楼阡陌千百年来向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冷庄重之态,何曾这样失态过?

可见丹袍大护法所言非虚,这位玥璃姑娘确实让他们的帝尊动了真情。

风璟喻心中又不免担忧了起来,这玥璃姑娘十有八九已经葬身穷奇的肚子里了,尊上这个时候捞人不会捞不到人又灭国?

话说,他家尊上上次动情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

风璟喻不禁回想起来了那位公主,似乎想到了不好的前景,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随即又甩了甩头,把脑子中不该有的记忆甩掉。

那个女人已经去世上百年了,当时给尊上的打击太大了,险些一睡不起。

如今尊上好不容易忘记了她,又对别的女人动了心,他可不能轻易提起,再让帝尊伤心。

只不过这次帝尊看中的女人貌似也遭遇不幸的果然是他家帝尊的福泽深厚,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够承受的吗?

风璟喻隐隐担心起来自家帝尊会再一次为情所伤。

…………

而花玥璃这边却是出人意料的结果。

花玥璃箕踞在穷奇的头上,血羽扇一下一下的拍打着穷奇的头,痞笑看着前面狼狈的女子:“仙子,地上凉,怎么趴地上了?不是说要杀了我吗?起来啊。”

刚刚花玥璃假借弹灰的名义,悄悄地给沐灵儿下了毒。

这种毒跟当初给安迟冥点穴的效果有异曲同工之妙。

沐灵儿不动念力还好,只要一动念力,就会念力凝滞,气血倒流,轻则全身疼痛暂时运转不了念力,重则气入岔道,走火入魔。

不过效果却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只是不知道放在仙人身上,还能有效多久。

花玥璃表面托大,内心却是没底得很。

趴在地上的沐灵儿狼狈不堪,身上还有几道被血羽扇伤出的伤痕,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到一个凡人手里。

她怒目而视:“你这妖女对本座施了什么妖法!”

她现在完全提不起念力,浑身上下跟有无数个小虫子在咬一样,让她全身又痒又痛,恨不能在地上打滚。

若不是她多年的修养在,恐怕早已在地上翻来覆去,叫嚷喊疼了。

花玥璃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哪里敢称得上是妖法呢?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登不得台面。”

花玥璃看着地上俏脸发黑的沐灵儿微微一笑,继续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不过对付宵小之辈还是可以的。”

“你!”沐灵儿恨不得立刻将她分筋错骨,杀之而后快。

眼前这个凡人实在是太该死了!

可是不知为何又觉得眼前这凡人分外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沐灵儿恶狠狠的盯着花玥璃,过了一会儿,他好似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又看了一眼花玥璃手中的血羽扇,脸色微微泛白。

难道……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不过又觉不可能,毕竟,当年的沐璃可是当着众仙家的面魂飞魄散的,魂魄连个渣渣都没留下,又怎么可能投胎转世? 第284章 帝尊竟然来了! 不过,这血羽扇又确实是失踪的凤王,凤阡陌之物,除了凤阡陌就只有沐璃一个人可以使用。而且,眼前这个女子分明是把血羽扇当成普通的扇子在手心里抛着。

说她身份普通,她根本无法相信。

这几日,她灵力大失,而眼前这个凡人又诡计多端,不管她是不是那个人投胎转世,她都必须快刀斩乱麻,了结了她!

沐灵儿一合眼眸,嘴唇嗡动了一下,整个大殿瞬间地动山摇了起来!

沐灵儿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她是鲛人,自是不怕落入海里的,不过眼前这个女子可就不一定了,而且她召唤而来的海水是具有腐蚀性,别说是个凡人,就是个普通的散仙也会被灼伤。

大殿开始动荡了起来,花玥璃在穷奇的背上几乎难以坐立。

她立刻意识到是眼前这个所谓的鲛族圣女在搞鬼了。

沐灵儿笑容诡异道:“凡人,本座今日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人不与神斗。”

花玥璃眸眼一眯,立刻从穷奇的身上翻身而下,下一秒便将月光石揣在了怀里,不过刚触碰到月光石,花玥璃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月光石太柔软了,不过事态紧急,花玥璃根本来不及细想。

因为花玥璃从穷奇的脖颈上跳了下去,穷奇没有了牵制,立刻便恢复了攻击的能力。

立刻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了一道青色的火焰,直奔花玥璃而去!

糟糕!这穷奇的威力实在太大了!

花玥璃几乎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团青色的火焰直冲她面门!

正当她心中呜呼哀哉的时候,身后忽然发出了一道猛烈的白光,瞬间将那道青色的火焰吞噬!

就听“嗤”的一声,青色火焰消失无踪!

花玥璃回头一看,身后发出那到猛烈白光的人竟然是帝尊大人!

帝尊竟然来了!

楼阡陌一如她初见时的模样,一身白袍,广袖流雪,就连光影都舍不得斑驳其上。

他自天而降,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扑面而来,彷如天神临世,自渡了一层纯净的光。

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他整个人好看的不像话,仿佛是画中走下来的谪仙一般,如今又是这么个经典的英雄救美的场景,不免让花玥璃呆了眼睛。

待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他搂在了怀里,

楼阡陌把她接到怀里的那一瞬间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在,她还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如玉的手指又瞬间探上了她的手腕,给她把起脉来。

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拉起她受伤的手腕,手指轻轻一抹,一道白光闪过,手腕上的伤口就瞬间合好。

这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几乎完全出于本能。等他做完这一套动作,不过是带着花玥璃刚刚落地而已。

随着二人的落地,整个大殿也恢复了宁静。

而穷奇似乎是看到了恐怖人物,一脸惊恐的看着楼阡陌,后退了两步。

楼阡陌低头看了她一眼, 第285章 难道她是…… 见花玥璃还没反应过神来,不由得宠溺一笑,一指点在了花玥璃的眉心,半是懒散半是揶揄:“小丫头,看傻了?是不是觉得为夫太好看,怦然心动了?”

他的容颜本就绝色,一笑更是倾城,一双凤眸深邃,却又似潋滟了整个灿烂星河在眼底,抓捏人心的美。

若不是他说出这番骚包的话,恐怕花玥璃真的会耽溺于他的美色之中。

花玥璃忍不住黑线,立刻就想推开他:“帝尊说笑了。”

可是楼阡陌怎么会让她推开他呢?

楼阡陌不仅没让她推开他,反而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一紧。

楼阡陌笑如桃花:“是不是说笑以后你就知道。”

下一秒,一双眼光射寒星般的看向地上狼狈的沐灵儿,长眉若蹙:“是你伤得璃儿?”

沐灵儿面色发白,眼前这个人的面庞她并不认识,不过他身上的气息她却是熟悉的很。

沐灵儿强撑着站了起来,一双眼直直的看着楼阡陌,声音沙哑的开口:“是我伤的她,你又是谁?”

她几乎已经猜出眼前男子的身份了,难道真的是他?

楼阡陌看她的表情十分陌生,十有八九是已经凤凰涅盘。

他如果坠入轮回确实有可能改变容貌,不过看他这模样,却又不像是单纯的坠入轮回。

而他身上的魂魄并不齐全,又叫她璃儿?

难道她是……

沐灵儿一双眼睛几乎不可置信的看向花玥璃,似乎是想透过她的躯壳看到她的灵魂一样,可惜她只能看到缠绕在花玥璃魂魄身上的楼阡陌的那缕魂魄。

不过纵然看不到花玥璃的魂魄,就凭楼阡陌对待花玥璃的态度,沐灵儿也能猜测出花玥璃的身份来。

楼阡陌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且不带任何表情的来了句:“你不必知道本座是谁,你只需知道,你已经惹了不该惹的人。”

话音刚落,楼阡陌一掌轰去,沐灵儿还没反应过来就前心中掌,直接被楼阡陌轰碎了大殿的墙壁,一掌拍了出去!

大殿的一个墙壁也被连带着震碎,不过海水却没有直接涌了进来,并且在墙壁的位置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屏障,阻碍了海水的进入。

花玥璃在那看得嘴角一抽。

这手段,简单粗暴,简直太帝尊了。

穷奇也在旁边瑟瑟发抖,话说这个男人好凶,虽说它被关久了,有点想不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但是它敢肯定它一定是见过的,而且还吃过他的亏。

不然没道理一见到这个男人就莫名而来的紧张。

楼阡陌处理完沐灵儿,就转身向穷奇,眼睫一弯,似乎是笑了一下,声音清淡如流水却又透着一抹沁骨的寒:“轮到你了。”

手中的光波汇聚成形,似乎下一秒就要轰过去。

穷奇连忙尖叫:“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没伤到她吗!”

花玥璃在一旁咋舌,果然啊,恶兽还得恶人欺,楼阡陌没来的时候,这个穷奇凶得跟什么似的,还冲她喷火,这见了楼阡陌就会求饶了。 第286章 炖了吧。 啧啧,果然是她太弱了。

楼阡陌即将发招的手掌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收了招数,低头看向花玥璃柔和一笑。

“璃儿,你想让她怎么死啊?”楼阡陌的眼神中似有一池春水正在融化,跟吃了蜜糖一样。

语气温柔的问着穷奇的死法,这模样简直让一旁的穷奇不寒而栗。

花玥璃讪讪一笑:“都行,都行。”说着还往外挣了挣,想挣出他的怀抱。

楼阡陌身上的味道清冷而又醉人,这张脸又实在挑战她的小心脏,她觉得此刻非常有必要离他远点,不然自己很有可能会不清醒。

他这张脸还这个模样实在是太惹人犯罪了!

“都行?”楼阡陌挑眉,似乎并没有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耳朵,他唇角一勾,眸光一闪,略有深意道:“这样啊~”

忽然回眸看了穷奇一眼,又柔和的看向花玥璃道:“小璃儿,要不为夫把这穷奇宰了给你煲汤喝?听说穷奇血可以美容养颜的。”

穷奇:“???”你礼貌吗?

花玥璃在心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楼阡陌了,果然是变态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哥,你这样唠嗑真的好吗?

这穷奇还在旁边呢?

你说给人家炖了就炖了?

好,你确实能。

花玥璃不由又看向了穷奇,微微抿嘴,这得多大的锅才能炖了它啊!

穷奇被花玥璃这眼神看得又后退一步,声音有些紧张:“你…你想干什么?”

话说炖了穷奇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啊!

花玥璃眼珠一转,看向楼阡陌道:“帝尊,玥璃还缺个代步坐骑,要不让它认我为主。”

话说刚才那个沐灵儿那么威逼利诱的想让穷奇拜她为师,可见这穷奇是多么珍贵,说不定这个世界上就这一头都有可能。

能让楼阡陌帮她把穷奇驯服也是血赚啊!

果然,那穷奇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模样,头一扬道:“你们杀了我,本神兽就是死也不可能拜别人为主的,本神兽有主人,是堂堂的鲛族圣女沐璃,是绝不能另拜主人的。”

沐璃?

楼阡陌眉头一皱,心脏似有什么隐隐一抽痛,不过那种莫名的感觉也仅仅是一瞬,还来不及捕捉便转瞬即逝。

楼阡陌暗暗忽略了那一瞬的不适,似笑非笑地看着穷奇道:“你不愿意?很好,那就炖了。”

袖一挥,穷奇瞬间被一道白色的光包围,形成一道白色的屏障。

下一秒,白色的屏障内开始上涌沸水,穷奇被烫得大叫:“我是神兽,神兽,哪有炖神兽的!烫死老子了,你吃神兽不怕遭天谴吗!”

这句话可不是恐吓,的确,吃神兽确实会遭受雷劫。

不过雷劫对于楼阡陌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楼阡陌不动如山:“遭天谴?”

他轻轻一笑:“唔,这也是个不错的游戏。”

花玥璃心中咋舌,果然,只要人够强大,老天爷都不必放在眼里,想怎么变态就怎么变态。

穷奇却是觉得要疯了, 第287章 为夫给你扇风。 全身被烫得不行,在那个巨大的透明罩子的热水里来回扑腾,身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地响。

一身青色的刺都被煮得发红了,在里面嗷嗷叫。

各种咆哮:“我好歹是个神兽,你给老子个痛快!”

“老子要没有这个链子肯定一口咬死你!”

“杀兽啦!杀兽啦!这里有凡人杀神兽啦!啊,救命啊!救兽啊!”

“烫死了,烫死了,这里有人虐待神兽啊!救命啊!”

楼阡陌半搂着花玥璃的腰,清淡一笑:“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一点,听说爆炒兽舌也是一道好菜。”

穷奇大哭:“哇,你这个人太变态了!你哪里来的,我怎么说也是个神兽,你给我点面子放了我嘛!呜呜!救命嗷呜!”

楼阡陌微微蹙眉:“好聒噪!你好歹是个神兽,哭哭唧唧成何体统!”

“我都要死了还管什么体统不体统,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是拼了也得吃了她!”穷奇愤怒得在热水里对花玥璃龇牙咧嘴。

花玥璃暗暗偷笑,她怎么感觉这个穷奇还莫名的挺可爱是怎么回事?

这么个庞然大物,还挺反差萌!

不过,花玥璃也没吱声,因为她看得出,楼阡陌这是在帮她收服穷奇,并不是真的想杀了它。

不然,就以楼阡陌的功夫,想杀它不过覆手而已。

她可还记得当初她被当成祭品祭祀国兽的时候,楼阡陌可是在海岸边一挥袖子就直接把穷奇打晕了。

不过,穷奇的话没有惹怒花玥璃,反而惹怒了楼阡陌。

穷奇一句话刚刚落地,楼阡陌就一甩掌轰了过去,直接给穷奇的门牙打掉了一颗。

楼阡陌面上的清冷的淡笑分毫未减,一双波光潋滟的凤眸闪烁着寒意:“看来,本座对你还是太温柔了,是么?”

穷奇被楼阡陌这冰冷的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那眼神跟刀子似的,似乎要将它整个冻解拆穿。它明明在滚烫的沸水中,被烫得快熟了,却被楼阡陌的这一眼看得透骨的寒。

此时就是门牙掉了哗哗地淌着血它也不敢乱哼哼了。

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变态了,人变态不说,功夫也逆天,这丫的还是个人吗?

怎么揍人这么疼?

穷奇一颗大头摇成了拨浪鼓,眼泪汪汪地偷偷吐牙龈里的血,好惨。

楼阡陌一只手半揽着花玥璃的腰,另一只手一动,花玥璃袖中的血羽扇瞬间出现在楼阡陌手里,给花玥璃摇扇打凉。

“娘子,为夫给你扇风。”

花玥璃其实想说她没有那么热,这毕竟是海底,可她忽然发现穷奇的眼睛似乎凝在了血羽扇上,随着楼阡陌摇扇的动作,两颗大大的眼珠忽悠忽悠的,来来回回转,模样有些蠢萌。

难道这穷奇认得这柄扇子?

楼阡陌揽着花玥璃,好整以暇地给花玥璃打扇,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穷奇的异样。 第288章 驯兽 穷奇忍不住开口了:“这扇子你们是怎么得来的?”其实它刚开始的时候就想问了,只不过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楼阡陌挑眉看向它:“怎么,你对这柄扇子感兴趣?”

穷奇猛的点头,这不废话吗?它现在被煮成这个样子,还费劲巴拉的在这儿问一柄扇子。

不过话说,这柄扇子上有它主子的气息,是它主人的兵器,如今怎么会认一个凡人为它的主人?

而且这个凡人的念力并不算突出……

穷奇看了一眼旁边的楼阡陌,若说血羽扇认他为主倒是有些可能,毕竟眼前这个男人的功夫变态到了极致,想要屈服一把扇子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念力却是稀松平常的很,甚至在她骑到它脖颈上的时候,它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女人甚至都没有系统的修习过念力。

只不过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竟能让神物认主。

难道这个女人跟它的主人有什么关系?

穷奇心地燃起一抹强烈的激动,它拼命的想要克制住自己的这份激动,努力的让自己显得淡然一些。

只可惜,眼前这两个人无论是楼阡陌还是花玥璃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岂是它一个单纯的兽能够掩饰过去的。

楼阡陌看了它一眼,摇了摇扇子,笑得春暖花开的缓缓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你……”穷奇气结。

眼前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狡猾,一点也不好。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花玥璃。

唔,相比之下还是这个女人顺眼些。

花玥璃明白了楼阡陌的意图,立刻与楼阡陌一唱一和了起来。

她故作不解:“穷奇,你马上就要死了还在乎一柄扇子做什么?”花玥璃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它收回它刚刚说的话,这个女人也很狡猾。

穷奇默默运转抵抗这些沸水的咒术,努力让自己的皮肤能不太焦灼些。

哎,还是它们穷奇实在。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狡猾。

穷奇郁闷:“我乐意,要你管。”

这穷奇还挺傲娇,花玥璃微微一笑:“不管不管,等你熟了我只管吃就好了。再说,像在哪儿得到宝物这种事,除了我的家人宠物我谁也不会说的,所以你就安心的做一盘菜。”

花玥璃虽然嘴毒,却也让穷奇眸眼一亮,这么说她是愿意跟自己的宠物兽说这柄扇子的来处了?

为了主人,它屈服一把不算过分?

大不了等它先回主人,再让主人杀了这个新主人就好了,反正这个凡人肯定不是它原来主人的对手。

穷奇强压住兴奋:“那本神兽就勉为其难的当你一段时间的代步坐骑。”

还不等花玥璃回答,楼阡陌就率先开口:“不行,本座细细的想了想,像一只能够被人困住几千年的兽脑子多半不太好使, 第289章 驯兽 再者说,你又被煮了这么大半天,皮早就被煮松了,璃儿坐着恐怕会不太舒服。你还是安心的做一盘儿菜。”

他这是说它现在倒贴他们也不要了吗?

这也太有损兽格了!哪有这么埋汰人的?

不,埋汰兽的!

穷奇怒。

穷奇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楼阡陌又摇了摇扇子,看着它笑了笑,转头就对花玥璃道:“要不做成一锅菜也行。”

“!!!”

