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缠劫上结》 第1章 “易初师姐,不好了,那蛇又在厨房捣乱,把里面的东西弄得一团糟了!”晨起日升,尘缘寺之内漫着淡淡的香火之息,以及外界鲜少会有的宁静。可这几日,倒是变得越发喧闹起来。小尼姑从厨房跑进寺庙的诵经堂,慌张的对着坐在蒲团上的尼姑说道。 那尼姑年约双十年华,眉宇之间却透着这个年纪的人甚少会有的淡然。她头戴一顶浅蓝色帽子,没有头发,反倒使得五官更加清楚。细长的柳眉如月,在下面是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眸,她的眸色纯粹如墨,眼神隐隐透着仿佛能看透世间的敏锐。小巧的鼻梁翘挺白皙,不停诵经的唇瓣慢慢开合,露出内里整齐洁白的皓齿。 听到小尼姑慌张的话语,易初不曾慌张,甚至不紧不慢的把口中的经文诵读完毕,这才缓缓起身。 “去看看吧。” 一路跟着小尼姑去了寺庙的厨房,正如对方所说,这厨房又被那蛇弄得一团糟,食材满地都是,锅和餐器也都摔碎了不少。看着这一片狼藉,可罪魁祸首却不知去向。易初无奈的叹气,朝自己的房间缓缓走去。 刚到门口,她发现那门被开了一道缝隙,甚至还未走进去,便可听到里面那蛇吐信子的嘶嘶声。易初迈步走入,第一眼便看到了那条正盘旋在自己床上,正用嘴衔着棉被想要往身上盖的蛇。 这蛇长约有三尺,且长相也尤为怪异。它通体漆黑,唯独脑袋是白色,见她珀色的眸子在察觉到自己之后故意视而不见,吐着信子把头扭到一边。易初缓缓靠近,像是完全不惧怕这蛇会咬到它一般,站到了床边。 “寺庙内的其他小师傅与我说你今日又将厨房弄的一团糟,我上次已经与你说过,不许你再入厨房。”易初对蛇轻声说着,她的声音很是好听,多年诵经的原因让她的语速很慢,呼吸很轻,听上去柔柔浅浅的,即便是在质问,却也是细声细语。 “嘶…”听完易初的话,那床上的蛇不停的吐着信子,一双眼睛却闭了起来,见它不配合的样子,易初皱紧眉头,忽然有些苦恼于师傅的决定。 在数天之前,尘缘寺本来一切安宁,她就在这寺庙里每日诵经,过着每天都相同的日子。然而某天,寺庙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这条长相奇怪的蛇。这蛇闯入寺庙,吓坏了不少前来上香的客人,正巧被寺庙内的主持,也就是易初的师傅,静慧师太所捕。 寺庙内的弟子本以为师傅会将这蛇丢出去,谁知她竟是让这蛇留了下来。据说这并不是普通的蛇,而是一条修炼成精的蛇,她有灵智也有慧根,且不曾造过杀孽,静慧师太为防止它出外伤人,亦是想留它在寺内接受洗礼,便将这蛇困在了寺庙之内,不得它离开。 几日之前,静慧师太外出云游,看管寺庙和蛇的的工作,便交给了寺内的大弟子,易初身上。她本以为这蛇很老实,却没想到在师傅刚走之后,便开始作乱。比如经常会在诵经时跑出来吓唬其他弟子,不然就是将厨房弄的一团糟,每次与它说它都不听,且还动不动就跑来自己的床上。 看着此刻作乱之后就想蒙头休息的蛇,易初将它身上的棉被掀开,在它身边默默诵读着经文。听到这经文,蛇吐信子的动作僵了僵,忽然转过头,朝着易初嘶吼,张开那不算小的嘴。若是其他弟子看了,怕是会吓得赶紧跑掉,易初却依旧自顾自的诵读经文,全然不怕这蛇的威胁。 诵读到一半,易初见那蛇烦的想要离开,她挡住蛇的去路,低头看它。“你且随我出来,若不来,日后莫想有饭吃。”易初说着,转身便朝屋外走去,那蛇一听没饭,双眸闪过一丝惧怕,只得扭动着身子,不甘心的跟随易初去了院落。 “师傅与我说,你有灵智,能听懂人的话,我问你,你为何一直在厨房作乱,还来我的房间里。”坐在院落外的石凳上,易初轻声问道,蛇见她坐下,凑近她不停的吐信子,易初不懂这条蛇欲要表达什么,只觉得这蛇怪烦人的。 “你既已是寺庙内的一员,就有责任维持寺庙内的和平,若想继续在寺庙内待下去,就不要再做出同样的事。厨房你不许再去,有客人来上香时你也不可出现,你…”易初说着,皱眉去看躺倒在地上的蛇,只见那蛇翻着肚子要死不活的躺在那,不停的抬起头,用信子去舔它的肚子,看到这里,易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你意有所指,是说你饿了?才会去厨房捣乱?”易初猜测着问道,便见那蛇急忙点着头,白色的脑袋不停乱晃。见它真的能听懂自己的话,易初也相信这蛇是真的有灵智和慧根,当下便欣慰极了。 “你既能听懂我说话,下次不许再犯这些错误。前几日给你喂过食物,你之所以会饿,是心中的欲念在作祟。我且多为你诵经,你便不会再有无端的饥饿之感。”易初说完,开口念起经文,蛇茫然的看了她许久,扭过蛇头就想离开。易初见她要走,伸手将它捧起来,放置到怀中。 “经文可洗涤心灵,今日你需得听我诵读完毕才可离去。” 第2章 自打和那蛇沟通之后,尘缘寺这几日总算偷得几日安生。早上,易初照常在佛堂里诵经,刚刚诵读完毕,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师姐,这是刚才香客送来的雄黄饼,他们听闻寺里前几日有蛇,便特意做了这饼送来。”过来的人是一个年纪尚轻的小尼姑,她长得眉清目秀,年纪约莫十六岁。见她笑的开心,易初伸手接过那食盒,缓缓走到她面前。 “易心,你今日的诵读还未完成,这食盒我送去厨房就是。听闻你前几日没来上早课,莫不是师傅不在,你便懒散了。” “师姐,实情并非如此,你也知道,自从那蛇来了之后,咱整个寺庙都不得安生,最严重的莫过于厨房。我这几日忙着打扫,才将厨房收拾好。” 说起打扫厨房的事,易心委屈极了,她本就是寺庙内负责做斋菜的,厨房也是由她管理。谁知那蛇偏偏就喜欢在厨房捣乱,隔三差五的弄乱一番,收拾起来真是苦不堪言。好在师姐前几日似乎和那蛇说了什么,厨房这才没被弄乱。 “这倒是辛苦你了,我会好好看管那条蛇,虽然不知师傅留它有何用意,但至少在师傅云游期间,我们该把它照看好。” “恩,那没什么事的话,易心便去诵经了。” 和易心说完,易初便拎着食盒向厨房走去。还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她就看到厨房门口有团黑色的东西在蠕动,走近一看,竟是好不容易老实了几天的蛇又爬到了厨房这边。此刻,那蛇正蠕动着身子,盘旋在厨房门口,用着它的身体磨蹭着门,一副想要钻进去的模样。看到它的动作,易初有些哭笑不得。这蛇的灵智极好,只可惜用在了其他心思上,若潜行修炼,必有所成就。 “你在做何?”易初走过去,看着蛇低声问道,那蛇见她来了,猛地回过头,却不是看她,而是把目光落在易初手中的食盒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瞬间溢满了光亮。 “这盒子里的食物是香客送来的,对你无益,你莫要打这食物的主意。” “嘶…”听易初这么说,蛇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狰狞。它吐着鲜红的信子,张开嘴对易初吼了几吼,又翻着肚子躺在地上。易初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蛇会做这种事,忽然觉得师傅会留它在寺庙内也不是没有理由。 “书上记载,蛇进食一次便可长期不再进食。几日前才喂过你,你怎的又来讨要吃食。” “嘶…”虽然易初听不懂蛇的话,可蛇却能明白易初的意思。见易初推门走进厨房,把食盒放到了桌上,蛇跟着进去,又被赶出来。 “我去准备午课,你若无事就来听听,多听经文对你有好处。”易初站在厨房前,对着还想进去的蛇说道,然后离开。见易初走了,蛇吐着信子,在门口游移,忽的,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蛇快速的朝着厨房的侧门爬去,果然看到这陈旧的侧门有一条缝隙。蛇急忙变小一圈,对着那狭窄的缝隙就挤了过去。 时隔几天再来到厨房,蛇觉得厨房内的东西多了不少,却都是难以下咽的青菜。想到方才易初那般护着食盒,里面必定是好吃之物。这般想着,蛇的眼中冒着光亮,爬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蜿蜒着上了桌子,用脑袋将食盒的盖子顶开,岂料随之而来的竟是一阵阵难闻的味道。 在食盒里摊着几块饼,色泽鲜艳,分量颇多,却隐隐带着一股子讨厌的味道。蛇说不好这饼哪里不对,可想到方才易初极其护着的样子,便强迫自己忽略了这味道,张开嘴就吞了一整块。 入口之后,饼难闻的味道更重。蛇吃过的东西少,却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难吃之物。这饼的味道难吃极了,像是浸泡在药里一般苦,且吞进去之后胃里也像是火烧般难受。蛇吐了吐信子,不舒服的蠕动了下,本想就此作罢,在厨房找些别的吃食。可想到易初十分护着这饼,心下便有些不满。 这寺庙看上去不穷,可吃喝未免太过寒酸了些。自己堂堂一条修炼千年的蛇,居然要数月给她喂食一次,蛇有些无奈的把头搁在食盒上,对着那些难吃的饼沉思起来。她本是一条出生就有灵识的蛇,常年都在妖山之内修炼,一次偶然出了山,机缘巧合受到高人帮助,谁知却惹了大麻烦。 她来到尘缘寺不过是为了找到对自己极其重要的物件,却没想到这看上去不起眼的寺庙居然有那么厉害的尼姑坐镇。想到自己现在既找不到东西亦是没办法离开寺庙,蛇有些难过的嘶吼了几声,也仅仅是几声而已。 若这寺庙能给自己多些吃食就好了,想着易初那小气鬼,分明是这般难吃的饼,居然还藏着护着不让自己吃。为了不让别人吃到,蛇想了想,最终还是忍着难受,把食盒中的饼全数吃了下去。可刚咽下肚子里,她就发现这饼不是一般的难吃,且肚子在吃了之后疼得要命。 “嘶…嘶…”蛇十分痛苦的嘶吼着,甚至觉得自己仅存的法力都要被这份难受给弄没了。她无力的从桌上掉下去,身子从一米的蛇一举变成足足有十余丈的巨蛇。这本是她原来的大小,为了行走方便才用法力化成小蛇,可这会她难受的厉害,便也顾不得那些了。 蛇在房间里痛苦的嘶吼,发出的惨叫声震得整个寺庙都听得到,蛇痛苦的用尾巴乱扫,把厨房里的许多器具扫到了地上,甚至压坏了几口炒菜用的锅。寺庙内的弟子听到动静,急忙汇报给易初。她听闻蛇又去厨房捣乱,无奈的叹口气,急忙赶来。 “师姐…那…那蛇!”易初刚到厨房门口,便见易心一脸慌张的跑过来,她那红润的小脸被吓得没了血色,就见她不停的指着厨房,易初也不打算她说清楚事情原委,慢慢走近一看,发现门口有条巨大的蛇尾,想也知道是谁在捣鬼。 “发生何事。”纵然此刻的情况并不乐观,可易初面上却没有太多慌乱,她柔声问道一旁的弟子,弟子摇头说不知道,易初也只能慢慢靠近巨蛇。想必这巨大的蛇尾应该就是平日里在寺庙乱晃悠的蛇,但她没想到,这蛇会忽然变这么大。寺庙内的其他小师傅本就怕蛇,更不要说是这般大小的蛇。 “师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刚过来准备午膳,就发现厨房被弄成了这个样子。那蛇在里面叫的凄惨极了,听着就渗人。” “我去看看吧。” “师姐,这蛇太危险,你…” 听易初要靠近巨蛇,易心急忙拉住她,这蛇尾都快赶上人那么大小了,这蛇得多大啊。她可不放心师姐一个人进去,但想到这事总得有人解决,便壮着胆子,决定同易初一起进去看看情况。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绕过蛇尾走进厨房,易心看到里面的情况,那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阴郁,只见厨房里凡是好的东西都被毁了,这已经不是收拾就能解决了,这厨房得重建了。然而,更令两个人吃惊的,便是那巨蛇此刻已经停止了嘶吼,正露着半条信子有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见她们进来也全然没有反应。 “师姐,它不会是死了吧?”易心戳了戳易初,却见易初在厨房转悠一圈,直接把视线落在她上午拿来的食盒上,那盖子没了,明显被动过,如今再看蛇这幅样子,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定是动了这食盒吧。”易初绕到蛇面前,小声说道,见她过来,蛇嘶吼着对她发出嘶嘶的警告声,仿佛在怪易初让她吃了这东西。然而这威武的样子没持续多久,便又瘫软下去。见它难受的样子,易初将食盒打开,易心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走过去看了眼,两个人都想看看这蛇偷吃了多少,当她们看到空了的食盒之后,便知道它如今这般都是自找的了。 “这食盒里的东西乃是客人送来的雄黄饼,你这蛇居然不懂还全吃了去,怪不得成这样呢。”易心有些嫌弃的说道,她本以为这蛇挺聪明,没想到这么笨。 “嘶…嘶…”蛇本就难受,如今听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尼姑又说她不是,顿时来了气。见这蛇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体,不停的吐着信子。易初看出这蛇是闹了脾气,急忙拉开在蛇面前的易心,将其护到身后。 “师姐,能不能别让这蛇在厨房呆着了。这…这厨房再被她弄下去,真的没法要了。”易心看巨蛇借着难受发疯,把厨房内仅存的东西弄坏,难受的皱起眉头,心想,重新置办这些东西,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蛇,休要再胡闹了。”易初见蛇妖不肯罢休,面上多是无奈。她想到师傅临走前留给自己的法杖,说是若这蛇作乱可用法杖将其制服。想到这里,易初便打算拿法杖过来,谁知这蛇忽然安分下来,躺在厨房不动弹了。 “师姐,这怎么办啊?” “先别急,叫上其他弟子,先将它送出去吧。” “哦,好。” 得了易初的指示,易心急忙把寺庙内所有的弟子都叫了过来,即便有怕蛇的,此刻也不得不出一份力气。她们将绳子缠在蛇身上,所有人一齐拉动绳子,硬是将那蛇从厨房里拖了出来。期间,这蛇愣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由她们拖着她出去。 “师姐,这蛇该如何是好。”见这条巨蛇躺在院子里,怪吓人的,一些小弟子轻声问道。 “诶…便让它躺在这吧。”易初无奈的说道,额头上带着一丝劳累的薄汗。她晓得蛇如此巨大的身形会吓坏一些弟子,却没办法将它如何,料想若让它在这里休息,等身体好了,应该会自己爬走。易初心里是这般想的,谁知她话音刚落,那蛇来了精神头一样大声嘶吼起来,吵得人心慌。 “你这破蛇,到底想作何。”通过方才的相处,易心倒是来了胆子。听易心这么问自己,巨蛇反倒没理她,而是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易初。扭了扭巨大的蛇头,用信子指向房间,这意思很明显:她才不要躺在院子里,她要回屋!要躺床上! 或许旁人不懂这蛇的意思,可与它相处最多的易初却读懂了蛇的想法。她无奈的摇摇头,走到蛇旁边。“你现在这般我无法带你回房,若你变小些,我尚可帮你。” 听易初这么说,蛇眨了眨眼,用自己仅剩的一点法力,缩小成了小蛇,被易初捧在手心里。见手中那条小黑蛇,旁边的许多小弟子皆是脸色一沉。原来这蛇还是能变小的,那方才居然让她们费力气把它拉出来,这蛇,真恶劣… “易心,你和其他弟子整理一下厨房,我先把这蛇送去。”易初交代了一番,便要把蛇带去给她留的屋子去休息。然而,在路过自己房间时,这蛇却忽然从自己手里蹿了下去,顺着门缝就钻到了自己房间里。看它的速度,易初心里已是确定,其身尚可跑跳,该是无事。随后,易初也推门而入,而蛇已经驾轻就熟的躺上她的床。 “你这是作何,你…”易初平日说话本就慢声慢语,话没说完,就见那床上的小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巨大,紧接着,自己的床因为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压力,瞬间被压塌。易初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却见蛇还把自己的棉被叼起来,盖到了头上。 “阿弥陀佛…” 第3章 易初见自己的床被弄成那般,虽然心里多是无奈,却也不打算如何,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蛇,转身出了屋子,打算找个客房将就一夜。 寺庙中人睡的都比较早,这个时辰庙内已经很安静,易初在心里诵读经文,缓慢的走着,却听到身后有悉索响动,她回过头一看,便见那巨蛇正歪歪斜斜的跟在她身后,见她停下,竟也停下来抬头看她。蛇珀色的两只大眼睛泛着戒备的光,却又带了些水汪汪的薄雾。 易初发现这蛇十分喜欢跟着自己,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无奈的继续朝客房走,进了屋子之后,那蛇也果断的跟了进来,巨大的身躯使得本来宽敞的房间变得拥挤。 “我虽不知你为何要跟来,想必是有你的理由。”易初轻声说道,她晓得自己赶不走这蛇,也没想赶走,她拿出一床被子铺在地上,见那蛇在房间静立了一会,老实的躺上去,易初这才放心的躺到床上,闭上眼休息。 发现易初很快睡着了,那本是老老实实的蛇却不安分起来。她鲜红的信子在黑夜里反复吐露出来,巨大的蛇尾朝床上挪去,探进易初的被子里,在感觉到其中的温暖后,蛇眼微眯,享受的呜咽一声,渐渐变成一条手臂粗细的小蛇,爬上了床。 许是这一天折腾的累了,易初这一觉睡的很熟,她并非自然醒,而是在不适中渐渐醒来。她刚睁开眼,看到一漆黑物体盘旋在自己身上,唯有脑袋是白色的。它的身子盘成一团,却留了小半截尾巴在外面,鲜红的信子不停的舔着自己的脸和脖子,流出的口水竟是将她的衣襟都弄得湿透。且每舔自己一下,蛇尾都会摇几下。 虽说佛门弟子五蕴皆空,但易初却是极其爱干净,见自己脸上都是蛇舔过后留下的痕迹,她拿起床边惯常放着的细丝手绢擦了擦脸,将盘在自己身上意犹未尽的蛇抱到床的另一边。 “想必你的身子已经没事了。”见蛇如此活泼,易初想它或许并未被那雄黄影响太多。 “嘶…”听了易初的话,蛇嘶吼了声,卷着身子倒在床上,若换做以前,易初定是不懂它的做法,如今却明了,这蛇在讨要食物时,便会这般耍赖皮。 “尚未到喂你之际,且再等等。”易初摸了摸蛇头,便准备沐浴一下,去佛堂诵经。尘缘寺的香火很好,而寺庙之中常年与世无争,是修身养性极佳之地。易初喜欢这样平淡的生活,每日也是寺庙内诵经最久之人。师傅曾说,佛门之道讲究心境和心静,许多小弟子做不到,但年纪轻轻的易初却可以轻易做到,小时候她便是这样淡淡的性子,不会为什么事而生气,也不会为什么事而欣喜。 沐浴之后来到佛堂,许多弟子已经诵经完毕准备用早膳,易初同他们一一点头,跪坐在蒲团之上,闭上眼开始默读经文。易初在诵读经文时鲜少会分神,即便到了用餐时间,其他小弟子也不敢打扰她。待到易初诵读完毕,已经过了用餐的时间。 她从寺庙去了厨房,拿了一个馒头和一些斋菜,静坐在一旁准备用餐。出家人食量并不大,易初手中的馒头虽然只有巴掌大小,她却小口小口吃的极慢。忽然,一旁的斋菜被她不甚弄翻在地,易初心道不好,出家人最忌讳浪费食物,她急忙用手去拾瓷碗碎片,不甚被尖锐的边缘划破了手,溢出鲜红的血迹。 血染到了馒头上,易初在心里默默自责,她用布将手缠好,这才绕到外面去找扫帚。因为走的匆忙,易初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走后,蛇扭动着身子又来了厨房,且这一次的速度,比往常都要快许多。 蛇已经几天没吃过好吃的东西,昨天又被那雄黄折腾一番,肚子空空,馋的几乎要发疯。她本想到厨房再翻找一番,看看是不是有可以入口之物,可才爬到门口,就闻到厨房里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蛇的嗅觉十分灵敏,她觉得这香气十分熟悉,和易初身上的味道十分相似,香的让她止不住流口水。 蛇有些迫不及待的朝里面爬去,刚进去便看到了地上的碗碟碎片,还有那块剩了一半,却被血染红的馒头。蛇爬过去对着馒头闻了闻,发觉周围的香气并不是馒头香,而是上面那鲜红的血太过香醇,比她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香。 这血的味道不似普通人那般腥,反而是散发着浓厚的香甜,想到自己今早闻着易初身上的味道,忍不住舔上去,而面前这血的味道,便和易初的味道如出一辙。蛇咽了咽口水,对着剩下的半块馒头就是一大口,虽然馒头很干让她觉得难以下咽,可因着血的味道着实太勾人,是怎么都无法克制住的。 蛇享受的把身子蜷缩起来,摇晃着尾巴在口中嚼着馒头,回味着上面血的味道,当馒头混合着血下肚之后,虽然只是一小块,却让蛇难得的有了饱胀感。她觉得吃过之后身子很热,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蛇觉得有些难受,还说不出是什么难受法,像是被打了头,也像是喝了酒那般。蛇晃了晃蛇头,蜿蜒着爬出厨房,有时候甚至是滚在地上几圈又重新改成爬行。她忘了之前的客房是哪一间,只好回了之前寺庙给自己准备的房间。 易初拿着扫帚回来时并未发觉异样,也没注意看馒头怎么少了一块。她将厨房打扫好,决定回祠堂诵经,以求佛祖宽恕自己浪费食物之事。 而另一边,蛇回了房间之后,蜿蜒在床上,却觉得身子越发难受。身体里面像是有把火在烧,意识也不清不楚,双眸蒙蒙一片。在难受中,蛇低声嘶吼着,在床上反复打滚。她本想叫的声音大一点,好引起寺庙内其他人的注意,却发现喉咙像是梗了什么东西,叫也叫不出。 蛇有些慌张,不停的用尾巴扫着床铺,努力大声的嘶吼,可她越是叫,就发现声音越小,到后来,那吼声竟是变成了人声。 “啊…” 第4章 身体里聚集着像是要把血骨都烧毁的热,蛇趴伏在床上,痛苦的打着滚,巨大的蛇身不停翻滚,时而大时而小,而她的嘶吼声也是夹杂着人声和蛇声的嘶吼。蛇觉得自己要死掉了,就连以前被追着打的时候她都没这么难受过,现在却恨不得一头晕死过去。 她觉得身体上的鳞片很疼,左右两边像是要生生裂开一般,这个想法刚出,那身子前端竟真的裂了开来。鲜血顺着裂开的鳞片和皮肤溢出,很快就染红了整个床铺。蛇痛苦的嘶吼呜咽,巨大的蛇头撞向床顶,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不多时,有两只漆黑的爪子渐渐从被撕裂的身体中长了出来,那爪子还染着血,却不是很锋利的利爪,反倒是软趴趴的犹如蛇身一般柔软的爪子,蛇疼得哭了出来,整条蛇都蜷缩在一起,发出悲鸣的啜泣声。紧接着,蛇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像是被撕裂一般隐隐作痛,蛇尾疼得尤其严重,像是有人活生生扯着她的尾巴要把她撕开一般。 蛇已经没什么力气再挣扎,只能奄奄一息的趴在床上流泪,可没过多久,那条被劈开的蛇尾渐渐化作了人类的双腿,一层淡淡的柔光覆盖在蛇身上,她的鳞片快速退化,成为光滑白皙的肌肤,而蛇的全身也渐渐化作人形,彻底化作人类。 感觉痛苦总算过去,蛇用脑袋蹭着床单把眼泪擦掉,想爬出去找人来看自己,谁知她刚一动,就发现身体的异样。身子不再那么灵巧,变得格外笨拙,尤其是自己最引以为豪的鳞片,此刻都没了,倒是成了滑滑的皮肤。蛇愣愣的摸了摸自己不一样的身体,双手在胸前揉着肉很多的两颗东西,她想了想,便知道自己或许是又化成人了。上一次化人,她胸前亦是长了这累赘。 “肉。”试着开了开口,蛇吐出一个字,发现自己发音还算准确,已经不再是蛇语,便确定自己真的化人了。她撑着身体站到地上,然而才刚站好,便惨兮兮的摔倒在那,膝盖红了一大块。蛇难受的想直接爬出去,可刚爬了一会,就发现没了鳞片的身子耐不住这么摩擦,全身都被弄的怪疼的。 没办法,蛇只能重新站起来,用那两只软趴趴,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的人脚,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这个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蛇知道易初是寺庙里最大的人,自己应该去找她才是,这么想着,蛇循着记忆,晃晃悠悠的朝着易初的房间走去。 这一路蛇走的十分艰辛,太久没化人,而蛇是无骨动物,也早就习惯了爬行,这会在地上用双腿走,她觉得全身都难受极了。以前常有妖为了化人拼死拼活,她却一直觉得化人没什么好的。看看,那过程那么疼,现在化了人走起路还这么麻烦,真是折磨死蛇了。 好不容易到了易初的房间门口,半个多时辰走过来,蛇早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她本就是怕冷之物,有鳞片遮住还好些,可如今褪去了鳞片换做人身,没有毛也没有鳞片遮风,更是连件衣服都没有。即便冬日刚过,却也让怕冷的蛇冻得全身冰凉,瑟瑟发抖。 为了尽快找到食物和温暖的地方,蛇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门只是关上了,并没有锁,便微微施力,将门打了开。易初刚沐浴完,本打算看一看经文便休息,她才刚坐上床,就发现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自己的房间。她抬眼看去,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也有了细微的破绽。 闯入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年约二十出头的女子,她全身【不可说】,就连简单的【不可说】都没有。斜斜的月白色微光打在她身上,将她白里透粉的肌肤照出丝丝晶莹剔透的光。她的发色很怪异,不是寻常人的黑色,是泛着灰的银色。她的眼窝很深,琥珀色的眸子犹如融化的金锭子凝在一起,闪闪发亮,璀璨如星。那珀色的眸子盯着自己,里面藏着出家人鲜少会露出的【不可说】 除此之外,这女子很高,比易初要高大半个头,且腰肢如柳,腿细而笔直。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之上缓慢煽动,凤眼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扫视,小巧的鼻子轻轻耸动,似乎在闻着什么。 过了会,她那粉嫩的薄唇微启,露出里面有些尖锐的牙齿,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便朝着自己走来。易初静静的看着她,而那女子也盯着她看,继而在没打过任何招呼的情况下,上了她的床,钻进她的被窝之中。 “施主来自何方?”出于礼貌,易初向女子行了一礼,似乎并未怪罪对方半夜闯入,还躺到她床上。出家人对性别之说本就不甚在意,纵然女子全身【不可说】,相貌非凡,在易初眼里也不过是普通人,即便她并不懂女子为何要大半夜不穿衣服来到这里。 “肉。”过了许久,蛇缓缓吐出一个字,听到她这般说,易初想了会,才确定自己并非是幻听。而是面前这貌美的女子,的确说了肉这个字。 “阿弥陀佛,佛门清净之地,不可杀生,施主所说之物,此地不曾有。” 虽好奇女子的来历,但听到对方张口就是要肉,易初自是拿不出手。听她说了,蛇皱了皱眉,她嘶吼了两声,发现发不出声音,只能吐出长长的信子,在易初的脸颊旁舔了下。这一举动让后者微微愣神,她仔细看了眼女子不同常人的舌头和外貌,心下已是有了答案。 “师傅早说你灵智极好,万般没想到你来寺庙不足一月便可化人,若你不带杂念潜心修炼,他日必成大器。” “不。”听着易初净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蛇僵硬的吐出一个字,身上的冷意让她不停的往对方身上靠,易初并未察觉,她便靠的极其自在。当然,靠的越近,易初身上那股香气也格外浓郁。 早在刚进寺庙之初,蛇敏锐的洞察力就发现了易初同其他寺庙之人的不同,那些人都怕自己,唯独这个人不怕,就算自己怎么吓唬她,她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相处久了,蛇发现这个尼姑身上的味道很香,不是寺庙内上香的香气,而是一种吸引自己的香味。 久而久之,蛇喜爱跟着易初,去她的房间也不过是为了取暖加之汲取香气。这会如此靠近,蛇有些享受的眯起眼睛,虽然身体成了人,可她的认识依旧是一条蛇。她毫不顾忌的【不可说】到易初身上,将全身都【不可说】她身上,还分开【不可说】将易初【不可说】,把头埋在易初的【不可说】间嗅着那过分香甜的味道,蛇馋的直流口水,恨不得一口把这尼姑给吞了。 可当她有了这念头之际,却总觉得有道无形的力量在阻碍自己,之前蛇身的时候不强,这会变做人,就觉得易初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十分碍眼。蛇拿玉佩没辙,也只是随意想着吞了易初,并不打算真的去做,想来想去,只能多【不可说】几下过过瘾。 这般打算,蛇有些兴奋的搂紧了一脸茫然的易初,疯狂的【不可说】着她的脸,被这般对待,易初开口说了句阿弥陀佛,那蛇的信子便直接朝她的嘴探了进来。 咕叽… 第5章 虽然已经化作人身,但蛇终究是蛇,同人并不一样。感到蛇的信子猛地探入到自己口中,那分叉的软物在自己口中扫来扫去,发出极其怪异的声音,惹得易初皱紧了眉头。她摇着头就要躲开这蛇无礼的举动,谁知蛇已经先一步把信子收了回去,却砸吧着嘴,似乎在回味什么。 “阿弥陀佛,既然你已化人,便莫要再做出这等无礼之事。”打有记忆以来,易初便是在寺庙中诵读经文长大,虽成日在寺庙里,可她读过的经文不少,读过的诗词更多,良好的教养和淡薄的性子让易初鲜少会表现出什么情绪,可这会,她却是怕了这蛇妖。 “尼姑好香,嘶…”听易初的话,蛇歪着脑袋,显然不懂,却缓缓说了另一番话。见她说了自己很香,还发出一声舒适的嘶吼。易初觉得这香并不适合一只蛇妖对自己这样一个人说,更何况,此刻这蛇双眸泛光,正用无比贪婪的眼神看着自己。 “蛇妖,你切莫做出越举之事,屠杀生灵只会害你修行,若你无事,便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易初动了动身子,从床上起来。她常年在寺庙内干活,力气不小,轻而易举就将趴伏在床上的蛇妖拉扯下来。她见这蛇妖即便化成人之后全身也柔软至极,这会光着的身子,若让他人瞧见,似乎也不好。 这般想着,易初拿出一条床单裹住蛇妖,在她好奇的摆弄这布料之际,便将她送出了房间,蛇妖没想到易初会不蔫声不蔫语的把自己赶出去,待到她回神要进去时,却听到里面落锁的声音。蛇妖委屈的看着身上的床单,吐出信子反复舔着那门,感到信子麻了才停下来。 “尼姑,无耻。”蜷缩在门口,蛇妖不开心的说着,她本就怕冷,虽然冬天已经走到了末尾,但这晚上也的确冷得很。光着屁股坐在地上,蛇妖裹紧了床单,她不想回去,也不愿用这双软趴趴的脚走回去,在门口座了半柱香之后,蛇妖想着易初应该睡着了,这才回过身,看向那扇门。 她怎么说都是一只妖,若以为用人的方法可以难倒她,未免太天真了些。蛇妖动了动手,将一点法力打在锁上,只听啪的一声,门锁便开了。蛇妖喜滋滋的把门推开,大摇大摆的重新走回到床边,见易初睡的很沉,她心满意足的把身上的破床单扔在地上,又重新钻回到温暖的被窝里,习惯性的缠住了易初。 近日正是尘缘寺香客最多之际,而蛇妖的到来亦是让易初忙上加忙,到了晚上自然也睡的极沉,并未发现蛇妖去而复返。第二天早上,易初觉得自己越睡越累,胸口像是积了什么东西,沉得她喘息困难。 睁开双眼,易初一眼便看到了躺在自己身上的蛇妖,见那门边的锁已经坏掉,而蛇妖此刻正趴伏在自己身上睡的极其香甜,长长的信子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易初眉头微皱,放轻了力道,慢慢起身。她是个不易发怒的性子,即便蛇妖的行为较为让人嫌弃,她却也顾虑着,不愿吵醒蛇妖。然而蛇的感觉太过灵敏,从易初醒来,呼吸不再均匀之际,蛇妖便也跟着醒了。 “蛇妖,为何又回来。”易初见蛇妖醒了,轻声问她,听得易初对自己的称呼,蛇妖微微皱眉,不满的吐出信子。 “尼姑,你叫谁蛇妖,我有名字,我叫阮卿言。” “你可知这名字的寓意?”听闻蛇妖还有名字,易初微微愣神,她没想到一只蛇居然还会为自己起名字,不免觉得这蛇的灵智果然很好。 “并不知,但以后你休要再叫我蛇妖,不好听。” “你本是蛇化作人,便是妖,叫你蛇妖又有何不妥。”易初轻声回复,见她那认真的样子,阮卿言皱着眉头,想了好久还真找不出什么能够反驳易初的。 “秃驴尼姑。”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阮卿言只能恶言相向,听她口中冒出这么个蔑称,易初忽的愣住,她倒不是气阮卿言这么说自己,而是易初很好奇这蛇妖是从哪学来的这个词。没再理会蛇妖,易初简单的洗漱好身体,转身就要去祠堂诵经。阮卿言见她要走,急忙伸手扯住她。 “尼姑,你去哪?” “此刻已是早读时间,该去诵经。” “那我和你去。” 阮卿言说着,竟是要直接和易初一同去祠堂,见她赤果着的身体,易初无奈的摇摇头,将她拉住。 “你不可这般出去,且不说寺庙内的弟子会吓到,香客看到亦是不好,我且找件道袍给你,改日让易心帮你买了衣服,你再还于我。”易初说着,找了一件自己的道袍给了阮卿言,后者接过,看着这丑兮兮的道袍,觉得易初小气极了,不仅好几天不给她吃东西,就连一件破衣服,借出去还要还。 “我为何要穿这破烂衣服,我活了这么久,从未穿过。”阮卿言此话属实,她即便化成人形,但依旧是蛇的心态,如今见易初对她要求这要求那,心里生出不满。 “你若想去祠堂,便穿上衣服,若不穿衣服,那就变回蛇。”易初这次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虽然还是细声细语,眼里倒是多了几分不可拒绝。见她是真的要让自己穿,阮卿言摆弄了一阵,发现,她不会穿。 “尼姑,你帮我穿,我不会。”阮卿言把道服给了易初,见她是真不会,易初只得动手帮她。她先是将衣服整理好,抬起阮卿言的双手,将袖子套进去,看了眼对方胸前那多余的肉,易初想了想,还是找了些足够长的棉布,走了过来。 “这里并未准备适合你的谢衣谢裤,用这个将就下。”易初拿着那长长的棉布,小心的缠在阮卿言胸前,眼看着自己身上变人就出现的两坨肉被缠住,阮卿言记得,似乎许多人类也有这东西,就像自己面前的易初,虽然很小,但也是有的。 这会见易初面色淡然的将自己那两个软软肉握住,感到对方温热的手掌蹭着自己的软软肉,阮卿言只觉得被易初碰到的那个地方忽然【不可描述】起来,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说不上难受,也说不上舒服。可一旦易初停下不摸了,她竟是还想让易初继续摸下去。 “尼姑,这是什么地方?”阮卿言摸着自己的【凶不←笑出声】,好奇的问道,她觉得这个地方软软的,大大的,明明自己的身体都是白的,可偏偏那个顶端是粉色的。许是从未见过这东西,阮卿言玩的不亦乐乎,当着易初的面便自己动手揉起来,将那【不可说】揉的越发【不可描述】。 “此乃人之躯体,在我眼里,并无其他。”虽然是佛门弟子,可易初对男女之事也并不是不了解。虽然她懂,她却毫无任何污秽的杂念。在易初看来,男女在她面前并无甚差别,唯一有别的只是内心。 “可是为什么揉起来这么舒服?这两坨是肉吧?我可以拿来吃吗?”阮卿言双眼放光的说道,见她眸子里闪烁的光亮,易初摇摇头,不理会她,继续替她缠棉布,偶尔碰到蛇妖的身体,这蛇妖还总哼哼唧唧的出声。 “尼姑,这软软肉摸起来好舒服,但是没有你摸的时候舒服。这里为什么立起来了,很硬的样子。”阮卿言还是不肯罢休,她见自己胸前的两颗软软肉被易初用棉布缠住了大半,急忙捏住还露在外面的顶端,像是怕易初不懂一般,当着她的面又捏了两下。 “莫要再碰。”易初见阮卿言全然不懂这事,反而一个劲的问自己,她轻声回道,把蛇妖捏着胸部的手拿开,尽快将她的胸部缠好。见自己胸前的软软肉被缠住了,再也摸不到了,阮卿言好奇的用手指点了点把棉布撑起来的顶端,在那玩的不亦乐乎。 解决完谢衣之事,易初也得让蛇妖穿好裤子。她在柜子里翻找了半天,却没找到能够充当谢裤之物,见棉布还剩下大半,想了想,还是半蹲在蛇妖身前,绕着她的腿,一点点绕上去,打算用着棉布再充当一次谢裤。 阮卿言本来还在玩她胸前的软软肉,这会见易初蹲在她面前,似乎是要用棉布缠自己其他地方,阮卿言虽不懂软软肉是哪里,却知道易初此刻正要把自己排泄的地方缠住,她有些慌乱的退后几步,阻止易初的动作。 “尼姑,你干嘛。”阮卿言才不愿自己那里被棉布缠上,不然一会她要方便的时候,岂不是要弄在上面。 “帮你处理衣物。” “无需处理,我这样挺好的。” 阮卿言说着,急忙把那丑兮兮的道袍拉好,见她穿好道袍后倒也不容易露出些私密部位,易初也打算作罢,便带着她去了祠堂诵读经文。因着她们刚才耽误了大半时间,这会许多弟子都已经去用早膳,空荡荡的祠堂只剩下易初和阮卿言。 易初作为尘缘寺的首席弟子,诵经时自是极其用心,听着她跪在那里不停的念了一个多时辰,阮卿言趴在地上,只觉得听的几乎要睡过去。她本以为跟着易初便有可口的吃食,谁知这人竟是一大早跑来诵读经文了。这般想着,阮卿言越听越困,伴着易初柔和的声音,全身都放松下来,因着太舒服,在不知不觉间化了原型,化作一条手臂粗细的蛇躺在那。 就在阮卿言将睡未睡之际,她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急忙惊醒,下意识的化作人形,却忘了衣服早在变蛇时掉在地上。易心端着馒头走进来,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全身赤果的女子正撅着屁股跪在蒲团上,死死的盯着她那念经的师姐。 “有女人!不对,是没穿衣服的女人!”易心大声喊道,也惊扰了正在诵经的易初,她把一段念完,回头去看易心,刚想说何事这般大惊小怪,就见一个白皙光滑的routi在自己眼前快速蹿过。那是两颗圆圆的,小小的,很翘很挺的物体。定眼一看,竟是蛇妖。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侥是易初也摸不清头绪。她只得有些恍惚的看着不着寸缕的阮卿言朝易心跑过去,将她手里的馒头全数抢走,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又光着屁股跑出了祠堂… 第6章 “唔…”一声呜咽自床榻之间发出,随着棉被滑落在地上,一具不着寸lv的酮体便从其中露了出来。几天过去,阮卿言渐渐适应了人形,也终于学会了如何变回蛇,再从蛇变回人。到了如今,她总算体会到为什么以前那么多妖都拼死拼活的想要变人,原来有了人形,的确比动物的样子方便多了。 从床上下来,阮卿言站在铜镜前,呆呆的看着自己。这几天来,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好像很高,比易初高多了,也比寺庙里的其尼姑高出不少。白皙的身子莹亮剔透,皮肤犹如上好的丝绸,摸着就让人觉得滑不留手。 这几天,阮卿言渐渐了解到人的习性,她常常变作蛇去观察那些来上香的香客,也知道了不少自己之前不知道的事。比如人是一定要穿衣服的,男人胸前没有软软肉,只有女人才有,而且女人的软软肉越大越好。 这么想着,阮卿言伸手摸了摸自己xiong前被她当做累赘两颗,她之前一直觉得这两坨东西碍事,可如今却不这么觉得了。自己在蛇里面可是最好看的蛇类,变了人也绝不能差。看着那两颗白白的软软肉在自己摸过之后变得【不可描述】,阮卿言好奇的用手捏着,舒服的眯起眼睛,很想窝到床上摇尾巴吐信子,可这个想法才出,她就记起自己已经没尾巴了,信子也被她化作了人类的舌头。 在镜子前转了几圈,阮卿言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十分满意,她想起那天易初要用棉布把自己的软软肉缠住,不满的鼓起嘴。果然秃驴尼姑是嫉妒自己比她漂亮,她的软软肉可小了,那天让自己穿她的衣服,勒的她都有些喘不上气,坏尼姑。 看完了上半身,阮卿言又把注意力落到下shen上。她没见过红果的人类,本想平日里偷看一下易初的,谁知这人除了洗澡,平日里总是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半点看不到。这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阮卿言好奇的把手放在leg间,摸着那处长着黑色毛发的地方。 她知道这里是人类排谢和教佩的地方,可是为什么这种地方要长黑色毛发呢?阮卿言不懂这些,也没听香客讨论相关的事,却能猜到一二。蛇平时都会把教佩的地方盖住,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露出来,想必这些黑色毛发一定是人类用来遮羞的。 这么想着,阮卿言好奇的用手拔了一根黑色毛发,她着实觉得这黑色的毛发太丑了些,就像人类的头发一样。看着自己银色的长发,阮卿言想,要是那里的毛发能和自己的头发一个颜色就好了。阮卿言捏着那根毛思考着,而这个时候,出去诵经的易初也结束早课回了房间。 她一进门就看到阮卿言又在照镜子,且又是什么都不穿就那般大摇大摆的站在镜子前,此刻正捏着什么东西在看。见自己回来,那蛇妖兴冲冲的走了过来,白huahua的躯体慢慢靠近。 “尼姑,你终于回来了,你说,为什么人类遮羞的毛是这般丑陋的黑色。”阮卿言将那根从她xia体摘掉的毛放在易初眼前,听到她的话,易初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眼阮卿言的xia体,这才终于明白,对方所说的毛,是哪里的毛。 “我不知晓。”易初不愿回答蛇妖这种问题,她把戒尺放在桌上,从柜子里找出一套道袍递给阮卿言。“你且把衣服穿好,若是谁进来,你这般着实不妥。”易初虽然不介意蛇妖在自己面前*身体,可她还是不愿其他寺庙的弟子看到。 那日她已经给易心解释了许久,说这个不穿衣服的女子是修成人形的蛇,可看着自己那师妹愣愣的看着阮卿言的身体,易初便知,寺庙内的人,并不是谁都可以像自己一样把这白花花的*视若无睹的。 “尼姑,这衣服丑兮兮的,我不穿,你给我买几套漂亮的衣服不行吗?”阮卿言有些嫌弃的把道袍扔在床上,她才不想继续穿这套把软软肉勒住的衣服,不舒服还丑。 “你想要哪种?”听阮卿言这么说,易初也觉得自己该为这蛇准备几套衣服,总让她穿自己的道袍的确不妥,她若是弄坏了,自己还要缝补。 “我要漂亮的裙装,颜色什么的最好艳一点,比如红色,紫色之类。” “寺庙内不宜穿太过艳丽的颜色。”听阮卿言毫不客气的开口,易初回道。 “我又不是你们寺庙的,我不过是困在这走不出去而已。” 阮卿言低声说着,脸上闪着不自在。她来这尘缘寺本是为了取回自己的东西,不曾想这寺庙竟有一个厉害的尼姑坐镇,还把她困在了这里。如今她是东西没找到,也走不出寺庙。还好这尘缘寺有吃有喝,这些尼姑也没把自己怎样,她便也待的安生。 “罢了,我让易心为你准备就是。”易初不愿和阮卿言多言,仔细想想,这蛇妖平时除了去厨房也不会在寺庙里乱走,便同意了她的要求。在房间里休息一会,易初拿了房间里的竹篓便要出去,见她今天居然没有继续诵经,阮卿言有些好奇,急忙跟上去。 “你去哪?” “寺庙内的草药没了,需得去后山采些药草。” “我也要去。” 听易初要去后山,阮卿言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山上定有许多飞禽走兽,若是能抓一两只,自己就不用饿肚子了。听到她要去,易初下意识就想拒绝。她觉得这蛇妖以前烦人,如今化了人形更是粘人的紧。也不知寺庙里那么多人,她怎么就偏偏喜欢跟着自己。 “你与我同去着实不方便,你不肯穿衣服,若一会碰到寺中弟子该如何。” “我变成蛇不就好了。”阮卿言自是能看出易初不愿带着自己,她急忙化作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盘旋着缠到了易初的手腕上。 这还是易初这几天来第一次看到化作蛇形的她,却发现这蛇妖竟是莫名多了两只爪子。那两只爪子很小,和蛇身比起来小了不是一点,只见那两只小爪子软趴趴的垂在阮卿言身上,她显然还不习惯爪子,也不会用力,依旧是用身子施力。见这小蛇缠在自己手腕上,两只小爪子柔柔的贴在自己的皮肤上,易初十分满意阮卿言这副样子,便带着她去采药了。 两个人在出门之前先找了易心,听易初对易心说给自己准备衣物,阮卿言缠在易初的手腕上,开心的用信子舔着易初的手腕。她心想,虽然易初平时挺坏的,不给自己好吃的还总嫌弃她,可自己提出的要求,易初倒也都帮她办了。 和易心交代好事情,易初带着阮卿言去了寺庙的后山,这里是庙内种植的草药地,本是所有弟子一起打理,后来渐渐没人用草药,唯有易初隔三差五会来一趟,也就成了易初一个人在打理。才刚到后山,易初就觉得手腕一松,低头一看,阮卿言已经从她手上跑走,一溜烟的钻进了树林里。 易初知道她许是在寺庙憋坏了,反正这里也有师傅下的禁制,想来这蛇妖也跑不掉。易初拿下药篓,蹲下采一些平日里需要的草药,阮卿言则是漫山遍野的找着能吃的东西。然而,在这不小的后山转了一圈又一圈,除了找到几个酸的不行的果子之外,却什么都没有。 阮卿言垂头丧气的爬回去,白色的蛇头蹭到了泥泞,显得有些狼狈,见她回来,易初看她一眼,低头继续采药,这蛇妖却在药田里反复游移,似乎在找什么。 “你在找何物?”见蛇妖把药田弄得有些乱,易初忍不住出声阻止。 “肉。”阮卿言回应一声,头都没抬继续搜索,蛇的嗅觉和听觉非一般的灵敏,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这后山不要说是飞禽走兽,怕是连大一点的活物都没有。 “阿弥陀佛,寺庙之内,戒荤腥杀生。”听阮卿言又在找肉,易初轻声回道。听她这么说,阮卿言也肯定这后山上是没肉了。只见她刚才还抬着的蛇头悻悻的垂落,整条蛇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看她躺在田地里动也不动,易初虽不知她是怎么了,却也能看出这蛇妖忽然情绪低落了。 易初自然不会把她丢在这里,见阮卿言也不跟上来,她无奈的叹口气,只能从田地里把这小蛇拎起来,用手帕擦了擦,放到了药篓里。期间,这蛇妖竟是一点动作都没有,任由自己随意动作,易初想,该不是睡着了吧? 一人一蛇回到寺庙内,易心也置办好了东西回来。见易心真的买了那些艳色的裙子,易初有些心疼这个总忙里忙外的师妹,却发现躺在药篓里的蛇依旧不吱声,即便看到这些她要的裙子,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蛇妖,你的衣服来了,为何不试试。”易初不懂阮卿言又在闹哪出,她才刚说完,就见药篓里的小蛇快速爬到了床上,一瞬间就变成个裸身女子。易初早已经是见怪不怪,而易心则是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蛇妖。 自从学会穿衣服之后,阮卿言对人类这种繁琐的衣服也摸清了门路,她全然不在意易心的注视,当下便把那裙子穿在了身上。化作人的阮卿言本就长了一副妖娆的模样,如今穿上这红裙更是锦上添花,将她骨子里那种勾人的气息全数挑拨出来。 她银色的长发散在腰迹,凤眼上挑,金珀色的眸子微眯,显然是十分开心。把她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易心急忙念起了清心咒,她觉得师傅说的没错,妖生来就是魅惑人心的,这其中又以蛇妖和狐妖最见长。反观易初,易心就更加佩服自己这个师姐。即便是每天面对这漂亮的蛇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师姐不愧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了。 “尼姑,我饿了。”在镜子前臭美了许久,阮卿言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在后山没找到吃食的事,她软软的身子蹭上了易初,一副撒娇的样子。 “你几日前不是刚吃过馒头?”易初始终觉得蛇并不需要频繁的进食,可面前这蛇妖,每天都说饿,着实让人没办法。 “那几个馒头根本吃不饱,我想要肉。”阮卿言抬高了声音,露出有些尖锐的牙齿,说到肉的时候,就连双眸都散着光亮。易初诧异的看着,觉得这蛇定是馋大劲了,否则说到肉的时候,怎么会是这副表情。可寺庙就是寺庙,即便这蛇再想吃肉,她们出家之人,也断然不会杀生。 “易心,你且去想办法给她弄些吃食。” “师姐,可是咱寺庙里没有肉啊。”易心低声说道,刚说完没肉,就见那蛇妖回头凶神恶煞的看着她,仿佛自己说了什么天大的谎言一般。 “小尼姑,肉。”阮卿言知道易初不会给自己准备什么好吃的食物,便把矛头对准了易心,见这蛇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还叫自己小尼姑。易心算是懂了,在这蛇妖眼里,她师姐是尼姑,自己就是小尼姑… “额…我这就去,这便去了。” “嗯,乖。”听易心要去给自己找肉,阮卿言收起尖锐的牙齿,笑着摸摸她的头,去床上窝着了。易初和易心出了房间,见易心腿都吓软了,易初有些担忧的嘱托她。 “易心,出家之人,切记不可杀生。” “师姐,我怎么可能杀生呢,顶多是找找看厨房有没有死老鼠,不是说蛇最爱吃老鼠吗?” “阿弥陀佛。”听易心这么说,易初念了句阿弥陀佛,下意识的看了眼在自己房间里又照镜子又打理头发的阮卿言。她总觉得,若易心真的端了盘老鼠过来,这爱美的蛇妖定是不会吃的。 第7章 “易初师姐,你怎么还在祠堂啊?那个来头很大的香客已经到了门口了。”一大早,易初还未把经文念完,易心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催促她快些起来。听得她的声音,易初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不急不缓的从蒲团上站起来。 “易心,师傅一直说你定性不足,你这毛躁的习惯得改改。” “我知道了易初师姐,总之,你还是快点吧。”听着易初的教训,易心对她眨了眨眼,显然是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易初无奈的摇着头,手中攥着为香客准备的佛珠,便跟着一起去了尘缘寺的正门。 虽然是鲜少与外界接触的寺庙,但寺庙要维持下去,到底是需要香客的扶持。尘缘寺坐落在洛城,而今日来的这位,便是洛城第一首富郁文的千金,郁尘欢。待到易初和易心到了门口,看到的便是郁尘欢被郁家的下人簇拥着,缓缓走进来的场面。 “师姐,那个就是郁家大小姐啊,长得好漂亮,感觉和我们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呢。”易心今年不过十六岁,虽然在寺庙中算不得最小,定性却始终不够,她怔怔的看着郁尘欢,一时间已经忘了易初在说什么,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正在慢慢朝自己走来的人。 郁尘欢长得很好看,易心没读过书,也只能用好看来形容,要说好看到什么地步,虽然没有那化作人形的阮卿言漂亮,一举一动却都散发着比妖精还勾人的气息。她那一头黑发束在肩膀左侧,用红色的细绳编成漂亮的辫子。此刻她身着一袭白衣,身上的气场却和这身白衣有些格格不入,反倒像是硬穿上去的。许是感觉到易心的视线,郁尘欢朝她看了过来,黑色的细眉微挑,桃花眼中泄出几丝笑意。 “大小姐,你不是不喜欢老爷让你过来吗?怎么好像心情忽然好起来了?”见郁尘欢露出平日里只有见到“猎物”才会绽放的笑容,跟随她许久,又了解她习性的侍女小声问道。 “小翠,这你就不懂了,我最开始以为这寺庙里尽是些老尼姑,就是那种又丑又一板一眼的,结果真的到了这里,发现还是有不少漂亮的。你看那两个站在一起的,那个二十左右的五官更好点,可是那个年轻的看上去更可口。听说她们都是很小就进了寺庙,一定还是个雏,不知道尼姑玩起来是什么感觉。” 郁尘欢说着,粉嫩的双唇微启,绽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易心听不到她们的对话,就只看到郁尘欢对自己笑了一下,她的脸颊在瞬间变得通红,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躲在易初后面看郁尘欢,却发现对方已经没再看自己了,心里竟是涌起一阵小失落。 “施主的客房已经为你安排好了,稍后就会有弟子带你过去。”站在郁尘欢面前,易初作为目前寺庙内的主持,低声说道,又将之前准备好的佛珠递给郁尘欢。看着易初那认真的样子,郁尘欢忍住笑意,伸手将佛珠拿了过来,却不老实的在易初的手上摸了下,突如其来的触碰并没有影响易初,她面上毫无波澜,甚至像是根本没注意到郁尘欢的触碰一般。 接待香客的事就这么告一段落,易初回去祠堂把没诵读的经文读好,又去厨房里拿了几个馒头和一碟斋菜,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才刚推门进去,易初就看到阮卿言正果着身体趴伏在自己床上,她身上未着寸缕,光滑的背部,白皙的两颗tunban都暴露在外,这等光天化日之下,着实让易初无奈。 “蛇妖,为何又不穿衣服。”易初站到床边,低声问道,听到她的话,阮卿言看她一眼,扭头不理她。“这是今日你的吃食,吃些吧。”见阮卿言不理自己,易初只能把馒头放到一旁给她,可不曾想,如今这蛇妖,竟是对食物都没了兴趣,要说为什么,还是得从几天前的事说起。 那日易初让易心为阮卿言置办吃食,最后易心竟真的从厨房里找来了死老鼠给她,易初至今还记得,当看到那盘死老鼠之后,阮卿言整张脸都隐隐泛着黑色,显然是气极了的样子。偏偏这蛇妖还以为是自己指使易心那般做的,便耍起了小性子,每日都不穿衣服躺在自己床上,连其他食物都不吃了。意思摆明了,除了给她肉,其他东西她宁可饿死也不吃。 “蛇妖,你到底想如何?莫不是真的想饿死自己?”易初再次开口,听到她明显提高了声音,阮卿言不满的哼哼几声,转过头来。“我说过我不是蛇妖,你这秃驴尼姑还那么叫我。我吃腻了馒头,你别再拿这种东西糊弄我。” 阮卿言不满的说着,一挥手便把一旁的盘子扫到地下,馒头也掉了一地,沾染了灰尘。见她这般浪费食物,易初急忙念了声罪过,将盘子的碎片和馒头捡起来。看她低头捡馒头的样子,阮卿言有些后悔,却没再开口说什么。 “诶…你总说要肉,可寺庙之又怎会有此物。蛇妖,你若真的想要,便离开这寺庙,去外面寻吧。” “你什么意思?我若是能离开,我还至于呆在这里?都是你那师傅搞鬼,我根本走不出去。”阮卿言说着,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到了这破寺庙,东西没找到,还出不去,如今连肉都没有,她想了会,不开心的变回蛇身,看也不看易初,快速爬了出去。 一路出了易初的院子,阮卿言避着寺庙里的人,不知不觉的竟是又爬到厨房附近。还隔着老远,她便听到易心在和里面的人说话,且除了易心之外,其他人竟是有头发的。 “小师傅,这是我们小姐带来的吃食,她不太习惯别人做的菜,这还是特意请郁家的厨子做的,麻烦寺庙帮忙保管。” “恩,寺庙会为郁小姐妥善保管的。”易心接过郁家侍女递来的几个食盒,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放到厨房的柜子里,这才从厨房离开。见她们都走了,阮卿言耸了耸鼻子,很快便有浓郁的香味顺着厨房传来。 灵敏的嗅觉让阮卿言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她能感觉到那几个食盒里定然有自己想要的吃食,自从来了这寺庙之后,她已经许多天没吃过什么好吃的,若再没有肉吃,只怕她真的会忍不住把易初那个坏尼姑给吞了。 到了厨房里,阮卿言用两只发软的爪子扒着柜门,却发现这两只爪子不中看也不中用,根本没什么力气,索性直接化作了人形,将那柜门打了开,把三个食盒拿出来。才刚打开盖子,一阵阵肉香便顺着食盒内传来。阮卿言双眼发直,顾不得任何后果便狼吞虎咽的吃着那里面的肉,即便油渍蹭到了脸上也全然无所察觉。 只半柱香的时间,阮卿言便把三个食盒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即便是巨蛇,吃这般多的东西也难免会无法消化。她无力的趴在地上,感觉撑得根本没办法维持人形,只能变回了蛇身,慢慢悠悠的在地上爬着,想要快点爬回到易初的房间。 好不容易撑着蛇身爬回去,阮卿言刚把蛇头探入房间,就看见本应该去诵经的易初还在房里,见自己回来,竟还走了过来,将一个盘子放到自己面前。“我知你饿的难受,可寺庙内着实没办法为你找肉,这里是一些香客给予的烧饼,味道会比馒头好些,你吃吧。” 找不到肉属实,可另一方面,易初也不愿让蛇妖沾染荤腥。她清楚这蛇腻了馒头,这些烧饼本是香客给她的,她没打算吃,便想着给阮卿言。这会见阮卿言看着烧饼愣在那,易初还在想是不是烧饼不合蛇的喜好,却见过了一会,阮卿言已经用信子舔了舔烧饼,埋头吃起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一整盘烧饼已经被阮卿言扫荡一空,她本来就撑得难受,不想吃这烧饼,可闻着烧饼散发的香味,而她又没吃过这种东西,当下便又来了*。想到自己若不吃,易初就会吃掉,阮卿言就算撑得慌,也得把烧饼全吃光,绝不给易初留。 这会,看着已经空了的盘子,阮卿言翻着肚子躺在地上,不要说爬,连动都动不了。见她那难受的样子,易初从不知道蛇不能吃烧饼,急忙蹲下去看她,却见蛇肚子那里鼓起好大一块,像是平日里产蛋才会有的样子。而阮卿言这样分明不是产蛋,明显是吃得多了撑的肚子变大,就连人形都没办法保持了… “嘶。”阮卿言撑得难受,更无力化成人形,只能躺在地上不停的吐信子,两只小小的爪子无力摆动着。见她是真的不舒服,易初无奈的把这蛇抱起来放到床上,用手轻轻揉着她撑起来的肚子。 “我早先便说过,蛇不可进食太多,如今撑成这样,你该吸取教训,以后还是少喂你些吃食才是。” 第8章 蛇多是极为惧寒,所以冬天才需冬眠,而蛇的体温亦是比人和其他动物低上许多。看着躺在床上翻着肚子的阮卿言,易初用手掌轻轻按揉她鼓起来的肚子,也不知道这蛇到底是怎么吃的,几个烧饼就把肚子撑得这般大。殊不知,在她给阮卿言烧饼之前,对方早就已经大吃了一顿。 易初的手掌并不光滑,反倒是常年在寺庙内干活,显得有些粗糙。感到她温热的手掌反复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的鳞片有些稀薄,使得人类暖暖的体温顺着渗入,阮卿言舒服的几乎要睡着,时不时吐两下信子,贪恋这种被易初揉肚子的感觉。 她本来就撑得难受,所幸她是蛇妖而不是普通的蛇,否则绝对会撑出个好歹。这会被易初揉来揉去的,她身上的味道飘在周围,阮卿言只觉得全身都舒畅了许多。见她没之前那么难受,易初便想起身去祠堂继续诵经,谁知她才刚起身,阮卿言灵活的尾巴便伸了过来,将她的腰肢缠住。 “蛇妖,你做什么?”易初看着缠在自己腰上的尾巴,回头去看阮卿言,便见这蛇躺在床上不停的蹭着,两只爪子放在肚子上,不停的向自己吐信子。这么明显的暗示,易初自是明白,她无奈的重新坐回去,又用手揉上阮卿言的肚子,心里充满无奈。这蛇妖,竟是还享受起来了。 就在易初想着如何摆脱阮卿言之际,门口传来很轻的敲门声,易初为了不让阮卿言吓坏小弟子,急忙用棉被将她盖住,这才起身去开门。 “易初师姐,不好了,那个…就是那个今天新来的香客,郁家小姐,说她放在厨房中的食物不见了,那里面可是足足五日的吃食,现在正在寺庙内大发脾气呢。” “我知晓了,稍后就过去。”听到来人的话,易初微微皱了下眉头,她把人遣走之后,重新回到床边,掀开棉被就看到阮卿言已经把蛇头埋进了枕头里,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她早就好奇,阮卿言的真身那般巨大,岂是吃几个烧饼就会撑坏的,如今看来,定是这蛇妖趁人不注意把食盒里的东西吃了去,回来又吃了自己给的烧饼,才会撑得这般。早在今天早上初次见面,易初便觉得那郁家大小姐身上带着一股子邪气,是出家人最是不喜之人,如今出了这种事,怕是不好处理。 “诶…你这蛇妖,以后莫要再做这种事了。”易初无奈的说道,不打算深究,也是没办法深究。无奈之下,易初看了眼阮卿言,转身推门出去。她一路来到郁尘欢的院子里,便见易心正红着脸站在那,一个劲的在向郁尘欢道歉。 “郁施主,我是尘缘寺的主持,你有什么事,可与我说。”易心小易初四岁,是后入的尘缘寺,两个人的关系却比寺庙内的其他人要好许多。易初不愿看到易心那老实的性子被欺负,便只能上前揽了这麻烦。 这个时候,郁尘欢已经换下了早上来时的那套比较朴素的白色衣裙,反而换上了极其张扬的紫色纱裙,这裙子的布料着实单薄,且还袒露肩背,加之郁尘欢那挑衅的笑容和总是含着撩拨的桃花眼,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反倒像是…青楼女子。 “哦?你就是主持啊?怪不得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其实我也不想找寺庙的麻烦,只是我寄放在你们这里的食盒被动了,里面的吃食被一扫而空。倒不是郁家在意这些吃食,可那里面皆是肉食,这尘缘寺想必是不吃荤腥的吧。” 郁尘欢笑着坐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拿起带来的酒轻啜一口,她本是在对易初说话,视线却落在不敢抬头的易心那,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浅光。 “阿弥陀佛,尘缘寺之中自是不沾荤腥。实不相瞒,我寺庙之内养有一些飞禽走兽,怕是那些畜生闻到肉香,便将其吃了去,还望郁施主莫要见怪。”易初轻声说道,即便郁尘欢意有所指,说话也不算客气,她脸上仍带着浅浅的善意。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再追究了,只不过我现在正饿着,听说尘缘寺的斋菜也十分有名,不知可否请这位小师傅帮我做上几道?”郁尘欢说着,指了下易心,听她要求易心为她做菜,易初微微皱眉。虽然尘缘寺内的饭菜多数都是易心准备,可易初着实不愿单纯的易心和这个郁尘欢多做接触,奈何自己并不擅长做菜。 “郁施主,你且等等,我与我师妹有几句话交代。易心,你随我来。”易初说完,带着易心到一旁。见郁尘欢起身回了房间,这才缓缓开口。“易心,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位郁施主想你留下为她做斋菜,若你不愿…”“师姐,我留下吧。” 易心也知道今天这事过错在自己,若自己离开厨房时将柜门锁好,也就不会发生食物被吃的事了,虽然她不知道是谁,但郁尘欢找了上来,她也没办法。做斋菜而已,她还是可以的。 “恩,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吧,这位郁施主不太好相处,你若受了什么委屈,尽管与我说。” “我晓得了,谢谢师姐。” “那我先走了。” 叮嘱完易心,易初便踏出了院子。见她走远,易心又站了会,这才轻轻敲了敲郁尘欢的门,听到对方说了请进才推门而入。然而,易心才刚踏入门口,只见郁尘欢正缓缓把身上的纱裙褪去,露出漂亮的后背和白皙翘ting的tun部。易心年纪小,还是第一次看到其他女子的身体,哪怕常年诵读佛经,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郁…郁施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出去。”易心急忙道歉,捂着眼睛要出去,郁尘欢却勾起嘴角笑着看她,几步迈过去,把门锁了起来。 “我们都是女子,你看了又何妨?更何况也是我让你进来的。”郁尘欢此刻已经把长裙褪去,全身就只剩下一条镶有金色纹路的亵裤,以及一个小小的肚兜。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听郁尘欢这么说,易心松了口气,却还是不知道该看哪里,见她低着头不停的在念经,郁尘欢脸上的笑意更深,她伸手摸着易心的脸颊,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鼻尖。 “呐,你叫易心对吧?今年多大?” “郁施主,贫尼今年已十六了。” “哦…就是说及笄了?也可嫁人了吧。” “阿弥陀佛,出家之人,早已断去【七情六御←防止和谐不是错字】婚嫁之事,与贫尼无关。” “你该是很小就入了寺庙吧,既然没经历过七情六欲,又怎么知道自己断得了七情六御呢?”郁尘欢好笑的看着随便看自己一眼就脸红的易心,越发觉得这小尼姑十分有趣。模样虽然算不上精致,但胜在十分清秀。常年吃斋念佛,不沾染俗世的荤腥,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草香,此刻就像可怜的小兔子一般。若是这样的人儿躺在自己身下无助哭泣,想必会十分好看吧。 “郁施主,我已把心给了佛祖,是否经历七情六御都无甚关系,你不是饿了吗?我帮你去做斋菜吧。”易心说着就想走,可在这时,郁尘欢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住,又一个转身把她按在一旁的床上。中途,易心头上的帽子掉落在地上,没了帽子,她的五官也显得更加清晰。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正满脸诧异的易心,郁尘欢用指尖挑开她宽大的道袍,在她袒露的琐骨上轻轻滑动。 “易心,你可知六御之中,哪一欲最不易控制?” 第9章 知道这个陌生男子是程暮鸢乔装改扮的时候,李芸湘的心里是又气又喜,刚刚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坏鸢儿!你真真是学坏了!竟然想出这种法子来捉弄我!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以为你...出了事...” 李芸湘说到后面已经是带了哭腔,看着一滴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帘一样从她的眼眶中滑落,程暮鸢心里一疼,急忙上前拥住她。“湘姐姐别哭,是鸢儿调皮了,不该这样吓湘姐姐,湘姐姐打我好不好?打死我这个坏人!” 程暮鸢说着,竟然真的蹲了下来,仰着一张小脸自下而上的看着李芸湘,活像一只讨要食物的小狗。这样的程暮鸢,让李芸湘自然而然的回忆起两个人小的时候。 因为出身于武林世家,所以程刚并没有把程暮鸢当成大家闺秀来培养,反而是每天带着她出门玩,甚至连出门狩猎也会带上她。久而久之,程暮鸢的性格也异常活泼,多了分男孩子的调皮,少了分女孩子的恬静。 李芸湘初到程家堡之时,还是个七岁大的孩子。因为从小就无父无母,所以让她一直都有种比别人低了几分的自卑感。虽然程家堡的所有人都对她很好,尤其是程刚,更是对她犹如亲生女儿一样。但越是这样,李芸湘就越发难受。 在她的心里,一直认为自己欠了程家堡许多。本来,肯收留她就已经是给了她莫大的恩惠。如果能让自己就这样在堡里当个丫鬟,必然是很好的。可事情偏偏脱离了轨道,事与愿违。久而久之,李芸湘的性子也越来越孤僻,再也不敢与程家堡的人说话。 一日,李芸湘呆在房间里缝纳衣服,房门却忽然被冲撞开来。她正想问是谁,却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小人正向自己跑来。没错,这个推门而入的人正是程暮鸢。 自从李芸湘住进堡中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程暮鸢。李芸湘深知她程家堡大小姐的身份,所以也不敢随随便便去找她。在她的心中,程暮鸢就是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大小姐,如此卑贱的自己又怎么配和她成为朋友? “湘姐姐!湘姐姐!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找鸢儿玩!鸢儿好想你啊!你知不知道自从你来了之后鸢儿每天都在等你!湘姐姐是不是讨厌鸢儿?所以不愿意和鸢儿一起玩?”那小人一进来就扑进的李芸湘怀中,一副被人抛弃的样子。 因为那时的程暮鸢身子还没张开,所以自然比大了她两岁的李芸湘矮了不少。看着怀中一个劲蹭着自己的小人,李芸湘的嘴角泛开甜蜜的笑意。刚才那些话,虽然是质问的话语,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是比世间上任何一首曲子都要来的好听。 这个人,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低微而疏离自己吗? “鸢儿乖,湘姐姐不是不想找你玩,只是怕打扰到你。”李芸湘摸着程暮鸢的头,企图安慰下这个小人。“哼!湘姐姐骗我!我才不信湘姐姐的话!湘姐姐如果真的想找我,才不会怕打扰我!我不管!我要湘姐姐陪我去玩!”听到这略带霸道的命令,李芸湘扑哧一声笑出来,牵过程暮鸢的手,就往门口走。 “好啊,鸢儿想去哪里?湘姐姐带你去好不好?” “鸢儿要去放风筝!鸢儿要去驾大马!” “行,行,都依你都依你。” 两个人先去集市买了风筝,然后又找程家堡的下人牵了匹马,这才去了郊外的一片草地。风筝的样子很好看,是一只绿色的燕子。今天程暮鸢穿了一身粉红色的上衣长裙,长长的头发疏的精致美观,足以看出丫鬟的用心。 “湘姐姐!湘姐姐!要起飞了哦!”那小人高声的喊着,稚嫩的小脸洋溢着灿烂的微笑,竟让李芸湘一瞬间看愣了神。天地仿佛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旁边的声音也消失不见。蓝天白云甘为你成为背景,灿烂阳光愿为你黯然失色。 这样的放空状态一直持续到程暮鸢回来,李芸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的小人,拿出手帕替她擦着汗。“湘姐姐!我要架大马!架大马!”一刻不得闲的程暮鸢休息一会就恢复了体力,急忙跑到那匹白色的马身边,挣扎着要上去。 李芸湘自然是不会让她一个人上去,嘱咐下人一并跟着,才放下心。谁知,当那名下人把程暮鸢抱上马后,那小人竟然冲自己呲牙一笑,然后就抽起马鞭一个人驾走了马。程暮鸢这个行为可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轻,尤其是李芸湘,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程暮鸢即使再厉害,也仅仅是一个五岁的小孩。那匹马比两个她还高,如果从那上面摔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鸢儿!不要闹了!快点下来好不好!”李芸湘喊着程暮鸢,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 “湘姐姐!我没事的!我才不怕小白!”小白是程暮鸢给这匹马起的爱称,虽然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但程暮鸢已经给它起了名字。“鸢儿!你快点下来!我真的生气了!你如果不下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你说话!” 果然,威胁是很有效的猛药。程暮鸢一听,顿时急了,赶着要从马背上下来。结果下盘一个没站稳,就扭伤了腿。“唔...好疼。”程暮鸢发出一声闷哼,成功引起李芸湘的注意。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下把程暮鸢抱在怀里。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叫你赶紧下来吗!受伤了是不是!会不会很痛?”李芸湘的话说到后来明显弱了几分,这样一来,程暮鸢便知道她不再生气了。“湘姐姐原谅鸢儿好不好?鸢儿下次再也不这样做了,不然湘姐姐打鸢儿来出气吧。” 程暮鸢撑着扭伤的腿蹲在地上,小小的手捂着脸,仰头看着李芸湘,同时还不忘把眼睛露出来。看到程暮鸢这副样子,李芸湘再是有多大的气,也顿时消失全无,只剩下满心的宠溺。 弯下身把程暮鸢扶起来,李芸湘轻摸着她的脸。 “鸢儿以后要是再惹我生气,我可真的不理你了哦。” “是!湘姐姐,我的湘儿。” 虽说程暮鸢是女子,但此时穿了男装的她却也是俊美异常。黑色的长发高高的束在头顶,显得英气十足。一身水蓝色长袍遮盖住她身为女子的特徵,同时为了应景还拿上一把画着山水的折扇,让她看上去就像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一般。 不同于程暮鸢的男子打扮,李芸湘依然是选择女装。一袭七彩石榴裙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柔和的五官略施粉黛,竟是多了几分妩媚之色。两个人走在街上,李芸湘依偎在程暮鸢的怀里,好一对金童玉女的组合。 “湘姐姐,那边有糖人,你要不要吃?” “诶!湘姐姐,那边有杂耍!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湘姐姐,你看,那边有卖饰品的,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一路上,程暮鸢就像是一个第一次出门的孩子一样,欢快的上蹿下跳。其实,对于这些街巷,只怕程家堡里的人,是没有比她更熟悉的了。要知道,程家堡身为武林世家,不管是其中弟子还是堡中的下人,都是需要修习武功的。 虽不要求达到什么境界,却也要到足以自保的程度。自程暮鸢出生以来,程刚就一直督促她修习武功,就像是生养一个男孩子一般管教她,所以那些大家闺秀的繁文缛节也和程暮鸢八竿子打不上关系。 程暮鸢的母亲薛墨媛,本是前任扬州省知县薛贵之女。从小养尊处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乃是真真的大家闺秀。在薛贵四十大寿之日,身为女儿的薛墨媛自然需要出席。刚一出场,倾国倾城的美貌顿时就吸引到在座的所有人的目光。 当时扬州城有一大富商,名叫王谷。明明已经四十五岁的高龄,却还在前些日子强娶了别人家仅仅十三岁的女儿当小妾。而在这之前,他已有六房姨太。薛贵的这次生日,他自然也在受邀行列之中。 第10章 一路从郁尘欢的宅院离开,易初脸色微沉,朝自己的院落走去。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易初是尘缘寺脾气最好的人。无论对谁都是谦和有礼的样子,即便偶尔有香客闹事,说出些无礼之词她也从不会生气。如今,见她明显和平日不一样的神情,寺庙内的弟子虽好奇,却都不敢上前去问什么。 到了房间里,易初见阮卿言已经可以化作人形,却又将衣服脱了去,光着身子躺在自己的床上。许是发现自己回来,她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狭长的凤眼上挑着,金珀色的眸子带着些慵懒,那侧着的银色长发挡住她小半张脸,反而使得这一眼更加妖魅。 师傅早就说过,妖生来便有蛊惑人心的能耐,其中当属蛇妖狐妖最为厉害,易初不觉得阮卿言方才是在勾引自己,刚才那一眼,不过是她无意而为。 “蛇妖,你可知因为你偷吃了食物,易心被那大小姐为难了许久。”几步走上前,易初站在床边低声道,这蛇也太没分寸,偷吃竟是把人家几天的食物都吃了去,怪不得方才会撑的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尼姑你这是怪我?都是你这寺庙除了馒头只有馒头,且斋菜还那般难吃,我肚子饿,有什么办法。”阮卿言不喜欢易初用这种态度叫自己蛇妖,连带着说话也没有什么好态度。见她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完全没有认错的样子。易初轻微的皱了下眉头,这细微的动作,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诶…罢了,你不过是妖,我又何必同你说这些。”易初有些失望的坐在床边,用手慢慢抚摸着腕上的佛珠。师傅临走之际与自己说过,要督促这蛇妖修炼,她灵智极好,若能够走上正道,他日必成大器。可若走上邪道,怕是会伤人无数,祸害苍生。 易初不想做出多伟大的事,不过是希望蛇妖的心性能好些,谁知她变了人之后竟是这般任性。许多事不是她不懂,而是她都明白,却依旧任意妄为,不过是因为她是妖,没有人的规矩,亦是不愿遵守人的规矩。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就是阮卿言的想法,虽然正常,却让易初觉得有些无力。 “秃驴尼姑,你生气了?”见易初背对着自己坐在那,也不再教训自己,阮卿言反倒更加不喜欢这样的易初。见对方闭着眼睛,薄唇轻轻闭合在一起,狭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之上。阮卿言坐起来,看了易初许久。约摸半柱香的功夫,易初才重新睁开眼。 “蛇妖,你且告诉我,怎样才可让你老实些?”易初颇为无奈的说道,她刚才几乎就想放弃这蛇,让她出去自生自灭,可终究还是不放心。 “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我不过是想填饱肚子而已,就算不是肉,也行…” 见易初这样子,阮卿言只能稍微妥协,她看着易初,易初也同样看着她。一人一蛇四目相对,易初发现阮卿言的眸子很漂亮,那蛇眼被她隐匿了去,化作人类的眼睛,泛着金黄色的琥珀色眸子时刻都闪闪发亮,这么注视着,有种不愿挪开视线的感觉。 “明日我会去找易心,同她做些点心与你,若那点心你能接受,日后便不要在寺院闹事了。” “若你们做的好吃,便要每日做给我。” “恩,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易初说着,已经除了外袍躺上床,这些日子她也习惯了阮卿言每日赖在自己的床上不肯走,反正不管她用什么办法,最终这蛇妖都会想办法回来,久而久之,易初也放弃了抵抗。 第二天一早,向来比易初起的晚的阮卿言却先一步醒了过来,那动静极大,把浅眠的易初也跟着吵醒。她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阮卿言,见这蛇妖一副你该起来做饭的样子看着自己,便知晓自己的确该起来了,不然这蛇又要闹了。 “你随我一起去易心的院子吧。”易初洗漱完毕,轻声说道,而阮卿言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漂亮的红裙,扭着腰走在了前面。易心昨日一夜未眠,说哭了一夜倒更恰当,直到天亮她才勉强睡着,谁知刚睡下就有人来敲门,且敲的很大声。无奈之下,易心只能起身去开门,瞬时间,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这女子比自己高出许多,银色的长发飘散在肩上,一袭红火的纱裙配上那白皙的赤足,踩在地上竟是不染脏污,显得漂亮又不切实际。易心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仙女,可盯着这脸看了许久,才想起这根本不是什么仙女,是之前那个光屁股的蛇妖,只不过今天穿了衣服而已。 “小尼姑,吃的。”阮卿言看易心那呆呆的模样,抛下两个字就去院子里找地方躺着了,易心在门口站了会,就见易初也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同只想着吃的阮卿言不同,易初最先注意到的是易心憔悴的神情,还有她泛红微肿的双眼。 “易心,可是那大小姐欺负了你?”易初轻声问道,她知道易心虽然胆子小,但平日里素来坚强,会哭成这样,定是受了委屈。 “师姐,郁施主没有欺负我,是我昨晚梦到了死去的爹娘,才会这般。” 易心怕易初去追问郁尘欢,急忙编了个理由,听她这么说,易初倒也没有怀疑,易心是因为父母双亡才被师傅捡回了寺庙里,师傅当时本是让她选择离开或留下,而当时年幼的易心没处可去,便落了发,从此呆在尘缘寺内。 “阿弥陀佛,他们定已经投胎转世,你也莫要太过思念。” “师姐,易心明白。” “恩,我今日来是想同你为这蛇妖做些吃食,昨日郁施主的食盒是被她偷吃了去。” “原来是这蛇妖吃了?” 听易初说出昨天事件的罪魁祸首,易心提高了声音,当然,两个人小声的谈话自始至终也没逃过阮卿言的耳朵,她不在意的继续晒太阳,倒是易初和易心,只能为了不让她再偷吃什么东西,给她做些特殊的糕点。 “易心,我去寻些面粉。”易初说完,从院子里走出去,这院落便只剩下阮卿言和易心两个人。易心好奇的看着蛇妖的背影,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单独接触妖,她本以为妖都是丑陋狰狞的,可是这蛇妖…未免太好看了些吧。 “喂,蛇妖,你想吃什么样子的糕点?”易心站在她身边轻声问道,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阮卿言微微皱眉,抬起头去看她。阳光照在阮卿言精致的脸上,把她的五官照出一层浅光,加上她有些邪魅的笑容,易心有些看愣了神。 “别叫我蛇妖,我有名字,阮卿言。至于糕点,随便什么味道,好吃就可。”阮卿言才懒得和易心废话,这小尼姑身上的味道不如易初香,还随随便便叫自己蛇妖,真是失礼。 “哦,那我就叫你阮卿言好了,还有我也有名字,你别总叫我小尼姑,我叫易心。” 听蛇妖还给她自己起了个名字,易心倒也觉得奇怪,却没说什么,当下也把自己的名字告知给她。小尼姑这称呼,比蛇妖还难听呢。 “哦。”阮卿言敷衍的回道,便又趴在软塌上慵懒的舒展着身体,看她胸前的两颗饱满随着动作从衣襟里跳出来,易心看得愣了愣神,随即就想到郁尘欢的身体,脸上染了一层红晕。易心赶紧念着阿弥陀佛就走开了,她还真没想到,这蛇妖居然比郁尘欢还大。不过…妖比较大也是正常的吧? 待到易初回来,两个人就开始着手做糕点,易心是打算做些甜的,再做些咸的。随着糕点入火,香味也逐渐弥漫开。比起其他动物,蛇不论是听觉,嗅觉,亦是感觉和触觉都十分灵敏。闻到那飘散的香味,阮卿言不争气的馋了。她走到厨房想偷吃几个,但想到人身未免目标太大,急忙变作一条蛇,偷偷爬进厨房。 她这一次化形变得很小,几乎没人能察觉到她,看着桌上摆着已经出锅的糕点,阮卿言开心的吃下一块,浓郁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的确比寺庙内的斋菜和馒头好吃一百倍。阮卿言眯着眼睛,把身体蜷缩成一团享用着,蛇尾时不时的摆动几下,几乎要翘到天上去。 另一边,易初在案板上摆糕点,她一直观察者易心的动作,加以学习,并未注意到阮卿言已经偷偷爬了过来。易初把手伸过去要去拿糕点,谁知却摸到了一个很滑的物体,她下意识的回头望去,便见糕点上赫然是一只黑色的爪子,此刻正抓着糕点不放,而自己的手正抓在那黑色的爪子上,想也知道是谁…易初见蛇妖变成小蛇把之前做好的糕点都吃光了,有些无奈的把她抓起来,拎着她的尾巴出了厨房。 “我之前便好奇,为何你是蛇,却能够化出爪子?”易初用手碰了下阮卿言身上那两只没有鳞片,十分违和的小爪子,好奇的问道。听她不是质问自己偷吃了糕点,阮卿言吐了吐信子,懒得和她解释。 蛇的确是天生无爪,可若是修炼到一定境界的蛇妖,便会生出爪子,也可称之为蛟,再厉害些,修炼出龙角龙珠,便可化龙。只不过自己功夫没到家,这两只爪子毫无威胁可言。 易初见阮卿言不想回答,也没有追问的想法,这会易心已经把所有糕点端了出来,阮卿言一看那些糕点,急忙挣扎着从易初的手里跳出来,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易初刚想问她有没有事,就见这蛇已经一股脑的朝着易心手里的盘子爬去,速度快得惊人! 易初最是知道阮卿言吃东西的样子,她可不愿蛇妖把自己的师妹吓着,急忙过去把阮卿言抓住。感到自己的身子再次被拎起来,阮卿言朝易初嘶吼着,张口咬在易初手上,虽然是咬,可阮卿言到底有分寸,根本没用力气,只是用尖锐的小牙蹭在易初的皮肤上。看阮卿言着急的样子,易初也不恼,而是拍拍她的头,把易心递来的糕点端走。 “莫要胡闹,你若是一口气把这些糕点吃光了,准会撑得动不得,今日只许再吃一盘。” “嘶…”听易初只让自己吃一盘,阮卿言吐了吐信子抗议不满,易初却不让步。 “若你贪吃,日后便不让易心做给你。”听了这话,阮卿言彻底蔫了,只得低垂着蛇头,被易初拎回了房间。 见她们走了,易心这才有机会松口气,她见易初还为自己留了一盘甜味的糕点,也拿起来吃了一个,糕点甜甜的味道弥漫在嘴里,她却只能尝到些酸涩。昨夜她一直在哭,也不知是气自己没用,还是气郁尘欢强迫她做了那种事情。 易心觉得自己违背了佛祖的戒训,却又忍不住去回想郁尘欢那漂亮的模样。易心觉得自己定是有了心魔才会这般,她害怕自己变得奇怪,更怕郁尘欢再来找自己,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想法才落,院子里便多了一个人。乌黑长发,翠绿长裙,不是郁尘欢又是谁? “郁…郁施主,你怎么来了?”易心急忙站起来,有些紧张的向后退去。看到她这受惊的样子,郁尘欢笑着走过去,伸手搭上她的肩膀。 “昨夜你走的匆忙,我怕你还在生气,便来看看你。易心,你哭了?”郁尘欢摸着易心红肿的眼睛,轻声问道,眼中满是温柔。 “郁施主,我没事,别这样。”易心看不得郁尘欢的脸,听不得郁尘欢的声音。她总觉得这人带着莫名其妙的吸引力,易心自从来了寺庙不曾下过山,郁尘欢是她见过最奇怪的女子,像一根针扎进她心里,萦绕在心窝和心头,难以驱散。 “易心,我知你气我,可我真的很喜欢你。昨日我见你哭着离开,便知道是我伤了你,这是我今天下山买的,我觉得你会喜欢。”郁尘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条纤细的链子,那链子用细细的白银制成,坠子是镂空的心型,易心看到便觉得十分好看,稚嫩的脸上露出一分欣喜,没逃过郁尘欢的眼睛。 “我帮你带上。”郁尘欢说着就要为易心戴上,后者这才回过神,急忙推开。 “郁施主,我…我身为出家之人,不可随意收别人之物,我…” “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话音一落,易心的脸色变得通红,见她低垂着头不敢说话,郁尘欢笑着把链子戴在她脖子上。 “谢谢郁施主。”除了感谢,易心不知该说什么,而郁尘欢倒也不在意,她看了眼桌上的糕点,易心见她的视线,急忙拿过来,捧到郁尘欢面前。“这是我和我师姐做的,你要尝尝吗?”易心说的很小心,可眼里的期待却无法遮盖。 “好啊,你喂我。”郁尘欢说着,笑起来张开嘴,看她把眼睛闭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孩子气,易心红着脸把糕点送进郁尘欢嘴里,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郁尘欢的舌尖舔过自己的手指,似乎还在上面绕了一圈。 “很好吃。”郁尘欢笑着说道,视线落在易心的手指上。 “那…那你都拿去吃吧,我要去诵经了。”易心急忙把一盘子糕点塞到郁尘欢怀里,匆忙的走了。端着这盘糕点,郁尘欢知道自己今天的目地已经达到,她笑着走回自己的院落,下人见她回来,急忙迎上去。 “大小姐,你回来了,这糕点是?” “没什么,你们拿去分了吧。” “是。” 第11章 暖阳照在身上,把全身的慵懒都勾勒出来,让本就没什么骨头的阮卿言恨不得黏在地上不愿起来。易初在不远处扫地,远远的就看到阮卿言化作蛇身趴伏在地上晒太阳,十分享受的眯着眼睛,时不时吐吐信子,显然是舒服极了。 “今日有诵讲,你可去听?”所谓诵讲,是尘缘寺每月都会有的经文诵读,这事以前是由易初的师傅静慧师太来主持,如今便成了易初的活。她觉得这几日阮卿言未免过的太舒坦了些,每日不是吃就是睡,平日里在房间里照镜子,阳光好的时候便出来晒太阳,这样安逸的生活不助修行。 只可惜,易初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阮卿言的沉默已经作为回复。见她不愿去,易初也不强迫,她轻轻的扫着地上的灰尘,扫到阮卿言那边时,却见这蛇妖还躺在地上不起来。易初将扫帚扫过去,眼见就要碰到蛇尾,却被对方极其敏捷的躲了开,易初微楞了下,又扫到她的头,蛇妖又歪歪脑袋躲了去。 一来二回,阮卿言就是不从那处阳光最好的地方挪开,见她翻着肚子躺在那,易初看了会,淡淡的笑起来。她从出生之后便被父母丢在了寺院门前,唯一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装着她名字的信封。而那名字,也逐渐被师傅起的法号所取代。 易初并不气将她丢弃的父母,从小在寺庙长大的她,性子也淡薄的异于常人。她鲜少会生气,笑更是少之又少,可少却不代表她不会笑。这会见到阮卿言那懒惰的样子,她竟是没来由的笑起来,那笑容很淡,散去很快,却还是被阮卿言捕捉到。她没想到易初会忽然对自己笑,而且笑起来的样子倒是蛮好看的。 “尼姑,你笑什么。”见易初收了笑容,阮卿言变作人站在她面前,好奇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这样,未尝不是好事。许多妖以害人来增进修为,你却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没什么索求的妖。佛祖曾说,有时候无所求,并非不好。” 易初淡淡的声音飘过来,她们两个此时靠的又很近,闻着易初身上的清香,阮卿言明白她说什么,却又有些不认同。其实她并非毫无所求,比如易初,便是对她极具诱惑的存在。阮卿言始终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忽然恢复了法力,能够幻化人形。想来想去,或许是易初的血起了功效。 这个只是猜测,阮卿言还没有证实,也没办法去证实。易初身上有保护她的东西,自己若是做出想要伤害她的事,便会被阻拦,更不要说是取血。然而,除了血,易初身上的味道亦是香极了,对阮卿言来说就像是极其美味的食物。 让她想吃了易初。 “尼姑,我饿了。”阮卿言轻声说道,也对着易初笑了下。她本就长了一张极为精致又妖娆的五官,笑起来的时候便将那份藏在骨子里,说是种族天赋也不为过的魅惑展露出来。光逆着照在她脸上,将她狭长的眉眼照出几分光影,金珀色的眸子闪闪发光,精致的唇瓣微微向上勾着,分明是勾人十足的笑,说出来的话却带了几分稚气。 易初愣愣的看着阮卿言,即便是她,也被这漂亮的笑容吸引,更不要说是外面那些意志力不坚定,且*过重之人。发觉自己居然会在心里对阮卿言的皮囊产生一些微妙的感觉,易初在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她觉得自己修行仍然不够。出家人不该动这样的心思,皮囊只是躯壳,她该对谁都一视同仁,即便这蛇妖很漂亮,自己也不该太过关注。 “厨房里还有斋菜和馒头。”平复了心态,易初淡淡的说道,可她之前的恍惚却没逃过阮卿言的视线。变人的这些时日,阮卿言已经完全习惯了人身,也找了许多时间把人的习惯学习了去。她知道易初刚才看着自己发呆了,心里也满意极了。 恩,若是自己多对易初笑笑,她一定会多给自己许多吃食。 “我想吃易心做的糕点。”几日没见易心,阮卿言倒是有些想念,当然不是想易心这个人,而是想她做的东西。 “这几日她都在陪一位香客,怕是没时间给你做。”易初知道,易心这些天都在和郁尘欢在一起,说是带着郁尘欢熟悉寺庙环境。 “香客还需要易心陪着吗?罢了,我自己找她就是。”阮卿言才没有人类那么多束缚,她只觉得自己想吃什么便要吃到,话音刚落,已经快速从院子里消失了。见她走的这么快,自己拦都拦不住,易初轻叹一声,想起阮卿言方才的笑容,又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才继续扫地。 如易初所说,这几日易心的确都在陪郁尘欢,只不过陪着郁尘欢的内容,却并非熟悉寺院那么简单。站在房间里,易心看着再次不请自来的郁尘欢,白皙的脸颊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这几日的相处,她觉得郁尘欢并不是坏人,虽然偶尔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对自己却很是温柔。 比如前几日她扭伤了脚,郁尘欢便背着她回了房间,还为她洗脚揉脚。自从父母过世之后,易心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不免有些感动,和郁尘欢的关系也好了许多。今日,见郁尘欢又换了一套水蓝色的裙装来找自己,今天的郁尘欢显然特意打扮过,全身都带着富家千金的贵气,偏偏脸上的笑容又显得有些痞气,让易心有些忐忑。 “易心,一晚上没见,可有想我?”郁尘欢看着易心,觉得自己也是很闲。分明山下有那么多女人求着她碰,可她偏偏一门心思都放到了这小尼姑身上。分明是个身子还没张开的小豆芽,衣服也每天都是那一套道服,不过是长得清秀了点,身上的味道干净了些,就让郁尘欢觉得有兴致极了。只是看到她,便想要把她吃干抹净,或是…让她服侍自己。 “郁施主,今日你想去哪?”易心没回答郁尘欢这么羞人问题,反而问她想去哪里,这几日她带着郁尘欢到处走,表面上是她带着郁尘欢,实则却是郁尘欢带着她下了几次山,见识了一下山下的样子。 “易心,今日我哪都不想去,我就想在你的屋子里呆着,仔细看看你,可好?” 看文正文先别急着走啊,姑娘们往下看宝宝的作者有话要说啊,关系到下章能否看到哦←感觉作为一个作者的b格在这一刻不见了... 第12章 永熙43年间,大楚国风调雨顺,国运昌隆。泰和帝之妻辰溪皇后诞下一子,名为楚翔。寓意为大鹏展翅,凌天翱翔之意。辰溪皇后贵为当朝吏部尚书之女,正值花信年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生得一张绝色容颜,颇得泰和帝宠爱。 正所谓,母凭子贵。本来身为一国之母,集权利与宠爱于一身的她,而今又诞下皇子,地位更是无人能及,让一干嫔妃妒红了眼。偏偏,好事成双,小皇子楚翔的模样竟是像极了泰和帝。龆年之时就展露了远超于其他皇子的才华,被泰和帝封为当朝太子。 永熙51年间,冬季大雪而至,覆盖了整个长安城。“爹爹!爹爹!你回来了!有没有给鸢儿买好吃的!鸢儿可是每天都有好好练功呢!”院子的后花园里,稚嫩又欢快的童声响起,甜腻的犹如集市上捏的小人糖一般。 被叫做爹爹的男子身材魁梧,一身黑色的长袍尽显霸气威严。他,正是当今武林上四大家族之一的程家堡堡主,程刚。要说如今天下武林的局势,必然要先从程家堡说起。 程刚的祖父程铁雄,本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镖局送镖师。在一次机缘巧合的情况下,遇到了一名武功高手。当时,正值程铁雄和前来抢镖的匪徒搏斗之时,那人自丛林的另一方飞身而来。大大的斗笠挡住整张脸,一袭白衣从天而降就像是神仙一般。 仅仅是几下的功夫,就让那些强盗知难而退,让程铁雄幸免于难。即使如此,一同前来的其他镖师也早已经气绝身亡。一行人就只剩下程铁雄一人,和这一车物件。当下程铁雄心灰意冷,头脑一热便想要自行了断。 结果,还是那名武功高手救了他,一天同一个人救了两次,程铁雄身为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绝不可能会这样算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希望那名武功高手能提出一些自己能做到的要求来报恩。 结果,那人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走。眼看着救命恩人要走,程铁雄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把死去的伙伴葬了,看了看那车货物,一咬牙,就冲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如果说,第一次的遇见是偶然。那么第二次,便是必然。 程铁雄费了几天的时间,都没有找到那名救了他的人。进了城,肚子便开始抗议。想到那个人即使功夫再高,也不可能不吃不喝之后,就开始在城内的大小酒楼寻人。当他累的再也走不动,随便进了一家看上去并不豪华的酒楼之后,竟看到那个救了她的人。 依然是那身洁白如雪的长袍,只不过头顶上带着的斗笠已经被摘掉。程铁雄这才知道,原来救他的恩人,竟是个女子。痴痴的走向那张桌子,然后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在酒楼的其他人看到程铁雄向一个女子下跪的时候,都纷纷把注意力转向这边,十足一副看热闹的丑态。“你是何人?”白衣女子皱眉问道,显然是忘了程铁雄这号人物。 “铁雄在此感谢侠女救命之恩,无论如何,希望侠女能说出一个请求。只要铁雄能做到,无论赴汤蹈火,我都一定会替您做到。”眼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白衣女子的脸上也挂不住颜面,抓住程铁雄的袖子,扔了几粒碎银子,便快速离了酒楼。 从此以后,程铁雄借着报恩为名,一直跟在白衣女子的身后。不久之后,他知道,这个女子便是人称袖白之剑的女侠碧泉霜。他总是喜欢叫她泉霜,因为这个名字很配她的样子。澄澈如泉,冷若冰霜。 几年之后,他不再叫她泉霜,而是改成了娘子。两个人在世间创造了一段人人称颂的爱情故事,在武林锻造了一个存在至今的神话——程家堡。 “哈哈,鸢儿真的这么乖?那先耍一套爹爹前些天教你的游龙拳,耍好了,不管你要什么好吃的,爹爹都给你。”程刚把地上的小人抱起来,一脸慈爱的说。谁知怀中的小人听了这话后顿时不再安稳,抢着要下地耍拳。 “那爹爹你可要看好了呢,鸢儿这就开始了哦。”小人身板站的笔直,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带着一副严肃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粉嫩的小拳打出,虽然并不凌厉,却已经有了七八分样子。 游龙拳,乃是程家堡最基本的拳法,只要是程家堡的人,就必定要学会这套拳。它讲究的是以柔克刚,徘徊游移,却不主动攻击。当敌人松懈时,再给予致命一击。程刚站在那里看着正认真耍拳的女儿,脸上的笑竟是怎么都止不住。 乌黑的头发精致的扎在后脑,一身粉色的裘皮小棉袄包裹着小小的身体。纤细修长的柳眉,如墨一般的黑色眸子,小巧圆润的鼻子,红彤彤的小嘴。如此精致的五官,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她将来必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花哨的拳法虽然不具有攻击力,却足以迷惑敌人。随着拳法到了尾声,小人本来洋溢着笑容的脸忽然紧绷。小小的拳头紧握,猛的向前推进。拳风带动周围的空气,地上的雪竟是被吹散开来。 程刚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仅仅才四岁的女儿竟会有所谓的内劲存在。诧异之余,心里的喜悦也是遮盖不住。程刚激动的把那个站在地上正在收气的小人抱住,温柔的为她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 “没想到鸢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厉害的内劲,长大之后,必定是一个厉害的侠女。”程刚毫不吝啬的夸耀着自己的女儿,似乎一点都不怕这个小孩子会因为自己的夸耀而骄傲。只见那小人正对着程刚灿烂的笑着,小小的酒窝凹下去异常可爱。 “那当然,因为我是程暮鸢。我是程家堡堡主,爹爹的女儿!” 光阴似箭,转瞬即逝。 竹林中,一白色身影在其中穿梭而过。手中的长剑划破空气,发出簌簌的声音。扎好的头发因剧烈的运动而变得松散,完美的凌空翻,如墨一般的三千青丝从头顶滑落,剑锋却一刻不停。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身影从空中降落,抬起头面带笑容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温婉女子。飞扬的柳眉,漆黑的眸子,小巧圆润的鼻梁,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的薄唇。当年的那个小人早已经长成一名倾国倾城的女子,只依稀还可以看出当年的模样。 温婉的女子看到那人的绝美容颜,呼吸明显一窒。然后又急忙掩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鸢儿,怎么这么早就来练剑?是不是又没吃早饭?你看看你,我才替你疏好的发髻又散开了。” 女子口中虽然是责怪的话语,却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温柔的替程暮鸢擦着额头上的细汗。“谢谢湘姐姐,不过可能又要麻烦你替鸢儿重新梳头了呢。”女子撒娇般的说,核桃大小的眼睛眨了眨,让人忍不下心去责怪她。 李芸湘发现她的异常,有些担忧的问着。刚才她从 程暮鸢的眸子里读出一种名叫忧郁的情愫,在以前,她也经常看到程暮鸢独自一人在林中练剑。练着练着,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湘姐姐,我是想到我娘亲了。以前她还在世的时候,我的年纪太小,只懂得每天缠着她,让她陪我玩。可是等到我长大了,懂事了之后,她却已经不在了。父亲常常和我说,我是三个孩子中和娘亲长的最像的,每次听到,我都很高兴呢。” “鸢儿...”“湘姐姐,其实我还是幸运的对不对?我至少还见过娘亲,可是小墨和小媛连娘亲的面都没有见到。”李芸湘看着程暮鸢强颜欢笑的样子,情不自禁的把她抱在怀里,丝毫不在乎自己这样的行为在大街上会多么引人遐想。 第13章 郁尘欢和易心做了多久,阮卿言就在屋子里直勾勾的看了多久,且全然没有害怕被发现的觉悟。直到郁尘欢又喊了一嗓子,彻底瘫软在床榻上,阮卿言才回过神来。见易心慌慌张张的要起身,阮卿言怕被易心看到,急忙一个侧身出了房间,改为真正的偷看。 “郁施主,你…我帮你擦擦吧。”易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是被郁尘欢逼着做了这种事,起初她分明那么抗拒,可后来却像是着了魔那般,只是听着郁尘欢好听的声音,看着她妖娆无限的样子,变得想要更多。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易心没想到自己居然同郁尘欢行那污秽之事整整两个时辰,她脸色通红,双眸又有水光泛出,只能低着头用毛巾擦拭郁尘欢身上的汗水,以及tuijian的…水。 “易心,你可在怪我?”见易心又哭起来,郁尘欢虽然心里觉得不舒服,嘴上依旧温柔的很。她的嗓音带着些沙哑,听上去有些勾人。易心抬起头,对上的便是郁尘欢棕色的深眸,那眸子里带着满足与慵懒,像是藏了钩子一般的看着自己,让易心舍不得挪开眼。 “我没有,我只是…郁施主,我得去祠堂诵经了。”易心吞吞吐吐,赶紧找个借口离了房间。见她走远,这次郁尘欢没有挽留,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她找了新的肚兜和谢裤穿好,随便披了一件纱衣便去了外院,往后绕绕,碰巧寻到了正坐在台阶上发呆的阮卿言。 没错,郁尘欢之所以不挽留易心,是因为她现在的兴趣都到了阮卿言身上。她没想到寺庙之内竟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尤其是那一头银发,是她从未见过的发色,在尘缘寺中更为扎眼,配上精致的五官,让郁尘欢忍不住动了心思。她见过的女子很多,却从没见过这样出众的女子,且从她刚才居然站在房间里看自己和易心行了那事的态度来看,这女子似乎也对女女之事很感兴趣,毕竟… 她不是看一眼,不是看一会,而是整整看了两个小时,自己和易心做了多久,这女子就看了多久,且还看的那么认真。 “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为何会在尘缘寺之中呢?”郁尘欢为了套近乎,直接坐在了阮卿言旁边,虽然已经擦拭过身体,可蛇的嗅觉极为灵敏,阮卿言直接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子【银迷←不是错字】之气,以及平日里胭脂水粉的味道。阮卿言下意识的皱了眉头,忽然发现,她还是喜欢易初身上干干净净的味道。 “姑娘,可是我唐突了你?”见阮卿言皱眉不语,郁尘欢以为她是在介意方才的事,有些犹豫。 “香客。”阮卿言自然不会说自己是蛇妖,更何况易初也吩咐过,自己决不能暴露身份,只能随意扯个谎。听她开了口,声音也很好听,郁尘欢的视线凝在阮卿言粉嫩的薄唇上,若是这张小嘴吐出轻银,会是什么样子呢?真想“尝尝”看。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家住何处?”郁尘欢继续凑近乎,且更加靠近阮卿言,感到她的距离又和自己近了一点,身上的味道也更浓郁,若换做普通人,怕是根本不会闻到郁尘欢身上的味道,可见蛇的嗅觉太敏感,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事。 “阮卿言。”报了名字之后,阮卿言便有些想走了,她本就是找易心的,却没想到会看见雌性和雌性公然在白日交佩,即便在这世上活了千年之久,阮卿言却没体会过交佩是什么滋味。 一来是公蛇的味道都臭的难以忍受,二来便是,她曾受过重伤,休眠数百年才醒来,醒来之后为了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便到了这尼姑庵,却不曾想会被困于此。莫说是交佩,怕是连公的都找不到。然而今天这事,倒是让阮卿言知晓,原来雌与雌,也是可以交佩的。且看郁尘欢方才叫的那般欢畅,该是极其舒服的。 “阮姑娘,你可知你生的这般漂亮,会容易引人想入非非?”郁尘欢见阮卿言愿意和自己交谈,便知她并不在意方才之事。见郁尘欢笑的妖娆,阮卿言对她这番话不置可否,反倒是坐了这么久,觉得有些累了, 蛇无骨,即便化作人形,坐在那里时间长了,阮卿言便会觉得累,整个人也会显得慵懒起来。她索性靠在身后的墙上,回以郁尘欢同样的笑。这笑容被光衬得尤为耀眼,让郁尘欢看得有些呆住。 阮卿言珀色的眸子是少见的金黄,细长的柳眉微挑,虽面上带笑,可狭长的凤眼之中却不见笑意,唯有唇瓣上翘的弧度可以证明这女子的确在笑。这样画面太美好,侥是见惯了美女的郁尘欢也不由得失了神,她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现在就把阮卿言拉到床上去。 “阮姑娘,可愿同我更进一步?”郁尘欢索性直接挑起阮卿言的下巴,手指在她的脸颊旁摩擦,发现阮卿言的皮肤好的惊人,那滑腻的程度堪比婴儿,且这么凑近一看,郁尘欢发现她并未施妆,也就是说,这人本就这般漂亮? 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再加上郁尘欢不规矩的动作,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都难。见她十分勾引的看着自己,阮卿言琢磨了许久,打算开口问问。 “你想与我交佩?”阮卿言毫不顾忌的问道,心里却是不屑。在她眼里,此刻的郁尘欢就像是发情期的公蛇一般,不停的释放那种想要交佩的气息。阮卿言觉得郁尘欢讨厌极了,这个长头发的雌性方才不是交佩过了,怎么还这般ji渴?莫不是人类比蛇还要持久? 听阮卿言说出的形容词,郁尘欢微微一愣,随后觉得这可能是对方认为的晴趣,她当下也更加有兴致。她轻轻的捏了一下阮卿言的腰,发现这腰身纤细的一只手就可以抱住,这样的身材,居然有那样的xiong…简直是尤物。 郁尘欢的双眼毫不避讳的露出渴望,满脸的勾人意味。阮卿言看了半天,觉得这长发雌性简直就像是狐狸精一般。感到她冰凉的手在自己腰间摸来摸去,蛇怕冷喜热,她讨厌郁尘欢冰凉的身子,更讨厌郁尘欢身上刺鼻的味道,在阮卿言的感觉中就是不好闻,不好吃。万一交佩到一半,自己被熏死怎么办?想来想去,阮卿言还是觉得,自己不能与这人类的雌杏交佩了。 “卿言,不如回我房间如何?”这么一会,郁尘欢对阮卿言的称呼已经变了个样。听她这般叫自己,阮卿言只觉得这长发雌性太过不要脸也太过饥渴了,她急忙从郁尘欢怀里出来,站到一旁。“你身上的味道甚是难闻,我不想与你交佩。”阮卿言说完,扔下一脸呆滞的郁尘欢,就这样跑出了院子。殊不知,在这之后,郁尘欢泡了一夜的花瓣澡。 从郁尘欢那里离开,阮卿言回到易初的房间,发现她正在摆弄诗文,阮卿言站到一旁,细细闻着易初身上的味道。她发现易初平日里说话轻声轻语,偶尔露出的笑容亦是很淡。就连她身上的香气也是淡淡的,只不过在人类闻起来很淡的香气,到了阮卿言这里,却放大了数十倍。 见阮卿言站在自己身边看自己,易初抬起头,对她说了句回来了,将一旁的斋菜和烧饼推给她。这一次,阮卿言意外的没注意那些吃食,反而是闻着易初身上淡淡的清甜,有些渴的舔了舔下唇。她想了想郁尘欢方才孟浪的动作,便拉着易初的手,环上自己的腰肢。 “尼姑,你想和我交佩吗?” 第14章 初听到阮卿言的话,易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她抬起头,对上阮卿言透着欲求的眸子,这才确认自己并未听错。现下,阮卿言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双眸也不如往常清亮,透出自己读不懂的情愫。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迷离狭长的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配上精致的五官和出众的外表,的确很诱人。 易初心想,若换做任何一个男子,或是定力尚浅之人,怕是都会被这蛇妖迷惑了心神。但此刻在她看来,这蛇妖只是又犯了一次傻气。 “阿弥陀佛,出家之人,戒七情六玉,你所说之事,切不可再提。”易初十分认真的回道,这才发现阮卿言的双腿还缠在自己身上,她难受的想摆脱后者,却发现这蛇虽然身体柔软,可终究是妖,比自己的力气大了不止一点。这会被她缠着,自己倒是想跑都跑不掉。 “尼姑,你为何不想与我交佩?是我长得不美吗?”身为妖,阮卿言自然不懂易初说的那些道理。在今天看过易心和郁尘欢所做之事后,阮卿言也对交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蛇本就是银邪之物,其本性亦是放纵多于克制。 阮卿言记得很清楚,在自己还是蛇之时,每到春季,便能看到许多同类纠缠在一起,做着那交佩之事。那时阮卿言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她却极其讨厌那些公蛇,因着他们身上的味道难闻,且长得难看,便每一次春季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发现。 后来有了灵智,阮卿言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公蛇,也没有与其交佩的心思。说白了,在阮卿言的世界里,交佩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肉ti交缠在一起做着十分疲惫又重复的动作。她觉得吃是最大的,若和吃比起来,交佩不知要被甩出多远的距离。 可如今看到了活生生的春gong图,阮卿言却动摇了,她不曾交佩过,也没尝过交佩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感觉。今日郁尘欢叫的着实太浪,那面容亦是舒服的不得了。阮卿言觉得同雌□□佩定是极其舒服的事,自然而然的想要尝试。可她不愿同郁尘欢做那事,和易心也不熟,唯一能找的人也只有易初了。却不曾想,自己这般漂亮,主动找上易初,她居然还拒绝了。 “皮囊乃身外之物,我从不曾介意。无论你长相如何,我皆不会与你做那种事。蛇妖,且快放开我。”易初轻声说着,眼里已经多了些排斥。见她是真的不愿同自己交佩,阮卿言眉头微皱,想也没想就要伸手去碰易初,谁知她刚摸到易初的脖子,便觉得有股极强的力道抵抗着自己,让她根本没办法靠近。 “尼姑,你身上的玉佩好生烦人,为何我想碰你之际它总拦着我?”阮卿言说出自己的疑惑,她珀色的眸子紧盯着易初脖子上的玉佩,觉得那玉佩碍眼极了。若没这玉佩,自己就可以“吃掉”易初了。 “这玉佩乃是师傅走时交于我的,且吩咐过时刻不可摘下,想来,怕是她担心你会伤我。”说起这事,易初忽然觉得静慧师太做的对极了,这蛇妖化人的速度如此之快,若她真的想要做什么,怕是轻而易举。想到师傅临走前留给自己的禅杖,定也是顾虑到这点,才会留下来。 “哦,是那个老秃驴给你的,怪不得。”听了易初的解释,阮卿言闷闷的说道,见她那般称呼自己的师傅,易初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阮卿言已经化作蛇身蜿蜒着上了桌子,且在自己的面前把烧饼和斋菜都吃了去,半点没留给自己。 看着她吃完就翻着肚子躺在那,蛇头背对着自己,怎么看都是一副闹脾气的样子,易初倒也懒得再说她,罢了,就让这蛇躺着吧,总比一个劲往自己床上钻要好得多。 晚上,易初诵读经文过后,惯例准备沐浴休息,往常这时候,阮卿言早就提前一步躺在床上占位置,可这会,易初看着站在房间里的某只蛇妖,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木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为何还不去休息。”易初轻声问道,而阮卿言不打算回答,反倒走了几步,站到了浴桶前。 “尼姑,你可是要沐浴?我要同你一起。”阮卿言说的极为正常,就像她平日里讨要吃食一般,听了她的话,易初摇摇头,停止舀水的动作。 “师傅说过,妖有法力可净身,无需沐浴。”言下之意,我不愿同你一起洗。 “可我想同你一起洗,怎么?你不愿?”阮卿言直接把自己的目地说了出来,听到她的反问,易初愣了愣,继而有些困惑的看着她。这蛇妖今日怎么如此反常,先是有了交佩那事,如今竟还要同自己一起沐浴。 不愿吗?那自然是不愿。 “莫要胡闹,快些出去。”易初不愿继续同阮卿言纠缠,只能下了逐客令。听她这么说,阮卿言自是不乐意。她直接褪去身上的衣服,不着寸缕的站在易初面前,又当着她的面,坐到了浴桶之中。初入之时的凉意冻得阮卿言打了个寒颤,她觉得易初真是怪极了,平日里总一个表情不说,还总爱念那些乱七八糟的经文,如今就连沐浴的水都是凉的,真是冻死蛇了。 阮卿言在心里腹诽易初,身上却被冻得不行,蛇最怕冷了,她更是怕冷中的怕冷,这会泡在凉水里,阮卿言觉得自己都要被冻得发抖了,却想到易初不愿同自己一起,而自己如今倒是占了她的浴桶,心里便有些得意。她索性抬起头,将身子靠在浴桶旁,对易初挑衅的笑着。这一笑,让后者微微一愣。 此刻,阮卿言恢复了她不爱穿衣服的本性,有些慵懒的泡在木桶之中。她的笑容有些放肆和张扬,细长的眉毛勾起,尾端上挑,睫毛纤长。一双珀色的金眸闪着亮光,其中带着戏谑和几分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勾引,这一系列的动作,加之她轻佻的笑容,的确是媚态入骨。 易初在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她觉得师傅果然说的没错,妖擅长蛊惑人心,蛇妖的功力更是非同一般,即便阮卿言自己并未察觉,可这极好的容貌与身姿,确是常人所无法抗拒的。即便是清心寡欲的自己,有时也会受其蛊惑。 “诶…你这蛇妖…”易初有些无奈的说道,转身便出了屋子,见她离开,阮卿言皱起眉头。她本想是气易初的,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把自己扔在这了。想到自己就这么被丢在冰凉的水里,阮卿言心里不是滋味,完全忘了,其实她是自己泡进来的。 冰凉的水将身体染得凉透,阮卿言愣愣的靠在木桶边,想着自己为何要过来。自打今日看了交佩的场面之后,她心里一直想同易初做一样的事。方才她趴在床上欲要休息,脑袋里都是易心和郁尘欢jiao缠在一起的躯体。 如今阮卿言对人类的身躯不再陌生,甚至是十分了解,她看了无数次自己的身体,很容易就可以把脑海里的郁尘欢替换成自己,却从没见过易初的,便也无法替换。这般想着,阮卿言动了一起洗澡的念头,她觉得易初身上的味道那么香,身体也一定是好看的。 只可惜,阮卿言算盘打得好,却没想到易初又拒绝了她。心里的不满让阮卿言轻哼了几声,心下觉得易初讨厌极了。分明是个秃驴尼姑,软软肉又没自己大,自己都已经要和她交佩和她一同沐浴了,她竟还拒绝了。 多个原因放在一起,阮卿言当下也放弃了同易初洗澡的念头,而是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软软肉,因为一直浸泡在凉水里,那软软肉的顶duan硬极了,阮卿言用手轻轻碰一下,便觉得全身都酥麻起来,这种感觉就和上午看到那两只雌姓教佩一样。 想着易心那会十分用力的揉着郁尘欢的软软肉,都捏的变了形,阮卿言便学着同样的动作揉着自己的,可揉来揉去,竟是觉得没有易初那日为自己穿衣服时摸的舒服。阮卿言停止动作,垂着脑袋认真的欣赏自己的身体。 恩,的确比易初大好多,自己的比她大那么多,干嘛还要看她的呢?易初不与自己一同沐浴,定是怕自己嫌弃她的软软肉小才是。不知不觉间,阮卿言看着自己的身体臭美起来。易初拿着热水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眼见阮卿言低头看着她自己的身体在笑,易初拿着热水的手微微一颤,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想来冬季快过去,也马上入春了。也许,这蛇妖是真的很想交佩吧。阮卿言听到易初走路的动静,见她去而复返,阮卿言趴在木通边看她,十分得意的笑起来,露出一脸轻挑妩媚之色,伸出细长的玉臂向她探去。 “尼姑你可是后悔了?想回来同我一起沐浴?” “只是去打了些热水回来给你,难为你在凉水中还能泡那般久。” 易初此话一出,阮卿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手里的热水,心里已是恨极了易初。秃驴尼姑,一早就有热水还不给她用,害她泡了这么久的凉水,冻死她了。 第15章 柔软的床铺磨蹭着光滑的肌肤,暖阳透过纸窗照在被子上,连带着被窝里面也都是暖意。这样的温度对蛇这种怕冷的动物来说,最适合不过。慵懒的躺在床上,阮卿言抱着还有易初味道的枕头,小巧的鼻尖耸动,在上面嗅着香喷喷的味道。 昨晚是易初第一次默认让自己睡她床上,之前自己要睡的时候,那尼姑都百般阻拦,还得是自己变成蛇才能上床,而昨晚却是一个例外。在冷水里泡了许久,就算是妖也会不适,更何况是阮卿言这种怕冷又事多的妖。 感到自己的身体被冻得发麻,阮卿言便赖上易初,死活非要挤进易初的被窝里,还要抱着易初睡。后者没办法,就只能任由她撒娇耍赖,另一个原因是,若易初不同意,这一晚怕是都别想再睡。 在床上赖了一会,阮卿言便觉得肚子饿了,说来也奇怪,许多蛇都是吃了一次之后许多天都不用再进食,可阮卿言却每天都觉得自己肚子饿。那肚子就像是个无底深渊,无论今天吃了多少,第二天还是照样会饿。 “尼姑,你在哪。”轻声叫了下易初,阮卿言发现她没在屋里,有些失望,便拿起衣柜里的衣服穿在身上,又在铜镜前照了好久,这才满意的走出屋子。她先是去了诵经的祠堂,发现易初没在,又去了后山的药田,亦是不在,最后,阮卿言跑去了不太可能的厨房,也是为了寻点可以入口之物。 谁知才刚踏入厨房,阮卿言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易初不算太矮,虽然比自己矮了一些,但在寺庙中还算高的,加上总穿着那身说蓝不蓝,说灰不灰的宽大道袍,便显得她整个人越发的纤瘦柔弱。此刻,她闭着眼睛站在厨房之中,双手摆放在胸前并拢,粉嫩单薄的唇瓣一开一合,诵读着她仿佛她永远都念不腻的经文。 阮卿言从未这么仔细的打量过易初,她发现易初的样貌还残留了些稚嫩,或许是平日里说话的语气和行为太过古板,才会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她眉宇之间带着些放松,挺立的鼻梁从侧面看很漂亮,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想到她此刻的眼神定是同往常一般波澜不惊。 阮卿言仔细瞧了许久,总觉得易初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没有自己好看,但也耐看。身上香香的,又长得不错,除了软软肉小了些,几乎没有什么缺点,怪不得自己想与她交佩。 “尼姑,你怎的跑来厨房念经了,我饿了。”前一句是象征性的随口一问,而最后三个字,显然才是阮卿言的重点。其实早在阮卿言到了门口,且盯着自己看了那么久之际,易初便发现是她来了,只是经文还没诵读好,易初断然不会中途结束。她缓缓睁开眼,回头去看阮卿言,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在说话间已经走了过来,且靠自己很近。 若问这个距离有多近,便是稍一挪动就可碰到彼此的距离。视线交错之间,是阮卿言细长的柳眉,带着几分调笑的凤眼,以及她小巧的鼻尖。当唇瓣同另外两片柔软的唇瓣摩擦而过,易初敏锐的察觉到阮卿言的呼吸停顿了一下,且清清楚楚的尝到了她的味道。 在易初心里,本以为妖都是浑身香气,以便蛊惑人心,这些日子和阮卿言相处下来,她发现了这蛇妖的与众不同。阮卿言身上的味道很干净,许是没有造过杀孽,也极少摄取人气,虽然她身上的味道很香,却不是许多妖故意弄出的香,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清香。犹如花草和淡淡的晨露混在一起,清清缈缈,不容易忽略亦是不刺鼻,让人闻着十分舒适。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一人一蛇都微微愣住,且僵硬在原地许久。最后还是阮卿言最先反应过来,她脸上的错愕消失,而是换上一副兴奋的模样。还没等易初说什么,她跨了一步,朝着易初缠了过去。那软弱无骨的身子紧贴着易初,眼中自然流露出媚态。 “尼姑,你干嘛故意亲我?之前还说不想与我交佩,莫不是你在口是心非?”此刻阮卿言贴得极近,甚至比两个人刚才的距离还要近上一些。感到她用小leg蹭着自己的leg,且故意将嘴靠在自己耳边说话。那呼入的热气让易初眉头微皱,她低头看了眼两个人贴紧的身子,这才抬起头去看阮卿言。 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到这蛇妖勾人的样子,可每次看到,易初还是会觉得自己修行不够,定力不足。作为一只妖,阮卿言的样貌十分出色,哪怕易初曾经见过一些妖,却没有一个能胜得过阮卿言的样貌。 现下,她浅笑着看自己,神态不再是平日里要东西吃的那一副可怜模样,而是真正符合了她妖的身份。阮卿言的眼睛漂亮精致,眼角上挑,眼皮成双,就连那瞳色都是人类嫌少会有的金珀色。而她越是朝自己靠近,她身上那份淡淡的香气,也越是明显。 易初在心里轻轻念了句阿弥陀佛,她觉得自己定是受到了蛊惑,才会这般看了阮卿言许久,实则,受到蛊惑的,又何尝只有她一人。见易初闭上眼睛不看自己,阮卿言心里有些不满,可视线却更加大胆。她微眯着眼睛看着易初,回味着刚刚嘴碰嘴的感觉。 阮卿言是妖,且还是个不曾交佩过的妖,自然不会懂她所想的嘴碰嘴被称作吻。她只觉得刚才易初亲到自己的时候,易初的味道全数都被自己纳入了呼吸间。那过分香甜的味道犹如这世间最香的肉,勾着她所有的渴望,引着她想要不停的吸取,吃掉。 可惜,那个嘴碰嘴太短,连回味都没办法回味,阮卿言自是意犹未尽。这会见易初闭上眼不理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阮卿言对着易初那微抿的唇ban,张口便咬了上去。是真正的咬,不是舔也不是亲,而是实打实的咬。 突如其来的碰触让易初眉头皱的更紧,而阮卿言却像是找到了宝物一般,轻肯着易初柔软的嘴唇。除了方才用了些力气,之后阮卿言都不敢用力怕伤了易初,便只是用牙齿轻轻磨着易初的唇ban,时不时的探出粉舌tian几下。易初从最开始的惊讶中回过神,她退后几步,把阮卿言推开。 “为何要做这种事。”易初不懂阮卿言的想法,而阮卿言却不开心的看着易初,她还没咬够,易初真小气,怎么这么快就不给自己咬了呢? “因为我饿了。”阮卿言想了想,她也找不出自己咬易初嘴巴的理由,最终只能归咎于她饿了。而易初身上太香,又靠的这么近,自己忍不住,当然就咬了。 听阮卿言这般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么个理由,易初虽是无奈,却也没办法。她并不把刚才的那个可以称之为吻的亲密接触当做一回事,毕竟阮卿言不懂,而自己也无情。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两具皮囊碰到了一起。只不过,这样的事她不愿再出现第二次。 “若你饿了可以与我说,下次莫不要再做这种事。”易初轻声说着,将锅盖打开,虽然煮的时间长了些,倒也还能吃。她将里面的素面打捞出来,装到碗里递给阮卿言。这素面是她之前问易心讨教的,今日是她第一次做。昨晚阮卿言一个劲的说被凉水泡得冷,易初怕她被冻坏了,又不会煮姜汤,便只能煮碗热汤面让阮卿言吃。 “这是你特意做给我的吗?”看着面前的素面,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味道,阮卿言脸上还是漾起笑意。她就说嘛,易初虽然有时候蛮讨厌的,不和自己交佩还让自己泡凉水,但大多时候还是很好的。 “恩,快些吃吧,随后我便要去诵经了。” 易初将筷子递给阮卿言,后者接过,迫不及待的挑起面送进嘴里。然而…面入口,却是比馒头还要没滋没味,阮卿言干嚼了两下,觉得这面简直难吃到了极点,可看着易初那淡淡的样子,再联想到她起的这般早是为自己做面,阮卿言只好撇撇嘴,将那一碗面都吃了去。再者说,若是她不吃,易初给别人吃了怎么办? “可吃饱了?”见阮卿言这么快把一碗面吃完,易初问道。 “饿。” “还饿?” 听阮卿言这么说,易初有些无言的反问,她本不想理这大胃口的蛇妖,可想到每当阮卿言饿的时候,总会把寺庙弄的一团糟,想来想去,易初还是多问了一嘴。 “你可还想吃其他食物?”易初此话一落,便见阮卿言瞪大了双眸看自己,透过她珀色的眸子,易初看到她眼中的自己,准确的说,她的视线,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唇ban。 “我想咬嘴巴。” 果然… 第16章 听闻阮卿言要吃自己的嘴,虽然易初早就顺着她不正经的视线猜到几分,但亲耳听阮卿言说出来还是微皱了眉头。易初看了眼面前空了的锅,将空掉的碗清洗干净。见阮卿言始终在一旁看着自己,似乎没打算走的样子,易初不知是第几次叹气,转身到她面前。 “诶…你这蛇妖,有些时候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方才之事,你切莫再提,我现下正要去祠堂诵经,若你无事,便去听听吧。” “可我还没吃饱。”见易初又要自己去听劳什子经,阮卿言面露厌恶,她每次听易初念经都听的想睡觉,这会肚子还饿着,她可不想去听那经文。 “那你回屋休息吧。”早就猜到阮卿言不会同自己一起,易初倒也不意外。只是她很好奇,这蛇妖看上去就十分懒惰的样子,到底是如何在来了寺庙这几天就修炼成人的?易初不懂法术,只是一个普通人,更看不出蛇妖的道行与年岁。她心中只晓得,阮卿言同自己想象中的妖完全不同,师傅曾说大多数妖都为了道行每日不停修炼,而阮卿言... 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还有照镜子看她那副皮囊。 “那我去找易心好了。”见易初不打算陪自己,阮卿言故意说道。见面几次之后,她和易心也熟了起来,尤其是看过易心和郁尘欢做过那档子事之后,便觉得易心也是个好说话,明事理的人。才不像自己面前这易初,每日就知道念经,整天就是那一副表情。若是自己找易心玩了,不理她了,这易初准会十分难过吧。 “恩,你去吧。”听阮卿言这么说,易初观察细致,自然明白她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故意说给自己听,让自己做些什么。易初倒不反感阮卿言和易心接触,她也知晓这蛇虽然为妖,心思实则单纯的很。这会见到阮卿言有些孩子气的模样,淡淡的笑起来。这笑容被阮卿言收入眼里,心里却不舒服极了。 坏尼姑,我不烦你,你就这么高兴吗?都笑出来了,以后我定要日夜都缠着你。 从易初那离开,阮卿言还真的去找了易心,她前脚刚踏入院子里,就看到易心本是呆呆的坐在台阶上,忽然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在看到自己的脸之后,却又失落的僵在那。阮卿言把她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便猜出她或许是在等谁。 “小尼姑,我饿了。”阮卿言也不客气,进门就讨要食物。易心早就猜到她来找自己就是为了吃,失望的看了眼门口,她应了一声哦,便去了她屋内小小的灶台边。 “阮卿言,你想吃什么。”易心挑了些菜出来,轻声问道。见她心不在焉的低头不知在看什么,阮卿言说了声随意,好吃就行。 “那我便做些炒菜给你吧。”易心说完,见阮卿言靠门边晒太阳,便知这蛇妖又没注意听自己的话。她低头切着菜,分明告诉自己要注意,可心却不知道又飘去了哪里。自从那天自己又莫名其妙和郁尘欢发生了一次亲密接触之后,郁尘欢竟是反常的一连几天都没再来找自己。 虽然她不来找自己让易心松了口气,可时间长了,易心发现自己只要静下来,满心满眼,甚至整个脑袋里都是郁尘欢的模样。郁尘欢很漂亮,总是喜欢穿些看上去就艳丽华贵的衣服,郁尘欢也很爱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总眯成一条缝隙,嘴唇上翘的很是明显。 除了这些之外,易心想到最多的,便是两个人那两次出格的事情。易心是第一次接触情/事,她也从不知道,两个女子之间可以那般做。郁尘欢的声音和完美的身体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就连诵经都没办法安下心来。易心觉得自己入了魔,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这样的情况。若是以前她尚可找易初帮忙,可如今自己这事,又怎么好同易初去说。 这般想着,易心又走了神,完全没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院落门口已经多了一个人。这人将那头黑色长发挽在脑后,身着紫色镶金边的流苏长裙,耳朵上是闪亮的两个金色耳环,那一脸的笑意,正是易心日思夜想的郁尘欢。 其实郁尘欢这几日不找易心是她故意而为,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易心,反而是久经情场的老手。郁尘欢知道自己已经把易心的那颗向佛之心扰乱了,倒也不急于进行下一步。这几天她找了些其他女子作陪,今天想起易心这么个人,便来看看,谁知道,她竟然会在院子里看到阮卿言。 上次惊鸿一瞥之后,郁尘欢吩咐了手下在寺庙内搜寻阮卿言的下落,谁知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打听到她的住处。郁尘欢失望至极,以为自己就错过了那样一个美人,谁知竟然会在今天碰到。 见阮卿言身着一袭红色纱裙沐浴在阳光下,她不同常人的银色长发懒散的搭在肩膀上,敞开的红裙酥胸半露,圆润的肩膀莹莹泛光,不知道她是没穿鞋过来还是把鞋子脱掉了。此刻,那雪白的赤足露在外面,小巧的脚趾整齐排列着,且每一根都那般精巧细致。郁尘欢有些艰难的咽下口水,她觉得阮卿言到了床上绝对是一个尤物,恨不得现在便把这人吃干抹净。 “阮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郁尘欢快步走到阮卿言面前,笑着说道,却忽略了在不远处做吃食的易心。听到她的声音,易心猛地回过头,本以为郁尘欢是来找自己的,却见这人笑意盈盈的看着阮卿言。她的视线,半点没留给自己。 发现这样的事实,易心凝眸看了郁尘欢许久,有些失望的扭过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郁施主或许只是过来找阮卿言的,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自己又在激动什么呢? 比起易心的失落,阮卿言则是有些茫然,她抬起头,看着挡住阳光的人,仔细看了会才想起这个女子就是那天同易心交佩的长头发雌性,身上的味道很不好闻的那个。 “哦,是你啊。”对于郁尘欢,阮卿言没什么好感,想到这人那天第一次见自己就对她动手动脚,身上的味道不好闻还很是饥渴,阮卿言回头瞅了眼易心,想知道自己的吃食什么时候才能好。她现在就想走了,她可不想和这个黑头发雌性继续说话。 “阮姑娘,你上次还没告诉我你暂住在哪里,我想找你,却都寻不到人。”好不容易再看到阮卿言,郁尘欢自然不会放弃询问道的机会,她瞄了眼正在做菜的易心,见对方并未注意到她们这里,才笑着坐到了阮卿言身边。 “我不想与你交佩。”见郁尘欢靠过来,阮卿言直接明了的说。她真是讨厌死这个黑头发雌性了,身上的味道香的过头,让阮卿言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被熏得坏掉了。 “阮姑娘这是何意,我可是记得,你上次十分好奇的。若你与我一起,我可让你快活无比。” 郁尘欢见阮卿言说的直白,也不愿兜圈子,她就是想要这个女子在她身下,毕竟阮卿言的样貌生的太好,身材亦是极佳,比起易心更让郁尘欢躁动。见她说完又要靠过来,阮卿言急忙起身,走到了易心身边。 “易心,你怎么还没做好,我饿了。”阮卿言打算用易心做挡箭牌,才刚一过去,却发现易心的眼眶通红,像是要哭了的样子。阮卿言察觉到,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郁尘欢已经走了过来。 “易心,你与阮姑娘也认识吗?”郁尘欢虽然看到易心的反常,却也不戳破,而是笑着探听,继续对易心视若无睹。 “恩…认识。阮卿言,吃食快好了,你再等等。”易心快速说完,便扭过头不再看郁尘欢,耳朵却不受控制的特意去听她们的对话。 “阮姑娘,我最近几日打算去山下逛逛,你可愿同我一起?”郁尘欢并不介意易心在旁边,而是对阮卿言发出了邀请。听到要下山,阮卿言不是不心动,可想到这寺庙对自己的禁止,便丧了气。若是她能下山,干嘛还在这里呆这么久。 “我不去。”阮卿言闷闷的回道。 “阮姑娘,我…” “阮卿言,你的饭好了。” 郁尘欢还想说什么,而易心在这个时候已经把炒完的几个菜摆到了桌上,见阮卿言快速从自己眼前蹿过,看都不看自己就一脸渴望的看着那些菜。郁尘欢想了想,不再自讨没趣,既然知道易心和阮卿言相熟,那自己之后再来打听便是。 “你们先吃,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郁尘欢抛下一句话就离开了院落,连头都没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易心的眼眶又隐隐泛红。她想了她几天,可她来了这里,却只和自己说了一句话。分明这才是正常的,可为什么…自己心里会这么难受呢? “易心,这个菜好咸,唔…这个没放盐。易心,你今天做的菜都好难吃。”阮卿言撇嘴看着那几道菜,不停的扇舌头,她本以为易初做菜就够难吃了,谁知道易心今天做的也这般难以入口,简直折磨死蛇了。 “难吃就别吃!”易心说着,把那几盘菜都端走了,看着易心生气的样子,阮卿言歪了歪头,急忙离开了易心的院子。走在回去的路上,阮卿言竟是有些想念易初了。 “嗯,还是易初好一点,虽然做菜也难吃,但不会凶我。” 第17章 阮卿言回了易初房间,推门就看见易初正弯着身子整理床铺,她迈着步子进来,慵懒的趴伏在桌上。蛇本就是没有骨头的动物,即便化作人,那软弱无骨的习性在阮卿言身上也是不减反增。她觉得人身虽然很多事情方便多了,可就是平日里走路太累了,哪像蛇身,在地上扭几下就好了。 这会走了那么一小段路,阮卿言便觉得累,她微眯着眼睛看向不理自己的易初,有些不满的挑起眉毛。易初很专心的在整理被阮卿言弄乱的床铺,自然没工夫搭理她,宽大的道袍随着易初弯腰的动作贴在身上,阮卿言看了一会,这才发现,易初的腰很细,平日里都藏在道袍里不见天日,而今看来,倒是同自己的差不多。 阮卿言看了会,跃跃欲试的想上去摸一下,这个念头才出,她也真的去做了。易初只觉得身体上忽然多了一个重量,紧接着,小腹之上便多了一双手,闻着那忽然萦绕在鼻尖的香气,不用回头易初都知道是谁又来捣乱了。 “这是作何。”易初回头瞄了眼阮卿言,就见对方正慵懒的靠在自己身上,用手紧紧搂着自己,一副抱到什么好东西不想放开的样子。 “尼姑,你身上好香好暖,腰怎么这么细呢?莫不是每天吃馒头饿的?” 阮卿言煞有其事的说道,她觉得这尘缘寺虽然住的不错,但伙食却很差。不看别人只看易初,阮卿言曾经留意过易初的一日三餐,这人除了早上喝一碗清粥之外,中午和晚上除了吃几口斋菜就是干嚼那没滋味的馒头。听闻易初从小就在寺庙内长大,这么多年没沾染过半点荤腥,阮卿言便是知道,易初为何腰这么细了,绝对是吃不到肉给折磨的。 “蛇妖,我在收拾床铺,你先放开我。”易初并不介意阮卿言抱自己,即便那后背上贴着的软物有些碍事,但她晓得这蛇向来喜欢粘人,喜欢往温暖的地方钻,她也早就适应了。但此刻自己还在整理床铺,这蛇又抱着她不放,着实麻烦。 “易初,你说你为何不吃点其他东西呢?你的软软肉这般小,定是饿小的,女子的软软肉越大便越好看,你这么小,怪不得只能当尼姑了。”阮卿言自然而然的无视了易初的话,反而关注起其他地方。她的手不老实的在易初不可描述上不可描述,不可描述了几下之后,又用自己的不可描述蹭了几下易初的后背。 她觉得自己的软软肉比易初大好多好多,易初的这个一只手就握住了,几乎没有存在感,可自己的就算压在易初的后背上,压得有些瘪了,却还是比易初的大。想到这点,阮卿言笑的开心极了,易初的软软肉这般小,还不同自己交佩,怕是一辈子都没人与她交佩了。 感到阮卿言摸着自己的胸部许久还不放手,易初只得挺直了身子,伸手将阮卿言的手拿开。她回头看了眼阮卿言极为丰满的某处,只瞄了一眼便快速挪开,低头不再看。 “阿弥陀佛,人之皮囊本就是虚幻一场,又何必太过在意。更何况,我也并非无其他食物。” “尼姑又说些难懂的话,既然你有其他食物,为何不吃?” “诶…你这蛇妖,今日问题怎的这般多。” 易初见阮卿言还在说些废话,自是懒得理她,转身继续去整理床铺。她听到背后的声音,见阮卿言又去柜子里翻吃食,有些无奈摇摇头。她本就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吃馒头和吃其他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曾有不少香客给过她自制的吃食,她大多都会婉拒,就算迫不得已收了,也都会分给寺庙内的其他小弟子,自己不曾留一点。 而如今...若有香客再给自己东西,易初倒是会不客气的收下,然后带回来给阮卿言。这蛇妖吃东西向来快,且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自己若是在她面前吃东西且不给她,阮卿言又岂能老实。所以,并不是易初不吃,而是吃食都进了阮卿言的嘴里。如今这蛇妖竟还来问自己,为何不吃其他食物。 “今日你在易心那吃过,省着吃些,免得又撑坏了。”见阮卿言没过一会就把盒子里的糕点吃了个精光,还要伸手去拆另一盒,易初急忙阻拦,给她倒了杯茶。 “易心没有给我做东西,还凶我。”阮卿言说起谎来面不该色,且嘴上吃东西的动作亦是不停。在她心里,易心做的东西难吃便是没做,对她稍微大声说了句话,便是凶她。 “易心不是会随便发脾气的人,定是你做了什么。”在一起相处多年,易初还是了解易心的,这会听阮卿言说易心凶她,自然不信。 “尼姑,你作何护着那小尼姑,她今日做的吃食尤为难吃,我只说了难吃,她就将那菜拿走不给我吃,这还不是凶我吗?” 阮卿言有些委屈的说道,表情夹带不满,见她那双狭长的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像是在等待一个结论,易初瞄了眼她漂亮的脸,沉默不语,心里更加无奈。 原来,在阮卿言的定义里,这便是凶她了。易初忽然觉得这蛇妖被自己照看,比被自己的师傅照看要好了许多。若换成师傅在,这蛇妖莫说吃这些吃食,怕是连馒头都分不到。如今易心那般做就被蛇妖认为是凶她,还委屈的跑来自己这里告状。易初瞄了眼阮卿言大敞四开的衣衫和嘴角残留的吃食,拿起手帕给她擦干净,又替她把衣服整理好。 “尼姑,你为何不回答我?”阮卿言显然没放弃告状之事,她见易初站在自己面前,拿着手帕给自己擦脸。因为这个动作,她们靠的很近,呼吸之间,便把对方身上的气息也都吸入其中。阮卿言静静的看着易初靠近的脸,她发现易初虽然没有头发,但五官其实生的十分精致。 易初的眉毛很细,有点浅,但不稀薄,且还十分整齐,像极了她那副认真的性子。易初的眼睛也是大大的,黑色的眸子颜色很深,其中总是藏着淡然和冷静。就像此刻,她认真的给自己擦着脸,单薄的唇瓣柔和的贴服在一起,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饱暖思□□,阮卿言看着还剩下一块糕点的盒子,忽然有些吃不下了,反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易初身上。她觉得易初给自己擦脸的时候变得漂亮许多,身上的味道很香很香,眼中也充满了柔和。阮卿言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同易初交佩的场面,想着自己和易初不可描述在一起,自己被易初搂的紧紧的。 这般想着,阮卿言的视线变得有些迷离,喘息也重了几分,她浅笑,忍不住伸手去摸易初的脸,将她慢慢带到自己身前。这个时候的阮卿言显然同平时不同,她的笑容很浅,隐隐带了几分邪气,上翘的嘴角有着勾人摄魄的魅力,一双金珀色的眸子散发出浓厚的渴望。 同这样的眼眸四目相对,易初只觉得阮卿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似乎有千斤重,自己躲不开,亦是不想躲,竟是由着阮卿言与自己慢慢凑近。身体不知在何时被按坐到了椅子上,易初愣愣的看着阮卿言起来,坐在自己腿上。 接下来的这两段不可描述。 “易初,和我交佩吧。”忽然,耳边响起这一句话,像是一把疾箭刺进易初的脑袋,让她的神智瞬间恢复清醒。她恍惚的看着自己搭在阮卿言腰间的手,还有两个人这般暧昧的动作,急忙起身,有些自责的不停念着阿弥陀佛。 师傅早就训斥过她,蛇妖蛊惑人心的能力十分厉害,且到了一定程度,只是与其对视便会迷离神智。易初之前还不信,可如今这样的情形,却由不得她不信。感觉心情平复下来,易初皱着眉看向阮卿言。她不怪蛇妖,却只怪自己的修行还不够,居然这般就被轻易蛊惑了去。她不该因为蛇妖平日里的举动便放松了警惕,妖终究是妖,当初师傅将阮卿言困在寺庙之中,并非没有道理。 “蛇妖,以后莫要做这等事情,蛊惑人心,乃妖之大忌。”易初低声道,她并非训斥,可阮卿言却听出了责怪的意思。其实她方才什么都没做,只是心里想和易初靠近,身体便动起来了,却没想到易初会这么说她。 “秃驴尼姑,我分明什么都没做,你作何凶我。”阮卿言又觉得委屈了,她这般漂亮,偏偏易初还在那摆架子。她的软软肉那么小,若自己不与她交佩,她日后定是找不到人愿意与她交佩的。自己不嫌弃她,她竟还凶自己。 阮卿言不满的变成蛇身,上床将易初刚弄好的床铺搞的一团糟,不停的用蛇身在被子上蹭来蹭去,这才觉得舒坦。看到阮卿言的举动,易初觉得无奈极了。她方才不过是告诫,怎么到了阮卿言这里,便成了凶她? 看着桌上剩余的一块糕点,还有阮卿言埋在枕头里的蛇头,易初觉得若是自己不把这蛇哄得老实了,今夜定是无法休息。她索性将那糕点拿起来,缓缓走到床边。 “蛇妖,莫要耍性子,我方才并非是凶你。” 第18章 常年待在尘缘寺之内,易初没有哄人的经验,更不会做哄人之事。这会,见自己拿了糕点来,阮卿言竟还是没有反应,易初无措的坐在床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始终觉得师傅这次走的太不是时候,便是将这蛇妖托付给了自己照看。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易初并非在怪阮卿言,她只是觉得自己修行还不够,才会轻易被对方诱惑了去。即便阮卿言是无意之举,也并非故意做了那等事,可易初晓得,若是自己向佛的心更加坚定,便也不会做出方才那等事。 愧疚和自责让易初沉默下来,她闭上眼,静静听着外面树枝被吹拂的沙沙脆响。看着她微微弯着的后背,阮卿言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她记得易初每次不开心的时候似乎总是这么沉默的坐着,不说话也不念经,阮卿言知道易初也不开心了,且比自己还不开心许多。 这般想着,阮卿言看了眼被易初摆在床头一旁的糕点,伸了蛇头过去将其吃下,索性便成人,从后面搂住易初。这一举动在阮卿言看来是道歉讲和之举,易初却把这当成对方平日里的习惯,见易初没反应,阮卿言想了想,还是小声的叫了声易初,这还是她第一次叫易初的法号。 “易初,你可是在生气?不是说出家人从不生气吗?”阮卿言轻声问道,听得她这番话,易初摇摇头,却也不打算转头看她。“蛇妖,我只是在做自我反省,而非与你置气。若非我自己定力不足,便不会被你蛊惑了去。说到底,是我的错。” 易初的声音很轻,微微低着头,只露出半张好看的侧脸,听到她这番话,阮卿言心里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悦。她索性躺到了床上,不再说话。见她安静了,易初也除去了外袍上了床,和阮卿言并肩躺在床上。 如果换做往常,一旦自己躺上去,阮卿言绝对会循着热源缠上来,可如今却是背对着自己,将那*的身体蜷作一团。看了眼她白皙的后背,易初又在心里默读了一遍经文,便静静睡去了。她睡的一向很沉,自是不知道晚上阮卿言睡了被冻醒,小心翼翼的转过身,钻到了她的怀里。 第二天一早,易初提前醒来,神智尚未清楚之际,便感到了压在自己腹部上的重量,她慢慢睁开眼,脖子上的热源让她无法忽视,低头一看,便见阮卿言正把头埋在她的脖间,睡的十分香甜。她那修长的腿压在自己的腹部上,双臂紧紧的缠着自己,比之用蛇身缠人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易初不想吵醒阮卿言,可现下已是到了诵经的时间,若自己再不起来,只怕会耽误早课。这般想着,易初只得轻轻抬起阮卿言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臂,又十分小心的将她的腿抬起。易初的动作十分轻柔小心,若换做普通人定是无所察觉,可作为蛇的阮卿言却是有半点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 易初没想到自己还是吵醒了这蛇妖,对方睁着一双金珀色的眸子看自己,里面带了一些尚未睡饱的混沌。“尼姑,你怎么起这么早。”经过一夜,一人一蛇似乎都忘了昨晚的不愉快。阮卿言趴伏在枕头上嗅着易初残留的味道,竟是隐约又有点饿了。 “昨日你说易心最近不太好,我有些担心她,这几日她确实不够用心,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与我说。”易初之所以起这么早,除了心里不放心之外,亦是因为被阮卿言压得喘不上气,这才早早起来。 听到她说的,阮卿言皱眉想了想,她隐约觉得易心反常的原因和郁尘欢有关,却不知道该不该把两个人交佩的事和易初说。想来若是易初知道定会生易心的气,万一罚易心做什么,自己岂不是吃不到易心做的糕点了。这么想着,阮卿言便把话压了下来。 “尼姑,你要去哪?”见天色还暗着,易初便穿着道袍要出去,阮卿言急忙起来,脚下一滑踢到了床下的柜子。虽然妖身比人类要结实许多,可阮卿言却是个娇气的。看着自己被撞红的脚趾,她抬头看了眼分明知道自己撞到却还对她不理睬的易初,委屈的低着头。 “我要去后山采些东西。”易初轻声说道,在一旁用清水将脸清洗干净。她本想今日去看易心,但想到厨房的青菜昨日已经没了,自己也是时候该去采一些,另外再找找看有没有适合阮卿言能入口的吃食。不然这蛇妖一直吵着想吃肉,着实太烦了些。 “尼姑,你不关心我,我都受伤了,你也不问我疼不疼。”看着易初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阮卿言不开心了。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踩在地上还有些红的脚,抬起来缓缓伸到易初面前。看到她那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易初微楞,低头瞄了眼那根连破皮都没有的脚趾,转身出了房间。 阮卿言:… ———————————————————————————————————————— 接下来,易心和郁尘欢已经飙车去了网盘,大家欲要购买车票,请看下方绿字。 第19章 “不要…郁施主…别!”带着一声惊叫从床上坐起来,易心愣愣的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只有自己的床铺,全身都僵在在那里。她不会傻傻的以为昨晚的一切是场梦,毕竟身体上残留的感觉还那么清楚又清晰。 身上脖子上布满了郁尘欢留下的痕迹,腰肢酸疼的像是在寺庙打了十几桶水那般,而更加私密的地方,泛着火烧般的刺痛。易心不记得自己昨晚是如何睡着的,她只知道郁尘欢要了自己很多次,哪怕自己哭着求她也不肯停下,后来自己便晕过去了。 易心摸了摸脸上已经干掉的泪痕,那痕迹还很明显,带了苦涩的味道,她起身想下床,可双脚才一碰地,便跪倒在了地上。她回头去看床上,白色的床单上印着一滩凝固变暗的血红,几乎可以想象到昨晚浸染之际是怎样的鲜艳。易初慌张的用棉被盖上,眼眶渐渐泛红。 “佛祖,弟子又做了不可饶恕之事,弟子已经不敢再恳求佛祖的原谅…也没资格求得原谅了。”易心僵在地上跪了许久,直到膝盖发疼发麻她才艰难的起来。她换上道袍,用高高的领子遮住自己这一身的痕迹,慢慢朝着诵经的祠堂走去。 她没打算找郁尘欢追问什么,更不打算让对方负什么责任。自己是出家人,一辈子都不会出嫁,所以处子之身对易心来说也并不重要。可是,为什么心里还会这般难过呢?怕只是因为,今早起来,她没留在自己身边吧。 “易心,你可是身体不适?”易心快到祠堂前,身后传来易初的声音,几日不见,易初的声音还是淡淡轻轻的,带着关心的语气让易心听得有几分鼻酸,她吸了戏鼻子,转过头去看易初。 “师姐,我没有不舒服,只是这几日太累而已。”易心轻声说道,即便她的谎言太容易拆穿,易初也只是看了眼她哭得发红的眼睛,没有说什么。 方才她还隔着老远便看到了易心,只是觉得易心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像是每走一步都很艰难,才会觉得她是不是生了病,这会看到她哭红的眼睛,更觉奇怪。她料想定是郁尘欢为难了易初,才会让自己这个成天都笑嘻嘻的师妹变作这般。 两个人一起到了祠堂里,见易心跪在蒲团上轻声诵经,眉头却紧皱着。易初叹气,拿起一旁的戒尺,轻轻敲在易心肩膀上。 “师姐?”忽然被易初用戒尺打了,虽然不疼,还是让易心有些恍惚,这戒尺本是师傅平日里用来训诫弟子的,师傅云游后,自然也交给了易初。不过易初从来不怎么用,如今却忽然用在了自己身上。 “易心,你心绪不静,念多少经文都无用。” “对不起,易初师姐。”易心有些气馁的低声道歉,忽的,脸上多了一只手,轻柔的,将她流下的泪水擦去。 “易心,我并非责怪你,而是想告知你,若有谁欺负你,便和我说,虽然出家人戒骄戒躁,可我断然不允许有人对我的师妹做出过分之事。” 易初的声音虽小,却一字字都敲进易心的心底,她紧紧的抱住易初,所有的防备和逞强显得微不足道,忍耐了太多天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全数释放。看着窝在自己怀里泣不成声的易心,易初轻皱眉头,果然她的猜测没错,易心,定是心里有事。 阮卿言在屋里等易初回来,谁知早课时间都过了却都不见易初的身影,她闲不住,便穿了衣服过来祠堂找人,还没进去就看到易初正和易心抱在一起,而且易心还哭哭啼啼的,易初竟还摆出了一副比面对自己还要温柔的样子。 这一幕被阮卿言看在眼里,分明是很美好的画面,可她却看的极其不舒服。在她看来,易心又没受伤,只不过是哭鼻子了,可易初就那般温柔的对待她。今日自己脚都被撞疼了,易初却都不来安慰自己。 阮卿言躲在树后不满的皱着眉头,她觉得易初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或者说,比起自己,她更关心易心。可是自己有头发,也比易心好看,软软肉都比易心大很多,为何易初还是那般喜欢易心而不喜欢自己呢?阮卿言这么比对,心里更加不舒服,她在树后站了许久,直到易心起身离开,她才进去祠堂,站在易初面前。 “蛇妖,你可是想听经文了?”见阮卿言忽然出现,易初心里有些诧异。毕竟这蛇妖平日里懒得很,除了吃和睡,自己从未见她修炼过。这会她主动来了祠堂,易初心里猜测是不是这蛇妖开了窍,想要接受经文的洗涤,谁知这蛇妖并不作答,反而抱住了自己,还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易初,你不关心我。”阮卿言低声说道,眼里有了几分委屈。 “作何这般说。”被她抱着,让易初觉得十分不自在,可妖的力气比自己大许多,易初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这个怀抱。 “你方才搂了那易心,还安慰她,早上我受伤了,你都没理我。” “你何时受过伤?”听阮卿言这么说,易初更加困惑。这蛇妖每天都享受的要命,寺庙的人怕她,根本不会靠近她,谁有本事让她受伤? “就是早上,我的脚撞在床边。”作为一只蛇妖,阮卿言的小性子可说是十分记仇,即便已经过了数个时辰,她可还把易初没理她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听了这番话,易初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撞到柜子也算受伤,那寺庙中的弟子怕是每天都伤的不轻。更何况,这蛇妖只是撞红了一点,怕是根本都不怎么疼吧。 “莫要胡闹,我要诵经了。”易初懒得和蛇妖继续说,便下了逐客令。听她要赶自己走,却都没有赶走易心,这下子阮卿言更加不开心了,她闷闷不乐的离开了祠堂,变成蛇身趴伏在易初的床上,心下已是决定,三日不理易初。 到了晚上,易初回去房间,看到的便是阮卿言将整个床都霸占了的场面。平日里这蛇总喜欢化作蛇身窝在床上,模样却是很小一只。而此刻,这蛇却变大了许多,将整个床都占了去,还将蛇头放到了枕头上,若其他弟子看到这场面定是会受惊,可在易初看来却十分幼稚。她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因为上午那事,此刻这蛇妖正在闹脾气。 “蛇妖,快些变小些,莫要胡闹了。”易初几步走上前对阮卿言说道,听着她同往常一般的语气,阮卿言只吐了吐信子,没理她,继续用那庞大的身躯在床上蹭来蹭去。见她不肯妥协,易初也是无奈,可心里并未真的生气。 她接了一盆水洗脸,见阮卿言正瞪着一双金珀色的眸子看着自己,若是人身自然无碍,可此时对方却是一条巨大的蛇。所以画面就成了,一只巨蛇用头压着枕头,死死的盯着你。易初全然不怕,完全明白阮卿言那点小心思,她嘴角勾起很浅的笑容,把柜子里她早上采来的红薯拿出来。 “蛇妖,这是我今日去后山为你找的,若想吃便不许再耍小性子。” “尼姑,这是何物。”听说有吃的,阮卿言便将之前那三日的期限忘得一干二净,她化作人身站在易初面前,看着她怀里那两颗紫红色的物体,好奇道。 “这是红薯。”易初轻声解释道,见阮卿言直勾勾的盯着,知这蛇妖定是想吃。 “易初,我饿。”果不其然,听到有吃的,怕是天大的事,阮卿言都不会再计较,听她服软,易初拿着红薯去了院子里,将柴火捡一些,升起火,开始烤红薯。 一人一蛇坐在院子里,看着红薯渐渐烤熟,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阮卿言时不时就想去偷吃一口,却都被易初用树枝打退。等到红薯烤好,易初将两个都给了阮卿言,见她都没留下一个,阮卿言第一次有了想把食物分出去的冲动。 她觉得易初还是很好的,虽然早上没关心自己,却是去为她找吃食了,阮卿言心里对易初的那点不满,随着两颗红薯消散不见了。 “尼姑,你不吃吗?”阮卿言捧着两颗烤红薯,轻声问道,看她那想给又舍不得给的模样,易初摇摇头。这红薯本就是她找来给阮卿言的,自己吃什么都没关系,倒是这蛇妖,挑剔的很。 “哦,你不吃我都吃了,免得浪费。” 阮卿言说完,捧着红薯吃起来,甜甜香香的味道融进口中,阮卿言享受的轻哼几声,双眸都因为吃东西而幸福的眯起来。看她有了吃食便这般满足,易初淡淡的笑着,似乎只是看着也能体会到喜悦之感。她来寺庙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心如止水,她不知道快乐是何种感觉,也不知道愤怒和伤心该是如何。 可阮卿言却让她近距离的看到了快乐,而易心也难过的在自己怀中哭泣。想到这些,易初在心里默默诵读了一遍经文。她发觉自己方才竟是对喜怒哀乐有了向往,此乃出家人的忌讳。自己一直都是如师傅所说,是个最通佛理之人,因为易初的性子太淡,欲求也太少。 “尼姑,让我靠一下。”阮卿言说着,便朝易初靠去,软软的身子窝在她怀里。看着她一头银丝散在自己肩膀上,易初愣了下,继而抬起头。忽的,天空中升起一点亮,紧接着,那小小的亮光散开,化作璀璨的花瓣绽开。 易初是第一次看到烟花,她十分好奇的望着天上升起又散开,再慢慢消散的火光,看的出神。她并未注意到,在她专注看烟花之际,阮卿言却在看她。 第20章 “易心,你可喜欢我为你放的这烟花?”微亮的院子里残留着烟花燃放过的痕迹,绽放时灿烂,也消逝的太快。看着郁尘欢的笑脸,易心也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 “郁施主,谢谢你,我好久没见过烟花了,真的很漂亮。”易初轻声回道,便又低下了头,看到她有些失落的样子,郁尘欢几步过去抱住她,揽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那里可还疼?我昨日的确是要的太多,下次我会注意。”郁尘欢轻声说道,这番话让易心想到了两个人昨晚han的场面,再加上那番意有所指的话,想也知道对方所指的那里是什么地方。脸在一瞬间变得通红,易心有些庆幸现在是黑天,郁尘欢看不到自己紧张无措的样子。 经过这一天,易心想了许多。她虽然常年在寺庙呆着,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不代表她无法看透自己的心意。出家人最忌讳之情,便是情。在以前,易心有疼爱她的父母,普通的家庭。那时的她很粘着娘亲,娘亲总会说,若日后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便不会再粘着她了。 易心小时候也想过,自己会喜欢怎样的人,却没想到,如今她会在这种时候,遇到郁尘欢。易心清楚自己看到郁尘欢的第一眼便被她身上的气质吸引了,才会有后来发生的这些事。她明白郁尘欢的底细自己不清楚,却也知道两个人身份的悬殊。 自己只是一个寺庙内的小尼姑,而郁尘欢却是洛城第一首富的千金。说到底,郁尘欢还是会离开,她还是会找其他人在一起,而绝非是自己。哪怕已经提前预知了结果,易心还是无法否认,她动了一颗不该动的心。分明在寺庙里呆了快十年,而今却只因为郁尘欢的出现,将自己的整颗心都搅乱了。 此刻靠在郁尘欢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味道,易心苦涩的笑着,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才好。郁尘欢的不断接近她拒绝不了,可是她又发自内心的渴望着郁尘欢。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喜欢的矛盾吗?若佛祖显灵,怕是会十分厌弃自己这种嘴上说着佛理,心却违背佛祖的人吧。 “易心,你在想什么?”见易心沉默许久不开口,郁尘欢问道。她本以为自己吃到了这个小尼姑之后就会觉得无趣,却没想到在得到之后,兴趣不减反增。毫无疑问,易心在被自己占有的时候依旧表现的十分木讷,笨拙的反应也完全没有风情可言。 然而,也就是那种稚嫩的反应,却让郁尘欢像是捡到宝贝一般,觉得乐趣无穷。她吻她的时候,这个小家伙永远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摸她碰她的时候,她却羞得像是要哭出来一般。而在绽放之际,她忍耐着,不肯发出声音,只是在自己怀里颤抖不已,这些可爱的反应让郁尘欢觉得自己对易心上了瘾,竟是还不想结束这场游戏。 罢了,在回郁家之前,自己便一直和易心纠缠下去吧。 “郁施主,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两个人在院落里坐了好久,易心有些疲倦,便对郁尘欢下了逐客令。听她让自己“回去”休息,郁尘欢笑了笑,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按着易心的肩膀,将她的头抬起来面对自己。 “易心,你这可是在赶我走?”郁尘欢掩去脸上的笑容,故作难受的说着,易心自是看不出她在装,只以为是自己说的太直白,让郁尘欢不开心了。 “郁…郁施主,我没有赶你走,我只是…只是觉得你该休息了,才会那么说的。” 易心忙着解释,双手紧紧的攥着道袍的下摆,看她那副样子,郁尘欢越发觉得逗弄易心是件有意思的事。她站起身,走到易心面前,趁着对方不注意之际,轻轻吻上易心的唇瓣。起初后者还有些抗拒,可郁尘欢却用极其温柔的力道轻轻舔舐着她,这份温柔让易心软了下来,推着郁尘欢的手改为环上她的肩膀,逐渐沉沦。 “易初,这红薯好甜。”半个多时辰,阮卿言已是把两颗烤好的红薯吃了个精光,只留下了烤焦的皮。见她满足的用舌头舔了舔唇瓣,易初点点头,起身将院子里的火扑灭,只是心思却飘到了别的地方。 今天在祠堂里,易心在她怀中哭了许久,甚至比以往想到父母的时候还要难过,加之这几天易心奇怪的举动,易初实在担心自己这个师妹是不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去,或是有心事却又不与自己说。她本就打算好好找易心聊一聊,如今看她上午的状态,易初便觉得不能再拖下去。 这会见阮卿言吃饱了又要找地方躺着,易初捡起烧完的柴火,朝着院子外走去,谁知她刚踏出门口,身子却被一股力道拉住了。 “尼姑,你去哪。” “我去看看易心,你回去休息就是。”易初觉得阮卿言从进寺庙起就十分喜欢跟着自己,虽然师傅将她交给自己照顾,她跟着自己也是无可厚非。可自从默认了她睡在自己的院落之后,每当她出去之际,这蛇妖都要问一番,时不时还要跟着一起去,着实让易初无奈。 “我也去。”果不其然,阮卿言又要一起了,听了她的话,易初抬眼看了看她,不明白阮卿言干嘛要跟着。 “我此番去找易心是为了与她说些要事,并非做吃食。”言下之意,你去了也没吃食,还是不要去了。 “我又不是为了吃才跟去,我是怕你只顾着和她谈话,忘了我。怎么?你不愿带我去吗?”作为妖,阮卿言的小心思可是藏了不少。今日上午她看到易初那般安慰易心,已经把易心当做了自己头号的敌人。她觉得易初一定要最重视自己才好,不然以后若挖了红薯,便不是给自己了。 “好,若你想跟着,那便去吧。”见自己怎么样都甩不掉阮卿言,易初无奈的带着她去了易心的院子。刚一推门而入,地上却满是一些燃放烟火之后残留的纸筒,看到这些,易初更加疑惑,难道方才的烟火是易心放的?可是寺庙内并没有烟火,她又是从何而来的? 只是还没等易初想明白,易心的屋内却忽然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和易心共同在寺庙待了许久,易初能判断出这是易心的声音,却同往常的不太一样。易初虽不是对床事全然不知,在这种时候却断然不会想到那方面。而阮卿言却不同,她见过郁尘欢和易初做那种事的场面,也能判断出这是易心的声音,这会听到,第一个想法就是易心又在和郁尘欢交佩了。 不知道易心在做什么,而房门又开着,易初想了想,便缓缓走过去,站在门外向内看去。屋内的场面在一瞬间映入眼帘,地上满是散落的衣物,包括紫色的纱裙,xie衣xie裤,还有藏蓝色的道袍。除此之外,那狭窄的小床上此刻正躺着两个不着cunlv的女子,其中一个是自己熟悉的易心,而另一个,竟是郁尘欢。 “易心,舒服吗?”郁尘欢此刻正压在易心的身上,而易心的神情亦是迷离动情的样子。看着她们,易初的眉头紧紧皱起。她刚要出声,嘴巴却被一旁的阮卿言捂住,这蛇妖竟还一副责备她的样子。 “尼姑,她们在交佩呢,我们只能偷看,不可打扰。” 第21章 阮卿言说的话虽然让易初无言以对,却也让她方才冲动的情绪缓和了一些。易初静静的看着躺在郁尘欢身下的易心,她从没料到,自己那个听话懂事的师妹会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且对象还是同为女子的郁尘欢。 这里都是不可描述。 阮卿言见易初这么快就走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她还是很想看下去的,上次是郁尘欢在下面,这次换成易心了,她可还没看过。可想到易初走时那不对劲的样子,阮卿言想了想,还是急忙离开,跟着易初回了房间。 “尼姑,你作何走那般快?”阮卿言轻声问道,她还想再回去看,可易初此刻的脸色着实太吓人了些,与往常的温柔淡雅不同,此刻的易初脸色泛白,单薄的唇瓣紧抿着,眼中透着后悔和无措,怎么看都是一副不好受的模样。阮卿言很容易便能想到,易初此刻的反常,该是和刚才的事有关。 “我无事。”见阮卿言跟着自己回来,易初多少有些欣慰,面色也缓和了些,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不得安宁。她隐约猜到易心这几日的反常同郁尘欢有关,本以为是那个任性骄纵的大小姐欺负了易心,却没想到…她们竟是做了那样的事。 易初自小在尘缘寺长大,她一直是心如止水的性子,每日吃斋念佛,已经成了她融入骨子里的习惯。她没想过改变,也从不会想之后的自己会如何。在它看来,七情liuyu同人的皮囊一般,都是过眼云烟,即便在书上看到过nan女之事,于她来说也不过是红尘之人的事,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可今日看到的事让易初有些无措,否则她之前也不会那么冲动的想要去打断易心和郁尘欢。她不明白易心怎么会和郁尘欢做那种事,两个人都是女子,且易心又是自己的师妹。许多事让易初想不通,阮卿言见她还在介意那事,便坐到她旁边,学着今日易初安慰易心那般拍着她的肩膀。 “尼姑,你作何这般纠结?交佩是人之常情,你当做没看见不就好了。”阮卿言是妖,她没有人类的那些规矩,也不懂人类为何要克制。在她看来,佛门弟子是最无趣之人,不得吃肉喝酒,又不能有七情liuyu。阮卿言觉得,凡事只要循着自己的心意开心就好了,干嘛管那么多呢? “人之常情的确没错,可出家人怎可做那种事。” “为何不可以?我想做何事,我便会去做。”阮卿言不懂易初的想法,有些困惑的反问,听到她的话,易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自己竟是又较真了。 “罢了,你只是个妖,又怎么会懂呢。”易初轻声回道,可这话却反而让阮卿言不开心了,她总觉得易初偶尔会嫌弃自己身为妖的身份,就像现在,又这么说自己。 “尼姑,你作何凶我,妖又如何,人又如何?若活一次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思随心所欲,有何意思。” “那只是你的想法。”易初不认同阮卿言,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孩子一般,在和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妖争论人性之事。妖本就是无拘无束之物,他们不懂克制,更不懂人的无可奈何。如今阮卿言会这般说,是因为她从来都随意惯了,毫无责任之心。 “那易心不也和那长头发的雌xing交佩了,你又该怎么说呢?”阮卿言皱着眉头说道,她不喜欢易初总是一口一个妖来称呼自己,自己虽然是妖,却不是不懂人的心思。易初这般说她,分明是把她当一个异类来看。 “怎么?你也想和郁尘欢做那事?”易初忽然出声问阮卿言,她记得阮卿言前几日忽的跑来问自己交佩的事,也是从易心的院子回来之后。想必这蛇妖怕是早就知道易心和郁尘欢的事,却未告诉自己。 听着易初的问题,阮卿言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说那些才不是想表达她要和郁尘欢交佩,她只是讨厌易初凶自己而已。但想到交佩,阮卿言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易初身上。因为 对方还被自己抱着,使得易初身上的味道更加浓郁。 阮卿言一直不知道易初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这么香,总是吸引着自己想要靠近,当初她一开始选择粘着易初,多半也是因为易初的香味太过诱人。此刻看着易初难得一见的凝着脸,她细致的眉毛微起皱褶,粉嫩的唇瓣紧紧闭合,从侧面看去,阮卿言觉得易初的五官十分漂亮,若是有头发,该是极为好看的,比那个郁尘欢强多了。 要是自己选人交佩,阮卿言的首选定然是易初。虽然易初的软软肉很小,也没有头发,可是她长得好看,身上又香喷喷的。想到易初会躺在自己身上,还亲自摸自己,阮卿言只觉得丹田又变得热极了,她的确是想交佩了,和易初。 “罢了,今日之事,暂且不要提起,休息吧。”易初想了想,放弃和阮卿言继续争论。她从她怀里出来,起身褪了外袍躺在床上,见她准备休息,阮卿言也把衣服脱得干干净净,钻到了易初的被窝里。阮卿言睡觉素来喜爱不着寸缕,也喜欢抱着易初睡。这会搂着易初,阮卿言总觉得身体有些悸动,软软肉变得【】不可描述】极了。 这样细微的变化易初并未感觉到,却意外的觉得有些不自在。以前她不知道女子与女子之间竟也可以行那fuqi之事,更是把蛇妖交佩的话当做玩笑。今晚看到易心和郁尘欢所做之事,此刻再看到阮卿言的身体,便觉得有些不自在。易初本想让阮卿言把衣服穿上,可想到这蛇那股子幼稚又缠人的劲,想了想还是就此作罢。 “易初,你就这般反感交佩吗?”存着些打探的心思,阮卿言轻声问道,听到她叫直接叫了自己的法号,易初微微一愣,随后又皱起眉头。她没有作答,而这份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见易初不理自己,阮卿言只能靠着她睡了。这一夜,易初却无法安眠。 她想着易心的事,想着师傅临走时的交代,想着今天晚上看到的画面,还有和阮卿言的争执。这些事萦绕在易初心里,让她翻来覆去都没办法睡着。为了不吵到阮卿言,易初极为小心的下了床,坐在一旁安静的诵了遍经文。 她决定暂时不找易心,待到自己想清楚怎么办,再找也不迟。这么想着,易初回头看了眼还在睡的阮卿言,见她之前把被子踢到一旁,此刻却冻得缩成一团,易初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把被子重新盖到阮卿言身上,又怕她再踢,还小心翼翼的给她掖好被角。做好这些,易初打算找本经文来读,隐约听到阮卿言嘴里似乎在叨念什么,那叨念声不小,易初不用特意去听都听到个大概。 “易初,我只想和你交佩,我不嫌你软软肉小。” 第22章 香火弥漫在祠堂之内,诵读完今日的经文,易初遣散了来听早课的一些小弟子,兀自收拾地上的蒲团,却又在心里轻轻叹气。今日的早课易心还是没来,似乎连每日基本的诵经也都搁置了。尘缘寺并不像其他的寺庙那般一定要弟子每日诵经,向佛之心讲求自律,纵然易心不来诵读,易初也没什么理由一定让她过来。 这几天易初总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和易心谈谈,她总觉得那件事就这么搁置十分不妥,若自己不问个明白,到时师傅回来,怕是易心的处境会更难。可想是这般想,易初却不知自己该与易心说什么。她从未处理过这种事,更不懂易心对郁尘欢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思,只能静观其变。 “易初师姐,外面有位香客说想在尘缘寺内听讲,可是要带她过来?”这时,一个小弟子走了进来,对易初说道。小弟子年纪尚轻,多数情绪都表达在脸上。看着她十分期待的看着自己,脸上带着几分喜悦,虽不知这香客如何,但看小弟子的反应,该是很让这小弟子喜欢的。 “嗯,你带那位香客过来吧。”易初说完又重新低头整理祠堂,没过一会,她听到脚步声,便知道香客已经来了,抬头去看向来人。在看到那人的相貌之际,已经清楚方才的小弟子为何那般的喜悦,因为这位香客,的确很是与众不同。 在祠堂门口,背光而立一名身着白衣白裙,脚踩白色长靴的女子。她身量很高,背上缚着一把极为夸张的巨剑。剑身很很长又很宽厚,长度约摸及地,几乎和女子的身量持平,明明这巨剑和女子优雅的气质相悖,却不会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这女子所带的佩剑本就该如此。那剑同她的着装一样,皆是通体雪白,仿若永不会被尘污玷染。 女子的长发如乌黑的浓墨,似流淌的瀑布,她用一根长长的白色绸带缠住发丝落在肩膀,露出清秀的五官,眉宇之间透着几分英气,一双杏眼却又不失女子的柔和。此刻她正面对着自己,即便察觉到自己打量的视线依旧毫无动容。 易初慢慢走上前,微微向她鞠了一个佛礼。“不知如何称呼施主?”易初轻声问道,抬起头淡淡的看着面前出众的女子,见她竟然如此坦然的与自己对视,女子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也向易初回了一礼。薄唇微启,吐出自己的名字。 “商挽臻,师傅随意称呼便可。” “听弟子说商施主想在寺内听讲,只是今日的早课刚刚结束,若施主想听,怕是只能等明日。” 易初轻声说道,淡淡的声音回荡在祠堂之内。她觉得这个名叫商挽臻的女子的确很特殊,她身上带了普通人没有的感觉,呼吸缓慢却平稳,脚步悬浮却又不虚弱。易初觉得这商挽臻似乎是修道之人,否则不会有这般气质。 “无碍,多等一日也可,不过我想多在寺庙之内探究一下佛礼,不知师傅可否让我暂住几日?”商挽臻轻声问道,有礼的样子比起那些给了香油钱便张牙舞爪的香客好太多。 “自是可以,我这便让其他弟子带商施主去客房。” “多谢了。” 谈话结束,商挽臻跟着小弟子去了尘缘寺的客房,进了自己这几天要暂住的房间,商挽臻打量一番,却又走出了房间。她站在院落闭着眼睛,像是在感受什么,忽然,在察觉出那缕气息之后,她习惯性的把手搁在背上那把巨剑的剑柄之上,没过多久又收回手,快速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走去。 阮卿言这几天过的十分憋屈,要说为何,原因多半是和吃有关。自从那天和易初说完交佩之事后,易初便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前还会想办法给自己弄些特殊的吃食,这几日却总是用馒头和斋菜来敷衍自己,每当她提出抗议要找易心时,易初却又不许她去。 连着吃了几天没味的斋菜和馒头,阮卿言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时时刻刻都在饿的状态。听着肚子里的叫声,阮卿言索性变回蛇身跑去了院子里,在太阳最足的地方翻着肚子躺在那,既然没吃食,她便只能晒太阳睡觉了。 被暖暖的阳光照着,最怕冷的肚皮也变得热起来,阮卿言舒展着蛇身,尾巴轻轻的翘了下,便是昏昏欲睡起来。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将她舒适的阳光全数挡了去,阮卿言不满的睁开眼,想说是谁这么烦,可看到来人的脸,却转变成了喜悦,她猛地化成人形,站到对方面前。 “商挽臻,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商挽臻,阮卿言困惑的看着她,断然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只想着修行的人居然会出乐妖谷,还能找到这里来。 “我出来办事,碰巧经过这里就来看看你。小蛇,你出来的时间未免太久了,东西可有找到?” 商挽臻说着,侧身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风吹着她头上的白色缎带,将她的侧脸微微挡住,阮卿言也坐过去,失落的摇摇头。她来这寺庙一月有余,可不要说找到东西,连东西的气息都感觉不到。虽然机缘巧合的能够化成人形,可那东西找不到,她就别想离开。 “想来也是,你这般蠢钝,怕是不好找。” “商挽臻,你作何又说我。” 许久不见,而今刚一见面就被商挽臻说蠢,阮卿言不满的皱着眉头。却见桌上忽然多了一个桃子,她看了眼商挽臻,想也没想便抓起桃子吃起来。且还没等她吃完,桌上又多了一包瓜子。紧接着,阮卿言就看到商挽臻像是变戏法一般,不紧不慢的把一样样吃食放在桌上。糕点,牛肉,水果,阮卿言瞪大了眼睛,看着商挽臻拿出来的这些吃食,早就忘了对方才说过自己蠢。 “商挽臻,你真好。”用手抓着牛肉,阮卿言享受的送进嘴里。商挽臻是妖,却是修仙道的妖。阮卿言自打有了灵智之后,便一直同商挽臻在一起。那时的阮卿言还没办法化人,而商挽臻已经可以自由的操控人形,却从未暴漏过真身,也没人知道她的真身是什么。 商挽臻长得漂浪,实力不俗,在乐妖谷也颇有名气,可这些并非是阮卿言愿意跟着她的原因,而是商挽臻有很多吃食。起初阮卿言以为是这个看上去很仙的妖爱吃东西,后来才发现,商挽臻只是习惯性的带许多吃食,却从未吃一口,她总会动不动的便把那些吃食拿出来看一番,然后又沉默不语的收回去。在那之后,阮卿言便总跟着商挽臻,每次都能得到不少吃食。 “你的东西找不到,可有想过就此作罢?”商挽臻说着,看阮卿言一瞬间便把桌上的吃食全数吃尽,她早就习惯了阮卿言的大胃口,全然不诧异,便又多拿了个桃子与她。 “想过,可是就算我不要那东西,我也走不出去,这里有个很厉害的老秃驴下了禁锢。”阮卿言皱着眉说道,她也想离开这破寺庙,回去乐妖谷过以前那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日子,可惜她现在想走都走不掉。 “虽有禁锢,但只是针对妖修,于我来说并无甚作用。”商挽臻边说边掏出一串小橘子,又递给阮卿言。 “唔…那你能带我走吗?反正那禁锢对你也没什么。”阮卿言急着问,倒还不忘向嘴里塞橘子。看她吃的那般着急,像是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一般。商挽臻想了想,摇头。 “你,太弱。” “那又如何?” 虽然被商挽臻说弱有些不甘心,可阮卿言倒也承认,自己就是弱,她不过是想一辈子呆在乐妖谷吃喝玩乐,变那么强做什么。阮卿言把一串橘子吃完,又啪啪的磕着瓜子,见她全然没有紧张感,商挽臻无言的凝视她许久,见那瓜子见了底,又忍不住拿出一盘凤梨酥给她。 “我会在寺庙内住上几日,随后再离开。” “哦。”阮卿言简单的回应,盯着凤梨酥不放。 “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我就先回客房了。” 商挽臻道行高,自是能察觉出阮卿言无法察觉的事。她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循着那气息,大半猜到正是今日接待自己的易初。虽然好奇为何易初会过来找阮卿言,但若是被对方看到自己也在,怕是不合适。 “商挽臻,我有事问你。”见商挽臻这么快就要走,阮卿言急忙拉住她,她想起来,自己还有最重要的事还没问商挽臻呢。 “何事。” “你活了这么久,定是交佩过吧?” 【晓暴:你长的这么好看,内裤一定是草莓味的吧?】←作者已疯请无视,和正文无关 (づ ̄3 ̄)づ╭~ 第23章 阮卿言的问题让商挽臻微微一愣,随即便换上一副探究的神色。她把阮卿言从头到脚打量一边,最后落在她胸前半露的丰满之上。曾经阮卿言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多数是以蛇身,而那时的她也无法化人。而今化了人,商挽臻想了想,这小蛇似乎也该惦记那事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小蛇,你作何问这事?”商挽臻不答反问,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易初已经拿着今日香客送与自己的酥饼走了进来。她没想到进来之后会看到除了阮卿言以外的人,且这人她记忆犹新,正是今天上午来借宿的香客,商挽臻。 “商施主怎会在此?”易初看到商挽臻,又发现商挽臻和阮卿言坐的很近,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相处一月有余,易初对阮卿言的了解虽不算太深,但却把这蛇的性子摸了个透彻。她虽然看上去是一副大大咧咧贪吃的样子,可若要她放松戒备,与旁人那般亲近却是极难。说白了,阮卿言到底是妖,心里对人多少是有些排斥的。 商挽臻把易初眼中的疑惑看在心底,见阮卿言要开口,她急忙抢先一步。“我方才被带去了客房,可一个人在屋里着实无聊,随便乱逛,便走到了这里,遇到这位姑娘。”商挽臻随意扯了个谎,她不想易初知道自己和阮卿言的关系,更不想暴露自己妖的身份。 “原来如此,若商施主觉得无聊,我稍后可让弟子带你在庙内参观。” “那就有劳了,我先失陪。”商挽臻说着,已经转身离开。见她走的这么急,阮卿言有些不舍的看着她,心想,若商挽臻走了,自己便没吃食了,她定是还藏了好多吃食。 “给你酥饼,还是热的。”把阮卿言看着商挽臻的眼神看的一清二楚,易初虽然疑惑却没说什么。她把带来的酥饼放到阮卿言面前,看着这一盒酥饼,阮卿言这才把视线收回来,笑眯眯的看向易初。 “尼姑,你真好,竟知道我想吃甜的了。”阮卿言打开食盒,满意的吃起来。若放在平日,这一盒酥饼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她方才已经吃了商挽臻大半吃食,这会再吃酥饼,便有些吃力了。可阮卿言的性子向来是吃撑了也不给别人留,这会虽然她已经很饱了,却还是硬着头皮把酥饼全数吃尽,结果便是又撑得变回了蛇。 “蛇妖,你方才可是偷吃了东西?”见阮卿言又撑成这般,易初微微皱眉,她觉得自己拿来的酥饼分量不多,可阮卿言全吃了却撑得这般,想来又是偷吃了什么。听着易初的话,阮卿言翻着肚子躺在那,勉强抬起蛇头朝易初嘶吼,发泄一下不满。 她才没偷吃,那都是商挽臻给她的,她光明正大的吃。 “诶…你这般做,难受的皆是你自己,你可忘了前几次的教训?如今又撑得这副样子,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易初虽然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却将阮卿言抱起来,替她揉了揉肚子。见易初又做这种让自己极为舒服的事,阮卿言合上嘴,将利齿藏起来,乖巧的吐着信子。一副我很乖,快来揉我肚子的模样。 依靠在墙上,商挽臻收回探出去的意识。刚才易初和阮卿言的相处模式她看的清清楚楚,之前她便觉得阮卿言看易初的眼神有些奇怪,如今见她和易初这般亲近,心里更是有些怀疑。 蛇是冷血动物,此话不假,即便是阮卿言这般蠢笨的蛇,对其他人也会有所防备。当年相遇之际,阮卿言仅仅是一条修炼百年,灵智过人的小蛇。那时她看自己有吃的便跟在她身后,还随她一起回了乐妖谷。后来自己没吃的,她又偷偷跑出去,招惹了什么事,或是肚子饿的实在不行才回来。 当时的商挽臻也是一个人,看着这贪吃的蛇,她忽然觉得多一个宠物亦是不错,便弄了许多食物给她,且就算没有这蛇,她也会随身携带许多吃食,这都是为了那人留下的习惯。之后的日子,商挽臻每每亮出食物,这蛇便会过来讨要。一来二去,竟是过了好几年,这蛇才渐渐心甘情愿的跟着她。 商挽臻始终觉得蛇是最不容易被打动之物,然而,阮卿言这才离开一个月,竟是和那个叫易初的尼姑如此相熟,甚至任由这人类抚摸她身上最为脆弱的肚子。想起方才阮卿言问自己交佩之事,再看看如今她和易初的亲密。商挽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又站了会,才缓缓离开。 “可有舒服些?”揉了许久,见阮卿言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蛇尾又有力气甩动,易初轻声问道。她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像是在看管这蛇妖修炼,反倒成了照顾她的人。若是师傅回来看到这蛇被自己养的如此骄纵,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尼姑,舒服,不要停。”忽的,阮卿言已经从蛇身重新变回了人,她躺在易初怀里,手按着她的手放在她平坦的肚子上,见她能够变人,易初不愿再为她揉。一来是她还有事要做,二来便是,这蛇化作人形之后,总让易初没办法再做相同的事。触手之处是人类柔滑的躯体,易初觉得,还是蛇身摸起来更容易些。 “你既然已经好了,便无需再摸了。”易初说着便想起身,奈何阮卿言偏偏毫无反应的躺在她怀里,让她起不来。 “尼姑,你小气,那么舒服,帮我多摸几下又何妨。”阮卿言觉得易初又不可爱了,揉一揉肚子又不会死,自己方才都快舒服的睡着了,她却在中途停下了。 “莫要胡闹,若师傅回来看到你这般,定会生气。”易初忽然说起静慧师太之事,也不是没有道理。今早她已经收到来信,说是师傅已经云游结束,正在回来的路途中。一旦师傅回来,必定会亲自看管这蛇妖,若蛇妖还同与自己相处那般肆无忌惮,定会被师傅狠狠教训。 “那个老秃驴要回来了吗?”听易初这么说,阮卿言忽然泄了气,今日商挽臻突然到来说明自己的确走了很久,一个多月,自己别说是找到东西,竟是连东西放在尘缘寺什么位置都不知道。虽然只和易初的师傅打过一次照面,可阮卿言知道,那静慧师太不是什么普通的尼姑,应该是一名实力不俗的修道之人。 自己因为曾经的伤百年不曾修炼,功力亦是大打折扣。如今来找东西又被困在这,阮卿言又何尝不想离开,可是她走不掉也走不了。现在那静慧师太就要回来,若她回来,只怕情况会更麻烦。这般想着,阮卿言抬头看了眼易初,她忽然觉得易初是尘缘寺最好的人了,若没有她,自己只怕早就被这寺庙给烦死了。 “易初,那老秃驴回来,定是会欺负我的。”阮卿言伸手环上易初的脖子,把头靠在易初肩膀上。听她又好好的念了自己的名字,易初下意识的点点头,可想到这蛇妖又叫她师傅老什么,便皱了眉。 “师傅留你在这是为你好,你不可再对她用蔑称。” “尼姑,我若是和你师傅打起来,你帮谁?” “师傅不会与你动手,若动手,定是你做错了事。” 面对的阮卿言的问题,易初想了想回答道。在她心里,静慧师太是很少会动手动怒之人,她实在想不出师傅会打蛇妖,除非这蛇妖故意找事。 “尼姑,你这是偏心,我当时来寺庙之际也不曾伤人,只是想找回我的东西,便被那老秃驴困在了这里。如今你还帮她说话,若她回来欺负我,你定是不会管我的。”阮卿言说着,有些不开心的从易初身上起来,见她这无理取闹的样子,易初面上平静,心里却很无奈。她总觉得这蛇妖对她的要求太多了,她不过是听师傅的命令照看她,其余的,什么都不是。 “师傅将你交给我看管,便是我的责任,师傅一旦回来,自是要亲自看管你。”言下之意,之后你的事,我是没办法插手的。听了易初这番话,阮卿言张口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被她生生咽了下去。她不懂心里的不适从何而来,只是觉得易初说的这番话让她很不舒服。 阮卿言难得的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易初的院落,回了之前她为自己准备的那个客房。躺在冰凉的床上,阮卿言蜷缩着身体把自己往棉被里挤,却是越挤越冷。 第24章 “小蛇,你是不是该回你自己的院子了。”修炼结束后,商挽臻从屋里出来,对着刺眼的太阳,她不太适应的用手遮住眼睛,看着大中午就躺在阳光下享受的阮卿言。走过去到她身边,用手中的剑鞘戳了戳她的尾巴,引得阮卿言不满的用那长长的尾巴扫了她一下,又扭过头继续趴着。 见她不打算起来,商挽臻只能坐到院落的石椅上,想着这些天的事。以商挽臻如今的修为,早已经不需要睡觉和进食,那日晚上她本是在运功打坐。正当她运功到一半之际,房门忽然被打开,感到来者的气息是阮卿言,商挽臻并未停止运功,反倒继续做她的事,由着蛇身的阮卿言趴到她腿上。 之后这几天,商挽臻发现阮卿言就像是黏上了自己一般,蛇身的时候就缠在自己手腕上,即便是化作人身,也和自己寸步不离。起初商挽臻以为是这小蛇又饿的发傻,给了她不少吃食,谁知这蛇倒是该吃吃该喝喝,脸上却总带着几分不满,偶尔睡觉说梦话还嚷嚷着什么秃驴。商挽臻有点好奇是什么人惹了这小蛇,虽然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但还不敢确定。 “不回,反正回去了只有我,怎么?你不想我陪你吗?”又在地上躺了会,阮卿言这才想起回答商挽臻的问题,她化作人形,几步走过去躺倒商挽臻怀里,见她又黏了上来,商挽臻习惯性的抱住她,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你可否告诉我,到底是何人惹你不快?若是这寺庙中的人,我倒可帮你教训她几分。”商挽臻心思细密,自然看得出阮卿言这几日偶尔会露出几分恼怒的样子,她和阮卿言曾经在一起数百年,这蛇做什么想什么她都清楚,如今化作人,这小蛇的情绪也更容易暴露了。 “何人惹我,不就是那秃驴尼姑。”听到商挽臻主动问起自己,阮卿言就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皱眉说道。那日她从易初的房间离开之后回了自己的屋子,睡惯了易初的怀抱,忽然没了人的温度,阮卿言生生被冻得整晚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她在房间里呆了一天,却见易初非但没过来找自己,竟还是像往常那般念经吃馒头,仿佛自己走了对她全然没有影响一般。想到易初要把自己交给那老秃驴尼姑看管,且还要帮那老秃驴欺负自己,阮卿言觉得委屈极了。 自己长得那般漂亮,主动找易初交佩,她拒绝自己,自己也没有生气。易初拿那些破馒头给自己,自己也照样吃了。她都对易初这般好了,易初如今竟是要把她送给老秃驴欺负。想到这些,阮卿言便决定再也不回去找易初,硬撑了一天之后,就循着气息来了商挽臻这里。 “秃驴尼姑?你所指何人?” “就是易初,那个坏尼姑。之前好几天才给我一顿饭吃,害我饿的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之后还逼着我听她读经文,听得我头晕脑胀。我受伤了她也不管我,昨晚还要帮着别人欺负我。” 阮卿言这几日憋了许久对易初的不满,这会商挽臻问她,一股脑的添油加醋说了出来。听她说着易初的不是,商挽臻脸上不为所动,却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放出一缕气息探了过去,发现远处的来人,可不正是阮卿言口口声声说的易初吗? “既然她那般欺负你,我帮你杀了她如何?”听完阮卿言的话,商挽臻忽然抽出背后的巨剑,几乎有人身那般长的巨剑被她轻而易举用一只手拿着。这样的情况让阮卿言有些呆滞,她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点易初的不是,一向冷静的商挽臻居然要杀人。比起修炼数千年的商挽臻,易初根本连小手指都无法反抗就会被杀掉,想到那样的场面,阮卿言急忙扯住商挽臻。 “商挽臻,你干嘛这么激动。我…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可我没想她死,也不许你欺负她。虽然她又古板又无趣,可是她还是对我很好的。我吃多的时候她会给我揉肚子,虽然不和我交佩,但是每晚都抱着我睡觉,身上的味道也很香。总之,你不许欺负她,不许打她,不许伤她。”阮卿言说了一大串话,生怕商挽臻不听劝,始终用手环着她的脖子,直到商挽臻说声知道了,阮卿言才放心的躺回去。 “商挽臻,我饿了。”说了这么多话,阮卿言觉得自己浪费了不少力气,应该补补。她看着商挽臻,后者会意,像是变戏法一般的拿出盘核桃酥,商挽臻看了眼远处的易初,主动拿起一块糕点,喂到阮卿言嘴里。其实喂食这种事她们以前在乐妖谷也常做,只不过那会的阮卿言还是蛇身,这次却是人形。 只见这小蛇迷着眼睛靠在自己怀里,软弱无骨的身子轻轻的缠着她,在糕点送到嘴边之际,那薄唇微启,缓缓把自己送过去的糕点咬住,一点点吃入口中。两个人相貌出众,气质也却大相径庭。阮卿言是蛇妖,浑身散发着媚骨和媚态,妖娆之至。而商挽臻却像一个仙子那般,优雅自得,清莹缥缈。 她们在一起的画面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美妙而暧昧,在易初的眼里,亦是如此。站在院落的门边,她安静的看着商挽臻给阮卿言喂糕点的动作,只看了一会,便低着头走开了。其实她并不是如阮卿言所说,全然不关心这忽然走掉的蛇妖,早在阮卿言没回来的第一天,易初便在将寺院各处都找了个遍,却始终没能找到阮卿言的影子。 易初没想到阮卿言会耍小性子,会直接从自己眼前消失,虽然生活又回归到了往常的平静,但始终是不放心的。易初不懂自己那天说错了什么会让把阮卿言气走,只觉得是这蛇妖又在无理取闹,某天会自己回来。可一整天过去,即便自己给她准备了吃食,却始终不见那贪吃的蛇妖过来讨要。 易初担心阮卿言出什么事,也担心她的身份暴露,吓坏其他寺庙内的小弟子。直到前天,她来到商挽臻的院子里来给商挽臻送佛经拓本,才发现阮卿言竟是跑到了这里,且和商挽臻相处的极好。见阮卿言没事,也没有在寺庙捣乱,易初总算是放了心,却觉得阮卿言同商挽臻的相处模式太奇怪了些。 易初有些不放心,怕阮卿言暴露身份,便隔三差五来看一看,可每次来看,见到的都是商挽臻同阮卿言亲密的样子,她渐渐放下心来。看来商施主并不知道阮卿言的真实身份,若这蛇妖喜欢粘着商姑娘,自己也可以轻松一些。易初这般想着,回屋看了眼自己每天无意间为阮卿言留下的食物,自己默默吃了昨天留下的,又将新的摆放在桌上。 “今日又走的这般快呢。”发觉易初的气息已经消失,商挽臻这才停止喂阮卿言的动作,用手帕擦手。听她无缘无故的来了这句话,阮卿言抬眼看她,并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说。相比之下,商挽臻的道行比阮卿言深厚得多,易初每次来都是站在距离门口很远的地方,远远的看她们一眼便走,就算蛇的感觉灵敏,但实力之下,怕是无法察觉的。 “商挽臻,你在说谁?”阮卿言开口问,张了张嘴,一副等待商挽臻再喂她的样子,见她懒得不行,连糕点都不自己拿的模样,商挽臻无奈,只能继续负责喂食。 “没什么,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小蛇,我过几日就该走了。” “这么快就要回乐妖谷吗?” 听到商挽臻要走,阮卿言没多大的反应,她知道商挽臻是个对修行极为热衷的妖,也不喜欢在人间呆太久。乐妖谷,顾名思义,便是一群只贪图享乐的妖凑到了一起,将那山谷占为己有,算是做了一处不易被发觉的栖息之地。在那个山谷里都是妖,他们都和阮卿言一样,不爱修炼,每天只贪图享乐。而在乐妖谷唯一的一个异类,便是商挽臻。 阮卿言总觉得商挽臻有很多故事,也瞒着自己好多事。她总是坐在山崖发呆,不然就是看着天默默无言。阮卿言知道商挽臻心里有个很喜欢的人,却从不听商挽臻说是谁,她也不问。如今商挽臻出谷来找自己已是让阮卿言好奇,可这般来去匆匆,是她没想到的。 “我并非要回乐妖谷,而是要去参加修仙界举办的戈木大会。” “那么无聊你干嘛要去。”戈木大会,阮卿言在以前也有所耳闻,据说是五十年才有一次,是修道的一些人类举办的。戈木是一处地名,是修道之人十分喜爱的灵力充沛之地,大会在戈木举行,便称为戈木大会。 “这次去的人很多,不仅仅是修道之人,还有妖仙两界也会参与,似乎是神界发生了一些事。” “可你不是说过神界死的只剩三个了吗?”听商挽臻说到神界,阮卿言觉得那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世界,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蛇妖,别说神界,她连仙界都没去过呢。 “并不是神界死的只剩三人,而是神界从创立之初,便是那三人在掌控,他们是创世之人,只不过最近有关他们的传言很多,说他们已死。” “又和我没关系。” 阮卿言懒懒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她觉得自己又吃多了,每到这时候,易初都会给自己揉肚子,可如今身边人换做商挽臻,阮卿言可没指望她能给自己揉肚子。离开那个熟悉的房间数十天,阮卿言有些怀念易初身上的味道了。 “的确与你无关,其实也与我无关,只是这次去,或许能够看到她,除了这次机会,恐怕我很难见到她。”商挽臻低着头说道,身上的气息变得有些凉,周身渐渐蔓开一些忧伤。阮卿言知道她又是想起了那个喜欢的人,可是她不懂,若喜欢一个人,不该是开心的吗,为何商挽臻会这么难过呢? “商挽臻,既然喜欢一个人那般难过,你为何还要喜欢呢?”阮卿言不懂,她也不觉得自己会喜欢谁。如若这世上有个会让她难过的人,她走得远远的不理会就是了,比如易初那般对她,她就跑到这里来了。 “喜欢若可以控制,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悲剧。小蛇,若你日后有喜欢的人,你便会懂了。” 商挽臻低声说道,心里却在隐隐担忧。她觉得这一次见面阮卿言有了细微的改变,或许正是易初带给她的。可不论怎样,商挽臻不希望阮卿言动情,她只希望这小蛇一辈子没心没肺快快乐乐的便好。蛇乃冷血之物,对某个人产生依赖已是不易,一旦动情受伤,她便过不去那道坎,最终只会伤了她自己。 “喜欢人那么麻烦,为何还要喜欢,我才不会做那般麻烦的事。”阮卿言低声说道,觉得撑得难受,便化成了蛇身趴着。听她这番话,商挽臻看了她许久,起身回房。 “若你能做到,自是最好。” 院落此刻只剩下了阮卿言,她回想着商挽臻的话,看了眼桌上还剩了大半的糕点,总觉得自己最近吃得少了。看着那糕点,即便知道没人会吃,阮卿言还是一块块又全都吃了下去。使得本就撑得圆滚滚的肚子又鼓起好大一圈,吃完之后,阮卿言翻着肚子躺在桌上,她忽然很想念易初,心里脑袋里都想得紧。 若易初在,这会就可以给自己揉肚子了。 第25章 在尘缘寺住了几天之后,商挽臻终于打算启程离开,这天早上,她见阮卿言还睡着,起身去了祠堂,毕竟她还是香客,离开前至少该和寺庙的主持打个招呼,更何况,她还有其他原因,必须得见见易初。 “商施主这便要离开了?”易初没想到商挽臻这么快就要走,毕竟一般香客要求借宿,大抵都会待上一个月。 “家中有些事,只得提前离开,这几日在尘缘寺的确让我受教不少。”商挽臻轻声客套道,易初倒也清楚她这是出于礼貌所说,毕竟这半个月来,商挽臻只来听过一次经文,其余时间,都是和阮卿言在一起。 “商施主只需把客房的门牌交于我便可。” “门牌我落在了房间里,稍后还得麻烦易初师傅同我去拿一下。另外,我觉得卿言也很不错。” “商施主说什么?” 忽然听到卿言两个字,易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会才明白商挽臻所说的是阮卿言。只是易初不懂,为何商挽臻要忽然和自己提起阮卿言,那口中的很不错,又是何意? “呵…易初师傅果然只顾着顿悟佛礼,自是不懂红尘之事。我只是觉得,她很好,我很喜欢。”商挽臻说着,见易初眼里的困惑,微微笑起来。她承认自己是故意这般说的,其目的也不过是想看看易初对阮卿言揣着什么心思。此刻见易初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商挽臻发现,易初看似简单淡薄,实则却是个很会隐藏情绪之人。自己看不透她的想法,这试探便很难进行下去了。 易初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可她的内心早已经想到了别处。有了郁尘欢和易心的事,易初方才晓得,这世上不仅仅是男女之间会产生爱情,即便是女子和女子,也会有那种感情存在。如今商挽臻这般说,易初便认为商挽臻也对阮卿言动了那种感情。 想来也是,蛇妖生的那般漂亮,怕是许多人都无法抗拒这种美色。虽然商挽臻的样貌和气质也同样出众,可两个人呆在一块,从自己这个旁人看,的确是赏心悦目的。即便如此,易初也没办法认同这她们的关系。阮卿言是妖,商挽臻是人。自己被师傅命令看管蛇妖,就是为了不让她出去害人,谁知这蛇,反倒在寺庙内勾起人来了。 “商施主,我还是随你去拿门牌吧。”易初不知该如何回答商挽臻,便聪明的没回答,见她逃避,商挽臻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再追问。两个人一路到了院落,已是阳光正好的早上,阮卿言刚从床上起来,她以为只有商挽臻在,就只是随便裹了个外袍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白皙修长的腿暴漏在外,上半身也根本遮不住什么。 然而,看着商挽臻和易初一起走进来,阮卿言抬头撇了她们一眼,这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人两妖,都是各怀了不同的心思。易初看到阮卿言在商挽臻的院落里穿着暴露,下意识的看了眼商挽臻,觉得商姑娘定是和郁尘欢一般,也是好女色之人。 而商挽臻则是一副无奈的样子看着阮卿言,这小蛇,莫不是知道自己要带易初来,特意穿的这般少?总之,易初和商挽臻的想法都不单纯,而阮卿言看了眼商挽臻又看了眼易初。她觉得定是商挽臻告知易初自己在这,然后这秃驴尼姑知道她冷落了自己,跑来道歉了。 阮卿言一点都不奇怪易初干嘛要来道歉,毕竟自己这么漂亮,软软肉还大,那日还是易初惹了自己,她来道歉本来就是天经地义。阮卿言在心里想着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看着她笑的那般勾人,易初和商挽臻都是皱起了眉头。 “易初师傅,我去找门牌给你。”商挽臻说着,便进了屋子,院落就只剩下阮卿言和易初两个人。见易初站在门口也不过来,阮卿言等了半天,就等着她过来道歉,这会见易初动都不动,便有些心急了。 “秃驴尼姑,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啊。”终是忍不住,阮卿言出声提醒道。只见她瞪大了金珀色的眸子看着自己,一副期待的模样。易初不明白她作何这般看自己,莫不是又饿了? “我没甚可说的。”易初淡淡的回道,冷淡的态度惹得阮卿言极为不快。 “你的意思是你还不肯道歉吗?”阮卿言想不通,易初怎么可以这么顽固呢?就像是那些香客说的什么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虽然易初很香,但也是臭石头。自己都给她机会道歉了,她竟还摆起架子来了。 把阮卿言不开心的样子收在眼里,易初倒也是想明白了她作何会一走就是半个月。果然是因为那晚上自己说要将她给师傅保管,这蛇妖便耍了小性子。想到商挽臻今天要离开,而这蛇又会没人照顾。虽然易初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该把这蛇领回去。若放任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难保不会做出捣乱寺庙的事。 “蛇妖,莫要再胡闹了,我道歉就是。”易初说的极为平淡,语气里也不见半点歉意,听她明显在敷衍自己,阮卿言撇头看她一眼,低哼了一声。 “尼姑,你这道歉太没诚意了些。” “那么你觉得如何才是诚意之举。” 易初很少道歉,也只有在偶尔犯错之际,才会被静慧师太责罚,纵然是那时的她,也都是乖乖认罚,不会多说什么。这会阮卿言逼她道歉,偏偏易初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就更加想不出该说什么了。 “尼姑,若你想我原谅你,以后就不许帮别人欺负我,还得每日给我吃食,我若吃得多了,你得帮我揉肚子。”阮卿言蛇口大开,提出她认为合理的要求,听了这些,易初点点头,她不觉得这些要求过分,毕竟这些事可都是以前每日要做的。 “既然你同意,我就原谅你了。”阮卿言见易初服软,便更加开心了。这会,商挽臻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把门牌交给易初,回身走到阮卿言身边,用只有她们两只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目前这寺庙困住你的屏障我暂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等我回来,或许可以想办法带你离开。” “商挽臻,你是说你能带我走?”初听到要走,阮卿言有些兴奋,连声音都提高了一点。下一刻,她眼角的余光瞄到在旁边的易初,心里竟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萦绕上来。 阮卿言还是想走的,她想回乐妖谷,过以前那种饿了就吃肉,渴了就喝酒的日子。在尘缘寺里她处处受限,日子也是无聊,不论怎么说,回去乐妖谷都是最好的选择。可看着易初的模样,阮卿言想,若是自己走了,谁来陪易初呢?她每天过的这么无聊,若自己不陪她,她定是会变得更闷更无聊的。如果能把易初也一起带去乐妖谷就好了,阮卿言心里想着。 她的想法全数摆在了脸上,让商挽臻看的有些不适。她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个月,这小蛇居然会对易初产生如此强烈的依赖感。虽然还不是无法自拔的情感,却已经足够让商挽臻不安。她想了想,自己还是应该尽快解决了戈木大会的事,尽早带阮卿言离开尘缘寺才好。 “我走了。”商挽臻扔下三个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尘缘寺。看着她走,阮卿言十分失落的揉了揉肚子,有些后悔没要些吃食留下。见商挽臻前脚刚走,阮卿言便垂头丧气,易初微微诧异。难道,不仅仅是商挽臻,这蛇妖竟也是动了感情吗? “蛇妖,回去了。”易初走到阮卿言身边,想要带她回去。可阮卿言这会正难过于商挽臻走了,连带着那些食物也不见了。她饿的懒得走路,便化作一条小蛇爬上了易初的手掌,垂着蛇头趴在那。见她这般低落,易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蛇妖,怕是十分喜欢商姑娘,否则人走了也不会这般难过。 “蛇妖,缘聚缘散,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切勿太过伤怀。”出于安慰,易初轻声说道。阮卿言却像是没听到那般,不停的用小小的信子舔着易初的手。她饿了,饿极了,只能先舔舔易初的手了。 嗯,半个月没舔,易初还是香香的。 第26章 自打入了春,日头变得越来越长,阳光足了,万物复苏,可阮卿言却越发的慵懒起来。她在院子里弄了躺椅,每日中午便躺在这摇摇椅上,晒晒太阳,吃些东西,日子过得惬意极了。只不过偶尔会露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虽然吃没落下,可易初总觉得阮卿言心里压着什么。 如往常一样在摇椅上躺着,阮卿言捂着有些饿了的肚子,看向桌旁摆着的酥饼,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头。和商挽臻待在一起的半个月,不论是吃喝都是最好的,有肉有水果,想吃什么,商挽臻都会像变戏法一样的弄给自己。可如今她走了,自己便只能每天吃着同样的东西,着实无聊难吃的紧。 想着商挽臻那些吃食,阮卿言垂头丧气的趴伏到摇椅上,虽然她是在为吃食伤怀,可在易初看来,却不是如此。这几日易初总是能瞧见阮卿言唉声叹气,想到她之前和商挽臻亲密的举动,只能猜测是商挽臻走了,这蛇妖心里难过。这般想着,易初慢慢走过去,站到阮卿言身边。 “蛇妖,你可是在想商姑娘?” “嗯,想的紧。”阮卿言实话实说,她的确是想死商挽臻了,她总是有数不清的吃食,和她在一起每天都有吃有喝,困了就睡,饿了就吃,简直是完美蛇生。 易初本以为阮卿言还会犹豫一下才回答,却没想到她会说的这般直接,想到师傅曾说许多妖为情走上邪路,易初便有些担心如今的阮卿言。 “蛇妖,若是有缘人,日后自会再见。”易初轻声安慰一句,心里却并非嘴上的那般,其实她并不希望阮卿言同商挽臻有过多的接触,毕竟人妖殊途。她终究只是个妖,而商挽臻是人。她们连种族都不同,又谈何在一起。听她又说些自己不懂的话,阮卿言索性把易初拉到躺椅上,继而窝到她怀里。蛇嘛,怎么舒服怎么来,才不管别人呢。 “尼姑我饿了。” “桌上不是有吃食?” “我要吃易心做的菜。” “这…” 说起易心,易初的烦心事又多了一件。她和郁尘欢的事自己始终没有点破,这几天易心的情况虽然好了些,可易初总觉得她还有事瞒着自己。这会听到阮卿言想吃易心做的菜,易初也觉得未尝不可。她也可趁着这个机会,同易心谈谈。 “蛇妖,走吧。” “去哪?”听易初要自己走,阮卿言回过头,见她眯着眼睛茫然的看着自己,因为起身的动作,本就松懈的衣服大敞四开,露出内里白皙的锁骨和胸脯,易初看了眼,慢慢开口。 “易心此刻应该在祠堂诵经,我带你去找她,稍后为你做些吃食。” 易初说完这句,阮卿言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头,她这些日子总想去找易心,却都被易初阻拦,说是易心在闭关不可打扰。如今总算能找易心要吃食,阮卿言自是高兴的。见她笑着朝自己张开手,易初只以为她是想抱自己,便没有闪躲,而事实并非如此。 身体被阮卿言抱住,紧接着,唇瓣上便多了另一双微凉的唇瓣。感到阮卿言快速的在自己嘴唇上“啃”了一口,又急忙躲开,易初愣愣的摸了下嘴,就连阿弥陀佛都忘了念。阮卿言本是在一边舔着唇瓣回味易初甜甜的味道,这会看到她那呆愣的样子,轻声笑出来。 她一直觉得易初古板的要死,平日里不管干嘛都极少会有情绪,只是偶尔才会笑笑。可这会倒是傻乎乎的站在那,阮卿言强忍着还想再去啃一口的yuwang,一溜烟的出了院落。等到易初回过神想责怪的时候,她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诶…这蛇妖…” 一人一蛇到了祠堂,果然看到易心正在里面诵经,只是旁边还多了个人,正是郁尘欢。见她们在里面,易初并未走进去,而是站在远处看着她们。只见易心念经念的好好的,忽然被郁尘欢按在了地上,紧接着,两个人竟是在佛祖面前毫无顾忌的吻到了一起。 看着易心通红的脸和那副心甘情愿完全不抵抗的模样,易初皱紧了眉头,若说之前还不敢肯定,可这会易初已经确定,易心的向佛之心已经动摇,使她动摇的人,便是郁尘欢。 “尼姑,郁尘欢和易心也在吃嘴巴,可是她们吃的好像很激烈u缠在一起,好像我们蛇交佩的时候那般。”阮卿言的视力极好,易初看不到的细节,她自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之前便觉得自己亲易初的感觉很好,那chunban软软的,咬起来又嫩又香,她本以为那是吃嘴巴极佳的方式,没想到郁尘欢吃的更厉害。 想到这里,阮卿言瞄了眼脸色不太好的易初,最终把视线落在她的嘴上。自己也想那么吃易初的嘴,改日趁她睡了,偷偷吃一下好了。 易心和郁尘欢没有吻太久,而后郁尘欢说了什么,便出了祠堂,留易心一个人在里面。易初看着郁尘欢离开,在不远处碰到寺庙内的小弟子。那个小弟子易初印象不深,只记得方满十二岁。眼看着郁尘欢同她聊着,随后竟是将随身戴着的玉镯送给了这小弟子,那小弟子有些诧异,可不知道郁尘欢又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小弟子随后就红着脸跑掉了。 这一幕被易初和阮卿言看在眼里,易初的神色变得尤为凝重。看来郁尘欢不仅仅是对易心那般,对寺庙内的其他弟子亦是一样。她没想到郁尘欢是个女子,却如此好女色,且行为那般不端正。今日她本想和易心简单的谈谈,如今怕是必须要让她和郁尘欢分开了,也要尽早让郁尘欢离开尘缘寺。 “易心,可结束早课了?”易初又等了一会,便见易心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她走上去问道,易心没想到易初会来,想到自己方才和郁尘欢做的事,她有些心虚的看着易初,点点头。 “恩,我们去你的院落,这蛇妖始终喊饿,想要你做的吃食。” 见易初的神色没有不对,易心这才放了心,回到院落之后,易心随便挑了几样菜,很快就做出来。她摆放到院落的石桌上,阮卿言本就饿了,这会看到好几日都没有吃到的吃食,享受的用筷子夹起来送到嘴里,眯着眼睛吃起来。 因着方才做菜的动作,易心的道袍有些松散,易初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想到郁尘欢今日在祠堂门口的举动,脸色忽的沉了下来。她走到易心面前,静静的看着她。易心从未被易初这般注视过,又因为有事瞒着易初,便显得格外心虚。 “易心,你这吊坠,可是郁施主送与你的?” “是,那日郁施主说她用不上了,就给我了。”听易初问起郁尘欢,易心回答的很小心,她用手摸着吊坠,急忙用衣服遮住,却总觉得易初此刻的神色有些奇怪。 “易心,你这些日子始终在陪郁施主,想必和她的关系定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郁施主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易心轻声说道,眼里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喜悦,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易初摇了摇头,只觉得现在的易心,傻的让人心疼。 “易心,你与她并不适合,切莫陷得太深。”话说到这个份上,易心自是明白易初指什么,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想着果然是刚才那幕被易初看到了。殊不知,更加过分的画面也被易初撞破了。 “易初师姐,是我的错,是我违背了佛祖的教导。”易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跪在易初面前,双眼隐隐泛红,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师傅,对不起师姐,更对不起佛祖。 在一旁吃东西的阮卿言见易心忽然跪下,而易初的脸色也不太好,她好奇的看着,不明白易初怎么会忽然变得这般凶。忽然,她见易初转过来看自己,阮卿言急忙坐回去,她觉得此刻的易初有些吓人,莫不是凶了易心之后也要凶自己。 “蛇妖,你回屋去吃吧。”事实并非阮卿言所料,易初也不是个会乱发脾气的人。她和易心有些事想说,有阮卿言听着总归是不便的。见阮卿言听了自己的话后不太想走,易初对她笑笑,又拿了厨房剩下的桂花糕给她。 “这本是留着让你明日吃的,你若回屋去吃,今日便可吃到。” “尼姑,你只能凶易心,不可凶我。”阮卿言接了桂花糕,似乎是不放心那般,急忙说了句。 “你又没做错事,我为何要凶你,快去屋子里吃吧。” 总算是用吃食把阮卿言打发走,易初回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易心,叹息着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在辈分上,自己虽然是师姐,可严格来说,她同易心只是同辈。她没有立场命令易心去做什么,而今的谈话,也不过是她作为师姐,想要给自己的师妹一些忠告。 只是虽然这么想,可易初心里依旧带了些失望和自责。她以前便觉得易心的定力和向佛之心都不够,如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破了戒,自己这个师姐也是有责任,毕竟她这段日子只顾着看管蛇妖,对易心这个师妹也忽略了太多。 “易心,郁尘欢绝非适合你之人,她身上的尘世气息过重。” “师姐,你说的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喜欢她,该怎么办呢?” ——————————————接下来是作者废话环节—————————————————— 哼(ˉ(∞)ˉ)唧。大家晚上好,我带着沉重的表情来更新了,为什么沉重呢?因为今天和编辑确定了入v的日期,定在了7月7号,也就是这周四,想到要在这几天存三章存稿然后又要在同一天发出来,我的内心是忧伤的,嘤嘤,一下子三更好舍不得啊!当然,我知道看文的宝宝们一定是兴奋的,因为一下子就有三更简直不要太爽。 在这里说一下,既然要入v了,我就知道接下来很可能要失去一部分读者了,怎么说呢,还是希望大家支持正版吧,虽然只是一点点微薄的收入,不过到底是自己写的文,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其他人窃取的,当然这是废话,因为就算说了也会被窃取,所以就不重复了。这次说入v的原因是因为,既然入v了,防盗章节也要做起来了。一般来说,我会提前一晚发布防盗章节,防盗章节大概就是其他文的内容,然后在第二天更新的时候改回原文。即使提前买了防盗章节,也是没有任何损失的,所以亲们不要买了防盗章节就留言说什么,啊怎么我买了是防盗啊,骗钱啊作者之类的,我表示,宝宝如果是个骗钱的,我写文这么久,估计早就不知道被人骂的妈都不认识了,jj的v文只会收一次钱,所以不管你买到的事正文还是防盗章节都是没关系的,只要等下次更新看就可以了。另外,我之所以会把这段话放在正文里说,是有许多读者亲不看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也是迫于无奈。那么,正事说完,如果还有想看宝宝废话的,就请下跳到作者有话要说吧。也就是所谓的,小驴子!←啊不对,再一次!小绿字! 第27章 易初想过易心会道歉,也想过易心会悔过,却唯独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师傅曾经说过,情之一字,是红尘中人最为难过的一种感情。情会让人改变,不再像她自己,也会让人迷失心智,走入无底的深渊。 易初从没想过自己会接触情,也不曾想过寺庙内的谁会动情,而今,和她相熟的易心却口口声声在她面前说,她喜欢郁尘欢,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易初不懂这种感情,她只知道出家之人,绝七情六欲,可易心同郁尘欢有了肌肤之亲,这般已是破了尘缘寺的大忌。 想到自己那日不小心看到的画面,易初皱紧了眉头,她不曾接触过外界,也不懂世俗礼教,但她明白,女子同女子是有违伦常的。抛去这点不说,易心和郁尘欢的身份背景也差了太多,且郁尘欢对易心根本就不是出自真心实意。否则今日又怎么会对寺庙内的另一个小弟子做出那般举动,可见郁尘欢的心性并不好。 “易心,你可有想过,若师傅知道这件事你该如何?”易初低声问道,她觉得师傅走的这段时间,自己实在是太过失职,不仅没有看管那蛇妖好好修行,竟还让易心也破了戒。易初止不住的自责,她想若是自己之前没让易心来陪郁尘欢,也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易初师姐,我又怎么会没想过呢。师傅一向严厉,若她知道我做了那种事,定不会再认我为弟子了吧,或许会把我赶走也不一定。”易心凄然的说道,眼中含着泪水,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做了千错万错之事,可明知是错,她还是泥足深陷,想着郁尘欢,念着郁尘欢。 把易心难过的模样收在眼中,易初只得在心里叹息,她不会向师傅说此事,可纸包不住火,易心那恍惚的样子,怕是早晚会被师傅看出端倪。更何况,有郁尘欢在的一天,这尘缘寺便不会安宁,易心也会更加难受。当务之急,是让那大小姐尽快离开才是。 “易心,此事暂且搁置,我不是师傅,也无法对你做出什么惩罚。但这几日你不可再见郁尘欢,每日需面壁思过两个时辰。” “易初师姐,我知道,我…不会再见她了。”易心说完,依旧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她飘忽的视线,易初转身出了院落,朝着郁尘欢的客房走去。 她不能任由郁尘欢继续留在这里,即便她是尘缘寺最大的香客,自己也不能看着她对易心做出那种事。这般想着,易初加快了步子,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却始终想不起。她索性不再想,既是忘记之事,应该不是重要的。 到了郁尘欢的院落,才刚踏入,易初便闻到其中刺鼻的香气,她轻微的皱了下眉头,刚走几步就有几个人拦在自己面前。 “这位师傅,你有何事?” “我来找郁施主,有些事想与她说。” “师傅且等等,我这就去问小姐。” 那人听易初要找郁尘欢,点头进了房间,可易初总觉得,那几个人方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和揶揄。不等易初细想,郁尘欢已经慢慢走了出来,身后竟还跟着一个寺庙内的其他小弟子。易初认出那个小弟子,正是今早郁尘欢送与她东西的那个。 那小弟子看到易初在,十分惊慌的鞠了一躬便跑出去,易初此刻才终于明白,为何方才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那般奇怪。他们都知道郁尘欢在做什么,也知道她和易心还有方才那个小弟子的事,却…视若无睹。 “郁施主,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哦?那易初师傅随我进来吧。”郁尘欢说着,已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意思是让易初随她进屋。眼看着那几个下人不怀好意的笑着,郁尘欢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全然不理会易初是否有察觉到异常。 “易初小师傅随便坐,想喝什么?”到了屋子里,郁尘欢慵懒的靠在床头,衣衫凌乱半解,易初只是摇摇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从这个角度,郁尘欢能清楚的看到易初的脸,其实从刚来尘缘寺之初,她就觉得易初是这寺庙中最漂亮的尼姑。 没有头发作为装饰,反而能够将一个人的五官看的更加清楚。毫无疑问,易初的五官漂亮且精致。双眉细长整齐,眼睛很大,即便双眼总是充满淡然,却不发暗,反而亮的有神。因为性子淡薄的原因,她的神态也总是同一副模样,粉嫩的薄唇也总是轻轻抿着。 一板一眼的举动配上这副只能用柔美来形容的五官,让人觉得高雅又禁欲。如果不是易初太油盐不进,郁尘欢想要染指的第一人选,必定是易初。她料想若易初到了床上,定是比所有人都要有趣。这个性格,这张脸,还有那轻轻柔柔的声音,郁尘欢想要掌控,打破。若真的做到,怕是十分有趣。 “郁施主已经在寺庙内借宿许久,可打算离开。”易初不会拐弯抹角的说话,而郁尘欢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太过灼热,也让她不想多做逗留。听着易初这般明显的逐客令,郁尘欢坐起来看她许久,轻声笑起来。 “我听闻尘缘寺十分好客,只要是前来借宿之人,从不会拒绝。更何况,尘缘寺每年的支出,有大半都来自郁家,易初师傅这般直接的撵我走,不太好吧?” “尘缘寺好客,但只对于有向佛之人的人。郁施主你,不适合留在这里。” “你知道了?”听易初说的如此直接,郁尘欢也不再卖关子,她知道易心不会和易初说和自己的事,唯一的可能便是今早自己和易心的所做作为被看到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易初觉得郁尘欢不仅仅是心性浮躁,且性格也有大问题,分明她都与易心做了那事,如今却又招惹其他人。想到方才从她屋子里离开的小弟子,易初在心里不住的叹气。 “哦?既然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藏着的。方才那个我还没做什么你就来了,不过也是她主动找上我的。至于易心,她很可爱,我不想伤害她。同样的,我也不打算离开尘缘寺。” “佛门清净之地,怎容你当做儿戏。郁施主若想,大可去找别人,又何苦伤了易心。” “呵…佛门清静之地?你是不是接下来还要说,向佛之人不沾染七情六欲?易初,你可知易心最开始也是这般同我说的,不过最后还是被我伺候的舒服极了。你要不要尝尝那种滋味,定会让你终生难忘。”郁尘欢没再叫易初敬称,而是直接喊了她的法号,话落之后竟还大着胆子,过去挑起了易初的下巴。 感到她身上的香气随着她的靠近变得浓郁,这股香是女子家胭脂水粉的香味,不难闻,却香的过分刺鼻,且带着十足的侵略性。易初忍不住想起阮卿言,那蛇妖身上的香气也是很清晰,可闻起来却很舒服,完全不会给人刺鼻的感觉。察觉郁尘欢逐步逼近,易初皱紧眉头,向后退一步,和她对视。 此刻的易初同往常给人的气息不太相似,所有人都知道易初的性子淡薄,却不知道易初也会生气,也会发怒。而此刻,便是她最为盛怒之际。见她凝眸看着自己,黑色的眸子凝起阵阵冷意,分明易初没做什么,也只是个没权没势的尼姑,可易初此刻的眼神,却让郁尘欢觉得心慌。 “郁施主,尘缘寺不是你玩乐之地,若你再肆意妄为,怕是真的容不得你了。”易初说着,声音还是那么缓慢又细软的感觉,可夹杂了一股子让人无法抗拒的意味。郁尘欢愣了下,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在压迫下竟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易初见郁尘欢妥协,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这里。她觉得身子很乏,分明没做什么,却好似干了一天的累活一般。到了自己的院落,易初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急忙朝床榻上看去,果不其然,屋子里,院落里,桌上,床上,都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想到自己只顾着易心的事,居然把阮卿言给忘了,易初急忙走回易心那。怪不得,她之前总觉得忘了什么,原来竟是忘了在屋子里吃东西的蛇妖。如今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想到那蛇妖知道自己把她丢下,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 待易初回到易心的院子,果然看到易心正无措的站在门口,而在门边,一条巨大的蛇尾横在那,让人进都进不去… 第28章 易初和易心两个人颇为无奈的站在门口,易初早就想到这蛇会闹脾气,却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易心的房间里就闹起来。想到是自己有错在先,易初虽然心里不满,却也不好发作,更是因为她知道,若自己在和阮卿言置气,今晚就别想让这蛇变回原样。 她迈过蛇尾绕进屋子里,站到阮卿言面前,见自己过来,阮卿言把巨大的蛇头扭到一旁,全然一副不想看见自己的样子。易初这一天本就折腾的很累,这会只想休息一番,她缓缓蹲在阮卿言身边,用手轻轻摸上她的蛇颈。 这本是蛇不允许被人触碰之地,感到易初的手落在上面,阮卿言巨大的蛇身僵了一下,随后回头看向易初。见易初也正看自己,阮卿言吐了吐信子,才不打算这么快就原谅易初。今日她本是在房间里等着易初来找她,结果她都吃完了喝完了,也不见易初的人。 等她出去一看,发现易心还站在原地发呆,而易初早就不见了踪影。发现自己被丢下了,阮卿言心里不是滋味。不是她小题大做,而是易初分明承诺过谈完要来找自己,却把自己忘掉了。哪怕阮卿言是妖,却也害怕孤独,如今在寺庙她就只能和易初在一块,若易初也不理她,她都不知道要找谁好。 心里的不舒服让阮卿言闹了脾气,她觉得易初全然不在意自己,这么随随便便就能把她忘记,可自己却总记着她。心里的不悦让阮卿言对易初颇为怨念,索性就化作原身,变成一只巨蛇趴着,等易初过来道歉。 “蛇妖,莫闹脾气了。这次是我不对,我不会再忘记你。”易初心思通透,更明白阮卿言的想法。她知道这蛇是在怪自己丢下她,忘了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自己被别人丢下,想必心里也是不舒服的。易初难得认为自己做错对不起阮卿言的事,语气和神情都比往常还要温柔。 听到她这么说,阮卿言看了她许久,她觉得易初脸上的神色很疲惫,喘息也有些急促,作为妖的阮卿言一眼就看出易初的身子很乏。她想了想,决定之后再找易初算账,就先变回了人形。 “尼姑,我就先原谅你了,不过原谅你的条件我要先留着,想好再提。”阮卿言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提要求的机会,哪怕只是让易初多给自己揉几次肚子,也是好的。 “我晓得,你随我回去吧,易心也该休息了。”易初说完,歉意的看了眼易心,便拉着阮卿言走了。 目送她们两个出了门,又看着阮卿言走了几步忽然趴在易初背上。自始至终,易初的脸上始终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易心觉得师姐对阮卿言这只蛇妖的确是极好的,或许寺庙里也只有师姐能对付这蛇。换做其他人,怕是不被这蛇吓死,也会被烦死。 一人一蛇回了房间,才刚到屋子里,阮卿言便懒懒的靠在了床上,易初虽然也很累,奈何没有妖的洁身本领,只能撑着疲倦沐浴过后再休息。她看了眼已经躺平的阮卿言,拿了毛巾朝着隔壁间走去。寺庙之内并没有专门用来沐浴的屋子,都是每个人在院落里找一个房间,放置一个大木桶凑合了事。 易初倒了热水将木桶填满,准备褪去衣服,今日她太累,没太多力气分神,所以并未注意到,在她进来之后,门口便多了一道影子,而这个身影,自然就是阮卿言。她方才昏昏欲睡之际觉得有些冷,便想叫易初过来让自己抱抱,谁知她睁开眼就发现易初已经不在房间里,就跟着找了过来。 她看到易初要沐浴,心下已是起了别的心思。即便这几天老实了一些,可阮卿言倒是一直没忘记她上次想和易初洗澡被拒绝之事。其实她不过是想看看易初的身体而已,谁知这尼姑竟是小气的很,分明没头发,软软肉又那么小。阮卿言真是不懂易初干嘛要藏着掖着,不给自己看。 这会,见易初准备脱衣服,阮卿言便急忙将那纸窗扣了一个手腕大小的洞,美滋滋的偷看起来。易初只是普通人,自然无法察觉外面已经多了一条色蛇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了去。她将头上的帽子摘下去放到一旁,又将外袍除去。 ——————————————————————————————————————————接下来的内容是不可描述部分,用别文替换了。怕被河蟹,搬家到pan找,因为不会影响正文剧情的阅读,想看的宝宝可以去看一下我下面的作者有话要说。 “白芷,我们分手吧。”安静的咖啡厅里,因为这一句话,使得周围的气氛更加静谧。服务员在不小心听到男人的话后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女人,有些尴尬的急忙走开,而听到男人的话后,女人先是环顾了周围,紧接着重新看向男人。 这个人是她的大学同学,亦是相处了3年的未婚夫。傅白芷曾经觉得,自己这一生的依靠,就是眼前这个干干净净的男人,可惜,对方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早就存在,可自己却完全不知道的女人。出轨,第三者,狐狸精,一系列关键词涌入脑海,让傅白芷无奈的笑出来。 她不像大多数女人那般大喊大叫,更不会折了自己的尊严去奢求复合,而是潇洒的把服务员刚刚端上来的咖啡送给了男人,帮他洗最后一次脸,继而转身离开。一路上紧绷着神经到家里便轰然崩塌,用力的擦着脸上的泪水,傅白芷疯了似的把家里所有属于另一个人的东西全部撕碎,砸烂,扔光,枯坐在电脑前,假装镇定的写着仿佛可以让她安静的网络小说。 她是一名作者,亦是宅女。傅白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了喜欢赖在家里的习惯,而当初男人对自己说,无论自己如何内敛不爱说话,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自己。而今分手的理由却也是,自己太爱呆在家里,让他全然没有谈恋爱的感觉。 真是可笑至极! 嘴角裂开一个好看的弧度,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听到身旁嘈杂的声音,傅白芷摇着头,胡乱摸着床坐起来,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和梦里一样的房间摆设,自然少不了的,还有那喋喋不休,打起人来鬼畜又可怕的古装女。 “小姐,你还好吗?早知你身体尚未复原,奴婢就应该先自己去教训那小贱人。”见傅白芷醒来,侍女急忙凑上去说道。听了她的话,傅白芷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将屋子里的一切都扫了个遍,紧接着抬起手,用力掐在脸上。 疼痛的感觉清晰极了,冷汗顺后背溢出,却并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害怕。傅白芷这才想到,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自己以为的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事。她没有做梦,而是莫名其妙的到了另一个世界利,也就是小说里说的,穿越? 接下来回归正文 ————————————————————————— 一旦动了晴,蛇的身体就会彻底瘫软下来,而阮卿言也知道自己的力气正在逐渐流失。她趴在门上看着屋内的场景,却有些失望的皱起眉头。易初已经坐到了木桶里,遮住大半的身体,偏偏雾气也逐渐漂浮上来,使得阮卿言更加看不真切。她用嘴吹了吹那些雾气,却发现根本吹不散。她还没看够易初的身体和软软肉,她还想再看。 可是想到上一次自己提出要一同沐浴,易初那副直接拒绝,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的样子,阮卿言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进去。忽然,她把视线落在纸窗上那个小小的洞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忙变作一条小蛇,沿着小洞钻了进去。 易初自是没发现外面的异动,她只是安静的靠着木桶,想着今天的事。易心和郁尘欢,还有商挽臻和阮卿言。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边的这几个女子和一条蛇都对女子有着不一样的情感。易心和郁尘欢分明都是女子,却有了喜欢的情感。而商挽臻对阮卿言的态度,亦是不明所以。 易初没读过书,却在寺庙里将人文伦常的书籍看了许多。她明白世俗不承认女子同女子在一起,将这种事称作磨镜之好。她虽然觉得女子和女子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对,但也不是认同。说白了,对心如止水的易初来说,不论是女子与女子还是男子与女子,都和她没甚关系,她只有一颗平淡的向佛之心,至于情爱之事,是与她无关的。 易初这般想着,轻声叹息,她用手揉着因为过于疲惫而微微泛疼的头。就在这时,水里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就像是一块石头砸进来那般,引得易初急忙睁开眼。她在水里找了一圈,未发现石头之类的重物,可刚才那一声太过真实,绝对不是假的,更何况那东西砸进来时,水还溅到了自己脸上。 正当易初想要仔细找找是什么掉进木桶之际,那水面上,渐渐浮现出一道白色的物体。长有鳞片,且白黑相间。眼看着一颗小小的蛇头渐渐从水里冒出来,那动作很慢,像是怕被自己发现一般,一点点,一寸寸的向水外冒着。易初愣愣的看着,当那只蛇头彻底浮出水面,易初已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自然知道这蛇就是阮卿言,却不知对方作何要来这里。四目相对,阮卿言此刻是蛇身,可易初能清楚的看到,那蛇的眼睛比平时大了许多。金珀色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身体,时不时的吐一下信子,视线始终不从自己的身上挪开,反而一直盯着看,怪吓人的。 易初虽知道阮卿言不会做什么,可换做任何人,在沐浴之际被一只蛇如此专注的凝视,想必都会觉得诡异。易初下意识的把身子向下挪了挪,只露出肩膀在水面上,谁知这蛇妖竟不满的挥了挥她身上那两只从未见她用过的爪子,还张开嘴对她不满的嘶吼了一声… 易初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心说这蛇未免太过烦人了些,自己沐浴一下也要被打扰。 “你来做什么,快些出去。” 第29章 来不及解释了,快看作者有话要说吧! “我是谁?”惊觉事实,傅白芷第一个反应便是问侍女自己的姓名,既然她叫自己小姐,那自己穿越的这具身体必然是江湖人士,该是某个门派比较有地位的世家小姐。 “小姐,你可不要吓奴婢,怎么睡一觉起来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你是陆季璃,陆家钱庄的陆老爷的掌上明珠,当今苍穹门的首席大弟子啊。” “什么…” 听到侍女的解释,傅白芷可说是比之前还要震惊百倍,苍穹门,陆季璃,这两个名称于她来说,简直是熟悉的不能更熟悉。因为她即将完结的言情小说,其中主角所属的门派,便是叫苍穹门,而里面又蠢又作死的女配,可不正是这陆季璃?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滋生,傅白芷急忙拉住正要去给自己叫大夫的侍女,开口道。 “你是不是叫绿篱,一直跟在我身边从陆家随我而来的侍女?而梦里…不,是悔改室里那个女子,可是叫花夜语?” “小姐,你今日怎么如此奇怪,这不是大家都晓得的事吗?”见绿篱一脸困惑的盯着自己,傅白芷心里已经确认了某个事实。 她没有穿越到什么古代,而是穿越到了自己写的书里,更加可恶的是,她不仅仅没有穿越成女主角,竟还成了那个早就被她自己亲手定下死亡结局的女配角,一个现实中与抢走他未婚夫的第三者同名的角色…陆季璃。 无语和无措让傅白芷说不出话来,分明心里气极也憋屈极了,可是她却没办法做任何事来改变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甚至连报警都做不到的局面。看了眼这个属于自己的房间,这会她才终于有了熟悉感,因为这房间的一寸一地,和她当初写小说时描写的场景竟是分毫不差。 撑着还有些无力的身体坐到梳妆台前,傅白芷抬起头,看着铜镜里那张脸。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并没有因为陆季璃这个名字而把她描述成一个丑八怪。这张脸很美,黑色的长发披肩,用一条浅白色的丝带在后束起,露出整张小巧精致的脸颊。 白皙的肌肤如雪似玉,有着稍稍成熟一些的温婉,眉目如月,深褐色的瞳仁如斑驳梨花,柔情似水。轻抿着的唇瓣单薄粉嫩,让人想要一亲芳泽。不论是从外表还是从气质上看,这陆季璃的长相都符合当今女神的标准。可作为创造她的人,傅白芷很清楚,在她温柔绝美的外表下,藏着的可是漆黑的祸心和几近负数的智商。 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穿越到书里,还不偏不倚的成了陆季璃?只怕是买彩票都不会这么准。 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接受了自己已经回不去曾经世界的现实,而此刻的天色已经由白转黑。傅白芷很清楚,若她坐以待毙,等着她的将会是最残忍的结局。作为这本小说的炮灰反派女配,陆季璃这个人物可说是被自己虐的最惨。虽然一开始如女神般的样貌给她加分不少,可后期,随着女主角花夜语的出现,她的功夫,长相,人缘,只要是可以攀比的东西,样样都会输给开了外挂的女主角。 后期早就从女神变成了女魔头,却还是个被利用的蠢货。想着自己很可能会走上被抢风头,被逐出师门,最后被邪教冥绝宫杀死的老套路,傅白芷皱紧了眉头,清楚明了的知道,若要杜绝这一切,女主角花夜语便是关键所在。 想到自己今天在悔改室做的一切,傅白芷微微皱眉,却不是因为愧疚或后悔。她深知花夜语这个女主角后期的强大,不仅成了掌门,甚至还成了武林至尊。若是想活命,最好的办法便是远离她,可是傅白芷却不愿那么做。 事事都要斩草除根才好,如果能够在花夜语羽翼未满之际将她除去,让世界没了这个女主角,那么自己以后的悲剧也就不会发生。惊觉自己此刻阴暗的思想,傅白芷攥紧了拳头,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此时不是游戏,更不是睡一觉起来就可以回到现实的过家家。若她真的要除掉花夜语,便是杀人,哪怕她只是为了自保。 用了整整快一天的时间理清思绪,傅白芷在绿篱诧异的眼神下,说要去悔改室看花夜语,并叮嘱她不要跟过去。几步走到门口,想到对方那一身伤,又折返回去,在医药架子上寻了瓶药揣在兜里。如果她没记错,这陆季璃常常会自己制作一些止痛的药酒送与门派的师弟师妹们,无非是想要提高自己的声望,虽然用心不纯,但至少应该有药效。 这般思考过后,傅白芷揣着止痛药朝悔改室走去。一路上,她思索着稍后该如何与花夜语相处。这个时候她不过才15岁,按照原来的剧情也没有开启任何外挂。自己不妨先试探一下她的口风,再决定该如何“解决”掉她这个大麻烦。 有了打算,傅白芷轻轻勾起唇角,朝着里间走去,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那个依旧被捆绑在木桩之上的花夜语。她全身都是血红一片,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流淌一地,那些血肉模糊的鞭痕又深又红,周围的皮肉泛着青紫,微微上翘,傅白芷看了眼便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是以打开房门,缓缓走过去。 到底是练功之人,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花夜语抬起头来,本以为她看到自己就算不破口大骂也会出言嘲讽,然而,那人就只是抬头瞅了自己一眼,把视线落在自己腹间,便又低下头去,有些费力的喘息起来,仿佛刚刚抬头的动作累坏了她。 “还吃得消?”傅白芷知道小说中陆季璃对花夜语这个女主角的态度始终不太好,除了小时候对方无法对她构成威胁的时候,基本都是冷言相向。 “小伤而已,劳师姐挂心了。倒是师姐你,脚步悬浮松散,伤还没复原就来的这么勤,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花夜语说的声音很小,傅白芷倒是诧异,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露出破绽。她知道这陆季璃的身体有内功,可自己一个现代人,要她去运用内功?不好意思,她还真不懂。 “并无甚大碍,我带了些自酿的止痛药,为你涂一些。”傅白芷说完之后没有马上挪开视线,而是谨慎观察花夜语的反应。见她听后先是一愣,继而又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自己。那明亮的黑眸真是漂亮极了,如纯粹上等的黑色珍珠,更像是宝石,让傅白芷看得有些嫉妒。 “师姐这般,让我有些吃惊,心里却是欣喜。” “嗯。”傅白芷听过只是简单的回应一声,心里已经天翻地覆,看来这花夜语果然不简单,以为说几句讨好的话自己就会心软放松警惕。可惜,自己不是陆季璃那个蠢货,才不会相信什么欣喜的鬼话。 傅白芷掏出药酒,倒在同带来的棉布上,再有些笨拙的将棉布放在花夜语肩膀的伤口上,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得到预想中止痛的效果,反而颤抖的越发厉害,连喘息都跟着凌乱了。过了许久,傅白芷惊觉不对,急忙闻了闻手里的药酒,心里倒也是凌乱飞舞了。 混账,这瓶子里装的哪里是止痛药,分明是陆季璃那个蠢货偷偷藏了酒,被自己当成药拿了过来。这下倒好,献好意反而变成补刀,这酒涂到伤口上怪不得花夜语会疼。 “师姐…” “作何?” “师姐若是心里的气不消,大可以再打我一顿,无需这般拐弯抹角的使坏。” 花夜语的反问让傅白芷有些尴尬,虽然她动机不纯,倒是不希望对方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借由这种小事报复的小人。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傅白芷皱了皱眉头,止住欲要解释的话。这时,绿篱的声音从门口那边顺着走廊传来,听他她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傅白芷扔了手里的酒,转过身看她。 “小姐,掌门他回来了。” “是吗。”听到绿篱说掌门回来,傅白芷表现的很是平淡。她才刚刚接受自己穿越金书里的事实,也不知此刻的自己该用什么表现来面对待那所谓的师傅。但唯有一点她很清楚,那便是自己此刻所在的身体,苍穹门的大师姐陆季璃是个无比虚伪的女人。她用她的外貌装作温柔近人的模样,除了花夜语以外,或许没谁看过她丑恶的嘴脸,若自己想要扮演的不出纰漏,也照着做便好。 “小姐,掌门本在外云游,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当下便赶了回来,连休息都来不及就召见你,可见对你有多重视。小姐你才是咱们掌门最疼爱的弟子,可是其他什么阿猫阿狗比不得的。”绿篱有些兴奋的说着,意有所指的瞄了眼低着头的花夜语。 第30章 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阮卿言却没了晒太阳的心情,而是哀怨的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唉声叹气起来。自从前几晚自己趁着易初洗澡跑进去要和她交佩之后,易初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准确的说,是冷漠了许多。 易初没有罚自己,也没有过多的训斥自己,只是让易心来照看自己的吃食,不再与自己同睡,更是不和自己再说什么话,几乎把自己当成透明的。分明都是小事情,可搁在阮卿言这里,却让她觉得难受极了。 她习惯了易初时不时的给自己带些特殊的吃食,哪怕只是简单的烤红薯或糕点,都会让阮卿言觉得易初是在意自己的。平时晚上可以搂着易初睡觉,可以变成蛇身缩在她怀里,把她身上的香味闻个够。可现在,易初不仅不理自己,不再给自己找吃食,就连睡也不让自己和她一起同睡了。 想到这几天自己每每变成蛇钻进去就被易初冷眼赶出去,她若是耍赖不走,易初就会把她扔出去,昨晚更是看都不看自己,直接跑去隔壁的客房睡了。阮卿言讨厌易初这般不理她,就算她罚自己或者打自己一顿,都比这么无视她要好得多。 中午的时辰一到,易心又送来寺庙里的普通饭菜。没了往常精致的糕点,也不是特意给自己做的饭菜,而是寺庙里最普通的馒头。阮卿言咬了一口没味的馒头就觉得难以下咽,她抬起头,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易心。 阮卿言是妖,长相上没有人的缺点,五官和皮肤都是毫无瑕疵。此刻被她这般盯着,而阮卿言的表情还那般可怜。易心为难的看她一眼,偷偷从兜里掏出块糖,递给了阮卿言。 “易心,为什么只有馒头可以吃,我想吃其他东西。”阮卿言含着糖,有气无力的说道。她觉得易初未免太会折磨蛇了,不同自己睡觉也就罢了,连好吃的都不给一顿。阮卿言已经好几天没吃饱过,肚子难受的发空,整只蛇都没劲了。 “阮卿言,你定是惹易初师姐生气了,她才会这般对你。她前几日就交代过,让你吃点清淡的。现在只有馒头和斋菜,你就别想其他东西了。”易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一向好脾气的易初确实被阮卿言气到了。想到易初那日来和自己说让她管理蛇妖的饮食起居时苍白的脸色,还有眼里的淡漠,易心就知道,易初是真的在生气。 “秃驴尼姑,就只会欺负我,我不就是想让你和我交佩,你干嘛总是拒绝我。”听着易心的话,阮卿言在心里想到,她觉得有些委屈,便化作了蛇,趴伏在桌上。她也知道自己那晚的行为的确过分了些,可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又变成了蛇身,易初就算罚自己,有必要罚的这么严重吗? 阮卿言唉声叹气的想着,蛇头压在被她咬了一口的馒头上,时不时吐一下信子。在她看来是十分难过的模样,可入了刚回来的易初眼里,却只觉得这蛇又在浪费食物,竟是将馒头当做枕头那般压着,今晚怕是不能再为她准备吃食了。 “易初师姐,你回来了。” “恩,辛苦你了,今晚不用送吃食过来,你好好休息。”易初走近,看了眼面色不太好的易心,轻声说道。她知道这几日郁尘欢总是在山下走动,很少回来寺庙。易心虽然上看着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易初明白她心里不好受,人也瘦了一大圈。 把易心送走之后,易初安静的在院子里看着今天自己抄写好的经文。谁知膝盖上忽然一重,她低头看去,便见化作蛇身的阮卿言正把蛇头放在她腿上,圆圆的眼睛盯着自己。分明知道阮卿言这般做已经是朝自己示好,但易初心里却不想这么快就原谅这蛇妖。 经过那晚的事,易初想了许多,她明白阮卿言如今会骄纵成这样,或许都是自己的错。师傅走前将这蛇妖交给自己看管,本意是让自己把阮卿言引入正途,让她断绝了害人的心思,一心悟道。可如今,这蛇的脾性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每天都想着淫邪之事。 易初觉得阮卿言的过失自己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打算自此以后将她交给易心管理,自己不该再与这蛇妖过分接近,也好绝了她那劳什子交佩的念头。这般想着,易初抓住阮卿言的蛇尾,抬手将她扔在一旁。虽然摔得并不疼,却也是有点狼狈。阮卿言没想到易初会这般冷漠的就把自己扔出去,她难受的皱紧眉头,一下子就从蛇身变成了人形,站到易初面前。 “秃驴尼姑,我和你道过歉了,那日也没交佩成,你作何一直欺负我。”阮卿言觉得有些委屈,她分明什么都没做成,却要被易初这样对待。想到自己那晚那么努力的勾引易初,这人却都毫无反应,再看看此刻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易初,阮卿言挫败极了。自己就那么不中用,也对易初毫无吸引力吗? “蛇妖,你并非不好,只是没有把心思用在正途之上,你该收敛心性,专注修炼才是。” “尼姑,你又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做些不愿做的事。我没有害过人,也没有走过什么邪路,你总是把我当成那些害人的妖,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 阮卿言忽然敛去了平日里的神情,有些严肃的说道。看着她难得一见的露出这份认真的样子,那好看的眉宇微微皱起,眼中闪动着一些愁绪又夹杂几分期翼。易初又何尝不知道阮卿言并非是那种害人的妖,否则师傅也不会留她在这里。可是…她不害人,却要强迫自己与她做那事,易初接受不了。 “蛇妖,你是妖,而不是人。若不对你多加管制,你终究会害人。”易初低声说道,话音落地,她便起身回了房间。看着她的背影,阮卿言低下头,眸子变得忽明忽暗,闪动着一丝水光,又忽然笑起来。 “易初,你说的没错,我是蛇妖。若我想害人,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住我。” 阮卿言的声音不大,却能够让易初听清,这番话传进她耳朵里,易初的身子微微一僵,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了那么重的话,可是已经出口,自是没办法收回来。“蛇妖,你若害人,师傅自然会管你。”易初抛下这句话,抬腿进了房间。阮卿言则是在原地站了一会,沉默的回了一旁的屋子。 躺在床上,阮卿言满脑袋都是易初刚才说的话,她有些气恼,气易初那么想自己,气易初到现在还认为她是个会害人的妖,更气易初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就算自己忽然不见,易初也根本不会着急,她心里就只有那些破经文,破佛礼。阮卿言觉得气恼又憋屈,心里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情愫,这份感觉阮卿言不知道该怎么描绘,却比心里的其他不适还严重许多。 —————————————————————————————————— 接下来是不可描述,来不及解释了,快看作者有话要说一起飙车吧! “小姐,粥做好了。”傅白芷刚刚出门,就见绿篱端着一碗白粥走过来,她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让绿篱先回房,随后又再推开花夜语的门,把粥放在她桌上。隔着两米的距离,傅白芷静静的看着花夜语,越是看,眉头便皱的越紧。 现在应该是元镜年三月,也是花夜语刚刚满十五岁之际。通过今天一整天的相处,傅白芷已经很确定,此刻的花夜语尚未遇到任何奇遇。她依旧只是那个骨骼惊奇,适合练武的天才少女。若不是这样,师傅便也不会对她刮目相看,处处宠着她。 如果自己真的要解决她,便要在她羽翼未丰满之际将其除去。若是日后让她练得秘籍,武功和人气超越自己,那便是自己这个配角的死期。只是,该怎么除掉她却是最难的问题。她不能掐死她,更无法直接一刀捅死她,下毒亦是不行。这些途径只要被陆渊发现,那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要除掉花夜语,必须名正言顺且不能自己动手。 这么想着,傅白芷撩起那头青丝长发,用手遮住脸,透过手指的缝隙看着睡着的花夜语,眼里带着不掩饰的算计。被这般注视,床上人有些不安的蜷缩起身体,见花夜语无意识的抱着枕头,把头埋棉被里企图躲开自己的视线。傅白芷忽然笑出来,找来一个陶瓷碗盖在热粥上保持热气,便退了出去。 外伤比不得内伤,若是调理的好,对于练武之人倒是没什么大碍。身体经过一夜的休息好了许多,揉了揉凌乱的长发,花夜语从棉被里钻出来,便发现了屋内多出的一样东西,是桌上那碗已经凉透了的粥,不用想也知道是昨日行为举止异常奇怪的大师姐留下来的。 花夜语从不是个赖床的人,可今天却久久的不愿起来。几天前,她跟随着大师姐一同下山采购门派所需的用品。 回归正文 —————————————————————————————————— 阮卿言呜咽一声,松开缠在树枝上的身子,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的泥水里,白色的蛇头上沾满泥巴。她嫌弃的从水坑里爬出来,可身体还是软软的提不上力气,阮卿言急忙扭搭着身子朝着易初的房间门口爬去。她不敢直接进去,怕易初再把她扔出来,只能用蛇尾不停的抽打那门,生生把易初给吵醒。 “你又做什么。”易初见阮卿言又来闹自己,面色冷凝。随后她看到外面下了雨,又见此刻这蛇妖瑟瑟发抖的模样,便知她为何来叫自己了。只见阮卿言用蛇身不停的扭着,犹豫了片刻,爬过来缠到自己的脚腕上。肌肤同蛇身接触,那冰凉的感觉引得易初打了个寒颤。看着阮卿言抖着身体缠在自己身上,易初倒是真的有些心软了,她蹲下,将阮卿言捧起来,用一旁的手帕把她擦干净。 “只许今晚一次,日后你不可进我的房间。” 第31章 其实易初心里的气早就在两天前慢慢消散了,虽然阮卿言所做之事已属极为过分,但易初也明白蛇妖的心性终究不是人,她不懂人的克制,一旦想做某件事,急着去做也无可厚非。可易初想让阮卿言有一个教训,能够让她收敛一些自己的行为,才会做出相应的惩罚。她本以为阮卿言知错会改,潜心修炼,却没想到这蛇妖反而把自己弄成那副可怜的样子,还在雨天跑来敲自己的房门。 看着此刻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阮卿言,她全身被雨淋得湿透,窝在那瑟瑟发抖,两只软软的小爪子贴着自己的手心,像是怕自己再把她丢出去一般不敢乱动。看着阮卿言这幅样子,易初放柔了表情,她承认自己心软了,也有些看不得蛇妖可怜的样子。 易初拿来温热的毛巾帮她把身上又擦了一遍,擦完之后把阮卿言放到床上,就见她爬了一会,变成了人形蜷缩在床上。此刻的阮卿言没穿衣服,她双腿夹在一起,双手抱着肩膀,靠在床边抬头看自己。本来之前的蛇身就够可怜,偏偏她化作人形还变本加厉。易初打算说的话哽在喉咙里,本来…她是不准蛇妖回来睡的。 “尼姑,我好冷,你别再罚我了。”阮卿言此刻是真的冷了,而并非装出来的。她这几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睡也睡不好。之前身子热得不行,淋了雨之后又冷得不行。阮卿言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看易初的样子都看的不太真切了。 “蛇妖,你可知错了?”易初走到床边,将一旁的被子盖在阮卿言身上,轻声问道。 “恩。”虽然嘴上说着知错了,可阮卿言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并未犯下大错。她不过是想和易初交佩而已,她能感觉到易初并非真的没有七情六欲,她偶尔也会看着自己的脸愣神。只是易初一直在克制她自己,那晚才会推开她。 阮卿言想,自己没办法勾引到易初,定是道行还不够,若她足够厉害,那晚易初就不会推开自己。这般想着,阮卿言自然不会放弃交佩之事。 “既然知错,那便休息吧。”看阮卿言用那双带着水光的眸子看自己,易初忽然觉得自己也没办法讲出什么大道理了,她知道,就算她讲了,这蛇妖也未必能听懂,或是能听到心里去。除去外袍躺在床上,易初刚躺下,阮卿言就窝进自己怀里,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蹭着。 “尼姑,我想与你谈谈交佩之事。”阮卿言放低了声音,自以为严肃的说道。只是她此刻的表情在易初看来却颇为有趣,毕竟阮卿言一直都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只在乎吃的样子,忽然露出这么沉重的表情,想谈的却是交佩之事,想来也只有这蛇妖做得出来。 “你且说说吧。”易初也很好奇,为何阮卿言一直对交佩之事如此热衷,难道就因为她是妖,所以需求过多吗? “尼姑,我从未交佩过,也不知道交佩是什么感觉。可是每次闻到你的味道,我都很想靠近你,让你对我做郁尘欢和易心做的那种事。” 阮卿言说完,亮莹莹的眼睛直直盯着易初,易初被她看得发慌,闭上眼,轻轻摇头。“蛇妖,你是想说,你之所以热衷,不过是因为好奇而已。可我乃出家之人,与红尘俗世早已绝缘。我不会与你交佩,若你实在想得紧,可去找其他人。” “尼姑,你真的让我去找其他人?”听到易初的回答,阮卿言只觉得心里又蔓开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之前易初对自己说要把自己交给老秃驴看管一般不适。阮卿言不懂怎么形容这感觉,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开心。 “若你不怕商姑娘介意,我自是不会管你的。”易初轻声说道,而阮卿言却茫然了,自己和别人交佩,关商挽臻什么事?可这个疑问没等她想明白,又听到易初不管自己。阮卿言微微皱起眉头,也不再开口,有些置气的躺到一旁。 “尼姑,你这么说,我不太开心。”阮卿言把心里的事说在嘴上,她的确不开心,易初让她去找别人,她倒是想找,可她又出不去寺庙,这尘缘寺又只有易初最美最香,自己万一找到一个不好闻的该怎么办?算来算去都是和易初交佩最合适吧。 见阮卿言皱着眉头躺在那,易初不懂她又怎么了,自己分明没有说错什么,这蛇妖又作何在闹脾气?易初觉得阮卿言可能是怪自己要她去找别人交佩,这点易初也很奇怪,阮卿言应该是在意商挽臻的,为何这会又缠着自己想要交佩?难道对于蛇妖来说,并不存在忠诚那一说。心里喜欢着商挽臻,又想和自己交佩? 这么想着,易初叹息一声,她不懂妖的想法,因为她只是一个寿命有限的人。在她看来,感情和身体都该讲究一心一意,既是认定了那个人,就当管好自己。 “蛇妖,莫再想那些无用之事,睡吧。”易初难得的轻轻拍了下阮卿言的肩膀,然后就转到一旁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阮卿言慢慢起身,撑着头凝注易初的睡脸。其实易初在睡着的时候,和平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眼皮遮住了她淡薄的眸子,反而将她的稚嫩全数展现出来。说到底,易初不过是个刚满二十的女子,若放到寻常人家,怕是才刚嫁人,日子也才刚开始。可易初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她已经经历过一切,放弃一切那般,才会有如今的无所求。 阮卿言侧身在一旁,看着易初精致的五官,伸出手轻轻揉着她的耳垂。她一直都知道易初的五官很好看,若是这样的长相重新续了长发,定是很美的。即便心里对易初还有气,可这会人都睡着了,阮卿言心里的气莫名就消了。 她靠在易初身上,一只手环上她的腰,在她纤细的腰部轻轻抚摸,唇瓣来到易初的耳垂上,咬住一点点,轻轻含在嘴里。易初的全身都是香的,旁人或许无法感觉,可作为嗅觉灵敏的蛇,阮卿言却能感觉到这份香味就像是自然的屏障,时刻萦绕在易初身上。 此刻这么近距离的吸取易初身上的味道,阮卿言只觉得自己变得不可描述←河蟹你们懂。她软着身子趴伏在易初身上,金珀色的瞳孔凝起一道黑色的阴翳。若易初睁开眼,就会发现此刻的阮卿言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显得虚幻缥缈,那狭长的凤眼掺了深厚的*,仿佛要变成猛兽把人整个吞下。阮卿言此刻的样子才算是真正的妖,她妖媚,却也鬼魅。浓厚的香气从她周身溢出,眸间的阴影越来越大,几乎要把阮卿言本是金色双眸吞没。 看着易初的样子,阮卿言慢慢靠近,平整的牙齿生出几颗尖锐的利牙,牙尖在易初柔嫩的脖颈上摩擦,仿佛随时都会咬下去。也不知是阮卿言的动作太大还是易初本就睡的不沉,那睡着的人忽然哼了声,却没有彻底苏醒,只当是阮卿言又在闹她。 “蛇妖快些睡…明日自会给你吃食。”柔柔的一句话飘入到耳朵里,让阮卿言的眸色瞬间恢复清明。她把牙齿恢复原样,看着易初干干净净的脸,转而在易初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这个寺庙里只有易初对自己好,合自己心意,易初就是属于自己的。她才不要找其他人交佩,其他人都没有易初这么香这么好看。她就是认定易初了,就算易初没头发,软软肉小的可怜,还总拒绝自己,自己也要和她交佩。 第32章 因着阮卿言老实了许多,也没再提交佩之事,使得她和易初之间的关系也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躺在摇椅上吃着易初给自己摘来的果子,虽然还没熟的彻底,可阮卿言最近倒是很喜欢这种尚未熟透的果子,有点酸,有点涩,很是可口。 只是吃着吃着,阮卿言觉得丹田内又涌起一股子燥热,尤其是小腹也抽搐的厉害。她有些难受蜷缩着身体,不知道最近怎么搞的,动不动就会觉得身体发热无力。更多时候甚至是她还在路上走着,就会忽然没了力气,双腿也软的不行。 这样的情况阮卿言其实并不陌生,活了这么久,她自然知道马上就是春季,也是大多数动物发晴的季节,蛇自然也不例外。以前阮卿言还不觉得那种欲wang有多强烈,可如今也不知是怎的,在知道交佩之事很舒服之后,阮卿言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想要了。 “好难受…”阮卿言轻声叨念着,放下吃了一半的果子,撑着发软的双腿回了房间,她看到床就像是找到了救命良药一般急忙躺了上去。可床上满是易初的味道,稍微闻到,阮卿言就觉得身体更加不受控制,变得极其【不可描述。】 易初从祠堂诵经回来,发现本该在院子里的阮卿言居然没在,且桌上还有一个她咬了一口的果子。看着这蛇妖居然会剩东西,易初好奇的看了眼整盘果子,在想是不是这次自己摘的不好吃,这挑剔的蛇又不爱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易初拿了一个果子,小口咬了一块,入口之后是果子酸涩的味道,她微微皱了眉头,又把那小果子放回去。果然阮卿言的喜好同人还是有些不同的,易初不喜欢酸的东西,尤其是这种很酸的果子,她更是不喜。想到阮卿言一次能一盘这种酸果子,易初念了声阿弥陀佛,这才迈着步子回了房间。 “蛇妖,我见外面的果子还有剩余,你可还饿?”进了房间之后,易初在门口轻声问道,她抬眼朝床上看去,就见蛇身的阮卿言正紧紧的缠在叠好的棉被之上,将那好好的棉被弄的乱极了。不知道这蛇妖又在发什么疯,易初微微皱眉,几步走上前,想要把阮卿言从棉被上扯下来。 “你又在作何?这般缠着,棉被会被你弄坏。”易初全然没察觉到阮卿言此刻的不对劲,还伸手去扯她的蛇尾。阮卿言本就意识模糊,她变成蛇身也是为了掩盖自己发情期的模样,却没想到易初今天会提前回来。 她本想缠着被子忍耐一下就过去了,偏偏易初这个坏蛋连棉被都不让她缠。她都这么难受了,易初还不和她交佩,她要热死了,易初却连棉被都不让她缠。当蛇尾被易初微热的手抓住,阮卿言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卸掉,她低声呜咽着,蛇身不停的发抖,已是难受的快要哭出来。 侥是易初再不懂蛇的习性,此刻也看出阮卿言有些不对劲,她急忙松开阮卿言,把她放回到床上,见她碰到床就往被子下面钻,易初没办法同现在的阮卿言交谈,只好转身去外面准备沐浴。明日的早课需得提前半个时辰,所以她今天才准备早些休息。 待到易初走了之后,阮卿言这才松了口气,她把身子盘在一起,肚子轻微的来回起伏,时不时吐一两下信子。她觉得易初刚才抓自己的时候难受却又舒服极了,蛇本就是五感极为敏锐的动物,尤其是在发晴期,全身的触感都敏锐至极。若平日里易初抓她的尾巴并没什么,可方才易初碰她,她却觉得全身都酥麻无力,那种渴望被易初多摸几下,某处却又空虚的感觉,几乎要把阮卿言折磨疯了。 作为一只妖,阮卿言其实从来都不懂克制为何物,可自打到了这尘缘寺,她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克制。起初是忍着饥饿,强迫自己吃寺庙里没味的馒头,如今就是连交佩之事都得这么忍着。哪怕这几天阮卿言没再提起,可她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和易初交佩的事。 有好几次做梦,在梦里,她梦到郁尘欢和易心【不可描述的场面】,可里面的人却换成了自己和易初。每次想到易初会和自己【飙车】,自己把全身都【馋】在她身上,阮卿言就觉得定会是舒服极了。可这些念想阮卿言没办法和易初说,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说了,易初那个坏尼姑也会拒绝她。指不定又不给她吃食,用那些破馒头来应付自己。 又在棉被上缠了一会,阮卿言觉得身体渐渐有了力气,也不再那么难受,这才松开棉被,重新变回人身躺在床上。她没穿衣服,因为穿了衣服会让她觉得更热,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刚才蛇身的时候还没感觉,这会变成人,她发现【tui心诗】的厉害,好像洗完澡没擦一般。阮卿言此刻什么都不想做,自然也懒得去擦,就这么毫无顾忌的躺着,等易初回来搂自己睡觉。 等易初沐浴之后,阮卿言已经等的快睡过去。听到房门被打开又合上,闻着易初身上那股沐浴之后更加清香的味道,阮卿言翻了个身,侧脸看向易初。每一次沐浴之后的易初都是最好看的,易初很白很白,分明只是个人,却白的那么晶莹剔透。 她脸上带着一些水汽,较好的皮肤嫩白的像是鸡蛋一样,柔和的眉眼看自己一眼,又缓缓挪开,拿着经文朝自己走过来。眼见易初转身褪下外袍,躺到床上,阮卿言习惯性的向里挪了下,把头靠在易初肩膀上,贪婪的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蛇妖,今日怎的如此粘人。”发现阮卿言奇怪的举动,易初好奇道。她知道蛇妖最烦的便是自己每日睡前都要诵经,每到这时候,那蛇妖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或是变成蛇身钻到棉被里,怎么今日还主动靠过来听?而且刚才缠被子的行为,也是颇为怪异。 “怎么,我忽然想听经文不行吗?尼姑你快念,听你念经我睡的快呢。” “诶…本是洗涤心灵的经文,居然被你作这般用途。”易初颇为无奈,却又不能因为这个理由不诵经。她翻开新一页,细长的手指放在经文上,一行行顺下来,仔细研读。 易初的手很白,且手指修长笔直。她的骨节很小,指甲很干净,一下下在书上按读,指腹划过书籍,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偏偏易初的声音又那么柔和,细声细语,完全不像是她平日里给人古板的那种感觉。这么听着她的经文,看着她细长的手指,周围满是易初身上散发的清香。 阮卿言有些迷离的闭上眼,紧紧搂着易初的手臂。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几日,每当晚上抱着易初睡觉时,都是她的身体最为躁动的时刻。易初身上的味道太诱人,阮卿言根本没办法抗拒那种对她来说超过千万食物香气的那股幽香。 她想和易初交佩,想要易初,更想吃了易初。 “蛇妖?你今日可是不舒服?为何身上这般热?”被阮卿言抱了一会,易初发现平日里都喊着怕冷的蛇,今天的体温反倒热的惊人。她低下头,发现阮卿言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心里更加诧异。蛇冷血,属阴,平日里阮卿言都极其不易出汗,怎的今天会有这么多汗水? “嗯…”阮卿言觉得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就连易初的脸都看不真切了,她只轻哼了一下就没再说话,半个身子都压到易初身上。她觉得自己好渴,【不可描述】的那处地方胀得发疼,还又酸又麻。这么难受的感觉让阮卿言想哭,心里也委屈极了。 若是自己没在尘缘寺,现在大可以随便找个样貌漂亮,有头发,软软肉又大,气味香的人和自己交佩。可她偏偏被困在这里,又只有易初一个人和她好。她除了易初,根本没有人可以选来交佩,偏偏易初还那么坏,总是拒绝她。 阮卿言觉得自己忍不住了,她难受的紧,这种感觉就像是全身都被火烧着了一般,让她连思绪都不清楚了。想到乐妖谷的妖曾经与自己说过,有种法术可以让人的心智暂时迷失,一段时间内可以听自己差遣,阮卿言咬着牙,抬头看了眼易初还在研读经文的侧脸,藏在身下的手忽然抬起,朝着易初施了个法术。 阮卿言还是第一次对人用这种迷离心智的法术,她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也顾不得之后会怎样。她现在只想和易初交佩,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难受的快要疯掉了。 过了一会,见易初没有反应,阮卿言慢慢爬上她的身体,坐在她腿上。【文艺小清新】被易初的【不可说】挤压,阮卿言忍不住的在上面蹭了两下,【继而不可描述起来】。 “易初,把经文放下,抱我。”阮卿言没再叫易初尼姑,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这样她会更加服从。见易初真的把经文扔到了一旁,伸手抱着自己。此刻易初的双眸已经彻底没了往常的淡薄,而像是蒙了一层薄雾那般,仿佛什么都看不真切。见易初这般,阮卿言确定是自己的法术成功了。她笑着摸上易初的脸,想着自己心里的渴望,张口吻上易初的双唇。 “易初,和我吃嘴巴。”阮卿言低声说道,随后就感到易初抱着自己的手紧了些,感到她开启唇瓣,却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一般僵在那,似乎是在等自己引导。阮卿言学着那天郁尘欢的动作,【接下来都不能描述】。 有了阮卿言的动作,易初也学着做起来,吃嘴巴吃的越发激烈,阮卿言觉得自己把易初【文艺清新】。她慢慢把易初推倒在床上,抓着易初的手按在自己的【不可描述】。 “易初,摸我。” 第33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夜语的身体可是好了?”晨光初露,而苍穹门的弟子已经练好了早功,开始用早膳。坐在正厅圆桌的中央,陆 “回师傅,已经无碍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伤。” “恩,无碍便好,你是为师最小的弟子,平日里身边也没有人照料,想必诸多事情都有不方便。” “弟子习惯了一个人,没什么…”“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弟师妹门的头,傅白芷笑着说道,露出一抹她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微风吹起长柳,缓缓抚过她的面容,花夜语站在一旁看着这幕场景,不由得失了神。 “师傅,早。”就在花夜语话未说完之际,大厅之中陆陆续续进来了人。为首的男子便是大师兄陆恒,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大师姐傅白芷,以及三师姐和六师姐。因为其中辈分最低,且年龄最小,花夜语急忙起身向他们问早,又一一为她们摆好碗筷。 “你的伤好了?”傅白芷见花夜语已经能自己出来用餐,便知道她已是恢复了。见那人穿着一袭翠绿色的长裙,将头发挽在一侧,露出精美的五官,也不知怎的,才三天不见,傅白芷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了。果然是在古代的日子太无聊,没电脑也没手机,度日如年。 “呦,我说今天怎么这般热闹,原来是九师妹来了?大师姐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我们小九这么聪明,怎么会做错事呢?”就在花夜语给众位师姐师兄摆筷子之际,门口再度传来说话声,不用看都知道来人便是二师姐萧伊。 听着她的调侃,傅白芷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便见身着一袭暗紫色轻纱长裙的女子款款而来,即便是入秋时节她穿的依旧很少,连衣服上面的缝隙也不曾整理好,露出其中大片肌肤。记忆快速的转起来,傅白芷知道,这便是自己的师妹,一个陆季璃以前极其讨厌的人。 萧伊虽然是二师姐,可年龄却是陆渊的所有弟子中最为年长的一个,而今已是二十有三。她并不是自小就在苍穹门长大,已故的母亲是一位靠着跳舞为生的歌姬。从她刚进门的时候,便和陆季璃互相看不顺眼。 一个是放荡不羁的歌姬之女,另一个却是从小养尊处优的钱庄大小姐。陆季璃的长相温柔似水,而萧伊却是热情似火。陆季璃看她不顺眼,而萧伊也看陆季璃处处不舒服。自打花夜语来了之后,两个人也经常是借着花夜语当跳板指桑骂槐。而今,面对她的挑衅,傅白芷懒得理会,倒是花夜语先开了腔。 “二师姐,大师姐这次教训的没错,的确是夜语有失误在先,天气转凉了,你可要多穿些衣服免得着凉了。”花夜语说着,不动声色的把碗筷摆在萧伊面前,听到花夜语的话,陆渊也皱眉看了眼萧伊,警告之意略明显。这下子轮到萧伊说不出话来,只能整理好衣服,极其不开心的瞪了眼花夜语。 这笨蛋师妹,被大师姐欺负得那么惨还帮着说话,小心以后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又过了一会,最后一个位置也来了人。傅白芷的视线巡视一番,落在那人身上。她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却不是女子的发髻,而是束在头顶,犹如男子一般。看着她的黑色劲装和靴子,傅白芷便清楚,这是自己的七师妹,沐紫瑛。她是负责苍穹门与其他门派交往的人,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多数男装打扮,亦是这整个门派里功夫较好的人之一。 傅白芷本没想打量太久,却发现在沐紫瑛来了之后那萧伊也老实起来。见她时不时的偷偷抬起头去看沐紫瑛,双眸带着意味不明的情愫。傅白芷的视线在萧伊和沐紫瑛之间徘徊,只觉得格外好笑。莫不是这萧伊惹了沐紫瑛?此刻才会这般紧张? “夜语啊,既然你身体没有大碍了,为师想让你下山办件事。作为历练,也是因为你诸位师兄师姐都太忙,这事也只得落在你身上。”吃过早餐,陆渊轻声说道,本是要走的傅白芷急忙重新拿起筷子,装作没吃完继续夹着菜。 “弟子身体早已无碍。”听过陆渊的话,花夜语急忙说道。虽然第一次下山的经历并不愉快,但她还是想下山看看,毕竟在山里呆的久了,多数是无聊的。 “那便好,近期在浔隆山周围一直有人失踪,为师之前派了几个弟子去,也均是没了消息。我担心那里有邪教为祸,所以想派你去打探打探消息。” “徒儿明日便启程。”听陆渊这么说,花夜语自然而然的应承下来,倒是一旁的傅白芷面色变得极其难看。浔隆山,这个地方她可不陌生,在自己写的书中,作为女主角的花夜语便是遵循陆渊的命令去了浔隆山,在危险之际捡到了旷世秘籍。 事情的发展果然就和自己当初写下的安排一样,花夜语自从去了浔隆山回来之后就会修习内功,从而在切磋赛上战胜之前动了手脚的陆季璃,便是现在的自己。想到这些,傅白芷急忙放下碗筷,开口对陆渊道。 “师傅,既然你说已经派了几个弟子去都消失无踪,想必此行多少有些危险。弟子愿随同一起前往,也好和师妹在路上相互照应。”傅白芷此话一出,不仅仅是花夜语,就连陆渊的表情也尤为诧异。作为师傅,自己的大徒弟和小徒弟关系不好,他可清楚得很。 “你当真是要同去?”为了确认,陆渊又问一次。他也知道此行凶险,但其他弟子均有要务在身,似乎也只有花夜语可以前去。加之本有的天赋,陆渊倒也相信花夜语可以全身而退。只不过,若是两人一起去,倒也更加让人放心。 “没错,弟子是要同去,毕竟师妹的武功还未扎实,她一人去您也不会放心。”傅白芷说着,见陆渊点了点头算是应允,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笑开了花。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花夜语得到那本内功秘籍,就算是抢不到,也要将其毁掉。 “恩,那你们两个这就去收拾行李,明日启程吧。” “是。” 目送陆渊离开,傅白芷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她起身向外走去,刚走几步就被旁边人撞了一下,她抬头望去,发现萧伊正笑着看她,一脸的挑衅。傅白芷懒得和她多说,只回以淡淡的笑容,见自己素来用的方式没效果,萧伊有些不服气的想要开口说什么,这时,沐紫瑛却从一旁走过去。 看到沐紫瑛离开,萧伊本就阴郁的脸更加低沉,见她哼了自己一声就去追沐紫瑛。傅白芷觉得无缘无故又莫名其妙,看来这陆季璃以前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伪装也没有做好。 “大师姐。”傅白芷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花夜语的声音自后面传来,她也没想便回过身,谁知对方竟是站在和她极为靠近的地方。这一回一迎,傅白芷先是也一惊,身体便失去了平衡,直接向着身后的花夜语跌去。为了不让傅白芷摔倒,花夜语自是不会躲开,而是生生接住了傅白芷。 当四片柔软的唇瓣触碰到一起,而手上那绵软的触感亦是清晰无比。傅白芷睁大了眼睛看着身下同样错愕,鼻头红的像是被人打了好几拳一样的花夜语,狼狈的从她身上起来。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和花夜语有如此亲密的触碰,瞥见那人还愣愣的坐在地上无所反应,心里的感觉就更加糟糕。 “你还坐在哪里干甚?下次别靠我那么近。”却知道方才和傅白芷做的事已经是失了礼数。可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却莫名变得愉悦起来。 大师姐身上的味道很香,让花夜语总想起自己依赖她的感觉。今天在大厅里,大师姐提出与自己同行让花夜语欣喜不已。她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大师姐绝不会再想和自己下山执行任务,没想到这次反而是傅白芷主动要求跟上来。想到大师姐担心自己,花夜语心里便是一阵喜悦的狂跳。 花夜语不懂□□,对身体的反应也从不避讳直言相告,可她偏偏却长了一张无限妖魅的脸。她退开几步拉开距离,故意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看着面前人。 “你有什么事?不要说无用的话。”傅白芷并未回答,而是聪明的转移话题。 “夜语找师姐并无大事,只是见师姐愿意和我同行,心里太欢喜,便失了分寸。”发现傅白芷有些生气,花夜语急忙道歉。她生怕对方一个不开心,就不和自己一起下山了。苍穹门下山的必经路口上,平日里总是不见人影的地方此刻却站满了人。傅白芷笑着接下门派弟子给自己的东西,即便心里不耐烦,却依旧要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出事而已。” “师姐说担心我,我好喜欢。” “什么?” 花夜语说话的声音太小,傅白芷根本没听清,便开口反问。只见花夜语抬起头,曜石黑眸深深的望着自己,满眼都是专注。 “我喜欢大师姐。” 第34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买了也没关系。 “大师姐,一路平安。” “大师姐,路上可能会变天,这是我为你做的长袍。” “大师姐,你可要早些回来呢,我们都会想你的。” 苍穹门下山的必经路口上,平日里总是不见人影的地方此刻却站满了人。傅白芷笑着接下门派弟子给自己的东西,即便心里不耐烦,却依旧要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 “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我,毕竟还有花师妹跟着呢。快去练功吧,等我回来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长进。”摸着几个师弟师妹门的头,傅白芷笑着说道,露出一抹她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微风吹起长柳,缓缓抚过她的面容,花夜语站在一旁看着这幕场景,不由得失了神。 此刻正是阳光初升之时,暖暖的光照打在身上,仿佛心里都跟着温暖许多。花夜语一直都觉得傅白芷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她头发很长,笔直柔顺的披散在腰间,柔和的眉目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和笑容,花夜语也不由得傻笑起来。 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可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凶巴巴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呢?难道要再努力变得更优秀一些,师姐才会喜欢自己? “你一路都在发什么呆?”再一次被傅白芷叫醒,花夜语看着在旁边一侧骑着马的傅白芷,愣愣的摇了摇头,只不过,后者会相信她的话才怪。斜眼打量着花夜语,从苍穹门出来的时候傅白芷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双目涣散,时不时的走神,各种情况都说明花夜语的不对劲。 想到昨天两个人意外的接吻,傅白芷微皱眉头,至今没搞懂花夜语口中的那句喜欢是什么意思。她自然不会像那些天真的少女般当成爱的告白,毕竟花夜语是女子,而自己也是。那么,这喜欢两个字就更奇怪了些。 带着疑惑折腾了半晚,最终傅白芷还是没想清楚花夜语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是抵不住疲劳而睡去,本以为下了山可以卸下这几天的伪装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苍穹门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自己。看着那些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傅白芷此刻倒有些佩服陆季璃之前的伪装了。 “师姐,前面就是浔隆山了,那里山势陡峭,马恐怕走不上去,我们要步行了。”过了会,花夜语忽然开口说道,傅白芷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踩着马镫从上面下来,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说起骑马,她还真要感谢一下自己“曾经”的未婚夫。 在结婚前夕,两个人准备去野外拍一套婚纱照,而摄影师别具创意的提出让两个人骑马拍摄。为了留下一个完美的场景,傅白芷也特意去练习了骑马。虽然最后那组婚纱照也没拍成,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用到。只是古代和现代的马匹终究是比不得,才骑了这么一会,还是用极慢的速度,傅白芷便觉得腰酸背疼,屁股也被硌得厉害。 “休息一下再上山吧。” 两个人此刻已经走了半天的行程,傅白芷早就觉得饿了。她打开包袱,翻着里面那些吃食,在看到全都是饼和馒头之后就没了心情。她本以为这所谓的大师姐出门应该会给些好点的东西,结果还不是和其他弟子一样,看了就没什么胃口。 见傅白芷很急迫的打开包袱又放下,花夜语便是知道厨房分发的食物不对她心思。跟大师姐相处这么久,花夜语一直都知道对方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爱那些糯米糕点一类的带馅软物。这么想着,她昨晚在厨房呆了大半夜,精心做了几样糕点带来,这会见到大师姐的举动,花夜语急忙拿出自己包袱里带着食盒,轻轻碰了碰傅白芷的手背。 “大师姐,这里是你爱吃的糕点,等下不知山上有什么风险,先吃些吧。”花夜语很诚恳的说着,听到她的话,傅白芷低头看去,便见木质的小方盒里摆满了样式精致的糕点。只可惜,她一向最讨厌吃甜食。平日里做菜她都以辣为主,可这古代人似乎对辣根本没有什么概念。想到在苍穹门这些日子自己每天都在吃清淡的食物,傅白芷甚至已经堕落到想到辣就饿的地步了。 “我不爱吃甜食。”傅白芷轻声拒绝,她看得出花夜语做的很细心,却也不愿委屈自己去吃这不对口的东西。 “师姐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些东西吗,你…” “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或许我以前爱吃,但人是会变的。还有,别再用以前陆季璃的标准来衡量我。” “师姐是什么意思?”听到傅白芷这么说,花夜语微微皱起眉头。她不理解大师姐到底是怎么了,很早之前,那个对自己温柔的大师姐变了样子,却又在受伤之后忽然对自己好起来。从私心来讲,花夜语更喜欢现在的大师姐,喜欢这个会对自己笑,为自己涂药擦身体,还怕自己一个人下山有危险的师姐,可为什么现在大师姐又说出这番话了? “可能是我太急了,这些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明白。总之,你别再用以前和陆季璃相处的模式和我相处便可。陆季璃只是师傅为我起的名字,我的本名叫做傅白芷。” “大师姐…” 听了傅白芷的话,花夜语欲言又止,大师姐很久没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却句句字字都让她无法理解。原名叫傅白芷?可是她记得师姐是陆家钱庄的大小姐,就算名字不同,姓氏总换不得吧?花夜语茫然的看着傅白芷,手中的食盒一直不曾放下。 见她依旧侧头看着自己,傅白芷不由得望回去,两人的视线便在此刻衔接。花夜语的眸子黑得纯粹,给傅白芷一种每一次认真去看都会被吸进去的感觉。见她眉宇间微微皱起的小山包,再想到对方昨日所说的喜欢,傅白芷无奈的叹口气,只好伸手抓过食盒里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而她也注意到,花夜语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的糕点,像是看宝物一样,随着自己的手从食盒离去一直到进了自己嘴里,还在看…在看…看… 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但不用多久,花夜语就会变得优秀起来。自己还有很多事需要筹划,她不想把自己和花夜语的关系搞得太僵。仔细算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过了半个来月,和她关系最为亲密的,竟然就是花夜语。 刚才听到花夜语说为自己做了陆季璃曾经喜欢吃的东西,傅白芷下意识的便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口。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什么真名假名的借口荒谬极了,但她就是很讨厌被当成陆季璃。毕竟这个名字让人讨厌,且这具身体曾经的感觉亦是她不喜欢的。 “没什么,趁着天色还早,上山吧。” “好吧…”见傅白芷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花夜语有些失望,她把食盒收拾好,主动走在前面为傅白芷把凌乱的枝叶扫开。看到她的动作,傅白芷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姐倒有些没用了,说什么一同执行任务,其实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吧? 两个人一路没再休息,总算到了浔隆山,便是苍穹门弟子来而无返的山顶。两个人躲在树丛里,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却又觉得这附近安静地出奇。浔隆山乃是草药鸟兽盛产之地,可而今却只见草药,不见飞禽走兽,有种诡秘的安静。 傅白芷皱紧眉头,不自觉的向花夜语身边靠了些。她现在没有武功,根本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若想活命,必须要时刻不离作为女主角的花夜语。 “师姐,这浔隆山必有古怪,离这山顶越近,血腥的气味便越是浓厚。” “恩,我也有所察觉,你看…” “有人来了。” 傅白芷本想迎合着花夜语的说辞,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结果话才说一半,对方细嫩的小手便覆了上来,轻轻抵住自己的双唇。两个人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群穿着黑色衣袍的人从草丛的另一边出来,他们身上的长袍遮住身体和脸,数十个人提着看上去便很重的黑色麻袋,里面还有黑色的粘稠液体渗透而出。 侥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样的场景傅白芷还是忍不住反胃,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见那些人把黑色的麻袋放在山顶便重新走回到草丛的另一边,待到他们走远,傅白芷和花夜语急忙出去,看着那个巨大的黑色麻袋。 “师姐,这里面有很浓厚的血腥味,想必其中装着的便是最近失踪的那些人。” “恩,但已经回天乏术了。”黑色的血液顺着麻袋流了一地,散发出腥臭的味道,不多想也知道里面的都是尸体。花夜语皱着眉头,拔出手里的长剑,三两下将麻袋划开一个口子。正当两个人准备看看其中是什么人的时候,却从山下上来一批和刚才那些人同样打扮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那些人显然也看到了花夜语和傅白芷,十多个人当下也顾不得抬上来的麻袋,拔出武器便朝花夜语和傅白芷冲来。花夜语下意识的把傅白芷往身后带去,细长的剑横在两人身前,防御做得滴水不漏。 这时候,傅白芷注意到,在花夜语的佩剑尾段挂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木板,上面刻着一个穹字,下面似乎还有一串细小的字符,她急忙看向自己的剑,发现也有同样的挂饰,这才想起自己当时随性而起的设定,苍穹门的门派信物,桃木挂坠。 “师姐,他们人多势众,恐怕你我难以对付,但我定然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花夜语说着,已经迎上了拔剑而来的人,傅白芷慌张失措的拔出剑,胡乱挥动着,那些人似是看出自己是个不顶事的家伙,纷纷攻向花夜语。 两个人被他们逼得步步后退,后方便是山崖。忽然,身边的花夜语闷哼一声,傅白芷望去便见对方的手臂已经被划了一刀,鲜血洒在地上。傅白芷皱紧眉头,只知道自己再不努力她们都要死在这里,举剑便冲。 然而,对方似乎就是在等自己冲过去一般,早有准备的侧身躲过,一掌向自己打来。傅白芷脑海里闪过各种后果,什么一掌震碎心脉直接死亡,又或者是被打成残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边的花夜语忽然冲过来,生生替她挨了这掌,却被冲击打下了山崖。 这下傅白芷彻底傻了,她没想到花夜语会奋不顾身的救自己,结果却掉了下去。站在旁边,她看了眼满脸杀意的那些人,还有这个看似很高的悬崖,在脑海里快速分析着。 这里不是自己这个女配的死期,而花夜语作为主角更不会有事,所以说,只要跟着她,自己就不会死,反而是留在上面定然会被杀掉。思前想后,傅白芷最终还是选择了比较安全的方法,那便是跟着花夜语一起跳下去。 眼见那些人挥刀向自己刺来,傅白芷一狠,用手捂住双眼便跳了下去。当身体掉在一片柔软的树丛之间,虽然疼痛,但傅白芷很清楚自己压根没受什么重伤,视线陷入漆黑之前,她庆幸的笑出来。 第35章 “易初师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易心拿起一旁的蒲团跪在上面,看向从今天一早就心不在焉的易初。这还是相处十多年来,她第一次看到在佛堂的易初会走神,且还不是一时半刻,而是走神了整个上午。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而已。”把易心眼里的焦虑看在心底,易初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她今天的确是无法静下心来诵经,而原因也不过是因为阮卿言那事。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把阮卿言关在铁笼里,起初的一两天,那蛇妖还会偶尔发出一两声嘶吼来抗议,也时不时的和自己说些服软的话,让自己放她出来。 可最近这几天,阮卿言却好像变了性子一般,再也不开口说什么。给她断食断水三天,前几日易初想着给她吃些东西,可那蛇妖反倒拒绝了自己,依旧不吃不喝,每天就是趴在笼子里,仿佛她真的就只是一条普通的蛇。 可易初知道,阮卿言依旧是在使性子,且已经生气到了连吃食和水都不要的地步。仔细算了算,阮卿言被关在笼子里也有半月有余。这期间易初每天都让她听讼经文,阮卿言虽然听了,却每次都把经文当做安眠曲一般,听着听着就会睡着,更别提什么修炼之事。 今早她起床的时候,发现阮卿言趴伏在笼子里沉睡着,她一时心软,便没把她叫醒过来听经文,这也是为什么易初一早上都在走神的原因。她觉得自己又心软了,分明应该用强硬的手段让阮卿言改掉那些恶习,可才短短数日,自己竟是又忍不住对那蛇妖心软了。 这般想着,易初起身离开了祠堂,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阮卿言谈谈,否则继续这样下去,就算惩罚的日子无限期的增加,阮卿言的修为和秉性也不会有半点变好,反而会让她心里的怨念增加,于谁都无益。 到了房间里,易初看向趴伏在铁笼里的阮卿言,她听到自己回来,全然没有半点反应,易初缓缓走到桌边,看了眼她两只爪子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叹了叹气。 “蛇妖,这半个月来的惩罚,你可知错?”易初轻声问道,听她这番话,阮卿言抬了抬蛇头,却没打算要回答,反而是扭搭着身子转过去,将蛇尾冲着易初。看向对着自己的那截尾巴,易初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阮卿言用这种方式对抗自己。 其实易初也有反思过自己这样的行为惩罚算不算过分,因为她知道,阮卿言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她只是为了满足*,想与自己行那情爱之事。若只是如此自己大可不理会她,任由她折腾也无所谓,可是最令易初生气的是自己的纵容居然让阮卿言动了歪门心思,还使用妖术。 归根结底,易初觉得阮卿言这次最大的错,就是不该使用妖术去达成她的目地。太多妖都是因为这样才慢慢走上邪路,他们发现用妖术就可以轻易完成自己的目地,拿到自己想要的,便开始频繁的使用,也使得心性越发骄纵无理,最终促成了邪念。 易初知晓阮卿言没有害人的心思,但她就是要严厉惩罚,以便绝了阮卿言的邪念,也是想让她借此机会好好修炼。可如今看来,阮卿言全然没有悔过的意思,每天就只是趴在笼子里睡觉。这不是易初想要的,惩罚的目地似乎也偏移了本来的方向。 “蛇妖,我知你心里不舒服,可那晚之事,到底是你做错了。如若你愿意与我约法三章,不再谈交佩之事,不再对任何人使用妖术,且每日听讼经文,我便可放你出来。”易初觉得再继续把阮卿言关下去也没什么用,不如将她放出来。 然而,当易初说完,却发现阮卿言依旧背对着自己,她一声不吭,唯有蛇尾时不时的甩动两下,让易初颇为无奈。她知晓此刻的阮卿言在闹脾气,就像是小孩子一样,等着自己去哄她。易初明白阮卿言不同于其他的妖,她的本性不坏,心思更是比许多人还要单纯许多。 易初正是因为知晓这点,她才愿意放纵阮卿言,若换成别的妖,或者阮卿言是一个心思颇深的妖,易初断然不会过多纵容,甚至不设防备。这会见阮卿言还是没反应,易初只得去柜子里拿了一颗昨日易心给自己的糖果,摆到了阮卿言面前,阮卿言只是看了眼,便又把蛇头转了过去,将蛇尾巴对着自己。 易初被阮卿言如此幼稚的举动弄的哭笑不得,她索性将禁锢的符咒打开,把手探入笼子里,想把阮卿言拽出来,谁知她的手才进去,阮卿言忽然扭头过来,张口咬在她的指腹上。突如其来的刺痛引得易初眉头轻皱,她没躲,其实也是来不及躲。 但阮卿言着实没用多大力气,自己的手甚至连血都不曾流。见阮卿言发泄般的咬着自己的手,易初便也就让她咬。只要能让这蛇老实的听话,不再做那些奇怪的事,易初并不介意这点疼。 “蛇妖,你既是愿意理我,想必之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放你出来,但日后你必须要遵从那三条规矩,不可再做任何违规之举。”易初不收回手,就任由阮卿言这么咬着,听到她的话,阮卿言抬头看了易初一眼,不自觉的加大了嘴上的力道。 这些天她被关在笼子里,虽然看似都在睡觉,实则阮卿言也是想了许多。在之前,易初对自己交佩心思从不给予回应,但是也没有过多责怪自己。经过那晚的事,她知晓易初只是在怪自己用妖术迷惑于她。可阮卿言不懂,自己是妖,用妖术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可易初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气? 她是妖,用妖术,但她心里从没打算要伤易初,就好像现在,她就算再怎么生气,咬易初的时候也并未真的用力。阮卿言心里不服易初对自己的惩罚,可她知晓,继续争辩下去也无甚用处。既然易初愿意放她出来,她自然不会拒绝,但不代表她原谅易初。关她半个月,还不给她东西吃,不给她水喝,她都要饿死渴死了。 坏易初,死秃驴。 见阮卿言咬了许久不松口,易初索性把手收回来,连带着把阮卿言也一起拎出来。见她出了笼子还不松口,用牙齿紧紧咬着自己,整个身子悬空。看着她垂在身侧的两只爪子,易初伸手碰了一下,阮卿言便像是受疼一般急忙缩回去。因为是蛇身,易初看不出阮卿言身上是否有伤未好,便把阮卿言放到了床上。 “蛇妖,你且变回人形,我看你身上是否有伤。”易初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那晚阮卿言的爪子流了不少血,又没能及时得到妥善处理。易初知晓自己的师傅不仅仅是德高望重的师太,亦是修道之人。师傅临走时便与自己说过这些法器可以制住阮卿言,想来怕是会对妖造成不小的损伤。 听易初这么说,阮卿言倒也不拒绝,变回了人形。她这几日都蜷缩在那不大的笼子里,着实难受的紧。这会变成人躺在床上,阮卿言未穿衣服,柔软的皮肤躺在床上蹭着,让她觉得舒服极了。易初并未注意她的身体,而是看向她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果然,变成人形之后,这双手还有烧伤的痕迹,掌心上有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虽然已经好了许多也不再流血,可看上去倒有些骇人。 “你手上的伤可严重?”易初轻声问道,用手轻轻碰了下阮卿言的双手。其实作为妖,这点伤并不算什么,可阮卿言是个极其矫情的。上次脚趾被撞红都被她说成是受伤,更何况是现在这种看上去十分严重的伤。 听着易初的话,阮卿言并未作答,而是闭上眼睛不看易初,见她虽然愿意出笼子却还是在闹脾气。而手上的伤口的确严重,易初拿出柜子里的药酒和纱布,坐回到阮卿言身边。 “我早已与你说过,师傅留下的法器极为厉害,你那晚自己撞过来,又能怪谁。虽不知这药是否有用,且先为你包上。”易初悉心的为阮卿言包扎双手,可阮卿言心里却不是滋味,什么叫做自己撞过来?秃驴尼姑真是坏死了,分明是她用老秃驴的法器打伤自己,这会反倒成了自己的错?阮卿言在心里不满的想着,她决定继续不理易初,不和她说话。谁让她这么欺负自己,还恶人先告状。 过了会,易初见阮卿言的双手已经包好,想着给她弄些吃食,便起身去了厨房。见易初离开,阮卿言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包的像馒头一样的两只手,起身下了床,去了桌子旁边。她看了眼那个关了自己许久的笼子,轻轻哼了声,又伸手拿起一旁之前易初放在那的糖,用不太灵巧的手去了皮,塞到嘴里。 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开,阮卿言躺到床上,嗅着那上面易初的味道,心里还是不快。她没办法再提交佩之事了,也不能再冒险对易初做什么。想到这些天的惩罚,阮卿言尝着嘴里的甜味,又委屈起来。 坏易初,这么欺负自己,现在居然只用颗糖就想敷衍了事… 第36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买了也没关系。 “大师姐,一路平安。” “大师姐,路上可能会变天,这是我为你做的长袍。” “大师姐,你可要早些回来呢,我们都会想你的。” 苍穹门下山的必经路口上,平日里总是不见人影的地方此刻却站满了人。傅白芷笑着接下门派弟子给自己的东西,即便心里不耐烦,却依旧要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 “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我,毕竟还有花师妹跟着呢。快去练功吧,等我回来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长进。”摸着几个师弟师妹门的头,傅白芷笑着说道,露出一抹她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微风吹起长柳,缓缓抚过她的面容,花夜语站在一旁看着这幕场景,不由得失了神。 此刻正是阳光初升之时,暖暖的光照打在身上,仿佛心里都跟着温暖许多。花夜语一直都觉得傅白芷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她头发很长,笔直柔顺的披散在腰间,柔和的眉目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和笑容,花夜语也不由得傻笑起来。 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可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凶巴巴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呢?难道要再努力变得更优秀一些,师姐才会喜欢自己? “你一路都在发什么呆?”再一次被傅白芷叫醒,花夜语看着在旁边一侧骑着马的傅白芷,愣愣的摇了摇头,只不过,后者会相信她的话才怪。斜眼打量着花夜语,从苍穹门出来的时候傅白芷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双目涣散,时不时的走神,各种情况都说明花夜语的不对劲。 想到昨天两个人意外的接吻,傅白芷微皱眉头,至今没搞懂花夜语口中的那句喜欢是什么意思。她自然不会像那些天真的少女般当成爱的告白,毕竟花夜语是女子,而自己也是。那么,这喜欢两个字就更奇怪了些。 带着疑惑折腾了半晚,最终傅白芷还是没想清楚花夜语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是抵不住疲劳而睡去,本以为下了山可以卸下这几天的伪装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苍穹门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自己。看着那些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傅白芷此刻倒有些佩服陆季璃之前的伪装了。 “师姐,前面就是浔隆山了,那里山势陡峭,马恐怕走不上去,我们要步行了。”过了会,花夜语忽然开口说道,傅白芷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踩着马镫从上面下来,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说起骑马,她还真要感谢一下自己“曾经”的未婚夫。 在结婚前夕,两个人准备去野外拍一套婚纱照,而摄影师别具创意的提出让两个人骑马拍摄。为了留下一个完美的场景,傅白芷也特意去练习了骑马。虽然最后那组婚纱照也没拍成,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用到。只是古代和现代的马匹终究是比不得,才骑了这么一会,还是用极慢的速度,傅白芷便觉得腰酸背疼,屁股也被硌得厉害。 “休息一下再上山吧。”从马上下来,傅白芷还没走几步便觉得双腿酸软无力,她看了眼走在前面仿若无事的花夜语,感慨有武功真好的同时急忙在树边坐下。花夜语本想说要尽快赶路,但回头看到傅白芷已经坐了下去,也不好再让人起来,只好也跟着坐过去。 两个人此刻已经走了半天的行程,傅白芷早就觉得饿了。她打开包袱,翻着里面那些吃食,在看到全都是饼和馒头之后就没了心情。她本以为这所谓的大师姐出门应该会给些好点的东西,结果还不是和其他弟子一样,看了就没什么胃口。 见傅白芷很急迫的打开包袱又放下,花夜语便是知道厨房分发的食物不对她心思。跟大师姐相处这么久,花夜语一直都知道对方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爱那些糯米糕点一类的带馅软物。这么想着,她昨晚在厨房呆了大半夜,精心做了几样糕点带来,这会见到大师姐的举动,花夜语急忙拿出自己包袱里带着食盒,轻轻碰了碰傅白芷的手背。 “大师姐,这里是你爱吃的糕点,等下不知山上有什么风险,先吃些吧。”花夜语很诚恳的说着,听到她的话,傅白芷低头看去,便见木质的小方盒里摆满了样式精致的糕点。只可惜,她一向最讨厌吃甜食。平日里做菜她都以辣为主,可这古代人似乎对辣根本没有什么概念。想到在苍穹门这些日子自己每天都在吃清淡的食物,傅白芷甚至已经堕落到想到辣就饿的地步了。 “我不爱吃甜食。”傅白芷轻声拒绝,她看得出花夜语做的很细心,却也不愿委屈自己去吃这不对口的东西。 “师姐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些东西吗,你…” “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或许我以前爱吃,但人是会变的。还有,别再用以前陆季璃的标准来衡量我。” “师姐是什么意思?”听到傅白芷这么说,花夜语微微皱起眉头。她不理解大师姐到底是怎么了,很早之前,那个对自己温柔的大师姐变了样子,却又在受伤之后忽然对自己好起来。从私心来讲,花夜语更喜欢现在的大师姐,喜欢这个会对自己笑,为自己涂药擦身体,还怕自己一个人下山有危险的师姐,可为什么现在大师姐又说出这番话了? “可能是我太急了,这些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明白。总之,你别再用以前和陆季璃相处的模式和我相处便可。陆季璃只是师傅为我起的名字,我的本名叫做傅白芷。” “大师姐…” 听了傅白芷的话,花夜语欲言又止,大师姐很久没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却句句字字都让她无法理解。原名叫傅白芷?可是她记得师姐是陆家钱庄的大小姐,就算名字不同,姓氏总换不得吧?花夜语茫然的看着傅白芷,手中的食盒一直不曾放下。 见她依旧侧头看着自己,傅白芷不由得望回去,两人的视线便在此刻衔接。花夜语的眸子黑得纯粹,给傅白芷一种每一次认真去看都会被吸进去的感觉。见她眉宇间微微皱起的小山包,再想到对方昨日所说的喜欢,傅白芷无奈的叹口气,只好伸手抓过食盒里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而她也注意到,花夜语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的糕点,像是看宝物一样,随着自己的手从食盒离去一直到进了自己嘴里,还在看…在看…看… “这不是为我做的吗?既然如此,我吃一块,你为何这般盯着我?” “没什么…只是师姐说不爱吃甜食,我以为你不喜欢。”花夜语说着,轻笑了下,拿起和傅白芷一样的糯米糕放进嘴里。看着她粉嫩的薄唇,傅白芷莫名想到昨日的亲吻,较有兴趣的看着花夜语。 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但不用多久,花夜语就会变得优秀起来。自己还有很多事需要筹划,她不想把自己和花夜语的关系搞得太僵。仔细算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过了半个来月,和她关系最为亲密的,竟然就是花夜语。 刚才听到花夜语说为自己做了陆季璃曾经喜欢吃的东西,傅白芷下意识的便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口。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什么真名假名的借口荒谬极了,但她就是很讨厌被当成陆季璃。毕竟这个名字让人讨厌,且这具身体曾经的感觉亦是她不喜欢的。 “师姐这么看我,是不是也喜欢我了呢?”就在傅白芷发呆之际,花夜语忽然开口问道。见她又开始直白的讲话,傅白芷承受不住的在心里扶额。花夜语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戳穿皇帝新装的孩子,只要是她认为的事情,她便会直接说出口,自是也包括一些羞人的生理反应。 “没什么,趁着天色还早,上山吧。” “好吧…”见傅白芷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花夜语有些失望,她把食盒收拾好,主动走在前面为傅白芷把凌乱的枝叶扫开。看到她的动作,傅白芷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姐倒有些没用了,说什么一同执行任务,其实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吧? 两个人一路没再休息,总算到了浔隆山,便是苍穹门弟子来而无返的山顶。两个人躲在树丛里,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却又觉得这附近安静地出奇。浔隆山乃是草药鸟兽盛产之地,可而今却只见草药,不见飞禽走兽,有种诡秘的安静。 傅白芷皱紧眉头,不自觉的向花夜语身边靠了些。她现在没有武功,根本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若想活命,必须要时刻不离作为女主角的花夜语。 “师姐,这浔隆山必有古怪,离这山顶越近,血腥的气味便越是浓厚。” “恩,我也有所察觉,你看…” “有人来了。” 傅白芷本想迎合着花夜语的说辞,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结果话才说一半,对方细嫩的小手便覆了上来,轻轻抵住自己的双唇。两个人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群穿着黑色衣袍的人从草丛的另一边出来,他们身上的长袍遮住身体和脸,数十个人提着看上去便很重的黑色麻袋,里面还有黑色的粘稠液体渗透而出。 侥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样的场景傅白芷还是忍不住反胃,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见那些人把黑色的麻袋放在山顶便重新走回到草丛的另一边,待到他们走远,傅白芷和花夜语急忙出去,看着那个巨大的黑色麻袋。 “师姐,这里面有很浓厚的血腥味,想必其中装着的便是最近失踪的那些人。” “恩,但已经回天乏术了。”黑色的血液顺着麻袋流了一地,散发出腥臭的味道,不多想也知道里面的都是尸体。花夜语皱着眉头,拔出手里的长剑,三两下将麻袋划开一个口子。 第37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买了也没关系。 “大师姐,一路平安。” “大师姐,路上可能会变天,这是我为你做的长袍。” “大师姐,你可要早些回来呢,我们都会想你的。” 苍穹门下山的必经路口上,平日里总是不见人影的地方此刻却站满了人。傅白芷笑着接下门派弟子给自己的东西,即便心里不耐烦,却依旧要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 “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我,毕竟还有花师妹跟着呢。快去练功吧,等我回来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长进。”摸着几个师弟师妹门的头,傅白芷笑着说道,露出一抹她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微风吹起长柳,缓缓抚过她的面容,花夜语站在一旁看着这幕场景,不由得失了神。 此刻正是阳光初升之时,暖暖的光照打在身上,仿佛心里都跟着温暖许多。花夜语一直都觉得傅白芷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她头发很长,笔直柔顺的披散在腰间,柔和的眉目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和笑容,花夜语也不由得傻笑起来。 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可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凶巴巴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呢?难道要再努力变得更优秀一些,师姐她才会喜欢自己? “你一路都在发什么呆?”再一次被傅白芷叫醒,花夜语看着在旁边一侧骑着马的傅白芷,愣愣的摇了摇头,只不过,后者会相信她的话才怪。斜眼打量着花夜语,从苍穹门出来的时候傅白芷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双目涣散,时不时的走神,各种情况都说明花夜语的不对劲。 想到昨天两个人意外的接吻,傅白芷微皱眉头,至今没搞懂花夜语口中的那句喜欢是什么意思。她自然不会像那些天真的少女般当成爱的告白,毕竟花夜语是女子,而自己也是。那么,这喜欢两个字就更奇怪了些。 带着疑惑折腾了半晚,最终傅白芷还是没想清楚花夜语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是抵不住疲劳而睡去,本以为下了山可以卸下这几天的伪装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苍穹门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自己。看着那些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傅白芷此刻倒有些佩服陆季璃之前的伪装了。 “师姐,前面就是浔隆山了,那里山势陡峭,马恐怕走不上去,我们要步行了。”过了会,花夜语忽然开口说道,傅白芷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踩着马镫从上面下来,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说起骑马,她还真要感谢一下自己“曾经”的未婚夫。 在结婚前夕,两个人准备去野外拍一套婚纱照,而摄影师别具创意的提出让两个人骑马拍摄。为了留下一个完美的场景,傅白芷也特意去练习了骑马。虽然最后那组婚纱照也没拍成,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用到。只是古代和现代的马匹终究是比不得,才骑了这么一会,还是用极慢的速度,傅白芷便觉得腰酸背疼,屁股也被硌得厉害。 “休息一下再上山吧。”从马上下来,傅白芷还没走几步便觉得双腿酸软无力,她看了眼走在前面仿若无事的花夜语,感慨有武功真好的同时急忙在树边坐下。花夜语本想说要尽快赶路,但回头看到傅白芷已经坐了下去,也不好再让人起来,只好也跟着坐过去。 两个人此刻已经走了半天的行程,傅白芷早就觉得饿了。她打开包袱,翻着里面那些吃食,在看到全都是饼和馒头之后就没了心情。她本以为这所谓的大师姐出门应该会给些好点的东西,结果还不是和其他弟子一样,看了就没什么胃口。 见傅白芷很急迫的打开包袱又放下,花夜语便是知道厨房分发的食物不对她心思。跟大师姐相处这么久,花夜语一直都知道对方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爱那些糯米糕点一类的带馅软物。这么想着,她昨晚在厨房呆了大半夜,精心做了几样糕点带来,这会见到大师姐的举动,花夜语急忙拿出自己包袱里带着食盒,轻轻碰了碰傅白芷的手背。 “大师姐,这里是你爱吃的糕点,等下不知山上有什么风险,先吃些吧。”花夜语很诚恳的说着,听到她的话,傅白芷低头看去,便见木质的小方盒里摆满了样式精致的糕点。只可惜,她一向最讨厌吃甜食。平日里做菜她都以辣为主,可这古代人似乎对辣根本没有什么概念。想到在苍穹门这些日子自己每天都在吃清淡的食物,傅白芷甚至已经堕落到想到辣就饿的地步了。 “我不爱吃甜食。”傅白芷轻声拒绝,她看得出花夜语做的很细心,却也不愿委屈自己去吃这不对口的东西。 “师姐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些东西吗,你…” “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或许我以前爱吃,但人是会变的。还有,别再用以前陆季璃的标准来衡量我。” “师姐是什么意思?”听到傅白芷这么说,花夜语微微皱起眉头。她不理解大师姐到底是怎么了,很早之前,那个对自己温柔的大师姐变了样子,却又在受伤之后忽然对自己好起来。从私心来讲,花夜语更喜欢现在的大师姐,喜欢这个会对自己笑,为自己涂药擦身体,还怕自己一个人下山有危险的师姐,可为什么现在大师姐又说出这番话了? “可能是我太急了,这些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明白。总之,你别再用以前和陆季璃相处的模式和我相处便可。陆季璃只是师傅为我起的名字,我的本名叫做傅白芷。” “大师姐…” 听了傅白芷的话,花夜语欲言又止,大师姐很久没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却句句字字都让她无法理解。原名叫傅白芷?可是她记得师姐是陆家钱庄的大小姐,就算名字不同,姓氏总换不得吧?花夜语茫然的看着傅白芷,手中的食盒一直不曾放下。 见她依旧侧头看着自己,傅白芷不由得望回去,两人的视线便在此刻衔接。花夜语的眸子黑得纯粹,给傅白芷一种每一次认真去看都会被吸进去的感觉。见她眉宇间微微皱起的小山包,再想到对方昨日所说的喜欢,傅白芷无奈的叹口气,只好伸手抓过食盒里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而她也注意到,花夜语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的糕点,像是看宝物一样,随着自己的手从食盒离去一直到进了自己嘴里,还在看…在看…看… “这不是为我做的吗?既然如此,我吃一块,你为何这般盯着我?” “没什么…只是师姐说不爱吃甜食,我以为你不喜欢。”花夜语说着,轻笑了下,拿起和傅白芷一样的糯米糕放进嘴里。看着她粉嫩的薄唇,傅白芷莫名想到昨日的亲吻,较有兴趣的看着花夜语。 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但不用多久,花夜语就会变得优秀起来。自己还有很多事需要筹划,她不想把自己和花夜语的关系搞得太僵。仔细算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过了半个来月,和她关系最为亲密的,竟然就是花夜语。 刚才听到花夜语说为自己做了陆季璃曾经喜欢吃的东西,傅白芷下意识的便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口。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什么真名假名的借口荒谬极了,但她就是很讨厌被当成陆季璃。毕竟这个名字让人讨厌,且这具身体曾经的感觉亦是她不喜欢的。 “师姐这么看我,是不是也喜欢我了呢?”就在傅白芷发呆之际,花夜语忽然开口问道。见她又开始直白的讲话,傅白芷承受不住的在心里扶额。花夜语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戳穿皇帝新装的孩子,只要是她认为的事情,她便会直接说出口,自是也包括一些羞人的生理反应。 “没什么,趁着天色还早,上山吧。” “好吧…”见傅白芷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花夜语有些失望,她把食盒收拾好,主动走在前面为傅白芷把凌乱的枝叶扫开。看到她的动作,傅白芷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姐倒有些没用了,说什么一同执行任务,其实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吧? 两个人一路没再休息,总算到了浔隆山,便是苍穹门弟子来而无返的山顶。两个人躲在树丛里,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却又觉得这附近安静地出奇。浔隆山乃是草药鸟兽盛产之地,可而今却只见草药,不见飞禽走兽,有种诡秘的安静。 傅白芷皱紧眉头,不自觉的向花夜语身边靠了些。她现在没有武功,根本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若想活命,必须要时刻不离作为女主角的花夜语。 “师姐,这浔隆山必有古怪,离这山顶越近,血腥的气味便越是浓厚。” “恩,我也有所察觉,你看…” “有人来了。” 傅白芷本想迎合着花夜语的说辞,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结果话才说一半,对方细嫩的小手便覆了上来,轻轻抵住自己的双唇。两个人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群穿着黑色衣袍的人从草丛的另一边出来,他们身上的长袍遮住身体和脸,数十个人提着看上去便很重的黑色麻袋,里面还有黑色的粘稠液体渗透而出。 侥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样的场景傅白芷还是忍不住反胃,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见那些人把黑色的麻袋放在山顶便重新走回到草丛的另一边,待到他们走远,傅白芷和花夜语急忙出去,看着那个巨大的黑色麻袋。 “师姐,这里面有很浓厚的血腥味,想必其中装着的便是最近失踪的那些人。” “恩,但已经回天乏术了。”黑色的血液顺着麻袋流了一地,散发出腥臭的味道,不多想也知道里面的都是尸体。花夜语皱着眉头,拔出手里的长剑,三两下将麻袋划开一个口子。正当两个人准备看看其中是什么人的时候,却从山下上来一批和刚才那些人同样打扮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那些人显然也看到了花夜语和傅白芷,十多个人当下也顾不得抬上来的麻袋,拔出武器便朝花夜语和傅白芷冲来。花夜语下意识的把傅白芷往身后带去,细长的剑横在两人身前,防御做得滴水不漏。 这时候,傅白芷注意到,在花夜语的佩剑尾段挂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木板,上面刻着一个穹字,下面似乎还有一串细小的字符,她急忙看向自己的剑,发现也有同样的挂饰,这才想起自己当时随性而起的设定,苍穹门的门派信物,桃木挂坠。 “师姐,他们人多势众,恐怕你我难以对付,但我定然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花夜语说着,已经迎上了拔剑而来的人,傅白芷慌张失措的拔出剑,胡乱挥动着,那些人似是看出自己是个不顶事的家伙,纷纷攻向花夜语。 两个人被他们逼得步步后退,后方便是山崖。忽然,身边的花夜语闷哼一声,傅白芷望去便见对方的手臂已经被划了一刀,鲜血洒在地上。傅白芷皱紧眉头,只知道自己再不努力她们都要死在这里,举剑便冲。 第38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买了也没关系。 “大师姐,一路平安。” “大师姐,路上可能会变天,这是我为你做的长袍。” “大师姐,你可要早些回来呢,我们都会想你的。” 苍穹门下山的必经路口上,平日里总是不见人影的地方此刻却站满了人。傅白芷笑着接下门派弟子给自己的东西,即便心里不耐烦,却依旧要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 “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我,毕竟还有花师妹跟着呢。快去练功吧,等我回来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长进。”摸着几个师弟师妹门的头,傅白芷笑着说道,露出一抹她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微风吹起长柳,缓缓抚过她的面容,花夜语站在一旁看着这幕场景,不由得失了神。 此刻正是阳光初升之时,暖暖的光照打在身上,仿佛心里都跟着温暖许多。花夜语一直都觉得傅白芷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她头发很长,笔直柔顺的披散在腰间,柔和的眉目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和笑容,花夜语也不由得傻笑起来。 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可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凶巴巴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呢?难道要再努力变得更优秀一些,师姐才会喜欢自己? “你一路都在发什么呆?”再一次被傅白芷叫醒,花夜语看着在旁边一侧骑着马的傅白芷,愣愣的摇了摇头,只不过,后者会相信她的话才怪。斜眼打量着花夜语,从苍穹门出来的时候傅白芷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双目涣散,时不时的走神,各种情况都说明花夜语的不对劲。 想到昨天两个人意外的接吻,傅白芷微皱眉头,至今没搞懂花夜语口中的那句喜欢是什么意思。她自然不会像那些天真的少女般当成爱的告白,毕竟花夜语是女子,而自己也是。那么,这喜欢两个字就更奇怪了些。 带着疑惑折腾了半晚,最终傅白芷还是没想清楚花夜语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是抵不住疲劳而睡去,本以为下了山可以卸下这几天的伪装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苍穹门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自己。看着那些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傅白芷此刻倒有些佩服陆季璃之前的伪装了。 “师姐,前面就是浔隆山了,那里山势陡峭,马恐怕走不上去,我们要步行了。”过了会,花夜语忽然开口说道,傅白芷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踩着马镫从上面下来,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说起骑马,她还真要感谢一下自己“曾经”的未婚夫。 在结婚前夕,两个人准备去野外拍一套婚纱照,而摄影师别具创意的提出让两个人骑马拍摄。为了留下一个完美的场景,傅白芷也特意去练习了骑马。虽然最后那组婚纱照也没拍成,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用到。只是古代和现代的马匹终究是比不得,才骑了这么一会,还是用极慢的速度,傅白芷便觉得腰酸背疼,屁股也被硌得厉害。 “休息一下再上山吧。”从马上下来,傅白芷还没走几步便觉得双腿酸软无力,她看了眼走在前面仿若无事的花夜语,感慨有武功真好的同时急忙在树边坐下。花夜语本想说要尽快赶路,但回头看到傅白芷已经坐了下去,也不好再让人起来,只好也跟着坐过去。 两个人此刻已经走了半天的行程,傅白芷早就觉得饿了。她打开包袱,翻着里面那些吃食,在看到全都是饼和馒头之后就没了心情。她本以为这所谓的大师姐出门应该会给些好点的东西,结果还不是和其他弟子一样,看了就没什么胃口。 见傅白芷很急迫的打开包袱又放下,花夜语便是知道厨房分发的食物不对她心思。跟大师姐相处这么久,花夜语一直都知道对方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爱那些糯米糕点一类的带馅软物。这么想着,她昨晚在厨房呆了大半夜,精心做了几样糕点带来,这会见到大师姐的举动,花夜语急忙拿出自己包袱里带着食盒,轻轻碰了碰傅白芷的手背。 “大师姐,这里是你爱吃的糕点,等下不知山上有什么风险,先吃些吧。”花夜语很诚恳的说着,听到她的话,傅白芷低头看去,便见木质的小方盒里摆满了样式精致的糕点。只可惜,她一向最讨厌吃甜食。平日里做菜她都以辣为主,可这古代人似乎对辣根本没有什么概念。想到在苍穹门这些日子自己每天都在吃清淡的食物,傅白芷甚至已经堕落到想到辣就饿的地步了。 “我不爱吃甜食。”傅白芷轻声拒绝,她看得出花夜语做的很细心,却也不愿委屈自己去吃这不对口的东西。 “师姐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些东西吗,你…” “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或许我以前爱吃,但人是会变的。还有,别再用以前陆季璃的标准来衡量我。” “师姐是什么意思?”听到傅白芷这么说,花夜语微微皱起眉头。她不理解大师姐到底是怎么了,很早之前,那个对自己温柔的大师姐变了样子,却又在受伤之后忽然对自己好起来。从私心来讲,花夜语更喜欢现在的大师姐,喜欢这个会对自己笑,为自己涂药擦身体,还怕自己一个人下山有危险的师姐,可为什么现在大师姐又说出这番话了? “可能是我太急了,这些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明白。总之,你别再用以前和陆季璃相处的模式和我相处便可。陆季璃只是师傅为我起的名字,我的本名叫做傅白芷。” “大师姐…” 听了傅白芷的话,花夜语欲言又止,大师姐很久没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却句句字字都让她无法理解。原名叫傅白芷?可是她记得师姐是陆家钱庄的大小姐,就算名字不同,姓氏总换不得吧?花夜语茫然的看着傅白芷,手中的食盒一直不曾放下。 见她依旧侧头看着自己,傅白芷不由得望回去,两人的视线便在此刻衔接。花夜语的眸子黑得纯粹,给傅白芷一种每一次认真去看都会被吸进去的感觉。见她眉宇间微微皱起的小山包,再想到对方昨日所说的喜欢,傅白芷无奈的叹口气,只好伸手抓过食盒里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而她也注意到,花夜语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的糕点,像是看宝物一样,随着自己的手从食盒离去一直到进了自己嘴里,还在看…在看…看… “这不是为我做的吗?既然如此,我吃一块,你为何这般盯着我?” “没什么…只是师姐说不爱吃甜食,我以为你不喜欢。”花夜语说着,轻笑了下,拿起和傅白芷一样的糯米糕放进嘴里。看着她粉嫩的薄唇,傅白芷莫名想到昨日的亲吻,较有兴趣的看着花夜语。 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但不用多久,花夜语就会变得优秀起来。自己还有很多事需要筹划,她不想把自己和花夜语的关系搞得太僵。仔细算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过了半个来月,和她关系最为亲密的,竟然就是花夜语。 刚才听到花夜语说为自己做了陆季璃曾经喜欢吃的东西,傅白芷下意识的便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口。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什么真名假名的借口荒谬极了,但她就是很讨厌被当成陆季璃。毕竟这个名字让人讨厌,且这具身体曾经的感觉亦是她不喜欢的。 “师姐这么看我,是不是也喜欢我了呢?”就在傅白芷发呆之际,花夜语忽然开口问道。见她又开始直白的讲话,傅白芷承受不住的在心里扶额。花夜语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戳穿皇帝新装的孩子,只要是她认为的事情,她便会直接说出口,自是也包括一些羞人的生理反应。 “没什么,趁着天色还早,上山吧。” “好吧…”见傅白芷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花夜语有些失望,她把食盒收拾好,主动走在前面为傅白芷把凌乱的枝叶扫开。看到她的动作,傅白芷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姐倒有些没用了,说什么一同执行任务,其实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吧? 两个人一路没再休息,总算到了浔隆山,便是苍穹门弟子来而无返的山顶。两个人躲在树丛里,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却又觉得这附近安静地出奇。浔隆山乃是草药鸟兽盛产之地,可而今却只见草药,不见飞禽走兽,有种诡秘的安静。 傅白芷皱紧眉头,不自觉的向花夜语身边靠了些。她现在没有武功,根本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若想活命,必须要时刻不离作为女主角的花夜语。 “师姐,这浔隆山必有古怪,离这山顶越近,血腥的气味便越是浓厚。” “恩,我也有所察觉,你看…” “有人来了。” 傅白芷本想迎合着花夜语的说辞,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结果话才说一半,对方细嫩的小手便覆了上来,轻轻抵住自己的双唇。两个人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群穿着黑色衣袍的人从草丛的另一边出来,他们身上的长袍遮住身体和脸,数十个人提着看上去便很重的黑色麻袋,里面还有黑色的粘稠液体渗透而出。 侥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样的场景傅白芷还是忍不住反胃,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见那些人把黑色的麻袋放在山顶便重新走回到草丛的另一边,待到他们走远,傅白芷和花夜语急忙出去,看着那个巨大的黑色麻袋。 “师姐,这里面有很浓厚的血腥味,想必其中装着的便是最近失踪的那些人。” “恩,但已经回天乏术了。”黑色的血液顺着麻袋流了一地,散发出腥臭的味道,不多想也知道里面的都是尸体。花夜语皱着眉头,拔出手里的长剑,三两下将麻袋划开一个口子。正当两个人准备看看其中是什么人的时候,却从山下上来一批和刚才那些人同样打扮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那些人显然也看到了花夜语和傅白芷,十多个人当下也顾不得抬上来的麻袋,拔出武器便朝花夜语和傅白芷冲来。花夜语下意识的把傅白芷往身后带去,细长的剑横在两人身前,防御做得滴水不漏。 这时候,傅白芷注意到,在花夜语的佩剑尾段挂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木板,上面刻着一个穹字,下面似乎还有一串细小的字符,她急忙看向自己的剑,发现也有同样的挂饰,这才想起自己当时随性而起的设定,苍穹门的门派信物,桃木挂坠。 第39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买了也没关系 “大师姐,一路平安。” “大师姐,路上可能会变天,这是我为你做的长袍。” “大师姐,你可要早些回来呢,我们都会想你的。” 苍穹门下山的必经路口上,平日里总是不见人影的地方此刻却站满了人。傅白芷笑着接下门派弟子给自己的东西,即便心里不耐烦,却依旧要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 “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我快去练功吧,等我回来可要看看你们”摸着几个师弟师妹抹她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微风吹起长柳,缓缓抚过她的面容,花夜语站在一旁忽然,身边的花夜语闷哼一声,傅白芷望去便见对方的手臂已经被划了一刀,鲜血洒在地上。傅白芷皱紧眉头,只知道自己再不努力她们都要死在这里,举剑便冲。看着这幕场景,不由得失了神。 此刻正是阳光初升之时,暖暖的光照打在身上,仿佛心里都跟着温暖许多。花夜语一直都觉得傅白芷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她头发很长,笔直柔顺的披散在腰间,柔和的眉目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和笑容,花夜语也不由得傻笑起来。 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可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凶巴巴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呢?难道要再努力变得更优秀一些,师姐才会喜欢自己? “你一路都在发什么呆?”再一次被傅白芷叫醒,花夜语看着在旁边一侧骑着马的傅白芷,愣愣的摇了摇头,只不过,后者会相信她的话才怪。斜眼打量着花夜语,从苍穹门出来的时候傅白芷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双目涣散,时不时的走神,各种情况都说明花夜语的不对劲。 想到昨天两个人意外的接吻,傅白芷微皱眉头,至今没搞懂花夜语口中的那句喜欢是什么意思。她自然不会像那些天真的少女般当成爱的告白,毕竟花夜语是女子,而自己也是。那么,这喜欢两个字就更奇怪了些。 带着疑惑折腾了半晚,最终傅白芷还是没想清楚花夜语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是抵不住疲劳而睡去,本以为下了山可以卸下这几天的伪装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苍穹门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自己。看着那些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傅白芷此刻倒有些佩服陆季璃之前的伪装了。 “师姐,前面就是浔隆山了,那里山势陡峭,马恐怕走不上去,我们要步行了。”过了会,花夜语忽然开口说道,傅白芷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踩着马镫从上面下来,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说起骑马,她还真要感谢一下自己“曾经”的未婚夫。 在结婚前夕,两个人准备去野外拍一套婚纱照,而摄影师别具创意的提出让两个人骑马拍摄。为了留下一个完美的场景,傅白芷也特意去练习了骑马。虽然最后那组婚纱照也没拍成,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用到。只是古代和现代的马匹终究是比不得,才骑了这么一会,还是用极慢的速度,傅白芷便觉得腰酸背疼,屁股也被硌得厉害。 “休息一下再上山吧。”从马上下来,傅白芷还没走几步便觉得双腿酸软无力,她看了眼走在前面仿若无事的花夜语,感慨有武功真好的同时急忙在树边坐下。花夜语本想说要尽快赶路,但回头看到傅白芷已经坐了下去,也不好再让人起来,只好也跟着坐过去。 两个人此刻已经走了半天的行程,傅白芷早就觉得饿了。她打开包袱,翻着里面那些吃食,在看到全都是饼和馒头之后就没了心情。她本以为这所谓的大师姐出门应该会给些好点的东西,结果还不是和其他弟子一样,看了就没什么胃口。 见傅白芷很急迫的打开包袱又放下,花夜语便是知道厨房分发的食物不对她心思。跟大师姐相处这么久,花夜语一直都知道对方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爱那些糯米糕点一类的带馅软物。这么想着,她昨晚在厨房呆了大半夜,精心做了几样糕点带来,这会见到大师姐的举动,花夜语急忙拿出自己包袱里带着食盒,轻轻碰了碰傅白芷的手背。 “大师姐,这里是你爱吃的糕点,等下不知山上有什么风险,先吃些吧。”花夜语很诚恳的说着,听到她的话,傅白芷低头看去,便见木质的小方盒里摆满了样式精致的糕点。只可惜,她一向最讨厌吃甜食。平日里做菜她都以辣为主,可这古代人似乎对辣根本没有什么概念。想到在苍穹门这些日子自己每天都在吃清淡的食物,傅白芷甚至已经堕落到想到辣就饿的地步了。 “我不爱吃甜食。”傅白芷轻声拒绝,她看得出花夜语做的很细心,却也不愿委屈自己去吃这不对口的东西。 “师姐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些东西吗,你…” “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或许我以前爱吃,但人是会变的。还有,别再用以前陆季璃的标准来衡量我。” “师姐是什么意思?”听到傅白芷这么说,花夜语微微皱起眉头。她不理解大师姐到底是怎么了,很早之前,那个对自己温柔的大师姐变了样子,却又在受伤之后忽然对自己好起来。从私心来讲,花夜语更喜欢现在的大师姐,喜欢这个会对自己笑,为自己涂药擦身体,还怕自己一个人下山有危险的师姐,可为什么现在大师姐又说出这番话了? “可能是我太急了,这些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明白。总之,你别再用以前和陆季璃相处的模式和我相处便可。陆季璃只是师傅为我起的名字,我的本名叫做傅白芷。” “大师姐…” 听了傅白芷的话,花夜语欲言又止,大师姐很久没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却句句字字都让她无法理解。原名叫傅白芷?可是她记得师姐是陆家钱庄的大小姐,就算名字不同,姓氏总换不得吧?花夜语茫然的看着傅白芷,手中的食盒一直不曾放下。 见她依旧侧头看着自己,傅白芷不由得望回去,两人的视线便在此刻衔接。花夜语的眸子黑得纯粹,给傅白芷一种每一次认真去看都会被吸进去的感觉。见她眉宇间微微皱起的小山包,再想到对方昨日所说的喜欢,傅白芷无奈的叹口气,只好伸手抓过食盒里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而她也注意到,花夜语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的糕点,像是看宝物一样,随着自己的手从食盒离去一直到进了自己嘴里,还在看…在看…看… “这不是为我做的吗?既然如此,我吃一块,你为何这般盯着我?” “没什么…只是师姐说不爱吃甜食,我以为你不喜欢。”花夜语说着,轻笑了下,拿起和傅白芷一样的糯米糕放进嘴里。看着她粉嫩的薄唇,傅白芷莫名想到昨日的亲吻,较有兴趣的看着花夜语。 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但不用多久,花夜语就会变得优秀起来。自己还有很多事需要筹划,她不想把自己和花夜语的关系搞得太僵。仔细算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过了半个来月,和她关系最为亲密的,竟然就是花夜语。 刚才听到花夜语说为自己做了陆季璃曾经喜欢吃的东西,傅白芷下意识的便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口。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什么真名假名的借口荒谬极了,但她就是很讨厌被当成陆季璃。毕竟这个名字让人讨厌,且这具身体曾经的感觉亦是她不喜欢的。 “师姐这么看我,是不是也喜欢我了呢?”就在傅白芷发呆之际,花夜语忽然开口问道。见她又开始直白的讲话,傅白芷承受不住的在心里扶额。花夜语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戳穿皇帝新装的孩子,只要是她认为的事情,她便会直接说出口,自是也包括一些羞人的生理反应。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买了也没关系 “没什么,趁着天色还早,上山吧。” “好吧…”见傅白芷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花夜语有些失望,她把食盒收拾好,主动走在前面为傅白芷把凌乱的枝叶扫开。看到她的动作,傅白芷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姐倒有些没用了,说什么一同执行任务,其实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吧? 两个人一路没再休息,总算到了浔隆山,便是苍穹门弟子来而无返的山顶。两个人躲在树丛里,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却又觉得这附近安静地出奇。浔隆山乃是草药鸟兽盛产之地,可而今却只见草药,不见飞禽走兽,有种诡秘的安静。 傅白芷皱紧眉头,不自觉的向花夜语身边靠了些。她现在没有武功,根本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若想活命,必须要时刻不离作为女主角的花夜语。 “师姐,这浔隆山必有古怪,离这山顶越近,血腥的气味便越是浓厚。” “恩,我也有所察觉,你看…” “有人来了。” 傅白芷本想迎合着花夜语的说辞,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结果话才说一半,对方细嫩的小手便覆了上来,轻轻抵住自己的双唇。两个人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群穿着黑色衣袍的人从草丛的另一边出来,他们身上的长袍遮住身体和脸,数十个人提着看上去便很重的黑色麻袋,里面还有黑色的粘稠液体渗透而出。 第40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买了也没关系。 123言情原创正版。 “大师姐,一路平安。” “大师姐,路上可能会变天,这是我为你做的长袍。” “大师姐,你可要早些回来呢,我们都会想你的。” 苍穹门下山的必经路口上,平日里总是不见人影的地方此刻却站满了人。傅白芷笑着接下门派弟子给自己的东西,即便心里不耐烦,却依旧要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 “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我,毕竟还有花师妹跟着呢。快去练功吧,等我回来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长进。”摸着几个师弟师妹门的头,傅白芷笑着说道,露出一抹她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微风吹起长柳,缓缓抚过她的面容,花夜语站在一旁看着这幕场景,不由得失了神。 此刻正是阳光初升之时,暖暖的光照打在身上,仿佛心里都跟着温暖许多。花夜语一直都觉得傅白芷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她头发很长,笔直柔顺的披散在腰间,柔和的眉目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和笑容,花夜语也不由得傻笑起来。 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可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凶巴巴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呢?难道要再努力变得更优秀一些,师姐才会喜欢自己? “你一路都在发什么呆?”再一次被傅白芷叫醒,花夜语看着在旁边一侧骑着马的傅白芷,愣愣的摇了摇头,只不过,后者会相信她的话才怪。斜眼打量着花夜语,从苍穹门出来的时候傅白芷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双目涣散,时不时的走神,各种情况都说明花夜语的不对劲。 想到昨天两个人意外的接吻,傅白芷微皱眉头,至今没搞懂花夜语口中的那句喜欢是什么意思。她自然不会像那些天真的少女般当成爱的告白,毕竟花夜语是女子,而自己也是。那么,这喜欢两个字就更奇怪了些。 带着疑惑折腾了半晚,最终傅白芷还是没想清楚花夜语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是抵不住疲劳而睡去,本以为下了山可以卸下这几天的伪装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苍穹门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自己。看着那些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傅白芷此刻倒有些佩服陆季璃之前的伪装了。 “师姐,前面就是浔隆山了,那里山势陡峭,马恐怕走不上去,我们要步行了。”过了会,花夜语忽然开口说道,傅白芷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踩着马镫从上面下来,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说起骑马,她还真要感谢一下自己“曾经”的未婚夫。 在结婚前夕,两个人准备去野外拍一套婚纱照,而摄影师别具创意的提出让两个人骑马拍摄。为了留下一个完美的场景,傅白芷也特意去练习了骑马。虽然最后那组婚纱照也没拍成,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用到。只是古代和现代的马匹终究是比不得,才骑了这么一会,还是用极慢的速度,傅白芷便觉得腰酸背疼,屁股也被硌得厉害。 “休息一下再上山吧。”从马上下来,傅白芷还没走几步便觉得双腿酸软无力,她看了眼走在前面仿若无事的花夜语,感慨有武功真好的同时急忙在树边坐下。花夜语本想说要尽快赶路,但回头看到傅白芷已经坐了下去,也不好再让人起来,只好也跟着坐过去。 两个人此刻已经走了半天的行程,傅白芷早就觉得饿了。她打开包袱,翻着里面那些吃食,在看到全都是饼和馒头之后就没了心情。她本以为这所谓的大师姐出门应该会给些好点的东西,结果还不是和其他弟子一样,看了就没什么胃口。 见傅白芷很急迫的打开包袱又放下,花夜语便是知道厨房分发的食物不对她心思。跟大师姐相处这么久,花夜语一直都知道对方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爱那些糯米糕点一类的带馅软物。这么想着,她昨晚在厨房呆了大半夜,精心做了几样糕点带来,这会见到大师姐的举动,花夜语急忙拿出自己包袱里带着食盒,轻轻碰了碰傅白芷的手背。 “大师姐,这里是你爱吃的糕点,等下不知山上有什么风险,先吃些吧。”花夜语很诚恳的说着,听到她的话,傅白芷低头看去,便见木质的小方盒里摆满了样式精致的糕点。只可惜,她一向最讨厌吃甜食。平日里做菜她都以辣为主,可这古代人似乎对辣根本没有什么概念。想到在苍穹门这些日子自己每天都在吃清淡的食物,傅白芷甚至已经堕落到想到辣就饿的地步了。 “我不爱吃甜食。”傅白芷轻声拒绝,她看得出花夜语做的很细心,却也不愿委屈自己去吃这不对口的东西。 “师姐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些东西吗,你…” “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或许我以前爱吃,但人是会变的。还有,别再用以前陆季璃的标准来衡量我。” “师姐是什么意思?”听到傅白芷这么说,花夜语微微皱起眉头。她不理解大师姐到底是怎么了,很早之前,那个对自己温柔的大师姐变了样子,却又在受伤之后忽然对自己好起来。从私心来讲,花夜语更喜欢现在的大师姐,喜欢这个会对自己笑,为自己涂药擦身体,还怕自己一个人下山有危险的师姐,可为什么现在大师姐又说出这番话了? “可能是我太急了,这些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明白。总之,你别再用以前和陆季璃相处的模式和我相处便可。陆季璃只是师傅为我起的名字,我的本名叫做傅白芷。” “大师姐…” 听了傅白芷的话,花夜语欲言又止,大师姐很久没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却句句字字都让她无法理解。原名叫傅白芷?可是她记得师姐是陆家钱庄的大小姐,就算名字不同,姓氏总换不得吧?花夜语茫然的看着傅白芷,手中的食盒一直不曾放下。 见她依旧侧头看着自己,傅白芷不由得望回去,两人的视线便在此刻衔接。花夜语的眸子黑得纯粹,给傅白芷一种每一次认真去看都会被吸进去的感觉。见她眉宇间微微皱起的小山包,再想到对方昨日所说的喜欢,傅白芷无奈的叹口气,只好伸手抓过食盒里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而她也注意到,花夜语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的糕点,像是看宝物一样,随着自己的手从食盒离去一直到进了自己嘴里,还在看…在看…看… “这不是为我做的吗?既然如此,我吃一块,你为何这般盯着我?” “没什么…只是师姐说不爱吃甜食,我以为你不喜欢。”花夜语说着,轻笑了下,拿起和傅白芷一样的糯米糕放进嘴里。看着她粉嫩的薄唇,傅白芷莫名想到昨日的亲吻,较有兴趣的看着花夜语。 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但不用多久,花夜语就会变得优秀起来。自己还有很多事需要筹划,她不想把自己和花夜语的关系搞得太僵。仔细算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过了半个来月,和她关系最为亲密的,竟然就是花夜语。 刚才听到花夜语说为自己做了陆季璃曾经喜欢吃的东西,傅白芷下意识的便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口。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什么真名假名的借口荒谬极了,但她就是很讨厌被当成陆季璃。毕竟这个名字让人讨厌,且这具身体曾经的感觉亦是她不喜欢的。 “师姐这么看我,是不是也喜欢我了呢?”就在傅白芷发呆之际,花夜语忽然开口问道。见她又开始直白的讲话,傅白芷承受不住的在心里扶额。花夜语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戳穿皇帝新装的孩子,只要是她认为的事情,她便会直接说出口,自是也包括一些羞人的生理反应。 “没什么,趁着天色还早,上山吧。” “好吧…”见傅白芷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花夜语有些失望,她把食盒收拾好,主动走在前面为傅白芷把凌乱的枝叶扫开。看到她的动作,傅白芷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姐倒有些没用了,说什么一同执行任务,其实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吧? 两个人一路没再休息,总算到了浔隆山,便是苍穹门弟子来而无返的山顶。两个人躲在树丛里,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却又觉得这附近安静地出奇。浔隆山乃是草药鸟兽盛产之地,可而今却只见草药,不见飞禽走兽,有种诡秘的安静。 傅白芷皱紧眉头,不自觉的向花夜语身边靠了些。她现在没有武功,根本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若想活命,必须要时刻不离作为女主角的花夜语。 “师姐,这浔隆山必有古怪,离这山顶越近,血腥的气味便越是浓厚。” “恩,我也有所察觉,你看…” “有人来了。” 傅白芷本想迎合着花夜语的说辞,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结果话才说一半,对方细嫩的小手便覆了上来,轻轻抵住自己的双唇。两个人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群穿着黑色衣袍的人从草丛的另一边出来,他们身上的长袍遮住身体和脸,数十个人提着看上去便很重的黑色麻袋,里面还有黑色的粘稠液体渗透而出。 侥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样的场景傅白芷还是忍不住反胃,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见那些人把黑色的麻袋放在山顶便重新走回到草丛的另一边,待到他们走远,傅白芷和花夜语急忙出去,看着那个巨大的黑色麻袋。 “师姐,这里面有很浓厚的血腥味,想必其中装着的便是最近失踪的那些人。” “恩,但已经回天乏术了。”黑色的血液顺着麻袋流了一地,散发出腥臭的味道,不多想也知道里面的都是尸体。花夜语皱着眉头,拔出手里的长剑,三两下将麻袋划开一个口子。正当两个人准备看看其中是什么人的时候,却从山下上来一批和刚才那些人同样打扮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那些人显然也看到了花夜语和傅白芷,十多个人当下也顾不得抬上来的麻袋,拔出武器便朝花夜语和傅白芷冲来。花夜语下意识的把傅白芷往身后带去,细长的剑横在两人身前,防御做得滴水不漏。 这时候,傅白芷注意到,在花夜语的佩剑尾段挂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木板,上面刻着一个穹字,下面似乎还有一串细小的字符,她急忙看向自己的剑,发现也有同样的挂饰,这才想起自己当时随性而起的设定,苍穹门的门派信物,桃木挂坠。 “师姐,他们人多势众,恐怕你我难以对付,但我定然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花夜语说着,已经迎上了拔剑而来的人,傅白芷慌张失措的拔出剑,是看出自己是伙,纷纷攻向花夜语。 第41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买了也没关系。 “大师姐,一路平安。” “大师姐,路上可能会变天,这是我为你做的长袍。” “大师姐,你可要早些回来呢,我们都会想你的。” 苍穹门下山的必经路口上,平日里总是不见人影的地方此刻却站满了人。傅白芷笑着接下门派弟子给自己的东西,即便心里不耐烦,却依旧要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 “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我,毕竟还有花师妹跟着呢。快去练功吧,等我回来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长进。”摸着几个师弟师妹门的头,傅白芷笑着说道,露出一抹她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微风吹起长柳,缓缓抚过她的面容,花夜语站在一旁看着这幕场景,不由得失了神。 此刻正是阳光初升之时,暖暖的光照打在身上,仿佛心里都跟着温暖许多。花夜语一直都觉得傅白芷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她头发很长,笔直柔顺的披散在腰间,柔和的眉目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和笑容,花夜语也不由得傻笑起来。 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可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凶巴巴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呢?难道要再努力变得更优秀一些,师姐才会喜欢自己? “你一路都在发什么呆?”再一次被傅白芷叫醒,花夜语看着在旁边一侧骑着马的傅白芷,愣愣的摇了摇头,只不过,后者会相信她的话才怪。斜眼打量着花夜语,从苍穹门出来的时候傅白芷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双目涣散,时不时的走神,各种情况都说明花夜语的不对劲。 想到昨天两个人意外的接吻,傅白芷微皱眉头,至今没搞懂花夜语口中的那句喜欢是什么意思。她自然不会像那些天真的少女般当成爱的告白,毕竟花夜语是女子,而自己也是。那么,这喜欢两个字就更奇怪了些。 带着疑惑折腾了半晚,最终傅白芷还是没想清楚花夜语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是抵不住疲劳而睡去,本以为下了山可以卸下这几天的伪装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苍穹门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自己。看着那些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傅白芷此刻倒有些佩服陆季璃之前的伪装了。 “师姐,前面就是浔隆山了,那里山势陡峭,马恐怕走不上去,我们要步行了。”过了会,花夜语忽然开口说道,傅白芷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踩着马镫从上面下来,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说起骑马,她还真要感谢一下自己“曾经”的未婚夫。 在结婚前夕,两个人准备去野外拍一套婚纱照,而摄影师别具创意的提出让两个人骑马拍摄。为了留下一个完美的场景,傅白芷也特意去练习了骑马。虽然最后那组婚纱照也没拍成,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用到。只是古代和现代的马匹终究是比不得,才骑了这么一会,还是用极慢的速度,傅白芷便觉得腰酸背疼,屁股也被硌得厉害。 “休息一下再上山吧。”从马上下来,傅白芷还没走几步便觉得双腿酸软无力,她看了眼走在前面仿若无事的花夜语,感慨有武功真好的同时急忙在树边坐下。花夜语本想说要尽快赶路,但回头看到傅白芷已经坐了下去,也不好再让人起来,只好也跟着坐过去。 两个人此刻已经走了半天的行程,傅白芷早就觉得饿了。她打开包袱,翻着里面那些吃食,在看到全都是饼和馒头之后就没了心情。她本以为这所谓的大师姐出门应该会给些好点的东西,结果还不是和其他弟子一样,看了就没什么胃口。 见傅白芷很急迫的打开包袱又放下,花夜语便是知道厨房分发的食物不对她心思。跟大师姐相处这么久,花夜语一直都知道对方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爱那些糯米糕点一类的带馅软物。这么想着,她昨晚在厨房呆了大半夜,精心做了几样糕点带来,这会见到大师姐的举动,花夜语急忙拿出自己包袱里带着食盒,轻轻碰了碰傅白芷的手背。 “大师姐,这里是你爱吃的糕点,等下不知山上有什么风险,先吃些吧。”花夜语很诚恳的说着,听到她的话,傅白芷低头看去,便见木质的小方盒里摆满了样式精致的糕点。只可惜,她一向最讨厌吃甜食。平日里做菜她都以辣为主,可这古代人似乎对辣根本没有什么概念。想到在苍穹门这些日子自己每天都在吃清淡的食物,傅白芷甚至已经堕落到想到辣就饿的地步了。 “我不爱吃甜食。”傅白芷轻声拒绝,她看得出花夜语做的很细心,却也不愿委屈自己去吃这不对口的东西。 “师姐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些东西吗,你…” “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或许我以前爱吃,但人是会变的。还有,别再用以前陆季璃的标准来衡量我。” “师姐是什么意思?”听到傅白芷这么说,花夜语微微皱起眉头。她不理解大师姐到底是怎么了,很早之前,那个对自己温柔的大师姐变了样子,却又在受伤之后忽然对自己好起来。从私心来讲,花夜语更喜欢现在的大师姐,喜欢这个会对自己笑,为自己涂药擦身体,还怕自己一个人下山有危险的师姐,可为什么现在大师姐又说出这番话了? “可能是我太急了,这些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明白。总之,你别再用以前和陆季璃相处的模式和我相处便可。陆季璃只是师傅为我起的名字,我的本名叫做傅白芷。” “大师姐…” 听了傅白芷的话,花夜语欲言又止,大师姐很久没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却句句字字都让她无法理解。原名叫傅白芷?可是她记得师姐是陆家钱庄的大小姐,就算名字不同,姓氏总换不得吧?花夜语茫然的看着傅白芷,手中的食盒一直不曾放下。 见她依旧侧头看着自己,傅白芷不由得望回去,两人的视线便在此刻衔接。花夜语的眸子黑得纯粹,给傅白芷一种每一次认真去看都会被吸进去的感觉。见她眉宇间微微皱起的小山包,再想到对方昨日所说的喜欢,傅白芷无奈的叹口气,只好伸手抓过食盒里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而她也注意到,花夜语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的糕点,像是看宝物一样,随着自己的手从食盒离去一直到进了自己嘴里,还在看…在看…看… “这不是为我做的吗?既然如此,我吃一块,你为何这般盯着我?” “没什么…只是师姐说不爱吃甜食,我以为你不喜欢。”花夜语说着,轻笑了下,拿起和傅白芷一样的糯米糕放进嘴里。看着她粉嫩的薄唇,傅白芷莫名想到昨日的亲吻,较有兴趣的看着花夜语。 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但不用多久,花夜语就会变得优秀起来。自己还有很多事需要筹划,她不想把自己和花夜语的关系搞得太僵。仔细算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过了半个来月,和她关系最为亲密的,竟然就是花夜语。 刚才听到花夜语说为自己做了陆季璃曾经喜欢吃的东西,傅白芷下意识的便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口。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什么真名假名的借口荒谬极了,但她就是很讨厌被当成陆季璃。毕竟这个名字让人讨厌,且这具身体曾经的感觉亦是她不喜欢的。 “师姐这么看我,是不是也喜欢我了呢?”就在傅白芷发呆之际,花夜语忽然开口问道。见她又开始直白的讲话,傅白芷承受不住的在心里扶额。花夜语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戳穿皇帝新装的孩子,只要是她认为的事情,她便会直接说出口,自是也包括一些羞人的生理反应。 “没什么,趁着天色还早,上山吧。” “好吧…”见傅白芷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花夜语有些失望,她把食盒收拾好,主动走在前面为傅白芷把凌乱的枝叶扫开。看到她的动作,傅白芷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姐倒有些没用了,说什么一同执行任务,其实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吧? 两个人一路没再休息,总算到了浔隆山,便是苍穹门弟子来而无返的山顶。两个人躲在树丛里,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却又觉得这附近安静地出奇。浔隆山乃是草药鸟兽盛产之地,可而今却只见草药,不见飞禽走兽,有种诡秘的安静。 傅白芷皱紧眉头,不自觉的向花夜语身边靠了些。她现在没有武功,根本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若想活命,必须要时刻不离作为女主角的花夜语。 “师姐,这浔隆山必有古怪,离这山顶越近,血腥的气味便越是浓厚。” “恩,我也有所察觉,你看…” “有人来了。” 傅白芷本想迎合着花夜语的说辞,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结果话才说一半,对方细嫩的小手便覆了上来,轻轻抵住自己的双唇。两个人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群穿着黑色衣袍的人从草丛的另一边出来,他们身上的长袍遮住身体和脸,数十个人提着看上去便很重的黑色麻袋,里面还有黑色的粘稠液体渗透而出。 侥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样的场景傅白芷还是忍不住反胃,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见那些人把黑色的麻袋放在山顶便重新走回到草丛的另一边,待到他们走远,傅白芷和花夜语急忙出去,看着那个巨大的黑色麻袋。 “师姐,这里面有很浓厚的血腥味,想必其中装着的便是最近失踪的那些人。” 第42章 123言情原创网独家正版发表,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买了也没关系。 炙热的太阳自头顶照射而下,使得衣襟内外早已被汗水浸透。傅白芷看了眼在台上打得火热的两个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现在可真是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会把什么门派切磋战安排在这么一个大热天里,导致现在苦了自己。 台上对战正是激烈时刻,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恐怕也只有傅白芷会发呆。这时,听到全场的欢呼声,她被这叫喊声叫回了神,下意识的往擂台上看去。眼见门派里的某个弟子拱手下了台,傅白芷这才把视线放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时隔几个月,花夜语身上的伤总算痊愈了,没有留下病根和任何祸患。在这段时间里,傅白芷常常会借着照看之名去问花夜语关于秘籍的事。当然,她不会蠢到直接说出来,而是旁敲侧击的问些自己无法理解的句子或看不懂的字,回去做上标注。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习,傅白芷终于学会了如何运用内功。首先,丹田是内息与内功的所在,内功的运用不过就是将体内的气息转换为力量,集中通过筋脉,运用在你所需要的地方。大概弄清楚基本功之后,傅白芷便勤奋的每日钻研那本捡回来的秘籍,虽然如今已经可以娴熟的行剑运气,却始终觉得这本秘籍也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传神,不然怎么她都练了几个月,还没有变成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呢? “夜语,你的招式实在不花哨,且对内力的运用也很到位,看来身子应该无甚大碍了。”这个时候,陆渊发了话,对于之前的几名弟子他均是指出了其缺点,而面对花夜语却满是褒奖之词。见那人谦虚的摇了摇头,白皙的侧脸带着一些汗珠,傅白芷在心里暗自庆幸,今天的自己是不需要上场的。 在原著里,门派切磋战算是花夜语和陆季璃那个白痴开始敌对的□□。本来,身为大师姐和大师兄的陆季璃和陆恒是并不需要参赛的,而陆季璃那个白痴听到陆渊对花夜语的赞赏,偏偏要去挑战花夜语的女主角光环,主动提出切磋。结果自然是惨败,被学了秘籍的花夜语一掌打下擂台,甚至还没品的当众发脾气。 就是那以后,陆季璃装模作样的温柔再也没了任何作用,门派内的师弟师妹似乎都换了个模样,不再追捧她,更不再理她,而是把那些敬仰和爱慕都给了花夜语。每每想到这里,傅白芷都忍不住要吐槽一下陆季璃的智商,但想了想也是自己安排出这样的故事,倒也替陆季璃有几分可悲。 今时今日,自己已经占据了她的身体,既然知道将会发生的一切,傅白芷自然不会傻的再提出什么切磋的鬼话。她不和花夜语打,就不会丢了面子。然而,傅白芷算盘打得好,却始终抵不过那所谓的意外,就在她走神之际,陆渊的声音从主位那边传来,直让傅白芷呆了许久才回过神。 “怎么?你还在等什么?作为大师姐,你去指导一下你师妹,与她切磋一番便是。”陆渊此刻点名道姓的人,正是傅白芷,也可以说是她此刻所在的身体,陆季璃。她万万没想到陆渊会忽然提出要自己和花夜语切磋,看了眼擂台上那个忽然抬头看向自己的人,傅白芷在心里想了无数个推辞的理由,却觉得没有一个会成功。 “师傅,徒儿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不如让大师兄…” “好了,我知你近日与你师妹走的很近,定是怕动手伤了情面。你师妹的武功不如你,你也无需动真格,随便比划两下就是,快些上去。” “弟子…遵命。” 见此刻的情况自己不得不上去,傅白芷只好无奈的走上擂台。站在花夜语身边,傅白芷发现她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留下的汗水,奇怪的是她身上并没有汗水难闻的味道,反而是那股子属于她的香气越发浓郁,闻着那股奶油的气息,傅白芷动了动喉咙,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了回去。 她深知自己此刻的武功不如花夜语,或者说,侥是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怕是也无法打过花夜语。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却没想到还是无法改变命格。想到这里,傅白芷皱紧了眉头,攥着手里的木剑,心里是一片怆然。 “师姐,夜语技艺不精,还望师姐多让我些。”看出傅白芷的紧张,花夜语低声说道。她也没想过会在这种时候和傅白芷对上,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两个人的关系也好了许多。花夜语始终不明白苍穹门首席弟子的大师姐怎么会忽然对武功一窍不通,却也不愿多问什么。如今,两个人在这里对上,花夜语能看出傅白芷的不愿,而她自己更是不希望在这里赢了傅白芷。 “恩,开始吧。”傅白芷低声说道,抄起木剑向着花夜语冲去。刚开始对招,花夜语便发现傅白芷下盘极其不稳,出的招式也多数是空有其表而无实力。可即便是看出了这些,花夜语却也没有反击,而是故作很狼狈的躲开。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傅白芷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对花夜语的好感也多了些。 小师妹还真是可爱,居然懂得放水,不枉自己这么疼她。 既然已经确定了花夜语不会反击,傅白芷反倒轻松起来,她运用这些日子自己掌握的内功,故意把招式耍的很花哨,两个人索性扔掉了木剑,改为以拳掌相对,这样倒真像是随意切磋,而不是什么比试。 躲开花夜语扫来的一腿,傅白芷在心里洋洋自喜,她后退几步,打算是时候给这场闹剧画下句号。却在后退之际不小心踩到自己刚刚扔掉的木剑,脚踝直接崴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傅白芷皱起眉头,身子无法控制的失去平衡向后倒去,而另一面正挥掌而来的花夜语就更是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情况。 她努力的想要收回这掌,却只能收住大半的力,最终还是轻轻打在傅白芷的肩上。本来这掌没有内力更没什么力道,可说是无关痛痒。可偏偏傅白芷失去了平衡,一个不小心便跌下擂台去。在摔下去的瞬间,她看到花夜语眼里的疼惜和愧疚,在心里骂了句该死的设定。 就算她机关算尽,却还是躲不过命吗? 第十四章 作为苍穹门盛大的活动之一,今日这场切磋赛几乎全门派的弟子都悉数到场,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大师姐会败给花夜语,甚至还狼狈的被打到了台下。瞬时间,全场寂静无声,傅白芷皱眉坐在地上,看着许多人眼里对自己的不可置信和怀疑,还有满脸担心看着自己的花夜语,僵硬的站起来。 “师傅,弟子身体不适。小师妹的武功长进很多,我输得心服口服。”抛下这句话,傅白芷便低着头离开了武场。看她急匆匆的脚步,花夜语顾不得陆渊要说什么,急忙下了擂台追过去,一路怯怯的跟在傅白芷身后。 “师姐…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忽然踩空,以至于没收住最后那掌,你有没有摔疼…” “你想跟到什么时候?是赢了我觉得很开心,所以想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花夜语,我告诉你,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讨厌你,那么你完成的很好。” 听着花夜语在后面急迫的解释,傅白芷忽然停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即使不去看,她也能猜到身后人是怎样一种表情。其实傅白芷很清楚,自己这次之所以会输的那么狼狈,和花夜语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若不是自己踩到木剑,便也不会发生那种惨剧。可越是如此,傅白芷心里便越发的害怕。 她本以为自己不主动提出参赛就不会和花夜语对上,万万没想到陆渊会提出那种要求。之后花夜语的处处放水让她卸下警惕,可命就是命,无论自己如何费尽全力的去改写。她还是被花夜语打下擂台,丢了作为大师姐的面子。 想到这里,傅白芷不禁起了一身的冷汗。原来剧情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自己抢了秘籍而有任何改变。就是说,自己这个配角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逐出师门,家里也因为自己的丢人事件而不再认她,由她一人自生自灭。 想到那原著里的悲惨结局,傅白芷回头看着依旧站在后面凝视自己的花夜语,攥紧了拳头。就是因为这个人,自己才会像是倒计时的炸弹那般不安稳,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自己改变的小细节而颠覆,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这个世界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世界,这里是江湖,是一个想要杀人便拔剑的世界。没有法律,没有警察,更没什么人能够在这个时候帮自己。想到这里,傅白芷看着走过来的花夜语,向后退了几步,慌张的走回房间,关门落锁。 她不能再任由自己心软下去,不能再有所谓和平相处就不会有事的妄想。若想要活下去,自己必定要去除花夜语对自己的威胁。否则,死的人就是她,傅白芷。 “师姐,对不起。”把傅白芷对自己的排斥看在眼里,花夜语低声说道,她没打算离开,而是失落的坐在门口。从听到陆渊建议自己和傅白芷过招之初,她就没有过赢的念头。可惜天意弄人,这事还是让自己搞砸了。 想到傅白芷刚刚气坏的样子,花夜语把头埋在手臂里,只觉得自己心里也酸涩得难受。一半是因为自己打赢了傅白芷,另一半则是因为傅白芷对自己恶劣的态度而委屈。她渴望能和傅白芷好好相处,更喜欢对方温柔的对待自己。 每每和傅白芷相处,花夜语总觉得心里舒服得紧。而看不到的时候便会日思夜想,犹如二师姐给自己说过的相思病那般。无论傅白芷如何喜怒无常,花夜语始终喜欢和她在一起。看着她温柔的笑容,见她时不时的看着自己琢磨什么,本是漫长的一天总会悄然而过。 自己应该是很喜欢大师姐的吧,喜欢得没什么理由,只要能每天呆在她身边和她虚度一日,就觉得很开心了。 “师妹怎么坐在这里?”就在花夜语愁眉不展之际,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听到声音,抬头便见萧伊正站在一旁,玩味的看着自己。“二师姐,你找我?”花夜语处于难过之际,当下也忘了思考。听她这么说,萧伊几步走上前,拉着她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到一旁。 “师妹可要看清楚,这里是大师姐的宅院,我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找你?不过师傅让我找你们两人过去正厅吃饭,正好也免得我再去找你了。” 第43章 详情请看作者有话要说。 炙热的太阳自头顶照射而下,使得衣襟内外早已被汗水浸透。傅白芷看了眼在台上打得火热的两个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现在可真是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会把什么门派切磋战安排在这么一个大热天里,导致现在苦了自己。 台上对战正是激烈时刻,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恐怕也只有傅白芷会发呆。这时,听到全场的欢呼声,她被这叫喊声叫回了神,下意识的往擂台上看去。眼见门派里的某个弟子拱手下了台,傅白芷这才把视线放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时隔几个月,花夜语身上的伤总算痊愈了,没有留下病根和任何祸患。在这段时间里,傅白芷常常会借着照看之名去问花夜语关于秘籍的事。当然,她不会蠢到直接说出来,而是旁敲侧击的问些自己无法理解的句子或看不懂的字,回去做上标注。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习,傅白芷终于学会了如何运用内功。首先,丹田是内息与内功的所在,内功的运用不过就是将体内的气息转换为力量,集中通过筋脉,运用在你所需要的地方。大概弄清楚基本功之后,傅白芷便勤奋的每日钻研那本捡回来的秘籍,虽然如今已经可以娴熟的行剑运气,却始终觉得这本秘籍也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传神,不然怎么她都练了几个月,还没有变成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呢? “夜语,你的招式实在不花哨,且对内力的运用也很到位,看来身子应该无甚大碍了。”这个时候,陆渊发了话,对于之前的几名弟子他均是指出了其缺点,而面对花夜语却满是褒奖之词。见那人谦虚的摇了摇头,白皙的侧脸带着一些汗珠,傅白芷在心里暗自庆幸,今天的自己是不需要上场的。 在原著里,门派切磋战算是花夜语和陆季璃那个白痴开始敌对的□□。本来,身为大师姐和大师兄的陆季璃和陆恒是并不需要参赛的,而陆季璃那个白痴听到陆渊对花夜语的赞赏,偏偏要去挑战花夜语的女主角光环,主动提出切磋。结果自然是惨败,被学了秘籍的花夜语一掌打下擂台,甚至还没品的当众发脾气。 就是那以后,陆季璃装模作样的温柔再也没了任何作用,门派内的师弟师妹似乎都换了个模样,不再追捧她,更不再理她,而是把那些敬仰和爱慕都给了花夜语。每每想到这里,傅白芷都忍不住要吐槽一下陆季璃的智商,但想了想也是自己安排出这样的故事,倒也替陆季璃有几分可悲。 今时今日,自己已经占据了她的身体,既然知道将会发生的一切,傅白芷自然不会傻的再提出什么切磋的鬼话。她不和花夜语打,就不会丢了面子。