穷奇怒了,可是再也不敢跟楼阡陌咆哮,只好强压着怒气跟楼阡陌谈判:“喂,我好歹是神兽,皮怎么也煮不松懈的好!让一个凡人骑在我的脖颈上,那是对她无上的荣耀!”

楼阡陌一个冰冷的眼光飞来。

穷奇忙改口:“当然,如果她是我的主人,她在我脖颈上也是我的荣耀。”

这句话说的显然很不服气,声音明显有些弱,可又不敢不改口。

花玥璃默默看戏偷笑。

见二人都在等着它继续说,穷奇只好继续罗列自己的优点。

什么它会喷火,吐水,什么它是凶兽之王,到最后,它忽然有一种错觉——它好像是一个没人要的货,极力的把自己推销出去。

话说刚刚它直接同意做这个女人的神兽不就好了,何至于像现在这样低声下四。

它简直后悔死了!

像他们做神兽,哪一个不是被人追着屁股求着认主,作为极品神兽的它,没想到竟有一天倒追着两个凡人的屁股求着他们认自己当宠物神兽。

这事儿怎么说怎么有些丢人,这要是传出去了,它在兽圈儿可就真的没法混了。

可是如今它也只能这个样子了。

穷奇继续道:“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可以带着我的主人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而且不仅有美容养颜的作用,还有解毒的效果,可以很好的保护主人。再说,我的战斗力也是超强的……”

说到这儿,楼阡陌似笑非笑的接了句:“战斗力强?”他的眸眼略带戏谑,将它的处境扫了一眼,似乎是在嘲笑。

穷奇气结,这个人怎么总喜欢拆它的台,可它偏又无力反驳。

不过事实却也如此,穷奇羞得满身毛都要发红了,仍愤愤不平道:“这是个例外,例外!谁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吃饱了撑的来暗算我,给我锁在这儿。”

实际上却是它也不记得它是被谁,用什么办法困在这儿的了。只不过它不想承认,毕竟那样,它岂不是显得很没用?

楼阡陌眼睫一弯,似乎是笑了一笑,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声音清冷如流水:“你继续,你说的这些事情,大部分神兽都能做到,至于美容养颜解毒之类。”

楼阡陌温柔的看向花玥璃:“我家璃儿医术本就高超,人长得也很漂亮,若想美容养颜,排毒解毒,为夫财力尚可,这种灵丹妙药,为夫的帝混山多得是。”

换而言之就是,穷奇所说的这些对花玥璃都没有用处。

花玥璃讪讪的笑了一笑。

她还是尽量闭嘴, 第290章 订立血契 虽说她十分想反驳楼阡陌这一口一个为夫的自称,但是看在他正在帮自己套路一个神兽的份儿上,她就先忍了。

等神兽到手了再说。

只不过这手能不能先松一松?

花玥璃又微笑着不动声色的想把他的手推开。

可楼阡陌却一脸的无辜:“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握起为夫的手来了?”

握他的手?

花玥璃连忙松开,笑容尴尬,小声在楼阡陌耳边嘟囔道:“我劝你适可而止,先把手松开。”

楼阡陌微微一笑,传音入密:“就不松,你能怎样?”他颇为挑衅的看了她一眼,笑得春暖花开,揽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让花玥璃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了他的怀里,显得无比小鸟依人。

看着花玥璃微微黑线的模样,一只手还想推在他的胸口处,似想推开他,楼阡陌哈哈一笑道:“娘子,现在还在外面呢,虽然没有人但这里毕竟还有一双眼睛在,娘子别急。”

花玥璃简直想一口老血吐出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手立马松开了楼阡陌,果断放弃挣扎。

这个帝尊是搞哪样,说话真是雷死人不偿命啊!

怎么整的她跟对他做些什么似的!

一抬头,她愤愤的瞪着楼阡陌那张美到天地变色的脸,楼阡陌魅惑一笑,花玥璃一怔,下一秒又愤而的低下了头。

该死,这家伙竟然对她使用美男计!

要不要这么没下限啊,你好歹是个帝尊的说?

楼阡陌看着花玥璃猫在自己的怀里耳根发红,还说不出话了,不由暗暗一笑,抬头正色道:“好了,你继续,说说你还有什么用处,说的好,我家璃儿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让你做我家璃儿的代步坐骑了。若说得不好,本座直接加大热量,把你做成道菜。”

穷奇泪。

它还不够有用吗?穷奇两个灯笼似的眼珠子滴溜一转,立刻脱口而出道:“我是极品神兽,一般仙兽小兽见了我都是要退避三舍的,作为我的主人是非常有面子的,而且我不仅能解毒还能驱蛊。”

“驱蛊?”花玥璃来了兴趣。

她会解毒又擅长运用毒物,但是并不擅长解蛊

蛊术向来是一个十分阴毒的东西,花玥璃向来时敬而远之,倘若得了这么一个神兽,以后的安全自然是更加有保障。

楼阡陌的唇角隐约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道:“璃儿,听说这穷奇珠可以洗髓换骨,助凡人念力大成,而且还可以和吃了穷奇珠的主人建立血契。”

“你想干什么!”

听到穷奇珠这三个字儿,穷奇瞬间不淡定了,在罩子里立刻炸毛了起来:“喂,不是说拜主吗?你们打我内丹的注意干嘛!”

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坏了,真是什么都算计,穷奇忽然为自己的前景担忧起来。

它就这样算不算把自己卖了,还要给别人倒数钱?

“什么是血契?”花玥璃不懂就问。

楼阡陌悠然一笑:“血契就是把你们两个人的性命连在一起, 第291章 很重要 它若受伤死亡你会有感应,你若受伤死亡它会感同身受,同生共死。”

花玥璃眼睛一亮,还有这么好的设定?

她连忙点头:“好啊,就订立血契。”这样就不怕这个穷奇对自己不好了,她本来还有点担心她会驯服不了穷奇兽的。

如此一来,可谓是给了她一个强大的保障。

穷奇却是不干了:“不行!我不同意!本神兽寿与天齐,这凡人一看就是个短命的,怎么能跟我订立血契?”这不是把它往火坑里推吗?

楼阡陌却不为所动,笑意薄凉道:“不订血契,本座让你现在就短命。”

穷奇:“……”

楼阡陌继续微笑:“所以这契约你是建立还是不建立?”

穷奇:“……”

眼前这个男人分明在笑,可它怎么觉着有点渗人呢?

楼阡陌却是觉得,要不是订立契约得是双方同意,穷奇兽主动剖珠的前提,他早就亲自动手了。

不然怎么会在这里跟它废话?

事情的最后还是穷奇屈服了,它主动献出了自己的穷奇珠,与花玥璃订立了血契。

得了穷奇珠的花玥璃念力瞬间丰沛了许多,果然有洗髓养颜的功效,让她惊喜万分。

而穷奇却是因为失了内丹订立血契,三天之内念力锐减,这三天它暂时用不了太高深的术法,只得恢复三天才能完全恢复。

穷奇被楼阡陌解救了,花玥璃还给穷奇取了一个很象形的名字,那就是——大头!

当然,这么中二的名字确实遭受了穷奇的抗议,不过有楼阡陌在,穷奇的一切抗议皆无效。

只能顺从花玥璃的意思。

穷奇开始为自己日后的生活隐隐担忧,它感觉它这只单纯美好的小兽已经落入的两个狡猾的变态手里。

它载着二人浮出水面。

楼阡陌和花玥璃坐在穷奇兽的背上,四周是楼阡陌设置的结界,让她们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

楼阡陌问:“小璃儿,你怎么忽然来这儿了?”这是他好奇的。

花玥璃拍了拍放着月光石的衣襟,道:“我家有个小朋友,身体不太好,听说这里有药可以治愈他的症状,所以我来取药来了。”

花玥璃不敢直接说风拂衣的名字,因为她也不确定楼阡陌是否知道他那个宝贝儿子就在她那儿,未免是非,她直接用小朋友代替了。

楼阡陌眸光一闪:“所以你是……为了他采药?”

他看着她的眸光微深,眼底还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花玥璃看着身边的美景,微微点头:“是啊。”

别说,这海底的世界还真美,她从未以这个角度看过大海呢。

深蓝色的大海,越靠近海面光亮越强,他们坐在穷奇的背上,看着身边偶尔游过的鱼与海龟,各种梦幻的水母以及其他海底生物,都让花玥璃发自内心的喜欢与熟悉。

甚至冒出一种很想住在海底的想法。

楼阡陌状似随口一问:“他对你很重要?”

花玥璃注意力都在身边的风景上,也没多想就回答:“很重要。” 第292章 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 似乎又担忧了什么,微微垂眸:“就是不知道这味药对他管不管用。”

风拂衣十有八九是遗传病,跟身后这个半抱着自己的男人一样。不过若是遗传病恐怕治愈的可能性就不太大了,花玥璃不由为风拂衣担忧了起来。

却没注意到身后这个男人正看着花玥璃眉角眼梢都漾出了温柔。

楼阡陌情不自禁地在花玥璃的发心处揉了揉。

花玥璃一怔,不悦道:“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有别知不知道?”

楼阡陌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直觉好笑,点头:“好,不动手动脚的。”

他腰间的玉佩忽然闪了闪光亮,楼阡陌眸光微动……

帝混山寒山洞出事了?

楼阡陌把花玥璃送到了岸上,让风璟喻暗中保护她,交代了几句就先走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能再次相见。来日方长,他并不急于一时一刻。

只是寒山洞怎么会忽然异动,恐有变数,楼阡陌便立刻去解决了。

花玥璃看着楼阡陌离去的背影心中咋舌:这个男人可真是来去匆匆啊,突如其来的来,突如其来的走。

算了,不管不管了,她还是尽早回去找风拂衣。

只是不知他现在醒了没有。

“大头,走,我们回家。”花玥璃拍了拍身下的庞然大物道。

身下的穷奇摇了摇脑袋,显然对她这个名字很不满意,可又无可奈何的郁闷:“主人,按我们神兽的礼仪,主人收服神兽是要滴一滴灵血在订立契约的地方的,以表主人对神兽的满意与喜爱。”

这是它们神兽的礼节,虽然它拜了个凡人为主,有些丢人,但基本礼节是它最后的尊严,花玥璃不会也不给它。

还有这么个礼节?

花玥璃没收过宠物神兽不知道,如今知道了自然也不会拒绝。

她拍了拍穷奇的脑袋,爽快答应:“好!”就从穷奇的背上一跃而下,走向海岸边。

穷奇似乎没有想到花玥璃这么好说话,心中微微平衡了些。

看来,它这个主人对宠兽还是蛮好的,拜她为主也不算太倒霉。

花玥璃啮破了食指,运转念力,滴了一滴灵血进大海。

那滴血瞬间在海水里消失无踪,花玥璃刚想说句大功告成,可刚走一步就觉整个头天旋地转,一道凄厉的男声在她耳旁低吼:

“璃儿,为什么那些让我为之动容的东西总是一次次的辜负我?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

“璃儿,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在乎,我都不害怕,可我唯独怕你这样真诚地看着我,满眼的无奈和我说——放了我,我们不合适……璃儿你别这样,我怕了,我真的害怕。”

“璃儿,在我这里,对任何人的喜欢都不如你,可在你那里,为何我却不如任何人?”

那声音沉郁悲怆,似积压了万千的悲伤难以运化。明明是很温润的声音,却能感受到他的那份撕心裂肺。

花玥璃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他的声音。

她捂着头面色发白的蹲下,额头上的汗冒得很急。 第293章 此刻,他无法不激动。 这声音好熟悉。

她敢肯定,她一定在哪儿听过,可是她的记忆中却没有这样一个人,他到底是谁?

“主人你怎么了?”穷奇感觉花玥璃的头痛欲裂,它的一个大脑壳也疼了起来。不由来到了她的身旁,用大爪子蹭了蹭花玥璃问。

花玥璃头痛欲裂,一个没扛住就晕了过去。

“主人?”这可给穷奇吓了一跳!

它知道凡人弱小容易死,但可别刚订立血契就死啊!

毕竟它还不想死啊!

穷奇立马运转念力,一张兽口就喷向花玥璃。

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主人你别死!别死!!别死!!!

大头的心脏很弱小,禁不住你这么吓啊!

而海洋的最深处,某个角落似乎感受到了这边的情况,也发生了异动。

海底也更加的动荡了起来,仿佛海底地震一样,淹没、掀起、席卷了无数海底生灵。

似乎是海底深处隐藏的一个什么将要脱困而出了。

花玥璃的身体嗖地一下被拽进了大海,并向大海的更深处坠落……

由于大海的气压,花玥璃的胸腔感觉被挤压得仿佛要爆炸一样。

是此刻她已然昏厥,别说自救,她现在连清醒过来都做不到!

穷奇因为失去了内丹暂时无法下水,只能在岸边干着急,它甚至都能感觉到花玥璃被呛到了水,在岸边咳个不停。

而风璟喻也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冲击,瞬间晕在了岸边的一个角落里!

此刻的花玥璃生命垂危!

正当一切都已绝望的时候,忽然海底迸发出一道暗蓝色的冷光,化成一道龙形,直接盘飞向花玥璃!

那条泛着暗蓝色泛着冷光的银龙,在花玥璃身子附近盘旋了一圈,似乎是在确定这什么,下一秒,那条银色的龙忽然的激动了起来,光芒一闪,那条龙瞬间变成了一位风姿绰约的蓝袍男子。

那男子的皮肤病态的白,竟看不到一点点血色。不过皮肤下却透着淡淡的光。

水红色的唇,披散的长发,在水里招摇成各种形状,明明是温雅的长相,缺莫名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花玥璃胸腔中的氧气耗尽,一张脸逐渐发青。

应容兮将她抱在了怀里,一俯身,唇便印在了她的唇上,给她渡了一口救命的气。

紧接着,使了个术法在他和花玥璃身边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泡,让花玥璃可以在海里自由呼吸。

或许是被淹得厉害,花玥璃并没有立刻就醒。

应容兮就这样半悬在气泡里抱着花玥璃给她输送念力,修复她身上因为海底气压造成的内伤。

应容兮的双眼有些泛红,看着花玥璃的目光温柔而又缱绻,抱着她的手臂也微微发紧。

似乎他抱了一个绝世宝贝一样。

此刻,他无法不激动。

他心道:璃儿,你还活着,太好了。这是上天不忍他千年孤独吗?

璃儿,你可知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璃儿,你可知我有多么的放不下你?

“痛……”花玥璃昏厥中模糊了一句。 第294章 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了 应容兮眼底划过一抹心疼,他低声哄道:“待会儿就不痛了,马上就好了,璃儿再忍忍。”

手中的念力仍然传输不断。

可下一秒花玥璃嘴里吐出的名字却是让应容兮身影一僵。

只听花玥璃口齿不清却又正好让应容兮听个清楚道:“君予,救我……”

没错,花玥璃又梦到贺君予了。

前世,她经常在生死线上摸爬滚打,经常会这样置于死地边缘,可每当她绝望的时候,她的君予总会像天神降临一样,及时的拯救她。

所以,在花玥璃的心里,贺君予不仅是她爱人,更是她最大的安全感。

应容兮一怔,瞬间就意识到君予这个名字是个男人,难道璃儿这一世又有喜欢的人了?

应容兮眸底划过一丝暗光。

不行,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能让璃儿再重蹈覆辙。

他掌下发出的念力,逐渐由暗蓝色变成了暗紫色,应容兮的两个眼球也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他开始循循善诱:“璃儿,好久不见,我们好像该重新认识一下了,来跟为夫介绍一下你……还有君予,他是谁?”

他的声音仍旧缱绻而迷人,不过这回却透着一抹隐隐约约的苏哑,似乎能够直接钻进人的大脑,操纵人的意志。

果然,还在昏迷的花玥璃在他的引诱下开口了。

“我叫花玥璃,我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贺君予是我很爱很爱的一个人,也是很爱很爱我的一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花玥璃在应容兮的引诱下几乎把自己的事说个完全,不仅包括她和贺君予的事,就连她在这个世界遇见的人经历过的事也都说给了应容兮听。

让应容兮松了口气的是,花玥璃所说的这个贺君予已经死了,而且还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倒是让他少了不少麻烦。

可是他又觉得,死人更加碍事。

一直占据着璃儿的心,还抓不到摧毁不掉。

可当花玥璃说到血羽扇的时候,应容兮瞬间反应了过来那个人界帝尊楼阡陌的真实身份到底为何。

那就是消失了的凤族凤王——凤阡陌。

他也变成凡人了?

很好,凡人也好,本座要让你明白,什么叫做人不与神斗!

往日,你是战神我又身负剧毒不是你的对手,可如今,我虽然功力大减,可你却已是肉骨凡胎!

纵然楼阡陌再天降奇才,也不过是个凡人,任他搓扁捏圆罢了!

应容兮抱着花玥璃的怀紧了紧,看着她的眸色逐渐发出幽幽的青光。

璃儿,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让了!

我也绝对不会再让你走前世的老路,再爱上那个薄情寡义的神了!

应容兮一双好看的眸子潋滟着可怕的血色。

此时的应容兮心境已经大不如几千年前了,眼神也不如几千年前那样纯粹。

此时的他,仅仅一个眼神,就会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璃儿,你不是想见贺君予吗?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了。”应容兮抬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唇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第296章 风拂衣丢了 梦中都是她经历过的事和遇见的人。

花玥璃越想记忆越模糊,索性摇摇头直接不想了。

“大头,驼我回去。”

“好!”