然而,傅白芷算盘打得好,却始终抵不过那所谓的意外,就在她走神之际,陆渊的声音从主位那边传来,直让傅白芷呆了许久才回过神。 “怎么?你还在等什么?作为大师姐,你去指导一下你师妹,与她切磋一番便是。”陆渊此刻点名道姓的人,正是傅白芷,也可以说是她此刻所在的身体,陆季璃。她万万没想到陆渊会忽然提出要自己和花夜语切磋,看了眼擂台上那个忽然抬头看向自己的人,傅白芷在心里想了无数个推辞的理由,却觉得没有一个会成功。 “师傅,徒儿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不如让大师兄…” “好了,我知你近日与你师妹走的很近,定是怕动手伤了情面。你师妹的武功不如你,你也无需动真格,随便比划两下就是,快些上去。” “弟子…遵命。” 见此刻的情况自己不得不上去,傅白芷只好无奈的走上擂台。站在花夜语身边,傅白芷发现她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留下的汗水,奇怪的是她身上并没有汗水难闻的味道,反而是那股子属于她的香气越发浓郁,闻着那股奶油的气息,傅白芷动了动喉咙,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了回去。 她深知自己此刻的武功不如花夜语,或者说,侥是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怕是也无法打过花夜语。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却没想到还是无法改变命格。想到这里,傅白芷皱紧了眉头,攥着手里的木剑,心里是一片怆然。 “师姐,夜语技艺不精,还望师姐多让我些。”看出傅白芷的紧张,花夜语低声说道。她也没想过会在这种时候和傅白芷对上,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两个人的关系也好了许多。花夜语始终不明白苍穹门首席弟子的大师姐怎么会忽然对武功一窍不通,却也不愿多问什么。如今,两个人在这里对上,花夜语能看出傅白芷的不愿,而她自己更是不希望在这里赢了傅白芷。 “恩,开始吧。”傅白芷低声说道,抄起木剑向着花夜语冲去。刚开始对招,花夜语便发现傅白芷下盘极其不稳,出的招式也多数是空有其表而无实力。可即便是看出了这些,花夜语却也没有反击,而是故作很狼狈的躲开。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傅白芷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对花夜语的好感也多了些。 小师妹还真是可爱,居然懂得放水,不枉自己这么疼她。 既然已经确定了花夜语不会反击,傅白芷反倒轻松起来,她运用这些日子自己掌握的内功,故意把招式耍的很花哨,两个人索性扔掉了木剑,改为以拳掌相对,这样倒真像是随意切磋,而不是什么比试。 躲开花夜语扫来的一腿,傅白芷在心里洋洋自喜,她后退几步,打算是时候给这场闹剧画下句号。却在后退之际不小心踩到自己刚刚扔掉的木剑,脚踝直接崴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傅白芷皱起眉头,身子无法控制的失去平衡向后倒去,而另一面正挥掌而来的花夜语就更是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情况。 她努力的想要收回这掌,却只能收住大半的力,最终还是轻轻打在傅白芷的肩上。本来这掌没有内力更没什么力道,可说是无关痛痒。可偏偏傅白芷失去了平衡,一个不小心便跌下擂台去。在摔下去的瞬间,她看到花夜语眼里的疼惜和愧疚,在心里骂了句该死的设定。 就算她机关算尽,却还是躲不过命吗? 第十四章 作为苍穹门盛大的活动之一,今日这场切磋赛几乎全门派的弟子都悉数到场,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大师姐会败给花夜语,甚至还狼狈的被打到了台下。瞬时间,全场寂静无声,傅白芷皱眉坐在地上,看着许多人眼里对自己的不可置信和怀疑,还有满脸担心看着自己的花夜语,僵硬的站起来。 “师傅,弟子身体不适。小师妹的武功长进很多,我输得心服口服。”抛下这句话,傅白芷便低着头离开了武场。看她急匆匆的脚步,花夜语顾不得陆渊要说什么,急忙下了擂台追过去,一路怯怯的跟在傅白芷身后。 “师姐…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忽然踩空,以至于没收住最后那掌,你有没有摔疼…” “你想跟到什么时候?是赢了我觉得很开心,所以想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花夜语,我告诉你,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讨厌你,那么你完成的很好。” 听着花夜语在后面急迫的解释,傅白芷忽然停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即使不去看,她也能猜到身后人是怎样一种表情。其实傅白芷很清楚,自己这次之所以会输的那么狼狈,和花夜语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若不是自己踩到木剑,便也不会发生那种惨剧。可越是如此,傅白芷心里便越发的害怕。 她本以为自己不主动提出参赛就不会和花夜语对上,万万没想到陆渊会提出那种要求。之后花夜语的处处放水让她卸下警惕,可命就是命,无论自己如何费尽全力的去改写。她还是被花夜语打下擂台,丢了作为大师姐的面子。 想到这里,傅白芷不禁起了一身的冷汗。原来剧情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自己抢了秘籍而有任何改变。就是说,自己这个配角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逐出师门,家里也因为自己的丢人事件而不再认她,由她一人自生自灭。 想到那原著里的悲惨结局,傅白芷回头看着依旧站在后面凝视自己的花夜语,攥紧了拳头。就是因为这个人,自己才会像是倒计时的炸弹那般不安稳,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自己改变的小细节而颠覆,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这个世界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世界,这里是江湖,是一个想要杀人便拔剑的世界。没有法律,没有警察,更没什么人能够在这个时候帮自己。想到这里,傅白芷看着走过来的花夜语,向后退了几步,慌张的走回房间,关门落锁。 她不能再任由自己心软下去,不能再有所谓和平相处就不会有事的妄想。若想要活下去,自己必定要去除花夜语对自己的威胁。否则,死的人就是她,傅白芷。 “师姐,对不起。”把傅白芷对自己的排斥看在眼里,花夜语低声说道,她没打算离开,而是失落的坐在门口。从听到陆渊建议自己和傅白芷过招之初,她就没有过赢的念头。可惜天意弄人,这事还是让自己搞砸了。 想到傅白芷刚刚气坏的样子,花夜语把头埋在手臂里,只觉得自己心里也酸涩得难受。一半是因为自己打赢了傅白芷,另一半则是因为傅白芷对自己恶劣的态度而委屈。她渴望能和傅白芷好好相处,更喜欢对方温柔的对待自己。 每每和傅白芷相处,花夜语总觉得心里舒服得紧。而看不到的时候便会日思夜想,犹如二师姐给自己说过的相思病那般。无论傅白芷如何喜怒无常,花夜语始终喜欢和她在一起。看着她温柔的笑容,见她时不时的看着自己琢磨什么,本是漫长的一天总会悄然而过。 自己应该是很喜欢大师姐的吧,喜欢得没什么理由,只要能每天呆在她身边和她虚度一日,就觉得很开心了。 “师妹怎么坐在这里?”就在花夜语愁眉不展之际,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听到声音,抬头便见萧伊正站在一旁,玩味的看着自己。“二师姐,你找我?”花夜语处于难过之际,当下也忘了思考。听她这么说,萧伊几步走上前,拉着她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到一旁。 “师妹可要看清楚,这里是大师姐的宅院,我怎么来找你? 第44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买了也没关系。123言情原创网独家发表。 “大师姐,一路平安。” “大师姐,路上可能会变天,这是我为你做的长袍。” “大师姐,你可要早些回来呢,我们都会想你的。” 苍穹门下山的必经路口上,平日里总是不见人影的地方此刻却站满了人。傅白芷笑着接下门派弟子给自己的东西,即便心里不耐烦,却依旧要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 “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我,毕竟还有花师妹跟着呢。快去练功吧,等我回来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长进。”摸着几个师弟师妹门的头,傅白芷笑着说道,露出一抹她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微风吹起长柳,缓缓抚过她的面容,花夜语站在一旁看着这幕场景,不由得失了神。 此刻正是阳光初升之时,暖暖的光照打在身上,仿佛心里都跟着温暖许多。花夜语一直都觉得傅白芷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她头发很长,笔直柔顺的披散在腰间,柔和的眉目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和笑容,花夜语也不由得傻笑起来。 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可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凶巴巴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呢?难道要再努力变得更优秀一些,师姐才会喜欢自己? “你一路都在发什么呆?”再一次被傅白芷叫醒,花夜语看着在旁边一侧骑着马的傅白芷,愣愣的摇了摇头,只不过,后者会相信她的话才怪。斜眼打量着花夜语,从苍穹门出来的时候傅白芷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双目涣散,时不时的走神,各种情况都说明花夜语的不对劲。 想到昨天两个人意外的接吻,傅白芷微皱眉头,至今没搞懂花夜语口中的那句喜欢是什么意思。她自然不会像那些天真的少女般当成爱的告白,毕竟花夜语是女子,而自己也是。那么,这喜欢两个字就更奇怪了些。 带着疑惑折腾了半晚,最终傅白芷还是没想清楚花夜语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是抵不住疲劳而睡去,本以为下了山可以卸下这几天的伪装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苍穹门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自己。看着那些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傅白芷此刻倒有些佩服陆季璃之前的伪装了。 “师姐,前面就是浔隆山了,那里山势陡峭,马恐怕走不上去,我们要步行了。”过了会,花夜语忽然开口说道,傅白芷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踩着马镫从上面下来,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说起骑马,她还真要感谢一下自己“曾经”的未婚夫。 在结婚前夕,两个人准备去野外拍一套婚纱照,而摄影师别具创意的提出让两个人骑马拍摄。为了留下一个完美的场景,傅白芷也特意去练习了骑马。虽然最后那组婚纱照也没拍成,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用到。只是古代和现代的马匹终究是比不得,才骑了这么一会,还是用极慢的速度,傅白芷便觉得腰酸背疼,屁股也被硌得厉害。 “休息一下再上山吧。”从马上下来,傅白芷还没走几步便觉得双腿酸软无力,她看了眼走在前面仿若无事的花夜语,感慨有武功真好的同时急忙在树边坐下。花夜语本想说要尽快赶路,但回头看到傅白芷已经坐了下去,也不好再让人起来,只好也跟着坐过去。 两个人此刻已经走了半天的行程,傅白芷早就觉得饿了。她打开包袱,翻着里面那些吃食,在看到全都是饼和馒头之后就没了心情。她本以为这所谓的大师姐出门应该会给些好点的东西,结果还不是和其他弟子一样,看了就没什么胃口。 见傅白芷很急迫的打开包袱又放下,花夜语便是知道厨房分发的食物不对她心思。跟大师姐相处这么久,花夜语一直都知道对方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爱那些糯米糕点一类的带馅软物。这么想着,她昨晚在厨房呆了大半夜,精心做了几样糕点带来,这会见到大师姐的举动,花夜语急忙拿出自己包袱里带着食盒,轻轻碰了碰傅白芷的手背。 “大师姐,这里是你爱吃的糕点,等下不知山上有什么风险,先吃些吧。”花夜语很诚恳的说着,听到她的话,傅白芷低头看去,便见木质的小方盒里摆满了样式精致的糕点。只可惜,她一向最讨厌吃甜食。平日里做菜她都以辣为主,可这古代人似乎对辣根本没有什么概念。想到在苍穹门这些日子自己每天都在吃清淡的食物,傅白芷甚至已经堕落到想到辣就饿的地步了。 “我不爱吃甜食。”傅白芷轻声拒绝,她看得出花夜语做的很细心,却也不愿委屈自己去吃这不对口的东西。 “师姐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些东西吗,你…” “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或许我以前爱吃,但人是会变的。还有,别再用以前陆季璃的标准来衡量我。” “师姐是什么意思?”听到傅白芷这么说,花夜语微微皱起眉头。她不理解大师姐到底是怎么了,很早之前,那个对自己温柔的大师姐变了样子,却又在受伤之后忽然对自己好起来。从私心来讲,花夜语更喜欢现在的大师姐,喜欢这个会对自己笑,为自己涂药擦身体,还怕自己一个人下山有危险的师姐,可为什么现在大师姐又说出这番话了? “可能是我太急了,这些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明白。总之,你别再用以前和陆季璃相处的模式和我相处便可。陆季璃只是师傅为我起的名字,我的本名叫做傅白芷。” “大师姐…” 听了傅白芷的话,花夜语欲言又止,大师姐很久没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却句句字字都让她无法理解。原名叫傅白芷?可是她记得师姐是陆家钱庄的大小姐,就算名字不同,姓氏总换不得吧?花夜语茫然的看着傅白芷,手中的食盒一直不曾放下。 见她依旧侧头看着自己,傅白芷不由得望回去,两人的视线便在此刻衔接。花夜语的眸子黑得纯粹,给傅白芷一种每一次认真去看都会被吸进去的感觉。见她眉宇间微微皱起的小山包,再想到对方昨日所说的喜欢,傅白芷无奈的叹口气,只好伸手抓过食盒里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而她也注意到,花夜语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的糕点,像是看宝物一样,随着自己的手从食盒离去一直到进了自己嘴里,还在看…在看…看… “这不是为我做的吗?既然如此,我吃一块,你为何这般盯着我?” “没什么…只是师姐说不爱吃甜食,我以为你不喜欢。”花夜语说着,轻笑了下,拿起和傅白芷一样的糯米糕放进嘴里。看着她粉嫩的薄唇,傅白芷莫名想到昨日的亲吻,较有兴趣的看着花夜语。 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但不用多久,花夜语就会变得优秀起来。自己还有很多事需要筹划,她不想把自己和花夜语的关系搞得太僵。仔细算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过了半个来月,和她关系最为亲密的,竟然就是花夜语。 刚才听到花夜语说为自己做了陆季璃曾经喜欢吃的东西,傅白芷下意识的便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口。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什么真名假名的借口荒谬极了,但她就是很讨厌被当成陆季璃。毕竟这个名字让人讨厌,且这具身体曾经的感觉亦是她不喜欢的。 “师姐这么看我,是不是也喜欢我了呢?”就在傅白芷发呆之际,花夜语忽然开口问道。见她又开始直白的讲话,傅白芷承受不住的在心里扶额。花夜语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戳穿皇帝新装的孩子,只要是她认为的事情,她便会直接说出口,自是也包括一些羞人的生理反应。 “没什么,趁着天色还早,上山吧。” “好吧…”见傅白芷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花夜语有些失望,她把食盒收拾好,主动走在前面为傅白芷把凌乱的枝叶扫开。看到她的动作,傅白芷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姐倒有些没用了,说什么一同执行任务,其实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吧? 两个人一路没再休息,总算到了浔隆山,便是苍穹门弟子来而无返的山顶。两个人躲在树丛里,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却又觉得这附近安静地出奇。浔隆山乃是草药鸟兽盛产之地,可而今却只见草药,不见飞禽走兽,有种诡秘的安静。 傅白芷皱紧眉头,不自觉的向花夜语身边靠了些。她现在没有武功,根本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若想活命,必须要时刻不离作为女主角的花夜语。 “师姐,这浔隆山必有古怪,离这山顶越近,血腥的气味便越是浓厚。” “恩,我也有所察觉,你看…” “有人来了。” 傅白芷本想迎合着花夜语的说辞,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结果话才说一半,对方细嫩的小手便覆了上来,轻轻抵住自己的双唇。两个人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群穿着黑色衣袍的人从草丛的另一边出来,他们身上的长袍遮住身体和脸,数十个人提着看上去便很重的黑色麻袋,里面还有黑色的粘稠液体渗透而出。 侥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样的场景傅白芷还是忍不住反胃,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见那些人把黑色的麻袋放在山顶便重新走回到草丛的另一边,待到他们走远,傅白芷和花夜语急忙出去,看着那个巨大的黑色麻袋。 “师姐,这里面有很浓厚的血腥味,想必其中装着的便是最近失踪的那些人。” “恩,但已经回天乏术了。”黑色的血液顺着麻袋流了一地,散发出腥臭的味道,不多想也知道里面的都是尸体。花夜语皱着眉头,拔出手里的长剑,三两下将麻袋划开一个口子。正当两个人准备看看其中是什么人的时候,却从山下上来一批和刚才那些人同样打扮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那些人显然也看到了花夜语和傅白芷,十多个人当下也顾不得抬上来的麻袋,拔出武器便朝花夜语和傅白芷冲来。花夜语下意识的把傅白芷往身后带去,细长的剑横在两人身前,防御做得滴水不漏。 这时候,傅白芷注意到,在花夜语的佩剑尾段挂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木板,上面刻着一个穹字 第45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作者晓暴,123言情独家正版发表。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却始终没有要停息的迹象,也将苍穹门染得雪白。只是这平日里安静的门派,今天却是热闹得很。傅白芷身着一袭白袍坐在正位,今天的她微施淡妆,始终对来人温柔的笑着。即便对于这样的场面她不喜欢也不愿应付,却不得不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亲和的模样。 时值晚宴开始,那些名门正派的人也几乎全数到齐。一向与苍穹们交好的青松派,自然也有傅白芷最讨厌的松尘派。那松尘派的王胡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完全忘了当日武林大会上被冥绝宫教训的事。每每看到他,傅白芷便会想起他六年前对花夜语的诬陷,恨不得扯破他的嘴脸,把他从这里赶出去。 “恭贺傅掌门的回归,王某本以为傅掌门被那冥绝宫的贼人抓了去,定然是危急万分,没想到傅掌门吉人自有天相,居然可以平安无事的归来,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您不回来,只怕这苍穹门实在找不出还敢继任掌门之位的人了。毕竟,谁当上掌门,可就要染上不幸了。” 这时候,那王掌门过来和傅白芷攀谈,说出来的话依旧讽刺,让傅白芷黑了脸,在一旁的沐紫瑛和萧伊听了,不由得走上前想同他理论,却被傅白芷抬手拦下来。 “我当是什么苍蝇在我耳边叫,原来是王掌门你,记得上次武林大会你可是牺牲了不少弟子,听闻近期也没什么人再去松尘派拜师学艺,王掌门还是趁机修养一番才好。我总觉得你这嗓子还没有养好,否则说话也不会像苍蝇叫一样难听了。” “傅掌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松尘派大老远送来祝贺,苍穹门就是这般待客的?”那王胡被傅白芷的话气的面红耳赤,他抬手怒指傅白芷,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王掌门言重了,你能来,本门派自然是欢迎,可若是再说些不讨喜的话,也请恕苍穹门招待不周,无法款待。” 傅白芷说着,冷眼看了下王胡,让他把想说的话都憋在了心里,只能悻悻的走回位置上。打发走他,傅白芷收起冷漠的表情,继续和来往的掌门寒暄。没过多久,这宴席便坐满了人,傅白芷却在想着花夜语现在起床了没有,是不是吃了自己给她做的粥。 “傅掌门今日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实属我正派武林之福。自从上次的武林大会被冥绝宫打乱之后,我等商议,这围剿一事,便是弦上之箭,不得不发。上次的围剿冥绝宫因为您不在而没有参与,我等此番前来,除了庆祝傅掌门回归,便是还要与您仔细商讨一番再次讨伐之事。” 酒宴进行至一半,青松派的现任掌门开口说道。他同陆渊本是一个辈分,曾经傅白芷叫他前辈,如今却是平起平坐的两派掌门。听他要自己加入讨伐冥绝宫的行列,傅白芷皱起眉头,心里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愿。 正邪两派对立的关系本和她无关,谁知她却莫名成了苍穹门的掌门,而后又发现花夜语是那冥绝宫的宫主。在此之前,傅白芷很少考虑她们的身份,也可以说是故意避免去想,可如今被摆到台面上来,便由不得她不想。作为一门之主,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必须要加入围剿的行列。可是身为花夜语的爱人,她又怎么可能带着别人去伤害她。 如今,除非是自己不做苍穹门的掌门,或是花夜语离开冥绝宫这两个办法。可不论是哪个,她们都要费上好一番周折。尤其是花夜语,若她不再是冥绝宫的宫主,便失去了一个庇护。若有正派人士知道她的身份,定然会将她赶紧杀绝,只怕处境会更加危险。 傅白芷的犹豫没人知道,或许也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有多纠结。正当她沉默之际,沐紫瑛走出来替她解围。“各位前辈,掌门师姐重伤初愈,若现在谈论围剿一事未免太过着急。不若先让她休息一阵子,至于冥绝宫的事,暂缓几日再提也不迟。” 沐紫瑛说完,便有些小门小派跟着附和,他们本就不愿参与围剿,毕竟他们人单力薄,而围剿时多数是作为弃子冲锋陷阵的一方,最后却又的不到什么好处。对他们来说,谁来主宰武林并不是重点,冥绝宫的存在倒也无关痛痒。 “既然这样,那就暂缓也不迟。听说是一位公子救了傅掌门,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倒也让老夫看看,是哪位青年才俊。”那青松派掌门笑着说道,可这个问题却让傅白芷更加为难。她没想到会有人提出要见花夜语,更不愿花夜语暴露在这些人的面前。 此刻若随便找个男子代替,苍穹门的弟子定会质疑。可若是真的把花夜语带来,难保在场的人不会发难,若有人发现她的身份,更无法收场。 “他此刻并不在门派内,正在今日下午已经离开了。”傅白芷有些遗憾的说道,听了她的话,沐紫瑛疑惑,想问她为何说谎,一旁的萧伊却拦着她,不让她开口。然而,在同一时刻,三个人从正门走了进来,傅白芷抬头望去,来人竟是谢川和洪毅洪远三人。 “我想,傅掌门说人已经走了,并不是真的走了,只是那个人不敢出来与我们相见吧?”谢川走进来,沉着脸低声说道。那些正派人士见他来了,面上并无诧异,似乎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一般。这样的反应让傅白芷心下一沉,她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定然是忘了什么才会这般。 分明只是自己回来,为什么要举办这么隆重的欢迎酒宴?为什么谢川和洪毅洪远三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方才怎么会那么说?为什么一定要让花夜语出来?脑袋里飞快运转着这些问题,傅白芷忽然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 她抬头看着沐紫瑛,正巧与对方的视线对上。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人总是一脸淡薄疏远,做事却又十分认真的模样,可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有几分愧疚。一个不敢想的答案让傅白芷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了皮肉里,生生掐出几丝血痕。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酒宴,分明是鸿门宴。定然是有人揭穿了花夜语的身份,而这些所谓的正门人士聚集在一起,分明就是为了趁她一个人的时候把她除掉! 冷汗顺着傅白芷的鬓角落下,她告诉自己不要慌,可握剑的手却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到底是谁知道花夜语的身份,又是谁同沐紫瑛里应外合。如果是冥绝宫的人,那么他一定见过花夜语的真面目,知道花夜语在入冥绝宫之前的身份。那么,这个奸细又是谁?傅白芷的视线在台下的人里一一扫过,却始终得不出答案。 “傅掌门,你倒是回答谢某的话,那人只怕不是走了,而是不敢出面相见吧。” “谢老前辈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当感谢他。但他只是个读书人,不愿和江湖人士交流,便早早的离开了,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们?” 傅白芷很清楚自己在强行装作冷静,她不能乱,因为她一乱便会害了花夜语。然而,听到她的话,谢川却从怀里掏出一把铁扇扔在地上。这扇子不正是当日离开冥绝宫时,暗日送给花夜语之物,她记得那天被他她们遗落在风月馆,怎的今日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暗日…没想到会漏掉这个人… “傅掌门,我本以为你是这一辈中的少有的出色后辈,没想到你居然会与邪教勾结。那冥绝宫不仅害死了陆渊陆掌门,也是杀害前任掌门陆恒的罪魁祸首。而你竟然和那冥绝宫的宫主纠缠不清,甚至还与她同行,将她带来这苍穹门内,傅掌门,这所有的一切,你该作何解释?” 谢川说着,忽然运功向前,在傅白芷完全无法反应之际将她抓起。在内力上,傅白芷根本敌不过谢川,而在场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更是无法反抗。发抖的双手已经没了力气,傅白芷愣愣的看着谢川放大的脸,总觉得眼前这一幕,竟是格外的熟悉。 原来被所有人当做邪教的感觉竟然是这么无助,当年花夜语便是这般,而自己却狠心的弃她于不顾。到了现在,所有的报应,该是都要还到自己身上了吧?这样便好,若语儿想走,以她的轻功并不是难事,只要她不过来…就不会… “我与傅掌门没有任何瓜葛,她不过是身中剧毒,被我胁迫,才会带我过来。”熟悉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恍惚间,傅白芷看向来人,眼眶却泛起猩红。她已经穿回了女装,却没有带面具。她将头上的帽子摘掉,露出那一头与众不同的暗紫色长发,即便面对这么多人,她脸上依旧带着笑。那笑容是给自己的,她甚至还在用唇语和自己说,别怕。 该死的,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明知道这么危险还要过来,她不是在害怕,就算她在发抖,那么无助,她也不希望花夜语过来。可终究,这人还是来了。 第46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123言情文学创晓暴原创正版。 “我做了些你以前最爱喝的莲子粥,要不要喝一些?”安静的院落,响起有些忐忑的话语,萧伊推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沐紫瑛,微微有些愣神。自从几个月前沐紫瑛同那些正派人士联合对付花夜语和傅白芷之后,两个人无缘无故的开始了冷战,一直到今日,除了必要的公事,谁都不曾与彼此说过话。 回想起当初她们到底是怎么纠缠在一起的,每每记起,萧伊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在苍穹门里,她虽然是二师姐,却是所有师姐第中最年长的一个。作为大师姐的陆季璃出身世家,自然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于是照顾师妹们的担子自然给了她。 从见到沐紫瑛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个女子给她的感觉很特殊。分明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却喜欢作男子打扮,一身黑色的劲装出现在她稚嫩却严肃的小脸上,看上去倒是可爱得紧。萧伊从很早以前就发现自己有磨镜之好,唯爱女子,对男子没有半点感觉。 她知道自己还蛮喜欢这个小了她五岁的师妹,就变着花样逗弄调戏,谁知某天竟是把这小家伙惹急了,莫名其妙的翻滚到了一起,从而纠缠到了现在。萧伊始终看不透沐紫瑛,她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年,这人始终不曾说过爱自己。更不懂,如今的她到底想做什么,在为谁做事。 “如果五师妹只是想来送东西,那便请回吧,我不饿。”萧伊面色不善的说,眼里却积着化不开的愁绪。明日他们所有人便要起身去冥绝宫,不出意外的话,怕是一场艰险万分的路。 “萧伊,我们之间不该这般陌生。我知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我希望你相信我,无论我做了什么,我都没想过要伤害你。这次的决战很危险,我不想让你去,如果事情能够成功解决,我便带你离开这江湖,我们两个…” “五师妹,你现在说的,我不太懂。你是我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我为何要听你的不去参战,更何况,一个从没说过爱的人,有什么资格要带我走?”萧伊说的决绝,可她的眼中分明闪着期待的光亮。静静的看了她许久,沐紫瑛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院落。 只是这一次,她回过头去看萧伊,却发现那人还站在门口,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心在这一刻微微泛酸,可沐紫瑛知道,有些话,她不能说。 一路出了苍穹门,沐紫瑛看了眼并无人跟踪,这才运起轻功,朝着山下飞去。到达山下的客栈后,她看了眼没人的大堂,踩着步子走上去。“师傅,事情均已办妥,明日所有武林正派将会在苍穹门聚集,共同讨伐冥绝宫。” “进来说话。”低沉的声音响起,沐紫瑛面前的门已经被打开。她推门而入,见陆渊与赫连晟正坐在桌前看着地图,似乎在讨论什么。 “师傅,你明日是要单独启程,还是同那些正派混在一起?”沐紫瑛坐在一旁,看着那份属于冥绝宫的地图,仔细揣摩了一番。 “明日启程,可就来不及做什么了,这苍穹门去冥绝宫的路,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几个时辰。我今晚便和晟儿提前一步出发,到时候也好多点时间准备。” “明日一过,想必正邪两派便都是师傅的囊中之物了。”沐紫瑛奉承道,说完却发现陆渊的神色并不是很好。 “瑛儿,你还是想的太轻松了些。这一次我们的主要目的只是夺取冥绝宫,至于那正派如何,暂时不在我的考量之中。那傅白芷练的冰心诀着实厉害,我全力以赴方可险胜于她。但她若和花夜语交战,不免会有所损伤。到时趁着她们两败俱伤之际,便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之时。” “师傅英明。”听到陆渊的计策,沐紫瑛和赫连晟称赞道,陆渊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的笛子,交给了沐紫瑛。“瑛儿,这是操控死士的魂笛,今晚我和晟儿会先将药人埋伏在葵亥林附近,等到时机到了,你便催动这魂笛。那葵亥林的瘴气太强,就算是我们也不免会受到阻碍,若提前有准备,自是会轻松许多。” “徒儿明白。”接过那魂笛,沐紫瑛很快便感觉到一阵凉意顺着笛子传递至手心。她将魂笛收好,碍着不能出来太久,便急忙运功回了苍穹门。她以为自己来去都消无声息,却并不知道,坐在屋顶的傅白芷将她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却并未打算阻拦,而是低头喝着酒,偶尔擦拭一下手中的长剑。 今晚的月亮不是很圆,像是故意在为明天的决战哀悼,显得残破不堪。想到之前她和花夜语坐在这屋顶喝酒,那是她们两个最快乐的日子,可明天,她们却是对立的一面。傅白芷不想伤花夜语,更不会让其他正派钻空子,她所做的,不过是遵循自己的内心,保护她想护的人。 穿越到书中已是骇人听闻,傅白芷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打破了陆季璃原有的命格,也不知道若自己在这个世界死了,会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如若如此,她宁愿自己死的彻底,就此无生。与其在另一个没有花夜语的世界平凡的活着,她更想死在这乱世江湖。 “宫主,根据探子回报,那些正派明日就会动身。”暗影拿着信函,交给了坐在窗边的花夜语,看着里面的内容,即便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看到傅白芷三个字,她的内心还是生出些波澜。明日,她便又可以看到她了吧,只不过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亲密的碰触她。 “还有,关于郁涔的事,属下也调查清楚了。她只是一个小门派的弟子,估计根本没弄清楚就被门派的门主派了过来,说是弃子也不过为。”暗影说完,见花夜语始终没有回答,也沉默下来。郁涔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她自作主张的让人处理掉,扔到了葵亥林里。只怕到了明天,这安静的冥绝宫,就会不复存在了。 “暗影,这些年,你可曾腻了这江湖的打打杀杀。”过了许久花夜语才开口,听她这般问,暗影点了点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也不愿这般,可若是她放弃屠杀,死的人就是她自己。 “宫主,我不太懂你的想法,明日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犹豫许久,暗影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明天同正派人士的一战在所难免,可花夜语如今的状态却松散的很。暗影有些担心花夜语明天面对傅白芷会留情,从而被伤。每每想到,暗影都下了决心,若谁要伤花夜语,她便要谁的命。 “暗影,明日不论是谁赢,我所做的事,都会有一个了结。若你不愿再继续过这种日子,今晚便离开吧。” “宫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大战当前,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走。”听了花夜语的话,暗影半跪在她面前,焦急的说道。 “傻暗影,如今你还是不了解吗?我从不喜欢这冥绝宫,即便当上这宫主,我也从不认为自己是冥绝宫的人。它的灭亡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所在意的,不过是阿芷而已。” “宫主,你想做什么?”暗影心里生出一阵不安,她看着花夜语,忽然觉得眼前漆黑一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晕了过去。看着她睡着,花夜语笑了笑,柳静沫也从后屋走了出来。 “阿九,你已经决定了?其实你并非要用这种办法,你的毒虽然暂时无解,可我至少还能压制一时半刻。”柳静沫说着,轻轻搭上花夜语的肩膀,却发现这人的身子在不停的发抖,那不是疼引发的颤抖,而是这个从来都不惧怕的人,此刻在害怕。 “静沫,一时半刻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不要也罢。其实我啊…一直都在害怕。我怕很多事,可是我越是害怕,它们就越会变成现实。” “阿九…你何必如此。不若你今晚就同我一起回去药仙谷,傅白芷已经足够强大,根本不需要你为她演最后一场戏。还是说,你真的想死在她手里?”柳静沫说着,想强行把花夜语带走,却被她转身抱住。 “静沫,我不能死在她手里。明天一战,我定要出现。她需要一个机会,站稳脚步。” “所以你就要为她成为这个垫脚石吗?”柳静沫皱眉说道,她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花夜语这种做法太绝,对傅白芷来说,又何尝不是无情。 “无事,我相信阿芷不会伤我,那些名门正派也奈何不了我。静沫,今晚你先带暗影离开,等事情办妥就来接我吧。” “好,到时候,若你不能自己站起来到我面前,休怪我拿你的阿芷出气。” 柳静沫说完,带着昏迷的暗影离开。看她们走远,花夜语知道,如今这冥绝宫,便真的只有自己一人了。她拿出翠绿的玉佩,摸着那条被填补的裂缝,将玉佩系好,戴在脖子上。这个时候,一阵微风浮动,斑蚩从外面飞进来,许是饿了,它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花夜语,意图明显。 于是,傅白芷翻身下马,看着周围那一大群人,她皱着眉头自己去了相对偏僻的地方,用轻功上了树,安静半躺在树枝上。 “宫主,他们已经到了,只不过似乎在养精蓄锐,并不打算今晚开战。”亮着微弱烛光的殿内,一个红衣女子趴在床上,她并未将衣服穿好,而是露出后背大部分光滑皎洁的皮肤,那原本没有一物的背上赫然是一朵朵鲜艳的红色花朵。 没人叫得出这花的名字,而花夜语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用笔墨画了这花,找人刺在自己的背上。鲜血还在不住的流淌,可她并不在意这轻微的刺痛。听到那人已经来了,她轻声笑着,随意披上衣服,坐了起来。她等这一天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傅白芷来了,没想到还要明日才能相见。想到那些人这般怕冥绝宫和自己,花夜语不屑的笑着,轻轻摸了摸脸上冰凉的面具。 “传令下去,明日定要在葵亥林将那些正派人士解决掉,断然不可让他们入宫。” “是,宫主。”领了花夜语的指令,那探子急忙退下去安排,花夜语把侍女支走,看了眼安静的大殿,将刚才披着的衣服褪下,通过镜子看着自己背上火红刺青。 这些花没有名字,却红的似火,息息不灭,也借此遮住了自己开始衰败的身体。花夜语多希望自己也能如同这些花一般,可这愿望于她来讲却是奢望。 第47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买了也没关系。 葵亥林里的瘴气不仅有毒,且还会消耗自身的内力,虽然时间急迫,但为了保存体力和实力,所有人还是选择骑马去冥绝宫。一路上,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傅白芷探测了来的这些人,粗鲁算去,大概有三百余名。其中大门派占了多数,一些小门派想必也是来凑热闹的。除了年长的几个有点功夫,其余和自己同岁的,基本不足为惧。想来就算与冥绝宫硬碰硬,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盟主,马上就要到冥绝宫附近了,大伙想就在这里下马休息,太阳马上落山,夜里走那葵亥林绝不是上策。在这里可隐匿行踪,明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在傅白芷发愣的时候,有人骑着马过来在她身边说道。她对这次战斗没有任何建议,也根本不是抱着来出一份力的想法来的。自然是所有人觉得该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于是,傅白芷翻身下马,看着周围那一大群人,她皱着眉头自己去了相对偏僻的地方,用轻功上了树,安静半躺在树枝上。即便不知道明天将会如何,傅白芷却发现自己的心出奇的平静,这种平静是她许久不曾有过的,或许人有到所有东西都全部失去之后,才会有心灰意冷的感觉吧。 “宫主,他们已经到了,只不过似乎在养精蓄锐,并不打算今晚开战。”亮着微弱烛光的殿内,一个红衣女子趴在床上,她并未将衣服穿好,而是露出后背大部分光滑皎洁的皮肤,那原本没有一物的背上赫然是一朵朵鲜艳的红色花朵。 没人叫得出这花的名字,而花夜语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用笔墨画了这花,找人刺在自己的背上。鲜血还在不住的流淌,可她并不在意这轻微的刺痛。听到那人已经来了,她轻声笑着,随意披上衣服,坐了起来。她等这一天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傅白芷来了,没想到还要明日才能相见。想到那些人这般怕冥绝宫和自己,花夜语不屑的笑着,轻轻摸了摸脸上冰凉的面具。 “传令下去,明日定要在葵亥林将那些正派人士解决掉,断然不可让他们入宫。” “是,宫主。”领了花夜语的指令,那探子急忙退下去安排,花夜语把侍女支走,看了眼安静的大殿,将刚才披着的衣服褪下,通过镜子看着自己背上火红刺青。 这些花没有名字,却红的似火,息息不灭,也借此遮住了自己开始衰败的身体。花夜语多希望自己也能如同这些花一般,可这愿望于她来讲却是奢望。 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花夜语运起轻功,独自出了冥绝宫。她通过密道越过葵亥林,来到了正派人士休息的地方。在远处看了一圈,她没有发现傅白芷身影,便知这人很可能是躲到了无人的地方,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 即便过了这么久,阿芷怕也是在讨厌着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吧。不论她躲到哪里,自己总会轻易找到。果然,不出一会,花夜语便寻到了树上那抹突兀的白色身影。就算明日要开战,她依旧轻松的闭目养神,脸上不见半分凝重。见她分明察觉到自己却装作假寐的模样,花夜语也不过去,就这么站在树下,安静的看着她。 傅白芷早在花夜语站到树下之际就发现来人或许是她,在这种时候,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态度来面对花夜语。手臂上的伤还缠着绷带,两个人自那晚不欢而散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再见。可惜的是,却是在这样的地点,这种时候。 “你来了。”傅白芷看着树下的花夜语,她还是带着那银色的面具,将自己熟悉的面容遮住,显得冷漠无情。见她双眸含笑,莹莹的望着自己,傅白芷还想说什么,花夜语已经飞身上来,坐在她的大腿上,窝进她怀里。 “明日就要开战了,傅盟主还真是好大的雅兴,若是有酒,你可要喝上两杯?”为了不让周围的其他人听到,花夜语说得很轻,且是把嘴凑到了傅白芷耳边,末了还不忘舔舔她的耳垂。被这般亲密的搂着,感觉到身上多出的重量,傅白芷没什么动作,而是伸手摸上花夜语的面具,在上面轻轻摩擦。 “我本就无意与你对战,过来也只是为了看你。花夜语,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是喜欢杀伐的人,如果杀了我可以让你除去心头之恨,我…” “傅盟主,这样的话你似乎早就说过了。而我也同你讲过,你根本不配成为让我恨的人。杀你,是因为你挡了我的路。” “既然如此,那晚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却要把剑锋偏离开?”傅白芷反问道,她右手用力,毫无阻碍的拿去花夜语脸上的面具,使得这人的容颜重新出现在面前。分明只是几天过去,似乎这小脸又瘦了些。不过傅白芷倒是很欣慰,对方居然如此顺从的让自己摘掉这面具。 “傅盟主可别误会,我那日不杀你,只是因为我要把你的命留到今天。试问,还有什么比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武林盟主更有威慑之力的事?若你死去,这整个武林便是我囊中之物。” “花夜语,我看不懂你的想法。你可知就算你杀了我,还有许多正派人士想杀你,如果我死了,便无人保护你,若日后有人对你不利,我怕是死都不会安心。” “说了这么多,傅盟主到底想说什么?莫不是你要重新投靠我冥绝宫?也来当我的入幕之宾吗?说起来,这些日子虽然有人伺候着,可她们的功夫着实不如你。反正明日就要斗个你死我活,何不今晚畅快一番?” 花夜语不在意的说道,傅白芷听后脸色沉了下去。眼前的花夜语让她觉得陌生,哪怕有着同样的容貌,却说着同以前不一样的话,连笑容都带着邪意。想到正派的威胁,还有那些潜藏的势力。傅白芷忽然觉得,自己最开始打算死在花夜语手里以让她平安退隐江湖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自己该做的,不该是这般,她应该让花夜语彻底打消与武林正派作对的想法。就算强行把她绑走,也要让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花夜语,我愿意同你离开,自此以后,你不再是冥绝宫的宫主,而我也不是武林盟主。只要你同我离开,一直与我在一起,我愿意废掉这身武功,让以前的傅白芷回来。”说完这番话,傅白芷很认真的看着花夜语,那双眼睛不再是冰冷无情,反倒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若说无情,断然是不可能,花夜语听着这番话,心口却泛着无能为力的酸疼。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只有她和傅白芷两个人安稳的度日,这样的生活是花夜语最向往的,即便是现在也不曾改变。可是,她又哪来那么多时间去做这些事呢? 废掉武功的痛,花夜语又怎么会不明白,那种丹田碎裂,全身经都像被拧在一起的感觉,她比任何人都懂。冰心诀不同其他武功,它越是强大,废掉武功的风险便越高。这也是为什么秋映寒用内力为自己疗伤之后会力竭而亡的原因,就算傅白芷废了武功活下来,她的阳寿必定会受损,身子也不会如现在那般。 花夜语不愿傅白芷为自己牺牲至此,若她还有几十年的时光,她或许会为此冒险,可惜,她给不起傅白芷时间,又怎么舍得让傅白芷付出后半生的一切来作为赌注。 “傅盟主,你说的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些。你以为你是谁?如今的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用来扬名的工具而已。不论曾经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不在乎了。若我统一这江湖,还怕没有女人吗?” “花夜语,你这是在胡闹。” 听了花夜语的话,傅白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分明这种负面的感情对她来说是难能可贵的,可她却宁可自己没有。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她始终都带着花夜语只是同她生气的想法,可如今,这人却说,她并不在乎自己…像是为了证明花夜语说的是谎言,傅白芷拉住花夜语,在她的诧异中扯开她的衣衫,把手探向她腿间。 许久不曾见过傅白芷这般冲动的模样,花夜语有些愣神,却又苦笑出来,只是这样的笑容一瞬即逝,很快她就换上了勾人的表情。她把身子凑到傅白芷面前,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 “傅盟主可是要轻点,我刚同宫里的人畅快完,这腰还累着。”此话一出,花夜语明显感觉到傅白芷的身子一顿,紧接着,她被对方用力的推开。 第48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买了也没关系,123言情,作者晓暴原创独家发表。 “语儿,生辰快乐。”将之前摘的花从屋顶拿过来放到花夜语手中,怀中人眼里闪着快乐的光亮。 “阿芷,谢谢你。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花夜语没想到人生中过的第一个生辰是这般的美好,有心爱的人在身边,她该足够了。 曾经,花夜语不止一次起过放弃傅白芷的念头。六年前对方的决然离开让她心酸,而在冥绝宫中数不清的日子里,忍受阎罗婆的折磨,花夜语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真的想要放弃傅白芷。而今,她依偎在她怀里,哪怕知道这样快乐的日子过一天便会少一天,她却还是自私的不想放开这人。 她爱傅白芷,这份爱融进了骨子里,傅白芷就像是维持她活下去的期翼,若没了傅白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而现在,只要想到每天都可以和阿芷这般快乐的待在一起,她不想死。她会努力的坚持下去,伤痛无关多少,她亦是忍得。 “若你开心,以后我每年都会陪着你,帮你过生辰。” “阿芷,今日既是我的生辰,你答应我个要求可好?”花夜语抬起头,侧着脖子亲吻傅白芷的脸,微微勾着嘴角。 “莫说一个,便是一百个,我都答应语儿。” 傅白芷说完,便见花夜语将衣衫拉开,将脖子上那半月玉佩摘了下来,这块玉佩她们各有一半,傅白芷一直挂在腰间,而花夜语则是系在脖子上。 “我想把这个玉佩送给你,当初这本来是一对,可这半在我这里方了许久,现在也该是物归原主了。” “怎么交给我了呢?我们就这样一人一半不好吗?”傅白芷疑惑的拿着花夜语给自己的玉佩,不解的问道。 “我想阿芷拥有这个完整,况且这本是我买来送你的,阿芷方才还说答应我的要求,现在便要反悔了吗?” “可是,这…“傅白芷不明白花夜语为何要把这玉佩给自己,她总觉得哪里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莫要犹豫了,我帮阿芷戴上,日后你若愿意,可以找个师傅把玉佩和好。”花夜语说着,伸手把玉佩戴到傅白芷的脖子上。见她这般笃定,傅白芷倒也不好再拒绝了。 “好吧,依你。等明日招待那些门派的酒席过后,我就带你下山去转转。”傅白芷说着,又倒了一小杯酒,只是还没等她拿起来,一个黑色的影子忽的飞了过来,正好落在了那杯前,低下头喝着杯中的酒。傅白芷没想到斑蚩也会跟来,还抢自己的酒喝,忍不住笑起来。 “语儿,你养的鸟儿和你一样调皮。”傅白芷搂着花夜语,两个人静静的看着空中的月亮,到了半夜,天空便飘起了小雪,衬得月色更加迷人。转眼间,傅白芷的一壶酒已经下了肚,她笑着靠在花夜语的背上睡了过去。听着她均匀的呼吸,花夜语这才隐去了笑容,看着一旁的斑蚩。 “我已把你的命脉引到了阿芷身上,日后她便是你的主人,你要护她万全。”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却始终没有要停息的迹象,也将苍穹门染得雪白。只是这平日里安静的门派,今天却是热闹得很。傅白芷身着一袭白袍坐在正位,今天的她微施淡妆,始终对来人温柔的笑着。即便对于这样的场面她不喜欢也不愿应付,却不得不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亲和的模样。 时值晚宴开始,那些名门正派的人也几乎全数到齐。一向与苍穹们交好的青松派,自然也有傅白芷最讨厌的松尘派。那松尘派的王胡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完全忘了当日武林大会上被冥绝宫教训的事。每每看到他,傅白芷便会想起他六年前对花夜语的诬陷,恨不得扯破他的嘴脸,把他从这里赶出去。 “恭贺傅掌门的回归,王某本以为傅掌门被那冥绝宫的贼人抓了去,定然是危急万分,没想到傅掌门吉人自有天相,居然可以平安无事的归来,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您不回来,只怕这苍穹门实在找不出还敢继任掌门之位的人了。毕竟,谁当上掌门,可就要染上不幸了。” 这时候,那王掌门过来和傅白芷攀谈,说出来的话依旧讽刺,让傅白芷黑了脸,在一旁的沐紫瑛和萧伊听了,不由得走上前想同他理论,却被傅白芷抬手拦下来。 “我当是什么苍蝇在我耳边叫,原来是王掌门你,记得上次武林大会你可是牺牲了不少弟子,听闻近期也没什么人再去松尘派拜师学艺,王掌门还是趁机修养一番才好。我总觉得你这嗓子还没有养好,否则说话也不会像苍蝇叫一样难听了。” “傅掌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松尘派大老远送来祝贺,苍穹门就是这般待客的?”那王胡被傅白芷的话气的面红耳赤,他抬手怒指傅白芷,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王掌门言重了,你能来,本门派自然是欢迎,可若是再说些不讨喜的话,也请恕苍穹门招待不周,无法款待。” 傅白芷说着,冷眼看了下王胡,让他把想说的话都憋在了心里,只能悻悻的走回位置上。打发走他,傅白芷收起冷漠的表情,继续和来往的掌门寒暄。没过多久,这宴席便坐满了人,傅白芷却在想着花夜语现在起床了没有,是不是吃了自己给她做的粥。 “傅掌门今日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实属我正派武林之福。自从上次的武林大会被冥绝宫打乱之后,我等商议,这围剿一事,便是弦上之箭,不得不发。上次的围剿冥绝宫因为您不在而没有参与,我等此番前来,除了庆祝傅掌门回归,便是还要与您仔细商讨一番再次讨伐之事。” 酒宴进行至一半,青松派的现任掌门开口说道。他同陆渊本是一个辈分,曾经傅白芷叫他前辈,如今却是平起平坐的两派掌门。听他要自己加入讨伐冥绝宫的行列,傅白芷皱起眉头,心里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愿。 正邪两派对立的关系本和她无关,谁知她却莫名成了苍穹门的掌门,而后又发现花夜语是那冥绝宫的宫主。在此之前,傅白芷很少考虑她们的身份,也可以说是故意避免去想,可如今被摆到台面上来,便由不得她不想。作为一门之主,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必须要加入围剿的行列。可是身为花夜语的爱人,她又怎么可能带着别人去伤害她。 如今,除非是自己不做苍穹门的掌门,或是花夜语离开冥绝宫这两个办法。可不论是哪个,她们都要费上好一番周折。尤其是花夜语,若她不再是冥绝宫的宫主,便失去了一个庇护。若有正派人士知道她的身份,定然会将她赶紧杀绝,只怕处境会更加危险。 傅白芷的犹豫没人知道,或许也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有多纠结。正当她沉默之际,沐紫瑛走出来替她解围。“各位前辈,掌门师姐重伤初愈,若现在谈论围剿一事未免太过着急。不若先让她休息一阵子,至于冥绝宫的事,暂缓几日再提也不迟。” 沐紫瑛说完,便有些小门小派跟着附和,他们本就不愿参与围剿,毕竟他们人单力薄,而围剿时多数是作为弃子冲锋陷阵的一方,最后却又的不到什么好处。对他们来说,谁来主宰武林并不是重点,冥绝宫的存在倒也无关痛痒。 “既然这样,那就暂缓也不迟。听说是一位公子救了傅掌门,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倒也让老夫看看,是哪位青年才俊。”那青松派掌门笑着说道,可这个问题却让傅白芷更加为难。她没想到会有人提出要见花夜语,更不愿花夜语暴露在这些人的面前。 此刻若随便找个男子代替,苍穹门的弟子定会质疑。可若是真的把花夜语带来,难保在场的人不会发难,若有人发现她的身份,更无法收场。 “他此刻并不在门派内,正在今日下午已经离开了。”傅白芷有些遗憾的说道,听了她的话,沐紫瑛疑惑,想问她为何说谎,一旁的萧伊却拦着她,不让她开口。然而,在同一时刻,三个人从正门走了进来,傅白芷抬头望去,来人竟是谢川和洪毅洪远三人。 “我想,傅掌门说人已经走了,并不是真的走了,只是那个人不敢出来与我们相见吧?”谢川走进来,沉着脸低声说道。那些正派人士见他来了,面上并无诧异,似乎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一般。这样的反应让傅白芷心下一沉,她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定然是忘了什么才会这般。 分明只是自己回来,为什么要举办这么隆重的欢迎酒宴?为什么谢川和洪毅洪远三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方才怎么会那么说?为什么一定要让花夜语出来?脑袋里飞快运转着这些问题,傅白芷忽然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 她抬头看着沐紫瑛,正巧与对方的视线对上。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人总是一脸淡薄疏远,做事却又十分认真的模样,可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有几分愧疚。一个不敢想的答案让傅白芷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了皮肉里,生生掐出几丝血痕。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酒宴,分明是鸿门宴。定然是有人揭穿了花夜语的身份,而这些所谓的正门人士聚集在一起,分明就是为了趁她一个人的时候把她除掉! 冷汗顺着傅白芷的鬓角落下,她告诉自己不要慌,可握剑的手却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到底是谁知道花夜语的身份,又是谁同沐紫瑛里应外合。如果是冥绝宫的人,那么他一定见过花夜语的真面目,知道花夜语在入冥绝宫之前的身份。那么,这个奸细又是谁?傅白芷的视线在台下的人里一一扫过,却始终得不出答案。 “傅掌门,你倒是回答谢某的话,那人只怕不是走了,而是不敢出面相见吧。” “谢老前辈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当感谢他。但他只是个读书人,不愿和江湖人士交流,便早早的离开了,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们?” 傅白芷很清楚自己在强行装作冷静,她不能乱,因为她一乱便会害了花夜语。然而,听到她的话,谢川却从怀里掏出一把铁扇扔在地上。这扇子不正是当日离开冥绝宫时,暗日送给花夜语之物,她记得那天被他她们遗落在风月馆,怎的今日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傅掌门,我本以为你是这一辈中的少有的出色后辈,没想到你居然会与邪教勾结。 第49章 最终郁尘欢也没能找到春攻图的去向,问了下人,他们也说没看到有人进郁尘欢的房间。这下子,郁尘欢倒是没法子了,毕竟谁都说没人进来,难道还是鬼拿了不成?无奈之余,郁尘欢只能让下人再去买一本新的,至于是谁拿走了之前那本,她也就懒得再去找了。 带着易心下了山,为了让两个人独处,郁尘欢没有带侍女和随从。下山的路并不好走,易心走惯了这种坑坑洼洼的路倒是习惯,而郁尘欢却走得格外小心,生怕摔倒了就会影响自己在易心面前的形象。看到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易心笑着轻轻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怀里。 因着易心今日是做男子打扮,这样的动作看上去也就增添了几分暧昧。见易心耳朵红着故意不看自己,郁尘欢索性靠在她怀里,用头蹭了蹭易心的肩膀。“嗯…易心的肩,靠着很舒服。今晚你就是我的夫君,可得好好保护我。” “郁…郁施主又乱说话了,什么夫君不夫君的,你我皆是女子,更何况,就算我是男子…也配不上你吧。”易心红着脸说道,眼里闪现一丝难过。这世上的事又岂是那么好办的,自己此生已是女子,和郁尘欢之间隔了千山万水,可就算她生做男子,没权没势,又谈何跟郁尘欢在一起? “易心,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对于喜欢的人,我从来不会要求她怎样的。你就是你,就算你没钱没权,也是我的易心。还有,今晚你是的夫君,就唤我其他名字吧。郁施主郁施主的叫着,别人听起来也很奇怪吧。” “那…那我叫你什么?”郁尘欢的话让易心觉得心窝发暖,但她也明白,这番话不过是为了哄自己才说的。若郁尘欢真的不介意门当户对,当初让丫鬟选夫婿时,又怎么会说要选个家境不错的呢?所以说,郁尘欢的甜言蜜语,是糖,也是□□吧。 “之前不是说了你可以叫我尘欢,或者也可以叫我尘儿,欢儿,若你都不喜欢,叫我娘子也可以,随你选。”郁尘欢说完,在易心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看着对方的脸变得更加红润,郁尘欢最喜欢这时候的易心。像个小兔子一样害羞,分明都亲了那么多次,还是会脸红。 “那我便唤你尘儿吧。”易心想了许久,选了这个最正常的称呼,郁尘欢笑着说好。两个人又走了一会,终于到了洛城里。虽然尘缘寺也属洛城的范围,可比起豪华的洛城,就显得太过萧条了些。洛城人多且富裕,在这样的灯会上更是形成了人海一般的景象。看着那么多人挤在一个个摊位前,易心急忙拉住郁尘欢,生怕她被人群挤散了,毕竟现在没有下人跟着。 “易心好温柔。”察觉到易心的动作,郁尘欢轻声道。她往常出去都是被下人护着,被挤到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可今天在人群里护着她的,却是比她还要矮一些的易心。郁尘欢觉得易心和自己以前结交的那些女子完全不同,她们有一些是看上了自己的身份,还有就是自己的脸,其余的那些,也多数和她一样,只想随意玩玩。 易心没权没势,心思也简单,她身上很干净,心里也是如此。郁尘欢最开始就是喜欢她的那份干净,才会想要得到她。只是没想到,得到了之后反而有点舍不得放手了。 “易心,那边有吃食,要不要吃?” “是什么?” “跟我来就是了。” 郁尘欢拉着易心,到了一个很火的摊位前,易心看到那个摊位不过是个卖糖葫芦的地方,不明白郁尘欢怎么会想吃糖葫芦。这个东西自己在小的时候爹娘曾经给买过她,她当时觉得很酸也很甜,却很是喜欢。只可惜后来爹娘死了,就再也没人给她买过。如今见郁尘欢看到糖葫芦这么兴奋,只以为郁尘欢也是想吃。 两个人排了一会,终于到了她们,郁尘欢说要两个特别的,就见摊贩打开糖葫芦旁边的另一个锅,将里面的两串糖葫芦递给易心和郁尘欢。不过和普通的糖葫芦不一样,这上面的水果并不只有山楂,还带了一些易心叫不出名字的水果。它们周身凝着糖,看上十分精致漂亮。而郁尘欢见易心十分喜欢,便随手扔了一锭银子给摊贩。 见到郁尘欢的手笔,易心的无奈的笑了笑,原来郁尘欢所说的吃食便是这新奇的糖葫芦。只不过,才两串就要一锭银子,这两串糖葫芦,怕是顶得上普通人家许久的食粮了吧。而自己若是没有郁尘欢,怕是一辈子都吃不上这种东西。 “易心,那边有卖花灯的,你喜欢哪个,我买给你。”发现易心有些晃神,郁尘欢又拉着她往另一边走去。听她又要给自己买东西,易心急忙拉住她的手摇头。 “郁施主,你已经给我买了很多东西了,我…”易心话没说完,就见郁尘欢的脸沉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紧接着,郁尘欢已经对着她手上的糖葫芦咬了一大口,把顶端的草莓咬掉了半颗。 “这个呢,是对你叫我郁施主的惩罚,易心,若是你再那么叫我,你叫一次,今晚就要在床上还我一次。” “你…我…”易心听郁尘欢这么说,好不容易变白的脸色再次泛起浅红。趁着她害羞的功夫,郁尘欢已经拉着她的手到了摊铺那。 “易心,今晚你可是我的夫君,拿出点气势来,我让你脸红那么多次,你也该讨回来些。” “郁…尘儿,你这要求未免太高了。”易心下意识的又要喊郁施主,发现郁尘欢似笑非笑的看自己,急忙改了口。 “哦?过分吗?可是我记得,易心之前压在我身上的时候,并不是如此吧。” “尘儿,你怎的在街上就说了这般话,阿弥陀佛,简直…简直…” “嗯?简直什么?易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被人调戏的小丫头,让我…很是心痒。” 郁尘欢凑到易心耳边,咬着她的耳垂轻声说道,末了还不忘朝着她的耳廓吹了吹气。在路人看来,她们就像是一对夫妻在耳鬓厮磨,也只有易心知道,郁尘欢又在使坏了。 “尘儿,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两个人在灯会逛了近一个时辰,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而这会易心的手早已经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堆满了。她看了眼十分开心的郁尘欢,也跟着笑起来。如果郁尘欢终究要离开,今晚就是她最美好的回忆。 “嗯,我也有点累了,我们就回去休息吧。”郁尘欢咬重了休息两个字,而易心也明白她所谓的休息,或许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两个朝山上走去,忽的,对面迎来几个男子。他们穿着不凡,身上带着酒气,易心微微皱眉,本想绕开,谁知他们居然还走了过来,那眼神,明显是冲着郁尘欢来的。 “这位姑娘生的这般漂亮,可夫君却是这幅德行,还真是可惜了。”为首的那个男子站到郁尘欢面前,全然不客气的说道,对易心的态度更是不屑。 “哦?原来几位公子还有管他人闲事的乐趣,我的夫君如何,还轮不到你们评判吧。” 比起易心,郁尘欢显然镇定许多,这三个人她曾经在画像上见过,毕竟在洛城的权贵公子,郁尘欢的父亲都给她拿来看了个遍。为首的是王家公子,全名郁尘欢记不得了。王家是忽然崛起的家族,说是暴发户也不为过。郁尘欢最看不上的便是这种人,分明是个土包子,居然还敢来调戏于她。看来这洛城,过几日该没有王家了。 “诶呦,小娘子可真是泼辣,爷就喜欢你这种人。呐,你夫君这般手无缚鸡之力,在床上可能满足的了你?不如和爷走,让爷带你爽爽。”那为首的王公子继续出言侮辱,这话已经算是极为无耻,听了她的话,易心的脸色白了红,红了白,郁尘欢反而笑了起来。 “我夫君在床上行不行,只有我自己知道,不过比起一些对着女人就走不动路的公鸡,怕是要强得多了。” “呵,好一个泼辣的小娘子,爷今天就是要带你走。”那王公子说着竟是直接动手去扯郁尘欢,见他要来硬的,郁尘欢忽然有些后悔没带下人来,就在这时,一旁的易心忽然冲了过来,对着那王公子的脸就是一拳。 那几个人本来就喝得有些醉,也料定易心不敢怎么样,却没想到会挨这一下子。为首的王公子被打得有些恍惚,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打了。 “好你个小白脸,居然敢打我,给我打他,打死他!”那王公子挥挥手,身边那个两个人马上就冲了过来。见他们要打易心,郁尘欢二话不说挡在易心面前,开什么玩笑,当着她的面打她的人,郁尘欢决不允许其他人伤了易心。 那两个公子见郁尘欢挡着,一时间有些犹豫,而那个王公子显然是没了理智,见另外两个人不动,抬起脚踹在郁尘欢腿上。男子到底是比女子的力气大,郁尘欢被踢的变了脸,却忍着痛回扇了那王公子一巴掌。 “这一下是替我夫君打的,你侮辱于她,便是侮辱了我。” “好啊,小贱人,你们还愣着干嘛?动手,男的打死,女的给我抓回去。”那王公子说完也扑了上来,见他又要对郁尘欢动手,易心已经气的红了眼,她不甘心一直躲在郁尘欢面前,也不想有人在自己面前伤了郁尘欢。 见易心就要冲上去和他们拼命,郁尘欢愣了下,忽然笑起来。笑过之后,她急忙拉住要冲上去的易心,带着她扭头就往尘缘寺那边跑。王公子三个人没想到她们居然会跑,一时间也忘了追,待到反应过来,郁尘欢和易心早就跑远了。 “尘儿,你为什么拉着我,她们打你。”跑的路上,易心皱紧了眉头,她觉得郁尘欢刚才被踢那一下一定不轻。这人自小便是郁家的千金,何时被人打过,如今却为了自己被那男子给伤了。易心难过之际,郁尘欢已经回头,用手拍了拍她的头。 “笨蛋易心,你还真要和他们打不成?我方才扇了那王公子一巴掌,皮糙肉厚的把我手都扇疼了。你若去打,定是会受伤,我怎么舍得让他们伤了你呢。今晚逃了,明日我让郁家端了他们三家就是。” 第50章 郁尘欢和易心跑了会,发现彻底甩掉了王公子那些人之后才停下来。两个人此刻都是一身汗,尤其是鲜少会跑这么多的郁尘欢,更是累得气喘连连。易心见她抱着一棵树倚在那不肯走,便回过头去找她。 “尘儿可是走不动了?”叫了几次郁尘欢的名字,易心倒也喊得更习惯了。听她话里有几分挑衅,像是在说自己体质太弱一般,郁尘欢虽然争强好胜,不过在这种时候,适当服软才是她该做的。 “易心既然知道,为何还不来拉我一把?夫君今日可是不够体贴了。”郁尘欢勾起嘴角,朝易心浅浅的笑着。可这笑容,在易心看来,却是十足的勾引。 “腿还疼吗?”被郁尘欢的笑弄的面色发红,易心走过去低头问着。 “恩,当然疼,易心你方才也不管我,这会才想起来问我。” “抱歉…我…我刚才太急了,我背你好不好?” “易心能背动?” 听到易心说要背自己,郁尘欢满脸不相信,毕竟易心还没自己高,看上去细胳膊细腿的,郁尘欢还真怕自己压上去,就把这小身板给压坏了。许是察觉出郁尘欢的疑虑,易心也不含糊,她把手里的花灯还有其他小东西递给郁尘欢,人已经转过身在她面前站好。 “我往常背过许多小弟子,在寺庙里也常常会抬东西,虽然我看上去没什么力气,可是背你还是没关系的。”易心轻声说道,郁尘欢看着她发红的耳根,就知道她又在害羞。动了动已经酸疼到几乎没知觉的双腿,笑着趴了上去。 郁尘欢不胖,该丰满的地方却很是丰满。感到她柔软的胸部积压在自己背上,易心的步子颤了下,郁尘欢还以为是自己把易心压坏了,急忙想起来,易心却已经搂着她朝山上走去。之后的路两个人没再说话,就只有交错在一起的呼吸回响在山道上。 “易心,累不累?”听着易心的喘息声,感到她脖子上已经出了许多汗水,郁尘欢伸手将她的帽子摘下来,用怀里的手帕替她擦着脸颊。看着被打湿的手帕,郁尘欢发现自己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感觉,郁尘欢自然明白,这样的感觉,叫做心疼。 “我不累,你躺着就好,马上就到了。”易心此刻的心情似乎还不错,说话也是轻快的,无意间瞄到她上翘的嘴角,郁尘欢紧紧搂住她,这一刻萌生出了不想放开念想。自从娘亲死后,再也没有谁会比易心对她还好,父亲虽然宠她,可郁尘欢明白,父亲这样做的原因,一方面是觉得愧对于娘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是他的长女,郁家的继承者。 在这段日子里,郁尘欢时常会想,易心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居然会让自己对她这么着迷。分明起初只是觉得这个小尼姑好玩,想要逗弄她,想要得到她,然后玩腻了便丢掉。可是…郁尘欢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喜欢上易心。 喜欢这个词对郁尘欢来说很渺茫,她从小就被父亲训练着经商,圆滑的和所有大人打交道。在很小的时候,她便发现自己喜欢女子,却也仅仅是身体而已。和许多女子有过亲密接触,和许多女子作为红颜知己,可郁尘欢知道,自己不曾对任何人萌生过喜欢这种情感。 而今,面对这样普通的一个易心,她没钱没权,样貌也很普通,可郁尘欢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喜欢上这个笨笨的小尼姑。这份情感或许从最初对她欲罢不能就开始了,离开郁家的那段时间,自己心里也都是她,而第二次会来尘缘寺,郁尘欢不否认,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易心而来。 “尘儿,我们到了,我先送你回房间吧。”就在郁尘欢发愣的时候,易心已经背着她到了尘缘寺。两个人回到院落,这个时候下人没有睡,发现郁尘欢受伤,都是一副自责愧疚的样子,不停的连连道歉。郁尘欢让一个婢女打了一桶水,然后就挥手让她们下去休息。 “易心,我们先沐浴,其他的之后再说。”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喜欢干净的郁尘欢最是讨厌这种感觉。她刚一回房间就迫不及待的褪去了衣裙,易心见她这般豪放也不是第一次,往常都会下意识的赶紧挪开视线,可这次却不一样。她低头看向郁尘欢的小腿,发现被踢的那里已经凝起一大片青紫色的淤痕,看上去尤为骇人。 想到当时郁尘欢拦在自己面前,易心怎么都没想到郁尘欢会做出那样的事,她心里感动,也觉得幸福,因为易心喜欢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而今晚,郁尘欢都给了她想要的在乎。 “易心,还傻站着做什么,来,我们一起洗。”郁尘欢说着,已经先躺进了木桶里,这浴桶很大,可以足够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易心见她躺进去,有些脸红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进去。面对面着实太羞人了些,可若要自己背对着郁尘欢坐在她身上,也很奇怪。可不等易心纠结完,郁尘欢已经挪出了一些位置,明显是要让自己对着她坐进去的。 想到两个人已经坦诚相见过无数次,易心只能点点头,也坐了进去。随着易心的进入,水涨高了一些,两个人的脸色都被热水熏蒸的有些潮红。见易心低着头不敢看自己,郁尘欢笑了笑,拿起一旁的毛巾为她擦拭身体。 “易心,我帮你搓背。” “郁施主…我…还是我自己…唔!”易心刚想说她自己可以,但郁尘欢忽然凑过来在她的头上打了一下,虽然不疼,倒是很突然,让易心抖了下。 “易心,你是不是又叫错了我的名字?郁施主真的很难听,以后你就唤我尘儿,叫错一次呢,我就要罚你伺候我一次。”郁尘欢意有所指的说道,易心自然也明白她口中的伺候是什么意思,急忙点头。 “恩,现在转过去,我帮你擦背。”“好。”这回易心没再推脱,乖乖的转过去,由着郁尘欢给自己擦拭着身体。郁尘欢虽然没伺候过别人,却很懂得轻轻触碰哪里会让易心舒服。她按揉着她的肩膀,那舒服的力道让易心几欲要睡着,而她也真的睡了过去。 等到易心再醒来时,郁尘欢已经抱着她躺上了床,还给她穿了里衣。两个人四目相对,看着郁尘欢笑意盈盈的脸,易心有些恍惚。在方才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闪亮的光,发亮的星星。于她来说,郁尘欢就是光,而平凡的自己,只是地上微不足道的尘土。 可就算是尘土,也会想要触及她望尘莫及的光。 “抱歉,我睡着了,你的腿有没有涂药?”易心急忙起来,动手掀开两个人盖着的棉被,她本以为自己穿了里衣,郁尘欢也会穿,谁知这人身上居然连半点布料都没有,随着棉被掀开,那完美的酮体全数都落在自己面前。易心愣了一下,随即就弄了个大红脸,郁尘欢全然没任何反应。 “易心,我被看的都不觉得有什么?你害羞作何?我还没涂药,因为我在等你帮我。”郁尘欢说着,已经拿过一旁的药递给易心,也把腿搭在了易心的腿上。郁尘欢很多时候都喜欢被人服侍,就像猫儿一样懒惰。看她此刻笑着看自己,一副要让自己服侍她的感觉,易心的视线扫过她的胸部,急忙低下头,悉心的为她涂药。 那伤口过了许久,似乎变得更严重了些,易心轻轻的把白色药膏涂在上面,不敢用一点力道,生怕会弄疼了郁尘欢。想到今晚的事,易心觉得,若是自己足够厉害,那些人就不会欺负自己和郁尘欢了,说到底,还是她太没用了。 “尘儿,若我能厉害一些,就能护你了。我…是不是很没用。”易心从没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可如今面对郁尘欢,她变得贪婪起来。她想拥有郁尘欢,想拥有能够让郁尘欢留在自己身边的资本,更不希望郁尘欢回郁家成亲。她想让这女子属于自己,永远都是。 “易心,你已经足够好了,至于其他事,都有我在。”郁尘欢搂过易心,轻声安慰道。可是听到这番话,易心的眸子却暗了下来。是啊,你会帮我做很多事,给我买很多我这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可是…若是有一天,你要离开,不在我身边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易心这么想着,发现郁尘欢喷出的气息变的灼热,感到她不老实的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易心忽然笑起来,她猛地把郁尘欢压在床上,用床帐绑住她的双手。忽然被束缚住,郁尘欢先是一愣,随后看到易心眼里的占有欲又笑起来。 “易心今晚想这么玩?可以哦,我都随你。”即便被绑住,郁尘欢也多是自信,她索性分开【双tui】,勾着易心的腰让她靠近自己。易心被她勾得双眼发直,第一次没有任何前戏,甚至是有些粗鲁的【不可描述】,【不可说了】郁尘欢的身体。 “易心…今晚很急…慢点,有点疼…乖,轻点…”郁尘欢抱紧了易心,轻声低银着,可她的要求易心并没有回应,依旧快速【不可描述着】。在痛觉中,郁尘欢渐渐尝到了快乐的滋味,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易心,她的眸子亮起来,闪过一丝了然。 “易心早就想这么做了吧…也好,嗯…你这样我…我也很喜欢。” 第51章 拿着宣纸和笔墨回了房间,易初在门口扫了眼,发现阮卿言不在,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客栈的事已经过去几日,虽然阮卿言没有再提,也断绝了交佩的心思,乖乖睡在了篮子里,可易初的脸色却始终都是那副憔悴的模样,整个人也显得没什么精神。 这日她本是要在祠堂内抄写经文,可易心看她的样子实在不好,竟是强硬的不许她抄写,一个劲的要她回来休息。见易心摆出一副不可商量的架势,易初没办法,只能偷偷的拿了些宣纸和笔墨回来,决定在自己房间里抄写,以免被易心看到。 坐在桌前,易初仔细的抄写自己今天预备的经文,可心思却明显不如在佛堂内集中。她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床上,屋梁上,角落里,哪都没有那个熟悉的影子。易初不免去想阮卿言去了哪里,莫不是又去惹事生非? 发觉自己居然又不知不觉的想起阮卿言,还如此关心她的去向,易初皱紧眉头,她赶忙念了句阿弥陀佛,强行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都放在经文上。只不过,易初方才找遍了整个房间,却唯独漏了床底。 此时此刻,在宽敞的床底下,阮卿言变成了蛇身趴伏在那。她细小的身子盘成一团,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摆在地上的那本书,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本书可不是易初留给她的经文,而是她从郁尘欢房间里拿回来的,春攻图。 这几日阮卿言看似老实了,其实是找到了其他乐趣,平日里易初不在,若放到以前她定会无聊的要命,而今有了这春攻图,只要易初不在,阮卿言便躲在床底看这东西。为什么不在床上?自然是因为她怕被发现,惹得易初生气是小,若拿走了春攻图,便是真的不好了。 看着画面上两个女子交缠在一起,互相甜着对方交佩的地方。阮卿言想到郁尘欢似乎也很喜欢让易心甜她那里,可是易初那晚在客栈却没甜过自己那个地方。这般想着,阮卿言便自动自发的把画面里的两个人换成了她和易初。金色的蛇眸享受的眯起来,臆想够了就换下一页看。 她伸出盘在后面的尾巴,用那小小的蛇尾翻着春攻图的书页,时不时还摇两下尾巴。这般惬意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偷看,倒像是光明正大的享受。只不过阮卿言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早在易初回来的时候她便听到了动静,她知道易初此刻就在房间里,若是自己被发现了,准会被她唠叨。 图看的越多,阮卿言便觉得身体越发燥热难耐,她难以自控的紧紧盘起身子,可肚子里还是有股火苗在窜动的感觉。此刻还是在蛇的发晴期,阮卿言又看了这般引火的图,怕是不难受才怪。她收好春攻图,用原来的白布包好藏在床底不易被发现的地方,软着身子爬了出来。 因为全身都软了下来,就连爬行的动作都变得有些困难。阮卿言只觉得头重脚轻,蛇头撞在地上,又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才找到重心,朝着易初身边爬去。阮卿言本想变成人身抱住易初,可不知是怎的,身体虚浮无力,法力也凝不起来,结果就导致这变身只成了一半。她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还是蛇尾… 当身体被一股力道压住,易初惊讶的回过头,对上的便是阮卿言通红的脸。她微微一愣,根本不知道阮卿言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是自己没发现她,她一直都在房间里?可是自己分明找遍了屋子,并没有看到阮卿言啊。还没等易初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看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 她见惯了阮卿言人身或蛇身,而这一刻,趴在她身上的的确是人身,可下半部分却是乌黑的蛇尾。看着此刻半人半蛇的阮卿言,虽然不可否认她的脸还是很漂亮,但这样的形态未免有些太骇人了些。若是只有自己看到还好,其他寺庙内的小弟子若瞧见必定会受惊。 “蛇妖,你这是做什么?若想变人就换做人身,不然就变回蛇。莫要半人半蛇,尤其不可让寺庙内的其他人看到。”易初低声训斥道,可阮卿言却只是红着脸看她,还一副欲语还休,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见她红着脸看自己,在自己看过去时又把头低下,埋在自己的肩膀上。易初觉得阮卿言又在发神经,不然怎么会露出一副娇羞的样子? “易初…”过了许久阮卿言才开口,没再叫自己尼姑,反而是叫了自己的法号。可凭着易初以往的记忆,她觉得阮卿言一旦好好叫自己的法号,便没什么好事。果然,在她叫完之后,易初只觉得腰间忽然一紧,低下头看去,居然是阮卿言的蛇尾已经缠了上来,那乌黑细长的尾巴紧紧缠着自己,而阮卿言保持着人形的上半身也全然贴在自己身上。 “蛇妖,你这是做什么?我没时间与你闹,快些松开我。”易初沉着脸低声说道,自从发生了那种事之后,她已经刻意保持和阮卿言的距离,很少会再与她亲近,这会如此亲密的贴在一起,还是发生那次的事后第一次。 “尼姑…我想要了…你为什么不能再和我交佩呢?我好难受。”阮卿言忽然抬起发红的脸,满眼渴求的看着易初,感到她身上的香气变得越发浓郁,这张脸妖娆得不像样子。易初只看一眼便知,阮卿言定是又发晴了。 “你会这般频繁的发晴,只因你不懂克制,虽然你并非人,却也应该懂得如何克制自己的*。” “为什么我要克制,我不想克制。尼姑,我那里好诗,全身都像是着火一样,我要难受死了。”阮卿言说着,用力的把蛇尾底端的那处地方在易初腰间蹭了蹭,感到衣服上传来的滚烫和诗滑,易初低头看去,便见阮卿言蛇尾底端的那地方溢出许多水,且把自己的衣服都弄湿了。 虽然易初不是太懂那些事,却也知道阮卿言蛇身之时,那个地方便是交佩之地,此刻那里这么诗,且还把水弄到了自己身上,那这个水不就是…想到这里,易初有些慌张的想要把阮卿言的蛇尾从自己身上拿开,可她的手才碰到尾端,一瞬间便被弄的潮诗无比。 感到手上的滑腻,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蹿上脑海中。阮卿言的声音,她身体内部的灼热,还有手上那份柔软无比的黏腻触感。易初皱紧了眉头,她用了极大的力道把阮卿言推开,也不管这么粗鲁会不会弄疼她。看着阮卿言倒在地上哀怨的看着自己,易初冷冷的回看过去。 “把你自己身上清理干净,下次别再这样。”易初有些命令意味的说着,急忙去打了盆清水洗了手,又把被阮卿言弄湿的道袍褪去洗干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着易初做这一切,阮卿言变成了蛇身,在一旁不满的吐着信子。 分明在客栈那晚还对自己那么热情,结果现在倒是对自己这么冷淡。阮卿言也明白易初那日是神志不清了,可是她就是喜欢那天对自己热情的易初。哪像现在这样,每天除了念经就是抄写经文,自己都主动勾引了,她还把自己推开。 虽然很想交佩,但阮卿言还没傻到再去做什么事挑战易初的底线,她知道如果易初不同意,自己做什么都没用,再死缠烂打,没准又会被关到笼子里。想到这里,阮卿言看了眼又继续抄写经文的易初,金色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犹如被抛弃的小幼崽一般。 易初自是感觉到了阮卿言的视线,却还是选择了视若无睹。她好不容易才不让自己去想起那日在客栈的事,可阮卿言方才做所的行为又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来。记起手上那黏腻的感觉,易初总觉得全身都不对劲,她写了会经文,却觉得屋子到处都弥漫着阮卿言身上的味道,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银靡之气。 实在受不了,易初便把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想让那股怪怪的味道散去。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可是她总觉得自己身上也沾满了阮卿言的味道。不仅仅是香味,自然还有某种水的味道,引人心神不宁。想到这里,易初急忙站到了窗边,不停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过了许久她才觉得身上那股味道轻了一点,回过头就看到阮卿言正趴伏在桌上,用那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蛇身的阮卿言虽然不易被看清情绪,可易初却能感受到阮卿言在不开心。看到她白色的肚子蹭到了墨迹,被弄得漆黑一片。易初看了眼,便又想到了方才用手摸到她蛇身时沾上水的场景。易初觉得自己就要被逼疯了,这几天她只是无法面对人身的阮卿言,可有了刚才那一出,她竟是觉得蛇身的阮卿言都变得无法直视起来。 “你这是作何,把墨水都弄乱了。”易初有些慌张的说道,她走过去想把阮卿言拎起来,可手刚伸出去,又像是受惊般急忙收回来。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阮卿言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没错,一向都是嫌弃别人的她,居然被易初嫌弃了。 想到易初刚才推开自己,还把衣服给洗了,且洗了衣服洗了手还不够,居然还要开窗户。自己分明那么香,易初这个死秃驴凭什么嫌弃自己。阮卿言越想越生气,这会看易初还不肯碰自己,就更加不开心了。她不满的呜咽几声,甩了甩尾巴将研墨的台子打翻,扭搭着尾巴钻去床底了。 她再也不要理易初这个秃驴了,就算看春攻图看的热死,难受死,或是易初求她交佩,她也不会理易初了。 第52章 “嗯...快了...就快…”轻柔的声音夹杂着喘息回响在房间里,听着便是让人有些面红耳赤的声音。阮卿言趴伏在床上,轻轻咬着易初的枕头,右手在【不可描述】的抚摸。她想着春攻图里的画面,把自己的手想象成是易初在碰她,很快就觉得那股熟悉的感觉顺着交佩的地方蔓延开,让她舒服的全身都舒展开来。 自从拿了郁尘欢的春攻图之后,阮卿言无聊的时候便会看上几眼,久而久之,已经能够把里面的内容倒背如流。起初阮卿言还会觉得看完之后身子燥热难耐,十分想要找易初帮帮她,但她也知道自己就算说了也没结果,保不准还会被易初嫌弃被易初骂,便想了其他办法,也就是自己摸自己。 反正易初也不和自己交佩,自己的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自己摸自己好了,虽然累了点,但是舒服就可以了。阮卿言这么想着,便学着春攻图里的那些动作,真的开始自摸起来。从最开始的怎么摸都不舒服,到后来把自己的手想成是易初,又在脑海里构建出易初和自己交缠在一起的场景,也不知是怎的,分明都是摸的同一个地方,可想象成是易初在摸自己,和单纯的自己摸自己,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从余韵中平复过来,阮卿言看了眼时辰,觉得易初也快回来了,急忙施了个法术把床单和自己的身体清理干净,可她只顾着表面功夫,却忘了消除房间里那股残留的味道。易初刚一进门就看到阮卿言正趴伏在床上,十分乖巧的躺在那。 可屋子里的香味太浓厚,而她脸上残留的红晕也很可疑,让易初不往某些方面想都难。她看了眼并没有变化的房间,又不放心的检查一遍,这才觉得可能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其实阮卿言,没做什么“坏”事。 “蛇妖,这是今日香客给的饼,足够你吃了。” “又是饼,尼姑,有没有其他吃食,我吃腻这破饼了。”阮卿言嘴上嫌弃着,手上的动作却很利索的拿过那盒饼,眯着眼睛躺在床上吃起来。看着她的吃相,易初皱了皱眉,转身出去沐浴,她早就知道,阮卿言说什么不好吃,却什么都不会留下,这蛇就是那般贪吃。 果不其然,等易初沐浴回来,那盒被阮卿言说吃腻了也变得难吃的饼已经被她一扫而空,连点渣都没留下。易初站在床边看了会还躺在床上的阮卿言,察觉到她的视线,后者也会抬头去看她。四目相对,阮卿言歪歪脑袋,不懂易初干嘛要站这里看自己。 “尼姑,你作何看我,莫不是我太美了?”阮卿言对自己的容貌一直很自信,她觉得自己是最漂亮的,不仅仅是在寺庙里,在其他地方也是。 “不是,是你该回篮子里了。”易初并不顺着阮卿言的话,直接反驳她,听她又这么急着撵自己下床,阮卿言不满的想说什么,可抬头对上易初不容拒绝的眸子,便怂了。 阮卿言心不甘情不愿的变成小蛇爬回到桌上的篮筐里,而易初在她走后,轻轻擦拭了一下床铺,确定床铺上没占到油和某些不该有的水之后才躺上去。她这个动作若放到平时本是平常的很,可此刻在阮卿言看来,便觉得易初又嫌弃她了。 秃驴尼姑,干嘛嫌弃我脏,我可是妖,身上才不会沾染你们这些尘世间的灰尘。阮卿言在心里默默说道,她翻了个身想把身子摊平,却忘了她现在是在篮子里而不是在床上。那长长的尾巴一甩,便直接碰到了篮子的边缘,那种伸展不开的感觉让阮卿言觉得心烦至极,恨不得用蛇身在篮子里滚几圈,可惜…一圈都滚不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阮卿言在篮子里翻来翻去,小小的蛇身不停的蜷缩起来,又再放开。因为睡不着,阮卿言索性把头伸向外面,看着早已经睡着的易初,不满的把信子吐出来。都是易初的错,不仅凶她,不和她交佩,还让她睡在这个破篮子里。 她都好几天没睡好了,平日里连发了情还得自己动手解决。想到自己这几天的难受,再看看此刻睡的那么香的易初,阮卿言索性从篮子里爬出去,扭搭着身子重新爬回到床上,习惯性的钻进易初怀里。阮卿言决定了,以后每天晚上她都要偷偷跑回来睡,大不了早上再爬回篮子里就是。 打定了主意,阮卿言满意的用蛇头蹭了蹭易初的脸颊,便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这是阮卿言几日以来睡过最香甜的一晚,可易初却并非如此。在梦里,她竟是又看到了那日在客栈里的情形。她和阮卿言不着寸缕的抱在一起,她们做着那等污秽之事,尤其是阮卿言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像是敲击在自己的心里,让易初感到恐慌而错愕。 猛地从梦里惊醒,易初先是看了眼房间,发现这并不是在客栈里,而是在尘缘寺中,这才松了口气。说明刚刚的就只是噩梦,不是真正的发生的。可是,当易初把头转过去,看向那个躺在自己怀里的人时,却又不淡定了。 一头银色的发丝覆盖在自己的枕头上,而视线之前出现的就是自己极为熟悉的脸。看着那具暴露在棉被外的酮体,这样的画面和梦里的场景融合,易初只觉得耳朵有些烧得慌,脸颊泛起淡淡的热意,心里却又因为这份热意而生出一丝鲜少会有的恼怒。 她就知道自己会做噩梦一定是因为阮卿言又做了什么,果不其然,这蛇居然在半夜跑来床上,居然还不穿衣服窝在自己怀里。看着睡得极香的阮卿言,易初想要伸手把她拍醒,可是手刚抬起来,看着那具身体,又着实不知道该摸那里才好。便只能拿起一旁的木鱼,敲了几下阮卿言的肩膀。 “唔…尼姑…你干嘛一大早就敲我,我差点就梦到你进来了。”阮卿言还在梦里和易初做着她喜欢的事,谁知今天在梦里的易初格外磨人,居然弄了她那么久都不肯进来,正当她各种求着易初快把手指放进来时,这美梦忽然就被打断了。阮卿言哀怨的睁开眼,看着在一旁拿着木鱼的易初,心里满是不开心,全然忘了她昨晚是怎么决定要偷偷跑过来睡,早上再爬回去的。 “蛇妖,是谁允许你上床的,我应该说过,要你睡在篮子里。”见阮卿言私自过来,被自己叫醒之后还说出那么不知所谓的话,易初更加不满意。她觉得自己真应该想个办法让这蛇远离自己,继续和她相处下去,只怕自己的好脾气都要被磨光了。 “尼姑你干嘛一早上就这么凶,我不过是…不过是昨晚窝在篮子里太累了,才上来睡的。”阮卿言不开心的揉着眼睛,对易初反驳道。见她忽然坐起来,易初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和阮卿言做过那种事之后,她便有些无法直视这蛇妖的身体了。 “我说过,如果你再上来,就去隔壁睡。”易初不打算让步,尤其是阮卿言还那么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到易初有些生气,阮卿言便知道自己的态度又错了。她知道这人是吃软不吃硬,若惹易初生气一定会被赶出去的。 “尼姑,你不要总是想着把我赶走行不行。在寺庙里我就只和你相熟,也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如果你赶我走,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那个篮子真的很不舒服,所以我才会上床的。”阮卿言说着,用双手抓着易初的衣摆,看她又摆一副可怜的样子,易初摇摇头,把她的手拿开。 “蛇妖,莫要再装可怜,我早就说过,你只能在篮子里睡,不可违了规矩。这次上床已是违规,敢当受责罚。”易初才不管阮卿言怎么装可怜,就是自己的纵容,才会让阮卿言一步步靠近自己,酿成大祸。 “易初,我以后都不随便上床了,我只是想靠你近一点而已。不然你把篮子摆在床上,我不会再出去,也不会变成人身了。” 阮卿言再次抓住易初的手腕,这一次比刚才稍微用了些力气。易初本不想理她,可忽然,手背上传来的湿意让她有些诧异,她回头一看,就见一滴滴晶莹的水珠顺着阮卿言的眼眶滑落,沿着她的下巴掉在自己的手背上。 此刻的阮卿言根本就不像是平日里那个笑嘻嘻的笨蛇,她头发凌乱,满眼都是委屈,竟还哭了起来。易初有些无言的看着她,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妖会为了不被赶出房间而哭的。但有一点,易初很清楚,她心里不舒服,因为看到这样的阮卿言而不适,说明白些,便是她又心软了。 “你没事哭什么。”过了会,见阮卿言还在哭,易初轻声问道,谁知她问完,阮卿言反倒哭的更厉害了。 “尼姑你总欺负我,不给我吃食,不与我交佩,还不理我,让我睡那么小的篮子,还要把我赶走。”阮卿言说的委屈极了,其实她刚开始倒也没想哭,可是越想越气,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易初把自己留下,便哭了。 “诶…你这蛇妖,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若你真的能做到老老实实的在篮子里不出来,也不变成人身,那就留下吧。”易初无奈的说道,她看了眼还算大的床,觉得阮卿言若不出来,把篮子放上床也是可以的。听易初这么说,阮卿言把头压得更低,眼泪却瞬间消失不见,就连哭的痕迹都没有了。她一个俯身窝到易初怀里,用头轻蹭着她的肩膀。 “易初你真好,我哭饿了,你快些给我找点吃的。” 第53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傅盟主,你看这下该如何是好!这些药人根本打不死啊!”转眼间,之前被傅白芷驱散的雾气又重新弥漫在四周,一个人跑来慌张的问傅白芷办法,可傅白芷依旧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从一开始她便发现,那些药人似乎并不敢接近自己。这份惧怕似乎不是和自己的内力有关,而是自己身上可能是存了些让他们惧怕的味道。 傅白芷恍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冥绝宫呆着的时候,花夜语似乎经常有做药膳给她,那些食物看上去黑漆漆的着实难看,吃起来却不难吃。想来,那里面或许是冥绝宫特制的什么药也说不定,所以这些药人才会无视自己,或是惧怕于她。 “傅盟主,你倒是说话啊,现在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了啊。”见傅白芷在发呆,那人有些着急的扯着傅白芷的袖子,不喜欢被陌生人碰到的傅白芷不着痕迹的甩开他,向前走了几步,把视线之前的一片雾气驱散开。 这些药人和她所知的药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它们没有肆意的屠杀,更像是有规矩,有计划的在进行屠杀。仔细看去,它们似乎只是在着重消灭武林中人,对那些朝廷的士兵却视若无睹。傅白芷怀疑,这些药人定是有人在操控,而非自主活动,而那个人,必定就藏在某个地方。 “我似乎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东西了,总之,先离开这片雾气,再找出那个操控这些药人的人。”傅白芷发了话,快速的朝着前方开阔的地方走去,所有人见她的动作,也都绕开了那些药人,开始拼命的往前跑。那些药人许是看到他们要走,也嘶吼着追了上来,锋利的牙齿暴露在外面,烂掉的脸搭配着狰狞的表情,看上去恶心又骇人。 “等等,前面好像有人来了。”正当所有人急于逃命之际,最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来,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漆黑的面具,几乎遮住身体的黑色长袍,还有身上那份无法遮掩的戾气与阴冷。众人这才确定,前面来的不是什么药人,而是冥绝宫的人出现了! “邪教妖孽,你们居然以人练药,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这副鬼样子,今日正派武林定要将你除去,斩除祸害!”这些正派人士早就在刚才的毒虫和药人那里受了不少惊吓,如今看到冥绝宫的人出现,自然是愤恨不已。 见他们二话不说便要开战,傅白芷看了眼站在人群最中间的两个人,正是花夜语的四大暗使之中的两个,暗风和暗晦。只是有一点她有些想不通,平日里冥绝宫的大小事务花夜语都会交给暗影处理,怎么这一次却不见暗影出现?是不是两个人还有其他事情安排? 可还没等傅白芷想清楚,冥绝宫和正派人士已经开始交手,眼看着暗风伸出手,随便一抖,那个冲到他身边的人迅速腐烂,化作一具白骨。而那个叫暗晦的也不知是拿了什么东西,很小很细微,且动作极快,扔到一人的身上,那人便会快速的着火自燃。 傅白芷心下一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两个人出手,其下毒的功夫和内力似乎都不弱,再看看后面一群冥绝宫的人,傅白芷估摸,这一仗,正派定是会伤亡惨重。 “分散开,用内力屏息,不要中了他们的毒。”傅白芷冷静的指挥道,凝起内力,朝着冥绝宫那群人击出一掌,这掌带了她近七成的内力,冥绝宫的人感觉到压迫力,急忙四散而开,却还是有一些人没来得及躲开。剧烈的声响迎面而来,整个葵亥林开始剧烈的颤抖,而傅白芷掌风所触之地,竟是裂开一道数米深的缝隙。 “傅盟主果然厉害,不若今日就让我二人会会你。”暗风和暗晦自是认识傅白芷,也知道她与花夜语曾经的关系,见傅白芷这般示威,自然不会纵容。听到两人的邀战,傅白芷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内力不停的涌上来,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告诉她,战,战,战!无论是谁,若敢质疑她,她便要谁好看。 暗风和暗晦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傅白芷身上,见她一跃而起,竟是直接冲进他们这边,两个人面露诧异,便急忙应对傅白芷。冰心诀的内功心法强大,越是运用,使用之人的情感便会越发稀薄。傅白芷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窝带着浅浅的凉意,这份冷让她无暇去关心其他人,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是想打赢暗风和暗晦,仅此而已。 手中的长剑出鞘,带着凌冽的寒霜,傅白芷早已经将苍穹门的剑法遗弃,而今所用的剑招,是秋映寒所创的独步寒影决。比起苍穹门那种华而不实的招数,寒绝院的功法自是更胜一筹,在场的人都没见过寒绝院的剑法,就只能看到傅白芷快速的变化身形,而剑身竟是随着她的动作时隐时现,有时候竟像是真的消失一般,却又忽然出现在你背后。她将暗晦投来的暗器躲开,以强大的内力将毒气阻隔在体外,这般强悍的实力,着实让周围的人看愣了神。 “师傅,你看这剑招可有破解之法?”丛林里,沐紫瑛躲在树后,她手中握着操控药人的魂笛,而她身后便是早已经潜伏在这里许久的陆渊和赫连晟。 “她这剑招,确实比我所创的苍穹剑法精妙了些,但也绝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只是为师没想到,这个当初废物一样的人,如今居然会是我的敌手。” “师傅说笑了,就这种人,给师傅你提鞋都不配,何谈敌手。只不过那花夜语至今还没出来,我们可还要等?”赫连晟有些兴奋的看着已经缠斗在一起的人群,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如今正派和邪教这一战定是两败俱伤,若他们最后出现,定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且不急,晟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想趁着今天将这些所谓的正派一网打尽,不过今日还不是时候。这傅白芷的内力超乎我想象,我们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是冥绝宫。我们需得存着实力对付花夜语,之后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在此刻消耗过多的力气,非明智之举。” “那师傅的意思是?”听陆渊这么说,赫连晟明显有些失望。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服气,自是没逃过旁人的眼睛。 “你随我走冥绝宫的暗道,我们直接绕进宫殿内,至于这边的事,就交给瑛儿负责。瑛儿,你继续操控那些药人,主要的目标便是那些武林人士,这样不仅可以把这罪责嫁祸给花夜语,也可为我们扫清障碍。” “是,徒儿遵命。”沐紫瑛继续吹动魂笛,而陆渊已经带着赫连晟悄然无息的离开。看着在树下和冥绝宫对打的萧伊,沐紫瑛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如初。 “傅掌门,莫要恋战,这边就要撑不住了。”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可傅白芷却还在和暗风暗晦缠斗在一起。那些武林中人光是抵御冥绝宫的毒就足够疲惫,却还要防着那些药人,早已经筋疲力尽。听他们催促,傅白芷自然懒得理会。 几百回合打下来,她能感觉到暗风和暗晦早已经落于下风,两个人的招数也几乎是用尽。傅白芷的嘴角微微勾起,褐眸渐渐带了些蓝白色的光晕,她将长剑收好挂在腰侧,双手聚起内力,生生将地上的尘土聚起,形成巨大的石板。暗风和暗晦心道不妙,两个人急忙站到一起,运起内功想要抵抗傅白芷这一击。 身体的重量不停的变重,双脚甚至深深陷入到了地下,看着两个人狼狈的想要抵抗自己丢过去的石板,傅白芷笑着,又是一成功力加入,暗风和暗晦吐出一口鲜血,随即便被那泥土聚集在一起的石板击出老远,不省人事。 “大家快跟上,把这些冥绝宫的妖邪杀个干净!”见傅白芷打败了暗风暗晦,那些正派人士就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快速朝着冥绝宫那群人杀去。然而,他们才刚走出几步,身子却意外的麻木不堪,呼吸苦难,内力尽失,双脚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她坐轿子里,斑蚩落在她肩头,而她的手指正向下掉落一滴滴暗红色的血液。随着花夜语的到来,似乎这葵亥林里的所有毒物都感受到了自她身上的压迫感,之前的喧嚣渐渐消逝,整个林子都安静下来,就连那些药人也变得迟缓不已,目光呆滞的朝着花夜语那个方向看去,眼里带着敬畏。 “邪教妖女终于敢出现了?今日我武林正派定要娶你的首级!”这正派人士的老者显然也是沉不住气了,死伤这么多人,如今见到罪魁祸首花夜语,已是忍不住心里的愤恨,见一个人影提剑而上,傅白芷就只看到斑蚩的影子在那老者身边闪过 “斑蚩,这么难吃你也下的了口,定是饿坏了。今日擅闯冥绝宫的所有人,都是你的食物。” 第54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才刚到附近,还隔着很远的距离,傅白芷却看到了她万万没想到会出现的人。今日花夜语显然是特意打扮过,那面容比往常还要好看。一袭红裙衬着她姣好的身姿,如火似妖,魅却不俗。她飘逸的紫发肆意张扬,不整齐的梳理,却偏偏喜欢披散着。 经过昨晚,傅白芷觉得她和花夜语的纠葛算是两清了。她早就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模样,她们两个会分道扬镳是早晚的事。没有谁会希望恋人变成一块毫无感情的木头,感受不到对方的关心和怜爱,这样的事只是想想,便会觉得可笑。 傅白芷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留下来,继续留在这里,迟早也会让花夜语觉得碍眼,早些离开,是对她们最好的结果。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如今要走了,花夜语却是连一点不舍都没有,甚至笑的比每日都要好看,灿烂。 “傅掌门此番回去,也不知你我何时才能再见,你没什么话想与我说吗?”花夜语见傅白芷脸上的淡然,心里微微发疼,面上却要笑的开心。昨夜她没有合过眼睛,不是不想睡,也不是身体感觉不到疲惫,而是她一闭上眼,脑子里,心里,全都是傅白芷的影子。 在遇到傅白芷之前,花夜语从没想过自己会这般在乎一个人,在乎到全身心都给了她,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却还是在乎着。她明白傅白芷是被自己逼走的,她的目地达到了,她是一个胜利者,便要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今日她早早的起来梳洗,上了许久都没有化过的浓妆,看着镜子里遮盖了疲倦的自己。那张脸分明是花夜语认识的,可笑起来的样子却让她觉得无比陌生。她一步步,走向这密道的入口,在心里计算着时辰。一个,两个,三个时辰过去,双腿站的酸痛,膝盖已经忘了弯曲是什么感觉,她却享受着这种痛,甚至希望时间能够再慢些,这样傅白芷就会晚一点离开。可是,听到脚步声,她便知道,傅白芷还是要走了。 认真看着在自己眼前的脸,温柔的眉眼,就如同六年前一般,是自己最喜欢的模样。她会在自己无助的时候抱着自己,在遇到危险时明知无能为力却还是想要保护她。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极寒之地,她带着几乎失去意识自己,一步步爬上无情冰冷的雪山。在无数个夜里,她看着自己的眼神炽烈热情,她一遍遍在自己耳边唤她语儿,将自己揉进她的身体里,不知疲倦的索要。 这些都是最美好的回忆,曾经甜如蜜饯,如今却痛如刀绞。她会怀念,是拥有过,如今已失去。 “花夜语,我们之间的事情,昨晚已经说得很清楚。这玉佩是你送与我的,如今应当物归原主了。”傅白芷说着,将手中的玉佩拿出来,缓缓递给花夜语。后者却迟迟没有接,而是低头望着那玉佩发呆。忽的,花夜语仰起头,不屑的笑起来,看着她将玉佩拿走,随意丢在草地上,傅白芷有些诧异,还没等她说什么,花夜语已经开了口。 “这玉佩分明都坏了,我也是没想到傅掌门居然还留着。其实你带走或给我都没什么区别。这玉佩早就该扔掉了,在六年前就没什么存在的价值。” “随你。” 傅白芷答的很快,听到她的回答,花夜语的双眸晃了晃,像是有水光一闪而过。傅白芷转身想离开,她明知道如今的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可心里依旧觉得不舒服。她和花夜语要彻底分开了,而对方的所作所为亦是无可厚非。一股不适萦绕在心窝里,让傅白芷不愿多留片刻。 “傅掌门就这么急着想走?你头发都被风吹乱了。”花夜语叫住傅白芷,缓缓走到她面前,伸手为她理着头发。感到花夜语微凉的指腹划过脸颊,带来一点点冰凉的触感。傅白芷忽然想起,这人的身体似乎总是这般温度,夏日还好,冬日一凉就喜欢窝在自己怀里,睡觉更要自己抱着才能暖和起来。如今马上便要入冬,又有谁能抱着她? 只可惜,这个想法才出,傅白芷便自己嘲讽了自己。如今的花夜语有那么多女子,她随便挥挥手,就有数不清的人服侍她,自己这般担心,真是多余。 “不劳烦你做这等事,时间不早,我该离开了。”傅白芷拿开花夜语覆在自己头上的手,不愿再继续耽搁下去。许是看出她的急迫,花夜语慢慢把手收回来,扯出一抹笑容。 “我只是为了傅掌门的身份着想,虽然你已经被外人当成了邪教,可到底…还是与我不同。傅掌门出去若是遇到危险,还是和我尽快撇清了关系才好。” “撇清不必,既是相交一场。日后,你我还是朋友。”傅白芷轻声说道,并没有任何深意,却也正是这份无关紧要的样子,让花夜语心口一紧。 “呵…既然…既然是朋友,那我可得送傅掌门一个临别的拥抱,日后你最好还是对外宣称与我不熟好了。” 花夜语说着,伸开手上前,想要抱住傅白芷,看到她的动作,傅白芷却想到之前她和郁涔在浴场的那幕。那个时候,这人亦是这般,被其他人拥入怀抱。傅白芷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这个拥抱。看到她细微的动作,花夜语僵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有动作。 “你走吧。”像是放弃了挣扎那般,花夜语偏过头,轻声说道。傅白芷没再回应,转身朝着密道的入口走去。眼看着她一步步的离开,花夜语知道,当傅白芷走出这扇门,她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将不复存在。自己会变成真正的邪教,而傅白芷,亦是会走到她原来的轨道上。 她们不再是恋人,不再是世上对彼此来说最亲密的人,就仅仅只是傅白芷口中所说的…朋友。那步子不仅仅是扯开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撕开了自己的心。 花夜语强行忍住跑过去抱住傅白芷的冲动,她的双唇在发抖,攥紧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惨白。手腕中暗紫色的筋脉在发抖,鲜血顺着其中渗出,顺着掌心一点点滑落,淌过指尖掉在地上。 别走…阿芷…别走… 心里有个声音在嘶吼,犹如被铁索困住的野兽,她越是挣扎,就锁的越紧。当傅白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密道口,那沉重的石门落下。花夜语吃力的喘息着,仿佛只是傅白芷走的这短短的几步路,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阿芷,你走的这么急,此刻,我便开始想你了。”花夜语低声呢喃,即便知道傅白芷听不到,而她也不愿她听到。花夜语感到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像是天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什么景物都显得不真切。 想着自己之前扔掉的玉佩,花夜语转过头,看着方才的草地,有些踉跄的走过去,还没走出几步摔倒在地上,便只能艰难的爬过去。视线之前,本该是绿色的草地却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光,亦是看不到她想找的玉佩在哪。 “要快些找到才是,时间长了,阿芷会生气的。”花夜语低声说着,用双手不停的在那片泥土中摸索,她看不到手腕上的鲜血越流越多,更看不到自己的双手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她只在乎那块被自己扔掉的玉佩,那是傅白芷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宫主,你在做什么,你怎么了?”花夜语找的专注,丝毫没发现多出来的脚步声。听到这模糊的声音,花夜语知道是暗影,便笑了起来。 “暗影…阿芷她…走了吗?” “宫主,傅掌门她已经走了,你的毒又发作了,我扶你进去,你得快些服药才是!” 暗影看着花夜语,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担心。此时此刻,花夜语再也不是那个平日里那个魅绝天下的女子,显得狼狈不堪。她跪在地上,衣服沾满了尘土,漆黑莹亮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隐隐泛着灰白。她不停的在地上摸索着什么,被血染红的双手将地面也跟着染红,可她却像是看不到一样。暗影觉得花夜语很不对劲,她就像没有支撑的木偶,随时都会崩塌。 “没事…我没事…只是我看不清她是不是走了,若她赖皮回来,今夜还要多做一份饭菜。暗影,你帮我找找看,方才我把阿芷给我的玉佩弄掉了,应该就在这里,我找不到它,你帮我捡起来好不好?”花夜语说着,抬起头用那双无神的眸子看着暗影,只这一眼,却叫后者红了眼眶。 看着距离花夜语老远的那块翠绿色玉佩,暗影急忙捡起来放到花夜语手里。“宫主,在这里,我找到了,你快些起来吧。”暗影心疼的把花夜语扶起来,却发现对方的身子根本用不上力气,才刚站起来,便无力的瘫倒在自己怀里。 “多亏了暗影过来,否则这玉佩怕是会弄丢了。暗影,阿芷她…真的走了吗?我方才只想抱抱她,她却躲开了,以后若我再想抱她,又该找什么借口呢?”花夜语轻声说着,那声音分明很轻很缓,可落在心里,却让暗影听得难过极了。 “宫主,你若不愿傅掌门走,属下这便派人把她带回来。” “不必了,她若想走,我又怎么能留得住呢。传我的命令,即日起,血洗武林正派。若看到傅白芷,格杀勿论。” 第55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却始终没有要停息的迹象,也将苍穹门染得雪白。只是这平日里安静的门派,今天却是热闹得很。傅白芷身着一袭白袍坐在正位,今天的她微施淡妆,始终对来人温柔的笑着。即便对于这样的场面她不喜欢也不愿应付,却不得不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亲和的模样。 时值晚宴开始,那些名门正派的人也几乎全数到齐。一向与苍穹们交好的青松派,自然也有傅白芷最讨厌的松尘派。那松尘派的王胡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完全忘了当日武林大会上被冥绝宫教训的事。每每看到他,傅白芷便会想起他六年前对花夜语的诬陷,恨不得扯破他的嘴脸,把他从这里赶出去。 “恭贺傅掌门的回归,王某本以为傅掌门被那冥绝宫的贼人抓了去,定然是危急万分,没想到傅掌门吉人自有天相,居然可以平安无事的归来,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您不回来,只怕这苍穹门实在找不出还敢继任掌门之位的人了。毕竟,谁当上掌门,可就要染上不幸了。” 这时候,那王掌门过来和傅白芷攀谈,说出来的话依旧讽刺,让傅白芷黑了脸,在一旁的沐紫瑛和萧伊听了,不由得走上前想同他理论,却被傅白芷抬手拦下来。 “我当是什么苍蝇在我耳边叫,原来是王掌门你,记得上次武林大会你可是牺牲了不少弟子,听闻近期也没什么人再去松尘派拜师学艺,王掌门还是趁机修养一番才好。我总觉得你这嗓子还没有养好,否则说话也不会像苍蝇叫一样难听了。” “傅掌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松尘派大老远送来祝贺,苍穹门就是这般待客的?”那王胡被傅白芷的话气的面红耳赤,他抬手怒指傅白芷,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王掌门言重了,你能来,本门派自然是欢迎,可若是再说些不讨喜的话,也请恕苍穹门招待不周,无法款待。” 傅白芷说着,冷眼看了下王胡,让他把想说的话都憋在了心里,只能悻悻的走回位置上。打发走他,傅白芷收起冷漠的表情,继续和来往的掌门寒暄。没过多久,这宴席便坐满了人,傅白芷却在想着花夜语现在起床了没有,是不是吃了自己给她做的粥。 “傅掌门今日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实属我正派武林之福。自从上次的武林大会被冥绝宫打乱之后,我等商议,这围剿一事,便是弦上之箭,不得不发。上次的围剿冥绝宫因为您不在而没有参与,我等此番前来,除了庆祝傅掌门回归,便是还要与您仔细商讨一番再次讨伐之事。” 酒宴进行至一半,青松派的现任掌门开口说道。他同陆渊本是一个辈分,曾经傅白芷叫他前辈,如今却是平起平坐的两派掌门。听他要自己加入讨伐冥绝宫的行列,傅白芷皱起眉头,心里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愿。 正邪两派对立的关系本和她无关,谁知她却莫名成了苍穹门的掌门,而后又发现花夜语是那冥绝宫的宫主。在此之前,傅白芷很少考虑她们的身份,也可以说是故意避免去想,可如今被摆到台面上来,便由不得她不想。作为一门之主,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必须要加入围剿的行列。可是身为花夜语的爱人,她又怎么可能带着别人去伤害她。 如今,除非是自己不做苍穹门的掌门,或是花夜语离开冥绝宫这两个办法。可不论是哪个,她们都要费上好一番周折。尤其是花夜语,若她不再是冥绝宫的宫主,便失去了一个庇护。若有正派人士知道她的身份,定然会将她赶紧杀绝,只怕处境会更加危险。 傅白芷的犹豫没人知道,或许也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有多纠结。正当她沉默之际,沐紫瑛走出来替她解围。“各位前辈,掌门师姐重伤初愈,若现在谈论围剿一事未免太过着急。不若先让她休息一阵子,至于冥绝宫的事,暂缓几日再提也不迟。” 沐紫瑛说完,便有些小门小派跟着附和,他们本就不愿参与围剿,毕竟他们人单力薄,而围剿时多数是作为弃子冲锋陷阵的一方,最后却又的不到什么好处。对他们来说,谁来主宰武林并不是重点,冥绝宫的存在倒也无关痛痒。 “既然这样,那就暂缓也不迟。听说是一位公子救了傅掌门,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倒也让老夫看看,是哪位青年才俊。”那青松派掌门笑着说道,可这个问题却让傅白芷更加为难。她没想到会有人提出要见花夜语,更不愿花夜语暴露在这些人的面前。 此刻若随便找个男子代替,苍穹门的弟子定会质疑。可若是真的把花夜语带来,难保在场的人不会发难,若有人发现她的身份,更无法收场。 “他此刻并不在门派内,正在今日下午已经离开了。”傅白芷有些遗憾的说道,听了她的话,沐紫瑛疑惑,想问她为何说谎,一旁的萧伊却拦着她,不让她开口。然而,在同一时刻,三个人从正门走了进来,傅白芷抬头望去,来人竟是谢川和洪毅洪远三人。 “我想,傅掌门说人已经走了,并不是真的走了,只是那个人不敢出来与我们相见吧?”谢川走进来,沉着脸低声说道。那些正派人士见他来了,面上并无诧异,似乎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一般。这样的反应让傅白芷心下一沉,她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定然是忘了什么才会这般。 分明只是自己回来,为什么要举办这么隆重的欢迎酒宴?为什么谢川和洪毅洪远三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方才怎么会那么说?为什么一定要让花夜语出来?脑袋里飞快运转着这些问题,傅白芷忽然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 她抬头看着沐紫瑛,正巧与对方的视线对上。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人总是一脸淡薄疏远,做事却又十分认真的模样,可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有几分愧疚。一个不敢想的答案让傅白芷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了皮肉里,生生掐出几丝血痕。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酒宴,分明是鸿门宴。定然是有人揭穿了花夜语的身份,而这些所谓的正门人士聚集在一起,分明就是为了趁她一个人的时候把她除掉! 冷汗顺着傅白芷的鬓角落下,她告诉自己不要慌,可握剑的手却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到底是谁知道花夜语的身份,又是谁同沐紫瑛里应外合。如果是冥绝宫的人,那么他一定见过花夜语的真面目,知道花夜语在入冥绝宫之前的身份。那么,这个奸细又是谁?傅白芷的视线在台下的人里一一扫过,却始终得不出答案。 “傅掌门,你倒是回答谢某的话,那人只怕不是走了,而是不敢出面相见吧。” “谢老前辈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当感谢他。但他只是个读书人,不愿和江湖人士交流,便早早的离开了,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们?” 傅白芷很清楚自己在强行装作冷静,她不能乱,因为她一乱便会害了花夜语。然而,听到她的话,谢川却从怀里掏出一把铁扇扔在地上。这扇子不正是当日离开冥绝宫时,暗日送给花夜语之物,她记得那天被他她们遗落在风月馆,怎的今日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暗日…没想到会漏掉这个人… “傅掌门,我本以为你是这一辈中的少有的出色后辈,没想到你居然会与邪教勾结。那冥绝宫不仅害死了陆渊陆掌门,也是杀害前任掌门陆恒的罪魁祸首。而你竟然和那冥绝宫的宫主纠缠不清,甚至还与她同行,将她带来这苍穹门内,傅掌门,这所有的一切,你该作何解释?” 谢川说着,忽然运功向前,在傅白芷完全无法反应之际将她抓起。在内力上,傅白芷根本敌不过谢川,而在场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更是无法反抗。发抖的双手已经没了力气,傅白芷愣愣的看着谢川放大的脸,总觉得眼前这一幕,竟是格外的熟悉。 原来被所有人当做邪教的感觉竟然是这么无助,当年花夜语便是这般,而自己却狠心的弃她于不顾。到了现在,所有的报应,该是都要还到自己身上了吧?这样便好,若语儿想走,以她的轻功并不是难事,只要她不过来…就不会… “我与傅掌门没有任何瓜葛,她不过是身中剧毒,被我胁迫,才会带我过来。”熟悉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恍惚间,傅白芷看向来人,眼眶却泛起猩红。她已经穿回了女装,却没有带面具。她将头上的帽子摘掉,露出那一头与众不同的暗紫色长发,即便面对这么多人,她脸上依旧带着笑。那笑容是给自己的,她甚至还在用唇语和自己说,别怕。 该死的,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明知道这么危险还要过来,她不是在害怕,就算她在发抖,那么无助,她也不希望花夜语过来。可终究,这人还是来了。来到了这个所有人都想置她于死地的筵席,暴露了她的身份,承认她邪教妖女的头衔,难道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别害怕吗? “果然是邪教妖女!”看到花夜语出现,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发色太少见,而那容颜更是绝色之美。 第56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柳子苓这次回来便不打算再走,有了她的照顾,柳静沫的身子也从虚弱到精神,瞬间像是枯树开花一般好了起来。她知道自己能这么快好起来都是因为柳子苓的回来,可是想到花夜语和傅白芷,不由得焦虑起来。 仔细算算,暗影已经走了五天,可是这么久过去,始终没有打探到傅白芷的消息。花夜语昏迷了半个月,虽然身子没再起什么变化,却是越发的消瘦了。 “阿九姐姐的毒…”和柳静沫站在床边,柳子苓皱眉看着花夜语,她亦是学医之人,几乎一眼便看出花夜语体内的毒已经蔓延到了全身,实属无解。 “子苓,我救不了她。我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没有救不了的人,没想到第一个让我无法施救的,却是阿九。” 柳静沫与花夜语算得上是忘年之交,柳子苓知道柳静沫的难受,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正当两个人愁眉不展时,一直没有苏醒迹象的花夜语却微微动了动手,这样的发现让柳静沫一惊,她急忙喂给花夜语一颗续命的药丸,再用温水送入她口中,帮着她慢慢咽下去。 这续命药本是极其珍贵之物,如今柳静沫却当做普通药物那般喂给花夜语,柳子苓看在眼里,也希望花夜语能够再撑一些时日。她懂的那种相爱之人却无法见到彼此的痛苦,若花夜语逃不过一死,至少应该让她见傅白芷最后一眼。 “阿九,你醒醒,觉得怎么样?”见花夜语有些疲惫的睁开眼,她的动作很慢,只是简单的眨眼,她却做的无比吃力。过了许久,柳静沫才看到她漆黑的眸子,这眸色似乎又变得纯粹了许多,而不再像往常那样泛着无光和灰暗。 “静沫,我睡了很久吧。”柳静沫没想到花夜语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是问这个,她点点头,告诉花夜语她已经睡了半个月。 “还好,并没有过去太多时日,子苓也已经回来了。”花夜语靠在床头,看了眼回来的子苓,对柳静沫淡淡的笑着,只是她的反应太正常,反而让柳静沫觉得不正常。 花夜语体内的毒在互相吞噬,按理说,她的神智根本已经无法保持清醒,就像之前那样,即便清醒也维持不了几个时辰,便又会产生记忆错乱。而今她才刚醒来,竟是表现的如此平稳,不免让柳静沫担心,她想要去探花夜语的脉向,却被对方躲了过去。 “静沫,我忽然有些饿了。” “好,我现在就让人做些粥给你喝。” 听到花夜语说她饿了,柳静沫更是好奇,她急忙让柳子苓去拿粥过来,她自己始终盯着花夜语,想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痕迹。毕竟花夜语自打来了药仙谷还从未说过饿字,更是很少吃东西。如今一醒来忽然就说饿,难免不会让柳静沫担心。 “阿九,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静沫,你太小心翼翼了,我没事的。暗影呢?她怎么没在。” 花夜语的语气很轻松,脸色也不错,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在硬撑,见她问起暗影,柳静沫思考再三,还是将实话告诉她。“我让暗影带着斑蚩去找傅白芷了,阿九,我很抱歉自作主张,但我不想看着你这么难过,我觉得,必须要让她见你一面。” “静沫,谢谢你。”花夜语出乎预料的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撑着身体,打算从床上下来,看到她的动作,柳静沫急忙想去扶,她却摇着头拒绝。说来也奇怪,柳静沫本以为花夜语如今已经没什么力气再起身,可这人却像没事人那般站了起来,还自己穿好了衣服。一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让柳静沫攥紧了拳头,她不管花夜语的闪避,握住她的手腕。 “阿九,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柳静沫的双眼带着一丝痛楚,她终于知道花夜语为什么忽然神志清楚,也知道她是哪里来了力气下床,这脉向看似平和,实则已经到了低谷,而花夜语如今表现出来的,其实是回光返照之势。 “静沫,我想做什么,你都清楚的吧。我不想把最后的时间浪费在等待上,我不怪你找阿芷过来,因为我的胆小让我害怕看到她,可我的心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但是…我知道我不能用现在的样子见她。我想去一些我怀念的地方,度过我最后的时间。” “阿九,你别放弃,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找到…” “静沫,你连自己都骗不了,又怎么能够骗我呢。找了几年都没有影子的东西,不会在这几天就找的到。答应我,让我走吧。” 说话间,柳子苓已经端了热粥进来,她见柳静沫的眼睛发红,而花夜语却站在桌边,她把粥放到花夜语面前,知道她们还有话说,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阿九,你可知,若你留在这,如果出什么事,就算无法解毒,我也可以用些方法帮你拖些时日,你离开,一旦毒发,很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静沫,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与其一直留着这条无用之命,我只是想去一些我之前没机会去的地方。那样,我便没有遗憾了。” 花夜语慢慢的喝着面前的粥,而柳静沫也不再说什么,她的话藏在心里,但是她说不出口。什么没有遗憾,傅白芷便是你最大的遗憾,你要走,也不过是想逃避她。阿九啊阿九,你到现在还是想着她,却残忍的不给她和你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你又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 “好,既然你一定要走,我也没办法拦着你,这些药你且拿着,若难受的紧,便吃一些。”柳静沫说着,将最后一些续命的药全数给了花夜语,又为她准备了马车和行李。看着柳静沫做好这一切,花夜语走上前,轻轻抱住她。 “静沫,谢谢你。”花夜语说着,转身上了马车,柳静沫虽然心里想要留下她,但她也清楚,或许让花夜语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沫,我想,如果我是阿九姐姐,或许也会和她做一样的事。与其让爱人一同难过,不如自己一个人离开,度过最后的时间。”柳子苓看着许久不曾打算回屋子的柳静沫,轻声说道。 “子苓,你说的对,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我只是替阿九觉得不值。她用了所有去爱傅白芷,可最终她还是一个人。从六年前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知道,若她选择了什么,就会一条路走到底。我不怪傅白芷,她没什么错,我只是难过,阿九这一生都在漂泊,到这种时候,却还是不能寻到她的依靠。” 柳静沫说的难过,柳子苓听了亦是心里不舒服。两个人沉默无言的站了许久,直到腿都有些僵硬,才回了房间。看着柳静沫一直触景生情,柳子苓抱住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浅吻。 “沫,我会成为你的依靠。” 在花夜语走后的几天,柳静沫始终不放心,往往是对着花夜语之前的房间发呆,随后又叹息着离开。每一次看到,柳子苓都静静的陪着她,她不会为了这种事吃味,因为她很清楚柳静沫对自己的感情,更知道花夜语心里记挂的人是多么难以抹灭。 “谷主,有个人说要见你,她没有邀请,只说自己姓白,你看…”今天一早,柳静沫才和子苓从房间走出来,药仙谷的看守跑过来禀报。听他说来人姓白,柳静沫和柳子苓面面相觑,都是想到了一个可能,便让守卫把人带进来。 随着那个人从门口踏入,她还是穿着一身白衣,只是脸上带着面罩,遮住了她如今已经不方便在江湖露面的脸。看着傅白芷过来,柳静沫心里有些遗憾,原来,暗影和斑蚩都没能找到她,她却自己过来了。若是能再早几天,该有多好呢。 “柳谷主,子苓你也在。”傅白芷压低了声音说道,眼里是藏不住的期待。她很想知道花夜语是不是在这里,她和暗影之间的关系又如何。在伤终于养好之际,傅白芷还是忍不住找来了药仙谷。她觉得当初定然是柳静沫带走了花夜语,如今看柳静沫的神态,似乎也的确如此。 傅白芷不想管花夜语如今是不是想看到自己,她只是想以傅白芷本来的样子看一看她。若她依旧不需要自己,那自己便离开,找一处没人知道的地方,度过之后的余生。 “随我进来吧。”看到傅白芷的眼神,还有她虚浮的脚步,柳静沫便知她身上的冰心诀已经去了个干净。心里的惆怅不免更多,阿九,你始终不愿她为你做出牺牲,殊不知,她早就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舍弃了你帮她争取的一切。 “柳谷主,语儿她在哪?她现在和暗影一起吗?”傅白芷才刚进房间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看着她现在有些忌惮自己,又很想知道答案的模样,柳静沫还是觉得这样的傅白芷更加顺眼。之前那个看谁都一脸冷漠的傅白芷,就连她都觉得陌生。 “傅白芷,你来晚了一步,阿九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她去了哪里?她的伤都好了吗?” 听柳静沫说花夜语已经走了,傅白芷满脸的失落和错愕。她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却还是晚了一步。想到花夜语和暗影一起离开,过上远离江湖的生活。傅白芷有些不甘心的攥紧了拳头,她本来就没想争什么,她只是不懂当初花夜语为什么会和暗影在一起,没想到她现在竟是连问一句的机会都没了。 “你很想见她?”见傅白芷失魂落魄的样子,柳静沫觉得有几分解气。这个人永远都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时候,花夜语为她忍受了多少痛苦。 “想,可惜我已经没什么资格再见她了吧。”傅白芷觉得如今的自己对花夜语来说就像一段想要抛弃的过去。 第57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阿九…你何必如此。不若你今晚就同我一起回去药仙谷,傅白芷已经足够强大,根本不需要你为她演最后一场戏。还是说,你真的想死在她手里?”柳静沫说着,想强行把花夜语带走,却被她转身抱住。 “静沫,我不能死在她手里。明天一战,我定要出现。她需要一个机会,站稳脚步。” “所以你就要为她成为这个垫脚石吗?”柳静沫皱眉说道,她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花夜语这种做法太绝,对傅白芷来说,又何尝不是无情。 “无事,我相信阿芷不会伤我,那些名门正派也奈何不了我。静沫,今晚你先带暗影离开,等事情办妥就来接我吧。” “好,到时候,若你不能自己站起来到我面前,休怪我拿你的阿芷出气。” 柳静沫说完,带着昏迷的暗影离开。看她们走远,花夜语知道,如今这冥绝宫,便真的只有自己一人了。她拿出翠绿的玉佩,摸着那条被填补的裂缝,将玉佩系好,戴在脖子上。这个时候,一阵微风浮动,斑蚩从外面飞进来,许是饿了,它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花夜语,意图明显。 “斑蚩,明日自是有许多人喂你,再忍一忍吧。阿芷她…就要来了。” 葵亥林里的瘴气不仅有毒,且还会消耗自身的内力,虽然时间急迫,但为了保存体力和实力,所有人还是选择骑马去冥绝宫。一路上,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傅白芷探测了来的这些人,粗鲁算去,大概有三百余名。其中大门派占了多数,一些小门派想必也是来凑热闹的。除了年长的几个有点功夫,其余和自己同岁的,基本不足为惧。想来就算与冥绝宫硬碰硬,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盟主,马上就要到冥绝宫附近了,大伙想就在这里下马休息,太阳马上落山,夜里走那葵亥林绝不是上策。在这里可隐匿行踪,明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在傅白芷发愣的时候,有人骑着马过来在她身边说道。她对这次战斗没有任何建议,也根本不是抱着来出一份力的想法来的。自然是所有人觉得该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于是,傅白芷翻身下马,看着周围那一大群人,她皱着眉头自己去了相对偏僻的地方,用轻功上了树,安静半躺在树枝上。即便不知道明天将会如何,傅白芷却发现自己的心出奇的平静,这种平静是她许久不曾有过的,或许人有到所有东西都全部失去之后,才会有心灰意冷的感觉吧。 “宫主,他们已经到了,只不过似乎在养精蓄锐,并不打算今晚开战。”亮着微弱烛光的殿内,一个红衣女子趴在床上,她并未将衣服穿好,而是露出后背大部分光滑皎洁的皮肤,那原本没有一物的背上赫然是一朵朵鲜艳的红色花朵。 没人叫得出这花的名字,而花夜语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用笔墨画了这花,找人刺在自己的背上。鲜血还在不住的流淌,可她并不在意这轻微的刺痛。听到那人已经来了,她轻声笑着,随意披上衣服,坐了起来。她等这一天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傅白芷来了,没想到还要明日才能相见。想到那些人这般怕冥绝宫和自己,花夜语不屑的笑着,轻轻摸了摸脸上冰凉的面具。 “传令下去,明日定要在葵亥林将那些正派人士解决掉,断然不可让他们入宫。” “是,宫主。”领了花夜语的指令,那探子急忙退下去安排,花夜语把侍女支走,看了眼安静的大殿,将刚才披着的衣服褪下,通过镜子看着自己背上火红刺青。 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花夜语运起轻功,独自出了冥绝宫。她通过密道越过葵亥林,来到了正派人士休息的地方。在远处看了一圈,她没有发现傅白芷身影,便知这人很可能是躲到了无人的地方,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 即便过了这么久,阿芷怕也是在讨厌着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吧。不论她躲到哪里,自己总会轻易找到。果然,不出一会,花夜语便寻到了树上那抹突兀的白色身影。就算明日要开战,她依旧轻松的闭目养神,脸上不见半分凝重。见她分明察觉到自己却装作假寐的模样 傅白芷早在花夜语站到树下之际就发现来人或许是她,在这种时候,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态度来面对花夜语。手臂上的伤还缠着绷带,两个人自那晚不欢而散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再见。可惜的是,却是在这样的地点,这种时候。 “你来了。”傅白芷看着树下的花夜语,她还是带着那银色的面具,将自己熟悉的面容遮住,显得冷漠无情。见她双眸含笑,莹莹的望着自己,傅白芷还想说什么,花夜语已经飞身上来,坐在她的大腿上,窝进她怀里。 “明日就要开战了,傅盟主还真是好大的雅兴,若是有酒,你可要喝上两杯?”为了不让周围的其他人听到,花夜语说得很轻,且是把嘴凑到了傅白芷耳边,末了还不忘舔舔她的耳垂。被这般亲密的搂着,感觉到身上多出的重量,傅白芷没什么动作,而是伸手摸上花夜语的面具,在上面轻轻摩擦。 “我本就无意与你对战,过来也只是为了看你。花夜语,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是喜欢杀伐的人,如果杀了我可以让你除去心头之恨,我…” “傅盟主,这样的话你似乎早就说过了。而我也同你讲过,你根本不配成为让我恨的人。杀你,是因为你挡了我的路。” “既然如此,那晚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却要把剑锋偏离开?”傅白芷反问道,她右手用力,毫无阻碍的拿去花夜语脸上的面具,使得这人的容颜重新出现在面前。分明只是几天过去,似乎这小脸又瘦了些。不过傅白芷倒是很欣慰,对方居然如此顺从的让自己摘掉这面具。 “傅盟主可别误会,我那日不杀你,只是因为我要把你的命留到今天。试问,还有什么比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武林盟主更有威慑之力的事?若你死去,这整个武林便是我囊中之物。” “花夜语,我看不懂你的想法。你可知就算你杀了我,还有许多正派人士想杀你,如果我死了,便无人保护你,若日后有人对你不利,我怕是死都不会安心。” “说了这么多,傅盟主到底想说什么?莫不是你要重新投靠我冥绝宫?也来当我的入幕之宾吗?说起来,这些日子虽然有人伺候着,可她们的功夫着实不如你。反正明日就要斗个你死我活,何不今晚畅快一番?” 花夜语不在意的说道,傅白芷听后脸色沉了下去。眼前的花夜语让她觉得陌生,哪怕有着同样的容貌,却说着同以前不一样的话,连笑容都带着邪意。想到正派的威胁,还有那些潜藏的势力。傅白芷忽然觉得,自己最开始打算死在花夜语手里以让她平安退隐江湖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自己该做的,不该是这般,她应该让花夜语彻底打消与武林正派作对的想法。就算强行把她绑走,也要让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花夜语,我愿意同你离开,自此以后,你不再是冥绝宫的宫主,而我也不是武林盟主。只要你同我离开,一直与我在一起,我愿意废掉这身武功,让以前的傅白芷回来。”说完这番话,傅白芷很认真的看着花夜语,那双眼睛不再是冰冷无情,反倒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若说无情,断然是不可能,花夜语听着这番话,心口却泛着无能为力的酸疼。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只有她和傅白芷两个人安稳的度日,这样的生活是花夜语最向往的,即便是现在也不曾改变。可是,她又哪来那么多时间去做这些事呢? 废掉武功的痛,花夜语又怎么会不明白,那种丹田碎裂,全身经都像被拧在一起的感觉,她比任何人都懂。冰心诀不同其他武功,它越是强大,废掉武功的风险便越高。这也是为什么秋映寒用内力为自己疗伤之后会力竭而亡的原因,就算傅白芷废了武功活下来,她的阳寿必定会受损,身子也不会如现在那般。 花夜语不愿傅白芷为自己牺牲至此,若她还有几十年的时光,她或许会为此冒险,可惜,她给不起傅白芷时间,又怎么舍得让傅白芷付出后半生的一切来作为赌注。 “傅盟主,你说的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些。你以为你是谁?如今的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用来扬名的工具而已。不论曾经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不在乎了。若我统一这江湖,还怕没有女人吗?” “花夜语,你这是在胡闹。” 听了花夜语的话,傅白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分明这种负面的感情对她来说是难能可贵的,可她却宁可自己没有。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她始终都带着花夜语只是同她生气的想法,可如今,这人却说,她并不在乎自己…像是为了证明花夜语说的是谎言,傅白芷拉住花夜语,在她的诧异中扯开她的衣衫,把手探向她腿间。 许久不曾见过傅白芷这般冲动的模样,花夜语有些愣神,却又苦笑出来,只是这样的笑容一瞬即逝,很快她就换上了勾人的表情。她把身子凑到傅白芷面前,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 “傅盟主可是要轻点,我刚同宫里的人畅快完,这腰还累着。”此话一出,花夜语明显感觉到傅白芷的身子一顿,紧接着,她被对方用力的推开。两个人这般大的动静引起了那些正派人的注意,花夜语笑了笑,在傅白芷冷凝的脸上落下一吻。 “傅盟主,我们…” “明日继续。” 第58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沉积的内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像是脱缰的野马不停的撞击着脆弱的身体,一路从花夜语的房间跑出来,一直到了后山的院落,傅白芷才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她捂着发疼的腹部不停的咳嗽,越是咳嗽,吐出来的血就越多,几乎将她所站着的地面都给染红。 她觉得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是不难受的,过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像是在促使她去做些什么。花夜语和暗影在床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个人专属于自己的妖娆与妩媚,如今却都给了别人,而她曾经说过只会让自己占有的身体,也是给了他人。 傅白芷明白,事到如今她怨不得任何人,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不好,变成了如今这副不讨人喜欢的样子。都是这冰心诀的错,若没这武功,自己和花夜语便不会走到这种地步。这样生着分开,和死着离别,又有什么不同呢? 傅白芷越想就越是难受,她觉得头晕脑胀,双眸泛着刺痛,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穹门的弟子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有些好奇的走过来。傅白芷能感觉到对方的靠近,且那人身上并非是常人的气息,反而有一丝恶意在其中。 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般,傅白芷凝起全身翻涌的内力,在那人来不及闪避之时冲到他面前,一掌打在他的头上。这一击傅白芷几乎是用了百分之百的内力,强大的真气在她体内作乱,她现在只想杀人,只想发泄出心里的不适。而这个人的到来,便是引发她冲动的□□。 傅白芷静静的看着倒在地上经脉尽断已经断气的弟子,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因为一时的愤怒,一掌打死了一个人。哪怕到了古代这么久,也杀了不少人,可傅白芷所杀的,却都是对她怀有恶意之人。看着身前这个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弟子,傅白芷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发抖的双手,不由得红了眼眶。 怪不得语儿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就连她自己都厌恶如今的她。傅白芷啊傅白芷,你当真忘了自己是谁吗?因为这份力量你已经失去了花夜语,难道还想继续错下去不成? 傅白芷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目光呆滞的重新走回花夜语暂住的房间,却只是呆坐在外面,始终不敢进去。双腿站疼了,她便坐到门口,从中午一直坐到晚上。傅白芷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是为什么,她只是知道,她和花夜语需要谈一谈。 爱情深过了头,总有一天会变为更加亲密的存在,潜移默化之中,傅白芷早已经把花夜语当成自己的家人。她始终以为,无论经过多少磨难和误解,两个人最终都不会离开彼此,可到了今天她才发现,是自己错了。并非是花夜语离不开自己,而是自己离不开花夜语。 就像是此时此刻,自己这样,真是像极了被主人丢弃的宠物,等在门口一天,只是奢望主人能够出来,把自己抱回去,说一声她还要她。 “傅盟主,宫主让你进去。”就在傅白芷疲倦的快要昏睡过去之际,她听到暗影的声音,抬起头看向开着的门。她本以为再次看到暗影自己会愤怒,可心里有的却只是不甘。她知道暗影也是个不错的人,若花夜语选择她也不是不行,可傅白芷更加希望,最后能够陪着花夜语的人,是自己。 重新踏入这个今早给了她无限噩梦的房间,傅白芷缓缓走入,站在床边看向坐卧在床上的花夜语。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衣服没有扣好,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那上面的一片红痕她不遮掩,似乎也没有必要遮掩。傅白芷看着只觉得无比刺眼,便低下头,不再去看。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最终还是傅白芷先打破了沉寂,她低声说道,紧紧咬着牙,身体的颤抖却出卖了她。她以为自己的七情六欲还没有恢复,可这个时候她却很想哭,很想脆弱又无能的哭一场,最好是能哭到昏天暗地才好。 “抱歉,我没想到会被你看见,本想找个机会和你说。不过我想,如今我和傅盟主之间,应该没什么话可说了。”把傅白芷的举动看在眼里,花夜语藏在锦被中的手攥紧,因为用力过度而发麻发抖。脖子上的痕迹是她让暗影故意印上去的,目地就是为了让傅白芷看到,如今这人看见了,也露出了自己想要的表情,可花夜语知道,她能控制傅白芷的情绪,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今天下午,柳静沫过来同自己说了傅白芷打算自废武功的想法,也告诉她,若是强行废掉冰心诀,傅白芷将要承担多少风险。听着柳静沫的话,花夜语心里感觉到了一丝甜蜜,可越是甜,就越伤人。她太了解傅白芷,甚至比傅白芷自己还要懂她。 这人始终想要求一份强大的力量,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她们的感情不受磨难,只是好事多磨,似乎所有的事都在折腾自己和傅白芷,让她们即便没了外界的阻力,却还是因为太多原因无法相守。花夜语体内的毒扎根多年,她自己的身体是怎样,她太清楚。 最后的时间她又何尝不想和傅白芷在一起,但她不能自私,不能为了自己能够走的快乐,便要傅白芷付出余下半生的快乐。她舍不得让傅白芷冒着生命危险去废掉这冰心诀,她相信,若是换位思考,傅白芷也会做同样的事。 说是自以为是也好,说是胆小也罢。花夜语害怕,这份害怕几乎将她这一生所有的懦弱全都聚集在一起,让她连告诉傅白芷真相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你不要我了吗?”过了许久,傅白芷才说出这句话,只是很轻很小的声音,却让花夜语听了心里一酸。此刻的傅白芷真的就像是即将被抛弃的小孩子,她这么问,不过是在等待自己的挽留。藏在被子下面的双臂在发抖,花夜语知道,她有多想抬手抱抱这人,可是她不能。 从她的身体开始有了变化开始,花夜语就一直在自我厌弃,腿上的腐烂只是开始,很快的,她的全身都会烂掉,变成一个可怕又丑陋的怪物。她撑不了多久,又怎么能为了贪恋和傅白芷短暂的快乐就让这人承受下半辈子的孤寂。 “恩,不要了。”花夜语轻声说道,她闭上眼,害怕自己看到傅白芷此刻的样子,忽然,她感到脖子上多了一双手,很用力很用力的捏着她,不温柔的力道,却反而让她觉得释然。她不敢睁眼,怕看到傅白芷受伤的样子。 “语儿…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呢?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可是就连你都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杀了你,如果这时候你死掉了,就会留在我身边了,不会离开我,也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可是…我不能那么做,对不对?” “我很爱你,一直都是,就算这颗心被掏空了,可我还是很努力的想要保护那颗爱你的心,拼命的想要把以前的傅白芷找回来。可是现在的一切都告诉我,我失败了。我曾经以为变得强大就可以保护你,保护我们的感情,让谁都没办法拆散我们,可我没想到,最后让我们分开的,是我。” 脖子上的力道渐渐松开,傅白芷说完,再也不看花夜语一眼,快速的跑了出去。看着她离开,花夜语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捂住像是要撕裂心,双耳之中有滑腻的鲜血溢出来,花夜语无力的瘫软在床上,暗影见了,急忙去叫柳静沫过来。 “阿九,你这是怎么了?我说过你的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你身子受不住的。”见花夜语的毒发加剧,柳静沫急忙拿出银针,封住花夜语身体的几个穴道,看着这人依旧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口,柳静沫便知道,傅白芷刚才定是来过了。 “静沫…”过了许久,花夜语的气息才平稳过来,她抓着柳静沫的手,无神的望着她。 “你说吧,只要不是伤害你的事,我都答应你。”柳静沫不忍拒绝花夜语的要求,这人一直都是如此,看似柔弱,其实心里比谁都要狠。 “带我离开。” 想到花夜语刚才在房间里说的话,她不要自己了,傅白芷懂得她的意思,她不再需要自己,不论是没感情的自己,还是有感情的自己,她都不再需要了。眼眶泛着酸疼,傅白芷用手揉了揉眼眶,一抹淡红色的痕迹映入视线,让她有些丧气的用力揉着那双湿润的眼睛。 越是用力去揉,那双眸子就变得越湿润,不是泪水的液体顺着眼眶一点一滴的滑落,掉在地上,晕染出一个个红色的水合。傅白芷有些丧气的用头撞着身后的树干,在这个时候,她才懂得绝望到底是什么感觉。这片树林,就是花夜语六年前被伤的林子,即便她始终对那件事闭口不提,可傅白芷又怎么会没办法打听到。 她曾经询问过柳静沫,花夜语当初的伤势有没有落下病根,柳静沫含糊其辞,只说她当初失血过多,身子会比别人弱一点,可傅白芷知道,所谓的失血过多,大抵是全身的血都快流尽了。那个时候,花夜语会有多绝望呢? 她被懦弱的自己抛弃,忍受着所有人的指着,被废了武功,面临着孤独一人的未来。可是她始终没有真的责怪自己,就像是如今她为自己做了这些事,却只字不提。傅白芷不明白花夜语为什么要那么帮自己,却又选择和暗影在一起。 她弄不懂,所以她不甘心,她想知道花夜语为什么不要自己了,为什么要放弃自己选择别人,越是想着两个人的过去,想着自己给花夜语的伤害,傅白芷的心就越是静不下来。她难过的把涌上来的血咽下去,一刻不停的运功回到苍穹门。 没错,她不能逃避下去,就算花夜语真的要走,就算听到残忍的回答,她还是要弄清楚。傅白芷,你已经懦弱了那么多次,轻易放弃了那么多次,对于花夜语,却不能那么容易的放下。 一路快速来到花夜语的房间,傅白芷甚至来不及敲门便推门而入。 第59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既是打算好了上路,傅白芷和花夜语自然不会耽搁。先是把寒绝院的大小事务交给其他人处理,傅白芷便同花夜语一起离开了这处彻底将她们颠覆的地方。与来时的狼狈不同,这一次离开,傅白芷甚至没有用代步工具,而是直接抱着花夜语,快速的用轻功飞跃了极寒之地。 一路上,两个人沉默不语,除了必要的对话,甚至连寒暄都没有。才出了极寒之地,两个人在去往冥绝宫的路上便听到了许多江湖上的消息。谢川和洪毅洪远三人死在了苍穹门内,死亡时间相同,且是一击致命,谁都没想到正派武林的三大顶梁柱会在一瞬间离世,或许知情的人,就只有傅白芷一个。 自此以后,正派武林人心惶惶,都在传闻是冥绝宫的人杀了谢川他们,纷纷聚集起来,势要覆灭冥绝宫。看着那贴满大街小巷的追杀令,那画像上面的人,正是傅白芷和花夜语。见到这些,花夜语面上没有波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傅白芷,而后者更是不屑。曾经的她不怕,而今拥有了实力,傅白芷便更加无惧。 到了某处小镇买了马又买了些酒和吃食,傅白芷见那店铺的老板看了自己许久,起初她并未在意,直到老板躲到店铺后鬼鬼祟祟的写着什么,又用飞鸽传书发了出去,傅白芷才意识到对方是看出自己的长相,正在找人来帮忙,她不要了那些东西,直接走回到花夜语身边。 “我们的行踪被发现,该走了。”虽然傅白芷准备离开,但她的举动没有半点慌张。知道她说什么,花夜语点点头,便上了马,同傅白芷一起离开。两个人没走多远,便有一群人追了上来,很显然目标正是她们。 说来也并不奇怪,傅白芷早就知道,既然正派武林已经发出了追杀令,那么她和花夜语这般长相,被认出来是轻而易举。可两个人谁都没想过要乔装,说是自信也好,自负也罢。傅白芷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练过冰心诀后,她分明没了感情,却莫名有了些好战的心。 同那黑衣女子的见面是如此,而今亦是相同。曾经,她和花夜语受尽欺凌,而今谢川和洪毅洪远已死,这武林怕是没人可以敌过她。想到这点,傅白芷竟是把速度缓缓降了下来,花夜语见她这么做,虽然疑惑,却没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了傅白芷的腰。 “阿芷,你本是苍穹门的掌门,如今为我变得至此,你会不会后悔?”这还是今日以来,花夜语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听她这么问,傅白芷摇摇头,想到对方可能会看不到,只开口说了一个不字。傅白芷此时的速度很慢,而那些追杀的人也跟了上来。见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的花夜语,傅白芷打心里不屑。 她轻轻推开花夜语,拔出手中的长剑,这剑她随身带了好些年,傅白芷曾经一度觉得这是累赘,也不喜欢每天拿着个剑过活,可在这一刻,傅白芷竟是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强大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从体内溢出,流过四肢,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般。 将真气凝于剑锋之上,傅白芷随手一扫,便将那身边人骑着的马腿生生斩断,那马儿痛失前蹄,哀嚎一声便倒在地上,而那马上的人也失去平衡,直直的朝着前面倒去。傅白芷微微勾起嘴角,将剑毫不迟疑的向后划去,轻而易举便将那人头斩断,血洒漫天。 看到这样的场面,那另外几个人都有些惶恐,他们不过是小门小派的乌合之众,追上来不过是不愿人跑远,好等那些大门派赶来,谁知这傅白芷出手竟如此狠毒,杀人还不够,竟还把头砍了去。那些人调转马头便要跑,可傅白芷显然不愿放过他们。 身体逐渐不听使唤,就连马也跑不动,逐渐慢了下来,几个人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胸口便是一疼,鲜血顺着眼睛和耳朵溢出,没过多久,便七孔流血而死。他们的筋脉早就在方才被傅白芷用内力强行震碎,就连声带也被对方活生生的碾断,死的极其痛苦,却发不出声,最终只能躺在地上,断了气。 “阿芷…你…”一转眼,数十个人便死在了路上,哪怕花夜语入了冥绝宫这么多年,却不会无故伤人。她所杀之人,皆是想要她性命之人,可那些人方才分明并没有威胁,却被傅白芷如此残忍的杀害。花夜语不是圣母,也爱自私护短。她虽觉得这些人该杀,却没想到傅白芷会下手这般狠绝。 这样的傅白芷,完全不像自己熟悉的样子,阿芷最讨厌的便是打打杀杀,可如今,花夜语却从她的身上嗅到了弑杀的味道。难道这亦是冰心诀所致?她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是希望能把以前的阿芷找回来,让以前那个会哭会笑的傅白芷到她身边。 “如此不堪一击,竟也敢追上来。”傅白芷并未察觉到花夜语的反常,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曾经的她或许也像那些人一样没用,所以她和花夜语才会被欺负,才会被谢川他们追着打。而今,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看着自己的手,傅白芷终于明白,为什么秋映寒曾经对自己说,她比她更加适合冰心诀。 傅白芷压抑了太久,不仅仅是这一世,上一世的她亦是存于食物链的最底端,忍受孤独,忍受寂寞,忍受排挤。而今,花夜语的伤,正派人士的追杀,各种不安的因素,以及那份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所有极致的困境将傅白芷逼上了绝路。为了救花夜语她抛弃作为人的感情,接纳了冰心诀。她的心冷酷无情,却无法不喜欢随心所欲的感觉。 越是无情,便越是强大,曾经受过的屈辱越重,如今可以翻身,那好战的意识便越强。傅白芷适合练冰心诀,因为只有抛弃了所有感情,她才会更加随心所欲。或许秋映寒早就看出了这点,才会选中她? 经过方才的事,花夜语和傅白芷之间的气氛更加凝重。两个人快马加鞭,一路不停,用了一天一夜才总算回到冥绝宫。花夜语回来之前便给暗影捎来消息,而今她们回来,冥绝宫之人自然是全都出来迎接。见花夜语平安无事,暗影十分欣喜,却总觉得傅白芷看上去怪怪的,而花夜语的笑,竟是有些勉强。 “欢迎宫主,傅掌门回宫。”暗影拱手说道,花夜语向她点点头,傅白芷却没有回话,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阿芷,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我和暗影说些话就过去找你。” “恩。” 花夜语将傅白芷安顿好,这才缓缓和暗影回到正厅,见花夜语愣愣的看着地面出神,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暗影不是没见过,在以前,每当想念傅白芷的时候,花夜语总是会露出这种表情。可如今傅白芷就在她身边,宫主又因何这般? “宫主,可是出了什么事?”见花夜语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暗影忍不住问道。 “暗影,我这一次,把我最重要的人弄丢了。虽然命是保住了,可我还是没办法开心起来。” “宫主可是和傅掌门出了什么事?” 听花夜语这么说,暗影只以为是两个人闹了矛盾,却见花夜语缓缓走到门边,用她的右手搭在她左手的脉向上。 “马上就是春天了,那时阿芷第一次来冥绝宫,我就在这院子里种了相思草,相传,只要得到了心爱的人,这草便会开花。暗影,我一直都在和命斗,可我最终还是输了。” “宫主,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的伤没有治好,还是你的毒又怎么了?之前你让我把柳谷主请来,她前些日子回了信,说很快就会到,你…” 暗影急急忙忙的说着,却见靠着门口的花夜语弓起后背,十分痛苦的捂着心口,她快速跑过去,而同一时刻,花夜语已经向后倒去,摔进她的怀里。 “暗影…我很怕…我看不到这相思草开花,等不到阿芷回来。” 花夜语再醒来时,已是躺到了她的卧室里。缓缓睁开眼,床边的身影让她心下一暖,还没等她说什么,傅白芷已经先一步握住她的手,为她送来一碗汤药。“暗影说你忽然晕倒,想必是赶路太累所致,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的身子。” 傅白芷说了这些,让花夜语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没想到傅白芷会这般温柔的对自己说话,甚至都没想过她会在床边等自己醒来。心里被这样微乎其微的关心熏的发暖,即便从傅白芷的眼中看不出太多情愫,也知道她只是在故意伪装成这样,但花夜语还是很开心。 “阿芷…抱抱我,好不好?”花夜语伸开双臂,渴望的看着傅白芷,见她这般,傅白芷并不迟疑,而是顺从的躺了上去。在花夜语昏迷的好这几个时辰里,傅白芷想了许多,也做了很多决定。暗影对她的不满昭然若揭,甚至威胁她,若是做出对不起花夜语的事,冥绝宫定然不会放过她。 以傅白芷现在的能力,她不必惧怕任何人,可暗影的话却不由得她不深思。虽然一早就在心里做了决定,尽量不伤到花夜语,尽量模仿曾经的自己,可傅白芷没想到做起来会这般艰难,或许亦是她心里没了底,不敢确保这样的自己还是否会被花夜语所接纳。 看着床上人睡着的面孔,傅白芷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静静等着,她在心里想了许多种花夜语醒来之后自己该说的话,是该笑着捏她的脸,还是该温柔的嘘寒问暖?亦或者,应该主动给她一个吻,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可还没等傅白芷找到答案,花夜语便已经醒了过来。 第60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语儿,你养的鸟儿和你一样调皮。”傅白芷搂着花夜语,两个人静静的看着空中的月亮,到了半夜,天空便飘起了小雪,衬得月色更加迷人。转眼间,傅白芷的一壶酒已经下了肚,她笑着靠在花夜语的背上睡了过去。听着她均匀的呼吸,花夜语这才隐去了笑容,看着一旁的斑蚩。 “我已把你的命脉引到了阿芷身上,日后她便是你的主人,你要护她万全。”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却始终没有要停息的迹象,也将苍穹门染得雪白。只是这平日里安静的门派,今天却是热闹得很。傅白芷身着一袭白袍坐在正位,今天的她微施淡妆,始终对来人温柔的笑着。即便对于这样的场面她不喜欢也不愿应付,却不得不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亲和的模样。 时值晚宴开始,那些名门正派的人也几乎全数到齐。一向与苍穹们交好的青松派,自然也有傅白芷最讨厌的松尘派。那松尘派的王胡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完全忘了当日武林大会上被冥绝宫教训的事。每每看到他,傅白芷便会想起他六年前对花夜语的诬陷,恨不得扯破他的嘴脸,把他从这里赶出去。 “恭贺傅掌门的回归,王某本以为傅掌门被那冥绝宫的贼人抓了去,定然是危急万分,没想到傅掌门吉人自有天相,居然可以平安无事的归来,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您不回来,只怕这苍穹门实在找不出还敢继任掌门之位的人了。毕竟,谁当上掌门,可就要染上不幸了。” 这时候,那王掌门过来和傅白芷攀谈,说出来的话依旧讽刺 “我当是什么苍蝇在我耳边叫,原来是王掌门你,记得上次武林大会你可是牺牲了不少弟子,听闻近期也没什么人再去松尘派拜师学艺,王掌门还是趁机修养一番才好。我总觉得你这嗓子还没有养好,否则说话也不会像苍蝇叫一样难听了。” “傅掌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松尘派大老远送来祝贺,苍穹门就是这般待客的?”那王胡被傅白芷的话气的面红耳赤,他抬手怒指傅白芷,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王掌门言重了,你能来,本门派自然是欢迎,可若是再说些不讨喜的话,也请恕苍穹门招待不周,无法款待。” 傅白芷说着,冷眼看了下王胡,让他把想说的话都憋在了心里,只能悻悻的走回位置上。打发走他,傅白芷收起冷漠的表情,继续和来往的掌门寒暄。没过多久,这宴席便坐满了人,傅白芷却在想着花夜语现在起床了没有,是不是吃了自己给她做的粥。 “傅掌门今日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实属我正派武林之福。自从上次的武林大会被冥绝宫打乱之后,我等商议,这围剿一事,便是弦上之箭,不得不发。上次的围剿冥绝宫因为您不在而没有参与,我等此番前来,除了庆祝傅掌门回归,便是还要与您仔细商讨一番再次讨伐之事。” 酒宴进行至一半,青松派的现任掌门开口说道。他同陆渊本是一个辈分,曾经傅白芷叫他前辈,如今却是平起平坐的两派掌门。听他要自己加入讨伐冥绝宫的行列,傅白芷皱起眉头,心里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愿。 正邪两派对立的关系本和她无关,谁知她却莫名成了苍穹门的掌门,而后又发现花夜语是那冥绝宫的宫主。在此之前,傅白芷很少考虑她们的身份,也可以说是故意避免去想,可如今被摆到台面上来,便由不得她不想。作为一门之主,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必须要加入围剿的行列。可是身为花夜语的爱人,她又怎么可能带着别人去伤害她。 如今,除非是自己不做苍穹门的掌门,或是花夜语离开冥绝宫这两个办法。可不论是哪个,她们都要费上好一番周折。尤其是花夜语,若她不再是冥绝宫的宫主,便失去了一个庇护。若有正派人士知道她的身份,定然会将她赶紧杀绝,只怕处境会更加危险。 傅白芷的犹豫没人知道,或许也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有多纠结。正当她沉默之际,沐紫瑛走出来替她解围。“各位前辈,掌门师姐重伤初愈,若现在谈论围剿一事未免太过着急。不若先让她休息一阵子,至于冥绝宫的事,暂缓几日再提也不迟。” 沐紫瑛说完,便有些小门小派跟着附和,他们本就不愿参与围剿,毕竟他们人单力薄,而围剿时多数是作为弃子冲锋陷阵的一方,最后却又的不到什么好处。对他们来说,谁来主宰武林并不是重点,冥绝宫的存在倒也无关痛痒。 “既然这样,那就暂缓也不迟。听说是一位公子救了傅掌门,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倒也让老夫看看,是哪位青年才俊。”那青松派掌门笑着说道,可这个问题却让傅白芷更加为难。她没想到会有人提出要见花夜语,更不愿花夜语暴露在这些人的面前。 此刻若随便找个男子代替,苍穹门的弟子定会质疑。可若是真的把花夜语带来,难保在场的人不会发难,若有人发现她的身份,更无法收场。 “他此刻并不在门派内,正在今日下午已经离开了。”傅白芷有些遗憾的说道,听了她的话,沐紫瑛疑惑,想问她为何说谎,一旁的萧伊却拦着她,不让她开口。然而,在同一时刻,三个人从正门走了进来,傅白芷抬头望去,来人竟是谢川和洪毅洪远三人。 “我想,傅掌门说人已经走了,并不是真的走了,只是那个人不敢出来与我们相见吧?”谢川走进来,沉着脸低声说道。那些正派人士见他来了,面上并无诧异,似乎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一般。这样的反应让傅白芷心下一沉,她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定然是忘了什么才会这般。 分明只是自己回来,为什么要举办这么隆重的欢迎酒宴?为什么谢川和洪毅洪远三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方才怎么会那么说?为什么一定要让花夜语出来?脑袋里飞快运转着这些问题,傅白芷忽然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 她抬头看着沐紫瑛,正巧与对方的视线对上。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人总是一脸淡薄疏远,做事却又十分认真的模样,可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有几分愧疚。一个不敢想的答案让傅白芷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了皮肉里,生生掐出几丝血痕。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酒宴,分明是鸿门宴。定然是有人揭穿了花夜语的身份,而这些所谓的正门人士聚集在一起,分明就是为了趁她一个人的时候把她除掉! 冷汗顺着傅白芷的鬓角落下,她告诉自己不要慌,可握剑的手却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到底是谁知道花夜语的身份,又是谁同沐紫瑛里应外合。如果是冥绝宫的人,那么他一定见过花夜语的真面目,知道花夜语在入冥绝宫之前的身份。那么,这个奸细又是谁?傅白芷的视线在台下的人里一一扫过,却始终得不出答案。 “傅掌门,你倒是回答谢某的话,那人只怕不是走了,而是不敢出面相见吧。” “谢老前辈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当感谢他。但他只是个读书人,不愿和江湖人士交流,便早早的离开了,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们?” 傅白芷很清楚自己在强行装作冷静,她不能乱,因为她一乱便会害了花夜语。然而,听到她的话,谢川却从怀里掏出一把铁扇扔在地上。这扇子不正是当日离开冥绝宫时,暗日送给花夜语之物,她记得那天被他她们遗落在风月馆,怎的今日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暗日…没想到会漏掉这个人… “傅掌门,我本以为你是这一辈中的少有的出色后辈,没想到你居然会与邪教勾结。那冥绝宫不仅害死了陆渊陆掌门,也是杀害前任掌门陆恒的罪魁祸首。而你竟然和那冥绝宫的宫主纠缠不清,甚至还与她同行,将她带来这苍穹门内,傅掌门,这所有的一切,你该作何解释?” 谢川说着,忽然运功向前,在傅白芷完全无法反应之际将她抓起。在内力上,傅白芷根本敌不过谢川,而在场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更是无法反抗。发抖的双手已经没了力气,傅白芷愣愣的看着谢川放大的脸,总觉得眼前这一幕,竟是格外的熟悉。 原来被所有人当做邪教的感觉竟然是这么无助,当年花夜语便是这般,而自己却狠心的弃她于不顾。到了现在,所有的报应,该是都要还到自己身上了吧?这样便好,若语儿想走,以她的轻功并不是难事,只要她不过来…就不会… “我与傅掌门没有任何瓜葛,她不过是身中剧毒,被我胁迫,才会带我过来。”熟悉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恍惚间,傅白芷看向来人,眼眶却泛起猩红。她已经穿回了女装,却没有带面具。她将头上的帽子摘掉,露出那一头与众不同的暗紫色长发,即便面对这么多人,她脸上依旧带着笑。那笑容是给自己的,她甚至还在用唇语和自己说,别怕。 该死的,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明知道这么危险还要过来,她不是在害怕,就算她在发抖,那么无助,她也不希望花夜语过来。可终究,这人还是来了。来到了这个所有人都想置她于死地的筵席,暴露了她的身份,承认她邪教妖女的头衔,难道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别害怕吗? 第61章 飙车蛇请看作者有话说 可是,傅白芷算什么?苍穹门又算什么? 胸口忽然多出的剑锋让王胡身子一僵,几乎是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傅白芷充满杀意的脸和猩红的眸子,谁都没想到傅白芷会忽然杀了王胡。“傅白芷,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眼看着傅白芷将血剑拔出,而王胡已经断气倒在地上。谢川怒吼道,在掌中运功,已是决定出手。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从未比现在清醒过。她没有胁迫我做任何事,也没有给我下毒,更不是什么邪教的妖女。她是我的爱人,我的妻子,若我傅白芷无法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还谈什么活下去。这名门正派的虚名,苍穹门的掌门,不要也罢!” 傅白芷说着,将腰间挂着的苍穹门信物扔起,剑锋一扫,那吊坠便分为两半。手臂在这个时候被拉住,傅白芷看着花夜语眼中的愧疚和担心,回头向她笑了笑,侧身吻住她的唇瓣。 “语儿不必自责,我面具戴了太久,今天也是时候摘掉了。你们冥绝宫,可还缺人?” “简直不知廉耻!傅掌门,你如今在苍穹门做出这等举动,想必你已经做好了打算,今日,休怪我下手无情!”看到傅白芷亲吻花夜语,那些正派之人早就盯直了眼,如今听谢川发号施令,当即回了神,拔剑朝着傅白芷冲去。 他们心里认定了傅白芷相比花夜语要好对付许多,却忘了能够成为苍穹门的掌门,又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杀掉王胡,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曾经的傅白芷不过是不愿惹事生非,而今她既是已经打定了离开苍穹门的主意,便不会再顾三顾四。管它什么名门正派,在她心里,就算全江湖的人加在一起,都抵不上一个花夜语。 “阿芷,你太冲动了。”虽然心里因傅白芷为自己挺身而出开心着,但花夜语却不得不为傅白芷考虑。如今她们的关系一经公布,傅白芷便也会被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视作叛徒,背上不光彩的名头。花夜语懂那种感觉,更加明白孤立无援时那种无助害怕和难过。 今早起身时她便觉得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所以早在酒宴开始前,她便出去查探过外面的情况,却见苍穹门外已经围满了各大门派的人,若说只是为傅白芷接风洗尘,这样的阵仗未免太豪华了些。见那些人警惕的盯着四周,甚至连刀剑都不肯离手,又怎么会是单纯来参加酒宴的? 果然事实不出所料,这些正派人士怕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苍穹门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而另一头联系的人,便是冥绝宫的奸细。眼看着傅白芷的慌张,还有她分明害怕却又故作镇定的样子。花夜语也想看看,如今的傅白芷是不是有为自己不顾一切的勇气,是不是会为了自己隐瞒所有的一切,承担下这些人的指控。 可是,时间慢慢过去,看着傅白芷的脸色发白,花夜语却不忍心了。她从来都看不得傅白芷受半点苦头和委屈,即便六年前这人没有帮自己说话,但花夜语却做不出同样的事。那种被心爱之人弃之不顾的感觉太疼了,她已经疼过一次,便不会让傅白芷再承受。 更何况,用她这残破的身体换傅白芷的完全,是一笔划得来的买卖。 只是花夜语没想到,傅白芷这一次竟然真的不顾一切,放弃苍穹门,放弃她的身份,只为保护自己。心里的诧异大于感动,花夜语也有几分自责自己对傅白芷的不信任。看着傅白芷冷凝的面容,还有她处处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的小动作,花夜语依偎在她怀里,就算在这种生死关头,她亦是感觉到了蚀骨的甜。 “没什么冲不冲动,这掌门我早就当够了,更何况,我见不得有人欺负你。”傅白芷搂紧花夜语,想要从正门逃出,却发现不仅仅是酒宴之中,就连外面也挤满了各大门派的人。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几乎将全数人员都派遣过来,目地就是想要杀了花夜语。 想到这里,傅白芷一阵心疼。没有谁会希望自己的爱人有危险,而花夜语被他们这般对待,傅白芷更是难过。她本该是自己的师妹,是万人敬仰的武林盟主,过着原著里那般美好的生活。若不是自己出现,她不会在六年前被逐出门派,失去所有的内功,还被那阎罗婆抓走。 每次自己问她阎罗婆对她做了什么,花夜语总是含糊其辞的带过,可她不说,傅白芷又怎么会不清楚她这六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若不是那些正派人士的所作所为,她根本不会这般。而今他们这群人却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又是何其可恨。 愤怒让傅白芷的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同上次与黑蛊绝煞交手的感觉又露了苗头。傅白芷从不是个善良的人,她想这些人死,即便他们也有自己的出发立场,可他们如今要杀自己和花夜语,她也不想留任何情面。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傅白芷学会了弱肉强食。她今日若是有所犹豫,很快便会死于这些人的剑下。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把内力注入剑内,傅白芷抱着花夜语凌空一扫,便把挡在面前的那些人全数击飞,正当她想带着花夜语赶紧离开之际,谢川和洪毅洪远三人却像是厚重的铁门那般落在她们面前,让傅白芷不由得心下一沉。傅白芷不惧怕他们人数众多,却唯独怕这三个老头子。他们内功深厚,绝不是轻而易举可以打过的,而自己和花夜语也不适合持久战。 “谢老前辈今日想必是有备而来。”傅白芷提剑说着,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花夜语带回来。 “谢某不是无情之人,只是为武林正派着想,今日决计不能放冥绝宫的妖女离去。若傅姑娘你还有些清醒的意识,便把这妖女交出来,谢某也可看在当年陆渊前辈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谢川说着,看了眼傅白芷,却见对方听到这个条件反而嘲讽的笑了出来。“谢老前辈,这要求我不从,也不听。今日是生是死,我都要和她一起。”傅白芷说着,抱起花夜语后退几步,分开两处躲开洪毅洪远的拳脚,见他们两人处处是杀招,直接攻向花夜语的要害,傅白芷急忙想要过去帮忙,却有一群人围住了她。 这些人傅白芷并不陌生,到底是相处了六年的同门弟子。看着他们腰间的门派信物,傅白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又马上坚定起来。 “你们要阻拦我?”傅白芷对萧伊说道,狠狠的看了眼一旁的沐紫瑛。她们可以不帮自己和花夜语,但为什么还要阻拦她?当年花夜语是无辜,自己包括所有苍穹门的人都没有为她说话,而今,她们又怎么忍心让花夜语再被伤一次? “傅白芷,别意气用事。”萧伊皱眉说道,明显是不希望傅白芷继续斗下去,看到他们眼里对自己的不解,傅白芷笑的更加讽刺,直接提剑朝他们攻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看来今日我若不打败你们,便是没办法帮语儿了。你们阻拦我,我会用命去拼。” 看到那边傅白芷被苍穹门的人缠住,花夜语悬着的心多少放下来一些。她知道萧伊他们不会下杀手,这般做也不过是变相的保护傅白芷。说到底,这些人的目标终究是自己, “妖女,还不快束手就擒!”洪毅洪远两兄弟分别以拳法和腿法见长,其攻击的速度和力道亦是快而重。手中缠着银丝,花夜语借用轻功步法躲开两个人的夹击并不是难事,可周围还有其他人在,便显得不是那么轻松。一会的功夫下来,肩膀被划破了两刀,鲜血浸透了后背,而闻到血的斑蚩知晓花夜语受伤,从人群里飞过来,落在花夜语的肩膀上,警惕的看着四周。 “这妖女的内功并不深厚,动手!”洪毅洪远说着,便快速朝着花夜语攻去,见周围那些弟子也冲了上来,花夜语忽的从袖口洒出一片白色的粉末,那些人过度的在意花夜语手中的银丝,却忘了作为冥绝宫中人还有其他手段。一时间急忙闭气,却又漏了防护。 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细密如针的银丝见血封喉,一触即死。看着许多人不明不白的倒下,那些人不敢随意上前,只能看着洪毅洪远同花夜语缠斗在一起。 时间一久,便有许多人发现花夜语的力不从心。洪毅洪远是以内力相搏,她却只能用轻功闪躲。渐渐的,就连步子也慢了许多。很多人借着机会偷袭,又给花夜语身上添了几道伤痕。那边的傅白芷急着想要过去帮她,可这些苍穹门的弟子着实缠人的很,他们知道自己的武功套路,甚至知道自己剑法的招式,分明无法把自己击破,却又时刻缠着自己,让她无法脱身。 “傅白芷,你闹够了没有!”见傅白芷还没放弃挣扎,萧伊冷声说道,也正是这声质问,让傅白芷来了气。是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胡闹,是在用自己的命做赌注。或许这真的是她傅白芷活了两辈子以来做过最勇敢最大胆的事,却是她绝不会后悔的事。 “你们若再阻拦我,休怪我不客气!”傅白芷说着,眼底泛起一丝丝蓝白色的光晕,她放弃了苍穹门的剑法,而是强硬的运起内力,将他们击溃。谁都没想到傅白芷的内力会忽然间增强这么多,花夜语却是清楚,她又用了那自损的方法。 “阿芷,别逞强,我没事。”花夜语不放心的朝傅白芷那边望去,而这个时候,始终站在一旁的谢川忽然飞身而来。眼看他朝花夜语打去,傅白芷来不及思考,只想着怎么为花夜语抵挡下这招。然而,她才刚冲过去,便发现谢川另一只手亦是积满内力,显然是早就想到自己会过来。 “阿芷,快走,别管我。”谢川会趁着这个时候过来,显然是早就策划好的,清楚自己躲闪不及,可她没想到傅白芷会为自己当下这掌。感到怀中人的身子猛烈的一颤,而谢川的下一掌已经迎面而来,她知道若傅白芷接连受两掌根本没命活下去,便急忙把傅白芷推开,迎面受了谢川的第二掌。这掌显然要比傅白芷方才那一掌重太多,花夜语那单薄的身子身子被打得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后面的石柱之上。 “语儿!”傅白芷跌倒在地上,即便提剑去挡,却无法阻止谢川挥来的第二掌。傅白芷顾不得形象,跌跌撞撞的的爬到花夜语身边,却见这人分明伤的那般重,却还是先为自己检查伤势,这感觉窝心又难受。 “阿芷…这么多人,我们断然打不过的,等下我帮你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就从门口逃出去…” “说什么傻话,你都这样子,哪还能做诱饵。我们要死就死在一起,死不成,我也不会丢掉你自己逃跑。” 第62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秋映寒离开后,傅白芷便成了寒绝院的院首,她本以为这院中只有几个人,毕竟在原著里她也不曾给寒绝院增加过多少戏份。然而,看着那数百名身着道袍的弟子,傅白芷着实没想到寒绝院的人力居然如此之多,他们实力不俗,却还能够隐藏的如此完美,秋映寒所做,的确不简单。 通过询问那两个唯一和自己相熟的长老,傅白芷晓得,这些寒绝院的弟子平日里并不会在院中,多是散布在各地,唯有遇到重大事故才会回来。而今秋映寒已死,院首之位由傅白芷掌管,便算得上是寒绝院近几年来的大事。 正式接管寒绝院后,傅白芷随意说了几句,而这院中的弟子多数都是淡泊的性子,听闻秋映寒离开没有多问,亦是不曾表现出伤感。看到他们的反应,傅白芷总觉得这寒绝院的人似乎都练了冰心诀一般,在他们的脸上,着实很难见到波动。 回到花夜语的房间里,傅白芷照例倒了些热水,将毛巾放入水中,缓缓走到床边。自那日疗伤过后,又过了整整三日,期间花夜语一直陷在昏迷中,偶尔说几乎胡话,却是不知在向谁说着对不起。替她擦干脸上的汗,明明动作很轻,可床上人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见花夜语放在床边的手微微弯曲,而后抬起来,不停的向前方抓着什么,傅白芷凝眸看着,见她虚弱的身子向自己靠来,像是感受到自己的气息那般,伸出手环住自己,傅白芷倒也不挣扎,而是安静的看着怀中人有些艰难的把眼睛睁开。 “你醒了。”傅白芷算过时间,感觉花夜语今日也该醒来,没想到还真的应了验。 “阿芷,真的是你吗?”花夜语才醒来,神智还有些恍惚。见她抱着自己,用额头蹭着自己的脸颊,傅白芷轻微的点点头,却发现在她点头之后花夜语的身子一僵,缓缓放开了自己。 “阿芷,谢谢你带我来寒绝院,费尽心思治好我的伤。我…很开心…我们都没事,你也…没事。”花夜语说的很慢,一字一句都像是反复斟酌才说出来。听到她这番话,傅白芷没甚反应,就只是静静坐在床边,看着不远处的门口。见她这般,花夜语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也不再言语,而是沉默的看着傅白芷。 两个多月没好好瞧过这人,她清瘦了许多,曾经合适的衣服如今穿在她身上,倒有些大了。