穷奇是一路带着花玥璃隐身飞回去的,花玥璃第一次感受到坐神兽的乐趣。

天边的云在她脸上轻轻的拂过,清清凉凉的,身下穷奇的皮毛也软乎乎的,那些刺都在花玥璃坐着的地方收了起来。

穷奇兽毕竟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飞在天空中跟个小霸王龙似的,若不是它一路隐身,必会引起城下子民不小的骚动。

可饶是如此,一路飞来的各路鸟兽皆闻息而逃,都被吓得远远的。

一个多时辰的路,穷奇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带着花玥璃回了花神府。

这可苦了一直在暗处充当暗卫的风璟喻了,真是跑断了一条腿到底还是跟踪没了。

跑近了怕被穷奇发现,跑远了直接下一秒就没影。

风璟喻在心里默默吐血,分外抓狂。

到了花神府,花玥璃让穷奇变成了一只普通的小猫跟着,而且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自己的岁宁院找风拂衣。

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花玥璃伸手便一摸怀里放着月光石的地方,动作一僵!

立马又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

晕,她不会是给它搞丢了!

别啊!这可是她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啊!

花玥璃简直要绝望,一拍额头。

“主人,你怎么了?”大头看花玥璃的奇怪举动问。

花玥璃嘘了一声:“别说话,猫咪是不会说话的,别被人发现了。”

大头乖乖地闭嘴不说话了,花玥璃决定她还是先看看风拂衣的情况。

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风拂衣呢?”花玥璃回到自己的卧室就发现风拂衣已经不见了,立马传来了飞寻乌巷问。

乌巷道:“奴才没看到小公子出来过。”

飞寻也道:“奴才也没看到小公子有出来过,按理说小公子应该还在房中才是。”

飞寻即是回答也是疑问,显然,他俩也是一脸问号。

花玥璃不由蹙眉。

得,这回找药不成人还丢了,难不成风拂衣是被谁绑架了去?

可这屋里整整有条的,门外又一直有飞寻和乌巷把守,实在不像是被谁闯入过。

花玥璃连忙吩咐:“你俩,快速的把府里上上下下都给本郡主查个遍,别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有情况立刻过来回复我。”

“是!”乌巷飞寻二人领命。

花玥璃也不歇着,立马移步到了东厢房,她还得看看她二哥,也不知道她二哥怎样了。

事情犹如她预料,东厢房门口守着几名太医,他们已经为尉迟蓝灼诊断完出来了。

“二哥现在情况怎样?”花玥璃抓来了一个太医问。

那太医回答:“少师气血亏损,受伤严重,还好得郡主的及时诊治,度过危机,老臣为少师开了幅补血的方子,少师服下已经睡了。”

“睡了?”尉迟蓝灼伤情那么严重,这群太医竟然能让他睡了?

有两把刷子! 第297章 成全 花玥璃欣慰的轻步进去,缓缓走近。

掀开床帐,尉迟蓝灼仍然是满脸糜烂的模样,有些地方已经化脓,看他脸色应该是看不到了。不过看他胸膛的起伏,好像确实是在睡觉。

花玥璃一看自家哥哥的伤就忍不住心疼。

在这个医术不发达的年代,连止痛针都没有,尉迟蓝灼有些伤只能硬抗。花玥璃很难想象如果自己遭受了这些,还能不能睡得着。

花玥璃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起身就要离开,自己手忽然被床上那人抓住。

“哥哥?”花玥璃一怔:“哥哥你没睡着?还痛吗?要不要璃儿给你施针止痛?”

她就知道受这么多伤根本不可能轻易睡着。

尉迟蓝灼摇头:“璃儿,能不能帮哥哥一件事。”

“什么事?”花玥璃在床沿边坐下。

尉迟蓝灼道:“白叶……我想收她为义妹,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喜欢的人。”

花玥璃一怔,她知道哥哥对白叶的心意,不过这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爱让她有些感觉不值。

可是转念又一想,情爱之事又何曾是值不值得能够判定的呢。

花玥璃便答应了。

…………

“灼儿说要我们尉迟府收那个婢女为义女?”尉迟琰这几日遭受的打击太大,直接卧床不起。

他的头发已经全部的花白,人也苍老得不成模样,如今听到了二儿子的话,不由来了些精神。

“是的,二哥哥是这么说的。”花玥璃如实转告。

“好,那就收为义女。”尉迟丞相也没问为什么,而是直接答应了。

一是尉迟蓝灼让他心痛,出于对儿子的爱,自然是有求必应。

二是因为白叶是他这个犹如亲女儿似的外甥女的贴身婢女,也不算来历不明,他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看着尉迟丞相苍老病怏的面容,花玥璃心中一痛,亲自喂了尉迟丞相药粥之后,就给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眼睛无神的尉迟瑾年带了出去。

“三哥哥这是要意志消沉下去?”显然,尉迟家的变故跟他有脱不开关系。

可是,又哪里算得上跟他有直接关系?

不过是政治立场加宿命而已。

尉迟瑾年跟花玥璃走在鹅卵石路上,叹了口气:“不会的,尉迟家如今只剩我一个人,我又怎敢倒下呢。”

“三哥哥明白就好。”花玥璃微微欣慰,又问:“最近舅母可还好?”

这次来也不见卓语温出来,往日她一般都是第一个出来找她的。

尉迟瑾年道:“母亲最近一直在老夫人那,为了防止老祖宗知道了这些事病大发,家里人都不敢透露一点风声。如今父亲也病倒了,为了不让老祖宗起疑,母亲已经挪去后院跟老祖宗同住了。”

原来是这样,花玥璃微微点头。

尉迟瑾年把花玥璃送到了大门口,花玥璃刚要上轿,就停住了动作,对尉迟瑾年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面:“舅母上次送璃儿的避毒珠很好,宸王那里也没有?” 第298章 前尘往事 尉迟瑾年一怔,他还没反应过来花玥璃是何意,花玥璃就钻进了轿子里,乌巷驾车带花玥璃回府了。

…………

风拂衣还是没有找到。

或许是习惯了还是怎样,没了风拂衣花玥璃竟难得的睡不习惯了起来。

怎奈夜已深,花玥璃还是强迫自己睡去,她竟继续做起那个荒诞不经的梦来……

“璃儿,睁开眼。”凤阡陌带着沐璃来到了一个大殿。

沐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觉眼前一亮。

整座大殿竟然全是红绸装饰,一片喜色。

紫红色的宝石,正红色的绸缎,橘红色的喜烛,浅红色的被褥床帐。

沐璃从未想过,就是一个简单的红色竟有如此多种,竟能搭配得如此绚烂美丽。

床帐上描摹的是鲛人与凤凰,代表她与凤阡陌。床上还铺了一层枣子、花生、桂圆、莲子等物,是为撒帐。

这是沐璃在凡间看到的,当初也就跟凤阡陌提了一嘴,凤阡陌就给记下了。

沐璃欢喜至极。

凤阡陌遣散了婢女,拉着沐璃来到了床前坐下,手一伸,一个托盘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托盘里是一套凤冠霞帔,彩绣飞凰!

这千年,凤阡陌或许是查到了什么,让其从丧父丧母之痛中走了出来,也不再追查。

不过经历了这番,凤阡陌待人之道上却是冷漠了许多,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也凛冽了些许。

除了对待沐璃,他几乎成了个笑面阎王,玉面罗刹。笑了比不笑还可怕。

他的身边人或许是了解了他这一秉性,每当凤阡陌笑上那么一笑时,若不是为了沐璃,皆悚然不已。

可纵然如此,这千年凤阡陌依旧待她如珍似宝,温颜如初。

如今他已是凤族之王,不过却也经常撇开凤族繁重的庶务只为给她去昆山之上摘几株碧血丝绒,给她泡茶来用。

三天两头的亲自送各种珍贵玩意到鲛族,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诸如此类的事数不胜数,凤阡陌对她的独爱几乎是整个三界人尽皆知的事。

就连沐璃散仙飞升神君的那三道雷劫,都是凤阡陌用凤凰之力替其挡下。

听说也就是那日,凤阡陌受伤,沐璃心疼不已。

后来,凤阡陌又用左侧第四根肋骨加持凤凰魂力为沐璃亲手缔造了凤族至宝——血羽扇!

意为保她平安,心之所属,以示情贞!

这在当时几乎轰动了整个三界!

而沐璃则用自己的心头血,凝出了一颗红珊瑚豆子似的鲛人血泪,予以回赠。

鲛人泪分两种,一种泣泪成珠,一种凝血成珠。前者是每个鲛人哭上一哭都能得到的东西,而后者的产生条件则非常苛刻。

不仅要求修炼者术法精纯修为在神君之上,更要求修炼者有聚魂之力,能扛得住剖心炼魂之苦!

熬过了,修炼者的修为会更上一层楼。熬不过,则修为会一落千丈!

而当时,沐璃只符合前面的条件,并不符合后面的条件。

所以,她也是苦练了许久的聚魂之力, 第299章 血羽扇的由来 最终才用自己的魂力分离出了精纯的鲛人心头血,才形成了这小小的一颗。

不过,别看鲛人血泪小,修复之力却极其强悍!

刚送到凤阡陌手上,凤阡陌因为抗雷,挖肋骨的伤就瞬间好了大半。

彼时的凤阡陌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从此之后随身携带这颗鲛人泪,二人定下婚约。

这番良缘可谓三界美谈,除了凤远长老,几乎是所有人都看好。

凤阡陌与沐璃门当户对,情意绵绵。这些凤远长老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凤妺妩死前占卜的结果却又令他担忧。

毕竟,凤妺妩的预言是未来凤后只有鲛族圣女才能让凤族走向兴盛,而鲛族长老已经测出,待选圣女沐璃并不是最终的鲛族圣女,最终的鲛族圣女是沐灵儿。

也就是说,凤阡陌只有娶了沐灵儿才能让凤族走向繁荣。

可二人的感情又实在令人动容,再加之,他另一个孙儿也牵扯其中,这便让他心境复杂,难以祝福这段姻缘了。

而如今,让三界津津乐道的不是凤族凤王如何如何钟情鲛族沐璃,而是龙族少主也对这位鲛族沐璃倾心非常。

不仅在观礼凤阡陌登基凤王之日,当众表明他应容兮非沐璃不娶,更是让众人皆看到了沐璃手腕上的龙族订婚手镯。

这在当时可谓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三界皆称这位鲛族待选圣女是个红颜祸水,跟当初的龙后凤后一样。

当然,这些话众人只敢的心中议论,眉眼相传,并不敢宣之于口。不然这凤族龙族可不是好惹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位红颜祸水皆有倾国倾城貌,不过前两人却都以离奇之态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除却前任凤后凤妺妩大家隐约知道是出关之后羽化的,凤妺妧的消失却是不能用一个古怪离奇就能形容的了。

听说那时,凤后已死,龙族前来祭奠的人包括龙后凤妺妧和龙族少主应容兮,祭奠结束回归龙族之后就杳无音信。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龙后身染恶疾,不能见外人,就是应容兮恳求再三也相见不得。

这不由得使得凤妺妧这个名字染上了一层诡秘色彩。

应容兮喜欢鲛族待选圣女沐璃,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只不过不知为何,这位龙族少主可就没有凤族少主那样,修为一日千里的能力了。

不过,却也堪得上难得奇才四字。

这千年,除却凤阡陌被誉为三界战神,就属他的修为进步最快!

被誉为第二战神!

不过第二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所以这些年,应容兮除了偶尔出关之外,就一直在潜心修炼,除了鲛族偶有应容兮的消息,就再没听见过应容兮其他的消息了。

不过八卦就是这样,越是神秘,就越令人好奇。

这位龙族少主纵然出关次数少,却也被人安排了不少的剧情版本。

但事实往往比想象中狗血。

应容兮这些年的的确确算得上是苦情了,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沐璃看着整个喜色的大殿,喜悦的同时又有些犹豫: 第300章 千万不要放过我 “阡陌,如果你娶了我,凤族真的难以繁荣怎么办?”

按照前凤后的预言,凤阡陌应该娶的是她的朋友,沐灵儿。

不过,如果让她轻易放弃心爱之人,她又实在不甘心。

她是个果断干脆的人,可是事情如此,她却不由踌躇了。

凤阡陌揽过她的腰肢,抱紧她:“璃儿,你知道外界都是怎么传我们的吗?”

沐璃微垂眼睫,她自然是知道。

外面的人虽然感叹二人的感情,他们却也难逃昏君祸水的骂名。

纵然凤阡陌再权势滔天,修为渊博,沐璃在鲛族再德高望重,也因那个预言,名不正言不顺。

凤阡陌把她的头抚到了他的胸前怀里,微微一笑:“璃儿,既然外面都如此说了,那我们便坐实这罪名。让我做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而你——祸国也好,殃民也罢,总之——千万不要放过我。”最后一句,他是贴在她耳畔说出来的。

沐璃耳边一痒,心中却是一撞。

反手便抱紧了他,在他怀里低低一句:“好。”

二人仅仅抱在一起,凤阡陌感觉到竟是一种难得的的餍足。

天下大义与他何干?王权富贵又有何恋?

若得美人一笑,他就算覆了个天下又如何?

他抱住的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光,唯一的热爱。

“下月初七,我们就结婚。”

场景忽然一转换,就瞬间来到了鲛族。

“阿璃,你当真要与他成亲吗?”沐灵儿问。

“嗯。”沐璃看着镜中的自己点头。

“可是……他如果对你不好怎么办?”沐灵儿蹙紧了眉头,显然是对这桩婚事很不满意。

沐璃笑着摇头:“不会的。”

这点她还是很肯定的,千年来,凤阡陌在她身上付出了多少她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若说他是装的,一日两日倒还可能,装上千年怎么可能呢?

“可是……”沐灵儿似乎还有话要说。

沐璃回过头来看向她:“可是什么?”眸光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道你也喜欢他?”

“怎么可能!”沐灵儿脱口而出:“我要喜欢也是喜欢……”

“嗯?”

看着沐璃痴懵的模样,沐灵儿就把想说出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只气恼的丢下一句:“你想嫁就嫁!”转身而去。

…………

次日,花玥璃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眸,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

她这是怎么了?做梦怎么跟看连续剧似的?

起身下床,唤来了乌巷飞寻二人,让他俩到宫中给白叶传信,说尉迟蓝灼要收她当义妹助她嫁给所爱的事,就又唤来了公孙嬷嬷,了解了一下府里的近况,崔莹如以及那两个侍妾最近的举动,就转身来到了东厢房。

东厢房外依然有太医把守。

这次尉迟蓝灼为国负伤,安迟烈这面上的功夫显然是做足了的。

太医院太医轮班把守,显然把尉迟蓝灼当成国宝一样金贵。

只是,尉迟蓝灼身上的伤已经定型了,也不知这些太医做戏给谁看。 第301章 哪怕一次也好。 花玥璃端着药膳推门而入:“哥哥,吃药膳。”

不出她所料,尉迟蓝灼果然已经醒了。

他一身灰白色的寝衣,头上被白布缠得密实,只留下了鼻子的地方还有嘴的地方在外面,此刻正坐在床沿边。

“璃儿,你来了。”尉迟蓝灼的声音出奇的沉稳,宁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此刻遭受如此痛苦的人并不是他。

花玥璃端着药膳在他旁边坐下,把药膳放到了旁边,拉过他的手腕给他查脉。

尉迟蓝灼已经吃过早膳了,只不过那些太医院的太医熬的药太苦,花玥璃不忍再让尉迟蓝灼吃苦,这才把所有的中药研究成了药膳。

花玥璃问:“哥哥今日的疼痛有减轻吗?”

尉迟蓝灼轻轻的嗯了一声,转而便问:“璃儿,白叶可有说我要收她当义妹,她的看法吗?”

他这样冒失决定,也不知道白叶同不同意。

花玥璃舀起一匙药粥,喂给尉迟蓝灼:“已经着人去问了,估计晚些就能回来。眼下哥哥好好修养才是正理,白叶既不想回来,应该也是不必人牵心的。”

尉迟蓝灼咽下那口粥,又道:“璃儿,你可有办法让我恢复一日的容颜与眼睛?”

恢复一日?

花玥璃挑眉,摇头:“没有。不过哥哥怎么会想恢复一日?”

哪有人只想恢复一日的?

花玥璃又给他喂了一匙粥。

尉迟蓝灼微垂了头,轻声道:“我曾答应了她要带她看满天繁星的,如今看来,我却是要食言了。”

说到底,他还是为了白叶。

花玥璃也不知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看白叶的样子似乎对二哥并不上心。

白叶分明是对宫里的安迟烈更上心些。

只可惜了尉迟蓝灼付出如此。

花玥璃心中叹气,依然缓缓地给尉迟蓝灼喂药粥。

忽然,花玥璃脑子里灵光一闪,轻声道:“二哥哥别难过,璃儿有个办法,或许能够圆了二哥哥的念想。”

“你说。”

“璃儿会制作人皮面具,不过这人皮面具需要贴合在人的脸皮上,按理说,二哥哥脸上伤势严重,不宜贴任何东西,以免感染。不过,若是用具有消炎止痛作用的药制成人皮面具,或许就可以在脸上贴一段期间了。”

“不过这个方法璃儿并没有试过,璃儿得研究几日。”

她本想着等尉迟蓝灼脸上的伤恢复得大概,再给他想办法恢复恢复脸的,虽说不能恢复如初,却也不至于如此可怖。

可是看如今尉迟蓝灼着急的模样,花玥璃不由想起了那个冷门的办法。

尉迟蓝灼听闻也是心中一动:“真的?”他的心都颤了一下。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有希望能够再次出现在白叶身边了?

哪怕一次也好。

花玥璃点头:“嗯,真的。而且二哥哥的眼睛也可以用义眼代替?”

“义眼?那是什么?”尉迟蓝灼对于现代的词汇没听明白。

花玥璃道:“就是假的眼球,看上去跟真的眼球是一样的,只不过是障眼法。 第302章 不过是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虽然也看不到东西,但是在外人看来却可以与常人无异。”

尉迟蓝灼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能够让白叶看不出来,不要让她担忧也是好的。

“那就有劳璃儿了。”尉迟蓝灼唇角漾出了一抹笑意。

也就是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乌巷,飞寻的通传声。

花玥璃挑眉,这么快就回来了:“让他们进来。”

答案果然不出她所料,白叶是欢喜的同意的,并让乌巷飞寻带来谢意。

花玥璃回头看向尉迟蓝灼,他的那张被纱布包裹的严实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叹了口气道:“哥哥,璃儿先去准备东西了,晚些再来看你。”

尉迟蓝灼点头:“嗯,好。”

花玥璃把药粥递给了乌巷,让他二人好好照顾尉迟蓝灼,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可刚一出门,就看到了庭院里的尉迟远和尉迟瑾年。

花玥璃一怔,心中瞬间了然。

怪不得刚才乌巷飞寻会直接过来通报,原来是有客人来。

只不过他们两兄弟过来,怎么还瞒着尉迟蓝灼?

花玥璃走了过去,打招呼:“大哥哥,三哥哥。”

此时的尉迟远难得的一身锦袍,往常他都是一副将军服饰。

此刻的他面容憔悴,唇色病白,并不是很好看。

谁能想到这竟是一位曾经一人可挡万人军的定远大将军?

而尉迟瑾年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下的黑眼圈实在是太严重,可见最近操劳严重。

尉迟瑾年道:“二哥怎么样了?”

“好多了,二位哥哥怎么不自己进去看一看呢?”

话说尉迟家也奇怪,尉迟蓝灼在这里已待这么久了,就只有尉迟瑾年偷偷来过。

尉迟远叹了口气,道:“妹妹你有所不知,你二哥向来是个要强的性子,从小到大,他但凡受了些伤都是偷偷的藏起来,不希望我们看到的,更不希望我们去怜悯他。如今他伤得这样严重,我们实在不敢刺激到他。”

原来是这样。

花玥璃点头,就看向尉迟远:“大哥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看气色,尉迟远虽然不太好,但是身上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果然,尉迟远一点头:“都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从今往后,他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念力废材了。再也用不了念力,再也上不了战场,也就再也做不回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

“大哥你后悔吗?”花玥璃问出了她想问好久的问题。

尉迟远一怔,陷入了沉思。

后悔吗?

或许是后悔的。

如果不是当年遥遥一见,他也就不会对这个人动情。

明知道帝王无情,却也犹如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如果说后悔,也只能是后悔当时见到了他,并差阳错的爱上了他。

至于后面种种并没有什么后悔可说。

那不过是他喜欢上了一个人,想要护他周全,予他所愿而已。

所以——

尉迟远微微一笑:“不后悔。”

花玥璃挑眉:“难道大哥哥就不想跟他直说吗?” 第303章 始作俑者 让安迟烈白白祸害自家哥哥,最后还装不明白心意,花玥璃真是替自家大哥不值。

尉迟远默默的摇了摇头,笑了一笑,终也是没有说话。

陛下,我不要你懂,要你自由,要你莫像我,一生都在枷锁中。

其实,安迟烈在利用尉迟远他心里都明白,只不过有些事,明白了又能如何?

不过是为情而已。

花玥璃看着尉迟远的神色不由得幽幽的叹了口气。

情这个字向来不公平,有人为情所伤,有人为情所困,还有人,利用情而已。

“二哥的脸现在怎么样了。”尉迟瑾年换了个话题,问出了此行的目的。

尉迟蓝灼那边也是不容乐观,花玥璃道:“说起这事,我也正想求两位哥哥帮忙呢。二哥的脸肯定是毁了,但是需要一些东西做成特殊的人皮面具,还有义眼,能够让二哥暂时的恢复好。

不过璃儿能力有限,有些东西我实在得不到,还得请两位哥哥帮忙。”

二人自然不会推辞,尉迟远点头:“好,你说出材料,我们两个去准备。”

花玥璃把想要的材料跟他们一一说了之后,尉迟远就立刻准备去了。

尉迟瑾年却留了下来。

“三哥哥是有什么想问的吗?”花玥璃让公孙嬷嬷为尉迟瑾年倒了杯茶,然后示意所有的仆杂退下。

“妹妹昨天临走前和我说的那句话是何意?”尉迟瑾年直抒胸臆。

花玥璃微微一笑:“三哥哥这么聪明,应该是想到了的。所以既然想到了,三哥哥又何必非在璃儿嘴里得到证实?”

尉迟瑾年微微蹙眉,一颗心也悠悠的下落。

看来,果然是他推测得那样。

他大哥二哥的变数果然不是偶然!

尉迟瑾年垂在袖子下的手缓缓的握起了拳头。

他本以为,此次大哥二哥受伤完全是因为花玥柔那个女人太聪明,一下子就发现了大哥二哥,而他也为此自责了好久。

自责自己为何不早点阻拦大哥二哥进入封地。

如今看来,他没有阻拦是错,有人推波助澜,设下陷阱却更是可恶!

而这个始作俑者确实令他心寒!

“妹妹为何只独独告诉了我?”尉迟瑾年再问。

花玥璃轻抹茶盖,啜了一口,幽幽道:“如今尉迟家能够禁得住这个消息的也就只有哥哥了。”

尉迟瑾年眼中落下一抹了然。

却也如此,如今尉迟家老的老,伤的伤,若是让老祖宗爹爹还有他的哥哥们知道,始作俑者是母亲,真不知要掀起多大风浪。

妹妹不说也是对的。

花玥璃放下了杯子,不由语重心长的叮嘱了声:“三哥哥还是小心为上。”

卓语温能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这卓语温可真不像她认识得那样温柔善良。

难道也是有什么苦衷?

花玥璃眸光微烁……

尉迟瑾年手中握着茶杯,却没有饮茶的心情,不由又问:“除了避毒珠妹妹看出只有怀文王府会有,妹妹还有哪些事看出母亲的不对劲了。” 第304章 罪魁祸首 尉迟瑾年也担心是花玥璃多想,或者说也希望是花玥璃多想,误判。

毕竟,比起误判,他更不想接受他的母亲就是那个怀文王放在丞相府的线人,导致他两个哥哥受伤至残的罪魁祸首。

花玥璃也明白他所想,看了眼他握着茶杯微微泛白的手指,缓缓道:“哥哥还记不记得容妃死讯传来那日,怀文王到丞相府邀约我的事?”

尉迟瑾年点头:“记得。”

他记得那天他们全家都在。

花玥璃继续道:“那天,我回院里更衣上妆,本是舅母在院里等着的,可等我出来的时候院里坐着的就是怀文王了。

内院之中,这是很不合礼数的。而舅母也不是个不顾惜我的人,若不是怀文王就是她背后的主,就很难解释那天了。”

尉迟瑾年似乎有点犹豫,花玥璃微微一笑:“当然,仅仅一次我们理解为一场巧合也可以。只不过后来,我与怀文王从苍牙山坡回来,我跟怀文王当时都中了毒。”

刚说到这儿,尉迟瑾年不由开口:“你去过苍牙山坡?”

尉迟瑾年呆住,连忙问:“你没事?毒素现在可清除干净了没有?要不要再看看?”

这句话好像问得有点晚了,但是尉迟瑾年仍是担心不已。

心中对安迟怀文的厌恶又更深了一分。

这个混账王爷,竟然带他妹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是说怀文王最懂红颜心思吗?

他还以为安迟怀文带自己妹妹出去顶多吃吃饭,待妹妹出去玩玩逛逛。

早知如此,他就算得罪了怀文王也要阻拦安迟怀文把花玥璃带走!

苍牙山坡又名绝命坡,岂是花玥璃这个小丫头能去的?

花玥璃知道尉迟瑾年是在紧张自己,她微微一笑:“都过去了,哥哥你莫急,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容我往下说。”

“好,你说。”

“这件事我回来后并没有跟旁人说,所以按理来说,舅母也不应该知道的。结果,舅母就是在我回来后,送了我一整盒裹着避毒珠的点心给我。或许舅母并不知道我能认出这是怀文王府独有的避毒珠,也或许,怀文王并没有想到我的毒解得那样彻底。这才让舅母露了马脚。”

原来竟是这样。

“但是……如果是怀文王正好送过母亲,我们不知道呢?”尉迟瑾年还在挣扎。

花玥璃微笑:“嗯,确实有可能。但是哥哥怎么解释怀文王刚走,舅母就退到后院,不见大哥也不见舅舅了呢?到底是老祖宗太要紧,实在抽不开身,还是无颜面对,不想抽身?”

尉迟瑾年颓然,他再也没有什么侥幸心理了。

确实,母亲这次的举动确实是说不过去太古怪了。

花玥璃道:“其实,大哥二哥也算足智多谋的顶尖谋士了,花玥柔就算再聪明,也不至于仅仅半日不到就把大哥二哥都抓到,并让大哥二哥吃了个这么大的亏。我们这边有线人在暗中帮忙这是必然的,只是我一开始想到的是花玥颜也没敢想是舅母……” 第305章 各为其主 人心隔肚皮,花玥璃也实在想不明白古人对权术到底是何种信仰,竟能让他们背弃至亲?

舅舅的三个儿子各有其主也就罢了,就连舅母都是细作,实在可怕!

只不过她也侧面了解了安迟怀文的无情。

按道理讲,尉迟蓝灼也是他那边的人,他竟能说舍弃就舍弃,就为了让安迟烈那边在朝堂上没有肱骨大臣,没有亲信将军。

实在是狠!

当然,更狠的是卓语温,也不知此刻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儿子是如此惨状,心中是何感想?

花玥璃送走了心事重重的尉迟瑾年,又收下了尉迟远的材料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制作人皮面具了。

这一熬就是到深夜……

…………

帝混山,寒山洞。

“帝尊,不若还是属下进去,寒山洞太过寒凉,尊上刚刚恢复还是……”

“本座已无大碍,你们在门口护法。”楼阡陌挥开跪在他面前劝阻的丹袍,阔步走进寒山洞中。

众护法看着楼阡陌进入的背影,不由自主的皆互递眼神,尽是担忧之色。

寒山洞中藏着的,可是那位公主的尸体。也不知帝尊会不会看到,看到了会不会又想起那些前尘往事来……

只怕帝尊想起了,对尊上而言又是一场磨难。

…………

盛宁皇宫,勤政殿。

“陛下,白叶姑娘来了,说是送茶点。”安迟烈身边的小太监通报。

安迟烈头也不抬:“让她进来。”

“是。”小太监心中稀奇,表面却低眉顺眼。

这勤政殿向来是君王处理朝政的地方,几乎是不能吃东西的。而这位白叶姑娘却经常送吃的过来,而陛下又明显是纵容。

而且,陛下与皇后大婚之日去的都是白叶姑娘那里。

也不知道这姑娘还能叫多久,说不定再过几天就得叫娘娘了。

而且还是位受宠的娘娘。

至少比东宫里的那位受宠太多了。

安迟烈写字的笔一停,墨水晕染污了一块。

他眸光流转……

这白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他的态度可谓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前是看到他就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清。现在则是一个劲儿的想到他面前晃悠。

从一日三餐,到茶品甜点,一天几乎能来八趟。

而他却是本着白叶是花玥璃的人,不管怎样,还是要好好对待的,只要不是政务太繁忙,他都对她放任不管,爱来就来,就都随她了。

当然,他也有比较忙的时候,就将她拒之门外。

不过小丫头倒也执着,端着各种点心,见不到人是绝对不会走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白叶身上他总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

仿佛心被人揪起一样。

总之,每当他想专心处理朝政,对她不管不顾的时候,脑海里都会浮现出这个小丫头泪眼纵横的模样,让他狠不下心。

这是他在花玥璃身上都从未有过的感觉。

当然,他也不会轻易的觉得他是喜欢上白叶了。

毕竟,他从小到大靠近的,亲近的,都是他利用得到的人。 第306章 下次一起拜 无论是他母妃还是尉迟远,亦或是花玥璃,都是他利用对象,却从未放进过心里。

所以白叶,他也很想当然的认为他对她有别种情愫也是因为他觉得白叶身上有他可以利用的东西。

不过思来想后,白叶除了是花玥璃的人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能利用的地方。

无论是从出身样貌,还是见识才干几乎都比花玥颜差了好大一截。

而是花玥璃的人这一点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用处。

可就是这样,他登基那日,和花玥颜大婚当天,他竟鬼使神差的去了白叶那。

这不仅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还得罪了花玥颜。

安迟烈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不大好使了,不然为什么总干一些有违利益的事?

“陛下,白叶亲手做了萝卜粥和南瓜饼,您尝尝。”白叶仍旧是一身粉纱白衣,头戴一根仙客来形的步摇,向安迟烈走来。

白叶似乎永远记不住礼数,每次进来都会忘记参拜他。

安迟烈无奈一笑,他摇了摇头:“见了朕是要参拜的。”

他嘴上虽如此说,人却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过了白叶手中的餐盒,眼里声音里竟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无奈宠溺。

白叶笑了一笑:“好啦,下次嘛,下次再拜好了,下次一起拜。陛下先尝尝白叶的手艺嘛!”

虽说安迟烈知道她每次说的都是下次,不过也不戳穿她,只道:“好。”

一打开餐盒,安迟烈不由无奈一笑:“小叶子,你这是把朕当兔子喂了?”

嘴上虽如此说,但到底还是吃下。

白叶俏皮一笑:“陛下,今天是十五了。日子过得好快啊。”

“嗯,十五了。”安迟烈坐在椅子上,低头在吃,随口回答。

白叶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今天陛下有什么打算吗?”

安迟烈一愣:“打算?今天是十五,按祖制自然是……”

他妖媚的狐狸眼忽然一闪,抬头看向白叶,瞬间明白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妖孽的弧度,一把就把白叶捞在了怀里,让她在自己的腿上坐着。

细指轻点她鼻头:“你想说什么呀?”

白叶嘻嘻一笑,伸手便搂住了他的脖颈:“陛下能不能不按祖制来啊。”

按照祖制,每月十五,帝王都会在皇后宫中的。

安迟烈妖媚的面容无奈一笑:“你呀,你可知大婚那日,朕没去皇后宫里,皇后已经对你有很大的意见了。”

这小丫头不怕树敌是不是?

白叶抿嘴:“我当然知道,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想你去。”

她才不想安迟烈有其他的女人呢。

哪怕是安迟烈正儿八经的皇后。

就让她做一次小女子。

反正他娶花玥颜也不是因为花玥颜怎样,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的阴错阳差?

而且安迟烈是她的,纵然他还没有记起她,任何人也别想染指。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说曹操曹操到,门外的小太监通传。

安迟烈的眉头几不可见的一蹙, 第307章 后宫之争 叹了口气让白叶站好,整理了一下红金色的龙袍,一挥手:“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花玥颜就一身黄袍款款而来。

“臣妾拜见陛下。”花玥颜合礼仪的一拜。

安迟烈微笑:“皇后免礼,皇后怎么来了?”

这个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安迟烈一看到她就头疼。

听说,花玥颜住进东宫后就开始飞扬跋扈的让不少宫女都毁了容。

但凡长得好看的,略平头整脸的,不是被花玥颜毁了容,就是挨了毒打。

而且她总是一个不爽就对自己宫里的人非打即骂。

这些天从东宫抬出去的尸体也不知多少。

花玥颜起身,微微一笑:“陛下,今日是十五,臣妾邀陛下去东宫进晚膳的。”

说着又斜了一眼站在安迟烈身边的白叶,美丽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阴毒。

好你个花玥璃,自己上位不成又在陛下身边安插了这么个狐媚子!本宫跟你势不两立!

花玥颜攥着帕子的手缓缓收紧,几乎要把帕子攥裂!

不过脸上仍然是那抹美丽的笑。

白叶自然也注意到了花玥颜那阴森森的笑容,她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后退了一步。

安迟烈隐隐一蹙眉,起身挡在白叶面前,对着花玥颜道:“朕才登基不久,政务繁杂不能陪你,想来皇后一定能识大体体谅朕的。”

根本不给花玥颜开口的机会就对旁边的太监总管吩咐:“送皇后娘娘回宫!”

“是。”太监总管这就要过来送花玥颜离开。

花玥颜听此哪里肯干,一把就推开了太监总管不满道:“皇上是觉得臣妾好骗吗?您说您政务繁忙,可是这个小贱人有事没事的就往您这儿跑,现在她还在您这儿!本宫才是皇后,凭什么被一个贱人越了我去?她不过是花玥璃的一个贱婢罢了!”

“住嘴!”安迟烈一张妖艳的脸难得的染上了怒意,一双妖媚的狐狸眼如冰似雪地凛冽而去。

他语若寒冰:“皇后,你记住你的身份,别张口闭口一个小贱人小贱人的骂!朕身边的人不是谁能够诋毁的!”

他一步步靠近她,一双狐狸眼平静而又激烈着阴沉沉的冷意:“你越是看不惯她,朕就越是要抬举她!吴总管,摆驾清凉殿,朕今日要跟白叶在那里用晚膳。”

说着,就拉起白叶的手阔步而出。

“是!”

“皇上……”花玥颜气结。

安迟烈回眸冷冷一笑:“如果皇后闲得无聊就学着打理后宫,毕竟这才是你应该做的。免得朕三天两头的听人叨咕朕的皇后心狠手辣。当然,若你实在德不配位,朕也不难为你,朕自有一万种方法换个德行配位的人来坐这个位置!”

花玥颜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满眼不可置信。

她是怎么上位的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这是笔糊涂账,只能说当时的安迟烈倒霉,面对的是花玥璃那个狐狸,这才便宜了花玥颜。

不过看如今这光景,安迟烈这是明显动了废后的念头。 第308章 你欺君 自古花氏出皇后,这是祖制也是国规,白叶自然不足为惧,花玥颜担心的是白叶身后的花玥璃!

比起出身容貌算计她都没有胜算。

花玥颜一张俏脸瞬间青白了起来,手脚也有些发凉。

她慌了,看了一眼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太监总管,冷哼了一声,抬腿就走了。

不行,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要给她的母亲写信,让她母亲给她支招!

白叶,你给本宫等着!

本宫非将你生吞活剥了不可!

…………

“现在知道怕了?”路上,安迟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里的那只小手在发冰发冷。

白叶点头。

安迟烈戏谑一笑:“那朕回去安抚安抚皇后?”