在为自己疗伤之际,花夜语以命相迫,让秋映寒把傅白芷的情况告诉自己。她这才知道,傅白芷为了救自己,修习了寒绝院的武功,冰心诀。 “修习冰心诀之人,会逐渐失去人的七情六欲,直到最后一重无我练成,将会变成无情之人。这内功用的越久,人便会越发无情。”秋映寒的话还历历在目,那一字一句就像是尖锐的刀子,一下下划在花夜语的心上。她没想到傅白芷会为了救自己而去练那种武功,变成无情之人,即便得到了最强的武学,还真的能快乐吗?花夜语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更加清楚,傅白芷心里的难过,不会比自己少一丝一毫。 这世上除了傅白芷自己,最了解她的人,便是花夜语。她知道傅白芷不喜欢江湖的事,更讨厌一切麻烦的事物。她总是温柔的笑着,用来掩饰她内心的淡漠。她看似容易靠近,心里却有一道铁打的围墙,不容许任何人侵犯。 花夜语不愿傅白芷再承受失去自己的痛苦,更怕自己走了之后,傅白芷又会变得孤独一人。到时候,怕是没有谁会像自己一样用六年多的时间去打动她,疼她,爱她,所以花夜语惧怕着死亡,舍不得离开傅白芷。 而今,这人却为了救时日不多的自己,练了那最不该练的武功。她为自己抛弃了七情六欲,为自己变作机械,化为一具行尸走肉。哪怕傅白芷的脸上已经再也看不出情绪,花夜语却心疼不已。 她为傅白芷甘愿付出一切,却没想到最终让傅白芷最为痛苦的,竟然就是自己。若说不愧疚,是假的,花夜语甚至憎恨这般让傅白芷难受的自己,若她不受伤,傅白芷便不会练这该死的冰心诀,若她没这一身的毒,便可以陪着傅白芷老去,不必怕她孤独一人。 “阿芷,对不起。”看着傅白芷的不算宽厚的脊背,花夜语轻声说道,她想抱抱住傅白芷,一旦有了念想,便也无法再忍耐心里想要亲近的渴望。当双臂紧紧环住那人的瞬间,傅白芷下意识的挣扎让花夜语心里一疼,她强忍着难过,笑起来。 “别怕…是我…是你的语儿在抱你,你若现在不太习惯,我下次会提前与你说,我只是希望你别推开我。”花夜语轻声说着,用手抚摸着傅白芷的肩膀,直到对方接受了她的拥抱,她才安下心来。 “你该多休息,我已让人为你熬了粥,还有,你背上的那些伤,躺的太久,始终不曾转好,稍后会有人为你上药。” 傅白芷说着便要离开,不知为何,她不喜欢如今和花夜语待在一起的感觉。面对这人的难过,她无法给出该有的反应。她甚至无法为她心疼,无法做出任何回馈,这样无情的自己让傅白芷都觉得烦扰。她很清楚,自己多逗留一刻,花夜语便会难过一分。 “别走…再陪陪我,好不好?我两个多月没好好看阿芷,阿芷竟狠心的也不愿看我吗?醒来能看到你,我心里好高兴,可阿芷却只给我一个背影,我都望不见你的脸。”用手抓着傅白芷的衣摆,花夜语轻声说道。听着这仿若哀求的话,傅白芷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坚持离开。 “我刚接手寒绝院,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你有什么事,且快说吧。” “阿芷,我没事,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我不想让别人上药,你帮我可好?还是说,我的身子被别人看了去,你也不在意了?” “皆是女子,有何不可。” “好,那我便为你上药。”傅白芷说着,起身将桌上放着的伤药拿起,随着她的转身,花夜语便也看到了她的脸。这张脸只是瘦了些,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可那双眼睛却没了以前的温度。曾经的傅白芷无论做什么,嘴角都是微微向上勾起,带着温柔又亲近的弧度,哪怕是装装样子,却也让人想要靠近。 可如今… 那双眸子里带着冷漠和疏远,紧抿的唇瓣就像是她封闭的心,让人找不到半点缝隙。见她毫无反应的看着自己,花夜语凄然的苦笑,却不曾绝望,傅白芷如今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了自己,若她不爱自己,便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她为你变作无情之人,却也只是为了一个情字。 “阿芷,我双手没力气,帮我脱掉衣服可好?”花夜语见傅白芷站在床边,故作虚弱的说道。听了她这番话,傅白芷不迟疑,而是半跪在床上,将花夜语的里衣褪去。因着一直都躺在床上,花夜语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并未穿肚兜,随着那透白的衣衫脱落,她的上身便□□在自己面前。 “阿芷,我爱你。”趴伏在床上,花夜语侧头看着傅白芷,轻声说道,听闻这话,傅白芷依旧没有反应,而是专注的涂抹着药膏。花夜语背后的伤不重,最深的也是在肩膀上。只是因为长期的躺卧,才会压住那些伤,让它们始终在反复,不曾结痂。 看着那周围通红的一道道伤口,傅白芷涂抹的认真,却也正是这份认真,让花夜语难过。傅白芷的视线落在一道道伤口上,却没有半点的疼惜。哪怕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花夜语却还是忍不住酸了鼻子。 “阿芷,你…”花夜语想问傅白芷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可是一个你字出口,那人已经推门而出,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摸着自己冰凉的嘴唇,花夜语艰难的下了床,打开窗户,看着傅白芷走远的影子。 我等你回来,会一直一直的等下去。 身处极寒之地,便是毫无季节之分,为了养好身体,花夜语又是在这里呆了半月有余,内伤总算是好了,可她却一天比一天沉默。坐在庭院里,她呆呆的看着已经看腻的雪,静静的望着没人的门口出神。 自从傅白芷上次来过之后,便再没踏入这里,平时有寒绝院的人来为自己送一日三餐,花夜语回绝了她们要帮自己上药的要求,只是把药拿来,每日自己对着镜子涂抹。这半个月,她每天都在盼着傅白芷能过来,就算不与自己说话,即便能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可惜,只是这样渺小的愿望,却是无法实现。 “雪狮,你的主人因我而死,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呢?”坐了许久,花夜语的身子早已经冷的麻木,忽然传来的热源让她侧头一看,便见那几日前来过的雪狮又走了过来,它温顺的趴伏在一旁,银色的毛发被风吹起,可它看上去倒是很享受这风。知道雪狮通灵性,花夜语便那般问,可雪狮只是晃了晃它的大脑袋,又重新趴伏在花夜语身边。 见它如此聪明,花夜语笑着摸摸它的后背,那笑容没过多久便僵在脸上,让她的心也一起收紧。这次自己的伤能够治好,傅白芷和秋映寒便是她的救命恩人。前者变成如今毫无感情的样子,而后者,却是连命都搭了去。 花夜语知道傅白芷不会怪自己,亦是心甘情愿为自己变成如今这样。可花夜语却不能不自责,这些天她总是在想,若她早些劝傅白芷放弃,或告诉对方自己早晚都会死,是不是就不会到如今这种地步。愧疚和对傅白芷的思念让花夜语难受,她身上的伤一天天好起来,人却是越发的憔悴。 “花宫主,这是今日的午膳。”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声音,花夜语转头看去,便见一个年轻的女子端着吃食走了进来,可她如今的心情,又怎么会有半点吃东西的念想?见那人便要转身离开,她叫住对方,只希望能从这人口中知道一些关于傅白芷的事。 “这位姑娘,不知阿芷最近在忙什么?我找不见她的人,她也不过来,我…很想她。” “花宫主说的可是傅院首?她前些日子下了山,今晨才回来。走之前她有嘱托,您的身子养好了,若想离开,院中自会有人送你走。” “她的意思是…要我一个人离开吗?”听了侍女所说,花夜语低声呢喃道,像是在问侍女,更像是自言自语。见她脸上挂着笑,可侍女看着却皱起眉头,这几日她每天来送餐,知道这花宫主是傅院首的朋友,第一次来也着实被花夜语的长相惊艳了一把。 第63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你叫什么名字?”听到柳静沫的话,柳子苓轻声问道。 “我叫柳静沫,柳树的柳,静待的静,相濡以沫的沫。” “那我以后便唤你沫,好吗?” “什么…” 听到柳梓苓这么说,柳静沫心里又惊又喜,从来都没有人这般叫过她,而她也从没想过有天子苓会这么亲昵的叫自己。 “沫,虽然我忘记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我隐约能感觉到,那并不是很好的回忆。我之所以相信你的话,是因为我看着你,便会觉得亲切。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我心里也会难受。这样的心情,我想也只有爱人之间,才会有吧。” “子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听到柳子苓这番话,柳静沫只觉得自己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她没想到在子苓的心里居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她摸着柳子苓消瘦的手臂,心里泛起的愧疚几乎要让她无颜面继续待下去,她千不该万不该,把子苓伤的那么深。 “沫,别哭了。我现在很想睡觉,你陪我好吗?”柳子苓刚刚醒来,又说了这么多,已经是撑到了极限,见她有些疲倦的笑着,柳静沫点点头,急忙擦干眼泪,退了外衣上床把她抱住。即便这个拥抱很紧,让柳子苓觉得有些无法呼吸,但她很清楚,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拥抱,反而十分喜欢。 柳静沫身上的味道让她觉得熟悉,而柳静沫的一切,亦是她如今所有陌生中唯一觉得亲昵的。她愿意相信柳静沫的话,更不想这女子露出难过或忧伤的表情。哪怕失去记忆,她的心却贪恋这个温柔的怀抱。 “沫,很温柔呢。”柳子苓说完便睡了过去,柳静沫这才敢亲吻她的额头,将自己隐藏的爱展露出来。 “子苓,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你要多少温柔,我都给你。” “你早就知道她们的关系吗?”出了客房许久,傅白芷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她压低了声音问着一旁面色没有改变的花夜语,很好奇对方怎么会无动于衷,想来想去,或许这人根本就是知道柳静沫和柳子苓的关系,才会表现的如此淡定。 “阿芷反对她们的关系吗?”花夜语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提出了反问,听她这么说,傅白芷心下已是了然。可说到反对不反对,傅白芷却犹豫起来。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自问什么怪事都看过,可遇到柳静沫和子苓的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想到方才柳静沫在喂药时自己感觉到的奇怪,还有两个人之前的相处模式,傅白芷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并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一直不敢确定而已。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无从反对也没有立场反对。 可想到这两个人曾经在自己的原著里是那么疏远,甚至连多余的话都不会和对方说,可如今却又成了这般,还是让傅白芷觉得奇怪。难道情节已经扭曲到了这种地步,不仅仅连女主角的花夜语都成了百合,连…柳静沫和柳子苓也是? “我没什么反对不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柳静沫走了这条路,我作为朋友只能尽力帮她。可我很担心若有一天子苓知道了这些事,她们…” “阿芷,你相信这世上有天谴吗?” 花夜语出口打断傅白芷,而她脸上的笑容亦是让人捉摸不透。听她这么问,傅白芷摇摇头,她不信鬼神之说,哪怕从现代穿越到了自己亲自创造的书里,她也始终不曾信过。能够操控命运的人只有自身,她如今还好好的活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阿芷不信,可我却相信。我总觉得这世上冥冥自有安排,女子同女子在一起,或许是逆命而为,可我却甘愿为此接受任何惩罚。阿芷不信,便是最好的,如果有人要惩罚你我,就让我承担所有的罪责。” “你乱说什么,如果要惩罚,我也该陪你一起才是。”花夜语的话让傅白芷心疼,心窝亦是生出许多感动。她走上前几步把这人抱住,却被花夜语背上的骨头硌的心口发疼。她不信会有天谴,但若真的有,她甘愿同花夜语一同坠入地狱。 柳静沫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的便是傅白芷和花夜语抱在一起的场面。想到她和柳子苓的关系,再看看如今已经修成正果的这两人,心里不免有些羡慕。 “阿九,谢谢你。”子苓的毒解了,柳静沫自然要向花夜语道谢。别人不知道,她却晓得,这裂痕所需的药引十分名贵,几乎到了无价的地步,所以才会被归为冥绝宫的十大绝毒之一。 “静沫怎的如此客气,子苓一直被我视作妹妹,我帮她亦是应该的。” “总之,这次的事多亏有你,但有些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详谈一番。”柳静沫说着,看了眼在一旁的傅白芷,明显有些犹豫。见她顾忌自己在场,傅白芷倒也不在意,她虽然想知道这两人要说什么大事,却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故意赖在这,晚上再问花夜语便好了。 “我先去准备些吃食,语儿你和柳谷主聊聊吧。” “阿芷,你…”见傅白芷要离开,花夜语以为她是在生气,便急忙伸手去扯她的衣角,看她这副小媳妇的样子,傅白芷忍不住摸摸她的头,让她赶紧回去。 “我没生气,反正你们聊天我又听不懂,大不了你晚上偷偷跟告诉我就好了。”傅白芷说完便识趣的离开了,见她走远,花夜语脸上的笑一扫而空,她坐到柳静沫对面,而后者的脸色亦是沉重。 “静沫是觉得,这冥绝宫有奸细。”花夜语没有用疑问的口吻,而是陈述这件事。当初冥绝宫易主,她杀了阎罗婆取而代之,表面上这宫中的所有人都信奉她为新任宫主,实则却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她。以毒为名的冥绝宫自然会有各种下毒的方法,光是被花夜语发现的就有数十次,若不是她体内的毒早已经沉积太多,产生了抗性,只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虽然我那天杀掉的只是小角色,但它们能够弄到裂痕,就说明背后有更强的势力作为支援。现在傅白芷在这里,而你的身体也不是最佳状态,若发生什么,我很担心你们的安危。” “静沫所说我都知道,我会派暗使尽快调查清楚。” “恩,你知道便好,这里是我新做的三瓶药,既然来了,就为你带来,上次给你的还有剩余吧。”柳静沫说着,从怀里掏出三个白色瓷瓶,听她这么问,花夜语眼中闪过一丝躲避,却被柳静沫细腻的捕捉到。手腕被她抓住,见这人探过脉之后脸色一沉,花夜语便知道大事不好了。 “阿九,你告诉我,这些日子,你定是又过度服用这药了吧。” “静沫,情形紧急,而我又没法子,便只能…” “胡闹!你应该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的,对你身体的伤害有增无减。若不是看你毒发之时那般痛苦,我本不该把这药给你。你现在这般无节制的服用,只会让你的身体衰败的更快。” 柳静沫皱着眉头责备花夜语,毒和药想通,而救人和杀人也不过在一念之间。花夜语的情况柳静沫最是清楚,而她所做的这药,说是药,实则用毒来称呼更为贴切。花夜语体内的毒太多,且早已经和她的身体融合。 柳静沫不是没想过为她化解体内的毒素,可一样解了,另一种毒素又会发作。最后弄的这人记忆错乱,被病痛折磨到几近发疯,便再也不敢尝试,只能炼制出这□□来压制其他毒素,以毒攻毒来缓解,贪得一时的安稳,却是损伤极大。 “静沫,我所做亦是无奈之举。我也想很快好起来,可到了这步田地,已经很难挽回。我现在,只是担心她罢了。” “你既然已经有了打算,便不该再招惹她。” “我明白。” 听到柳静沫近乎责怪的话,花夜语脸上生出几分凄然,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如今所做的都是在胡闹,可她依旧自私的想要靠近傅白芷,甚至对于自己还存有一丝侥幸。这些,在自己离开之后,都会是致命的错。 “算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很清楚那种看着爱人在身边却不能靠近的感觉。你已经撑的够苦,若她能待你好,我亦是希望你们在一起。我不信倾尽冥绝宫和药仙谷的势力,还找不到那珑迷草。” “静沫,谢谢你,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放弃了。” 花夜语笑着说,远远的看到拿着糕点过来的傅白芷,忍不住站起来,向她迎去。看到她们两个亲昵的样子,柳静沫也快步走回到了客房里。只是离开这么一小会,她就开始想念子苓了。 “聊了些什么?”傅白芷算好了时间过来,果然两个人已经谈完了。她拿起一块糕点塞到花夜语嘴里,见对方咬着团子鼓起嘴巴看自己,哈哈的笑起来。 “阿芷就喜欢作弄我,方才我和静沫是说冥绝宫有了奸细,查不出,唔…” 花夜语没说完,傅白芷的下一块糕点已经塞了过来,见她勉强吃下去的样子,傅白芷觉得花夜语简直可爱极了,真想抱到怀里揉一揉。 “既然是内奸,那要快些找到才是,语儿还想吃什么?”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一下子便把一盘糕点吃了个干净,傅白芷轻声问道,她是吃饱了,就是不知道花夜语还饿不饿,她这么瘦,应该多吃点才是。 “已经吃不下了。”花夜语记得,从记事以来,她还从没吃过这么多东西。小时候即便想吃,却也没钱吃,到后来入了苍穹门,却没有了口腹之欲。这些年在冥绝宫,阎罗婆喂给她东西都是带毒的,她更不可能会吃,偶尔饿极了才会忍着剧毒的疼吃上几口。方才傅白芷把大半盘糕点都塞进了自己嘴里,花夜语觉得撑极了。 “才吃那么点东西,怎么会撑呢?这里的都是平的。”傅白芷说着,伸手摸了摸花夜语平坦的肚子,甚至隔着衣服都能摸到两侧突出的肋骨,傅白芷心疼极了,已经在心里想好该弄些什么给花夜语吃,把这人养点肉出来。 “阿芷,真的吃不下了,我要去沐浴了,今日暗影为我准备了药浴,你要一起吗?”花夜语说着,红着鼻子看了傅白芷一眼,听她这么说,傅白芷没想太多,点头便答应了,却忽略了花夜语更加潮红的脸颊。到了晚上,花夜语让傅白芷先去浴场,而她自己先去找了暗影。 “暗影。”花夜语踌躇的站在浴场门前。 “宫主,怎么了吗?”看到花夜语出现,暗影奇怪的看着她,傅掌门都已经进去了,宫主怎么还站在这。 “暗影,我要同阿芷一起沐浴了。”花夜语说着,低着头拽了拽衣摆,双颊闪过阵阵粉晕。 “属下知道,”听花夜语这么说,暗影更加疑惑,宫主要和傅掌门一起沐浴,和自己说什么? “暗影,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好看吗?阿芷见了,会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 “宫主…你…” 第64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甚至是到了他们的脚边。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听着里面的脚步声,感到周身忽然加强的压迫力,赫连晟和沐紫瑛不敢抬头,生怕会看到让他们忍不住作呕的场景。 然而,从山洞里走出来的,却是一个面貌干净整齐的少年。他身着一袭白衣,带着同为白色的帽子,一把折扇立于胸前,倒是显得十分精神。只是他一开口,却是十分苍老的声音,和这张面貌完全不同。这个人,毫无疑问,便是改头换面的陆渊。 “师傅,恭喜你大功练成,返老还童。”见陆渊出来,沐紫瑛和赫连晟急忙祝贺,看到他们两个惧怕自己的样子,陆渊满意的点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晟儿,这些日子我闭关,外面可有发生什么?” “回师傅,外面还是老样子,正派和冥绝宫没有正式开战,但矛盾已经激化的很明显,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在进行。” “恩,瑛儿你这几日继续留意傅白芷的动向,我和晟儿先去见一见赫连老先生,这几日先按兵不动,等我的下一步指示。” “是。” 把沐紫瑛支走之后,这荒废的西山镇就只剩下陆渊和赫连晟两个人。他们一前一后走着,这里面残存的毒气让武功稍弱的赫连晟有些呼吸不畅,见他的样子,陆渊笑了笑,铜铁所制的手臂微微抬起,再用力一挥,便见两个人周边的毒气竟是快速的消散开来,赫连晟看到此景,不免心里一惊,看来陆渊果然是练成了那幽鬼邪功,实力已今非昔比。 两个人出了西山镇,一路运轻功到了赫连家。身为声名显赫的商人,赫连家的府邸自是十分豪华,比起皇宫似乎也并不逊色。两个人进门之后,赫连晟带着陆渊走向主厅,才刚踏入,一眼就瞧见坐在主位上的人。他看上去年约四十,两鬓有些白发,鹰眼如炬,此人便是当今赫连家的家主,号称富可敌国的富商,赫连吉。 “陆师傅许久不见了,今日听闻晟儿说你大功已成,老夫特别设下宴席,等你多时。”赫连吉起身迎向陆渊,笑着说道,而陆渊亦是不客气的坐在另一边。 “赫连先生谬赞了,并非什么神功,不过是江湖上保命的一些伎俩。今日我来,是要同赫连先生仔细商讨一番,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听闻最近西山药林和西山镇被那冥绝宫毁掉了,不知陆师傅可还有死士?”既然陆渊直接进入正题,赫连吉自然不愿多言。如今江湖动荡,朝廷亦是不安稳,正是他赫连家夺天下回大权的好时机,若错过这个机会,不知还要等多久。 “无碍,虽然冥绝宫有点看头,却也不足为惧。那西山药林的药人不过是一些废弃之物,想必赫连老先生也曾听说过黑蛊绝煞这个称呼,这曾经是我以前的称号,銮邪殿在数十年前由我建立,那时候冥绝宫的阎罗婆连在哪都不知道,即便我蛰伏多年,可銮邪殿的势力始终在我掌控之下。” “除了这銮邪殿之外,苍穹门亦是有我的人在,如今死士虽然损了些,但绝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在銮邪殿内尚有万名死士为赫连先生准备着,只要您一声令下,定然可助你重新夺得这大好江山。”陆渊低声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只是那双眸却不掺任何笑意。 在这江湖上,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换过多少身份,最开始他不过是小门派里一个默默无闻的弟子,他有野心,有想要□□的渴望,却苦于没有施展拳脚的地方。陆渊知道若永远待在这种地方,他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于是他离开了那个门派,一个人进入江湖闯荡。 陆渊的父亲乃是行医者,而陆渊起初也并非擅长内功,他了解医理,更加清楚毒理。在离开门派之后,他创立了銮邪殿,改头换面,作为黑蛊绝煞在江湖上行走。他用毒杀人,亦是修习了吸食他人内力与精气的邪功,当他被江湖人所熟知之时,陆渊却发现,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他想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个邪教之首的称呼,这种程度远远不及他的内心所想。 于是陆渊制造了隐退江湖的幌子,抛弃黑蛊绝煞的身份,隐藏内力,以一名普通弟子加入苍穹门,最终坐上了苍穹门的掌门之位,这一坐便是三十年。这些年他表面上是受人敬仰的苍穹第一剑陆渊,暗地里,他结识赫连父子,答应为他们练得药人,将西山镇和西山药林作为銮邪殿的试药场。 冥绝宫所屠杀的西山镇早已经是一片废墟,那整个镇子里的人早就已经被陆渊练成药人,潜伏在城镇中,如有活人进去,药人就会第一时间将其杀死。花夜语之所以会屠城,想必就是发现了这西山镇的古怪,为了削弱自己的势力,才会如此。而那弥漫在整个镇子里的毒,不过是药人死后所散发的毒气。 想到这里,陆渊不禁笑了出来。当初傅白芷在他身边呆了一阵子,他很快就发现曾经那个知道自己真正身份的徒弟已经不在了,即便还是陆季璃那个身体,可她骨子里的东西却变得彻底。陆渊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能静观其变,看看这个所谓的傅白芷能够闹出什么名堂。 只是他没想到,无形之中居然多了这么多变数,花夜语是他看好的人,不仅骨骼惊奇,体质特殊,就连心思和头脑亦是极佳。如果当初不是被花夜语撞见在后山练功,或许花夜语早晚会被自己所用。即便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有看到自己的武功,可陆渊不允许他的身份和计划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即便花夜语会是个得力助手,他还是设计了生日宴那场戏,将花夜语除了去。 只是陆渊万没想到,花夜语在遭受他故意加重的一掌,还有之后的一剑居然没死,甚至还被阎罗婆带了回去,成为冥绝宫宫主,而傅白芷亦是练了冰心诀,实力在朝夕之间飞跃。想到当年的疏忽让花夜语和傅白芷成为自己如今的阻碍,陆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悔意,随后消散。反正如今自己,已经可以轻而易举把这两个碍事的家伙除去了。 “赫连先生,我今日着实疲惫,庆功一事就暂且搁置吧,我先去休息了。”陆渊起身,对着赫连吉说道,随后也不管对方的挽留,直接离开了房间,看着他走远,赫连吉对赫连晟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屏息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觉得陆渊是真的走了,这才重新开口。 “父亲,你看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晟儿,这陆渊看上去倒有几分能耐,只是太目中无人了些。江湖匹夫就是如此,连点规矩都不懂。不过他到底是我们的棋子,等到事成之后,将他除了便是。西山镇那些死士,倒是可惜了。”赫连吉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戾难测,见他还是在意西山镇的死士,赫连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父亲,此言差矣,这西山镇的药人我见过,的确是不堪一击的残次品。这次花夜语毁了那里,也正好让朝廷把注意力放在那边,我们这边也更好办事。等到大事一成,我们赫连家就可以重新夺得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了。” “好,说的好。” 赫连家的两父子得意的笑着,丝毫没发现窗外不远处的那个人影。陆渊站在树后,面无表情的听着两个人故意压低,对他来说却十分清楚的声音,不屑的笑着。最终,谁是谁的棋子,还不一定呢。这等才智竟还妄想着皇位,真真是可笑。 夜在吞噬了所有的阴谋之后变得更加深邃幽径,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在看到陆渊离开之后,僵硬的挪动着身子,跳出了赫连家的院落,一路不停歇的跑去了另一处地方。 那是一个极其奢华却又安静的宫殿,宫殿以黑色为主,墙壁和房柱上雕琢镶嵌着一朵朵盛开的彼岸之花。它们灿烂的盛开着,暗红色躯体如鲜血凝成的花纹,想必许多人看到都会头皮发麻。那人一路走到内殿,刚一入门便屈膝跪下,低头看着前方的人。 那是一个面容冷肃的女子,她身着一袭炫黑长袍,慵懒的坐在木榻上,举着酒杯自酌自饮,莹润的黑发顺着肩膀一直垂落在腰间,暗红色的双眸安静盯着面前的寒冰玉棺。即便有人进来,那视线也不曾挪动分毫。而在那棺木之中,躺着的则是另一个美丽至极的女子。 她银色长发柔顺的披散着,白皙的脸颊清澄剔透,眉眼映着淡淡的微光。即便她只是静静的睡着,给人一种仿佛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感觉,可还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在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淡白色的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便是套在了黑衣女子的手腕上。 “主人,陆渊已功成出关,同赫连父子汇合。冥绝宫与正派一战,在所难免。”来的人僵硬的说道,话音落地,也不等黑衣女子的回答便离开了。看着又恢复安静的宫殿,重颜诺伸手摸着棺木里睡着的女子,轻轻亲吻她的唇瓣。 “映寒啊,你在意的人,现在可是有麻烦了呢。我可没忘记她还惹怒过我,这次亦是她活该。真不明白,你作何要看中她。” 第65章 “言儿,快些起来,莫再赖床了。”一大早,易初有些头疼的看着怀里的人,其实和阮卿言的关系改变之后,易初倒也没再强迫她念经或早起。阮卿言不早起没关系,但易初却得起床去诵读经文。可这会,腰身被抱着,阮卿言紧紧的缠着自己,就算易初想起来,也是无可奈何。 “悠悠,再陪我睡会嘛,我不要你起床。” “诶…你这是…” “易初师姐!易初师姐!” 易初受不了阮卿言撒娇,本想顺了她的意思,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易心的声音,听着她话语里的急促,阮卿言和易初都知道是有急事,忙着从床上起来开了门,就见易心脸上带了些欣喜,眼中却含了点焦虑。 “易心,可是发生了什么?” “易初师姐,师傅回来了,现在正在寺庙门口呢。” “师傅提早回来了?快,我们这便去接师傅吧,我且先把衣服穿好。” 听到静慧师太回来,易初先是欣喜,随后又冷静下来,她关上门,回到房间里穿上道袍,一回头就见阮卿言闷闷不乐的趴在床上,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言儿,你可是在担心?” “悠悠,那个老秃驴回来了,是不是你就要把我交给她了?”阮卿言的想法很单纯,她觉得一旦静慧回来,自己就没办法再和易初成天腻在一起了,就连交佩之事说不定也会有诸多的阻碍。 那个时候阮卿言只和静慧师太打了个照面,便被那老秃驴给困在了这里,之后又被易初看管至今。虽说现在禁锢没了,可自己东西没找到,也不能离开。阮卿言不知道静慧师太是个怎么样的人,想到易初这般正经木讷,而易初是那个老秃驴教出来的,阮卿言觉得那静慧师太定是一个满脸皱纹,一嘴的佛经和道理,凶神恶煞的老秃驴。 “师傅虽回来,但她平日里都在诵经打坐,也不一定有空管你,或许你还会交给我代为看管。师傅并不像你想的那般,你莫要担心。” “可是那个老秃驴那么厉害,还那么凶,她欺负我怎么办?”阮卿言想到便觉得委屈了,她可没忘记静慧师太留给易初的法宝让自己吃了好多苦头,若是本人回来了,那还得了? “言儿,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若你不做过分之事,师傅断然不会对你做什么。” “悠悠,你不准帮那个老秃驴欺负我,若那老秃驴不给我饭吃,你不许帮她。” “师傅不会不给你饭的。” 看着阮卿言可怜巴巴的揪着自己的衣摆,易初摸摸她的头,示意她别怕。一人一蛇这便出了房间,随着在门口等着的易心一起朝寺庙门口走去。 “易心,师傅回来了,你与郁尘欢的事…” “师姐放心,我会亲自和师傅说清楚,这是我不能逃避的事。” “嗯,你若知道便好。言儿,你化作蛇身吧,师傅还不知道你能化人,若是蛇身,想必对你的要求也不会太严厉。” 听到易初的吩咐,阮卿言急忙化作一条小蛇跟在易初和易心的身后,其实她本想让易初抱着自己,可想到若是被老秃驴注意到就不好了,便只能跟在她们身后,歪歪扭扭的爬着,就算是蛇身也能看出不情愿的模样。 总算到了寺庙正门,还隔着一段距离,便看到了那边被一群小弟子围着的静慧。那人笔直的站在门口,纵然小弟子们都叽叽喳喳的在说什么,她依旧不为所动,仿佛那周边的事物都与她无关。她带着很大的斗笠,遮住整张脸,身后背着一个简单的麻木包袱,穿着灰色的道袍。 阮卿言对静慧并不熟悉,妖的本能让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静慧和寺庙里的其他尼姑明显不一样。易初身上的气质是淡薄,也有柔和,是目空一切,可这个老秃驴明显是什么都注意到了,却按耐不动,沉静自若。阮卿言觉得这老秃驴定是不好对付,然而,更加令阮卿言在意的,却是她背着的包袱。 那里面有一股让她很熟悉的味道,比之同类更加熟悉,她不知道静慧的背包里到底装了什么,她很想扒开去看一看,当然,以阮卿言的胆子和道行,自然是不敢的。 “师傅,你回来了。”易初和易心走上去,对静慧行了一个佛礼,而阮卿言则是远远的躲在草丛里,一双金眸始终盯着静慧的包袱,想要看出什么。 “虽然耽搁的久了些,倒是并未发生什么事,大家都散去吧。初儿,你随我来。” 静慧师太终于开了口,正如阮卿言想的那般,声音很苍老,却很有力量,可是她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眼看着易初跟随静慧走了,阮卿言吐了吐信子,好想跟上去瞧瞧,但想到万一静慧注意到自己,要把自己从易初这里要走,那便不好了。她想了想,急忙爬着回了房间,至于静慧的袋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她还是不看了。 跟随着到了静慧师太的屋子,易初站在其中,凝视着静慧师太小心翼翼的将包袱放在桌上,又把头上戴着的斗笠摘下来。只是与那声音不相符的是,那并不是一张苍老的脸,甚至于说是刚刚二十五六也绝不为过。 黑色的眉毛整齐而清秀,在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泛着淡灰色的双眸。略显英气的五官夹杂着女子的柔和,分明是一张年轻的容颜,可眼里透出的沉稳和深邃却像深潭一样望不见底。易初看到静慧师太的真容并不惊讶,就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她弯腰倒了杯茶递到静慧师太面前,后者喝了一口,这才重新说话,只是声音也不复之前的苍老沙哑,反倒是细腻而清冷的女声。 “初儿,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寺庙内可有发生什么?” “回师傅,寺庙内如往常一样安宁,并未出什么事。” “嗯,如此甚好,为师这次出去耽搁了许多时间,尘缘寺多半靠你照看,之前那蛇妖可还老实?我方才见她躲在树丛后,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师傅,她很是聪敏,并未在寺庙内惹是生非。” “恩,那便好。虽然有些突然,但我即日起便要闭关,寺庙内的事务,依旧要交给你打理。” “师傅可是云游时受了伤?”听静慧一回来就要闭关,易初有些担忧的问道,听了她的话,静慧的眸子沉了沉,落在一旁的包袱上,又摇摇头。 “并非如此,是我需要理清一些东西。” “是,那弟子会告诉寺庙内的弟子,不要打扰到您。” “恩,你且下去吧。” 虽然易初还想问什么,可静慧已经挥了挥手让她离开。见易初走远,静慧将包袱打开,把里面那个很小的盒子从其中拿出来。那盒子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亮,四周贴着符咒,好像在镇压什么。静慧十分小心的摸着那个盒子,本是淡漠的双眸在触及盒子之际,却变得极为柔和。 “之前你说想来这里看看,如今可是看到了。” 易初从静慧那里离开,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刚踏进院落就见蛇身的阮卿言正摇着尾巴趴在桌山吃糕点,这一会的功夫,竟是把准备了几天的吃食都吃了去,易初微微皱眉,急忙走上前把她拎起来,带着她坐到了一旁。 “怎的忽然吃这么多,肚子莫要撑坏了。”易初虽然用的是责备的语气,眼神不失温柔。阮卿言翻着肚子躺在她怀里,吐了吐信子,易初会意,便也不用她多说,伸手轻轻揉着她的肚子。 “悠悠,你去见了那个老秃驴了?怎样?她有没有说不给我吃食?我方才吃了几天的食物,就算那个老秃驴罚我,我也不怕了。”听着阮卿言说了她一口气吃那么多的理由,易初有些哭笑不得,原来阮卿言是怕师傅不给她吃食才会这般。 “言儿,你未必想太多了,师傅她今日便开始闭关,也没有多问关于你的事,之后你还是由我来看管。” “那就好,那个老秃驴身上的感觉很可怕,若她看管我,定是会欺负我的。” “师傅不过是年长了些,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人。还有,你休要再用蔑称叫她,她毕竟是我的师傅。”听阮卿言一口一个老秃驴,易初微微皱眉,虽然她惯着阮卿言,万事也顺着她,但静慧师太是自己的师傅,被这般叫,易初自是要说说的。 “哦,反正年长也不会比我大,还有,她包袱里,有种我很熟悉的味道,我觉得很不对劲。” “师傅不可能会藏匿肉食,你莫要瞎想。”听阮卿言说起熟悉的味道,易初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肉,毕竟这蛇妖平日里只对肉最敏感。 “不是,不是肉,是…怎么说呢,应该是一种同类的气息,反正我也说不懂是什么,可我能感觉到。” “怎么可能,若师傅带了妖回来,何必遮掩,你莫要乱想。” “好吧,反正那个老秃…老尼姑…闭关了,最近也不会来找我。” “你如往常一般便好,无须担心太多。” “恩,悠悠,你揉的我好舒服,今晚我们可以交佩吗?”阮卿言觉得整个肚子都被易初揉的发暖,所谓饱暖思□□,阮卿言正是如此。她觉得静慧回来了,自己的好日子也不多了。得赶紧趁着她闭关的时候,多和易初交佩几次才是。 “你怎的又要,不是前些日子才…”听闻阮卿言又想做那档子事,易初的耳后隐隐泛红,她觉得阮卿言真是索求无度,自己上次与她做了一次,双手都疼了几日才好。 “可是又想要了啊,我得多和悠悠做几次,不然怎么给你下蛋呢?” “休要胡言,你我都是女子,就算我每日都与你做,也不会让你下蛋的。” “悠悠的意思是不想我给你下蛋吗?” “阿弥陀佛,并非是这个问题。” 第66章 静慧师太一回来就闭关的消息由易初告知给寺庙内的弟子们,小弟子虽然好奇为何静慧师太这么快就闭关,但也没有追问易初什么。看着来的那群人,意料之中没有看到易心的身影,易初想了想,还是决定走一趟,有些话她不得不和易心说一番。 到了易心的院落发现没人,易初便直接去了郁尘欢那里,想也知道,若那里没人,到这里一定能找见。站在房间门口,易初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些响声,紧接着才有脚步声。眼见是易心过来开了门,她的里衣明显是慌乱之中才套上的,却忘了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易心,你怎么走了呢?我们在做一次。”里面的郁尘欢显然还没清醒,吵着要易心回去再做一次,易心有些尴尬,只能向易初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回去把郁尘欢安置好,这才整理好衣服,跟着易初走出去。 “抱歉,易初师姐,我…” “无事,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易心,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你可是真的确定要与她在一起了。”易初说着,有些凝重的看着易心。作为已经破戒的自己,已经没什么立场再与易心说向佛之事,可是作为她的师姐,易初觉得有些顾虑她不得不提。 郁尘欢并不是可以托付之人,这一点易初知道,而易心本人也清楚,可即便明白,易心还是在一意孤行。易初不认同她的做法,却也明白,感情这种事,是理智无法制止的。她现在来,只是想知道,易心是不是决定了要走,离开尘缘寺。 “易初师姐,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我知道她不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也知道我若随她离开,前路一片迷茫。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这份喜欢已经多到要溢出来,我没办法放开她,更没法子想象如果她不在了,我会如何。以前师傅说过,红尘之事,情最难解,我如今便也解不开了。” “易心,若你已经决定了,我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但有一点我想你明白,尘缘寺永远都是你的家,若有一日你想回来,只管回来就是。” “易初师姐,谢谢你。” “恩,至于师傅那边,你还得亲自与她说,师傅并不是不开明之人,若你决定了,她自是不会为难你。” 易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因着时间到了中午,她也该回去给阮卿言准备吃食了。看她走远,易心没有马上回屋,而是静静的蹲在了地上,不知在想什么。把她们的对话听在耳里,又看到易心此刻的样子,郁尘欢站在院落中,心里竟也不舒服起来。 “大小姐,刚老爷的信又来了,说是让您赶紧回去定亲呢。” “我知晓,你与父亲说再等等,我这里有些事要处理,拖延些日子便会回去。” “是。”遣走了丫鬟,郁尘欢想了想,还是出了门,把外面还蹲着的易心拉起来。她看了眼易心茫然的表情,搂着她走回去,在石椅上坐好。 “易心,你可考虑好了与我离开之事?”郁尘欢喝了口茶,轻声问道。她在尘缘寺已经拖了许久,郁家那边也不停的在催促她快些回去,若继续久留,父亲难免会起疑。 “郁尘欢,你始终在问我愿不愿意与你走,可是…如果我和你走了,我要以什么身份进郁家,之后又如何自处?” “易心,你怎么又问这样的话,我不是与你说了,郁家有很多钱,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安然无恙的度过后半生。” “什么都不做,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去了郁家,便成了半个废人。我每天就只能待在郁家的小房间里,等着你来看我,等着你想起我,然后如同施舍一般的来看我一眼,是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易心,我…” “郁尘欢,收起你的那些花言巧语,我知道你刚才都听到了,我也知道你不可能会看不出我的犹豫。你把我当什么呢?分明你都决定了要定亲,为什么还要让我和你一起走呢?”易心苦笑着,还是把她一直想说的话问了出来,她多少能猜到郁尘欢的想法,可是她想听这人亲口说出来。 “易心,关于这点,我的确对你有所隐瞒,我是郁家的长女,我自是要听从父亲的安排成亲,否则我的继承权就会受到威胁。可我就算成亲,也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不会和那个男子做任何事,你和我回去也不会有任何人说你的不是。” 郁尘欢皱眉说道,语气里却没有任何觉得不对的地方。听了她这番话,易心冷笑出来。她早就知道郁尘欢是这种想法,可是这次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格外好笑。什么叫做成亲了也不会影响和自己的关系,那么自己不就成了受人唾弃的插足者。一年,两年,短期还好,可若是有一天,郁尘欢对自己倦了厌了,等待着自己的,又是什么? 易心深知是自己太弱,才会有这样的事,她想变得有能力,变得不再受郁尘欢的掌控,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追寻郁尘欢,而不是躲在她的身后,当一个附属品般的存在。若说之前她还无法下定决心,而这一次,是真的决定了。 “尘儿,你总说我天真,可是你也并不聪明呢。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让我有多伤心呢。”易心忽然笑起来,可这个笑容却不及眼底,反而散发着淡淡的凉意。郁尘欢想说什么,忽然,易心猛的起身,将她压在了石桌上。 易心平日里在寺庙内干了许多活,力气本就比娇生惯养的郁尘欢大了许多,这会把全身的重量压在郁尘欢身上,后者没想反抗,可就算要反抗,也是万万比不得易心的力气。 “易心,你这是做什么?”郁尘欢被压在桌上,胸部挨着发凉的桌子,有些喘不上气。感到易心的手在自己后背上反复游移,郁尘欢呼吸急促,有些难耐的仰着头,她没想到易心会这么做,有些粗鲁,但是…郁尘欢不想承认,即便是这样的易心,她也喜欢。 “尘儿,我知道你喜欢这样,我也知道你今天早上还没被喂饱。这样会舒服吗?还是说,你更喜欢我弄痛你呢?”因为郁尘欢是趴伏着被压在桌上,她看不到易心此刻的表情,只觉得易心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感到易心的手挑开自己的衣裙,沿着自己的后背在反复磨蹭。郁尘欢来不及回答,这人已经抽出了自己的腰带,将她的双手绑在了石桌的桌角上。 “易心,就算你想玩,也至少要回房间里,如果下人看到该怎么办。” “尘儿,你又对我说谎了,分明没有你的指示,他们是不会出来的,你说,你是不是该罚呢?”易心说着,居然笑了起来,她的手探入自己裙底,直接【不描述可到】自己体内。 没有任何【巴拉拉】的身子干涩着,而易心这一次居然前所未有的用了【手纸】探了进来,还很用力的到了最里面。郁尘欢还没试过这样,一时间冷汗都疼了出来,皮肤上生出一些细密的疙瘩,喘息也重了许多。 “易心,很疼。” “呵,疼?只是这样就疼了吗?尘儿那天是怎么对我的呢?我的身子不也是被你这样夺了去吗?那天我哭着求你停下来,求你别这样对我,你还是自私的要了我的身子,拿了我的心。” “易心,对不起。”郁尘欢第一次听到易心对自己说这些,她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多少混账事,她也知道易心始终在埋怨那些事。虽然她不说,可这就像一个疙瘩,一个死结缠在两个人的关系里,郁尘欢想过说开解决掉,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尘儿,很多事不是说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我啊…一直都很胆小,很懦弱。父母生前对我很好,让我觉得我自己是特殊的,是和别人不同的,可是他们离开之后,我发现我不过是个尘世中人,和大多数人没什么不同。” “易初师姐说的没错,我的向佛之心不够坚定,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你勾引了去,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安稳的生活给毁了。我讨厌你那么自私,讨厌你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拿走了我的心,可是你一点都不懂得珍惜,你把我当成什么?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呢?” 易心嘴上说着,笑着,可眼眶早已经泛着浅红,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掉落在桌上,她知道郁尘欢看不到,所以才敢这么肆意的哭泣。她把郁尘欢弄的很疼,弄得她流血,她也知道郁尘欢很难受,可是她还要让她更疼,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好受一些。 “易心,我喜欢你,嗯…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你觉得开心,对不起…啊…你罚我便是,怎样都随你。”郁尘欢疼得身子在发抖,可是她没想过要抵抗更不怪易心。感到身子不停的被贯穿,被易心的指甲划破,虽然很疼,可是她晓得,易心比自己还疼。 不知道做了有多久,从头至尾,易心没有温柔过,郁尘欢甚至始终是干涩的。她昏迷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也全然不清楚。郁尘欢只感觉到有温热的物体触碰着自己的全身,也包括疼得不敢动的腿心,之后,便消失了。 在恍惚中,郁尘欢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将要离开的人,可手伸出去,摸到的只是一片空白。在睡梦里,她的眼角湿润,因为她觉得自己弄丢了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找不回来了。 “你可看到了?”从郁尘欢的院落离开,易心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静圆,轻声说道。后者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显然是把刚才易心和郁尘欢所做的事看了去。 “你叫我来,就是想让我看你和郁施主做那种事…易心师姐,你…” “你错了,我叫你来并非是让你看,而是让你明白,她是我的,而你,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玩具,若你有自知之明,就别再纠缠她。” 第67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可惜,她和花夜语的关系,不是碎玉,也无法随便拼合,就算勉强在一起,却无法回去原貌,终究残留着残垣裂痕。 把这玉佩拿在手里,傅白芷拎起包袱出了房间,才刚到院落门口,便看到暗影正站在那,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傅白芷一直都清楚这人不喜欢自己,主要原因亦是和花夜语有关。想到花夜语,还有两个人昨晚所做的事,傅白芷摇了摇头,跟随着带路的暗影,朝着冥绝宫的密道走去。 才刚到附近,还隔着很远的距离,傅白芷却看到了她万万没想到会出现的人。今日花夜语显然是特意打扮过,那面容比往常还要好看。一袭红裙衬着她姣好的身姿,如火似妖,魅却不俗。她飘逸的紫发肆意张扬,不整齐的梳理,却偏偏喜欢披散着。飞舞的细眉勾魂摄魄,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意,红唇微启,叫着的却是自己最不喜欢的称呼。 “傅掌门可是要离开了?”花夜语回过头,看着手中只有一点行李的傅白芷,轻声问道。 “恩。”面对如今的花夜语,傅白芷不想多说。她敷衍的回应着,视线凝注对方面带笑意的脸,总觉得这笑容有些刺眼。 经过昨晚,傅白芷觉得她和花夜语的纠葛算是两清了。她早就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模样,她们两个会分道扬镳是早晚的事。没有谁会希望恋人变成一块毫无感情的木头,感受不到对方的关心和怜爱,一味付出,没有回报,这样的事只是想想,便会觉得可笑。 傅白芷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留下来,继续留在这里,迟早也会让花夜语觉得碍眼,早些离开,是对她们最好的结果。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如今要走了,花夜语却是连一点不舍都没有,甚至笑的比每日都要好看,灿烂。 “傅掌门此番回去,也不知你我何时才能再见,你没什么话想与我说吗?”花夜语见傅白芷脸上的淡然,心里微微发疼,面上却要笑的开心。昨夜她没有合过眼睛,不是不想睡,也不是身体感觉不到疲惫,而是她一闭上眼,脑子里,心里,全都是傅白芷的影子。 在遇到傅白芷之前,花夜语从没想过自己会这般在乎一个人,在乎到全身心都给了她,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却还是在乎着。她明白傅白芷是被自己逼走的,她的目地达到了,她是一个胜利者,便要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今日她早早的起来梳洗,上了许久都没有化过的浓妆,看着镜子里遮盖了疲倦的自己。那张脸分明是花夜语认识的,可笑起来的样子却让她觉得无比陌生。她一步步,走向这密道的入口,在心里计算着时辰。一个,两个,三个时辰过去,双腿站的酸痛,膝盖已经忘了弯曲是什么感觉,她却享受着这种痛,甚至希望时间能够再慢些,这样傅白芷就会晚一点离开。可是,听到脚步声,她便知道,傅白芷还是要走了。 认真看着在自己眼前的脸,温柔的眉眼,就如同六年前一般,是自己最喜欢的模样。她会在自己无助的时候抱着自己,在遇到危险时明知无能为力却还是想要保护她。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极寒之地,她带着几乎失去意识自己,一步步爬上无情冰冷的雪山。在无数个夜里,她看着自己的眼神炽烈热情,她一遍遍在自己耳边唤她语儿,将自己揉进她的身体里,不知疲倦的索要。 这些都是最美好的回忆,曾经甜如蜜饯,如今却痛如刀绞。她会怀念,是拥有过,如今已失去。 “花夜语,我们之间的事情,昨晚已经说得很清楚。这玉佩是你送与我的,如今应当物归原主了。”傅白芷说着,将手中的玉佩拿出来,缓缓递给花夜语。后者却迟迟没有接,而是低头望着那玉佩发呆。忽的,花夜语仰起头,不屑的笑起来,看着她将玉佩拿走,随意丢在草地上,傅白芷有些诧异,还没等她说什么,花夜语已经开了口。 “这玉佩分明都坏了,我也是没想到傅掌门居然还留着。其实你带走或给我都没什么区别。这玉佩早就该扔掉了,在六年前就没什么存在的价值。” “随你。” 傅白芷答的很快,听到她的回答,花夜语的双眸晃了晃,像是有水光一闪而过。傅白芷转身想离开,她明知道如今的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可心里依旧觉得不舒服。她和花夜语要彻底分开了,而对方的所作所为亦是无可厚非。一股不适萦绕在心窝里,让傅白芷不愿多留片刻。 “傅掌门就这么急着想走?你头发都被风吹乱了。”花夜语叫住傅白芷,缓缓走到她面前,伸手为她理着头发。感到花夜语微凉的指腹划过脸颊,带来一点点冰凉的触感。傅白芷忽然想起,这人的身体似乎总是这般温度,夏日还好,冬日一凉就喜欢窝在自己怀里,睡觉更要自己抱着才能暖和起来。如今马上便要入冬,又有谁能抱着她? 只可惜,这个想法才出,傅白芷便自己嘲讽了自己。如今的花夜语有那么多女子,她随便挥挥手,就有数不清的人服侍她,自己这般担心,真是多余。 “不劳烦你做这等事,时间不早,我该离开了。”傅白芷拿开花夜语覆在自己头上的手,不愿再继续耽搁下去。许是看出她的急迫,花夜语慢慢把手收回来,扯出一抹笑容。 “我只是为了傅掌门的身份着想,虽然你已经被外人当成了邪教,可到底…还是与我不同。傅掌门出去若是遇到危险,还是和我尽快撇清了关系才好。” “撇清不必,既是相交一场。日后,你我还是朋友。”傅白芷轻声说道,并没有任何深意,却也正是这份无关紧要的样子,让花夜语心口一紧。 “呵…既然…既然是朋友,那我可得送傅掌门一个临别的拥抱,日后你最好还是对外宣称与我不熟好了。” 花夜语说着,伸开手上前,想要抱住傅白芷,看到她的动作,傅白芷却想到之前她和郁涔在浴场的那幕。那个时候,这人亦是这般,被其他人拥入怀抱。傅白芷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这个拥抱。看到她细微的动作,花夜语僵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有动作。 “你走吧。”像是放弃了挣扎那般,花夜语偏过头,轻声说道。傅白芷没再回应,转身朝着密道的入口走去。眼看着她一步步的离开,花夜语知道,当傅白芷走出这扇门,她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将不复存在。自己会变成真正的邪教,而傅白芷,亦是会走到她原来的轨道上。 她们不再是恋人,不再是世上对彼此来说最亲密的人,就仅仅只是傅白芷口中所说的…朋友。那步子不仅仅是扯开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撕开了自己的心。 花夜语强行忍住跑过去抱住傅白芷的冲动,她的双唇在发抖,攥紧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惨白。手腕中暗紫色的筋脉在发抖,鲜血顺着其中渗出,顺着掌心一点点滑落,淌过指尖掉在地上。 别走…阿芷…别走… 心里有个声音在嘶吼,犹如被铁索困住的野兽,她越是挣扎,就锁的越紧。当傅白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密道口,那沉重的石门落下。花夜语吃力的喘息着,仿佛只是傅白芷走的这短短的几步路,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阿芷,你走的这么急,此刻,我便开始想你了。”花夜语低声呢喃,即便知道傅白芷听不到,而她也不愿她听到。花夜语感到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像是天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什么景物都显得不真切。 想着自己之前扔掉的玉佩,花夜语转过头,看着方才的草地,有些踉跄的走过去,还没走出几步摔倒在地上,便只能艰难的爬过去。视线之前,本该是绿色的草地却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光,亦是看不到她想找的玉佩在哪。 “要快些找到才是,时间长了,阿芷会生气的。”花夜语低声说着,用双手不停的在那片泥土中摸索,她看不到手腕上的鲜血越流越多,更看不到自己的双手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她只在乎那块被自己扔掉的玉佩,那是傅白芷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宫主,你在做什么,你怎么了?”花夜语找的专注,丝毫没发现多出来的脚步声。听到这模糊的声音,花夜语知道是暗影,便笑了起来。 “暗影…阿芷她…走了吗?” “宫主,傅掌门她已经走了,你的毒又发作了,我扶你进去,你得快些服药才是!” 暗影看着花夜语,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担心。此时此刻,花夜语再也不是那个平日里那个魅绝天下的女子,显得狼狈不堪。她跪在地上,衣服沾满了尘土,漆黑莹亮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隐隐泛着灰白。她不停的在地上摸索着什么,被血染红的双手将地面也跟着染红,可她却像是看不到一样。暗影觉得花夜语很不对劲,她就像没有支撑的木偶,随时都会崩塌。 “没事…我没事…只是我看不清她是不是走了,若她赖皮回来,今夜还要多做一份饭菜。暗影,你帮我找找看,方才我把阿芷给我的玉佩弄掉了,应该就在这里,我找不到它,你帮我捡起来好不好?”花夜语说着,抬起头用那双无神的眸子看着暗影,只这一眼,却叫后者红了眼眶。 看着距离花夜语老远的那块翠绿色玉佩,暗影急忙捡起来放到花夜语手里。“宫主,在这里,我找到了,你快些起来吧。”暗影心疼的把花夜语扶起来,却发现对方的身子根本用不上力气,才刚站起来,便无力的瘫倒在自己怀里。 “多亏了暗影过来,否则这玉佩怕是会弄丢了。暗影,阿芷她…真的走了吗?我方才只想抱抱她,她却躲开了,以后若我再想抱她,又该找什么借口呢?”花夜语轻声说着,那声音分明很轻很缓,可落在心里,却让暗影听得难过极了。 “宫主,你若不愿傅掌门走,属下这便派人把她带回来。” “不必了,她若想走,我又怎么能留得住呢。传我的命令,即日起,血洗武林正派。若看到傅白芷,格杀勿论。” 第68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既是打算好了上路,傅白芷和花夜语自然不会耽搁。先是把寒绝院的大小事务交给其他人处理,傅白芷便同花夜语一起离开了这处彻底将她们颠覆的地方。与来时的狼狈不同,这一次离开,傅白芷甚至没有用代步工具,而是直接抱着花夜语,快速的用轻功飞跃了极寒之地。 一路上,两个人沉默不语,除了必要的对话,甚至连寒暄都没有。才出了极寒之地,两个人在去往冥绝宫的路上便听到了许多江湖上的消息。谢川和洪毅洪远三人死在了苍穹门内,死亡时间相同,且是一击致命,谁都没想到正派武林的三大顶梁柱会在一瞬间离世,或许知情的人,就只有傅白芷一个。 自此以后,正派武林人心惶惶,都在传闻是冥绝宫的人杀了谢川他们,纷纷聚集起来,势要覆灭冥绝宫。看着那贴满大街小巷的追杀令,那画像上面的人,正是傅白芷和花夜语。见到这些,花夜语面上没有波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傅白芷,而后者更是不屑。曾经的她不怕,而今拥有了实力,傅白芷便更加无惧。 到了某处小镇买了马又买了些酒和吃食,傅白芷见那店铺的老板看了自己许久,起初她并未在意,直到老板躲到店铺后鬼鬼祟祟的写着什么,又用飞鸽传书发了出去,傅白芷才意识到对方是看出自己的长相,正在找人来帮忙,她不要了那些东西,直接走回到花夜语身边。 “我们的行踪被发现,该走了。”虽然傅白芷准备离开,但她的举动没有半点慌张。知道她说什么,花夜语点点头,便上了马,同傅白芷一起离开。两个人没走多远,便有一群人追了上来,很显然目标正是她们。 说来也并不奇怪,傅白芷早就知道,既然正派武林已经发出了追杀令,那么她和花夜语这般长相,被认出来是轻而易举。可两个人谁都没想过要乔装,说是自信也好,自负也罢。傅白芷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练过冰心诀后,她分明没了感情,却莫名有了些好战的心。 同那黑衣女子的见面是如此,而今亦是相同。曾经,她和花夜语受尽欺凌,而今谢川和洪毅洪远已死,这武林怕是没人可以敌过她。想到这点,傅白芷竟是把速度缓缓降了下来,花夜语见她这么做,虽然疑惑,却没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了傅白芷的腰。 “阿芷,你本是苍穹门的掌门,如今为我变得至此,你会不会后悔?”这还是今日以来,花夜语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听她这么问,傅白芷摇摇头,想到对方可能会看不到,只开口说了一个不字。傅白芷此时的速度很慢,而那些追杀的人也跟了上来。见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的花夜语,傅白芷打心里不屑。 她轻轻推开花夜语,拔出手中的长剑,这剑她随身带了好些年,傅白芷曾经一度觉得这是累赘,也不喜欢每天拿着个剑过活,可在这一刻,傅白芷竟是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强大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从体内溢出,流过四肢,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般。 将真气凝于剑锋之上,傅白芷随手一扫,便将那身边人骑着的马腿生生斩断,那马儿痛失前蹄,哀嚎一声便倒在地上,而那马上的人也失去平衡,直直的朝着前面倒去。傅白芷微微勾起嘴角,将剑毫不迟疑的向后划去,轻而易举便将那人头斩断,血洒漫天。 看到这样的场面,那另外几个人都有些惶恐,他们不过是小门小派的乌合之众,追上来不过是不愿人跑远,好等那些大门派赶来,谁知这傅白芷出手竟如此狠毒,杀人还不够,竟还把头砍了去。那些人调转马头便要跑,可傅白芷显然不愿放过他们。 身体逐渐不听使唤,就连马也跑不动,逐渐慢了下来,几个人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胸口便是一疼,鲜血顺着眼睛和耳朵溢出,没过多久,便七孔流血而死。他们的筋脉早就在方才被傅白芷用内力强行震碎,就连声带也被对方活生生的碾断,死的极其痛苦,却发不出声,最终只能躺在地上,断了气。 “阿芷…你…”一转眼,数十个人便死在了路上,哪怕花夜语入了冥绝宫这么多年,却不会无故伤人。她所杀之人,皆是想要她性命之人,可那些人方才分明并没有威胁,却被傅白芷如此残忍的杀害。花夜语不是圣母,也爱自私护短。她虽觉得这些人该杀,却没想到傅白芷会下手这般狠绝。 这样的傅白芷,完全不像自己熟悉的样子,阿芷最讨厌的便是打打杀杀,可如今,花夜语却从她的身上嗅到了弑杀的味道。难道这亦是冰心诀所致?她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是希望能把以前的阿芷找回来,让以前那个会哭会笑的傅白芷到她身边。 “如此不堪一击,竟也敢追上来。”傅白芷并未察觉到花夜语的反常,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曾经的她或许也像那些人一样没用,所以她和花夜语才会被欺负,才会被谢川他们追着打。而今,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看着自己的手,傅白芷终于明白,为什么秋映寒曾经对自己说,她比她更加适合冰心诀。 傅白芷压抑了太久,不仅仅是这一世,上一世的她亦是存于食物链的最底端,忍受孤独,忍受寂寞,忍受排挤。而今,花夜语的伤,正派人士的追杀,各种不安的因素,以及那份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所有极致的困境将傅白芷逼上了绝路。为了救花夜语她抛弃作为人的感情,接纳了冰心诀。她的心冷酷无情,却无法不喜欢随心所欲的感觉。 越是无情,便越是强大,曾经受过的屈辱越重,如今可以翻身,那好战的意识便越强。傅白芷适合练冰心诀,因为只有抛弃了所有感情,她才会更加随心所欲。或许秋映寒早就看出了这点,才会选中她? 经过方才的事,花夜语和傅白芷之间的气氛更加凝重。两个人快马加鞭,一路不停,用了一天一夜才总算回到冥绝宫。花夜语回来之前便给暗影捎来消息,而今她们回来,冥绝宫之人自然是全都出来迎接。见花夜语平安无事,暗影十分欣喜,却总觉得傅白芷看上去怪怪的,而花夜语的笑,竟是有些勉强。 “欢迎宫主,傅掌门回宫。”暗影拱手说道,花夜语向她点点头,傅白芷却没有回话,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阿芷,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我和暗影说些话就过去找你。” “恩。” 花夜语将傅白芷安顿好,这才缓缓和暗影回到正厅,见花夜语愣愣的看着地面出神,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暗影不是没见过,在以前,每当想念傅白芷的时候,花夜语总是会露出这种表情。可如今傅白芷就在她身边,宫主又因何这般? “宫主,可是出了什么事?”见花夜语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暗影忍不住问道。 “暗影,我这一次,把我最重要的人弄丢了。虽然命是保住了,可我还是没办法开心起来。” “宫主可是和傅掌门出了什么事?” 听花夜语这么说,暗影只以为是两个人闹了矛盾,却见花夜语缓缓走到门边,用她的右手搭在她左手的脉向上。 “马上就是春天了,那时阿芷第一次来冥绝宫,我就在这院子里种了相思草,相传,只要得到了心爱的人,这草便会开花。暗影,我一直都在和命斗,可我最终还是输了。” “宫主,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的伤没有治好,还是你的毒又怎么了?之前你让我把柳谷主请来,她前些日子回了信,说很快就会到,你…” 暗影急急忙忙的说着,却见靠着门口的花夜语弓起后背,十分痛苦的捂着心口,她快速跑过去,而同一时刻,花夜语已经向后倒去,摔进她的怀里。 “暗影…我很怕…我看不到这相思草开花,等不到阿芷回来。” 花夜语再醒来时,已是躺到了她的卧室里。缓缓睁开眼,床边的身影让她心下一暖,还没等她说什么,傅白芷已经先一步握住她的手,为她送来一碗汤药。“暗影说你忽然晕倒,想必是赶路太累所致,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的身子。” 傅白芷说了这些,让花夜语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没想到傅白芷会这般温柔的对自己说话,甚至都没想过她会在床边等自己醒来。心里被这样微乎其微的关心熏的发暖,即便从傅白芷的眼中看不出太多情愫,也知道她只是在故意伪装成这样,但花夜语还是很开心。 “阿芷…抱抱我,好不好?”花夜语伸开双臂,渴望的看着傅白芷,见她这般,傅白芷并不迟疑,而是顺从的躺了上去。在花夜语昏迷的好这几个时辰里,傅白芷想了许多,也做了很多决定。暗影对她的不满昭然若揭,甚至威胁她,若是做出对不起花夜语的事。 第69章 一整个晚上,阮卿言都不见易初回来,想也知道那人是在佛堂待了一夜。其实这晚阮卿言也不曾好好安睡,满脑袋想的都是易初为什么会不开心,为什么要露出那种失望的表情。在这种时候,阮卿言忽然讨厌起自己不灵光的脑子,她也知晓,不懂易初的自己,想不到答案。 既然想不到,阮卿言也不再去想,她索性变成了蛇身,蜿蜒着爬到了祠堂,见没有其他弟子在,静慧也没在,就急忙朝里面爬去。果然,刚爬过去,就看到易初跪在蒲团上。那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一般,却让阮卿言看着有些心疼。 “悠悠,你昨晚怎么没回去呢?”阮卿言爬到易初面前,用蛇尾拍拍她的腿,轻声问道。其实早在她进门前,易初就猜到了是阮卿言来了,毕竟蛇身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很是明显,她想忽略也很难。昨晚她的确是故意没有回去,却并非整晚都跪在这里。 她去了很多地方,尘缘寺的前门,后院,客房,香堂,就连柴房都走了一遍。易初发现,自从阮卿言来了之后,自己放在尘缘寺上的精力比以前少了许多,曾经她总在念经,抄写经文,而此刻,却每天都在陪着阮卿言,与她说话聊天,乃至做更亲密的事。 易初这才恍然发现,原来阮卿言早就融入到了自己的生活里,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毫无疑问,阮卿言对自己是重要的,自己喜欢她,想要宠着她,护着她。在易初心里,阮卿言的地位甚至已经和静慧师太对等。人都是贪婪的,所以易初才会纠结于自己在阮卿言心里意味着什么,可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悠悠,你到底为什么生我的气,我又没做错什么。昨晚你没回来,我想了你一晚上都没睡,今天一早就来找你。”阮卿言见易初不理自己,觉得委屈极了,她甩着尾巴,不停的拍着易初的膝盖,蛇头也凑了过去,在易初的腿上轻蹭着。 “诶…我没生你的气,你作何会觉得我生气了。”看着阮卿言撒娇的样子,易初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蛇头,她觉得在某些地方上,阮卿言的心思太过单纯,就像个孩子。也正是如此,易初才会觉得累。因为在阮卿言的心里,或许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对她好,可以与她交佩的人,这样一个位置,怕是其他人都可以替代的。 “虽然我不懂,可是你莫要骗我,你是不是在难受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悠悠,别生气了好吗?以后好吃的吃食我都会分给你,也不会乱跑,不再叫你师父老秃驴。至于交佩的事,若你不想,那延缓几日也无妨,只要不取消就可以了。总之,你莫再难过了可好?” 阮卿言忽然变成了人身,将易初紧紧搂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可看着易初不开心,她也觉得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最珍贵的宝贝被人弄坏了一样,阮卿言知道让易初不舒服的是自己,所以她决定什么事都顺着易初,让易初开心起来。 听着阮卿言这番话,易初也知道她能想这么多,的确是为难了她。纵然她还是不懂自己为何难过,可易初也不想再钻牛角尖下去。昨晚她想了很多,自己是人,一个毫无法力的普通人,她今年已有二十,若放在普通人家,早就嫁人生子,也不算年轻。 而阮卿言呢,她是妖,一只已经活了千年的妖,她本就是自由自在的,那般漂亮出众的长相,和平凡的自己完全不同。她能活很久,寿命亦是无穷,外貌更不会有任何变化。就连易初自己都不敢保证,待到自己人老珠黄,还能不能做到自在的面对阮卿言。或许,在自己初见衰老之时,阮卿言就会离开了。 自己本是佛门弟子,破戒已是不对,贪念也不该这般多。只要阮卿言开心,自己便作为她的一个过客。陪着她一小段时间就好,至于自己,她本就没什么索求,是阮卿言让她变了,让她变得有了想要的东西,不过没关系,她想要的就是阮卿言能够快乐,自己只是个凡人,能在有限的时间陪着她就好了。 “言儿,我真的没生气,今日就与你做你想做的事,可好?”易初想通了,便开了口。她对阮卿言浅笑着,分明已经解决了问题,可阮卿言却觉得更奇怪。她看到易初是在笑,可是这个笑容和之前的不太一样。那笑容很淡,好像很容易就会消失,而且易初的眼睛里也没有笑意,这个笑容更像是给自己看的。 “悠悠,你真的不难过吗?如果你不开心,就与我说。”阮卿言抱着易初,贪恋的闻着她的味道。她觉得自己越发离不开易初了,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分明禁锢已经解除,她现在可以随时离开尘缘寺,虽然东西没拿到,但是以她现在的道行,若想打败静慧拿到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 阮卿言想过,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自己应该回去乐妖谷,找商挽臻还有其他厉害的妖一起过来帮自己拿回东西。可是想到要离开易初,且拿了东西之后她就要离开这里,阮卿言竟是不想那么做了。她想留在易初身边,若不行,也要把易初带走,才不管易初愿不愿意。 “言儿,我真的没有不开心,走吧,我们回去了,今日我亲自给你做些吃食可好?” “恩。”听易初要亲手给自己做吃食,阮卿言化作蛇身开心的让易初抱着她回去。见阮卿言不再纠结这事,易初笑了笑,用掌心轻轻摩擦着她身上微凉的鳞片,笑容也渐渐淡去。 一人一蛇回了院子,易初让阮卿言去躺着,她自己则是去了院落内简单的小灶台上。她知道阮卿言爱吃甜食,所以早在之前,她便和易心学了很多做糕点的手艺,虽然不能说是做的很好,但至少是可以下咽的程度。 用了大半个时辰,易初便把各式各样的小糕点做好,摆在了阮卿言面前,看她双眸放光的盯着,易初无奈的摇摇头,这时候,视线之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易初低头看去,就见阮卿言把第一块先送到了自己面前,这事若放到他人身上不算什么,可对于阮卿言这个以食为天的蛇来说,还真是少见。 易初不推辞,笑着吃了下去,阮卿言见她吃的开心,便也拿了一块放到易初手里,让她喂自己。双方互相喂着彼此,一整盘糕点很快就见了底,发现阮卿言有些意犹未尽,盯着自己放在灶台上的那盘,易初摇摇头,对她做了个不行的手势。 “这是要留给易心的,你若想吃我明日再给你做,她今日就要离开了,我得去送送她。”说起易心,易初的脸上多是担心,她比自己小四岁,在寺庙里也总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易初真的很担心她自己离开会发生意外。可是,也正如易心所说的,若她永远都躲在尘缘寺里,她就永远都是那个什么都做不好的易心。 “易心她今日便要走吗?那我也和你一起去送她吧。” “恩,那我们这便去吧。”把糕点装在袋子里,易初便和阮卿言去了易心那里,两个人到的时候,易心已经准备离开。看她穿着男装,带着帽子,易初竟是险些没认出这就是易心。 “易初师姐,阮卿言,你们来了。”易心看到她们并不惊讶,脸上还挂着笑容。易初看了她许久,觉得此刻的易心和昨日有些不同,像是忽然变了个感觉般。平日的易心总是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会的易心,让易初觉得有些强势又陌生。 “这是我今日做的糕点,我怕你路上饿,你带着。”易初把糕点塞进易心那,迎着阮卿言渴望的视线,易心接过来,放到了包袱里。她带的东西不多,除了换洗的衣服,一点点盘缠之外,便是那条郁尘欢送给她的链子。她已经不能再戴在脖子上,可是她舍不得丢掉。 “易心,外面的世界诸多险恶,你要多加小心。” “易初师姐,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你们也要好好的。”易心说着,看了眼易初和阮卿言,知晓她的顾虑,易初点点头,拍了下她的肩膀。 “易心,若你到了暂住之地,定要寄信给我。” “好,易心会记得。” 话说到这里,也走到了尘缘寺的门口,目送易心一步步的走下楼梯,最终,那道纤瘦的身影,隐没在了夜色里。易初远远的望着,她懂得聚散终有时,这一次是易心,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再次送走重要的人。 “悠悠,易心就这样放弃郁尘欢了吗?”回去的路上,阮卿言皱着眉头,她觉得易心和郁尘欢一直很好,为什么要忽然分开呢。 “她们看上去相处融洽,实则问题很多,若易心真的和郁尘欢离开,她们早晚都会面临僵局,倒不如在这样一个时间,放开彼此。” 易初给阮卿言解释道,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不会懂,看阮卿言垂着蛇头不知在想什么,易初也沉默不语,阮卿言忽然变作人身,从后背紧紧的拥着易初。 “悠悠,若有一天我做了让你难过的事,你一定要与我说,不要这样不声不响的就走掉,若是找不到你,我会很害怕,会很难过,所以你一定不能学易心那般。”阮卿言说的极为认真,听到她这番话,易初点点头,也回身抱住她。 “言儿,我答应你,今后除非是你先离开,否则我绝不会丢下你。” 第70章 “悠悠,好舒服。”一大早,阮卿言窝在易初怀里,慵懒的哼哼着。听到她的声音,易初放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替她揉起来。至于为何会这样,说到底也是阮卿言自己弄的。昨晚易初随了阮卿言的意愿与她行亲密之事,本说好一次就足以,可阮卿言到后来偏偏越要越多,以至于不小心扭伤了腰。 “你啊,既然知道不舒服,下次可莫要太过贪心才是。”易初无奈的摇摇头,见阮卿言看过来,又挤出一个笑容。分明是笑着的,可是在阮卿言看来,易初的笑容却比不笑还要难受。她发现这几天易初的笑容总是这样淡淡的,分明是笑,却看得自己心里发酸。 阮卿言不喜欢这样的易初,她总觉得易初不开心,藏着许多心事,偶尔还会看到她早上的时候一个人站在院落发呆,神情也是落寞,阮卿言大概能猜出易初这样还是因为自己,可是她搞不懂,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易初不这么难受。 “好了,今日我得去主持早课,你躺着休息,中午我来给你吃食。” “悠悠,你若是太累的话,就不用特意给我弄了,我随便吃馒头也可以的。”阮卿言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么说,她觉得易初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自己也不要求什么特殊的吃食了,就算吃馒头也没关系,她只想让易初恢复以前的样子。 “说什么傻话,弄个吃食怎么会累,你躺着休息,等我回来。”易初摸了摸阮卿言的脸,便转身离开了,她脸上的笑容也在离开之后彻底隐没而去。到了祠堂,易初发现寺庙内的其他人还没来,门口却站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还是穿着一袭白衣,黑色的长发用同为白色的绸带系在脑后,如挥扬泼洒的墨迹披散在肩膀上,随风漂浮。她身后背着巨大的重剑,双手抱胸,闭着眼靠在树上,似是未察觉自己的到来。易初这才想到,她将这人的存在忘得一干二净,也忘了之前阮卿言对她是如何的在意,此人,正是商挽臻。 “阿弥陀佛,没想到还会在尘缘寺见到商施主。”易初走上前几步,与商挽臻行了个佛礼。只是这一次,易初看到商挽臻的心情却比原来复杂了许多。她想到阮卿言以前和商挽臻很是亲密,似乎也亲口与自己承认过,她是喜欢商挽臻的。 想到喜欢那两个字,易初的心里微微泛酸。她觉得自己处处都比不上商挽臻,不论是气质还是样貌都落了这人一大截。而且自己是个出家之人,在身份上便是一道坎,可商挽臻却不一样。易初看着她的样子便知道她是个随性之人,自然也不会被那些道德伦理锁管束。 阮卿言不懂得喜欢和爱的区别,而易初自己也在探索,她知道自己陪不了阮卿言多久,所以选择放弃,只是想默默的呆在阮卿言身边。可是,如今商挽臻来了,易初多少能猜到她或许是来找阮卿言的,那言儿会随她离开吗?如果商挽臻知道阮卿言是妖,还会不会像如今这般待她,万一伤害她怎么办? 想到这些可能,易初的心思也乱起来。分明她才下定决心,只要阮卿言想离开,自己绝不阻拦。可是,商挽臻出现了,想着阮卿言会和商挽臻说喜欢,会和商挽臻做那缠绵之事,心里若说没有半点的嫉妒和担忧,是不可能的。 易初此刻才发现,自己竟是连嫉妒之情都有了,而她的这些感情,皆是因为阮卿言而生。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看商挽臻的时候眼神和表情有多么复杂,可商挽臻却把易初的改变看得清楚。商挽臻微微挑眉,总觉得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易初师傅,没想到我回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你,这段日子,她可还好?”商挽臻没有提阮卿言的名字,而是用了她这个模棱两可的代称,眼看着易初的表情变得有些闪躲,随后又改为失落,商挽臻再一次确定,易初和阮卿言之间,绝对发生了一些事。 “言儿她还好,劳商施主记挂了。” “她若还好,我便放心了。” 听易初这般称呼阮卿言,还用了那种语气与自己说话,商挽臻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之前便觉得阮卿言对易初的感觉不一样,可易初是她见过最隐忍的人,却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日,阮卿言居然能让易初为她改变至此,甚至连看自己的时候都有了敌意。商挽臻微微勾起嘴角,觉得自己这次回来的目地,怕是无法达成了。 “易初师傅可否带我去看看她?我与她几月不见,倒是想念。” “可以,但在去之前,商施主可是要留宿在寺庙?若是如此,我得先带你与师傅打个招呼。”易初轻声说道,之前静慧师太不在,大小事务自然由她决定,此刻在了,香客入住一事,自然也得问过静慧才是。 “恩,那我便随你同去吧。”商挽臻并不介意,跟随着易初到了祠堂内间,只是才刚踏入这里,商挽臻便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她是妖,对于修道之人的气息尤为敏感,更何况是这般强大的味道。想到阮卿言曾说易初的师傅当时只用一招便将她擒下,如今看来,倒是合理了。 “师傅,有位香客想要入住,我特来询问你的意见。”易初站在外堂说着,随后便从内堂里缓缓走出一个人。那是个面貌约摸二十五六的女子,可商挽臻还没傻到真的认为她只有二十出头,四目相对,商挽臻看到对方眼里的了然,轻轻颔首,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这人,不好对付。 “阿弥陀佛,既是香客要入住,本寺庙自然欢迎。”静慧师太看了眼商挽臻,点头应道。虽然好奇为何师傅今日没带斗笠就走出来,易初却也没多问,便带着商挽臻先去了客房,随后又说要上早课,急忙离开了。对于易初故意忘记带自己去见阮卿言的事,商挽臻觉得有些好笑。她之前从没想过易初也会做这种事,想来,怕是被那蠢蛇带坏了。 只不过,就算易初没告诉自己阮卿言在那,商挽臻也能感觉到她的气息,退一步讲,就算感觉不到,光是猜都能猜到。商挽臻索性走出了院子,直接朝着易初的房间走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就出现在了易初的房间里。眼看着阮卿言光着屁股躺在床上,身上还印了不少痕迹,商挽臻轻叹一口气,总觉得事情更麻烦了。 “小蛇,你的警惕性太低了,若我是来杀你的,你早就死了。”商挽臻低声开口,阮卿言听到她的声音,急忙用被子盖住自己。她这动作引来商挽臻的不满,总有种隔了一段时间不见,自己的宠物就被人拐跑的错觉。 “你有何可遮的,你全身我皆是见过。” “那是蛇身的时候,现在是人身,又不一样。商挽臻,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参加戈木大会了吗?”见商挽臻忽然回来,阮卿言满脸的欣喜,她穿好衣服拉着商挽臻到了院子里,眼巴巴的看着她,后者会意,伸手在桌上一挥,便是一堆吃食骤然出现,阮卿言开心的在商挽臻脸上亲了口,便埋头吃起来。 “戈木大会早在一月前便结束了,我本来应该早些回来,路上耽搁才会延迟。” “哦,那个大会说了什么?”阮卿言其实一点都不在意戈木大会的内容,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却发现商挽臻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 “这次修仙之人去了很多,其他界也出动了不少高阶的长老。此次主要是谈论上神界之事,近期魔界作乱,许多人都觉得应该是魔王要复生,而上神界的三神位已经遭遇不测。” “哦,反正也和我没关系。” 听商挽臻说了一大堆自己听不懂的话,阮卿言嘀咕着,开心的嚼着牛肉干,她记得在自己刚出生的时候,神魔两界就一直在打来打去。这两界对她来说是极为遥远的存在,阮卿言只觉得不危及到自己,而自己又有肉吃,其他的便都不是大事。 “的确,此事与你倒是没什么牵连,反正你几乎没有任何战力。不过另一事你得给我个解答,你和那个尼姑做了什么?”商挽臻的视线落在阮卿言身上,她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数月,阮卿言居然与人类做了那种事,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人妖殊途,自古以来,凡是与人相恋的妖都没什么好下场,商挽臻最清楚不过。 “你不要总是尼姑尼姑的叫悠悠,她有名字,不过只有我能叫,你就叫她易初好了。”听商挽臻不客气管易初叫尼姑,阮卿言反倒不乐意了,像是根本忘了,她之前还叫易初秃驴。 “好,那我就唤她易初。我这次来是想找机会带你离开,这寺庙来了个不简单的道修,若真的打起来,怕是能与我持平。” “是那个叫静慧的老秃驴吗?” “她叫什么我不知晓,但是易初唤她师傅。” “哦,那就是了。那个老秃驴居然能和你打平手,看来我当时被她一招打败也蛮符合情理。我的禁锢早就解除了,现在随时都可以离开。”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带你走,这里已不是久留之地。”商挽臻听到阮卿言的禁锢已经解除,微微松了口气。听到她要带自己离开,阮卿言却停止了吃东西,皱眉看着商挽臻。她方才听到要离开,心里竟是没有半点愉悦,甚至还有些恐慌和害怕。阮卿言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分明很讨厌尘缘寺,可这会听到要离开,她居然会舍不得,而舍不得的原因,只是因为易初。 “商挽臻,我…” “怎么?你不想随我离开?” 第71章 商挽臻抬头看着阮卿言,默默无言的等待着她的回答。其实商挽臻着实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数月,阮卿言对易初的感情竟会从起初的有点在乎变成如今这般。若之前自己提出要带她走,怕是她二话不说就会同意,而此时居然在犹豫。 “商挽臻,我不是不想和你走,可是我走了悠悠该怎怎么办啊,她那么闷,易心也走了,她在寺庙里就只有我一个了。而且她最近还那么不开心,要是我走了,她该多难过啊。”阮卿言没有直说,而是东绕西饶扯了很多,但商挽臻已经听出她话语里不愿走的想法。 “小蛇,你可想好了,若留在这里,之后或许更难离开。我知晓你的东西还留在这,若不找回去你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我会帮你,便要和易初的师傅为敌,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可有想好?”商挽臻并不希望阮卿言和易初相恋,人和妖的恋情往往没什么好结果。 “可是…可是我现在不想考虑那些,最近悠悠很难过,我只想让她开心起来,其他的事不能之后再说吗?”阮卿言皱着眉头,觉得不管选哪一条路都很困难。她想回乐妖谷,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她又不想离开易初。她知道,若自己强行把易初带走,就会像郁尘欢和易心那样,彻底毁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我这次来不能久留,我还有要事去办,若你不随我走,我明日便会离开。” “你还要去哪?回乐妖谷吗?”听商挽臻这么快就要离开,阮卿言心里更着急,她还从没遇到过这么两难的选择。 “并非如此,是道修的一个门派出了些问题,我想去看看。” “道修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这个门派与我有些渊源,这事你不要多问,我只要你的答复,你可愿意同我离开。” 商挽臻不愿和阮卿言多说其他废话,只想尽快得到答案。听她这么急,阮卿言想了想以前在乐妖谷的日子,又想了想易初,她犹豫很久,最后摇摇头。 “商挽臻,我还是决定暂时留在这里。悠悠的师傅不会伤我,我也会想办法拿到东西。”阮卿言低头说着,这还是她第一次拒绝商挽臻的要求,两个人认识了几百年,阮卿言觉得有些愧疚,这时候,脑袋上已经多了一只手。 “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便是对你来说最正确的抉择。我明日便离开,如果你某天想走,就用老办法联系我。” “恩。商挽臻,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悠悠不开心吗?”决定了不走,阮卿言又开始纠结易初的事,她总觉得易初这几天虽然总是笑,可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阮卿言也知道若是自己想,怕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会商挽臻来了,自然要问她。 “你们之间可有发生什么?”见阮卿言这么关心易初,商挽臻这会才是真的有种自己养大的宠物跟别人跑掉的感觉,在以前,这小蛇可是最喜欢跟着自己的。 “就是…那天悠悠问我是否喜欢她,我和她说我喜欢她。”阮卿言把那天的对话全数告诉商挽臻,说完之后,她的头便被对方用力敲了下。 “小蛇,我之前就知道你脑袋蠢的可怜,没想到现在比以前还蠢。我且问你,你对易初的喜欢,对其他人可是一样的?” “为什么不一样呢?易初对我好,给我吃食,我喜欢她,我也喜欢你。” “哦?那你会想要和我行亲密之事吗?”商挽臻笑着,忽然伸出手挑起阮卿言的下巴,看她凑近自己,阮卿言有些不自在的退后了一些,急忙摇摇头。 “商挽臻,我是不会和你交佩的。”阮卿言一直都把商挽臻当朋友,想到要和商挽臻做那种事,她都觉得头皮发麻。 “小蛇,别误会,我也不想与你做那事。我问你,如果有一个比易初更好的人提出想与你亲密,你可会同意?”商挽臻看着阮卿言,把她每个表情变化看在眼里,见她在自己说到另个人时眼里闪过的抗拒,无奈的在心里摇头。 这笨蛇,根本就是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把她自己的心都交出去了。 “我不会同意,也不会和除了易初以外的其他人交佩,而且我觉得悠悠是最好的,我不会再遇到比悠悠更好的了。” “所以同理,如果易初对你说她喜欢别人,想和别人交佩,你会怎样?” “我…我会把那个人吃掉,才不让她和悠悠在一起。”阮卿言有些恶狠狠的说道,就差把尖牙露出来,看她那护食的样子,商挽臻拍拍她的肩膀,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正如你说的那样,你自己都不希望易初做这样的事,可你却对她做了,还想她开心?小蛇,你是喜欢她的,并非对别人的喜欢,而是爱情的喜欢。我只能告诉你到这里,剩下的,需得你自己揣摩。” 商挽臻看了眼低头沉思的阮卿言,转身离开了院落,她能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正朝这边过来,没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易初。想到这人方才故意忘记把自己带来阮卿言这里,商挽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阮卿言没察觉到商挽臻不声不响的离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她一直都在忽略自己和易初的关系,直到现在才真的认真仔细的想想。阮卿言虽然活了千年,可不代表她就什么都懂。在还是蛇的时候她努力修炼,后来机缘巧合成了人身,可很快便又遭到攻击,沉睡百年。 在醒来之后,阮卿言来了尘缘寺,遇到了易初。她没见过易初这般淡然的人,仿佛对什么都不关注,没有任何事能引起她的变化。可是阮卿言知道,在这段时间,易初为自己改变了许多,自己也越来越离不开易初,刚才没有同商挽臻离开,便是最好的证明。 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阮卿言现在也只是懵懵懂懂的理解,她只是知道,她想和易初在一起,只想和易初交佩,无法容忍易初不在乎自己,更不愿看到易初去喜欢别人。而这样特殊的占有欲,是自己对其他人没有的。所以说自己对易初,是这样喜欢的吗? 也就是说,自己喜欢易初,以后都想和易初在一起,她们还可以成亲,可以下很多很多蛋。 阮卿言大抵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这时候,易初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她手里提着食盒,可阮卿言的注意力却都在易初身上。她急忙起身跑过去,紧紧的抱住易初,恨不得把全身都揉到易初的身体里。 “怎的今日这么爱撒娇?”易初没想到阮卿言会忽然抱这么紧,使得走路都有些不便,她摸摸她的头,脸上带着笑。 “悠悠,我喜欢你,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和别人都不一样,我不会和别人交佩的,我只和你交佩,我只喜欢你。” 阮卿言弄清楚之后急忙告白,听着她这番话,易初的确是欣喜,却没往深处想,她只觉得是阮卿言又在乱想了什么,才会这般与自己说。见易初明显是不信自己,阮卿言皱着眉头,想要找到个更好的方式证明,她想了想,急忙把衣服撩起来,把易初的手放在这。 “悠悠你干嘛不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都决定要给你下蛋了,你还不信吗?”阮卿言找不到方法,只能用了这么个最烂的。在远处的商挽臻看到她这么说,无奈的扶着额头,把留下的神识收回来,她就知道,这蠢蛇就算开窍了也愚蠢之极。 “我晓得了,你啊,快点吃东西。”摸着阮卿言凉凉的肚皮,易初笑着说。虽然她说知道了,可阮卿言总觉得她根本还不知道,可是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为什么易初还不懂呢?易初是笨蛋吗? “悠悠,我…”“不许说话,快些吃,这糖饼凉了便不好吃了。”易初说着,直接用筷子夹起来塞到阮卿言嘴里,这下子,阮卿言真的没办法说了,她每次要开口,易初都会往她嘴里塞东西,久而久之,她决定直接把东西吃完,之后再说。 就在这时,院落的大门被人用力的推开,抬头望去,居然是郁尘欢走了进来。她此刻不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大小姐,而是满身的狼狈。头发乱糟糟的盖在头上,双眸带着血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到易初,她急忙走过去用双手抓着易初的肩膀,眼眶变得更红。 “易心呢?易心去哪了?我在寺庙里找了她好几圈,可是她都不在,她房间里的东西不见了,她是不是走了?告诉我,她去了哪!”郁尘欢没想到自己几天没有找易心,再想见面时,那人却已经没了踪迹。她不怪易心,只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目去面对易心。 郁家还在不停的催自己回去,郁尘欢已经想好了,如果易心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和别人成亲,那她就推掉那门亲事。她什么都不要了,就算郁家的家业无法继承,她也不会饿死。只要易心能开心,自己就算不当郁家的大小姐也无所谓。 郁尘欢用了几天的时间把这个决定做好,她今天本想和易心说,可是没想到那个人却不在了。她知道易初一定知道易心去了哪里,才会第一时间跑来找易初。她要把易心找回来,一刻都不能耽误。 “郁尘欢,你冷静些。”易初见郁尘欢这副样子,出声按抚道,可郁尘欢反倒更加疯狂。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她走了…她能去哪呢,她那么怕生,在外面被欺负了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她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就走了!”郁尘欢摇晃着易初,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看到易初皱眉,阮卿言走过去把郁尘欢推开,挡在易初面前。 “你干嘛拿悠悠撒气,是你自己对易心不好,她才会离开你,郁尘欢,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阮卿言看不惯郁尘欢拿易初撒气,她低声说道,眼里也带了鲜少会有的冷意。见阮卿言不开心,易初急忙摸摸她的头,让她回去吃东西。 “是啊,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她才会走的,都是我…”郁尘欢从地上站起来,恍惚的走了出去,她曾经对什么都不在意,却没想到这一次,她弄丢了她这辈子最珍贵的人。 第72章 “悠悠,你怎么起这么早。”天还没亮,阮卿言便感觉搂着自己的怀抱不见了,她揉着眼睛寻易初,就见对方已经穿好了道袍,一副准备要出去的样子。 “抱歉,吵醒你了,昨日小弟子说寺庙内没有药材了,我需要去附近的林外采一些,很快就回来。” 易初伸手揉了揉阮卿言的脸,温柔的声音像是羽毛一样拂得阮卿言心里发软。那天自己和易初告白之后,易初的笑容总算多了些,可是阮卿言总觉得这人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可商挽臻说是要去什么门派,早就急着离开了,自己现在又没什么人可问,便只能自己琢磨。 “那我和你一起去,反正没有你在我也睡不着。”阮卿言是个闲不住的蛇,尤其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和易初是爱人了,所以自己一定要时刻跟着才是。听她也要一起,易初有些犹豫,毕竟如今静慧师太也在寺庙,而自己也并未和她说阮卿言禁锢已除的事,可还没等易初想好,阮卿言已经变作一条小蛇缠到了她的手腕上。 看她用那白白的蛇头蹭着自己的手腕,易初本来卡在喉咙里的拒绝一下子便化为乌有,她想着反正采药的地方很近,也就在寺庙外的林子里,不过一个时辰便可回来,既然如此,带着阮卿言也不会被发现。易初这么给自己找了借口,便带着阮卿言一同出了尘缘寺。 说起那采药的林子,其实正是上次易初想要把阮卿言送走,两个人闹别扭的树林,带着阮卿言走进去,易初任她懒在篮子里睡觉,反正她一开始就没指望阮卿言帮忙。易初在那一片绿草里寻了很久,总算找到了自己要的那株草药,她伸手便要去采摘,忽然,身体却被一股力道抱住,朝着另一边摔去。熟悉的味道让易初没有太多的惊慌,她只是不解的看着忽然变成人身把自己抱住的阮卿言,不懂她为何这般。 “悠悠,麻烦来了。”阮卿言说完,只见易初方才站的地方,已经多了一头约摸半人高的狼。这狼阮卿言不陌生,光是那贪婪的眼神和味道,她就知道是上次找自己麻烦的狼妖。她本以为经过上次那事这狼已经老实了,没想到居然还敢过来。 “人类,好香的人类!我等你好久了,你终于又让我看到了。”狼妖这一次的目地显然不是阮卿言,而是她身边的易初。见它用那双贪婪的眸子盯着易初,还不停的流口水,阮卿言真是要被恶心死了。同为妖,她明白狼妖或许是发现了易初身上好闻的味道,才会这般。想到自己的悠悠被这么一个恶心的狼妖惦记上了,阮卿言尤为不开心。 “狼妖,上次是我有伤在身,你别以为我这次会轻易放跑你。”阮卿言站起来,把易初护在身后。听她说完,那狼妖忽然嗤嗤的笑起来,声音刺耳,伴随着它的嚎叫,狼群也再次涌了上来,然而这些狼群对于无伤的阮卿言来说并不算什么,难缠的却是那个在狼群之中,缓缓走出来的身影。 那是一个极高的人,或者说人也不太对,因为他虽然是像人一样行走,脸和四肢却是狼的模样。他身量很高,阮卿言感觉不到他的修为,便知他的道行定然在自己之上,这个难缠的家伙明显是之前那个狼妖找来的。他们潜伏在这里,或许是老巢在这边,也可能是在等易初出来。 “言儿,你别管我了,快走。”易初知道这些狼妖的目地是自己,她急忙对阮卿言说道,这话虽然很小声,可对于听力灵敏的妖却没什么作用。 “人类还想跑,你们两个,今天谁都跑不掉!统领,我上次说的就是那个尼姑。” 狼妖对那个狼人说道,指了指易初,紧接着,双方都没有反应之际,那狼人猛地朝易初和阮卿言冲来,速度极快,且力道也极强。阮卿言知道躲闪不及,只能快速的变成巨大的蛇身,缩成一团把易初护在里面。即便蛇的鳞片很硬,可那狼人一拳打在她身上,阮卿言还是觉得喉咙一甜,鲜血也涌了上来。 “言儿,你怎么样。”易初能感觉到阮卿言在颤抖,却看不清她的情况。 “悠悠我没事,你别看我平时那么懒,其实我是很厉害的。”把喉咙里的血咽进去,阮卿言用蛇身卷着易初,让那些狼群不能接近,同时甩起巨大的蛇尾,朝着狼人拍去。狼群顺势一拥而上,那狼妖也没闲着,时时刻刻找机会想要抓到易初。 若说只有狼妖和狼群,阮卿言今日倒可以轻松解决,可难就难在那个狼人,通过交手,阮卿言觉得那狼人的实力定在自己之上,而且不知道高出多少。这里就只有自己和易初,若是自己败了,易初定会被这些该死的狼给抓走的。 阮卿言一着急,便失了些理智,让狼妖钻了空子,感到狼妖朝着自己怀里的易初扑去,阮卿言急忙把化身成人,把易初拉到怀里带走,也让狼妖扑了个空。 “蛇妖,你的修为在我之下,我劝你别做无用的抗争,把这个人类交给我,我可放你一命。”这时候,那个为首的狼人终于开了口。听他这么说,阮卿言的脸色变得更差,还没等她回答,易初就抢先回答了。 “好,我跟你们走,你们别伤害她。” 易初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更没想到这林中会有狼妖埋伏在这里。只是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好抢的,居然引来这么多狼争抢自己。她不过是个普通人,也知道这次情况危急,阮卿言定是打不过这些狼。易初不愿阮卿言为了自己受伤,她还有很长的时间消磨,很长的路要走,而自己不过是个寿命有限的人类。 “悠悠,你别说傻话,我不会丢下你自己走的。”阮卿言气易初自作主张,更气她把自己想的那么没用。的确,自己打不过狼妖,可是她还有其他法子保护易初。自己到底是个千年蛇妖,若是自爆内丹,这整片林子都可化为乌有,更不要说是狼妖和狼人。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妥协了。”看出阮卿言眼里的决意,狼人沉思片刻,挥挥手,那些狼群便围了上来。阮卿言用法力把那些未开灵智的狼兽击飞,不仅要护着易初,还要和那狼人过招,可谓手忙脚乱。易初看着阮卿言的身影,心里渐渐变得难受起来。 她没想到阮卿言会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在她心里,阮卿言始终都像个孩子一般。她贪吃,爱玩,喜欢睡觉,讨厌麻烦,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照顾阮卿言。可是在这种时候,她却只能躲在后面,让阮卿言保护自己。眼看着她的手臂被狼人抓伤,易初紧紧的攥着衣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人类,你在看哪里?”就在易初全神贯注的盯着阮卿言之际,狼妖猛地从一旁冲过来,易初急忙躲开,还是被狼妖的带起的强风吹到,被刮出去老远,落地之际,额头撞在一旁的石头上。鲜血顺着易初的额头流淌而出,阮卿言看到心疼不已,而这血的味道,使得狼妖和狼人红了眼,也包括那些狼兽。 “统领,我说的没错吧,这个人…这个人类一定要吃了。”这个时候,狼群已经没了理智,它们从阮卿言身边跑走,疯狂的朝着易初那边跑去,看到易初受伤,阮卿言心里已经难受的要死。都是自己,是自己太没用了,才没办法保护好悠悠。 阮卿言金色的眸子渐渐阴沉,蛇眸中的那个黑点变得越来越大,最终,黑色将那双金眸全部吞噬。她嘶吼一声,朝着狼群飞身而去,细长指甲从指间慢慢长出,阮卿言的速度快到易初看不见,她只能听到那些狼群的哀嚎,转眼间,那些狼兽已经死了一地,到处都蔓延着鲜血的腥味。 “都是你们不好,是你们伤悠悠的,你们都该死。”阮卿言不停的发着抖,身上的红衣被血染透。看到她的样子,易初心里也不好受。狼妖和狼人见到自己的狼群被杀,加之易初鲜血的刺激,几乎濒临暴走的边缘,见他们两个一起扑过来,阮卿言咽下喉咙里的血,她方才被那狼人打了一下,虽然妖的恢复力好,却也难受的紧,这会根本没办法敌过他们。 阮卿言想了想,现在还不是同归于尽的时候,而且还会伤到易初,可若是硬拼,只怕自己很快就会败下来。正当阮卿言走投无路之际,一道白光闪过,带着极强的冷意。阮卿言睁大了眼睛,只看到面前的狼妖和狼人像是被冻住一般,被白色的雾气锁所覆盖,渐渐的,冰从他们脚下延伸,将他们一点点凝结,最后被彻底冰封住。一道刺眼的光落下,瞬间便把他们击碎成渣,化作了一块块碎冰。 “师傅。”易初和阮卿言看向来人,正是手里拿着法杖的静慧师太,她没有戴斗笠,露出本来的面容,脸上也不见半点慌乱,尤为从容。见她一步步走来,忽然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眸子平淡无波,也不带任何情愫,却让阮卿言觉得背后一凉,急忙变成一条很小的蛇爬到了易初的袖子里。 “师傅,你...你怎么来了?”易初从地上站起来,她有些心虚的看着静慧师太,在这之前,她没说阮卿言可以化人之事,更没说禁锢之事,如今倒好,一下子都被师傅撞个正着。 “我感应到你有危险,便来了,随我回去吧。”静慧并没有说太多,直接转身朝着尘缘寺走去。阮卿言探头悄悄的看了她一眼,而静慧像是感觉到一般,回过头看她,吓得阮卿言急忙又把头缩了回去。 “悠悠,老秃驴好可怕。” “莫要这般说,师傅会听到。” 第73章 跟随着静慧一同回到尘缘寺,静慧始终一言不发,而易初和阮卿言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见易初的额头已经不再流血,阮卿言从她的袖子里探出头,心疼的看着,察觉到她的目光,易初伸手摸摸她,示意自己没事,这个细微的动作她们做的很小心,生怕被静慧看到。 在寺庙内其他小弟子的注视下走到了祠堂,易初有些拘谨的站在那,阮卿言也干脆从她的袖子里爬了出来,变成人身站在易初身后。静慧看着成人的阮卿言,视线落在她脸上许久,目光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正当易初好奇静慧为何看阮卿言那般久时,对方已经朝自己看过来。 “她的禁锢是你解的。”静慧这句话本该是疑问,可说出来却更像是在陈述这个事实。易初点点头,并未继续回答,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她不习惯说谎或解释,更没做过这种事。方才回来的一路上,她始终都在担心静慧对此事的态度。 今天遇到的意外太多,尤其是静慧师太会忽然过来,更是让易初始料未及。她都不知道师傅何时在自己身上做了感应,一方面,她很感谢静慧救了自己和阮卿言,可另一方面,她又很担心对方看出自己和阮卿言的关系,对阮卿言做什么。 “你头上的伤去处理一下吧。”即便易初回答的敷衍,可静慧居然没再追问下去,听她让自己离开,却没说阮卿言也可以走。无奈之下,易初只能点点,对静慧行了个佛礼,便走了。见易初离开,阮卿言这下子着急了,她看了眼易初的背影,又回头看看静慧,可只要一对上静慧那双好像看穿一切的眼睛就觉得害怕。 她可还记得,今天那个狼人和狼妖被这个老秃驴一招就冻成了冰,最后还碎成渣了。阮卿言本以为这个静慧是一副七老八十的模样,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年轻。这会和静慧独处一室,阮卿言皱了皱眉,见静慧的目光始终凝在自己身上,吓得变成了一条小蛇,急忙蹿走了。 看她忽然来这么一手,静慧根本没想到阮卿言会这般,还化作和蚯蚓差不多大小的蛇。静慧微楞,却没什么动作,只是起身离开了祠堂。 “悠悠,我回来了,那个老秃驴未免太可怕了些。”从静慧那里离开,阮卿言急忙回了易初的房间,这才敢大口喘气。 “怎么,师傅有对你作何?”其实易初也极为担心阮卿言,可是在静慧面前她无法表现出来,便只能提前离开。哪怕头上还有伤,她也顾不得处理,只是着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生怕阮卿言和静慧发生什么。 “她没做什么,但还是一副吓人的模样。悠悠,你的头怎么还没包扎。”阮卿言本来想问问易初关于静慧的事,可看到易初脑袋上的伤口,顿时也没了心思。她急忙拿出房间里的药箱,扶着易初坐在床上。阮卿言其实并不会处理伤口,毕竟她是妖,一般的兵器伤不到她。 阮卿言很想直接用法术把易初的伤口给弄好,可刚才已经在狼妖身上耗费了不少法力,而且若易初的伤口恢复太快,怕是静慧又要起疑。阮卿言难得思考的这么周全,想了想还是拿出里面的棉布,沾了些金疮药,一点点涂在易初的额头上。 “悠悠,你一定很疼吧,如果疼得厉害,你一定要和我说。”阮卿言看着易初额头上那道血红的伤口,眼睛也跟着红起来。今天的事都怪自己太没用,若是自己能像商挽臻那么厉害,那些人不要说是欺负易初,怕是都不敢过来惹事。 自己非但没有保护好易初,还把自己弄得受了伤,想到体内一阵阵的疼,阮卿言顾不得那些,她现在只想把易初的头处理好。这么大的伤口,一定很疼,自己平日里撞了下都觉得疼了,易初一定疼得想哭了。娇气的阮卿言这般想着,殊不知易初根本没什么感觉,更不想哭, “你莫要担心,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以前我与师傅上山采摘草药,经常被一些锋利的岩石划伤。”易初并没有安慰阮卿言,说的句句属实。其实这额头上的伤口她早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可心里倒还是后怕的。 易初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殊的,为何那狼妖和狼人都想吃自己,难道说妖就是这般爱吃人类的生物?那阮卿言定然是个例外,毕竟自己在她身边这么久,这笨蛇也没说过要吃自己的话,更没有表现出平日里对待那些食物的馋样。 只是今天的事在易初心里敲响了警钟,她觉得自己对阮卿言的放纵或许并不是好事,若平日督促她修炼,她的修为长进了,以后便不会被外面的妖魔欺负。这一次是师傅来了,她们才逃过一劫,可若是师傅没来,后果不堪设想。 “言儿,我真的没事,你莫要难过。倒是你,日后出门必要小心,这世上妖魔太多,难保你不会遇到想要吞噬你,提升自己修为的妖。” “有悠悠在,你会帮我的。”阮卿言说着,用纱布把易初的头包好,却因为技术太差,直接把易初的脑袋包成了馒头,从铜镜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易初叹息出声,摇了摇头。 “言儿,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你需得自己变得厉害起来。”更何况,自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若她是个像师傅般厉害的道修,就能保护阮卿言,可如今的自己,连自保都困难。只是这些话易初没办法说出来,她也晓得是不现实的。越是这样想,她就越发憎恨自己是个普通人。 “为何易初不能一直陪着我?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吗?”听易初这么说,阮卿言有些着急,她根本没办法想象易初不在身边会怎样,她真的越来越没办法离开易初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莫急。我是说,我是人,而你是妖。我的寿命有限,根本陪不了你多久的。”虽然心里难受,可易初还是把自己最大的心事说了出来。听到她的话,阮卿言的眸子闪了下,表情也变得有些僵硬。 是啊,自己怎么这么笨,到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易初是人,自己是妖。易初今年已经二十了,而自己却有一千多岁了。妖的寿命会一直延续下去,可人不一样。想到易初会老会死,阮卿言只觉得心口闪过一丝刺痛。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脏被抓了一下,来得很快去的很快,却带来忘不掉的疼。阮卿言不敢想象自己往后如果失去易初会怎样,她把许多事情想得太简单,可正如商挽臻所说,人与妖相恋,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 人类太脆弱,就像今天,若自己没有跟着易初去采药,只怕易初已经被那些狼妖抓了去。想到这里,阮卿言心里满是后怕,她不停的在心里设想易初离开自己的场面,泪水顺着眼眶滑落,她也不曾察觉。倒是易初回头看到她流泪的样子,急忙伸手帮她擦掉。 “言儿,别哭,你现在哭是作何。今天的事都过去了,反正我还有很多时间陪着你,只要你不嫌弃我以后老了丑了就好。” “悠悠,我不会嫌弃你的,我不会让你变老变丑的。”阮卿言抱着易初,在她肩膀上蹭掉眼泪。听着她的话,哪怕知道是不可能的,易初却也没有反驳。 “好了,今日不早了,我去沐浴,我们早点休息。”为了防止气氛变得更加抑郁,易初提议道,阮卿言点点头,便松开她让她去沐浴。还好伤的只是额头,并不影响洗漱。易初倒好水,泡在木桶里,身体的疲惫也消失了一些。 正当她准备拿毛巾擦背时,一个微凉的身子从她后面贴了上来。那身体很软,带着自己熟悉的味道,想也知道是阮卿言来了。“今日怕是没办法与你做那事。”易初轻声回道,她以为阮卿言过来是想与自己欢愉,可她说完之后,阮卿言拿过她的毛巾,摇了摇头。 “我并非想交佩,我只是想抱抱你。悠悠,我帮你搓背。”阮卿言的语气不同与往常,反而极其认真。见她拿过毛巾,很细致的在自己身上擦拭。易初温柔的笑着,任由她帮自己,她觉得阮卿言虽然不懂感情,可是她对自己真的已经很好了。 “悠悠,这样舒服吗?”阮卿言一只手拿着毛巾给易初擦背,另一只手则是揉着易初的肩膀,她知道其实易初每天也很累,虽然在寺庙里只是念经,可每天跪在蒲团上动不动就是一个时辰,作为妖的自己都累,更何况是易初。 “嗯,很舒服。”易初索性靠在阮卿言的怀里,由着她为自己按摩,起初阮卿言还很老实,到后来,那手便时不时的会碰到些奇怪的部位,比如凶前和腹部。易初知晓阮卿言不会做什么,便任由她去了,可也不知道是水太热还是怎样,易初脸色泛红,只觉得阮卿言摸到的地方,真的很舒服。 “易初你的头头立起来了。”阮卿言虽然并无意在今晚做什么,可她的确看到易初的变化,她本以为易初不像自己那样,可这会才发现,原来易初也是会有这种时候的。 “莫要胡说,快些去休息吧。”身体的变化被阮卿言这般直接的说出来,易初的脸红的几欲滴血,她急忙从浴桶里出来,连身子都顾不得擦,把里衣套在身上跑回了房间,看到易初鲜少会这么慌张,阮卿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凶步,歪了歪脑袋。 不就是头头硬了吗,自己的也立起来了,悠悠干嘛害羞。 第74章 “易初师姐,那蛇妖又去藏书阁了,还把里面的书籍弄的一团糟,我们拦也拦不住,你快去看看吧。”一大早,易初刚到祠堂,就见寺庙内的其他小弟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和自己说道。听到阮卿言又去了藏书阁,易初微微皱眉,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这几日她发现阮卿言总是喜欢缠着自己,诵经的时候如此,就连吃饭和洗澡,乃至自己去茅房的时候,若是不拒绝,只怕她也要跟去。昨天和今天好不容易她不再跟着了,却又开始去藏书阁乱翻。尘缘寺内有许多书籍,大多是静慧师太云游时买来的,对易初来说也是极为重要。 藏书阁里的大多书易初都研读得通透,只是她不明白最讨厌看书的阮卿言去藏书阁做什么。心里疑惑之余,易初和小弟子已经到了藏书阁里。正如心中所料,本来整齐的书阁已经乱的不像样子,到处都是打开然后被扔在地上的书,而在最中间那一堆书里,一截蛇尾巴露在外面,正在不停的摇晃着,想也知道是阮卿言。 易初虽然不至于生气,但还是有些无奈的,她不懂阮卿言干嘛来这里捣乱,若是被师傅知道,怕是要罚她。易初急忙走过去,抓着阮卿言的尾巴把她从一堆书里扯出来。看着她白色的蛇头被灰尘弄得都是脏污,嘴里居然还叼着一本书,易初没办法,只能向小弟子道歉,把阮卿言拎回她们的房间。 “言儿,你为何要去藏书阁捣乱,那里没有吃食,你莫要再去给其他小弟子增加麻烦。”到了房间里,易初用手帕给阮卿言擦干净,忍不住出声劝诫,这时候,阮卿言忽然变成人身,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 “我去那里还不是为了你。”阮卿言盯着易初半响才开了口,只是她的回答却让易初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说,你去藏书阁捣乱是为了我?” “才不是去捣乱,我是去找书,书上一定有办法,能让我们一直在一起。” 说到这里,阮卿言的眼眶隐隐发红,前几天的事她还是没办法忘记,有时候晚上睡着睡着,就会梦到易初被狼妖抓走了,被那些可恶的狼妖吃掉,等自己去找的时候,只看到了易初的残肢。每一次被这样的噩梦惊醒,阮卿言看到在自己身边睡着的易初,都会难过好久。 她知道,就算没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易初陪自己的时间终究是有限的,她是人类,会老会死,那易初离开了之后,自己该去哪里找她?易初死掉了,自己不是又会孤零零的一个了?阮卿言没办法想象易初不在的日子,每次想到她都会觉得害怕。 所以这些天她总是跟着易初,生怕自己一个疏忽易初就会有事。之后想到书上或许会记载一些让易初和自己一直在一起的方法,就去藏书阁翻找。阮卿言也知道自己很傻,可是她还是想找到一个办法,她相信一定有解决办法的,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易初离开自己。 见阮卿言低着头,不停的有泪珠从她的下巴掉落,易初有些呆滞的看着她,似乎根本没想到阮卿言会给出这个答案。之前她一直以为阮卿言不懂感情,也以为阮卿言对自己所说的喜欢不过是随口而出的戏言。可是在这种时候,易初才意识到,是自己把阮卿言的感情想的太简单了。 那天商挽臻一声不吭的走掉,让易初松了口气,但她还没有天真的认为阮卿言留在这里就是喜欢自己的,只是猜想阮卿言留下有特殊的原因。可现在,看着阮卿言为自己哭,为和自己在一起,漫无目地的去寻找那种不可能会有的办法。易初忍不住紧紧的抱住阮卿言,轻拍着她的肩膀。 “言儿,是我不好,是我想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悠悠,你真的很笨,我都说过我喜欢你了,你为什么一直不信呢。我只喜欢你啊,这种喜欢和对别人的是不同的。我只想和你□□,只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就算其他人再怎么对我好,我还是最喜欢你,亲密的事情也只会和你做。” 阮卿言靠在易初肩膀上,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说出来,也哭的一塌糊涂。抱着阮卿言,易初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也很傻,分明阮卿言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可自己却在钻牛角尖,一直不肯相信她。越想易初就越是愧疚,阮卿言哭起来她也难受,可嘴笨的她又不会哄人,便只能捧起阮卿言的脸,吻住她的唇瓣。 果然,一旦被易初吻住,阮卿言就忘了哭,而是抽泣着鼻子,回应着易初。两个人吻得忘我,一下子就都躺到了床上,阮卿言趴在易初身上,整个人都恨不得把易初缠得紧紧的。她是蛇,蛇的天性便是喜欢缠东西,越是喜欢的东西,便越想要紧紧缠住。而阮卿言对易初,便是如此。 “莫要胡闹。”感到阮卿言的手又开始乱摸,易初拍了下她的脑袋,轻声说道。 “悠悠,哭饿了。”阮卿言觉得很多话说开了,易初的笑容也变得好看了。她用脑袋蹭着易初脸颊又开始撒娇,易初也拿她没办法,即便早课还没做,但在她心里,阮卿言已经比早课重要了。 昨日的油饼还剩了些,我热给你,易初去外面弄吃食,阮卿言也跟着去,两个人坐在院落外的石椅上,阮卿言吃着吃着,忽然想起自己还没解决的事。她查了好多书籍,发现都没有说人怎么可以永生下去。作为妖,她清楚这世上人若想长寿,便得修炼,成为道修。一旦有了法力,人便不再是普通人,就像是易初的师傅静慧那样。 “悠悠,老秃…就是你师傅,她真的只有二十多吗?”阮卿言这才想起要追问静慧的事,那天在树林,她算是第一次看到了静慧的样貌,本来以为是个七老八十的老秃驴,没想到居然那么年轻。阮卿言记得商挽臻说过,那老秃驴可以和她打个平手,阮卿言还没傻到会觉得一个二十多的人类有如此厉害的法力。 “师傅的事本不允许我与别人说起,不过你既不是寺庙的人,而师傅也没有在你面前隐藏面貌,想必应该无事。师傅曾经并非是尼姑,而是一个道修门派的人,她天资聪颖,自小便对道有极高的领悟,也是当初那个门派的内定掌门。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师傅忽然离开门派,出家做了尼姑。” “也的确如你所说,师傅的年纪不小,至少不像是外貌看上去那般,据说道修之人的容颜在法力达到一定境界后便可延缓容貌的改变,师傅这样的情况,该是如此。”易初给阮卿言解释道,这是静慧的秘密,本来寺庙里也只有自己才知晓。 “那你也去和静慧去学那什么法术啊,悠悠这么聪明,一定也可以的。”阮卿言还没放弃找到和易初永远在一起的方法,见她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易初的神色有些暗淡,她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茶递给阮卿言。 “我曾与师傅提过此事,可师傅说我并不适合走道修之路,便作罢了。可能是师傅看我天资愚钝,不愿教我吧。” “怎么会,悠悠才不笨,定是那老秃驴不愿教你。”阮卿言不肯承认易初笨,她平日说易初笨可以,若是有别人说,她就会生气。 “好了,你啊,快吃。”易初夹起一块油饼,喂到阮卿言嘴里,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易初吓得急忙起身,发现来人是郁尘欢,一人一蛇都松了口气,生怕是其他人看到刚才那幕。不过,就算郁尘欢看到,也不免吃惊。 她以前便怀疑易初和阮卿言的关系不一般,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那般自律又保守的易初,居然会和阮卿言是这种关系。若放在平时,郁尘欢的确会调侃一番,可这会她已经没了那个闲情逸致。易心已经走了许多天,她派了很多人去找,却都没有踪迹,半个月过去,她没有死心,因为她失去的是对她最重要的人,放弃了便是放弃了自己,她又如何能死心。 “你来做什么?”阮卿言不满的瞥了眼郁尘欢,她可没忘记上次这人拿易初撒气的事。 “我是来找易初的,没想到卿言你也在。易初,你真的不知道易心去了哪里?”郁尘欢这一次的态度端正了许多,短短几天她瘦了许多,憔悴的样子和以前的郁尘欢判若两人。 “郁尘欢,我是真的不知易心去了哪里,若你真的有心要寻她,便得靠自己。” “我知道我要自己找到她,可是这天大地大,我又能去哪里找她。易初,如果易心和你联系,希望你帮我转告她,我会等她,一直一直等她回来。” “好,我会告诉她。” “恩,那就多谢了,我今日会离开尘缘寺,应该不会再回来。你们两个…也好自为之,若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到郁家找我。”郁尘欢看了眼易初和阮卿言,转身离开了院落。 她不会停止找易心,但是她也会等着易心。若自己找不到,便只能等易心回来。她在打赌,赌易心对自己的感情,也在赌自己能够坚持多久。郁尘欢抬起头,看着天,闭上了眼。 易心,我会等你,那个时候,我会放弃一切,和你离开。 第75章 自从和阮卿言把对彼此的感情说清楚之后,她们也算是确定了关系。虽然日子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可心境却是好了许多。易初喜欢阮卿言每天粘着自己,也无条件的满足她的任何要求,除了在交佩上的次数不能改动之外,几乎是有求必应。易初这才明白,原来红尘中人所寻的情,竟是如此让人快乐。 只不过,在这份快乐之中,易初又有些良心不安,她是出家人,身在尘缘寺,破戒已是不对,而她竟然还心安理得的与阮卿言相处,沉浸在和她在一起的快乐之中,甚至欺瞒师傅。易初知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佛门大忌,她内心有愧,也经常在阮卿言不知道的时候去佛祖那边忏悔。 易初不后悔喜欢阮卿言,她只是希望,若某一日天降惩罚,全数落在自己身上就好,莫要伤阮卿言就分毫。 “易初师姐,师傅有事找你,让你去她房间一趟。” “嗯,我这就过去。”听静慧师太找自己,易初点点头,她看了眼趴在桌上晒太阳舒服到睡着的阮卿言,便走了。她这几日因着心虚都没有去看师傅,说来也是太过分了些。 “师傅,听说你找徒儿。”站在门口,易初敲了敲门,待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打开,她微微一愣,这才踏入内间。 “初儿,最近寺庙内可有发生什么?为师这几日一直在打坐,还得你照看。” “师傅,寺庙内和往常一样,相安无事。”易初轻声回道,自然而然的忽略了阮卿言把藏书阁弄乱的事。 “恩,这样便好。为师要出门几日,寺庙交由你打理。” “是,师傅,徒儿会看管好寺庙。”易初说着,抬头看了眼静慧师太,想了想又把头低下,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静慧起身,在她的脑门上点了一下。 “初儿有事可直说,你是为师的弟子,无需拘谨。” “师傅,徒儿想问,我是否真的没有修道的才能,那日那些狼妖,为何会想抓我呢?难道是徒儿与其他人不一样吗?”其实这些话藏在易初心里许久,只是她始终找不到时机和静慧说。人都是贪婪的,若易初还是以前那个无欲无求的她,便不会这般问。可如今她有了阮卿言,她发自内心的想要陪着阮卿言多一些时间,她想变得强大,至少能够自保,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作为一个普通人。 “初儿为何忽然这么问,我曾经便与你说过,你不适合。”静慧看了易初许久,这才缓缓开口。即便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易初与她相处了这么多年,静慧师太眼里的幽深,她能察觉到。 “既是如此,那徒儿便不强求了。”易初低着头,有些失望的说道,见她难得一见的露出这种表情,静慧叹息着,摇了摇头。她没再说话,而是回身拿过早就准备好的包袱,越过易初,离开了尘缘寺。 其实静慧师太所说的出门办事,也不过是重新来到了之前易初与阮卿言遇袭的树林。她并未拿法杖,只是一个人赤手空拳的走入这里。这树林十分茂密,山洞也很多,若是想要在这里建造一个巢穴,并不是困难之事,对人是如此,对妖就更加轻而易举。 静慧循着狼妖的气息,一路朝着山林深处走去,在走到一棵树前,她却停了下来。看着那颗与普通树木无差别的树,静慧快速的用手指在空中画着什么,然后把指尖指向那颗树,随着那棵树被强大的法力所击倒,一个巨大的山洞出现在眼前。静慧微皱着眉头,缓缓踏进去。 在那漆黑的洞穴里,数十匹狼挤在一起,它们见到自己过来,有些凶恶的看着自己,却又畏缩着不敢上前。只看一眼静慧便知晓,这些应该是那日逃跑的狼群,它们已经开了灵智,正在修炼之中,所以才会惧怕自己,却又不敢上前。想到那日的事,静慧抬眼看了它们,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你们知晓了不该知道的事,我便留不得你们了。”静慧说着,伸出右手,凝起一道白光,她微微收拢五指,白色的冰层顺着她脚下朝狼群漫去,狼群无法动弹,就像那日的狼妖和狼人一般被冻住,最终碎裂成一颗颗冰块。 处理好这一切,静慧背着包袱,坐到了林外的石头上,她把包袱打开,里面除了她平日里观看的锦盒,竟是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把那个盒子捧在手里,静慧低下头,用额头轻蹭着那个锦盒,视线也不再是冷漠无情,反而有些犹豫和愧疚。 “我又做了你不喜欢的事,可是那些狼妖留不得,否则初儿的事便会被知道。我这般杀生,的确像你所说的一样,是个伪尼姑了。”静慧说完,有些无奈的笑着,她分明知道不会有回应,却还是自言自语的说着。整个树林,最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说话声。 “悠悠,你去哪里了?我醒来没看到你,一直在找你。”从静慧师太那里回去,易初刚一进门就被阮卿言紧紧抱住,感到她丰满的凶步蹭着自己的脸颊,易初急忙扶着她的肩膀拉开一点距离。 “方才师傅找我,说是要出门几日,让我打理寺庙。”易初忽略了其他事,只是眼里却含着些失望。 她没想到十年之后,师傅与自己说的还是同一番话。易初看了看自己的手,或许她是真的没有修道的才能,否则师傅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想到自己的无能,有限的生命,易初在心里叹气,脸上逞能的笑着,抬起头,对上的便是阮卿言忧虑的眸子。 “悠悠,你干嘛又露出这种苦笑,是不是那个老秃驴欺负你了?我虽不敌她,但我决不允许她欺负你。”阮卿言很护食,更加护易初,她觉得易初去了静慧那里回来之后就变得很消沉,她想让易初开心,而不是为了自己放心而强颜欢笑。 “好了,我没事,你莫要担心,我只是在想师傅去了哪里而已。”易初知晓自己还没办法想通那些心事,索性不再去想。她摸摸阮卿言的脸,到底是妖化作人,阮卿言的皮肤嫩得如同柔软上等的豆腐,易初喜欢抚摸她,不仅仅是脸,还有其他地方。 想到自己居然在白日想那种事,易初脸色微微泛红,她干咳了几声,回头就见阮卿言正坏笑着看自己,易初心里一惊,莫不是阮卿言这几天修炼学会了读心? “悠悠,今晚又是交佩之日了,老秃驴没在,我们可以多做几次。”说起交佩,阮卿言便开心极了,想到静慧几天不会回来,恨不得开心的转圈。事实上,她也真的转了起来。见她把脚踮在地上,身体轻盈的旋转着。红色的纱裙飞舞,银色的长发随着带起的风飘散凌乱。分明阮卿言只是单纯的在转圈,可易初却更觉得她是在跳一支舞。 “对了,悠悠,我从郁尘欢的房间里拿了这个,我们今晚放好不好?”阮卿言说着,忽然跑去屋子里,拿了许多烟花出来,易初看到这个,想起自己之前和阮卿言的确看了场烟花,那一次应该就是郁尘欢放给易心的。 “你先吃些东西,待到天黑我们便放。”因着今晚令阮卿言期待的事太多,以至于吃东西时她都比往常要快许多。见天色渐渐暗下来,阮卿言和易初站在院子里,拿了火折子。郁尘欢留下的烟花不少,种类也很多,阮卿言作为妖,还是第一次自己放烟花,她见易初就那么直接走到烟花前要用火点燃,急忙变成蛇身,用尾巴把易初缠住。 “这是作何?”易初回头看了眼阮卿言,不是她想放烟花的吗?怎么这会又把自己缠住了。 “悠悠你离这么近万一伤到你怎么办,我来点吧。”阮卿言说着,用尾巴卷起易初手里的火折子,带着易初站到一边,这才探出尾巴,用火折子点燃了烟花。 见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易初有些哭笑不得,分明是个妖,居然还会怕被烟花伤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烟火燃的很快,一个个彩色的圆球飞到天上,再逐渐散开成五颜六色的花火。阮卿言抱着易初坐在石椅上,分明是黑夜,可烟火的光却把她们的脸都照的异常清楚。 阮卿言扭过头,看着易初眼里反射出的烟火,美丽的颜色在她眼里闪现,漂亮得像是妖界里出现的彩色琉璃石,让阮卿言有些晃神。她微眯着眼,慢慢靠近易初,后者感觉到她的变化,也抬头去看阮卿言,这一刻,她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半指。 “言儿。”易初轻声叫着阮卿言,下一刻,唇瓣已经被她吻住。阮卿言最初不会亲吻,可在这段期间,亲吻已经是她们经常做的事,便也慢慢熟络起来。易初的味道很香,对阮卿言是致命的诱惑,而阮卿言对易初,也是如此。 她们紧紧的抱着彼此,像是水中的浮木彼此相依,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做什么,仅仅是遵行本能向着对方靠近。即便身份不同,日后的年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此刻的易初和阮卿言都不愿去想。 “言儿,我们回房。”一吻结束,阮卿言和易初都有些轻喘,看到阮卿言眼里的渴望,易初摸着她的脸,一同回了房间。刚一到屋子里,阮卿言便迫不及待的把衣服全数除去,慵懒的躺到了床上,还摆了一个她自认为极其妖娆的姿势,其实这个姿势也是她从春攻图上学来的。 “悠悠,快来吃掉我。” 第76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和花夜语一同骑马而行,听暗影在一旁的汇报,傅白芷不明白什么是第一条路,她只是记得,在自己刚刚踏入这林子里的时候,便觉得全身无力,越是用内功抵抗这瘴气,身体的力道便消失的越快。 “我们无需主动袭击,只等他们过来便是。”思考了一会,花夜语开口说道,她的决定倒不是胆小,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这葵亥林的瘴气是一个难题,更加可怕的,却是这林中养了数年的毒物。冥绝宫素来以毒为名,而毒却又可以分为毒和蛊两种。 相比起毒,巫蛊显然更加可怕,而这林中多数的毒物,经过多年的阴气和毒素累积,只怕早就成了毒蛊,傅白芷想到斑蚩,还有自己进来时遇到的那条黑色蟒蛇,不免得打了个寒颤。但她此刻还并不知晓,还有更加可怕的存在。 “阿芷可是累了?”见傅白芷一路都没怎么说话,花夜语牵着马向她靠近,用手抓了抓她的袖子,怎么看都是一副撒娇的样子。傅白芷看着她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从自己刚才说过要保护她的话后,这人每每看到自己都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 想到花夜语方才还一脸严肃的和暗影说着对敌的办法,这会又来自己这卖乖。傅白芷这才想起,她对阿九了解的实在太少。她只清楚这人是冥绝宫宫主,二十余一岁,化名阿九,其余的信息便是全然不知了。 自从昨晚亲密之后,傅白芷心里的迷茫少了许多,纵然还对花夜语存有愧疚,她却无法舍弃阿九。她决定告诉这人自己的心意,想更多的了解她,知道她的事情。更何况,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还没有确认,那便是这人面具下的容颜,以及她今早攥着的那块玉佩。 即便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可傅白芷脑海里对那块玉的印象依旧清晰。那破碎的边缘,还有阿九醒来之后敷衍的态度都让傅白芷怀疑。心里起过某个想法,却又被她自己否决。阿九不可能是花夜语,毕竟那人已经遭遇了不测,如果阿九是花夜语,那她又怎么可能六年间都不来找自己呢? “阿芷,小心,有人过来了。”就在傅白芷发愣的关头,花夜语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便见那满是落叶的草地忽然鼓起来,三条笔直的线从前方直逼而来,又忽然散开,形成一个圆形将他们困在其中。导火线被点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傅白芷面色一沉,刚要提醒花夜语,身子已经被她抱起,两个人从马上一跃,快速跳出这圈子,紧接着就听到轰轰的爆炸声。 那些正派人士显然有备而来,既然到了这个地方,还有时间做出埋伏,就说明之前探子给出的消息是假的。花夜语沉着脸看向在烟雾过后出现的一大群人,以谢川为首,洪毅洪远,包括许多正派武林的人全数聚集,他们没有开口,甚至不做任何停留,而冥绝宫的人亦是被之前的炸弹所惹怒,战事一触即发。 花夜语只想保护傅白芷周全,见暗影他们和谢川等人周旋着,便带着傅白芷朝偏僻的地方慢慢挪动。这时,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落在两人面前。他脸上带着和长相不符的狰狞笑容,声音亦是沙哑不堪。见他诡异的笑着,左手空荡荡的衣摆随风飘荡,花夜语急忙把傅白芷护在身后。 “我们又见面了,冥宫主。”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么此刻花夜语便可确定,这人的皮相是假的,而是用了易容术所改。听他这番话,还有那空荡荡的左手,来人除了黑蛊绝煞,又会是谁?只是花夜语不明白,这人为何要几次三番的想要杀自己,难道他的目地是这冥绝宫? “阿九,你认识这人?”傅白芷看到对方狰狞的笑容就觉得反感,那种不祥的气息也让她觉得害怕。 “阿芷,你且小心,这人不好对付,他用了□□,怕是之前对我们出手的黑蛊绝煞。” “又是他?”听到是之前找过麻烦的,傅白芷皱紧眉头,她可没忘记自己上次被这人狠狠教训一番,甚至用毫无还手之力来形容也绝不为过。只是傅白芷完全不明白现在的剧情到底是扭曲成了什么样子,自己以前没安排出场的黑蛊绝煞,包括寒绝院都掺和进了这次的对战中。看着花夜语纤细的肩膀,傅白芷很怕以自己微不足道的能力根本没办法保护这人。 来到这个世界后,傅白芷才明白,没有力量是多么让人害怕的事。分明憎恨无能的自己,却又于事无补。 “既然前辈还想要我的命,那我不介意再要你一只手。”花夜语说着,十条银丝已缠在她的十指之上,傅白芷安静的看着她的举动,长时间的相处,她发现阿九虽然很厉害,可内力却还不如自己深厚。她曾经问过这人是怎么回事,对方只说是曾经受过重伤,筋脉受损,无法再修习高深的内功。 听到这个缘由,傅白芷一阵心疼,她知道阿九过去的日子定然不容易,从胸口那致命的疤痕便可猜到。那黑蛊绝煞亦是发现了这点,丝毫不躲闪,而是强行用内力将花夜语的银丝冲开,招招直逼她的要害。 “怎么?冥宫主就这么点本事?你那鸟怎么不拿出来耍耍?”那黑蛊绝煞笑的极其放肆,出口嘲讽让傅白芷气的在心里骂了他数万遍,倒是花夜语依旧不急不缓的操控着手中的银丝,像舞着一曲精美的舞蹈,完全不见半点慌张。 一个黑色的身影自空中落下,傅白芷知道那是斑蚩,而黑蛊绝煞也有所察觉,他不仅要躲开花夜语的银丝,还要躲着斑蚩。所谓用毒,在乎的不是内力,而是时机和分寸。傅白芷深知花夜语锁操控的银丝均是含有剧毒,一触即死,所以黑蛊绝煞现在急于躲避,想要攻击也是困难。 想到这,傅白芷不免起了协助之心,她拔剑而出,急忙耍出一套落琼剑法。见她的动作,花夜语会意,便转攻为协,分散黑蛊绝煞的注意力,好让傅白芷有可趁之机。眼见黑蛊绝煞忙着对付斑蚩,后背露出空档,傅白芷几步而上,使出落琼剑法的最后一式碧落黄泉。 这剑法在于快准狠,内力在剑身萦绕,以极速穿透敌人,将其置之死地。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是分神时,傅白芷自信不会被躲过,然而,那黑蛊绝煞却忽然测过身子,甚至连头都没回,便轻而易举躲过了这招。见他掌中续起一团黑色,直直的朝自己脸上打来。傅白芷心里暗叫不好,这招不就是这人当初打死那马的黑煞掌!这要是被打在脸上… 一时间,傅白芷只来得及害怕和后悔,甚至也有想过命格,想到原著里的陆季璃便是死在这冥绝宫之中,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定义?即便她逃过许多死劫却还是躲不过命。可还没等她想完这些,却看到花夜语急忙从一旁冲过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这一掌落在花夜语背上,即便隔着这人的身子,傅白芷也能感受到极强的冲击力。胸口是一大片滚烫的潮湿灼热,是猩红的液体渗透进衣服里的触感。她慌张的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花夜语,那人脸色苍白,分明疼极了却还在对自己笑。傅白芷觉得心口一阵又一阵的绞痛,连带着胃部都泛起撕扯般的疼。 又是这样,为什么每一次自己犯了错误都要爱她的人来承担。傅白芷,你到底有多没用,才会让花夜语为你死掉,让阿九为你这般以身犯险!你这样的废物,活着到底用什么意思,去死!去死!去死吧! 傅白芷琥珀色的眸子变得猩红,眼眶涌出的愤恨让花夜语心惊。她方才什么都没想,只是知道自己绝不能让傅白芷出事,便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所幸她赶上了,保护了这人周全。却没想到傅白芷会这般,心里在庆幸的同时,也心疼极了。 “阿芷…别管我,你先走,我能对付他。”花夜语用手轻摸着傅白芷的脸,只想让这人赶紧离开,可傅白芷却把她的手拿开,把她抱到一旁安全的地方。 “你好好休息,这种杂碎,让我来就好。” 此刻的傅白芷给人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她猩红的眸子逐渐变淡,最后恢复之前的颜色,却又隐隐透着几分雪的白。花夜语抬手去扯她的衣摆,却没有抓到,只看到傅白芷将地上的剑拾起,随手插入剑鞘之中,再用力插在地上。 那剑身没入土地许多,该是用了很强的内力,这一点让花夜语不由心惊,她从不知道傅白芷的内力已经这般强大,而她身上的寒意和杀意,即便不是对自己发出的,却也让花夜语觉得背后发凉。 “今日,此地,是你葬身之处。” 第77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阿芷…秋院首…等等…我想再看看她。”见秋映寒要把自己带走,花夜语急忙说道,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傅白芷却只是淡淡的看着,那张自己熟悉的脸上,再不见疼惜。 “语儿可还有事,你现在应该随秋院首去治疗。”傅白芷并不靠近,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无助的花夜语。 “阿芷…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要我吗?”花夜语轻声问道,黑眸泛起一层水雾。见她这么问,傅 白芷无谓的笑了笑,眼眸不见半点笑意。 “语儿这是什么话,我自是要你,快些去治疗吧。”傅白芷说着,便不再言语。花夜语想去抚摸傅白芷的脸,可那残破的身子又怎么会有抬手的力气? 见她颤抖着把手探过来,艰难的抓住自己的衣摆,那力道不算重,傅白芷让她抓着,却没有半点动作,而是任由花夜语扯着她的衣服。那置身事外的眼神让花夜语心口疼得难以呼吸,这疼不是伤带来的,却比伤痛还剧烈。仅仅是傅白芷的一个眼神,便足以让花夜语疼得死去活来。 到了现在,花夜语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她把阿芷弄丢了,哪怕面前站的人同傅白芷有着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声音,却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深爱着自己的阿芷。花夜语何其敏感,她爱惨了傅白芷,哪怕在万千人中都可以第一时间找到傅白芷,又怎么会看不出对方此刻的反常。 自己没办法去摸阿芷,可阿芷却再也不会主动靠过来,将自己的手放在她脸上。看着此刻的傅白芷,花夜语笑着,视线却陷入一片漆黑,甚至在她昏迷前,眼里都是傅白芷疏远的模样。 “阿芷…对不起…” 在那里站着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她的发丝被风吹散,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孤傲。见自己出来,她挑眉打量了自己一番,轻蔑不加遮掩的写在脸上。这人傅白芷记得很清楚,她就是曾经在风月馆差点要了自己命的那个黑衣女子,当时傅白芷便觉得她和寒绝院有所牵连,而今天她出现在寒绝院,便证明自己猜的没错。 “短短几个月没见,你倒是变了不少,秋映寒那家伙居然把你也弄成她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还真是看重你啊。”黑衣女子说着,上前拍了拍傅白芷的肩膀,听到这话里隐藏的嘲讽,傅白芷面上不为所动,而是静静的看着寒绝院门外的极寒之地,微微愣神。 其实她并非在无我那重内功中停滞不前,而是心里有结,才会耽搁如此多的时日。大多数内功心法都不是短期内可以参透并练成的,然而冰心诀无疑是速成的内功心法。它的强大在于修习者必须要心无杂念,抛弃所有的感情,若能够做到,便也是体会到了冰心诀的奥秘。 这些日子里,傅白芷时常会努力的去想花夜语,想要借此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变得冷血无情。每每念着那人,虽然心里还会有所触动,可那反应却是微乎其微,几近没有。方才在溶洞中,她听到秋映寒说花夜语没办法再拖下去,那一瞬间的恐惧让傅白芷突破了最后一重心法,便是无我。 她彻底放弃了自己,放弃了自己仅存的害怕和愤怒,将花夜语的生命作为契机,若她不放弃自己,花夜语便会有生命危险。她什么都没了,却换来花夜语的平安无事,这样的结果傅白芷愿意,也得承担。可是在方才,眼看着花夜语对自己的呼唤,她眼中对自己的渴望,却又因为自己的冷漠而失望,傅白芷这才发现,无情的自己是多么可怕。 即便她心里应该难过,应该疼惜,应该装作对花夜语万般关心呵护,可她感受到的却只是无所谓,她不再怕花夜语会离开,甚至对她的情况漠不关心,催促秋映寒赶紧救人,也不过是想要得到自己该有的那份对等交换。想到这些,傅白芷愣愣的摸着腰间那块她找了工匠拼合在一起的玉佩,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再拥有这块玉了。 “你还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走神的人,虽然秋映寒也经常做这种事。”见傅白芷没理会自己,黑衣女子说着便要进去,就在这时,面前忽然多出一只手。 “这位姑娘,秋映寒正在里面为我的朋友治疗,还请你不要进去打扰。” 傅白芷说完,微微诧异自己对于花夜语的称呼,方才她根本没有思考,而是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她从不知道,变作无情之人,心境也会改变如此之多吗?她从没想到,自己有天竟会这般毫不犹豫的把花夜语称之为朋友,多么伤人的称呼。 “我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管秋映寒的事,我来只是为了回收她的尸体。” “那还请你在门口稍等片刻。” 傅白芷和黑衣女子互不相让,渐渐的,后者眼中也有了愠怒,从来没有人敢这般阻拦她,而这个几月前还被自己当做蚂蚁一般的人,如今居然敢阻拦自己,越是愤怒,那黑衣女子便笑的越发轻蔑。她干脆凝起真气,朝着傅白芷的面门挥去,对方显然有所防备,急忙侧身躲过了这掌。 虽然自己的招数被轻易躲过让人不太爽快,不过黑衣女子显然不肯罢休,傅白芷在原著里从未安排过这个人,更不知道她是哪里冒出的鬼。如今傅白芷练习了冰心诀,审人的能力也有所增强。这黑衣女子看上去暴戾嚣张,但的确有嚣张的资本,她身上的戾气太重,绝非一般人可比拟。几乎是刚刚交手的一瞬间,傅白芷便知这人的实力在秋映寒之上。 见黑衣女子快速朝自己袭来,傅白芷冷静的后退几步,双手凝起真气,带动地上厚重的积雪,竟是快速制成了一堵冰墙。黑衣女子这一掌打在冰墙之上,只出现一点点裂纹,她便知道这雪是傅白芷用内力堆积而成,吃了自己7成的内力居然没碎,可见其内力之强。 “你当真惹怒了我。”见傅白芷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脸,不由得便让黑衣女子想到了秋映寒。她猩红的眸子越来越亮,迸溅出浓厚的杀意。见她掏出腰间的一把暗黑色匕首,竟是打算朝她自己刺去,这样的转变让傅白芷困惑,就在这时,却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诺,你够了。”来人正是秋映寒,只是她此刻的样子,却和往常大不相同。此刻的她异常虚弱,就连站着都要扶着旁边的墙壁。她那本是银白色的长发变成了没有光亮的灰,就连平日里水蓝色的双眸亦是失去了神采,变得黯淡无光。 见她艰难的朝着那黑衣女子走去,傅白芷不难想到,秋映寒口中的小诺,应该是就是这黑衣女子。看到秋映寒将她手中的匕首收好,重新放回到她腰间,随即便像是没了力气那般,向下倒去。傅白芷本以为她会摔倒在地上,却被叫做小诺的黑衣女子抱住。 “傅白芷,人我已经救了,从今日起,你便是寒绝院的院首。” “好,我进去看她。”听到秋映寒已经救了花夜语,傅白芷便走了进去,甚至不曾多看秋映寒一眼。看着她淡漠无情的背影,秋映寒无奈的笑起来,这人,和当初的自己还真是相像。 “你内力尽散,气息虚弱,已是垂死之身。”这个时候,头顶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秋映寒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微微恍惚起来。她现在很累,持续为花夜语运输内力,两个时辰的高度集中,这中间不能间断,更能出任何差错,尤其是后来,秋映寒的身体越发虚弱,想要保持清醒便越发困难。 随着内力的全数散去,花夜语断掉的心脉被重新接好,秋映寒便知道,自己也是走到了尽头。哪怕散去全身的内力之后她已经重拾了作为人的那些情感,但她的本性便是淡泊之人,心里虽然难受,却不会哭闹,她不难过自己将死,却很开心可以在这个时候看到眼前这人。 重颜诺,这是自己为她起的名字,她们上次这般拥抱,还是在她刚及笄之时,那时她才刚到自己的肩头,笑起来傻傻的,总是喜欢跟在自己身后,不停的叫自己师傅。她们以师徒相称,可重颜诺却没有一点做徒弟的觉悟,反倒是到处惹事,让自己去为她处理麻烦。现在回想起来,秋映寒倒觉得那是她们最快乐的时光。 “你找回七情六欲了吗?”见秋映寒静静的看着自己,重颜诺低声问道,却不需要答案便已知晓。看着怀中人越发苍白的脸,她忽然笑了出来,眼中带着轻蔑。 “秋映寒,枉你那么厉害,结果却落得这种结局,现在的你,着实让我看不上。你逃避我,还能逃到哪里去?别以为你死了我就会罢休,我倒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也因为冰心诀而冻住了。” 重颜诺说着,手上已续了内力,直直的朝着秋映寒的心口探去,身体被生生刺穿,而胸腔内的心脏被重颜诺握住,秋映寒的嘴边溢出鲜血,面上却笑着。 “你其实,早就想这般做了吧,小诺,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般欺负我?” “欺负都欺负了,还需要问为什么?秋映寒,你不觉得你问的太晚了吗?”鲜血顺着秋映寒的胸口一路延伸到手腕,而手心间便是她缓慢跳动的心脏,那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几乎消失不见。 “你要死了。”重颜诺低声说着,用力捏了下手中那几乎停掉的心脏,秋映寒却借着最后的一点力气,用手捏了下她的耳朵。 “小诺,对不起,我一直都喜欢你。” 风雪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肆意凌乱,漂浮的雪从天而降,像是在默默送别这雪中的人。即便永远的睡着了,她的脸依旧那般漂亮,美得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荧光剔透的雪落在她的长发和脸颊之上,将她的容颜映得雪白发亮,似乎不曾离开过。她嘴角微微上翘,若没记错,重颜诺已经数十年没见过她如此温柔的笑容。 平日里安静的极寒之地而今响起了凄厉的狮吼,看着一旁双眼猩红的雪狮,再看看已经离开的秋映寒。重景诺把手从她的身体拿出来,轻轻舔了口手上的鲜血。 “你这畜生,分明是我把你送给她,如今你倒是成了她的人。她死了,你是不是也要跟着死?”重颜诺说着,看了眼趴伏在地上的雪狮,不屑的笑着。她将秋映寒打横抱起,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傅白芷,敛了眸子。 “今日我放过你,她,我便带走了。”重颜诺说完,便转身朝着那漫天飞雪的极寒之地走去。在转身之际走远,她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复存在,看着怀里冰凉的人,她将她放置在雪地中,轻轻亲吻她的双唇。 “映寒,这极寒之地如此寒冷,倒也衬了你的名字。你说我一直欺负你,可你又知不知道,只有我喜欢的人,我才会费尽心思去欺负。” “师傅你啊,真是笨极了。” 第78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你告诉我,陆渊在什么地方,他说的万名死士,现在怎么就来了区区一千。”苍穹门此刻已是乱作一团,而另一边自然也不太平。有了陆渊的保障,赫连吉在今夜起兵,准备举旗造反。 在民间从商这般久,赫连家在朝廷的势力早已经被剥削得所剩无几,如今赫连吉想要仰仗的,便是陆渊的死士,还有邻国借给自的兵力。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那一群安静的药人,赫连吉身后的兵将都有些顾忌,只有他不满的抓着沐紫瑛的衣领,询问陆渊的失信。 “赫连老先生,家师虽然说过有万死士,但并未说过这万名死士都是为你所用的。当初你与家师立下的规矩不过是他练出万名死士而已,如今这种情况,能调动一千已是困难,您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沐紫瑛看似毕恭毕敬的说道,可她眼里却带着嘲讽,赫连吉老谋深算又怎么会看不出她话语里的含义,这陆渊摆明了是想过河拆桥,直接置他于不顾。想到自己居然被陆渊给耍了,赫连吉一时气红了眼,偏偏在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通报,说朝廷发现自己密谋造反,正派人过来。 现在的情况对赫连吉来说可说是腹背受敌,他焦虑的攥着衣摆,此刻想跑已是来不及,只能要求沐紫瑛把另外的九千死士调动过来帮助自己。想到这里,赫连吉对身后的手下做了个手势,笑着看向沐紫瑛。 “沐姑娘,你我都是明白人,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若我死了,陆渊那边你也不好交代,何不将另外的死士于我一用,待我赫连家重掌大权,你和陆渊,定会重重有赏。”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赫连吉依旧没放弃,听他这么说,沐紫瑛也跟着讪笑起来。 “赫连老先生言重了,这打赏,我怕就算你有命来赏,我们也没心思去拿。”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陆渊那老匹夫想要毁掉我们的协议?我警告你,若是你不调动另外的死士过来,你也别想走!” 赫连吉说着,已经有数个人将沐紫瑛团团围住,她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运起内力一荡,便把周围人击飞。到底是武林中人,武功自是强过这些杂兵百倍。她跃入药人中央,缓缓催动魂笛,那些方才还像是睡着的药人很快便活动起来。他们闻到人类的气味变得无比兴奋,疯狂的朝着赫连吉那边冲去,那些士兵看到药人咋就怕的想要跑,见他们要临阵脱逃,赫连吉怒喊着让他们回来,却没有一个人理他。 “沐紫瑛,你居然敢这么做,我赫连吉不会放过你的,我死了,你该怎么和陆渊交代,我们的协议…”赫连吉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然而药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看到他狼狈惊恐的样子,沐紫瑛笑了笑,将笛子放在嘴边。 “你似乎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情况,师傅派我过来的首要任务,便是送你归西。”沐紫瑛话音落地,而药人已经把赫连吉的身体撕成了无数残肢,看着他死掉的惨状,沐紫瑛看了眼那些士兵,将药人叫了回来。“你们也看了,赫连吉已死,如今你们是叛党,朝廷自然也不会给你们活路。想要条生路的,就服从于黑蛊绝煞,否则…我现在便可送你们上路。” 沐紫瑛说着,看着那些士兵纷纷倒戈,她面上笑着,心思却一直悬在苍穹门那边,萧伊,你可别死啊。 “二师姐,掌门到底去了哪里,冥绝宫的人太多,我们根本敌不过。”战斗持续了几个时辰,苍穹门的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渐渐处于下风,萧伊身上有几处刀伤,她懒得处理,也没有功夫处理。 “不要急,掌门定是被厉害的人缠上了,才会无法过来帮忙,如今这苍穹门怕是保不住了。你们叫上活着的弟子,让他们放弃抵抗,随我一同从后山离开吧。” “是,二师姐。”做下这个决定之后,萧伊眼中已是泛起水光。苍穹门,数百年的基业,就要在这里终结了。这是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地方,亦是让她认识沐紫瑛的地方,可如今,一切都该终结了。 “二师姐,有弟子说看到掌门正在后山与一个黑衣人打的难舍难分,而且掌门似乎受了伤。”就在这时,方才的小弟子又跑了回来,听她这么说,萧伊本想去帮忙,但想到自己的功力,怕是去了也会碍手碍脚,倒不如先把这些弟子送下山再说。 “我们换一条路下山,立刻就走。”萧伊说着,带上了为数不多的苍穹门弟子,运起轻功渐渐逃离了苍穹门。许是知道他们放弃了抵抗,冥绝宫的人放了一把大火,很快,苍穹门已经被烧毁了大半,看着那山上跃起的火光,萧伊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和其他弟子不回头去看。 从此以后,江湖怕是再也没有苍穹门了。 “你门派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整座山也被我的人烧了个干净。傅白芷,你输了,最终你还是什么都不是。”看着周围燃起的大火,陆渊嘲讽道。虽然苍穹门是他曾经待过许久的地方,但陆渊对这里倒是没有一点感情。 “门派没了,并不代表我输了,只要我活着,这里早晚会恢复。”虽然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人,可傅白芷本身对苍穹门并没有太多情感。她自私也冷漠,本就不在意与她无关的事。可因为花夜语,却让她逐渐对这个门派有了一些感情。 傅白芷很清楚,漂泊无依的花夜语一直把苍穹门当做她的家。傅白芷不在乎苍穹门,但她不能忍受花夜语在乎的苍穹门就这样被毁掉。陆渊这个祸害,她拼了命,也要除去。 “废话不多说,来吧。”傅白芷不愿再和陆渊耗下去,因为大火已经蔓延到了后山,她放弃用内力保护伤口,而是将所有的真气集中在出招上。她的速度比之前更快,无影剑亦是更加难辨真伪。见她的攻击又提升许多,陆渊有些吃惊,毕竟两个人已经打了几个时辰,如今竟还能够存有这么多内力,陆渊也不得不佩服。 “真可惜你不能为我所用,那老夫今日便只能送你去黄泉路了。”陆渊和傅白芷打的专心,两个人谁都没发现一旁的角落里已经来了一个人。赫连晟看着陆渊和傅白芷,没想到陆渊所说,很好对付的傅白芷居然这么久都没有解决掉。赫连晟并不知道赫连吉遇害的事,甚至现在还在做他的太子梦。 “陆渊,说好的快速解决,为何你现在还在拖延。”赫连晟以为赫连吉的造反已经成功,觉得身为太子的自己不该屈尊再叫陆渊师傅,他的变化陆渊看在眼里,并未在意,倒是傅白芷惊觉两个人是联手的,多少有些意想不到。 她一直都以为陆渊和沐紫瑛还有苍穹门的许多人狼狈为奸,完全没想到曾经的男主角赫连晟也会和陆渊联合在一起。原著这个时候,赫连晟和花夜语正是联合武林是打败外来敌人,成为武林传奇的开始,可在这会,赫连晟反倒成了反贼的一员? 情况不容傅白芷多想,陆渊已经步步紧逼,十分着急的想要致她与死地。傅白芷呼吸急促,躲过他直面而来的一击,恍惚间,眼前浮现出的竟是花夜语的脸。似乎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总会是会想到最在乎的人,傅白芷很想她,这种想念已经持续了很久,从花夜语离开至今,从没断过。 傅白芷不想死在这里,她甚至连花夜语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决不能这样窝窝囊囊的死掉。想到花夜语胸口狰狞的疤痕,便是陆渊所做,傅白芷咬紧牙关,不停的催动已经到达极限的内力,冰心诀的反噬让她的喉咙涌起一阵甜腻,但她顾不得这之后自己会怎样,她只是想要尽快的解决陆渊。 本是微微泛着蓝光的双眸变了样子,隐隐散发着猩红。傅白芷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充满了热气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见陆渊朝自己一剑刺来,这一次,傅白芷没有躲,而是直接迎了上去,用手抓住陆渊的剑,用内力生生将剑折断。 陆渊显然没想到傅白芷还有这种力量,看着她一掌朝着自己的胸口而来,陆渊深知这一掌的厉害,要躲开很难,他看着一旁的赫连晟,想都没想便用内力将其快速吸过来,直接挡在了自己面前,而傅白芷这一掌,也直接落在了赫连晟身上。虽然有了人肉盾牌,可傅白芷这掌着实厉害,陆渊被击飞出去,喷出一口血,显然是伤到了心脉。 “陆渊…你…你竟敢!”赫连晟的脸上布满鲜血,他没想到陆渊居然会在危急时刻用自己当挡箭牌,身体内的气血翻涌,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陆渊,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死掉。 “抱歉了晟儿,为师的命,终究是比你珍贵,未来的九五之尊,怎可死在这里。”听着陆渊的话,赫连晟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像是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父亲,定不会放过你,援兵很快便会来了。”赫连晟恶狠狠的说道,鲜血顺着他的七孔溢出,显然是强弩之末。 “好一个不放过,徒儿,怕是你不知道,赫连吉早已经在你之前上路了,为师这么做,也是想让你们父子团圆。至于那所谓的援兵,如果你们是指胡国的援兵,那大可不要痴心妄想。他们早就抛弃了你们父子二人,而我,才是他们真正要联合的人。”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听到赫连吉已死,援军也没有,赫连晟双目瞪大,愤恨的看着陆渊。见他爬过来,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腿,陆渊只觉得轻微的痛痒,就像是虫子咬在身上一样,他不屑的笑着,一脚把赫连晟踢开,那人在落地之时,便断了气。 看着赫连晟死掉,傅白芷忽然有些感慨,看来赫连家是想把陆渊当做棋子,没想到最终反被戏耍。她看了眼自己隐隐有些发麻的手臂,方才那一掌消耗她大半内力,没想到竟是无法解决陆渊,看来事情棘手了。 “傅白芷,他死了,下一个,就该是你了。” “二师姐,苍穹门没了,以后我们该去哪啊。”谁都没想到冥绝宫会做得这么绝,居然一把火烧了苍穹门,数百年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站在山脚下,萧伊回过头,看着烧了几乎一天一夜都没有熄灭迹象的大火,即便天色已经逐渐发亮,他们的心却依旧像是落在谷底一般。 “别看了,走吧。”见几个年幼的弟子哭了起来,萧伊出声安慰道,就在这时,一片黑压压的人从山的另一边绕过来,那数量不少,让萧伊暗叫不好,来的正是冥绝宫那些人,想必是知道他们逃跑了,特意追过来想要斩尽杀绝。萧伊举着剑把其他人护在后面,她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而此刻,与自己同辈的就只剩下傅白芷在山顶战斗,其余的,都是自己的师弟师妹了。 “丧家之犬居然还想妄图想要对抗我们,可笑,真是可笑,来啊,把他们活捉,拿回去练药人。” “住手。”正当两方要开战之际,尽快赶回来的沐紫瑛忽然出现,冥绝宫之人自然认识她是陆渊最信任的手下,他们亦是要服从,当下便停了手。 “敢问沐右使为何阻止我等铲除苍穹门丧犬?”暗日风低声问道,话语里大有不肯罢休的驾驶,听他口口声声说着丧犬,沐紫瑛脸色本就不好,听过后更是差了几分。 “主上有命,这些人留着还有用处,不必斩尽杀绝,反正苍穹门已毁,留几个人也无妨,你们现在便该做的,应该是快速铲除赫连家其他的势力,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沐紫瑛低声说着,故意将手中的魂笛亮出来。 第79章 “初儿,为师始终把你当做最疼爱的弟子,没想到你终有一日,也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的向佛之心已破,这尘缘寺,再也容不得你了。”清冷的祠堂回响着静慧师太的说话声,还有一些小弟子议论的声音。 易初抬起头,看着身前满脸失望的静慧,有些踉跄着退后了几步。自小时候起,她便知道自己是个被遗弃的人,是师傅把她捡回来,照顾她长大,教她佛法。起初她也并不喜欢这枯燥乏味的事物,可是易初总是能看到静慧眼里的对自己的关心和期待,她不忍心让师傅为难,对自己失望。久而久之,易初把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她不再寻求任何东西,一心只向着佛门,无欲无求。 “师傅,徒儿知错,这一切都是徒儿定力不够。但言儿她没有任何过错,求你放过她。”易初低声说道,后面已是用了恳求的姿态,听了她的话,静慧师太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她把袖子一甩,一条满身是血的蛇掉落在地上,黑色的鳞片白色的头,正是阮卿言。易初看到阮卿言伤痕累累的样子,急忙把她抱在怀里,她还尚存着一点点气息,可已经是弥留之际,就连和自己说话都显得那么困难。 “师傅,求你了,放了她吧,徒儿愿意承担一切罪责,求你放了她。” “孽徒,竟是到此时还不悔改,这蛇妖蛊惑你心智,定是留不得!”静慧师太说什么,易初已经听不到了,她只是看到阮卿言被冰层冻住,慢慢的在自己面前化为碎裂的冰块。那一瞬间,自己的心仿佛也碎成了渣。 “师傅…不要!言儿!言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易初大声的喊着,却发现这里并不是祠堂,而是自己的房间。她急忙看向一旁的阮卿言,就见对方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悠悠,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阮卿言本来睡得正香,可易初忽然发出的喊声让她以为出了什么事,蛇的警觉性让她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她伸手摸着易初光滑的脊背,上面有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还有一层冷汗。阮卿言急忙拿过一旁的帕子帮易初擦干净,搂着她重新躺回床上。 “言儿,对不起,我吵醒你了。”易初把头靠在阮卿言肩上,轻声说道,这才发现她们还不着寸缕的抱在一起,难免有些羞涩。昨天晚上,她们折腾到了半夜才休息,阮卿言不停的索求,自己也像是豁出去一般,什么都满足她。 感到手臂和腰肢的酸疼,还有腿心那时不时传来的刺痛,易初对痛本就不甚敏感,可这疼不似伤口的疼,反而是带着些酸麻的疼,着实有些难耐。她昨夜并没有睡好,一直都在发梦,且梦境的内容都和方才的梦有些相似。她梦到师傅知道了自己和阮卿言的事,便把阮卿言… 想到那些可怕的场景,易初心里更加不安,她瑟瑟发抖的窝在阮卿言怀里,露出的鲜少会有的脆弱。她自责,愧疚,同时也害怕着。自责于自己就这样违背了门规和师傅的教导,又对阮卿言存着无法说出口的愧疚。自己是个出家人,是个普通人,始终没办法永远陪着她,却又让她喜欢上自己。而最后的害怕,便是对她们未来的恐惧。 易初心里压着太多的情绪,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若要她像易心那般还俗离开尘缘寺,她是万万做不得,毕竟师傅就只剩下自己一个弟子,若自己都离开了,师傅便会失去最后一个弟子。 可是她也不能就这样让阮卿言一辈子陪着她,在这个无聊的尘缘寺里陪她从年轻到衰老,从生到死,即便妖的寿命是无限的,可这样做,对阮卿言来说又是何其残忍。自己怎么能自私的把她困住,让她失去自由。 “悠悠,你在难过对不对?是因为方才的梦吗?”阮卿言就算笨,却也能感觉到易初此时很难受。她抱紧了她,想让易初温暖一些,这样的动作让易初有些感动,心绪却更加复杂。 “言儿,你有想过以后的打算吗?” “打算?什么打算?”听易初这么问,阮卿言不懂了,她目前的打算就是和易初每天腻在一起,时时刻刻都不分开。 “我的意思是,你想过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吗?” “悠悠一定是觉得我从没想过吧,其实啊,我一直都有在想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找个机会从老秃驴那里取回我的东西,之后带着你回乐妖谷。那里有很多厉害的妖,但是他们都很好。我可以带你回去,然后问他们让你修炼长寿的办法,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阮卿言说着她的构想,而易初却听得愣了神,她没想到阮卿言会想这么多,就连那么遥远的未来都想好了,而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有关。想到自己心里已经笃定了不会离开尘缘寺,再听到阮卿言的安排,易初心里的愧疚更甚。她没再接话,而是起身穿好了道袍,准备出去透透气。她不敢再和阮卿言呆在一起,那样她会越想越乱。 “悠悠你怎么起来了?” “我去祠堂准备早课,你再休息一下吧。”易初没多说,已经快步离开了房间,看她就这么走了,阮卿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就连平日里的嬉笑也没了,眸色也变得黑了些。 她能看出易初在害怕,却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她努力的想要消除易初的恐慌,可显然,自己做的还不够好。分明昨晚才亲密过,可阮卿言觉得她和易初的关系非但没有拉近,反而还疏远了一些。想到易初方才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自己的样子,阮卿言用手捂住眼睛,蛇眸忽明忽暗的闪动着。 看来修炼真的不能拖延了,东西也要快点拿到。易初在这里根本不快乐。她要变得更强,才能把易初照顾好。 从房间去了祠堂,易初跪在蒲团上,皱眉念着经文,可不论她多么努力的去念经,心绪始终不曾平静下来,甚至越念越乱。看着袖子里的手臂,那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红色的痕迹,是阮卿言昨晚留下的吻痕,也有抓痕。易初愣愣的看着,之后竟是笑了起来。 “佛祖,弟子有错,弟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这些都是弟子的错。求你,千万不要惩罚阮卿言,她是无辜的,都是弟子不好。”易初不停的磕头,在心里默默祈求着宽恕。她用力的搓着手臂上的痕迹,还有脖子上残留的吻痕,想要把那些不该有的痕迹用这样的方法去掉,细腻的皮肉被易初的指甲挠破出现血痕,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停下。 易初从来没有这般慌乱过,从来没有如此失礼于人前。可是她害怕,她真的很怕梦里的一切会变作现实。她怕师傅发现她和阮卿言的事,怕师傅露出梦里那般失望的神态。易初全然沉浸在愧疚和自责之中,没发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才猛地回过头。 “师…师傅,你怎么回来了。”易初没想到静慧师太会提前回来,想到自己此刻窘迫的样子或许都被看了去,她急忙起身整理好衣衫,却有些心虚的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静慧。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静慧点点头,并未说什么,只是走到一旁,拉着她坐在蒲团上。 “本来就是去处理一些琐事,办完便提前回来了。倒是初儿你,呼吸乱极,眼神飘忽,此非出家人之举。” “徒儿知错。”听静慧这般说,易初皱着眉跪在一旁,她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样子多么可笑,那副样子,她最不希望被静慧看到,却偏偏被看了去。 “无碍,你无须自责,毕竟你所度过的年月尚浅。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的诱惑,若能克服,方成正果。”静慧看了眼易初的脖子,轻声说道。“师傅,若抵不住诱惑,便是违背了佛门吗?若做错了事,便是毫无回头之路了吧。”易初没有察觉到静慧方才的视线,始终低垂着头。她轻声叨念着,像是在问静慧,更像在自言自语。 “非也,向佛之路,从不是你想的那般,因为身有罪责,才需要赎罪。因红尘已了,才会遁入空门。若贪恋红尘之事,便不算是真正的出家人。” “师傅,弟子明白了。”听到静慧的指点,易初躁动的情绪也终于平静下来。她知晓,自己现在算不得真正的出家人,因为她的向佛之心,早就乱了。 “你既是明白便最好。” “恩,那弟子这就告退了。” “且慢。” 见易初要走,静慧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上她的脖子。看到静慧的动作,易初心里一惊,她这才想到,自己方才只顾着整理衣服,却忘了遮住脖子上的痕迹,若师傅看见,定会有所怀疑。可是…师傅应该不懂情爱之事,或许也不明白这是何物。易初带着侥幸的心想着,视线闪躲,根本不敢看静慧的眼睛。 “初儿,这天气虽已入秋,可蚊虫尚有。稍后你且去我那里拿些药,莫再弄伤自己。”听到静慧的话,易初松了口气,她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静慧轻叹一声,看向自己的手。 “孽缘,需断。” 第80章 “悠悠,你怎么又在发呆?”正午的阳光正好,阮卿言舒舒服服的窝在易初怀里,吃着她送过来的酸果,舒适的眯着眼睛和她说着关于乐妖谷的事。一说起这里,阮卿言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她只是想告诉易初,乐妖谷比尘缘寺要好许多。那里虽然都是妖,却不会讨厌人类,也不会吃人,那里的妖都像她一样懒得修炼,只是想平平安安的在人间生活。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你说到哪里?”易初被阮卿言这么一叫,倒也回了神。其实这几日她的精神一直不佳,晚上经常会梦到不好的画面。多次都是自己和阮卿言的事被师傅发现,从而要她们分开,师傅打伤了阮卿言,而自己却被夹在中间,左右两难。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自己想的太多,易初总觉得自从师傅回来之后,找自己的时间变得多了起来,且还经常与自己说些她都明白的道理。易初很怕是自己那天的行为引得师傅的怀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又得在阮卿言面前强颜欢笑,几日下来,人也憔悴了许多。 “悠悠你是不开心吗?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看过我,是不是你觉得我变丑了?”阮卿言虽然想的不多,可在易初的事上,她的心思却足够细腻。她能感觉到易初这几天都在躲着自己,不是身体上的闪躲,而是另一种逃避的感觉。每次自己看易初的时候,她总会低下头,几天以来几乎找不到对视的时候,这让阮卿言觉得奇怪,心里也不是滋味。 “你莫要瞎想,你是妖,身体不会发生改变,又怎么会变丑呢,我要去师傅那里了,你继续吃。”易初说着,把阮卿言从身上推开,急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看着她这么急着离开,阮卿言愣愣的站在原地一会,总觉得易初太奇怪了些,她想了想,还是变成一条极小的蛇,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 阮卿言没去过静慧的房间,自然不知道路怎么走,她只看到易初左拐右拐,反而到了后山上,在后山的凉亭里,静慧带着斗笠坐在那,而易初过去之后,两个人说了什么,易初便坐到了静慧对面。为了不被静慧发现,阮卿言藏在远处的树上,开了法力去听她们的对话,结果两个人说的东西她根本一句都听不懂。 “初儿,你来了。” “师傅,徒儿有一事不解,想要与你请教。” “你且说来听听。” “师傅是修道之人,而我们也都见过妖,这世上是否还有妖之外的生物,我们所信奉的佛,又是否真的存在。” 易初也知晓,问出这样的问题,已经是对佛门的亵渎。出家人最为忌讳的便是去探寻佛是否真的存在,这是对佛祖的怀疑,更是向佛之心不够坚定的表现。可易初没办法,她想要知道,想弄清楚妖之上还是否有更厉害的存在。而作为人的自己,是否真的是最无用的。 “初儿,你可知你的问题已是对佛祖的大不敬。”静慧说着,忽然沉下脸,看到她的反应,易初知道自己的失礼,急忙跪在地上。 “师傅,徒儿知晓不该这样问,可徒儿依旧想弄清楚这件事。”易初抬起头,双眸坚定的看着静慧,把她的视线收在心底,静慧叹息一声,扶她起来。 “初儿,为师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那时我非佛门,且性子也躁动得很。这世间万物,六道轮回,人界的确只是最渺小的存在。妖之上还有仙,仙之上还有神魔两界。于你我来说,都是极为遥远的存在。” “好困。”听着易初和静慧的对话,阮卿言自言自语的叨念着。她本以为她们会说点什么有营养的对话,结果说了半天,就是商挽臻平时和自己说的那些。阮卿言在树上舒展着身子,便想爬走了。谁知她一动,忽然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直接把她拉扯到了凉亭里。 阮卿言想也知道是静慧干的,她露出尖牙,吐出鲜红的信子对静慧挥舞了一下爪子,可抬头对上静慧冷漠的眼神,便吓得急忙缩了起来,一溜烟的钻到易初的衣服里。把阮卿言的动作看在眼里,易初紧皱着眉头。 她没想到阮卿言会偷偷跟来,还被师傅发现,结果话还没说,这笨蛇居然还钻到了自己怀里,动作未免太可疑了些。易初的额头渗出一层汗,生怕静慧发现什么,她抬头看了眼静慧,发现地方只是安静的喝着茶,便松了口气。 “初儿,这蛇妖与你的关系倒是很好。”过了半响,静慧缓缓开口,听她这么问,易初努力保持着淡定,点了点头。 “恩,在师傅出门的这段日子,始终是我在照顾她,她便与我亲近了些。” “亲近是好事,但你也要切记,莫要被她给伤了,毕竟妖终究是妖,与人不同。这蛇妖成人速度如此之快,且原身有爪,怕是并非普通的蛇妖。”静慧显然是把阮卿言方才挥舞爪子的模样看了去,毕竟一般人都不会觉得蛇会有爪子,即便阮卿言那两只爪子极小,但在挥动起来的时候还是显眼的。 “师傅说的,徒儿明白。” “嗯,既是如此,那我便回去了。”静慧没多说什么,反倒起身先走一步。看她慢慢离开,易初像是忽然卸去了重物一般喘了口气。她看着从自己怀里出来的阮卿言,皱紧了眉头,刚想说什么,对方已经化作人身把自己紧紧抱住。 “悠悠,老秃驴好可怕。”阮卿言习惯性的抱着易初,谁知她刚说完,易初忽然伸手把她推了开来。忽然被推开,阮卿言疑惑的看向易初。“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让你在房间里待着吗。”易初是第一次用这般大的声音与阮卿言说话,似乎也是第一次这么大的声音吼出来。 阮卿言被吼的一愣,却没有出声反驳,而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了易初许久。其实易初吼完之后马上便后悔了,她只是太害怕自己和阮卿言的关系被师傅发现,才会如此慌张,她并没有生阮卿言的气,只是气自己的没用,这会见阮卿言不声不响,只是站在那看自己,易初越发觉得自己太差劲了。 “言儿,对不起,我…” “悠悠,我学会用法力飞了,你要不要一起?” 阮卿言没有提被易初吼的事,她伸手牵过易初,轻声说道。易初愣愣的点点头,她觉得阮卿言的反应很奇怪,如若是平日,被自己这般吼,阮卿言一定会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但这会却意外地说起另一件事。易初愣愣的点点头,紧接着就被阮卿言抱了起来。 在以前,易初从没想过飞起来是什么感觉,也没预料过自己能飞起来。可现在,她整个人被阮卿言抱在怀里,身子就这样轻飘飘的到了天上。从上往下看去,尘缘寺变成了极小的存在,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的云彩,还有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 为了让自己适应,阮卿言飞的很慢,也没有出寺庙的范围,易初抬起头看着她,瞄见她的侧脸,阮卿言此刻也在笑,却不是很灿烂的笑,而是浅浅淡淡的笑容。因为动用法力,她的眸子不是化成人的样子,而是变回了蛇眸。曾经易初觉得这样的眸子很是骇人,可阮卿言的看上去却那么漂亮。金色的,闪着光,犹如璀璨的星星。 “你在害怕吗?”忽然,阮卿言开了口,她的语气一改往常的调皮和慵懒,反而有些沉重,听她这么问自己,易初点点头。她在怕,她怕师傅,怕阮卿言,更怕自己。 “悠悠,是不是我给你的印象太蠢了,你才会把什么都瞒着,不肯告诉我呢?你想的我虽然不完全清楚,可是我都知道。” “你怕静慧知道我们的事,怕我难过,怕你自己做错事。其实这些你可以和我说的,我不是什么不懂。我啊,最近一直都在修炼,你出去诵经,我就会躲起来练习。我喜欢你,或者说比喜欢还要强烈,所以你有任何的不开心,我都会察觉到。” “言儿,对不起。”易初没想到阮卿言会和自己说这番话,更没想到一向孩子心性的她会有这副姿态。看着阮卿言浅笑的侧脸,易初忽然觉得,幼稚的那个是自己才对。阮卿言把自己的一切都看在心底,却不直接与自己说,而是用了这样的方法。现在想起来,自己倒真的…多虑了。 “悠悠,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叫你易初吗?因为这个名字是你静慧给你的,它成了尘缘寺束缚你的工具,易初这个名字,让你没办法快乐起来。所以我喜欢叫你悠悠,这个名字是你生来的姓名,而作为沈璃悠的你,是完全属于我的。” “言儿,你…” “悠悠,以后不许再推开我,不许对我大喊大叫,否则我就变成蛇咬你。” “好,如果我以后再吼你,再推开你,你咬我哪里都可以。” “那我想咬易初的软软肉。”听易初说咬哪里都可以,阮卿言的眼睛都发了光,发现她盯着自己胸口,易初在她头上拍了下,紧接着阮卿言也回手在她的头上拍了下,这一下并不是简单的拍,易初觉得方才被触碰时有些灼热的感,她相信阮卿言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疑惑的看着她。 “悠悠,这是感应,我把一点法力凝在你身上,这样你出事我就会知道了。”说完这番话,阮卿言已经带着易初重新落回到地上,易初有些站立不稳,被阮卿言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那股清甜的味道,易初抬眼,对上阮卿言含笑的双眸,情不自禁的探头吻住她。这是这几天来她们第一次这般亲密的亲吻彼此,阮卿言闭上眼,任由易初把她压在树上,热切的回应着。 静慧隐匿着气息,默然的看着这一切,易初脸上的笑容是她不曾见过的,可是…这样的事,她终究无法认同。 第81章 “易初师姐,师傅找你去祠堂一趟。”一大清早,易初还没起身,就听到门口有小弟子的呼叫声。听闻是静慧找自己,易初拍了拍怀里的阮卿言,后者也老老实实的放开环着她的手,只是嘴巴不满的撅了起来,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悠悠,为什么那个老秃驴一大早就找你啊。” “师傅找我自是有事,还有,你怎的又这般叫她。” “唔,我要继续睡。” 阮卿言才不想和易初说话,谁让她总是为了静慧不陪自己。不过虽然表面上不满,但阮卿言也晓得静慧对易初的重要。自己把乐妖谷当成家,把商挽臻看做家人,想必静慧对易初来说,也是如此的。阮卿言瞄了眼易初的背影,把头埋在枕头里。 看来想要把易初带走,不是简单的事呢。 一路随着小弟子去了祠堂,刚到门口,易初就看到静慧负手而立在其中,像是特意在等自己。“师傅,弟子来了。”易初对静慧施了个佛礼,而静慧早在她进门前便知道她过来了。她慢慢转身,看向低着头的易初,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 “初儿,近日你似乎有些怠惰了,抄写的经文不比往常多了,早课也经常分神。”静慧低声说道,手里拿着的正是易初所写的经文。“师傅,弟子近日可能是没有休息好,请师傅责罚。”易初没想到静慧师太找自己过来是为了说此事,她近期的确是不太专心于佛礼,可是也并没有在早课时走神啊。可既然师傅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辩解什么。 “初儿,为师这几日仔细想了想,觉得那蛇妖留不得,该当除去她的灵智和法力,让她变作普通的禽兽才是。”静慧话音一落,而刚才还保持镇静的易初却愣了许久。待到回过神来,她的神色从呆滞转变为惊慌和不解,这一切都被静慧看在眼里。 “师傅,为何要这般做?她并未做错什么,也没有造任何杀孽。”易初急忙为阮卿言辩解着,她不明白静慧怎么会忽然说这种话,是察觉到了她们的关系才会这么说的?还是有其他原因? “哦?并未做错什么?那勾引佛门弟子破戒,毁坏寺庙清规,这两件事在你眼里,并不算错事?” 话已至此,易初已经明白静慧师太是发现了自己和阮卿言的事,她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哪怕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却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让她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师傅,是弟子有错在先,是弟子先喜欢上她。一切都是弟子不好,但阮卿言是无辜的,她并不懂得这些,还请师傅不要怪她,一切罪责让我承担就是。”易初想要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这件事也的确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定力不够,又怎么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说到底,不过是她动了凡心而已。 “初儿,为师没想到只不过短短数月,那蛇妖便可把你多年的修为毁于一旦。若是其他弟子,为师自是会将她逐出师门,可唯独你,我放不得。” “师傅,弟子从没有离开尘缘寺的念头,并非是阮卿言她对我做了什么,是弟子…” “够了,初儿,你到现在还在为她辩解,你的佛心已乱,满心想着的都是关于她的事。你与她相处过多,身上的妖气比常人浓郁许多,若非知道你是人,怕是其他道修都要把你当做妖来看。”静慧的话听得易初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自己身上会沾染了阮卿言的妖气,自己作为普通人感觉不到,可师傅却可以看到?也就是说,师傅一早就知道了? “师傅,弟子有罪,违背了佛门和你的教导,所有的过错都在我一人身上,还请师傅责罚。”易初不打算辩解,也没什么可辩解的。她现在只希望静慧师太网开一面,不要对阮卿言做什么。否则以言儿的修为,定是会被师傅所伤。 “你以为你把罪恶全部揽走,为师就不会惩罚于她?她迷惑你的心智,已是犯了妖之大忌,若日后放出尘缘寺,怕是会有更多人受害。这蛇妖,无论怎么说都留不得。”静慧皱紧了眉头,看着易初从未有过的惊慌模样,轻轻叹气。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或许对易初很残忍,但这件事情,也只有自己能做了。 “师傅,她只是个孩子心性的人,并非是那些带有目地和邪念的妖。她来这里只是想找回她的东西,从未想过要对弟子做什么。”听到静慧还是不肯放过阮卿言,易初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口,即便额头被撞破也没有减轻力道。 她始终不觉得阮卿言有什么错,她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并非为了什么来勾引自己。易初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阮卿言受到伤害,同时她也有些厌恶如今无能的自己。若她有能力,大可以把阮卿言送走,而不是在这里和师傅对峙。 “初儿,你居然用人来形容她,你可还知道她并非是人,而是妖。人妖殊途,你这般做就算我不罚你,日后也定会承受应有的业障。这之后的事,你可想过?”静慧无奈的看着易初,她可以允许易初选择其他人,但唯独阮卿言不行。 “师傅,徒儿已与她有了夫妻之实,便没办法在把她当做一个妖来看待。无论日后要承担什么,徒儿已经想好也准备好了。唯一的恳求,只是希望师傅能够放过她。”易初说完,又重重的朝着静慧磕了三个头,眼看着她的额头撞破流血,静慧攥紧了拳头,缓缓走到她面前。 “初儿,为师自你小时候便知你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我可答应你放她一马,但你也得答应为师,自此以后若没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尘缘寺半步,此生不得再与她见面。我会将你禁锢在寺内一段时间,直到你的佛心恢复如初,再放你自由。” 静慧说完,没有急着要易初的回答,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易初低着头,用双手撑在地板上,可即便如此,她的身子还是在不停的发抖。一滴滴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滑落到地板上,她的牙齿在打颤,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她因为用力过度而产生的颤抖。 此生不得再见…人的一生究竟有久,易初以前没有想过,可现在却是她想的最多的一件事。阮卿言能活很久,而自己作为一个人跟在她身边,那时间就真的太短了。可是,如若她们分开,自己或许会慢慢变回以前那个无欲无求的易初。