白叶立马摇头:“不行!你说过陪我的。”

安迟烈站住脚,挥退了身后跟着的人,按住白叶的肩膀,捏起她的下巴,让她被迫与他对视:“为什么?”他忽然地问。

“啊?”白叶懵。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变化如此之大?”安迟烈一双狐狸眼中满是疑惑。

这样的白叶跟以前好不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是知道的。

不过这样的白叶又让他好上头,让他忍不住沉沦。

就仿佛一朵带毒的罂粟,危险而又美丽。

让他明知有问题,却也不舍挣脱,甘愿溺毙其中。

安迟烈忽然发现自己很有做昏君的潜质。

白叶明白了安迟烈的疑惑,她了然一笑:“我喜欢你。”

安迟烈的心猛地一撞,眼神明显的怔了一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显然这句话给安迟烈的冲击不小。

安迟烈立刻松开了她,怔怔然几秒就恢复了淡定如初。

他似乎有些局促,一张妖媚的脸泛红,干干的扔下句:“你欺君。”就头也不回的就往清凉殿的方向去了。

白叶连忙跟上,在他身后偷笑。

因为她明显的看到,安迟烈看似平静的模样,后脖颈还有耳根却已经是红了个通透。

果然,这世的安迟烈还跟白熙泽时候一样,表面放荡不羁,实则还是很可爱的,很容易害羞的。

白叶正在后面偷笑,前面的人却忽然站住了脚步,白叶一个来不及就撞到了他的后背。

“哎呦。”白叶揉了揉撞红了的鼻子,后退了两步。

这安迟烈怎么忽然停住了?

安迟烈转过身来,看着白叶道:“听说尉迟蓝灼要收你做义妹,老丞相要收你作义女?这事是真的是假的?”

白叶点头:“嗯,我也是今天才听说的。咦,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知道的?

他自然是从他的线人嘴里知道的。

这皇宫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他想知道自然不难。

他一双狐狸眼似乎闪了一下,又问:“听说,尉迟蓝灼这样做是为了让你嫁给你喜欢的人?”

白叶忽然想起就刚才跟安迟烈说的话,白叶不由微微低了头,脸有些发红的轻声嗯了一声。

安迟烈玩心忽起,眨着眼睛无辜地问:“那你刚才说喜欢我,可是想嫁给我?”

面对安迟烈灼热的目光, 第309章 哪里像个皇帝 面对安迟烈灼热的目光,白叶几乎要熟透了一张脸。她敢肯定,这安迟烈是故意的。

她没回答,似乎有些愤愤的看着他,一双春水般的眸子似娇似嗔,惹得安迟烈身心一醉,不由错过了眼睛,咳了一声。

安迟烈一本正经道:“没想到,你竟然对我图谋不轨。”说着,他还抱紧了一下自己的衣袍,那模样就仿佛是一个被浪荡子弟看中了的良家妇女,哪里像个皇帝?

白叶瞬间黑线。

这狐狸怎么……

…………

尉迟蓝灼在花玥璃的照顾下,没过几日伤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

虽然看不到,不过他其他的感官灵敏度都被花玥璃放大了不少。

这样就使得他可以正常的生活下去,哪怕他看不到。

“还是一样,原物奉回,还是那几句话,下次不用再和我示意了。”花玥璃刚练完一套剑法,擦着汗,随口吩咐。

这段时间,安迟怀文一直在给她送不同的小礼物,几乎一天一个样。

不拘贵重与否,或稀奇或少有,总之皆是女儿家稀罕的玩意儿,并着一天一封的书信特老远从封地送来。

可见安迟怀文是用了心的。

只不过,花玥璃对他无感不说,又有尉迟蓝灼这档子事在,实在懒得搭理他。

每次听公孙嬷嬷传报怀文王又送来了什么什么,就让公孙嬷嬷着人原物送回。

至于信封,花玥璃一开始还能拆开来看一看,后来才发现都不过是才子佳人那一套表白书信后就也不拆了。

索性连着礼物一并送了回去,送回去的时候就连书信上的封条都没有拆。

听说怀文王接到退回的书信对着那信愣神了好久,最后也不知怎的忽然地笑了起来,仍旧一天一天的送,好不殷勤。

花玥璃无语的同时又有些佩服安迟怀文的毅力。

话说,这如果是她,被一个人拒绝成这样,别说是天天拒绝,就是拒绝一两回她都不可能再坚持下去了。

花玥璃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百无聊赖地翻着府中的账本。

“这几天,崔姨娘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花玥璃随口一问。

公孙嬷嬷在一旁道:“没,一直都静静的在府中养胎呢。”

“她现在俸禄多少了?”

“回小姐,已经恢复了王妃惯例了。”

花玥璃冷冷一笑。

果然……

原本按照先王爷花盛衡的缘故,崔莹如的供奉已经被停了也差不多,现如今花玥颜上位,成了皇后娘娘,崔莹如的腰杆自然挺直了不少,也算个实打实的皇亲国戚,自然也就恢复了原来的份例。

瞧着账本,每日光血燕就得一盅,各种补药更是不计其数。

看来她是极重视她肚子里的这胎。

不过,这倒也难怪。

毕竟如今花盛衡已死,却又没留下个儿子,可谓后继无人。虽然花玥颜入宫为后,却也不过是:看似繁花似锦,实则烈火烹油,一时的热闹而已。

所以,崔莹如这一胎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第310章 宸王来访 如果一举得男,那日后便是无可争议的花王爷,然后她未来的孙女会是未来的皇后,未来的孙儿会是未来的花王。

如果是女孩儿,则必然是尊贵无比的嫡女。

所以这一胎简直是稳赢,怎么想都好。

花玥璃笑了笑,对公孙嬷嬷说:“嬷嬷,你去给崔姨娘熬碗安胎的补药送过去,就说是本郡主感念她怀孕辛苦,特地送她的。”

“是。”公孙嬷嬷应声,可是刚一抬脚就又犹豫住,她面露难色:“可是小姐,我们这样贸然的给她送东西过去,万一崔姨娘趁机坑害小姐一把可怎么办?”

毕竟这崔莹如也是在花玥璃身上吃过大亏的人,万一崔莹如一个不爽在花玥璃给她送的补品里下毒怎么办?

到时候贼喊捉贼,花玥璃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花玥璃摇头微笑:“不会的,嬷嬷按我说的做就好。这个孩子对崔莹如意义非凡,崔莹如是不会用他来冒这个险的。”

崔莹如还不至于傻到用这一胎来算计她,且不说这一胎对她有多么的重要,就说崔莹如与她交手多次,也应该知道自己不是轻易就能够被人设计陷害的。

所以狡猾如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不过至于她会不会多想,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花玥璃又慢悠悠地吩咐:“如今,崔姨娘有孕在身,身边的奶妈嬷嬷又死了,没个得力的人照顾可不行,就让另外那两个姨娘去照顾她。同样是女人,也能体谅些。”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花玥璃最近要准备着白叶的事情,自然没工夫搭理她。有这么两个人放在崔莹如身边,也够崔莹如一受的了。

公孙嬷嬷自然明白花玥璃的意思,道了一声“是”就过去准备了。

花玥璃抬眼看了一下天色,这个时候她二哥应该刚回到尉迟府?

也不知是何种阖家团圆的悲戚之色。

尉迟蓝灼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再加上有花玥璃做的义眼和人皮面具在也不算太吓唬人,回去只要注意些,老夫人应该不会发现什么。

也不至于冲撞了老人家。

“小姐,宸王来访。”奴才冯右上来禀报。

花玥璃抬眼看了他一眼,心中暗忖这安迟玉枫怎么忽然来了,就开口:“请他进来。”

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不是?

再说,如今花神府她当家,只能她来招待了。

“是。”冯右下去通传。

花玥璃一只手半支着脑袋看着冯右的背影,眸光微微闪烁。

这个冯右倒是个能忍耐的。

她都那样虐杀他的姨娘了,他还能不动声色的侍奉自己。

不简单啊……

不一会儿,冯右就领着安迟玉枫进来了。

安迟玉枫仍是一身玄色的袍子,领口几片竹叶,手中握着佛珠串,头发长出了些许,大概有两三寸那么长,面带笑意,走路当风,显然已经从安迟冥的死中脱离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追影,花玥璃起身,示意行礼:“大王爷。” 第311章 他坐不住了 安迟玉枫也是示意的寒暄:“不必多礼。”就一屁股坐在花玥璃对面的石凳上。

花玥璃也在他对面坐下,悠悠地给他倒了杯茶。

“王爷亲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不知王爷亲自前来所为何事?”花玥璃说着客套的官话,态度可谓是不卑不亢,不冷不热,尺度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如今的安迟玉枫,虽然仍不管朝政也不上朝,却也在隐隐的掌控朝权。

且不说当今丞相尉迟瑾年实际上就是他的人,就说朝中大臣本就有四分之一归属于他,除却安迟烈上位以来连消带打下去的,也还剩了许多。

再加上尉迟瑾年暗里的几番筹谋,如今朝堂上,哪怕安迟玉枫不上朝也有许多的拥护者。

而且,安迟冥死了以后,因为有印玺在,安迟冥的部下全都归顺给了安迟玉枫。

这就让安迟烈分外眼红,却也因安迟冥的死无计可施,外加刚刚登基,暂时无法跟安迟玉枫正面交锋。

安迟玉枫用安迟冥给他留下的印玺操控了摄政王封地的军队,税收,几乎掌握了一方命脉。

虽说明面上是替安迟烈代为掌管摄政王封地,实际上就是安迟玉枫在随心所欲的操控那一方天地了。

顺理成章的,自然就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

当然,这股势力于身处深宫里的安迟烈,应该还没察觉,就算察觉了,他也得先料理朝堂上的事。

毕竟他才刚登基,根基不稳,朝臣未免有些不服的。

但好在他够狠,铁血手腕又足够凌厉,这在朝中倒也是颇有成效。

只是不知等他缓过气来,有空处理宸王这个大隐患,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安迟玉枫的形容气质已与初见时大不相同,自有三分的沉淀态度,或许是安迟冥的死让他彻底意识到权利的重要性。

总之,此时的安迟玉枫已经不再是隐居在竹林的那个疯癫和尚了。

“浮光,好久不见。”

虽然安迟玉枫知道花玥璃的真名,却依然唤她浮光,亦如初见。

花玥璃不动声色,她淡然一笑,纠正:“王爷唤我璃郡主即可。浮光只是个化名而已,并不是玥璃真名。”

不得不说,安迟玉枫的皮相极好。

明明是具有很强侵略性的五官,可那双眼却平静而又深邃,并透着星星点点的缱绻,令人忍不住看呆了眼,温柔在他的眸色里。

花玥璃若不是见过美到逆天的楼阡陌,或许真的会溺死在他的美色中难以自拔。

安迟玉枫微一点头:“是啊,你是郡主玥璃。”

他话锋一转,又道:“璃儿,你可为你未来的终身大事打算过吗?”

花玥璃心中一丝了然。

原来安迟玉枫来此竟是这个意思,看来,安迟怀文这几日天天给她写情书送礼物的事应该是让安迟玉枫知道了。

他坐不住了。

花玥璃轻轻的“嗯”了一声,端起茶杯,低垂眉睫的轻啜了一口,让人看不到表情。

安迟玉枫眸光微闪:“如今你的两哥哥都已到如此地步,你还要选择他吗?” 第312章 求娶 这话可就是直接的挑拨离间了,不对,也谈不上挑拨离间,毕竟说得也是事实。

在安迟玉枫的印象里,花玥璃是安迟烈的人,替安迟烈出谋划策,如今,安迟烈安迟怀文都间接地伤了她的两个哥哥,花玥璃还会一如既往的选择安迟烈吗?

安迟玉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拉拢的机会。

花玥璃轻轻一笑,洋装不懂:“选择谁?玥璃从未曾选择过谁,玥璃只想独善其身,或许孤独终老也说不定。”

没有所爱,她宁可不嫁!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花玥璃心里叹气。

自从来到了这儿,她几乎没有一天过得舒坦的。

一直在奔波,劳心碌命。

从未曾选择过谁?

安迟玉枫眉梢微挑,一双极具侵略性而又柔和的眸中闪过一丝微光,他试探道:“璃儿贵为郡主,孤独终老是断不可能的,况且又是花王府嫡女,日后前途自是不可限量。且不说,陛下会赐婚,就是诸王也会求娶心切的。”

说到这儿,他眸光微动,忽而笑了笑,调侃:“譬如北山王,也譬如——本王。”

安迟怀文本是怀文王,但如今封地在北山,封号自然也就变了。

所以,说起怀文王,北山王实则都是他。

安迟玉枫接着道:“璃儿未来的夫婿自然是从诸王中而来的,难道璃儿就没在心中忖度过何人更适合共谱琴瑟,喜结连理吗?”

花玥璃低头品茶,眸光幽幽的沉。

她自然是想过的,眼前这个大王爷自然是她最佳选择。只不过她还想再挣扎一下,不想亦或是不甘,轻易的卷入权利的漩涡中罢了。

安迟玉枫见花玥璃仍然不为所动,他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立刻就覆盖在花玥璃握杯的手上,态度诚恳:“其实本王会是璃儿最好的选择。”

这便是最直接的表白了。

面对如此恳切的安迟玉枫,花玥璃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蹙,小手在安迟玉枫的那张大手里一滑,就脱离了他的抓握。

花玥璃道:“玥璃何德何能。”

隐藏在不远处树冠上的风璟喻见状松了口气,他刚刚差点就要出手,暴露行踪了。

帝尊可是明明白白交代过不让其他男人靠近玥璃姑娘,还好玥璃姑娘甩开了,不然他还真是有些难办。

那边的安迟玉枫仍锲而不舍道:“璃儿,你不要再这样礼貌待我好吗?我真的会急的。

若汝肯嫁,我愿倾我所有。

而且,我从未娶妻纳妾,日后璃儿若肯嫁给我,我更不会纳妾。

璃儿,我所求不多,只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身份,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

天知道当他听闻安迟怀文对花玥璃展开穷追猛打的追求时,他有多慌。

有多担心花玥璃会真的为此动了心。

虽说,他也看得出安迟怀文这次可能是真动情了,动起了真格。

不仅遣散了怀文王府所有美人,更是在北山封地修建了一座名为“怀玥文璃”的奢靡宫殿。 第312章 求娶 这话可就是直接的挑拨离间了,不对,也谈不上挑拨离间,毕竟说得也是事实。

在安迟玉枫的印象里,花玥璃是安迟烈的人,替安迟烈出谋划策,如今,安迟烈安迟怀文都间接地伤了她的两个哥哥,花玥璃还会一如既往的选择安迟烈吗?

安迟玉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拉拢的机会。

花玥璃轻轻一笑,洋装不懂:“选择谁?玥璃从未曾选择过谁,玥璃只想独善其身,或许孤独终老也说不定。”

没有所爱,她宁可不嫁!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花玥璃心里叹气。

自从来到了这儿,她几乎没有一天过得舒坦的。

一直在奔波,劳心碌命。

从未曾选择过谁?

安迟玉枫眉梢微挑,一双极具侵略性而又柔和的眸中闪过一丝微光,他试探道:“璃儿贵为郡主,孤独终老是断不可能的,况且又是花王府嫡女,日后前途自是不可限量。且不说,陛下会赐婚,就是诸王也会求娶心切的。”

说到这儿,他眸光微动,忽而笑了笑,调侃:“譬如北山王,也譬如——本王。”

安迟怀文本是怀文王,但如今封地在北山,封号自然也就变了。

所以,说起怀文王,北山王实则都是他。

安迟玉枫接着道:“璃儿未来的夫婿自然是从诸王中而来的,难道璃儿就没在心中忖度过何人更适合共谱琴瑟,喜结连理吗?”

花玥璃低头品茶,眸光幽幽的沉。

她自然是想过的,眼前这个大王爷自然是她最佳选择。只不过她还想再挣扎一下,不想亦或是不甘,轻易的卷入权利的漩涡中罢了。

安迟玉枫见花玥璃仍然不为所动,他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立刻就覆盖在花玥璃握杯的手上,态度诚恳:“其实本王会是璃儿最好的选择。”

这便是最直接的表白了。

面对如此恳切的安迟玉枫,花玥璃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蹙,小手在安迟玉枫的那张大手里一滑,就脱离了他的抓握。

花玥璃道:“玥璃何德何能。”

隐藏在不远处树冠上的风璟喻见状松了口气,他刚刚差点就要出手,暴露行踪了。

帝尊可是明明白白交代过不让其他男人靠近玥璃姑娘,还好玥璃姑娘甩开了,不然他还真是有些难办。

那边的安迟玉枫仍锲而不舍道:“璃儿,你不要再这样礼貌待我好吗?我真的会急的。

若汝肯嫁,我愿倾我所有。

而且,我从未娶妻纳妾,日后璃儿若肯嫁给我,我更不会纳妾。

璃儿,我所求不多,只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身份,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

天知道当他听闻安迟怀文对花玥璃展开穷追猛打的追求时,他有多慌。

有多担心花玥璃会真的为此动了心。

虽说,他也看得出安迟怀文这次可能是真动情了,动起了真格。

不仅遣散了怀文王府所有美人,更是在北山封地修建了一座名为“怀玥文璃”的奢靡宫殿。 第313章 青叶髓 大有想要金屋藏娇的意味。

花玥璃看了一眼安迟玉枫,眸色微微流转,她也有些犹豫了。

藏在树冠里的风璟喻见状立马给帝尊传信,心态十分爆炸!

一边是觉得宸王好眼光,竟和帝尊一样,看上了同一个女人。

另一边却是在疯狂祈祷——

玥璃姑娘您可千万不能答应啊,您若答应了,他家帝尊怎么办?

他老人家回来要是发现自己媳妇儿被人拐跑了,可不得活剥了他的皮?

风璟喻传信的速度可谓是平生最快,不一会儿就传给了寒山洞中的楼阡陌。

只是出奇的,楼阡陌那边却没有一点回复。

若不是那令牌还在发着亮光,风璟喻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使错了诀,告诉的人不是帝尊。

难道帝尊在那边气懵了?