每天吃斋念佛,不笑不哭,生活的全部都只有佛礼。那样的一生,没有阮卿言的一生,或许就会很漫长。 这样说来,似乎后者才是合适的选择。可为什么到了真的要选的时候,自己会觉得这么难过,这么难以做下决定。如果自己不在了,言儿会很难受吧,就算以后会忘记,可是在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她一定会觉得是自己不要她了,会哭会闹,可是自己却没办法把她抱住。 可是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忘记自己,找更加优秀的人或是能够长久陪着她的妖。易初,沈璃悠这两个名字,就会永远从她的世界里消失。这样的话,或许比起自己年老衰退再离开她,要好上许多。说到底,易初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她也无法全然的相信阮卿言不会离开自己的那番言论。 可是现在,自己只能同意不是吗?若不同意,师傅不会放过言儿。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了,她不会忘记阮卿言,所以就算接下来的年月都待在尘缘寺里,她也会想着她们所有的经历渡过漫长的岁月。这样的生活,或许不错。 “师傅,弟子决定好了。此生不会再踏出尘缘寺一步,断绝和阮卿言的关系。如有违背,愿受一切责罚,身死无悔。” “好,若你决定了,我便要将你送入结界之中,在你的佛心尚未恢复之前,为师不会放你出来。” 静慧看了易初许久,犹豫片刻,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听了她的话,易初抬起头,黑色的双眸带了些决绝和隐忍。“师傅,能否让我把她送走?若我就这样不见了,她定是不会老老实实的离开,徒儿恳请师父,答应我最后一个心愿。” “你这般做,根本是无法断却尘缘,我送你入紧闭,自会让她离开。” “师傅,徒儿只是…只是想亲自送她离开。这一别,或许此生都无法再见了。”易初忽然笑出来,可眼神却充满绝望。看着她眼里的空洞,静慧皱眉,点了点头,易初这才准备起身。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的另一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人回头看去,就见阮卿言已经跑了过来,她怔怔的看着易初头上的伤,又看了眼静慧,快速的飞身而去,把易初从静慧身边带走,抱着她站在一旁。 “悠悠,她打伤你了?对不起,是我来的太晚了。”阮卿言早在易初的头撞破之际就感应到了易初有难,她急忙赶过来,没想到这祠堂外面多了层结界。所幸这结界并不是很厉害的那种,她找不到破除办法,只能费点时间强行打破。没想到就会看到易初和静慧在这里,而易初的头上还有伤。 “你为什么要过来…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吗?”易初没想到阮卿言会过来,她紧张的看着静慧师太,没想到事情会在这时候发生转折。“悠悠,你受伤了,我怎么能不过来。她对你做了什么?你别怕,我保护你,不会让她欺负你。”阮卿言把易初护在身后,紧张的看着静慧,她知道自己的修为根本敌不过静慧,可她看不得易初难过,尤其是此刻。 “蛇妖,初儿已答应我与你断绝关系,我会把你送离尘缘寺。日后,初儿不会再与你见面。” “老秃驴,你凭什么这么说,悠悠她不会不要我的,她会和我一起离开尘缘寺。”听了静慧的那番话,阮卿言想也没想直接反驳。她知道静慧已经发现自己和易初的关系了,既然如此,这里也就留不得了。 “是不是属实,就让初儿亲自告诉你。”静慧说完,把视线落在易初身上。看着她眼里的平静,可易初明白,师傅是在逼自己,亲口告诉阮卿言。她回过头,看着阮卿言眼里对自己的心疼,轻轻摸上她的肩膀。 “悠悠,你额头受伤了,我帮你治好。”阮卿言并没有察觉易初的不对,反而凝了法力在易初的额头上,想要把她的伤治好。可她才碰到易初,就被对方用力的推开。这力道大极了,阮卿言踉跄着退后几步,撞在了身后的门上。 “够了,蛇妖,别用你的手碰我。” 第82章 易初的声音带着惊慌,又因为强行冷静而显得尖锐。听她又叫自己蛇妖还不让自己碰她,阮卿言皱紧眉头,还是自顾自的把她头上的伤口弄好。看着她的动作,易初觉得心口在不停的收缩,她觉得很疼,这种疼是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很久远,久到她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这么疼是什么时候。 “蛇妖,你走吧,尘缘寺不会再收留你,你自由了。”易初退后几步,拉开和阮卿言的距离。她平复着呼吸,让自己变得和平时没有区别。她总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今日所说的谎,却比她活过的二十年加在一起还要多。 “悠悠,你为什么忽然让我离开,是她逼你的对不对?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我不会走的。”阮卿言委屈的说着,眼眶泛着浅红,听着她的这番话,易初深吸一口气,朝着阮卿言做了一个佛礼。 “蛇妖,与你之事乃是我一时疏忽受到你的迷惑。如今我已除去这份孽障,自然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牵扯。”易初说的平淡,可她的内心早就翻江倒海,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怎样的,只能看着阮卿言的眼睛,通过那双眼眸看到自己那张毫无表情的虚假容颜。 “悠悠,你说谎,是老秃驴让你这么和我说的。什么迷惑你,我从来就没有对你用过任何法术。我怎么会对你用法术呢,你又这么说我,我好难过。”阮卿言抓着易初的衣服,眼里的泪水在打转,就是没有掉下来。阮卿言没想到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变了,易初又叫自己蛇妖,还让自己离开。 她不相信易初是这样的,就算她再怎么笨,也不会相信易初会这么对自己。阮卿言认定了是静慧在搞鬼,她心里对静慧的厌恶也就越深。这份厌恶转变为杀念,让阮卿言作为妖的戾气一点点增加,她紧咬着下唇,可嘴里的尖牙还是不受控制的生长出来,双眸也幻化回了蛇的眸子。 看到阮卿言的变化,静慧沉了脸,她拿着法杖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因为易初在这时候已经把阮卿言推开,这次的力道比方才还要大,易初向后几步,站到了静慧身边。 “蛇妖,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什么?若不是你对我使用妖法迷惑我,我又怎么会做出破戒触犯门规之事。不过是一只妖,居然还妄想着获得人类的感情。不论你如何伪装成人,你终究只是妖。下贱邪恶之物,根本不配留在尘缘寺。” 易初低声说道,攥着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起来。听着她这番话,阮卿言愣了许久,过后竟是笑了起来。她笑的很大声,甚至有些刺耳,看到她脸颊旁边的泪水。易初知道自己方才说的有多过分,可是只有这样她才能让阮卿言离开,且不再回来找自己。 “沈璃悠,你真的是这么想我的吗?”过了会,阮卿言停止了笑,她抬起头看着易初,第一次这么叫她。看着她的失魂落魄的样子,易初艰难的点了点头。只是点头这么简单的动作,此刻做起来却困难至极。自己把阮卿言伤了,用最恶毒的言语,伤了她。 “好,我走…”阮卿言看了眼易初,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开,看到她是真的要走,易初这才终于露出了不舍的表情,也终于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阮卿言忽然转过头看向她,易初难过的表情来不及掩饰,全数被阮卿言看了去。紧接着,易初看到阮卿言金色的瞳孔慢慢变黑,她的指甲逐渐伸长,尖锐的牙齿从口中探出来。这样的阮卿言是她没见过的,只扎眼的功夫,对方便来到了她们面前。 “悠悠,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我会带你离开这里。”阮卿言说着,伸出尖锐的利爪朝着静慧探去。像是早就有防备一般,静慧挑起法杖,挡住阮卿言尖锐的爪子,两物相互撞击,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又因着气力太大,卷起祠堂内的尘土。 阮卿言知道静慧的厉害,自然不会以为这一招就可以得手。她急忙转身,凝起法力朝着静慧打去,一道肉眼可见的蓝色电闪直奔静慧的面门,电闪有三道,且每一道都像是蜿蜒的蛇形,却又好似尖锐的疾箭。看到这个,静慧挑了挑眉,她伸出手,快速凝起一层冰,周围的温度也随之冷凝几分,那冰层看似轻薄,却轻而易举的将阮卿言这三道电闪阻挡了去。 “你的法力增长很快,但你不会傻到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我。”静慧轻声说道,眼里反倒多了点赞赏,她早就看出阮卿言的天资并不愚钝,甚至在妖中算是上乘。只是她太过懒惰,才会变成如今这般弱。若她认真修炼,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就算打不过也要打,你欺负悠悠,我不会放过你。” “初儿是我的徒弟,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她。” “你口口声声说为她,可是你让她变得不会笑了,她那样过的一点都不好。” 阮卿言说着,已经化了原身,变作一条巨蛇,蛇鳞在斜光的映射下闪耀着波纹的光亮。她嘶吼一声,朝着静慧直奔而去。易初没想到她们会打在一起,她不想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人自相残杀,她很想做些什么帮她们,可是她只是个普通人,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干着急。 “言儿,你别这样,快走吧,我不会离开尘缘寺的。”易初想要制止阮卿言,可对方显然没有把她的话听在耳朵里。祠堂被她撞坏,连带着佛像也四分五裂。她巨大的蛇尾朝着静慧拍去,静慧急忙躲开,同时凝起一层冰,想要冻住阮卿言。可阮卿言真身的体积大,力气也大,单薄的冰层无法奈何她,而若是想要足够厚的冰层,不浪费点时间自是不可能。 “你还有点小聪明。”静慧总算明白阮卿言为何要化真身与自己打,她从袖子里抽出三道黄色的符咒,念叨着什么,紧接着,三道符咒周身泛光,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朝着阮卿言飞去。前两个她躲了过去,最后一张避闪不及,就在她身边爆开。阮卿言的蛇鳞很厚,可这符咒显然不是一般的符,瞬间便把她的鳞片烧毁一大片,鲜血流淌一地。 阮卿言顾不上喊疼,只能再次朝着静慧撕咬去,她没杀过人,却不介意杀了静慧。只有解决了这个老秃驴,自己才能把易初带走。阮卿言发了狠,大声的嘶吼着,巨大而凄厉的吼叫声整个寺庙都听得到,却没有一个小弟子敢过来看。 静慧沉了眸子,一瞬间放出数十道符咒,一一朝着阮卿言直奔而去。阮卿言知道自己没办法完全躲过,但这些符咒不过是用来引爆的,被打倒顶多是疼一点,对她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她索性能躲几个是几个,躲不过的便挨了就是。 然而,当蛇尾被那符咒击穿,强大的力道将阮卿言巨大的蛇身钉在地上,她回头看去,便见蛇尾已经被三根蓝色的冰剑死死钉在地面。巨剑周身泛着可见的寒意,剧烈的疼痛让阮卿言差点哭出来。她最怕疼了,可是在这种时候,疼也罢了,她不能输给这个老秃驴。 发现蛇尾挣脱不开那冰剑,阮卿言索性变回人身,那三把剑插在她的右腿上,将她的大半个身子染得通红。她咬紧牙关,用力把那三把冰剑□□,再起身已经是虚浮无力,连站着都困难。 “言儿,够了,真的够了,你快走,你是打不过师傅的!”易初忍不住的冲去去把阮卿言抱住,她知道阮卿言素来最怕疼,可这一次却为了自己受了这般重的伤。为什么…自己只是个人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呢。言儿,不是我介意你是妖,而是我配不起你啊。 “不行,走了就看不到你了。我要带你回乐妖谷,离开这里。”阮卿言从易初怀里起来,她眨了眨眼,却觉得静慧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阮卿言觉得自己太弱了,她真的很后悔没有把握时间修炼。若她能如商挽臻一样厉害,就可以把易初带走了。 “蛇妖,你这般顽固不化,已是执念,执念重了就会变为邪念,最终入邪。若你再继续下去,我便留不得你了。”静慧看着阮卿言的模样,把视线落在易初身上。这寺庙内的弟子,换做任何一个,她都可以放人离开,唯独易初,她没办法放走,更何况易初选择的还是阮卿言。 “师傅,求你,别伤她,徒儿会让她离开,徒儿此生再也不会见她,会听你的话留在尘缘寺。”易初劝不动阮卿言,只能去求静慧。看着易初跪在那求静慧放过自己,阮卿言咬咬牙,掏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是商挽臻留给自己的增神丹,可以提高一些修为,但药力过来便会反伤。可现在,阮卿言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打开瓷瓶,将其中的增神丹吞下去,随即便感觉伤口的疼消失了。她知道不是痊愈了,只是让自己暂时感觉不到痛楚。阮卿言快速起身,凝起全身的法力,朝着静慧击去。感到她孤注一掷的这一招,静慧皱紧了眉头。她无奈的叹息,设下一个屏障将易初护在里面,索性扔掉了法杖,迎了上去。 阮卿言没想到静慧会扔掉法杖,紧接着,她眼前一白,像是闪过了什么。她看到静慧的嘴在动,可是她听不清。阮卿言只觉得肚子很冷,像是有什么很凉的东西探了进来。她低头看去,便见一只蓝色的冰剑插在自己身体里,而眼前,是静慧漠然的视线。 “蛇妖,你可是闹够了?”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阮卿言素来娇气,也没受过什么伤,她怕冷怕疼,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她觉得连呼吸都是极为难过的事,血流出来就会被那把冰剑冻住,将那冰蓝的剑身都染红了大半。阮卿言吃力的喘息着,她看到静慧抬起手,朝着自己挥过来,她艰难的撑起身体想去挡,可手臂在这种时候反倒不听使唤了。 “师傅!求你,求你放过她。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她的,我会留在尘缘寺,哪里都不去,没有你的允许,我绝不会再与她见面的。”易初见静慧要给阮卿言最后一击,她顾不上什么形象,更加顾不得静慧如何看待自己。她爬到静慧脚下,不停的磕头,只求让静慧放过阮卿言。 “她的杀念已动,早晚会下手杀人。且这蛇妖对我存有过大的敌意,你可知放她离开会给尘缘寺惹来什么麻烦?”静慧并不想放过阮卿言,她的手凝起一道冰层,朝着阮卿言的心口击去,就在这时,易初已经起身站了过来,用手将静慧的手挡住。 眼看着易初的手被快速冻结成冰,静慧急忙收回法力,虽然不至于全然冻住,可易初白皙的手臂还是被冻成了青紫色,看上去有些骇人。疼固然是疼,可易初此刻哪还有心思管自己如何,她扶着摇摇欲坠的阮卿言把她搂在怀里,却发现她身上的伤口没有一处在自动愈合。这样下去…就算师傅不动手,她也会… “师傅,言儿她并非有意与你为敌,她只是想带我离开。徒儿在此恳求师傅放她离开,我会和她说清楚,让她不再踏入尘缘寺。就当徒儿这一生最后一次求师傅,行吗?”易初从未这般对谁放低过姿态,即便她不傲,可心里却存着她自己的傲骨。看到她为了自己这般低声下气的求静慧,阮卿言双眼发红,她伸手抓着易初的衣摆。 “悠悠…别求她…我不要你这样。”阮卿言看不得易初受委屈,她不想认输,不想让易初留在这里。“你别说话,休息一下,我马上就治好你。”易初见阮卿言嘴边和身上都是血,心疼的无以复加。她本该是自由自在,什么都不顾及的,如今却为了自己伤到如此地步。易初抬头看着静慧,心里已经决定了,若言儿死了,她便也跟着一同去。 似乎是看到了易初的决心,静慧微微皱眉,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把手里的功力散去。“初儿,既然你这般威胁为师,为师不可能会不顾及你的性命,这一次便随了你的意愿,你把她送下山吧。她身上的冰剑会逐渐冻住她的身体,不会让她的伤口自愈,除非我将功力化解,否则在半个时辰之内,她就会被彻底冻死。你若拖延时间,后果自负。” “徒儿明白,徒儿这就送她离开。”易初见静慧终于松口,她苦笑着把阮卿言扶起来,带着她朝山下走去。看着易初很艰难的扶着阮卿言,静慧看了眼地上残留的血迹,这一片狼藉的寺庙,微微叹了口气。 孽缘... 易初虽然力气大,可要把阮卿言抱起来也很费力,而且这会的阮卿言没办法化成蛇身,更没办法把自身的重量变轻,易初很勉强的扶着她,一点点的朝着山下走去。 “悠悠,我太没用了,打不过老秃驴,所以你不要我了。”阮卿言看着易初额头上的汗水,轻声说道。她很难受,全身都在疼,而且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面的部位都要被冻僵了。还好内丹和心脏这两个地方没事,否则就算她是妖,也是回天乏术。 “别乱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太差劲,没办法护着你。阮卿言,这次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会回来找你,你要等我,好不好?” 阮卿言一开口,血就会顺着她的嘴角流淌在易初的肩膀上,感到她迈开的脚步越来越艰难,易初红了眼眶,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只觉得自己竟是这般废物。不要说保护阮卿言,就连现在,阮卿言受了伤,自己却连抱起她的力气都没有。 易初,你怎的这般无能。 “别再说话了,你多休息一下,等一会师傅把法力消去你就不会疼了。”易初紧紧的搂着阮卿言,尽量不让她用力,好缓解她的痛苦。可阮卿言却摇摇头,用她冰凉的脸颊在自己肩膀上蹭了下。“不疼,我一点都不疼。本来应该很疼的,可是为了你,再疼我都不觉得疼了。悠悠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 阮卿言的双眸已经灰暗一片,仅存的意识还在挣扎。听她这么说,易初点点头,却又摇头。她又何尝不想留下来,她也不忍心把伤重的阮卿言丢下。可是…若她不回去,阮卿言就会死,自己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言儿就这样死掉。 接下来的一路,易初没再说什么,而阮卿言也没有说话的力气。终于出了尘缘寺,易初把阮卿言安放在树下,让她靠在树干上。看着她的大半个身子都被冻成了冰,易初双眼发红。她用手把阮卿言凌乱的头发理了理,又拿出手帕把她的脸擦干净。做好这一切,她静静的看了阮卿言许久,伸手摸上她的脸颊。 “言儿,听我的话,别再来找我了。你今后还会遇到更好的选择,而我非你的良人。从此以后,就忘了沈璃悠吧。”易初轻声说着,发现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眼眶流淌下来。她愣愣的摸着那湿润的液体,有些诧异的看着手上残留的水迹。 易初没哭过,即便是小时候知道自己是个弃婴之际,她也没有要流泪的感觉。之后的数十个年月,她无欲无求,不懂期望,没有失望,眼泪和较大的情绪波动对她来说都是奢侈。可现在,她流泪了。原来哭出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分明没有预兆,没有特意去做,可是这些莫名其妙的水流还是顺着眼睛流了出来。 很苦,很咸。 易初不敢再看阮卿言,因为她怕看了自己就会不忍离开,而她为了阮卿言的性命,又必须要走。她缓缓闭上眼,起身准备回寺庙,没等她走出一步,一只手忽然扯住她的道袍。易初回过头,就看到阮卿言正拉扯着自己。 她的视线分明已经黯淡无光,全然没有焦距,却还是凭着那份本能抓着自己。易初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颤抖,分明可以轻易挣开阮卿言,可自己却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言儿,我不能让你死,放我走吧。”易初伸出手,把阮卿言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可对方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放。 “悠悠,别走…我看不到你,我看不到你了。”阮卿言的确看不清任何东西,在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着易初的手不放。她总觉得,如果自己放开了,想要再见,怕是比登天还难。 “言儿,对不起。”最后看了眼阮卿言,还有她被冻结的身体,易初狠了心,将她的手挣开。这力道太大,阮卿言被推开,摔在地上。易初心里一疼,想要去扶,可是想到那样又会难以离开。她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陷入到肉里,最终,还是转身跑走了。 阮卿言只能隐约的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却看不到她的身影。她用手在周围乱抓着,却感受不到哪怕一丁点易初的气息。她知道易初走了,再一次把自己丢掉了。明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可阮卿言心里还是难受。如果能再强一点…如果能打败静慧…如果…阮卿言想了很多,最后又笑了起来。 她伸手摸着自己身上的冰剑,用力的想要□□,可双手被冻伤,皮肉被生生扯掉一层,那冰剑依旧不为所动。直到阮卿言耗尽最后的一丝力气,那冰剑也不曾挪动分毫。 这让阮卿言明白,实力的差距,就是如此。 易初为了让静慧尽快解开法术,她回去的一路几乎是不停歇的跑了回去。路上她摔倒了两次,顾不得自己有多狼狈,最终跑回了祠堂。静慧转过身,看着满身污泥,双眼通红的易初,面上闪过一丝心疼。她伸手擦去易初脸上的泥泞,也摸到了从她眼眶流出的泪水。 “初儿,你可怪我?”静慧轻声问道,这个问题,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师傅,徒儿不会怪你,你养我成人,育我懂礼。徒儿只是在难过自己的无能,在这种时候,却没办法保护心爱的人。” “是为师不好,当初不该留下那蛇妖,否则你也不会遭受此劫。”静慧低声说道,她带着易初走去寺庙的后山,安静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易初。 “不,师傅并没有做错,徒儿也很感激这场造化,让我遇到阮卿言。若没有她,我便不会知道情是怎样一种感觉。若没有她,我也不会晓得,哭是无法控制的。” 易初跪在地上,安静的望着远处的山,看到她飘远的视线。静慧伸出手,摘下她脖子上的玉佩,将其缓缓搁置在地上,又拿出一道符咒,贴在玉佩上。很快,后山开始剧烈的晃动,易初只看到眼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切开一般,一道白色的光从视线之前闪过。 紧接着,在空荡荡的后山,出现了一座高塔。那塔约摸数十层楼一般高,通体金身,散发着极为刺眼的光亮。易初愣愣的看着这座忽然出现的塔,根本没想到静慧给自己的玉佩居然还可以这般。 “初儿,此塔名为御命塔,乃是我曾经的师祖给予我的一件法宝。这塔就算是我也没办法驾驭,便只能将它封印在这后山的结界之中,与我的灵识相连。从今以后,这塔内便是你的安身之地,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踏出一步。” “师傅为何要这般做。”易初没想到静慧要把自己关入这塔内,想到自己或许就要带着和阮卿言的回忆在这座塔中孤独终老,易初不懂,静慧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 “初儿,或许你觉得为师在故意惩罚你,其实并非如此。你可知为师为何不让你学习道法,不是你天资愚钝,而是你身上有我也看不透的东西。” “你一旦出去,便会招惹许多妖物,蛇妖根本没有能力护你,而你在尘缘寺的消息,怕是已经走漏出去,为师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将你关入这塔中。”静慧低声说道,动用御命塔已经让她极为疲惫,她脸色苍白,汗水打透了衣衫,可脸上却挂着一丝笑容。 “师傅,我…我到底是…”易初没想到静慧居然是为了这样才送走阮卿言,可是她不明白,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为师只知道,你是我最为疼爱的弟子。至于那蛇妖,如若她能度过这劫,便也是一次成长。初儿,入塔吧。” “徒儿此生不会忘记师傅的教导。”易初向静慧磕了三个头,缓缓朝着那所谓的御命塔走去。眼看着她消失在门口,静慧这才忍不住咳出一些鲜血。她皱着眉,将玉佩重新捡起,戴在自己的脖子上,而那巨大的塔也随之隐匿在结界之中。 “初儿,为师只能护你到这里,之后的路,皆是要看你自己。” 第84章 进入塔内,易初这才恍然发现,原来里面和外面真的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即便她只是个普通人,却也能感觉到其中微妙的改变。这座塔在外面看已经很大,可进入到里面,易初才发现其中另有乾坤。 这塔并非是普通构造的塔,在踏入之后,易初看到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树林,身体也并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不适,反而轻盈了许多。易初在林中漫无目地的到处游走,而林中的雾气也随着她的深入越来越大。分明之前还是大白天,可眨眼的功夫,天色便完全黑了下来。 易初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夜路难走,便闭上眼坐在了地上。她想着阮卿言的样子,微微勾起嘴角,哪怕她们今日才分开,可易初认为自己是做了正确的事,言儿也会明白她的苦衷。如今的她们都很弱,勉强离开尘缘寺,绝非明智之举。想到静慧之前说的自己与众不同,易初很想弄清楚自己和普通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可既然师傅现在没与自己说,想必还不到时候。 易初不再想这些,而是认真的念起经文来,这也是这段日子以来她难得能够安下心,如此认真的诵读一篇经文。等到她念完起身之际,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出了树林,而且还站在了一扇门前。在门口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他含笑看着自己,眼中流露出赞赏。 “这位姑娘,我在这塔中守了几百年,你是第一个能够不受业障林所困扰之人。曾经有无数人,妖,魔,进了那林子,却始终没能走出来。或者出来时,已成了疯子” “或许这是我的造化,我并未想太多,没想到反而误打正着。” “请进吧。” 易初没想到方才那林子居然有诡异,而她更加诧异这御命塔中居然还有看门人,她好奇的踏进那扇门中。刚一进去,便感觉到了极为强烈的邪气。易初只能看到巨大的铁栏横在自己四周,那牢笼很大,甚至比十个自己还要高,漆黑的铁栏里发出不详的气息,易初皱眉看了眼,随即就瞄到一双双眼睛在其中散发着光亮,仅仅是眼珠就有自己的半个身子大小,想必这其中关着的,怕不是人。 易初没理会那些贪婪的眼神,而是兀自顺着一旁的楼梯朝塔上走去。走了近半,她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仔细去听,竟然是静慧的声音。“师傅,你怎么也会在此?”易初驻足停下,四处望了望,却没发现静慧的身影。 “初儿,你无须费力找我,我能够与你说话,只是因为这塔与我的灵识相连。当初师祖将这塔交给我,正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和此塔交流的人。” “师傅,为何这塔的内部竟如此之大,且似乎还关着其他人。” “此塔乃是上神界遗落的神物,曾经作为用来关押妖魔的神物。后来,许多道修和贪婪的妖魔想要得到此塔中隐藏的神力,便开始抢夺此塔。无数妖魔,也包括人,他们前赴后继的进入此塔,皆是被困在了里面。你且放心,在塔中他们出不去禁锢,也伤不到你。” 静慧悉心为易初解释道,听了她的话,易初点点头,一步步朝着塔顶走去。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却觉得腿很酸,身体也很疲惫。走到无路可走的地方,她觉得这里应该就是塔顶了。在这最顶层是一片金碧辉煌的房间,里面的东西皆是用金子打造,就连碗筷和地板也是。金色的光亮顺着那些金器所蔓开,易初安静的盘膝而坐,打量着周围,或许这里就是她日后要居住的地方了。 见易初安然无事的走到塔顶,静慧和她断了联系,艰难的撑着身子起来,脸色已是变得惨白。她知晓每次动用御命塔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毕竟那是神物,而作为人的自己逞能的想去驾驭,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更不要说是用灵识与它相连。 头疼让静慧觉得有些晕,她晃了晃身子,把斗笠戴在头上,一步步走出去。果然,尘缘寺的祠堂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小弟子,他们慌张无措的看着自己,根本没想到这里会忽然被破坏成这样,且还满地的鲜血,就连佛祖的雕像都坏了。 “师傅,这里是怎么了?” “阿弥陀佛,方才寺庙内的蛇妖作乱,不过为师已经将她除去,你们将这里收拾一下,至于佛祖的雕像,为师会尽快找人来修好。”静慧说完,没理会小弟子们诧异的目光,便朝着尘缘寺外走去。 她下了楼梯,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阮卿言,她身上的血已经凝固,伤口也渐渐在恢复,只是她的双眼却依旧晦暗无光。随着静慧的接近,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那双发灰的眼睛动了动,蛇眸之中的黑色瞳孔收缩了一下,一双眼睛都变得漆黑一片,唯有中间留有一丝血红。 这样的阮卿言无疑是骇人的,也正是许多妖在入邪之前会有的征兆。静慧无惧的与她对视,从那双眸子里,她看出阮卿言对自己的憎恨,这份恨便是她邪念的来源。若不加以处理,只怕会越积越深,最终走上岔路。 “败给我就让你如此悔恨吗?”静慧站在阮卿言身边,轻声说道。听到她的声音,阮卿言更加躁动,听着她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吼。静慧摘掉斗笠,手里凝起一支冰剑,刺穿了阮卿言的手臂,感到痛楚,阮卿言嘶吼的更大声,眼里的血红也逐渐扩散。 “还给我…还给我…”阮卿言无意识的叨念着,即便是很小的声音,静慧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叹息一声,将冰剑拔出,看着阮卿言的手臂正在快速愈合,便再次将冰剑落下。 “初儿已经入了御命塔,想要出来很难。她从未真正彻底的属于你,又何来还你之说。更何况,以你现在的能力,又凭什么保护她。” 静慧低声说出这些事实,看着阮卿言的瞳孔忽明忽暗,那血红一点点放大,而她身上的邪气也越来越重,黑色的雾气萦绕在她全身。就连她身下的草木也被那邪气所侵蚀,快速枯萎下来。 “还给我…把她…还给我…”阮卿言死死的盯着静慧,尖锐的牙齿从她嘴里探出来,她用力的抬起手,手臂上的伤口随着摆动更深更长,猩红的血顺着流淌了一地,可阮卿言却全然感觉不到痛,而是用力的朝着静慧那里抓去。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没有理智的野兽,你说过为了初儿努力变作人,可是你根本没有做到。你觉得你现在这副样子她看了会如何?如果你觉得即便入邪也没关系,你可曾想过,她是否能接受这样的你。”静慧放轻了声音,有些无奈的说道,这番话让阮卿言的身体顿了顿,也停止了挣扎。 忽的,她身上的黑气变得更加浓郁,双眸也彻底被血红覆盖。她十分痛苦的嘶吼着,身上的伤口再次全数裂开,迸溅出鲜血。将近半个时辰,阮卿言一直躺在地上不停的挣扎,她银色的长发被血染成了红色,满脸都是喷溅的血渍。静慧站在旁边把这幕收在眼底,下唇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过了许久,那黑气竟是一点点的散了去,而阮卿言的眸子也逐渐从黑红转变回金色。 “好疼…好疼…悠悠…你在哪?为什么不管我…”阮卿言轻声呢喃着,她扭头看着静慧,泪水顺着眼角淌落在地上。她的眼神虽然还是难过和绝望,却已经没了之前的憎恨和戾气。知晓阮卿言是过了这道坎,静慧把冰剑从她的手臂里□□,慢慢蹲下身。 “她进了御命塔,以你现在的能力,没办法救她出来。” “老秃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欺负悠悠,我真的很讨厌你。”阮卿言伸手抓着静慧的道袍,手上的血也把静慧的衣服染透。静慧并不介意,而是掏出怀里的一颗丹药塞到她嘴里。 “你现在太弱了,如今你面对的是我,而我不会把你们如何。可换做某一天,你遇到像那次狼妖一般想要吃掉初儿的妖,乃至更加厉害的魔,又将会如何。”静慧见阮卿言不肯吃丹药,便捏着她的脖子强行送了进去。看着她的伤口慢慢愈合起来,这才起身。 “你仔细想想吧。”静慧朝着尘缘寺走去,看着她的背影,阮卿言伸手把眼泪擦干净,觉得身体没那么疼了才坐起来。静慧说的没错,是自己她太没用了,如果她能像商挽臻一般,就不会输的这么惨。现在易初被关在那什么御命塔里,也只有自己能把她带出来。 想清楚这些,阮卿言看了眼尘缘寺,又低头看向自己破烂的衣服,她索性变成蛇身,一点点爬了下去。她还是想念易初,分明才在一起半年,可是她早就习惯了易初在身边的感觉。想到自己很可能很久都看不到她,阮卿言低声嘶吼着,不停的吐着信子。 她现在要找个地方把伤养好,然后再想办法救易初。之前的树林她不敢再去,怕遇到心怀不轨的妖,怎么说都是去城里比较安全,可是她哪里都不知道,总不能随便去一户人家待着。阮卿言垂头丧气的爬着,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抬起了蛇头。 郁尘欢就在洛城,而且她那么有钱,一定有办法给自己找住处。阮卿言这么想着,急忙化身成蚯蚓般大小的形状,朝着洛城爬去。 第85章 阮卿言没去过郁家,但记得郁尘欢说,只要在洛城找最大最气派的房子便是她家。变作小蛇的阮卿言到处躲躲藏藏,生怕被人发现,左转右转爬了许久,才找到一家看上去就很大很气派的房子。她正要偷偷钻进去,正巧就看到郁尘欢从里面走出来。 其实郁尘欢穿的并非是女装,而是乔庄成了男子的模样,可她身上那股刺鼻的气味阮卿言可是记得的,在她看来,除了郁尘欢那个骚狐狸,才不会有人把身上弄的那么香,而且穿男装还那般风骚的,定是郁尘欢。阮卿言在心里这么想着,便急忙跟了上去。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每次爬动都会疼,这会看到郁尘欢,心也放了下来。她索性沿着郁尘欢的脚爬上去,一直到了她戴着的帽子上,这才有些脱力的趴伏在那。 其实今日还算阮卿言运气好,因为郁尘欢已经足足半个月不曾踏出房间,今天会出门也不过是因为在家憋了太久,闷得慌才会出来逛逛。摇晃着扇子在街上走着,郁尘欢发现平时自己最爱逛的那条街巷已经没了吸引力,就连以前那些千金小姐约自己出去泛舟她也统统都拒绝了去。 郁尘欢意识恍惚的走着,当她回过来神来,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南天楼门前。虽然这店的名字听很上去气派,却是洛城最大最有名气,乃至许多外来人都特意会过来看看的青楼。南天楼并不像其他青楼那般建造的花红酒绿,而是很低调的采用了暗黑的墙砖墙瓦。且光是楼层,就足足有十一层。 这里的姑娘分两种,一种是寻常青楼的那种,价格不等,陪吃陪喝自然也包括□□。而另一种却尤为神秘,只有店家主动找上你,才可以成为入幕之宾。郁尘欢来了这么多次,这店家也没找自己。所幸她只是喜欢这里的酒菜,而不是姑娘。更何况现在的她,也没什么心思想其他女子。 郁尘欢皱了皱眉,在门口犹豫一会,还是迈步走了进去。起初阮卿言还不知晓这是哪里,直到走进去看到那屋内清一色的女子,这才大概猜测到是青楼。想到郁尘欢离开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等易心,这会居然还来青楼。而自己和易初又被迫分开了,可郁尘欢还这么悠闲的来青楼喝酒吃菜。阮卿言趴在她的帽子上不停的吐着信子,气不打一处来。 “郁公子,您来了。”在这洛城,不少人知道郁尘欢花名在外,南天楼自然也清楚她的身份,只不过碍于郁家的面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门口的老鸨看到郁尘欢来了,急忙带着她去了她平时的房间,也备好了酒菜端上来。 看着这一桌熟悉的饭菜,郁尘欢拿起筷子,却又没了想吃的*。浓郁的饭菜香弥漫在房间里,阮卿言探着蛇头看了眼,却又不敢动作太大。毕竟郁尘欢带来的下人还在那,若自己被发现,让他们给丢出去就不好了。 “郁公子,陪您聊天的姑娘来了。”就在郁尘欢打算随便吃点东西走人之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她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着一袭紫色纱裙的女子被老鸨带了进来。那女子的凤眼被浓妆挑的极高,散着的黑色长发用木簪扎起束在脑后,露出精致的五官。 她身上自带一股香气,郁尘欢只是随便闻闻,觉得这她所用的香料还不错,而阮卿言却提高了警惕,趴在郁尘欢的帽子上死死的盯着来人。这股味道人类闻不到,可同为妖,她可是极为清楚同类的气息。阮卿言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紫裙女子,便确定这是个妖,且修为在自己之下,只是个修炼几百年的蜘蛛精而已。 “郁公子可是第一次来?”很显然蜘蛛精也发现了阮卿言的存在,她对郁尘欢笑了笑,视线却落在阮卿言身上。感到她似乎没有恶意,阮卿言重新趴伏回去,虽然她现在有伤,可是若想对付这蜘蛛精,还是绰绰有余的。 “并不是,倒是你,面生的很。” “小女子名叫醉无音,也是才来这里不久。” “以酒为名字,想必你很好酒。” “酒乃消愁极品,何人不爱呢。” 醉无音轻生说道,将她带来的酒放在郁尘欢面前,又弯腰替她斟满。“此乃楼主让我赠郁公子的迎礼,还望你今日在此玩的愉快。无音还有事,便不打扰了。”说完这番话,醉无音最后看了眼阮卿言,转身退了出去。见她离开,郁尘欢索性把下人也都遣散了去,决定兀自醉一场。 见房间里就只剩下自己和郁尘欢两个人,阮卿言早就饿得不行,更何况她还有其他事想和郁尘欢说,急忙从她的帽子里爬下来,可身上的伤口一疼,便让她失了平衡,一下子直接从郁尘欢的帽子上掉下去,啪嗒一声摔在酒杯里。酒的醇香让阮卿言急忙吐信子喝了几口,想起郁尘欢还在,又扬起蛇头爬了出来。 虽然阮卿言此刻已经变得和蚯蚓差不多大小,可这么大动静,郁尘欢自然是能看到。她皱紧了眉头,想说这是哪里来的虫子,谁知这虫子竟是在她面前猛地变大,成了一条约摸两指一般宽的蛇。 这忽然的变故把郁尘欢吓得不轻,她急忙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仔细一看,发现这蛇可当真是眼熟的很。白色蛇头,黑色的身子,就连眼神都如出一辙。郁尘欢想了想,这不就是在尘缘寺里那只总来偷自己吃食的蛇,她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真的有灵性,跑来跟着自己继续讨食? 可是,还没等郁尘欢想清楚,更加匪夷所思的情况发生了。她眼看着那蛇周身发光,紧接着,一具白花花的*便出现在眼前。银色的长发垂落在肩膀上,那胸前白嫩饱满的两颗雪馒头轻轻跳动了下。白莹莹到发亮的肌肤,还有那女子的私密部位也毫无遮蔽。这样的身材配上那张完美到不似人类的脸,郁尘欢目瞪口呆的看着忽然出现的阮卿言,完全不明白她是怎么来的。 “卿言?你怎么在这里?方才那条蛇…那蛇…”郁尘欢皱紧眉头,她看了眼空空的桌子,并未发现蛇的踪迹,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蛇分明是变成了人,也就是便做了如今的阮卿言。郁尘欢是个无神论者,自然也不会相信妖魔之类的说法。可刚才,她似乎真的看到蛇变成阮卿言了。 “郁尘欢,你作何这般惊讶,见到妖很好奇吗?方才那个醉无音也是妖,还是个恶心的蜘蛛精。”阮卿言看了眼郁尘欢,转过身去看那桌酒菜,上面都是各式各样的肉和水果,若放在以前,阮卿言必定会开心得不得了,可想到易初,她竟是连吃都吃不下了。但为了救出易初,她不能一直这么下去,若是不吃便没力气修炼,又谈何救易初。 这么想着,阮卿言便拿了双筷子,全然不顾郁尘欢还在一旁,光着身子开始吃桌上的东西。见她不理自己,郁尘欢看了她半响。方才阮卿言说醉无音也是妖,且用了也字,话已至此,郁尘欢也多半猜到了什么。 她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妖,且自己今天就见到了两个。联想到阮卿言以前与自己说话的感觉,还有那不似寻常人的头发和眼睛,郁尘欢也终于接受了自己曾经想要拐上床的美人是一条蛇的事实。然而,想到易初和阮卿言亲密的样子,郁尘欢不知道易初是否清楚阮卿言是蛇变的,若是知晓,未免也太…重口了些。 “卿言,你怎么在这?”郁尘欢并未动桌上的东西,也没什么胃口,想到阮卿言以前总是变成蛇身到自己房间偷食物,郁尘欢无语的喝了口酒。 “悠悠被关起来了,老秃驴把我从寺庙里赶了出来。我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阮卿言低声说着今天发生的事,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她还是气自己的没用,气自己太弱了。如果她早些年认真修炼,就不会被静慧那般轻而易举的打败。想到自己输的那么惨,阮卿言顿时没了胃口,一张嘴便灌了一大口酒。 “是吗,所以是静慧师太知晓了你们的事,才把你打伤赶出来,这样你和易初也分开了啊。”听闻阮卿言和易初的事,郁尘欢也沉默下来。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找易心,可始终得不到半点下落,她本以为易心会和易初联系,可如今易初也被禁锢了,更不要提联系易心了。 “没有分开,我会回去救她,把她从尘缘寺带走。还有,你可还在寻易心?”阮卿言注意到郁尘欢的低落,抬头问道。 “我一直都在找她,可是她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我寻遍了很多地方都没有踪迹。卿言,你是妖,可能帮我找找她?”想到阮卿言并不是人,而在郁尘欢的印象里,妖都是极为厉害的,便想要向她求助。 “我也不知道易心去了哪里,可是易初说过,静慧那老秃驴似乎知晓易心的去处,你应该去问静慧的。” “什么?静慧知道?你怎么不早说?”听闻静慧知道易心的下落,郁尘欢急的站了起来,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早点问。 “你激动作何,你觉得那老秃驴会告诉你吗?她没那般好心。”想到刚才静慧还来落井下石,还用冰剑刺自己,阮卿言委屈的皱着眉头,她身上还是好疼,虽然伤口没了,可是那种痛的感觉还在。她好想易初抱抱她,亲亲她。 “所以你来找我是希望我帮你做什么?去毁了尘缘寺?把易初带回来?卿言,你能在危急时刻想到我,我很开心。”郁尘欢看了眼不着寸缕的阮卿言,视线在她胸前瞄了一番,干咳了声说道。 “并非如此。” “那是什么?” “我只是没有住的地方,没有钱买吃食,便想到你了。” 第86章 阮卿言为妖,虽然皮外伤很快就痊愈了,但法力却消耗的极快,加之她吃了增神丹的缘故,伤势和反噬一同来,便足够让她苦不堪言。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觉得被静慧用冰刺过的地方都疼的厉害,脑袋也一直在嗡嗡嗡的响。阮卿言咬着牙,闭上眼忍耐着,郁尘欢在一旁看着她的情况,皱眉走过去。 “卿言,你可还好?”郁尘欢替阮卿言把被子盖好,伸手一摸就发现她身上凝了一层冷汗,那不仅仅是汗水的程度,反倒像是一直有冰凉的水从她身体里溢出来。郁尘欢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分明之前还好好的,吃了个饭怎的就变作这样。 “疼…悠悠,好疼,帮帮我。”阮卿言摇着头,紧紧的抓着床单,床单受不住她的力气被抓破,她就伸出手去抓郁尘欢的胳膊。她此刻的力气极大,郁尘欢一个普通人自是受不了,她叫了一声就被阮卿言拉到床上,整个人也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 在喜欢上易心之前,郁尘欢的确对阮卿言存着一些心思。若是在过去碰到这般的阮卿言,她怕是多少会有些坏心思。可在喜欢了易心,又得知阮卿言是只蛇后,那心思也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阮卿言的身体很软,虽然瘦,却不硌人,反倒全身都软绵绵的,摸着极为舒适。 想到易初那个看上去正经的人居然和阮卿言做了欢爱之事,郁尘欢不禁补脑了易初和一条蛇在一起的场面,随后有些尴尬的把视线从阮卿言的脸上挪开。算了,是她想多了,就算易初和阮卿言再怎么重口,应该也不会用蛇身做什么吧… “悠悠抱我睡。”阮卿言神志不清,显然是把郁尘欢当做了易初,听她这么要求,而自己又挣脱不开她,郁尘欢索性躺到了阮卿言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得了这个怀抱,阮卿言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看她用脸在自己胸口蹭着,郁尘欢沉了脸。她为了扮作男装特意束了胸,现在有什么可蹭的啊。 “悠悠,你…你变臭了…软软肉更小了。”阮卿言叨念了一句,便彻底昏睡过去。后面那句郁尘欢没听清,可阮卿言说她臭她可是听得很清楚。郁尘欢急忙闻了闻自己身上,分明很香,哪里臭了?想到阮卿言上一次也说过类似的话,郁尘欢不满的看着她,觉得等阮卿言醒了之后,自己有必要问清楚她哪里臭。 经过这一番折腾,郁尘欢也累了,她抱着阮卿言柔软的身体,想象成是家里那个很好抱的软被,也渐渐睡过去。天色逐渐转暗,一个身影在她们熟睡之际从床边一跃而入,站在床边看了她们一会。又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阮卿言比郁尘欢提前一步醒来,她疼了整个晚上,虽然是睡着的,可灵识却在忍痛。阮卿言的脸色有些憔悴,她看了眼抱着自己的郁尘欢,便知道昨晚出现的易初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这么想着,阮卿言从床上下来,随手变出一件红色的薄纱披在身上。自从她提升了法力之后,便学会随手变衣服出来了,可这点鸡毛蒜皮的法术,赢不了静慧,更救不了易初。 阮卿言低着头,想自己现在该如何是好。若直接贸然的去尘缘寺找易初,是最不可取的行为,更何况她根本不懂那个御命塔是什么东西,就连听都是第一次听说。阮卿言抬头看着外面大亮的日光,心反倒一点点沉了下来。 “我曾与你说过让你认真修炼,如今你可后悔?”正当阮卿言暗自悔恨之际,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她急忙回头,就见身着一袭白衣的商挽臻正站在那。她的装扮还是没变,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双手抱着巨剑倚靠在墙上。 “商挽臻,你怎么来了?”阮卿言看到商挽臻回来,想都没想便走过去紧紧抱住她,心里的委屈和难受也在同时间全数溢出来。没人知道她现在有多悔恨,心里有多憎恨自己的无能。阮卿言害怕,她怕自己没办法救出易初,一直到易初老了,死了,自己都没办法再看到她。 死别是终结,生离却是最缓慢的死刑,它一点点消耗着期望,随之变成绝望,阮卿言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又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商挽臻感觉到肩膀的湿润,便知阮卿言又哭了。只是这一次她不愿阻止,而是拍着阮卿言的后背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个痛快。郁尘欢睁开眼就听到了哭声,然后就看到一个美得跟仙女一样的白衣女子正抱着阮卿言。 虽然仙女脸上的表情还是冷冷冰冰的,可拍着阮卿言后背的手简直柔得不能再柔。郁尘欢急忙眨眨眼,想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睁开之后发现白衣女子还在,而且还美得跟仙女一样。顿时从床上起来,立马来了精神。 “卿言,这位是?”郁尘欢好奇的看着抱在一起的商挽臻和阮卿言,她觉得这两人似乎很熟的样子,而且那白衣女子气度不凡,身后又背着那么一把巨大的剑,郁尘欢猜想这白衣女子定也不是人。 “这是商挽臻。”阮卿言只说了商挽臻的名字,却没说她的来头,但很多迹象便足够明显。郁尘欢打理了一下自己,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人和两妖坐在桌前,互相看着彼此。 “商挽臻,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你不是要去那什么门派。”阮卿言喝了口茶,捅捅郁尘欢让她弄吃食。被她烦的没办法,郁尘欢只能恋恋不舍的把视线从商挽臻脸上挪开,去吩咐带来的下人准备上早点。 “我本是在青庐派办事,临走前在你身上留了道灵识,感应到你有大难便回来了。说说吧,你和易初怎么回事。”商挽臻并不介意郁尘欢的视线,无论对方怎么看她,她都泰然自若。阮卿言想起这事就难过,又红着眼睛把她和易初还有静慧的事说了遍。 “就是说,你被静慧打伤,之后差点入邪,是她开导你走回来,却又把易初关在了御命塔之中,对吗?”听闻整个事情的过程,商挽臻低声沉吟。她觉得这其中很多事并非阮卿言说的那般简单,就凭静慧那么容易就放走易心,如今却不放易初走这一点来看,尤为可疑。 “就是那个老秃驴把悠悠关起来了,关在那个破塔里。”阮卿言失落的说,即便糕点已经送了上来,却也没心情吃了。“你曾与我说过,你之前的旧伤能够快速转好并且重新化人,是因为喝了易初的血。”商挽臻找到一个她认为最主要的原因,她早先见到易初时便觉得奇怪,却又找不出这份违和感在哪里,如今被听了阮卿言的话,倒是让她想起来。 “恩,悠悠的血很甜,喝下去之后总觉得全身都很舒畅,我也不知是为何,而且我只喝过两次。”阮卿言轻声说道,不由得想起易初身上其他的水也很甜,脸色微微泛红。 “既然如此,那静慧将她关起来的原因,我便能猜到一二了。她怕是觉得你无法保护她,才将她关入御命塔中,事到如今,怕是就算静慧本人想要放易初出来,也绝非易事。” “为什么这么说?”阮卿言没来得及问,倒是在一旁的郁尘欢忍不住开了口。商挽臻并未看她,而是拿起一块糕点研究了半响,随后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咽下去才继续说。 “御命塔,早在修仙界与妖界便有传闻,只是我没想到会落在静慧的手中。只是这塔的背景,远比静慧要骇人得多。” “除了人和妖,其上的还有仙,魔,神,神魔两界一直是对立的存在,而神之强大,数量更是稀少。相传上神界有三位创者,他们分别主宰了万物的欲,命,和战。是极为强大的存在,而御命塔,便是那三神之一的神器。” “神器?”听商挽臻说了这么一大串自己听不懂的东西,阮卿言耐着性子听下来,什么欲命战啊,她只想救易初而已啊。 “罢了,这些与你说你也不会明白。你只需要明白,御命塔并非是静慧可以完全控制的,她动用御命塔,对她自身更是极大的消耗。” “那塔中不仅仅关了易初,更有许多妖魔和珍奇野兽在其中。塔的内部有看门人,且有业障林,想要进去很难,想要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那怎么办,我怎么把悠悠救出来。”听商挽臻说了这么多废话,阮卿言就只注意到最后一句,那就是把易初救出来很难。顿时皱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总之,救她还是要通过静慧,可你需得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商挽臻瞥了眼明显就是想让自己帮忙的阮卿言,低声说道。 “为什么还要我自己,不是有你在吗?你直接去把静慧打败不就好了。” 阮卿言抓着商挽臻的衣摆,有些哀求的意味,看她那可怜的样子,商挽臻随后一挥,桌上便多了些精装的吃食,多数都是肉类。阮卿言瞥了眼不为所动,继续眼巴巴的看着商挽臻,倒是一旁的郁尘欢目瞪口呆的看着,越发觉得商挽臻很厉害。 “小蛇,若你让我帮你解决静慧,我不会不帮你这个忙,可仅仅是这样就足够了吗?就算易初和你离开,以你的能力,是否可以护得住她?若日后不是静慧,而是更加穷凶极恶的存在来夺易初,你又当如何?” “我明白,但是我还是要你帮我。商挽臻,我想修炼。”阮卿言看着她,视线也变了样子,看她是认真的在与自己这般说,商挽臻笑起来,点了点头。 “从明天起,我会教你。小蛇,很多时候,因为自己的无能而错失所爱,是最讽刺也最可笑的事。” 第87章 既然决定了要和商挽臻修炼,就必须得找个地方安身。郁尘欢提议让他们去郁家,可商挽臻却觉得那里“人”太多,难免会对修炼有所影响。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了几下,郁尘欢皱着眉想把人遣走,商挽臻却伸手拦住她,说了句请进。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的醉无音,可在她身前还有另一个女子。那女子穿得极为雍容华贵,紫色的绸缎长裙周边镶嵌着金色的绸带,一头黑色长发盘在头顶,上面插着三支金光熠熠的凤钗。她含笑看着三人,一步步走了进来。 “商仙子,可是好久没见了。”为首的女人开了口,首先和商挽臻打招呼,显然是认识的。 “南天楼主说笑了,我们皆是妖,又何来仙子之称。”商挽臻委婉的拒绝了仙子这个称呼,南天楼主倒也不甚在意。她看了眼商挽臻,又把视线落在阮卿言和郁尘欢身上。 “方才听小音说你们遇到了一些麻烦,若需要清净之地,我倒是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个去处。”南天楼主坐在椅子上,虽然谈话被偷听了,可商挽臻却一点都不奇怪,她早就知道这房间里设了结界,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她也不好将结界损了去。 “若有南天楼主提供去处,自是最好。”商挽臻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纳了这份情,毕竟洛城是富裕之城,人多嘴杂,去荒山野岭虽然安生,条件却极为不好,灵力也不够充足,若是有南天楼主的帮助,便是再好不过。 “举手之劳而已,这块令牌有我的灵识,你们只需拿着它一直向楼上走去,便可以进入南天圣地。那里不会有人打扰你们,且你们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谢了。” 商挽臻接过令牌,而南天楼主和醉无音便在她们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郁尘欢愣愣的看着两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再联想到之前的对话,便确定这南天楼主也不是人。她看了看阮卿言再看了看商挽臻,忽然觉得相貌出众的女子皆是有危险的,指不定哪一个就不是人。 “商挽臻,那个南天楼主…” “小蛇,她的事我们之后再说,总之,现在去就去南天圣地看一看吧。”见阮卿言有意问,商挽臻不打算在这里说。看她们两个要走,郁尘欢急忙扯住商挽臻。 “诶,那个…商姑娘,你们说的修炼,应该不仅仅是妖可以吧?你看我如何?人不也是可以修炼的吗?”郁尘欢摆出一个自认为妖娆勾人的笑容,可配上她的男子装扮,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商挽臻微微皱眉,打量她一番,随后猛地抽出巨剑,朝着她砍去。 郁尘欢来不及躲,却也觉得商挽臻不会动手伤自己,果然,那巨剑只是停留在自己的头上,却并未真的砍下来。郁尘欢的额角出了一点点汗,始终看着商挽臻,没表现出任何怯场。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商挽臻收了剑,在她的眉心点了下。 “作为人,你的天资很优秀,不过我没有收徒的打算,也不喜欢累赘,若你想学得一招半式,我可指导你一二。” “指导一二就够了,谢谢商姑娘。”郁尘欢本就没打算拜师,而她也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有毅力的人。其实郁尘欢只不过是想比普通人强一点,这样以后就算遇到什么恶徒,也可以自己动手保护易心。 她们沿着楼梯一层层楼走上去,除了郁尘欢以外,作为妖的商挽臻和阮卿言都能感觉到每上一层,周围的灵气都会浓郁一分。待到她们站在最顶层的门口,商挽臻手里的玉佩发出光亮。她将玉佩嵌在门上的凹槽之中,那沉重的大门便缓缓开启。哪怕刚开始只有一个缝隙,都能感觉到纯粹的灵气从其中溢出。 这些年,人间界的灵气早就已经消耗殆尽,而含有纯粹灵力的地方几乎是没有。她们抬脚踏入其中,首先入眼的是一道强烈的白光,继而映入眼中的便是惊奇的场景。这是一个不同的空间,显然和他们之前所处的人界有天壤之别。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近处便是瀑布,也有一些用灵力淬成的房屋。除此之外,在这上空悬着无数天岛,那是一个个很小的岛屿,而灵力便是从那些小岛上流溢而来。在小岛和小岛相连之间,一条条粗壮无比的铁链向中间延伸,而在中间漂浮的,是一座仿若宫殿般的黑色建筑。毫无疑问,那个就是南天圣地。 “商挽臻,这里很不一般。”即便是阮卿言,在看到这副景象之后表情也凝重起来,这样的空间居然存于人界数百年而不被发现,南天楼主的身份可非一般。然而,今日她却将这地方借与她们,甚至不曾谈过任何条件,难免会引人起疑。 “南天楼主与我是旧识,只是我也不清楚她的来历,她的修为远在我之上,我看不清她的真身为何物。这南天楼是她一手创办,是类似乐妖谷一样的地方,其中也皆是妖,只不过她所收的妖都不简单。但我没想到,南天圣地居然也在她手里。” “我听闻你之前便来过多次,可有所发现?”商挽臻这句话是问郁尘欢,见她这么问,郁尘欢赶紧摇头。她以前来南天楼只是为了喝酒找姑娘,哪知道还有这种地方。而且,现在的妖居然都来人界开青楼了,且还把这么个地方藏在青楼上层。郁尘欢觉得,除了过分漂亮的女子,太神秘的青楼也得提高防范。 “罢了,这里的事暂且放到一边,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问题所在。小蛇,你天资不错,可惜太过懒惰,才会导致如今这般弱。这里纵然灵气富裕,可到底还是人间界,毫无时间分差。你若想修炼到打败静慧乃至进入御命塔,就算每日每夜不停修炼,至少也得百年。” “那怎么行,易初等不到百年的。”听商挽臻这么说,阮卿言皱紧了眉头,她连一年都不想让易初等,更何况百年。人的寿命是何其短暂,遇到自己的时候易初都已经二十岁了,阮卿言舍不得让易初等自己太久。想到自己之前的放纵,便更加自责。 “我知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也帮你想了另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可让你短期内提升修为,但风险也极高。”商挽臻说完,视线变得凝重起来。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这个办法是否可以,毕竟易初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而阮卿言却是自己视作家人的存在。若让阮卿言为了救易初而出事,她是万般不愿的。 “是什么办法?”阮卿言知道一旦商挽臻露出这种表情,便是真的很难的事。眼看着对方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盒子,那盒子虽小,周围却被灵印封了数层,显然是极为珍贵之物。 “此乃我百年前机缘巧合获得之物,名为幻骨。此药是许多妖魔想要获取之物,也是最为阴邪之丹药。” “为何这么说。”阮卿言看了眼商挽臻手里的盒子,她没听过这个,但既然是妖魔都想要的,想必是有其他效果。 “幻骨是用最穷凶极恶之物制成,怨,毒,血,骨。它之所以只适用妖魔,是因为一旦服用,便可入邪。妖魔在入邪之际,是自身修为暴涨的时刻,却也是最为痛苦之时。” “入邪乃是妖魔邪修的最难一重,一旦入邪,修为大增,多数便会迷失本质,变为穷凶极恶之存在。此丹药服用便可入邪,至于能否保持理智,护住本心,得看你自己。” “所以,只要吃掉这个,便可以增长修为?”阮卿言看着那个丹药,心有余悸攥紧了拳头。她记得那日被静慧打败之后,自己似乎也差点入邪。那个时候真的很疼,好像全身的骨头和肉都被一点点的拆分开来,头也像是一直被砸那般晕眩的疼。 那时候只是半个时辰,自己便疼得恨不得死掉,可商挽臻说,这个丹药吃了会一直保持入邪状态,岂不是要一直忍着那种疼。阮卿言的脸色发白,那种疼她真的不想再尝试一次,可是…如果她不做,她就没办法短期内变强,去救易初。 “并非吃掉就可,幻骨会始终维持入邪状态,但究竟会维持多久,我也不甚清楚。但最少是一个月,更多也有可能更久。若中途撑不下去,潜意识放弃或自裁,便会迷失理智,最终忘了你自己,遁入邪道。”商挽臻说完,阮卿言也沉默下来,郁尘欢即便不懂,却也知道这东西极其危险。正当她们都以为阮卿言要考虑许久时,她已经伸手拿过了丹药。 “商挽臻,我想好了,如果不这么做,我没办法救她。她还在等我,所以我不能让她等太久。”阮卿言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商挽臻,她不是带着尝试的心态,她更是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过自己要做成一件事。就算要承担那种风险,她也要为了易初拼一次。 “好,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开始。我会把你禁锢在其中一个岛上,用铁链束缚住。你需得记住,若你入了邪道,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商挽臻看着阮卿言,她们认识几百年,她太了解阮卿言的性格,若真的让她成了那般穷凶极恶的存在,倒不如让她脱离了这苦恶的轮回。 “听到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商挽臻,你要说到做到,若我入了邪道,你一定要杀了我。我不能让她看到我变成那样,我也不想自己变成那种鬼样子。” “一言为定。” 话已至此,商挽臻没多说什么,她和阮卿言飞身上了一座小岛,这岛上的灵气极为充裕。商挽臻凝起一道法力,很快便有五根巨大的铁柱从土中扎根而出。继而,她又化出五条粗重的铁链。铁链比然轻言的手臂还粗,将阮卿言的四肢和她的脖子缠住,固定在那五根铁柱上。 “需要绑这么紧吗?好难受。”阮卿言轻声说道,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 “入邪的疼比起这个要难受百倍,若不困住你,怕你会到处冲撞。” “那还是困紧一点吧,我不想让你和郁尘欢看到那副样子。” “我会用耗神钉锁住你的肩骨,这样至少在你入邪之际不会暴走,有些疼,忍耐下。”商挽臻说着,手中出现两根长钉,直接穿透了阮卿言的肩膀,这一次她倒是吭都没吭一声,反而感谢的看着商挽臻。她觉得自己遇到商挽臻也是走了好运,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怕是什么都做不到。 “商挽臻,谢谢你。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家人。” “别说这种诀别的话,我等你回来。”商挽臻说完,将幻骨的封印解除,随着封印消失,一股股黑紫色的邪气从盒子里暴涨而出,不详的阴邪之息扩散在周围。商挽臻将丹药送入到阮卿言嘴里,再用法力帮她吞下。 “什么时候会开始入邪?” “很快就会有效果。” “那你快下去吧,那个样子很丑的,你不许看。” “恩,你要加油,记得我等你回来。” 商挽臻摸了下阮卿言的脸,感到她在自己手上蹭了蹭,便转身下了岛。在下去之前,她将一个结界落了下去,也阻隔了铁链的晃动和阮卿言痛苦压抑的低吟。 “商姑娘,她没事吧?”郁尘欢见商挽臻下来,脸上的表情格外凝重,不由担心道。 “无法预测。” “我本以为她会拒绝的。” 郁尘欢轻声说着,她之前以为阮卿言对易初的感情不过是玩玩,怎么都没想到阮卿言为了救易初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她也想念易心了,虽然看不到,也不知对方身在何处,可郁尘欢总觉得,她们一定还会重新走到一起。 “从她答应和我修炼之际,我便知道她不会拒绝,如果同样的立场换做我,怕是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可是风险很大,不是吗?” “你还不懂,妖活了太久了,所以在有些时候,一旦遇到一个机会,可以去接近那个她索求之人,便会不惜一切代价。” 第88章 “唔…”酸涩的一阵阵刺痛顺着心口的位置传来,使得落在宣纸上的笔掉落,在纸上晕染开一大片黑色的难看印记。易初皱眉揉着胸口,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手。这几天来,她总觉得心口时不时的就会疼几下,分明她的身体常年来都没什么问题,进入塔里之后的半个月也都安然无事,可偏偏就是这几日,经常时不时的发疼,连带着晚上也总是会惊醒。 御命塔之中的日子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难熬,虽然静慧让自己在顶层潜心向佛,可易初对这塔却存着许多疑惑。所以每日除了诵经和抄写经文之外,偶尔也会去其他楼层看一番。那每一层都很大,几乎是肉眼望不到边际的辽阔。易初觉得这塔根本不是有局限性的建筑,而是一个毫无界限的存在。 她能感觉到自己每次下了其他楼层之后空气里蔓开的邪念与贪欲,她记得静慧说过自己与众不同,而这里所关押的皆是穷凶极恶的存在。易初也只敢在远处看着,却绝不敢轻易接近。 眼看着桌上的宣纸不能用了,她索性放下笔,盘腿坐在了一旁。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阮卿言没有半点消息,可就算是有消息,自己被关在这里,怕是也不知道。即便每日都在潜心诵经,可易初发现自己想阮卿言的次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此刻安静下来,她的脑袋又被阮卿言侵占。可能是这几日的心窝绞痛在作祟,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每天晚上醒来也总是会出现些幻觉,不是阮卿言呆呆的坐在床边,就是她远远的站在一旁看自己。她脸上的笑容很勉强,像是有很多话和自己说,却又没办法开口。 易初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却觉得这份幻觉无比真实,就连她眨眼或是出去一趟再回来,那影像也还是会在。有些时候易初觉得,若是这样的幻觉能一直存在也是好的。至少她在想念言儿的时候,还能看到她的模样。 “初儿,你可还习惯里面的生活。”正当易初发呆之际,静慧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易初习惯性的施了个佛礼,点了点头。 “师傅,这里我已适应了。” “嗯,你习惯里面的生活自是最好,咳…咳咳…”静慧听到易初并没有觉得不适,欣慰的说道,语毕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听到她声音,易初总觉得这一次静慧虚弱了很多。 “师傅,你可是染了风寒?徒儿不在你身边,你得保重好身体。”易初皱着眉说道,听到她那般严肃的声音,静慧倒是难得一见的笑了起来。“好的,既然初儿这般说,为师自然会注意。你在里面虽没谁能伤你,但也要多加小心,这塔为师也不知道有多少秘密在里面。” “徒儿明白,师傅,我…”易初想问问阮卿言如何,这些天有没有来寺庙找过自己,可是想到静慧对此事的反感,便又忍了下来。 “初儿,你可是想问那蛇妖的情况?” “师傅,徒儿还是忘不了她。” 既然静慧已经猜到自己想说什么,易初也没打算隐瞒,她忘不掉阮卿言,又怎么可能不去关心和在意。那是第一个能够牵动自己内心深处的人,这么多年来,易初以为自己不会做的事,都被阮卿言轻而易举的打破。对她存着喜欢一日,便忘不了她。 “罢了,我也并非让你忘记她,这段日子她没来过,也没什么动静。”静慧实话实说,但略过了那日阮卿言入邪的模样。她明白阮卿言一定是在筹划什么,这段时间的蛰伏,怕是再见面之际,会变得大不相同。 “是这样吗,她没来找过我。”易初微微皱眉,也垂下了头,静慧以为是她在失望,却见易初紧咬着牙关,全身都在发抖。 “初儿,你…” “师傅,我没有怪她不来找我,因为我知道她并非是不愿来找我,而是她不能来。” 易初说着,缓缓起身,站到了窗边。这御命塔的最顶层不知有多高,易初向外看去,就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天和云。曾经遥不可及的事物如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出现在她眼前,若是曾经她怕是会欣喜,可现在看到,她却是微红了眼眶。 “师傅,我太了解她的心性,即便只和她相处了半年的光景,可是我已经摸透了她。她平时像个孩子一般,实则心思很细,她确定的事也很少会动摇。她若是这几日过来找我,我且还能放心。这说明她还有机会忘了我,对我的认真能够少一点。” “可是你说她不曾来过,我想她或许是在做什么,为了把我从这里救出来而做了一些她以前不喜欢,现在却逼不得已要做的事。她长大了,懂得要用能力来挽回我,这分明是一件好事,可是我心里却很难过。若可以,徒儿想要成为那个保护她的人,而不是成为逼迫她变强的人。” 易初说完,两边都沉默下来。听着她的话,静慧闭上眼,紧紧抱住怀里的锦盒,也同时切断了灵识。她没想到易初会想得这般透彻,她的执念比自己深,可思想却比自己还要广阔。静慧隐约想起自己把易初带回来的时候,那个冬天很冷,而这个孩子就只被一层单薄的棉被包裹着丢在寺庙门口。 那个时候静慧便发现易初是不同的,她和普通的婴儿不一样,她不哭不闹,即便长大了一些也是如此。她太懂事,以至于不像个人。静慧也知道,若不拆散易初和阮卿言,她们便不会面对这样的分别,可静慧更清楚,若她不那么做,她们之中,早晚会面临更残酷的离别。 “薄菱,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可是现在看来,我的确做错了一些事。是我不好,你何时才能不闹别扭,早些回来?”静慧低头看着怀里的锦盒,轻声说道,就连目光也变得无比柔和。 可下一秒,房间里忽然多出一个身影,静慧猛地起身,拿起一旁的法杖,紧接着,那法杖的外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变回了本身的原貌。那是一把冰蓝色的长剑,剑锋锐利,剑鸣叮咛,静慧漠然的看着来者,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凝冰剑果然在你手上,之前早就传闻,麓云派的首席弟子还在人世,没想到当年赫赫有名的斩妖第一剑湟逐静居然当了尼姑。这些年没有你,我们妖界可是寂寞的很啊。” “妖道,你既知晓我的名讳,就该清楚,我从不会放走任何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妖。” “好笑,区区一个人类,居然如此张狂,我劝你老老实实的把那个小尼姑交出来,现在来的只是我一个,若不交,那之后便是我妖界来抢人了。” “我不想知道你来的目地,因为我没必要听畜生狂吠。” 静慧忽然笑起来,这个笑不似平日里她亲和的笑,反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感到她在挑衅自己,来者狂吼一声,变作一头巨大的雄狮,见它快速朝自己扑来,静慧摇摇头,一个闪身躲过,长剑在手中一转,反向朝着雄狮的腰身切去。 巨大的冰层顺势从长剑的刀锋之口溢出,在眨眼间便将整个屋子冻住,那雄狮没想到静慧的法力如此之高。它不停的挣扎想要从冰层里出来,爪子因为冻结而僵硬,又因为强行摆动而断裂。看着它狼狈的样子,静慧长剑一挥,便将那雄狮的头直接砍了去。一枚金色的元神顺着出来,显然是想逃走。静慧伸出手,将五指并拢,瞬间便将那元神捏在了手里。 “事到如今,竟还想做逃跑的无用之举吗?” “你…你若敢灭我元神,小心我妖界来踏平你这尘缘寺!” “随你。” 静慧连视线都懒得落在那元神上,她的掌心凝起一层冰,将元神冻住,用力一捏,眨眼间将其捏成碎渣,散落在地上。看着屋子里这片狼藉,静慧皱着眉头,默默无语的站在其中。她早就想到妖界会得到消息过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既然已经有一只妖过来,说明这之后还会有妖再来。 “看来这尘缘寺,当真是留不得了。”静慧低声说着,无奈的将身上的道袍脱去,只着一袭月白色的里衣。她掏出怀里的丹药,缓缓送到嘴里。紧接着,她全身上下都凝起一层淡蓝色的冰层,冰层融化后的白色雾气缭绕,在雾气散去之际,她本来的面目也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二十五六的脸,比之静慧原来的容貌更为精致和细腻。白皙的肌肤如脂凝玉,细长的柳眉弯曲成月牙的弧度,下方是一双波澜不惊的墨色双眸。那双眼中存着一点点白色的光晕。眉心之中是一枚冰蓝色的朱砂印记。黑色的长发散在她的肩膀上,几缕发丝勾着耳迹,被静慧伸手撩起。 她缓缓走回到放置锦盒的桌上,咬破手指,快速的在锦盒周围画下一圈血封结界。“麓云派第七十八代弟子,湟逐静以血为咒,将此封绝。禁魔邪之息,禁混沌之气,禁血毒之咒,封。”随着三道血封落下,锦盒渐渐消失在了封印之中。与此同时,房间里也多了数道影子。 闻着浓郁的妖气,静慧忽然笑了起来。她握着剑转过身,看着房间里的妖,双眸的光亮更甚。 “百年不见了啊,妖道们。”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商姑娘,已经一个月了,卿言她怎么样?”郁尘欢坐在商挽臻身边,有些担忧的问道。这一个月以来她也不曾离开过南天圣地,除了最开始出去和下人交代自己要离开很久以外,这段时间都是在这里度日。听商挽臻给自己讲了讲妖的事,自然也学了点皮毛。可阮卿言那边始终没动静,郁尘欢也上不去顶上的岛屿,便只能来问商挽臻了。 “我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今天正好是她入邪一个月整,是该上去看看了。”商挽臻睁眼收了功,瞄了眼一旁的郁尘欢,因着对方是人类,虽然具有天赋,可这般年纪才修道,多少是有些吃力的。但不得不说,郁尘欢这次也是借了阮卿言的光,这南天圣地的灵气极为富裕,绝对是修道之人的圣地。 郁尘欢在一月前仅仅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可现在一个月过去,身上居然也存了灵力,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改变,可商挽臻却看得很清楚。她起身拿起巨剑,朝着阮卿言所处的小岛飞身而去。刚一接近她就闻到了浓厚又刺鼻的血腥味,这味道太过浓郁,让她不住有些担心,便加快了速度。待到落在阮卿言身边,商挽臻的脸色已是变得极为难看。 作为妖,商挽臻却一直走的是道修,也就是所谓的正统修炼之路。她身上几乎没有妖气,也不曾造过无辜的杀孽。因着如此,很多妖都叫她一声商仙子。因为比起妖,商挽臻倒更像是一个仙。她不曾修过妖道,自然也不清楚入邪是什么滋味。 现下,阮卿言本是银色的长发早已经被血染了个通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到还有血珠顺着她的发丝落下。她全身都是血,应该是入邪时邪气在全身游走,将她的骨骼和筋脉一次又一次的拆散割断,身体不停的破损修复,再次破损所留下的。 商挽臻曾经见过入邪的妖所承受的疼,全身的骨头不停断开,皮肤和内脏也反复的在破坏又重组。普通情况下入邪是没有清醒的意识的,可如今的阮卿言却要在保持清醒的意识下忍受这些,甚至长达一个月。商挽臻皱紧眉头,她不敢上前去查看阮卿言的情况,因为她怕对方早就已经… 不再是阮卿言了。 “咳…咳咳…”就在商挽臻踌躇之际,阮卿言忽然咳嗽起来,牵动着周围的铁链也在晃动。似乎是感应到了其他人的存在,阮卿言慢慢抬起头,看向商挽臻。四目相对,看着阮卿言金色的眸子,商挽臻一下子便放了心。她没想到阮卿言对易初的执念会深到这种地步,居然足以让她抗衡入邪的痛苦。 “已经一个月了,你还能撑住吗?”商挽臻走到阮卿言身边,慢慢蹲在她面前。阮卿言的四肢不停的在断掉又重组,早就没办法保持站着的姿势。商挽臻拿出手帕把她的脸擦干净,看着她被咬破的下唇,用了些法术将其治好。 “啊…唔…唔…”听着商挽臻的话,阮卿言轻声哼着,见她不停的开口却说不出话,商挽臻用灵识探向她的身体,发现她的喉咙也早就破损了,根本没办法开口。商挽臻觉得心里泛着酸酸的疼,这般痛苦的一个月,对于阮卿言来说,怕是如炼狱一般。 “你的喉咙也坏了,所以没办法说话。我帮你修复一下,你忍一忍。”商挽臻伸手摸向阮卿言的脖子,慢慢的把最柔和的灵力注入进去。若放在平时这般做,阮卿言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可现在她满身都是入邪的邪气在四处游走,商挽臻就算用最柔和的灵力也会和邪气产生排斥。感到一滴滴水珠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商挽臻抬头看着双眼通红的阮卿言,抬手帮她擦掉泪水。 “再忍忍,很快便好了。”商挽臻将最后一点灵力输过去,终于把阮卿言破损的喉咙愈合好。她看了眼不停在哭的阮卿言,伸出手轻轻抱住她。 “商…商挽臻…多久了。”阮卿言缓慢的开口,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就连身体也在不由自主的轻颤。 “已经一个月了。” “是吗?才一个月,可是我感觉,好像过了有一百年那么久,” 阮卿言笑了笑,却是她最勉强的一次笑容,在入邪的期间,她有很多次想要放弃,觉得自己就这样死掉也没什么关系。那种疼真的很可怕,身体里的骨头全断掉了,就连喉咙也一次又一次的破损再重塑。疼到了极致,她连喊都喊不出来。 阮卿言不止一次失去了理智,她憎恨所有的一切,想要把所有的全部都毁掉。可是想到易初,阮卿言又拼命的把自己的理智找回来。一日又一日,南天圣地没有白昼和黑夜,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撑了多久。到现在,她甚至已经对那种剧烈的疼痛习惯了。她以为商挽臻过来是告诉自己要结束了,可是,才一个月吗?这么痛苦而漫长的时间,仅仅才过去一个月。 “我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结束,你还能撑住吗?”商挽臻把阮卿言的失望看在眼里,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还要多久,但她能看出阮卿言几乎是到了极限了。 “就算现在说撑不住也不行了吧,更何况,为了悠悠和你,我必须要撑住。商挽臻,你快下去吧,又要开始了。” 阮卿言轻声说着,身体颤抖的比之前还要强烈,看着她的一只眼睛从金色转变为诡异的黑,血顺着那只眼睛流淌而出。阮卿言紧咬着牙关,牙龈因为用力过度出了血。她不想让商挽臻看到自己这样,这幅样子一定很丑很可怕的。 “快走啊…”阮卿言保持着最后一点力气,对商挽臻说道。听着她的颤音,商挽臻点点头,转身飞了下去。她以前就想过,若阮卿言喜欢上谁,怕是会让她失去以前无忧无虑的快乐,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她怎么样了?”见商挽臻冷着一张脸下来,郁尘欢急忙上去问,可这个时候商挽臻没什么心思说话,她直接出了南天圣地,可是还没等她打开入口的门,已经有人先她一步迈进来,还将她挡在了这里。 “南天楼主这是何意?难道这圣地只进得却出不得?”商挽臻此刻满心的愁绪又不知该如何分散,态度自是没办法好起来。 “商仙子好大的脾气,可是你那只小宠物出了岔子?” “与你无关。”听南天楼主称呼阮卿言是自己的小宠物,商挽臻微皱眉头。她不明白这南天楼主怎么会忽然过来,但她的来意很明显,就是为了阻止自己出去。 “商仙子最好收一收你的敌意,我来此的确是为了阻拦你出去,但绝非恶意。你可知在这一个月里,有多少妖魔与修道之人来了洛城?” “什么意思?”听南天楼主话里有话,商挽臻退后几步从门前挪开,南天楼主也跟着走了进来。 “最近这一个月,不少妖来了这洛城,若只是妖也就罢了,更有魔撕裂了屏障过来,你可知他们所为何事?” “难道是易初?” “商仙子果然聪明过人。”听到商挽臻一下子就猜到了点上,南天楼主笑了笑。 “区区一个人类,为何值得他们这般大动干戈?” “据我所知,妖界的那群乌合之众的确是为了易初而来,也就是你那个小宠物的心上人。也不知是哪里的传闻,据说那人类吃了可增长修为,血肉之躯对妖大补。至于魔…怕是为御命塔而来。” “哦?魔不是一向自荣尊贵,什么时候竟还打起神物的主意了。”听到南天楼主所说,商挽臻不屑的嘲讽道。 “商仙子你还是有所不知,那御命塔根据相传,是三神之首,欲的神物。他当初可操控万物之欲,被称作毫无弱点之神。然而在一千多年前他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这座塔流落到人间界。所有人都认为欲已亡,把最后的力量存于那座塔中。所以,魔的目地,是那塔中的力量,而非御命塔本身。” “依照你的意思,现在救人比当初难上百倍。”商挽臻觉得事情越发难办起来,这么说,敌人不仅仅是静慧和御命塔了,如今还要加上那些妖魔,想必定是一场苦战。 “的确如此,所以我是希望商仙子考虑清楚,莫要做无谓的牺牲。” “牺牲倒是言重了,只是我不打算看着家人有难而见死不救。南天楼主,你今日说的未免多了些。” “不过是南天楼的情报比较多而已,毕竟我倾慕商仙子许久,自是舍不得你去遭罪的。” “那我就在此道谢了。” 商挽臻说完,做了一个请字,明显是逐客令。虽然在自己的地盘被人赶了,可南天楼主倒还是笑着,完全没有发脾气的意思。她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南天圣地。看她走远,商挽臻又重新走了回去。她拔出巨剑,看着上面的那金色的纹路,微微出神。 她们太弱,比起那些敌人来说,还是太弱了。 第90章 “你气息尚且不稳,如若强行学习高难的法术,难免会觉得疲倦。” “哦,那我还是练一些普通的便好。” “目前你体内已经能够攒住灵气,每日度灵气游走全身,不出数日你便会感应到改变。” 商挽臻看着坐在地上的郁尘欢,轻声说道,继而抬头看向悬浮在半空中的小岛。上一次看过阮卿言之后,又是两个月过去,这段期间商挽臻没出过南天圣地,也只有郁尘欢偶尔会出去一趟,带些吃食进来,便也赖在这灵力丰富的地方不愿走。 商挽臻没想到入邪的时间居然会持续这么久,她这几日总有种不详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据说已经有不少妖魔乃至修仙之人都去了尘缘寺,那里的情况她不清楚,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极其混乱。她们只是所有势力中最弱的那个,想要从妖魔包括修道之人的眼皮底下救走易初,几乎是难如登天。 “商挽臻,这么久了卿言还没好,不会出什么事吧。”经过这三个月的相处,郁尘欢早就直呼商挽臻大名了,虽然她更想亲密的叫挽臻,但顾虑着对方背后那把巨剑,想想还是算了。 “你问的是,我也应该上去看看,这几日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商挽臻说完,便飞身上了阮卿言所在的小岛,她走入结界之中,迎面而来的便是浓厚无比的血腥味,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更加浓郁的,却是弥漫了整个小岛的邪恶之息。 妖低于魔,且本为牲畜,即便修炼成妖,身上的邪气也不会这般重。而此时此刻,在结界之中的邪气极为浓郁,根本不像是妖会发出来的。商挽臻的表情变得尤为凝重,她一步步朝锁着阮卿言的地方走去,果然,那里是邪气最重之地。可本来的五条铁链早已经断裂开来,就连石柱也被邪气侵蚀破损,可阮卿言却不知所踪。 商挽臻把手放在剑柄上,放出一缕灵识寻着阮卿言,忽的,一道黑影从上空落下,直直的朝着商挽臻直逼而来。她急忙拔剑相应,来者细长的指甲和自己的巨剑相撞,放出刺耳的摩擦声。而这个时候,商挽臻也才看清这个黑影是谁。 她银色的白发泛着浅浅的灰色,双眼乌黑,只有中间存着一点点血红的颜色。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染成了嫣红,破破烂烂的挂着,根本遮不住什么。即便是这种时候,她的肌肤也还是在破裂重组,每次动作都会破裂开来,却又会马上愈合。浓郁的邪气萦绕在她周围,就连肉眼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小蛇,我没想到你会撑不过来。你变成这般,我…又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商挽臻看着阮卿言的模样,心里却是一阵阵的难过。虽然她早就和阮卿言约定,若对方入邪便要亲手杀了她,可是…商挽臻不是铁石心肠,她虽然有过承诺,但是能不能做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此刻的阮卿言根本听不懂商挽臻的话,她低声嘶吼着,眼角流淌出粘稠而鲜艳的血迹,加之她此刻骇人的模样让商挽臻觉得更加陌生。她挑起巨剑,朝着阮卿言指去,这般挑衅的动作激怒了没理智的她。商挽臻只看到阮卿言的身影一闪,便快速来到自己身后,这般快的速度就连商挽臻也需要时间来反应。 就在和阮卿言交手之际,商挽臻听到她的嘴一直在动,似乎在叨念着什么。仔细听清楚之后,商挽臻却觉得无比心酸。阮卿言在说易初的名字,在让易初等她。即便失去神智,变成如今这样,她始终没有忘记易初,没有忘记她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蛇,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想一想易初,如果你没忘记她,你就该想想她等待的是怎样一个你。如果你变成这样只是为了救她,她看到根本不会开心,想想在易初心里你是怎样的。”商挽臻不停的用易初刺激阮卿言,看着自己每次提起易初阮卿言都会愣神,最后索性坐到了地上,商挽臻这才松了口气,急忙抛出数十个结界将阮卿言困住。 做好这一切之后,商挽臻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妖的身材本不会改变,唯有在灵气有极大波动之际才会显现在身体上。因着三个月的折磨,阮卿言所化成的人身消瘦了许多,几乎只剩下皮包骨。看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商挽臻居然听到了哭声。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走近阮卿言身边,才真的确定她在哭。 那双眼睛已经不似刚才那般骇人,正在逐渐好转。一只已经恢复了金色,而另一只却还是黑红。泪水和血水顺着她的眼眶落下,商挽臻心疼的抱住阮卿言,不停的把灵力向她体内慢慢渡去。时间一点点推移,商挽臻不知道她和阮卿言抱了多久,却能感觉到怀中人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过了会,商挽臻低头看着阮卿言,她身上的伤口痊愈了,再也没有裂开的迹象,她蜷缩在自己怀里睡着,安稳又脆弱的像个小婴儿。到了此刻,商挽臻悬了三个月的心才终于放下来。她把阮卿言安放在柔软的草地上,又变出件衣服盖在她身上,这才重新走下去。 “怎么这么久才下来?一天都过去了,她怎么样?”郁尘欢没想到商挽臻说的上去看看结果是一天没下来,还好她事前点了香来掐时间,否则也会忘了到底有多久。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没事了。” 商挽臻坐在地上,安静的打坐恢复灵力。她之前几乎把大半的灵气都给了阮卿言,这会难免有些不适。想到阮卿言居然撑过了这漫长的三个月,以前商挽臻总觉得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到了如今,她不得不承认,阮卿言已经被易初改变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我要入定一段时间,你自便。”商挽臻落下一句话,顺便在周围下了个结界就去休息了。郁尘欢自己觉得无聊,索性也躺着去吸收灵气再用点简单的法术释放出去,慢慢熬时间。过了不知多久,半空的小岛忽然发出剧烈的动荡,商挽臻睁开眼抬头望去,便见那座小岛以极快的速度朝下面砸来。她急忙带着还在睡的郁尘欢飞身躲开,下一刻,她们刚才所处的地方已经被岛屿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而那座小岛也摔的四分五裂。 浓厚的烟雾缭绕在那周围,郁尘欢也被巨大的响声所惊醒,她茫然的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一大片灰尘,根本不明白为什么郁尘欢要满脸笑意的看着那些灰。过了一会,在那片雾气中,渐渐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子,她银色的长发长了许多,以前只是极背,如今却垂落在了腰迹,被光照的越发闪亮。她轻笑着,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衣服,锁骨之上比以前多了两道黑红色的纹路,像是错中复杂的枝芽,更像是特殊的符咒或印记。 她轻笑着朝她们走来,雪白的赤足踩在地上,被碎石划破,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分明还是熟悉的样子,可郁尘欢却觉得阮卿言有很多地方都不同了。好像褪去了一些以前的那种傻气和稚嫩,眉眼和笑容也更加勾人了,就连身上的味道都香的让她直吞口水。 郁尘欢本以为遭受了那么一通折磨,阮卿言再下来的时候会是另一副模样,比如街上讨饭的乞丐之类的。可没想到阮卿言反而会脱胎换骨,如同重生一般。她笑着走过来,瞥了自己一眼,然后忽然伸手抱住商挽臻。 “我回来了。”阮卿言轻声开口,比以前多了些成熟,也带了些沙哑,细腻又婉转。郁尘欢听得耳朵发痒,觉得阮卿言经过这次修炼,好像从蛇妖变成了狐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那股子勾人的感觉,简直就是要人命。 “欢迎回来。”商挽臻自然也察觉到了阮卿言的变化,但是她看到的不仅仅是表面,而是更深的方面。她能感觉到阮卿言领悟到了新的境界,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她体内的灵力暴涨,身体愈合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而且,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阮卿言锁骨上的那两个符咒应该是入邪之体所留下的封印。说明她不仅渡过了入邪的那段折磨,居然还把一部分能力封在了体内。 “商挽臻,我饿了。”一段沉默之后,阮卿言忽然开了口,见她忽然撒起娇的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商挽臻并未觉得不妥。而是摸了摸阮卿言的头,又找了一套新的红色裙装给她,三个人这才一同出了南天圣地。 她们才刚出关,门口的醉无音便迎了上来,看她做了一个请字,商挽臻不疑有他,便顺着醉无音领的路走去。推门而入,桌上摆着各种精致的饭菜,自然也少不了酒。南天楼主坐在最中间,含笑看着她们,在看到阮卿言之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人类有句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商仙子的小宠物也是这般。之前的修为尚不能入眼,如今可是非一般了。”南天楼主轻声说道,听到小宠物三个字,阮卿言把视线从饭菜上挪开,看向商挽臻。见她那疑惑的样,商挽臻拍拍她的肩膀,让她低头去吃就好,别管南天楼主的话。 “我说过,她是我的家人,不是什么宠物,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人了,若这么说被她的心上人听到,我怕是不好交代。”商挽臻所说之人自然是易初,她可没忘记当初在尘缘寺,易初看自己的眼神是带了敌意的。能够被易初那般无欲无求,心思平静的人视作敌人,商挽臻也觉得很无奈。 “这事暂且不提,商仙子今日可是要动身掺入那场乱斗?”南天楼主斟满一杯酒喝着,听她这么问,商挽臻点点头。阮卿言修炼已经耽搁了三个月,而现在尘缘寺聚集了妖魔以及许多修道的门派,那里已经乱的不像样子,或许这个时候过去还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今晚过后,我们便会启程去尘缘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在此分别了,不过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商仙子可否帮我一忙?” “那要看你所为何事了。”商挽臻早就猜到南天楼主的心思和目地不单纯,毕竟能够把南天圣地借与她们,就说明南天楼主不会是全无要求。这会见她终于开口提要求,也并不诧异。 “我并非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带阿音一道去,在御命塔中有个很对我族重要的人被关在里面,阿音有办法救他出来,正巧你们也是要救人,路上好有个照应。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南天楼主说完,商挽臻看向站在一旁的醉无音。 就连阮卿言都能看出醉无音是个修炼百年的蜘蛛精,商挽臻更是清楚不过。她考虑了一番,觉得这蜘蛛精即便目的不纯也毫无威胁,便同意了。谈话过后,几个人把视线落在桌上,就见桌上的肉食早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而素菜却一口未动…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虽然阮卿言急着想去救易初,但在准备上不可急于一时。这里面除了商挽臻,其他人几乎都是半吊子,阮卿言虽然入邪之后功力大增,但到底是没有实战经验,这个晚上,她们聚在一起,南天楼主又不知从哪弄到了一些符咒,摆到了桌子中间。 “我方才派出去的小妖告诉我,尘缘寺此刻已经变作了妖和修仙之人互相残杀的地界。不仅有妖界的许多族长在,就连一些想不到的人物也来凑了这次热闹。”南天楼主面色微沉的说道,从她严肃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事态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简单。 “我想他们的目地不仅仅在此,你方才说修仙界和妖界的人都到了尘缘寺,若妖界想要易初尚可理解,但修仙界绝不会为了一个普通人而大动干戈。想必,它们最终的目地,都是御命塔吧。”商挽臻并不觉得以易初这样一个特殊体质的人类会引来如此多的势力去抢夺她,想来想去,也只有御命塔了。 “商仙子说的没错,就是御命塔惹出了乱子。这塔在人间界已经有上百年没有消息,之前传闻落在了麓云派掌门的手里,可随着这个门派惨遭灭门之后,御命塔也随之没了踪迹。比起那个人人都想吃的小尼姑,我其实更好奇,那个可以动用御命塔的人类是什么来头。”南天楼主说着,看向阮卿言,毕竟只有她和静慧交过手,也该是最了解的。 “看我作何,我虽然和那个老秃驴打过,可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她的应该不是普通的尼姑,而是个修道之人。” “她的修为和我不相上下,作为人已是十分厉害。且她年纪尚浅,想必定是天资极为优越之人。综合这两个条件,大抵能猜到是谁了。” “商挽臻,你知道老秃驴的来头?”听商挽臻一个劲的说静慧怎么怎么厉害,阮卿言不满的撇了下嘴,虽然她承认静慧的确很强,可是想到她那么欺负自己,欺负易初,心里就不是滋味,连带着听到夸她的话也会讨厌。 “如果她真的是麓云派的弟子,我能够想到的就是那个百年前在修道界被称作斩妖第一剑的人,湟逐静。因为她的名声很响亮,所以即便是妖也有所耳闻。她极其厌恶妖,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妖。她杀妖不仅会斩其*,毁尽修为,也会灭其元神,使之永无复生之机。当初妖界极为忌惮她,可后来她忽然消失,便也没人再提起及。” “老秃驴果然很可怕。”阮卿言早就知道静慧不是什么正经的尼姑,单看她那日在树林里毫不犹豫的就杀了两只狼妖,还捏碎了他们的元神,阮卿言便猜到了一些。静慧的眼里有杀意,而易初之前经常说,若真是出家之人,不会身怀戾气,可静慧却给自己一种很危险很不敢靠近的感觉。 “小蛇,她让你和易初分开定有她的道理。以你那日的修为,若她不手下留情,你在她面前,过不上半招。” “商挽臻,你干嘛帮她说话。”听商挽臻又埋汰自己,还是在南天楼主和郁尘欢面前,阮卿言不乐意了。 “我只是讲出事实而已。” “商仙子和小宠物的相处当真有趣,不过现在并非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那斩妖第一剑最近并无任何消息,怕是早就离开了尘缘寺避难。你们如今过去,可趁着妖与修道之人鹬蚌相争之际获取渔翁之利。我这些符咒虽不是上等货品,但也可提供些方便。” 南天楼主说着,将那些用锦盒装着的符咒推到她们面前,商挽臻用灵识一扫,挑起眉头。这南天楼主的来历果然不小,这些符咒之中,除了引爆符和一些基本法术的符咒以外,其他的皆是一等一的疗伤护符。这些即便是去妖商界也不好买到,她却随随便便出手给了一盒。越是这样,商挽臻便越怀疑她的目地。 “南天楼主,你可是有事相求,若你真的有事情,但说无妨。”商挽臻只留了一个疗伤符,其他的都给了阮卿言,毕竟她有自信可以自保。 “商仙子你可是忘了我说过的?我一直倾心于你,为自己喜欢之人做些事,难道不该?” “既然这么说,那我便收下了,不过很抱歉,我心里已经没有别人的位置,还望南天楼主早日放弃的好。” “无妨,我便是最喜欢商仙子这般的性格与气质。至于是否能得到你,并非我所关心之事。” 南天楼主说罢笑起来,倒是阮卿言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始终觉得这南天楼主很奇怪,如今一看真是如此,被商挽臻拒绝还笑的出来,而且还不哭不闹,自己若是被易初拒绝,都要难过死了。 “嗯,那今日我们就在此休息一晚,明早便去尘缘寺。”商挽臻说完,便带着阮卿言和郁尘欢回了南天圣地,她还有话要和她们说,而南天楼的所有房间均有结界,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听到。三个人回去,商挽臻还不放心的又落了道隔音符。 “我们明日便要启程去尘缘寺,小蛇,你可准备好了?那里将会是一场恶战,绝对是你不曾想象过的场面。”商挽臻唯一担心的便是阮卿言能否接受,虽然作为妖,可这小笨蛇一直都被保护的太好。在乐妖谷不仅仅是自己,所有的妖都照顾着她。不要说杀人,就算是杀妖也很少,而这一次,怕是由不得她了。 “我早就决定好了,不管明天有多少人拦着我,有多少人阻止我救易初,我都会解决掉。” “嗯,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那些符咒你留着,在必要时可以护你一命,至于你…” 商挽臻说着,看了眼郁尘欢。其实她一开始并没打算带郁尘欢也去,毕竟她还是个人类,虽然会了点法术,却都是皮毛。可郁尘欢说她一定要去尘缘寺一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商挽臻也不好再阻拦。但她毕竟是自己指点过的,商挽臻也不会把她弃之不顾。 “你修为太低,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应该不会有妖对你出手,修道之人更不会注意你,这是我之前机缘得到的护命符,遇到危机时捏在手里,可让你在一段时间内隐匿气息。你若遇到有谁想害你,便快速用这符咒离开尘缘寺。” “好。”郁尘欢知道这符的重要,双手接了过来。当然,她才不会傻到一个人乱跑,她这次去只是想问清楚静慧易心的下落,否则她才不要去凑这个危险的热闹。 “嗯,那今晚便在此吸收灵气好好休息,明天怕是想休息都难了。”商挽臻撤了结界,带着阮卿言走到一旁,她伸手去扯阮卿言的衣服,谁知后者还急忙护住衣领,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全然是寻常女子碰到登徒子的模样。 “商挽臻,你干嘛,我已经有悠悠了,我不会从了你的。” “你放心,我就算饥不择食选那南天楼主也不会选你。我记得你锁骨之上有两道痕迹,脱了我看下。”商挽臻始终很在意那个符咒,她从未听说过入邪之后会产生这种东西,总是无法安心。 “看什么看啊,悠悠说过不可以把身体给别人看的。”阮卿言红着脸说道,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几乎都会认为她是在害羞,可商挽臻早就认清了她。阮卿言是个没羞没躁的,当初可以裸着身子到处跑,全身上下早就被郁尘欢看了个遍,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看,想来根本就是瞒着自己什么。 “小蛇,你若不给我看,明日便自己去救人吧。”商挽臻低声说道,这明显的威胁让阮卿言没办法,只能把衣服脱了下来。正如心中所料,那锁骨上的痕迹比之前更加明显。那不是纯黑的符咒,而是泛着血迹干涸的深红。它们杂乱的铺陈在阮卿言的锁骨两边,像是特殊种族的花纹或咒语,看上去邪魅而妖冶,散发着极为不详的气息。 “会疼吗?” “不会,没什么感觉,就是偶尔会觉得有些凉。”阮卿言轻声说道,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跑到自己身上来了,如果易初看了不喜欢,以后不和自己□□了怎么办?阮卿言担心的想着,商挽臻以为她在害怕,还伸手摸了她的头。 “你已经熬过了入邪的难关,这纹路想必并非会对你有太大的影响。若你觉得难受,一定要告诉我,不可自己硬撑,懂吗?” “嗯,我知道。” “我现在要入定打坐,你也休息吧。” 商挽臻说罢,走到了远处运功,看着她和郁尘欢都没看这边,阮卿言转过身躺下,紧紧的抱住自己。那符咒何止是有点冷,自从入邪之后,她觉得自己比之前更加怕冷,身体里仿佛一直都萦绕着一股子阴冷的感觉,时不时的还会疼几下。 阮卿言颤抖着下唇,手不受控制的摸上脸颊,她觉得眼睛很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一般,让她很想伸手去抓。阮卿言捂着右眼,发现有什么东西在顺着流淌下来。她急忙转身,发现商挽臻并未注意到,这才用法力化出一面小小的铜镜,摆在了身前。 镜子里的人还是自己的脸,只是右眼变成了黑红色,那整个眼仁都是黑的,只有瞳孔中间残留着一丝血红,血也是从那里面流淌出来的。阮卿言捂住右眼,急忙把镜子散了去。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入邪之后的正常反应,可是…方才镜子里的人,真的还是她吗? “悠悠,怎么办,我变丑了,你不许嫌弃我。” 第92章 做好了一切准备,第二天一早,商挽臻便带着阮卿言和郁尘欢从圣地出来,这一次南天楼主倒没出现,只有醉无音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见她背着一个包袱,里面似是有很重的东西,商挽臻只瞥了一眼便没再说话,倒是郁尘欢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醉无音。 三个月前她心情不好,第一次见面便也没怎么注意看她,如果不去想醉无音的原身是个蜘蛛精,倒也是个精致的美人。虽然比不得阮卿言那种随时随地都勾人至极的妖孽,也不如商挽臻那般清尘脱俗,可醉无音却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郁尘欢倒也不是想对她做什么,但想着路上这么无聊,若能有个聊天的,可能也不会紧张了。 “无音姑娘,你真身真的是蜘蛛精?”郁尘欢趁着商挽臻和阮卿言说话之际,凑到了醉无音身边,本来问妖的真身也算是一种试探和无礼的行为,因为道行高的妖直接便可看出其他妖的真身。可看着郁尘欢笑的极为灿烂,醉无音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我百年前得了楼主的帮忙,才机缘巧合的能够化作人身。若没有楼主的帮忙,只怕我现在还只是个无法化人的妖。” “哦,那你的真身是什么样子?”郁尘欢有些好奇的问着,她见过不少次阮卿言的蛇身,除了长相奇怪以外,在蛇里面还真的算蛮漂亮的。郁尘欢觉得或许妖的真身都应该是好看的,否则怎么会变人就这般漂亮。 “我的真身…怕是你并不想看到,毕竟大多数女子都是怕虫子的,更何况是同桌子般大小的蜘蛛,你说是又不是?” “啊?桌子般大小的蜘蛛?”郁尘欢听着醉无音的描述,在脑袋里想了想,然后便一下子躲开了老远,蹭到阮卿言那边。 “郁尘欢你干嘛蹭我,我已经有悠悠了,不会和你□□的。”阮卿言始终记得易初和自己说过不许和郁尘欢过于亲近的,现在易初被关起来了,自己也得听话才是。只可惜,阮卿言早就忘了,她当初是怎么裸着身子抱了郁尘欢一夜的。 “谁要和你□□了,我有易心,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的,我只是…受到了点惊吓。”郁尘欢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醉无音,她生平最怕虫和蛇,偏偏身边不是虫就是蛇。不过想到阮卿言的蛇身还是挺好看的,还是呆在她身边好了。 “你终于受不住她的啰嗦了?”商挽臻走到醉无音身边,用只有她们两个妖听到的声音说着。妖既然已经能够化人,自然也可以用点法力把真身变化一番。醉无音方才故意那般说,明显就是吓唬郁尘欢。 “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对人类应该坦诚一点才好。”醉无音笑着回道,商挽臻也懒得追问。 “传送阵已经好了,你们跟着我走就是。”商挽臻带头,一行人顺着一面白色的墙壁走了进去,只是抬脚落脚的功夫,竟是直接迈到了尘缘寺的门口。郁尘欢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神乎其神的事,顿时长大了嘴巴,左顾右盼忘了说话。 “奇怪,按理来说,这里应该乱作一团,怎么看上去这般安静。”醉无音看着干净整洁的尘缘寺,不明的问道,听着她的话,商挽臻并未动,反而转头看向阮卿言。 “小蛇,你可是看出来了?” “恩,我们面前并非是真正的尘缘寺,而是一道用作障眼法的结界,它把整个尘缘寺都阻绝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静慧落下的。” “你说的没错,不过在这道结界之中,还存了三层结界,想必也是不同的势力过来所下的,这一次妖过来是想抢人,至于那些修道的门派来是所谓何事,我也不太清楚。但他们来这里定是不想被发现,才会落下这么多层结界。” “能破。”阮卿言挑了挑眉毛,忽然勾着嘴角笑起来,见她说个话都一副勾人的模样,郁尘欢傻傻的看着,发觉之后又急忙遮住眼睛。 “用正统方法破掉太浪费时间,还是简单点吧。”商挽臻说完,直接抽出背后的巨剑,只见剑锋凝起一团白光,她直接挥剑朝着结界斩去,本来以郁尘欢和醉无音的修为是看不到结界的,可在商挽臻斩下之后,一道巨大的缝隙出现在面前。 一瞬间,血腥味,以及滔天的妖气和打斗声传过来,她们急忙跟进去,看到的才是如心中所想的场面。之前南天楼主曾说魔界的人也来了,可放眼整个尘缘寺,几乎都是妖和修道之人在对战,并未见到魔的存在。这让商挽臻多少放了个心。若只说妖,她有自信能够全胜,可若来了魔,便难说了。 “商挽臻,有人过来了。”阮卿言自从提升修为之后,对周围的动静也敏感了不少,感觉到几缕灵识探过来,却只有一个人往这边过来,阮卿言警惕的看着来者的方向,商挽臻却对她摇摇头,示意没关系。过了会,来人落在她们身前,看长相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袍,头发有些凌乱,看到商挽臻急忙行了个礼。 “没想到商仙子也来了,你可也是为那人类而来?”少年明显与商挽臻认识,且是修道之人还叫作为妖的商挽臻为商仙子,想必并非敌人。 “我的确是为易初而来,不过不是要吃她,她是我的朋友,我必须要护她无忧。” “听商仙子这般说我便放心了,毕竟以你的修为,根本不需要做这种事。” “嗯,那你们修道界来此又是为何。” “额…这个我也不清楚,师尊只说是神物重临人间,然后就很急的带我们过来了。商仙子,我先回去了,妖界敌人太多,我不可耽误时间。” 那少年说完,一个闪身就走了,阮卿言见商挽臻还认识修道的人,不免有些好奇。她一直都知道商挽臻结识许多妖,没想到人也这么多。 “他是我在外出时救下的一个人类,算是相熟。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去御命塔。” “恩,我也想快点救易初。”阮卿言跃跃欲试的看着远处的御命塔,她已经忍耐了太久,对易初的思念也泛滥的不可收拾。她想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 因为太多人冲着御命塔而来,后山的结界也早就被破开,御命塔的正门大敞四开,即便是站在门口,也能感受到里面压抑的气息。商挽臻和阮卿言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后面的郁尘欢和醉无音。她们一齐点点头,互相扯着彼此的衣袖,迈入塔中。 她们都是第一次进入这座塔,自然也没想到塔中的世界居然如此辽阔。放眼望去是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树林,就算用灵识去探,也根本探不到半点皮毛。且塔中不停的有嘶吼的声音传来,像是野兽却更像是人在痛苦至极的呼喊,想必是早就有很多人走了进来。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这里面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其他人。而且,这塔里也古怪的很。”商挽臻轻声说道,落了三道灵识在她们身上,这才放心的走入林子里。这树林里的树木极为茂密,且都是些说不出名字的种类。越是行走,便越觉得疲惫。在走了快半个时辰之后,醉无音忽然停了下来。 “商仙子,这树林着实诡异,我们走了许久,却根本是在原地打转。” “你可有依据?”商挽臻皱眉说道,她也发现了怪异,却一直在思索是怎么回事。这树林在外围看似没有边际,进入之后能望到另一边的出口,却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显然是有问题。 “这是我方才进入时在一旁落下的网,可现在这网却变得极为松散。我所落下的网通常是为了捕猎而用,通常只有一两年才会变成这般。” “我们绝对不可能在这里走了一两年,应该是幻觉所致。小蛇,郁尘欢,你们两个…” 商挽臻回过头,想和她们说一定要跟紧别乱走,可回头却发现,周围只有她和醉无音,哪还有阮卿言和郁尘欢的下落。这下子商挽臻冷了脸,她想问醉无音怎么回事,可是一阵雾气过来,就连醉无音也不见了。着周边就只剩下自己一个,其余的到处都是雾气。 “是谁在捣鬼,不妨出来一战。”商挽臻掏出巨剑,用灵识探寻着周围,然而,当一个人影从雾里走出来,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她根本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看到她,心里的不安换成喜悦,商挽臻快步走上前,可那人却忽然转过身,越走越远,商挽臻急忙去追,便入了更深的雾气里。 “商挽臻,郁尘欢,还有小蜘蛛,你们在哪,都说了要一起走,结果还是走散了。”阮卿言没想到自己只是发个呆的功夫,一眨眼其他几个都不见了。无奈之下,阮卿言只能在林子里到处走,希望能遇到商挽臻最好。一阵食物的香气顺着不远处飘进鼻子里,阮卿言虽然没心思在这个时候吃东西,但既然有谁在煮东西,就定是有其他人在。 这么想着,阮卿言急忙朝着那个生火的地方跑去。当她越过一片丛林,到了那片空地。那人正弯着腰,将一只兔子架在树枝上。她穿着的灰色道袍有些脏了,可面目却还是柔和得很。见到自己过来,她明显有些诧异,像是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自己一样。可同样的,阮卿言又何尝不是没料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阮卿言的眼眶一下子便红了起来。 “悠悠,你怎么在这里,我好想你,都快想死你了。”阮卿言扑到易初怀里,不停的在她身上轻蹭,恨不得把自己这些天所受的委屈和所有的想念都说出来。易初听她说这些,始终面目柔和的看着她,摸着她的脸,给她最平静的抚慰。 “好了好了,别哭,我不是在这里吗?我已经出来了,本想弄些吃食,没想到你会过来救我。呐,这是烤兔子,你最爱吃的。”易初说着,将烤好的兔子递给阮卿言,可看着那只烤兔,阮卿言微微愣神,随后又笑起来。 “悠悠真好,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这里没什么其他吃食,这兔子是我机缘巧合碰到的。” “是吗…悠悠很厉害呢…”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你定是饿了,先吃吧。”易初用手抚摸着阮卿言的长发,想把烤着的兔子拿下来递给她,这个时候,阮卿言忽的按住她的手,忽然坐到了她身上。茂密的树木将这里遮得没了光亮,火光却将彼此的脸照的格外清晰。 看着易初的眉眼,阮卿言浅笑着,缓缓把头凑过去,却又在距离不到一厘的地方停下。她轻轻呼吸,将热气喷洒在易初的脸颊上,身上的香气变得越来越浓郁,就连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这份味道。 “言儿,你这是…”易初吞了下口水,眼里露出渴望和欲求,在以前,易初从不会露出这样贪婪的眼神。阮卿言索性牵过易初的手,在她单薄的红裙上游走,她狭长的凤眼微眯着,腰肢扭动,轻蹭着易初的身体,轻启薄唇,若有似无的轻哼起来。 “悠悠…喜欢这样的我吗?我为了救你,变了很多,我真的很怕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怎么会呢,你变成何种模样,我都会喜欢你。”易初咬着阮卿言的脖颈,轻声说道。双手不老实且急迫的摸索到阮卿言胸前,准备将她的裙子拉开。 阮卿言笑着捧起易初的脸,低下头吻住她,分明是阮卿言先主动,可易初却反客为主,猛烈的索求着她。看着对方眼里深邃到望不见底的*,阮卿言的双眸却越发失望。她忽然按住易初在自己胸前抚摸的手,拉扯着放到自己脸上。 “悠悠,你都不问我是如何到了这里吗?这个林子很奇怪,我们应该先出去才是,不能耽误时间做这种事。” “抱歉,是言儿太美,我一时克制不住,便…那你是如何到了这里?”易初有些愧疚,她抱着阮卿言,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那天我被静慧打败之后去找了郁尘欢,商挽臻感应到我有危险,便来助我。她和郁尘欢也随我一同来了,不过在之前走散了,我很担心她们。” “她们应该还在一起,你无须担心太多,当务之急,我们两个应该先出去才是,其他人就先别管了。” 易初有些急迫的拉起阮卿言,连那烤兔都忘了拿便带着她朝前走去,看着她的背影,阮卿言愣愣的看了许久,随后又停了下来。易初不懂她为何要忽然停下,便也转身去看她。分明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和易初那么像,可阮卿言也知道,自己就算再贪恋易初,此刻也该醒醒了。 “你不是易初对不对?你是这林子里的人,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幻觉,总之,你不是易初。”阮卿言笃定的说道,听了她的话,反倒是易初露出困惑的表情,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言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是易初还会是谁?你这般怀疑我,我很难过。”易初低着头,眉头微微皱起,失望的看向阮卿言,然而,也正是这个眼神,才让阮卿言确定,眼前的人,真的不是易初。 “你知道吗?从你决定在我面前模仿易初的时候,就已经败了。虽然我只和她相处了半年,可是我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我还是知道的。她啊,从不肯吃肉,不要说杀生,就是我平时在她面前吃些荤食,她都会念经许久,说是为我所造的杀孽祈福。” “还有,她看到我不会对我漠不关心,她的眼里不会有那么明显露骨的*,而她听到朋友有危险,也绝不会只想着自己离开。最重要的一点,她总喜欢把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不肯让别人知道她的苦衷和难过。她就是那么笨的一个人,你聪明的选择了模仿她,可是却没学到她的万分之一。” “言儿…我不懂你的话,我不懂,你不爱我了是吗?你一定是不爱我了才会这么说的。”易初说着,竟是忽然红了眼眶,看到她难过的样子,即便清楚这是假的易初,阮卿言心里也不舒服。她张口想说什么,易初已经扑到了她的怀里。 “你很聪明,可是这林子,我万万不能让你过去。”忽的,怀里人的声音变成另一个尖锐的声音,阮卿言早就有所准备,她抬手抓住那把对准自己心口的匕首。尖锐的小刀划破她掌心的皮肉,分明应该快速愈合,可伤口竟是越来越大,显然是不一般的武器。可想而知,若被伤到心脏会怎样。 阮卿言低下头,看着易初,分明还是那张脸,可此时的表情却变得无比狰狞。那双眼睛泛着猩红,乌黑色的筋脉在她的头上盘旋,阮卿言看着这一幕,身体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这不是害怕的颤抖,而是因为愤怒而造成的抖动。 她猛地抢过那把匕首,回身一转,直接反插到易初的胸口,看着她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吼着,紧接着化成了一缕白雾。阮卿言紧紧的攥着拳头,脸色已是惨白。她讨厌这样,即便对方是假的,她也不想伤害她。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看到自己心里那么美好的易初,被别人弄成那副模样。 雾气渐渐消散,林子又恢复了正常,这一次是真的变得正常了。阮卿言低头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看来方才的幻影和雾气有很大的关系,而且在幻觉里所受的伤也是真的。想到这里,阮卿言急忙放出一缕灵识去寻商挽臻,她发现对方就在自己不远处,便急忙用法力跑了过去。 商挽臻愣愣的站在原地,她没想到在自己达到那个目标之前居然真的可以再见到她。虽然样子没有变,还是自己心里的模样,可看自己的眼神却不是以前那么冰冷,反而带了些温度。眼看着她对自己抬了抬手,商挽臻义无反顾的走了过去。当腹部被她用剑刺穿,商挽臻还是觉得很幸福。 疼,这的确是很疼的,可是心里反而因为能够看到她而欣喜若狂,连带着那份疼都变得无所谓了。商挽臻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不停的呼唤着她,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熟悉。 “商挽臻!你醒醒,你看到的只是幻觉,快点醒来啊!”阮卿言没想到刚一过来就会看到这样一幕,只见商挽臻僵在地上,不停的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她的腹部分明没有被任何东西击中,却出现一道巨大的伤痕,血流了满地。阮卿言知道她也一定陷在了幻觉里,且比自己要深得多,若不赶紧把她拉出来,只怕… “谁,是谁在说话…小蛇吗?”商挽臻愣愣的看着面前人,那不是阮卿言,而是自己努力想要追逐的人,她在对自己笑,却抽出另一把剑对准了自己。商挽臻忽然觉得,如果就这样死了,死在她手里,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在幻觉里死掉,未免太窝囊了些。 眼看着那把剑直直的朝自己的头上落下来,商挽臻后退几步,抽出巨剑挡了回去。她闭上眼,不再看那张脸,凝起法力聚在剑上,看也不看的劈了过去。她能听到那人嘶吼的哀嚎,听到她喊了自己的名字。商挽臻忽然笑起来,却有几分嘲讽意味。 “没想到你居然能探测到我心里的她,不过她会叫我的名字,多数是我的幻想。毕竟在现实里,她是连我的名字都记不得的…” “商挽臻,你没事吧。”见商挽臻猛地跪在地上,阮卿言急忙过去扶住她。看到身边真的是阮卿言,商挽臻知道自己也从那个幻觉里走了出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微微皱起眉头,这伤虽然对于身为妖的自己不算重,可到底还是增添了几丝麻烦。 “小蛇,你可也是遇到了幻觉?” “恩,我看到易初了,可是装的一点都不像。”阮卿言回忆着方才的事,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她好想易初,正是因为太想了,才会在刚才舍不得拆穿,只为了获得一点点的共处的时间,哪怕她一开始就发现了那个易初是假的。 “我们两个都有遇到,想必郁尘欢和醉无音也是同样的情况,分开去找找吧。” “好。”和商挽臻做了决定,两个人分开去找郁尘欢和醉无音。只是走着走着,那林子忽然从暗到明,两个人再次见面时,已经站到了某个巨大的门前。 这扇门足足有十米多高,周身皆是用纯金打造,且纹路像极了不知名的符咒。在那门口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而她们要找的郁尘欢和醉无音竟是坐在那老者的一旁,看到商挽臻和阮卿言满身是血的出来还吃惊的看着她们。 “你们两个没事吧?”郁尘欢急忙走过来,左看看右看看,阮卿言警惕的看着她,就连商挽臻也是如此。这塔内太过诡异,之前还是林中,却没想到走一步反而到了这种奇怪的地方。那老者让人看不懂是妖还是人,而且醉无音和郁尘欢居然毫发无伤,怎么想都奇怪。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还能是怪物不成?”郁尘欢不解的看着阮卿言和商挽臻,她不明白只是分开了一会,怎么再见面的时候这两人都跟杀了人一样,没准…就是杀人了吧,或者是杀妖。 “你真的是郁尘欢?这不是幻觉?”阮卿言还是有点怀疑,而这个时候,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却开了口。 “这里并非幻境,而你们也走出了业障林。” “你是说方才那个林子是业障林?”听到那老者的话,商挽臻回头看了眼,却发现之前变亮的树林又暗了下来。她不太明白,她们是进了塔内,怎么会遇到业障林。 “最近有外来者入内,不过能走到我面前的却寥寥无几,只是这么多势力闯塔的情况,已经是几百年都不曾有过。想必这几个月,外面定是遭遇了天大的事。”那老者不紧不慢的说着,分明入塔人多并不是好事,可他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你是这里的看门人?可会放我们入内?”商挽臻站在门前,终于想明白,之前的业障林只是进入御命塔之前的一关,她们之前所进入的御命塔,很可能只是障眼法,实则进入的却是业障林,也就是说,她们甚至连真正的御命塔都没入。 “你们既已来此,我自会放行,毕竟…塔也是需要饲料的。”那老者说着,笑容变得诡异起来,听到他的话,阮卿言皱着眉头。她才不管饲料不饲料,她只知道易初在里面,就算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她都要进去闯一闯。 “请进,欢迎入塔。”老者说完,御命塔的大门缓缓开启,巨大的金门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随着门缝的增大,如滔天巨浪般的邪气顺势溢出。比之当初的幻骨还要浓烈千倍万倍,就连身为人的郁尘欢都能感觉到其中不详的气息。“小蛇,若进去了,很可能会再也没办法出来。”商挽臻对阮卿言说着,听了她的话,阮卿言笑笑,第一个踏进去。 “若救不出易初,我活上千年万年,也毫无意义。” 第94章 重新聚在一起之后,商挽臻和阮卿言有些小伤,倒是郁尘欢和醉无音毫发无伤,甚至比她们出来的都要早。进入塔内,周围的邪气更甚,她们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极为安静的大殿,这层楼很大,之所以说大,是因为周围根本望不到边际,就只能看到巨大的铁栏,感应到铁栏之内不详的气息。 “商挽臻,这塔让人不舒服。”阮卿言低声说着,在四处打量,见她要乱走,商挽臻急忙拉住她把她扯回来,四个人就站在门口,却不走入一步。 “小蛇,别乱走,这里的门路还没有摸清,先等一等。” “我方才看到那边有楼梯,不知是不是能够上去。” 醉无音指向左边一侧的楼梯,商挽臻顺着她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边有通往上层的楼梯,只是在没有弄清楚这层是什么情况之前,她们还不可轻举妄动。 “醉无音,还有郁尘欢,你们两个方才在业障林里也是碰到了幻觉?”商挽臻索性坐了下来,虽然救人是当务之急,但绝不可以急在一时。 “我就是看到了易心的幻觉,她变漂亮好多,然后直接脱衣服勾引我,还…” “说重点。”听郁尘欢又说那种有的没的,商挽臻挥手制止她,不过也算是找到了一点线索,业障林,大抵就是把每个人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幻化成幻影,以此来钳制住想要进入御命塔的人。 “重点就是,太假了,她演的根本不像易心,易心哪有那么风骚,所以我就赶紧把她推开,跑了出来。”郁尘欢轻声说道,她就是喜欢易心那股子害羞清纯的样子,分明做过那么多次亲密的事,可每次再做她都表现的像个处子一般。方才那个幻觉假得紧,她的易心才不会那般勾引自己。 “那你呢?”商挽臻看向醉无音,谁知后者只是笑了笑,做出个什么都没有的动作。“实不相瞒,我进入之后,并未看到任何幻觉,我只是闭上眼乱走,便从业障林中走了出去。”醉无音轻声说道,她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人,自然也不会出现幻象。 “业障林能够阻止不少修道之人和妖魔,但是进入这塔中的也定是不少。这一层塔从方才进来之时,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不过他们该是出不来的。”商挽臻看了眼周围那巨大的铁栏,低声说道。 “那我们上去吧,总共是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阮卿言觉得这里的视线盯得她难受,她想赶紧离开这里,好避开那些视线。“切记要跟紧。”商挽臻走在最前面,把巨剑抽了出来。通往楼上的阶梯看似很短,实则却长的惊人。她们走了约摸半柱香的功夫,居然还是没有看到尽头。 商挽臻皱着眉头,觉得不太对劲,忽的,一声声闷响从楼梯顶传来。她急忙抬头看去,就见六七个巨大的石球从楼梯顶上滚下来。那石球看上去绝不是普通之物,它不仅仅是重那么久简单,其中也可能暗藏玄机。 “小心!”一个石球已经滚落到旁边,商挽臻挥出长剑去劈,竟是有一双手从石球内探了出来。那手充满皱褶,苍老不堪,紧接着,一个个石球忽然化作灰色的人形,它们的眼睛凹陷下去,嘴巴张着,分明没有意识,却不停的向着它们走来。 “这是石中妖,最低阶的一种护门妖!”醉无音提醒道,而商挽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她想了想,既然这东西不是陷阱而是妖,那砍死就好了。 “既然是妖就不必留手了。”商挽臻直接砍掉其中一只的头颅,阮卿言也伸出细长的指甲,将那石妖的头快速的拧下来。 她们速度不慢,可石中妖的数量反而越来越多,最后几乎把整个楼梯都给堵满。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群灰色妖怪,郁尘欢觉得恶心极了,只能躲在醉无音的身后抓着她的衣角。而这个时候,楼梯也终于能望到尽头。 “它们应该是在阻挡我们上楼,数量只会越来越多,我一次性解决了他们,你们尽快上去。”商挽臻低声说道,同时凝起三成法力,她黑色的长发伴着带起的风漂浮,巨大的长剑发出嗡嗡的悲鸣。她猛地动手挥下,法力带起的风混着石中妖的哀嚎,总算开阔出了一条路。四个人赶紧跑上去,终于是过了这段楼梯,到了第二层。 与第一层不同的是,这一层楼不论是左还是右都没有楼梯,反倒是周围放置了无数道门。每一道门上都印着极为精致却又复杂的纹路,整个串联起来像是壁画,又像是随意画上去的。商挽臻和阮卿言互看了一眼,最后指向其中一道门。 四个人打算走同一个,至少遇到什么还有个照应,正当她们走到门口时,一个石中妖忽然从地下钻了出来。他长得和之前那些不太一样,应该说五官更像是人。看到她们,那石中妖咧嘴笑着,发出沙哑刺耳的声音。郁尘欢觉得这御命塔里的事物,简直要把她二十多年的见闻给颠覆了。 “一道门,只可走一人。”石中妖低声说着,脸上的表情因为笑容而扭曲,使得本就骇人的五官变得更加难看。 “为何只可走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 商挽臻的问题没得到回答,而那石中妖兀自开始笑起来,可下一秒,他却再也笑不出来。阮卿言伸出手,将他的脑袋直接拧了下来,扔在一旁。包括商挽臻在内,谁都没想到阮卿言会这么做,一时都愣在了那。 “你们还站着作何?把它杀了就可以走了吧。”阮卿言表现得很自然,即便这样的做法和她的性格完全不同。看着她眼里闪过的血红,商挽臻皱着眉头,没说什么,还真的推开了石中妖挡着的门,四个人一同走了过去。 门后是一条很长的通道,通道的四周居然是夜晚抬头便可看到的夜空。深蓝色的夜幕在周围静止,闪耀的光点多半是星宿。阮卿言抬头看着,显然是没想到门后的景色居然是这般。郁尘欢痴痴的看着,一个不小心踩空了脚,直接撞到了醉无音身上。 “啊,无音姑娘,对不住。”郁尘欢绝对不是故意的,她没想到自己会不小心就抓到了醉无音的衣裙,还把裙子拉下来许多,看着对方露出的后背,那背上有块好似烧伤般的痕迹,在粉红的皮肉下还有蜿蜒的伤疤,又不太像伤疤。郁尘欢皱眉,她很想问醉无音是不是受了伤,谁知对方发现后背露出来,急忙红着脸又拉扯好,就连耳朵都红透了。 “没事,你无需介怀。”醉无音并没有怪郁尘欢的意思,反而还回头对她笑了下。前面的商挽臻和阮卿言没注意到她们,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周围。不久,一道门出现在四人面前,她们推开走出去,发现居然又走回了进来的地方。 四周都是门,而阮卿言之前扔掉的头还躺在地上,见她们走回来,那颗掉在地上的头颅发出撕心裂肺的笑声,刺耳得紧。听着那笑声,阮卿言的下唇微微发抖,其实她刚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冲动就做了那种事。那个时候的自己根本是不受控制的,就像现在,听着这种笑声,她很想…真的很想… 铲除…消灭…全部,全部都除掉!把所有的阻碍,所有阻止她和易初在一起的人,杀光,都统统杀光!然后呢?杀光然后…然后她就可以永远和易初在一起了。对,这些才是她想要的! “小蛇,小蛇?你怎么了?”阮卿言恍惚的听到商挽臻的叫声,她回过神一看,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石中妖的头颅前,而她的手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差点碰上那头颅。阮卿言惊得急忙收回手,她不知道自己方才要做什么…但或许是很可怕的事。 “商挽臻,我…我…”阮卿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似乎从入邪之后就变得很不一样,可是她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没事了,你冷静一些,我知道你很急着想救易初,我会帮你的,别怕。”商挽臻抱着阮卿言,直到这个时候,阮卿言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她点了点头,闭上眼把身体靠在商挽臻怀里。 “说吧,为什么我们会走回来。商挽臻看着石中妖,低声问道,听了她的问题,石中妖又笑起来,这笑声着实闹心,商挽臻厌恶的把巨剑落下,插在石中妖的头上,这才制止了笑声。“一个门,一个人。”这番话之前石中怪便说过,商挽臻皱着眉头,如果可以,她的确不想分开行动,可是看到如今这情况,怕是不分开走,就会一直反复走回原处。 “没办法了,分开吧。” “啊?真的要分开走?” “恩,既然她说一个人只能走一人,怕是有其中的规矩。” 听商挽臻这么说,四个人只能分开,郁尘欢是最不想分开的,可是没办法,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眼看着郁尘欢和醉无音都推门走了,商挽臻拍拍阮卿言的肩膀,在她的眉心点了下。 “小蛇,别太勉强自己。” “我知道的。” “你选哪个?” “我就选之前走过的那个吧。” “稍后见。” 目送商挽臻离开,阮卿言这才重新走到她选择的那扇门前,推开走进去。只是和刚才的星空夜幕不同,她所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的红。在望不到边际的黑暗里,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注视着她。若是以前,阮卿言定会吓得不敢再走,可这个时候,她却莫名的感觉到了欣喜和兴奋,甚至产生了共鸣。 “易初…我来救你。” 第95章 日复一日的过着同样的生活,抄写的经文也已经堆积成了一个小小的山包。在御命塔没有时间概念,易初只能凭着抄写经文来估算日子。她觉得自己大抵是进来三月有余,可在她心里,这三个月却比三年还要漫长难熬得多。 “诶…言儿…”易初走到窗边,轻声说道,看着外面依旧乌云密布的天气,心思一点点沉下来。这段时间,外面的天空一直是这般阴郁,除了上次,师傅也有很久没再和自己联系过。易初总有种被遗忘的感觉,也可能是她想的多了,毕竟她人在这里,就算外面发生什么,她也不会清楚。 “初儿。”正当易初想起静慧时,那人的声音还真的在脑袋里传开,只是这声音比往常冷冽许多,其中还夹杂了一些虚弱。 “师傅,你可是身体不适?你这么久没联系弟子,弟子有些担心。” “初儿,我无事,你现在尽快站到房间最里面的墙壁旁,我要把你送入塔内密室。” “师傅,可是发生了什么?”听静慧要把自己挪走,易初不明所以,她在这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 “稍后我自会与你解释,现在快过去。” “是。” 易初和静慧相处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听静慧用这般焦急的语气说话,她急忙站到墙壁旁。紧接着就听到静慧在叨念着什么,身后的墙壁浮现出一个闪烁着蓝光的八卦阵,易初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吸收过去,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竟然到了另一个没见过的地方。 如果说她之前一直待的房间是金碧辉煌,那么这个房间却普通极了。周围到处都是一片漆黑的摆设,还有很陈旧的桌椅和笔墨。可除此之外,一道光亮却十分吸人眼球。易初慢慢走过去,发现在房间的最顶上漂浮着一团金色发白的云雾。 说是云雾也并不确切,因为那团光看上去毫无实体,呈现一个圆形,周身还萦绕着很多类似金丝一样的东西。易初愣愣的看着,不明白静慧为什么要让自己来这里。没过一会,静慧的声音又响起,只是这一次不是脑袋中的声音,而是从房间里传来的。 易初急忙到处去找,发现前面的桌上是一面巨大的铜镜,那镜子的高度从桌子一直到自己的胸口,分明是自己站在前面,可里面的人却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极为美丽却又有些疏离冷清的女子。她黑发披肩,眉心是淡蓝色的冰痕,双眸闪着光亮。分明是镜子里的景象,可她却好像也能看到自己一般,竟是和她对视起来。 “初儿,是我。” “师傅?师傅你怎么会在镜中,可你的模样…”易初虽称不上惊慌,但到底是诧异的,她没想到再和静慧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且静慧的样子也完全不是她熟悉的,如同陌生人。 “初儿,很抱歉,关于我自己的事,我隐瞒了你二十年。其实我并非真正的出家之人,只是我所造的杀戮太多,而我自己在逃避,才会扮作尼姑,建造了尘缘寺。” “师傅,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初愣愣的看着静慧,自己敬重了二十年的师傅,教她许多佛理道理,告诉她不要杀生的师傅,此刻居然在她面前说,造了太多杀戮。易初觉得静慧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可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这般说。 “我本名为湟逐静,湟家从千年前便是斩妖修道世家,几乎每个湟家人都是天赋异禀,在修道方面的才华极为突出。可湟家人行事太决断,斩妖灭根,沾了太多阴怨和憎恨,到了后来,被灭的妖在死前留了诅咒,天罚回落,湟家人一点点的减少,到了我这辈,只剩我一人。” “我父亲在我小时候极为排斥我修道,可在湟家所有人死后,只有不曾修道的我活了下来。我被麓云派当时的峰主带回去,她们发现我的体质异于常人,便教我道法,让我重新走回湟家的老路。我当时忌惮着所谓的诅咒,可湟家人的死因几乎都是不敌妖才被杀。我当时可笑的想,只要我足够强,强到所有妖都害怕,强到他们杀不死我便好了。” “当初的我很疯狂,恃才傲物,张扬无礼,就连师傅也曾后悔收我为徒,而我因为自己的逞强好胜,害得全门派惨遭妖界屠门。师傅为了护住我,将御命塔交于我,用最后一点法力将我送走,而我也从湟逐静变成了静慧。” “师傅…你…”易初没想到当年的静慧居然是这样,听上去根本就是个...空有才华却没有脑子的人… “当年的我的确很可笑,我用了数十年的时间成为斩妖第一剑,可我又用了一百年的时间,去悔过我之前所做的一切。我不后悔斩妖,我只是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 “师傅,你之所以不让我修道,是因为这件事吗?”易初想了想,记起自己每次询问静慧自己能否修炼,对方都给了否定的答案。 “并非如此,这么多年,我的心结已解。只是你身上的确有许多为师看不透的地方。为师看不穿你的命格,却隐约能感觉到你的与众不同,这也正是我把你带来这里的原因。” “师傅,尘缘寺出事了?”易初何等的心细如尘,她看出静慧的脸颊有些薄汗,身后的背景也很杂乱,像是在山洞中。 “恩,不过此事错不在你。妖界,魔界,乃至修道的各大门派,他们得知御命塔问世,自然是想夺得这神物。准确的说,是这里面残留的神之力量。” “神之力量,师傅,你莫不是说…”易初听闻静慧的话,抬头看了眼悬在塔上最高的那道光,她之前就觉得这个光很怪异。 “嗯,这个密室也是我不久前偶然发现的,而那团光始终盘旋在那里,我动不得,因为它的力量太强,似乎是维持御命塔存在的根源。虽然我不确定,可那个应该就是他们想要夺得的东西。” “这密室不会被发现吗?” “除非是极为厉害的存在,否则很难进入到密室之中。” “师傅,既然那么多人过来,你岂不是很危险,你快自行离开,我就待在这里,哪都不去。”易初觉得静慧一定也会有危险,毕竟她可以操纵御命塔,那些人若找不到那所谓的神力,定会去难为静慧。 “初儿,为师活了很久,也看透了许多事。可有一点我很清楚,湟家人,不会逃跑。我已经逃避了一次,这次断然不会再做同样的事。这面镜子,可以让你看到你想看的人。”静慧说着,影像已经从镜子前面消失,易初急忙去碰镜子,那镜面却渐渐变成了黑色。 “想不到你这个时候还有空发呆,斩妖第一剑,的确傲慢的很啊。” “对付你们这种货色,还不需要我认真。”静慧回过头,将后背上的箭拔掉,这是方才被偷袭所致,发箭的应该就是面前这只妖。 “斩妖第一剑果然名不虚传,那就让老夫会会你如何?”话音落地,发声的妖已经来到了山洞之内,那是一个鬓发发白的老者,如鹰一般锐利的视线凝在自己身上,这人的修为和道行与乌合之众完全不同,商挽臻笑了笑,这才抽出腰间的剑。她看了眼不停围过来的妖,忽然有种冥冥中自有安排的感觉。 湟家,终究是要败在妖的手上吗? “师傅,你还在吗?回答我啊。”易初见静慧没了踪影,不停的拍着镜面,没过多久,那镜面忽然产生一道道波纹,又重新有了影像。只是这一次出现的不是静慧,而是三个月未见的阮卿言。易初睁大了眼睛,看着阮卿言站在一片树林里。那树林怪异的很,到处都萦绕着一股子黑红色的气息,可阮卿言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依旧在里面走着。 “言儿,言儿!你在哪?是我啊。”易初不停的拍着镜面,想要让阮卿言听到自己的话,可也不知是怎的,这一次好像只有易初能看到阮卿言,可对方却看不到自己。没办法,易初只能安静的凝注着阮卿言,目光也渐渐柔和起来。 分明只是三个月没见,可阮卿言却好像变了很多,不知是不是错觉,易初觉得她瘦了点,可五官却变得更好看了。她的眼角原来并不是这般上挑,如今那狭长的凤眼时刻带着媚态,上翘的嘴角勾起月牙般的弧度,就连举手投足间的感觉也成熟了许多。最明显的莫过于那头银发,原本只是到背部,如今却长到了腰迹。 银色的长发,衬着她火红的长裙,这样的阮卿言让易初忍不住心动,却又心酸。她知道阮卿言一定是为了救自己而来了御命塔,她不是三个月前来的,而是现在才来,就说明她在这三个月,一定做了她以前不愿做的努力。想到这些,易初有些难过的抓着胸口。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有用一点,足以能够保护她在乎的人事物? 阮卿言自然不知道易初能够看到她,她只是凭着感觉继续走着。她没想到经过那条隧道再推开门出来,居然是一片树林,虽然和业障林很像,但树木明显不够茂密。她不知道商挽臻和郁尘欢去了哪里。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跑来了林子里,而且,她们之前分明是在塔内,怎么会又来到了树林,难道说这树林是在塔里面? 阮卿言不明所以的走着,只想快点和商挽臻会和,渐渐的她看到林子的对面有两扇巨大的门,就和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一样。阮卿言急忙跑过去,这个时候,有两道光亮忽然从门内照射出来。紧接着,两个男子站了出来,他们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均是含笑看着自己。 “蛇妖,你可是想进门?” “是,这塔内有我重要的人,还请两位行个方便。” “这两扇门叫做生死门,黑生,白死,除非你打败我二人,才可走生门,进入御命塔第三层。”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着我,更何况,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阮卿言沉眸看着这两个男子,可对方显然没打算回答她,而是直接朝着她飞来。脖子被那黑衣男子紧紧捏住,阮卿言只觉得身体被牵引着向后飞去,直接撞在了后面的树上,巨大的冲击让她觉得心肺都在疼的发颤。 “现在就开始吧,生死局。” 第96章 阮卿言还没弄清楚这两个男子是什么来头,对方却已经先动了手。脖子被紧紧的掐住,阮卿言用手捏住黑衣男子的手腕想要掰开,这才发现自己的力气远不如对方来的大。她索性化了真身,变成一只巨蛇,直接挣开了黑衣男子的束缚,又在落地的瞬间变回人身。 蛇身虽然巨大,但敏捷和招数都不及人身来的方便,阮卿言细长的指甲变得如刀刃般坚硬,她见那白衣男子始终站在一旁看着,打算先对付这个黑衣男子。只见对方从腰间抽出一条类似长鞭的铁链,铁链是纯黑色,上面还挂着许多细长而尖锐,如同镰刀一样的长钩。 那黑衣男子脸上始终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可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铁链虽长,被他拿在手里却像是活了一般,完全找不到破绽。地面被铁链划出一些沙沙的声响,阮卿言躲过从头顶甩来的一击,跳到了远处的位置。这铁链上的钩子很危险,若是被刮到,绝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是这里的看门人对吗?只有打败你们才能救走易初吧。”阮卿言看着两个男子,心里生出一阵阵的不满。分明她和易初没做错什么,可是总有那么多人反对她们,阻止她们在一起。先是那看都看不到的佛祖,之后又是静慧,现在连妖和这该死的塔也来凑热闹。阮卿言恨着这些存在,如果能够全部杀掉,如果自己能变得更强就好了。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想要上塔,必过生死局。”黑衣男子说完,再次快速的冲了过来,阮卿言见他始终对自己穷追不舍,甚至连身份都不肯透露。她紧皱着眉头,凝起法力在双手上,快速的闪过那黑衣男子的锁链,绕到他身后。 细长的利爪直接插入到黑衣男子的头上,将那颗脑袋贯穿。若说在以前,阮卿言大抵会选择其他位置,可现在她却唯独喜欢招招直达要害。她莫名喜欢上鲜血的感觉,喜欢这种杀戮的快意。就连阮卿言自己都没发现,她金色的瞳孔泛起了血光,而这一幕,易初却都从铜镜里看的清清楚楚。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阮卿言把手插入到黑衣男子的脑袋里,鲜血溅出,仿佛在镜前都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易初之前便觉得阮卿言变得不太一样了,可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她到现在才看清。她眼里少了以往的天真,多了许多痛苦和压抑,甚至是嗜血好战的*。 易初跪在地上,心口的酸疼让她忍不住把身体蜷缩在一起,自责和愧疚顺着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她知道是自己让阮卿言变成这样的,她为了救自己出来,这三个月里,或许经历了自己无法想象的事,所以才会露出那种眼神。 可就算如此,就算阮卿言杀人的时候是笑着的,易初还是喜欢着她,心疼着她。 “死了…活该,都是你不好,是你不让我救易初,死了才好…对,我没有做错,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把易初救回来。”阮卿言低声呢喃着,黑衣男子的身体也渐渐化成了一滩血水。而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白衣男子忽然大声的嘶吼起来,那声音刺耳极了,和他之前温柔的声音完全不同。 看着他忽然跪在地上,肩膀的位置慢慢突起,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长出来一般,阮卿言发现,那正在破体而出的,竟然是一颗人头。血混着皮肉一点点的脱落,直到完整的人头出来,阮卿言猛地发现,那颗人头的脸,正是那个黑衣男子的面容,只是方才正常的皮肤已经转变为黑色,而眼睛却是白的。 这一幕看上去尤为骇人,毕竟一个身体有两个头就足够诡异,而那颗多出来的头更是恶心至极。阮卿言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白衣男子,就在这时,身后的树林忽然传来脚步声,阮卿言以为是对方的援军,急忙转身去看,从林中走出的人忽然大喊了一声,直接坐到了地上。 “这…阮卿言,这是什么怪物啊。”来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郁尘欢。阮卿言看着被吓到腿软的她,根本没想到郁尘欢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便也走了神。白衣男子看准时机,忽然冲过来,速度比之前更快,力道也更加强劲。 不过这样的速度比起商挽臻逊色一点,阮卿言既是注意到了,自然也侧身躲过了。白衣男子见自己的突袭被她轻而易举的闪开,那黑色头颅忽然转了转,看向坐在地上的郁尘欢。见自己被这怪物看了好久,郁尘欢只觉得双腿发软,还没等她起来躲到阮卿言后面,那怪物就直接朝她扑了过来。 “有病吧?那边才是妖,你和我一个人较什么劲。”郁尘欢不满的说着,她急忙掏出怀里一大堆护符,这些都是商挽臻留给她的,她看不懂上面的鬼画符,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抽出几张就扔了出去。她本以为这轻飘飘的像纸一样的东西会被吹走,谁知刚扔出去,符咒居然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一样直奔那怪物。 在触及之时,符咒贴在了白衣男子的身上,却没有任何反应,郁尘欢失望半天,当初说的那么厉害,敢情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就在郁尘欢这么想的时候,那张贴在白衣男子身上的符咒忽然爆开,将他的肩膀连带胳膊都炸飞出去。郁尘欢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赶紧又拿出几张一样的,刷刷刷全扔过去。 这一次白衣男子忌惮的开始闪躲,可那些符咒被躲开之后又绕了回来,见白衣男子被郁尘欢缠住,阮卿言也凝起法力,快速朝他冲过去。妖之间的战斗,若不是极为悬殊的道行,比的便是速度和法宝。她速度有了,这会又有郁尘欢捣乱,自然是找回了上风。 趁着白衣男子疲于躲开那些符咒之际,阮卿言已经窜到他身后,用法力凝起一把长剑,直接贯穿了白衣男子的心脏。他没注意到阮卿言的动作,待到发现时却为时已晚。“生死局…过了…”在倒下之前,白衣男子开口说道,随后竟是渐渐化作一团血雾,彻底消失不见。 “这是死了吗?”郁尘欢走过去躲在阮卿言后面,她没想到看上去那么厉害的怪物这么容易就死了,想到自己刚才扔了不少那么有用的符,顿时有点肉疼。 “恩,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阮卿言收起灵力,样子也变回了正常的模样。她看了眼还沾着血的手,用法力将身体清理了一遍。可是身体干净了,但那种把手插入脑袋里的感觉,她却忘不掉。 “我也不知道,之前我们分开走,我进去一个门之后,再出来就是这里。” “有可能所有的门都是通往这里的,我们先过去,如果商挽臻她们之后到了,想必会追上我们。” “好。” 阮卿言说罢,最后看了眼还没彻底消散的血雾,推开了那道所谓的生门,迈了进去。她本以为过去之后还会是树林之类的地方,可没想到一扇门的阻隔,居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她们又回到了塔内,周围的铁栏也很是明显,这一次楼梯在右侧,想到之前的石中妖,阮卿言不敢贸然上去,她先是用法力重新化出一把剑,这才让郁尘欢跟紧,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去。 “我们这是第几层了?”郁尘欢低声问道,她觉得这塔在外面看去不过六七层,可是进入到里面之后显然不是如此。而且这里的空间也尤为诡异,一会是树林,一会是塔内,还有那种像是在天上搭建的通道,郁尘欢这次倒也是开了眼见。 “第四层,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我觉得前面有些问题。”阮卿言皱着眉头,和郁尘欢一路走上了顶层,全程毫无阻碍的走完了这段楼梯。当两个人踏到上面,周围的景物也跟着变了个样子。光亮快速的暗下来,周围都是石壁,甚至还能听到水滴掉落在水里的脆响。 “这是山洞?”郁尘欢看了眼周围,觉得这里又冷又潮湿,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地方,脏不说,且蛇虫鼠蚁也多。 “嗯,小心些,跟紧我。”阮卿言在这种时候也收起了平日嬉笑的脸,变得严肃许多。郁尘欢跟在她身边,瞄了眼她的侧脸,她发现阮卿言认真起来的样子也是极为好看。 少了些妖娆妩媚,多了些沉稳和安静。那张脸还是精致无比,上挑的凤眼全神贯注的看着周遭的一切,使得那双本就明亮的金眸更好看。郁尘欢一时看愣了神,以至于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当脚下的什么东西陷了下去,她暗叫不好,却已经来不及了。 阮卿言和郁尘欢只觉得脚下一空,紧接着就顺势往下摔去,这一突发情况让郁尘欢出了一身冷汗,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已经被阮卿言抱着飞了起来。这还是郁尘欢第一次感受到身体悬空的感觉,她总算松了口气。刚才她几乎都都忘了阮卿言是妖会飞了,对付这种陷阱根本就是小意思。 “上面有人来了。” “啊?人?你确定是人?” 听阮卿言说着,不再往上飞,郁尘欢向上看去,只见一道银白色的光直射而来,明显就是冲他们过来的。阮卿言急忙侧身躲开,而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已经从上面落了下来,快速的拔剑朝她们刺来。阮卿言没办法,只能快速落回到地面,她发现下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旷的石屋,就算落下来也不会有事。 而下一刻,来人已经发了数十枚符咒过来,阮卿言急忙带着郁尘欢躲开,这才看清这个连招呼都不打的就出手的人是谁。那是一个穿着一袭灰色道袍的男子,看年纪应该不大,但修道之人容颜不老,真正多少岁谁也不清楚。他眼中带着杀意,在看到自己和郁尘欢之后有所缓和,但笑起来的脸更加惹人讨厌。 “没想到还有其他妖能闯入这里,看来外面的那些人还守得不够牢靠。既然是妖界余孽,就让我来斩了你们。” 第97章 对方既然这么说,自然是修道之人,加之他身上没有任何妖魔气息,也绝对是人无误,只是阮卿言不懂这人怎么会找上她们。 “我来此并非有其他目地,被关在御命塔顶层的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是来救她的。”阮卿言不想做无谓的争斗,她知道塔上面还有很多关要闯,若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绝对不可取。 “好个蛇妖,竟然还想了个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世上居然有妖来救人,你觉得我会信吗?” “不论你信与不信,我都要把易初救走,若你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阮卿言把郁尘欢安置到角落里,做出备战姿态,见她当真要与自己交手而不是逃走,那男子忍不住嗤笑起来。 “蛇妖,我倒是佩服你的勇气,也可能是你没听过我藏天的名号。”男子报了自己的名字,阮卿言皱了皱眉头,藏天,她还的确没听过。 “怎么?你很有名吗?”阮卿言反问道,藏天听了反而笑的更夸张,他忽然直起身体,双手向后,抽出背上背着的两把长剑。那是两把一金一银的利剑,可看出定是经过法力淬炼而成的兵法器,阮卿言对修道之人不甚了解,却也能看出藏天不好对付。 “蛇妖,今日你遇到我,便是你最大的不幸。”藏天说着,飞身而跃,金剑朝着阮卿言的头砍下来,见他来势汹汹,阮卿言一个侧身躲过,向旁边退了几步,而她所处的那块墙壁已经被藏天的剑一切为二,出现一道极深的缝隙。 “下次便让你躲不过。”藏天的眼里闪烁着光亮,只是杀意太过浓厚,甚至连妖都不曾有这般重的戾气。阮卿言用法力凝出长剑,挡住藏天挥来的剑招。几回合下来,那法力凝出的剑竟隐隐有了缺口,再一次便直接被一分为二,断裂开来。 “就凭这种垃圾货色,竟还想与我的法器抗衡,可笑!”藏天不屑的看着阮卿言,伸出舌头舔着他自己的下唇,这个动作看上去就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让阮卿言皱起眉头。她觉得藏天根本不像是正道人士,比起自己,他才更像是妖。 “人类都是这么嚣张的吗?”阮卿言索性用了十成功力重新凝了一把剑,这次的剑与之前随便做出来的都不同。她平时很少与人争斗,武器也多半是自己的手。可藏天的那两把金银剑太过厉害,若空手去打,就会一直处于下风。 “对待低劣的妖,还能如何?不过,你应该是千年的蛇妖吧?” “和你有什么关系。”听藏天问起自己的道行,阮卿言微皱眉头,虽然她活了千年,不过实力着实和年龄不符。 “哈哈,千年蛇妖,今日倒真是走运了。门派来了不少人,抢走了许多千年之上的妖,如今倒是在这里被我撞到了。你的妖丹,应该很不错吧。” “你想做何?”见藏天贪婪的盯着自己的腹部,阮卿言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她最讨厌被人盯着看了,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反正除了易初,阮卿言讨厌任何人这么看自己。 “蛇性本淫,除了狐妖之外,应该是最适合作为鼎炉的存在。若你愿意随我走,我放你一马倒也是不是不可以。” 藏天贪婪的看着阮卿言,这般漂亮的妖还是他今天第一次见,那些妖界来的人,除了狼就是虎豹,就算是有女妖,也都是些丑得无法入眼的。藏天仔细打量着阮卿言,眸间的*更甚。若是直接杀了倒真的有点可惜,若是能够收走做为鼎炉,用过之后再取了内丹杀掉,才是最划算的买卖。 阮卿言虽不了解人类修道之事,但鼎炉是什么她还是清楚的,同妖彼此之间的双修不同,鼎炉根本就是被予取予求的存在。阮卿言觉得藏天简直恶心极了,自己就算要当也是当易初的鼎炉,谁要和你这么个丑兮兮脏兮兮的人类做那种事。想到这里,阮卿言连看都不愿再看藏天那张恶心的脸,她提剑朝着他击去。不打败他就不能走,自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看来你是想拒绝我了?也罢,将你打残了带回去就是。”藏天笑着,迎上阮卿言,三把剑相撞在一起,发出叮叮的脆响。郁尘欢躲在一旁,尽量让自己变得透明,她知道她帮不上什么忙,若是让阮卿言分神更不好。不过说起来,在她心里,阮卿言似乎一直都是软软呆呆的,这会第一次见她和人动手,郁尘欢这才觉得自己一直都小瞧了她。当然同样小瞧她的,自然还有藏天。 “没想到千年的蛇妖居然能接下我数百招,你方才说你认识那关在塔里的人类,想来,是得了她不少好处吧。”藏天看着阮卿言,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阮卿言是为了救易初而来。今天过来的妖,哪个不是想吃了那人类增加修为,只怕这蛇妖口口声声说救人,实则… “不许你这么说我和悠悠,她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会让任何妖伤害她。”阮卿言急的红了眼睛,她没想到藏天这么难缠,自己都那么努力了还是没伤到她。既然已经有人在这里,就说明好多厉害的家伙甚至在更顶层。要是自己去晚了易初已经被吃了怎么办?阮卿言越想就越害怕,握剑的手不由得发起抖来。 看着阮卿言的表现,藏天微眯着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联想到对方之前的表现,一个猜想油然而生。“蛇妖,你莫不是与那人类有什么瓜葛?我听说那人类是个女子,还是个尼姑,哈哈哈,怪不得你方才拒绝我,居然是这样?” 藏天带着试探的语气开口,抛去性格不说,藏天的外貌的确出色,他也找过不少妖或女修做过鼎炉。蛇本就是好色之物,而妖更没有人类女子所谓的贞洁一说。阮卿言方才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自己,想来定是有其他内情。 “是又如何?”阮卿言不明白藏天为何笑的这般淫邪,让她觉得极为恶心。商挽臻说的没错,果然人类的男子比之一些妖都要过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区区一个尼姑就可满足你。蛇妖的*那么强烈,若你跟了我,我定会让你更加身满意足。” 藏天说着,忽然伸出手朝阮卿言的脸摸去,察觉到他的意图,阮卿言直接挥出长剑,虽然没把他的手砍下来,却将他的手腕划出一道血痕。鲜血落在地上,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藏天的脸色沉了下来,恶狠狠的看着阮卿言。 “呵呵…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今日我定要将你降服。”藏天周身的气息忽然变重了几分,见他手中的两把剑越来越亮,发出一声声悲鸣。阮卿言皱着眉头,准备防范,只是,藏天忽然一个快步闪到自己身后,速度快到就连阮卿言都没办法反应过来。 她没想到人类竟然可以有这么快的速度,就连妖的自己都跟不上,阮卿言急忙回身去挡,然而却只挡住了金剑,那银色的长剑穿透她的肩膀,力道大的将她向后推去,直接扎在了石壁上。阮卿言被冲击撞的咳嗽起来,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 她顾不上疼,急忙想要把那把剑□□,可就在这时,藏天忽然掏出数道符咒,全数落在她身上,阮卿言只觉得身体的力气和灵力在一瞬间都被抽走了,不要说拔剑,就是抬一抬头的力气都用不上来。 “唔…”“阮卿言!”郁尘欢见大事不好,慌忙的站了起来,她没想到藏天用一招就把阮卿言打败了,而且看样子,情况非常不妙。想到这里,郁尘欢急忙也拿出怀里的符咒,乱扔了几个,藏天见她的举动,笑着画了道屏障把符咒阻隔起来,又落了道结界,把郁尘欢困在里面。 “这位姑娘,麻烦你别乱动,你是人,若你不做什么,我自然不会伤你,至于你…”藏天看着阮卿言,忽然笑起来,他抬起右手的金剑,对着阮卿言挥落而下。一道巨大的伤疤顺着她的肩膀蜿蜒到腰迹,符咒将她的法力一点点吸取,伤口连愈合都没办法做到。 阮卿言觉得身体很疼,可并非是伤口带来的疼,而是那些符咒在灼烧她的身体。她知道这些符咒并非普通的定身符,而是会吸收灵力的符咒。若是一直拖延下去,就算藏天不动手,自己也会被这些符咒吸尽灵力而亡。 “蛇妖,方才你不是还说要打败我救那个尼姑,现在可还能说出那些大话?若你一开始便和我走,此刻也就不需要受这份罪了。”藏天抓着长剑,在阮卿言的身上游走,却控制着力道,只是划伤她的皮肤,却不造成很深的伤口。 “就算没有悠悠,我也不会和你走,呵…你算什么东西。”阮卿言忽然抬起头,看向藏天,她的一只眼睛已经变作了黑红色,泛着异样的光亮。看到她的变化,藏天微微愣住,随后竟是大声的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你只有千年的道行却能和我打平,原来是入邪的妖。呐,你觉得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那座塔吗?你所在意的那个尼姑,应该是灵力体,只要吃了她,不管是人是妖,都会修为大涨。我还没吃过人,不知道那尼姑的滋味如何。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修道之人来这里是为了救人吧?” “你…你说什么…你们…”阮卿言睁大了眼睛,看着藏天丑恶的嘴脸,她本以为这些修道之人来此是为了保护御命塔,救出易初,可没想到,他们竟也是要…吃了易初。人吃人吗?这样的事,怎么可能… “你放心,我不会独自享用那个人类的,我会把你带回去,然后在你的面前把她煮熟,让你和我一同享用,到时候…啊!我的脸!”藏天的话没说完,而阮卿言的右手忽然挣开了束缚,细长的爪子从他脸上划过,将他的半张脸抓的血肉模糊。藏天捂住脸快速后退几步,向嘴里塞了颗丹药,愤恨的看着阮卿言。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阮卿言低声说着,不停的挥舞着手想要抓到藏天,看着她几乎癫狂的举动,藏天又落了几道符咒,将她压了回去。 “低贱的妖,你居然…居然敢弄伤我的脸!不可饶恕,不可饶恕!”藏天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他抬起金剑,对着阮卿言的右手,笑着砍了下去。 第98章 “不要!不要!”猩红而粘稠的血将镜面全数染成了红色,那些过分刺目的血红太过真实,就像是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甚至连脸颊都能感受到那份灼热的感觉。易初捂住头嘶吼着,她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挂在墙上的阮卿言,还有那只落在地上的手。 她知道阮卿言一直都很怕疼,平时就算是撞到了桌子,都要娇气的和自己说,让自己给她揉揉吹吹。可在这个时候,她定是疼极了的,可她却偏偏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鲜血不停的从她的伤口流出,将她周围的皮肉削得干净,甚至能看到里面森森的白骨。 易初死死的盯着藏天,全身都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师傅曾经说过,出家人最忌讳的便是情绪波动,可在这个时候,易初的内心无法抑制的产生了杀念和憎恶。她恨这个叫藏天的人,他竟敢…竟敢那般对待阮卿言。 这个人类,当真该死。 一瞬间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就连易初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视线变得尤为冷漠阴暗,这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另一面。她此刻好想去到阮卿言身边,告诉她自己没事,抱抱她受伤的身子。可是,比起这些,易初更想打败藏天,用他施加给阮卿言的方法,加以数倍的还给他。 “阮卿言,你怎么样!该死的老道士,她没杀过人,你凭什么这么对她,阮卿言,你醒醒啊。”郁尘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她看着那条被砍断的手臂就落在地上,眼眶里泛起泪光。她觉得自己也够没用的了,藏天随便一个结界就把她困在这里,她连出去都做不到,更别提帮阮卿言做什么。 “哦?没杀过人?就是说,还未曾有杀孽。”藏天看了眼阮卿言,倒是没想到会遇到不曾造过杀孽的妖。在修道界评判一个妖是否需要被铲除的标准便是看对方的杀孽,杀孽越多,妖气便越重。而那个人类说这蛇妖不曾杀人,可她分明有入邪的趋势,身上的邪气也重的很。 “蛇妖,你可愿跟我走?若你同意,我或许能饶你一命。”藏天用剑挑起阮卿言的下巴,却发现她的瞳孔涣散的厉害,显然是被吸取了太多灵气所致。藏天皱眉看着,觉得就算把这蛇妖带回去,或许也救不会她的性命,倒还给自己添了麻烦,不如…就此杀了算了。 “呵,我还以为会是个不错的鼎炉,没想到竟是这般不堪一击。罢了,稍后再去找别的便是,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把那个人类找到,以免被他人抢先夺走,可是少了个大补的食材。”藏天兀自说着,全然没发现,在他说道食材两个字时,阮卿言低垂的头忽然抬起来。那双涣散的眸子渐渐凝起光亮,黑色的阴影将她的金眸吞噬,血红覆盖她整双眼睛,看上去骇人至极。 “杀…杀了你…杀了你…” “就凭你?” 听阮卿言的叨念,藏天笑着回过头,却在触及她的视线之际愣了神。也就是这一瞬的时间,阮卿言猛地张开嘴,将他的金剑狠狠咬住。其力道之大,使得那剑发出一声叮咛,随后竟是被阮卿言用牙齿生生咬断开来。 藏天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他急忙向后退去,却已经是躲闪不及,阮卿言硬生生的将那些符咒全数挣开,即便皮肤被符咒烧的鲜血淋漓也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般。她的速度极快,一下子便闪到自己面前,她反手抽出自己之前插在她肩膀上的银剑,一个呼吸间消失不见,却又在自己身后出现。藏天连回身的反应都没有,后背就被划出很长一道血痕。 藏天急忙扔了一道定身符,阮卿言提剑挑开,趁着她分神的功夫,藏天也闪到了远处。他紧紧的咬着牙关,根本没想到阮卿言会在这种时候入邪,但是那股不详的感觉,全身萦绕的黑气,的确是入邪的姿态。藏天呕出一口鲜血,他急忙掏出一些伤药塞进嘴里。 金银两剑乃是他所炼的兵器,一旦被毁,自己的身体也会有所损伤。看着对面正在看着自己的阮卿言,她全身浴血,那只被自己砍掉的右手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出来,连带着那身皮外伤也不见了。虽然早就听说过妖一旦入邪将会实力会提升数倍,可藏天没想到连自愈能力都会变得这般强悍。 如今自己的法器已毁,当务之急应该是走为上策才是,可是银剑还落在那蛇妖的手中。苍天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把银剑抢回来再走,他掏出数道符咒,朝着阮卿言扔去。可这下子阮卿言非但不躲,而是直接迎面而来,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数倍。 藏天一下子被按住的了头,身体被阮卿言压在墙壁上,他感到阮卿言在拉扯自己的肩膀,一股不详的预感升起,紧接着,肩膀处撕裂的剧痛让他痛苦的哀嚎出声。手臂被活生生的撕扯下来,这样的疼痛比直接砍掉要强烈百倍。 藏天惊恐的看着阮卿言,他忽然发现,这蛇妖居然还存有一部分的意识,否则她不会把自己的右手扯掉。她是在报复,她是想要把自己所做的事全数返还一遍! “你…你不能杀我,若你杀我,便是造了杀孽。”藏天低声说道,他想凭着这个办法留住性命,可听到她的话,阮卿言只是歪了歪头,反手抓住他的头,将他狠狠的砸在地上。这一下的力道很重,连地面都砸出一个巨大的裂痕。 藏天觉得这一下几乎把自己的肝脏都撞得粉碎,此刻阮卿言的状态和她说什么都没用了,不如去求那个人类。“喂,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停下来,你不是说她不曾造过杀孽,那为什么会入邪。快让她停下来,停下来啊!”藏天不停的向后爬去,可而阮卿言也一步步的跟着他。 她全身是血,有她自己的,但多半是藏天的,看着这样一个仿若魔鬼般的存在朝自己靠近,藏天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惹这份麻烦,分明看上去那般好对付,结果反倒是自己败了… “我有什么办法,是你伤她在先,死了活该。”郁尘欢解气的说道,虽然她也觉得现在的阮卿言很可怕,像是变了个样子一般。但她相信,阮卿言会这样,都只是为了那个人。见郁尘欢也想自己死,藏天知道自己或许在劫难逃。他急忙掏出一个传音符,又扔出几道定身符扔在阮卿言身上,企图拖延时间。 “师傅,我是藏天,御命塔第四层有入邪妖物,原身乃是千年蛇妖,徒儿感谢你的养育之恩,今日便要陨在这妖孽的手中了。”藏天说完,掐灭了传音符,他就算死,也要让这蛇妖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易初…来…杀…”阮卿言听不清周遭的声音,她只能看到那个要伤害易初的男子就在自己面前,只要杀了他,杀了他就可以继续走下去,不能放过这个人,他该死…阮卿言走到藏天身边,看着藏天狼狈的样子,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不及眼底,把猩红的眸子衬得更加诡异。藏天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不是面对死亡的害怕,而是阮卿言身上的邪气太重。他来不及说什么,只觉得一阵撕裂的疼,片刻的游离之后,他通过元神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也看到了自己断掉的脖子,上面却没有头。紧接着,那元神被捏碎,便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阮卿言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沙哑不堪,就像是一群乌鸦在悲鸣,刺耳得紧。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连郁尘欢都能感觉到,在藏天死后,阮卿言周围的黑红色雾气更加浓郁了。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过了一会,就看到笑完的阮卿言忽然转身,朝着自己走过来。 这一下可把郁尘欢吓得够呛,毕竟她是第一次见到入邪的阮卿言,而且商挽臻说过,入邪之后的妖是认不得人的,反正就是不管谁站在她面前,她只有一个字,杀。这会看到阮卿言满身是血的朝自己走来,还咧嘴对她笑着,郁尘欢心里不停打鼓,急忙把商挽臻给她的那道保命符拿出来捏在手里,要是阮卿言要杀她,她只能跑了。 “喂,阮卿言,你清醒点啊,我不是敌人。”郁尘欢见阮卿言挥挥手就把那道藏天下的结界给打碎了,还伸手要来抓自己。看着她现在的样子,郁尘欢吓得赶紧蹿到一边。见她躲开,阮卿言又去抓,一来一回,两个人竟是绕着这石屋跑起来。 到了后来,郁尘欢实在跑不动,她双腿一软,紧接着就被阮卿言按住了身体压在墙上。这一下郁尘欢便知道阮卿言绝对是故意的,她看着对方那双血红的眼睛,吓得赶紧闭上眼就要捏碎符咒。谁知道阮卿言这个时候忽然松开了她,扑通一声躺到了地上。 “喂,你怎么了?”郁尘欢本来要捏那张保命符,谁知道阮卿言先倒了。她急忙蹲下,见阮卿言的双眼渐渐变回了金色,还看了自己许久但没有杀意,这才放下心。 “你…跑什么…” “因为你追我啊。” “我杀人了?” 阮卿言静了一会,忽然开口,听她这么说,郁尘欢看了眼那边藏天的身体和脑袋,点点头。“你那不是杀人,只是杀了个畜生。”郁尘欢对藏天的死没有任何感触,要硬说,只能说大快人心。毕竟阮卿言是她的朋友,而藏天是敌人。 “我造了杀孽,怕是之后会惹来不少事端,悠悠她…会嫌弃我吗?”阮卿言轻声说着,视线却逐渐飘远。刚才有很长的时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想撕碎藏天,杀了他,把他给自己的痛苦都还给他。最后自己做到了,可是阮卿言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杀人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阮卿言了。她有了杀戮,而易初最讨厌的便是杀生。 “郁尘欢,我刚才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对不对?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难看,悠悠若是见了,会不会嫌弃我呢。”阮卿言说着,忽然伸出手,在方才的一瞬间,她觉得易初就在自己身边,仿佛伸手就能摸到。看着她的动作,铜镜前的易初也伸出手,轻轻的摸上阮卿言的脸。 “不会的,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言儿。是妖是魔,或者是更加穷凶极恶,不被人理解的存在,我都会陪着你。” 第99章 “你还能动吗?”休息了许久,郁尘欢看了眼闭着眼睛的阮卿言,轻声问道。就连她自己都对方才的事心有余悸,不是因为阮卿言杀了藏天,而是阮卿言变化的姿态太过骇人。那双猩红的眸子,郁尘欢仔细的看过,里面充斥着邪念和杀意,若只看那双眼睛,根本认不出是阮卿言。 “没力气了。”阮卿言实话实说,即便妖的恢复能力很强,但她的确消耗了太多灵力。先是之前的生死局,之后又被藏天所伤,灵力也被吸走大半,不要说继续破塔,阮卿言觉得自己现在连站起来都很困难。她觉得很累,很想睡,右手断裂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即便手已经长了出来,可是被砍掉瞬间的那种剧痛,还是烙印在了她的身体和记忆上。 “那怎么办?我扶你起来吧。”郁尘欢抱着阮卿言的肩膀,想把她扶起来,但郁尘欢是人,力气本来就不大,加之阮卿言现在又使不上劲,才刚扶起一点,便又双双跌坐在地上。 “喂,你怎么样啊?我怎么感觉你像是要死了一样。”看着阮卿言惨白的脸,郁尘欢觉得不太妙,她急忙拿出商挽臻之前给她的伤药送到阮卿言嘴里。 “我死不掉的,只是太累了。”阮卿言把郁尘欢喂来的丹药吞下去,她累得不想说话,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说话也是这么累的事。恍惚间,阮卿言看到郁尘欢忽然跳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紧接着,商挽臻的脸便出现在眼前,后面还跟着醉无音。哪怕视线变得很模糊,也能感受到她们眼里的关切。 “小蛇,我来晚了。”商挽臻没想到走出那个门之后又进了树林,之后在林子的尽头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从残留的灵力和符咒来看,她便知晓是阮卿言和郁尘欢走过了这里,便也急忙跟了上来。 正如她所料,之前进入的那无数道门,其实都是通往同一个地方,只不过快慢长短有所区别。经过这么一番试探,商挽臻大抵也把御命塔摸出了一些门道。这塔的内部深不可测,至少不会像外面那样看去只有六七层那么简单。 如果说业障林是最开始的屏障,那么之后的那一道道门,才是通往塔本身的前路。生死局是真正的守门人,直到进入生门之后,才是真正的来到御命塔内部。而这个山洞,大抵是个障眼法。因为方才她在洞内走了几回,却都走回了同一个位置,也就是初进来的方向,说明这个山洞,该是个极强的幻境或结界。它用来困住不少想要闯塔之人,引得他们在这里互相残杀。 “她杀人了?”商挽臻把灵力渡给阮卿言,见后者已经安稳的昏睡过去,这才看向藏天的尸体。 “恩,那个被杀掉的叫藏天。”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听到郁尘欢的描述,商挽臻微微皱起眉头,杀过人的妖和不曾杀人的妖,是绝对不一样的。妖本身为畜,修炼化人本就不易,且除了自身的阻碍,另一个威胁便是那些修道之人的斩杀。妖一旦杀了人,人死时候的阴怨便会落在妖身上,妖的邪气也会更重。 之前阮卿言不曾杀过人,身上的邪气几乎没有,也不会有什么修道之人盯上她,可如今她入邪过后又杀了人,便会不一样了。而且,藏天这个名字,商挽臻虽然了解甚少,但也有所耳闻。他天赋不错,所属古洛仙宗,道修三大门派之首,即便在宗内也是优秀的后辈,虽然作风不好,却也被古洛仙宗的宗主看好,若阮卿言杀藏天之事被知晓,怕是会惹来不少麻烦。 “当务之急,我们应当先破了这个幻境出去。”醉无音这才开了口,她绕着房间里走了一圈,视线落在藏天的尸体上,微微皱了下眉头。 “这里是幻境?”郁尘欢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山洞,这里这么真实,一点都不像幻境啊。 “你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你们始终在和藏天对招,如若一直寻求出路,就会一直走回到同一个地方,虽然不像业障林那般有幻象,但这个山洞,该是不存在的。为了不耽误时间,只能用些不可取的办法了。”商挽臻说着,落了道结界护住郁尘欢她们,同时拔出巨剑,对着山洞的几个支撑石柱,用力的砍下。 商挽臻的巨剑极大,配上她的法力,便将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山洞没了支撑的石柱,一下子便轰然倒塌,却没有岩石崩塌的声响,反而是周围的石壁渐渐退化,周围也变得亮了起来,呈现出不同的世界。而这里,正是她们之前看了无数次的御命塔内部。 “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能走出来,不过,你们也并非是破戒了这个幻境的第一人。”过了会,一个老者忽然出现在视线之前,他笑着看向商挽臻,眼里有几分赞赏。 “如果我想的没错,这里应该才是真正的御命塔第一层吧。” “不错,不错,作为妖,你却是走道修,将身上的妖气全数去尽,若非知道你的真身,我多半要以为你是仙子而非妖畜了。” 老者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商挽臻的问题,可他的赞赏之语已经确定了商挽臻的话。想到她们浪费了许久的时间,而阮卿言更是受伤昏迷,可此时她们才仅仅是到了第一层。商挽臻皱紧眉头,越发觉得这塔太过难打了些。 “这塔共有多少层?我要如何才能上到最顶。” “这位姑娘,恕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若你无信心走到顶层,劝你还是就此放弃为好。”那老者轻声说着,看商挽臻的视线有些阴郁,见他是什么都不肯说,商挽臻也只好作罢。 “好,那便开始吧,怎样才能上层。” “只要打败看门人便可更上一层,若输,既死。”那老者说完,便化为幻影消失了。随着他隐匿不见,另一个人影出现在塔中央,那是一个穿着一身草席,有些脏兮兮的男子,商挽臻想了想,这应该就是第一层的守门人了。 “请。”那男子对商挽臻做了个手势,声音也比较低沉。感觉他并不是人,只是妖所化作的人形,商挽臻这才提着巨剑上前,她没等男子动手,只一招便将他斩杀,紧接着,面前的大门应声而开,在看门人死后,便可直接进入第二层。 “我们走吧。”商挽臻收起巨剑,她弯下腰把阮卿言抱起来,看着她锁骨上的痕迹越来越红,忽然有些后悔当初选了那个办法让阮卿言变强。只不过,路已经走到这里,想回头怕是也来不及了。 “商挽臻,你好厉害,一击就把那人给杀了。”郁尘欢本以为要打很久,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堪一击。在她看来,商挽臻根本连看都没看就解决了那人。 “并非是我强大,只是对手太弱,既然这才是第一层,说明看门人是最弱的,接下来,只怕一层比一层难打。”商挽臻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第二层,她把阮卿言放到一旁,让醉无音和郁尘欢照顾她,与此同时,塔中央也渐渐浮现出一个身影。 这一次的看门人并不是人,而是一只通体发黑,十分高大的黑虎。它站起来的时候足足比商挽臻还高出一个头,琥珀色的眸子闪耀着杀意,是面对猎物时才会露出的眼神。见它快速朝自己扑来,无论是速度和力量都比第一层的看门人强了一个等级,商挽臻侧身躲开,反手拔出巨剑,同那黑虎缠斗起来。 只是这一次的时间也并不长,还没等郁尘欢看过瘾,商挽臻又是一刀挥落,将那黑虎斩杀。整个用时,根本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 商挽臻一行人继续朝塔上走,而塔外聚集的势力也越来越多。尘缘寺的上空变得一片昏暗,像是被好几层乌云遮住,看不到一点光亮。在黑色的巨大云层中,两个身影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妖与修仙界的人互相残杀。 “有几成的把握?”其中一个人开了口,他的身影修长,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脸上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那面具通体漆黑,散发着黑色的光亮。虽然遮住了半张脸,可露出来的另外半张却极为清秀,他安静的看着身边穿着红袍的男子,直到对方露出一个浅笑才转过头。 “看来你很有自信。”黑袍男子轻声说道,也跟着笑起来。 “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足入眼。王派我们来,只是让我们毁了这塔,夺取神力,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 “有个血脉异常的人,要不要留意一下。” “人类?可笑,王何时对人类产生过兴趣,就算再怎么血脉奇特,也不过是人类而已。王若想吃,就连神都吃得,人类这种低贱之物,是无法入口的。” “动手吧。” “且慢,有人过来了,不妨先陪他们玩玩再毁塔不迟。更何况,王的命令还没来。” “哦?没想到你也会有心情和人类交手?” “这不是普通的人类。” 第100章 第一百章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易初…易初…我来救你了…” “喂,阮卿言,你醒醒,这里没敌人了。” 郁尘欢抱着不停说梦话的阮卿言,对方非但不醒,甚至还抓着她的手,连指甲都探进了她的皮肉里。郁尘欢疼得雌牙咧嘴,急忙伸手捏着阮卿言的脸,想要把她的手给拿开。 “唔…郁尘欢?怎么是你,悠悠呢?”阮卿言被郁尘欢捏疼,倒也醒了过来。她看着一旁的醉无音,又把视线落回到郁尘欢身上,刚刚她分明感觉到是易初在揉自己的脸,怎么醒来之后人就不见了?阮卿言用了一会的功夫恢复了清醒,想到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做的梦,而易初根本没来到自己身边,不免有些失落。 “喂,你这什么表情啊,看到我就这么让你失望?”见阮卿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默默的低着头不出声,郁尘欢总觉得自己是被嫌弃了。 “没有,我只是有些失落罢了,居然在这种时候还睡这么久,现在是第几层?”阮卿言转过头,看向正和一个女子缠斗在一起的商挽臻。 她的表情还是没什么波动,只是额角边的汗却被阮卿言收在视线里。她和商挽臻认识几百年,对彼此的了解也是最深的。阮卿言从未见过商挽臻表现出任何失态的时候,即便是方才在业障林受了幻象的迷惑,她也很快就找回了状态。可现在,面对那个手执长鞭的粉衣女子,她却流了汗,说明对手绝不弱。 “商仙子已经打到底三十一层了,那个粉衣女子便是这层塔的看门人,她们已经打了近半个时辰。” “只三十一层便这般困难吗?那后面的该怎么办。”阮卿言皱着眉头,没想到自己居然从第一层睡到了三十一层,且分明是自己要救易初,可如今都是商挽臻在帮自己。而她自身,除了杀了个没什么用的藏天,似乎什么都没做成。 “我们现在根本不清楚这塔有多少层,只能一点点耗下去,只是外面的响动声好像越来越大了。”醉无音语落,御命塔果然又晃动了一下。她们身在塔里至少已经过了一天的时间,虽然在塔内没有昼夜之分,但从一到三十一,再加上之前耽搁的时间,定是超过一日了。 在这样的局势下,一天可能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从几个时辰之前,御命塔就在不停的晃动,像是有人从外部在攻击这座塔,想要把塔破掉。想来想去,妖都不会有这个实力,而修仙之人不敢也不会做这种事。或许也只有魔才会急于想要毁掉这个这个神物。 “若你在全胜状态,想必可与我持平,但你耗损了太多灵力,今日决计不是我的对手。”过了许久,商挽臻和那粉衣女子才停了手,不过片刻的功夫,她脸上的汗水竟是比之前更多。看着自己手中的巨剑,再抬头看看对面全然无恙的人,商挽臻紧紧的攥着剑柄,心里的不甘几乎要把她淹没。 因为太弱,才会被抛下,只因为太弱,所以她和她的距离才会越拉越远。自己不过是个妖而已,就算修炼的再像人,她也不过是个妖。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的商仙子,不过是自己奢望的身份。听上去遥遥无期,却又可笑而恐惧。 “你应该不仅仅是看门人那么简单吧。”商挽臻抬起巨剑,指向粉衣女子,听了她的话,对方笑起来,点了下头。 “我的确不是看门人,而是被关在这个塔里没办法出去。一来二去,为了不被关在笼子里,就只能跑出来当个看门的了,我有几百年没遇到过你这么有趣的对手,你可以叫我黛翼。” “既然你不是看门人,那便放我们过去如何?我打不过你,也不打算再打了。”商挽臻索性收起巨剑,疲倦的坐在地上。第一次看她认输,阮卿言急忙跑过去抱住商挽臻。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打败看门人这些都是应该她自己做的,如今却都让商挽臻承担了去。 “商挽臻,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你有没有受伤?”阮卿言坐在商挽臻身边对她东看西看,手还在她身上乱摸,把黛翼意味深长的眼神收在心底,商挽臻不打算解释,而是塞了颗丹药进嘴里。她知道接下来还有需要用到力气的地方,现在能够休息已经不容易,抽时间调息才是关键。 为了不让阮卿言担心,商挽臻抬手摸摸阮卿言的头,对她笑了笑。“小蛇你莫要露出这种眼神,我又不是你那般弱,打一架还要睡上大半天,只不过,这对手着实难缠,我们怕是打不过了,看看能不能耍个赖皮,让她放我们过去。” 商挽臻没有用传音,而是直接说了这段话,明显不仅仅是想让阮卿言听到,更是想让黛翼听到,见她这么说,黛翼反而笑了起来,她收起鞭子,动作大大咧咧的跟着坐下来。她穿着很短的粉色长裙,上半身就只是用单薄的粉色布料缠了几圈把胸部围住,这样的衣服仅次于平日里光着屁股到处跑的阮卿言。如今还这般坐着,就连里面的亵裤都看得清清楚楚。 “说吧,你们什么来头,这塔若你们想要一层层打上去,绝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黛翼好奇的看着阮卿言和商挽臻,御命塔已经隐匿了好久,她也是今天才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才会出来客串当一下看门人。说来也奇怪,御命塔之前都被藏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来了这么多家伙闯塔。 “我们没什么来头,不过是因为友人被关押在塔顶,才会过来救她。” “塔顶?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能够被关在塔顶的,你确定还需要你来救?”听到商挽臻的话,黛翼皱眉问道,见她似乎对这座塔了解甚多,不仅仅是商挽臻,就连阮卿言和醉无音也都抬起头,一脸期望的看着她。 “额…你们这般看我作何,我本来也没打算不说,毕竟我和这塔没什么交情。想必你们会来此,不仅仅是救人那么简单吧。”黛翼看着她们,在她们脸上扫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商挽臻身上。她能看出商挽臻是这里面最强的,也是说话最有发言权的。 “这一次是你想错了,我们来此的确是为了救人,至于这御命塔的归属,还有那传说的神力,我们都毫无兴趣。” “嗯…你们既然这么说,倒是有自知之明。我在这里被关了千年,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王八蛋把我趁我睡觉的时候就把我给收了进来,这塔悬乎的很,里面关了不少狠角色,而且它到底有多少层,其实我也不清楚。” “那这里面可真的是有神力?”商挽臻困惑的问道,若没有倒还好,若是有,只怕魔族真的会来。 “有没有我不清楚,毕竟我也没去过塔顶,可既然你说你的朋友被关在塔顶,应该来头不小,或者便是她与那可以操控这塔的人有关联。这塔是神物,不过你们也感觉到了,现在外面的人,想要毁了这神物。” “你是说…这动荡是真的?”商挽臻用灵识在周围探了探,可她的灵力在这座塔中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处。 “若真有了不起的家伙能从外面毁了这塔,的确是好事。你们不需要再往上走,你们的朋友自然会出来。只不过…若这塔毁了,你们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这塔里的看门人了,还包括…” 黛翼说到这里没再开口,但她们都知道,若这塔被毁,势必会和塔外的人打上照面。到时候不仅仅是塔内的敌人,就连塔外的人,妖,乃至或许真的存在的魔,怕是都会成为敌人。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是乱斗那么简单,怕是在里面想要不被误伤都是难事。 “不过,我倒是希望这塔被毁掉,这样我也不用呆着了。”黛翼轻松的说道,她刚说完,一阵巨大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声音大的惊人,不像是从外面传到耳朵里,反而像是从耳朵里发出来的杂音。她们捂住耳朵,却还是无法阻止这声响,郁尘欢甚至都被震得晕了过去。 醉无音见她晕倒,急忙拿出一颗丹药放进她嘴里,又下了几道结界给她。伴随着巨响越来越大,阮卿言皱紧了眉头,听了黛翼的话,她越发的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办才好,如何才能救出易初,如何才能不被外面的那些势力所击败。 在噪音过后,他们所处的房间竟是一点点的开始崩落。从屋顶开始,一层层的墙面正在逐步脱落,而在脱落之后,内部竟然不是水泥,而是…一块块纯金制成的巨大墙壁。伴随着动荡,塔内的温度也在急剧上升,金壁渐渐出现了融化的趋势。 “千万别碰到熔浆,会死的。” “现在说未免太迟了。” 听着黛翼的告诫,商挽臻忍不住开口。因为不仅仅是四周,就连屋顶的金壁也开始融化。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伸手在周身立下一道结界。以防止被熔浆灼伤,既然是能够融化这些金壁的温度,自然不是一般的高温,能够造成这样的温度,也绝非一般的法术。 “是有人在外面准备毁塔了吗?”阮卿言看着四周,忽然担心起易初来,她不知道易初所在的顶层是不是也遇到了这种情况,若是遇到,易初一点法力都不会,谁来保护她呢。 “不是准备,是已经快成功了。”黛翼低声说道,而这个时候房顶已经彻底融掉。几个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块块溶解的金色熔浆顺着望不见的顶部流淌下来。 这般景象太过壮观,就像是黑夜的天空下起了绵延不断的金色大雨一般,漫天泼洒的金色熔岩从天而降,掉落在金壁上,再同金壁一起溶解。轰轰作响的巨响震得她们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塔内不停的摇晃,视线之前也变得一片漆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们已经看不到了,因为结界周围早已经被那金色的熔浆封死,她们只能感觉到身体不停的摇晃,仿佛被扔进另一个世界又被扔了回来。待到视线重新恢复清明之际,抬头是一片巨大的乌云。而她们所站的地方,竟是一片废墟。 “这是出来了?”黛翼看着周围的金色熔浆和一些金砖,还有周围站着的人和妖,这才大抵敢确定,御命塔怕是真的被毁了。然而,还没等他们弄清楚怎么回事,周围过分安静的气氛却更加诡异。阮卿言顺着视线望过去,就只是这一眼,却让她连呼吸都忘记了。 在那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中间,一个身着蓝色道袍的女子有些无措的坐在地上。她还保持着盘腿的姿势,而她怀中是一面镜子。三个多月,她的头发长了一些,不再是那么光秃秃的一颗脑袋,终于多了些头发,几乎长到了脖子那里,五官衬托得五官也更加秀好看了。她淡漠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可双眸却在与自己相对时,散发出以前从未有过的异样光彩。 即便她们隔着很远的距离,隔着那么多人和妖,她们还是一眼就望到了彼此。阮卿言知道,自己若想要走到易初身边,在场的所有妖,亦或是人,都是她必须要打败的存在。 “沈璃悠,我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第101章 “悠悠…我来了…我…我来救你了。”阮卿言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看到易初,她本以为还要历经千辛万苦,还要不停的打那层破塔打到最顶层,却没想到御命塔被毁之际,反而就这样见到了易初。发觉自己脸上还沾染着灰尘和血迹,阮卿言急忙用衣袖擦掉,可擦着擦着,却又难过的哭起来。 她也不想这样,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丢脸,可是长期以来压抑的难受和委屈,就在看到易初的时候全数爆发出来,让她想忍耐都困难。她觉得易初瘦了,易初长了一点点头发变得好看了,易初…易初终于又是自己的了。 阮卿言抹掉眼泪,便要跑过去把易初带过来,谁知在这个时候,刚刚还不曾反应过来的所有人也都回了神。他们愣愣的看着被毁掉的御命塔,谁都不曾想过,那般传神,人人争抢了百年千年的神物就这样被毁了。一时间,修仙界的人和妖界的人面面相觑,同时把注意力放在了易初身上。 他们多半能猜到这个应该就是被关在塔里的那个人类,而最最引人注目的并非易初,而是那颗悬在她头顶上空,那颗发着白色亮光,似是云雾又像是光球一般的物体。谁都能感受到那物体其中蕴含的强大灵力,极高极純,哪怕这么远远的看着,都会生出几分敬畏之感。 “那…那是…神之传承,真正的神之力啊!”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开了口,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炸了开来。只在呼吸的功夫,便有数不清的身影朝着易初靠近,准确的说,是那所谓的神之传承。见那么多人和妖围向易初,阮卿言还怎么待得住。她可没忘记藏天说过的话,这里不仅仅是妖想吃易初,就连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也是想要吃易初的。 即便身处最危险的境地,可易初却表现的并不惊慌,她的视线甚至没有看多余的地方,而是始终温柔的凝注着阮卿言。虽然妖的身体不会改变,可她也觉得,阮卿言似乎也瘦了一些,那张脸比起铜镜里看着的更加精致漂亮,即便之前才见过阮卿言入邪的样子,可易初却发现,即便是入邪时候的阮卿言,自己也并不害怕。 这会,见到阮卿言向自己跑来,易初对着她微微伸出手,而此时此刻,周围的人和妖均是用法力和法器相抗衡,一瞬间便乱打在一团,场面尤为混乱。阮卿言只想救走易初,可无数妖拦在她面前,她恼怒又急迫的将那些妖击飞,却还是看不到易初的脸。 “小蛇,这里我帮你解决,你只管去把易初带走就是。” “嗯,我知道。”阮卿言见商挽臻带着醉无音过来帮忙,便没了后顾之忧。她快速越过那些妖,用了她最快的速度,闪到了易初身边。当身子和那人贴在一起,手臂开合再收拢,抱到的终于不再是无形的空气,而是真真正正,有呼吸有心跳的易初。 “悠悠…我好想你,想你想的快要死掉了,我抱到你了对不对?你看啊,我抱到你了,我来救你了。”阮卿言死死的抱着易初,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发现她又哭起来,易初的眼眶也泛起浅红,阮卿言这三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还不清楚,但是她能感觉到,阮卿言此刻能够站在自己面前有多困难。 易初摸着她的右臂,虽然那里已经长好了,但是易初忘不了铜镜里的那一幕,还有那只仿若掉落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她心疼阮卿言,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她说。可现在明显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她也只能快速的在阮卿言的脸颊上轻吻了下,这才把她安抚好。 “言儿,我也想和你说很多事情,现在我们先离开这里,还有师傅,她一定遇到了危险,我必须要把她一起带走。”易初和阮卿言说着,听她还要带静慧一起,阮卿言心里虽然老大不乐意,却也清楚静慧对易初的意义,倒是出奇的没反驳。 “蛇妖,你想带走这灵力体,得先问过我才是。”正当阮卿言要把易初带走时,一只巨大的黑色豺狼落在了她们面前,这会大多数人和妖都在为了神之传承拼的你死我活,使得易初的存在变得不太明显,可还是有不少妖觊觎这块肥肉。 “就凭你,不自量力!”阮卿言自入邪之后,心里也多了份好战的斗意,这一点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若以前有妖找她的麻烦,她多半会觉得厌恶,心里也多少有点想要逃避的想法,而此时阮卿言的双眸却闪烁着兴奋的光彩。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易初紧紧的握着阮卿言的手,她不想让阮卿言受伤,再变成那样子。 “且慢,请听我说一句。”正当阮卿言和豺狼妖欲动手之际,几个穿着白衣长袍的人落在他们身边,他们每人身上皆是两把佩剑,为首的男子看上去文雅安静,一双眸子在易初和阮卿言身上来回扫视,最终落在阮卿言身上。认出他们的来头,那黑色豺狼胆怯的急忙跑开,一溜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请问这位姑娘,你可与我派的藏天交手过?” “师兄,你和她说这么多作何,就是这蛇妖杀了藏天师兄,我们直接杀了她报仇就是。”为首的男子话音刚落,那身后的女子便开了口,她白衣黑发,背上是一白一红两把长剑,盯着阮卿言的视线充满了愤恨。 “那人类的确是我所杀,不过他死有余辜。”阮卿言回忆起藏天,便又想起了那份她不愿回忆的片段。如果可以,阮卿言并不想徒增杀孽,因为她太清楚,自己是妖,而易初是人。人和妖相恋本就不易,若自己再徒增杀孽引来修道之人的追杀,便更会给易初造成许多的麻烦。 阮卿言不想发生那种事,可今日还是出了岔子。她有些自责的低着头,想到易初知道自己杀了人,便显得格外惊慌。她不知道易初会不会责怪自己,越想就越是害怕,头也压得极低。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忽然被身旁人握住。那只手的触感还是如以前那般温柔缱眷,柔润而细腻。 “这几位道长,言儿本是我尘缘寺内供养修炼的蛇妖,她性子善良,若非逼不得已,被人所迫,断然不会做出滥杀无辜之事。你们想要讨回公道,最好还是想想,你们所说的藏天,在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易初说的不紧不慢,倒是让阮卿言惊得睁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易初会这么快就帮自己说话,而且自己也分明没说那件事,而易初反倒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果然,易初说完,那几个白衣道修有些犹豫,就在这时,那个配有白红双剑的女子却猛地提剑朝着易初刺去。 “你这尼姑,说什么胡话,就算师兄对这蛇妖做了什么,也是尽了斩妖除魔的大道,你竟然质疑我师兄的品行,莫不是被这蛇妖迷惑了去!”易初完全没料到修道之人居然会如此不讲理,一时间愣了下,倒是阮卿言,看到对方居然想伤易初,眸子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 “谁许你用剑对着她。”阮卿言用灵力幻化出一把长剑,急忙闪身到易初面前挡开。 “烟儿,退下。”为首的男子忽然开了口,听到他的话,被唤作烟儿的女子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到了后面。 “两位姑娘,我们乃是古洛仙踪的人,既然你们说我师弟藏天品行不佳,最好也要有真凭实据才是,若拿不出,我段禄,定要为我师弟报仇。”听了段禄的话,阮卿言皱着眉头,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这些人都不会心,口口生生说着拿出真凭实据,其实也不过是因为知道自己拿不出,才会这么说。 “你们有意想要杀我,不论我拿出什么你们都会动手,又何必玩这种虚伪的把戏。悠悠,你去后面站好,等我解决了他们就带你走。”阮卿言在易初周身立了几道结界,见她一脸严肃,易初忽然有些不适应这般认真的阮卿言,心里却有有些欣慰。 她始终记得最开始的阮卿言是怎样的,平时最喜欢躺在床上甩来,阳光充足就变成蛇身跑出去晒太阳,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不然就是缠着自己,粘人的紧。可如今,易初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她的身形高挑又纤细,红色的纱裙伴随着狂风飞舞,那头银色的长发灵光熠熠,看上去美好的那么虚幻。 不过说起来也是,自己与阮卿言的相识相恋,一直都是虚幻缥缈的,奇妙而不切实际,却又让从不曾有过太多*的自己,第一次产生了,想要紧紧抓住,不想放开的情愫。 这边只有阮卿言自己,而古洛仙踪却是几个人一同围攻她,即便阮卿言比之前厉害许多,却也受不住这么多人一起打她。手臂和身上被划破几道伤口,阮卿言觉得这样下去一定不妙。她隐约能感觉到,伤口越多,身体越虚弱,她体内那份莫名的悸动就越明显。 想要杀掉这些人,撕碎他们,脑袋里一直反复回想着这样的声音,让阮卿言苦不堪言。她不能在这种时候丧失理智,更不想让易初看到自己那副姿态。正当那几个人再次向自己攻来之际,一声剧烈的声响从后方传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向后望去,却见那本来在抢夺神之传承的一大片妖都被击飞出来。 道行高的勉强能逃过一劫,道行低的甚至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元神和身体直接被轰了个粉碎。在那片妖中,站着两个身着一黑一红长袍的男子。他们脸上带着和衣服颜色相同的半张面具,将一半脸遮住,可露出的半张脸却极为俊秀。 看到周围那些妖的残尸,红袍男子笑了笑,忽然动手扯断了黑袍男子的头。鲜血淋漓的泼洒在地上,那黑袍男子的身体依旧直挺挺的立在那里,更加诡异的是,他掉在地上的头竟还勾起嘴角,笑了出来。那具无头的身体僵硬的扭动,弯着腰把断掉的头捡起来放在脖子上,在断处拧了几下,竟是又奇迹般的安了回去。 “你变的粗鲁了。”把头重新接好之后,黑袍男子低声道。 “是你太不认真了,刚刚那一招偷懒的过火,居然只死了几百个。” “我只是觉得,慢慢杀才有趣。”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这两个男子的出现,引得不少人停下手中的事,愣愣的看着他们。仅凭一己之力就干掉了在场的数百只妖,这样的攻击力让大多数人叹服,心底又生出危机感。他们身上的邪气太重,戾气在周身萦绕,如此强大的压迫力根本不是普通的妖能散发出来的,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是妖,而是更上一层的存在。 “诶?各位怎么不继续了?继续打啊,我还想多歇一歇。”红袍男子说着,忽然从天上落下,直接坐到了地上,且还正好坐到了人人都想夺去的神力之下,看着那团白光在自己头上飘着,红袍男子的视线变得低沉了些,随后那黑袍男子也跟着落下来,站在他身边。 “如何?这神之力。” “不清楚,但王想要的,绝不是普通的力量。” “收走吧,我看腻这些小把戏了。” 黑袍男子说话的同时,一把凝了法力的长剑直奔他的胸口而去,他连头都不曾回,随便挥挥手便把这道攻击消了去。 “邪魔歪道,神之传承乃是上神给予我们修道之人的圣物,岂是你们随便可以染指的。”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年轻的男子,也是方才出招的人,随着他说完,不少修道之人都亮出了法器,就连之前与他们战斗的妖也把敌意放到了那黑袍红袍男子身上。 “有意思,看来我们是被夹击了啊。”红袍男子笑了笑,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可眼神却透着不屑。 “蝼蚁而已。” “额,你好过分,居然把他们比做蝼蚁,我看,是连尘埃都不如。” 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嘲讽,那些妖和修道之人被激怒,便一同攻了上去。阮卿言回过神,发现之前和商挽臻打斗的妖已经跑了,而段禄那一群人此刻正和商挽臻过招。果然,比起自己,商挽臻还是强上许多,自己对抗段禄那些人虽然不是处于下风,却不会像商挽臻这般压制住他们。 “商仙子,你这是何意?家师一向于你交好,你也曾来古洛仙踪做客,为何现在忽然出手攻击我们。” “你们要口中要斩杀的妖,是我最看重的家人,不要说你们几个毛头小子,就算是宗主来了,我也不会让他动手。” “那商仙子是要为了那蛇妖与整个古洛仙踪为敌了?” “从来都谈不上是友,何谈为敌。” 商挽臻话落剑起,毫不留情的斩断了段禄其中一把长剑,古洛仙踪乃是修道界的第一剑道门派,其门派内的弟子皆是会练成两把剑作为法器,而这两把剑若毁,便是折损了大半法力,严重的更会伤及自身。见商挽臻把自己的长剑斩断,段禄脸色一沉,嘴角溢出鲜血,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商挽臻,就算在这里的所有人一起上怕也是不她的敌手,段禄想了想,只能拾起断剑,带着那些人走了。 “商挽臻,自此以后,古洛仙踪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求之不得。”商挽臻才不在乎什么古洛仙踪,她最初也没打算和修道之人增加什么交情。这些人当初会奉承巴结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强大,若她不堪一击,古洛仙踪的宗主又怎么会请自己回去做客,该是恨不得把她斩杀炼药才是。很多时候,人比妖还要虚伪得多。 “小蛇,你怎样?”商挽臻解决了段禄他们,走回到阮卿言和易初身边,见今天最主要的目地已经办妥,她们看了眼还在争夺神之传承的那群人和妖,觉得现在应该就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我没事,易初也好好的,我们现在去找静慧,然后就走吧。”阮卿言其实一点都不想找静慧,可易初偏偏说找不到静慧就不离开,她没办法,只能无可奈何的同意。郁尘欢一直躲在角落里,看到阮卿言和商挽臻带着易初回来了,也急忙跟过去。 “喂,你们看到醉无音了吗?” “不清楚,我一直以为她和你在一起。” “她之前的确在附近,可是刚才就不见了。”郁尘欢说着,面露几分担心,她知道醉无音也是个小妖,还长得那么漂亮,若是被一些居心不良的大妖抓走就惨了。 “我想她不会那么轻易被抓走,她不是没头脑的。更何况,她和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们也没必要去寻她。”商挽臻说着,看了眼窝在易初怀里撒娇的阮卿言,无奈的摇摇头。她虽然不讨厌醉无音,但对于身份不详的来者,多半存着警惕性,若醉无音就这样离开她们,倒也是好的。 做好了决定,她们决定动身启程。易初觉得静慧多半还会留在之前在铜镜中出现的山洞里,那个山洞她有些印象,大抵就是尘缘寺山脚下的那个。虽然离尘缘寺不远,但至少可以让她们避开这里,稍作休息。 “商挽臻,那两个黑袍红袍的男子是什么来头。”阮卿言看了眼不停的把那些妖和人轻而易举就干掉的两个男子,她根本看不透他们的修为,连他们是人是妖都看不出,想必道行该是极高的。 “我也看不出他们到底是什么,但多半能猜到一些。” “是魔吗?” 阮卿言心里也有了这个猜测,毕竟他们身上的邪气太重,那种阴暗又充斥了杀伐戾气的感觉让阮卿言觉得十分熟悉,像极了在山洞里杀掉藏天时候的自己。而商挽臻也说过,只有魔才会有这般强大的邪气。也只有魔,才会强大到这种地步。 “恩,多半是,而且这御命塔应该也是他们毁掉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根本连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没用,我们快些离开,决计不能和他们交手。” “好。”阮卿言应了一声,牵着易初便要走。就在这时,一头巨大的灰鹰落在他们面前,眨眼间就化作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如鹰一般的眼睛盯着易初,眸子里的贪婪毫不遮掩的透露出来。 “原来这个就是灵力体,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看来我这一趟,倒是没白来。不仅杀了斩妖第一剑,居然还能混得个灵力体。”听这鹰妖如此说,易初微微皱紧眉头,她知道对方所说的斩妖第一剑或许就是静慧,但是易初打心底不相信静慧会被妖打败,在她的心里,静慧始终是个谜,可这个谜,绝不弱。 “你说谎,静慧老秃驴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输给你。”或许是看出易初的焦虑,阮卿言反倒给静慧说起好话来了,虽然她讨厌静慧欺负自己和易初,但她现在也多半想清楚了静慧的做法,若是当初静慧不把易初关进御命塔里,只怕易初早就被这些妖和人吃个精光了,自己也来不及过来救易初了。 “斩妖第一剑固然强,但决计不会强过一群妖,而你们此刻想走,怕是白日做梦。”那鹰妖说完,忽然发出一声鸣叫,紧接着,乌云密布的上空忽然飞来数不清的鹰,他们颜色不同,却都比普通的鹰要大上许多,且一个个落地之后皆化作了人身。 “小蛇,保护好易初,那个为首的鹰妖,道行比我高。我想办法缠住他,你有机会赶紧带易初和郁尘欢离开。”商挽臻用密语传音给阮卿言,听了这话,阮卿言却摇了摇头。 “我不能把你丢在这里,你已经帮我很多,商挽臻,我不能丢下你。” 阮卿言抬起头,死死的看着商挽臻,后者本来还想说这么,可对上阮卿言这样的视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在她心里,阮卿言始终都像个孩子一样,哪怕她们认识了百年,可商挽臻总觉得阮卿言只把自己当做一个给她吃食,陪她玩乐的存在,可现在,从那双眼睛里,商挽臻看到了自己几百年都不曾看到的光景,而现在的阮卿言,也终于… 长大了。 “罢了,那就拼最后一次吧。”商挽臻说完,掏出几颗丹药,统统塞进了嘴里,她还是第一次需要借助外力来提升修为,不过,这一次不全力以赴很可能会丢了性命,若她连这种难关都没办法闯过去,就说明她不过是如此而已的存在,又拿什么去追寻那个她想得到的遥远。 “动手。”也不知是谁先喊了第一声,紧接着,一群鹰妖便冲了上来,商挽臻自然是单独对付那只道行最深的老鹰,其余的便都交给了阮卿言。她索性直接化作巨大的蛇身,一股脑的甩着尾巴,将那些修为不强的鹰妖全数击飞。 “易初,你和郁尘欢躲起来,用那个。”阮卿言对郁尘欢吐了下信子,察觉到她的意思,郁尘欢会意,急忙把那道保命符交到易初手里。“你捏碎它,可以暂时隐匿你的气息,我只是个普通人,没谁会想吃我的。”郁尘欢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公无私的把保命符给了其他人,她总觉得和阮卿言在一起久了,好像自己也感染了傻气。居然冒着没命的危险,来了这里,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易心啊。 “好,我试试看。”易初接过那道符,却拉扯着郁尘欢的手,同她一起捏碎,而两个人的身形竟都隐没得无影无踪。见她们没危险了,阮卿言也放得更开了。就在这时,一声巨响顺着神力那边传来,阮卿言回头看去,就见本来很厉害的黑袍男子碰了一下那道神力,居然被弹出去老远,全身都被神力所伤,骨骼断裂,甚至断出了身体之外。 那道像光球一般的神力不停的快速旋转,它在人群中乱蹿,每个被碰到的都被其重伤,修为低一些的,甚至连元神都没能保住便化成了灰烬,可说是死无全尸。 “哈哈哈,想要驾驭神之传承的不自量力之人。”那鹰妖看了这样的局面,忽然大笑起来,见他忽然起身朝着那神之力量飞去,商挽臻以为他是想夺去神力,便没有阻拦,谁知他竟是快速蹿到了另一个地方,随手画了道符咒,将已经隐匿身影的易初抓了出来。 脖子被掐住,易初有些痛苦的张开嘴,她看到阮卿言在看到自己被抓时,双眸一瞬间变得血红,也看到她眼里过分的焦急和悔恨。易初很想和阮卿言说别怕,自己不会有事的,可这样安慰的话语,她说不出,也没办法喊出来。 “你们无法驾驭上神之力,老夫便收走了,自然还有这灵力体。”那鹰妖说着,随手扔出一个盒子,竟是将神力装了起来,见他居然没有直接触碰神力而是将其封印住,且还将易初也抓了去,在场的人和妖都嫉妒得红了眼,却拿他没辙。 因为之前与红袍黑袍男子的对战消耗了他们太多的法力,而这鹰妖还是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滑头,自然是敌不过的。眼看着易初就要被带走,阮卿言忽然嘶吼一声,猛地冲了过去。她细长的爪子直接朝鹰妖掐着易初脖子的手伸去,后者没想到阮卿言的速度会这般快,一时反应不及,竟是失手掉了那神之力。 这个瞬间给了许多人反应的机会,几乎是所有道修和妖都祭出自己最强大的法器,全数朝着那鹰妖扔去,像是要把积存了许久的怨气都扔出去一般。法器一个个爆开,造成巨大的爆炸和冲击,神之力的封印也随之破除。 阮卿言来不及把易初从里面救出来,她看到易初被伤了,看到易初的身体被烧伤了,她愤怒的嘶吼着,想要让他们停下来,可是这个时候根本没人听得到她的吼叫,更没办法阻止这些人。紧接着,一道巨大而刺眼的光亮随之绽开,那神之力不停的蹿动,竟是直接钻入了鹰妖的体内。 见局势变成这样,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根本没想到他们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会自己进了其他妖的身体,那鹰妖得意的狂笑起来。“哈哈哈,果然,我果然是神认定的传承,这神之力选了我,你们看到了吗?神之力选择了我!” 鹰妖说着,甚至还死死的抓着易初的脖子不放,看到易初身上的伤口,阮卿言还不放弃的想要冲过去把易初抢夺回来,可情况在眨眼间又发生了改变,眼看着那鹰妖的表情忽然僵在脸上,紧接着,他的身体被无数根白色的银光穿透,出现一个个巨大的空洞。他就像是一个马蜂窝,被那白光一次次的捅穿,最后不要说元神,就是尸体也被蒸发全无,只剩下了神之力漂浮在那。 所有人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见那神之力忽然向下掉落而去,居然嗖的一下钻进易初的身体里。 第103章 “悠悠,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见到之前那么多被这所谓的神力弄死的人和妖,这会见到它钻进了易初的身体里,阮卿言吓得什么都顾不上,急忙跑到了易初身边。她不停的在她身上摸索,把怀里的丹药一股脑的都塞到她嘴里。 阮卿言此刻又自责又后悔,如果她能好好保护易初,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强,易初就不会有事了。可现在,这人身受重伤,不省人事的倒在自己怀里,偏偏那该死的神力还来添麻烦。阮卿言害怕易初像刚才那个鹰妖一样,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看着易初。 那神之力量有多强大,从刚才的场面早已经显而易见,就连那两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触碰了都被重伤,修炼几千年的鹰妖也在眨眼之间灰飞烟灭,更何况是这个毫无修为的人类。虽然可惜了一个灵力体,不过死了就死了,不吃也罢。 正当所有人都这么想着的时候,易初身上血淋淋的烧伤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连半点伤痕都没留下。阮卿言看到这样的场面,眼里的泪水生生忍了回去,她轻轻摸上易初的脸,像是呵护一只刚出生的小幼崽那般,完全不敢用力。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人类可以驾驭神之传承?”段禄在远处把这一幕收在眼里,问向他身前白眉的老者,那老者的头发虽然是黑色,可眉毛却是白的,他面无波动的看着易初,眼里闪现过一丝杀意。 “为师暂且也不知道,可若是那灵力体真的能够驾驭神之传承,必定要将她夺走,碌儿,那蛇妖你竟是没有解决掉,看来你的历练还不够。”这个老者,正是古洛仙踪的宗主,白眉道长,他的真名很少有人知道,但因为眉毛是白色,便得了整个称号。 “师傅,并非徒儿无法打败那蛇妖,而是商挽臻从旁助她,徒儿是败在那商挽臻手下的。”听白眉道长质疑自己的能力,段禄急忙解释,听了他这番话,白眉道长把视线落在远处的商挽臻身上,又用灵识在周围扫了一圈。经过刚才那场恶战,妖界折损了不少,不过都是些虾兵蟹将,真正厉害的,要么没来,要么一直隐匿着气息,在等着最后一刻出手。 只不过,比起那些妖,商挽臻更加难对付,她身边那个穿着粉衣的女子,看上去修为也不低。但最麻烦的,莫过于...白眉道长看了眼角落里站着的那两个面具男子,他们分明刚刚才被神力所伤,可这一会的功夫便又恢复如初。 白眉道长看不出他们的来路,而他们多半也是给自己加了障眼法。只是就算掩饰的再好,身上那股邪气和戾气却藏不住,妖是无法达到这种境界的,而那种超乎寻常的恢复力和能力,更是恐怖。白眉道长想了想,越发觉得这次过来是个错误,他没想到魔真的会过来掺一脚,且还来了两个。 “悠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易初过了没多久便开始慢慢转醒,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阮卿言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言儿作何哭成这般?是我伤了吗?”易初抬手摸摸她的脸,又摸摸自己身上,她没觉得哪里不适,为何又让阮卿言哭了呢。 “没有,你没伤,可是那个神之传承跑到你身体里了。”阮卿言抱紧易初,担心的说着,她好怕易初会消失,怕她会丢下自己一个人消失在世界上。 “到我的身体里了?可是…可是我没什么感觉啊。”易初皱眉看了眼自己,她还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脸还是那张脸,身体也全然无恙。 “那是怎么回事?”阮卿言皱眉问道,紧接着,一道强大的光亮直击她的面门,这一下来的突然又快速,阮卿言吓了一跳,她眼看着那道光朝着自己的眼睛直射而来,与此同时,一声脆响传来,她抬头看去,就见商挽臻用巨剑挡在自己面前,帮自己除了这一击。 “小蛇,大麻烦来了。”商挽臻用密语传音对阮卿言说道,听了她的话,阮卿言看向正在逼近的那些人和妖。他们此刻的眼神更加贪婪,看着易初的表情也越发的不友善。到了这个时候阮卿言才想到,他们争破头的神之力量,进了易初的身体里,所以…他们更加有了一个抓走易初的理由。 “你们快走,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商挽臻对阮卿言说道。 “不行,商挽臻,我不能…” “小蛇,你还不懂吗?这里的人不是你我可以抗衡的,你在这里反而会碍事,快走,走啊!” 商挽臻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和阮卿言说话,听她几乎是吼出来的,阮卿言微微愣住,她低头看了眼易初,又看了看一旁的郁尘欢。她明白商挽臻这么做是想让自己带她们两个走,而自己留在这里,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或许还会给商挽臻添麻烦。阮卿言最后看了眼商挽臻的背影,这才咬紧了牙关,带着易初和郁尘欢急忙跑开。 只不过,早就有人发现了阮卿言和商挽臻的心思,看着忽然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个男子,他们身上的伤早已经痊愈,一黑一红两张面具反射着阴暗的光。那强大的压迫力阮卿言能感受的清清楚楚,她把易初和郁尘欢挡在身后,哪怕身体已经因为那份骨子里的恐惧而发抖,她还是站在了前面。 “能否请你把那个人类给我,我对你没什么兴趣。”红袍男子忽然开了口,他指向易初,眼里带着晦暗不明的光。 “你之前还说对这个人类没兴趣。”听着红袍男子的话,黑袍男子忍不住开口。 “那是因为她之前只是个普通人,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没把东西带回给王,你知道他会生气的。” “我不会把悠悠给你们的。”听他们在那悠闲的说着,仿佛早就确定了会把易初带回去,阮卿言低声回道。她拼了命也要把易初保护好,即便她和这两个男子比起来根本不堪一击。“哦?那真是太遗憾了,本来我们并不想动手杀太过低级的妖,可是…这一次是例外。” 那红袍男子刚说完,阮卿言紧紧盯着他,想要看他如何出手,只是,她根本没看到对方有任何动作,只是身形闪了下,自己的身体却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阮卿言低下头,看着自己溢出鲜血的胸口,完全没想到实力的悬殊居然如此明显。那胸口是一个硕大的窟窿,而里面的心脏,此刻已经被那红袍男子扔在了地上,甚至还在微弱的跳动着。 “言儿!”就连作为妖的阮卿言都没发现,更何况是人身的易初,她只看到阮卿言倒在自己身边,还有地上鲜血淋漓的心脏,易初急忙的用手去捂住阮卿言的胸口,可血还是凶猛的流了一地。郁尘欢急忙拿出怀里的疗伤符咒贴在阮卿言身上,却压根没有半点用处。 “小蛇…”商挽臻也来不及反应,她被那些道修和妖缠住,根本是分身乏术,这会见阮卿言受伤,她一时走神,后背猛地被两把长剑刺中,从身后而入,贯穿而过,又从她的身前冒出剑锋。商挽臻咳了一口血,她急忙挣开这两把剑的钳制,回头就看到白眉道长正笑着看她。 这两把剑同其他古洛仙踪弟子所炼的剑绝不一样,这是白眉道长亲自练出的法器,专门用来斩杀妖魔,商挽臻见自己的伤口没有要愈合的征兆,即便吃了药也不管用,便知这剑的厉害了。 “商仙子,你就算装扮的再怎么像人,我这两把剑,可还是会伤到你。”白眉道长不屑的说着,看向商挽臻的眼神更是嘲讽不已。听到他这番话,商挽臻也笑起来,她早就知道这种事,更何况,什么仙子的称呼,她从来都没当真过,更不会在乎。 “悠悠…好疼…这里,好疼…”阮卿言倒在易初的怀里,虚弱的说着,对于妖来说,*并不是致命伤,只要元神不破损便不会死,只是心脏却是*唯一的脆弱点。这会阮卿言根本没办法多说什么,张嘴就会呕出许多鲜血。 可红袍男子显然不想给她们喘息的机会,他走过去,当着阮卿言的面,将易初提了起来,转身便要离开。看到他的动作,阮卿言睁大了眼睛。这样一幕真的很熟悉,之前她也是看着易初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眼前,而那时候的自己,也是像现在这样,动弹不得,更做不出什么弥补挽救的方法。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已经变得厉害了,可是历史还是会重演。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三个月,那三个月的折磨,像是地狱一样,可为什么她还是救不了易初。不会的,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她不能允许易初再一次从自己眼前走开。 杀…好想杀光这些碍事的人,好想变强,只有那样才能留住易初。 阮卿言睁大了眼睛,朝着易初伸出手,她的大半个身子被染得通红,双眸从金色渐渐变得漆黑,只留了一点血红。破裂的衣衫之内,锁骨上的痕迹渐渐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红。忽的,那咒文渐渐散开,溢满了阮卿言全身,乃至脖子和耳后,她剧烈的喘息着,趴伏在地上,将那颗心抓起来,放回到自己的心口。 “还给我…把…把她还给我…”阮卿言低声说着,一滴滴血红顺着她的下巴淌落,听到她的话,那红袍男子不屑的笑了笑。“我本想放过你,可是这么不自量力的话,我听了倒是十分难受,不然,我就送你…”他回过身,对阮卿言说道,只是话刚说了一半,他看着阮卿言的身影也是在自己眼前一闪,紧接着,自己的胸口竟也传来了剧烈的疼。 红袍男子睁大了眼睛,无比惊愕的看着趴伏在地上的阮卿言,她此刻正在大口咬着她手里那块血淋淋的东西,正是…自己的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乃至加以数倍的偿还。 毫无疑问,这才是魔惯有的作风。 第104章 “婪椎,你大意了。”黑袍男子低声说道,看着阮卿言的视线由不屑转为幽深。他没想到区区一个蛇妖居然能有如此强大的邪气,而且,那身上萦绕的不详之气,和方才根本就是判若两人。黑袍男子不知道是什么让阮卿言产生了这种改变,被他叫做婪椎的红袍男子微楞了一下,随后竟是笑了起来。 “断,你说的对,我的确大意了,不过事情也变得有意思了。”婪椎说着,用手在胸口处掏了掏,随即,那碗大的窟窿竟是慢慢的愈合起来。看着他的伤口恢复,阮卿言始终趴伏在地上,将他的心啃噬咬碎,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双眸却始终不曾从易初的身上挪开。 这样的场面的确是骇人的,因为此刻的阮卿言根本不像是以前那个傻傻笨笨,每天都笑着的她,而像是一个十足的恶魔。郁尘欢看不下去这样血腥的场面,捂着嘴站到了远处,唯独易初,她不肯挪开视线,而是始终迎着阮卿言的目光。 她变了样子,瞳孔变得无神,金色的眸子变成了血红色,那张脸上沾满了难看的血,把她的脸弄脏,她趴伏在地上,就像一个随时准备进攻的猛兽,可唯独易初能看出,阮卿言是在害怕。她怕极了,怕再一次输掉,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远。所以哪怕在自己面前变成这样,她也认了。 易初觉得鼻子发酸,每到这种时候,她就越发憎恨无能的自己。不是说神力到了自己身体里吗?为什么她没有一点感觉,还是和曾经的普通人一模一样?还是说,那所谓的神之传承只是假的,到了自己身上,依旧是毫无用处? “婪椎,尽快解决了她,我不想再耽误下去。”断轻声说着,将易初锁在结界里,坐到了一旁,听到他的话,婪椎苦笑了下,伸出双手搓了搓。 “糟糕了,断不耐烦了,小蛇,你还是趁早让我解决了才是。”婪椎忽然摸向腰间,抽出一把红色的匕首,那小刀只有巴掌大,却隐隐泛着红光,十分尖锐。随着婪椎动起来,阮卿言也跟着迎了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在哪里,周围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唯有易初,还有这两个男子的身影是她能看到的。她要杀了他们,只有杀了他们,自己才能把易初带走。速度还要再快一些,出手还要再狠一些,扯掉他的头,扯掉他的腿,他的身体,把他撕扯的稀巴烂。 同样的声音反复在阮卿言的脑袋里回荡,她嘶吼着,细长的指甲被婪椎的小刀砍断,又快速生长出来,她的速度变的飞快,每一下都直达婪椎的要害,发现自己竟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婪椎的额角渗出一滴汗水。他没想到妖居然可以压制自己,区区一只妖…仅仅是一只千年蛇妖,居然能够压制住自己! “以你的视力,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动作。”在另一边,称作断的黑袍男子完全没有上去帮忙的想法,他坐在易初身边,见她全神贯注的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不…我能看到,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一举一动,能看到她在喊我的名字。” 易初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悬浮在上空的阮卿言,她也很诧异自己居然能够把阮卿言的每个动作都看清。分明她只是个人,可阮卿言的一举一动,乃至头发的摆动,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眼看着易初黑色的眸子中散发出光亮,断微眯着眼,觉得事情越发的不好。 他本以为神之传承进了这人类的体内,会把她普通人的躯体吞噬,就像吞噬之前的那只鹰妖一般,可意外的,那神力没有吞噬易初,竟还在她体内躲了起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那神力并没有把易初当做传承人,否则如今的易初也不会再是人。 这么说来,只有一种可能,那神力觉醒了意识,躲在了这个人类的体内,却不愿与这人类融合,只要把易初杀了,那神力就可以取出来。只不过毕竟是神之力,多少会给人类的身体带来一些改变。眼看着易初的瞳色变深了许多,那头本来只到脖子的黑发,竟是一点点的在快速张长,只在这一会的功夫便到了腰迹。 断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神力不接受这个普通人类,可这人类的身体却因为神力得到了淬炼,就像是有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泉在滋养她一般,若不尽快把这神力取出,只怕这人类若觉醒出什么,也会变得棘手起来。 “婪椎,你到底在玩什么?区区一只妖,你到底要磨蹭多久?”断忍不住开口说道,而这个时候,婪椎刚好被阮卿言击飞,落在了地上。他呕出一口鲜血,回头看了眼起身的断,将他重新按回到地上,视线也变得比之前认真了几分。对上他的眸子,断不屑的笑了笑。这份嘲讽,让婪椎有些恼火。 “不玩了,我也玩腻了。”婪椎说着,缓缓把那把泛着红光的匕首放回腰间,同时抽出另一把短刀。这把刀虽然长了许多,可比之方才泛着光的匕首却显得普通了些。正当易初以为这男子又要用什么招数时,他却猛地用那把刀砍向自己的丹田处,直直穿透了他自己的身体。 丹田处乃是元神所在,不论人,还是妖,乃至神或魔,都不会轻易伤及在这里,眼看着那个叫婪椎的男子倒下,易初皱着眉看向断,却发现后者眼里的不屑更甚。是因为他的同伴自杀了?还是因为这个叫做婪椎的被阮卿言打败,所以他才… 只是还没等易初想明白,那个地上躺着的婪椎忽然一点点的融化开来,渐渐化作一团红色的雾气,随着那团雾气一点点的融合蔓开,竟是重新凝聚成了一个人的形状,最后直至重新变作人。伴随着人身的形成,易初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凉,那份犹如滔天巨浪席卷而来的邪意萦绕在四周,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染成了黑紫色。 天空的乌云密闭,惊雷疾落,不详的气息压得在场的人没办法呼吸,修为低一些的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商挽臻捂着伤口,看向阮卿言那边,在看到婪椎的改变之后,攥紧了拳头。这份从未有过的压迫感,毫无疑问,已经不是属于这一界限的存在。怪不得她之前有那般大的违和感,这两个男子分明像是魔,可那份实力和感觉却又不像是魔。 而到了这个时候,那份疑惑才终于揭晓,方才的身体并不是魔本身的躯体,而是他们用来掩盖身份所用的替身,方才婪椎将肉身彻底覆灭,从而释放出真正的魔体。这才是魔的真正姿态,那份强大到化作实体的邪气,便是最好的证明。 “区区一只妖…居然逼迫我用了魔身,我要把你撕成碎片。”婪椎脸上的面具掉落在地上,顷刻间便被他身上的魔息融化掉,那是一张白到没有血色的脸,五官精致,双眸亦是血红色。他一步步朝着阮卿言迈去,即便感受到了他的强大,可阮卿言还是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只是,忽然眨眼的功夫,婪椎已经窜到她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身体被强大的力道牵引动弹不得,阮卿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就被按在了地上。她想动却动弹不得,只觉得有无数千斤重的巨石一下又一下砸在自己的身上。 “住手,快住手!”眼看着婪椎一下又一下把拳头落在阮卿言身上,每一下都在她身上打出巨大的血窟窿。阮卿言的身体自愈极快,却也赶不上这种速度和如此强大的伤害,易初眼看着她的身体被打烂,再慢慢愈合,然后再次被打烂。这样的场面让在场的许多人望而却步,更有一些修道的门派已经被那魔息惊得早就跑离了尘缘寺。 魔,一个和神几乎持平的存在,一个来到人界需要撕裂空间的存在,此刻在这里却有两只。浓烈的魔息混合着邪气萦绕了整个尘缘寺,地面的树木均被腐蚀成了黑色。商挽臻不停的挪动着身体,想敢去阮卿言身边,可就在这时,一把长剑穿透她的肩膀,她回头看向段禄,咬咬牙,将那长剑拔出,已经顾不上古洛仙踪的追杀,只想尽快去帮阮卿言。 “够了,停手吧,我和你们离开,放了她,放了她啊!”易初从没用过这样大的声音嘶吼出来,她不停的用手拍着结界,哪怕手掌拍出了血也不肯停下来。看到她的无用之功,断转回视线,看向正再被婪椎凌虐的阮卿言。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妖,她的自愈速度强的可怕,几乎和魔身差不多,可即便如此,却也受不住婪椎这般快速而强烈的击打。 “应该结束了吧。”断轻声呢喃着,可就在这时,阮卿言却忽然伸出手,朝着他这边,准确的说,是朝着易初探过来。看到这一幕,易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了,可在她发现的时候,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就连阮卿言的模样都要看不真切了。 “妖,区区一个妖,竟敢冒犯于我,死吧!”看到阮卿言抬出去的那只手,婪椎用力的将其踩断,她掐着阮卿言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一只手凝起巨大的黑紫色魔息。知道他这一招阮卿言绝对抗不过,商挽臻快速的朝着他们那里飞去,易初更是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阮卿言。 她看到阮卿言回头了,看到她红色的眸子变回了金色,看到她对自己笑,看到她染血的双唇喊着自己的名字。分明这一切都只在眨眼之间,可在易初的眼前,却像是停格了那般,每一秒都那么清楚。她大喊着,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她用力的拍动着结界。 没错,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看着自己所爱的人遇难却无可奈何。什么神之力量,你既然到了我体内,就不能帮我一次吗?既然你是所谓的神之传承,那就表现出来啊!不然你的存在,到底有什么用! 易初在心里猛烈的喊着,在下一刻,她只觉得双手凝起了一道光,再次拍动那结界时,终于不再是沉沉的闷响,而是仿若瓷碗碎裂的声音。发觉自己的结界被破,断惊愕的看着朝着阮卿言扑过去的易初,只觉得在今天这一天,他已经见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 从来没有入邪之后却还能保持理智的妖,从来没有看到魔身却还不害怕的妖,也从来没有人类能够打破他所立下的八重结界。看着易初的背影,断犹豫了一会,却没有出手阻止。哪怕他看到了以前没看到的,可…人…终究只是人。 一个最渺小的存在。 “真是狼狈啊,居然在人界还用了这种身体。想动我徒弟的人,是不是该先问过我?”正当易初挡在阮卿言身前,眼看着那黑紫色的球砸过来时,周围的地面一瞬间被数层冰封锁,而婪椎的手也被冰紧紧的冻住,无法再进一步。 所有人看向那个忽然出现在婪椎后面的人,白色的长袍,冰蓝色的长剑,还有那眉间象征了血统的冰蓝色印记。道修界千年难遇的天才,斩妖第一剑,湟逐静。 “你没死?”看到湟逐静出现,婪椎愣愣的看着她,就连断也皱起了眉头。湟逐静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快速斩断了婪椎的手,将阮卿言和易初一并带到旁边,又落了几道冰层护住她们。看到静慧平安无事的出现,易初红了眼眶。是欣喜,更是劫后余生的激动。 “师傅…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易初搂着湟逐静,虽然样貌变了很多,但和铜镜里的一模一样,她知晓,这份熟悉的感觉,就是和自己在一起二十多年的师傅。看到易初难得有这般大的情绪波动,湟逐静叹了口气,无奈的笑起来。 “初儿,为师稍后再与你叙旧,毕竟徒弟吃的苦,得由师傅讨回来。”湟逐静说着,抬剑指向始终没动的断,缓缓开口。 “是吧,魔道的。” 第105章 谁都不曾想到一面倒的局势会在这个时候有所改变,此刻大多数修道界的门派早已经死的死,伤的伤,能跑的也都在方才跑掉了。纵观整个尘缘寺,也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妖,还有整个古洛仙踪,以及阮卿言她们这些。 见湟逐静忽然出现,不仅仅是婪椎吃惊,就连断也微微皱起眉头。他们始终认为,人是渺小的存在,无论再强大的可能,都不会超过身为人的界限。可是,面前这个女子却超越了。斩妖世家的最后一人,拥有最纯粹的血统和无与伦比的天分,她打破了人的极限,不仅仅是妖,就连魔也会忌惮。 “言儿,你再撑一下,马上就结束了。”易初抱着满身是血的阮卿言,哪怕入邪之后的自愈力变强,可被婪椎伤的那般重,却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好的。阮卿言身体里的骨头几乎都被他打碎了,整个身子都软成了一片。看着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自己,却又没力气的闭上,只能不停的用脸颊蹭自己,易初的下唇不停的发抖,心疼的像是被烫伤一般。 “白武,那只妖你杀不得,你也杀不了,还是别做无谓的事了。”湟逐静看了眼还在纠缠商挽臻的古洛仙踪,低声说了句,听她口中所说的白武,古洛仙踪的弟子不明所以,他们不知道门派内有叫白武的人,却见白眉道长缓缓收了手,竟还向湟逐静行了一礼。 白眉道长是修道界中的前辈,不论修为还是资历都极高,又是古洛仙踪的宗主。可如今,他居然对着一个外貌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子行了如此大礼,其他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那个用冰剑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既然斩妖第一剑开了口,老夫自然不会再动手,弟子们,收手吧。”白眉道长说完,带领着弟子站到了一边,显然没打算再出手,自然也是没了出手的必要。看他那一副准备坐收渔翁之力的架势,湟逐静回头望向婪椎和断,心里却隐隐不安。 她不是第一次和魔交手,可没想到这一次来了两个。御命塔被毁,自己也跟着受到了牵连,再加之最近所受的伤和消耗,不要说两只,怕是只有一个能不能解决都是难事。更何况…湟逐静看了眼逐渐围过来的妖,显然他们也是想要自己的命,可说是腹背受敌了。 “你很厉害,已经超过了人的极限,可是,你终究胜不过我。”断缓缓开口,而婪椎在这段时间也接好了手臂,始终都死死的盯着湟逐静。 “我没想过要敌过,我只是想尽一下作为师傅最后的责任。”湟逐静看了眼逐渐恢复的阮卿言,又把视线落在易初身上,目光也渐渐变得欣慰起来。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易初的未来不会平凡,她有自己看不透的命格,所以自己不能随意教她法术。而今发生的事,也确实了自己的猜测。虽然是机缘巧合,但那神力终究是到了易初体内。或许易初现在还无法驾驭,可以后的事,怕是说不准了。 “初儿,你且带着你的人站在一起,我会弄一个传送阵把你们送走,这个法阵可以护你们一阵子,但前提是不被发现。” “师傅,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这么多敌人,你怎么能敌得过。”易初听到静慧的传音,她不知道如何回复,开口说出来决计不可能,她便在心里想了这番话,却没想到静慧反而像是听到了一般,摇了摇头。 她抬手将郁尘欢拉扯到易初身边,又把几乎无法动弹的商挽臻也牵引过去。其实她根本就没想过这一次还能活下去,所有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她现在所做的,不过就是把这件事做到圆满。当年,师傅也是把她送走,自己留在那的。 “初儿,死对我来说早就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你却不能交代在这种地方。”静慧落了一道结界在她们周围,继而开始搭建传送阵。若是平时,这阵法她不过一瞬间就足以完成,可如今她消耗太大,又必须要防备着其他妖魔的袭击,速度便也大打折扣。 “师傅,徒儿不能让你为我牺牲至此,她们要的是我,只要我和他们离开,他们就不会伤你了。” “初儿,你这是在小瞧为师?若我为了活命让他们带走你,我还算什么师傅。” 湟逐静笑了笑,抬手将腰间的冰剑抽出,只这一会的功夫,她周围已经站满了妖和魔,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数目。这样的场景,和当年真的很相似,而自己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逃跑的人了。 “结束这场闹剧吧。”湟逐静轻声说道,用手抓住冰剑,缓缓划破手掌,随着她的血染在那冰剑上,冰蓝色的剑锋剧烈的颤抖起来,甚至发出了嗡嗡的悲鸣声,这声音大而刺耳,在场的一些小妖听了甚至腿软的坐在了地上。斩妖世家最纯粹的血,含着妖的哀怨,却又有对妖的绝对压制。 断和婪椎退到了后面,并不参与群妖的乱斗,只见那些妖朝着湟逐静冲过去,不过转瞬之间就被冰冻斩碎,元神破散。越是看着湟逐静的手法,断的表情就越意味深长。 “段,你怎么看?” “她很厉害,但身体终究是人的身体,她之前已经消耗了太多,所以出招时明显有所收敛。继续耗下去,她只会灵力耗尽而亡。而且我不认为她是个有勇无谋的人,她现在多半在拖延时间,目的是为了送走那后面那几个。” “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婪椎不明白为什么还不出手,虽然湟逐静厉害,可是他们两个是魔,而对方是人,这份差距根本不会改变。 “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人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你今日不要再出手,剩下的交给我。若这次任务失败,我会与王解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妖的数量却像是没有减少那般,手臂被划伤,一个疏忽又多了几道伤痕。湟逐静咳嗽几声,无奈之下扔出几道符咒,顺着符咒相连的地方,大片的冰层冒出来,将数十只妖困在其中。她会用到这个,也是因为体力渐渐不够了,若还以自身发出那么巨大的冰层,只怕连做传送阵的力气都没有。 “师傅。”易初看着湟逐静的一举一动,她从未亲眼见过师傅的真正模样,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和妖战斗。原来二十年来的相处,师傅真的一直都在隐藏着真正的身份。可即便如此,易初还是没办法把这个湟逐静和静慧分开。 如果不是她当年把自己捡回去,自己只怕早就冻死在街上,而今,她再一次为了保护自己以身犯险。易初的眼眶泛红,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她总以为,人若不去招惹险恶之人,便不会徒生事端,不需要多强大,只要安稳便好。可今日她了解到,人的存在便是一种危险。 而弱,是人最大的罪过。 “易初,你的情绪波动太大,冷静一些。”商挽臻看着易初双眼里迸溅的恨意,这么强大的憎恶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却绝不会想到会是易初发出来的。商挽臻皱着眉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阮卿言,再看看易初。她们看似的成长,或许是太过痛苦叠加而成。 “师傅!”忽的,易初大喊出声,商挽臻皱眉看去,就见湟逐静的肩膀被一把铁钩刺穿,同时又有许多只妖围上去,法力接连砸在她身上。哪怕身上有防身护身的法器,却也早就到了极限。静慧后退几步,靠在冰层上。鲜血顺着她的肩膀滑落,顺着手臂染红了冰层表面。 她觉得双眼有些模糊,显然是灵力消耗过多所致,可是…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可以送走了。湟逐静皱眉看着段和婪椎,她要时刻防备着他们。那两个魔不可能看不出自己的意图,还不出手的原因,怕是另有所图。 “她没多少法力了,一起上。”到了这个时候,零零散散的妖反倒格外团结,也不是是谁说了这话,他们便一起冲了过去,就连之前忌惮湟逐静的小妖也要凑凑热闹。看着眼前那黑压压的一片,湟逐静依旧靠在冰层上,实则是她若离开了,怕是连站着的力气都不复存在, “快好了…只差一点点…再来一次。”湟逐静轻声叨念着,她举起冰剑,一大片冰层顺着剑锋挥动的方向快速凝起,这一次的冰层巨大而凶猛,形成的速度几乎是在眨眼间完成。眼看着那数百只妖被冰冻,静慧皱紧眉头,还不够…这样的数量,完全还不够。她咬着牙,又祭出法力,厉害一些的妖侥幸躲过,而反应不及的,便被冰封在了其中。 “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种力量。若不是人类的血统,怕是会更加可怕。”断默默无言的看着几乎覆盖了整个尘缘寺的强大冰层,低声说道。他看了眼湟逐静发抖的手,缓缓走上前。 “你若非人,定会统一其中一界。可惜,你现在也就到此为止了。” “呵…到此为止?这话还轮不到你来说吧。”湟逐静抓紧了剑柄,抬头看向断。 “的确轮不到我来说,因为就算我不出手,你的法力耗尽,也会死。只是…我不能看着你把他们送走。” “果然…被发现了吗?不过我觉得,半盏茶的时间,你杀不掉我。”湟逐静忽然后退几步,拉开了和断的距离,看到她的动作,断快速跟上去,地下忽然生出冰层,将他的双腿冻住。他眉头微皱,索性直接将双腿折断,却又马上长出新的。他祭出腰间的短刀,在空中一踏,却像是踩到翘板一样快速朝湟逐静飞去。看到他这般快的速度,湟逐静微楞,却又笑了出来。 “就算是人,我也有我的道法…唔…”湟逐静的话戛然而止,她低头看向胸口前出现的红剑,呕出一大口血。而比起她,更加愤怒的却是断。他低吼一声,将私自出手的婪椎一掌打开,这一下用了极大的力道,竟是将他击飞出数十米远,一下子撞在了尘缘寺的墙壁上,将那一整个墙壁都装出巨大的裂痕。 看着停了一半的传送阵,湟逐静皱紧眉头,她伸手探向不停朝自己伸出手的易初,却始终没能碰到对方的指尖,缓缓躺倒在地上。 “师傅!师傅!”易初大喊着她,可对方却再不会给予她任何回复。看着静慧闭上的双眼,断攥紧了拳头,因着法力消散,传送阵断开,结界也破损,易初快速的朝着湟逐静跑去,却又被断抓了起来。而阮卿言依旧昏迷,商挽臻身受重伤。 易初呆愣的看着阮卿言和湟逐静,泪水一点点的滑落,却笑了出来。弱,是自己太弱了,她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打不过。她的存在已经是最大的罪过,自己是弱者,所以连选择如何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她就只能作为罪恶存在着,看着她所珍视的人,为她牺牲至此。 “好笑,真的太好笑了…”易初低声叨念着,目光渐渐涣散,分明她是哭着的,可脸上的表情却始终笑着。 “竟是疯了吗?”看到易初的反应,断皱着眉头,而婪椎也从废墟里走了出来,两个人看着一片狼藉的尘缘寺,而这场持续了三个余月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 正当所有人都这么以为之际,阴沉的天空忽然被光照亮,刺目的光源一点点投射而来,竟是将尘缘寺的上空全数恢复成原貌。在那天空之上,渐渐走来一个身着华丽金色长裙,样貌约二十五六的女子。金光熠熠的绸缎边缘镶嵌着凤凰花纹,银光熠熠的光灵石作为点缀铺洒在裙摆之上。 她火红的长发迎风飞舞,细致的柳眉弯如月牙,同为红色的眸子含着轻蔑,正如她所站的位置一般,俯瞰着在场的所有人,妖,乃至魔。在她周身萦绕着光源和火球,她没有穿鞋袜,而是光着脚,一点点的从天上款款踏步走来。而她的身后还有两个穿着橙色长裙的人。女子看着地下的断和婪椎,还有他们手中的易初,缓缓开了口。 “走还是死,选一个吧。”女子的声音冷冽清浅,分明很小声,可在场的却没人敢忽略。商挽臻愣愣的看着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就连视线都变得格外呆滞和迷离,像是个傻子一般。看到她这么失态,郁尘欢急忙扯住她,生怕她犯傻更严重。 “商挽臻,你怎么了?这又是谁,不会又是个敌人吧?” “不,她是神族后裔,凤凰神族王女。” “第五初烨。” 第106章 人的渺小在比较后,才会过分的凸显出来。人生而为弱,妖生而为畜,与之相反的,便是神魔的存在。两个极端却又无限相似的种族,极端是因为一正一邪,而相似,却又因为她们皆是打破界限的强大存在。当神魔相遇,人和物种都成了透明的存在。 商挽臻趴伏在地上,安静的看着悬浮于半空中的女子,哪怕有千年的时间未见,她的样貌还是没有丝毫改变,准确的说,该是比以前更加耀眼了。萦绕在她周身的光芒更刺眼,甚至让自己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乃至绝望的感觉。无论如何追逐,自己和她隔着的,从来都不是肉眼可以看到的距离。与生俱来的神煌之火依旧忠诚的跟随着她,最开始是保护,而今却成了臣服。 她美得不可方物,是超越了自己所理解的美,可她的强大却比那份美更让人折服。商挽臻想了想,或许自己会喜欢上她,最开始就是因为她是第一个给了自己这种折服感的人吧。喜欢着她,追逐着她,哪怕被她厌弃,而自己的名字她也不知道。 “阿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好久没见了。”商挽臻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而对方也断然没什么心思同自己这个“陌生妖”叙旧,可是她不想错过这一次难得的见面机会,毕竟能够见到第五初烨一面,难如登天。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这般叫,第五初烨表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尤为不满。还从未有人敢这般称呼自己,在这个称呼出口之际,说话之人已是犯了大忌。第五初烨把目光扫过去,看到商挽臻的脸之后,心里的不满便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她记得商挽臻,虽然忘了她的名字,可商挽臻带给她的侮辱她却不曾忘记。区区一只低贱的妖,竟然口口声声说倾慕喜欢自己,还是当着自己的面说了出来,让自己的耳朵听到了那般无礼的话。第五初烨还从不曾受过如此大的侮辱,而这份侮辱,便是这只微不足道的妖带给她的。而今她竟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自己的名字,何等的不知天高地厚。 “阿烨,我这一千多年强了许多,要不要来切磋一番。”远远的望着第五初烨,见她始终不理自己,商挽臻有些失落,便又开了口。听她又直呼了自己的名讳,第五初烨缓缓低垂了眼睛,饱含警告意味的看向商挽臻。 “谁允许你直呼本宫的名讳,低贱的妖。” “虽然我的血统比不得你,可被你这般说,我倒还是有些难过。”商挽臻早就知道第五初烨不待见自己,倒也习惯了。毕竟她一直主动和第五初烨说话,就是为了对方能够看自己眼,回复自己一句。如今她做到了,便开心了。 商挽臻沉迷的看着第五初烨,完全忽视了其他人的存在。而郁尘欢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分明被骂了低贱居然还一脸幸福傻笑的商挽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真没想到凤凰神族也要来掺和这事,你们不是自誉高贵吗?竟也对神之传承感兴趣?”婪椎看着第五初烨,微微皱起眉头,这一次御命塔的事根本已经超乎了最开始的预期,妖界虽然来的都是杂鱼,可他之前已经感觉到有不少难对付的老妖精把灵识探了过来,怕是不会罢休,若只是妖还好,可这会居然连凤凰神族的王女也来了,那传承的神煌之火大概在顷刻之间就能覆灭了整个洛城,若真的动起手来,可不是好对付的。 “魔族的,若你们想活命,便把那人类留下,否则便是与整个凤凰神族为敌。”这个时候,站在第五初烨后面的其中一个女子发了话,在她们看来,第五初烨并不想和低劣的魔族对话,她们来此,也不过是帮她开口说话的。 “呵呵,好一个与凤凰族为敌,不过是区区凤凰族而已,真当自己是上神吗?你…”婪椎本想继续说下去,可下一秒,他却艰难的发不出声来。他伸手摸向脖子,那里是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仅在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便把用了魔身的他伤及至此。他甚至没有看清第五初烨是什么时候出了手,就已经结束。 “凤凰神族的第一王女果然名不虚传,今日,魔族便不再插手此事了。”断看着婪椎,伸手将呆滞的易初放下,瞬间便消失隐没,连个影子都寻不见。看着魔族的两个离开,再看看早就四散逃窜的妖,白眉道长看了眼商挽臻,一行人也摇着头走了。一时间,整个尘缘寺空了。就只剩下阮卿言,商挽臻,郁尘欢和易初。 “结束了…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见所有敌人走了,商挽臻坐在地上,轻声道念着,她看向已经转醒的阮卿言,就见她正艰难的撑着身体,想要起来。 “小蛇,你现在还不能动。”若要说受伤,只怕除了灵力耗尽的湟逐静,最重的便是阮卿言。 魔造成的伤害同其他妖或人绝不一样,阮卿言身上的伤愈合的很慢,几乎没有好转多少,见她始终睁着眼睛看着易初,商挽臻没办法,只能把她扶起来,带到了易初身边。 “悠悠。”阮卿言其实始终都保持着意识,她也知道静慧为了救她们,已经…死了。对人来说,死是很可怕的,因为她们只有一次生命,即便轮回,却也不再是同个人。阮卿言跪在易初身边,看着易初呆滞的神情,自己的心也跟着绞痛起来。 “悠悠,若你想哭,便哭吧。”阮卿言忽然伸出手,把易初紧紧抱住。哪怕她的身体因此而发疼,断掉的手臂也发出再次折断的脆响,可这些疼她都忍得,因为她明白,这个时候易初才是最痛苦的。发觉怀里人依旧不为所动,阮卿言知道,易初的心在迷失中,她在忍,忍耐着她不想被人看到的脆弱。 “沈璃悠,你不是那么懦弱的人对不对?你说过要做你自己的易初,做我的沈璃悠。正因为弱小才更要努力,没有谁会怪你,你现在这样,只会让静慧更难受。”阮卿言捧住易初的脸,把她带到自己面前。两个人四目相对,易初愣愣的看着那双金色的眸子,分明最开始还是清楚的,可渐渐的,却反而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水汽顺着眼眶将整个眸子盖住,易初知道,她也明白所有的道理。可是,她还是没办法不憎恨自己的懦弱,一切皆是因她而起。阮卿言的伤是如此,师傅的死是如此,尘缘寺被毁也是如此。这个她珍视了二十年的归宿,仅仅在三个月,毁于一旦。 “哭出来吧,有我呢。”阮卿言抱着易初,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听着怀里压抑的哭泣声,她忍着喉咙里甜腻的血,轻轻亲吻着易初的脸颊。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炙热的气息渐渐蔓了过来,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靠近的第五初烨。她并没有踩在地上,而是悬在距离地面一些距离的空中,沉默的看着易初。见她不愿开口,跟在她身后的女子上前几步,站到易初身边。 “人类,你可愿与我们一同离开,你体内有神之传承,日后便会成为被觊觎的存在,只有随我们离开,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女子把话说完,又回到第五初烨身后。听到她这番话,易初微微愣了下。她能感觉到留下来的这几个所谓的凤凰神族对自己没有敌意,也不是像其他人那般来抢自己的。 她们说的对,自己若留下来,的确会吸引更多的妖魔来找她,或许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自己同她们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易初这个想法才起,腰肢却被阮卿言紧紧的搂住。她回过头,对上的便是阮卿言深邃的视线。 “悠悠,别离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以有那样的想法,但是…别丢下我独自离开。”阮卿言的这番话让易初微微愣住,她没想到对方居然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即便阮卿言平时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可易初知道,在对待自己的事情上,对方的心思却细腻如尘。 “抱歉,我不能与各位离开。哪怕之后还会面对很多恶意,但我会想办法,用我自己的能力解决。”易初说完,重新把视线落回到阮卿言身上。对于她的回答,第五初烨并不意外,她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商挽臻见她要走,急忙追上去,却被那后面的两个女子拦了下来。 “阿烨,我叫商挽臻,希望你下次能够记得我。”虽然才刚见面便要分开,可商挽臻也早就料到了此事。她不舍的看着第五初烨,每一次见面,自己总是只能这样远远的望着她,再送她走开。这一次她只想让对方记住自己的名字,便脱口而出。第五初烨并未停顿,而是直接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可一向波澜不惊的眉头却紧皱着,周身的神煌之火也在不停的蹿动。 “王女,可是有什么事?”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子看到这幕,有些焦虑的问道,生怕有什么没办妥。 “无事,你们备上沁滢花露,本宫需要沐浴更衣,清洗耳内,洗去这一身人界的低俗之气。” “是。” 随着第五初烨的离开,尘缘寺更加安静,因着静慧的法力逐渐消散,她所落下的冰层也一点点的化开,变成了冰白的雾气。易初跪在地上,看着静慧的容貌,慢慢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可就在这时,一道光顺着静慧的心口逐渐发散,红木质的盒子出现在上面,其下还有一道血红的八卦阵。 “退开一些,这是血界封印,极强的封印之束,而且,那盒子里的东西,不太简单。”商挽臻急忙拉开易初和阮卿言,几个人面面相觑的看着那个一点点开启缝隙的盒子。阮卿言紧皱着眉头,她以前便觉得这个盒子可疑,这会看到它居然自己打开了,便更好奇。 随着那盒子上面的黄色符咒彻底消散,缕一浅色的微光顺着盒子溢出,过了一会,光芒之中,渐渐走出一个人影。她黑色的长发如墨染的瀑布一般垂落在脚腕处,身上是一袭黑色的薄纱长裙,她光着脚踩在地上,脚腕处挂着一串精致的红色摇铃。 随着光散去,几个人也看清了她的样貌,那是一张不算太陌生的脸,说来倒是和阮卿言有几分相似。小巧精致的脸颊,过分妖娆的五官,她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一双金色的蛇眸落在阮卿言身上,随即开了口。 “小家伙,你长大了。”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你认得我?”谁都没想到静慧一直看着的盒子里,居然装的真的是一个妖,而且那双蛇眸,还有那张脸,很难不让人看出,这是一只蛇妖,且可能多少和阮卿言还有关系。易初皱紧了眉头,她忽然想起阮卿言曾经说过,闻到过盒子里有熟悉的气息,当初她只以为是阮卿言信口雌黄,而今看来,居然是真的。 “果真是太久不见,你完全识不得我了,不过你身上还留着我当初留下的一缕灵识,我是不会认错的。” “你…你是…” 阮卿言努力的回想着眼前的蛇妖是谁,可是记忆却像是被堵住一般,完全扯不清楚。因着父母都是蛇妖,阮卿言自小出生便开了灵智。但蛇天生冷血,不会像太多动物一般喜欢群居。阮卿言从未见过他的父亲是谁,娘亲也是把她生下之后照看了几日就不见了,其他兄弟姐妹更是连数量都记不清。 “记不得就算了,反正我与你娘亲也不曾联系,严格说起来,她是我的姐姐。”那蛇妖又开了口,听她叫娘亲姐姐,阮卿言扶着额头,这才有了一点点记忆。她记得那时候自己还是一只小蛇,然后便总有一只大黑蛇过来捉弄她,不仅抢她的吃食,还压着她让她喘不上气,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眼前这个吧… “你怎么会在老秃...静慧的盒子里啊。”阮卿言差点又叫了静慧老秃驴,可是想到对方已经有头发了,又帮了自己和易初这么多,急忙改口。然而,在听到她这番话后,对方却忽的沉默下来,转过身安静的看着静慧。 她安静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可嘴角却是向上勾起的。这个笑容很淡,却又很温柔,这般看着,蛇妖轻轻坐在她身边,将她抱起来,拥在怀里。 “静儿,你曾说你做过最错误的事便是招惹我,可是我们纠缠了百年,最后还不是走到了一起。我不会让你死的,更何况,你还没说过你喜欢我,你给我了薄菱这个名字,自己却改名叫了静慧,还为了躲避我当了尼姑。你可知道这样的行为当真幼稚极了?可是,也正是这样的你,让我欲罢不能。更何况,你我已有了血脉传承,我便是赖定了你。若你敢招惹其他人,我可会追你到天涯海角。” 分明之前还含情脉脉的话语,到了最后竟是醋意大发。见薄菱把湟逐静的手握住,放在了她的腹间。阮卿言这才发现,她的腹部的确有些凸出。之前本以为是她幻化出的人形便是如此,可如今看来,怕是其中已有了另一个生命。 发觉这件事,易初呆愣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师傅,居然…早已破戒,或者说,从未是个真正的尼姑。想到这二十年来师傅与自己说过的虔心向佛,断绝七情六欲。易初心境复杂的看着湟逐静,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可有办法救我师傅?”易初走上前,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称呼薄菱。若说关系,她是自己师傅的…爱人,又是阮卿言的姨。可易初到现在还没把关系理清,便只能用你字称呼她。 “她的元神尚在,只是灵力全数消耗殆尽,入了假死状态,只要将大量的灵力渡给她,便可以。” “但这样对你的损伤极大,若没猜错,你身上定也有重伤。”虽然是阮卿言的亲戚,可商挽臻一眼便看出薄菱绝不是像阮卿言那种没头脑没道行的妖。她看不透薄菱的真身,甚至薄菱不说,她都没发现薄菱怀有身孕。若没错的话,薄菱至少是万年的蛇妖,若在全盛时期,估计也并不惧怕方才那两个魔族。 “你很厉害,居然能看出我的情况。当时我为了救静儿,被魔族重伤,她为了让我存活下来,每日以灵血助我恢复伤口,虽然把我救了回来,我却不得不陷入休眠。可她的经历,我却都晓得。若能救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不论生死,我都愿与她一起。” “若师傅知道你为了救她而出事,师傅她定不会开心。”易初皱眉说道,她不喜欢这样为了救一个而损了另一个的事。听她说完,薄菱忽然站起来,凑到了易初身边。见她距离自己不过两指的距离,薄菱身上的香气比之阮卿言浓郁数倍,就连勾人程度也绝非阮卿言可比的。 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子,易初刚想退后几步,脸颊竟是被薄菱亲了一下。这回轮到阮卿言傻眼了,她不顾身上的伤痛,急忙过去吧易初拉到怀里,露出嘴里的小尖牙,恶狠狠的看着薄菱。敢抢她的悠悠,就算是亲戚也不行。 “呵…真有趣,小家伙,你不需要这么看我,我对你的人还没什么兴趣,只是徒弟身上的味道香的很,忍不住便亲了下。”薄菱无奈的说道,话语里的意思大抵就是,易初太香了我才会忍不住要亲的,难不成还怪我? “香也不准,悠悠的气息只有我可以闻。”阮卿言在易初身上蹭着,闹得易初脸色通红。见她们那么好,似乎完全没有被这次的事影响,薄菱笑了笑,重新回到湟逐静的身边。她用手轻轻点上她的唇瓣,又弯下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同时把灵力渐渐送过去。 灵力对妖,对人,乃至神魔来说都是极为珍贵,与生命同等的源泉。薄菱身上的伤并未痊愈,加之灵胎也时刻需要灵力的供养,如今再把灵力渡给湟逐静,便是雪上加霜。看着她的额角溢出的汗水,易初攥紧了拳头。如果可以,她不想让薄菱冒这个风险,可在场的几个人,唯有她还残留余力。 随着灵力的渡入,湟逐静的脸色渐渐转好,恢复了一些血色,她虽然是假死状态,可元神却没有灭绝,也知道周遭发生的一切。当双眸重新睁开,看着那张久违的容颜,湟逐静笑着,用仅仅剩下一点力气的双手,把薄菱抱住。 “你终于…肯出来了,薄菱。” “没办法,你这般弱,我不救你,还有谁能救你这种笨蛋呢?”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 “罢了,习惯了。” 她们紧紧的拥在一起,低声说着悄悄话,只是气息都极为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一般。“阿菱,我们两个,好像总是在不停的错过,难得我醒了,你却又要睡了吗?”湟逐静能感觉到薄菱的虚弱,她也知道为了救自己,对方把近大半的灵力都给了她。这身子,是承受不住灵力的流失的。 “不,我讨厌一个人睡,我要你陪我一起,还有我们的孩子。”薄菱浅笑着,在湟逐静的眼睛上点了点,随后缓缓变作一条黑色的小蛇,窝到了她的胸口。发现她没办法再保持人形,湟逐静红了眼眶,用手轻轻摸着她的蛇头,用掌心最温软的地方将她覆住。 “初儿,为师的确隐瞒你许多,但唯独这一次的事,我不后悔将你关入塔中。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若日后她还能醒来,便是我们重逢之日。”湟逐静抬头看了眼易初,最后却把视线落在阮卿言身上。那个眼神带着质疑和不安,察觉到她的目光,阮卿言出奇的没有避开,而是抬头迎了上去。 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湟逐静笑了笑。她抬起手,逐渐凝起一个冰层,这层冰比之以前的还要厚数倍,而她和薄菱,也渐渐被冰层覆盖在其中。所有人无声的看着这一幕,都默契的没有再说一句话。若是不认识她们的人,便只会觉得,在那冰层里,是一个美丽出尘的女子沉睡于其中。绝不会知晓,她心口还有她的爱人。 “易初,你若难过就哭出来吧。”见易初一时间又失去了师傅,阮卿言红着眼眶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难过了,分明之前她还讨厌静慧的,可这会看到静慧和薄菱冰封住了,反倒难过极了。 “师傅没有死,薄菱也只是睡着了而已,她们还会再出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是…” “好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易初看到阮卿言反而哭起来,走过去把她抱紧。郁尘欢则是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她没有问静慧易心去了哪里,因为她忽然觉得,若自己通过这种方法知道易心的下落,或许这段时间的分开就没了意义。有些时候,等待也并不可怕。 “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们回头看着这一片狼藉,尘缘寺怕是没办法再待下去了,阮卿言和商挽臻的伤也需要休养,更何况继续待在这里,不一定还会有什么麻烦。 “先离开这里再说,我们去郁家。”商挽臻快速做了决定,相比起南天楼,还是郁家更为安全。毕竟南天楼是妖的所在地,而易初现在的身份,简直就是行走的灵体,太过引人注目。 “那师傅怎么办?”听闻要去郁家,易初担心道,她绝不可能把静慧和薄菱放在这里,可若是带去郁家也很危险。 “无事,我会将她们封印进符咒之中,你随身携带着,这样便不会有事了。”商挽臻说完,已经动手将那块巨大的冰封存入其中,然后把符咒递给了易初。攥着这个符咒,易初小心翼翼的把它折叠好,放入自己随身的锦囊里。 “走吧。” “嗯。” “等一下。” 在要走之前,易初忽然开了口,见她回过头,忽然跪在了尘缘寺的正门前。阮卿言没有去打扰,而是任由易初在那磕了三个很重的头,这才从尘缘寺离开。阴沉了三个多月的天终于放晴,而地上残存的血迹,普通人却是永远都看不见,更不会知道这里经历了怎样的事。 落雪覆盖在尘缘寺的地面上,一头通体雪白的银狮嘶吼着,在地上用爪子拨动一层层积雪雪,看到它的动作,站在一旁的女子勾起嘴角。她黑色的长发飞舞,一双赤红色的眸子泛着喜悦和杀意。如同看到猎物盛宴的猎人,充斥了血腥的渴望。 她抬起手,五指放开再并拢,顷刻间,整座尘缘寺在她的手中犹如一个脆弱的瓷器般轰然碎裂。正门一点点塌陷,周围的草木皆化为灰烬,乃至周围的树木都不曾幸免。看到这颓败的一切,女子这才收了手,轻拍了下那巨大银狮的头。 “还真是一场热闹的大戏,不过我们好像来的晚了点。魔族的废物,真是越来越入不得眼了。对吧,雪狮。” 第108章 若不算上湟逐静和薄菱因为耗尽灵力而冰封的事,这一次御命塔之行,阮卿言她们倒也算得上是赢家。她们之中没谁牺牲,甚至还带回了完好无损的易初。商挽臻的伤不算太重,休息调养便可,而阮卿言在回去的路上便已经连人身都维持不住,直接变成了蛇身昏迷过去。 看着她伤痕累累的原身,易初心疼的把她捧在手心里,她知道阮卿言为她做了多少,现在又有多疲倦,而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给她一个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陪在她身边。 到了郁家之后,郁尘欢单独空出一个院落给她们,易初带着阮卿言回了房里,临走时商挽臻交给她一瓶药,说是外涂在阮卿言的蛇身上,有助于让那些皮外伤快点好起来。易初接过,说了声谢谢便回房了。看着她空洞的双眼,商挽臻微皱眉头,可现在她们都已经累到了极致,在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显得多余。还不如好好休息一番,再做打算。 捧着沉睡的阮卿言回了房间里,许是灵力消耗太多的缘故,阮卿言的蛇身只有巴掌大小,易初不敢把她随便放在床上,便把她搁置在了柔软的枕头上。她拿着热水濡湿的毛巾,轻轻擦拭着阮卿言身上残留的血迹,所幸蛇身比人身要方便许多,很快便擦拭得干干净净。 正当她要起身去拿伤药时,睡着的阮卿言却像是有了感觉那般,小而细长的尾巴习惯性的伸出来,缠绕到了她的手指上。看着紧紧勒住自己手指的那一小截蛇尾,易初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她用手抚摸着阮卿言的蛇头,把力道放到最轻,见阮卿言舒服的吐了吐信子,易初的眼眶反而泛起了浅红。 她急忙用手把眼睛擦拭干净,用另一只手勉强把桌上的药拿过来。商挽臻既然会把这药给自己,便绝不是普通的伤药。刚打开盖子,便有一阵阵淡淡的茶香顺着瓶口溢出。易初小心翼翼的倒出一些,却发现这伤药不像普通的药水一般会滴落,反而像凝固的胶一般,凝在了她的手上,且不论如何动都不会滑落。 易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神奇的药物,她把药涂抹在阮卿言身上,那些伤口刚触到药物,便渐渐愈合起来。易初抱着阮卿言,始终看着她睡着的模样。看着看着,目光也渐渐放得遥远了些。到了此刻,所有的事情看似告一段落,实则却才刚刚开始。 尘缘寺毁了,师傅和薄菱灵力耗尽被冰封,而自己也成了许多妖魔的目标。易初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不愿惹事的人,度过了二十年平静的生活,而今却在朝夕之间被打破。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尼姑,变作了被争抢的灵力体,体内还存着那份被觊觎的神力。 越是想这些事,易初便越觉得低落和害怕,她的情绪似乎感染了睡着的阮卿言,感到手指紧了些,她低头就看到阮卿言小小的身子全数都缠到了自己手上,蛇头趴伏在她的指隙中。易初忍不住伸手摸着她的身子,她被摸得舒服,便扭了个身,翻着肚子躺着。易初习惯性的用指腹摸上她柔软的肚子,阮卿言的身体也在这个时候彻底舒展开来。 看着她舒服的样子,易初便也放心了。分明身体很疲惫,可是她却完全感受不到睡意。直到阮卿言彻底睡熟,易初才缓缓把她放回到枕头里,一个人走出了房间。郁家很大,而郁尘欢给她们安置的也是很好的院落,不仅有房间还有凉亭和后院。 站在一株巨大的树下,易初抬头看着入冬后枯萎的树木,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轻念着早就烂熟于心的经文。分明三个月都悬着的心,反而在确定了前途必定有无数艰险之后,变得异常平静。 弱是一种罪,直到现在,易初才确定了这个想法。太弱就会失去珍视的人,就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易初曾经不怕任何事物,就连死亡在她的眼里都全然无谓。可如今,她怕了太多东西,怕阮卿言出事,怕自己再次给周身的人惹上麻烦,更怕懦弱无能的自己。 易初默默回想着御命塔发生的一切,想到她徒手打破了断的结界,她觉得自己也并非不能修炼,哪怕这个年纪再去努力做什么似乎有点晚,可她还是想努力一番,至少…不想再当个只会念经的废人。易初想的很深,完全忘了时间,而天色也从夜晚逐渐泛起灰白。 阮卿言是妖,外伤对她来说算不得说什么,灵力的流失才最是致命。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觉得有易初的气息,她就可以一直安稳的睡下去。可是到了后面,易初的气息越来越淡,就连温度都快要消散不见了。阮卿言吓得哭了起来,她也知道这样丢人极了,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把易初找回来,怎么人又不见了。 带着慌乱醒过来,阮卿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枕头里,而房间里真的没有易初,她急忙变回了人身,虽然人身对身体的消耗很大,但没什么事比易初更重要。阮卿言随手扯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光着脚跑出了房间。她先是去商挽臻那里看了眼,发现商挽臻正在入定修炼,便又匆忙去了其他房间。可是把整个院落翻个遍之后,阮卿言却都没找到易初的人影。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让阮卿言吓得发起抖来,她真的很怕自己只是睡了个觉的功夫,易初就又被人抓走了。之后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急忙又跑去了后院,推开门之后,当那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阮卿言积攒的害怕一下子消失全无,却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没有直接冲过去,而是站在远处,安静的看着跪在树下的易初。她又瘦一些,那件本就宽大的灰色道袍穿在她身上,竟又是大了好几圈。然而,变化更大的,却是她忽然长出的长发。神之传承在改变易初的身体,即便这神力并不接纳易初这份普通人类的躯体,可泄出的神力还是给易初造成了影响。 她的皮肤变得更加白皙,手掌也润滑了许多。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腰间,在浅浅的光照下,泛着一点点莹亮的白光。阮卿言以前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易初长了头发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可脑袋里描述的景象,和真正看到的,却是完全不同。 易初的五官很精致,作为人类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她的眉毛细腻整齐,乌黑却又不浓密。眼窝很深,眸子是纯粹的黑色,却很亮很亮,总像是有光藏在那双黑眸里,犹如溢满了星星的黑海。从侧面看去,她的鼻梁很高很挺,衬得下面那双唇瓣更加小巧。 她完全没有注视到自己找过来,依旧安静的跪在地上,默念着自己以前说了好多次听烦了的佛经。无论遭遇了什么,她的脊背总是挺得笔直,脸上的神情也依旧柔和,而现在的感觉,却又在柔和之中,增添了一丝让人沉沦深陷的柔美。 阮卿言在乐妖谷看过无数只漂亮的妖,以至于来了人界,她都从不曾见过什么她认为好看的女子。可是如今的易初,却让她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易初漂亮了许多,就连气质也比以前更加清尘脱俗,这么远远的看去,她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她是和这个世界隔绝,一个最自由独立的存在。 这样的感觉吓坏了阮卿言,她觉得现在的易初美得好像随时说要消失一样,她不受控制的挪动着双腿,越走越快,哪怕身体因着激动的情绪,喉咙又涌起鲜血的甜腻,可阮卿言还是越跑越快,最后几乎是跌进了易初的怀里。 “悠悠,你怎么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醒来没看到你我有多担心。别离开我,我不许你离开我。”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让阮卿言难受极了,她紧紧的搂着易初,把眼泪蹭在她的怀里,却不敢抬头看她的模样。 她怕看到易初那种什么都不在乎,无欲无求的感觉,那样她会觉得易初反倒离自己更加遥远,可是,阮卿言这个想法才出,对方竟是缓缓伸出手,捧起了她的脸。还没等阮卿言说什么,等待着她的,却是一个无比热情的亲吻。 易初的性子总是淡淡的,即便她们以爱人的身份在一起,但亲吻和亲密之时也绝不会这般热情。感到她把自己压在了树上,不停的吻着自己,用舌尖舔过自己的小舌。分明是那般急迫的感觉,可易初的动作依旧温柔的让阮卿言沉溺。 她靠在树上,搂着易初的肩膀舒服的哼出声,直到一吻结束,阮卿言才敢睁开眼去看易初。谁知,自己不哭了,面前的易初反倒红了眼眶。这下子阮卿言又慌了,她急忙抱着易初,力道大的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她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或许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更好。 “言儿,对不起。”一直抱了许久,易初才悠悠的开口,听她张嘴就是道歉,阮卿言不停的晃着头。“没有,悠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太害怕了,才跑出来找你。我很担心你再被人带走,我这么弱,什么都做不好,若你被抓走了,我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阮卿言曾经以为人口中所说的喜欢和爱都不过是虚假的东西,可如今,她似乎也渐渐明白到这种感觉到底是怎样的。她好喜欢抱着易初,好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好想看她开心,让她为自己开心。经过这次御命塔的事,阮卿言根本没办法设想易初离开自己会是什么感觉。她觉得自己是爱易初的,已经根本不是喜欢那么简单了。她爱着她,绝不是说说而已的那种程度。 “言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也不会再离开你。这一次的事让我明白了许多,可我唯一确定的,就是即便违背了佛祖,背叛了我信奉了二十年的佛道,我也不想离开你。”若说之前心里还存着犹豫,而今,易初却再也没了哪怕一丁点的心结。 自己早已经破戒,不论是身还是心,或许早就不再是曾经那个一心向佛的易初。她伸手摸着自己后背上的长发,笑着将道袍退了去。这衣服,她没办法再穿,也毫无理由穿着了。今天开始,她不再是易初,而是作为沈璃悠活下去。 “悠悠,你变好看了。”即便易初没有说明,可是看到她的动作,看到她的眼神,阮卿言也明白她想通了什么。她浅笑着,把头靠在易初的脸颊上。在对待易初的事上,阮卿言的心思细腻到容不得一根发丝。她晓得易初在以前始终都过不掉心里那道坎,哪怕和自己在一起,她心中对佛祖还是存着愧疚。可现在,易初放下了,她的心结也解开了。阮卿言浅浅的笑着,在易初的额头上亲吻着。 “悠悠,没想到你师傅和薄菱早就做过那种事了,连孩子都有了,我早便说过,她不像什么正经的尼姑。我…我们,是不是也要努力一些。”阮卿言忽然红了脸,抬起头看着易初,被她用这般娇羞的眼神盯着,易初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世上竟还有什么事能让阮卿言不好意思,她琢磨半响,明白阮卿言所指何事之后,也不好意思起来。 “阿弥陀佛,此等事,切勿焦躁。”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休息过后,除了阮卿言的伤还没痊愈,商挽臻已经没了大碍。见阮卿言变作蛇身趴在桌上吃着郁尘欢送来的吃食,易初拿着手帕,时不时的帮她擦一下被弄脏的身子。把这一幕收在眼里,商挽臻有些无奈的看着只顾着吃的阮卿言,只觉得阮卿言成长之类的想法都是错觉,一旦回到易初身边,阮卿言便又成了只会吃的蠢蛇。 “我们一直留在郁家不是办法,虽然修仙界和妖界此刻都在休养生息,不过我们最大的阻碍,该是魔界的那两个。”商挽臻摸着巨剑剑柄上的花纹,沉吟了片刻,说道。 “嗯,商姑娘说的没错,而且我不能任由师傅和薄菱就这样被冰封在其中,至少我应该想办法让她们早些出来。” 易初摸着被她系在脖子上的锦囊,这里面是静慧和薄菱的身体,她格外小心,时刻都戴在身上。她们都是因为灵力耗尽而陷入沉睡,虽然不至于会死,可易初不知道她们要冰封多久,若自己有一天不在了,又有谁能惦记着师傅。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不能坐以待毙,更何况若她们两人出来,若有敌人找上来,也会好对付许多。其实要恢复她们的灵力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所需的东西麻烦了些。” “什么办法?商姑娘可否说来听听?”易初听到商挽臻说有办法救静慧和薄菱,紧张的攥紧了手。阮卿言看着她忽然绷紧的手指,用蛇尾探过去,缠上了她其中一根手指,在上面来回绕着。 “在修道界有一至高无上的灵物,名为圣灵昙花。它乃是极为珍贵的妖体凝精,千年都不见得会出一株,此花服食,修为大涨,也可以说,算是灵力体的一种。” “你的意思是,和我的性质相似?”说到灵力体,易初微微皱了下眉头,她以前还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特殊,可其身无罪怀璧其罪,倒也是一种无奈。 “圣灵昙花是最纯粹的灵力体,效果更胜一筹,若得了它,不出多久,便可让静慧和薄菱复原。” “可是,既然这昙花这般难找,我又如何找得到。”听了商挽臻的话,易初皱着眉头,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又谈何去找这般难遇之物。 “圣灵昙花,在如今修道界便有一株,掌管在驭兽门门主,落莱的手里。” “驭兽门是…”易初平日里都在尘缘寺念经,听过的地方屈指可数,更不要说是修道界的门派。 “驭兽门是修道界曾经的三大门派之一,是正统的驯兽世家,也同妖签署契约一同出入的门派。本是三大门派之首,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没落,才会被其他门派取而代之。我与落莱相熟,可以与他一说。只不过他是否愿意把这圣灵昙花交出,便是没甚把握,毕竟那是极其珍贵之物。”商挽臻不确定的说道,换做是她,也不一定会随随便便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别人。 “嗯,那我们事不宜迟,明日便启程如何?”易初觉得继续呆在郁家也是浪费时间,不若早些把静慧和薄菱救出来才是。然而,她刚说完,一旁吃东西的阮卿言忽然变作了人身,直接钻到了她的怀里。 “悠悠,不行,我还没拿回我的东西。” 听说要走,阮卿言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她之所以会来尘缘寺,就是因为感应到寺庙内有属于她的东西,结果却阴差阳错被静慧关在了寺庙里。如今静慧和薄菱的事她知晓了,大抵也猜出静慧是故意留下自己的。如今尘缘寺被毁了,静慧也冰封了,可自己的东西还没拿回来呢。 “你所要何物?”易初也忘了阮卿言最开始来尘缘寺的目地,这会听对方提起,也才想起来。 “太复杂了,一时也说不清,悠悠你可知道静慧把我的东西放在哪里吗?”阮卿言没问过静慧,但觉得以易初和静慧的关系,静慧多半会告诉易初。 “师傅也不曾与我提起你的东西,只不过尘缘寺一直有个存放东西的石洞,若师傅没特意说,大抵都会把东西放在那。” “那我们去找找看。”阮卿言说着,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易初,甚至不惜用了法力,快速的回了尘缘寺。 她们到了尘缘寺门前,却发现不过是一天而已,尘缘寺里面的样子竟是和之前大不相同。她们离开的那日仅仅是寺庙内狼狈不堪,可如今,不仅仅是寺庙大门,就连周围的草地树木都化为了灰烬,整个寺庙周围萦绕着血红的阴邪之气,而这样的感觉,让阮卿言觉得无比熟悉,甚至勾起了她体内兴奋的情绪。 阮卿言感到自己嘴里的尖牙冒出了头,她急忙收起来,易初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随着她靠近,身上那股过分勾人的香气一同蹿动过来。阮卿言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内部在发抖发颤,叫嚣着让她想对易初做些什么。她知道自己会有这种想法皆是这里的邪气所致,她急忙屏住呼吸,将那些邪气阻隔在体外,这才压下了身体的邪念。 “悠悠,我们快进去吧,这里很不好。”阮卿言不知道在她们走后又是谁来了这里,可这股强大的不详之气比那天婪椎找回魔身之时还要强大数倍。阮卿言跟着易初来到那所谓的石洞,推开门进去之后发现里面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根本不像是存了其他珍贵物件的样子。 “言儿,你到底要找什么?”见阮卿言失望的在石洞里翻来翻去,易初拉着她的手,轻声问道。 “我在找我的龙珠,若有了那个,我会变得更厉害。”阮卿言边说边在石洞里翻找,听她要找龙珠,易初的脑海里浮现出阮卿言的蛇身和她身上那两只小爪子,疑惑着歪了下脑袋。 这一幕被阮卿言看在眼里,让她也楞了下来。如今的易初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而最大的不同,便是这一头的青丝长发。阮卿言觉得自己想的果然没错,易初留了头发之后,当真比之前美多了。她长得温柔,以前没有头发,凸显的五官格外精致,而今这长发长了出来,配上那张脸,越发的让阮卿言挪不开视线。 她没再穿那丑兮兮的道袍,而是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白衣白裙。雕琢着翠绿细纹的腰带缠在她身上,将她的细痩的腰肢勒得更为明显,她用红色的绸带发尾书旗垂落在背上,额前留着几率发丝。这会歪着头看自己,明亮如星的黑眸倒映出自己。阮卿言觉得自己的心跳在砰砰砰的加快,她受不住的抱住易初,窝进她的怀里便是一顿蹭。 “悠悠,你分明是个人,怎能生得如此好看,若外面的人见了想要抢走你该怎么办。”阮卿言一直都很护食,而易初比她的食物还重要百倍万倍,其实她始终都很不安,毕竟自己是个妖。若以前她还能安慰自己说易初是尼姑,不会找其他人,可如今易初变得好看了,阮卿言就更加担心了。 “傻瓜,我再好看又不会比你好看。你倒是说说,为何你一只蛇会有龙珠?”易初左看右看都很确定阮卿言是蛇,即便有两只很小很小而且几乎没什么用的爪子,可若不仔细看,根本就是蛇。听易初好奇自己的事,阮卿言拉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才准备开口。 “其实这龙珠也不是我的,而是我几百年前从一个很厉害的人那里拿到的。那时候我还是条不能化人的蛇,我在湖边找吃食,然后便遇到了那个人。那个人应该是个女子,带着很大的斗笠,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她当时问我想不想变人,我自然是点头,然后她就忽然往我嘴里塞了个东西。” “我当时只觉得身体很热,全身都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结果就真身就忽然有了爪子,然后慢慢的变成了人。之后我跟了那个人一段时间,她便给了我阮卿言这个名字。我问她是哪里得了龙珠,她居然说是一时兴起杀了条龙,便拿了龙珠,还轻而易举的给了我。” 再说起那个帮了自己的人,阮卿言始终皱着眉头,因为那之后的事,对自己来说真的惨不忍睹。也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居然有大批妖听闻自己有龙珠,便成群结队的过来想要把她吃掉。结果那个很厉害的人反倒不肯帮自己了,不仅不帮忙,甚至全程都站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挨打,却不出手救她。阮卿言被打得到处乱跑,最后龙珠被抢,身体也遭到重创,便找了个地方休眠,一直到半年前醒来,循着龙珠的气息来了尘缘寺。 “这么说,是那个人帮了你,却又…害了你?” “恩,我感觉她或许本来就是打算看戏的。” “这做法,当真恶劣。” 听了阮卿言的遭遇,易初皱紧眉头,觉得那个人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两个人又在房间里找了会,却还是没寻到那所谓的龙珠。阮卿言恼怒的抓了抓长发,不停的用脚踢着地面,她真后悔自己没问问静慧把龙珠放在了哪里,否则现在也不用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找了。 正当阮卿言一脚踢中墙壁的时候,那坚硬的石洞居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顺着石洞上方掉落下来,啪嗒啪嗒的砸在了地上。阮卿言急忙低下头,放出一缕灵识朝着盒子里探去。她能感觉到盒子里有自己熟悉的气息,还有一股子威压在其中。可是这盒子上面偏偏多了一道符咒,她一碰双手就会被灼伤,却大抵能能猜出这盒子里一定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无奈之下,易初只能拿了盒子,回去找商挽臻,结果是商挽臻却也没办法碰这盒子。那上面的符咒是静慧用自己的血所下的封印,除非是静慧自己打开,否则不论人或妖,还是神魔,若强行打开,只会毁了那里面的东西。得知这个消息,阮卿言沮丧的趴伏在桌上,从精神奕奕的人变回了一只小蛇趴着。好不容易她拿到了自己能变强的东西,结果…还是没什么用处。 想着自己的实力,阮卿言翻个身,安静的看着上空。她没忘记入邪时强大的力量,可是每一次都是要被逼到绝路才能使用。她忘不掉那种感觉,而那种随心所欲的强大让她向往。如若她能够自己操控入邪的方式和时间,是不是算另一种出路?阮卿言这么想着,心里有了个主意。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忽然摸上她的肚子,阮卿言扭过蛇头一看,就见易初在她旁边,满眼都是担心。 “言儿,你可是又饿了?” 第110章 最终,不论是易初还是阮卿言,就连商挽臻也想了数个办法,都没能把盒子打开,阮卿言趴伏在桌上,看着放在中间安安稳稳的盒子,她能感觉到熟悉的龙息从盒子里泄露出来,里面是自己无比渴望的力量。曾经她有幸得到过,谁知才刚吃下去没等怎么炼化就被打得屁滚尿流,可这一次,阮卿言不想再错过变强的机会。 “商挽臻,真的没办法打开吗?”阮卿言惆怅的皱着眉头,伸手想要碰上面的符咒,却被商挽臻一下子拍了回去。 “莫要乱来,这符咒上沾了湟逐静的血,你若碰了定会被重伤。不仅是你,就连我也没办法打开。看来想要打开这个盒子,还是得先将她从冰封中解冻。” 商挽臻也没想到对方为了保护这个龙珠居然费了如此大的心思,而今反倒是她们自己人也拿不出来了。她回头看了眼阮卿言不甘心的样子,将这盒子交给易初看管。毕竟他们三个也只有易初是人非妖,便也不会惧怕那斩妖世家的血。 “莫要难过了,待到师傅解了冰封就可以把东西还给你了。”易初见阮卿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急忙抱着她安慰她。虽然心里多有难受,可阮卿言也清楚,自己再怎么急都没办法,还是得等湟逐静醒了才能解决。 “嗯,快些休息吧,我们明日便启程。不过,在去驭兽门之前,我们得回乐妖谷一趟,我出去太久,你更是大半年没回去,大家不免会担心。”商挽臻说着,看了眼阮卿言,听说要回乐妖谷,阮卿言急忙点头,她早就想极了那里了,在她看来,只有乐妖谷才是她真正的家,那里才是她安身的地方。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也累了,早点睡。”商挽臻说完,先一步回了房间,阮卿言也扯着易初回了屋子里。作为妖,阮卿言是不需要沐浴的,可易初却不行。所幸郁家东西齐全,就连沐浴之地都有单独的浴场,且还在院内,也只有易初会用到。 她拿着更换的衣服朝着浴场走去,阮卿言见她要去沐浴,死活也要黏着。易初拿她没办法,虽然觉得一同沐浴十分羞涩,却也不得不同意了。 “悠悠,我帮你脱衣服好不好?”阮卿言刚到浴场内便两眼发光,她还是第一次进到人沐浴的浴场,里面果然很暖和。整个浴场萦绕着水气和白雾,清澈见底的水看上去就很想躺进去。阮卿言回头看着易初,她其实并不想做什么,毕竟现在她们都这么疲惫,明天也要上路,显然是没办法□□的,可阮卿言就是想和易初亲近,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抱在一起也让她舒服。 “诶,真拿你没办法,今晚好好休息,不许动什么歪脑筋。” “嗯,我晓得。”在易初面前,阮卿言总是听话极了,她动手解开易初的腰带,缓慢的将她的衣服除去。虽然早就有过预料,可再次见到易初的身体,阮卿言还是微楞了下。 神之传承果然不一般,即便易初人类的*没能发挥它的法力,可它把易初的身体当做避风港,也渐渐将易初的身体改变了一些。那皮肤更加白皙润滑了,不仅仅是脸,就连被衣服遮住的身体也是如此。虽然软软肉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可阮卿言还是觉得易初那里可爱极了。 她想到自己上一次用嘴巴咬易初这里,易初就在自己怀里发抖,阮卿言有些渴望的看着易初那两颗挺挺的软软肉,强行按耐住心里的念想,这才动手把易初的下身也脱了个干净。经过这番御命塔的折腾,易初瘦了一些,看上去更加柔弱,尤其是腰肢,感觉比之前更加脆弱了。 她黑色的长发散着,脸被雾气幻出一丝光亮,眼里含着宠溺望自己。阮卿言被她看得身子发软,恨不得现在就和易初翻滚到床上□□到浑天暗地。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体和易初的身体,她撅起嘴,只能不甘心的摸着易初的肩膀。 “悠悠,你以后不许不吃肉,不许只吃馒头,你看你瘦的,我看着难受。”阮卿言抱紧易初,她觉得易初就是一直吃东西吃的太少了,软软肉才会这么小,她以后绝对不和易初抢任何吃食,还要把自己的吃食都分给易初,把易初养胖了才是。 “阿弥陀佛,肉乃荤食,我…唔。”易初习惯性的又想把佛礼拿出来说,可她才刚开口,就已经被阮卿言堵了个严严实实,她微眯着眼睛,看向闭着眼睛亲吻自己的阮卿言。通过这次的事,易初总觉得她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阮卿言。 曾经她总觉得阮卿言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平时好吃懒做,脸上总挂着笑容,也唯有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会妖娆的像个狐精一般。可这次重逢,易初知道阮卿言为自己成长了许多,可还有一点,便是骨子里那份勾人的劲又大了许多。在看过薄菱的成熟之后,易初晓得阮卿言的确是个年纪尚幼的蛇妖,可是她给自己的诱惑,却是世上最强的。 “易初,回应我。”阮卿言半阖着眼,纤长的睫毛闪动着,哑着嗓子轻唤她,同时自己解开了身上的衣服。她本就穿的不多,衣服也是懒懒散散的披在背上,眼看着阮卿言细长的手臂轻轻一撩,便把那衣服褪去,掉落在地上,她的身体完全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的长发比之前长了许多,颜色也变得有些灰白,那不同寻常人一般的银发垂落在腰迹,一双金眸布满迷离,易初觉得自己的唇瓣在发抖,双手也控制不住的摸上阮卿言的肩膀和锁骨,在那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两道暗红色的图纹,易初不知道这是怎么来的,虽说不难看,却总觉得这图纹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会觉得丑吗?”阮卿言察觉到易初的视线,轻声道。 “不会,言儿的一切,我都喜欢得紧。”易初拉着阮卿言有些发凉的身体,将她带入到水里。她本打算并排坐着。可阮卿言却直接坐在了她的腿上,全身都紧贴着她。 水下的肌肤贴服在一起,亲密无间的阻隔了水的涌动,两个人随便一个动作,都会带起波纹荡漾,一圈圈的顺着她们的周身散开,再慢慢消散。 “你是我的,答应我,以后只做我一个人的沈璃悠。”阮卿言抱着易初,轻轻扭动着腰肢,用腿心蹭着她的腹部。察觉到阮卿言的动作,易初点点头。她已经抛弃了佛家的身份,或许也早就不配再当佛门弟子。从今以后,她便只是阮卿言一个人的沈璃悠。 “言儿,我…有些话不知该如何表达,我似乎只承认过我喜欢你,可是,我总觉得那样的感觉已经不够了。情之一字,若领悟到爱,便是尽头,可我觉得我对你的感觉,似乎已经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步。”易初抬头看着阮卿言,轻声说道。她始终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这番话是出自真心,虽然形容的笨拙,可阮卿言听后却红了眼眶,又笑了出来。 “悠悠,你说的好笨,可是我也和你一样,我也不会说。在遇到你之前,我连喜欢是什么感觉都不懂。可是,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这份执念,超过了我这千年来,所有的妄想。我想变强,让这份妄想成为现实。” “会的。”易初回应道,视线变得深邃了些,她感觉到腹部的湿滑黏腻,已经能猜出是怎么回事,想到明天还要赶路,可若只是一次,应该没什么关系。这般想着,易初轻轻的将手探过去,阮卿言配合她抬起身子,再缓缓坐下。 “悠悠,我好喜欢你这样对我,好久…好久都没有了。” “嗯,不过不许没完没了,今日只这一次。” “唔…再快些。” 阮卿言配合着易初扭动着身体,她抱着她的肩膀,两个人始终不曾把视线从彼此的脸上挪开。当身体绽放,阮卿言控制不住的呜咽出声。易初把她的样子看在眼里,她的言儿真的很美,甚至让一向心如止水的自己都有了渴望乃至贪念,明明说好的只一次,却又想要继续下去。 她湿透的长发凌乱,脖子上渗出汗水,一身的香气蒸发,萦绕在整个浴场里,越来越浓,越来越香。她的表情欢愉勾惑,狭长的凤眼微眯着,慵懒又深情的看着自己。那双唇瓣被她自己咬的发白,小而整齐的牙齿在唇瓣上留下痕迹,让易初鬼使神差的凑过去,吻住她。两个人一起落进水里,却抱着彼此,恨不得一直这么抱着。 第二天一早,商挽臻皱眉看着精神奕奕的阮卿言,又看了眼有了黑眼圈的易初,不明所以的在她们身上打量。她记得昨晚有吩咐过好好休息,可易初怎么休息了一晚之后,反倒更加疲惫的样子? “昨夜可是没休息好?”商挽臻想了想,以为是易初太担心现在的情况无法安眠,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给易初一点安神的东西。谁知听了她的问话,易初居然红了脸,还一个劲的摇头。“不,并非不曾休息好,昨日我睡的极熟,是久违的好梦。”易初的辩解在此刻显得尤为无力,商挽臻瞄她一眼,也没再追问下去。 她们收拾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启程离开。郁尘欢过来送她们,却显得异常沉默。“你要留在这里?”易初问郁尘欢,虽然她对于当初易心的事还有所介怀,可通过这次御命塔的事,她觉得郁尘欢也变了许多。或许,眼前这人再不是曾经那个骄纵蛮横的大小姐了。 “恩,你们去找办法,我一个普通人去了也没什么用处,更何况我还得等着易心回来找我。至于尘缘寺,我会出钱修好,你们放心。” “多谢了。”易初习惯性的对郁尘欢行了个佛礼,转身随着阮卿言和商挽臻一同离开。 这一次是她第一次踏出远门,却是要去一个对她来说无比陌生的地方。可是,她的师傅,她的爱人,都在她身边。这么想着,易初看了眼因为不愿自己走路变成蛇身趴伏在自己肩膀上的阮卿言,勾起嘴角。 第111章 洛城的闹市区内,一个面色发灰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走着,路过的人想要过去帮他,却都被他用力的推开,他进了一个没人注意的巷子,将怀中的玉佩拿出,在地上摔碎,随着玉器破裂,一个巨大的黑洞出现在墙面上,男子跨步进去,凭空的消失不见,就像是迈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宫殿之中漂浮着淡淡的暗红色气息,一个女子坐在殿内,她手中举着酒杯,一下又一下摇晃着,身后安静的趴伏着一只银白色的雪狮。男子跪在地上,右眼球忽然不规则的转动起来,紧接着,一束光从其中映射而出,而画面里显示的,居然是正在买东西的易初,她的袖子里藏着一只很小的蛇,时不时的探出头看一眼外面,嘴里总是叼着东西在吃,身边还跟着商挽臻。看到这个景象,女子笑起来,红亮的眸子凝在易初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弃。 “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立即汇报。” “是。”那男子说完,又挪动着僵硬的身子,一步一步的缓缓离开。 “商挽臻,你有没有觉得似乎有人在跟着我们?”买好了东西出了洛城,阮卿言这才从易初的袖子里钻出来,趴伏到她的肩膀上。 “嗯。的确有,但是不是人就不一定了,而且数量还不少。” “应该是一些小妖,修为连我都不及。” 阮卿言很快做出了判断,她放出几缕灵识,发现有不少修为低的小妖跟在她们周围,距离很远,却又不至于把她们跟丢,想来多半是嗅到了易初的气息找上来的,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事而来。反正不管是哪个理由,都绝不是出自善意。 “他们不敢贸然出手,就算出手也敌不过你我。等出了这段内城,到了没人的地方,我们便可用法力飞行,借机把它们甩开就是。”商挽臻轻声说着,阮卿言也点点头,见她摇晃着蛇头,时不时的吐出信子,扭头看自己几眼。易初觉得不论是蛇身的阮卿言还是人身的她都可爱极了,竟是让自己有种看不够的感觉。 “稍后我说走,我们用法力飞离这里,小蛇你带着易初。” “易初,我一会要抱你飞起来,你莫怕。”阮卿言轻声提醒,怕自己忽然飞起来会吓到易初。见她变得这般体贴,商挽臻无奈的摇摇头,原来这蠢蛇喜欢上一个人,也是会变化这般多的。 “走。”商挽臻说完,便快速的飞离开地面,阮卿言也急忙抱起易初,跟随着她飞起来。到了这个时候,易初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阮卿言要提前告诉自己了。上一次她抱着自己飞起来的时候并未用很快的速度,几乎和平时走路无甚区别。而这一次为了逃离开那些小妖的跟随,想来是用了最快的速度。 易初先是觉得身体一轻,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天上,甚至还能看到漂浮而过的白云。狂风呼啸着从耳边蹿过,吹得她耳廓生疼,就连身上也像是被刀子刮破一般。只不过很快那疼痛就消失了,因为阮卿言早就知道作为人的易初怕是受不了这种速度,急忙给她落了个屏障。 “言儿,你的身体还未完全好,这般飞行可会影响你的身子?”易初始终放心不下阮卿言,即便她知道如今的阮卿言已经成长了许多,不再是当初那个好吃懒做的蛇,可是想到御命塔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想到阮卿言身上所留下的伤,易初还是不免担心。 “只是这种程度没关系,悠悠,你若难受了要与我说。”阮卿言低下头,轻蹭了下易初的脸,商挽臻回过头就见到她们紧紧的抱在一起,还贴的很近不知在说什么。分明自己也很希望阮卿言和易初能好好的在一起,可这会看她们成双入对,而自己却形单影只,不免有点不是滋味。 想到第五初烨,商挽臻叹了口气,加快了速度远离后面那两个,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追上第五初烨的步伐,或许永远追不上,也可能,自己始终都不会被她记住,千年万年,都是如此。可自己等得起,也承受得起。 阮卿言和商挽臻的速度很快,一下子便把那些跟着的小妖甩出老远,但乐妖谷在极为偏僻的山林之中,距离洛城也极远,商挽臻担心会有其他厉害的妖来袭击,觉得还是应该和阮卿言多用腿走,尽量节省灵力,以免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无力抗衡。 她们落到地上,听说又要开始走路,阮卿言便懒懒的化作一条蛇,又重新趴伏到了易初的肩膀上,还翻着肚子让易初给她揉。见她那懒惰的样子,商挽臻挑挑眉,总觉得易初太过宠溺阮卿言了些,分明走几步也不会累,可这蠢蛇偏偏喜欢懒着。 “易初,你未免太宠她了些。”商挽臻忍不住开口说道,不过想起自己对阮卿言做的事,似乎也没什么理由说易初。 “商挽臻你干嘛说我,我不过是累了才不愿走的,你都不知道易初昨晚要我…唔。”阮卿言刚想说昨晚易初要了她好多次,可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整个蛇身都被易初用手捂了个严严实实。别说开口,她连喘气都费劲了。 “言儿,休要胡言乱语。”易初哪能想到阮卿言会这么直接的想把她们昨晚做的事说出来,本来说好只是一次,可没想到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易初觉得自己多半是被阮卿言迷得魔障了,否则一向有自制力的她,又怎么会和阮卿言做了整整一夜呢? “悠悠,闷死我了,你干嘛这么急。”阮卿言被易初用手捂着,细小的蛇身在她掌心挣扎了半天才把蛇头探出来,见她耷拉着脑袋垂在自己手边,易初也觉得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急忙把阮卿言放回到肩膀上。把她们的动作收在眼里,商挽臻也大抵明白了易初那么慌张是为什么。 “就算做上数十天她也不见得会有事,蛇的*本就旺盛,更何况她是蛇妖。”商挽臻极为认真的说道,易初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下子变得更加不好意思。数十天…易初这么想着,看了眼的确很精神的阮卿言。她很确信商挽臻的话,若不是自己体力不行,怕是阮卿言真的能持续十天。 “商挽臻,你为何不变了真身也让悠悠带着你?”阮卿言自然知道易初不会和自己真的做上十天,她趴伏在那,甩动着尾巴,忽然开口。她想了想,自己似乎从来都没见过商挽臻的真身,也没听她提起过。两个人认识数百年,在乐妖谷生活了好久。乐妖谷里的大多数妖,阮卿言都是见过真身的,可唯独和自己最熟悉的商挽臻却不知道。阮卿言修为不如商挽臻,自然看不到她的真身是什么,其他乐妖谷的人也不告诉自己。若对方不说,她怕是一直都没办法知道了。 “多事,我岂会像你那般娇气。”听到阮卿言说到真身,商挽臻皱起眉头,见她好像不是很想提的样子,阮卿言便更加好奇。“说起来,你的真身是什么啊?我还从未见过呢。”阮卿言自然没发现商挽臻沉下来的脸,还自顾自的问着,可没等他说完,商挽臻忽然拿出些吃食在手上,阮卿言不用看,只闻味道便知道是自己爱吃的牛肉干。她急忙变成人身,一下子扑到了商挽臻怀里。 “商挽臻,你最好,总晓得我喜欢吃什么。”阮卿言看到吃的便忘了其他事,一个劲的粘着商挽臻讨要吃食。见她整个人都窝在商挽臻怀里,吃着对方递给她的东西。虽然明知道她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般,可易初见了,始终觉得不是滋味。 自己比起商挽臻,的确什么都没有。不会法术,没有灵力,就连吃食也很普通,完全不能像商挽臻那般随手就拿出阮卿言喜欢的。看着阮卿言只顾着和商挽臻说话,完全忘了自己,易初瞄了眼空荡荡的肩膀,有些而失落的垂着头跟在后面。商挽臻心思细腻,自是注意到了易初的反应,却故意不与阮卿言说。毕竟…这路上若只有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未免太孤独了些。 阮卿言虽然能吃,但到底不是无底洞,她吃了会就想到了易初,回头看到易初一个人在后面跟着,便急忙回到了易初身边。见她嘴边还残留着一些糕点的残渍,易初当做看不见,全然不理会她,一个人兀自走着。 “悠悠,你饿了吗?商挽臻那里有很多吃食,你想吃什么?”阮卿言笑着说道,可易初却破天荒的没理她,还依旧在前面走着。“悠悠,你为何不说话呢?你饿不饿啊?”阮卿言傻兮兮的问着,却发现易初依旧像是看不到自己一般,这下子她可着急了,急忙去扯商挽臻让她过去看易初。 “商挽臻,悠悠看不到我了,是怎么回事?”阮卿言才不会想到易初那点小心思,见她那么着急,还真的是很担心的样子,商挽臻无奈的叹口气,对着阮卿言脑袋拍了下。“小蛇,若换做别人当你的爱人,定是会被你气死。你可知你方才撇下易初多久?又与我做了什么?她心思细腻,不太会表达自己,你若继续愚蠢下去,早晚会丢了易初也说不定。” 被商挽臻这么一提点,阮卿言总算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想了想,自己似乎偶尔会忽略易初的感觉。这么想着,阮卿言觉得愧疚极了,她迈着小步子走过去,轻轻趴伏在易初身上。 “悠悠,对不起,我方才有些得意忘形了,不过你要相信我,我和商挽臻没什么的。只是她有了吃食,我便去讨要了,若你不喜欢,我以后一定不吃别人给的吃食了可好?我现在便定了决心,绝不再吃了。”阮卿言说的若有其事,表情认真,眼眶还发红。见她那一副和吃食生离死别的样子,易初不免心软起来。 她知道阮卿言嘴馋,也明白妖根本不用吃东西也不会饿死,可即便清楚,这会看到阮卿言一副为了自己什么都不吃的样子,易初还是受不住的心软了,她抱紧阮卿言,拍拍她的后背,无奈的叹口气。其实自己方才的行为也是幼稚了,毕竟商挽臻心里还有第五初烨,自己吃的这又是哪门子的醋。 “好了,莫要摆出这副可怜样子,你若想吃便吃吧,但得记住,下次吃东西可莫要那般亲近他人。” “我懂得了,下次我定不会再那么亲近商挽臻了。” “只有商挽臻?”听到阮卿言的话,易初抓住了重点,重复问道。 “不然呢?”阮卿言傻兮兮的歪着脑袋,她觉得只有商挽臻有这般多的吃食,还愿意给自己。可易初想到的却是郁尘欢和阮卿言在一起的场景,不免抱紧了阮卿言。她觉得自己越是和阮卿言相处久了,想要的也越多了,而且,心里的占有欲,让她无法抑制的开了口。 “不仅仅是商挽臻,郁尘欢也不行,其他人更不可。”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阮卿言好不容易哄好易初,却也并不是真的再也不打算吃商挽臻的东西,反倒是要了吃食笑嘻嘻的拿到了易初那。见她故意讨好的模样,商挽臻无奈的摇摇头。她本就对人间的食物没甚兴趣,会带着,也不过是因为当年第五初烨多看了一眼。 想到那个时候的事,商挽臻掏出一瓶酒慢慢喝着,脑袋里,心里,都是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和她无论何时都笔直的脊背。曾经的商挽臻觉得血统什么的没有所谓,不论是人还是妖,若通过努力,都会达到巅峰。可这一认识,在遇到第五初烨之后,便被颠覆了。 她是凤凰神族血统最为纯正的王女,当今女王最疼爱的女儿。出生起,便继承了凤凰神族的神煌之火,纯粹的神体,强大到让人心颤的灵力,还有那张精致无比的容颜,与生俱来的气度。第五初烨的全部都让商挽臻嫉妒,可是在嫉妒之余,她想的不是逃跑,反而是想要无限的接近那个对自己来说十分遥远的存在。 商挽臻记得第一次见面也是在戈木大会,那个时候第五初烨仅仅是个刚出生不过百年的凤凰,却已经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度。神煌之火萦绕在她的身边,不论是修道界的老前辈还是一些万年的妖,见到她都会毕恭毕敬,乃至俯首称臣。 商挽臻远远的看着她,视线没办法从她身上挪开,见第五初烨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望过来,商挽臻急忙低下头,装作摆弄吃食,便把随行戒里的一个个平时买来的糕点拿了出来。商挽臻能感觉到第五初烨的目光一直凝在这,她忍不住回头望去,就见那张虽然稚嫩却严肃的脸正微微沉着,一双火红色的眸子盯着自己桌上的糕点,面露怒意。 商挽臻不懂自己怎么就惹了她,却也是因为这一眼,让她陷入了一个万丈深渊,走去一个毫无回头的路。她想追逐她,想站到她身边与她并驾齐驱,更想抱住她,拥有她,哪怕被她的火灼伤也在所不辞。 “商姑娘,你可是不舒服?”商挽臻沉浸在回忆之中,完全没发现易初已经来到她身边。见她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商挽臻摇了摇头。易初是她见过心思最细腻的人,即便她们不熟悉,却也能看出自己的不对劲。这般人最是温柔,却也容易对别人太过关注,从而迷失自己。 “我没事,小蛇呢?”商挽臻看了眼,见阮卿言没在,好奇道。 “她方才说忘了买东西回乐妖谷,急匆匆的便走了,怕是想买些东西给那里面的妖。”易初并不打算离开,而是坐到商挽臻旁边,见她好奇的在自己身上打量,商挽臻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将手上隐藏的戒指变化出来。 “你可是想问我,是如何存了那般多的吃食?”商挽臻就知道,易初对阮卿言的事格外在意,方才她见自己给了阮卿言那么多食物,自然也是想做同样的事。 “恩,若可以,商姑娘能否告知我。”易初好奇的看着商挽臻手上忽然多出的三枚戒指,不解道。 “其实并非什么戏法,只是买来的随行戒而已,这是大多数妖和修道之人会买的物件,可以将许多东西放在其中随身携带,也可将它隐去形状。在妖商街可买到许多,既然你需要,我这枚赠与你,你可随意使用。”商挽臻说着,将其中一枚随行戒递给易初,见她给的坦荡,易初也不推脱,伸手接过,戴在了左手上。 “谢过商姑娘。”易初道谢,低头研究着戒指,她想象能够看到戒指里的东西,随即她眼前一亮,竟是真的看到了里面的物件。除了一张桌子和床,那整个屋子里都堆满了各种吃食,怪不得商挽臻能够随意拿出那么多东西,而且看样子,吃食在里面,始终不会腐烂。 “你以前可是用过随行戒?”见易初不用自己教便学会了如何用随行戒,商挽臻有些诧异。首先,随行戒的动用需要一定的灵力,若是真的完全没有半点灵力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催动。她本以为易初有了神之传承会有些灵力,自己只要教她如何使用便可,可易初熟练的手法,倒不像是没用过。 “我也不清楚,分明我没见过,可脑子里却有个感觉是应该这样用的。”易初微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手,看到她的样子,商挽臻的脸色微微变了下。她知道易初会这样应该是神之传承在她体内产生了影响,从而或许会篡改了她的记忆。 或许这样的情况在目前来说是好的,可是…如果真的如那些人所说,神之传承是那个神在死前留下的力量,那么他不可能会不给自己留有后路,若这个传承是他复活的一个契机,那么他选中易初作为避风港的居心,或许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单纯了。只怕是想夺舍其身,借机复活。 “易初,若再发生同样的事,你定要与我说。” “恩,我知道。”易初点点头,她们说完,便见阮卿言笑嘻嘻的捧着一大堆东西走了回来。她一股脑的把东西放到商挽臻那里让她存着,在得知商挽臻给了易初随行戒之后,不满的撇着嘴。 “商挽臻,我当时让你给我一个你都不给,没想到这次反而变大方了,不过你给了易初,给不给我都无所谓了。”阮卿言抱着易初,找到时机就在她的身上蹭来蹭去,看她那一副随时都会发情的样子,商挽臻拍拍易初的肩膀,易初会看她,表示理解。 “时间不早了,我们用法力飞过这座山,直接回乐妖谷吧。” “恩,我也想快点见到他们。”阮卿言附和着,随即抱起了易初,重新飞起来。这一次她和商挽臻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许多,易初只看到她们停在一座山顶,紧接着商挽臻拿出了什么东西,接下来的情景就像是变戏法一般。易初只看到一层白色的光门,然后身子就像是被吸进去一般在眨眼间跨了进去。而这里面的世界,和外面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她虽然早就听过阮卿言说了无数次乐妖谷的好,可如今亲眼见到,还是让她吓了一跳。山谷的入口是一片翠绿的草地,高耸的瀑布悬浮在半空,清澈无比的水流顺着上空直流而下。还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可以看到谷内的房屋,在最中央是一颗巨大的树,巨树约摸数百米高,枝条很粗也很结实,在枝条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挂在上面,但因着距离太远,易初也不敢确定是什么。 她们才刚踏入不久,很快就有妖循着气息过来,最开始是一些小孩子外形的妖,还有看上去年迈的老者,随后而来的竟多数都是外形极为俊美的年轻男女。 “小蛇,你死去哪里了?这么久没回来。”正当易初把视线落在这些和人无异的妖上之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脚边响起,易初低头一看,就见到个光着屁股的小女孩正趴伏在阮卿言脚边,易初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连衣服都不穿,就见阮卿言把之前买了的东西一股脑的都给了那孩子。 “姌薰,你干嘛又不穿衣服满街跑?故意弄成小孩子的样子,还不如变成真身呢,那样也不用穿衣服啊。”阮卿言若有其事,还十分认真的说道。听了她的话,易初多半是了解了,这所谓的小孩应该不是真的小,而是妖为了不穿衣服才特意变作孩童的模样。 “无趣,分明是妖,学人穿衣服做什么,倒是你,以前都不爱穿衣服,如今还穿了这骚里骚气的裙装。你这半年来去了哪里?若再不回来,我都要以为你被人吃了。”姌薰不满的用那小脚踢了踢阮卿言,这个问题似乎也是其他妖想问的,一时间,都看向了她。 见他们望着自己,阮卿言忽然退后几步,将易初的手紧紧握住。“大家,我这半年没回来,是一直与她在一起,她叫沈璃悠,是人,也是我的爱人。我和她□□过了,以后也只会和她□□,只给她生蛋。”阮卿言极为认真的说道,而她说完,方才还和商挽臻聊得很欢的那些外貌出众的妖也停了下来,一脸诧异的看着阮卿言。 安静而诡异的气氛在周围蔓延开,察觉到那些妖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易初还是第一次有了这般紧张的感觉。她知道阮卿言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当做家人,而自己过来,便是有种见家长的意味。易初害怕自己是人的身份被他们所嫌弃,果不其然,姌薰听了这番话,猛地变成了一个成年女子。 她的外貌看上去二十出头,黑色的长发披散着垂在背上,一双桃花眼此刻却有些严肃的看着自己,若不是她全身未着寸缕,易初倒多少会被她的气势所吓到。 “小蛇,你可是真的决定要与她一起了?她应该是个没什么灵力的普通人吧,若她死了你怎么办?”姌薰开了口,因着外形变了,所以连声音都不一样了,听了她的质问,阮卿言把易初的手握得更紧。 “我认定了她,我会让她修习法术,延缓寿命,她能活多久,我们就在一起多久。若她死了,我也会去找她的轮回。” 阮卿言的声音不大,却很响亮,她金色的眸子闪着光亮,向所有妖证明了她不是说说而已,是认真的考虑过这件事。易初的手心沁出了汗水,却没有逃避任何一个妖打量的视线。看到她们的样子,那些妖先是愣了一会,随后姌薰笑了出来,他们也跟着一起夸张的大笑起来。 “喂喂,听到了没?小蛇终于交佩了,我还以为她一辈子都找不到和她交佩的人了。” “是啊,就她那么蠢,居然真的有人会要她啊,太惨了太惨了,沈姑娘太惨了。” “可是小蛇还要生蛋呢,她那么蠢,生下来的蛋也一定很蠢。” 在这群妖里,慢慢的讨论开来,内容无一都是埋汰阮卿言的,见情况忽然变作这样,易初愣愣的没反应过来,而阮卿言更是被气的憋红了脸,什么叫自己这么蠢,生下来的蛋也一定很蠢啊。她还没生呢,这些死家伙凭什么就说会蠢啊,而且…自己一点都不蠢! “你们好过分,我刚回来就在悠悠面前这般说我。” “有什么关系,都是一家子,没差。” “散了散了,我还有丹药没做呢。” “走走走,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那些妖说着就要离开,姌薰更是直接变回了奶娃娃,开始吃阮卿言给她的吃食。易初看他们要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阮卿言。“言儿,他们这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易初没想到被认同的过程居然这么简单,她或许一直都误会了那些妖的意思,他们似乎不排斥自己是个人,甚至明明知道她是灵力体,却谁都不曾提一个字。 “悠悠,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从今天起,也是你的。” 第113章 “悠悠,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见来的妖都散了,而商挽臻也被一些好久不见的老友带没影了,阮卿言抱着易初,开心的带她朝自己的“窝”走去。乐妖谷很自由,就连每个妖的房子也都是他们自己用法力搭建的,阮卿言当时太弱,就死缠着商挽臻给她弄了个,当时商挽臻还笑她一只蛇还学人住房子,这不,她现在有人身了,住进去更加理所当然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随你去,你莫急。”把阮卿言兴奋开心的样子收在眼里,虽然她平时便是孩子心性,可易初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快活。想到阮卿言总是和自己说乐妖谷如何如何的好,如今真的见到,易初才明白阮卿言为何这么喜欢这里。 如她所说,这里的妖的确很好。即便知道她是灵力体,知道她是个普通人,却没有对她产生半点贪念和嫌弃。想到这里,易初轻轻攥住了脖子上的锦囊。她似乎明白了有家人是怎样一种感觉,心窝里很暖,而阮卿言就是那双把她捂暖的手。 “悠悠,我带你飞上去。”带着易初走到那株巨大的树下,从近处看,易初发现这棵树远比想象中大上许多,那粗壮的树干有五个人并排站着那么宽,错综复杂的枝干向外延伸着,而在树枝末尾,竟挂着一个个精致的房子。之前在远处看易初还以为是这树上结出的果实,如今看来,还是自己眼拙了。 “小蛇,你等等。”正当阮卿言要飞身上去的时候,商挽臻不知从哪冒出来,按住了她的肩膀。 “商挽臻,你干嘛。” “并非我找你,是老伯和姌薰有事和你说,易初你也一并去吧。” 商挽臻说着,转身带路,阮卿言没办法,只能先带着易初到了谷中的另一边。她们走进一个竹屋,看到变成奶娃的姌薰就只穿着一个肚兜坐在桌上,而另一边则是坐着一名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他将头发梳得工整,面前是围棋,像是在破局。见她们来了,男子抬头笑了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易初看到一个长着翅膀的生物飞了过来,它体积很小,却托着很大的盘子,盘子里面是冒着热气的茶,比之她平时闻到的茶香更加纯粹清香。易初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发现这茶的味道也是极佳,苦涩中带着淡淡的甜味,浓厚的茶香入口萦绕,经久不散。 “老伯,这茶平时你与我下棋都不曾拿出来,今日倒是大方的很。”商挽臻喝了口茶,轻声说道,易初也知道,大抵面前这个男子就是所谓的老伯,虽然长相一点都不老。 “阿商,你的茶不会比我的差,只不过小蛇的人家来了,我自然是得好好招待一番。” 老伯说着,抬头朝易初笑了下,分明是实话,可易初却觉得格外不好意思,也只有阮卿言偷偷给老伯抛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还被所有人看了去。 “伯海,快些说正事吧,我困了。”见他们还在那聊起天来,姌薰慵懒的侧躺在桌上,若换成美丽的女子,定是极为妖娆勾人的姿势,可她一个光着屁股的奶娃娃做起来却太过搞笑了些。易初看了眼,急忙挪开视线,嘴角却忍不住抽搐着。 “好,既然你急,我便就不废话了。易初姑娘,你应该知道,自己是灵力体的事吧。”伯海轻声问道,神色依旧不动摇。 “是的,我知晓。” “恩,听闻你作为灵力体,又吃了神之传承,你可清楚,你现在的存在便是一种祸端,而你带着这份祸端来了乐妖谷,很可能会给我们造成极大的麻烦。” 伯海说完,屋子忽然安静下来,阮卿言脸上的笑没有隐没,只是变得有些淡薄,而商挽臻的神色却未曾变化。见易初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不打算回答,伯海又继续开口。 “你作为人,有这般多让人觊觎之事,已是危险,而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谈何保护小蛇。” “这一点,我的确没有做好。”易初听着伯海的话,低着头说道,见她有些隐忍的攥着拳头,阮卿言握住她的手,对她点了点头。下一刻,易初猛地站了起来,直视着伯海的眼睛。 “我如今没做好,但不代表我始终不会做好。我会努力,让我的存在不再是威胁,而我的人,也由我自己保护。”似乎除了阮卿言,谁都没想到易初会忽然说这番话。对上她带着光亮的双眸,伯海忽然也笑起来。他没想到只是稍作试探就会惹怒一只沉睡的豹子,而且… 伯海看了眼阮卿言浅浅的笑,他没想到两个人的羁绊居然如此之深,而阮卿言居然能够猜到易初的想法,这也是让他没想到的。看来这一趟,小蛇倒是捡到了一个不错的家伙。而它们乐妖谷,也终于多了个新的家人。 “我的话还未说完,你又何必如此紧张。易初,既然你和小蛇在一起,便是我们乐妖谷的人。你现在做不好没关系,日后若还是做不好,便让小蛇罚你。不过无论你如何,乐妖谷自当护你。仅仅是这一点,我伯海还是有信心的。” 随着伯海说完,易初便觉得周围的气息都重了几分,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居然压得她有些呼吸困难。她笑着坐下来,忽然觉得阮卿言所说的话唯有一句不对,她说这乐妖谷内都是像她一样好吃懒做的妖…可现在看来,分明只有她好吃懒做才是。 “恩,我还有另一件事,要与你们说。方才阿商说你们需要圣灵昙花救人,可你们选的时机,着实不巧。” “为什么这么说?那个昙花被用了吗?”听伯海这么说,阮卿言皱着眉头,她明白对易初来说静慧有多重要,更何况薄菱也在里面,虽然她以前总是欺负自己,但也是自己的姨。 “并非如此,而是驭兽门已经没能力守住这圣灵昙花,被迫举办了一场圣灵会。” “我想该是落莱扛不住了。”伯海的话让商挽臻想到了原因,她沉着脸,觉得这事情也变得更难处理了。 “你说的没错,最近这数百年,修道界的门派越发没有底线,曾经他们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斩杀邪恶的妖魔,如今却是为了炼药而到处捉捕零散的妖。驭兽门乃是和妖签订契约,并且炼化灵兽灵物的门派,他们早就遭到了不少修道界门派的打压。” “圣灵昙花被他们守了百年,修道界的人也觊觎了百年,这一次以古洛仙踪的人为首向他们施压,他们不得不举办这次的圣灵会。届时修道界的门派都会去,得胜者,可得圣灵昙花。” “那就更不好办了。”听到伯海这一番话,商挽臻扶着额头。想要圣灵昙花的势力何其多,先不说那些修道中人,单单是觊觎它的妖便不少,若是引来其他仙乃至魔,情况可说是比御命塔还糟糕。 “我听闻你与落莱有些交情,不知他可能帮你?”伯海知道商挽臻结交甚广,若这一次讨个人情,日后还了就是。 “虽然有,但不确定他能不能帮得上忙,一切都得先到驭兽门才能知晓。伯海,之前交于你的封印你可能打开?”想到去驭兽门又免不了一场大战,商挽臻想着若阮卿言能拿到龙珠,至少能增加一部分战力。 “抱歉,这封印我也无法打开,虽然它伤不到我,可我也打不开它。”伯海低声道,面露歉意,见他也打不开,阮卿言垂头丧气,觉得看得到拿不出来,简直比没找到还要让她难受。伯海看着阮卿言的模样,把盒子摆在桌前,想了想,这才开口。 “虽然我打不开,但我知道有个物件可以打开。若说斩妖世家的血是最纯粹的正派血统,那么只要找另一个极端便可将这符咒玷染毁去。也就是,邪魔之血。” “这点我清楚,不过去哪里弄到邪魔之血是个问题。”商挽臻自然知道这点,可只是遇到邪魔就已经很难,更何况是取血。 “阿商,你可是忘了,在妖商街,从来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只有出不起的价格。若你们真的打算去圣灵会闹一番,最好还是先把小蛇的力量取回来。” “你都这么说了,我们没有理由不去。更何况,我是真的很需要这份力量。”阮卿言笃定的说道,她活了这么久,若说钱,至少还是有点的。若是不够,到时候管商挽臻借就是了。 “恩,你们在这里休息几日再启程吧。” “我也这么想,她身上伤未好透,若急着离开只会更麻烦。”和伯海对视一眼,商挽臻把视线落在阮卿言身上。她还有事没问清楚,而阮卿言那种飘忽不定的力量,也让她放心不下。 “那你们去休息吧。”伯海看了眼自己的棋局,又看向早就睡死了的姌薰,轻声道。出了他的房间,见阮卿言急着要带易初回她的屋子,商挽臻扣住阮卿言,对易初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便把阮卿言抓到了一旁。 “小蛇,我怕没什么机会与你单独说话,便把问题现在与你说了。你告诉我,自从上次尘缘寺你入了那种状态之后,最近可有什么不适?不许撒谎,任何不舒服都要告诉我。”商挽臻就知道,如果易初在身边,阮卿言怕是什么都不肯说,她只能单独和这蠢蛇谈。 “商挽臻,你干嘛这么担心,不过就是比以前怕冷了些,还有头和眼睛时不时会疼,没什么大不了。” “你确定只是会疼?没有其他征兆?”商挽臻不放心的追问着。 “恩,真的只有这些。商挽臻,我其实有一个想法,不若这几日你帮我修炼可好?每一次只有在身陷险境的时候我才能爆发出那种力量,所以我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种办法你想都不要想,对你自身的伤害太大。” “我又不是每一次都要用到,只是紧急时候。” “不可,我不许你冒险做那种事。”商挽臻二话不说再次拒绝,可这一次,阮卿言却没再用讨好的语气,而是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和她对上视线。看着阮卿言的金眸散发着过分明亮的光,商挽臻愣了下,心里多半是无奈。 “商挽臻,我一定要试试那种办法,我不想看到我想保护的人再受伤。不管你帮不帮我,我都要用。”阮卿言说完,脸上马上又挂起那份傻兮兮的笑,见她蹦跳着跑到易初身边说自己的坏话,,带着易初走远。商挽臻皱紧眉头,有些恼怒的将巨剑□□地上,这声动静引来正要回房的姌薰,她跳到商挽臻的肩膀上,拍了拍她的脖子。 “既然这是小蛇做的决定,想必她已经有了觉悟。” “话虽如此,可我…” “阿商,在她想成长的时候,你不要拦着她。” “我明白,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若我当年能够迈出一步,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许多事情,若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自己会变得如何。” 姌薰说完,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感到自己后背上残留的压力,商挽臻扭了扭肩膀,有些无奈的苦笑着。她有什么资格说阮卿言痴,分明…自己才是最痴傻的那个。 第114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许是被傅白芷这般做法伤了心,花夜语的攻势也渐渐犀利起来,她不再顾着防御,而是连续用出杀招,细密的银丝之上啐着她的血,许多人看着傅白芷在银丝中穿梭,都胆战心惊,生怕她被划一下就会气绝而亡,而傅白芷亦是小心翼翼。在场的人,也只有花夜语知道,就算她这丝线碰到傅白芷,也根本不会发什么。 她的人和心都给了她,血液又怎么会不屈服。 “傅盟主,速战速决啊,这药人又多了些。”那些正派人士见缠斗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出声提醒道。他们的内力损失过多,现在根本就是靠着意志力在硬撑,所幸冥绝宫之人也是折损了大半,这场仗目前还无法定论胜负,最多是平手。 “怎么?傅盟主就这点本事?连一个身体里没多少内力的人都打不过?傅白芷,你到现在都还是这么天真,我早就说过,你不要太看重自己。你在我心里,早就什么都不是了。”花夜语出声嘲讽着,傅白芷听后虽然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可稍微闪动的视线还是掩藏着细微的难过。 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她和花夜语怎么会走到如今这种地步。如若她早知道练了冰心诀会发生这些事,她当初就不该救花夜语,而是该陪着她一起死在那雪山上。这般想着,傅白芷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觉得无奈又无力。 或许她一直都在把事情搞砸,六年前想要扭转自己的命运,却害花夜语九死一生,从正派变作了冥绝宫之人,受尽阎罗婆的折磨。而如今,她想要挽救花夜语的性命,挽回两个人的感情,却成了被花夜语憎恨之人。凭什么,自己做什么都是错呢? 傅白芷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花夜语,从她的视线中,傅白芷看到背后向自己冲来自己的斑蚩,她的速度很快,朝着自己的心口直逼而去,傅白芷冷漠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竟然这么可笑。她始终是个配角,不管是在曾经的世界,还是在如今这个世界,无论她多努力,始终还是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 负面情绪让傅白芷体内的真气开始乱窜,她忽然把手向后探去,竟是空手接住了斑蚩,将它用力击飞在地上。看到斑蚩被轻而易举的制服,花夜语见傅白芷过来,却是躲避不及。身体再次中了傅白芷一掌,虽然同上掌一样都没给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却还是让身体早就是个空壳的花夜语站立不稳。 她跌坐在地上,捂着发疼的胸口,全身都泛着剧毒发作的刺痛。是了,早在刚才她就知道自己体内的毒又开始折腾她。这种疼若换做普通人,只怕早已经疼得不省人事,可花夜语还是在兀自强撑,她说过,在事情结束前,她不能再倒下去了。 “和我走,我会带你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就只有我们两个。”见花夜语靠着树干坐在那,傅白芷打算过去扶她,就在她刚蹲下身的一刻,眼角的余光瞄到花夜语袖口中闪过的银光。傅白芷皱着眉头,提剑想去挡住对方这微不足道的挣扎,然而,她才刚把剑提前,却敏感的察觉到花夜语视线中的决然,等到她想收剑之际,已是来不及。 眼看着这人笔直的朝自己的剑上撞来,傅白芷心下一惊,她无法收剑,只能尽力偏移剑锋,可那火红的身影还是在这一刻染上了不该有的血红。剑身入了那单薄的身体,没有遇到半点阻力,轻而易举便把那单薄的身子穿透,一直没入到剑柄才停下来。 花夜语的面具在刚才的激烈的动作中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嘴角沾了一丝血红,脸上的笑容格外好看,就像是两个人最甜蜜时,她专注的凝视自己一般,眼神里满是驱不散的柔情。 “你为何要这么做。”傅白芷看着花夜语,她能听到周围正派人士对自己的惊呼声,让自己杀了花夜语,可这些声音她都顾不得,就只是看着身前满身是血的女子。这一刻,她许久没有感受到任何情感的心在砰砰作响,一阵阵刺痛犹如锥子般不停的敲击着她的心,像是心窝最深处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让她的胸口剧烈泛疼。花夜语看着傅白芷苍白的脸,还有她几近崩坏的表情,心疼的说道。她每一句话都带着沉重的喘息,这一剑刺的太深,让她觉得随便一个呼吸,都会牵引到胸口的伤。 这一刻,她终于完成了这场预谋了太久的戏。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剑刺穿身子,可花夜语这才发现,这一剑的疼,要比当年的强烈许多。看着傅白芷淡漠的脸终于有了波动,花夜语心里疼惜她,却又有些欣喜。原来,自己伤到这般,还是可以让她有一点动容的,即便只是一点,也足够了。 从来都是情深,奈何自己与傅白芷的缘分,怕是太浅了。花夜语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大,而那里面对傅白芷的爱又有多少。傅白芷到底哪里好呢?她温柔,却是对所有人故作的假象,她也不是非常优秀,只是很努力的在管好她自己的事。就连她以前对自己的态度,也是那么差。自己到底为什么喜欢她?又是在什么时候喜欢的呢? 她在苍穹门为自己挺身而出,抛弃正派身份和安宁,她为了救自己,赤脚爬上雪山,甚至在以为自己死掉的瞬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同自己一起离开这个世界。花夜语始终知道,傅白芷很简单也很平凡,可是她却总是在用她能做的所有努力,陪伴着自己。 在这个世上,花夜语鲜少感觉到的温暖,都是傅白芷给予的,让她一直坚持下来的希望,也正是傅白芷这个人。如今,所有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花夜语看着自己胸口前不停流血的伤口,第一次觉得,原来呼吸竟是这么痛苦的事。 可是她却很开心,自己终于替阿芷完成了最后一件事。这样,她会成为所有人的英雄,她杀了邪教的妖女,杀了为非作歹的自己,拯救了整个武林。她会是所有人的武林盟主,只可惜,却不再是自己的阿芷。 不过没关系,她还是她的语儿,这样就够了。 凭着最后一点力气,花夜语抽出手里的弯刀,缓缓走向傅白芷,每走一步,她胸口的血都会流的更多,她却不甚在意。看着面前人皱紧的眉头,她多想用自己的吻去抚平,可是她不能那么做。 “傅掌门怎么不给我最后一击呢?你这样…我可是要还击了。”花夜语说着,靠近傅白芷,将手中的弯刀按在她胸前,轻轻划开一道口子。虽然伤口很小,但这弯刀上有毒,一个小伤口也会置人于死地,傅白芷不愿躲,也不想躲。若花夜语会死,自己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伤口流出的血,却是鲜艳的红色,看着花夜语笑的笑脸,傅白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这才明白,花夜语这血中的毒,竟是对自己毫无影响。所以说,从一开开始,这人就没打算要伤自己吗? “没力气,只能划伤一些,阿芷你又在怕什么呢?我的一切,你早就百毒不侵,我又怎么能伤的了你。”花夜语手上的力气消失掉,弯刀也掉在了地上。傅白芷摇摇头,把她的身子扶住,人也跟着跪在地上。 “你不会有事的,你的伤还可以治好。该死的,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语儿,你告诉我,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好过一些,我又该怎么做,才能变成以前那个正常的傅白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心里好难受,语儿…求你…别离开我。” 傅白芷痛苦的说着,嘴角溢出猩红的鲜血,她强行咽下喉咙里的液体。她知道自己没有刺中花夜语的胸口,若现在治疗,应该还可以挽回。把她难得才会有的激动看在眼里,花夜语凝眸注视着傅白芷的脸,伸手轻轻抚摸着。早在筹备这个计划开始,她就知道这么做不仅仅是对自己残忍,亦是对傅白芷残忍。 这是一场自己和傅白芷双赢的赌博,却也是对她们彼此最残忍的赌博。亲手伤害恋人的痛花夜语尝过,所以她了解傅白芷现在的痛苦,就算这人感受不到七情六欲,可她没有失忆,两个人过去的种种会让她难受又无力。可自己必须要这么做,才能让两个人的纠葛彻底结束。 阿芷,若你知道真相,可会怪我?花夜语在心里说着,抬起染血的手,轻轻摸了摸傅白芷的脸颊,硬是将她白皙的脸也弄上了红色。然后,她用力把傅白芷推开,撑着几乎崩溃的身体站起来。 “我不能和你走,我…我已经…完成了….我要离开,要站着等静沫来找我。”因为起身的动作,花夜语胸口的伤口再度撕扯开,她的双眸此刻已经没了焦距,她推开傅白芷,跌跌撞撞的朝着葵亥林的另一边走去。看到她要走,而傅白芷却没有任何反应,那些正派人士已经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朝廷的士兵更是拿起了手中的弓箭。 “杀了这妖女,把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声,傅白芷忍住翻涌的鲜血,在所有人出手之前,她快速到了花夜语身边,右手伸出,毫不留情的将花夜语胸口的长剑拔出。剧烈的疼痛让花夜语站立不稳,滚烫暗红的鲜血流了满地,她却始终站在那。 看着那一地的血,傅白芷觉得这一刻的场景竟是那么熟悉,六年前,她也是看到花夜语流了这么满满一地的血而无能为力,六年后的今天,她却是那个亲手伤了花夜语的人。 “对不起。”傅白芷说着,聚起内力,一掌打在花夜语的身上,看着那人犹如飘零的落叶一般倒在她怀里,傅白芷这才终于忍不住,呕出一大口鲜血。她觉得在花夜语倒下的一瞬间,自己的心也碎了,否则,早就感受不到感情的她,此刻又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望向怀里已经没了呼吸的人,傅白芷看着她白皙的脖子,轻轻将她挂着的东西拿出来,这枚玉佩,在她们两个人手里辗转,最终…还是到了自己的手中。想到花夜语刚才留下的话,傅白芷将她打横抱起来,站在林中。 “她已经死了。” 阿芷,带我走。 第115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我会同你离开。”傅白芷说出这句话时,花夜语的内心倒是十分诧异。她早就做好了要在寒绝院逗留许久的打算,却没想到傅白芷会愿意和自己一起离开。 “阿芷说的,可是真的?” 花夜语轻声问道,言语间满是不信。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傅白芷点点头,而后发现自己的手还摁在她胸口,便想拿开,可花夜语的手还按在她手上,这般一挪动,便是将那柔软触碰了几下。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一颤,傅白芷很快便发现,那掌心中本是柔软的某颗小豆点正渐渐硬起来,顶着自己的手心。 “阿芷,我今晚留在你这里可好?待到明日,我们便一同离开这里。”花夜语不喜欢寒绝院,更不喜欢极寒之地。虽说她是在这里捡回了一条命,却是弄丢了傅白芷。如今那些名门正派还在追杀她们,两个人的去处除了一辈子躲在这里,便是回去冥绝宫。 虽然花夜语不在乎自己宫主的身份,但暗影还在那里,还在等自己一个交代,花夜语断然不会继续留在这地方。更何况,她身边的药,也快吃完了。 “近日我甚少休息,每晚都需运功,我怕会惊扰到你。”傅白芷淡淡的说着,不捉痕迹的把手从花夜语胸口挪开。随着手掌落下,她看到花夜语胸口那道伤痕,微微沉了眸子。这伤她以前看过无数次,可每次看去,心里都会止不住的发疼,而今她却可以毫无波澜的面对这道疤。 花夜语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在躲着她,甚至想要单方面的结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这些日子以来,傅白芷想了许多,她发现,自从花夜语重新醒来之后,自己每次出现,都会让对方难过好久,而花夜语难过的原因,就算她不说,但傅白芷不是傻子,又怎么会不懂。 这人太爱自己,从以前到现在,总是想尽办法护着自己,傻傻的为她付出。如今自己为了救花夜语,抛弃了对人来说最重要的情感。傅白芷不相信花夜语知道之后会没有半点自责,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傅白芷能看出花夜语始终愧疚,她每次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又宠溺,可自己能够给她的,却只有无尽的冷漠。 不是没有试着模仿自己以前的样子,可傅白芷站在镜子前假笑了一天,最终才发现,她没办法做到尽善尽美。无论她怎么努力去笑,怎么模仿以前说话的语气,但眼神骗不了人。她的心被掏空了,什么都感受不到。没办法发自内心的笑出来,没办法发自内心的去疼惜花夜语,这样的傅白芷,就连她自己都厌恶不已。 想离开花夜语身边,不愿自己的冷漠再伤到她,便是傅白芷逃离的主要原因。这半个月,她每天都躲在暗处看着花夜语,见她伤好了,自己无法为她开心,看她每日站在那冰冷的院子门口等自己,她又无法为她难过。本以为就此躲下去花夜语会心灰意冷的离开,可是傅白芷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 寒绝院并非一定要她这个院首坐镇,眼看着花夜语那般希望自己同她回去冥绝宫。即便心里觉得这样的选择并不正确,傅白芷还是同意了。或许她只要再努力一些,就可以装出以前的模样。若她能多听花夜语的要求,或许这人也会开心一点。 在这一刻,傅白芷把自己当做演员,她所做的一切就是配合出演。演绎曾经鲜活的自己,努力把虚伪的笑容化作真实,让花夜语能够好受些,至少…别再自责。 “无事,若阿芷练功,我在一旁休息便可,你不会打扰我的,就让我留在这里吧。”花夜语再次恳求道,见她眸子里深切的渴望,傅白芷倒也没想再拒绝。她替花夜语把衣服重新穿好,见这人始终红着脸,偷看自己却又在自己回头之际挪开视线,傅白芷在心里重重的叹息,她不知道自己这般一味的迎合是不是真的好,但至少现在她没办法拒绝花夜语。 到了晚上,两个人随便吃了些东西,花夜语本就吃不太多,而傅白芷在练功之后,只觉得食欲也变小了。一桌子菜两个人加在一起吃了不过十口,便让人撤了下去。傅白芷在一旁运功,而花夜语则是悉心的收拾两个人明日下山的物品。 和来时不同,傅白芷如今已是今非昔比,那极寒之地的冷更是无法奈何她。花夜语只是拿了些零散的物品就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傅白芷练功。冰心诀的强大花夜语在看到秋映寒时便了解一二,这次却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傅白芷功成之后的厉害。 运功之际,她的真气萦绕整个房间,使得屋子里的温度变得极低。为了不打扰到她,花夜语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见到爱人变得如此强大,她心里安慰,却又难受。她太清楚傅白芷是付出了什么才有现在的样子,她希望自己能够触动傅白芷,能让她找回一些失去的感情,若不行…只怕她也没多少时间可以消耗了。 “阿芷,累不累?”过了一个时辰傅白芷才收工,看着她额角边的汗水,花夜语为她擦去,轻声问道。 “尚好,我去擦一下身子就休息吧。”傅白芷说着,出去打了盆热水,又拿出毛巾让其浸湿,便走去了屏风后面。看到她刻意避着自己,花夜语心头一紧,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紧抿着唇瓣,躺到了床上。 听着一旁悉悉索索的脱衣声,直到床的另一边塌陷下去,花夜语才睁开眼。她始终记得,傅白芷与自己同睡时爱睡里面,她方才特意把里面留给了她。以前每一次这人都会笑眯眯的从自己身上压过去,再躺到里面,可方才,傅白芷却是连碰都没碰自己一下。 爱一个人,想要亲近的*是不会停止的。哪怕傅白芷如今变作另一副样子,可花夜语对她的心没变。看着身旁人好看的却不再温柔的脸,花夜语轻轻支起身子,无比小心的压在傅白芷身上,探出手临摹她的眉眼。见对方缓缓睁开眼,平静的凝注自己,花夜语笑着,吻了吻她的脸颊。 “阿芷,我可以要你吗?”这个要,出现在此刻,其意思太过明显,傅白芷听后面色不变,可花夜语却能感觉到周围稍微变低的温度。她知道自己现在提出这个要求并不合适,但她想尝试一下,若能够唤起身体的*,是不是傅白芷也会拥有一些人会有的渴望,但很显然,对方不愿自己碰她。 “我今日很累。” “我知道了,是我莽撞,忘了顾及阿芷的身子。” “无事,睡吧。” 傅白芷说完,转过身子背对着花夜语,凝注她的背影,花夜语安静的看了许久,才慢慢靠过去,伸手环住她。只是,在触碰到傅白芷之际,这人却下意识的僵硬了身子,那不用开口都过分清楚的疏远和防备让花夜语微愣。她颤抖着手,缓缓把身体挪开,分明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她做起来却那般艰难。 “抱歉,我方才只是没有适应,我…”傅白芷也没想到自己的反应居然会这般大,分明前一刻她还在努力扮演曾经的傅白芷,可现在却又不由自主的排斥和花夜语的靠近。她回过头,想说些什么,想要努力表现的温柔一些,表现的愧疚一些,好让花夜语好受,可是她努力在记忆里寻找自己该做的反应,却发现…这样的场景从未出现过,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没有,是我的错,是我…吓到阿芷了,我只是没想到…”话音至此,花夜语却哽咽的说不出接下来的句子。她安静的看着毫无反应的傅白芷,生生将所有的难过压在心底,颤抖着把手拿回来。 我只是没想到,曾经那般亲密的人,如今却是连一个拥抱都做不得。 阿芷,对不起。 既是打算好了上路,傅白芷和花夜语自然不会耽搁。先是把寒绝院的大小事务交给其他人处理,傅白芷便同花夜语一起离开了这处彻底将她们颠覆的地方。与来时的狼狈不同,这一次离开,傅白芷甚至没有用代步工具,而是直接抱着花夜语,快速的用轻功飞跃了极寒之地。 一路上,两个人沉默不语,除了必要的对话,甚至连寒暄都没有。才出了极寒之地,两个人在去往冥绝宫的路上便听到了许多江湖上的消息。谢川和洪毅洪远三人死在了苍穹门内,死亡时间相同,且是一击致命,谁都没想到正派武林的三大顶梁柱会在一瞬间离世,或许知情的人,就只有傅白芷一个。 自此以后,正派武林人心惶惶,都在传闻是冥绝宫的人杀了谢川他们,纷纷聚集起来,势要覆灭冥绝宫。看着那贴满大街小巷的追杀令,那画像上面的人,正是傅白芷和花夜语。见到这些,花夜语面上没有波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傅白芷,而后者更是不屑。曾经的她不怕,而今拥有了实力,傅白芷便更加无惧。 到了某处小镇买了马又买了些酒和吃食,傅白芷见那店铺的老板看了自己许久,起初她并未在意,直到老板躲到店铺后鬼鬼祟祟的写着什么,又用飞鸽传书发了出去,傅白芷才意识到对方是看出自己的长相,正在找人来帮忙,她不要了那些东西,直接走回到花夜语身边。 “我们的行踪被发现,该走了。”虽然傅白芷准备离开,但她的举动没有半点慌张。知道她说什么,花夜语点点头,便上了马,同傅白芷一起离开。两个人没走多远,便有一群人追了上来,很显然目标正是她们。 说来也并不奇怪,傅白芷早就知道,既然正派武林已经发出了追杀令,那么她和花夜语这般长相,被认出来是轻而易举。可两个人谁都没想过要乔装,说是自信也好,自负也罢。傅白芷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练过冰心诀后,她分明没了感情,却莫名有了些好战的心。 第116章 防盗章节,更新替换。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整个葵亥林,其中还夹杂着糜烂腐朽的味道。站在裂痕的一边,傅白芷看着另一边的花夜语,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心境确实比之前平稳了许多。想必是冰心诀的内力正在体内流窜,逐渐吞噬掉她的躁动与不安。 “邪教妖女,你竟用如此手段残害他人性命,今日我们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毫无疑问,花夜语的出现引起了正派人士的愤恨,而斑蚩方才的杀人手段更是让他们又怒又怕。两拨人安静的对峙,也不知是谁最先动手,便又重新缠斗在一起。 现在的局势对于正派来说十分不利,前有冥绝宫教众,后又有药人,可傅白芷却对其他人漠不关心,她的心里和眼里,就只有花夜语一个。许是感觉到傅白芷和花夜语之间的气息,许多人都不敢靠近她们,而是单独空出不小的空间留给两人。 “现在你想如何收场。”傅白芷收起长剑别回腰间,她看不清花夜语此刻的表情,更不知道她眼里的自己是如何,只要花夜语现在说一句要自己带她走,她傅白芷便可以什么都不要,马上同她离开。 “我倒是不明白,傅盟主所谓的收场是何意思。” “我是说,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带你离开,昨天我说的话都作数。我们两个可以离开,去一处没人的地方,你…”傅白芷说着她的提议,可花夜语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细密的银丝顺着十指飞射而出,分明是柔软至极的丝线,却锋利如刀刃一般。 傅白芷能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树木被一条条银丝划破,尖锐的木刺伴随着银丝朝自己飞射而来。傅白芷急忙侧身躲过,而斑蚩却在同一时刻飞身迎来,向着她的脖子咬去。傅白芷可没忘记花夜语的银丝上有毒,而斑蚩方才杀人的本领她亦是见过,自然不可掉以轻心。 她愿意死在花夜语手上,却不是在这种时候。傅白芷用余光瞄了眼身后聚集的正派人士,若自己死了,花夜语便没了她这个强大的庇护。即便现在的正派人士都是些乌合之众,可难保不会有其他变故。到时候,若是正邪两派和朝廷一起围攻冥绝宫,花夜语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敌过这些人。从头至今,她想要的不过是让花夜语离开这个危险之地,而非帮着正派人士欺负于她。 “花夜语,你到底想做什么。”傅白芷不曾还手,躲的有些狼狈。她低声问道,不得不用剑打开细密的银丝,她能感觉到好战的内力在催促自己还手,却拼命压制着体内的真气,以免伤到内功并不深厚的花夜语。 “我想做何,傅盟主不是很清楚吗?我啊,自然是想杀了你啊。”花夜语说着,已经飞身而起,她火红的长裙在风中被吹乱,却难掩那曼妙的身姿。见她快速过来,手中亮出一把小刀,直逼自己面门,傅白芷抬起剑鞘将其挡开,快速闪身拉开与花夜语的距离。 “我不懂你为何要杀我,如果你恨我,大可以直接找我报仇,你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傅白芷皱紧眉头,眼里已是带了些冷意,听她这么说,花夜语忽然笑起来,这笑声很轻,却充满了讽刺之意,一点点穿进傅白芷心底。 “阿芷啊,看来你始终不懂,我有多讨厌现在的你吧。”花夜语并不多言,快速挑起尖锐的弯刀,朝着傅白芷刺去。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交错在一起,傅白芷发现自己的速度明显不如花夜语,稍微不留神,手臂便被划了一道口子,牵引了之前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虽然疼,傅白芷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很陌生。”傅白芷捂着受伤的手臂,低声说道。听了这番话,花夜语的身影微微一顿,藏在面具后的双眸低垂了一些,她把视线落在傅白芷受伤的手上。分明在来之前她就做好了要狠心的打算,可如今真的伤了这人,她还是会觉得心疼。 冥绝宫和正派的人全都在场,花夜语知道,自己必须要狠下心来,不能漏出半点破绽。她就是那个所有人认为的妖女,她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视人命于草芥的邪教妖孽。而傅白芷,她是正派人人敬仰的门主,这是她最开始的愿望,自己也该当帮她完成。 她最担心的人,最放不下的人,就是面前的傅白芷。六年前,这人总是喜欢逞强,即便受了伤也是咬牙忍着,不愿让自己看出来,所以那时候花夜语就知道,她要事事顺着阿芷,这人才会开心,才会多些自信。 而今,阿芷变强了,再也不需要自己帮助她完成任何事。那淡然的表情看不出悲喜,眼里亦是看不出对自己的在乎。就算自己伤了她,她还是表现的无所谓,不气也不恼自己。正是这份无谓让花夜语害怕,让花夜语断了所有的希望。 阿芷,你可知道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你,可我更加讨厌现在的自己。分明那么喜欢你,却不得不伤你。你若真的生气就打回来,莫要忍着才好。 “陌生?怕是傅掌门从来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我吧。”从臆想中回来,花夜语笑着说道,她用银丝划破手指,将毒啐于那一条条丝线之上,斑蚩闻到花夜语的血变得更加亢奋,而那些药人也像是疯了一般的狂吼着。 傅白芷明白花夜语的血对毒物来说是怎样的存在,更明白这血若是沾上便会死掉。无论如何她不能在这里死于花夜语之手,那样只会给这人带来更多的麻烦,便是动用武力,也要将花夜语带走。想到这,傅白芷终于是握住手中的长剑,将厚重的刀鞘抽去扔在地上。 银色的丝线与锋利尖锐的刀刃相撞,发出叮叮脆响,傅白芷总算拿出了一点本事,她不打算再懦弱下去,亦是因为体内躁动的内力让她的感情变得更加单薄。感到傅白芷的每一剑都注满了内力,强大的压迫感每一次通过银丝打在身上,让花夜语的喉咙升起一阵腥咸,心里却又觉得满足。 她的阿芷终于变得厉害了,即便以后没有自己在身边,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怎么,方才不是说要杀了我,怎的现在便又退缩了?”傅白芷淡漠的看着逐步后退的花夜语,嘴角挂着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嘲讽。见她的样子,花夜语的手指微颤,忽的,消失许久的斑蚩猛地从后方直逼而来,而花夜语也看准这个空挡,持着弯刀飞身而去。 傅白芷自然早就察觉到了斑蚩的存在,她一剑向后劈去,这一剑的速度又快又猛,就连斑蚩也无法躲开。翅膀便被这剑锋狠狠的削去大半,剧痛让斑蚩双眼发红,嘴里发出凄厉的悲鸣,竟是不管不顾的朝着傅白芷的眼睛直逼而去。 面前是斑蚩,而后背是花夜语,纵然感觉到了花夜语的到来,傅白芷却下意识的没有反击,只是侧身想要躲过去。其实她用内力或把剑向后刺去就可以击开花夜语,傅白芷偏偏选择了不做任何防备。肩膀被弯刀刺穿,鲜血顺着衣摆快速流淌下来,傅白芷咬紧牙关,用内力凝起一道空气墙,将斑蚩击飞,同时握住那弯刀,将其生生折断,扔在地上。 “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杀我,不过只凭这只鸟和破烂的弯刀,似乎没什么用。”傅白芷看了眼已经奄奄一息的斑蚩,回身看向花夜语,她身上的白衣早已经被血染透成了红色,可面目却依旧温柔宁静,看着她眼中闪烁的蓝白色浅光,那是冰心诀运行到第三重无我之时,才会有的光亮。 花夜语把视线落在傅白芷手上的肩膀上,轻轻笑了下,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此刻的笑容有多么勉强。还未等她说什么,傅白芷竟是猛地冲到她面前,一掌朝着她的腹部打去。这一下来的快,虽然傅白芷手下留情,可花夜语的内力却远不及她,被这一掌打中,花夜语有些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可眼里的笑意却灿烂了许多。 她撑着身体想要起来,身子忽然被傅白芷按到背后的树上,动弹不得。看着傅白芷近在咫尺的脸,花夜语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两个人曾经那般耳鬓厮磨,亲密无间的日子。耳边是她温柔的声音,而身体,亦是在她柔软的怀抱之中。 “花夜语,我最后问你一次,是否愿意和我走。若你不走,今日就算是打断你的双腿,我也要把你带走。”傅白芷低声说道,双眸泛着不正常的猩红。听到她这番话,花夜语嗤笑着,伸出手捏着她的手臂,在面具下的眼睛直直望着她。 似乎有很久,自己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她了,昨日夜里没能来得及看清,这才发现,傅白芷也是瘦了许多。方才那般霸道的话,真的是她说给自己的吗?花夜语微眯着眼睛,觉得身体提不起半点力气,仿佛随时都能睡过去,可她却要撑着身体,强打起精神。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若自己当一个逃兵,是不是会比现在轻松许多。不真正经历过,谁都不会懂那种亲手用刀刃伤害爱人的痛,是比切肤之痛,错骨断筋还要难过的折磨。这双手已经染了很多次傅白芷的血,让花夜语自己都厌恶的想要把这双手砍去,但她却又不能那么做。 第117章 “言儿,该起来了。” “不要,悠悠也别起来,陪我躺着。” “诶,你这小懒蛇。” 易初无奈的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阮卿言,虽然无奈,却又无比宠溺的说道。她睁开眼睛,四处打量着这个昨天晚上她来不及看的房间。她与阮卿言在湖边做了许久,易初估摸了一下,大抵是有两个时辰。直到自己的手再也没力气动,阮卿言才意犹未尽的带着她回了她所谓的窝。 因为是在树上,易初起初还怕房子会摇晃,可如今看来,却发现这房子结实得很,若非很大的动作,便不会发生什么。房子在外面看上去很小,可内部却一点都不小,想必是用了法术才能做到如此地步。阮卿言的床很软,或许是怕冷,她房间里最多的竟不是吃食,而是摆了整整一屋子的暖炉。小小的纸窗在房间东西两边,打开便可看到乐妖谷漂亮干净的天空。 “易初,小蛇,你们可醒了?”就在这个时候,商挽臻的声音隔空传来,引得易初吓了一跳,急忙去盖住自己和阮卿言的身体。然而她四处望了一圈,根本没见商挽臻在哪,便又松了口气。 “悠悠好笨,这是隔空传音,商挽臻是看不到我们的。”把易初的反应看在眼里,阮卿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她,不由得笑起来。 “你又没与我说,我怎会知道,总之,你先问问商姑娘她有何事。”易初起身穿好衣服,其实她也想找商挽臻问些问题。 “商挽臻,你一大早上干嘛。” “此刻已经是午时,而非早上。老伯找你我有事,总之你和易初先过来。” 商挽臻说完便断了传音,虽然心里有几百个不想起来的理由,阮卿言还是磨磨蹭蹭的穿好了衣服,跟着易初去了伯海的竹屋。屋子里,商挽臻正坐在一旁喝茶,而姌薰还是保持个奶娃娃的样子,光着屁股坐在桌子上与伯海下棋。见她用那两只小肉手抓着棋子又再放下,易初觉得姌薰化作的小孩子也太可爱了些,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老伯,你找我和悠悠什么事?” “恩,你们来了,是这样,姌薰说要与你们一同去妖商街,据传闻,在明晚妖商街将会有特殊展会,或许能买到些好东西,你们最好今晚便启程。” “可是今晚启程来得及吗?” 听老伯说展会在明晚,阮卿言疑惑道,她没去过妖商街,也不清楚那里距离乐妖谷有多远。谁知她刚说完,姌薰便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一副嘲讽她没见识的样子。 “小蛇,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连我十分之一的聪明都没学到。妖商街在妖界,而乐妖谷在人界,距离自然是十万八千里。不过既然我们要参加那个展会,我自然有法子赶到,你们只需要准备好钱就行了。” “哦,那买邪魔之血要多少钱?”阮卿言是妖,对钱不甚在意,她已经打算好,无论多少钱都要把这东西买回来,以便解开龙珠的封印,谁知她刚说完,姌薰又嘲讽她了。 “小蛇,妖商街虽然有的东西要钱,但珍贵的东西,是需要等价交换的,一切都要看商贩的要求。邪魔之血的价格我也不知晓,但你现在该祈祷,最好那物件是可以用钱买到,不然可就麻烦了。” “听上去好难办。”阮卿言嘟囔着,用手抓着易初的衣袖,让她给自己吃食,见此刻都在谈话,而阮卿言却想吃。易初摸摸她的头,示意她再忍耐一会。 “好了,我就是告知你们,今晚出发,你们准备一下要带的东西。”姌薰说完,挥挥手让她们走开,商挽臻便带着阮卿言和易初离开了竹屋。 “商挽臻,你那里有多少钱?若我不够,你可要借我一些。” “嗯,钱方面并不是问题,若钱能买到自是最好。只是这一次去的妖界定是有许多妖在,易初你的身份太过危险,可也要同去?”商挽臻看向易初,低声问道。听她这么说,易初也知道自己若不跟去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可她这个想法刚出,就被阮卿言抱紧了。 “商挽臻,你干嘛要赶走悠悠,我会保护她的,再说他们又不是都认识悠悠。” “小蛇,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要她同去,我只是说,若她去,我便先教她几招障眼法,到时候至少能逃过一些小妖的视线。” “那你快教她。” 见商挽臻是要教易初法术,阮卿言急忙同意,见她在一旁不老实,商挽臻转头看向她。“小蛇,你且先走开一会,去别处呆着。你在这里,着实扰人的很。”商挽臻撇了阮卿言一眼,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厮若在这里,易初根本无法专心。 “哦,那我走了,悠悠,你好好学。”阮卿言说着,便用法术慢慢飞离开。见她是真的走了,商挽臻看向易初,等待着她开口。“商姑娘可是早就看出了我有事与你说?”在易初心里,她对商挽臻除了友人之间的情谊,还有一份尊重。她觉得商挽臻的心思细腻至极,就比如现在,她为了给自己一个与她说话的机会,便这样不着痕迹的支开了阮卿言。 “易初,你的很多想法都写在脸上,其实并非我能看出来,想必她更可以。”商挽臻口中的她,自然是指阮卿言。自从和易初在一起之后,阮卿言已经变了许多。给商挽臻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曾经长不大的孩子,在遇到一个重要的人之后,迅速变作了成熟的女子那般。 “商姑娘,其实我是想拜托你,教我如何运用灵力。你也知晓,我的身份特殊,那份神之传承,若我能够加以利用,便能保护我所重视的人。” “若你真的想学,我自是可以指点你一二。但你要清楚,修道之事非一朝一夕,很多人从幼时修习,天赐聪颖者也要数年方可见成果,若你急于求成,只会害了自己。” “我明白。”听商挽臻的劝诫,易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其实她也并非想要变作什么厉害的人物,她不过是想延迟自己逝去的时间,多与阮卿言相处,仅此而已。 “嗯,既然你已决定,我便先教你易容和隐匿气息之术,这是妖修道修的入门功,对你去妖商街也有帮助。” 商挽臻带着易初去了相对安静的角落,而阮卿言却是一个人去了后山。她坐在山崖边,看着下面的万丈深渊微微出神。忽的,她用法力幻化出一把刀刃攥在手里。尖锐的刀锋划破她的手掌,深可见骨的伤痕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阮卿言在以前没有如此强的恢复力,她知道是自己当初入邪之后的能力在作祟,而她如今,便是想要学会如何运用那份力量。 这么想着,阮卿言把刀子对准自己的心口。心脏对妖来说是要害,却不是足以致命的地方。虽然心脏受伤难以愈合,可若是入邪之后,这样的伤便算不得什么。自己之前只有在危机关头才能入邪,想到当初婪椎自毁*获得魔体,若是自己能把自己陷入危机之中,是不是也可以成功入邪。 这么想着,阮卿言把刀子一点点的刺入身体里,剧烈的疼让她白了脸,她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忽的一声脆响将她的剑折断,她回头看去,就见化作成人女子样貌的姌薰冷着脸站在她身后,快步朝着她走过来。脖子忽然被姌薰掐住,身体也被她抓在了山崖之外,阮卿言皱眉看着怒不可遏的姌薰,没想到会这么倒霉被她撞见。 “小蛇,我知你蠢,但没想到你居然会蠢到想用这种办法得到力量。你可知入邪对于妖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如今的身体已经极度危险,你莫不是真的想要失去理智?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姌薰自然通过商挽臻知道了阮卿言此刻的身体状况,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才来后山,就看到阮卿言在做这等蠢事。 “姌薰…我没别的办法,我只有这样才能变得厉害,不然,我该怎么保护悠悠,我…” “所以这就是你入邪的理由?可笑!若你真的想要变强,不如认真修炼,你天资本是极佳,却白白浪费百年。如今又想用这种速成的法子,你父母不在了,莫不是要我替她们管教你?” “什么认真修炼,我就算认真修炼,也不会比那些妖魔厉害,姌薰,你别拦着我,我有办法保持理智,你…唔!”阮卿言话没说完,就被姌薰用力按在了地上,感到周围忽然多出的压力。阮卿言愣愣的看着姌薰越发深邃的褐眸,一时间竟是被震得忘了说什么。 蛇炼化成蛟,而蛟可升龙。蛇在血统之中,对龙存着潜意识的服从,阮卿言愣愣的看着姌薰身上的龙息,即便只是一点,且也没有故意对自己施压,可她失控的情绪还是慢慢安静下来。 “可是想清楚了?”姌薰看着阮卿言变红的眸子逐渐恢复成金色,这才收了灵力。她皱着眉头,觉得阮卿言简直就是个混球。自己已经多少年没用过灵力了,这会反倒被她气的发了出来。 “对不起。”阮卿言低声说道,可脸上的失望却溢于言表。见她情绪低落,姌薰散出灵力把她胸口的伤愈合好,又扶着她起来。 “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而是该对易初说。若你为了保护她而自己伤害自己,若她知道,该有多难过。小蛇,我知你急,但绝不该用这种办法。待到龙珠解开封印,我可教你一些办法。但你绝不能再用入邪的力量,否则不仅仅是你的心智,你的身体也会承受不住。” “姌薰,我明白的。”阮卿言看了眼衣服上的血迹,急忙换了另一件,她可不想被易初知道自己方才所做的事。 “嗯,你明白自是最好,现在你给我回去吃东西,吃个饱,然后晚上我会带你们去妖商街。”姌薰说完,眨眼间便消失在阮卿言面前。 而与此同时,在妖商街的小巷中,一团红色的火光渐渐浮现,紧接着,从火光红走出两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她们一个身着烈火般的红裙,另一个则是穿着金色的流苏长裙。红裙女子在踏入妖商街时紧紧皱起眉头,见她就要封了自己的五感,另一个女子急忙拦住她。 “小烨儿,你作何又要封五感,一会吃东西都没味道了。” “胡言乱语,这等低贱的妖界之物,岂是可以入口的。姑姑,你未免太过随意了些。”第五初烨皱着眉头,不明白为什么第五华裳非要带着自己来这所谓的妖商街。感觉到周围弥漫的妖气,她紧皱着眉头,只觉得站在这里多一刻,她身上都会沾染污秽。 “小烨儿真是无趣,呐,听闻妖商街有极为好吃的食物,你当真不吃?” “不吃,你也不准吃。” “小烨儿,我可是你姑姑,你凭什么管我。” “我是下一任的王位继承人,这一点,姑姑没忘记吧。” 第118章 到了晚上,阮卿言已经和姌薰等了许久,才见商挽臻和易初姗姗来迟。她们两个一整天都在修习法术,这会见易初如平时一般没什么变化,阮卿言觉得化形术虽然好学,可是自己当初也是用了整整一个月才学好的。易初没学过法术,一定没自己学得快。 “进展如何?”姌薰看着面带浅笑的商挽臻,轻声问道,意思自然是指易初的法术学的如何。 “绰绰有余。”商挽臻自是看到了阮卿言那副得意的小样子,也清楚她心里想什么。只可惜,事实和她想的相差甚远。易初虽然不是天资卓越,但至少肯认真也听话,若只是简单幻化外形,她此刻已经掌握了。 “悠悠,你真的学会了吗?你怎么比我还快呢。”阮卿言蹭过去抱着易初,见她时不时的就要粘着自己,易初倒也乐意。 “虽然不会太难的,但至少简单的还足以应付。” “既然如此,我们这便走吧。” 姌薰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似是铁质的黑色铁片,那上面绣着金色的纹路,不过皆是一些阮卿言看不懂的鬼画符。倒是商挽臻,一眼便认出,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铁片,而是直通往妖商街的传送令牌。一般来说,也只有妖商街的贵客才会有这东西。这般想着,商挽臻又瞄了几眼姌薰,想必这厮没少去。 “一会开了跨界门,你们跟我走过去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做。”姌薰说完,在她们面前已经多了一道黑紫色的光亮,知道这便是跨界门,阮卿言急忙牵着易初的手,带着她一同跨了过去。而这一跨,便是从人界到了妖界,从乐妖谷,到了妖商街。 相比起人界的灵气稀薄,阮卿言能明显感觉到妖界的灵气比之浓郁太多太多。虽然她也是第一次来到妖界,可她的血统终究是妖,没有感到不适,反而是有种无形的熟悉感。妖商街是妖界极为重要的一处地界,说是街,面积却大的堪比一座城池。 妖商街分为三层阶级,一阶是最普通的集市,便是她们此刻所处的位置。街道周围皆是一些小妖在卖随行戒和一些灵草丹药,也只有没什么资本和势力的妖才会在这里买东西。而二阶则是在妖商街的内城之中,那里多数是较大门店,其中不乏奇珍异宝,而在二阶之内,还有数不清的妖界吃食和随行驿站,不仅味道绝美,且对修为增益极大。 而第三阶,便是更加无法企及的位置,她们之中不曾有人去过,而大多数妖也不知晓第三阶里到底有什么。相传妖商街的第三阶只是传说,其中不过是妖皇的地界,至于是真是假,还不曾有谁见过或辨别真伪。所幸她们所需要的邪魔之血,在第二阶便可找到。 “我们直接去第二阶吧。”姌薰带了头,朝着妖商街的内城走去。易初默默的用化形术将自己的面容做了掩饰,不过她发现这里的多数妖都并未留意自己,反而是把目光落在商挽臻和姌薰身上,倒也多少放了心。来妖商街之前,易初以为这里多半是些长相可怕的妖,却不曾想,若排除掉他们卖的东西,其实这里看起来和普通集市没甚区别。妖也并非都是兽的外形,多数还是化了人形在买卖。 “悠悠你要跟紧我,莫要走丢了才是。”阮卿言见易初东张西望,急忙说道。她觉得自己是妖,一定要多照顾作为人的易初,见她那副故作强势的样子。商挽臻摇头笑了笑,在察觉到有妖把灵识探过来之际,设了一道屏障将其挡去。这是下马威,也是告知对方,莫要来找事。 穿过妖商街,一路到了内城。阮卿言急着去找邪魔之血,可她们也不知道这么多家店铺,哪一家才有她们想要的东西。没办法,便只能一家一家的问过去。她本想分开去找,可商挽臻不建议分开,毕竟这里不知道会有什么来头的妖过来,若阮卿言和易初落单就麻烦了。 “几位客观,需要什么?”她们先是进了一家看上去很大的店铺,刚一迈入,便有格长着翅膀的小妖飞了过来。这个易初之前在伯海的房间里也见过,想必是妖中比较弱的种族,才会来做这种事。 “邪魔之血。”商挽臻直接说明来意,那带翅膀的小妖听后摇摇头,示意没有,她们只好再去下一家。 接连走了几家,却都没有邪魔之血,阮卿言皱着眉头,觉得越走越饿,她听闻二阶有许多好吃的吃食,可没找到邪魔之血她无法安心,又怎么好去吃东西呢。 “几位,可是在找邪魔之血?”正当她们四个像无头苍蝇乱撞之际,一个男子忽然出现。他着一身黑袍,脸上带着面罩遮住大半张脸,身上散发的妖气也尤为浓厚,想必手上染过不少血。 “是又如何,你有?”商挽臻把手握在剑柄上,低声问道,听了她的话,那男子忽然笑起来,一个闪身,猛地便朝易初冲去。 “邪魔之血我是没有,但…你们这灵力体,我便收了。”男子忽然露出狰狞的面目,在他的左右脸颊两边是两个巨大的空洞,甚至能看到里面尖锐的牙齿。见他的目地是易初,商挽臻急忙抽出巨剑,将他手上的匕首挡去。 男子的速度极快,嘴里发出令人厌烦的噪音,他快速的在周围闪动,踩踏的墙壁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商挽臻皱着眉头,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跟不上他。正当这时,几枚染着黑色液体的飞镖顺着四面八方飞来,阮卿言急忙立下几道结界,将这忽然射出来的飞镖挡住。 “不错不错,反应不错,那这一次看你们如何挡。”男子说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阮卿言她们所站的位置居然猛烈晃动起来,几十只飞镖猛地从地下蹿出。这一下阮卿言无法反应,倒是姌薰,她依旧不为所动,随手往下一压,那些飞起来的飞镖竟是缓缓又沉回了地底。 “威压?没想到你居然有威压,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看到姌薰的招式,黑衣男子的身影明显一顿,他还没等到回答,姌薰在眨眼间冲到他面前,捏着头把他按在了地上。这一下力道很大,将男子的脑袋都击打入了地下。男子咳出一口血,嘴角却还带笑。 “我很讨厌有老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如果你知道邪魔之血的下落就告诉我们,不知道,那就去死吧。”姌薰皱着眉头,心里却已经极度不耐烦。她讨厌自己出手,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可这鼹鼠妖实在吵得心烦,不过几千年的道行,还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 “呵,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男子忽然大声笑起来,然后竟是猛地变成一只极小的鼹鼠,挖了个地洞跑了。看着这一幕,阮卿言的嘴角抽了抽。忽然想到,自己以前打不过别人就变小逃跑的时候,也是这般可笑吗? “看来易初的身份已经暴露,我们尽快把邪魔之血找到,然后去安全驿站。”收了灵力,姌薰回头对她们说道。 “嗯,那边有一家还没走,去看看吧。”商挽臻说着,指了下那个角落里有些不起眼的小店。虽然看上去很破烂,但也不代表不会有好东西。 她们迈步进去,门口的风铃摇晃着,却迟迟不曾有妖来接待,过了许久,拐杖敲击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一声声沉闷的声响敲得让人心里打颤。易初扯住阮卿言的袖口,阮卿言回头看她一眼,把她抱住。见她们又腻在一起,商挽臻没人可抱,又不能去抱姌薰,只能掏出巨剑,以防万一。 结果,从那房间后面渐渐走出来的,却是一个白发苍苍,满脸周围的老婆婆。虽然外表年事已高,可她的眼神却存丝毫不见萎靡,反而十分精神。见她走出来在她们身上瞄了一眼,继而坐在了椅子上。 “几位想要点什么?” “邪魔之血,这里可有?” 商挽臻并不抱有期望,而那老婆婆在听过之后先是顿了顿,随后竟是陷入了沉思,许久不曾有反应。商挽臻觉得这里定是没有,便要转身离开。谁知她们才走出几步,那老婆婆竟是又忽然开了口。 “邪魔之血,你们可拿得出等价交换之物?” “你的意思是,你有?”