风璟喻半天没有听到回复,刚要再试探性的问一声的时候,那便终于传来了楼阡陌无情无感的声音。

“知道了。”传音就灭了。

知道了?

风璟喻看着自己手里的传音令牌发愣。

这是个什么反应?

知道了?

知道了就完了?

不由抬头看了眼有些动摇的花玥璃,心中咋舌。

所谓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宁静,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帝尊什么时候回来,寒山洞那边怎么样了。

又不由疑上心头。

刚刚帝尊的反应明显不对啊,他略一思索,眸色就忽地一变。

难道是——帝尊恢复记忆了?

他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些年,寒山洞几乎成了他们这些护法口中的禁地,若不是这次发生异动,几乎不会有人在帝尊面前主动提及。

帝尊不会真的在寒山洞中发现了什么?

想起几百年前那场血雨腥风的往事,一夜灭国的惨状犹似历历在目。

风璟喻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那边的安迟玉枫却再次发声了。

显然,刚才花玥璃再一次拒绝了安迟玉枫。

安迟玉枫略一叹气,起身,拿出了一枚玉佩道:“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东西,也是我身上最要紧的,如今送给你,既是可以活跃持有者念力,增进修为的灵物,也是……”

也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或许是知道说这个花玥璃会拒绝,安迟玉枫的话在嘴边打了个晃,就变成:“也是个罕物。”

说着就把玉佩递给了花玥璃。

花玥璃怎会收,可刚要拒绝安迟玉枫就又道:“过几日就是皇宫家宴了,北山王也会来,到时候他势必会提亲,璃儿到那时再决定要不要这枚玉佩。本王告辞。”

说完,将玉佩放在了花玥璃面前,转身离去。

花玥璃看着安迟玉枫给她的玉佩眸光微动。

安迟玉枫说得不错,看来她是得好好想想自己的事了。

轻抹茶盖,慢啜了一口茶,看着那枚青玉的竹叶形玉佩,眸光发深。

路上,安迟玉枫的贴身影卫追影忍不住的问:“王爷,您喜欢玥璃小姐送个贵重些的东西就好了,不拘送多贵重的都好,但也不必将青叶髓给玥璃小姐啊。那青叶髓可是……” 第313章 青叶髓 大有想要金屋藏娇的意味。

花玥璃看了一眼安迟玉枫,眸色微微流转,她也有些犹豫了。

藏在树冠里的风璟喻见状立马给帝尊传信,心态十分爆炸!

一边是觉得宸王好眼光,竟和帝尊一样,看上了同一个女人。

另一边却是在疯狂祈祷——

玥璃姑娘您可千万不能答应啊,您若答应了,他家帝尊怎么办?

他老人家回来要是发现自己媳妇儿被人拐跑了,可不得活剥了他的皮?

风璟喻传信的速度可谓是平生最快,不一会儿就传给了寒山洞中的楼阡陌。

只是出奇的,楼阡陌那边却没有一点回复。

若不是那令牌还在发着亮光,风璟喻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使错了诀,告诉的人不是帝尊。

难道帝尊在那边气懵了?

风璟喻半天没有听到回复,刚要再试探性的问一声的时候,那便终于传来了楼阡陌无情无感的声音。

“知道了。”传音就灭了。

知道了?

风璟喻看着自己手里的传音令牌发愣。

这是个什么反应?

知道了?

知道了就完了?

不由抬头看了眼有些动摇的花玥璃,心中咋舌。

所谓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宁静,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帝尊什么时候回来,寒山洞那边怎么样了。

又不由疑上心头。

刚刚帝尊的反应明显不对啊,他略一思索,眸色就忽地一变。

难道是——帝尊恢复记忆了?

他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些年,寒山洞几乎成了他们这些护法口中的禁地,若不是这次发生异动,几乎不会有人在帝尊面前主动提及。

帝尊不会真的在寒山洞中发现了什么?

想起几百年前那场血雨腥风的往事,一夜灭国的惨状犹似历历在目。

风璟喻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那边的安迟玉枫却再次发声了。

显然,刚才花玥璃再一次拒绝了安迟玉枫。

安迟玉枫略一叹气,起身,拿出了一枚玉佩道:“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东西,也是我身上最要紧的,如今送给你,既是可以活跃持有者念力,增进修为的灵物,也是……”

也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或许是知道说这个花玥璃会拒绝,安迟玉枫的话在嘴边打了个晃,就变成:“也是个罕物。”

说着就把玉佩递给了花玥璃。

花玥璃怎会收,可刚要拒绝安迟玉枫就又道:“过几日就是皇宫家宴了,北山王也会来,到时候他势必会提亲,璃儿到那时再决定要不要这枚玉佩。本王告辞。”

说完,将玉佩放在了花玥璃面前,转身离去。

花玥璃看着安迟玉枫给她的玉佩眸光微动。

安迟玉枫说得不错,看来她是得好好想想自己的事了。

轻抹茶盖,慢啜了一口茶,看着那枚青玉的竹叶形玉佩,眸光发深。

路上,安迟玉枫的贴身影卫追影忍不住的问:“王爷,您喜欢玥璃小姐送个贵重些的东西就好了,不拘送多贵重的都好,但也不必将青叶髓给玥璃小姐啊。那青叶髓可是……” 第314章 他险些就要忘记她了。 可是能够号令安迟玉枫所有部下的令牌啊!

王爷把这个东西给她,难道就不怕那位大小姐哪天干了什么有损王爷的事,亦或是,不小心弄丢了青玉髓,将王爷置于危险之地?

“好了,你不必多说。”安迟玉枫打断他,在轿子里合了眸子,淡淡道:“不论她最后是否选择我,我都愿为她倾我所有。”一枚青玉髓又算得了什么?

话说到这个地步,追影还能说些什么?只能静了声,跟在安迟玉枫的轿子后。

…………

帝混山,寒山洞。

楼阡陌坐在一张寒玉床上,寒玉床上则躺着一位倾国倾城的少女。

她眉如细柳,唇如桃瓣,鼻子小巧,一身青衣蓝纱。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肤胜雪还娇俏三分,可就是这样一个绝代佳人却没有一丝呼吸。

显然,她是具尸体。

她就是诸位护法三缄其口的那位——长灯公主。

楼阡陌刚关闭了风璟喻的传音,坐在床边,握着长灯公主的手,眸眼中尽是落寞与哀戚。

“长灯,我差点忘了你,看到这样的我,你是不是很失望?”他的语调黯然,眸如死水。

没错,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三百面前的那段往事了。

他想起三百年前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痛到骨髓里的人了。

他险些就要忘记她了。

长灯,你应该对我很失望,我不仅忘掉了你,还轻易的爱上了另一个女子,我实在罪无可恕。

长灯,我该如何让你醒来?

楼阡陌虽有堪比神仙的念力,甚至能够撼动整个大陆,但是却唯独救不回他所深爱的人。

甚至他连她的一缕魂魄都找不回。

怪不得诸位护法再三阻挠,怪不得他刚一进来就感觉心如刀绞,原来竟是如此。

一滴冰凉的眼泪,自他的眼眸滑落坠落至她的掌心……

…………

“手好痛,真是好久没练功了,才练了半天就手心酸疼酸疼的。”花玥璃嘟囔了两句,甩了甩手。

手中的宝剑一抖就变回了一把血红的羽扇。

原来那柄宝剑是血羽扇幻化而成的。

“主人,你刚刚那招叫什么啊!好帅啊!”树下,一只橘色的猫咪眼睛亮晶晶的问。

花玥璃微微一笑:“我自创的招数,怎么样,不错?”

那只猫自然就是穷奇幻化的,这几天它已经从失去内丹的沉睡中缓过精神了。

花玥璃刚把它带回府的时候,它几乎一直在呼呼大睡,怎么叫都醒不过来,直到今天黄昏左右它才终于醒了,并跟花玥璃解释说,它是用龟息之术来疗养它刚失去内丹的不适应。

当然,这种症状在龟息之术的疗养下很快就得到了缓解,而且由于血契的原因,花玥璃只要还活着,大头就不会因为失了内丹而功力减损。

大头颇为崇拜的看着花玥璃,一点头:“嗯,主人厉害。”

虽然它刚醒不久,但是也看了花玥璃舞了好一会儿的剑,那剑法花玥璃简直运转随心,称之为剑术大师也不为过。 第314章 他险些就要忘记她了。 可是能够号令安迟玉枫所有部下的令牌啊!

王爷把这个东西给她,难道就不怕那位大小姐哪天干了什么有损王爷的事,亦或是,不小心弄丢了青玉髓,将王爷置于危险之地?

“好了,你不必多说。”安迟玉枫打断他,在轿子里合了眸子,淡淡道:“不论她最后是否选择我,我都愿为她倾我所有。”一枚青玉髓又算得了什么?

话说到这个地步,追影还能说些什么?只能静了声,跟在安迟玉枫的轿子后。

…………

帝混山,寒山洞。

楼阡陌坐在一张寒玉床上,寒玉床上则躺着一位倾国倾城的少女。

她眉如细柳,唇如桃瓣,鼻子小巧,一身青衣蓝纱。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肤胜雪还娇俏三分,可就是这样一个绝代佳人却没有一丝呼吸。

显然,她是具尸体。

她就是诸位护法三缄其口的那位——长灯公主。

楼阡陌刚关闭了风璟喻的传音,坐在床边,握着长灯公主的手,眸眼中尽是落寞与哀戚。

“长灯,我差点忘了你,看到这样的我,你是不是很失望?”他的语调黯然,眸如死水。

没错,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三百面前的那段往事了。

他想起三百年前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痛到骨髓里的人了。

他险些就要忘记她了。

长灯,你应该对我很失望,我不仅忘掉了你,还轻易的爱上了另一个女子,我实在罪无可恕。

长灯,我该如何让你醒来?

楼阡陌虽有堪比神仙的念力,甚至能够撼动整个大陆,但是却唯独救不回他所深爱的人。

甚至他连她的一缕魂魄都找不回。

怪不得诸位护法再三阻挠,怪不得他刚一进来就感觉心如刀绞,原来竟是如此。

一滴冰凉的眼泪,自他的眼眸滑落坠落至她的掌心……

…………

“手好痛,真是好久没练功了,才练了半天就手心酸疼酸疼的。”花玥璃嘟囔了两句,甩了甩手。

手中的宝剑一抖就变回了一把血红的羽扇。

原来那柄宝剑是血羽扇幻化而成的。

“主人,你刚刚那招叫什么啊!好帅啊!”树下,一只橘色的猫咪眼睛亮晶晶的问。

花玥璃微微一笑:“我自创的招数,怎么样,不错?”

那只猫自然就是穷奇幻化的,这几天它已经从失去内丹的沉睡中缓过精神了。

花玥璃刚把它带回府的时候,它几乎一直在呼呼大睡,怎么叫都醒不过来,直到今天黄昏左右它才终于醒了,并跟花玥璃解释说,它是用龟息之术来疗养它刚失去内丹的不适应。

当然,这种症状在龟息之术的疗养下很快就得到了缓解,而且由于血契的原因,花玥璃只要还活着,大头就不会因为失了内丹而功力减损。

大头颇为崇拜的看着花玥璃,一点头:“嗯,主人厉害。”

虽然它刚醒不久,但是也看了花玥璃舞了好一会儿的剑,那剑法花玥璃简直运转随心,称之为剑术大师也不为过。 第315章 护法们的密谋 大头忽然有些圆满了,虽说它的主人是位脆弱的人类,但是它的主人悟性极高,而且还对它颇为照顾,拜她为主也不算太吃亏。

“大头,你之后还会沉睡吗?”花玥璃来到大头面前,抱起它问。

大头摇头:“不会了,我已经完全恢复了,不用再沉睡了。”

“行,那你好好修炼,记得在别人面前不可以说话哦。”

花玥璃嘱咐了两句,打了个哈欠,转身打算洗个澡就回屋里好好的睡一觉,其他的,等她休息好再说。

不知为何,这几日花玥璃不再做那个怪梦了,反而总是梦见贺君予。

她跟贺君予玩闹嬉戏,好自在。而贺君予在她的梦中竟喜欢上了弹古琴,而且是一把很奇怪的古琴。

在现代的时候,花玥璃偶尔会追剧,也会看那些古装电视剧上的美男颇有仙侠风范的弹古琴,贺君予自然也就给她弹过几回。

不过在现代的时候,贺君予弹琴显然是因为花玥璃喜欢听,他才喜欢弹。

而梦中的他却像个孩子一样,拉着花玥璃一首接一首的弹,让她有的时候都没有办法跟他说上几句话。

但就是如此静静地看着他弹琴也是好的,至少能见到他,一解相思之苦。

可一醒了就是满地的落寞。

也不知是不是有这个心理在,花玥璃这几天有些过分贪睡了。

藏在暗处的风璟喻看到花玥璃又要睡觉的架势,眉头一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立刻掐诀给帝尊,禀告这里的一切。

可谁知这次,他竟然联系不上帝尊了。只好联系大护法丹袍,汇报了这里的事。

而丹袍及其他护法已经在寒山洞外等了好几日了,帝尊进去之后就再也没了信息,再也没出来过。

也不知道帝尊现在的情况是怎样了。

他们此刻根本就无心听花玥璃这边的消息,而是一万个担心寒山洞内的情况。

忽然,护法中的即墨逸轩计上心头“丹袍,要不然我们一会儿这样……”

其余三个护法听完即墨逸轩的计策齐齐点头,纷纷表示赞同。

看如今这光景,帝尊十有八九是已经恢复记忆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们根本不敢想象。

毕竟帝尊当年对那位公主用情至深,险些殉情而去。

与其这样,他们倒不如赌一把。

就是不知道这位玥璃姑娘在帝尊心里的分量有多重,能不能将帝尊从过去的情伤中拉出来。

“那我们谁进去说?”丹袍谨慎的问。

这是个最要紧的问题。

谁进去骗帝尊?

且不说帝尊不好骗,就说这个事情光靠想都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差事,等帝尊知道了他们敢对帝尊撒谎,他们还能不能有这条小命都是个问题。

最后的最后,丹袍还是在三个护法的合力下被踹进了寒山洞。

丹袍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硬着头皮往里面走,而其他护法则通知风璟喻做好该做的准备,随时待命。

这夜,花玥璃刚刚梳洗完毕,将要睡下。 第315章 护法们的密谋 大头忽然有些圆满了,虽说它的主人是位脆弱的人类,但是它的主人悟性极高,而且还对它颇为照顾,拜她为主也不算太吃亏。

“大头,你之后还会沉睡吗?”花玥璃来到大头面前,抱起它问。

大头摇头:“不会了,我已经完全恢复了,不用再沉睡了。”

“行,那你好好修炼,记得在别人面前不可以说话哦。”

花玥璃嘱咐了两句,打了个哈欠,转身打算洗个澡就回屋里好好的睡一觉,其他的,等她休息好再说。

不知为何,这几日花玥璃不再做那个怪梦了,反而总是梦见贺君予。

她跟贺君予玩闹嬉戏,好自在。而贺君予在她的梦中竟喜欢上了弹古琴,而且是一把很奇怪的古琴。

在现代的时候,花玥璃偶尔会追剧,也会看那些古装电视剧上的美男颇有仙侠风范的弹古琴,贺君予自然也就给她弹过几回。

不过在现代的时候,贺君予弹琴显然是因为花玥璃喜欢听,他才喜欢弹。

而梦中的他却像个孩子一样,拉着花玥璃一首接一首的弹,让她有的时候都没有办法跟他说上几句话。

但就是如此静静地看着他弹琴也是好的,至少能见到他,一解相思之苦。

可一醒了就是满地的落寞。

也不知是不是有这个心理在,花玥璃这几天有些过分贪睡了。

藏在暗处的风璟喻看到花玥璃又要睡觉的架势,眉头一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立刻掐诀给帝尊,禀告这里的一切。

可谁知这次,他竟然联系不上帝尊了。只好联系大护法丹袍,汇报了这里的事。

而丹袍及其他护法已经在寒山洞外等了好几日了,帝尊进去之后就再也没了信息,再也没出来过。

也不知道帝尊现在的情况是怎样了。

他们此刻根本就无心听花玥璃这边的消息,而是一万个担心寒山洞内的情况。

忽然,护法中的即墨逸轩计上心头“丹袍,要不然我们一会儿这样……”

其余三个护法听完即墨逸轩的计策齐齐点头,纷纷表示赞同。

看如今这光景,帝尊十有八九是已经恢复记忆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们根本不敢想象。

毕竟帝尊当年对那位公主用情至深,险些殉情而去。

与其这样,他们倒不如赌一把。

就是不知道这位玥璃姑娘在帝尊心里的分量有多重,能不能将帝尊从过去的情伤中拉出来。

“那我们谁进去说?”丹袍谨慎的问。

这是个最要紧的问题。

谁进去骗帝尊?

且不说帝尊不好骗,就说这个事情光靠想都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差事,等帝尊知道了他们敢对帝尊撒谎,他们还能不能有这条小命都是个问题。

最后的最后,丹袍还是在三个护法的合力下被踹进了寒山洞。

丹袍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硬着头皮往里面走,而其他护法则通知风璟喻做好该做的准备,随时待命。

这夜,花玥璃刚刚梳洗完毕,将要睡下。 第316章 护法们的密谋 风璟喻看着花玥璃门口趴着的那只看似不起眼的“小猫”隐隐有些头疼。

这苦肉计还真有点不太好弄。

风璟喻悄悄跃上房檐,瞅准时机,手腕一抖,一颗小药丸就准确飞入了花玥璃的嘴里。

那药丸入口即化,花玥璃在梦中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唧了一口,就继续酣睡了过去……

…………

“帝尊,玥璃姑娘那边……出事了。”丹袍跪在楼阡陌面前,硬着头皮报假消息。

他的头压得低低的,几乎都不敢抬起来。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丹袍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坐在玉床边的帝尊。

此时的楼阡陌握着长灯公主的手,彷如失了魂一样,看着长灯公主,恍如未闻。

难道提玥璃姑娘也不好使了?