姌薰回过头,有些不太相信的打量着老婆婆,她实在看不出对方像是有的样子。 “我老婆子在妖商街千年,自然不会说谎。只是,你们需要邪魔之血,可拿得出等价交换之物?” “你出个价,不论多少钱们都要。”商挽臻说完,那老婆婆笑了起来,最开始还是小声的低笑,随后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价格?邪魔之血乃是无价之物,你们需得用东西来换。” “你想要什么?”姌薰早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既然要等价交换,就看看是什么也不迟。 “想要邪魔之血,需得用凤凰之羽作为交换。” “不可能。” “不可能。” 听到那老婆婆的话,商挽臻和姌薰异口同声的回道,她们也没想到对方会说同样的话,一时间有些呆愣的看着彼此。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又一次响动,回头望去,是两个身着一红一金,打扮华丽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即便隐去了神煌之火,可第五初烨那般独特的气质和长相依旧扎眼。 商挽臻不可置信的看着忽然出现的第五初烨,和她身边那个粘着她,挎着她,乃至触碰她的女子。商挽臻觉得心口有团火,她死死的盯着那女子挽着第五初烨的手,而一旁的姌薰更是愣神的看着第五华裳。此刻房间里的气氛安静到诡秘,还是那老婆婆先笑了出来。 “真是机缘巧合,这不就来了两只凤凰。你们若想要这邪魔之血,便取一根她们的羽毛来换。”姌薰听了这番话,根本来不及说什么,身子一轻,猛地被忽然冲过来的第五华裳按住了肩膀。这一下又快又狠,将墙面都压出四分五裂的裂纹。 “姌薰,我找你找的好苦。”话音刚落,墙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眼看着姌薰被第五华裳抓走,商挽臻来不及反应,更懒得去管她。现在她眼里就只有站在那边毫无表情的第五初烨,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能见到她,商挽臻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而这个时候,第五初烨竟是缓缓走了过来。商挽臻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自己,正当她想说什么之际,第五初烨却仿佛没看到她那般绕过了她,站到了那老婆婆面前。 “我需要辟邪灵符。”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狭小的巷子里,两个长相出众的女子交叠着身体紧贴在一起。感到身下的姌薰不停的挣扎,第五华裳的眸子暗了下,却又极快的亮了起来。她挥手设下八重结界,将外界的一切阻隔。天知道她找面前这人找了有多久,却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段漫长的等待有多久。 “你想怎样?”姌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万万不想看到之人,似乎自从上次分别之后,已经有千年不曾见过,她的容貌,自己的容貌,皆没有变化,可藏在里面的心,或许早就已经不一样了。 “姌薰,你混账。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跑掉?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第五华裳怒视着姌薰,眼里透着恼怒和委屈。看到她这幅样子,姌薰无奈的皱着眉头。来了,又来了,分明已经是个老大不小的凤凰,却时不时的就摆出这副委屈的小模样。即便是现在,自己也没办法视若无睹。 “裳儿,都千年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你在族中,应该已经成亲了吧。”姌薰轻声问道,她记得自己当初离开时,第五华裳就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如今千年之后,怕是早就有所归属了。谁知她这个想法刚落,脸上就被对方狠狠的扇了一下,这力道极大,将姌薰的半张脸都打得红肿出血。 “原来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我早就说过,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人成婚。姌薰,你这个混账,你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跑掉?我…我真恨不得打死你。”第五华裳咬着牙说道,可视线却时不时的瞄一眼姌薰受伤的脸,最后忍不住的用灵力给治好了。 “所以,你一直没有成婚,到现在?”姌薰听着第五华裳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又被她强行压制下去。看到她的反应,第五华裳皱了皱眉头,忽然倾身躺在她身上。听着姌薰的心跳,闻着她身上香喷喷的味道。第五华裳忍不住勾起嘴角,又忽然张开嘴,狠狠的咬向姌薰的肩膀。 这千年来,她为了等姌薰,拒绝了族里所有的婚配,无论凤凰神族的那些长老如何与她说,乃至强迫她,她都一一拒绝了。久而久之,在凤凰族几乎人人都知道自己是个一万岁都没婚配的老姑婆。而这个外号,都是姌薰害的。如今这人见到自己,居然还以为自己与他人成了婚。 该死的姌薰,让你逃跑,让你丢下我,咬死你,咬死你算了。 “你确定我们难得的见面时间,就要这么浪费掉?”虽然肩膀被第五华裳咬的生疼,可姌薰却全然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她轻轻摸着第五华裳的脸颊,她一直觉得,第五华裳的长相,放在凤凰神族里,未免太过突兀了些。 并不是因为她的长相最为出众,而是恰恰相反,第五华裳的五官不是精致到让人一眼就记住的类型,她的长相很媚,哪里有神族的样子,反而像个不折不扣的妖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姌薰只看到一直黄灿灿的小鸡跑到了自己身边,还用嘴啄自己。起初姌薰并不在意,之后这小鸡居然更大胆,还跳到了她的头上。 她们是不打不相识,姌薰从不允许有任何生物在她面前嚣张恣意,而这只小鸡居然敢这般挑衅于她。于是二话不说,她们便缠斗在一起。打了几回合姌薰才发现,这黄灿灿的生物哪是什么鸡,而是货真价实的凤凰。 姌薰还是第一次见到凤凰神族,她化作人形,而第五华裳也在此刻变作人,她们的故事,就这样起了开端。第五华裳的性子浮躁,爱玩也没责任心,平时仗着自己的血统便到处捣乱。可如今碰到了姌薰,也算她倒霉。即便如今在凤凰神族中她已经是辈分极高的长老,却也还是那副老样子。 “姌薰,你还打算逃跑对不对?我和你说,如果你再逃跑,我就自爆内丹,如果你不在乎,那你就…唔…”第五华裳还么说完,身子忽然被姌薰猛地一推,躺倒在了地上。唇瓣被吻住,久违的亲吻让第五华裳的视线变得恍惚起来,可她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又动手推开姌薰。 “凭什么你做错事还是你欺负我?”第五华裳觉得至少应该是自己把姌薰欺负一遍才是,为何这会反倒成了自己。 “正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所以才应该要受罚。就让我来服侍殿下,不好吗?”姌薰跪在第五华裳腿间,将她的一只脚抬起,除去了鞋袜,轻轻吻着,看到她如此放荡又卑微的动作,第五华裳嘴角动了动,撑着身体的双手却软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躺平了。 “既然你这般说,我便给你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遵命。” “小丫头,你可知道这辟邪灵符的制作方子,在如今已经失传许久,而这灵符也成了珍品,若你想要,还得拿出等价交换的物件才是。” “但说无妨。” 第五初烨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可语气中却含着让人无法忽略的气度。看到她高挑的身姿和藏在骨子里的那股贵气,老婆婆投去赞赏的眼神。“不错,真是不错,凤凰神族这些年没落不堪,已经千万年没再出过这般厉害的人物。若我没猜错,你就是下一任凤凰族的继承者吧。” “与你无关。”第五初烨并不喜欢外人来打探她族内之事,更何况,区区一个商贩妖,居然说凤凰神族没落,若非在妖商街,她断然不会放过这等无礼之人。 “好,那我老婆子也就不说废话了。想要换取这辟邪灵符,便是得用…灵力体来换。”那老婆婆说着,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而同一时刻,第五初烨转过身,看向站在阮卿言身边的易初。 “你看什么。”阮卿言上次在御命塔昏倒,并不知道第五初烨是什么来头,但通过刚才的对话她也能猜到一些。凤凰神族的后裔,基本上算是半神的存在。而且…看商挽臻那个态度,对这个凤凰好像很在意。阮卿言皱着眉头,觉得这个老婆婆根本就是故意的。要她们去拔这凤凰的毛,简直难如登天,现在易初反倒也被对方给盯上了。 “人交出来。”第五初烨虽然讨厌阮卿言和自己说话的态度,但她至少不会直接动手去抢。在她看来,阮卿言太弱,易初更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神族的骄傲让她没办法做出那种恃强凌弱之事,而她也不愿和这些低贱之物多说。 “阿烨,你想要易初,还得先问过我才是。这老婆婆明显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还是别上当才是。”商挽臻闪身到第五初烨面前,皱眉说道。她不明白那老婆婆要易初做什么,可引得第五初烨和她们动手,可绝不是闹着玩的。 “低贱的妖物,莫再那般叫本宫的名讳。”再一次被商挽臻叫了名字,这一次第五初烨终是忍不住开口。她能轻易看穿商挽臻的原身,更能看到她眼里对自己的炙热。这份感觉让第五初烨觉得难受极了,想到自己被这般低贱的妖觊觎着,乃至她的脑袋里很可能会想着和自己有关的事,第五初烨便觉得无比恶心。 “阿烨终于记得我了,我很开心。”商挽臻眼看着第五初烨居然露出了肉眼可见的厌恶,虽然只是很小的波动,却已经足够让她欣喜。要知道,第五初烨的出身太高,能够被她在意的渺小之物微乎其微,而今她居然因为自己而觉得恶心,商挽臻打心眼里觉得欣喜。 “休要让本宫再听到那些污言秽语。”第五初烨皱紧眉头,就连我字也不用了,直接换回了本宫自称。见她抬手凝起一团火,直接朝着自己的面门而来。那团火来得飞快,且毫无轨迹可寻,没有任何预兆的直击各个部位。商挽臻用尽了全力去躲,却还是被擦伤了脸颊。凤凰之火灼热的疼让她微皱了下眉头,最终还是拔出巨剑,将阮卿言和易初护在身后。 “阿烨,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但唯独我的家人,我是不会让步。我知自己打不过你,但这是妖界,你应该不能用神煌之火和全部的神力吧。”商挽臻轻声说道,神和魔都是破界的存在,她们强大的力量多少会干扰到其他界,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到人界或妖界,神和魔都会给自身下一个限定。 就像是婪椎和断一般,魔有人身,将自身的魔力消去大半,只有人身死去,魔身重临才能发挥出全力。同样的,凤凰神族也是如此。第五初烨隐去了不离身的神煌之火,大抵就是这个原因。 “对付你,还不需要我用全力。”第五初烨并不介意自己无法使用全力,对她来说,妖不过是渺小的灰尘,若要她用全力,才是对她的侮辱。谈话间,第五初烨周身已经凝起数道火球,飞速的朝着商挽臻击去。那火球不断,像是不要灵力那般不停的击来。商挽臻光是躲就足够费劲,更不要说是反击。 而且,更加骇人的是,这火球从刚开始到现在,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可火球的速度非但没有变慢,反而更快,且威力还一次比一次大。商挽臻早就听说,第五初烨是凤凰神族万年一遇的天才,年纪轻轻灵力却深厚无比。如今看来,传闻非但没有夸张,反而还说得普通了些。 正当商挽臻思考期间,一个不留神,便被几只火球击中,她急忙吞下几颗丹药疗伤,可衣衫却被火球焚烧个破烂,直接露出了内里的纯白色的肚兜和亵裤。好在这全屋子里的皆是女子,第五初烨看着商挽臻露出的肚兜和肩膀,本来沉静的脸色猛地变了样子。她耳后泛起一阵浅红,目漏怒意,比之刚才还要愤怒几倍,。 “不知羞耻,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肌肤,污了本宫的双眼。”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虽然暴露身体并非商挽臻的本意,而她平日素来也没有姌薰和阮卿言那种不喜穿衣服的习惯,但作为妖,商挽臻对自己的身材倒也是自信的。她忘了自己确切活了多久,大抵也是有几千年了,这个年纪虽和那些万年老妖没法比,可若是和千年的阮卿言和第五初烨比起来,倒真算得上是老家伙了。 商挽臻对自己的身材多少还是有自信的,虽然胸部不似阮卿言那般大,可也胜在白皙圆润,加之纤细的腰身和碎布半遮半掩的效果,其实这一幕十分好看,却被第五初烨说污了眼睛。商挽臻看着她通红的耳后,竟然觉得第五初烨此刻的样子可爱极了。 “阿烨这可是冤枉了我,分明是你急着烧了我的衣服,何来我不知廉耻之意?若说不知羞,也该是先动手的你才是。”商挽臻调笑着说,将那碎裂的破布除去,又重新拿出一套穿上。见她就这般公然换衣,第五初烨还没想好方才她对自己所说之话该如何反驳,这会就更是无言以对。 良好的教养,高贵的出身,第五初烨从未遇到过如此荒谬之事,而这事也彻底超出了她的可接受范围。怒意顺着第五初烨心里升起,她不打算再和商挽臻多说,直接化出一把火剑,拿在了手里。这剑一出,整个店铺的温度都高了数倍。那火剑细长炙热,周围萦绕着凤舞一般的火焰。如果没错,这应该就是凤凰族的神器之一,火离剑。 这剑据说一直被凤凰女王作为兵器使用,而今却到了第五初烨这里。想必是凤凰女王已经决定将王位传给她,才会把这等不得了的武器也給了她。只是...商挽臻没想到第五初烨居然被自己气的连火离剑都拿了出来,若是第五初烨灵力全胜时用这剑挥出一击,怕是连整个妖商街都会被劈断。 “阿烨,你当真要杀我?”虽然商挽臻自认自己和第五初烨没什么交情,而且对方对自己多半也是厌恶,可被心心念念的人遗忘,讨厌,乃至她们的关系还没亲近一点就被杀掉,这样的结局,商挽臻总归是不甘心的。 “区区小妖,本宫杀你又如何。”第五初烨看到商挽臻脸上的愁绪,不明所以,只理解成是将死的默哀。其实第五初烨很少斩杀妖,一是她没有那种恃强凌弱的嗜好,其次便是她不屑。她知道商挽臻想接近自己,为了那所谓的倾慕。可越是清楚,第五初烨便越发觉得恶心。 区区一只小妖,居然三番几次说倾慕自己,乃至那般无礼的叫自己的名字。太过狂妄,太过自大,第五初烨本打算无视便算了,可商挽臻竟还几次三番的挑衅于她,若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她,第五初烨自己都会不舒服,又把她凤凰族的尊严置于何地? “若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便来吧。”商挽臻忽然扔掉了手里的剑,放弃一切抵抗,见她忽然斗志全无,第五初烨眉头微皱,竟是犹豫了一下。她从不杀弃械投降之人,妖亦是如此。可若就这般放过她,未免太过便宜了她。正当第五初烨考虑之际,消失了许久的第五华裳和姌薰竟然手挽着手走了进来。 她们两个出去这一会,可回来时却春光满面,尤其是第五华裳,那脸上的春情哪像是凤凰,根本就是个狐狸精。凤凰的嗅觉虽不是特别敏感,但到底是神族,各方面都不会太差,闻到第五华裳身上那怪异的味道,第五初烨把眉头皱紧,又在姌薰身上打脸了一番。 她之前便发现这个妖有些奇怪,她竟是看不穿她的真身是何物。这还是第五初烨第一次遇到看不到真身的妖,但她绝不会认为对方道行比自己高,想必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或道具,才将那真身掩了去。然而,第五华裳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小烨儿,怎么我才出去这一会,你就又闹事了?热死了热死了,你赶紧把这火离剑收起来。”第五华裳不明所以的看着第五初烨,再看看另一边把武器扔到地上的商挽臻。通过刚才和姌薰那一番深入交流,第五华裳大抵也知道那几个小妖是姌薰护着的。她可不想看着第五初烨和商挽臻打起来,毕竟她才和姌薰见面,怎么能再因为小事起冲突呢。 “她辱我凤凰族,你是要我坐视不理?更何况,辟邪灵符,需要那个灵力体去交换。”第五初烨没有收剑的打算,而是把剑对准了易初,见她又注意到自己,易初倒是没太慌张,毕竟第五初烨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妖魔,反倒是阮卿言挡在她身前,露出了小尖牙,对第五初烨凶了回去,可后者早已经挪开视线。 “凤凰族的事一会再说,你说的灵力体交换是怎么回事?”第五华裳没想到走了一会就发生这么多事,她把视线落在那柜台中的老婆婆身上,见她始终笑着,第五华裳皱起眉头。她觉得这老婆婆深不可测,可若是真的动起手,她们这么多人,不怕打不过她,只不过会违背了妖商街的道义,没准会和妖界起些冲突。 “我老婆子不过说是需要灵力体来交换这辟邪灵符,没想到她们就打了起来。” “你要灵力体作何?你明知我们相熟竟要我们互相打斗,老婆婆,你的心机不浅啊。”姌薰忽然走到台前,轻声说道。见她眼里透露的杀意,那老婆婆笑了笑,像是了解了她的暗示,弯下腰将两个盒子拿了出来。 “罢了罢了,我这老婆子年纪大了,也是怕惹事了。既然这样,我就退一步。左手的盒子是邪魔血,右手边的是辟邪灵符。只要你们将那灵力体的血给我一碗,再给我一根凤凰之羽,这两样东西,皆是你们的。”那老婆婆说完,阮卿言先不乐意,凭什么要易初的一碗血啊,自己都没喝过一碗那么多,这老太太凭什么啊。 然而,还没等阮卿言开口,易初已经急忙把她的嘴捂住,并且用眼神示意姌薰,自己愿意。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易初觉得流点血没什么,反正也死不掉。而另一边,听了她要凤凰之羽,第五初烨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差,显然是不乐意的。 凤凰全身皆是极为珍贵的圣物,虽然羽毛多不胜数,但要羽毛就象征着要化作原身,凤凰族乃神之后裔,原身更是破界的尊贵象征,平时极少显现,只有在灵力不足或极少数的情况之下才会变回原身。而今,若是在这妖界显身,不仅会被族内责罚,对自身更是一种亵渎。第五初烨冷着脸想要拒绝,谁知第五华裳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点了点头。 “不就是根毛吗?我有的是,我给。”此话一落,不仅仅是第五初烨,就连那老婆婆都有些诧异,店铺内安静极了,可温度却高极了。察觉到第五初烨在一旁几乎快要爆发,第五华裳急忙过去拍拍她的背,却被第五初烨躲开。 “姑姑,你可是认真说了方才的话?我不允许你辱了我族的尊严,若…” “小烨儿,你干嘛这么凶,我还不是为了拿辟邪灵符,不就是根毛嘛,你这么计较作何?这些年啊,你只长了心思,那气度真是半点没长,怪不得胸这么小。” 第五华裳说着,还在第五初烨胸前扫了下,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第五初烨愣了许久,随后竟是一句话都不说,收了火离剑就出了店铺,见她被气走,第五华裳笑起来。小烨儿真是太可爱了,每次看她生气的样子都好好笑。而另一边,商挽臻看着第五初烨和第五华裳的相处模式,羡慕之余,竟是也想到了一个办法。原来阿烨的弱点是这个,不过…阿烨的胸,其实小的很可爱。 为了不耽搁时间,第五华裳便准备显出原身,包括商挽臻在内,阮卿言和易初都十分期待的看着。凤凰是传说中的四大神兽之一,都说它们的真身极大,且体温极高。阮卿言急忙护住易初,生怕她一会被第五华裳的真身给烫到,然而,随着一道光亮落下,一只很小很小…而且金灿灿,好像小鸡一样,却又有些微妙不同的生物出现在了它们面前。 没有什么高温,更没什么所谓很大的真身,阮卿言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站着的那只不过比普通鸟儿大了许多的鸟,疑惑的看向商挽臻,后者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商挽臻没见过第五初烨的凤凰体,便也不知道真正的凤凰居然是这般的。 “裳儿在未出世之际受过魔毒侵害,真身才会这般,经过这千年的调养,已经好了许多。”姌薰走过去,轻轻抱起第五华裳,摸着她火热热的头。见她把脑袋蹭在自己肩膀上撒娇,姌薰便将她尾后的毛摘了一根,交给了那老婆婆。随后,第五华裳便恢复了人身,只不过还是黏在姌薰怀里。 商挽臻看了眼他们的相处模式,总觉得…姌薰就是是自己学习的榜样。她也想把第五初烨抱着,然后… “易初,准备好了吗?”这边给了羽毛,而易初也得给出一碗血。看着那面前的瓷碗,易初点了点头,阮卿言却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眼看着易初的手腕被划破,阮卿言红了眼睛,可店内的其他人,去闻到了足以让她们动容的香气。第五华裳微眯着眼,在易初身上打量许久,之前她根本没关注这个人,如今看来,这灵力体的血,真不是一般的纯粹,怪不得那么多的妖魔想要争夺她。 “好了,这是两位的东西。”终于把等价交换结束,易初因为放了血,脸色有憔悴,虽然伤口已经涂了药快速愈合,可阮卿言还是不依不饶的要抱着她,不让她自己走,易初没办法,只能红着脸被她抱着在街上招摇过市。一行人拿着东西出去,到了另一条街,这才看到负手而立的第五初烨。 “明日才是展会,今晚我们应该找个客栈住下。听闻二阶有一家极为不错的酒楼,我们便去那里吧。”姌薰来过不少次妖商街,对这里自是熟悉的很,她这般说明显是对第五华裳提出邀请,第五初烨皱着眉,现在就想离开,谁知她还没开口,第五华裳又自作主张。 “恩,那一起吧,小烨儿也来。” “不,我要回凤凰族了。” “小烨儿,你要丢下姑姑了?你忘了出门之前,凤凰女王让你保护我吗?” 第五华裳知道自己若找理由绝对没用,只能用辈分和命令来压,听到这番话,第五初烨看了眼她,又看了眼身后那一群妖,只能跟着同去。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五初烨无奈的与之同行,最高兴的莫过于商挽臻,她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目光却始终凝在第五初烨的背上。那股灼热的目光就算是普通人都能感觉到,更何况是第五初烨。她阴沉着脸,一路上始终不发一言。若她早知道来这里会如此麻烦,断然不会同第五华裳过来。 想到这里,她看了眼第五华裳挽着姌薰,一副亲密的样子,心里的不满更甚。这样像什么样子,堂堂凤凰族长老,居然与一只小妖为伍,甚至还那般亲密的凑在一起。第五初烨默默的在自己周身下了道护身结界,她不希望第五华裳一会用那只碰过妖的手来碰自己。 越过二阶的商铺,姌薰领着她们来到了妖商街最为出名的驿站,孤馆。这里虽然叫孤馆,可周围却是热闹的很,孤馆不大,虽然颇具盛名,却不是什么妖都可以进去,姌薰却带着她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在那没人看管的桌上拿了几个木牌,一一交给她们。 “小蛇和易初一间,我和裳儿一间,还有另一间,你们看着办吧。”姌薰这样的安排,阮卿言和易初没有异议,而第五华裳更是乐得如此,商挽臻求之不得,恐怕唯一有异议的人,也只有第五初烨而已。她皱紧眉头,看着姌薰,就连她递给自己的牌子都不曾伸手去接。 她看不透姌薰的真身,却很明白她这么安排的意图。想到这妖居然让自己和商挽臻住同一房间,第五初烨沉默许久,若要她主动提出和第五华裳住,她是万万做不出那等无脸面之事,可和商挽臻一起,她更是不愿。最终想来想去,第五初烨索性又去拿了一个木牌,沉默不语的上了楼。 “你族里的人还是这副样子。”看到第五初烨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姌薰对第五华裳挤挤眼,又十分同情的看了眼商挽臻。 “小烨儿只是太害羞了而已,你都不知道她小时候有多别扭。你们去休息吧,我先去看看小烨儿,不然她会不开心的。” 第五华裳说完,一个眨眼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去到了第五初烨的房间里。只是刚到,她便有些虚弱的趴伏到第五初烨的背上,一副不适的样子。 “小烨儿,我难受。”第五华裳低声说着,双眸变得有些涣散。“是你自作自受,身体分明负有旧伤,居然还显出原身,我着实无法理解你的想法。”第五初烨将手按向第五华裳的腹部,将灵力渡去,直到第五华裳的手不再那么凉才停下。 “谁让小烨儿你不肯给毛,只能我给了。” “你竟还提此事,那些妖不过一些乌合之众,除了便是,凤凰之羽岂是随便可给人的。”说起今天店铺的事,第五初烨仍是一脸不满,见她还没当上王就开始教训自己,第五华裳噘着嘴,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下。 “小烨儿,我是你姑姑。” “我晓得,若你不是,仅凭你对我的称呼,已是大罪。” “好,你最厉害行了吧,我走了。” 第五华裳听第五初烨这么和自己说话,也是不开心起来,她走出门口,直接去了姌薰的房间,她觉得小烨儿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分明小时候被调戏还会炸毛脸红,如今居然直接摆一张臭脸。第五华裳觉得回去以后定是要和族里的长老说说,让他们晚点给第五初烨举办继承仪式,不然自己都找不到调戏她的机会了。 “怎么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姌薰在房间里,发现第五华裳满脸写着不开心,轻声问道。 “没什么,我们出去走走吧。”第五华裳不是第一次来妖商街,而她之前的几次,也都是和姌薰一起来的。那个时候,她们就会住来孤馆,然后牵着手一起出去看妖界的上空。 妖界是一个和人界很相似的地方,这里的天空很漂亮,不似神界那般无情又冷漠,而这里,也是她们曾经的避风港。只有在妖界,她们才能肆意的在一起,不用怕被族里发现。虽然如今已经过去了千年,可她们却又回到了这里。 “言儿,你饿不饿,不若我帮你去买些吃食可好?”易初见阮卿言刚一到房间里就缩到了床上,她有些担心的问道,好像刚才从店铺离开时,阮卿言的表情就很凝重,可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她也不好问什么。 “不,我不饿,悠悠你别站着,过来休息下,你流了那么多血,我难受。”阮卿言把头埋在枕头里,声音有些闷闷的。只要一闭上眼睛,她总能想到易初当时放血的场景,即便知道那是迫不得已,可阮卿言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极了,她看了眼桌上的邪魔之血和龙珠的盒子,姌薰让她离开妖界再解开封印,以免引起妖界的注意,可是她从未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渴望力量。 如果她强到没人敢欺负,那她就可以把易初保护好。当初被狼群围攻是静慧救了她们,御命塔如果没有商挽臻,自己不要说把易初找回来,怕是连去抢夺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在妖商街,自己依旧什么都做不到。阮卿言从来没有这么失落过,哪怕答应过姌薰不急于求成,她还是打心眼里着急。 “言儿,没事的,你别难过。”易初心思通透,对阮卿言又是无比了解,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她把阮卿言从枕头里扶起来,看着她血红的左眼和流着泪水的右眼,心里也跟着发疼。自己是人,很软弱也脆弱。而阮卿言是妖,她们都不是高阶的存在,可正是因为如此,她们能在一起才更加弥足珍贵。 “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易初轻轻吻着阮卿言的双眼,抱紧她发抖的身子。若说阮卿言之前还能忍不住不哭出声,这会却是万般忍不住了。 “悠悠,我…我不想没用下去,我想变强,不想再借任何人的手保护你。我要做到,我一定要做到。” 阮卿言抱紧了易初,情绪也终于恢复。见她把眼泪蹭在自己的衣服上,易初摸着她的脑袋,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言儿,你想变强,我又何尝不想。我们都想为了对方变强,那便一起努力就是。 “现在可是饿了?”见阮卿言不再难受,易初再问道,见阮卿言点点头,易初拿她没办法,便起了身。“我去楼下拿些吃食,这里是安全驿站,应当不会有妖在此动手吧。” “恩。商挽臻说这里有禁令的,若发现较大的灵力波动,就会有妖商街的人过来处理。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 阮卿言说着就要起来,易初看着她尚未恢复的眼睛,又把她按了回去。“无事的,我自己去便好,你乖乖躺着,若我半柱香的时间没回来,你再去找我也不迟。”易初拿着阮卿言给的钱,便下楼去了。她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孤馆什么好吃,只是看到馆内有一些卖吃食的小摊位,便走了过去。 “请问这可是肉食?” “是。”那摊贩抬头看了眼,发现易初是人,却也没多说什么。 “哦,那多给我来一些。”易初考虑到阮卿言的食量,便多要了些。摊贩点点头,竟拿出一个锦盒,开始装那些他正在锅里炒的肉食。 等待的中途,易初发现总有道视线凝在自己身上,她疑惑的循着目光望去,就见在大厅的二楼,此刻正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看便不是人类,因为她的头发亦是银白色,只不过阮卿言的是银偏灰,而她的则更要白亮一些。 女子的五官十分漂亮,看上去便是属于冷美人的那一型。她穿着一袭水蓝色的长裙,脚下踩着纯白的靴子,上面雕琢着精致的冰蓝花纹。她安静的看着自己,即便自己回头与她对视,她也不曾挪开视线。她的眼睛很好看,是同她衣服一般的水蓝色,却又更加剔透。 那双眸子就像浓缩的海,蕴含了许多意味不明的深邃,散着淡淡的光。易初看女子看愣了神,而那女子的表情亦是似笑非笑。这个时候,摊贩叫了易初,才让她回了神。谁知不过是区区几盒肉,竟是要数万两妖币。这下子易初傻了眼,因为阮卿言的所有积蓄,也不过才三万出头,连买几盒肉都不够。 “实在抱歉,我这盘缠有些不够,待我去楼上拿了再来。”易初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窘迫的事,想到自己这样子或许都被方才那女子看了去,易初便觉得脸上烧的很。她急忙回了房间去拿钱,而在她走后,那二层的女子桌前,忽然多了个人。 “笑什么?”黑发红眸的女子看着她,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有意思的人。” “哦?居然有人会让你觉得有意思,我倒也是想看看了。” “或许明日会碰到,先走吧。” 话音落地,她们已经消失在桌前,易初拿了钱回来,便急匆匆的把肉端回去了。拿着那几盒肉,易初第一次有种骄奢浪费的感觉,不过是吃食而已,自己竟花掉了阮卿言所有的积蓄,还另外找了商挽臻借了一大部分钱,想到这点,易初便决定,再也不来妖商街买任何东西了。 到了晚上,妖商街反而更加热闹,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第五初烨收了功,想起第五华裳刚才离开的样子,考虑许久,还是走了出去。她知晓自己那个姑姑是个孩子气的人,若自己不与她道歉,拖得时间久了,她非但不会忘记,反而还会记得变本加厉。 循着第五华裳的气息,第五初烨去了孤馆的后院,然而,她刚走几步,就听到了奇怪的呼吸声。那声音有些急促,而且还略带压抑。第五初烨以为是第五华裳出了事,虽然觉得这声音不像她,还是急忙走过去。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会是这般场景。 只见第五华裳跪在地上,正埋首于姌薰的褪间。即便没特意去查过那交合之事,可第五初烨却也懂的她们在做什么。想到自己的姑姑,堂堂凤凰族的长老,居然如此低贱的跪在地上,为区区一个妖做那般□□至极的事。第五初烨羞得耳根发红,怒意却更甚。她不信姑姑会乐意做这种事,定是那妖逼迫于她。这么想着,第五初烨猛地拔出火离剑,对着姌薰斩去。 “妖孽,你辱我凤凰族,今日我定要将你斩于剑下。” 第122章 第五华裳和姌薰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过来这里,而且还是最不该来的第五初烨。这会姌薰正在兴头上,第五华裳能感觉到她的双腿都在发抖,马上就要没顶,可偏偏第五初烨的剑已经扫了过来。想到自己难得攻了这么一次,就被自家人打断,第五华裳心里那个气,而姌薰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她急忙整理好衣服,抱着第五华裳闪身躲过那火离剑,即便自己的身体防御力高,可那把剑绝对不是闹着玩的。然而转瞬之间,第五初烨竟又是快速攻击过来,其速度几乎到了姌薰都无法反应的地步。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几厘的火离剑,姌薰眉头微皱,也不敢再怠慢。 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第五初烨的确是凤凰族万年一见的天才,即便在妖界封印了大半力量,连神煌之火也没用,却也棘手的很。姌薰凝了眸子,双手的颜色渐渐变深,像是覆了一层铁那般,见第五初烨又是一剑过来,她竟是用手挡住了那把剑,且毫无损伤。 这一下换成第五初烨有些愣神,她没想到一个小妖居然能用*挡住火离剑的威力。而且,从刚才交手之初,她便发现姌薰的修为不低,自己看不出她的真身,莫不是她的修为在自己之上?这般想着,倒是激发了第五初烨的好战之心,她放出身上的灵力,打算与之一战,这个时候,第五华裳却挡在了她面前。 “小烨儿,别闹了。”第五华裳觉得自己也是有够丢脸,作为长辈,居然做那事的时候被晚辈抓个正着,如今还打了起来,怕是没有比这更让人难堪的事了。 “她强迫你做那般事情,便是辱了我凤凰族的尊严。” 第五初烨并不打算收手,见她那么肯定,第五华裳无奈的叹口气,转过身搂住了姌薰。“小烨儿,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样,我和她认识万年,她是我喜欢的人,也是我认定的冤家。她没有逼迫我,是我自愿为她做那事。更何况,爱人之间做那种事,实属正常。” 第五华裳知道以第五初烨那性子,若不和她解释清楚,她准不会善罢甘休。听了这番话,第五初烨的表情更加难以理解,她看了眼第五华裳,又把视线落在姌薰身上。她知晓姑姑一直不曾成婚是在等谁,却万万没想到会是一只妖。 凤凰族血统纯粹,多数是于自家人婚配,越是纯粹高贵的血统,就越是会选择同等之人。第五初烨难以理解第五华裳的做法,堂堂凤凰族长老,居然…找了一只妖。第五初烨收起火离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走开。见她那失望的样子,第五华裳的视线暗了下,姌薰看到,急忙把她抱紧。 “是我让你难堪了。”姌薰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她和第五华裳当年之所以会分开,也是因为身份问题。 “没有,你别乱想,我当年不介意,现在更不会介意什么。我只是觉得,烨儿未免太过古板了些,她始终都是这副样子,根本没尝过什么是快乐的感觉。若她遇不到喜欢的人,我真怕她会一直这样下去。” 第五华裳开始担心起第五初烨的终身大事,操起了凤凰女王的心,听了她这番话,姌薰笑了笑,想起商挽臻,眼中闪过一道光亮。“裳儿,此事你或许不必担心,若那家伙肯努力,我想她定是能拿下你家那骄傲的小凤凰。不过现在,还不是想其他人的时候。”姌薰说着,忽然抱起第五华裳,在动作中途,她用手快速的探了下怀中人的腿心,即便隔着裤裙,也摸到了一片潮湿。 “怎的伺候我,你却湿成这样?”姌薰似笑非笑的看着第五华裳。 “我愿意,你管我。”第五华裳别开脸不去看姌薰,眨眼间,两个人已经回到房间,而自己也被压到了床上。 “我自是要管你的,毕竟裳儿为我动情成这般,我得为你去火才是。” 第五初烨快步离开了后院,却又不想回房,只得心烦意乱的在孤馆四处乱走。隐约间,她听到细微的乐曲传到耳中,这曲子她并未听过,却觉得听起来有抚平躁动静心之感。顺着声音一路走到湖边,隔着老远,第五初烨便看到了坐在桥上,手中拿着牧笛的商挽臻。 她身着一袭白衣白裙,黑色的长发简单的散着。以她的修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第五初烨并不是十分瞧不上商挽臻,在她看来,妖走道修已是极为困难,可她却在短短时间内达到了不俗的成绩。而且身而为妖,可她身上却完全不带任何妖气,甚至有几分仙的感觉。不是道行比她高出许多,怕是真的看不出她是妖。 若商挽臻没有几次三番的与自己说那些失礼的话,第五初烨并不会厌恶她至此,甚至还会高看她几分。可想到她与自己皆是女子,而她一只妖,竟还对自己存了那份心思。想到第五华裳和姌薰,第五初烨皱紧眉头,只觉得越看商挽臻就越不顺眼。莫不是这妖也想与自己在一起,强迫自己为她做那事? 似乎想到了什么,第五初烨的耳垂快速红起来,竟有向脖子蔓延的趋势,她急忙想要走开,却一时乱了呼吸,使得商挽臻感觉到她的存在。她吹罢一曲,回头就见第五初烨的背影,急忙走了过去。 “阿烨,你也睡不着?”商挽臻自然不知道第五初烨现在的心情,只是觉得她此刻的样子不太对。而这一次,对方竟是出乎预料的没有无视自己,反而转过身,仔细打量她。这一下商挽臻倒有些紧张了,她对自己的相貌身材没有任何不满,可这会到底是被第五初烨如此长时间的观看,心里的兴奋让她有些把持不住。 “我说过,莫要再那般称呼我。你曾与我说,对我有倾慕之心,这心境可是你想与我一起,做亲密之事的倾慕?”第五初烨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问清楚,若商挽臻对自己真的是那种感觉,她便应该尽快除掉这毒瘤才是。 “阿烨为何这么问?”商挽臻有些好奇第五初烨会主动问自己,她始终觉得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什么理由。第五初烨吸引她的地方,起初是因为强大和美好,而如今,商挽臻却觉得第五初烨不仅仅是强大那么简单,她其实很笨拙,又有些别扭…最多的,便是可爱。 “若你不说便算了。”第五初烨也觉得自己问的太荒唐,她转身要走,商挽臻急忙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第一次被妖触碰,第五初烨皱紧眉头,这的的确确是她第一次被妖碰到*,那感觉就像是被刀子划到一般,让第五初烨觉得格外难受。 “抱歉,阿烨,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商挽臻察觉到第五初烨的不适,急忙松开手。她停顿了一会,想了想,还是重新走到第五初烨身边,拿出随行戒里,将自己之前所雕刻的灵凤拿出来。那是用灵石所做的凤凰,商挽臻没见过真的凤凰,也只是凭着想象所做。 “这是我之前所雕刻的礼物,一直想送你,我不知凤凰的真身是什么样子,便照着流传的画像做了。阿烨,我的确倾慕你许久,我为了你放弃妖修,是因为不想你嫌弃我是一只妖。我始终都在追逐你的步伐,可是我也清楚,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可是我心系你,我不知该如何形容,但我很想时刻与你一起,你…” “够了,停止你的污言秽语。”第五初烨没想到商挽臻会忽然说这么多,她皱紧了眉头,越发觉得商挽臻是个麻烦的存在。第五初烨从未想过喜欢谁,而她心中最重要的,便是凤凰族的事。她是凤凰族下一任继承者,她的一切不该有任何污点,而商挽臻即便渺小,却也足以成为威胁。 “阿烨,我…” “妖,你听好,收起你那些妄想,这次之后,我不想你再出现在我面前。若你继续对我说这些无礼之话,我会用这火离剑将你斩去。”第五初烨说完,便绕过商挽臻,离开了湖边。感到她阻隔了气息,商挽臻有些颓然的跪在地上,望着湖面里倒映出的自己,微微出神。 “阿烨,我不会放弃的,这么多年,我怕是也活够了。若得不到你,再长的生命,也与我无关。” 第五初烨不打算再继续乱走,而是回了自己的屋子,在路过长廊时,却又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若她没记错,这里应该是阮卿言和易初的房间。她们一个是自己连出手都不愿的千年蛇妖,而另一个叫易初的人,第五初烨反倒觉得有点意思。 易初是灵力体,虽然妖魔都想要,可对于凤凰神族来说,却无甚用处,只是易初体内的神力让第五初烨有些在意。如果那神力真是三大上神之一留下的,或许对任何一界都是极为珍稀的存在。若给了这普通人,未免太过浪费。 第五初烨思考了许久,而那房间里面的声音却毫无顾忌的越来越大,听着阮卿言那一声声叫唤,第五初烨皱起眉头,马上又联想到了第五华裳和姌薰之事,顿觉脸上烧红,全身都不自在。若她此刻带了沁滢花露,定是要泡上一晚,洗去这一身的污秽之气。 “妖界,当真靡乱不堪。”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经过一夜不算太平的休息,到了第二天早上,第五初烨和商挽臻从她们各自的房间里走出来,另一边的姌薰已经和第五华裳坐在楼下喝茶,而阮卿言则是神采奕奕的吃着肉,唯独易初是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看上去疲惫的很。 商挽臻打量了易初许久,感觉她拿筷子的右手在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妖的听觉十分灵敏,昨日她不曾在周围设下结界,便也听到了那两个屋子的闹腾。虽然她多少猜到了姌薰和第五华裳的关系,却没想到两个人刚重逢的第一晚就迫不及待的做了,事实上,商挽臻更不知道她们两个早在之前店铺门口就做过一次了。 而比起第五华裳和姌薰,更加闹腾的还是阮卿言那边。蛇本就是*极为旺盛之物,即便不是发情期,却也时时刻刻都会发情。商挽臻觉得,若是易初一直在阮卿言身边,这蛇几乎全天都是发情期。昨天竟是闹腾了一晚上才善罢甘休,怪不得易初手都在发抖。 第五初烨自然不知道这些□□,她一个人坐在桌边,默默的喝着面前由她自己带来的水。对她来说,妖界的任何东西她都不想沾染到,更不要说是入口。 “姌薰,你所说的展会不就是在今夜吗?”阮卿言吃着易初喂给她的肉,心满意足的说道。想起自己之前被关在尘缘寺里吃不上肉的日子,而今居然是易初主动喂给自己,便越发觉得开心。 “恩,就是在今夜,妖商街每千年会举办一次特别展会,今晚正好是千年的期限,不仅仅是妖界就连其他界的不少势力也会过来,虽然妖界在六界之中并非最强,但也绝不是最弱。”姌薰耐心的解释着,见第五华裳歪着脑袋靠在自己怀里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索性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睡个舒服。 “可是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也没钱了。”阮卿言嘟囔着,然而后一句才是重点。看她委屈的样子,易初憋着没说话,她也没想到昨晚买的几盒肉就用光了阮卿言的积蓄,该说是这里的肉太贵呢,还是阮卿言太穷了呢? “今晚展出的大多是些珍稀之物,于你没甚用处。” “哦,那便好。”阮卿言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太厉害的东西她用不上,太弱的她也不需要。她现在只想赶紧回乐妖谷,然后把那龙珠的封印解开,那样她便会强一些了。 说话间,店家已经把她们所点的吃食送了上来,妖商街最有便是各种妖兽所烹制的肉类,所以她们点的也多数是肉。这里只有易初不吃荤食,阮卿言也贴心的为她点了素菜。商挽臻没动筷子,始终盯着在那边的第五初烨,想了想,还是起身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我想和你说些话。”商挽臻知道第五初烨不待见自己,而她昨晚也想了很久,自己究竟该如何才能与第五初烨改善关系。她们现在连朋友都不是,第五初烨厌恶自己的身份和对她的心思。是不是,只要先将只对她的心思放到一边,先和她改善一下关系便会好些?这么想着,商挽臻已经有了打算。这会见第五初烨不回答,便又开了口。 “我知你厌恶我,但我对你是敬重也向往。我自认自己或许永远达不到你的高度,可我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我与你做个赌约如何,出了妖界,你与我一战,我们双方均使出全力。若在百招之内杀不了我,便与我成为朋友吧。” 商挽臻此话一出,阮卿言急忙站起来,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第五初烨是什么人?凤凰神族的天才,拥有最纯正的神族血统。她有火离剑,又有神煌之火。不要说发挥全力,就算是只有几成的功力,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商挽臻击溃。而今,她居然说要在妖界外决斗?还要用全力?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商挽臻,你干嘛犯傻,和她成为朋友有什么好的。”阮卿言担心商挽臻,对她来说,商挽臻就是她的家人,若商挽臻有什么意外,她打不过第五初烨,更救不了她。然而,正当所有人担心之际,第五初烨忽然抬起头,不屑的看向商挽臻。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如此无礼的请求。”第五初烨的确看不懂商挽臻这么做是为何,在她看来,商挽臻的确不简单,妖走道修很难,可她却走的极为平稳。若抛去血统不说,她的确有着很好的天赋。可是,居然这么直接的挑战自己,还要自己拿出全力,未免太自负了些。 “因为你是第五初烨,你是最强的凤凰,而你也决不允许我这种存在觊觎着你,不是吗?”商挽臻说着,忽然笑起来,又继续说。“我知你瞧不上我,可我也不想始终被你瞧不上。既然如此,那便与我一战。若我死了,你永远都会免去我这个麻烦。若我胜了,便是唯一一个可以与凤凰神族对招过百的妖,如此的我,想必作为你的朋友,也不会给你丢脸。” 商挽臻此番话说完,姌薰眼里满是赞赏,就连第五华裳也挑起眉毛,越看商挽臻越觉得顺眼。原来姌薰昨晚说的意外,就是这个小妖。长相不错,性格也好,关键是能抓住小烨儿别扭的心理,这一招以退为进,简直用的妙极。 “时间。”果不其然,第五初烨听了商挽臻这番话,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凤凰族的名誉,她自身的骄傲和实力,让她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第五初烨轻抿着水,双眸静静的凝视着商挽臻,她承认商挽臻的确和大多数妖不同,但自己毫无会输的可能。 “既然阿烨同意,那…” “等等。”正当商挽臻准备说出时间之际,姌薰忽然出口阻止。她坐到对面,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商挽臻,这才把头转向第五初烨。 “既然是你们公开对战,日子自然不能马虎。我觉得阿商的悟性不错,若我指点她一二,她未必会输你。不若就将对决之日定在三月个之后的今日,这期间,你们不可私自对彼此出手,也得确保对方的安全。”姌薰说完,对商挽臻偷偷挤了下眼睛,商挽臻会意,没说什么。 而第五初烨显然对最后一句有所不满,不私下出手她毫无疑问,但为何还要保护对方的安全?自己不会有事,就算有也不用这小妖保护,那反过来,自己又为何要去保护她?这般安排让第五初烨觉得不适,她正要出口反驳,第五华裳忽然凑了过来。 “小烨儿怎么了?莫不是怕了?不过三个月而已,你是不想让步怕输吗?还有,若是这小妖在和你对决之前被别人伤了,你也是胜之不武吧。”第五华裳最是了解第五初烨,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第五初烨拒绝的话也梗在了喉咙里。 她皱眉看了眼第五华裳,又看了眼商挽臻,默默点了下头。见最难搞的第五初烨同意,姌薰对着第五华裳偷偷比了一个佩服的手势,第五华裳不客气的收了。要对付小烨儿,她可是最拿手的,谁让小烨儿骄傲又别扭,还那么好面子呢。 订好了日子,时间也到了展会开始的时候,展会就在二阶的内城中,说是展会,其实叫做拍卖会更为贴切,毕竟这里展出的东西多数是价高者得,而并非只看不卖的。她们走在一起太过显眼,不过周围的妖,凡是有些眼见的,多数不会过来冒犯。 到了拍卖会的大门,阮卿言发现那是一个建筑奇特的房子,大门很高,是用纯金打造,门口蹲着两只巨大的金色狮子,红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上去有点骇人。姌薰将手中的几张符纸递给那看门人,门很快拖动开来,她们跟着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领路的小妖将她们带去楼上的隔间,那里已经摆好了六个位置,一道屏风将左右两边隔开。易初尽量不引人注意,和阮卿言老老实实的坐在那,而第五初烨更是讨厌这般妖气横生的地方,始终沉着脸没说什么。只怕兴奋的也只有老江湖的姌薰和什么都没有就有钱的第五华裳了。 “裳儿想要什么?我看那件金羚石所做的披肩很适合你,我买给你。”姌薰说着,全然不掩饰话语里的肯定,听了她的话,第五华裳笑着,满脸的幸福感简直都要溢出来。 “既然你一定要是送我,我就勉强接了。你想要什么也可与我说,这里还没有我买不起的东西。” 她们的对话说完,第五初烨一脸漠然,显然是已经阻隔了五感,彻底投入到了自我的世界中。而商挽臻抽搐着嘴角,恨不得也学第五初烨那般,把五感封了。唯有阮卿言觉得牙齿都酸了,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易初,觉得自己又没钱又没权,易初跟着自己太吃亏了。 “悠悠,你…你想要什么?”阮卿言说到最后一句显然是没什么底气,她觉得自己穷极了,本来还说好要把易初养的白白胖胖的,这会别说什么金羚石的衣服了,连刚才驿站里的素菜她都没钱买。易初自是看出阮卿言的小心思,她本就是出家人,对任何物质都不介意,更何况是妖界的东西。想到这里,易初趁着没人看到,急忙亲了下阮卿言的脸颊。 “言儿,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同一时刻,台上清脆的铃声响起,示意今天的第一件展品出现。然而,那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反而是个人。 第124章 当那个人一出来,全场一片哗然,甚至还有不少妖说展会拿了这么一个东西唬弄他们。这个时候,身着一身黑袍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年事已高,黝黑的皮肤上是明显的皱纹。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踏到台子上。却又忽然抬起头,瞄向阮卿言她们那里。 易初躲闪不及,便于那老者对上了视线,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打量,易初有些坐立不安,便向后躲了下,即便是这么细微的动作,却逃不过妖的眼睛。那拄拐杖的老头敲了几下地面,周围便安静下来。他正是妖商街二阶的管事,亦是拍卖会的主事。 “裳儿,你可能看穿他的真身?”姌薰凝眸,面上带着笑意,听她这么问,第五华裳摇摇头,谁知姌薰却揶揄的看着她,让第五华裳当即明白了什么,气不过的在姌薰身上掐了下。 “你这死家伙,莫不是又变厉害了,你能看穿那老东西的真身?” 第五华裳用密语给姌薰传音,听到她的话,姌薰点点头。妖商街不愧是妖界的重要部分,即便只是个二阶管事,修为都如此深厚。那老头子是个万年树妖,而他手中的拐杖,便是他用自己的灵树根所做。是他的根基亦是他的武器,而且,除了这老头,今年似乎来了不少大人物。正巧,在他们左手边就是个厉害的人物。 姌薰侧眼看了下挡住的屏风,她能感觉到旁边的人在故意隐匿气息,可那股强大的戾气却藏都藏不住。虽然不知她所来何事,但至少别惹到才是,否则就算是自己,怕也不是对手。 “诸位,不必如此介意,这人并非普通的人,而是,半灵力体。虽然不及纯灵体滋补,但吃食他的血肉,至少可以增长数年修为。”那树妖开口说了话。这番话在让在座的妖们瞬间雀跃欢呼起来。可易初和阮卿言这边却白了脸。 半灵力体…吃食血肉…这两个词不停的萦绕在易初心里,让她觉得难受不已。怪不得她刚才便觉得这个人看上去有些奇怪,怪不得那树妖方才要看自己那么久。如若当初自己被这些妖抓来,是不是也会被绑在这里被当做物品进行拍卖,然后便被拿回去吃掉。 想到这里,易初轻轻摇晃着头,不…她不要被吃掉…她也不能那么结束。易初不停的在心里叨念着,也只有阮卿言察觉出了她的异常。感到易初的手在不停的发抖,阮卿言紧紧抱住她,捂住她的耳朵不让她去听那拍卖的声音。 “悠悠,别怕,有我在呢,你不会变成那样的,我拼了命也会保护你。”阮卿言心疼易初,又对自己无限的自责。她在想,若不是自己当初太弱,使得易初是灵力体的事泄露出去,御命塔的事便不会发生。可惜,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她没办法改变过去,只能尽力的让易初不难受。 “言儿,我没事的,我只是…只是觉得那个人,很可怜。”易初转头看向那个被绑在台中央的男子,他在被抬上来之前应该有清洗过身体,看上去十分孱弱,可眼神倒是精神,即便此刻有许多妖不停的喊价,将他看做下饭吃食,他依旧不为所动,单凭这一点,易初便更加难受。 “易初,若你想救他,我可以让商挽臻出钱买下他再将他放走,我知你…” “无需这么做。”听到阮卿言的话,易初恍惚的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唇瓣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那般动起来。 “无需这么做,他是灵力体,就算放了,也早晚会有妖魔在抓住他。更何况,在这里救他,也会连累到我们。弱者是无法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的,我们不是圣人,也不需要为了救他而冒险。”易初说完这番话,不仅是阮卿言,就连商挽臻和姌薰都皱着眉看向她。此刻的易初有些奇怪,毕竟她自小便入佛门,慈悲为怀几乎成了她的习惯。如今她说出这番话,的确是对她们来说最好的选择,因为易初的身份更危险,可由她本人说出来,还是有些出乎预料。 “怎么了?为何这般看我?”易初忽然抬起头,笑了起来,而这个时候,那男子已经被其中一只妖买了下来。那妖将人拽下来,甚至迫不及待的便在这会场之中将那男子的头一口咬断,疯狂的啃食咀嚼。那残忍的声音和会场内的欢呼声格外刺耳,就连阮卿言都听的难受,而易初却仿若没听到一般,安静的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因为这开头的灵力体,许多妖的情绪被推上了最顶峰,接下来有许多奇珍异宝,阮卿言没有喜欢的,而她现在只想着易初,更懒得管那什么所谓的珍宝。第五初烨始终在入定打坐,商挽臻低头沉思。也只有财大气粗的姌薰和第五华裳不停的互相给对方买东西,酸的大多数不知道她们来历的妖牙疼。 一个时辰后,今晚最后的压轴展品,即将登场。会场内一下子安静起来,连呼吸声都没了。阮卿言抱着易初,好奇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台子,紧接着,随着一个铁笼缓缓从台下升起,全场的妖都倒吸一口气,因为那台子上展出的不是普通的什么珍惜丹药或法宝,而是一只通体雪白,尚未成年的雪狮幼崽。 在坊间流传,除四大神兽之外,雪狮便是最强的灵兽。成年雪狮可长到人那般高,不仅灵力强大,且速度飞快,不少妖魔梦寐以求的想要得到雪狮,却奈何无从查找也难以驾驭。而今,这雪狮幼崽竟出现在展会上,若在此得了,即便自己不能用,再倒卖出去亦是可行。 “商挽臻,那个雪狮很厉害?可为何我觉得它没长一副厉害的样子。”阮卿言皱眉看着那个铁笼里关着的小家伙,说是幼崽,其实也并不算太小。虽然比起成年雪狮来说的确小了点,却也有一只猫那般大。雪狮白色的毛发干净漂亮,甚至隐隐散着光亮。那一双血色的眸子如啜了血的红宝石,它的灵智极高,正在打量着周围的妖,继而把视线落在阮卿言她们这桌。 “这便是这次展会的最终物品,各位,开价吧。”那树妖说着,用拐杖猛地敲了下地面,因为一直盯着雪狮,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阮卿言总觉得那雪狮在听了树妖的话后有些不满的歪了下头,似乎还斜了树妖一眼。那些妖并不理会自己能否驾驭,便争先恐后的开起价来。 “阿烨,咱们族内可需要这小家伙?”第五华裳本身就是凤凰,自然对雪狮没什么兴趣,可是这雪狮看上去有如此可爱,倒让她有点心动。 “无用。”第五初烨低声回道,显然已经收功恢复了五感。她看了眼那雪狮,不为所动。 “哦,那就不拍了,反正没什么意思。”第五华裳话音刚落,姌薰倒是喊了价。这雪狮起价便是一百万妖币,阮卿言在破产前的那点钱都不够个零头。随着姌薰直接把价位抬高了五倍,一时间竟是没人再敢出口。直到这时候,在她们旁边的人,才缓缓开口。 一出口,便是千万妖币,这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即便是对于有无尽生命的妖来说也是多数难以拿出。姌薰笑了笑,并不打算让步,一点点往上加,而对方也是不服输。忽的,中间的屏风也不知是被吹动还是人为所致,竟是缓缓倒了下来。 姌薰把视线扭过去一看,发现旁边坐着的,竟是两个女子。她们一个身着黑色劲袍,黑发红眸,而另一个则是穿着水蓝色的长裙,一头银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从刚才起姌薰便觉得她们的气息不一般,这会亲眼看到,更是肯定了她们的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乃至高出许多许多。 不仅仅是姌薰,就连第五华裳和第五初烨在看到她们之际也皱起眉头。第五初烨在那黑袍女子的身上扫了眼,最终把视线落在银发女的身上。那黑袍女神带戾气,想必是魔道中人。而这个女子,却更加奇怪。她身上没有戾气,也没有妖气,却连人气都极为稀少。分明给人一种平稳安静的感觉,可周身强大的威压却让第五初烨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威压,既是修为至一定境界者所带的压迫力,过分强大的威压甚至可以直接灭掉弱小的存在。第五初烨自认自己已是凤凰族内较为厉害的存在,却没想到来了趟妖界,居然遇到这么多强大的人物。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十分喜爱这雪狮,不知姑娘可愿让步?”黑袍女子轻声说道,在姌薰脸上扫了眼,又看看第五华裳和第五初烨,至于阮卿言和易初包括商挽臻,她连余光都不曾给。 “恕我无法让步,毕竟我也对着雪狮喜爱的紧。” “哦,那就太遗憾了。” 黑袍女子说道,直接将价码抬到了十倍之上,见她出手的那股子不认输的劲,银发女子无奈的摇摇头,在她肩膀上拍了下。“小诺,适当便好。”听了她的话,黑袍女子方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收拢了下,却明显不愿放手。“我晓得,我只是不想轻易把雪狮幼崽让了他人。” 姌薰看了眼价位,觉得再争下去已是没了必要,只能放弃。最终,这场展会就此结束,许多妖稀稀落落的早就走了个干净,也只有阮卿言她们这边,想要等到妖走干净些再走,以保护易初的安全,而旁边隔间的那两个女子,亦是没动。 过了会,几个小妖举着东西走了过来,交于姌薰和第五华裳,而那树妖竟是亲自带来了雪狮,交于黑袍女子。雪狮本被笼子关住,那黑袍女子接过,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笼子捏断。正当她想要带着雪狮离开时,那雪狮却在她怀里不停挣扎着跳了出来,直奔着阮卿言她们那桌跑去。 她们只看到一个白影快速蹿过,紧接着,易初的脑袋上竟是多了只毛茸茸的小肉团。 第125章 那雪狮的尚未长大,身形如同小猫,银白色的毛发在近处看更加熠熠生辉,一双红石榴般的眼睛滴溜溜的打转。阮卿言见它跳到易初头上,急忙想要伸手把它抓下来。先不说这雪狮是公是母,怎么能一声不吭就黏上悠悠呢,悠悠的头自己都还没趴过,凭什么这小雪狮可以上去啊。 众人只当是阮卿言担心易初,全然没想到她是在吃醋。谁知她刚一伸手,那小雪狮竟是毛发都竖了起来,对着她龇牙咧嘴就是一阵吼。阮卿言虽然弱,但还不至于连个雪狮幼崽都打不过,见她还真要动手,易初倒不是怕雪狮如何,而是担心阮卿言被弄伤,急忙摇摇头,自己伸手将雪狮抱下来。 也不知是怎的,这小雪狮到了易初身边就好像被她传染一般,也变得极为安静。见它缩成一个小白团在自己怀里,易初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头,它竟还用脑袋蹭自己。这下阮卿言更不乐意了,她觉得这雪狮烦人得很,易初怀里只可以抱自己,凭什么要这只小东西来捣乱啊。 “看来雪狮幼崽是认了这位姑娘为主,似乎有些难办了。”那树妖看到这一切,对着黑袍女子说道,女子花了钱却丢了东西,自然没好脸色,她冷着脸朝易初走去,眼里带着不屑和挑衅。阮卿言见她这么看易初,也不乐意起来。她挡在易初面前,而商挽臻感觉到黑袍女子身上的杀意,把手放在了巨剑之上。 “小诺,回来。”正当所有人以为事情要闹大之际,那银发女子忽然开了口,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虽然带着冷傲和疏离,却又掺杂了些温柔在里面,显然是因为她是对那黑袍女子所说的这句话,才会有温柔。果不其然,在那银发女子开口之后,被叫做小诺的黑袍女子收敛了杀意,挥挥手作罢。 “一只畜生而已,就便宜你了。”重颜诺挥挥手,走回到银发女子身边,树妖见她们放弃,想着这笔钱该怎么算,这时候,倒是那银发女子先开了口。 “雪狮便送你了,交个朋友。”这番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可不论是对谁说,都引发了重颜诺的不满。 “映寒,你只要有我就可以了。” 银发女子刚说完,旁人还没来得及回应,倒是重颜诺先开了口,见她眉头微微皱着站在自己旁边,秋映寒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知道小诺很少会皱眉,因为她向来都是行动派,遇到让自己不舒服的事,她全然不会忍耐,而是会直接动手除去。如今居然为了自己皱起眉头,当真是自己为难了她。不过…既然那小雪狮另择他人,她们也不好再抢。 “这次便算了。”重颜诺被秋映寒亲了一下,仅有的那点火气也消散全无,她抱着秋映寒的腰,缓缓走出去。临出门前,却回头看了易初一眼。这一眼比之前还要渗人,带着过分的杀意,虽然极力在掩盖,却多得溢了出来,绝对算不上什么友好的眼神。姌薰看见了,商挽臻自然也看见了,顿时觉得…这雪狮给她们惹了个□□烦。那两个女子,随便哪一个都不好惹。 “悠悠,我们真的要留着这狮子?”阮卿言见雪狮老实了,动不动就戳一下它的后背,她觉得这小家伙不能留,万一粘着悠悠怎么办?万一在自己和悠悠恩爱的时候过来打扰怎么办,想到这些,阮卿言讨厌死雪狮了,恨不得抓着它的尾巴给它丢出去。 “诶…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居然它是妖,便把它带回乐妖谷让它自寻去处吧。”易初揉揉雪狮的头,就连她也觉得自己不适合养着雪狮。自己是个人类不说,单单说雪狮对妖的吸引力,若让妖魔看到,可更是一件麻烦事。 “总之,既然它现在想跟着你,便只能让它与你一起了。只不过带了它,我们没办法从妖界直接出去。树公,开传送阵吧。”姌薰和这万年树妖倒是有几分交情,毕竟买卖久了,自然也会熟悉起来。她知道她们这一行人不方便出去招摇过市,先不说易初,就单单是雪狮就足够引人眼红。在妖商街抢劫的不在少数,姌薰当即决定,直接开传送阵离开。 “既然您有吩咐,自然会帮您办到,还请各位稍作休息片刻。”树公收了姌薰的钱,便叫人去弄传送阵了。而离开妖商街,就说明她们也要分开了。第五华裳扯着姌薰到了一边,才刚进房间,就把姌薰压在墙上,有几分焦急的吻住她。一吻过后,她们喘着粗气,却都不愿提前放开彼此,而是紧紧的拥着对方,恨不得把血骨都化到对方的身体里。 “裳儿,你…”“别说话,让我多抱你一会。”姌薰的话被第五华裳止住,感到她把耳朵贴在自己的心口,姌薰知道她在怕。毕竟她们才刚刚见面,却又要分离,甚至于…她们连那些年的误会都没有说清楚。其实姌薰心知肚明,第五华裳心底还是在怪自己,所以才没有把话说开,她们纠缠了太久,哪怕心里存着怨,但绝对没办法和对方分开。 “姌薰,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讨厌你。你总是自以为是,把自己认为正确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其实我从没介意过你的出身,你是龙族也好,是妖族也罢。在我眼里,你就是姌薰。我不知道当年凤凰族对你做了什么,可是我这次回去,我会查清楚。我不许你再有离开我想法,否则我不会再原谅你,不会再给你见到我的机会。” 第五华裳笃定的说道,看着她的双眸,姌薰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而自己…经过这么多年,她的棱角平了,心也软了。她看不得第五华裳再为自己难过,更舍不得让她再为自己受伤。 “我不会乱跑了,我就在乐妖谷等你。” “恩,你要等我回去找你。” 姌薰和第五华裳搂在一起,享受着离开前的共处时间,而商挽臻却有些局促的看着第五初烨,虽然经过这次的妖商街之行,她和第五初烨的关系终于有了一点进展。可是她清楚,再次见面或许就是自己的死期。若挡不住第五初烨的百招,自己就会被她斩杀,可若是自己赢了,至少能够成为和她的朋友。 想到这里,商挽臻忍不住笑起来,自己也真是狡猾,这两种结局,无论哪一种,对自己来说都是好事。若她得不到第五初烨,活着不如死于她手下。而自己侥幸不死成了她的朋友,便…至少有更多的机会,能够与她说上几句话。 商挽臻笑得苦涩却又释然,第五初烨的余光察觉到她脸上的笑,心里不明所以。对于三个月的对决,她有完全的把握。虽然她不想毁其修行与道行,而商挽臻所做之事也并非必须斩杀。可是,第五初烨不允许自己输掉,她的字典里,不可有输局。 “传送阵已备好。”就在这时,树公的声音传来,而在走廊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法阵。姌薰看了眼第五华裳,缓缓走到阵口,最先迈了过去,阮卿言也扯着易初,穿过了法阵。唯独留下商挽臻,她站在阵口,将之前雕刻的灵凤递给第五初烨。 “阿烨,这个便作为交战信物吧,三个月之后,我会打败你,将它拿回来。”商挽臻想了想,与其用送的说法,不如这般说。既然第五华裳说阿烨最是别扭,那这么说便是最好的。果不其然,听到商挽臻说要打败自己把它抢回去,本来还不想要的第五初烨竟是伸手接了过来。 看着手里那个挥动双翅,看上去在九霄云空翱翔的金凤,第五初烨随意瞄了眼就收到了储物戒里。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商挽臻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她看了眼后面第五华裳对自己偷偷竖起拇指,最后望了眼第五初烨,便迈入阵内。 “小烨儿,我们回去吧。”第五华裳扯着第五初烨,她们不回乐妖谷,自然不能走传送阵,而是要另开阵法离开。见第五华裳的笑容在刚才便收了起来,第五初烨没说什么,而是兀自动手开了传送阵,却在最后一步时,被第五华裳拉住。 “该回去了,姑姑。”第五初烨不明白第五华裳为何会忽然扯住自己,但她觉得,对方似乎不想回去。 “小烨儿,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不喜欢凤凰族吗?我在那里感受不到快乐,十年,百年,千年,那里始终都是一个样子,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我不喜欢那里,也不想回去。” 第五华裳低声说着,眸子一点点暗下来。听到她的这番话,第五初烨微微愣神。她没想过凤凰族到底好不好,因为这样的事,她根本没有意识去想。在第五初烨的心里,她生来便是凤凰神族最尊贵的存在,神煌之火追随于她,而今火离剑亦是在她手中。第五初烨的心里只想着如何让凤凰族变得强大,可凤凰族之内…到底如何,她却没想过。而且,快乐是什么感觉,自己也并不知晓。 “姑姑,你失言了。”第五初烨只能这么与第五华裳说,她可以允许第五华裳说这些话,可自己却不能那么想。 “小烨儿真是无趣,你啊,就只知道修炼,不然就是把那些狗屁荣耀摆在嘴边。你难道都不想体会一下酸甜苦辣,喜怒哀乐,还有那蚀骨*的□□是什么滋味吗?” 第五华裳瞄了眼第五初烨,觉得自家的小凤凰真的太枯燥了,分明也有两千多岁了,但估计连手都没牵过,更别提亲吻。想到商挽臻,第五华裳不厚道的想着第五初烨如果能被那小妖拿下,之后又被商挽臻伺候的样子,十分邪恶的笑起来。要是小烨儿也和妖在一起了,估计族里也就懒得管自己了。 “你作何那般笑。”第五初烨见第五华裳笑得猥琐至极,不由得微皱眉头。她可从未见过凤凰族之内谁会这般笑,简直笑得像个妖物,成何体统。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看小烨儿被欺负的样子。” “胡闹。”第五初烨不想理第五华裳,拉扯着她的手进了传送阵。 对于凤凰族来说,从妖界到凤凰族的传送阵几乎等同于破界门,通过一次对自身的消耗也是极大。第五初烨灵力充沛自是无碍,倒苦了有旧患的第五华裳。感到脚下虚软无力,第五华裳用力向前迈了一步,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手上一紧,竟是被第五初烨牵住了手,且还有源源不断的灵力度过来。 第五华裳心里一暖,觉得自家的小凤凰终于会照顾人了。谁知第五初烨冷冷的回头看她一眼,又把头扭过去。“分明是凤凰族长老,走路却还跌跌撞撞,像什么样子。我得多加看管于你,免得你丢了面子,让旁系族看轻本系。”第五初烨一副教训的口吻,脊背笔直,步子却迈得很慢。见她那别扭的样子,第五华裳懒得戳穿她。小烨儿真别扭,可爱死了。 随着第五初烨和第五华裳离开,妖商街本是藏匿起来的妖又重新冒了出来。身形佝偻的老婆婆拄着拐杖躲进巷子里,再出来时,却变作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女子打开传送阵,回到了熟悉的殿内,四名男子见她回来,恭敬的弯下腰,伸手请她进去。 在殿内之中,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悬浮在空中,像是堆积在一起的烂肉,更似腐烂的心脏。那堆黑色的物体不停的跳动着,时不时从其中落下一些暗红色的液体,却又并非是血。那女子见了这物体,十分恭敬跪在地上,将随行戒中的一碗血和熠熠发光的凤羽用双手呈上。 “王,您要的东西。”女子低声说道,随即就有一只黑色的的藤条顺着那腐烂的心脏延伸出来,将那碗血和凤羽缠了去。随着它们进入那腐烂心脏之中,里面忽然传来女子尖锐的笑声。笑声极为刺耳,犹如刀子划在地上,让人听得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灵力体的血,果然非同一般,只是这凤凰之羽的质量,未免太差了些。” “王,是属下办事不利,未能取到第五初烨的凤羽。” “无碍,我千万年已等了,并不差这段日子,盯紧她们。” “是。”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重新回到乐妖谷,阮卿言是最轻松的,毕竟她和易初没分开,而最想要的东西也都拿了回来。刚一到乐妖谷,她就迫不及待的让姌薰帮她解除封印,姌薰知她心急,只让人告诉伯海她们已经回来,便去了阮卿言的小木屋。这里曾经只有阮卿言一只蛇住,屋子里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乱丢乱放,而今有了易初在,倒是整洁了许多。 “小蛇,你听好,我知你急于想要变强,但修炼绝不可操之过急。龙珠你稍后服下先将它稳住,随后再慢慢炼化它。”姌薰坐在房间里,沉着脸叮嘱道,阮卿言听着她的话,一个劲的点头。见她算是同意,姌薰这才拿出邪魔之血,将盖子打开。 邪魔之血本是魔入邪之后的血,即便只是血脉,却也染了极为强大的邪气。盖子打开之初,那肉眼可见的暗黑色邪气便溢满了整个屋子。看着器皿中那一滴黑红的血,姌薰缓缓托起,再以灵力渡到封印龙珠的盖子上。 神和魔本就是极端的存在,如今又加了斩妖世家的血,便更是两极分化。正邪极端之物相撞,姌薰额头渗出一些汗水,就连易初都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凝重了几分。忽的,一声声刺耳的摩擦声传开,像是两把刀子摩擦在一起,不停的厮杀彼此。随着一声仿若猫叫的哀嚎,那盒子上的封印终于被破除,红色的血咒一点点消散开,随之而来的,便是溢满整个房间的金光。 龙族与凤族一样,都是神族后裔,其龙珠便是聚集了龙族的大部分能量。随着封印解开,那金黄色的珠子安安稳稳的躺在其中,虽然不如想象中那般大,却光彩耀眼,让人看到便有种刺目的感觉。阮卿言愣愣的望着那个发光的小珠子,想到自己当初傻兮兮的给吃掉了,却不懂得炼化,如今竟是辗转反侧又再得到,也不知该说是命中注定还是机缘巧合。 “小蛇,你拿去先服下,试着炼化一小部分,这里面的能量对你来说太过强大,若你想一口就全数吞下绝不可能。” “哦,那我要闭关几日,悠悠,你会不会想我?”阮卿言捧着龙珠,抬头看向易初。她其实是担心自己闭关了易初会没人照顾,似是看出她的困扰,在一旁始终没说话的商挽臻起身拍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易初是你的人,我们还能亏待她不成?这几日你闭关,我正巧可教她一些法术。” “恩,那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悠悠。”阮卿言说完,又回头去看易初,见她似乎有话单独想和易初说,姌薰和商挽臻识趣的退了出去。 “言儿,你可是还不放心我?”易初心思通透,阮卿言能看穿她,她自然也能看懂阮卿言。 “恩,我不放心你,担心得紧。悠悠,你虽然表面没说,可我知道,你心里也是着急的。比起我,你才更要稍安勿躁,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别急,比起变强,我更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听了阮卿言这番话,易初点点头,心里却温暖异常。她早就知道阮卿言把自己都看透了,她就算表现得什么都不懂,可她心里却对自己的全部了如指掌。易初忍不住抱紧了阮卿言,轻轻吻上她的额头。以前的自己无欲无求,什么都不想争,可现在,她找到了这辈子最想得到的人,关于阮卿言的一切,她都要争得。 “言儿,你快些服下吧,你早些出关,我们便能早些见面。” “不,我就在屋子里炼化,晚上悠悠回来也能看到我。” “可我怕会打扰你,我…” “无事,我会设下结界,悠悠不会打扰我。” 和阮卿言说完,易初也退出了房间,她从木屋里轻飘飘的飘下来,这法术还是之前阮卿言教她的,说只要她用灵力把身子的重量去掉,便可做到。最开始易初还会害怕,如今却做的极为熟练了。看到她的动作,商挽臻微微愣了下,只觉得易初分明没有半点法术底子,可这凌空踏步,学的也未免太快了些,而且姿势也全然不像个之前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类。 “商姑娘,姌姑娘,这段日子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易初在此谢过。”到了这个时候,易初也终于有机会和她们两个单独说上几句,从御命塔之初,自己和阮卿言一直都受着商挽臻的帮忙,如今来了乐妖谷又有姌薰一路为她们解决了不少麻烦,易初自是过意不去。见她还特意道谢,商挽臻摇摇头,带着她去了湖边的凉亭坐着。 “易初,你既是和小蛇在一起,便是我乐妖谷的人。我们把你当做家人,你无须谢什么,若真的想感谢,就对那蠢蛇好一些。” “这个我自会做到。”对阮卿言好早就成了易初的习惯,即便没人于她说,也是她必做的。 “恩,至于你的修炼,我方才与姌薰说了番,我是妖走道修,我来教你法术自是最适合不过。只是你也晓得,我与阿烨在三月之后还有一场比试,我可能每日都要闭关一段时间。我这里是一些基本的入门法术,你定能看懂,且先拿回去修炼,若遇到不懂之处,来问我和姌薰就是。” 商挽臻说着,将一本小册子交给易初,易初双手接过,看了一番便知道这是商挽臻特意为自己写的,心里不免多了些感激。想到她对第五初烨的感情,还有她们身份的差距。易初觉得商挽臻若想和第五初烨在一起,背负的比自己还要多的多,而自己在尘缘寺竟还以为阮卿言与商挽臻是那种关系,想来也是有几分好笑。 “至于圣灵昙花之事,我已经问过老伯,他说圣灵会大概在一个月后举行,古洛仙踪也在邀请之列,我会随你们同去。听说你和古洛仙踪那白眉,结下不小的梁子。”姌薰说着,看了眼商挽臻,后者也颇为无奈。当初在御命塔,她所受之伤便是那白眉做的,虽然事情是阮卿言惹下的,不过白眉的目地,大概就是想除了自己顺带阮卿言吧。 “对付那些人,还并不需要畏首畏尾,只是白眉的确不太简单。”商挽臻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古洛仙踪的高阶武器的确厉害,侥是自己也没办法快速愈合。这次去驭兽门,定是场苦战。虽然有姌薰帮忙,但是…商挽臻看了眼姌薰,她知晓姌薰的身体也多有不便,否则不会时常化作个奶娃娃,并非是她不喜穿衣才那般,而是她的身体,根本不足以让她时刻保持成人的状态,却又不能幻化出原型,便只能化作奶娃娃节省灵力。 “准备万全便是好的,易初,你去修炼吧。”姌薰对一旁的易初说道,后者点点头,又重新回到了巨树上的屋子里。那里面,阮卿言已经服下了龙珠,开始入定炼化。看着她周身萦绕着一层金黄色的光芒,易初浅笑着,也坐到了她身边,细细研究起本子上的法术。 忽然,她觉得手上一暖,低头看去,便见阮卿言的手竟是不知在何时握住了自己。属于龙珠的灵力将自己的身子捂热,易初无奈的笑着,回握住阮卿言的手。 “你怎么看?”见易初离开,姌薰放低了声音问商挽臻。见她支开了易初只与自己说,商挽臻便知是姌薰也看出了端倪。 “虽然还不确定,但是的确有些改变。易初自幼便在尘缘寺出家,她的性格早已经定性。可在妖商街她所说的话,根本不像是她会说的。” 再次回忆起拍卖场的景象,商挽臻皱着眉头。她们不是圣人,当时也没什么义务要救那个半灵力体给自己找麻烦。可是,这样的话换做姌薰换做商挽臻乃至换了阮卿言说都很正常,唯独由易初说出来,是万万不正常。易初是人,又是出家人,对他人的性命亦是看重,可如今却能说出那样的话。虽然那是最正确的选择,可显然不符合易初的性子。 “你是说,那神力开始腐蚀她的意识了?”商挽臻低声道,如若是真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目前她们最大的麻烦。 “尚且不知,而我们也不清楚那神力究竟是何物。如若说,那真的是上神界的真神留下的神力,你觉得,是什么情况会让一个神留下那种东西?定是他将死之际。他若留下,便是留下一个后路。你说过那日在御命塔,是神力自己选了最为普通的易初,这般做法,同选择一个容器,并无甚区别。” “可是,为什么会选择易初,易初虽然容易操控,但终究是人类的身体。” “不,易初是纯灵力体,你也看到了她的血有多不一般。比起那些半灵体,纯灵力体能够承载的灵力则更为充裕。若那神力真的有自我意识,我很怕有朝一日,那神力会将易初意识吞噬殆尽,彻底占据她的身体复活。” “那么…”姌薰说到这里,话音顿了顿,而她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早已经呼之欲出。 “若易初的全部意识被吞没,她将不再是易初,而是变成彻彻底底的别人。到时候想要找回易初,便是最难的事。” “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商挽臻的额角渗出汗水,却越想越觉得事情会这样发展。想到易初将会不存在,会被陌生的存在所吞噬,到时候阮卿言该怎么办?她又如何能承受失去易初的打击。 “总之,先静观其变,若有一天,易初真的有被吞噬的迹象…或许只能想办法将那神力从她身体里拿出来了。”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阮卿言闭关已有三日,除了每天和她呆在房间里的易初,几乎没人再看到她。姌薰变成个奶娃娃趴伏在地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商挽臻一遍遍的在研习剑法,歪了歪头,却总觉得她少了点什么。姌薰忍不住变回成人身体,快速蹿到商挽臻背后,凝起一些法力偷袭她。 商挽臻早在姌薰有动作之际就开始防备,急忙转身挥剑挡住这击。她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便就这样缠斗起来。若说道行,姌薰比商挽臻高得多,自然不会也不能使出全力,她们过了数百招,不过眨眼之间。可姌薰游刃有余,而商挽臻却已经连躲她的攻击都困难。 “阿商,你这样可不行。”收了灵力,姌薰落在她身边,皱眉道。她本以为商挽臻提出比试是有什么必胜的把握,谁知这厮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去向第五初烨下了战帖,若不是那天她延后了时间,商挽臻说不定真的会被第五初烨斩于剑下。 “我知我和她的天差地别,其实我当日会那么说,也只是想给自己绝了后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她并驾齐驱,可是我累了,也怕了。”商挽臻扔掉巨剑,呆呆的坐在地上。她自己已经记不清追逐第五初烨有多久,似乎从千年前看到她的时候,自己的心就跑到了她那里。 她绝了妖道,改走道修,辛苦的修炼,尽量不造任何杀孽,她将自己的妖气摒除干净,就是怕第五初烨嫌弃为妖的自己。可是…血统是没办法改变的,每一次见到第五初烨,她都会比自己强许多,她厌恶自己,连话都不愿多说。 商挽臻那日提出决斗,已是做了必死的决心。哪怕嘴上说着不想放弃,她的心却早就被绝望一次次的焚烧殆尽。她知晓,这样脆弱无能的自己很可笑,也不配呆在第五初烨身边,所以,干脆让她杀了就是。 “阿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认输,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商挽臻。如果你还没放弃,我至少可以指点你一二,可若是你已放弃,我是不会教无斗志的求死之人。” “你有办法让我在短期内变强?”商挽臻并不信自己只凭三个月就可以接第五初烨百招,虽然百招对妖来说只是眨眼之间,却已经足够第五初烨斩杀自己。 “与第五初烨对决,你首先要了解的不是她的招数而是她的性格。你既是倾慕于她,就不该以打败她为目地,而是要以如何打动她为目地来考虑这场对决。她既然厌恶你,你就要让她对你改观。总之,你在讨人欢心这方面,太差了些。” 说起这方面的事,姌薰开了话匣子,凤凰族的人什么样,她可是最清楚。天生的神族后裔,脑袋仰的恨不得比天高,自视过高,但也的确有本事,把什么狗屁的荣耀看得比命都重要,最主要的是,骨子里别扭的劲能把旁人急死。 姌薰这样的总结,都是她亲身体会过的,当年第五华裳又何尝不是第五初烨那样,若不是是自己吃了她,第五华裳多半还是会继续张扬跋扈下去。所以说,对待他们凤凰族,要做的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段,你就是要在她身边带着,哪怕她厌恶你,也要赖着不走。 “这…这未免太过厚颜无耻。”听了姌薰的建议,商挽臻想了想若自己赖在第五初烨身边的样子,只怕数秒不到就会被第五初烨一剑砍了。 “诶,倒也是,你与她的修为差了太多,不像我与裳儿,她打不过我。” 姌薰十分得瑟,表情亦是如此,听了她这番话,商挽臻算是明了,到底还是自己太弱,弱到连最基本的死缠烂打这种招数都用不得。三个月虽不短,但到底是有时限。若自己真的打不过第五初烨,便只能…了却了此生。 “阿商,你可知凤凰族别扭这一点,可以充分的利用。你既然会提出与她决斗,那她当时答应你时,可还记得我们是如何说的?” “这样的法子,又如何能在战斗中用。”商挽臻也知道第五初烨的性格,她高傲,的确也有傲的资本。她虽能力强大,但也绝不会恃强凌弱,无故欺负他人。 “那小凤凰傲的很,对你怕是根本不在意,若你们决斗开场她便用了绝杀,你必须要躲过,若能躲过,之后的便都好说了。”姌薰说着,对商挽臻做了个摊手的姿势,似乎是了解她在说什么,商挽臻沉思片刻,忽然笑起来。不得不承认,姌薰有些建议虽赖皮之际,但至少是管用的。 正当她们想着如何算计第五初烨时,巨树中的房屋忽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光亮,正是阮卿言房间内发出的。商挽臻看了眼,算了算日子,三日已过,阮卿言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将那龙珠的少部分力量炼化成功。看着那金光越发的耀眼,她和姌薰急忙起身,朝着那屋子飞去。 刚一推开门,更强大耀眼的金光顺着房屋中溢出来,且还带着灼热之感。易初站在门旁,而阮卿言正盘膝坐在地上。她那一头长发仅仅三日竟又是长了许多,银色的发丝错落的垂在地上。她周身像是凝了一层金黄色的薄膜,看上去熠熠生辉,就连身上那妖气竟也减少了许多。 这个时候,她们没谁打扰,都安静的等待着,待到半个时辰过去,阮卿言终是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本是金色的眸子变得更加耀眼,笑容也比之前更加好看。她看了眼商挽臻和姌薰,最后把视线落在易初身上。在一个呼吸间竟已经来到易初身边,手脚并用的挂在了易初身上。 “悠悠,我好想你,想死你了。你看我有没有变强,我觉得自己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阮卿言这番动作和话出来,将商挽臻本来的期待破灭的一干二净。阮卿言的修为的确是强了,可内在根本半点没改变,还是那么蠢… “好了好了,你变强了,言儿最是厉害,你先下来。”易初虽然这三天都看着阮卿言,但毕竟那时候都没办法对话,这会阮卿言一醒来就缠着自己,或许她自己没发现,但易初却感觉到她腿间一直夹着自己的腰,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会商挽臻和姌薰还在。 “人家看到悠悠便兴奋了,一时没有控制好。”阮卿言不依不舍的从易初身上下来,老老实实的听话站在一边。 “既然小蛇已经炼化了少部分龙珠的力量,我们也该启程去驭兽门了,虽然距离圣灵会时间还早,但早去至少多一手准备,明日便启程吧。” 姌薰说完,变成奶娃急着回去睡觉了,而商挽臻也不打算多留,回了自己的房间。见她们走了,阮卿言迫不及待的重新抱紧易初,脑袋在她的肩膀上使劲蹭着。 “悠悠你有没有想我?这几天是不是都和我在一起。”阮卿言知晓自己身体的变化,才会这般开心。这三天,她始终觉得身子很热,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化开再重组,尤其是身子里的那股邪气。阮卿言自从入邪之后,总觉得身体里有种不安分的阴寒感,可炼化了龙珠之后,那种阴冷的感觉少了许多。她觉得自己现在能听到更远的声音,看到更远的东西。 “我最是想你,自然每天都会陪在你身边。你这头发,是要扎起来还是减掉一部分?”见阮卿言站起来之后,头发居然快盖过了屁股,易初摸了摸那柔顺的长发,轻声问道。 “唔…太长了,到腰部就好,悠悠帮我剪掉吧。” 阮卿言说着,老实的坐到了椅子上,易初便拿起剪刀,沿着她的发梢,轻轻将那些多出来的长发剪掉。看着阮卿言的头发又重新到了腰迹的长度,易初手里这些头发她又不舍的扔掉,毕竟是阮卿言的,易初便拿着一块布将这些发丝包好,收了起来。 看到易初的动作,阮卿言心里一暖,又克制不住的缠到了易初的身上。说是缠,不过就是双腿夹着易初的腰,双手抱着易初的脖子。其实如果易初愿意,阮卿言倒是很想用蛇身缠住她。毕竟蛇的天性让她极为想要缠住什么东西,即便化作人身也会保持这个习惯。 “悠悠,三天没做了。”阮卿言趴伏在易初的身上,轻声说道。她的话很明白,而易初也知道她在说什么。从刚才起,阮卿言便有意无意的用腿蹭自己,因着方才商挽臻和姌薰在,她也不好做什么。她把手探到阮卿言腿间,发现哪怕隔着亵裤和外裤,那里都湿了,可见里面泛滥成如何。 “言儿,你怎的…”易初想问阮卿言怎么刚修炼完就这般动情,后者看出她的疑惑,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在易初的脖子里。 “我也不知,就只是修炼中途热的紧,那里也很胀,我想着你,便难耐极了。你都不知道,这三天来我是如何度过的。” 阮卿言说的委屈又可怜,她也不知道怎么修炼起来就那么热,全身都有热气在流窜,偏偏易初在房间里,满屋子都是易初身上的香味,阮卿言用了全部的力量集中精神,以防止走火入魔,可身体却始终没能平静下来。这会和易初亲近起来,不免动情。而且…她的五感变强了,身体也更敏感了。 “这就帮你,莫急。”易初轻轻吻住阮卿言,抚摸着她的身体,可阮卿言却迫不及待的扯掉自己和易初的衣服,倒在了床上。 “悠悠,不需要前面那些,直接进来,我忍不住了。” 阮卿言这么急迫,便又是免不了一番大战。商挽臻的房子距离她们很近,而商挽臻平时又没设结界的习惯,听着阮卿言那边的动静,她眉头微皱,急忙落下结界阻隔了声音。可思绪却也飘了开来,那天在妖商街的孤馆,她听到第五华裳和姌薰的动静,也知道第五华裳是被姌薰欺负的那一个。 她本以为凤凰并不是重色之物,毕竟凤凰给人的感觉是庄严优雅且高高在上的,可没想到也会有那般动情的时候。商挽臻即便活了千年,也不曾做过那情爱之事,唯一见识过的也就是听过不少次阮卿言和易初的动静。可如今,她却是越发好奇那事。她在想,若第五初烨动情之际,会不会也发出那种声音。这种想法一旦开了个头,便不可收拾。 商挽臻红着脸,拿出笔墨将脑海里的画面临摹出来。看着宣纸上面色绯红被自己压着的第五初烨,商挽臻一时惊慌,只觉得鼻子一热,殷红的血珠落下,她用手擦拭了去,急忙将这画收到了随行戒里。还学着以前的易初,也念了句阿弥陀佛。 第128章 =乐妖谷距离驭兽门隔了十万八千里,若用普通行程赶路自是使不得,为了尽快节省时间,商挽臻和姌薰都觉得该用法力直接飞过去,也好避免路上的一些意外。在房间里收拾好东西,阮卿言歪着脑袋撅着嘴,看向一被放出来就趴伏到易初头上的雪狮,不满的捏着手里的衣服。 前几日自己修炼,而易初也忙着修习法术,便把闹腾的雪狮关进了结界里。如今这小家伙被放出来,一直不停的撒欢,最开始是讨要易初的拥抱,如今又趴到了易初头上睡觉。阮卿言也想被易初抱,也想趴在易初的头上睡觉,如今却都被这小家伙给破坏了。 “你啊,分明都修炼成人了,怎么还和雪狮计较,这段日子我们去驭兽门带不得雪狮,它不过是想和我亲近一番而已。”易初说完,那雪狮竟还真的委屈起来,哼哼的叫着,见它这般,易初把它抱在怀里哄着,一副照顾小孩子的模样让阮卿言羡慕极了。不过她也知道,易初有了雪狮,便是多一分安全,即便这雪狮如今还是幼崽,可若再过些时日,便也能算上一份战力。 “悠悠,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不然总是叫雪狮也不好。” “恩,那你说叫什么?”易初笑着问阮卿言,漂亮的脸在阳光下柔美至极。阮卿言亦是看晃了神,几乎凭着本能走到了易初身边,轻轻吻住她。 “叫璃卿吧,你与我的名字,合在一起。”阮卿言难得认真思考了一次,听她把她们的名字各取一字组合,且听上去也好听,易初便同意了。那雪狮灵智已是几岁孩子的程度,自然能听懂这番话,见它肉肉的脑袋点了点,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便就此敲定了。 最后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阮卿言和易初到了伯海那里,就见商挽臻已经抱着变回奶娃娃的姌薰在那等了会。易初把璃卿交给伯海,这才启程离开。这些时日易初多少学会了一些御风飞行的功法,但到底是不太熟悉,自然也不能任由她自己飞往驭兽门。而姌薰这厮懒惰得紧,更是一路上都保持着奶娃娃的样子不肯变回成人的身体。最终,阮卿言抱着易初,而商挽臻抱着姌薰,她们不停歇的飞了大半天,终于在日落之前,来到了驭兽门。 作为古老的修道门派,而驭兽门又是曾经的三大门宗之一,虽然没落,却也气派十足。看着那巨大的正门,还有门派两边看不出是什么的石兽,阮卿言耐不住多看了眼几眼。那石兽的头像是豹子,可背后又带着三条长尾,且双肩带有巨大的翅膀。这样四不像的石兽多半是妖界的混交而成,修道界用这等妖做石兽,已是触犯了不成文的规矩,也怪不得驭兽门会被其他门派排挤。 她们才刚踏入一步,便有一个年轻的男子落在他们面前,仔细一看,阮卿言想起这男子似乎正是当初在御命塔和商挽臻打招呼的人。 “商仙子,之前收到了你要过来造访的消息,没想到会这么快,家师已经等候多时了。”男子眉清目秀,和上次见面时没什么区别,由他领路,她们这一群妖便大摇大摆的进了修道的门派。穿过了正门前的长廊,便是驭兽门的正堂。此刻,正堂中央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男子,他看上去不老,约摸三十左右,着一袭银白色的长袍,看到商挽臻和她怀里的姌薰,挑了挑眉毛笑起来。 “许久不见,我方才差点以为你已经成婚生子,不过这娃娃,似乎比你我还厉害许多。”落莱调笑着,似乎和商挽臻很熟,听他这么说,变成奶娃娃的姌薰在商挽臻怀里翻了个身,直接用屁股对着落莱,表明她懒得和他说话。 “落莱,你可莫要调笑我的小前辈,我这次来是为什么,之前信里已经与你说了,不知你可能行个方便。”商挽臻坐在一旁,轻声道。落莱的笑容渐渐隐没,从而抬头看向易初。上次御命塔之战他也在场,并非是去抢什么东西,而是想要见识一下那传说中的神物到底是什么样子,自然也把易初她们的事看在眼里。 “我知晓你们需要圣灵昙花,我也很抱歉,那日在御命塔没有出手帮你。可是,就算我想将圣灵昙花交于你,可我却做不了决定。”落莱低声说着,言语间颇为无奈,见他有难言之隐,商挽臻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阿商,你也清楚,近百年来,驭兽门的名望渐渐不如以前。修道界开始对妖进行无条件的残杀,而我们作为与妖签订契约并共处的门派,自然会遭到其他门派的排挤。斩杀妖所得的利益让那些门派包括古洛仙踪越发的强大,而我们的没落早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前段日子,白眉向我提出了圣灵会,明着是要让我主办,其实是变相的逼我将圣灵昙花交出来。若我不举办,或是中途终止,怕是驭兽门会名声扫地,也会被其他正派敌视。”落莱作为一派之主,自然只能以门派的全部为考虑前提。听他这么说,商挽臻并不是不理解,但也没打算放弃。 “落莱,既然是全部的修道门派都可参加,那驭兽门应该也在其中,不想送出去,便再夺回来就是了。” “你说的轻松,但是…近年来驭兽门并无甚奇才出现,比起人才济济的古洛仙踪,还有另外的两大门派轻骑庄和旖萝峰,驭兽门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如果加上我们呢?”商挽臻忽然开口,而阮第卿言一直听的想睡觉,这会也终于来了精神。早在来之前,商挽臻就制定了三个对策,若直接要不来那圣灵昙花,便扮作驭兽门的弟子参加,若落莱不同意,她们便用最后一招,硬抢。 听商挽臻这么说,落莱微微一愣,随后在她和阮卿言的身上扫了眼。商挽臻的修为不低,且始终是走道修,身上连半点妖气都没有,若是易容再扮作驭兽门的弟子,倒是难以被发现。而阮卿言他却有些看不透,分明是蛇妖,身上却带着龙息,不过千年的道行,可给人的感觉却亦正亦邪,隐隐有种看不到底的感觉。若她们两个加入,的确是让驭兽门多了不少胜算,可若是她们赢了,那圣灵昙花,也是她们的,始终不能回到驭兽门。 “落莱,圣灵昙花交于我们,至少会比被白眉拿走得好。”商挽臻似乎看出落莱的顾虑,又加了一句。圣灵昙花她们势在必得,否则也不会千辛万苦的冒着危险过来这里。 “诶…好吧,是我无能,也只能求助于你。阿商,这段期间你们便在这里住下,一月之后的圣灵会,你们就扮作驭兽门的弟子参加吧。” 和落莱说完出了正厅,之前的那个小弟子正在等她们,见她们出来,领路为她们安排客房。驭兽门内有不少修道的人,但也有不少妖在。毕竟是与妖签了契约,所以有妖在门派内也不少见。这一点让阮卿言觉得舒服了很多,听小弟子要准备四个房间,她挥了挥手,表示三个便可,她才不要和易初分开住呢。 “曾一,这几位是?”正当她们到了后院之际,一个男子忽然出现,他着一身白衣白裤,踩着白色的长靴,脚步沉稳。 “余良师兄,这几位是掌门的客人,特来拜访的,我正在为她们安排房间。” “哦,即使如此,你便快些安排好,随后过来练功。” 余良看了眼曾一,又在阮卿言身上扫了下,最后把视线落在易初身上。见他对商挽臻和易初行了个礼,却唯独无视自己,阮卿言不满的撇撇嘴,她觉得这个叫余良的男子看上去讨厌极了。而且刚才看易初那么久是作何,易初是自己的,他凭什么看那么久啊。 “好了,这便是几位的房间,平日里不会有弟子来打扰,我这就去修炼了。”曾一把她们带去客房,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见碍事的人走了,阮卿言急忙拉着易初回房间,一个劲的盯着她看了好久。 “你这是作何?”易初不解的摸摸阮卿言的脸,不知她又发了什么病。 “悠悠,方才那个叫余良的盯了你许久,我心里不舒服。他定是中意你的样貌,才会那般,反正这段日子,你不许和他有任何接触。” 阮卿言一旦打翻了醋坛子,后果绝对不容小觑,听她这么说,易初多半是无奈。她觉得自己还并未美到谁见了都会喜欢的地步,怕是余良看也只是因为发现了她是灵力体而已。即便如此,易初还是全都顺着阮卿言。毕竟自己已经是言儿的人了,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阮卿言和商挽臻在飞行用了大半灵力,这会得了空闲休息,自然是睡得昏天暗地。一缕金光顺着它们身体里溢出,逐渐飘出了房间,向着天上,乃至更远的地方飘去。在一颗颗巨大的参天古树所形成的树林之中,一座宫殿安静的伫立着,看似了无生机,可其中却又散发着足以把人烤融的热意。 宫殿之中,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伫立在一旁,而在主位之中是一个身着金色长裙的女子。那裙子的质地极为出众,均是用金羚石所打造,在袖口镶嵌着金色的花纹。她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着,脸上毫无表情,却给人一种威严的压迫力。她安静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第五初烨和第五华裳,将视线落在一旁的镜面上,那里面此刻映射出的人,正是易初。 “启禀女王,她们此刻已到驭兽门。那灵力体并未有异动,神之力也还在她体内沉睡。”一个老者走上前轻声说道,而他口中的女王,便是当今凤凰族的统者,凤凰女王,第五端玉。 “恩,继续盯着,不容一刻放松。烨儿,华裳,你们两个才回来,便去休息就是。只不过,过些日子,怕是还要你再去一次人界。” 第五端玉前半句话是对第五初烨和第五华裳所说,而后面的则是对第五初烨的吩咐。听她说自己还要再去人界,第五初烨皱皱眉头,明显是不愿再去。于她来说,妖界和人界都是极为污浊不堪,可对于第五端玉的命令,她不会违抗,也不得违抗。想到要再看到商挽臻和姌薰,第五初烨心里充满了厌烦,却又不得不在第五端玉面前保持平静。 “是,母皇,烨儿愿前去人间。” 第129章 既然在驭兽门安定下来,这一个月的时间断然不能荒废。因着商挽臻要和第五初烨对决,而阮卿言也要在短期内提升自己,姌薰便把她们聚在一起,每日分开训练。而易初作为普通人,商挽臻则是拜托了落莱介绍一个门派内的弟子与她,教易初一些最基本的功法。 跟随着商挽臻来到了驭兽门修炼的庭院,易初大老远便看到了身着一袭白衣的余良,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她可是记得阮卿言要自己远离这人的,如今竟误打误撞的凑到了一起。更何况自己又不能拒绝说是换个人,或是干脆不修炼,还真真得硬着头皮迎上才是。 作为驭兽门的大师兄,余良虽然修为上佳,但绝不是闲人,毕竟圣灵会在即,所有的事情都要他来操办。可听说师傅要一个弟子来指导易初,他便主动请命来了。这会看到人,余良回过头,以善意的目光看向易初,同时也存着几分打量。 这一行人他之前便听说过,商挽臻是驭兽门的常客,和师傅交好。至于那个奶娃娃,余良自是知道其真身并非如此,却也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存在。而另一只蛇妖,着实让余良厌恶得紧,驭兽门中人不排斥善良的妖,却对那些妖艳魅气的妖全无好感,偏偏阮卿言便是那一种。 余良不明白那蛇妖跟过来干嘛,师傅竟还允许她扮作驭兽门的弟子参赛,余良就更是不解。之后看着那蛇妖时时刻刻粘着易初,想到易初是灵力体,心里对阮卿言的戒备与厌恶也就更甚。他之所以想要亲自教导易初,一是提醒她防备,其次便是,出于一些私心。 易初的存在感在她们那一行人中绝不算强,可是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感觉。她的五官极为精致,墨色的长发被她用绸缎扎起束在背上,深邃的眼窝将黑眸衬得更加光亮,小巧的鼻子配着柔和的眉眼,一举一动有理温顺。余良不知道易初的出身,却觉得她就像个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让人有种很想抱紧的*。 “余良,可能否请你教易初几招?”商挽臻见余良一开始便看着易初发呆,微微皱起眉头。易初是小蛇的人,自己自然也得帮着照看。余良方才看易初的眼神太露骨,怕是别有其他意图。 “哦,抱歉,是我一时走了神。请商仙子放心,我可教易初姑娘一些入门功法,也包括如何控制灵力。” “恩,那便谢谢你了。” 商挽臻说完,不放心的看了易初一眼,还是决定先观望一阵子再说。她相信易初对小蛇的心意,不会是被旁人勾搭几次就会改变的。更何况,易初这辈子怕是把仅有的动心都给了阮卿言,像她这般的人,能够改变已是不易,更何况是变心。 “易初姑娘,你年纪不如我大,叫我一声余师兄便好,”余良见商挽臻走了,笑着与易初说道,易初微微点头,没再接话。“易初姑娘,你既是灵力体,对灵力的掌控应该不弱,而你体内存着神力,资源更是源源不尽,若加以掌控,并不会比那些自小就修道之人差。” 余良轻声说道,而易初则是对他如此清楚自己的事有些诧异。毕竟自己的身份特殊,这件事少一个人知道就更好,可如今余良却这般清楚,不禁让易初有些担心。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余良急忙抱拳道歉。 “易初姑娘,我说这些并非有其他意图,而是要教导你之前,必须要先了解你的能力。我虽是修道中人,也想变强,但绝不会用小人的手法,你的事也只有我和师傅知道。我之所以会这般问,只是想清楚你的目地为何,你想修炼到何种地步。” “我…我也不知晓。”易初被问的有些踌躇,她低着头,脑袋里却满是阮卿言那日在御命塔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画面。自己为什么要变强,因为不想饱受欺凌,不想再作为被捕猎的最低存在。曾经在尘缘寺里,易初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她每天所做的就只是吃斋念佛,想着就此渡过余生。 可遇到阮卿言之后,她要的多了,她想要阮卿言的全部,想保护阮卿言和身边所有人的安危,想和她永远在一起,而不是作为一个寿命眨眼间就会结束的普通人。易初知晓,自己的一切贪念,都是阮卿言给的。而自己想要变强,亦是因为阮卿言。 “余师兄,我之所以想要修道,只是为了一个人。或许用人来称呼她并不合适,但在我心里,她是我这辈子认定的缘分。”易初抬起头,缓缓对余良说道,听了她这番话,余良微楞,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易初姑娘是说,你已心有所属吗?而他与你的差距,让你想要努力修炼吗?”听了易初这番话,余良多少有些失落,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这般对一个女子有好感,却没想到易初已经心有所属。 “恩,我爱慕她,倾心与她,这辈子,是认定了她。”易初心思细腻,自然能看处余良对自己的一些企图,说是故意也好,发自内心也罢,她不想让阮卿言顾虑担心,便要把她一切的不安全数斩去。即便,很对不起别人。可别人如何,她并不在意。 “易初姑娘,恕我多言一问,你所说的人,可是那蛇妖?”余良再次开口,哪怕他心里或许早就有了定论,还是想问个清楚。早在昨日他就多少看出易初和阮卿言之间的亲昵,道修界不乏同性在一起之事,只是她们一人一妖,性格又差了那么多,才让他排除了那个想法,可如今一看,似乎并非如此。 “是。你莫要用蛇妖称呼她,她不喜欢别人那般叫她。”易初说起阮卿言,目光就变得格外柔和,可言语间又多了几分凌厉。知道是自己的称呼惹了易初,余良在心里叹息,瞄了眼不远处躲在树丛里的小蛇,无奈的摇摇头。 “易初姑娘,你可知我本还对你有些心意,如今却都被你这番话说得没了机会。”余良打趣着说道,故意还将声音放大。 “抱歉,余师兄,只是言儿她心眼小的很,若不说清楚,怕是她会一直在意。” “易初姑娘,我很佩服你的坦诚,但是你可清楚的想好,她是否真的是你的命中人?你们的身份不必说,而你若是要为了与她在一起而修炼,至少也要数年才能达到你想要的目地。你现在尚年轻,若是几年之后,你的容貌发生改变,到时她又会如何对你?”余良并非故意挑拨,而是问了易初想过许久的问题。听他这么说,易初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反而是阮卿言耐不住从树丛里钻了出来,一溜烟的爬到易初的头上,对着余良露出尖锐的小牙。 “你这道士,凭什么对悠悠说我的坏话,她不会喜欢你,你最好是死了这条心。”阮卿言会忽然出现,易初半点没有准备,毕竟她道行不足,无法发现阮卿言的存在。可余良却是早就知道,那一番话也是说给她听。其实他并非死缠烂打之人,只是想借着和易初的对话,让阮卿言明白一些事。 “蛇妖,我并非说你的坏话,而是希望你明白。人寿有限,易初姑娘尚且为了你如此努力,你若对不起她所做的一切,就连我这个旁人看了都会为易初姑娘所不值。”余良的话让阮卿言微微一愣,她觉得余良是在告诫自己什么,可是她真的不够努力吗?她分明已经拼命的变强了,可是还是不够吗?但就算不够,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说吧。 阮卿言刚想要反驳,可易初却已经抱着她,对着她低垂的蛇头轻轻吻了一下。阮卿言还是第一次以蛇身被易初亲,一下子居然还不好意思起来。看着她蛇身的脸颊居然还变出两片浅红,易初强忍着不笑,抬起头看向余良。 “余师兄,你所说的事,皆是我和言儿的问题,旁人不懂我们之间的事,而我也不喜欢外人说言儿的半点不好。”易初很少会发脾气,生气这种情绪在她的字典中几乎没有。可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不代表她生气起来不可怕。 余良对上易初包含警告的眸子,一时间身体竟像是被定住一般,仿佛什么都忘了,就只能看着易初把蛇身的阮卿言抱走,许久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的情况余良有些熟悉,就像是被威压震住一般。他急忙摇摇头否认自己的想法,易初不可能会有威压,她只是个人而已,且道行那般低,那自己方才又为什么会发愣呢? 易初带着阮卿言回了房间,而阮卿言也从蛇身变回了人,她坐在床上,双眼发光的看着易初。她本来是在和姌薰修炼,听到教易初法术的人居然是余良,便有些坐不住了,这才会变成蛇身过去偷看。只是阮卿言没想到,易初会对着余良说那么多话,还亲了自己。想到方才易初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完全不像平时那般温顺,反而带着自己也说不出的威严,阮卿言觉得那个时候的易初漂亮极了。 “悠悠,你怎么可以这么好呢,要是你有天不要我,我一定会死掉的。”阮卿言抱着易初,不停的在她怀里蹭着。易初摸着她的脑袋,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对余良发怒,可是…那些话却比脑袋先一步说了出来。 “你啊,不好好练功,去偷看做什么。” “还不是那个余良总缠着你,若我方才不去,他定是要缠你许久。悠悠,你我的事,我不喜欢他人插手,虽然我不够强,但是我一直都很努力,你不可以嫌弃我。”阮卿言抬起头对易初说着,可话才刚落,她已经被易初压到了床上,易初的手摸着她的脸,就连视线都温柔的要把自己融化了。 “言儿,我嫌弃世界的万千,也不会嫌弃你。我说过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会一直做属于你的易初。” 第130章 虽然发生了小变故,可最终教易初修习法术的人还是余良,不过他也没再提过任何除法术之外的事,像是彻底放弃了对易初的其他心思。起初阮卿言还会时不时的变成小蛇来偷看一下,后来发现易初和余良每次都是很认真的在修炼,便不再来了。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阮卿言几乎是日以继夜的跟着姌薰修炼。她本就不是天资愚钝,甚至于用上佳来形容也不足为过。只是因为性子太懒,才会耽搁到如今这种地步。半个月来,阮卿言始终在试着炼化体内的龙珠,可那毕竟是龙族之力,想要炼化难如登天,若阮卿言真的炼化了,她也就不是普普通通的蛇妖了。 只不过,虽然难以炼化龙珠,阮卿言的法术和灵力倒是提升了不少。姌薰没让她再研究入邪之事,她自己却没有放弃。有了龙珠之后,她发现自己体内的那股子邪气似乎被压制了不少,她有偷偷试过靠着伤害自己来入邪,发现这样的方式并非不可行。只要自己的身体能够承受的痛或其他情愫超过范围,阮卿言就会发现自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只不过入邪她都是瞒着所有人在修炼,就连易初也不曾知道。 “易初姑娘,你今日一直在发呆,可是身体不适?若如此,今日休息一天也未尝不可。”余良站在远处,见易初已经发愣了整整半个时辰,不由得开口。其实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好像这几日易初都表现的极为奇怪,以至于进度迟迟僵在原地。 “余师兄,我并非身体不适,我只是在想,我这样的存在,到底算是什么呢?”易初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茫然的说道。其实并不是余良多想,易初自己也知道,她这几日的状态的确不佳。并非是她疲惫了厌倦了,而是她对自己的无能感到害怕。 半个月过去,商挽臻一直在闭关,不见影子,而阮卿言每日都在认真的和姌薰修炼,的确比自己当初在尘缘寺见她的时候,强了许多。那般明显的变化,就连自己一个人类都能感受到,说明言儿为了自己,是拼了命的在努力。 可是自己呢?自己又做了什么?这大半个月以来,她和余良修习了一些法术,可多半都是用来自保的,若真到动手之际,根本派不上半点用场。易初明白修习法术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可即便如此,她心里若说没有半点焦急,是绝不可能的。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多想许多,她怕自己若是要用很多年才能练就一些成果该如何是好?当自己的容颜一点点老去,而阮卿言却还保持着现在的样子,又该怎么办? 易初不是不信阮卿言,正是因为她相信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阮卿言都会一如既往的陪着自己,她才更加害怕。这双手恐怕会变得充满皱褶,这副身体恐怕会慢慢老去无用。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当了二十年的普通人,忽然成了灵力体,忽然有了神力,忽然要她学习乃至适应不作为人的事物,可她骨子里始终是个最弱的人类。易初第一次这般气馁,甚至觉得前路都被大雾覆住,茫然得心慌。 “易初姑娘,你这般问,说明你已经陷入了僵局。这几日你太过浮躁,我建议你休息几日再来修炼。”余良低声说道,语气却很是温和。可听了他这番话,易初的视线闪过一丝失望,她极力的掩饰,抬起头勉强的笑着,朝余良轻轻鞠躬。 “余良师兄,感谢你对我的教导。其实我只有些担心,担心作为普通人的我,是不是无论如何努力修炼,都达不到我想要的高度呢?”易初一旦走入死胡同,就会把所有的事情想得极端。听到她这番话,余良微皱眉头,又摇了摇头。 “易初姑娘,你这般想法已是错误。道乃世间万物最难懂难悟之事,修道便是一个苦涩的过程。你并非没有天资,只是接触太晚,而你现在太过急于求成。你尚且不能熟练的运用灵力,又谈何去学那些高深的法术。若你继续这般固执,终究会误人误己,对你的修道之路没有任何益处。” “我并非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也没有想成为所谓强大的存在。我只是不想作为拖累,成为他人的目标。这样的想法,错了吗?”易初茫然的看着远处,她根本没想领悟什么大道,她不过是想帮阮卿言做些什么,想多在一起一些时间,仅此而已。 “并非是错,而是你决不可太过心急。易初姑娘,我会这般说,皆是为你好。若你真的在乎阮姑娘,就不该有那种想法。我能够说的,仅仅是这些,这几日你先休息,待你想明白,我们再继续。”余良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后院。易初没再说什么,而是安静的站在那,始终没动过。 秋天早已经过去,初冬虽然不算太冷,却也不暖和。寒风吹着,将易初单薄的衣衫吹透,她觉得身体很冷,可是又不想回去温暖的房间,或许这就是她的固执。 “悠悠,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今天的修炼结束了吗?你身上好凉。”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阮卿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易初才微微回了神。她抬起头,这才发现双腿因为站了太久而僵硬不堪,就连手臂和肩膀也被寒风吹得仿佛冻结。她看着阮卿言眼里对自己的关切,还有她不停的为自己渡灵力暖身,哪怕心里有再多的苦涩,看到阮卿言的瞬间,就会稍微缓和一些。易初努力的笑着,用僵硬的手抱紧她。 “回去吧。”易初低声说道,随后一言不发的朝着房间走去。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阮卿言对她的事却从不会有半点马虎。见易初消瘦的背影,阮卿言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的步子,她觉得方才的易初很奇怪,那笑容勉强得紧,根本不像是快乐的笑容,反而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那么努力的笑出来。阮卿言有些心疼易初,急忙跟了上去,紧紧握住她的手。 “悠悠,这是方才驭兽门的人送来的吃食,我还没吃,在等你。”回了房间,阮卿言急忙讨好的把易初推到桌前,笑着夹了许多菜给她。驭兽门有一点很对阮卿言的喜好,那就是吃食真的做的很不错。他们知道易初吃素,每日都会上两荤两素的菜给她们,最后肉都落进阮卿言的肚子里,素菜自然也是她逼着易初多吃一些。阮卿言觉得易初太瘦了,抱起来让她心疼。 “恩,你也别只顾着我,你每日消耗太大,也该多吃一些。”易初轻声说道,把肉和菜一起夹到阮卿言碗里,随后便低下头,默默的吃着碗里的米饭。见她始终不肯抬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阮卿言心里不是滋味,连带着平日里好吃的吃食都变得没味了。 “悠悠,你不开心对吧?是不是那个余良欺负你了,如果是他,我现在就找他算账。”阮卿言虽然只和易初认识不到一年,可她们对彼此的了解却很深。阮卿言太清楚易初温柔的性子,这个人总是什么苦都自己一个人承受,委屈也不说出来。就像上次自己和商挽臻在一起忽略了她,她不说,只是默默的等着自己注意到她。这样的易初温柔得过头,更让人心里难受。 阮卿言会说出这番话,易初并不诧异,她知道自己的心事瞒不过阮卿言,也没想一直隐瞒下去。这会见阮卿言把事情怪到余良头上,急忙拉住她,轻轻抱紧了她。“言儿,余良师兄他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好,走入了一个僵局。我这几日每天都在努力修炼,可是并没有什么成效,我很怕…怕自己追不上你的步伐,更怕自己达不到最开始我们打算的要求。” 易初将下巴抵在阮卿言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她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她清楚,这样的事她应该和阮卿言一起面对。听易初这么说,阮卿言抱紧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悠悠,你为什么要这么想呢,修炼的事我也急过,可是我知道着急也没用的。你已经很好了,不需要这么拼命,反正我会保护你,我…” “不是的,根本不是你想的这样。”阮卿言的话被易初打断,而易初的语速很快,这也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快的速度讲话。易初又何尝不明白,就算自己真的老了,死了,阮卿言也会再次找到她。可是,那样的她已经不再是易初,不再是现在的自己,和阮卿言经历过尘缘寺和御命塔的自己了,所以,那又有什么用处? “言儿,我知道你舍不得我难过,可是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作为一个普通人被你保护着,看你为我受伤。我…我也想成为挡在你身前的人,而不是一个包袱,一个拖累。我很怕自己会死,说起来也很可笑吧,分明我以前觉得生死都无所谓,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怕死。” “若死了,我什么都会忘记,或许有轮回,可这具身体即便是我沈璃悠的样子,可她的记忆却没有你在里面。那样的躯体,那样的沈璃悠,我不喜欢。所以我…我真的不能再一事无成,为了你,我不能继续没用下去。” 易初说着,视线之前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没想到自己会失控,她愣愣的摸着脸上的泪水,看到阮卿言发红的眼眶,心里更是难受。 “言儿,对不起,我出去一下。”易初轻声说道,有些踉跄的跑出房间,见她这么急着走掉,阮卿言急忙起身想去追,却被拦了下来。她抬头看去,居然是姌薰不知在何时到了门口。 “交给我处理,现在这个时候你过去她只会更难受。”姌薰说着,眨眼间已经没了踪影。 易初没有跑远,就只是回到了平时练功的后院,在石凳上呆呆的坐着。石椅没了阳光变得很凉,可易初不甚在意,就连背后传来脚步声她也不曾察觉。 “易初,曾经我觉得你比小蛇成熟许多,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姌薰坐在易初身边,有些无奈的说道,她绝不是责怪易初,反而是发现易初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普通女子,她平时的老成和淡然,一遇到阮卿言的事,也会变得手忙脚乱。 “是我让她难过了,这一次的事,错皆在我。”易初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却又被新的泪水覆盖。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滑落,姌薰摇摇头,轻拍着她的后背。在摸到背上那一大片骨头之后,终于明白为什么阮卿言总是让易初多吃些。 其实易初和阮卿言之间的矛盾,她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曾经,她也有过同样的想法,才会导致自己和第五华裳分开近千年。而今她想通了,绝不想看到易初和阮卿言再重蹈覆辙。 “易初,你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小蛇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她乐意,在你们之间的感情上,她比你大胆的多。她为了你不惜离开乐妖谷,甚至为了你去和湟逐静对决。后来你被抓入御命塔,她又为你不惜入邪,承受了三个月的折磨。可是她从没觉得这些是负担,她很开心能够为你做这些事。” “我知你不想看她拼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也为了她那般,她会怎么想?易初,我知你想变强,也知道你心里在害怕自己的时间不够,可一旦你这么想了,反而会给自己造成负担,甚至是急于求成的去做一些危险的事。小蛇我已经教训过她,让她老实些,但对于你,我想你不需要我那么做,你的心思那般通透,不会不懂我的意思。” 姌薰说完,看了眼躲在角落里的阮卿言,笑着起身离开。她知道自己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接下来的易初,就只能交给阮卿言了。易初没急着回去,而是拾起地上的叶子,轻轻放在嘴边,安静无声的吹奏着。这个曲子是以前尘缘寺的小弟子教她的,她不知道寓意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曲子听上去很悲戚,却又藏着些希望。易初吹奏得入迷,全然没发现阮卿言已经走了过来,从后面抱紧了自己。 “悠悠,我很开心你今天能告诉我你心里的话,方才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当做被保护的那个,分明你也很努力的在守护着我。可是不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我心里的沈璃悠,是个很厉害的女子。她为了一条什么都不会的蛇,抛弃了二十多年的佛道入了红尘,为了我,历经了她这辈子不曾想过的事,又去到无数个陌生的世界。无论你如何,你都是我最爱的沈璃悠。” 阮卿言的声音很轻,她凑在自己耳边低声细语,却比任何曲子都要动听感人。听着这番话,易初反倒哭得更厉害,却忍不住扔掉了手里的叶子,转过身抱紧阮卿言。 “我晓得,我都晓得,言儿,我会永远都做你的沈璃悠。”易初抱紧了阮卿言,低声说道,听她这么说,阮卿言便知她是解开了心结,笑起来把她打横抱起,朝着房间走去。 “恩,悠悠明白就好,不过你今晚太笨,该罚。不论我一会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许反抗。” 第131章 金色的香炉散发出清雅的淡香,热水熏蒸着房间,将玉灵石所堆砌得墙壁染上一丝水汽。第五初烨安静的靠在水池边,池子里满是芳香无比的沁滢花露。说起这沁滢花露,可是在人界和妖界极为珍惜的宝物,数百种零花异草的结晶凝萃而成,练就一瓶不仅需要极多的灵石和药材,对炼药者的能力也是一种考验。 外敷伤口,可在眨眼间恢复,若服用,也可极大的增进修为,然而到了第五初烨这里,被视作珍宝的沁滢花露,却不过是她用来沐浴的工具。即便她的躯体不会沾染一丝一毫的尘雾,可第五初烨却偏偏极其喜欢沐浴净身,说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乃至癖好也不为过。 作为当今凤凰族的继承人,也是本系家的王女。第五初烨每日的生活实则却很枯燥,或许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可在第五华裳看来,就有很大的问题。分明年纪不大,可做出的事却堪比一些几万岁的凤凰族长老。每日起床便要练功,一练数天,或者几个月几年都有可能,除了练功之外,便是外出完成第五端玉让她做的事,再不然就是在房间里沐浴。 第五华裳无聊便绕到了第五初烨这里,摸着外面的结界都能猜到此刻自家的小凤凰正在沐浴,她不动声色的把结界打开,顺势走进去。才刚到那房间门口,便有一道强大的灵力直击她的面门,第五华裳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躲过,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小烨儿,你可是要亲手杀了我不成?”第五华裳进来的太快,而第五初烨的还没来得及从池水里起来。她微皱眉头,看着跑进来的第五华裳。其实她方才在出招之后才发现来者是第五华裳,奈何挥出去的法力没办法收回,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不知是姑姑你到访,若你早派人来知会一声,我自然会迎接你,你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过来。”第五初烨看了眼第五华裳,又低头看了眼池水,不动声色的把身子向下潜了些。这样细微的动作没逃过第五华裳的眼睛,她反倒凑了过去,趴在池子边仔细打量起第五初烨。 凤凰族先天的血统优势在第五初烨的身上展现无遗,凤凰族没有丑的,但是像第五初烨这般精致的,还的确少见。她的发色是天生的火红色,就如凤凰族火的标志那样显眼。漂亮的红眸里面像是点了一簇火苗,闪着晶晶的光。 第五华裳看着第五初烨从小长到现在,看着她最开始还会对自己撒娇,到如今已经把整个族里的重担挑起。第五华裳在族内最喜欢的人并不是她的哥哥,而是别扭的小烨儿。 “姑姑作何这般看我。”被第五华裳的视线盯得难受,第五初烨低声道。她的脖子带着水,身上满是沁滢花露的芳香,而就算不泡这花露,她身上亦是馨香无比。 “我不过是看看我的小烨儿又怎么了?上次看到小烨儿的身体,好像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小烨儿长高了许多,可是这胸怎么都半点没长?” 第五华裳说着,居然带着灵力朝水里点了一下,那水面被她点得喷溅起来,使得第五初烨的上半身露出些许。后者怎么都没想到第五华裳会做出这般无耻的行为,一时间完全无法发反应,待到回神之际,第五初烨已经从随行戒中抓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飞出了池水中。 “放肆,作为凤凰族人,怎可做这等孟浪无礼之举,姑姑,你与妖待得太久,学了不少恶习。”第五初烨皱着眉头,觉得自己难得休息一日都被第五华裳给惊扰了,着实烦得紧。 “小烨儿,你干嘛凶我,我可是你姑姑。” “可我是凤凰族的下任继承者。”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你姑姑。”第五华裳耍起赖,不满的走到第五初烨面前,她最讨厌小烨儿用身份来压她,居然还用姌薰说事。见第五华裳是真的有了怒意,第五初烨沉默不语,而是微微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姑姑若找我无事,可以离开了。”第五初烨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下了逐客令,可是抬头看到第五华裳红着眼眶,一时愣住。她觉得自己并非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怎的对方竟还这般难过起来。 “小烨儿,你看我难受都不与我说话,你也嫌弃我了对不对?” 第五华裳难过的说着,转身就要离开,见她这般失落,哪怕知道是装的,第五初烨也不免得踌躇起来。她想了想,还是挡在第五华裳身前。“姑姑若找我有事,不妨直接说便可,若我方才说了什么过分之话,你可当我不曾说过,不过我并未觉得我说错了什么。” 第五初烨高仰着头,即便是服软的话她也偏偏要加几分强硬在里面,见她那别扭的样子,第五华裳拉扯着第五初烨坐到床边。其实她会过来找第五初烨不仅仅是无聊,也是心里有些担心凤凰族内的事,才会过来。 “小烨儿,听说你过几天就要去人界,是要去找那灵力体?”第五华裳对易初印象不深,便用灵力体称呼她。 “恩。” “哦,那你如果碰到姌薰,记得帮我与她说,我会尽快想办法去找她。” 第五华裳低着头,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可她这番话倒是让第五初烨有些困惑。凤凰族内始终在催促第五华裳与龙族完婚,就连第五端玉也提过几次,却都被第五华裳否决。之前第五初烨以为第五华裳是另有所属,如今发现她居然心仪的是一个妖,便更加无法理解。 女子与女子在一起在修道界乃至凤凰族也有特例,可凤凰族最看重的却是血统一事。凤凰奶神族后裔,而妖之低贱,凤凰族内不会允许本系的第五华裳与妖在一起。这不仅仅是给整个凤凰族抹黑,更会让分系对本系提出更多质疑。 “我不会帮你传达,而我也并不支持你与那妖在一起。”第五初烨低声说道,听了她的回答,第五华裳笑了笑,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凤凰族是怎样的,她很清楚,自己若想要和姌薰在一起,除了死,便只能被除去凤凰神力,被逐出凤凰族。可是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若被除去凤凰神力,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小烨儿一点都不温柔呢,我有些累。” “你可在这里休息,我稍后要去见母皇。” “恩,去吧,我今天就赖在你这里了。” 第五华裳说着,已经变回了原身缩到了第五初烨的床上,她在出生之前,其母曾因为受到魔气的侵蚀,导致她的原身受到重创。当初第五华裳出世时几乎是奄奄一息,几近夭折,若不是第五初烨的父亲耗尽心力将她救活,便没有如今的第五华裳。只是,在那之后,第五华裳虽然性命无忧,可原身却比其他凤凰小了许多,毛发也很粗糙,正如之前阮卿言想得那般,这哪里是凤凰,分明就是一只小黄鸡。 这会,见第五华裳在自己床上蹭来蹭去,将那一身金灿灿的毛弄了自己满床。第五初烨沉着脸,优雅的气度让她没办法做出冒犯长辈之事,否则她定是要将第五华裳扔出去,再将床也扔掉。可第五端玉急着召见自己,第五初烨没时间理会第五华裳,只能无奈的起身去了正殿。刚一迈入,就见第五端玉还有数十名长老正站在那,似乎是等自己。 “母皇。”第五初烨站在中间,仰头看着第五端玉。 “恩,烨儿你来的很是时候,我临时决定让你提前去人界,稍后便启程。其次,虚凝长老想要问你,你姑姑在妖商街与不明身份的妖勾结,你可知情?” 第五端玉沉着脸,有些凌厉的目光落在第五初烨身上。听她这么问,第五初烨便知或许又是那些长老发现了什么,大抵是与第五华裳和姌薰有关。想到她们所做之事,第五初烨知道自己应该如实相告,可她最不屑的便是做小人,而她不想说的事,谁都勉强不得她。 “烨儿并未看到姑姑和妖有勾结。”第五初烨说完,大殿内一片寂静,过了会,一个白发长老站出来。“既然是王女所说,必定属实,女王,还请让王女去往人界吧。”老者正是如今凤凰族的首位长老虚凝,其地位,仅次于第五端玉。 “恩,烨儿你现在便启程吧。” “是。”第五初烨应了声,头都没回的走出大殿。人界,她着实不想去,可如今却又不得不去。想到商挽臻和姌薰,第五初烨又回了一趟寝宫,将数瓶沁滢花露放入随行戒中。 “易初姑娘,你这几日的状态似乎好了许多。”休息几日之后,余良再次开始教授易初如何操纵灵力,他发现如今的易初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似乎少了许多焦躁和颓废,变得自信又沉稳了许多,和当初刚来驭兽门的她一模一样。 “余良师兄,不瞒你说,我之前的心里一直有个结,如今解开了,似乎对道的理解也开阔了许多。我还想再练一会,你可先去休息了。”易初低声说道,余良见她还要继续修炼,不多做逗留,转身走开。 余良说的没错,易初自己也能感觉到,这几日过去之后,她的心境便好了,修炼也越发的得心应手。普通人要修炼,最难的莫过于对灵力的操纵,之前的易初也是卡在这里,始终不得要领。可如今,她试着把一切放空,不想太多,只想着如何感受自己体内的力量。 她能感觉到那份强大的神力就藏在自己的身体里,但它不愿被自己所用,不愿被自己征服,自己便只能一点点的吸取一些它的力量,慢慢的改变自己,直到完全吸收。感到身体逐渐热起来,易初伸出手,渐渐凝出一道金色的光亮,这也是她方才悟出的方法。 她体内的神力太强,所以她才可以这般引导出一些,再通过手释放出去,虽然威力不是很大,但至少也算是攻击的一种。易初有些满意的勾起嘴角,越发熟练的将体内的力量牵引出来,一点点的向全身蔓延开。她操作的入迷,完全没发现身体的改变。 她的发丝有些漂浮,双眸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这样的易初不似往常的她,却又不是颓废无能的她,反而像极了自信过度的人。她轻声笑着,起初还是淡淡的轻笑,随后竟是笑出了声音。那笑声过分的张扬,反倒不像是易初的笑声。 忽然,她的双手一抖,导致引出的法力偏了些,打在旁边的石椅上,眼看着石椅裂开。易初这才微微回了神,她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眼石椅上那巨大的裂痕,虽然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么做到的,可这样的进步却让易初觉得欣喜。她还是第一次尝到进步的滋味,一时间竟像个孩子般高兴。她急忙朝着房间走去,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阮卿言分享,言儿若知道了,定也会高兴的。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太高的山顶,总是有云雾缭绕,蒙了眼,让人看不清想看的事物。在那山崖边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个字不高,甚至比一些女子还要矮上一些。身上穿着有些宽大的藏青色长袍,脚上踩着黑色的长靴,分明是不起眼的装束,可在鞋边和袖口却绣着细致而少见的花纹,可想而知是特别定做的。 男子的头发不长,仅仅是只到肩膀的长度,那黑色的细腻发丝被风吹拂,露出白皙的脖子和消瘦了许多的脸颊,那双眸子比之以往深沉了许多,但依旧清澈透底,仿佛什么秘密都藏不住那般。秦萱走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情景,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又换上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从后面忽然抱住那男子。 “易心,你又在发什么呆,好像你从尘缘寺回来之后就一直不爱吭声的样子。”秦萱揉着易心的黑发,丰满的胸前不停的在她后背上蹭着,让易心忍不住脸色泛红。她急忙后退几步把她推开,又整理好被对方弄乱的衣服。 “秦萱师姐,你怎的又忽然冲了过来,我都说过了,这样与礼不合。”易心颇为无奈的说道,眼前这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是她的师姐秦萱。性格很好,就是有一点,总喜欢动不动就抱住别人,若自己是个普通女子也就罢了,偏偏她也是喜欢女子的,秦萱这般,着实让易心懊恼。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我都是女子,抱一下又不会怎样。易心,你只是为了方便穿男装而已,师姐我知道,你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诶…”见秦萱说完又抱了上来,易心推不动她,只能无奈的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静静的看着远处。 从她离开尘缘寺到这里,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起初来到这里,她以为是自己寻错了地方,毕竟静慧与自己说的是,到这里可以找到一处改变她的归处,可易心千辛万苦的爬到山顶,看到的却是两个醉鬼。一个是面前的秦萱,而另一个,就是她们的师傅,无涯。 易心才刚到,就被他们拉着喝酒,迷迷糊糊的被灌了一大壶之后居然沉睡了整整三天才醒来,醒过来之后就被告知,自己已经因为走后门,也就是静慧介绍的关系,成功入了他们麓云派。易心傻眼,根本不知道麓云派是什么,而自己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当了对方的徒弟。 后来听了解释才清楚,当年麓云派是修道界赫赫有名的大门派,却因为一次事件惨遭妖界灭门,而静慧和无涯,就是唯一幸存的两个人。得知了事情的始末,易心便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跟着无涯练功,而所谓的练功,也不过就是给他们做饭,陪他们喝酒罢了。 当然,易心相信静慧的话,也知道无涯让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无用功。他要自己每天上山下山买菜,要自己陪他喝酒,给自己做了衣服。这般每日操劳,易心能感觉到自己的步子越发轻盈,每次喝他的酒,虽然会昏迷,可再次醒来时身体却会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第一次能够御风飞行,易心像个孩子一样新奇的看着天上的事物,这才了解到自己之前的狭隘。在尘缘寺的自己就犹如一只井底之蛙,看到的永远都只是眼前的事物。而现在的她,和以前大相径庭。她要的是彻底的改变,以前那个懦弱的易心已经没有了。 可是,听着无涯说自己喝醉了就会喊一个名字,易心没问是谁,因为她太清楚自己那个时候会喊谁。就算她为了那个人离开,像是逃兵一样跑来这里,她也始终忘不了她。郁尘欢这三个字根深蒂固的扎在自己心窝最深也是最软的地方,稍微撕扯一下,就会把所有的记忆唤醒。 她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呢?是不是已经成婚了呢?或许是吧。 “你又在想你的老相好啊?真不明白那种大小姐有什么好的。”秦萱清楚易心的事,当然也是在易心喝醉时套出来的,自从知道郁尘欢的存在之后,每当易心发呆她总要出声揶揄几句。 “秦萱师姐,我并不是在想她,我只是担心师傅和师姐罢了。”易心低声说道,眉心皱在一起。她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尘缘寺竟会发生那么巨大的变故。那段时间自己正在闭关修炼,根本不知外界如何。待到她出来,无涯才与她说,尘缘寺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易心无法理解,之后才明白易初是灵力体,尘缘寺藏着神物,还有那什么神之力。这些事情易心听得一知半解,却也不是她关心的,她真正担心的只有易初和静慧如何,还有尘缘寺内的其他小弟子如何。 所以她不顾无涯的反对,还是去了尘缘寺,可她去了之后,却发现那里的一切早已经结束,只留下一片狼藉。尘缘寺毁了,寺庙内的小弟子也早都走远了。洛城里的普通人不知道此事,只知道尘缘寺的尼姑都走了,而那场近百年来不曾有的大战,和普通人毫无干系。 易心没有在洛城多做逗留,只是看了尘缘寺一眼,便准备离开。其实她也是在害怕,她怕多留一日,自己的心就会不受控制的飘到那处不该去的地方。她忍着不去打探郁尘欢的消息,怕得到让自己彻底绝望的答案。所以这一次,易心还是选择离开,她来得突然,走得无声无息。 “诶,都已经和你说了,你师姐没事,静慧师傅也没事,你就别多想了。” “可是…就算知晓她们没事,可她们是我的亲人,我心中自是挂念,既然师傅说她们去了圣灵会,不然我们…” “易心,之前说好的,去了尘缘寺回来就要静心修炼,你没忘记吧。” “我没忘,可是…”易心还想说什么,却见秦萱的脸色已经极为不好,当下只能闭了嘴,不敢多言。 “易心,你听好,反正在你有所成之前,不许再下山,否则你就和我一起双修算了。” “不…我这就去练功了。”听到秦萱要与自己双修,易心背后冒出一阵冷汗,她急忙跑进房间里,慢慢闭上眼开始运功。可是一想到双修的字眼,她脑海里却满是郁尘欢妖娆的样子。那些画面在脑海里挥散不去,易心皱着眉头,断然不敢在这时候运功,不然绝对会走火入魔。她收了功法,感觉亵裤上的濡湿,有些气恼的甩着袖子。 “大小姐,你怎么又在走神了?现在这么冷,你快回去吧,有小的在这里看着就行了。”昔日破败的尘缘寺,如今已经被打扫处理得干净,即便破除了结界,也不会让人看出有曾经打斗过的迹象,只是破碎的墙壁还有倒塌的佛堂,需要重新建造。 郁尘欢不知道易初和阮卿言还会不会回来,但她等待的,从来都不是她们,而是另一个人。她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要把尘缘寺修好。这段时间来,她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眼。似乎只要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寺庙,就会想起和易心在一起的事。 她已经忘了最初的心动是什么时候,只是记得,自己认定了易心,就是在那个灯会的晚上。分明是个怕事的家伙,分明不会任何武功,却偏偏挡在自己面前,帮自己出头,和那些高个子的男子打架。那个时候的易心真的很可爱,可都是因为自己当时的无知和自私,才会把易心弄丢了。郁尘欢不否认自己现在做的一切事想要弥补,她期盼着尘缘寺重新点起香火的那天,易心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走了。”郁尘欢转身离开,却没打算回郁家,而是径直去了南天楼。自从那会和商挽臻学了一些法术之后,郁尘欢便更加喜欢来南天楼。一来是南天楼有好酒,其次就是这里不少妖,她现在已经能分辨出妖和人的区别,偶尔能和这些妖聊聊天,讨教几招,也是比呆在郁家看那些枯燥的账本有趣。 “看来郁姑娘已经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打算成为我这南天楼的常客了。”南天楼主见郁尘欢来了,笑着与她打招呼,而她身边跟着的,依旧是醉无音。说起醉无音,郁尘欢倒是觉得有些奇怪,那次御命塔被毁之后,按理说她的人救了出来,是没必要和她们再一起受难,可是一声不吭就走了,也的确太没道义了些。 郁尘欢还以为醉无音出了什么事担心了一下,结果这厮半点伤没有的偷偷回了南天楼,见到自己还笑着打招呼。虽然郁尘欢好奇醉无音和南天楼主想救谁,但她也清楚,当初商挽臻都问不出的事,自己更没可能。 “南天楼主,听说你神通广大,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人身在何方,你可能帮忙?”郁尘欢试探着问道,其实她早就放弃了主动去找易心,换成了等待。毕竟以前她总是让易心等她,如今也该是换成自己了。 “郁姑娘,纵然我知道许多,但也是有我不清楚的事。你所念之人该如何回到你身边,你自己比我更清楚,就算我帮你查得她在何处,时机未到,你们也终究走不到一起。” 南天楼主说完这番话,郁尘欢没再追问,倒是有些诧异她居然会这么说,显然把自己和易心的事看得通透。可南天楼主越是这样,郁尘欢就越觉得她深藏不露。毕竟一个和你不曾深交的人却知道你的事,想想都让人觉得后怕。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做打扰了,失陪。”郁尘欢说完,起身离开了南天楼。看着她走开,南天楼主看向醉无音,后者会意,慢慢跪在她面前,把头靠在她的膝盖上。 “楼主,事情都如你的计划进展,那圣灵会的事,可需要我过去?”醉无音轻声说着,抬起头看着南天楼主。 “那里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我已经派了其他人过去。音儿这些日子,最好留在我身边陪我,前段日子你不在,我想你想得紧。”南天楼主说完,半阖着眼,看向醉无音,见她这么看自己,醉无音掀开南天楼主的裙子,轻轻吻上她的腿根。 “楼主,我这几日会补偿你。” 第133章 “小师傅,请问贵门派的落掌门可在?”一大清早,驭兽门口来了两个客人,准确的说是妖。他们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面上看来友善,听说他们要找落莱,小弟子微微颔首,歉意的摇了摇头。“着实不好意思,家师刚好有事出去,要晚些时间才能回来,不若两位…啊!”小弟子话未说完,脑袋和脖子却已经分了家,看到那撒了一地的鲜血,其中一个男子微皱眉头,躲开了几步。 “黑鬼,你下次动手之前记得告知我,还有,你一定要弄的如此恶心吗?” “黑礁,你装什么,血的味道你不也期待很久了吗?这次楼主派我们来,就是让我们大闹一场的。” “别说废话,趁着这守门石兽未醒,快些把灵力体和圣灵昙花带走。”黑礁说完,一个闪身就进了驭兽门,他们的速度很快,故意隐匿了气息,修为低的弟子,根本无法察觉到。易初还在后院中和余良□□灵力的控制方法,正在这时,余良忽然推开自己,转身抽出了腰间的剑。 这一变故让易初反应不及,等到她回了神,就看到两个男子,或者说两个妖出现在半空之上。他们双手环在身前,并未看余良,而是笑着看向自己。那份笑容和眼神,易初不陌生,那是一种盯着猎物的眼神,而她讨厌被这样的眼神看着。 “余良师兄…”易初急忙起身想要走过去,余良却伸手止住她。“易初姑娘,这妖来者不善,怕是冲着你来的,你速速去找商仙子他们,我尚可抵御一阵子。”余良轻声说道,在易初的面前立了几道屏障。易初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逞强,她转身朝着阮卿言那边跑去,商挽臻虽然闭关了,可姌薰还在。 “想跑?没那么简单。”见易初要跑走,黑礁对着黑鬼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急忙朝着易初追去,见他们打算分开行动,余良急忙用剑划破了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血咒。“驭兽门弟子余良,在此以血为契约,召唤灵兽相助。” 驭兽门是古老的驯兽门派,直到如今亦是和妖签订契约一同作战,随着血咒散发出刺眼的红光,紧接着,一只身形高的豹子已经出现在面前。那头豹子足足有一人那般高,一双乌黑的眼睛在周围看了看,之后落在黑礁的身上,猛地朝他扑去。 “没想到驭兽门如今还有可以召唤出这等灵兽的人才,今天怕是不得不除了你。”黑礁说着,黑色的长袖一甩,忽然出现数个细小尖锐的刀刃。它们锋利且小巧,漂浮在空中,被黑礁以灵力操控,眨眼间,便像是落雨一般朝着余良飞来。 易初快速的跑着,她知道自己的无用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快速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办法。可那黑鬼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她,就像是看自己的笑话一般。易初咬紧了牙关,试着先之前一样凝起一团法力,朝着黑鬼打去,可也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如何,到了这种时候,她偏偏聚不起灵力,每次刚凝起一点,便又散了。 “哈哈哈,好笑,真是太好笑了,区区一个普通人,得了神力便妄想着去修炼?愚蠢之极,可笑之极!今日你最好老实的和我们走,否则,我可不敢确保你不会少胳膊少腿。”黑鬼似乎已经玩腻了追逐的游戏,他把手探入怀中,忽然掏出一些黑色的纸偶,那些纸偶被他扔在地上,居然快速变成了一个个全身发黑的人。 可说是人,但也只是有人的外形而已,那些黑色纸偶没有脸,脑袋上甚至只有一张嘴,在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嘶吼,听上去极为骇人。易初皱眉,不停的用灵力加快脚程,看那些纸偶却马上就要把她围住。在慌乱之中,易初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黑鬼扔出一把小刀,朝着易初的肩膀飞去。穿透了她的肩骨,从她的身前冒出刀尖。 “唔…”以易初的法力,光是要躲开那些纸偶的攻击就已经很艰难,自是没能力再应对黑鬼的小动作,她脚上的动作慢了几步,便被那些纸偶团团围住。易初皱着眉头,她忽略了肩膀上的疼,努力的想着该怎么脱困。若要硬拼,自己绝对不是黑鬼的对手,而且这些纸偶就足够麻烦。 正当易初思考的时候,几只黑色的纸偶已经张开嘴朝她扑过来,易初咬着牙,努力的想要凝起法力,忽的,一道金光猛地顺着天空落下,将那些靠近自己的纸偶全数击溃。易初看着来人,她银色的长发飘然落下,平时看上去极为细痩的背影在此刻却异常的让人安心。 易初看着及时出现的阮卿言,心里有些淡淡的暖意,却又有些气馁。果然,现在的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好,她还是要依靠言儿来救自己。 “悠悠,你怎么样?伤口是不是很疼?我这就帮你治好。”阮卿言刚一回头就看到易初被血染红的大半身子,尤其是在看到她肩膀上露出的刀刃时,一双金眸都仿佛跟着染了红色。见她又开始自责,且一心只有自己,易初急忙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言儿,我这几日已经学了如何用灵力止血,你先别管我,他们怕是来抢圣灵昙花和我体内神力的。”易初知道自己的伤不是大事,而眼前的黑鬼才是麻烦。她知道阮卿言这几日已经强了许多,但还是不确定她是不是能同这个妖对招。 “悠悠你小心些,我先把这个伤你的妖解决掉。姌薰今日无法动用法力,商挽臻闭关还没出来,这一次,就换我来保护你。”阮卿言轻声说着,在易初周围落了些结界,便飞身上去。她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一眨眼的时间便到了黑鬼面前。 “原来是只千年的蛇妖,方才那一招居然有龙息,看来你身体里,也该有不少好东西。”黑鬼的视线在阮卿言身上打量,却从丹田落到了脸上再到胸前,见他笑的猥琐,阮卿言一阵恶心。她用灵力化出一把长剑,之前她也经常做这种事,可奈何灵力太不够看,化出的剑亦是脆弱不堪,可如今她再化出来的剑,周身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阮卿言看不穿这黑鬼的真身,便知道他的道行在自己之上,但她确信自己这些天的修炼不曾荒废,若真的动起手来,她也不一定会输。 “既然你一定要过来送死,我就陪你玩玩。”黑鬼说着,掏出一堆黑色的纸偶,全数扔在了地上,紧接着,那些黑色的纸片一点点的变化成人形,嘶吼着朝着阮卿言围去。阮卿言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奇妙的法术,她皱眉将那些黑色纸偶砍断,朝着黑鬼冲去。她知道这些纸偶杀得再多也是会不停的冒出来,只有禽贼先擒王。 阮卿言的速度从来都不慢,尤其是在修炼之后变得更快。黑鬼一时间无法反应,阮卿言击出的第一剑已是勉强躲过,随之而来,数道符咒朝着自己面门击来,那是普通的引爆符,触碰即炸。黑鬼向后躲开,落下几道屏障将其阻挡了去,而这个时候,背后便出现了空档。黑鬼只看到面前的阮卿言不见了,在心里暗叫不好,他本要做好了吃瘪的准备,甚至连替身纸偶都掏了出来,可自己没受伤,反倒是阮卿言被击飞出去。 看着忽然又多了一个敌人,阮卿言有些遗憾的攥紧了拳头,将有些发抖的右手手藏在背后。方才她本想一剑结果了黑鬼,而刚才那一招她也势在必得,可是,面前忽然冒出来的这只妖,却把她的安排打破了。阮卿言抬头看着忽然出现的黑礁,他明显和黑鬼不是同个级别,感觉便不一样。 “黑鬼,你未免太怠惰了,这只蛇妖若用道行来看,决计不是你的对手,但她在御命塔可是同魔动过手的,不过那份力量,她此刻还没用出来,估计是用不了。”黑礁对黑鬼说着,却故意说的很大声,让阮卿言也听到。她明白对方所指的是自己入邪的样子,她现在的确没办法用。可就算不用,她也能自己保护易初。 “你们有什么目的?”阮卿言觉得这两只妖未免来的太及时了些,偏偏赶上了姌薰不能动用法力的这几日,落莱又没在驭兽门,且商挽臻也还未出关。他们知道圣灵昙花的事不奇怪,可易初在驭兽门的行踪几乎没人知道,他们却找的又快又准。 “目地?别把我们的想法和那种肤浅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妖想得到什么,从来都不需要用目地来解释。”黑礁说完,双手一挥,忽然出现数把漂浮在空中的弯刀,其数量之多,没有上千至少也有数百,阮卿言的幻化成人的眼眸恢复成蛇眸,微微闪烁着,这么多的数量要躲过去很难,除非用屏障。可以自己的灵力,要建造个能够挡住这般多攻击的屏障,大抵要消耗不少法力。 阮卿言犹豫之际,那些弯刀已经朝着自己快速飞来,她咬咬牙,没落屏障,而是用手中的长剑将那些弯刀全数打去。偶尔有几只顺着她的肩膀划过,造成的小伤她也懒得去管了。 正当阮卿言把这些弯刀吃力的挡去之后,竟又是同样数量乃至更多的弯刀直射而来,阮卿言觉得这根本没完,她干脆直接运用灵力,直奔黑礁击去,可这时候,身体忽然被牵制住,低头一看,居然是黑色的纸偶抓住了她的脚,阮卿言急忙把他们的手斩断,分神的功夫,黑鬼已经来到她面前,而背后那些被击落的弯刀居然也重新飞了过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些本是冲着自己来的飞刀居然转了方向,朝着毫无抵抗力的易初飞去。易初是人,根本承受不住这般多的攻击,阮卿言睁大了眼睛,即便背后已经被弯刀击中,可她却只想着去到易初那边。 “悠悠。”阮卿言大吼着,而易初看着她受伤,却连脚步挪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看着那些弯刀,朝着自己飞来。 第134章 在那一瞬间,易初想了许多,不是她故意去想,而是她所做过的事,像是走马灯般迫不及待的从她的脑海里闪过。前二十年的一切仿佛一场云雾,很快的消散不见,甚至连颜色都没有,只有遇到了阮卿言以后,自己的世界才多了鲜艳的色彩。 她笑起来的样子,她赖皮偷吃的样子,还有她认真的问自己,要不要她的样子。若死了,这一切都将不再属于自己,即便她还有轮回,即便她还可以作为沈璃悠出现,却不再是属于现在的自己,这样的事,她不想发生,更不允许发生。 易初觉得头很疼,就连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凝结。她不停的在心里喊着不能死,不能让所有的一切化为乌有,可是大脑却不听使唤,总是冒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事物没有实体,一片白色,却将她的脑袋一点点占据,把她和阮卿言的画面全数遮蔽。在易初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后,她有些苦涩的笑着。 “我死了吗?这一切…终结了吗?”易初轻声问着,却有一个不屑的冷哼声在耳边响起,她没办法睁眼看是谁,可那个声音没等她开口,却先一步说了话。 “可笑的人类,低贱无能的你,就永远陷入深眠吧。” “悠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阮卿言没想到关键时刻,商挽臻居然提前出关,看着落下一道巨大屏障的她还有被她护在身后闭着眼睛的易初,阮卿言这才松了口气,却完全忽略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她动了动被匕首穿透的手臂,而姌薰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肩上,对着身边满脸诧异的黑鬼一挥手,直接把他击飞出去数米。黑鬼没想到这个奶娃娃会有这般大的能耐,面色沉了下来,黑礁知晓,难办的家伙来了。 “诸位在御命塔的事我们都知晓,让你们交人的废话我就不说了,今日,你们都得死。”黑礁说着,朝着黑鬼使了个眼色,他们忽然划破手指,用血在地上画出一个血咒,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商挽臻皱着眉,急忙上去想要阻止,却被中途冲出来的一堆纸偶拦住了步子。 “姌薰,你现在还是不能动灵力?”见姌薰懒懒的趴伏在阮卿言身上,商挽臻低声问道。她今日本是要冲破最后一层阻碍,明日才可出关,却没想到落在阮卿言身上的灵识会有这么大的波动,让她不得不提前出关。看着黑礁和黑鬼,商挽臻相信他们绝对是有备而来,否则不会把时间找的如此准确。 “邪兽之门,开。”随着黑礁和黑鬼封印的完成,一扇黑红色的门猛地出现在阮卿言她们面前。那是一扇足足有十人高的门,周身萦绕着浓厚的妖气,阮卿言急忙吞下几颗疗伤药,身上那些外伤也好了个差不多,她担心的看着陷入昏迷的易初,眼里充满了疼惜。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哀嚎从门内传出,抬头望去,便看到一只巨大的怪物从那扇门里走了出来。它通体漆黑,长长的毛发遮住脸,一双绿色的眼睛散发着光亮。它踏出那扇门,第一时间便朝易初看去,随后竟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兴奋的嚎叫出声。 显然,这种生物的出现是她们没预料到的,邪兽也曾是妖,但因为入邪而失去理智,则化为了兽身。它们多数难以驯服,且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它们唯一的追求就是灵力和*,以吃食血肉来增进修为。很显然,易初这样的存在,对邪兽就是极大的诱惑。 商挽臻觉得事情越发的难办,既然目标是易初,那只要藏起来就是了。自己若和这怪兽打,以前没把握,可如今的她,却是五五分成。 “商挽臻,我来帮你,让姌薰带易初离开。”阮卿言上一次在御命塔选择逃跑,那是因为她当时无能为力,而这一次,她有了龙珠也变强许多,她不想再逃跑,不能再让商挽臻承担自己的事。 正当她们准备动手之际,本该带易初走的姌薰却僵在易初的肩膀上,不曾动弹。商挽臻好奇的看向姌薰,可身体却也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僵硬不堪。她愣愣的看着已经转醒的易初,可这个时候的易初,却又不像是她。 易初本是纯粹的黑眸像是掺了紫色,变成了暗暗的黑紫,透着些莫名其妙的兴奋和鄙夷在里面。她的长发被风吹动,露出没什么变化的五官,却莫名多了些威严和说不出的气质。她并不是全无表情,而是勾着嘴角,淡淡的笑着,说是笑容,可笑却不及眼底,反而是有几分嘲讽的笑。 见她伸出手把肩膀上的姌薰抓起来随意扔开,商挽臻皱紧眉头,刚想说什么,易初却伸出手将她和阮卿言一并推开。这推开的力道不小,商挽臻觉得肩膀隐隐作痛,可双腿还是僵硬得没办法动弹。就连她都是如此,更不要提阮卿言。 她不明白易初怎么会忽然醒来,还变得这么奇怪,可眨眼间,易初已经走到了她们前面,看着那只邪兽。邪兽在此刻变得尤为兴奋,或许是看到猎物醒来的缘故,它微微弯下身,朝着易初嘶吼着,分明是邪兽在高处,易初却并不抬头。仅仅是平视着前方。 邪兽被忽略,伸出巨大的前爪朝着易初抓去。阮卿言拼命的想要动一动身子,可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她们很确定不是黑礁和黑鬼做的手脚,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们被莫名其妙的威压震慑住了?商挽臻疑惑的看向姌薰,后者咬着牙,对她点点头,艰难的指了下易初。 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易初,却又不是易初。她只是一个霸占了易初身体的人,或者说…神。 邪兽的爪子带起巨大的风,将易初头发吹乱,她毫不在意的整理着头发,而邪兽的爪子,却在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刻,像是被融化了一般,快速的消散成烟雾。邪兽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疼的发出哀嚎,黑鬼和黑礁更是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唯有易初,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邪兽倒在地上,她一步步的靠近,站在它面前。 “呵…”易初没说话,只是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声很轻,却不是以往的温柔,反而是带着警告和高高在上的傲然。即便她没用很大的声音,却让人无法忽视,举手投足间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都格外的明显。 只见她随意挥了下手,那邪兽竟是凭空化为一团烟雾,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黑礁和黑鬼傻了眼,根本没想到易初会有这种能力,而且,方才那一招,怕是连邪兽的内丹都打碎了。世间的万物皆有轮回和判定,即便邪兽背负许多杀孽,却也有属于它的判定,可易初却随手毁了它的全部,将它的一切抹去。这种比毁人修为更加容易惹来天罚,尤其是她还是个人。 “你…你是怎么做到…”黑鬼有些腿软的看着易初,事实上,从刚才起他就一直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在压迫自己,伴随着易初的靠近,这份压力越来越重。 “跪下。”易初轻声说道,与其说是命令,更像是随便轻描淡写的丢出两个字。 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语气,黑鬼和黑礁却无法抗拒的跪在地上。冷汗顺着他们的额角滑落,他们想抬头看看易初,却被那份强大的压迫力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你…你不能杀我们,否则只会有更大的麻烦。毁其存在,代替定判,你会有天罚的。”感觉到易初要动手,黑礁咬牙扔出了最后一个赌注。可听了他的话,易初面上连半点波动都没有,随后竟是出声笑了起来。 黑礁清楚,易初不打算收手,而他们也将终结在这里。随着易初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攥,黑鬼和黑礁便在眨眼间化为灰烬,彻底消失。看着这一幕,商挽臻心里暗叫不好,这根本不是易初,而是易初体内的神力在刚才的危急关头,居然被唤醒了。而且看上去不仅仅是神力被唤醒那么简单,而是那个神所留下的神识也跟着被唤醒。 她此刻已经占据了易初的身体,这是显而易见的,否则刚才说话的语气,包括那份强大的力量,根本不是易初能够用出来的。商挽臻在心里大叫不好,姌薰也是一脸担心。她们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易初居然会被夺取了身子,而她们根本来不及和阮卿言解释什么。 这会见易初要走,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们,阮卿言急忙咬着牙起来,居然还朝着易初走过去。商挽臻来不及阻止,阮卿言已经过去抓住了易初。 “悠悠,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了?”阮卿言虽然笨,但还不至于看不出易初的反常,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更像是在寻求证实什么。易初把视线落在她抓着自己的手上,皱着眉退后几步,拉开了距离。 “低贱之物,离本尊远一点。” 第135章 阮卿言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易初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与自己说话,她微微愣住,却没松开抓着易初的手,反而抓得更紧。她才不管现在易初身体里的是何方神圣,她只知道,对方占据了易初的身体,不论说什么她都要把易初找回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易初的身体里,把她还给我。”阮卿言眼眶有些发红,倒不是难受,而是担心和愤怒,见她不放开自己反而还出言顶撞,易初的脸色沉下来。她抬起头看向阮卿言,一股不可违抗的力量让阮卿言松开手。即便她努力的去抵抗这股力道,可她的手却像是变成别人的一样,自己从易初的身上挪开,落在了身边。 眼见易初抬起手,朝自己的脸上摸来,还未触及到,那份陌生冰冷的感觉就席卷了全身。阮卿言知道,此刻的易初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易初,她的悠悠不会骂自己低贱,更不会用这种鄙弃又高高在上的眼神看任何人。 “小蛇,快躲开。”或许商挽臻和阮卿言看不出,可姌薰却很明白,易初这招,根本是要把阮卿言和刚才的黑礁黑鬼一般解决掉。姌薰也不清楚现在易初体内的到底是谁,可是…就算是神,这般肆意妄为又狂妄自大,乃至随意屠杀,与其说是神,倒不如说更像是魔。 “悠悠,你在哪里,你快醒醒。”阮卿言没躲,也是没办法躲开,眼看着易初的手就要摸上自己,她轻声说道,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易初的双眼。看着这样的眼神,易初的身子忽然僵了僵,她只觉得视线前一黑,便昏迷过去。 随着易初晕倒,周围那股强大的压迫力也随之消散不见。商挽臻把姌薰抱起来,一起走到阮卿言那边,就见她双眼通红的抱着易初,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小蛇,你…”商挽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被心爱之人说成低贱之物的感觉,她再清楚不过,就连自己也会难受一阵子,更何况是阮卿言。 “没事,我知道那不是悠悠想说的,我只是很担心她的情况。商挽臻,她体内的,到底是谁?” 阮卿言把易初抱起来,力道却很大,见她把易初紧紧的抱着,像是怕她随时都会离开一样,商挽臻能感觉到她力道大得手都在发抖,她拍拍阮卿言的肩膀,让她放松一些,谁知这轻轻一拍,阮卿言的嘴角居然溢出一缕鲜血,就连耳朵也染了红色。 “小蛇,你受了伤?”商挽臻皱眉看着阮卿言的身体,她之前的伤早就被她治好,而且外伤也不至于会吐血的地步,想必是阮卿言受了内伤却没说。 “阿商,她的伤不是黑礁黑鬼造成的,应该是刚才的威压。” 姌薰说着,皱眉看了眼昏迷的易初,一张娃娃脸露出极为凝重的表情。她没想到会发生这次意外,虽然什么都没损失,却把更大的麻烦惹了出来。起初她和商挽臻也只是猜测易初体内的神力不安分,却没想到真的如她们所料。 易初体内留下的神之力量,并非是普通的力量,还存着力量原主,也就是残留的神识。神识指引了神之力量选择最为合适的灵力体易初,又在方才她意志薄弱之际侵占她的身体。虽然不知道现在易初昏迷是怎么回事,醒来之后又会如何,可这神力早晚是个麻烦。 方才仅仅是凭着威压,就足以让自己和商挽臻动弹不得,而阮卿言凭着对易初的担心,强行动了身体,却受了内伤。方才她距离易初那般近,多半是五脏六腑都被威压摧残,现在一并发作,才会如此严重。 “没事,吃些丹药就好了。”见商挽臻和姌薰都一脸严肃的看着易初,阮卿言急忙说道。其实她刚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走到易初身边的,她只是知道自己绝不能让易初离开,凭着一股脑的冲劲就走了过去。结果这会才发现身体里面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疼死她了。 “你们怎样?有没有事?我听弟子的传音说有妖来袭,就急忙赶了回来。”这个时候,落莱才终于从外面赶回来。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一会的功夫,居然就有妖过来袭击。门派内的弟子死伤不多,倒是余良伤的最重,这种事发生在圣灵会之前,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妖已经除了,落莱,你需得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给我们。”商挽臻低声说道,落莱看了眼昏迷的易初和阮卿言,点头称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就算是妖非人也都精疲力竭。帮着阮卿言把易初扶回到床上,可阮卿言却没让商挽臻和姌薰走。 “你们能不能给告诉我,悠悠她到底怎么了。”阮卿言只对易初的事清楚和关心,至于什么神之力量,从来都不是她研究的范围。“小蛇,我知你关心易初,但对于这件事,我们也不甚清楚。我和姌薰只知道,那份神之力量不安定,或许不单单只是神力,还保留了神识。至于这所谓的神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或者她是不是真正的神,我们都不知晓。” “那…如果易初醒来,不再是她,该怎么办?”阮卿言才不管那个所谓的神如何,她只是想知道易初会不会有事。 “如果她醒来不再是她,你切记不可再做挑衅之事,尽快离她越远越好。你也清楚,她不是易初之际,会对你做什么。” 商挽臻意味深长的看着阮卿言,方才如果不是易初晕倒,以阮卿言的修为,易初单凭一击就足以将她形神俱灭。失去本来意识的易初显然对阮卿言毫不留情,这也最为棘手的事。 “我懂了,你们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阮卿言低着头说道,商挽臻还想说什么,可姌薰已经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停一停。她们走出房间,商挽臻不解姌薰为什么要带自己离开,她不放心阮卿言一个人留在易初身边,若是出什么事… “阿商,小蛇不会那么蠢把自己送出去,你也给她些舒缓的时间,她方才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若你继续留在那里,她会更难受的。” “我晓得了。”商挽臻无奈的说道,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闭关。她还差些进程,可现在的情况,她根本没办法安心。 “姌薰,我总觉得,似乎有大事要发生了。” “是啊,距离上次的神魔之战已经过去很久了。可现在给我的感觉,似乎很大的麻烦已经有了开端。” “不论这世界变得如何,我只在乎她。”商挽臻握着手中的巨剑,眼里闪过第五初烨的影子,姌薰点点头,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只为那人而活呢。 商挽臻和姌薰走了,阮卿言这才难受的咳嗽起来,她捂着发疼的腹部躺上床,轻轻的趴伏在易初身边。易初很熟的睡着,这个时候才是自己熟悉的她。温柔又脆弱,安安静静的,不会伤害别人,也不会那么凶的对自己说话。 这么看着,阮卿言眼眶又泛起浅红,之前她都忍住了,可这一次却是万万忍不得。她也知道自己真没用,为了这种事都可以哭鼻子。可是没人知道她有多怕,刚才那一刻,她真的有种易初要离开,而且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所以她才会拼了命的过去抓住易初,抓住最后留住她的机会。 阮卿言不是傻瓜,至少求生的本能都让她明白,刚才的易初有多危险。可是她还是不顾一切的过去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神把易初的身体带走。 “悠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好不好?我不会放你走的,管她什么神,你不会输的对不对?你说过,要一直当我的沈璃悠。”阮卿言紧紧的抱着易初,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微凉的泪水也跟着蔓延开。 易初并非彻底昏迷,甚至她还能听到阮卿言的话,可眼睛却不争气的无论怎样都睁不开。易初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混账事又让言儿这般难过,她只记得自己被妖伤了,似乎就要死掉了。所以,是不是自己已经死了,言儿才会哭得如此难过呢? 可是死了之后的感觉就是这样吗?为什么还能听到这么多声音,感受到泪水的温度呢?易初不明白,却感觉脑海里有很多画面闪过。起初是一片漆黑,紧接着,金色的光亮一点点亮起来,到处都是金色,似乎是自己在御命塔的情景。 金色的地毯,金色的墙壁,还有塔里关在牢笼中的妖魔。可画面一转,又转向了另一个场景,到处都是白色的云雾,周围满是奇形怪状的妖,而自己似乎也是那些妖中的一个。它们似乎在追逐着什么,在追打一条很小很小的蛇。那条蛇长着白白的蛇头,身子却是黑的,和阮卿言很像,或者说,那似乎就是她。 易初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以这种视角看到阮卿言的过去,可正当她想要多看一些时,画面又变成一片白色,到处都是雪,堆积的雪山,如鹅毛一般的雪花,眼前的世界逐渐被雪覆盖,一层又一层,把自己埋住盖住。易初不停的伸手想去拨开这些雪,她用力的拨,用力的想要起来。就在视线最后快要被掩埋之际,她猛得坐起来,呆呆的看着被自己吓到的阮卿言。 “悠悠,是你对不对,你回来了。”易初没来得及说什么,阮卿言却已经先一步抱住她。易初觉得全身冰凉,真的就像梦里被雪埋住一般,她僵硬的动了动手,抱住阮卿言。她不明白阮卿言为什么说自己回来了,自己分明没有离开过,可是听着阮卿言哭泣的声音,易初却觉得自己的心口在发疼。 “言儿,我回来了,别哭。” 第136章 易初醒来之后,阮卿言叫了姌薰和商挽臻过来,她们检查了易初的身体,发现并没有大碍,这才放了心。只是…对于易初的意识被占据一事,她自己却全然不知情。商挽臻和姌薰都觉得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易初,以免加深她的负担。 “易初,你近日先不要继续修炼,等身体好了再说也不迟。”商挽臻隐瞒了事实,却又不想让易初继续修炼灵力。对她来说,她体内的神力就像是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是极为不安定的力量。越是动用灵力,只怕越会加速另个人复苏的速度。 “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应该不影响修炼。再过段日子就是圣灵会了,我不想成为大家的拖累。”听商挽臻要自己休息,易初自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她总觉得自己醒来之后,除了阮卿言之外,商挽臻和姌薰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在打探试探什么那般。 “易初,这一次就听我的,你的身体目前不适宜继续修炼,而且余良师兄也受了重伤,没办法继续指导你。若你实在不想耽搁时间,不妨看看我之前给你的一些法术入门的书籍也未尝不可。”商挽臻见易初眼里带了怀疑,只能退一步,她知晓易初的聪明,若说得太多,便会暴露更多。 “既然如此,那好吧。”易初点点头,算是无奈的妥协,见她同意,商挽臻和姌薰走出去,阮卿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她在易初的脸上亲吻了一下,也跟着走出去。 “你们为何不让悠悠继续修炼呢?她有些难过。”阮卿言最是了解易初,也明白易初方才同意的并不甘心。她知道商挽臻的出发点的确是为了易初好,可方法却不够得当。 “小蛇,我相信你也清楚她现在有多不稳定。那神之力量对她,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威胁。现在我们已经知晓,神力之中不仅仅藏着力量,还藏着一份神识。” “今日那些妖来作乱,使得你遇险,易初的情绪波动过大,就会被占据意识。这一次那个神识只是稍作苏醒,可若是有一天彻底醒来,便是极为麻烦的事。你可曾想过,若易初的身体成为别人复活的媒介,而后彻底成为另外一个陌生的存在,你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我相信悠悠,她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伤害我。”阮卿言忽然抬起头,笃定的说道。见她认真的样子,商挽臻有些无奈的叹气。“我知你信她,但今日的她,根本不是她。总之,先别让易初继续修炼,若她再发生什么事情,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好。”阮卿言应了,看着商挽臻同姌薰离开,也缓缓走回房间里。易初靠在床边,神情认真的正看着商挽臻给她的书。昏黄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的面容照的有几分模糊。她黑色的长发垂下,眼神认真,却又带了些温柔,和之前那个冷漠的她,的的确确是不同的人。 “言儿,你回来了。”易初自是听到了阮卿言的脚步,却见她站在门口不过来,便把书放下,抬起头对她笑着,看到易初的笑容,阮卿言只觉得鼻子又酸涩起来,她不想让易初难受,可是更加不想让易初消失。易初是她的,谁都不许夺走。 “悠悠,我想你,你现在能在我身边,真好。”阮卿言抱着易初,不停的在她怀里轻蹭。易初感觉的阮卿言的不安,却又不知她为何这么不安,即便心里有了点猜测,可她却毫无根据。 “言儿,我说过的,我不会离开你,还是说,你希望我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 易初说着,忽然把书扔到桌上,一个翻身将阮卿言压在身下,看着她吻上来,阮卿言习惯性的闭上眼,双手环住她的脖子。虽然诧异易初居然会这么主动,可阮卿言到底还是很快的沉沦下去。易初的触碰总是能轻易让她疯狂,让她绽放。 “言儿…我想从后面进去。”到了一次之后,阮卿言听易初这么说,这难得的情趣她自然不会拒绝。后背上贴服着易初有些微凉的身体,让阮卿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样的温度似乎和易初的不太相同,可是没等她多想,身体已经被不可描述用力的不可描述,这力道很大,且让阮卿言有些疼,她想扭头去看看易初,可肩膀忽的被对方咬住,是真的在咬,而不是吻。 “嗯…悠悠,有点疼…轻点。”阮卿言轻声说着,可易初却没有给予回应。烛火在转瞬间熄灭,乌黑的房间使得易初的双眸越发光。那黑眸不再纯粹,而是泛着淡淡的暗紫色,她看着趴伏在自己身下的阮卿言,微微勾起嘴角。 “好…我会轻一点。” 昨天闹腾了一晚上,阮卿言和易初第二天都起的很晚,而且在醒来之后,从来都是体力无限的阮卿言却难得的有了累的时候。她窝在易初怀里,看着面前还没醒来的人,把头埋在她肩膀上。昨晚她觉得易初好像很热情的样子,还用了好多姿势。 阮卿言知道易初从来都是性子腼腆,若不是自己主动提,平时怕是连提出主动欢爱都不会,更不要说是换一些奇怪的姿势去做那种事。可昨晚…想到易初不停的要自己,阮卿言脸色微红,却觉得退间还有些疼。昨晚的易初不仅热情,力气也很大。阮卿言觉得除了在客栈的那次以外,易初还是第一次弄痛自己。 “言儿,你醒了?”感到阮卿言在自己怀里动,易初轻轻抱住她。 “嗯,悠悠,我们今天都不要修炼了好不好?就在这里躺着。” “好,听你的。” “她们还没起来?看来今日是不会过来了。”和商挽臻坐在院子里,姌薰看了看已经上升的日头,轻声说道。关于昨天的事,她其实还是心有余悸。因为那个时候的易初强大到可怕,仅仅只是威压就足以让自己动弹不得。姌薰活了万年,鲜少会遇到这样的存在。她生来便是神体,可即便如此,面对那份雄厚的威压,她也动弹不得。 “姌薰,你可知道,易初体内的那份神力,到底是谁的?”商挽臻摸着手中的巨剑,眉头紧皱。昨晚她担心易初和阮卿言出事,便没有落结界屏蔽声音,自然也听到了两个人那么闹腾的动静,想必应该是没事。可姌薰担心的,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对上神界的存在都不了解。我唯一清楚的只有,上神界是六界最高的存在,没谁清楚那里面到底有谁,也不知道那所谓的神是不是还活着。流传最广的便是,在万年前,上神界与魔界开战,魔王被三位上神界的神联手击溃,而那三个大神也受到重击休养,或是…” “你的意思是,易初体内的神力,很可能是那三个神中的一个?既然如此,神应该不屑占据一个人类的身体吧。”商挽臻觉得事情太诡异也太蹊跷,为什么一个神偏偏要用人的身体为媒介复活?那她本来的神体又去了哪里。 “阿商,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易初是灵力体,便是最佳的媒介。那神力依附在她体内,给予她灵力的同时,也会吸取她的灵力。一旦时机成熟,神识复活,很可能会直接夺舍,将易初的身体抢夺走,再找回自己的身体,将易初的身体抛弃。那个时候,易初的身体失去了所有灵力,就会快速衰老乃至灭亡。” “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听了姌薰说的,商挽臻更加不安。她知道阮卿言对易初有多看重,若是易初因为这种事而死,她或许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扯到她自己的身上。 “我也在想办法,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尽量拖延神识觉醒的时间,然后想办法,把那份神力取出来,等到圣灵会结束,我们尽快回去乐妖谷,找老伯帮忙。” “恩。”商挽臻应道,深深吸了一口气。见她提起剑看着自己,姌薰会意,变作成人的身体,也化出了一把剑。 “阿商,看来你昨晚已经把我教你的搞定了。” “自然,来试试看吧。” 商挽臻说着,已经提剑直逼姌薰而去,她们的速度很快,连带着院落的风都被带动成一个旋涡。商挽臻手中的剑虽大,却完全不显笨拙。呼吸间,两个人已经对招过数百回合,比之上次,商挽臻的确是进步许多。 “阿商,以你现在的能力,能够抵抗第五初烨百招,可是,若她一开始就放神煌之火,或是火离剑,那对你来说,便是毫无胜算,除非你能躲过她的杀招。”收了手里的剑,姌薰又变回奶娃娃,坐在商挽臻的肩膀上。 “我晓得,所以我已经想了个好办法。”商挽臻笑着道,眼里已经没了之前的茫然,反而充满了光亮,见她是有了解决办法,姌薰笑而不语。从她第一次在乐妖谷看到商挽臻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们是同一类。不论是喜好,还是在… 欺负凤凰这种事上。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经过这次意外,驭兽门除了损失几个初入门的弟子,倒是没太大的损伤。转眼间,便到了圣灵会的日子,修道之人大多可不用再睡觉,所以圣灵会究竟要持续多久,谁也不清楚,大抵是他们要抢多久,那就办多久。 商挽臻早早用了易容术,换了驭兽门弟子的衣服和姌薰说着什么,而阮卿言则是在房间里和易初抱怨那件衣服。阮卿言向来喜欢鲜艳的衣服,尤其是对红紫这种风骚的颜色最是钟爱。可驭兽门作为正统门派,衣服自然是采用素色。 看着那件白色绣着青蓝色花纹的长袍,阮卿言一脸的我不愿意穿的样子,倒是易初却觉得这衣服朴素又不失风度,若阮卿言穿上,定是十分好看的。 “好了言儿,快些穿好,不要闹别扭了。” “才没有闹别扭,我穿就是了。悠悠,一会那劳什子大会开始,你就易了容跟在姌薰身边,我和商挽臻去参加,我怕有人盯上你。”经过上次黑鬼和黑礁的事,阮卿言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低头系着衣服上繁琐的扣子,轻声说着,可易初却久久没有回应。 她愣愣的看着阮卿言,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关于那天黑礁黑鬼是怎么解决的事,阮卿言说是商挽臻将他们解决了,可易初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她拼命的去想那天的事,却发现她半点都记不起自己昏迷前后发生了什么。而且每次回忆时,都仿佛有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数落她。就像此刻,那熟悉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易初在心里低声问道。 “别用那种低贱的称呼来亵渎本尊。”那声音透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傲然,虽然很模糊,可易初却觉得,对方说的就是这句话。 “从我身体里滚出去,我不管你是谁。” 易初提高了声音,她讨厌这种感觉,头疼的像是要裂开,好像有谁在拉扯她的脑子。她用力的拍着头顶,有些痛苦的大喊着,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可是…自己的名字是什么? 阮卿言没想到易初会忽然大喊起来,还露出那般痛苦的样子,她急忙走过去,担心的检查易初的情况,可易初只是不停的大喊着滚出去,阮卿言自然不会听她的离开。就在这时,易初忽然安静下来,她愣愣的坐在床边,像个安静的小孩子。 阮卿言以为她没事了,急忙伸手去摸易初的脸,这个时候,易初忽然抬起头来看她,只是这个眼神却吓得阮卿言退后了几步。那样的视线,根本不是易初的样子。她的双眼不再是黑色,反而泛着淡淡的暗紫,那双眸子冷漠又高高在上,看着自己充满了陌生和蔑视,仿佛自己在她眼里不过是蝼蚁。 阮卿言知道现在坐着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易初,她无措的站在那,又一点点靠近,最终按捺不住的抱了上去。“悠悠,醒醒,我知道你还在的,她不是你,你也不能让她抢了你的身子。你说过你会一直陪着我。” 阮卿言的声音带着委屈和哭腔,易初愣愣的由她抱着,过了会才回过神。她不解的看着阮卿言,不明白怎么才一会的功夫,阮卿言就哭了起来,还抱着自己说些胡话。 “言儿,你这是作何?怎么哭了?”易初拍着阮卿言发抖的肩膀,不懂她怎么忽然哭起来,听到易初的话,阮卿言知道这才是自己熟悉的易初,眼里止住了,可心却一点点沉下来。果然,易初现在的情况,随时都有可能被夺舍,而且被夺去意识之后,她不会记得中间发生的事。 阮卿言觉得圣灵会之后自己必须得和商挽臻商量一下该怎么办才好,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易初的身子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给夺走。 “小蛇,易初,时间到了。”许是阮卿言和易初磨蹭了太久,商挽臻发了传音过来,阮卿言急忙用了个易容法术遮住本来的面貌,这才和易初走出去。见她连易容也不忘弄个看上去就显眼的脸,易初无奈的摇摇头,觉得阮卿言爱臭美的习惯还是没变。 他们跟随着领路的小弟子去了传送阵口,迈入之后再出来,便是驭兽门平时的禁地,圣灵坛。阮卿言本以为这所谓的祭坛应该和普通的祭坛没什么区别,可真正看到之后,她才发现并不一样。圣灵坛并非只有一层,而是有数层祭坛加叠在了一起。 最底层便是她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再抬头看去,上面悬挂着一层又一层相同的祭坛,就像是把很多个祭坛叠在一起那样。而在最高最顶层的中间,一朵金色的昙花存在封印之中,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自它身上散发出的灵力。 除此之外,在周围也聚集了大量修道门派的人。阮卿言和商挽臻装成参加地址躲在驭兽门内,易初和姌薰也被安排在观看席位。时辰虽然已经到了开始的时候,可三大门派的人,却还没到,这就说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们。 就在这时,传送阵忽然闪起光亮,在场的人朝着门口望去,便看到了三大门派中的其中一个,旖萝峰。说起这个门派,想必是不少修道中人最想要交好的门派,因为旖萝峰的所有弟子皆为女子,峰主棠向露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旖萝峰是最高的山峰,常年严寒,若非没有灵力护体,踏入即刻便会被冻成冰渣,而作为三大门派之一,旖萝峰虽然皆是女子,可实力绝对可以俯视在场的许多门派。眼看着她们全数身着一袭翠绿纱衣从传送阵内走出。为首的自然是棠向露,身后是旖萝峰次峰主,文泷。 “久闻旖萝峰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落莱看到棠向露,笑着过去打招呼,其他修道界门派的门主亦是过来凑近乎。阮卿言没什么心思欣赏她们,反而一门心思都凝在易初身上。她还是不放心易初一个人在观看席,哪怕有姌薰在,她也不安极了。 “诸位,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些,让你们久等了。”棠向露谦和有礼的说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其实就算她不道歉,在场的人亦是没谁会说什么。就在这时,另一个传送法阵也冒出光亮,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眉为首的,古洛仙踪。 作为第一门派,古洛仙踪的排场着实不小,小门派顶多来十几人,就算是旖萝峰,也不过才派了十七名弟子过来,可古洛仙踪却是浩浩荡荡的一百人全都挤了进来,阮卿言不屑的看了眼白眉,而商挽臻则是把视线落在他腰间的三把长剑之上,微微挑起眉头。 “白眉宗主,许久不见了。”许多人看到古洛仙踪来了,方才还在旖萝峰这里献媚的急忙扭转了势头,白眉在场内扫了眼,发现轻骑庄的还没来,脸色便沉了下来。 “这轻骑庄当真越发没有规矩了,这么大的盛会,居然让大家在此等他。”白眉义正言辞的说道,丝毫没想他自己也是那个迟到的。 “白眉宗主此话严重了,我们轻骑庄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您等。”说曹操曹操到,白眉话音刚落,轻骑庄的人从法阵走了出来。若说旖萝峰皆是女子,那么轻骑庄便是以男子居多,虽然不全是男子,但放眼望去,其中就只有一两个女子,其他的数十人,皆是男子。 “既然人来齐了,落掌门,我们便开始吧。”白眉低声说道,抢了落莱的台词,即便心中有不满,他也不好说什么。正当他走到中间,要宣布圣灵会开始之际,一道黑色的火光忽然在一旁的结界闪过。起初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可越是靠近结界,便越来越大。 圣灵坛并非在驭兽门之内,严格来说是个单独的空间,全靠着结界维持,一旦结界被打破,就是给了所有人可乘之机,任何人都可直接进入圣灵坛。 “不好,有很强的邪气。”落莱皱紧眉头,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那个巨大的火光越靠越近,就在接近结界的瞬间,那个方才只有半人大小的黑色火光,猛地骤然放大了数十倍。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轰然砸落,阮卿言和商挽臻早就发现事情不对,急忙到了观看席,立下一个防护罩,与此同时,那巨大的黑色火光和结界相撞,刺耳的声响弥漫整个圣灵坛,而结界上方,已经裂开一个巨大的缝隙。 “阿商,事情有变了。”姌薰看着那团巨大的烟雾,心里觉得事情要变得麻烦起来,果不其然,又是一团黑色的火光砸了过来,只不过这次是瞄准了那道有缝隙的结界,只瞬间,便将圣灵坛的结界砸出一个巨大的洞。紧接着,浓烈的妖气席卷整个圣灵坛。看着忽然出现在上空中,那数十名妖,商挽臻的额角流出一滴汗水。 那些妖全数身着长袍,和黑礁黑鬼的款式相似,想来应该是同一个人派来的,只是…这些妖身上的气息,与黑礁黑鬼大不相同。它们脸上带着面罩,负手而立,从高处俯视她们,身上浓厚的妖气和戾气和普通妖绝不是同一级别。 “阿商…不好办了。”姌薰看着那十几只妖,低声道。 “的确不好了,他们的道行,我一个都看不透。” 第138章 乌云把驭兽门的上空遮蔽,将周遭的一切慢慢变暗,众人看着漂浮在上空的不善之客,皆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想也知道,这些妖在这个时候到来,必定是来意不善。忽的,最中间的那只妖忽然扬起手,指向观众席的某个位置。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那里望去,而阮卿言和商挽臻的鬓角已经落下了汗滴,因为那妖所指的地方,就是在她们身后的易初。 “诸位,灵力体和圣灵昙花,我们便收下了。”那妖低声说着,声音传遍巨大的圣灵坛,与此同时,一阵巨大的风席卷而来,竟是将易初和阮卿言乃至商挽臻的易容术都消散了去。眼看着那些妖一部分朝着圣灵昙花直逼而去,剩下的大半居然直奔她们而来,商挽臻急忙抽出巨剑,挡住先飞过来的几只匕首。 “小蛇,带易初走,我和姌薰去抢昙花。”