丹袍咬了咬牙,一狠心:“帝尊,玥璃小姐身中奇毒,生命垂危,您……”

忽然耳边风声一飒,丹袍错愕地抬头,立刻傻眼。

眼前哪儿还有帝尊,唯剩那张白玉床,还有那个长灯公主的尸体。

丹袍呆了一秒就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给其他护法穿音:“帝尊出去了,帝尊出去了!计划稳步实施,稳步实施!”

…………

凤族,枕霞殿。

应容兮坐在一张青纱绿帐的梧桐床上合眸打坐,他面容平静又带着抹淡笑,身前放了把看不出材质的古琴。

忽然,他合着的眼珠一动,眉头一皱……

这是怎么了?

不应该啊……

这几天他一直在用蛊咒让花玥璃与他梦里相会,当然,他用的是贺君予的身份,利用贺君予的身份各种暗示花玥璃,应容兮就是贺君予化身。

可是今天不知怎的,这小丫头刚被他召入梦里,人就凭空消失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应容兮眼眸一眯,立刻就要起身去凡间查看,可下一刻外面就传来凤远长老的声音。

“容儿,继任大典明日辰时开始,卯时就得准备,今晚早点睡,为明天养足精神。”

应容兮想要行动的动作一停,眸光微深。

明天就是他继任凤族凤王的日子了,这个时候下凡恐怕会赶不及回来。况且,璃儿在凡间经历的顶多是凡人的生老病死,大不了他到时候再为璃儿招魂也是一样的,可是凤族凤王的位置可不是这么容易得到的。

要不是凤族皇室如今只剩他这个勉勉强强的皇族,而他又公开表明与老龙王恩断义绝,再加上有凤远长老的支持,他根本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

应容兮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在凤族等待继任凤王了。

向外面喊了句:“好。”

…………

楼阡陌刚出了寒山洞就看到其他三位护法忧心忡忡的站在那,他只是眸色微动,却也来不及吩咐些什么,就风驰电掣的奔向盛宁国的方向。

丹袍在楼阡陌出来之后出来,其他护法都拥了上去。

“风璟喻那边得手了,我们以后怎么跟帝尊请罪?欺骗帝尊这罪过可不小啊!”即墨逸轩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第316章 护法们的密谋 风璟喻看着花玥璃门口趴着的那只看似不起眼的“小猫”隐隐有些头疼。

这苦肉计还真有点不太好弄。

风璟喻悄悄跃上房檐,瞅准时机,手腕一抖,一颗小药丸就准确飞入了花玥璃的嘴里。

那药丸入口即化,花玥璃在梦中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唧了一口,就继续酣睡了过去……

…………

“帝尊,玥璃姑娘那边……出事了。”丹袍跪在楼阡陌面前,硬着头皮报假消息。

他的头压得低低的,几乎都不敢抬起来。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丹袍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坐在玉床边的帝尊。

此时的楼阡陌握着长灯公主的手,彷如失了魂一样,看着长灯公主,恍如未闻。

难道提玥璃姑娘也不好使了?

丹袍咬了咬牙,一狠心:“帝尊,玥璃小姐身中奇毒,生命垂危,您……”

忽然耳边风声一飒,丹袍错愕地抬头,立刻傻眼。

眼前哪儿还有帝尊,唯剩那张白玉床,还有那个长灯公主的尸体。

丹袍呆了一秒就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给其他护法穿音:“帝尊出去了,帝尊出去了!计划稳步实施,稳步实施!”

…………

凤族,枕霞殿。

应容兮坐在一张青纱绿帐的梧桐床上合眸打坐,他面容平静又带着抹淡笑,身前放了把看不出材质的古琴。

忽然,他合着的眼珠一动,眉头一皱……

这是怎么了?

不应该啊……

这几天他一直在用蛊咒让花玥璃与他梦里相会,当然,他用的是贺君予的身份,利用贺君予的身份各种暗示花玥璃,应容兮就是贺君予化身。

可是今天不知怎的,这小丫头刚被他召入梦里,人就凭空消失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应容兮眼眸一眯,立刻就要起身去凡间查看,可下一刻外面就传来凤远长老的声音。

“容儿,继任大典明日辰时开始,卯时就得准备,今晚早点睡,为明天养足精神。”

应容兮想要行动的动作一停,眸光微深。

明天就是他继任凤族凤王的日子了,这个时候下凡恐怕会赶不及回来。况且,璃儿在凡间经历的顶多是凡人的生老病死,大不了他到时候再为璃儿招魂也是一样的,可是凤族凤王的位置可不是这么容易得到的。

要不是凤族皇室如今只剩他这个勉勉强强的皇族,而他又公开表明与老龙王恩断义绝,再加上有凤远长老的支持,他根本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

应容兮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在凤族等待继任凤王了。

向外面喊了句:“好。”

…………

楼阡陌刚出了寒山洞就看到其他三位护法忧心忡忡的站在那,他只是眸色微动,却也来不及吩咐些什么,就风驰电掣的奔向盛宁国的方向。

丹袍在楼阡陌出来之后出来,其他护法都拥了上去。

“风璟喻那边得手了,我们以后怎么跟帝尊请罪?欺骗帝尊这罪过可不小啊!”即墨逸轩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第317章 往后不招惹,只守着长灯。 丹袍反手就给他们一人一个脑瓢,有些气急败坏:“你们还知道罪过不小啊!那你们刚才还踹老子进去!老子的屁股现在还疼呢!”

三位护法讪讪一笑后退了几步,察觉苗头不对,立马就风驰电掣的追随帝尊的身影跑了。

原地只剩丹袍在暴跳如雷的咆哮:“有种你们就都别回来!等你们回来了,老子非得跟你们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因为帝混山不能没有护法把持,可怜的丹袍只好留在了帝混山,处理事务。

…………

楼阡陌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用蹑影追风来形容都不为过。

天边的云被楼阡陌雪白的衣角带翻了好几个跟头,一身白袍在天边如浪翻腾,随风鼓动。

他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一双狭长的凤眸幽深得可怕。

此刻,他的心有些乱。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总之,当他听说花玥璃生命垂危这四个字就已经行动了!

他喜欢花玥璃,他对花玥璃动心了,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不过他这样做是否对不起了长灯?

他若没恢复记忆还好,或许还能对花玥璃心无旁骛的喜欢下去,可是如今他已经恢复了,他已经完完全全的记起了对长灯的一点一滴。

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办法继续再对花玥璃专心好下去。

他这样做就是在背叛!

背叛了长灯,也是对璃儿不负责!

可是他对花玥璃漠然置之却又完全做不到。

算了算了,他就再救一次花玥璃,再救一次就好,然后就回帝混山。

往后不招惹,只守着长灯。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可是心却更加乱了。

楼阡陌一边风驰电掣,一边手掐莲诀催动花玥璃那边的血羽扇。

因为距离太远他实在无法一瞬间就到达,先让血羽扇保证璃儿的生命安全再说。

…………

花神府,岁宁院。

花玥璃怀里的光芒一闪,血羽扇瞬间跑了出来,发出了一道耀眼的红光,在她身边形成了一道十分强大的结界,将她整个包裹。

然后又有白色的念力,不断的从血羽扇上注入进花玥璃的体内。

门口的穷奇似乎被血羽扇强大的念力波冲击了一下,之后从门口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它连忙抬起头,跑回花玥璃闺房的门口,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血羽扇抽了风似的忽然给它睡得正香的主人猛灌念力。

它歪了头,茫然。

这把扇子咋了?抽风了这是?

岁宁院众人明显也是看到了花玥璃房间里发出的红光与白光,都惊奇地看着花玥璃的卧房。

飞寻乌巷公孙嬷嬷等人则是担心得跑了过来,不约而同的过来敲花玥璃的房门。

一边敲一边喊:“郡主!郡主您没事?您醒醒!”

“郡主您醒醒,那个扇子是怎么回事?”

无论众人怎么喊,花玥璃都睡得跟死猪一样,雷打不动。

而且飞寻乌巷则眼尖得发现,花玥璃的胸口几乎没有起伏,仿佛跟死了一样。

躲在暗处的风璟喻暗暗骄傲。 第317章 往后不招惹,只守着长灯。 丹袍反手就给他们一人一个脑瓢,有些气急败坏:“你们还知道罪过不小啊!那你们刚才还踹老子进去!老子的屁股现在还疼呢!”

三位护法讪讪一笑后退了几步,察觉苗头不对,立马就风驰电掣的追随帝尊的身影跑了。

原地只剩丹袍在暴跳如雷的咆哮:“有种你们就都别回来!等你们回来了,老子非得跟你们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因为帝混山不能没有护法把持,可怜的丹袍只好留在了帝混山,处理事务。

…………

楼阡陌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用蹑影追风来形容都不为过。

天边的云被楼阡陌雪白的衣角带翻了好几个跟头,一身白袍在天边如浪翻腾,随风鼓动。

他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一双狭长的凤眸幽深得可怕。

此刻,他的心有些乱。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总之,当他听说花玥璃生命垂危这四个字就已经行动了!

他喜欢花玥璃,他对花玥璃动心了,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不过他这样做是否对不起了长灯?

他若没恢复记忆还好,或许还能对花玥璃心无旁骛的喜欢下去,可是如今他已经恢复了,他已经完完全全的记起了对长灯的一点一滴。

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办法继续再对花玥璃专心好下去。

他这样做就是在背叛!

背叛了长灯,也是对璃儿不负责!

可是他对花玥璃漠然置之却又完全做不到。

算了算了,他就再救一次花玥璃,再救一次就好,然后就回帝混山。

往后不招惹,只守着长灯。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可是心却更加乱了。

楼阡陌一边风驰电掣,一边手掐莲诀催动花玥璃那边的血羽扇。

因为距离太远他实在无法一瞬间就到达,先让血羽扇保证璃儿的生命安全再说。

…………

花神府,岁宁院。

花玥璃怀里的光芒一闪,血羽扇瞬间跑了出来,发出了一道耀眼的红光,在她身边形成了一道十分强大的结界,将她整个包裹。

然后又有白色的念力,不断的从血羽扇上注入进花玥璃的体内。

门口的穷奇似乎被血羽扇强大的念力波冲击了一下,之后从门口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它连忙抬起头,跑回花玥璃闺房的门口,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血羽扇抽了风似的忽然给它睡得正香的主人猛灌念力。

它歪了头,茫然。

这把扇子咋了?抽风了这是?

岁宁院众人明显也是看到了花玥璃房间里发出的红光与白光,都惊奇地看着花玥璃的卧房。

飞寻乌巷公孙嬷嬷等人则是担心得跑了过来,不约而同的过来敲花玥璃的房门。

一边敲一边喊:“郡主!郡主您没事?您醒醒!”

“郡主您醒醒,那个扇子是怎么回事?”

无论众人怎么喊,花玥璃都睡得跟死猪一样,雷打不动。

而且飞寻乌巷则眼尖得发现,花玥璃的胸口几乎没有起伏,仿佛跟死了一样。

躲在暗处的风璟喻暗暗骄傲。 第318章 帝尊的速度果然不是他能够想想的。 他帝混山的假死药可不是盖的,只要吃了就是天塌下来也不可能醒。

他的眼神又忽而疑惑。

不过这扇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帝尊施法了?

又了然咋舌。

帝尊这功夫果然逆天,这么远都能施法,太强了。

众人见花玥璃怎么也叫不醒,终于再也淡定不住,拍门的拍门,喊人的喊人。

有去尉迟府通风报信的,还有去皇宫求救的,总之乱成一团!

紧接着就是飞寻乌巷抽剑砍门的声音,一边砍一边呐喊:“郡主,您醒醒!您醒醒啊!”

迟钝如穷奇,也终于发现了主人的不对劲。

主人竟然没了呼吸!

这不是要它命嘛!穷奇一身毛都被吓得炸了起来!

一开始,它因为血羽扇是神物并且已经拜了主人为主就不可能做出弑主的事情,所以也就没太在意。

不过现在,看主人明显是醒不过来,而血羽扇又分明是在救主人,它才明白,主人肯定是出问题了。

想到这儿,穷奇再也没办法装做一只小猫咪,“嗷呜”一声,身形瞬间暴涨,瞬间由一只小猫咪变成了一只体型巨大犹如一撞小房子般的魁梧穷奇兽,瞬间填满了大半个岁宁院!

一张嘴一道青色的火焰瞬间就喷向门的位置,并且喊了一嗓:“扇子你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主人!”

花玥璃闺房的门瞬间被烧没,不过依然有一道白色的结界抵抗在那,让穷奇也进不去。

众人哪里见过这个?凭空冒出这么个庞然大物就是再冷静的人此刻也冷静不了。

皆吓个魂飞魄散,尖叫连连,不消一会儿便鸟兽人散。更有甚者,直接被吓到大小便失禁!

也正因如此,盛宁国几乎半日不到就传遍了花神府钻出了一只不知名的大灵兽,而且还喊大小姐为主人,惹来了无数人眼红。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

现在来看,岁宁院只剩下乌巷飞寻还有公孙嬷嬷战战兢兢的在那里,誓死守卫花玥璃。

暗处的风璟喻也被穷奇震了一震,险些就从树上跌了下来,他不由扶稳了树,想着这么远的路,帝尊可能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到,这穷奇不会把花神府给拆了?

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他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帝尊的速度果然不是他能够想想的。

用可怕来形容都不为过!

正当岁宁院乱作一团之际,有一人自天而降,广袖白袍,乌发如泻,随风飘摇。

整个天穹似乎都成了他的背景板,而他又似自镀了一层佛光,圣洁无暇。

这个人简直美得不像话,似乎天地间的光辉都凝聚在了他一人身上,令人心动神摇。

一双狭长的凤眸深不见底,里面又似有一团烈火正在无声的燃烧……

他的美似乎是两种极端美的结合,既尊贵清华又魅惑妖娆,总之,美到令人无法呼吸,却又为之震撼……

这人自然是楼阡陌。

众人皆大喜,刚要拜下,楼阡陌便袖袍一挥,扯去了结界,血羽扇也安静了下来, 第318章 帝尊的速度果然不是他能够想想的。 他帝混山的假死药可不是盖的,只要吃了就是天塌下来也不可能醒。

他的眼神又忽而疑惑。

不过这扇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帝尊施法了?

又了然咋舌。

帝尊这功夫果然逆天,这么远都能施法,太强了。

众人见花玥璃怎么也叫不醒,终于再也淡定不住,拍门的拍门,喊人的喊人。

有去尉迟府通风报信的,还有去皇宫求救的,总之乱成一团!

紧接着就是飞寻乌巷抽剑砍门的声音,一边砍一边呐喊:“郡主,您醒醒!您醒醒啊!”

迟钝如穷奇,也终于发现了主人的不对劲。

主人竟然没了呼吸!

这不是要它命嘛!穷奇一身毛都被吓得炸了起来!

一开始,它因为血羽扇是神物并且已经拜了主人为主就不可能做出弑主的事情,所以也就没太在意。

不过现在,看主人明显是醒不过来,而血羽扇又分明是在救主人,它才明白,主人肯定是出问题了。

想到这儿,穷奇再也没办法装做一只小猫咪,“嗷呜”一声,身形瞬间暴涨,瞬间由一只小猫咪变成了一只体型巨大犹如一撞小房子般的魁梧穷奇兽,瞬间填满了大半个岁宁院!

一张嘴一道青色的火焰瞬间就喷向门的位置,并且喊了一嗓:“扇子你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主人!”

花玥璃闺房的门瞬间被烧没,不过依然有一道白色的结界抵抗在那,让穷奇也进不去。

众人哪里见过这个?凭空冒出这么个庞然大物就是再冷静的人此刻也冷静不了。

皆吓个魂飞魄散,尖叫连连,不消一会儿便鸟兽人散。更有甚者,直接被吓到大小便失禁!

也正因如此,盛宁国几乎半日不到就传遍了花神府钻出了一只不知名的大灵兽,而且还喊大小姐为主人,惹来了无数人眼红。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

现在来看,岁宁院只剩下乌巷飞寻还有公孙嬷嬷战战兢兢的在那里,誓死守卫花玥璃。

暗处的风璟喻也被穷奇震了一震,险些就从树上跌了下来,他不由扶稳了树,想着这么远的路,帝尊可能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到,这穷奇不会把花神府给拆了?

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他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帝尊的速度果然不是他能够想想的。

用可怕来形容都不为过!

正当岁宁院乱作一团之际,有一人自天而降,广袖白袍,乌发如泻,随风飘摇。

整个天穹似乎都成了他的背景板,而他又似自镀了一层佛光,圣洁无暇。

这个人简直美得不像话,似乎天地间的光辉都凝聚在了他一人身上,令人心动神摇。

一双狭长的凤眸深不见底,里面又似有一团烈火正在无声的燃烧……

他的美似乎是两种极端美的结合,既尊贵清华又魅惑妖娆,总之,美到令人无法呼吸,却又为之震撼……

这人自然是楼阡陌。

众人皆大喜,刚要拜下,楼阡陌便袖袍一挥,扯去了结界,血羽扇也安静了下来, 第319章 帝尊抱个女人回府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间就来到了花玥璃的床边,把她抱在怀里探脉查看。

他眸光一闪……

躲在暗处的风璟喻看着帝尊已到,就知这场闹剧已经到了尾声,不由吞咽了下口水,飞身而出,意欲请罪。

院中众人也是才反应过来,齐齐一拜:“拜见帝尊。”

“拜见帝尊。”这声是风璟喻的声音。

“喂,我主人她怎么样了?”穷奇在门口喊,声音十分紧张。

楼阡陌收回了手腕,又在花玥璃眉心的位置点了一点,撇了它一眼:“你当真是穷奇兽?”声音里半是怀疑半是鄙夷。

众人皆不可置信。

什么,这个大灵兽竟是国兽穷奇?

它管小姐喊主人?

被怀疑了物种的穷奇兽感觉受到了侮辱,大头一扬:“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楼阡陌起身抱起花玥璃,看着穷奇兽似笑非笑:“都说穷奇善解蛊,怎么你主子中了蛊你竟也看不出?”

穷奇瞪大了眼睛,跟两个灯笼似的:“你是说主人中蛊了?什么蛊,我怎么没发现?”

穷奇解蛊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它在主人身边这么久也没发现主人中蛊了啊。

楼阡陌没回答它,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花玥璃阔步而去。

行至风璟喻身边只似笑非笑地扔下了句:“很好。”就扯了朵云,飞走了。

仅仅这两个字,风璟喻就毛骨悚然,彷如有一股寒流冷到骨子里一样。

他知道,他们的诡计,楼阡陌识破了。

实际上,楼阡陌在出寒山洞的那一刻就已经隐约意识到了,只是出于各护法从未撒过谎,而且他也不能拿花玥璃的安危去赌,也不敢去赌,这才中了圈套。

楼阡陌虽然不悦却也庆幸有这么一闹。

若不是这么一闹,花玥璃中蛊的事他可能到现在都不会发现。

不过这蛊好奇怪,并不似凡界的手法,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施术手法。

因为从未见过,所以让他一时难以去除,难以判断,更不敢随意出手尝试。

只能先稳定了花玥璃的魂魄,带回帝尊府慢慢驱除。

“恭送帝尊。”飞寻乌巷公孙嬷嬷跪拜,心里也有点谱了。

有帝尊出手,他们家主子肯定没事了。

“等等我,你要带我主人去哪儿!”穷奇兽一飞冲天,追随楼阡陌而去。

风璟喻也紧张得追随而去。

“恭送帝尊护法。”

在这个大陆,各国皇宫都有专为帝尊修建的宫殿,除此之外,还有一套专为帝尊修建的帝尊府。

上次皇宴,因为方便的原因,楼阡陌住的是皇宫内的帝尊殿,而这次,楼阡陌却是带花玥璃住进了帝尊府。

一路踏着云路抱着花玥璃进去的。

满盛宁的人都惊讶不已,却又不敢擅自揣度帝尊心意,只能一路跪拜迎接。

帝尊每次出现都是一番轰动场面,这次更是。

帝尊抱个女人回府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盛宁,整片大陆。

彼时的安迟烈和宸王、尉迟府等人才刚刚到花神府岁宁院, 第319章 帝尊抱个女人回府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间就来到了花玥璃的床边,把她抱在怀里探脉查看。

他眸光一闪……

躲在暗处的风璟喻看着帝尊已到,就知这场闹剧已经到了尾声,不由吞咽了下口水,飞身而出,意欲请罪。

院中众人也是才反应过来,齐齐一拜:“拜见帝尊。”

“拜见帝尊。”这声是风璟喻的声音。

“喂,我主人她怎么样了?”穷奇在门口喊,声音十分紧张。

楼阡陌收回了手腕,又在花玥璃眉心的位置点了一点,撇了它一眼:“你当真是穷奇兽?”声音里半是怀疑半是鄙夷。

众人皆不可置信。

什么,这个大灵兽竟是国兽穷奇?

它管小姐喊主人?

被怀疑了物种的穷奇兽感觉受到了侮辱,大头一扬:“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楼阡陌起身抱起花玥璃,看着穷奇兽似笑非笑:“都说穷奇善解蛊,怎么你主子中了蛊你竟也看不出?”

穷奇瞪大了眼睛,跟两个灯笼似的:“你是说主人中蛊了?什么蛊,我怎么没发现?”

穷奇解蛊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它在主人身边这么久也没发现主人中蛊了啊。

楼阡陌没回答它,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花玥璃阔步而去。

行至风璟喻身边只似笑非笑地扔下了句:“很好。”就扯了朵云,飞走了。

仅仅这两个字,风璟喻就毛骨悚然,彷如有一股寒流冷到骨子里一样。

他知道,他们的诡计,楼阡陌识破了。

实际上,楼阡陌在出寒山洞的那一刻就已经隐约意识到了,只是出于各护法从未撒过谎,而且他也不能拿花玥璃的安危去赌,也不敢去赌,这才中了圈套。

楼阡陌虽然不悦却也庆幸有这么一闹。

若不是这么一闹,花玥璃中蛊的事他可能到现在都不会发现。

不过这蛊好奇怪,并不似凡界的手法,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施术手法。

因为从未见过,所以让他一时难以去除,难以判断,更不敢随意出手尝试。

只能先稳定了花玥璃的魂魄,带回帝尊府慢慢驱除。

“恭送帝尊。”飞寻乌巷公孙嬷嬷跪拜,心里也有点谱了。

有帝尊出手,他们家主子肯定没事了。

“等等我,你要带我主人去哪儿!”穷奇兽一飞冲天,追随楼阡陌而去。

风璟喻也紧张得追随而去。

“恭送帝尊护法。”

在这个大陆,各国皇宫都有专为帝尊修建的宫殿,除此之外,还有一套专为帝尊修建的帝尊府。

上次皇宴,因为方便的原因,楼阡陌住的是皇宫内的帝尊殿,而这次,楼阡陌却是带花玥璃住进了帝尊府。

一路踏着云路抱着花玥璃进去的。

满盛宁的人都惊讶不已,却又不敢擅自揣度帝尊心意,只能一路跪拜迎接。

帝尊每次出现都是一番轰动场面,这次更是。

帝尊抱个女人回府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盛宁,整片大陆。

彼时的安迟烈和宸王、尉迟府等人才刚刚到花神府岁宁院, 第320章 解蛊 可等他们到的时候,楼阡陌已经抱着花玥璃离开了。

只剩下岁宁院中打扫狼藉的仆婢们。

从他们嘴里,众人方才知道花玥璃已经被帝尊抱走,并且花玥璃还收了他们的国兽当宠物。

这下众人皆不知用什么表情来呈现好了。

安迟烈和宸王的目光复杂幽深,一边着急安排着接待帝尊事宜,一边心中踌躇。

帝尊一向清冷尊贵,不喜任何人近身,更别说亲自抱一个女人。

难道帝尊真的对花玥璃有意?

安迟烈不禁又回想起当初他选妃时帝尊的举动,一双狐狸眼幽幽得转。

而安迟玉枫也是明显感觉到了此事的不对劲,跟安迟烈一起紧张安排接待帝尊尊驾事宜的同时,也一颗心猛坠。

他追花玥璃本就遥遥无期,这若是有帝尊再来插一脚,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跟帝尊抢人。

换句话说,就算他有这个胆子,也根本没这个本事。

而尉迟府的人则更多的是为花玥璃的安危担心。

显然,他们都想去帝尊府打探一二,不过却都不敢。

白叶这次竟也随安迟烈出来了,当她听闻穷奇血羽扇皆拜主花玥璃,而楼阡陌还是那样的态度对待花玥璃的时候,心里就已经隐约有了个大概。

她的一颗心几乎要激动得跳出来!

难道——她们的主仆情分没有断?

难道真的是她的主子沐璃回来了?

白叶虽激动,可却怕扰了主子的事,暗暗压下她的一颗扑通猛烈的心,向安迟烈进言。

“陛下,如今小姐被帝尊带走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而白叶从前是小姐的贴身婢女,如今也算是小姐的义妹,白叶请求陛下允许白叶进帝尊府侍候小姐。”

安迟烈的目光忽地一亮。

是啊,如果白叶能进去,那里面的情况他不就有机会知道了吗?

他自然点头:“嗯,白叶有心了,不过这件事,朕还得禀过帝尊,得了帝尊他老人家的允许才行。一会儿朕及宸王诸臣拜见帝尊你也跟来。”

帝尊的事可不是他能安排的,所以白叶能不能进去还得是帝尊说了算。

“好。”白叶答应。

如果玥璃小姐真的是沐璃,她便自有办法让帝尊允许她进去侍候。

…………

帝尊府,圣辉殿。

“守好,本座过一会儿再找你们联络感情。”楼阡陌似笑非笑地吩咐了一起四位护法以及穷奇兽,四位护法齐齐一声:“是!”却都汗毛竖立了起来。

穷奇兽也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丝的不妙。

话说,帝尊一会儿又要有什么办法跟他们“联络感情”?

想起帝尊的手段,皆咽了口口水。

楼阡陌进了圣辉殿后,圣辉殿的门就自动关闭。他把花玥璃轻轻的放在了大殿内,屏风后面的床上。

风璟喻那混蛋下的假死药并不重,他根本不用解,明天早晨璃儿自己就能醒过来。

只是这蛊术不知是什么蛊,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作用。

楼阡陌双手做了个结印手势,压在了花玥璃的额心位置,意欲用魂识去查到底是谁给花玥璃下的蛊,从而对症解蛊。 第320章 解蛊 可等他们到的时候,楼阡陌已经抱着花玥璃离开了。

只剩下岁宁院中打扫狼藉的仆婢们。

从他们嘴里,众人方才知道花玥璃已经被帝尊抱走,并且花玥璃还收了他们的国兽当宠物。

这下众人皆不知用什么表情来呈现好了。

安迟烈和宸王的目光复杂幽深,一边着急安排着接待帝尊事宜,一边心中踌躇。

帝尊一向清冷尊贵,不喜任何人近身,更别说亲自抱一个女人。

难道帝尊真的对花玥璃有意?

安迟烈不禁又回想起当初他选妃时帝尊的举动,一双狐狸眼幽幽得转。

而安迟玉枫也是明显感觉到了此事的不对劲,跟安迟烈一起紧张安排接待帝尊尊驾事宜的同时,也一颗心猛坠。

他追花玥璃本就遥遥无期,这若是有帝尊再来插一脚,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跟帝尊抢人。

换句话说,就算他有这个胆子,也根本没这个本事。

而尉迟府的人则更多的是为花玥璃的安危担心。

显然,他们都想去帝尊府打探一二,不过却都不敢。

白叶这次竟也随安迟烈出来了,当她听闻穷奇血羽扇皆拜主花玥璃,而楼阡陌还是那样的态度对待花玥璃的时候,心里就已经隐约有了个大概。

她的一颗心几乎要激动得跳出来!

难道——她们的主仆情分没有断?

难道真的是她的主子沐璃回来了?

白叶虽激动,可却怕扰了主子的事,暗暗压下她的一颗扑通猛烈的心,向安迟烈进言。

“陛下,如今小姐被帝尊带走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而白叶从前是小姐的贴身婢女,如今也算是小姐的义妹,白叶请求陛下允许白叶进帝尊府侍候小姐。”

安迟烈的目光忽地一亮。

是啊,如果白叶能进去,那里面的情况他不就有机会知道了吗?

他自然点头:“嗯,白叶有心了,不过这件事,朕还得禀过帝尊,得了帝尊他老人家的允许才行。一会儿朕及宸王诸臣拜见帝尊你也跟来。”

帝尊的事可不是他能安排的,所以白叶能不能进去还得是帝尊说了算。

“好。”白叶答应。

如果玥璃小姐真的是沐璃,她便自有办法让帝尊允许她进去侍候。

…………

帝尊府,圣辉殿。

“守好,本座过一会儿再找你们联络感情。”楼阡陌似笑非笑地吩咐了一起四位护法以及穷奇兽,四位护法齐齐一声:“是!”却都汗毛竖立了起来。

穷奇兽也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丝的不妙。

话说,帝尊一会儿又要有什么办法跟他们“联络感情”?

想起帝尊的手段,皆咽了口口水。

楼阡陌进了圣辉殿后,圣辉殿的门就自动关闭。他把花玥璃轻轻的放在了大殿内,屏风后面的床上。

风璟喻那混蛋下的假死药并不重,他根本不用解,明天早晨璃儿自己就能醒过来。

只是这蛊术不知是什么蛊,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作用。

楼阡陌双手做了个结印手势,压在了花玥璃的额心位置,意欲用魂识去查到底是谁给花玥璃下的蛊,从而对症解蛊。 第321章 合作 可谁知,花玥璃的体质偏偏奇特。

或许是有他一丝魂魄纠缠在花玥璃身上的缘故,楼阡陌这个术法刚施出来,他就头疼得厉害,眼前也忽闪忽灭一只浴火的凤凰。

楼阡陌眉头一皱,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什么术法到花玥璃身上都这样特殊?

还有这只凤凰怎么这么眼熟?

正当楼阡陌想要仔细一探那只凤凰的时候,花玥璃怀中的血羽扇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猛地一闪。

楼阡陌竟然难得地被那红光闪得脑子一白,更或者说是脑子一下子涌进了很多画面一样,下一秒就身体一歪,晕倒在了床上,正好将花玥璃压在了身下。

…………

“本座要见你们的凤王。”

凤族,枕霞殿外,沐灵儿高傲的对着凤远长老吩咐。

“沐圣女,我们王上此刻应该已是睡了,圣女有什么事,明日登基大典结束再说也是可以的。”这是凤远长老的声音。

殿内,意欲安歇的应容兮眉头一皱,似乎是有些厌恶外面的人,却仍旧道:“长老,既然沐圣女亲临,就让她进来。”

“是。”

得了应容兮的命令,自然就不会再有人阻拦沐灵儿进入。

沐灵儿不急不躁的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大殿的门就无风自关了。

应容兮坐在床上,周围被床帐掩盖起,让人只能隐约着看到他一个模糊的身影,应容兮的声音冰凉的响起,没有一丝温度:“沐圣女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如此冷遇,沐灵儿自然也不是很在乎的。

她眉毛一挑:“自然是来谈合作的。”

“哦?本座竟不知能与圣女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应容兮的声音不冷不淡的。

沐灵儿却知道,应容兮是在装傻。

她不由紧了紧拳,直抒胸臆:“本座帮你得到沐璃,你帮我得回凤阡陌。”

这句话倒是让床帐后的应容兮一怔,在纱帐后眸光微深的盯着沐灵儿。

没想到沐灵儿竟然也知道凤阡陌的存在!

这个时候,凤阡陌还没有魂飞魄散这件事自然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的,不然他这个凤王的位置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就再也没有办法跟他的父王抗衡,替自己的母亲报仇了!

显然,沐灵儿也是拿捏了这一点,她冷笑:“你现在应该最怕凤族的人知道凤阡陌还活着,一样的,我也不想其他人知道沐璃还活着。而你想得到沐璃,我想得到凤阡陌,只要我们连手,各帮所需,各守各的秘密,岂不事半功倍?”

应容兮在纱帐后的眸子一闪。

与她合作?

他不带一丝情绪道:“若本座不愿意呢?”

沐灵儿冷笑:“那本座就把事情抖出去。”

应容兮眸中闪过一丝寒凉的杀意,缓缓的攥紧了面前的古琴,似乎在克制接下来的举动。

沐灵儿似笑非笑:“凤王,本座毕竟是鲛族圣女,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还不能杀本座。如果看不惯本座,或是觉得被本座威胁太难受了,那就多念两遍静心诀。” 第321章 合作 可谁知,花玥璃的体质偏偏奇特。

或许是有他一丝魂魄纠缠在花玥璃身上的缘故,楼阡陌这个术法刚施出来,他就头疼得厉害,眼前也忽闪忽灭一只浴火的凤凰。

楼阡陌眉头一皱,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什么术法到花玥璃身上都这样特殊?

还有这只凤凰怎么这么眼熟?

正当楼阡陌想要仔细一探那只凤凰的时候,花玥璃怀中的血羽扇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猛地一闪。

楼阡陌竟然难得地被那红光闪得脑子一白,更或者说是脑子一下子涌进了很多画面一样,下一秒就身体一歪,晕倒在了床上,正好将花玥璃压在了身下。

…………

“本座要见你们的凤王。”

凤族,枕霞殿外,沐灵儿高傲的对着凤远长老吩咐。

“沐圣女,我们王上此刻应该已是睡了,圣女有什么事,明日登基大典结束再说也是可以的。”这是凤远长老的声音。

殿内,意欲安歇的应容兮眉头一皱,似乎是有些厌恶外面的人,却仍旧道:“长老,既然沐圣女亲临,就让她进来。”

“是。”

得了应容兮的命令,自然就不会再有人阻拦沐灵儿进入。

沐灵儿不急不躁的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大殿的门就无风自关了。

应容兮坐在床上,周围被床帐掩盖起,让人只能隐约着看到他一个模糊的身影,应容兮的声音冰凉的响起,没有一丝温度:“沐圣女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如此冷遇,沐灵儿自然也不是很在乎的。

她眉毛一挑:“自然是来谈合作的。”

“哦?本座竟不知能与圣女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应容兮的声音不冷不淡的。

沐灵儿却知道,应容兮是在装傻。

她不由紧了紧拳,直抒胸臆:“本座帮你得到沐璃,你帮我得回凤阡陌。”

这句话倒是让床帐后的应容兮一怔,在纱帐后眸光微深的盯着沐灵儿。

没想到沐灵儿竟然也知道凤阡陌的存在!

这个时候,凤阡陌还没有魂飞魄散这件事自然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的,不然他这个凤王的位置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就再也没有办法跟他的父王抗衡,替自己的母亲报仇了!

显然,沐灵儿也是拿捏了这一点,她冷笑:“你现在应该最怕凤族的人知道凤阡陌还活着,一样的,我也不想其他人知道沐璃还活着。而你想得到沐璃,我想得到凤阡陌,只要我们连手,各帮所需,各守各的秘密,岂不事半功倍?”

应容兮在纱帐后的眸子一闪。

与她合作?

他不带一丝情绪道:“若本座不愿意呢?”

沐灵儿冷笑:“那本座就把事情抖出去。”

应容兮眸中闪过一丝寒凉的杀意,缓缓的攥紧了面前的古琴,似乎在克制接下来的举动。

沐灵儿似笑非笑:“凤王,本座毕竟是鲛族圣女,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还不能杀本座。如果看不惯本座,或是觉得被本座威胁太难受了,那就多念两遍静心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