商挽臻做了决定,阮卿言也知道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她急忙抱紧易初,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直接飞出了圣灵坛。见她们走远,商挽臻和姌薰互看了眼,两个人都知道这些人不好对付,不提那些修道之人,单单是妖就足够麻烦了。 “阿商,是时候拿出点真本事了。”姌薰趴伏在她肩膀上,笑着说道,话音落地,她的全身焕发出耀眼的金光,忽然跃起,变成一只巨大的金龙。强大龙息震得整个祭坛都在剧烈的摇晃,本就出现裂痕的结界随之彻底破碎。看着周围人诧异和惊愕的目光,商挽臻无奈的叹息。原来真本事…就是露真身啊… “言儿,商挽臻他们那里没关系吗?”易初被阮卿言带着,快速跑开圣灵坛,但她心里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嗯,那里交给她们,有姌薰在不会有事的。倒是我们这里,后面跟了几个,悠悠,一会我拖住他们,你快些离开,回乐妖谷。”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跑掉。”见阮卿言又要让自己先离开,易初眉头微皱,就在这时,阮卿言一个踉跄,猛的摔倒在地上。易初被她护着,并没有什么大碍,倒是阮卿言面上极为痛苦,不像是摔倒那么简单。 “可惜,打偏了。”就在这时,五个身着黑袍的妖,渐渐从后面走过来,他们穿着同黑礁黑鬼类似的黑色长袍,只是袍子上多了一些暗红色的纹路,他们的脸被面罩全数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其中包含了杀机和戏谑。 易初听到这番话,急忙去看阮卿言的身体,就发现她的腿上已经多了一条锁链,锁链尖锐的一段穿透她的脚腕,而另一端则是在为首的那只妖手上。 “你们想做什么。”易初抱紧了阮卿言,因为过度的紧张,她的手不自觉的在发抖,这样的反应没逃过阮卿言的视线。 “想做什么?我们之前已经说过了,圣灵昙花,圣灵体,不过现在还多了一个任务。” 那为首的妖说着,忽然动了动手,直接将阮卿言拖了过去,速度快到易初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即便脚腕疼的厉害,可阮卿言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干脆直接变作蛇身,巨大的身体将锁链挣脱,发出刺耳的吼叫声。 易初知道自己现在还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退后到一旁,攥紧了衣摆看着阮卿言和那些妖缠斗在一起。她知道言儿这段日子变强了许多,可是这些妖的道行明显要比她高出太多太多。易初也不知道对妖的事本来一窍不通的自己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她只是觉得,这些人明显是在戏弄阮卿言,就好比看着猎物挣扎的猎人。 易初没发现自己的视线散发着光亮,她愣愣的看着阮卿言被他们打伤,好好的身子多了无数道伤痕。易初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应该难过,更应该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哪怕和阮卿言死在一起也好,可现在她却僵硬着身子,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根本动不了。 太弱了,御命塔也好,妖商街也罢,易初始终都知道,自己和阮卿言太弱了。她们什么都没有,是最渺小软弱的存在。所以她们才会处处被伤害,承受她们不该承受的痛苦。若人有原罪,那么弱小无能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责。这样的自己,这样的阮卿言,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既然如此,你就消失吧。”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易初的脑袋里响起,她只觉得视线一阵恍惚,阮卿言被那些妖踩在脚下,那些妖刺耳的笑声很明显,却大不过脑袋里的声音。她在说什么?自己要消失?可是消失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弱小就不该存在,你的存在没有任何用处。”头脑里的声音再次开口,易初听后,有些痴痴的笑着。她也知道自己没用,可是,这个人是谁,又凭什么这么说自己。 “我不是人那种低贱之物,你即便挣扎,我也会取而代之。” “悠悠…你怎么了…”阮卿言看着易初忽然走过来,直觉告诉她,此刻的易初很不一样,那种感觉,就像那天对付黑礁黑鬼一样。看到易初过来,那些妖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见到自己被忽视,易初并不气恼,而是微微扬起手,五指张开,再缓缓并拢。 紧接着,那几只妖在和转眼间化为灰烬,甚至连一声叫喊都没有留下。阮卿言没想到局势会这么快就逆转,她抬起头,看着易初。她晓得,面前的虽然是易初的身体,可灵魂却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你为什么要占据悠悠的身体,如果你想要复活,大可以找别人,为什么要选中她。”阮卿言捂着流血的腹部,轻声问道。可对方没有回答她的意思,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对她伸出手。若是平时,阮卿言绝不会抗拒易初的触碰,可这一次,她却急忙向后退去。 她感觉到了杀意,哪怕这个易初刻意在隐藏,但那杀意太重,根本藏都藏不住。阮卿言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神居然要杀自己,毕竟她方才也替自己解决了那些妖,阮卿言几乎以为她是来帮忙的,可现在看来,她或许只是想屠杀而已。 “低贱弱小之物,毫无存在的价值。”易初看着阮卿言,低声说着。见她一步步朝自己靠近,阮卿言不停的向后退去,可腿上的伤让她挪动的很艰难,而易初在一个呼吸间,已经来到她面前,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树上。 “你要杀我…”阮卿言艰难的说道,她张开嘴喘着气,痛苦又无奈的看着易初。她还没从想过自己有天居然会被易初捏着脖子,哪怕这具身体的灵魂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可心里还是难受万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占据易初的身体,又凭什么用她的身体,做出会让她难受的事。 “本尊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易初忽然开口,话音落地,她的左手忽然探入到阮卿言的腹部,像是在里面找什么。身体被穿透,里面的一些肝脏也被易初的手搅成一团。阮卿言痛苦的呜咽着,她的嘴角溢出鲜血,滑落在易初的手上。她张开嘴急促的喘息起来,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疼痛,可易初的手却始终在她身体里搅来搅去,毫不留情。 阮卿言猜到对方或许在找龙珠,虽然不明白易初为什么要找那种东西,可是她决不能交给此时的易初。这么想着,阮卿言费力的抬起手,凝起一团法力,朝着易初的头砸去。可这么明显的动作,后者早就看穿她的意图。阮卿言只觉得有一道屏障阻碍着自己,别说去触碰易初,自己的身体连动一下都困难。 易初的手在阮卿言体内摸索,找了许久,才摸到那颗滚烫炙热的龙珠。她脸上带着有些邪魅的笑容,毫不留情的将龙珠从阮卿言的体内拿出来。看着手上的鲜血,她皱眉,用功力将身上的血迹散去。而阮卿言此刻已经瘫软的坐在地上,像个破败的玩偶一般。 之前和那几只妖的打斗消耗了不少灵力,而今受到如此创伤,龙珠又被夺走。腹部上巨大的伤口没有自动愈合,血顺着流淌而落,染红了整片地面。阮卿言看着易初,她努力的想要找到易初,可是…在面前这人的身上,她找到的只有陌生。 “把她还给我…你…你凭什么占据她的身体,从…从她的身体里滚出去。”阮卿言艰难的抬起手,扯住易初的衣摆。听到她这番话,易初低头看着她,缓缓抬起手。 “是谁该还给谁,你怕是还没弄清楚。不过,你已经没机会明白了。” 阮卿言看着易初的手落下,在这一刻,她想了很多,甚至想到自己若是忽然消失了,易初恢复之后该怎么办。要是她就这么不见了,易初会不会到处找自己,浪费了余生的时间?那样的话,自己真的太差劲了。 “易初,你在做什么。”商挽臻和姌薰没想到她们刚赶过来,就看到易初要对阮卿言下杀手,她们第一时间便猜出此刻的易初不是平时的她。姌薰皱着眉头,她刚才已经消耗了太多灵力,此刻不能再用。只是,就算自己在全盛时期,怕也是打不过现在的易初。 商挽臻对姌薰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急忙冲过去把阮卿言抱走,而商挽臻已经举剑朝着易初直逼而去。看到她们两个的配合,易初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毛,她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商挽臻砍过来,却在巨剑落下的一刻,抬起手,轻轻的将那把举剑握住。同时抬起空余的手,像是拂灰般挥了一下。 商挽臻只觉得身子一僵,剧烈的疼顺着身体四面八方传来,眼看着从肩膀到腰部出现一道巨大的血痕,她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易初可以空手接住自己的刀,且…她的灵力已经强大到,可以凭空划破自己的身体,不借助任何兵器。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就算再多一百个她,也会被此刻的易初轻而易举的灭掉。 “无能之辈。”易初看着商挽臻错愕的脸,低声说道,抬手便要落下最后一击,就在这时,一团巨大而灼热的火从空中落下,那速度肉眼不可及,就连反应都全然不给易初。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痛从手臂传来,易初看着被烧黑的整条右臂,毫不犹豫的将其砍去。 阮卿言见到她的动作,心疼得不得了,瞬间又呕出一口鲜血。她真是恨死此刻占据易初身体的这个神了,凭什么这么对待易初的身体。只不过,阮卿言怨念的眼神易初自然无暇理会,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自空中而来的女子。 女子身着金色的长裙,雪白的赤足轻轻的踏在半空中。在她的身体四周是凤凰族继承者特有的神煌之火,因着她的到来,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就像是被火团团围住一般。易初看着第五初烨,而第五初烨也同样看着她,皆是一脸不屑。 “区区凤凰族,想插手本尊的事?” “我不知你是谁,但你所伤之妖与我有战约,我自当护她到约战之日。”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五初烨的忽然出现,使得情况大变。看着她自空中落下,商挽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已经被一股力道牵引着向后飘去,最后被扔在了姌薰身边。知道是第五初烨做的,商挽臻有些感激的看着她。在以前,她可从没想过第五初烨会护着自己。虽然是为了那所谓的战约,却也足以让商挽臻愉悦的笑出来。 “你以为你可以阻止本尊?”易初站在远处,被她自己砍掉的手臂渐渐张回来。她看着第五初烨的举动,有些轻蔑的扬了扬头。见她不打算退步,第五初烨闭上眼又睁开,那双火红色的眸子溢出光亮,紧接着,她的手心燃起一团火,那火逐渐延伸,成为一把周身染着烈焰的长剑,正是第五初烨上次在妖商街拿出的火离剑。 “没想到本尊不过是睡了一阵子,凤凰族居然出了个不错的人才。” “所以呢?要与我一战吗?就凭你那借来的人类躯体。”第五初烨亦是生来高傲,她们互相看着彼此,默不作声的释放着威压。此刻占据易初身体的是神,而第五初烨也是神族后裔。 两股强大的威压同时释放,一时间,整个林子鸦雀无声,一些生物被这股莫名其妙的威压震慑,直接昏倒在地,商挽臻和姌薰亦是白着脸跌坐在地上,受了伤的阮卿言更是一口血呕了出来。她静静的看着伫立在远处的易初,第一次觉得易初距离自己是这么遥远。 她变强了,灵魂却不再是她,而成了一个对自己下杀手的陌生人。腹部被穿透的疼还深刻的烙印在阮卿言的身上,想到易初冷漠的眼神,阮卿言红着眼睛,双手发抖。她讨厌这个占据了易初身体的人,她凭什么用易初的身体伤害自己,若是易初有天知道,该有多难受。 “小蛇,你的气息太乱了,冷静些。”感到阮卿言的呼吸凌乱又急促,且双耳和鼻子都溢出鲜血,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威压,另一方面则是她的情绪太激动。商挽臻掏出几颗药丸,分别递给姌薰和阮卿言。她自己全神贯注的盯着第五初烨,眼里带了些担忧。 她从不曾怀疑第五初烨会输,即便是这个时候,也是如此。可易初体内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们谁都不清楚。既然是说是神,可为什么她所做的事全然不像个神。那份狂妄和自大,包括下手的凶残,都让商挽臻觉得诧异。她此刻已经算是完全苏醒了吗?那易初又该怎么办? 正当商挽臻想这些的时候,易初和第五初烨却忽然收起了威压,眼看着第五初烨后退了一步,商挽臻有些担心的起身,而易初却喷出一口血,显然是重伤的样子。 “你以人类之躯体与我抗衡,最终只会自损。若找回原身的你,我必定不是对手。”第五初烨看着眼里有杀意的易初,轻声说道。事实上,在方才她也没有胜的打算,在来之前,她调查了易初体内的神力是属于谁,可也只查到了些皮毛,并没有真正的证据,可通过刚才的对招,她才敢确定那神力的主人是何方神圣。 她此刻占据了易初的身体,已是实力大减,而人类的躯体无法承受威压和她的意识侵占,强行和自己对招,便是伤敌一百,自损一千。若继续逞强下去,易初的身体会因为受不住威压的反噬直接化为灰烬,想必对方也清楚这个道理。 “这低贱之物的身体,果然不好用。”易初皱眉说道,随后便晕了过去,见她昏倒,阮卿言哪怕身上有伤,还是第一个跑过去,把易初抱在怀里。又是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在刚才,她真的很怕易初会走掉。可是还好,她又留下来了,没离开自己。阮卿言看着易初的脸,把她嘴边的血擦干净,只是还没等她擦完,身子一倒,也昏迷过去。 “现在怎么办?”商挽臻见阮卿言也昏迷,脸上的担心更甚。她和姌薰没有抢到圣灵昙花,同样的,其他人也没有得手。落莱作为驭兽门掌门,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圣灵昙花彻底毁掉,当时商挽臻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做,而落莱之所以会有这种选择,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若那昙花不毁,免不了一场大战,用一株圣灵昙花来避免这次妖界与修道界的争夺,实属明智之举。 “回乐妖谷吧,我们来这里的目地已经结束了。不过今日先得找个客栈休息一下,不然她们两个根本承受不住传送阵的消耗。”姌薰看了眼商挽臻,又把视线落在第五初烨身上。她倒是没想到这小凤凰来的如此及时,方才若不是她出手,她们只怕是会被易初,或者说易初体内那所谓的神给解决掉。 “阿烨,你可要同我们一起?”商挽臻扶起阮卿言,走到第五初烨面前问道,她自然是希望第五初烨能一起,毕竟她们自妖商街一别之后又很久没见。听她又直接称呼自己的名讳,第五初烨心有不满却也懒得纠正,她转身就要走,姌薰却急忙站到她面前。 “我觉得阿商说的有道理,不若你也随我们一起可好?易初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无法控制的,若她忽然又被夺舍,我们根本无法应付,既然你与阿商有战约,自当该保护她到战约那日。如若阿商因为中途受伤而输了战约,只怕凤凰族胜之不武吧?” 姌薰和第五华裳一样都是老油条,最是懂的如何刺激第五初烨,听到她这番话,即便明知是姌薰故意这么说,第五初烨还是调转了步子,决定随她们同去。第五端玉有过命令,让自己查清楚易初的事情,自己也该随她们同行。只不过…第五初烨本是不愿的,当然,现在也没多情愿。 到了客栈之后,姌薰叫了四个房间,阮卿言和易初一间,其他的都是单人间。看着两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姌薰和商挽臻坐在桌旁,而第五初烨则是站在窗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烨,你可清楚易初体内神力的事?”商挽臻想了想,还是打算从第五初烨的口中套出一些消息,从刚才她和易初的对招来看,第五初烨应该是知道一些关于易初体内神力的事。 “不清楚。”第五初烨讨厌商挽臻那么叫自己,所以即便她知道,她也不想多说,倒是姌薰看出第五初烨的心思,忍不住对商挽臻叹了口气。 “第五姑娘,关于易初的事,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想你会过来,绝不仅仅是因为和阿商的战约一事吧?想必第五端玉,对此也很感兴趣。”姌薰轻笑着说道,第五初烨皱着眉头,转身看她。 “区区一只妖,你有何资格直呼凤凰女王的名讳。”通过方才在驭兽门之事,第五初烨大概知道了姌薰的来头。不过正如她想的那样,即便是龙族后裔,却也不是纯粹的血脉,于她来说,依旧和妖没甚区别。 “啧…你这么说,还真是失礼啊,我怎么说也比你大了几千岁,还是你姑姑的恋人。”姌薰知道凤凰族一向自视甚高,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可是被一个晚辈训斥,还是在商挽臻面前,倒也让她个老家伙不舒服。“你可与我一战证明我是错的。”第五初烨的表情没有变化,平静而从容的看着姌薰,见她还认真起来,姌薰摆手,也拿她没办法。 “好了,算我错,第五姑娘,还请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易初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至于她体内的神力,若凤凰族有办法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取出,我们定是会双手奉上。”姌薰提出一个公平的交易,她看到第五初烨的视线变了变,就知道事情还可以继续谈下去。 “欲。”第五初烨缓缓开口,吐出一个字,只是听到这个字,姌薰却变了脸色。虽然这个回答很含糊,却已经足够让她找到关键点。据传说上神界曾有三神,他们没有名字,只有自身能力的代表作为名,分别是命,欲,战。命可操控万物的命格,而欲,这是可轻易操控万物的七情六欲,战,顾名思义,乃是以战为一切,不死不休。 他们三个是神,亦是六界中最高阶的存在。根据传闻,欲是三神最强的存在,亦是上神界的尊者。如若易初体内的神力,真的是欲在死前留下的力量,且神识亦是他,那可能会比想象中更麻烦。 “总之,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他吧。”商挽臻虽然不了解神的事,但这种传遍六界的事,她也多少清楚。但她觉得易初体内的神力根本不像是神的感觉,若那所谓的神性格真的这般恶劣…倒也太过颠覆了些。 “恩,一切还得等回去乐妖谷,找老伯商量一番,第五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若你可以,不妨随我们回乐妖谷。若易初再次被夺舍,我们无法与她抗衡,而你也可以趁此机会查清楚她体内神力之事,又可遵守与阿商的战约,你看如何?” 姌薰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忘帮商挽臻牵线,见她这么说,而第五初烨明显在思考,商挽臻也跟着点头迎合。想到第五初烨会和自己一同去乐妖谷,商挽臻已经兴奋得快要站起来。只不过在第五初烨面前,她尚且得保持着自己的形象。 “如你所说。”第五初烨考虑片刻便同意了姌薰的话,她来人界本就是要调查易初的事,同行的确更方便,更何况她带足了沁滢花露,每日都可洗去一身污秽之气。 “既然这样,那我们…” “唔…好疼啊,疼…” 正当姌薰没说完之际,一直昏迷的易初却醒了过来。见她猛地坐起来,不停的喊疼。姌薰和商挽臻皆是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她,毕竟易初性子淡,即便疼也不会这么张牙舞爪的说出来。见她躺床上看着她们,随后竟是咧嘴哭起来,这模样,当真不正常。 “你们是什么人,我好疼,你们为什么不管我,疼…我…难受。”易初大吼着,口水和鼻涕流了一身。见她这狼狈的惨样,商挽臻急忙走过去给她擦干净,她看了眼姌薰,而姌薰也是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视线交错之间,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易初…莫不是傻了? 第140章 阮卿言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身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重量给压醒的。肚子上巨大的伤口已经痊愈了,她皱着眉头睁开眼,就看到易初的脸放大在眼前,她看到自己醒了,用手拍着自己的脸,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灿烂,且还有点傻气。 “蛇…蛇蛇醒了…”随后,当易初开了口,阮卿言愣愣的看着她,又看向一旁沉着脸的商挽臻和姌薰,急忙从床上起来。 “悠悠,你…你没事吧?你怎么了?”阮卿言看着易初手脚并用的缠在自己身上,还不停的把口水蹭在自己脖子上,这样的易初跟平时那个谦和有礼的她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啊。 “蛇蛇…软,软大。”只见易初用手摸着阮卿言的胸,傻兮兮的笑着,用头在上面撞来撞去,阮卿言知道问易初根本问不出什么,只能把疑惑的目光落在商挽臻身上。 “小蛇,易初已经醒了好一会了,不过她的身体被神力强行催动,加之威压的压迫力,可能变作了痴儿。” “什么?那不就是成了傻子吗?怎么办?如何才能治好她?”听到易初变成了傻子,阮卿言红了眼眶,却又松了口气。或许这的确是目前来说比较好的结果,总比易初的人格被占据要好得多。 “我们也不清楚,大概只要她脑内的灵识修复,就可以恢复本来的样子。可是她体内的神力终究是个威胁,我们必须要把那份神力拿出来,不然易初的身体,早晚会被那个神吞噬。”商挽臻看着不停揉动着阮卿言胸部的易初,有些无奈的叹气。她也没想到易初会变作痴儿,这样的反差一时间让她也无法接受。毕竟易初很少有过失态的样子,现在这模样,当真…不像她。 “总之,你现在先照顾她,此地不宜久留,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乐妖谷。” “好。”商挽臻说完,和姌薰一同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阮卿言和易初,阮卿言躺在床上,由着易初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心情却渐渐沉了下来。 她知道龙珠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体里,可是身体被穿透的感觉还是很明显。她抬起头看着易初茫然的脸,鼻子酸得她差点流出泪水来,却又被她强行忍了回去。她一早就知道的,想要和易初永远在一起很难,早就做好了面对那些未知的准备,却没想到老天却和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御命塔,妖商街,现在又是那莫名其妙的神力,连身份都不清楚的神。阮卿言觉得自己和易初几乎把几辈子的挫折都受了,却还是不能好好在一起。想到这些,阮卿言不免难受。但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难过,也对现在的情况有坏无益。 “悠悠,你虽然傻了,可你还是知道我的对不对?不许叫我蛇蛇,叫我言儿。”阮卿言捧着易初的脸,见她不舒服的噘着嘴,愁眉苦脸的看自己,这副表情阮卿言从来不曾见易初做过,这会看到了,忍不住笑出来。她忽然觉得易初傻了也一样可爱,而且还可以做许多易初以前不能做的事。 “蛇蛇,傻。”见易初反倒骂自己傻,阮卿言伸手捏起她的脸往旁边扯去,又不敢弄疼她,扯完又给她揉了揉。 “傻瓜悠悠,你现在才是傻呢。不过就算你傻了,我也喜欢你,快点睡吧。”阮卿言现在还是很累,她抱着易初躺好,见对方真的听话的窝在自己怀里,如同小猫儿一样在自己身上轻蹭。阮卿言抱紧了她,长叹一口气。 或许易初现在这样,未尝不是好事。从遇到自己之后,她一直都过的很辛苦。不论是最开始照顾自己,还是接受和自己的感情,再到离开尘缘寺这一路的奔波。易初只是个人而已,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太累了。或许她自己也想休息,才会变成个如今这样吧。 这一晚出奇的安静,没谁打扰,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到了早上,商挽臻最早起来,她准备去叫阮卿言和易初起床,可是到了第五初烨的门口,却忍不住停下来。昨天她没和她多说几句话,可是想到接下来第五初烨就要和她们一起回乐妖谷,心里不免有些喜悦。 “你作何?”以第五初烨的修为,自然能察觉周遭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知道商挽臻此刻正站在她门口。她推门出来,就看到对方正一脸犹豫的举着手,似乎要敲门。 “阿烨…我是来叫你的,姌薰已经准备好传送阵了,我们这便可以去乐妖谷。” 商挽臻静静的看着第五初烨,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灼热。她觉得只是短短一个月没见,第五初烨的样子变得更加漂亮。她火红的长发,炽烈的红眸,她的一切都像是她的名字那般。如果第五初烨是燃烧不尽的火,那商挽臻愿意成为扑火的飞蛾。 见商挽臻看着自己发呆,第五初烨不满的皱起眉头,正当她准备转身之际,对方竟还又多说了一句话。“阿烨,你今日真好看,其实每日都好看得紧。”商挽臻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的,居然就这么直接的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她本以为第五初烨会恼怒,谁知对方只是顿了顿,还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这反应着实有些奇怪。 “妖界之人,当真不知羞耻,皮囊只是身外物,竟说这般多废话,无趣之极。”第五初烨忽然开口,说了一大串的道理,听她满脸认真的说出这番话,商挽臻只觉得此刻的第五初烨可爱极了。虽然皮囊对于妖或神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可即便如此,却也会分个三六九等,第五初烨好看是事实,只是没想到她被夸赞时还会反驳回来,让商挽臻觉得有趣极了。 “阿烨本就好看,难道还不让人说?”商挽臻觉得能让第五初烨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就是赚到,又忍不住开口。 “肤浅的想法,若按你之意,没了较好的皮囊,便不再有喜欢之说?”第五初烨对待任何事都极为认真,尤其是遇到不同的观点,便会一谈到底。她全然没注意到,这般语气,已是不妥。听了她的话,商挽臻忍不住笑起来。 “阿烨这般说,对也不对。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我皆会倾慕你,始终如一。” “放肆。”听到商挽臻趁机告白,第五初烨没想到她回来这么一手,一时间无言以对。她想把商挽臻打飞出去,却想到她们的战约,自己不能随意出手,想来想去,这哑巴亏,她吃定了,最终只能甩袖而去,留下一脸笑意的商挽臻。 “很好玩?”姌薰不知偷听了多久,见第五初烨离开,她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恩,以前还没觉得,如今倒是才发现了乐趣。”虽然姌薰没直说,可商挽臻已明白她所谓的好玩是指何事。 “等到她喜欢上你,你便会发现更多有趣之事,小凤凰口是心非的能耐,比她姑姑厉害的多。不过越是这样,欺负起来就越有趣。”姌薰摸着下巴说道,越发的想念起第五华裳。 “但愿会有那么一天。”商挽臻说道,而姌薰也已经叫了阮卿言和易初醒来,聚集在房间里。 “乐妖谷是很多妖用来安身之地,我们皆是乐妖谷的人,还希望第五姑娘若之后离开,为我们保密此地。”在去乐妖谷之前,姌薰说道,虽然商挽臻对第五初烨有意,但关系到乐妖谷的事,她还得多说一句。虽然她也相信,第五初烨根本不屑乐妖谷的存在。 “言儿,要去哪?饿了,饿…”看着面前那个蓝色的传送阵,易初动手碰了下,就发现手不见了,吓得急忙缩回来。看到她的样子,商挽臻哭笑不得,她觉得易初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且还会比小蛇先喊饿。真可惜她没带灵画石过来,若带了,便可把这一幕封印存起来,留着易初恢复了给她看。 “悠悠,马上我们就回乐妖谷了,回去就有东西吃了,你要听话,一会我抱着你走传送阵。”阮卿言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担任起照顾易初的责任,恨不得自己摇身一变成为老妈子。天知道她昨晚被易初折腾了多久,而这所谓的折腾,绝对和欢爱无关。 昨天晚上,易初大半夜要上茅厕,又要沐浴,还喊着饿,阮卿言没办法,只能带她去了茅厕,又给她洗澡,再给她找东西吃,这么折腾下来,天早就亮了。然而,易初才吃了许多吃食,这会竟是又喊饿。阮卿言摸摸她平坦的肚子,只觉得悠悠也和自己一样了,吃什么都不知道饱… 按抚好易初,她们穿过传送阵,便回到了久违的乐妖谷。这一次和阮卿言上次回来的许多人迎接不同,门口就只有伯海在等她们。看到不仅仅只有她们四个,竟然连第五初烨都跟了过来,伯海明显有些出乎预料。 第五初烨是神凰族,同魔一般,都是破界的存在,在人界她多少会隐藏灵力,而到了乐妖谷这种灵力充沛之地,灵力根本无法抑制。感到她周身的烈火和强大的灵力,伯海疑惑的看着姌薰,似乎在质问她,为何要把神凰族的人带来这里。 “老伯,这事我们之后在说,现在有重要的事要问你,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姌薰拉扯着老伯,急忙去了她们平时用来谈话的屋子,第五初烨一路上都皱着眉头。她的修为太高,所以这里有多少只妖,在她踏入的瞬间便一清二楚,浓厚的妖气萦绕在周身,她实在厌恶这感觉,恨不得马上泡在沁滢花露里,洗去这一身的妖气。 “所以,你们是说,圣灵昙花没抢到,易初的灵识也受到了损伤?”伯海看着被阮卿言抱在怀里,不停讨要吃食的易初。哪怕他和易初接触的时间最短,可想到易初从以前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变成如今这么个…吃东西吃得满脸都是的人,也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 “恩,所以现在要救醒湟逐静和薄菱便没有其他办法了?”商挽臻有些担忧,难道真的要等几千年后她们才能出来。 “并非没有办法,而是这个办法比之圣灵昙花更难办到。据传闻,六界中有一极为珍惜的圣水,名为沁滢花露,乃是用数百种零花异草凝结而成,圣灵昙花自然也是那百种之一。此花露内含极多灵力,也极为珍惜。” “人或妖用了,皆可达到脱胎换骨的境界,人界并无此物,而妖界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才会说,想要弄到更加困难。”伯海皱眉说着,其他人听了均是一脸沉默,唯有第五初烨皱着眉头,想了想自己随行戒内的数百瓶。 沁滢花露,竟这般珍稀? “需要多少?”第五初烨低声问道,商挽臻听她这么说,急忙看向她,双眼泛光。 “如此珍惜之物,若只有半小杯,让其服用,不出几年,湟逐静和薄菱便可恢复。” “这瓶,随你用。若还需要,找我便是。” 第141章 详情请看绿字。 正午的太阳照遍整个院落,可有些人却还腻歪在床上,始终不肯起身。花夜语抱着枕头趴伏着,几次拿走傅白芷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却都无果,最终就只能由着她搂住自己,可表情始终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让傅白芷忍着笑意不敢出声。 “语儿可还是在生气?”傅白芷摸着她柔润的发丝,低声问道。想到昨晚自己在月台上要了这人一次又一次,直到花夜语支撑不住昏睡过去才把她抱回房间,傅白芷也知道自己又是索求无度了,不过她很清楚,花夜语会闹脾气,定然不是和自己要她的次数有关,而是… “阿芷莫要再说了,你昨日分明说好让我欺负,却又出尔反尔。虽然很舒服,可我也想那般欺负阿芷。”话到这里,花夜语的脸色泛红,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眉头微微皱起。听她坦诚的说出舒服两个字,傅白芷笑出声来,整个身子都趴伏在花夜语身上。 “语儿莫气了,下次就换你在上如何?今日若是静沫问起,我权当是你最厉害便是。” “恩。”花夜语本就不是生气,而今傅白芷这么哄她,她自然就没了那点小脾气。见花夜语起身穿衣服,白皙的身体布满红痕,尤其是大腿根部更加明显。傅白芷抬眼欣赏着,过了会也穿好衣服。 两个人下楼准备离开风月馆,才刚到楼下便碰到了已经在下面用餐的柳静沫和柳子苓。和之前的相处不同,花夜语对她们很是熟悉,所以一眼便能看出两人之间忽的增添了不少亲昵。眼角的余光瞄到柳静沫藏在衣服下的红痕,心里已是了然。 昨夜,怕是一切都乱了。 “阿九姑娘,傅姑娘,早。”见花夜语和傅白芷下来,柳子苓体贴的为她们备好碗筷,然后又急忙转身,用勺子盛了粥喂给柳静沫。那动作温柔又体贴,而柳静沫也不顾楼下人的目光,十分柔弱的靠在柳子苓肩膀上享受这种服侍。这一幕落在花夜语眼里,让她有些跃跃欲试,看她亮着双眸朝自己望过来,傅白芷的嘴角抽了抽,却断然不敢在这种时候拒绝花夜语,否则怕是几日都没办法再哄回来。 “相公,你喂我。”傅白芷换上一副粘人的样子,学着柳静沫趴伏在花夜语肩膀。那一声相公叫得甜腻如糖,让花夜语忍不住轻颤了下。发觉柳静沫玩味的眼神,花夜语故作无谓的笑了笑,抬手搂住傅白芷的肩膀,将早点送到她口中。 “娘子,吃东西。” “恩,相公喂来的东西最是好吃。” “傅掌门?可是你吗?” 就在傅白芷和花夜语腻歪在一起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听到对方叫自己傅掌门,傅白芷下意识的急忙直起身体,将脸上的笑容隐去,换上淡薄的神情,抬起头去看来人。可在看清对方的脸之后,却不由得沉了下来。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最讨厌最不想看到的人,赫连晟。 因为这六年来误认为花夜语已死,傅白芷也就淡忘了这个原著里的男主角。又是因为如今和花夜语确立了关系,傅白芷最担心也最顾忌的人,恰恰就是这个赫连晟。如今的时间,在原著中正好是花夜语和赫连晟有过亲密,最为甜腻的时候。可而今和花夜语在一起的人是自己,那便是大不一样了。 “原来是赫连公子,许久没见了。”出于礼貌,傅白芷不得不回应,随后便见赫连晟的视线一直凝在花夜语身上,让她不由得侧过身挡住花夜语,生怕被对方看出什么。 “的确是许久没见了,可我听说傅掌门被冥绝宫抓走,已经消失了许久,怎的如今会来这种地方?”赫连晟看了眼傅白芷,有些疑惑的问道。 “江湖所言并非属实,我只是之前身受重伤隐匿养修养,和冥绝宫无甚关系。倒是赫连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来寻哪位姑娘的?”傅白芷不答反问,将尴尬的问题丢给了赫连晟。见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两声,傅白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傅掌门,我来此并非为那种事而来。近日来朝中不甚太平,邻国似乎有起战作乱的打算。赫连家作为商户,自是要尽一些微薄之力,我今日来此不过是与商友见面而已。”赫连晟说着,又把视线落在花夜语身上,只是此时的傅白芷倒什么心思再吃醋,而是在想赫连晟口中所说的邻国。 在原著的安排里,她的确有写过一场战役,虽然和江湖扯不上什么关系,但的确是为了给花夜语和赫连晟这对男女主角树立威信而用。想到两个人当初一个在江湖作为武林盟主,另一个则是富甲一方的巨商之子,那郎才女貌的画面让傅白芷忍不住皱起眉头,却发现坐在自己身后的花夜语已经搂上了自己的腰,无言的抚慰让她安心。 “既然如此,就不耽误赫连公子的要事了。”傅白芷说着,已是不愿再聊下去,听到如此明显的逐客令,赫连晟微微一愣,随后竟又是把视线落在了花夜语身上。 “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你长得十分像我一位故友,我…” “赫连公子,你似乎很喜欢打探我的人的*。”没有给赫连晟说完的机会,傅白芷出声打断。 “这…傅掌门这是从何说起?我不过是觉得这位公子的长相十分像您的师妹,她…” “他们并不相似,另外还请赫连公子尊重我师妹,毕竟她已经离开许久了。至于这位公子,她是我的夫君,平日不喜欢多言,还请见谅。” “抱歉,我并不知情,那我这便告退了。”被傅白芷冷漠的注视,赫连晟有些尴尬的转身离开。见他走远,傅白芷这才放松表情,回头就发现柳静沫和柳子苓包括花夜语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这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敏感。完全就是保护幼崽的母老虎,泼妇极了。 “阿芷很讨厌他?”花夜语轻声问道,只要是傅白芷讨厌的人,她也会跟着讨厌。若是惹了傅白芷,她便要惹回来。 “没有,我只是讨厌他看你的眼神。你可别忘记,他以前对你心怀不轨,你万万不可让他知道你的身份。”哪怕已经和花夜语确立了关系,可傅白芷还是担心以往的剧情无法篡改,害怕终有一天花夜语会离开自己。 想到原著里的一切,傅白芷皱紧眉头,忽然有些埋怨起自己这个原著,若她没有把花夜语安排给赫连晟那个渣男该有多好?不过,若没有如今这一切,只怕自己也不会和花夜语相逢吧?想到这些,傅白芷重新搂住花夜语,越是亲密,便越是患得患失,她不想失去花夜语,更不允许谁抢走这人。 “阿芷放心,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阿芷讨厌他,我也讨厌他。你厌恶谁,我便也把那人当做草虫看待。” “恩,语儿最好了。”傅白芷耐不住撒气娇来,直让一旁的柳静沫看的后背一凉。四个人吃好早点,随便在江流城逛了逛,就到了要分开的时刻。在离开前,柳静沫看着准备马匹的傅白芷,将花夜语叫走。 “阿九,我知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我如何阻拦,你都不会听劝。此行去苍穹门,你务必要隐藏好身份,决计不能被人发现。” “静沫,我懂你的意思。此次我陪阿芷一起只想保护她的安全,对于过去的事,我早就忘怀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最好,这瓶药你拿着,里面有两颗续命药,以防止突生变故。我和子苓会在江流城住一阵子,若你们有困难,大可以来这里找我们。” 重新踏入苍穹门,心里说没有半点紧张是假的。花夜语还是穿着男装,将那头过于张扬的紫发藏在帽子里。六年来,苍穹门走了很多人,也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同辈之人就只剩下萧伊,沐紫瑛,以及三师妹和六师妹。傅白芷并不担心她们会认出花夜语,毕竟她们曾经就不熟悉,而今花夜语也成熟了许多,又是男子装扮。 两个人一路踩着台阶入了苍穹门,正在打扫正门的弟子看到傅白芷先是一愣,随后擦了擦眼睛,发现真的是她时,一个个都兴奋的跑了过来,还有的一人大喊着掌门回来了,巴不得快速将这个消息告知给所有人。 没过多久,正门口便站满了人。作为掌门,傅白芷消失了整整两个多月,苍穹门人心惶惶,都在担心她是不是被冥绝宫的人害死了,或是被抓去当了人质。而今看到傅白芷安然无恙的回来,一些年纪小的弟子甚至哭了起来。 “听闻掌门师姐回来,我和几个师姐马上就过来了。不知这些日子掌门去了哪里,全门派都很担心你。”自从傅白芷走后,苍穹门的事务一直是沐紫瑛在帮忙打理。而今亦是她领头出来迎接,见她难得露出一副焦急的表情,傅白芷有些尴尬,脸上却习惯性的露出温柔的笑意。 “五师妹,是我不好,那日在洛城被冥绝宫带走之后,我想办法逃了出去,却因为身受重伤无法回来,直到前几日可以自由行动,这才急忙赶回来。”傅白芷说起谎来亦是毫不犹豫,见她轻描淡写的带过,沐紫瑛她们也不好多问,便把视线落在花夜语身上。见对方的视线凝在花夜语脸上许久,傅白芷担心沐紫瑛看出端倪,几步上前,挡在花夜语面前。 “掌门,这位公子是?”沐紫瑛好奇的打量着花夜语,总觉得这男子的样貌生的太过秀美也太细致,如今傅白芷离开许久未归,回来时身侧又多了个男子,不由得让人好奇。 第142章 详情请看绿字 傅白芷从未觉得身体会这么轻盈,而体内的力量会这般强大。愤恨让她不顾一切,却没有失去该有的冷静,反而越发警觉。看着站在远处的黑蛊绝煞,傅白芷知道这人武功高深,却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招数总是会被对方简单化解,似乎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每招每式那般。 盯着那双如同看笑话的双眼,傅白芷眉头一皱,运起内功,快速向他冲去。那人显然没想到自己会直接和他硬碰硬,脸色微微一沉,急忙运功抵抗。然而,此刻的傅白芷,和他想象中的力量却相差太多。当双方的内力相撞,黑蛊绝煞明显能感觉到自己是被压制的那方,他面露诧异之色,根本没想到傅白芷的内力会这般深厚,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很快的,两个人便缠斗在一起。不用刀不用剑,而是直接用最粗鲁的方式,以内力相拼。坐在远处,花夜语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紧张注视着傅白芷的举动。她也不明白傅白芷怎么会在朝夕之间忽然增强了许多内力,但她隐约能想到该是和自己方才受伤有关系。 两股强悍的内力相撞,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傅白芷向后退了几步,只觉得气血翻涌,一股股作呕的感觉顺着胃部泛起。她知道这是强行运功的后果,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没错,她从刚才开始,就没再用苍穹门的任何武功,而是用了自己当初偷偷捡到的秘籍。 傅白芷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功为何会忽然变得那么高,但这样的状况持续的越久,对自己的伤害便越大。她在心里祈祷着黑蛊绝煞不要发现自己的异常,可这个想法才出,她就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止不住的发抖,指腹因为强大的内力而裂开,流出猩红的液体。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深藏不漏的武功,原来不过是用命来换得朝夕的强大。傅白芷,你想和我斗,还嫩了点!”那黑蛊绝煞看到傅白芷被内功反噬,开口嘲讽,花夜语的脸色更差。作为最了解傅白芷的人,她清楚对方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她不喜欢做的事。 傅白芷的性格很温柔,以前和现在都是如此。她讨厌麻烦,虽然偶尔会做出一些好面子的事,可花夜语知道,那不过是她掩饰自己的伪装。分明她讨厌杀戮和打斗,只想过安静的生活,可武林的太多无奈却让她身上肩负了太多担子。 看傅白芷依旧没有放弃,甚至冒着被反噬的危险依旧在强行运用内功。不过几个回合下来,她的双手被流出的鲜血染红,看到这样的傅白芷,花夜语心里充满了疼惜。若自己这副身体能够再顶用一些,阿芷就不需要这般为难她自己,做她不愿做的事。 这样想着,花夜语看了眼落在自己身边的斑蚩,把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如今的她并不是毫无办法,只要那么做了,一定可以打败这黑蛊绝煞,可是…那样或许自己就会离开阿芷,再也看不到她。可比起让傅白芷受伤损命,花夜语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抛弃她自己。 “你想干什么?”在这种时候,傅白芷发现自己的感觉已经变得极其敏感。哪怕正在专心和黑蛊绝煞对招,却能察觉到身后花夜语的小动作。她回过头,微微泛白的眸子死死盯着花夜语,随后落在她身边的斑蚩身上。 此刻的傅白芷面无表情,甚至看不清她的喜怒。见她转过身朝自己走来,下一刻,身子便被对方拥住。感到傅白芷身体贴着自己,这温度不似她以前的温暖,反而带着几丝冰寒。她把手掌贴在自己后背上,将内力渡给自己,花夜语这才觉得胸口没那么疼,却不得不制止傅白芷这般消耗自己的行为。 “阿芷,够了,我不想看到你这么为难你自己,再用内力,你的身体…”花夜语觉得此刻的傅白芷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她抱着这人,却总觉得自己稍微松手,她就会离开。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为难自己,只是想这么做而已。他今日伤了你,我不可再饶恕他。还有,你若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将会永远失去我。” 傅白芷抛下这句话,重新朝着黑蛊绝煞走去,看着她的背影,花夜语苦笑着。傅白芷的威胁真的让她害怕了,花夜语最怕的事,莫过于失去傅白芷。可若是真的到了生死攸关之际,即便要她失去,她也要保这人的周全。至于她自己会如何,已经不在顾虑的范围了。 轻松的将之前插在地里的剑□□,傅白芷根本不做停留,一个闪身便越到那黑蛊绝煞的身后,这样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许多,甚至到了肉眼无法察觉的地步。后者显然没想到傅白芷会这么快,他下意识的转身去挡直逼心口的剑,可用右手抓住之后却发现那只是刀鞘,而傅白芷另一只手才是真正的刀刃。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剧烈的疼痛顺着肩膀传来,让黑蛊绝煞发出一声嘶吼,他的右手,竟是被傅白芷生生斩断了!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傅白芷过快的速度让黑蛊绝煞沉了脸,他后退几步,思考着对策。在这个时候,傅白芷却运起内功,将他掉在地上的手臂震碎成渣。谁都没想到傅白芷会当着黑蛊绝煞的面这般做,而花夜语亦是吃惊。 “废物。”薄唇轻启,傅白芷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她提起剑,朝着已经无路可退的黑蛊绝煞走去,准备做一个了结。可刚踏出一步,身体内剧烈的疼痛放傅白芷顿了步子,张口便是一口鲜血吐出来,显然是内力反噬已经到了极限。见她支持不了多久,黑蛊绝煞忽然从嘴里吐出一把尖锐的小刀,飞快的朝着傅白芷冲去。 花夜语惊觉不秒,手上再度缠起银丝,将那黑蛊绝煞紧紧拴住。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双手已失,但黑蛊绝煞的内力依旧强悍,他用尽全部的内力将银丝挣断,也顾不得后面的傅白芷,直直朝花夜语冲去。这样突袭让花夜语面色微沉,她急忙向后退去躲开对方的刀子,胸前的衣襟被划破,一直藏于其中的玉佩竟是掉了出来。 随着那玉掉落在地上,花夜语愣了神,同样还有站在一旁的傅白芷。伸手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再看看那块明显是另一块的碎玉。傅白芷像是知道了什么那般,死死盯着花夜语。两个人此刻的心情复杂而忐忑,完全忘记她们还身处危险关头。 见两个人全都愣在那,黑蛊绝煞脚步不停,继续向花夜语逼近。到底是傅白芷先回了神,她急忙朝着花夜语跑去,想要拦住黑蛊绝煞,却发现身子沉重得像是灌铅那般,根本没有方才的速度。眼看着花夜语就要被对方抓到,那种再度失去心爱之人的疼痛让傅白芷又吐出一大口血,她艰难的想要走过去,最终却跪倒在地上。 就在这种千钧一发之际,两个灰色的身影忽然落在花夜语面前,同黑蛊绝煞缠打在一起。他们头发花白,腰间挂着一枚蓝色的菱形玉佩,傅白芷记得这个标志,是寒绝院的绝信,每个寒绝院的人都有一枚。只是她不明白,寒绝院的人为什么要救她和花夜语? “怎么?寒绝院的人,什么时候开始插手别人家的事了。”几番打斗下来,黑蛊绝煞发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他看了眼寒绝院的两个人,这两人的内力低于自己,可是他现在有伤在身,又没了双臂,难免会处于弱势。想了想,还是运起轻功,急忙离开了。 “感谢两位前辈出手相救。”见那黑蛊绝煞离开,傅白芷拱手对那两个寒绝院的老者道谢,却见那两人只字未提,便转身离开了。一时间,这里就只剩下傅白芷和花夜语两个人。见对方坐在地上发呆,傅白芷僵着脸,将掉在地上的玉佩捡起来放回到花夜语怀里,又把她打横抱起,寻了葵亥林一处偏僻的地方,打算看一下花夜语的伤势。 因为冥绝宫中人常常会到葵亥林练毒,所以林中自然也有为了歇脚而建造的木屋。虽然因为年久而布满灰尘,却还是可以暂时躲避那些名门正派。把花夜语安置在柔软的草堆上,傅白芷蹲在她身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到了现在,你还想瞒着我吗?”傅白芷的声音很低也很轻,几乎传遍空荡的房间每个角落。听到她这么说,花夜语低垂着头,双手紧攥衣摆。早在玉佩掉落之际,她就想到了此事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暴露。她抬起头,看着傅白芷有些苍白的脸,想要伸手摸一摸,却又胆怯的收了回来。 “真的不可以继续下去吗?就只是以现在的关系,继续下去。”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花夜语还是想要做最后的补救,可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傅白芷嘲讽的轻笑。 “怎么?你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是想继续把我当傻子一样戏耍?” “阿芷,我从未有过任何想要伤害你的心思,若你想看,那便…摘了吧。”阿芷,你从来早就只知道我瞒着你,欺骗你。可你又知不知道,若摘了这面具,我便再也回不去了。对不起,又要让你伤心难过了吧。 花夜语轻靠在身后的墙上,感到眼前一片漆黑,是傅白芷冰凉的手,已经覆在了她的面具之上。 如果说之前还急着想要看到这人的容颜,可到了对方真正同意之时,傅白芷却反而犹豫起来。手掌之前是面具冰凉的触感,可胸前还残留着那人鲜血的温度。刚才的情况可说是危机万分,傅白芷知道若那个时候花夜语没有过来推开自己,她将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原著之中,陆季璃便是在这个时候死于冥绝宫,被那阎罗婆利用整整六年之后,含恨而死。傅白芷本以为自己躲过了死劫,却没想到命运还在按照远离的轨迹转动着,甚至还多了许多她无法预测乃至难以改变的事,而眼前这人,或许是其中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发展。 第143章 详情请看绿字 花夜语再醒来时,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像是死了,而如今出现的一切都是她死后看到的事物。毕竟昏迷前的感觉太过痛苦,那种全身都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疼,犹如去地狱里走了一遭,让她现在都提不起半分力气。听着门口传来的脚步声,看到那张带着怒意的脸,花夜语便知道,自己还是活着的。 傅白芷在床边坐下,看了眼花夜语惨白的脸,轻轻替她把被子盖好,然后便沉默的转过身,一句话都不说。寂静的气氛让两个人更加无言以对,花夜语甚至不敢挪动身子,生怕翻身的动作会打破这份安宁。最终,还是傅白芷先开了口。 “你就没什么想解释的吗?还是说,你到现在还想瞒着我?”傅白芷的声音分不清喜怒还是忧愁,花夜语看不到她的脸,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她该怎么说,该怎么对她的爱人说出…自己将死的话?太残忍了,不是吗。 “阿芷…对不起…我…”花夜语不知该说什么,无力的道歉在这个时候更显苍白。她看到傅白芷把头压得更低,她消瘦的肩膀不停的颤抖,她无措的用手擦着脸,可那颤抖却越发的严重。顺着侧面看去,花夜语看到一滴滴晶莹的水滴掉在她的衣摆上。 “阿芷,别哭。”到了这个时候,花夜语反倒松了口气,她不用再压抑自己对傅白芷的关心和爱意,也不用隐藏自己对她的心疼。此时此刻,眼睁睁的瞧着傅白芷哭的那么无助,她又何尝不难过。她最怕的就是这种事,她最舍不得的,就是阿芷难过。 “语儿,你现在说对不起到底有什么用呢?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瞒我这么久,刚才我找大夫来,他说你时日无多,我不信,我让他一遍又一遍给你诊断,把人都吓跑了…他定是把我当成了傻子疯子,我宁愿被所有人当成傻子疯子,可唯独你不能。” “我没有。”听着傅白芷的话,花夜语起身抱住她,当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花夜语用脸颊蹭着傅白芷的后背,这样的人,让她眷恋不已。 “你没有,可是你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你身体的毒是怎么回事?是一早就有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会在最开始遇到我的时候不与我相认,最后又百般设计的离开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命不久矣,不是吗?” 傅白芷红着眼睛问道,她转过身,用双手按着花夜语的肩膀,她现在只想求一个答案,即便已经很明显的摆在眼前,她还是想听花夜语亲口说出来。 “阿芷,你说的没错,我这身子,早在六年前就该死掉,是阎罗婆救了我,却也让我变成了一个怪物。这身体里有上百种毒,无解亦是无救。”花夜语轻声说着,即便她的语气轻松,傅白芷却听得心惊胆战。 原来,花夜语的这身毒,已经跟了她整整六年,想必她每天都在忍受这份剧毒的折磨,一日又一日,一直到现在。她躲着自己,把自己推开,并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她害怕自己知道她的身体情况,才会选择那些极端的方法吗? “花夜语,你骗的我好惨。柳静沫知道,暗影也知道,所有与你亲近的人,都知道你的情况,唯独我这个最该知道的人,却是最晚得知的。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可是你在一开始,就已经选择了自作主张的路,不是吗?” “刚开始见面的疏离是这样,葵亥林被我所伤也是这样,就连后面暗影的那件事,亦是如此。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直都很没用?你始终都只是把我当做可以一同享乐,却无法共苦的人。我是你的爱人,是要和你一起度过一辈子的人,你为什么就不告诉我呢?” “你知道不知道被爱人欺骗隐瞒的痛苦,你知不知道今天看着你倒在地上,我有多害怕?我很努力在追逐你的步伐,我不停的让自己变得厉害,变得可以保护你,可是你早已经给我们判了死刑,无论我怎么做,我怎么去追赶你,你还是要把我推开。” “我…我从没想过自私的我会这么爱一个人,分明我在这个世界想要活着就已经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可是我想更努力,拼了命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但我始终没办法追上你,不是吗?” 傅白芷说的嗓子沙哑,而泪水早已经模糊了她的脸。看着她难受的模样,花夜语捂着胸口,终于知道,她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的确,她一直都在自以为是的替傅白芷做下决定,所有她以为的好,都是另一种对阿芷的伤害。 可是,花夜语的性格便是如此,她看似很柔弱,可是她的心比谁都要狠,哪怕是对她自己也不例外。如果再给花夜语一次选择的机会,她或许还是会选择一个人承担这些。 “阿芷,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会难过。我…又何尝不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要怎么对自己的爱人说,我命不久矣,但是我爱你。你的所有改变我都看在眼里,你变得越是优秀,我就越没有勇气说出来。因为我没有资格让你为我消耗什么,我的路很快就断了,可你还要走很远。” “你太好,而我却不足够好。我每一次毒发,都会害怕,怕自己看你一眼就少一眼,我有时候甚至会私心又可怕的想,若你能够和我一起死,该有多好。若我能将你杀了,这样我们或许就可以永远不分开。可是我舍不得,那个世界我没有去过,可我知道,它定是不会比这个世界美好。” 花夜语没有哭,可眼眶却泛着猩红,听她说这些,傅白芷安静的站在床边凝视她。过了许久,她动了动身子,忽然半跪上床,将花夜语衣领内藏着的玉佩拿出来。这玉从最开始的完整到残缺,再如今…看着玉佩中的那条裂痕,傅白芷轻轻用力,便将玉佩沿着痕迹重新折断,继而用绳子分别系好。 她把一只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只,则是温柔的撩起花夜语的长发,将玉佩重新挂回去。这样一来,一块玉便又是两个人戴着,而这样的行为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语儿,柳静沫也对你束手无策,是吗?”傅白芷低声问道,她摸着花夜语消瘦的脸颊,语气恢复了温柔。 “恩,静沫也没法子,除非能够出现奇迹,找到能够解百毒的珑迷草。”说起对自己唯一的希望,却也是奢望,花夜语的面上并不带太多遗憾,而是有些享受的窝进傅白芷怀里。她觉得这一刻,或许是上天对她最后的赏赐了。 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曾把花夜语身上的湿衣服换掉。方才看着花夜语吐血,傅白芷始终记得,在那一刻她的大脑根本就是停止运转的,回过神之后她才去找了大夫,却不曾想这城里最好的大夫居然说,她的语儿没救了。 傅白芷怎么都没想到之前还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吐血,又是怎么就没救了。谁知那大夫居然说花夜语体内的毒已经走满全身,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办法。傅白芷听了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她不停的求着那医生重新看一看,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她的语儿分明是百毒不侵的,怎么可能中毒,可是那大夫却像是看疯子一般的看着她,急忙跑了出去。 “语儿在想什么?我并非要那般对你,我只是想帮你擦擦身子而已,方才淋过雨,我忙着找大夫,便忘了帮你换这层里衣。” 听傅白芷说她未曾帮自己换衣服,花夜语倒是松了口气,可是想到她此刻又要脱自己的衣服,不免犯了难。自己的身体如今怎样,花夜语很清楚。她不敢让傅白芷看,不是怕对方会嫌弃自己,而是怕傅白芷看了会难过。 “阿芷,我自己来就好,你还是…” “语儿,从现在开始,别再隐瞒我任何事,行吗?你若不让我看,定是有什么瞒着我。”傅白芷说的笃定,像是一早就确认一般。 再将她的一点点褪下,随着这具身体暴露在眼前,即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傅白芷却还是觉得心口一滞。她把眼泪忍回去,生生挤出一些笑容,却还是红了眼。 她原本以为花夜语只是瘦了几圈而已,却不曾想,对方不过是把衣服穿得厚了些,便这样欺骗自己。这人何止是瘦了几圈,她这身子,根本是瘦得几乎脱型。那胸口之前是狰狞的疤痕,两道深深的剑伤蜿蜒在上面,时刻提醒着傅白芷,因为自己,花夜语受过怎样的痛。 而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腿上那几处青灰色的痕迹格外明显,傅白芷知道,想也知道,这里便是花夜语害怕让自己看到的重要原因。虽然不难看,却说明这身子已经接近腐坏了。 “会疼吗?”轻轻摸着花夜语腿上的腐坏位置,傅白芷很小心,生怕会弄痛花夜语,而对方却只是摇摇头,面色带了些粉红。“为什么想要纹上去呢?”检查过花夜语的身体没有其他地方有问题,傅白芷拿起一旁的毛巾,替她擦着身体。 第144章 详情请看绿字 “什么无能为力,为什么你只是随便看一眼就说自己无能为力!你救她啊,她分明还有救的,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说没办法!她一直都在强撑,她撑了这么久,只是想陪着我,凭什么你们一句话就否定了她!她不能死!我不能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救她啊,求你了,救救她吧!” 傅白芷失控的吼着,滚烫的泪水掉在地上,她顾不得自己现在是怎样的表情或样子,她只是想救花夜语,要她付出什么都没关系,她只是希望有人能救救她的语儿。 “这位姑娘,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体内有如此多剧毒的人,她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每日毒发定是要承受噬心噬身之痛,比之死亡还要痛苦,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云河的话音落地,傅白芷抓着的他的手僵住,随后竟是疯狂的笑了起来。 “是啊,我是执迷不悟,我是一直在让语儿撑下来陪我,可是那又如何?我不能让她离开我,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那么冷的地方!你救她,无论如何我都要你救她,你若是救不活她,我就杀了你!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傅白芷此刻已是没了理智,她恶狠狠的说着,便要朝着云河走去。这时,她的衣角被人拉扯住,那力道轻的仿若没有,却重的让她无法挪动一步。 “阿芷…别为难他了…”花夜语早在傅白芷带她进来的时候,就渐渐恢复了意识,只是身体的虚弱让她直到现在才有力气开口。她没想到傅白芷还会带着自己来看医生,分明连静沫都说没办法的事,旁人又怎么能有法子呢。 听着傅白芷所说的那些话,花夜语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也不能任由傅白芷伤了别人。她的阿芷何曾这般没形象的大吼过,不该为了自己,去这样。 “语儿,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傅白芷跪在床边,看着花夜语温柔的脸,只是一眼便冷静下来,仿佛心都融化了一般。 “阿芷,带我走吧。” “好。”傅白芷不再为难云河,而是抱起花夜语重新回到了马车上。见她还要让车夫去药仙谷,花夜语摇摇头,勉强撑着身体抱住傅白芷。 “阿芷,没用的,我们不要去为难静沫了,药仙谷这般远,我撑不到的。我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去一个很亮很暖的地方,就只有我你和我,可好?” 事到如今,傅白芷已经没什么力气再自欺欺人,而时间也不再允许她继续下去。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坐回到马车里,让车夫调头回洛城。 回去的路上,花夜语没有再昏迷,反而比几天前精神了一些。紧紧的抱着她,傅白芷不知道自己还能持续抱着这人多久,如果可以不放手,就算到了碧落黄泉,她也不会放开。 “阿芷,我好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花夜语的声音很轻,若不仔细去听便很难听到,见她说这般傻话,傅白芷摇摇头,唇瓣贴着花夜语的脸颊。即便她都能感受到花夜语身上的凉意,却还是绽开一抹笑容。 “语儿又说傻话,你怎么会死呢?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是我的妻,就算你死,我也陪着你。” “阿芷也说了傻话,我…阿芷我很怕黑,若我死了,你莫不要挖个坑将我埋了,就让我在你身边腐烂,变成一具枯骨陪着你。” “好。”一个好字落下,傅白芷的眼眶泛起水雾,她高仰着头,害怕泪水忍不住掉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哭,语儿还在,她有什么资格哭。 “阿芷,对不起…我...常在心里说这三个字,我做了甚多伤你之事,也没能做到曾经说的,一直陪着你。我啊...甚至有想过,若能带你一起走,该多好呢。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世界…你再也不用害怕寂寞,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 “会有的。”傅白芷不停的深吸着气,可眼眶里沉积的泪水太多,她无法阻止它们溢出来。看着怀里的人,花夜语的视线早已经没了焦距,却还是努力的在对自己笑着。傅白芷也扯出一个笑容,感到马车停下来,她给了车夫钱,马车里的东西也不要了,头也不回的抱着花夜语朝着山上走去。 这是落日峰,是洛城最高的山,也因为看日落的时候最美而闻名。抱着花夜语上了山顶,傅白芷带她坐在山边,静静的等待着那所谓的落日。 “语儿,我们已经上山了,这里很漂亮,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没有人打扰我们,再也没有谁可以拆散我们。”傅白芷轻轻拍着花夜语的肩膀,却见对方始终昏睡着,她的嘴角溢出乌黑的鲜血,傅白芷看着,温柔的笑起来,拿出随身的手帕帮花夜语擦掉。可是这一次,这血却越来越多,直到她的整条手帕都被染成了暗红的血色,却还是没能把这血擦净。 “语儿,别睡了好不好?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这里的夕阳,真的很漂亮。求求你…别睡…别睡了。”傅白芷不停的摸着花夜语的脸,想要把她叫醒,却又不敢真的用力。感到一滴滴滚烫的液体落在自己的脸上,身体的疼让花夜语无力,她还是艰难的睁开眼,看向傅白芷。 花夜语知道,或许自己再怎么努力硬撑,此刻也已经到了尽头。很多次她都觉得自己要从那份痛里解脱,可每一次听到傅白芷的呼唤,她又强行撑了过来。她的阿芷,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若自己走了,谁又能陪着她? “阿芷,我没事,我们到了吗?”花夜语回过头,看着另一边灿烂的夕阳。许是这阳光太亮,让花夜语的视线闪过一丝光亮。她看着那模模糊糊的光影,回头去看几日都无法看见的傅白芷。当这人朦胧的模样映入视线,花夜语有些欣喜,这或许就是上天给她的最后一点上次,让她还能看到阿芷的脸。 “语儿,你说,我们以后就一直住在落日峰里好不好?这里真的很漂亮,我们两个可以自己种菜,再也不用管其他人,每天日升而起,日落而息。若你喜欢,我们还可以抓一两只小动物回来养。这样的日子是你最向往的,我们现在终于可以做到了。” “恩,都听你的,傻阿芷。可是,我方才说过的话,你可莫要作数。若我走了,你无需陪我,阿芷你还有很多机会,还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 “不,我谁都不要,语儿,我只要你,只要你。”听着花夜语好似交代遗言的话,傅白芷紧紧的抱着她,生怕自己一松手,花夜语就会消散不见。 “阿芷,我一直都是你的。可我害怕我走了之后,你一个人会无趣,虽然我不想你忘了我,可我没办法看着你年复一年的为我难受,我更不能让你陪我。” “语儿,我从未如此确定,我想要做的事。”傅白芷说着,低头吻上花夜语,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两个人的口中,可她们并不在意。这一吻不深入,却很长很长。 “阿芷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喜欢你。当初你为我上药,拿错了表现出的慌乱和紧张,那一刻我看着你,觉得心里很暖。你分明那般柔弱,却一直都在为了我而改变,我…”花夜语的话没办法说完,鲜血便又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下来。她费劲的摸着自己的脸,在摸到和印象中一样的肌肤时,有些痴痴的笑着。 “阿芷,还好,我的脸没有烂掉,在你心里,我还是漂亮的样子。若你日后想起,忆起的也是曾经的我。” “没关系,语儿一直是漂亮的。你可知道,在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便惊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漂亮的女子。我本不是会喜欢女子之人,可我却没办法不喜欢你。” “一开始我很想躲着你,因为语儿又笨又话多,总是说些让我觉得很奇怪的话。后来,你出事被阎罗婆抓走,我才知道,或许我早就喜欢你了。语儿,如果能够回到从前,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走,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 傅白芷看着在自己怀里已经闭上眼的花夜语,轻声说着。她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越来越冷,心跳也变得越来越慢。她勉强挤出一抹笑,看着迟来的夕阳,轻声笑着。 “语儿,这太阳总算是落山了,周围的树木都被照亮了。没有你害怕的黑暗,我也会一直陪着你。”傅白芷静静的流着泪,感到花夜语抓着自己的衣角,她急忙俯下身,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阿芷…此生缘浅,若有来世…再…再让语儿当你的妻。” “好,来世语儿一定是我的妻,你跑不掉的。” 傅白芷笑着说道,见花夜语已经不会再回答自己,她的笑容也终于彻底的隐没而去。抱着怀里人起来,一步又一步朝着那山崖边走着。从上面往下看去,这山高的深不见底,该是古人常说的,万丈深渊。看着那高度,傅白芷不屑的笑着, “曾经我以为死是最可怕的事,我拼命的想要改变这个荒唐的人生,可最后我才发现,死远不如孤独来的可怕。语儿,我没能完成你说的事,因为我很自私,很胆小,我没办法让你一个人去那种又黑又冷的地方,我也没办法一个人留在这里。” “以后,不论你身在何方,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第145章 详情请看绿字 爱人所给予的伤痛远比脖子上那一道划痕来的更加锋利,她只是想见一见心里想的人,摸摸她,靠近她,可如今的傅白芷,竟是连自己都防备了去。 靠着墙壁坐在院落里,花夜语凝注着傅白芷的房间,想她是擦干剑后熄灭了烛火。哪怕已经无法再看到那人的身影,她还是固执的不愿离开。汤已经凉了,花夜语拿起勺子,将那冰凉的汤一点点喝掉。也不知是怎的,这汤苦得惊人,难喝的让人心酸,不免让花夜语怀疑,自己的厨艺是不是变差了,否则这汤又怎么会这般难喝。 将空掉的碗放在一旁,花夜语靠在墙边,慢慢闭上眼,即便是昏睡前,脑海里却都是傅白冷漠防备的表情。她看到无措的自己站在房间里,脸上挂着逞强的笑,而对面就是拿着长剑的傅白芷。在梦境中,花夜语把自己之前未曾说出口的话倾诉而出。 阿芷,别用那么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这汤,真苦,还好没拿给你喝。 第二天暗影找到花夜语的时候,着实是被吓了一大跳。她本以为这人昨晚会睡在傅白芷的房间里,两个人的关系也会有所缓和。然而,当她踏入院落,看到的却是花夜语满身是血的躺在门口。那月白色的外衫被血染得发红,即便已经凝固,却还是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心里的火和疼惜让暗影鼻子一酸,她急忙走过去查探花夜语的情况,发现人并无大伤,而是脖子被划破一条口子,这才安下心来。她很清楚,如今能够在冥绝宫内无声无息就伤到花夜语的人,怕是只有傅白芷一个,可她不懂,就算两个人有什么纠纷,傅白芷又怎么可以下手伤花夜语。 “宫主,快醒醒,你怎么睡在这里。”暗影轻轻拍着花夜语的肩膀,对方睡的并不熟,自己只是稍微一喊,便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看到来人是暗影,花夜语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又被她快速的隐去。见她低着头兀自发呆,暗影心里的火气便蹿了上来。她不管不顾的走到傅白芷的门口,用力的敲着门。 “傅白芷,你给我出来,傅白芷!”暗影在这个时候已经全然忘记了尊卑和身份,她的命是花夜语救回来的,即便花夜语比她还要小上几岁,但她依旧敬她,尊重她。而今,傅白芷却平白无故的把花夜语伤的这么深,若她暗影还继续坐视不理,她还算什么暗使。 “你有何事。”没过多久,傅白芷便走了出来,见她出来,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又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花夜语身上。那眸子冷淡而毫无波澜,就连表情都未曾松动。这样的反应让暗影觉得心寒,她站在傅白芷面前,哪怕身量比对方矮了些,依旧气势不减。 “傅白芷,虽然你是宫主在乎的人,但今日我有些话,不得不说。宫主爱你,关心你,甚至为了你差点送掉性命。如今,好不容易你们可以在一起,可你如今所做之事,却不像是爱人该做的事。宫主脖子上的伤可是你弄的?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体…” “暗影,够了。”见暗影越说越多,甚至要把自己不愿让傅白芷知道的事说出来,花夜语几步上前,将她的话打断。 “宫主…” “别再说了,你退下吧,这里的事我会处理。” “是,属下告退。” 见花夜语的眼中多了几分警告,暗影只好悻悻退下去。见她离开,花夜语站在傅白芷面前,竟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低着头,用手紧紧的抓着衣摆,和方才气势十足的模样完全相悖。那茫然无措的样子被傅白芷看在眼里,继而看向她那身染血的衣服,重重叹了口气。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还好伤口不深,不会留下痕迹。你换身衣服,我帮你处理下吧。”这一次傅白芷是真的想要让花夜语留下,听她这么说,花夜语并未走动,而是依旧低着头站在原地。那倔强的样子让傅白芷眉头微皱,她想也没想,快速将花夜语打横抱起,便放到了自己屋内的床上。 花夜语始终闭着眼睛,凌乱的发丝披散繁乱,苍白的脸带着些憔悴,可那微红的鼻尖却暴露了她的紧张,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爱。傅白芷先是把她身上的衣服脱掉,这伤口昨夜没处理,如今那血早就凝固,不仅仅是外袍,就连里衣和肚兜都染了血。 “我帮你把衣服除去。”傅白芷说着,把花夜语身上的衣服一层层脱掉,就连肚兜也一并摘了去。看着那干净的身体,以及脖子上刺目的伤痕。傅白芷用毛巾把那周围的血迹擦掉,用手轻轻碰了下伤口,便发现花夜语的身子猛地颤了下。 “很疼吗?”傅白芷将擦拭的力道放轻,直到把血迹彻底擦干净,才缓缓松了口气。这屋子里的药很多,虽然冥绝宫是以毒闻名,但其救人的东西和法子也不少。看着那上面摆放的瓷瓶,傅白芷找到金疮药,便打开拿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涂在花夜语的伤口上。 只是那药才刚碰到花夜语的伤口,对方便皱紧了眉头,随之睁开眼。见花夜语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药,傅白芷更是困惑。莫不是这人还在生自己的气,也不愿自己为她上药? “阿芷,这并非是金疮药,可能是谁放错了位置,这药…分明是炼毒时才会用到的。”花夜语低声说着,神色倒也舒缓了一些。她之所以始终不肯同傅白芷说话,并非是生气,也没有怪她。而是花夜语不知该说什么,又该如何面对傅白芷。 昨夜的事让她认清了事实,或许她永远都找不回曾经的那个傅白芷,更无法用自己的行动和感情来打动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选择在外面用另一种方法来陪着傅白芷,经过这一夜,花夜语终于清楚,若想让傅白芷恢复,这些简单的方法,怕是不行的。可其他法子,除了废掉武功,她更是不清楚。 傅白芷好不容易才练就了冰心诀,若要她这么快就废掉,花夜语于心不忍。更何况自废武功要担上极大的风险,稍有差错便会气尽而亡,即便好一些,筋脉也会受伤,或许再也无法修习内功。想到这些,花夜语不仅仅是失望,更是绝望。 若有一天,她真的没办法让傅白芷恢复,至少也该把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从傅白芷的身上除去。 “抱歉,我…我并不知晓这是□□,你可还好?”听到花夜语说这是炼毒所用的药,傅白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即便她没了感情,可面对这种事的时候所表现出的样子,却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想到曾经,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便是她为自己涂药的时候。即便傅白芷没说,可花夜语当时就隐约能感觉到,师姐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师姐了。 “没事,这药虽是炼药用,但没甚伤害,阿芷可以拿旁边的那个。”花夜语说着,而这一次傅白芷总算是拿对了药。伤口的蜇痛总算好了些,花夜语任由傅白芷用纱布将自己的脖子包扎好,安静的凝注她的一举一动。最后还是忍不住,轻轻抱了上去。 或许是习惯了,或许是傅白芷在强行忍耐。这一次她终于没有表现出排斥,而是自然而然的抱住自己,让花夜语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阿芷,再抱紧一点。” “好。” “阿芷,你给我讲一讲你以前的事行吗?” “好。” 花夜语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也不愿放过此刻的时光。她让傅白芷除了所有衣服,自己也不着寸缕。两个人的身子紧紧贴着彼此,抱得很紧,仿佛只有这样不加任何阻碍的拥抱,才能让花夜语觉得安心。 “阿芷,你说你不属于这里,那你曾经的世界,又是怎样呢?” “那个世界同这里完全不同,那里没有所谓的江湖,而是一个个公司,团体。男子和女子可以自由婚配,而女子和女子之事,在那个世界,也比之现在更容易被认可。” “如果有机会,阿芷就带我去看看,可好?” “我想我或许永远都回不去了,不过在这里也不错。反正在那边我没有任何牵挂,去哪里都是一样。”再次想到对自己来说仿若上辈子的事,傅白芷表现的异常平淡。没错,在那里就算她失踪或者死掉,没人会在意。可在这个世界…就算她没了情感,她依旧在意花夜语的安危。 “阿芷,我好喜欢你这般抱着我。”花夜语轻蹭着傅白芷的身体,本来冰凉的身子也暖和了一些。哪怕身子微微泛起了火苗,花夜语也不愿离开。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向着傅白芷的方向靠拢。 “若你喜欢,我今后都可这般抱着你。昨晚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傅白芷说着,吻了吻花夜语的额头。见怀中人已经安稳的睡过去,傅白芷这才收起脸上的温柔,静静的看着花夜语的脸。这人此刻睡的很好,脸上的笑容也是自己许久没见过的。想到这里,傅白芷轻轻翻身下床,拿出放在抽屉里的本子,用毛笔认真的在上面记录。 “当她说要你拥抱时,便要抱紧她,这样她便会开心。” 第146章 滚烫灼热的火烧尽周围的树木,将乐妖谷本来绿意盈盈的草地瞬间便烧毁了大半。若放在平时,伯海多半会怒不可遏的把闯祸的妖找出来后狠狠的教训一番,可这一次却是不行了。一来是,这不是闹事,而且把乐妖谷弄得乱成一团的妖,还是商挽臻。 “阿烨,你出手未免太狠,居然一句话不说便用火离剑,若非我躲得快,怕是已经被你烧死了。”商挽臻看着身边那一大片烧焦的地面,低声说道。她已经和第五初烨修炼了几日,能够明显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她的确强了许多,不论是剑招,还是对灵力的掌控。 “你基础虽稳,但灵力存量太低,若我猜的没错,你已卡在瓶颈期许久。”第五初烨收了剑,低声说道。她方才的确是没留情,也没有给商挽臻反应的机会,所以对方能躲过,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却反倒让第五初烨对商挽臻有些改观,她虽是妖,但实力的确不错。 “没办法,谁让我只是个低贱的妖呢。”商挽臻说着,无奈的坐在草地上。今日的修炼已经结束,她掏出随行戒的内的药涂在身上,又觉得口中干渴,便掏出一瓶她自酿的果酒出来,慢慢的喝着。果酒的味道极为香浓,是商挽臻最为得意得酒之一。 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起喜欢自己制作一些吃食,起初她只是为了喂给阮卿言,到了后来,她便渐渐对酿酒起了些兴趣。商挽臻在人界和妖界游历千年,这数千年的时光,她经历了许多朝代,去了很多地方,收集到的奇珍异果更是数不胜数。于是她便自己研制了酿酒的方法,做了许久果酒。 随着瓶塞打开,淡淡的果香顺着瓶口溢出,瞬间便将周围的空气都熏染得尤为清甜。第五初烨本打算回去沐浴,却闻到了那股格外芳香的味道。若说沁滢花露的香是浅浅轻轻的,那这个味道却十分浓郁,闻多了却又不觉得腻。第五初烨好奇的看着商挽臻手中的果酒,那视线过于直白且不加掩饰,商挽臻自然注意到,她急忙拿了另一瓶出来,走到第五初烨的身边。 “阿烨,这是我用了不少妖界的奇珍异果所酿的果酒,有位上仙喝了曾大醉三天,却还是到我这里来讨要,你可尝尝?”商挽臻浅笑着,即便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带着烧灼的痕迹,可笑起来的模样还真的有几分仙子的感觉。看着她手中的那瓶果酒,第五初烨皱起眉头,她不是觉得商挽臻的举动失礼,而是在为自己的好奇心而感到不满。 自己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在乐妖谷呆得时间久了,竟是对这等俗物也有了兴趣?分明只是一瓶味道奇特的果酒,且还是出于商挽臻之手,而自己方才竟把注意力放到了那瓶酒上,乃至被商挽臻发现,这等失态之举让第五初烨觉得羞耻无比,就连耳朵都泛起了恼怒的浅红。 “本宫对此低贱之物,毫无兴趣。”第五初烨面无表情的说道,伸手拂了下火红的长发,见她高仰着头,故意把发红的耳朵遮住,商挽臻强忍住笑意,还是把果酒塞到了第五初烨的手上。 “阿烨,我知晓凤凰族生来高贵,和我们这些低贱的妖不同,可这果酒,乐妖谷上上下下皆有喝过,就连我们这些低贱之物都喝过此物,而你却不曾知道它的味道,你可觉得羞愧?”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还有姌薰之前的教导,商挽臻对第五初烨的情绪拿捏的越发准确,她故意这般说,果然,说完就看到第五初烨回头看着她,满脸的不解。 “你这般说,皆是歪理。本宫不需要食用任何杂粮,凤凰族亦不乏珍稀之食,你这普通的果酒毫无食用价值。” “阿烨虽尝过万千珍品,却连这种最普通之物都不曾品尝过,这就是你所谓的高高在上?我以为,圆满之意,并非只拥有珍惜之物,而是接纳一切,享受一切,受而知晓,方知其好。若始终在原地踏步,不做新的尝试,终究只是井底之蛙,只有眼前的那一片光景。” 商挽臻说了许多,虽然第五初烨觉得她皆是在胡说八道,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一些道理。她有些纠结得看着手中的果酒,便慢慢打开瓶塞,轻放到嘴边,浅浅的抿了一口。第五初烨的动作从来都是优雅至极,即便是喝酒这种举动,都十分赏心悦目。看着她的喉咙轻轻耸动了一下,商挽臻看的有些发愣,回过神来,第五初烨已经把酒重新盖好。 “本宫已尝了,正如想象中一样,不过是味道好闻,喝起来终究是低贱之物的味道。”第五初烨低声说道,眼里没什么过大的情绪,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她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诶,既然阿烨不喜欢,那我也没甚办法,毕竟我只是普通的妖,做不出什么优秀之物。”商挽臻故作低落的说道,视线却落在第五初烨拿着酒瓶的手上。 “你早该晓得,若…” “唔…悠悠,这里按起来好舒服,再用力一点,这个游戏是不是更加好玩?”第五初烨的话没说完,耳边却响起了阮卿言的声音,且那声音根本不像是在简单的说话,反而更像是在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 妖的听力很强,而第五初烨就更不用说。这些日子,阮卿言和易初有多闹腾,怕是整个乐妖谷都清楚。若是晚上不落下隔音结界,几乎大半夜都要听到阮卿言软到骨子里的媚叫,蛇妖生性属淫,而欢爱时的叫声更含有勾人的力量。若非这里都是妖而是人,只怕都会被她的叫声所魅惑。 第五初烨没想到阮卿言会和易初跑到后山做这种事,还发出那般不知羞耻的叫声。她重重的下了一道隔音符,将这声音消了去,回头就看到商挽臻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且那目光,并非是落在自己的脸上,而是在她的小腹左右徘徊。 “你在作何。”第五初烨从来都不介意他人的目光,可商挽臻此刻打量的眼神太露骨,让她无法不去在意。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她晓得商挽臻对自己的其他心思,又见过第五华裳和姌薰所做之事。想到商挽臻很可能在脑海中描绘了自己与她相关的无耻之事,第五初烨便觉得尤为不自在。 “我只是在想,若阿烨有了小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你又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商挽臻的目光有些远,听到她这么问,第五初烨皱紧了眉头,一阵无言以对。她从没想过关于情爱的问题,或者说,情爱之事,从来都不在第五初烨的计划之中。 她自出生之日,便是凤凰族最强的天才,作为千年难遇的存在,她的未来一早就已经注定。修炼,不停的修炼,担负起凤凰族的责任,将凤凰族的一切视为比自己还重要的存在。第五初烨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任何存在,无论是人事物,她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一样产生过喜欢这种情愫。 至于诞下子嗣这种事,她更是从未想过。凤凰神族要保持的便是血统的纯粹,而她作为本家的王女,更有职责保持这份纯粹。灵胎便是最好的办法,但第五初烨从未想过自己诞下灵胎,所以商挽臻所说的问题,与她无关。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第五初烨转身想要离开,商挽臻再次拉住她,甚至有些放肆的伸手揽过她的腰。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商挽臻的胆子大了,若放在以前,怕是给她一百个勇气,她都不敢这般做。当然,她也知道这般做,第五初烨定然会生气。 “你的手,看来是不想要了。”说话间,第五初烨已经拔出了火离剑,猛地朝着商挽臻的胳膊斩去,见她是认真的,商挽臻急忙用尽全力去躲开这击。可肩膀还是被火离剑的火气灼伤,将整块肩膀的肉都烧烂了大半。 “阿烨这般,未免太过分了些,我不过是想亲近你罢了。”商挽臻的额角渗出些冷汗,火离剑的伤并非一般的烧伤,放出的火亦是神煌之火,那火会一点点侵蚀皮肉,再渗透到骨子里,可以说,被火碰到的整个身体,都会痛不欲生。 “自作自受。”第五初烨并不同情商挽臻,也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想到对方居然那般肆意妄为的搂住自己,第五初烨厌恶那种感觉。她还从未被谁那般亲密的抱过,即便是平时第五华裳抱过来,她也会急忙推开,更何况是商挽臻。 “难道想与喜欢的人亲近,是错的吗?阿烨不懂得喜欢这种感觉,可是我却清楚的知晓。我想亲近你,想要时刻看着你,乃至与你做更加亲密的事,就仿若易初和小蛇那般,你难道从未想过那种事吗?”商挽臻低着头说道,她觉得第五初烨的心真的很冷,似乎除了修炼和凤凰族的事,任何事情都无法撼动她。 “你的假设根本不存在,若世上会有让我产生喜欢这种软弱情愫的存在,我会先一步将其毁掉。至于那种低贱无耻之事,只有下界的低贱之物才会做,本宫不需那种东西。”第五初烨不想再和商挽臻纠缠下去,她觉得商挽臻这段时间越发的无礼大胆,到了约战之日,自己定要将她除去。 “哦?是吗?可是你的姑姑,第五华裳却很喜欢呢。凤凰族之人,也并非皆是不需要的吧。阿烨没尝过那种感觉,又怎么会知道不好呢?”商挽臻意有所指的说道,听了这番无耻的话,第五初烨只觉得耳朵都受到了玷污,她最后看了眼商挽臻,拂袖而去,回到了自己的木屋里,又落了数道结界。 她今日已经听到了太多污秽之言,她需得赶紧清洗身子,将商挽臻所说的话忘去。 第147章 将身体置于沁滢花露中,第五初烨闭着眼睛,缓缓在体内催动着灵力。这些日子她教导商挽臻修炼,却也没忘记提升自身。虽然她有十足的把握打败商挽臻,但每日修炼,早已经成为第五初烨的习惯,天雷地火都打不动。 想着方才的对话,第五初烨睁开眼,将那瓶放在随行戒内的果酒拿了出来,放在眼前看了一会。这酒,的确很香,哪怕自己在凤凰族内喝过不少珍惜的酒水,却也不如这酒来的香醇。妖界本就鱼蛇混杂,自然也有许多上界没有的果子,想到方才入口的味道,第五初烨皱了皱眉头,有些厌烦的将酒推到一旁,可没过一会,却又忍不住将其拿了回来。 第五初烨觉得自己当真是疯了,她居然会觉得这种妖界的低贱之物比上界的酒水好喝,她不愿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评判,是可耻亦是不允许的。可是…这酒此刻就摆在自己面前,分明没有打开盖子,却莫名散发着一股子勾人的感觉,让第五初烨忍不住的想要将其打开,再尝一尝那个味道。 纠结了大半个时辰,最终,第五初烨还是再一次把推出去的酒拿回来,把瓶口的塞子打开。果酒的芳香十分浓郁,几乎不要特意去闻,就可以清清楚楚的闻到。那份香甜清晰不寡淡,却又不会觉得腻,尤其是入口之后的香醇,更是让从来都对酒水无甚兴趣的第五初烨有了想要再尝一尝的*。 “罢了,便当作对比好了。”第五初烨低声说着,又从随行戒中拿出一瓶凤凰族内最好的酒,淡凝。她先是轻啜了一口淡凝,又拿起商挽臻的果酒,喝了一口。口中分明之前还溢满了淡凝清清凉凉的芳香,可果酒的香气,很快便把之前的醇香彻底遮盖。第五初烨皱着眉头,忍不住又喝了一杯果酒。她忘了之前对比的意图,而是兀自品尝起果酒来。 就在这时,结界忽然被人敲动,第五初烨探出一缕灵识,发现居然是商挽臻在门口。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手臂上的伤却没好。见她浅笑着在远处等待,第五初烨急忙把果酒收起,又从沁滢花露里出来,将房间收拢一番,这才打开结界,把商挽臻放进来。 “阿烨,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见我,看来你并未真的与我置气。”商挽臻才一进来,便主动开口。她看着第五初烨还有些潮湿的头发,料想到对方或许是刚沐浴结束。这房间里飘散着沁滢花露的味道,可商挽臻却还闻到了另一股熟悉的香气。 作为酿制果酒的人,她当然知道这味道是怎么来的,更何况…刚才第五初烨把酒带回来的小动作,商挽臻也是看得清清楚楚。感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做了亏心事的第五初烨第一次感觉到有些紧张,她回看过去,低沉的看向商挽臻,意图很明显,便是告诉她,若无事,你可走了。 “我知阿烨不想看到我,我来此也不过是来道歉而已。这里有一些我特殊酿制的果酒,若阿烨不嫌弃,还请收下。”商挽臻说着,便又拿出三瓶果酒放在桌上,而这三瓶的感觉,似乎和刚才那个又有所不同。第五初烨瞄了眼,随后又把视线挪开。 “本宫说过,此等低贱之物,根本无法入口。” “我晓得阿烨嫌弃,不过这多少是我的心意,你就收了吧,若不喜欢,扔掉也可。若你想喝,切忌莫要贪杯,这果酒后劲大得很。”商挽臻说完,又看了第五初烨一眼,便离开了,见她扶着肩膀走出去,第五初烨皱眉,把视线落在那三瓶果酒上,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其中一瓶。 正如商挽臻所说,这三瓶果酒的味道的确比之前那瓶更加香醇,而且在香醇之中,还掺了淡淡的涩味。可这份涩味并非不好,反而让果酒在香甜之中,多了让人回味的感觉。第五初烨认真的分析着果酒的味道,不知不觉,便把一整瓶都喝了个干净。 她记得商挽臻方才说过后劲很大,可她已经喝了一瓶,却丝毫不见半点醉意,想来这酒,该是对自己没甚影响才是。这般想着,第五初烨又把手落在另一瓶上。她犹豫着,觉得自己今日已经做了太多出格之事,非但饶了商挽臻对她的靠近,如今竟还饮了妖界的酒。可虽然想是这么想,第五初烨还是忍不住将果酒打开,慢慢品尝起来。 商挽臻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忠告全然被第五初烨忘了,她现在手臂疼得紧,方才能够去第五初烨那里送酒,已是强撑着。她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后山的水池,从随行戒里套出药酒滴在水池里。这池水乃是灵力集成,很多乐妖谷的妖受伤之后都会来此疗伤,商挽臻也不例外。 她在周围落下个屏障,缓缓褪去身上的衣服,果不其然,肩膀和手臂的伤口根本没愈合,反而还带着严重的烧伤迹象,看着那皮肉都被烧的发黑,她无奈的叹气,缓缓踏入到池水里。第五初烨的火乃是神凰族的真火,自己能够留下手臂已是万幸,看这伤的情况,根本不知道要泡多久才可好转。 商挽臻撩动着药水,缓缓洒在伤口上,被烧伤的皮肉发出沙沙的声响,她紧皱着眉头,用牙齿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实则,这种伤痛,商挽臻也早就习惯了。她是妖,生来便已经注定了她的天资,她将来要走的道路。 她本想安安分分的做一个普通的妖,如果不是遇到第五初烨,她断然不会成为今天那些人口中的商仙子,仅仅是一个最普通的妖而已。为了洗去那一身的妖气,她废掉了她的妖道,以妖的身份走了道修。那条路的艰辛,只有商挽臻自己知道。 有时候她在想,自己为何要这么做,正如第五初烨所说,自己不过是个妖,无论再怎么努力,她的身份,终究是妖。若没了灵智,便是畜生。可是那又如何,几千年她都撑过来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和第五初烨的接近的机会,商挽臻不想放弃,更不能放弃。 “阿烨…你究竟要何时,才能属于我?”商挽臻轻声说着,缓缓把手放在额间,就在这时,她所立下的结界,却被轻而易举的打破,可见其闯入者的功力,在她之上。商挽臻急忙抓起一件衣服挡住身体,回头一看,万万没想到,闯进来的,居然是第五初烨。 她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双眼也全然没了往常的淡泊和清澈,反而有些茫然,她就站在自己面前,有些怒意的看着自己,商挽臻被看得莫名其妙。虽然她不介意第五初烨看光自己的身体,可到底也是对方先闯进来的,怎么这会反倒先发脾气了? “阿烨,你这是…” “下贱之物,是谁允许你在我凤凰族内沐浴,你又是如何进来的。”商挽臻话没说完,第五初烨先抢了话头。见她用手指着自己,说着胡话,商挽臻大抵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就知道第五初烨口是心非,嘴上说着厌恶自己的果酒,结果居然因为贪杯,喝醉成这般,错把乐妖谷当做了凤凰族。商挽臻结交过不少上界的人,其中也不乏修炼得道的仙家。他们有些是十足的酒鬼,喝了自己的果酒都会醉,更何况是从来都不怎么饮酒的第五初烨。 这会见她直直的朝自己走过来,商挽臻也摸不准第五初烨要做什么,一时惊慌,竟是踩了个空,跌到了后面的池水里。若平时,商挽臻自然可以保持平衡,可手臂上的伤让她疼痛难忍,便也失了平衡。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跌进去也就罢了,第五初烨竟也跟着跌进来,直接砸在了自己身上。 手臂被她压到,商挽臻疼的皱起眉头,却发现第五初烨居然借着酒的劲,直接昏睡过去。在水中,她白皙的脸颊显得尤为清晰,那头红色的长发被水引得漂浮起来,将她精致的整张脸露在外面。商挽臻看得有些失神,过了会才想起要出去。 她用了所剩不多的灵力,把她和第五初烨带出池水中。看着怀中人居然这般都还睡的安稳,商挽臻猜测第五初烨至少喝了两瓶果酒,否则绝不会醉得这么严重。无可奈何之下,商挽臻只能扶着第五初烨,把她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因为第五初烨的房间设有结界,自己也没办法进去。 她把第五初烨放到床上,见床单一下子就被她弄湿,一下子犯了难。虽然以第五初烨的身体,即便着凉也不会有事,可这般穿着湿衣服,总归是不舒服的。出于其他原因也好,出于私心也罢。喜欢的人就在面前,商挽臻自认不是柳下惠,而她也不想当那心如止水的妖。看着第五初烨安稳的睡在自己的床上,商挽臻把手轻轻放在她的领口上,有些颤抖着摸上她的脸。 “阿烨,我要帮你把湿衣服除去,若你不愿,便叫我停手。” 当然,第五初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给出任何回复。 第148章 商挽臻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紧张的时候,甚至连她的双手双脚都在发抖。现下,第五初烨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哪怕她再厉害,可喝了那后劲极大的果酒,如今还是变得不省人事。商挽臻在送酒时绝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用手轻轻抚摸着第五初烨白皙的脸颊,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肉,可皮肤却极为柔软细腻,摸上去就有种不舍的放开的冲动。她火红的长发还有些湿润,摸上去泛着清凉,商挽臻急忙用了些法术将她的头发弄干,又为她仔细整理好。 做好这些,她这才把视线落在第五初烨的领口上。作为凤凰族的王女,第五初烨总是那么优雅高贵,不论是她的气质还是衣着。她不喜欢太过暴露的衣服,总是穿得十分整齐,可这会,她的衣衫却因为落水而变得松散,变得凌乱起来。 看着她领口内的脖子和肌肤,她的皮肤没有一处不是白皙透亮,那细长的脖子靠在自己的枕头上,映衬出里面那不同于人类不同于妖的浅红色血脉。没错,正是浅红色,凤凰神族最纯粹的血统,她体内流着的血如同她放出的真火,红而炽烈,仿佛可以灼烧焚毁一切,却又那么漂亮。 “阿烨,冒犯了。”商挽臻轻声说着,缓缓拉开第五初的外衫,显然,她并没有阮卿言那种不穿里衣和的习惯,褪去外面那件红色的裙袍,便是其中雪白色的里衣,虽然看似简单,很多细节却很精致。在里衣的领口和袖口绣着金色的绸缎,绸缎上镶有别样的花纹,商挽臻欣赏了一番,这才想起自己要继续为第五初烨换衣。 里衣褪去之后,第五初烨身上就只剩下那件红色的肚兜。看着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单薄的肚兜衣料被她时不时的顶起。商挽臻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将视觉封了去,缓缓摸上第五初烨脖子后的带子。 她身上的肌肤依旧细腻,甚至比之脸颊分毫不差。将那肚兜的绳结打开,商挽臻缓慢的将那条小小的布料扯了下来。那上面还带着第五初烨的温度和味道,当然也有些潮湿。商挽臻忍不住将那小布料抱在面前,轻轻的嗅了下。 第五初烨身上的味道像是花香,其实是她常年浸泡沁滢花露所沉积的香气,以至于沁滢花露的香气已经和她融为一体,连带着她所穿的贴身之物,也染了那香味。商挽臻并没有闻太久,而是把那小小的肚兜放到一边,把手置于第五初烨的胯部。 那里只剩下一条绸缎精制的亵裤,她摸索着,将那条系在两边的绳子解开,继而,那小小的布料便也退了下去。商挽臻能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作响,因为她知道,自己最渴望的存在,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在这一刻,她觉得第五初烨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凰之女,而是一个自己可以靠近到,触碰到的女子。 想到自己所求之人此刻就躺在自己的床上,且□□,若说不动心,这种谎言谁都骗不了,而商挽臻也不喜欢做那等无趣之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恢复了视线,缓缓睁开眼。而后,当她看到床上的人时,全身在一瞬间像是被火烧到般热了起来,就连那张鲜少有变化的脸都露出破绽。 第五初烨的身体真的很美,几乎超过了商挽臻所认识和以为的存在。她的身体纤瘦又修长,白皙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浅色金光。她并未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还依旧安稳的睡着。睡着的她少了平时的严肃冷漠,反倒有些温柔。 她的锁骨笔直而挺立,横在圆润的肩膀下,呈现一个倒着的八字。而下面,便是那女子的特征。如第五华裳所说,第五初烨的那里的确不大,形状却极为可爱。那小巧的浑圆挺立着,顶端是淡淡的粉,很小很小,犹如脆弱的幼崽,让人很想去摸一摸,当然,商挽臻现在还没这个胆子。 她捂着有些发红的脸,又朝下看了看,将视线落在第五初烨的肋骨两侧,她发现在那里似乎存着什么图案,图案的颜色很浅,是和皮肤相近的淡黄色,像是两只翅膀,却又像是两团燃烧的火。商挽臻觉得这大抵是凤凰族人的图腾,是她们身份的象征。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般看下去,非但是对第五初烨的冒犯,也是一种极为无耻的行为,哪怕有一些地方她还并未看到,却也没打算再去看。这么想着,商挽臻拿出随行戒里材质最好的衣服,准备为第五初烨换上,可就在这时,她的结界忽然被打开,居然是阮卿言带着易初闯了进来。 这可吓坏了商挽臻,她倒不是怕自己所做的事被发现,而是她不想让第五初烨的身体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看到。见阮卿言和易初就要走进来,商挽臻急忙转头去把衣服披在第五初烨的身上,也正是因为这么一着急,她便忘了关掉视线。 当第五初烨腿间那处隐秘的部位映入视线,商挽臻微微一愣,她发现,第五初烨那里的毛发居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散发着淡淡的浅红,虽然不明显,可若是仔细看,却也能看出与黑色的不同。商挽臻的脸变得更红,几欲滴血,却不得不赶紧把衣服为第五初烨穿好。 总算是赶在阮卿言她们闯进来之前挡住了第五初烨的身子,商挽臻松了口气,而阮卿言却诧异的看着房间里的第五初烨,万般没想到她们会进展的这么快。 “商挽臻,你把她弄到手了?居然都睡在一起了,我是不是影响了你的好事?”阮卿言一副很懂的样子看着商挽臻,她觉得自己是过来人,在交佩方面完全是商挽臻的前辈。见阮卿言一副歉意的样子,商挽臻懒得解释什么,她自然是觉得被阮卿言打扰了好事,毕竟她只想安静的看会第五初烨,哪怕多一会都好。 “既然你知道打扰了,就赶紧离开,我还忙着。”商挽臻挥挥手赶人,可易初却不想走,还抓着商挽臻的手不放。 “商商…我要好吃的吃食,言儿没有了,她说你有。”易初傻兮兮的笑着,完全没看出商挽臻的脸色已经黑如同铁锅一般。 自从易初傻了之后,商挽臻觉得乐妖谷除了阮卿言之后,又多了一个饭桶。也不知道是怎的,以前胃口很小的易初,现在变得极为能吃,且分明是个人,却吃的比小蛇多,且还不会长胖。若一般人吃那般多的食物,早已经撑死,可易初却半点事都没有,反倒继续吃。 商挽臻觉得多半是她的身体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至于有多大还不清楚。这么想着,为了早点把易初打发走,商挽臻索性把随行戒里的东西全数放置出来,不仅有食物,还有她平时随意放进去的东西,见他们堆成了小山状,且大多数是食物,易初开心的跑了过去,一个劲的挑各种吃食往她自己的随行戒里装。 “商挽臻你别生悠悠的气,她只是饿了。”阮卿言努力的把语气显得抱歉,可面上的表情根本就是一副谗样,商挽臻可没忘记方才易初说的事,言儿说她有吃食,到头来,不过就是阮卿言和易初合计着到自己这里来找吃的了。 “小蛇,你和易初赶紧把所有吃食拿走,不许再来打扰我。” “哦哦,我们这就拿走,不打扰你和这凤凰交佩了。”阮卿言在支持交佩这种事从来都是责无旁贷,她和易初拿空了商挽臻的吃食,一溜烟的走了。见她们离开,商挽臻无奈的看了眼自己剩下的那些东西,准备重新收起来。 可就在这时,她却觉得身后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杀意,她急忙向一侧躲开,却还是晚了一步,腹部被一团火穿透,造成个碗大的血窟窿。她皱着眉头,有些痛苦的捂住被打穿的腹部,看向表情冷漠的第五初烨,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好大的胆子。”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商挽臻倒是没想到第五初烨这么快就会醒过来,而且还能对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有所觉察。刚才打自己的那一下,明显是神煌之火,可见对方是真的动了杀意。摸着被打穿的腹部,商挽臻很确定自己的肾脏都被打得粉碎,要不是她是妖,只怕早就死了。 “阿烨可是气我看了你的身子?你全身是水,我怎好让你那般难受着。”商挽臻咽下喉咙溢出的鲜血,低声说道,可第五初烨明显不想听她解释,又是一团火砸了过来,商挽臻拼了命的躲开,却还是被擦到了肩膀,皮开肉绽,房子也被火点燃,整个烧了起来。 “低贱之物,果然包藏祸心,今日若不除你,乃是我凤凰族的耻辱。”第五初烨自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般怒气冲冲,她没想到今天的自己居然做了如此多出格的事。不仅品尝了那低贱的果酒,甚至还贪杯喝醉,被商挽臻有了可乘之机。 纵然身体处于昏睡状态,但第五初烨的一律意识还残留在外,自然能看到商挽臻所做的一切。她断然没想到这妖竟如此大胆,居然敢抚摸她的脸颊,乃至除去她的衣物。第五初烨生来便是凤凰神女,除了第五端玉,几乎没谁看过她的身子,当然,还要除去那无耻偷看过她的第五华裳。可如今,商挽臻却成了第三个看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且…她只是低贱的妖。 羞耻和耻辱感顺着心底油然而生,让第五初烨脸上发烫,这一次是她自己疏忽大意,可商挽臻这个罪魁祸首,也绝对绕不得。 “阿烨要杀我吗?杀一个为你换去湿衣的妖?还是说,若今日不是我,而是换做其他神族,你就不会如此?”商挽臻轻声咳嗽着,血从她的指缝溢出落在地上,她的大半个身子被血染红。腹部上巨大的血窟窿有些触目惊心,且被神煌之火所造成的伤,是妖远远无法自愈的。 “狡辩,无论是谁,未经我允许做出亵渎我之事,我皆要讨回公道。”想到商挽臻看了自己的身体,第五初烨又恼火起来,她冷着脸,将火离剑抽出,快速朝着商挽臻砍下。商挽臻现在站着已经非常勉强,她知自己没办法躲过这剑,索性直接不躲,改为伸出手,去脱她自己的衣服。 落剑在眨眼间,而商挽臻也快速的把身上所有的衣物全数了去。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身体,还有那女体的特征,第五初烨万般没想到商挽臻会这么做,临死前竟也要这般放荡无耻一番,直接偏离剑锋,一下子落在旁边的墙上。 “无耻至极,果然妖都是这般放荡不堪。”第五初烨恨不得将视线关了去,不看到一点商挽臻的身体,可那般,若是让这妖跑了,着实太可气。“我只是讲究公平而已,既然阿烨气我看了你的身子,我便脱了给你看。这下次,我们就两清了,你又何必那般生气。我们皆是女子,又何妨。” “胡闹,皆是女子,亦可作夫妻之事,你的心思我怎会不知,按照战约,我不可杀你,你最好自行了断。”即便气过了头,第五初烨还是没忘记战约之事,可今日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放过商挽臻。即便都是女子又如何,自己的身体,怎可给一只妖看了去。 “阿烨这般说,便是不对了,哪怕可行夫妻之事,可我并没有那般对你。我只是想帮你换身干净的衣服,或许我也有我的私心,想靠近你,亲近你,触碰你的身体,你的心,乃至和你做更亲密的事。我不过是喜欢你而已,我可是做错了?” 商挽臻没办法再站着,只能拾起衣服盖在身上。第五初烨淡淡的回头看她,此刻她的确狼狈不堪。肩膀有残留的烧伤痕迹,将那片本来白皙的肌肤烧得漆黑,腹部巨大的血窟窿亦是狰狞无比。神煌之火造成的伤对妖如何,第五初烨再清楚不过,若没有沁滢花露或其他圣药,她的伤口不会自愈,会一直慢慢扩大,直到死。所以,即便自己不动手,她也必死无疑,可这般做,便是自己在战约之前杀了她,有违她当初立下的约定,这又是于理不合。 “若你在我面前自裁,尚可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否则决战之日,我自当全力以赴斩杀你。”第五初烨低声道,商挽臻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以第五初烨的性格,即便再气,也断然没办法在战约之前杀自己,所以她要自己自杀,想到这里,商挽臻轻笑出声,却反倒笑出了泪水。 她是妖啊,她从来没有哭过,也不知道哭到底是什么感觉。平时看到阮卿言哭,她觉得这蛇又蠢又笨,可如今商挽臻才明白,原来哭这种东西,是没办法忍住的。她看着第五初烨面前的火离剑,竟有种默哀大于心死的感觉。 是她错了吗?她不该以一个妖的身份去觊觎神凰。第五初烨是神族后裔,更是自己心中的神。她漂亮,完美,强大,却始终都不是自己的,千年前的相遇也好,如今的剑拔弩张也罢,她始终高高在上,而自己就是低落到地底的尘埃。 生而为妖,畜生便生来低贱吗?可蝼蚁尚且有存活的价值,自己对她,便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商挽臻靠在墙上,有些无力的看着第五初烨,而第五初烨的眼中则是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商挽臻会哭,而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别人哭。第五初烨就像是被锁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她接触的,认识的,都是和她同样高度的人事物。 凤凰神族,没谁会哭泣,更没谁会露出如此绝望的眼神。曾经她斩杀的那些妖魔,他们只会求饶,只会逃跑,最终被自己毫不留情的抹去。却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绝望,却又不失期望,商挽臻的眼里带着光,带着火,带着自己。 那双眸子悲戚至极,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分明错的是商挽臻,如今却让第五初烨有种自己在逼她去死的感觉。她的头发乱了散了,脸上是泪痕和血痕,腹部流出的血把地面染红一大片,也染透了她的双腿。眼看着商挽臻用手抓住火离剑 ,她的双手在一瞬间被灼伤灼烧,那皮肉被烧碎,露出里面的白骨,让第五初烨看得有些心惊。 “阿烨,我喜欢你,你分明知道,可是你宁愿不知道。我是妖,低贱的妖,我晓得自己永远触及不到你,一旦强行去碰触,大概就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可是我不曾后悔过,若有来世,我希望自己不要遇到你,这样我就不用活的这般累。可若是还能遇到你,我希望你至少…别再用低贱来形容我。” “我啊,是没办法选择我能作为什么来到世上,我为了你,已经努力很多了。努力让自己摆脱那种低贱的束缚,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像妖。这种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懂的吧。是很累,很累的一条路。可即便如此,追逐你,还是让我心里欢喜。只可惜,我永远都追不上你,连你的影子都触及不到半分。” 商挽臻的双手已经被烧得只剩白骨,可她脸上还是带着笑,看着她的泪水一点点掉落在地上,第五初烨愣愣的望向商挽臻的眸子。这双眼睛,让她有些不敢去看。而方才那段话,也让第五初烨手足无措。她从不知道,原来喜欢这种感觉会如此强烈,强烈到足以触及自己的心底。 或许自己的确是做得过分了,商挽臻并不是自己口中说的那般无能,至少作为妖,她已经很厉害。这是第一次,第五初烨觉得自己竟产生了一种名为心软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她承认妖并非都是无能之辈,也忽然…不想杀商挽臻了。 一片沉默,只有火在燃烧的杂音,商挽臻没再开口,而她的手也再没力气握住火离剑,看着那落下的剑锋,商挽臻慢慢跪下,向着那把剑缓缓靠近。她知道火离剑有多厉害,不需要穿透自己,只需要靠近,自己就会被那上面的真火烧成灰烬。 若说凤凰是浴火方可重生,那自己至少也该选择一种相似的死法。死在第五初烨的手里,这一点,或许是商挽臻这辈子最喜悦,亦是最遗憾的事。 正当她倾身之际,预料中的疼痛却全然没有到来,反而是第五初烨快速将火离剑收了起来,一挥手,便将房间内的火也全数消了去。看着忽然灭掉火的房间,商挽臻愣愣的抬头看着第五初烨,却觉得她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最后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全然不知晓了。 商挽臻昏迷过去,第五初烨站在一旁,看着她白骨森森的手。那外面的皮肉已经全数被烧光了,就连骨头也烧的漆黑。看着她身上那个血窟窿,还有肩膀的一片余黑,第五初烨掏出随行戒中的沁滢花露,直接打开一瓶,浇在商挽臻身上。 眼看着她身上的伤口慢慢不再流血,破损的皮肉一点点长出,第五初烨这才松了口气。她转身便要离去,想了想,却又折返回来,用灵力将商挽臻抛回到床上,第五初烨的视线不小心瞄到胸口,随着一抹红色映入视线,她急忙躲开,扔了几瓶沁滢花露在床头,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今日…她居然对一只妖心软了,第五初烨摸着胸口,皱紧眉头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觉得很不对劲,哪里都是。 第150章 因为乐妖谷内的房外皆有结界,所以除了商挽臻,似乎没人知道在她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更没想过自己还能再醒来,看到熟悉的景物。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地上,而是柔软的床上。身体上的伤已经没那么疼了,而床边居然还留着几瓶沁滢花露。 这样的发现让商挽臻的意识从混沌到清醒,她动了动身体,却发现以自己的能力还没办法起来,无奈之下,她只能用仅存的一点法力,化出一面铜镜,好看看自己如今狼狈的模样。正如心中所想,虽然伤口有了沁滢花露的治疗没那么疼,却还是留下了极为难看的痕迹。 早在肩膀被第五初烨打伤之际,商挽臻便多少有了答案。神煌之火造成的伤会对*造成极大的伤害,不论是妖是魔,皆不会自愈,就算有药物治好,依旧会留下伤过的痕迹。看着自己肩膀上那一大片的乌黑,还有腹部之上巨大的伤口,以及彻彻底底变成了黑色的双手。 那双手的颜色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炭,且皮肉也十分脆弱,几乎轻轻碰一下就会出血。黑色的烧伤痕迹顺着指尖蜿蜒到手腕之上,看上去骇人且难看。除此之外,那腹部的伤口也尤为醒目,虽然没变作全黑,却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痕迹,错综复杂蜿蜒在一起的伤痕形成一个圆形,商挽臻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 她不怪第五初烨,毕竟这所有的事都是自己错在先,商挽臻也承认,她也有其他办法帮第五初烨更换衣物,却选了对自己最为有力的一个方法。想到自己为了看第五初烨的身子变成这般,商挽臻有些无奈的笑起来,心中苦涩,却又掺了些侥幸。 今日,第五初烨没杀她,甚至留了沁滢花露为她治疗,商挽臻不是太容易知足的人,但她很清楚,这样的让步对第五初烨来说绝对是第一次,且以后也断然不会发生。商挽臻看了看无力的双手,这下子她想做些什么都没办法了,只能开了密语传音,打算把阮卿言叫来。 “小蛇,你在作何?”为了防止撞到一些不该听的声音,商挽臻先轻声问了问,所幸阮卿言和易初此刻只顾着吃,并没有乱发情。 “我在喂悠悠吃东西,商挽臻你找我?” “恩,有些小麻烦,你一个人过来。” 商挽臻的语气有些沉重,听到她这般说,阮卿言收起脸上的笑。她让易初留在房间里别乱跑,又叫来离卿看着易初,这才去了商挽臻的屋子。刚一踏入房间,阮卿言就被这房间的破败给惊了一下,随后看到商挽臻那一身伤,就更是诧异。这人不是方才还要做坏事吗?怎么这会就成了这样。 “商挽臻,你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阮卿言急忙走到床边,看着商挽臻乌黑的肩膀和双手。她还没傻到直接去碰,因为那里的皮肤看上去便极为脆弱,阮卿言看了一会,注意到商挽臻腹部上的伤口,眼眶隐隐泛红。她还从没见过商挽臻受过这么重的伤,而且还是她还是在乐妖谷里,除了第五初烨,阮卿言根本找不到还有谁能做到这种地步。 “小蛇,你哭什么,我捡回一条命,你该笑才是,别哭了,你帮我把手和肩膀包好。”商挽臻见阮卿言还哭起来,一时间百感交集。她知晓自己这一次真的是侥幸活下来,虽然是她自己冒犯了第五初烨,但若给商挽臻一次和重来的机会,她或许还是会做同样的事。 “那个凤凰凭什么这么对你,我带着姌薰和伯海找她理论好不好?”阮卿言皱着眉头,觉得商挽臻太傻了,被那个破凤凰欺负这么久,还弄的一身伤,居然还喜欢她。要是悠悠这么弄伤自己,自己早就不喜欢了。阮卿言这么想着,却完全忘了,她自己真的被伤到时是怎么做的。 “小蛇,我知你在想什么,但这次的事的确是我错在先,总之,你先帮我把伤口包好。”商挽臻低声说道,示意阮卿言先涂一些沁滢花露在自己的伤口上,再用棉布包好。她的手怕是没办法挽回了,虽然过些日子可以施力,但表面的皮肤怕是没甚办法恢复。商挽臻不愿其他人看到自己的手,只能用棉布包上,再用手套遮住。至于肩膀的那里,反正没人看到,那便算了。 “你的手不想办法吗?”阮卿言坐在床边,用棉布把商挽臻的手包好,又替她带上银白色的手套,自从和易初在一起之后,阮卿言觉得手当真重要极了。想到商挽臻不是蛇,舌头没那么长,如今手也废了,那以后岂不是只能当下面那个了?想到这点,阮卿言又想哭了,她觉得商挽臻太惨了,分明还没追到第五初烨就弄了一身伤,可若是以后追到了,这手也没办法在上面了。 “你又哭什么。”见阮卿言居然哭的比之前还伤心,商挽臻觉得她这次的哭绝对有其他原因,有些嫌弃的看着用自己的手帕擦鼻涕的阮卿言。 “商挽臻,你这个笨蛋,我是为你担心啊,你的手这样了,以后还怎么和那凤凰□□,你自己都不着急吗?” 果不其然,听了阮卿言的话,商挽臻就知道她想到了别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毫无知觉的双手,其实行房之事她倒是没想太多,毕竟这手以后若恢复的可以,并无甚大碍。可麻烦的是用剑,这双手加之肩膀上的伤,让商挽臻连剑都提不起。还有两月便是约战之日,这才是真正难办的。 “我自然是急,但急的并非你所说之事,总之我会处理好。你拿着这两瓶沁滢花露回去,若以后有重伤之际自己用,剩下这几瓶我来保管。”商挽臻自然没打算把沁滢花露还回去,因为她知晓或许第五初烨并不缺少这东西,倒不如留给阮卿言和自己用。看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商挽臻把随行戒里之前拿出来的东西全数收好整理好,又用法术把屋子重新理好,这才缓缓走出房间。 她估摸了一下,自己大概只昏迷了大半天而已,说明第五初烨的气可能至今未消,但她还是有必要去一次,郑重其事的道歉。 第五初烨从商挽臻的房间离开之后,始终浸泡在沁滢花露里,反复思索悔过着自己今日之事。她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掉以轻心,贪杯那低贱的果酒,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可是,更加令第五初烨在意的,自然还有那份不该有的心软。 她本该杀了商挽臻的,今日的事,换做任何一个妖对她这般做,她都有绝对的把握,自己会将其斩杀,可换做了商挽臻,第五初烨才发觉自己也有心软的一面。因为商挽臻看自己的眼神太过悲戚,那种感觉,她仿佛在等待死亡给她解脱,全无求生之意,这样的妖,第五初烨没办法下手。 而到了今日,她才终于肯定,商挽臻对自己的那份倾慕并非是说说而已。第五初烨没喜欢过谁,被妖喜欢也是这么第一次。神凰族内不会有感情存在,就连自己的母皇和父皇,也都是为了保证血统才会在一起,甚至有了自己之后,便没再见过面。所以说,神凰族,乃至其他神族,皆不会有什么所谓的情感,有的只是对血脉传承的责任。 第五初烨无法懂得喜欢是怎样一种感觉,若说是形影不离的念想,那自己岂不是最喜欢沁滢花露?毕竟自己无法离开它。这么想着,第五初烨茫然的看着池水中的自己。那里面倒映出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可她却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商挽臻。 抛去妖的身份,商挽臻的相貌出众,她全身不带半点妖气,若不说,倒真的如仙子一般。而她的身体也是干净极了,全然不同于那些满身皆是污秽之气的妖。想到之前惊鸿一瞥的那抹身姿,以及商挽臻胸前的挺立和红嫩。第五初烨一时不好意思,脸色也猛地变红。 她觉得自己定是魔障了,不然怎么会去回忆一只妖的身体,又怎么会将那身体记得如此清楚。可是…商挽臻的那里,比之自己大了一些,想到第五华裳说过,自己的身体只长了个子,女子的体态却始终没太大的变化。第五初烨皱着眉头,摸向稍微有些起伏,只用一只手就可握住,全然不费事的胸部。 只摸了一下,第五初烨便像是受惊一般的急忙把手拿开,她恼怒的穿好衣服从池水中起来,心里却怎么都不是滋味。的确很小,虽然并非全无,但…并不如第五华裳那么丰满,也没有商挽臻那么起伏明显。第五初烨平时从不在意这些,所谓*,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为了行走方便而附带的无用之物。 可是…为何那么多女子乃至第五华裳都如此在意这里的大小?第五初烨不明白,更不明白自己作何要想这些。她安静的坐在床上,决心打坐入定,静心悔悟。可就在这时,结界外传来声音,她定神一听,居然是商挽臻找了过来。 第五初烨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商挽臻还敢过来。她想了想,还是打开结界,让她走进来,看着商挽臻带着手套的双手,还有她脸上的浅笑,第五初烨越发不懂了。自己伤了她,她竟还不放弃,还笑对自己? “你来作何。”第五初烨低声问道。 “阿烨,我来是想与你说声抱歉,今日之事是我失礼了,未经你的允许便看了你的身子,可我希望,若以后有机会,你能主动让我看你的身子。” 第151章 商挽臻的伤虽然被沁滢花露救治了大半,但之后的几天到底还是没敢再去打扰第五初烨。一来是她如今的身子经不起折腾,其次就是她满心想着如何恢复双手,也提不起力气去做别的事。坐在后山的悬崖边,商挽臻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万丈深渊。 这几天她时常会回忆那日和第五初烨的发生的事,她在想,如果自己能够再强一些,或许就能做更多的事,可惜,她终究只是个妖,那日晕倒之后她什么都不知晓,更没办法做到像第五初烨那般,即便身体失去意识,灵识却保持清醒。自己单单是为了保持不现出原身就已经耗尽了心思,更何况是存一缕灵识在外面。 想到自己是妖的身份已经足够让第五初烨嫌弃,若再露出那般丑陋低贱的原身,只怕她会更加疏远自己。商挽臻越想就越是灰心,竟然有了想要跳到山崖下的冲动,哪怕她作为妖不会死,却也想尝试一番那种纵身一跃的感觉。 “商挽臻,你干嘛,追不到坏凤凰就要自杀吗?”这个时候,阮卿言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商挽臻回头看去,就见她带着易初走了过来。易初的手上都是吃的,正低着头沉浸在吃食中,反倒是阮卿言一脸严肃。这样的改变让商挽臻多少有些无法适应,毕竟易初在曾经那般稳重有礼,而今却… “并非想要自我了断,我只是…罢了,你来找我作何?”商挽臻觉得和阮卿言说也说不出什么,索性坐回地上,她觉得阮卿言不会闲着来找自己,还带易初一起过来,今日她来,或许是有话要说。 “商挽臻,让易初一直这般下去不是法子,难道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帮助她尽快恢复吗?她昨晚又做了噩梦,一晚上都在哭。”阮卿言皱眉说着,抱紧了低头吃着东西的易初。她也知道易初的事急不得,更清楚商挽臻的处境比自己还麻烦,也就一直没有说,可易初的情况不仅仅是在原地踏步,而是一点点变得严重起来。前几日醒来,甚至连如何说话穿衣都忘了去。 “小蛇,我知你心急,但我现在也着实拿易初的事没法子。她体内的神力如何取出是个问题,而那份神识亦是不好对付。若那神识复苏,想要灭掉我们,是轻而易举的事。”商挽臻低声说道,阮卿言亦是明白这个道理,她们低着头,思索该如何是好,却没发现在一旁的易初却忽然扔掉了手里的吃食,朝着商挽臻走去。 看着忽然过来的易初,商挽臻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却猛地被易初捏住了脖子,直接被按在了地上。易初这一下的力气很大,竟是将地面都按压出裂痕。商挽臻之前才受过伤,哪能想到易初会忽然来这么一手,一口血便呕了出来。 “你不是易初…你到底是谁?”商挽臻皱眉看着面前人,这的确不是易初,因为易初不会露出这般肆意张扬的笑容,她看着自己,仿佛一个可供玩乐的工具,双眼泛着不屑的光亮。 “你做什么,你上次已经害的易初变成这样了,你从她身体里滚出去。”阮卿言也没想到易初会忽然被夺舍,毕竟这一两个月那所谓的神识都没出现过,可这会忽然就来了,让她们措手不及。 “低贱之物,竟还想毁灭我?你们真该弄弄清楚,到底是谁该消失。”易初忽然松开商挽臻,转而看向阮卿言,那视线在阮卿言脸上打量着,在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阮卿言没忘记上次她把自己开膛破肚抢龙珠的事,这会被易初阴森的眼神盯得有些发凉。 “这里是乐妖谷,有第五初烨在,你…” “虽然长相不错,却也没达到巅峰,天资和身体实属庸碌,真不知这身体为何会看上你。”阮卿言话没说完,易初却抢了话头,听她明显是在鄙视自己,阮卿言这下子更加不乐意。什么叫做长得不却没到巅峰,她可以容忍他人说自己打架弱,却决不允许对方顶着易初的脸说自己丑。 正当阮卿言要反驳之际,易初却忽然僵住,随即楞了一下之后,便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小蛇,你在干嘛?我的吃食呢?是谁扔到地上的,浪费。”易初忽然变回了傻乎乎的样子,她坐在地上,把刚刚扔掉的果子捧起来,在衣服上擦擦便又开始吃,见她这么快恢复正常,阮卿言愣在那,始终没反应过来,而商挽臻更是一副无奈的模样,搞了半天,受伤的依旧是自己。 “商挽臻,你怎么样?”阮卿言见易初安静了,这才急忙跑到商挽臻身边,刚才的突变来的快,去的也快,却表明如今的易初并非完全无害。她自身的意志在不停的被腐蚀,越是持续这种痴傻状态越久,被神识夺舍的速度就越快。 “我没事,你先带易初回去,我…我稍后去问问伯海,看他是否有办法。”商挽臻让阮卿言把易初带走,自己则是坐在原地,盘膝打坐,调理刚刚所受的伤。若说平时挨了易初那一下,她大抵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这几日连番被第五初烨弄伤,商挽臻此刻外表看上去毫无损伤,内里却早就残破不堪,她把丹药送入口中,轻轻脱掉手上的手套,看着不由自主在发抖的双手。 这双手依旧乌黑难看,而且还是用不上什么劲,几乎全无感觉,她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慢慢的用灵力修复身体。商挽臻没有多余的灵力分出去查探周围的情况,所以也自然没发现第五初烨早在阮卿言离开之际便站在不远处,观望着她。 其实第五初烨过来,是因为感受到易初的变化,才急忙来看情况,却没想到易初的变化去得如此之快。她凝眸看着商挽臻的手,对于被神煌之火伤过的伤口,她再清楚不过,若调理的不好,不要说恢复,只怕是能够重新拿起重物都是难事。 可商挽臻的表现,并没有绝望,甚至连半点埋怨都没有。乐妖谷内四季如春,微风吹过她的脸颊和发丝,见她黑色的长发吹起和头上的白色缎带撩起。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微皱的眉头却完全不显违和。淡白色的灵力在她身体周围盘旋,像是飞舞的纯白精灵,看上去格外好看。 第五初烨从没想过自己会看其他人练功看到走神,而等她回过神才恍惚发现,自己居然盯了商挽臻半个时辰之久。这样的事让第五初烨觉得脸上烫的发慌,这行为太奇怪也太古怪了,自己为何要盯着这妖看那般久,简直是有损凤凰族的尊严。正当第五初烨这么想的时候,商挽臻已经收拾好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 “阿烨,我有些事想与你谈谈。” “何事。” “额…内容有些长,不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而且,此事有关易初和阮卿言,最好她们也在场。” “随意。” 第五初烨猜想商挽臻怕是要说与神力有关之事,这是她来下界的任务,自然不会拒绝。见商挽臻带着她去了一处花园,而不久之后阮卿言和易初也赶了过来。第五初烨本以为现在便要开始谈话,谁知商挽臻竟是忽然摆出一堆柴火,又拿一口锅架在上面,再从随行戒中拿出许多新奇的东西放入锅中。第五初烨皱眉,以为商挽臻是在煮什么伤药,可接下来,她亲眼看到,对方把一个类似肉的东西也放到了锅中。 “你这是在作何?”忍不住开口询问,第五初烨从未见过他人下厨,而凤凰族亦是不吃人类那些食物,见商挽臻和阮卿言一脸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自己,第五初烨只觉得自己问了出生以来最愚蠢的问题。 “阿烨,这是妖界极为好吃的一种吃食,你可要尝尝?” 第152章 第五初烨本以为到此是来说正事,却没想到商挽臻和阮卿言反倒弄上锅煮起了东西。看着商挽臻对着锅里慢慢撒着一种蓝色的粉末,第五初烨虽然不知有何用途,却知晓那应该是灵力凝成的粉末,只是不明白她为何做吃食还要用这种东西。 而另一边,阮卿言正在摆弄着什么,第五初烨认得那是人常吃的米饭,却不明白阮卿言作何又要把米饭团成一团,又向里塞了一些果子。第五初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不由得看入神了些,忽的,眼前一黑,显然是被什么蒙住了,第五初烨并不慌张,她的灵识可以将周遭的一切看清楚,自然也知道,是易初蒙住了她的眼睛。 “放开我。”第五初烨皱紧眉头,难得的没有直接发怒。对于易初这个人类,其实她多少有些好奇心。作为下界最为渺小的存在,易初身上没有大多数人类的那股躁动之气,就连人的气息也很低迷。常年吃斋念佛,又是灵力体,她身上的味道极为好闻,即便是第五初烨亦是无法忽略那股灵力散发的香气。 这会被易初蒙住眼睛,第五初烨当她是痴傻,也并未与她置气,倒是阮卿言看到易初这般大胆的动作,急忙吓得把易初抱了过去,她可是知道第五初烨脾气不好,要是把悠悠打伤了,自己又打不过她,岂不是生气又难受。 “悠悠,你作何碰她,她可凶了,小心把你手砍掉。”阮卿言抱着易初,在她耳边小声悄悄话,这话跑进了商挽臻的耳朵里,自然也躲不过第五初烨。 “言儿,她方才一直看着你做的饭团,定是想吃,你不许给她,说好了要全数给我。” 易初现在满脑子除了吃就是和阮卿言玩那档子叫做游戏,写作□□的事。见她这般幼稚,商挽臻也不知是悲是喜,她觉得易初这样的确比以前快乐许多,但也决计不能让她一直这样下去。 “阿烨,这汤是我特意做的,里面有许多灵兽的精粹,包括奇异果子,味道十分好吃,你且尝尝看?我们边吃边说。”商挽臻用碗盛了些汤,摆在第五初烨面前。看着那碗依旧冒出热气的汤食,第五初烨紧紧皱起眉头。 这汤她看不出是用什么做的,但味道的确是十分芳香。汤的颜色是淡淡的黄色,上面漂浮着花瓣,萦绕了一层光晕。第五初烨觉得自己最近已经做了很多不像她的事,之前的果酒是如此,如今这汤,她也断然不能喝。 “这等低贱之物,皆是无法入口之食。”第五初烨轻声道,便把汤推到一旁,听她这么说,商挽臻倒也不逼她,而是又盛了几碗摆在一边。忽的,庭院内多了一个人的身影,他来的速度极快,除了第五初烨,几乎没人察觉到他落地的瞬间。 “阿商,我等了这么久,你终于又肯做这汤了,我可是日思夜想才盼来这么一碗。”来者正是伯海,见他兴冲冲的坐在一旁,捧着商挽臻的汤极为享受的喝着,第五初烨瞄了几眼,觉得这妖界的人未免太过夸张,不过是一碗汤而已,竟如此小题大做。 “老伯,我叫你来可不只是喝汤,易初的事,想想办法吧。”商挽臻忙完,坐在了一旁,她的双手没办法用力,刚才动作太多,这会已经开始发抖。见她刻意挡在身后,第五初烨没忽略这个细节,她看了眼,便把视线落回到远处。 “阿商,我知你和小蛇急着想要解决此事,但以我现在的能力,也没甚办法。想要救易初,先得将她体内的神力移除,还是在对她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她损伤的灵智,倒不是没法子,只不过…得需要神凰族的一物,方可成。” 伯海说着,看向第五初烨,通过这些日子的查探,他觉得第五初烨于易初似乎没有伤害之意,虽然她来此定有其他目的,可若是她想取得神力,而易初需要拿出神力,若合作便是双赢。之所以拖到现在才说,也是伯海想要确定,第五初烨的乃至整个凤凰族的意图。 “但说无妨。”见伯海看了自己许久,第五初烨回道。这个伯海和姌薰一样,让自己看不透真身,但第五初烨并不觉得若真的动起手自己会输。凤凰神族,浴火而生,它们好战,多数也是在一战之中提升道行,而第五初烨的天资,让她的自信成了习惯。 “若想让易初恢复灵智,得需要凤凰族内的一株药草,火焕,若有此物,配以丹药服下,可修复易初受损的灵智。” “若只是此物,可得。”第五初烨轻声回复,火焕草并非珍稀,虽然产量少,但仅需要一株,也并非不能给。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见第五初烨愿意给,阮卿言倒是乐得。虽然她也喜欢现在的易初,可是她还是更希望易初变回原来的样子。 “小蛇,你别急,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见阮卿言这么急,商挽臻急忙开口。她觉得伯海之所以现在才说,定是有所顾虑,而这个顾虑,她多少能猜到一些。 “若想要火焕草,需得她亲自去凤凰族。”果不其然,第五初烨的要求,便是这个。 “第五姑娘,恕我直言,我知晓你们凤凰神族不屑做杀人抢物之事,可你又如何保证,若易初跟你去了,你们不会为了夺走神识,将她杀害?” 伯海一直未提,便是觊觎此事,听到他这般问,商挽臻虽然相信第五初烨不会做这种事,但她不能用阮卿言最在意的易初去赌。在这个时候,商挽臻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安静的看着第五初烨。注意到她的视线,第五初烨回头看了眼,对上的便是商挽臻信任而期待的眸子。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第五初烨回看伯海,微微抬起手,在易初的身上落下一道灵力。 “凤凰族从不屑做苟且之事,我乃下一任继承者,便用我自身名誉担保,我会在不伤及她性命的情况下,取走神力。” “既然有了凤凰王女的保证,我们便也放心了。阿商,接下来的你来说吧,我就先走了。”伯海说完,又不忘把商挽臻做好的汤拿了几碗带走,这才离开院子里。 “阿烨,谢谢你。”见事情解决,商挽臻坐在一旁,郑重其事的道谢。 “无需,我并非为你。” “我晓得,还有,这汤…当真极为好喝,你就尝一小口可好?” 商挽臻说着,端起了碗送到第五初烨面前,见她的双手分明在打颤,却还给自己端着,第五初烨思考一番,便伸手接过,小小的喝了一口。随着香浓的汤进入口中,柔嫩的花瓣划过嗓子,一瞬间,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被打开,唇齿都残留着那股汤的清香。 “依旧那么难以入口。”第五初烨低声说道,面上不动声色,她将那碗看似没怎么动的汤放回到桌上,起身离开,却在退出院子之后,快速用了瞬移回到房间里,直接躺倒在床上。可脑袋里,身体里,包括口中却都残留着那口汤的味道。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反正是第五初烨从未尝过的,在凤凰族内也有不少厉害的厨艺师傅,却从未有谁能做出这般奇异的汤食。想到自己不仅吃了那低贱的下界之物,竟还觉得好吃,且还是在有了果酒的教训之后。第五初烨恼怒的凝出一团真火,直接打在了房子上。滚烫灼热的火球快速烧着整个屋子,火势眨眼间蔓开。 一瞬间,那脆弱的木屋被她焚烧殆尽,甚至连旁边商挽臻的屋子,都遭了秧… 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商挽臻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没想到本来好好的屋子居然在一会的功夫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她呆滞的站在门口,看了眼房子上残留的神煌之火,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居然惹得阿烨生这么大的气。可若是心有不满,她也该当面和自己说才是,不至于偷偷烧房子吧? 实在没办法,商挽臻只能落了几道结界,暂且把周围的视线隔住,等到火灭了才走进房间里。周围到处都成了一片黑炭,就连床也没了。看着这狼藉的屋子,商挽臻只好拿出随行戒里的灵力石,将整个屋子重新修理了一番。 弄好之后,她有些疲倦的倒在床上,觉得这几日的状态着实太差了些。与第五初烨交手之后,身子多少受了损伤,又被易初伤了内部。这般想着,商挽臻缓缓盘膝而坐,拿出一块灵力石放在胸口,慢慢吸收着石头内的灵力。她现在外表看似无伤,内在却是伤痕累累,若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两个月后的一战,自己必败无疑。 第五初烨倒不是想特意关注商挽臻的情况,可她怎么说都弄坏了人家的房子,自然要留意一番。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景象,就仿佛一个镜子漂浮在半空中,里面映射出的却是商挽臻盘膝打坐的样子。这是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皆可运用的法术,水月镜花,不需要亲自去看,只需要用灵力探查对方的情况,那边的画面就可以出现在眼前。 见商挽臻因为运功脸上溢出浅浅的薄汗,将她白皙的脸衬得更加水嫩,一滴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沿着脸颊的弧度,在下巴上暂留了一会,又啪嗒一下掉在她身上。第五初烨知晓她有内伤,却没想到竟如此之重,想必今日易初对她造成的那一下,撞击到了内脏。 “咳…咳咳…”总算运功结束,商挽臻捂着嘴咳嗽起来,有些疲倦的坐在床上。她弯着腰,脊背也低垂着,平日里她从未如此狼狈过,为了让第五初烨对她另眼相看,改变对她的印象,商挽臻不是用妖的身份来衡量自己,而是用与第五初烨的同等高度来要求自身。 走路要端正,不可污言秽语,不可食用过度的荤食,就连睡觉都是一板一眼,每日打坐的时间也有要求。而如今,商挽臻是第一次这般狼狈。她从来都是笔直的后背弯曲着,扶着床不停的喘息,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再用灵力清理身体,恨不得就此睡过去,可仅存的自尊心和理智还是让她站了起来,弄了一桶水,进行最简单的沐浴更衣。 见商挽臻的架势是要洗澡,第五初烨急忙关了水月镜花,可放出去的心思却怎么都收不回来了。神凰族的听力极好,即便第五初烨不仔细去听,也能听到商挽臻那边的动静。听着悉悉索索的脱衣声,还有水被撩动的声响,第五初烨急忙又落下一道屏障隔了音,这才让自己周围陷入安静之中。 可是,气氛越是安静,她的心思就越乱。脑海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商挽臻的身体,尤其是那日自己所见到的,那个红润小巧的顶端。第五初烨只见过自己的凶布,那日看到商挽臻的隐秘之处,对她来说是极具冲击性的事情。 越是没接触过,就越是好奇,这是所有人的通病,即便是凤凰也不例外。她很好奇商挽臻的那里为何会那般红润,又为何会比自己丰满那般多。带着一些探究的心理,第五初烨忍不住去掉屏障,又一次打开了镜花水月,与此同时,商挽臻泡在水中的样子便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她怕是累极了,才刚泡在水里一会便昏昏欲睡,这会连动静都没了。她摘了手套,搭在浴桶边的双手还是乌黑一片,只是没再流血,桶里的水只没过她的胸口,她随意动一下,都会露出勉强被水遮住的凶布。正如印象中的一样,那里的确是非常漂亮,顶端是鲜艳的浅红色,犹如熟透了的石榴,水润无比。而那大小虽不如第五华裳,却极为圆润,不像自己只有稍微隆起的弧度。 这么看着,第五初烨皱起眉头,总感觉有些不适,就在这时,商挽臻却猛地从浴桶中起身,而视线之前的凶布,竟也变成了更加不可看的位置。第五初烨万般没想到事情会这般,一下子几乎彻底慌了神,就连法术都被她施展错了几分。她红着脸轻喘了一声,慌张的也跟着站起来,在忙乱之中,竟是将镜花水月的链接开通了去,使得商挽臻察觉到了自己的所在。 商挽臻没想到视线之前会忽然出现一面类似镜子的物体,且里面还反射出了第五初烨。只是她现在的样子,却是十分奇怪。不仅脸颊绯红,且双眸还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见她愣愣的发着呆,商挽臻淡定自若的穿好衣服,走到那面镜前,浅浅的笑起来。 “阿烨莫不是在用镜花水月偷看我吧?” “胡言乱语,本宫怎会做那般偷鸡摸狗之事。”第五初烨下意识的回答反驳,却也正是这个回答,让商挽臻确定了心里的答案,她挑了挑眉头,看向第五初烨一副说错话恨不得用神煌之火把一切都烧了的样子,只觉得第五初烨当真可爱极了。 她的自尊心太强,内心却又太单纯。从来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她不曾见过下面那些低俗之事,自然也不懂那所谓的心理战,所以越是刺激她,她就越会暴露一些东西。同时,那颗不坦诚的心,口是心非的嘴巴,才是她最大的弱点。 “阿烨还说没有,镜花水月都接通了,怎么可能不是你在偷看我。其实若你想看,直接与我说就是,又何必这般偷偷摸摸的观察。”商挽臻看着第五初烨脸上的恼怒越来越甚,嘴上倒是不饶她。正如姌薰所说的,欺负凤凰,真的是一件极为有趣之事。 “我的事,与你无关。”实在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反驳,第五初烨只能摆出她常说的话,语落就迫不及待的关了镜花水月,见她一副说不过你就不和你玩的样子,商挽臻轻笑着倒在床上,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她能感觉到第五初烨变了一些,自从那日伤害自己过后,她有了细微的改变。虽然嘴上还是凶狠的样子,但她已经很久没再叫自己低贱的妖了,这样,自己这双手,也算是没有白费。 这么想着,商挽臻拿出随行戒里之前所画的图,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宣纸上第五初烨的脸,忍不住把头凑上前,亲吻着她。 “阿烨,我早晚会让你成为我的。” 第154章 乐妖谷四季如春的天气对于蛇这种怕冷的动物绝对是最好的栖息之地。躺在暖暖的阳光下,阮卿言舒展着蛇身,翻着刚吃饱的肚子躺在那,时不时的吐几下信子,歪着蛇头看向正在和离卿玩在一起的易初。嗯…这样的生活,倒也是不错的,如果易初的体内没有神力,也没有那么多烦恼的话。 “小蛇,你又在偷懒了,一起过来玩嘛。”易初见阮卿言躺着装死,忍不住走上前,用手指戳着她的肚子。说来也奇怪,易初最近几天才第一次看到蛇身的阮卿言。本以为自己的真身会吓到她,可她却好似早就知晓那般,甚至清楚蛇身就是自己,也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感觉。只是每次自己变作蛇的时候,易初都会直接叫她小蛇都不叫她言儿了。 “悠悠,都说了不许叫我小蛇,你要和别人叫的不一样,她们叫我小蛇,你应该叫我言儿才是。”阮卿言不满的伸着蛇头,对易初嘱咐道,见她还不起来,易初索性扯着她的尾巴把她拉起来,放到自己面前。“可是你就是一只小蛇啊。”易初摸着阮卿言的蛇头,笑着回道,看着她的笑脸,阮卿言连争辩的想法都没了,好吧好吧,悠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阮卿言放弃了抵抗,任由易初抓着自己逗离卿,眼看着离卿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阮卿言吐着信子,觉得有些欲哭无泪。她倒不是介意易初玩她,可怎么着也得换个方法啊,你用蛇去逗个有灵智的雪狮,只会像傻瓜一样好嘛。虽然心里这么想,阮卿言却憋着没说出来,她干脆直接装死,窝在易初的手心里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小蛇,小蛇变得更小了。”易初见阮卿言变得更小,觉得新奇无比,她抓着阮卿言小小的身子,放在眼前端倪,而商挽臻过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她捂着额头,实在不想看到这低龄的画面。自从易初变傻了之后,乐妖谷几乎被她闹腾个底朝天,就连自己的粮食库都要被她和阮卿言搬空了。如若说现在谁最希望易初恢复,一定是商挽臻。 “小蛇,易初,姌薰出关了。”商挽臻过来自然不是想看她们,毕竟她躲都躲不急,不过她今日来此自然是为正事。从驭兽门回来到今日已有一月,而姌薰也闭关了这么久,今日终于重见天日。 “她出来了?那静慧和薄菱如何?”听到姌薰出关,阮卿言一下子变成人身,有些兴奋的问道,她倒是希望静慧和薄菱能好起来,毕竟她还有好多事要问薄菱呢,比如灵胎方面的问题。 “恩,就在伯海那里,我们先过去吧。”商挽臻说着,已经转身走去,商挽臻急忙拉扯着易初也跟上,离卿见她们都走了,也急忙跑起来跟上。这些日子它胖了不少,毛发又是雪白雪白的,这般跑起来就像一团毛茸茸的白肉球,看上去极为可爱。 “姌薰,他们出来了吗?”阮卿言刚进去伯海的房间,就先找姌薰,见屋子里就只有她和伯海两个人,却不见静慧和薄菱的身影,就知事情并非完全顺利。 “我已经用沁滢花露修复了她们耗损的灵力,虽然她们现在还不能出关,但几年之后,应该可以恢复,这样的速度已是最快。” “哦,若只是几年的话,应该没关系的。”听到这个答案,阮卿言总算放了心,她回头看向抱着离卿在玩的易初,虽然现在她忘了静慧和薄菱的事,但恢复灵智之后,易初知道这样的结果应该也是欣喜的。“恩,至于易初的事,你们可有办法了?”姌薰看向商挽臻,视线在她周身打量一圈最后落在她的双手上,视线变得有些揶揄。看出她内心所想,商挽臻也不反驳。 “阿烨说可将凤凰族内的火焕给予易初,有了这株药草,方可解决。” “就是说,要让她带易初去凤凰族?可若是她们将人扣住不还,那…” “我凤凰族从不做有辱身份之事,若我们真的想留下易初,又何须编造借口?” 姌薰话没说完,便被过来的第五初烨打断,她是被伯海叫来的,至于对方的意图,第五初烨很清楚。他们定然是不放心让易初一个人同自己去凤凰族,可若是商挽臻和阮卿言陪同,战斗力又太弱,如今姌薰出关,便是最好的时机。 “第五姑娘倒是赶得巧,我绝非侮辱凤凰族,不过是担心罢了。不知这一次,可否让我也随行?”姌薰嬉皮笑脸的说道,然而她这次去当然不仅仅是这一个目地,她最大的目标,是第五华裳。 “皆可。”第五初烨低声回道,也已经和第五端玉交代了这边的事。就在这时,一道金光忽然钻进屋子里,第五初烨凝眸一看,发现这是凤凰族内的联络灵脉,一般只有族内发生要紧事,才会动用这它。 “王女,您可能听到老朽的话?”灵脉打通,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第五初烨知晓,这应该是凤凰族内的一名长老。 “嗯,可以。” “凤凰女皇请您即刻回族,一月之后,族内将会与龙族联姻。” “联姻?是谁?”听到联姻两个字,第五初烨困惑的问道,而这两个字也让商挽臻听得一身冷汗。毕竟对方是叫第五初烨回去,又说起联姻,不难让人把这两件事关联到一起。想到若是凤凰族要给第五初烨和龙族联姻,商挽臻的手攥紧,害怕的颤抖起来。她从未有一刻如此不想听到第五初烨的名字,更祈祷联姻的不是第五初烨。 “是您的姑姑,第五华裳。”随着这个名字落地,商挽臻松了口气,却又紧紧皱起眉头。她第一反应是看向姌薰,却见对方非但没有慌张,反而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姌薰越是安静,就越是代表她在密谋策划着什么,一旦她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事情不好解决。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回去。”断了灵脉,第五初烨深吸一口气,竟然觉得如释重负。她在乐妖谷已呆了许久,而她最近对商挽臻的感觉也变了许多。第五初烨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如今也终于到了回凤凰族的时刻。 “现在便动身吧。”第五初烨低声道,她一刻都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姌薰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第五姑娘,给我们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稍后在这里碰面。” “好。”第五初烨离开了房间,而姌薰之前还故作轻松的表情,终于低沉下来。她皱眉看着伯海,而伯海也同样在看她。 “伯海,这一次我不会逃跑了。无论是龙族还是凤凰族,亦或者是我的血统,所有的一切,我都会面对。阿商,小蛇,这一次去凤凰族,或许不会那么简单。若我带不会裳儿,我也回不来了。”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凤凰族位处上界,而乐妖谷在人界,想要过去,就需得破界而行,若没有第五初烨领路,怕是她们找一世也没办法去到凤凰族。准备好之后,她们聚在一起,等待第五初烨弄好传送阵。看着她的背影,商挽臻的双手在控制不住的发抖,是紧张,亦是兴奋。 她从未想过作为妖的自己会这么快就去到凤凰族,去到她最向往的地方。那里是第五初烨最为看重的凤凰族,是她背负的全部。其实商挽臻无法理解第五初烨为何会把凤凰族看的那么重,可无法理解并不是不赞同。只要是第五初烨认可的事,她都毫无异议。 “走吧。”眨眼间,传送阵已经弄好,第五初烨回头看了眼她们,率先迈入其中,商挽臻和姌薰紧随其后,最后面是阮卿言和一脸茫然的易初。这个传送阵很长,本来传送阵便是用灵力与法力将时间和空间进行缩短,将路途压缩成极短的路程,可如今缩短之后,她们竟还走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才到。 刚出了传送阵,她们便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姌薰对这种感觉早就见怪不怪,而第一次来到上界的阮卿言和商挽臻却明显感觉到了不同。这里的灵力十分充裕,就连空气都残存着灵力结晶,一些大的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到。 她们所站的是凤凰族的正门,在前方是两根巨大的金色圆柱,其上方雕刻着两只凤凰。在来此之前,商挽臻和阮卿言都不知凤凰的真身是什么样子,可看到那幅图,她们便确信,那就是凤凰。即便只是图画,都存着无法长时间凝视的压迫感。 “走吧。”第五初烨看出她们眼里的诧异,但并未多说什么,带领她们朝正堂走去。可刚走了一会,就有几个穿着华贵的男男女女走了过来。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身上戴满了看上去便价值不菲的装饰珠宝,简直比第五初烨穿的还要显眼,阮卿言好奇的在他们身上扫了眼,又挪开视线,可那些人反倒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参见王女。”他们毕恭毕敬的朝着第五初烨行了一礼,第五初烨点点头,并未作答。本以为可以就此了事,谁知其中一个男子却开了口。 “初烨皇姐去了下界那般久,没想到回来竟是还带了几条小尾巴。我们凤凰族,何时成了低贱之物随意走动的地方?” 说话的男子全然不见方才谦和有礼的模样,话语里亦是充满讽刺。听他明显是在说她们低贱,阮卿言微皱眉头想说什么,倒是商挽臻先开了开口。 “那还真是抱歉,这位高贵之物,你口中所说的低贱之物,是当今凤凰王女带入凤凰族的,你这般说,是不是连带着你的皇姐也一并骂了去?”商挽臻说的意有所指,而男子也的确有那种意思。他微微一愣,有些后怕的看向第五初烨,却见后者并无甚反应,便又嚣张起来。 “区区一只低贱的妖,竟敢和本王说话,简直有辱我凤凰族的尊严。”那男子说着,身形极快的过来,对着商挽臻便是一掌。若以前,商挽臻怕是无法反应,可前些日子她经常与第五初烨过招,第五初烨的速度可是比这快得多。商挽臻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巨剑之上欲要反击,而阮卿言也凝起了法力。可就在这时,那男子却忽然停了下来,面容极为痛苦的跪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皇姐,皇姐饶命。”那男子自然知道是第五初烨动的手,这份强大的威压震得他起都起不来,甚至连五脏六腑都要被压破了,顿时跪在了地上不停的求饶。可第五初烨不为所动,依旧持续的释放威压,直到那男子一口血呕出,才停下来。 “明图,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但本宫要警告你,本家的事,还没轮到分家过问。本宫带谁来族内,是本宫的自由。” “是,皇姐说的对,我这就去悔过,这就去。”那男子说话间,已经被旁人扶起来,狼狈的急忙跑开。经过这番闹剧,阮卿言忽然对第五初烨的看法有了一些转变。 恩,原来凤凰族的人都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啊,可是比起刚才那个男凤凰,第五初烨的性格已经好太多了。阮卿言这般想着,忽然觉得商挽臻还是很有眼光的,不由得多看了第五初烨几眼。当然,阮卿言这小动作没逃过第五初烨的视线,她见她一个劲的用那般猥琐的眼光看着自己,第五初烨被盯得有点不自在,她故意加快了脚步,希望赶紧把她们安置好,回去用沁滢花露清洗身体。 “前方便是正殿,应该有侍者通报了母皇。”来到正殿,第五初烨说着便要离开,商挽臻有些不舍的拉住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挽留的话,就在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走了出来。“参加王女。”那老者见到第五初烨首先行礼,却把阮卿言她们完全忽略了去。看到这老者的态度,阮卿言不由得咧咧嘴,朝着商挽臻做了个挤眼的表情。 “商挽臻,这凤凰族的人怎么都这么自大啊,连这个糟老头老子也是一个德行。” “嘘,小蛇,这老者想必道行不一般,怕是我们的话他都能听到,方才你说她老头子的时候,他便瞪了你一眼。”商挽臻轻声回道,眼看着阮卿言急忙闭上嘴不再说话,而是和易初眉来眼去,忍不住勾起嘴角。 “王女,女皇说这些妖她暂时没时间接见,当下正忙着与龙族的联姻,吩咐我带她们去住处,王女您请直接入内与女王会面便可。”那老者用沙哑的声音说完,虽然说得委婉,可意思却很明白。那什么女王没时间见她们这些小妖,却有时间见第五初烨,所以派了这个老头子带她们去找地方住。 “恩,那麻烦你了。”第五初烨与那长老说完,推门走入正殿,在第五初烨走后,那长老的表情立马就从恭敬变得极为高傲。“你们可要知道,这是凤凰族,是神族后裔的居所。以你们的能力和修为,能够看得真容已是万幸。你们这些小妖,断然不可乱跑乱走,惹是生非,都随我来。” 那老者说着,便直接走了,见他仰着头一副厉害的样子,阮卿言很想吐吐信子,她觉得这凤凰族的凤凰当真恶劣,简直就跟那什么…人类的地主一样。她现在终于明白,第五初烨平时的表现有多正常了。 “这就是你们的住处,记住,若没事,莫要到处乱走。”那老者说完,便一溜烟的不见了,只留下阮卿言她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的庭院,一阵无语。这里应该是凤凰族最偏僻的角落,虽然庭院够大,可比起刚才那一路走过来,到处都是金子堆砌,到处都充满灵力的庭院,这里可真是看上去穷得很。 阮卿言有些嫌弃的走进去,越发觉得凤凰族太坏了,干嘛不给她们那种金房子,而要把她们安排在灵力这么少的地方。想到这点,阮卿言不舒服极了,恨不得去换一个庭院。 “小蛇,你莫气了,他们向来是这般,自视过高。”姌薰看出阮卿言的不满,低声安慰道。 “哦,我晓得了,商挽臻,你以后若是和第五初烨在一起,可一定不能嫁过来啊,不然你得天天受气了。” 阮卿言嘟囔着,想到那凤凰女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接见她们把火焕给易初,不由得安静下来。现在她们完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且实力更是相差悬殊。想到易初的事,再想想第五华裳和姌薰的事,阮卿言难得的抑郁起来。在一旁的易初静静的看着忽然低落的阮卿言,竟难得的有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感觉。 言儿这般烦躁,定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凤凰族吧。言儿不喜欢这个房子,不喜欢刚刚那个老头子,也不喜欢之前那个嚣张的男凤凰。若是自己能够把他们都杀光,言儿一定会很开心的。 易初这般想着,蹲下身在地上用手划着,眼看着手指被地上的石阶划破出血,她忽然笑起来,这样的笑容有些狰狞,可谁都没发现。 第156章 “母皇,烨儿来了。”进入正殿,第五初烨向着端坐在上方的第五端玉行了一礼。只是这一次对方却没有马上让她起身,第五初烨便一直这般弯折着身体。直到一盏茶的功夫,第五端玉才轻轻的说了个起字,第五初烨闻声,抬头看向她。 一月未见,第五端玉并无甚改变,可视线似乎又藏了许多东西。若说凤凰族唯一让第五初烨看不透的人,便是她的母皇,第五端玉。凤凰族从来都是以纯血为尊,她们看重实力,看重传承,亦是看重族内的荣耀。至于血缘关系,在凤凰族内,几乎是个笑话。 第五初烨不曾见过她的父皇,据说父皇亦是纯血,只是当年,第五端玉为了夺得凤凰女王的位置,便将他重伤囚禁,至今无人知晓他身在何处。第五端玉冷漠,高傲,强大,第五初烨敬佩她,却难对她产生寻常的血缘之情。而第五初烨亦是知道,自己也曾经有过兄弟姐妹,虽不是第五端玉所生,却也是其他纯血血脉,只因为天资不佳,便被第五端玉亲手扼杀,自己若非是凤凰族罕见的奇才,怕是也不会被第五端玉看重。 “烨儿,听闻你已经带了那些妖过来,切忌她们的身份,凤凰族内,不允许她们这等身份的低贱之物胡作非为。” “是,烨儿清楚,那火焕草,母皇…” “此事先放在一边,目前正是龙族与我族联姻之际,无需为此等小事浪费时间。倒是你姑姑,始终冥顽不灵,你稍后且去见她一见。” “姑姑可是不愿嫁?”听到第五端玉的话,第五初烨很快便明白为何。她知晓第五华裳始终念着姌薰,虽然她也不愿第五华裳与那血脉不纯的龙族妖道在一起,可她也清楚姑姑有多不喜欢凤凰族的安排,多么讨厌龙族。第五初烨不想让第五华裳难过,可这件事,却又…难以驳回。 “她的意愿,难道会比凤凰族的荣耀来的重要?”第五端玉不屑的说道,眼里满是轻蔑。看到她的反应,第五初烨皱起眉头,分明族内还有适婚的成年凤凰,可母皇似乎一直想要让第五华裳嫁去龙族,以前第五华裳还会反抗,怎的这次… “母皇,若姑姑真的不愿,是不是该给她些时间,她…” “烨儿,去下界的这些日子,你竟是变得不懂事了?你觉得,本皇的话说出去,可还有等的余地?”第五端玉低声说道,稍微释放了一些威压。第五初烨的视线暗了暗,向第五端玉微微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一路走出正殿,第五初烨本想回自己的寝宫,想了想,却还是转了弯,去了第五华裳的宫殿。然而,和每次不同的事,这一次过来,第五初烨能明显感觉到周围多了许多暗卫把守,且宫殿周围皆是八重结界,即便是自己要突围都有困难。 第五初烨皱着眉头,缓缓走入其中,推门进入寝宫里。她素来很少主动找第五华裳,偶尔来的几次,却都不是这般冷清。第五华裳喜欢热闹,所以平时总喜欢找些朋友过来,或是找些珍奇异兽来养养。可如今这寝宫内充满了寒气,甚至连点动静都没有。第五初烨站在床边,看着直挺挺躺在床上的第五华裳。她受了伤,神力也被封了,怪不得会这般老实。 “姑姑。”第五初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叫了声第五华裳,后者抬起头看她一眼,却又笑着转过头,那笑容有些惨淡,还有怨恨与不满,第五初烨还是第一次被第五华裳这般看,她有些不适,缓缓坐到床边。 “母皇与我说,你…” “小烨儿,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姑姑,就别在我面前提起第五端玉。如果她是让你来做说客让我和龙族联姻,我还是那句话,宁可死,我也不会嫁去龙族。”第五华裳的声音极为沙哑,视线亦是空洞。她先天有旧疾,全靠着灵力和神力支撑,如今被封了神力,想必是十分痛苦。 “姑姑,你不愿与龙族联姻,无非是为了那妖。她虽是龙族,但绝非是纯正血统,且被龙族抛弃,凤凰族之人,怎可与那等妖道为伍。”第五初烨皱眉说着,她虽然不愿第五华裳被强硬的嫁去龙族,但也不想第五华裳和姌薰在一起。 作为旁观者,她考虑的太多,若第五华裳要与姌薰一同离开,势必会被凤凰族除去神籍,第五华裳的身子,根本没办法承受那等责罚。这一点顾虑,第五初烨没说出来,也就被第五华裳误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你和第五端玉是一伙的对吧?她让你来说服我?呵呵,我知道,我早就该知道你们的心思。当初我哥哥被她打伤,至今生死不明,她要的就是凤凰族的掌权,要的就是她自己的权力。她这些年始终都想除掉我吧?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第五华裳笑着说道,她艰难的撑起身体,靠在床边,她的这番话,第五初烨没有反驳,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第五端玉的心思。但自己对第五华裳,绝没有恶意。 “并非你想到那样,而是妖终究是妖,若姑姑你与那妖道为伍,凤凰族的荣耀…” “呵…荣耀,什么狗屁荣耀。第五初烨,你莫不是傻了不成?你所以为的荣耀,不过是第五端玉强行安加的空壳。你想过她把你当成什么吗?想过若你没有如今的天赋,你会面对什么吗?这该死凤凰族,根本没有任何荣耀可言。” 第五华裳激动的说道,随后竟是忍不住咳嗽起来,见她那般难受,第五初烨扶住她的肩膀,将自身的灵力缓缓渡给她。“姑姑,我知你对母皇向来不看好,但作为凤凰族的一员,我并不赞成你方才的话。即便你不与龙族联姻,也不可与那妖在一起。” “啪!”第五初烨话刚说完,脸上便被一股力道打了一下。虽然第五华裳没了灵力,可力气还是有的,生来第一次被打脸,第五初烨微楞,许久不曾回神。“你走吧,我不想见你,如果你一定要说这样的话,你就再也不是我的烨儿,如果你一定要听第五端玉的,那就去做她的棋子吧。第五初烨,你真的应该仔细想想,你是为了谁而活,你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有意义。” 第五华裳说完,重新躺回去,闭上眼不再看自己。第五初烨看了她一会,起身走出房间,却不想再回寝宫,而是漫无目地的在凤凰族内乱走着。第五初烨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而这份念想,大概也是从去了乐妖谷之后开始的。 在漫长的千年岁月里,她所有的目地只有一个,变得强大,变得更强,从而成为凤凰族的继承者,将凤凰族的荣耀视为一切。可是…也正如第五华裳所说,第五初烨最近越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这样的日子,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她知晓第五华裳和第五端玉始终有矛盾,而上一次去妖商街,第五端玉让自己随行保护第五华裳,其实也不过是监视。第五初烨好奇自己的父皇究竟是怎样的,是不是还活着。可换位想一想,若自己的哥哥被他人重伤囚禁千年不得见,又在怎么会不恨呢? 第五初烨边想边走,甚至忘记了她脸上还有一个通红的手印。路过的其他凤凰族人看到第五初烨这样,没有一个敢上前说话,甚至急忙躲开老远,包括侍卫亦是如此。在族内,除了第五端玉,便是以第五初烨为尊。她想去哪里,顶着怎样一张脸,都是她的自由。 第五初烨乱走到了一个湖边,侥是她在凤凰族这般久,却也没见过这么平静又平淡的湖。因着族内含有极多的灵力,所以即便是湖水,也不会像下界那般普通,反而会泛着灵力而成的浅光。可这湖水内的灵力太少,以至于它太平静,可看着这样的湖水,第五初烨的心反倒渐渐静了下来。 她坐在湖边,安静的望着湖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全然没发现已经有他人悄然靠近,放了一个温热的酒壶在她边上。直到对方先开了口,她才恍惚的回了神。 “阿烨,你怎的在这里?”商挽臻没想到会在这附近看到第五初烨,毕竟这里是凤凰族最偏僻破旧的地方,她方才本想去打听一下第五初烨的寝宫,却没想到出去转了一圈,居然就在湖边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想着的人。第五初烨的背影显得太过孤独,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怕惊扰了她。 “不知晓。”第五初烨见是商挽臻来了,重新回过头看着湖面。商挽臻察觉到她脸上的掌痕,有些疑惑,毕竟这凤凰族之中,敢打第五初烨的绝对没几个。她猜想或许是第五端玉做的,却又不知晓那所谓的凤凰女王为何要打阿烨。 “阿烨,还疼吗?”商挽臻轻轻问道,而第五初烨却一脸茫然,什么疼吗?直到商挽臻指向她的脸颊,她才想起,原来是这里。 “无事。”第五初烨急忙用了法术把脸颊的红痕消去,想到自己就这般顶着掌印在族内行走,一时间恼怒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竟做出这般失态之事。 把第五初烨的反应看在眼里,商挽臻觉得今日的她十分奇怪,可是比平时还要可爱得多。她拿起那壶热好的酒,塞到了第五初烨怀里。 “阿烨,这是上次给你的酒,让你喝醉的那个。”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商挽臻并非无意,而是有意说了第五初烨上次喝醉的事。她本以为对方会急着澄清什么,可第五初烨反倒没有言语,而是安静的望着湖面。凤凰族的夜色并不是很暗,月亮照下来,让第五初烨的侧脸更加好看。商挽臻知道今天的第五初烨很奇怪,若放在平时,她绝不会允许自己这般靠近她,可今日却那般心不在焉。 “阿烨可是有心事?”商挽臻坐到石椅边,拿起那壶酒慢慢喝着,直觉告诉她第五初烨定是有事发生,否则她也不会这般失魂落魄的跑来这里,乃至脸上还有手印。 “我的事,无需你过问。”言下之意,便是你无权过问。 “阿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没打算过问你的事,而是关心。在很多时候,问和关心,并不是同一个出发点。你今天的样子很奇怪,我没办法不去关心。若你不喜欢,我也要做。因着我在意你,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能不做。” 商挽臻说得极为认真,哪怕这些言语或许很肉麻,可是她不愿浪费这种把心迹表明给第五初烨的机会。她想和第五初烨更进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都可以。 “妖难道都是如此随心所欲吗?你们难道就没有需要背负的责任吗?还是说,你们生来就是如此?”第五初烨有些恍惚的问道,她承认,今日第五华裳的话,多多少少给了她一些冲击。在凤凰族内,自己没有朋友,而第五端玉于自己来说,不像是母亲,更像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唯有第五华裳和自己最亲,所以第五华裳的责备也更让第五初烨在意。 “阿烨,妖并非都如你想的那般随意,至少我不是如此。只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所以看起来才会自在。分明追逐你已经让我很累了,若你还说我散漫,我还真是太冤枉了些。” “可你想做之事,并无人阻拦你,不是吗?” “难道你想做的事就有谁能阻止你吗?” 商挽臻不答反问,倒是让第五初烨有些无言以对。她很强,在凤凰族内,的确很少有谁能阻止她,可阻止她的并非是别人,恰巧是她自己。第五初烨自己在自己的周身下了无数道阻隔,让她自己无法随心所欲的同时,也断了别人的道路。 “我要考虑之事,远比你想得多。”第五初烨讨厌商挽臻以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来看待自己,分明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又说些自以为是的大话。 “那么,阿烨说说看,让你心烦之事又是何事。今晚扰你心境的人,到底是谁。” 商挽臻忽然看向第五初烨,两双眸子就这样对上,看着商挽臻的双眼,第五初烨皱着眉头把视线挪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日竟有了想与人说话的冲动。可惜,这偌大的凤凰族,她找不到一个可以与自己说话的对象,或许也只有商挽臻,能够听她说这些对凤凰族人来说只是废话的话。 “你们来此,不仅仅是为了易初吧,凤族与龙族的联姻,你们要出手干涉吗?”第五初烨想了想,还是开了话头,听她这么问,商挽臻便知对方苦恼的原因与第五华裳有关。果然,就算装的再怎么冷静,第五初烨对第五华裳,终究是在意的。 “阿烨,你会这般想,说明你也并不赞同你姑姑与龙族的联姻。她与姌薰的事我虽不清楚,但我敢肯定,若她们不能在一起,绝不会选择生离,而是会选择死别。她们都是烈性子,我想第五华裳不会允许自己嫁给龙族,而姌薰也不会忍受自己所爱的女子嫁入龙族。所以这一次最坏的结果,便是玉石俱焚。” “你这般说,莫不是让我帮你们?背叛凤凰族?”第五初烨似乎看出了商挽臻的意图,她想了想,第一反应便觉得此事根本不可能。先不说凤凰族内高手云集,这一次的事,如果在凤凰族内出了岔子,那凤凰族的荣耀… “阿烨,你可曾想过,何为背叛?对他人的背叛是过错,而对自己心意的背叛,才是罪。你可曾问过你的心,在你心里,是你的姑姑更重要,还是那虚无缥缈的荣耀更重要?” “对我来说,凤凰族的荣耀,大于一切。” 第五初烨皱着眉头,不再言语,她不想继续和商挽臻讨论这种没意义的事,可她至少知道,她们这一行人,必然要在联姻之日出手。想到她们之中就只有姌薰一个战力,而易初体内的神力飘忽不定。第五初烨不知道若她们失败,将会怎样。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有种不安感,但她此刻绝不愿承认,这份不安的名字,叫做担心。 “好,既然阿烨不愿说此事,那我们暂且不提,不若来比剑如何?”商挽臻说着,忽然抽出背后的巨剑,听她忽然要比剑,第五初烨微微挑眉,她们之间的实力相差太多。若再加上武器,她觉得商挽臻会在眨眼间落败。 “阿烨,我知你很强,但你也不可对我的剑道这般鄙视。我们只对剑招如何,双方均不可使用法力灵力。” “难道你觉得单纯用剑可赢我?” “难道不是?” 商挽臻说完也笑起来,见她这般,第五初烨索性化出火离剑,她们封闭了灵力,真真是单纯的比剑而已。商挽臻的速度不慢,即便那把巨剑看上去笨重,却被她用的极为灵活。而第五初烨的剑招在于落处刁钻,招数华丽精妙,让人无法看透。 起初她们都只是试探,可真正比试起来,就发现对方有越来越多看不透的东西。第五初烨从未和谁对招如此之久,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屏蔽法力来与人对招。起初她还能占据上风,可时间久了,她竟是渐渐有种不敌商挽臻的感觉。 随着她们的舞动,周围的树叶被风带起沙沙的轻响,可她们太过专注,以至于谁都没有注意到周围的这些响声。第五初烨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一个人,她发现舞剑的商挽臻的确很漂亮。她的五官很清秀,带着些淡淡的冷,却又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虚假感。她的黑发用一节白色的绸缎缠住,黑色的发丝伴着绸带舞动。 她像是雾,让人看不透,当你想要靠近一探究竟时,又会消散开。如同她不按章法的剑,时快时慢的身影。随着手上的动作一顿,第五初烨愣愣的站在原地,第一次有些累的喘着气,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衣服被汗水打湿的感觉。 “是我输了。”说出这四个字,第五初烨是第一次输,可她竟然发现,输的感觉原来并不是那么不美好。若尽了自己所能而输,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即便是输,却也输的愉悦。第五初烨沉浸在方才过招的快乐中,商挽臻亦是如此。 她安静的站在对面,看着第五初烨微微上翘的嘴角,有些控制不住的走上前几步,轻轻抱住第五初烨。这一次,后者再也没有那么急着将她推开,而是一动不动的由她抱着。虽然身体有些僵硬,却难得没有反抗的意思。 “阿烨,你很厉害。”商挽臻摸着第五初烨汗湿的背,意外的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通过方才的对招,她似乎看透了第五初烨的内心。天之骄女,却也有脆弱软弱的时候,她之所以会输,就是因为她的剑还不够决绝。第五初烨始终说着为了凤凰族的荣耀而战,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懂,那所谓的荣耀,到底是什么。 强大的法力和灵力,以及天生的神族后裔之体让她强大,可若抛弃了这些,她就会变得茫然,变得不知为何而战,她的心亦是如此。凤凰族的荣耀究竟是什么,一个面子,亦或者,一个虚名?或许第五初烨才是那个最不理解凤凰族的人,只是她压抑了太久,从未说出口,也没人能听她说出口。 “我要回去了。”第五初烨轻轻推开商挽臻,收了火离剑,又用法力清理了身子,见她又恢复到那副高傲的模样,商挽臻笑着,却从储物戒里拿出一瓶果酒塞到她怀里。 “阿烨,这个给你,喝不醉的,据说比剑之后喝酒,会很舒服。” 商挽臻诚恳的说完,第五初烨犹豫了一会,还是拿着那瓶酒,回了寝宫。时隔这般久再回来,分明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躺在床上,第五初烨捂着快速跳动的心口,愣愣的想着商挽臻,想着方才那个让自己没办法拒绝的拥抱。 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商挽臻会给她一种想要倾诉的感觉,分明她那般弱小,只是一只妖,可今晚她却给了自己豁然开朗的感觉。第五初烨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她也知道,所谓的强大只是一层纸糊的包装。而商挽臻,或许是看穿她这层包装的人。 从床上起来,第五初烨从随行戒里拿出那瓶果酒,没有用杯子,而是直接仰头,一饮而尽。味道还是如往常那般香醇,的确堪比凤凰族的任何一种美酒。这样的滋味,自己尝得太少,若不是认识商挽臻,或许永远都尝不到。 第五初烨如是想着,慢慢盘膝入定,静心打坐。 “回禀女王,那妖已经回了院落,王女也已经回寝宫了。” “嗯,此事不可泄露出去,若让人知晓,定会有辱我族的尊严。” “是,女王。” “恩,下去吧。” 第五端玉遣走了暗卫,缓缓闭上眼,待到再睁开时,她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密闭的室内。这像是一个牢房,却十分寒冷。凤凰浴火而生,最不怕的就是火,而最忌惮的,自然是冰与水。沿着长廊一路走去,随后她进了一间冰室,在那房间里,一个人被困在冰层之中,唯有头和四肢露在外面。 她的双手双脚已经冻破出血,没有痊愈之际又再次破裂,长久以来,全身的冻裂所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冰层,她红色的长发也被血染得模糊不清。 “端玉,你来了。”听到第五端玉的脚步声,她小声开口,虽然有些沙哑,却依旧细腻轻柔。 “是啊,马上就是第五华裳成亲的日子,我自然得来看看你。” “成亲?裳儿她…找到喜欢的人了吗?” 女子听到这个消息,微微抬起头,红石榴一般的双眸泛起浅色的光,却没什么焦距。见她露出这般神态,第五端玉厌恶捏住她的脖子,将她的头按在冰层上。 “你别误会,她所嫁的,自然是龙族,为了我族的利益,必须由她嫁过去,不论她是否同意。也不知是为什么,你的妹妹,包括你的女儿,竟是都喜欢上了女子,且又都是低贱的妖物。你说,我该如何让她们变得痛苦,变得像你一样呢?” “端玉,我知你恨我,可裳儿和烨儿,她们两个全然不知情,你又何必,唔…”女子的话没说完,喉咙却被第五端玉锁紧,无法发声,看她痛苦的闭着眼,第五端玉笑起来。 “她们无辜?她们不过是在为你的行为赎罪,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第五华青。”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悠悠,你起来啦,压死我了。”一大早上,阮卿言就觉得呼吸困难,虽然她是妖,但若是被什么重物压着,也会觉得难受。睁开眼就发现,易初居然像个八爪鱼一样平躺在自己身上,一个劲的把口水蹭在自己的胸前。阮卿言发现,易初最近变得越来越重了,虽然外表看上去全然没有变化,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这种量也太惊人了些,快要压死蛇了。 “躺一躺又不会如何,言儿小气。” “才不是小气,悠悠你好重。” “怎么会重,我又没有变胖。” 听阮卿言说自己好重,易初不满的拍了她几下。阮卿言觉得苦不堪言,现在的易初每天就只会做几样事。除了吃就睡,再不然就是到院子里去玩,晚上就急着和自己做那档子事。想到易初以前对欢爱之事深恶痛绝,如今却是一天不做都会闹,阮卿言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了。 “小蛇,来姌薰房间里一趟,有些事情要与你说。”正当阮卿言愁着该如何把易初从自己身上弄下去之时,商挽臻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是只对自己传音,而易初听不到。阮卿言便知,她要找自己说的事,怕是不能让易初听到。 “好,我现在过去。”阮卿言说着,抱歉的看着易初,拿出随行戒里的做好的果子饭团,递给易初。 “悠悠,你先吃点东西,我去商挽臻那里再要些吃食。” “又要翻吃的吗?我也要去。” 易初如今听到吃食便两眼泛光,见她一副迫不及待恨不得把商挽臻的储物戒掏空的样子,阮卿言急忙把她按回到床上。“悠悠在这里等我就好,如果你自己去翻,便没有惊喜了对吧?我会给你找最好吃的吃食,你莫急。”阮卿言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哄着易初,总算是把人哄得安稳了,这才去了姌薰的房间。 “发生什么事了。”刚到了屋子里,阮卿言便见商挽臻和姌薰一脸凝重,她好奇的坐在那,不懂一夜之间怎的如此。 “小蛇,你可还记得,我们初来凤凰族那日遇到的那个男凤凰。” “记得啊,就是那个被第五初烨教训的那个嘛。” “恩,他死了。” 姌薰说完,和商挽臻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凤凰族内今早便传开了此事,虽然死的是分家的族人,却也是在分家天赋不错的首席,凤凰族内千百年不曾有过这等事,而她们一来便死了首席,且之前还与她们发生过口角,难免不会被怀疑。今日已经有两个凤凰族长老过来,言下之意,怕是意有所指。 “怎么可能,我们这里除了姌薰没有人能打过那个凤凰男啊,他们干嘛怀疑我们啊。”阮卿言说着,看了眼姌薰,姌薰摇摇头,她不会做那么冲动的事,更不会和一个小辈计较。她为了隐匿身份已经耗费了不少力气,稍有疏忽就会被第五端玉发现,又怎么可能一时冲动去杀凤凰族的人。 “那不就结了,不是姌薰动手,我们之中也没谁打得过那个凤凰男,自然不是我们做的。”阮卿言下意识的说完,却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她忽然明白,为何商挽臻让自己一个人过来了。没错,她们之中的确不会有人动手,但…若她们之中的另一个存在呢? “你是说…是她出手了?”凤凰族的正殿之中,第五端玉把玩着一枚金色的印章,低声问道在下方的长老,那老者点点头,第五端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死的不过是一个分家的废物,无需为他惊扰族内,随便找个理由过去便可。”第五端玉说着,将手中的印章扔在地上,那是凤凰族内代表身份的令牌,而这一个,便是那死去的男凤凰的。 “是,女王。”长老捡起徽章,毫无表情的退了下去。而在他离开之后,大殿之内忽然多了几分压迫力。第五端玉起身,看着忽然出现在宫殿中间的人,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她走下座位,几步走到来人面前。 “您来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易初,或者说,是易初的身体而非易初的灵魂。 “恩。”易初冷声回道,暗紫色的眸子在第五端玉身上打量,随后微微勾起唇角。 “没想到真的是您来到凤凰族,不知明图是如何得罪了您,以至于…”第五端玉说着,微微有些犹豫。其实早在易初来到凤凰族内,她便感应到了易初体内的存在,却一直不敢肯定。如今人都已经来了面前,她自然清楚是谁动手杀了那凤凰族的废物。 “本尊杀谁,还不需和你解释。” “您说的是。”第五端玉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趾高气扬的说话,从来都是居于高位的她,却难得的生出几分压迫感。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是易初身上散发的威压太纯粹,即便是她,也难以抵挡。 “我来此,是要你助我夺回身体,这人类的驱壳,弱如蝼蚁” “一切请尊主指示。” “将这身体的灵智修复好,她若始终痴傻下去,反而会让我无法彻底占据她的意识。” 易初全然是命令的语气,视线也变得更深了些。前段时间她与第五初烨进行威压对抗,因着这身体太脆弱,直接毁了灵智与内脏。她本以为可以借此直接夺舍,却没想到,没了灵智的这躯体更加难以操控,以至于一个多月间,她仅仅能凭着夺取意识来获得出现的机会。 想来是如此,这身体本来的意识,也就是正常的易初,她所顾虑之事太多,脆弱点反而多于常人,才会容易失控。而灵智损伤后,如痴儿的她意志反而强了许多,导致自己更加无法夺去那份意识。她从来都是万物之尊,何曾受过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便越发厌恶。 “好,我会尽快将火焕草给予这身体。” “恩。”易初说完,身体猛地一倒,直接躺在了地上。看着她在地上躺了会,忽然坐起来嚎啕大哭,第五端玉皱紧眉头,有些厌恶的退了几步。 “唔…你是谁啊,我…我为什么在这里,我的头好疼,我的团子呢,我头好疼。”易初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跑来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而且手里香喷喷的团子也不见了。她刚才在床上吃饭团,只觉得眼前一黑,醒来就到了这边。她哭哭啼啼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还有眼前那个凶巴巴的女子,哭得更厉害了。 “言儿,我要言儿,我的言儿去哪里了。”易初从地上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她哭得鼻涕眼泪满脸,还落在了身上,见第五端玉不理她,便朝着她扑过去。眼看着这样一个恶心至极的低贱之物朝自己扑来,第五端玉已经厌恶的下了数层结界,将易初阻隔在外。没过一会,便来了几名暗卫,将易初扣在地上。 “女王,这…这人是?”暗卫并不知晓易初的身份,更不明白一个普通的人类,且还有些痴傻,是如何来了凤凰族,竟还冒犯了第五端玉。可不论如何,他们都觉得这人死定了,毕竟第五端玉最是讨厌低贱之物,更何况是这种脏兮兮的人类。 “将她送往族内放置杂物的院落,确保无恙。” “这…”暗卫听了有些犹豫,却又在第五端玉锐利的视线下将疑问憋了回去。见他们把易初拖走,第五端玉用灵力将整个大殿清理了一番。 易初不明不白的又被送了回来,她刚一进门就看到了焦急的阮卿言和商挽臻,一下子就急忙扑到了阮卿言怀里。她好怕言儿会不见了,刚刚醒来的时候没看到言儿,她觉得自己心里很重要的东西也没了。易初虽然傻了,但她始终没忘记,谁才是对她最重要的存在。 “言儿,我好怕,刚刚有一个很凶,很凶的女人,她骂我还叫了奇怪的人我把抓过来,我好怕见不到你了。”易初哭哭啼啼的说着,死死抱着阮卿言不放。她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回房间看到易初不见,阮卿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里,她们正要出去找,就见易初自己跑了回来。 “悠悠,没事了,我在你身边,别怕。”阮卿言抱着易初回了房间,看着她们的背影,姌薰和商挽臻相顾无言。 “阿商,应该是了。” “嗯,更加棘手了。”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在与龙族联姻之前,凤凰族内最忙的人便是第五初烨。作为凤凰族的王女,她不仅要替第五华裳分担那些琐碎的事宜,又得保证每日都得抽出时间来修炼,可说是忙的连泡一泡沁滢花露的时间都找不到。 这会好不容易闲下来,第五初烨难得有了闲情逸致,她热了一壶凤凰族内的清酒放在旁边浅饮,拂袖一扬,一把长琴便出现在桌前。第五初烨会的很多,即便她始终心系修炼,但在音律方面却也颇有研究。她用指尖轻挑着琴弦,闭上眼,慢慢的弹奏起来。 只是这曲子刚进行到一半,却有莫名的笛声加入其中。这笛声悠扬婉转,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明显是在与自己合奏。它起初只是试探,在自己没有停下之后,便光明正大的加入其中,与之合奏。第五初烨弹奏的本是她自己谱之曲,而她也相信不会有谁听过这曲子并流传出去,可这笛声,却意外的能够轻而易举的融入其中。 曲调刚开始低缓温柔,如同静静流淌的溪水,可到中段第五初烨突然变调,将之前的温婉全数弃之不顾,转而成为大气磅礴之曲。而意外的事,那笛声竟也跟着犀利起来。又很快与自己的琴声融为一体,让第五初烨不禁惊讶又赞赏。 琴声和笛声混合在一起,而第五初烨竟渐渐习惯了这笛声的迎合。她不知自己弹了多久,可回过神来,竟是连手都被琴弦磨得发红了些。第五初烨下意识的探出一缕灵识,她想去找找这个和自己同奏的人是谁,可忽的,身边已经多了道白色的身影,她抬头望去,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商挽臻寻了过来。 她的额头上带着些汗水,手中握着一把玉笛,脸上亦是带着错愕。怕是她们谁都没想到,与之合奏近一个时辰的乐者,竟是彼此。 “阿烨,真是好巧,没想到我们这样都能碰到。该说是缘分,还是上天自有安排呢?”商挽臻笑着说道,心里却是激动万分。她方才无法安眠,便准备到庭院内吹奏一曲,却没想到会遇到那般动人的琴声,便忍不住合奏起来。等到合奏结束,她亦是好奇,这充满了虚伪的凤凰族内,到底是谁能够弹奏出这般动听的琴声,过来一看,竟是第五初烨。商挽臻又惊又喜,她正愁着问不到第五初烨的寝宫,这会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是弹奏了一曲而已,何来缘分之说。”第五初烨看了眼商挽臻,没再说什么,起身把琴收起,见她收了琴就要回去,商挽臻急忙走上前跟着她一同走去。 “阿烨,这是你的寝宫吧?我可能进去一看?自打来了这凤凰族,我们半分都不敢乱走,只得在那破院中呆着,好不容易来一次,且就让我看看可好?” 商挽臻故意说得极为可怜,就像是难得进京一次的乡下人一般。其实倒也不是她想看看凤凰族有多华贵,而是她仅仅是想看第五初烨的房间而已,至于其他凤凰族的房间,就算是邀请她看,她也没甚兴趣。 第五初烨并未看出商挽臻的心思,只以为她是真的想参观一下凤凰族,而自己的寝宫也并无甚秘密可言,便也没拒绝的带她去了。可第五初烨自己都不曾发觉,她对于商挽臻的疏离越来越少了,相对的,宽容倒是多了太多。 商挽臻暗自偷笑跟着第五初烨一路进了她的寝宫,不过她倒是发现,这所谓的寝宫其实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华贵。在商挽臻心里,她本以为第五初烨这般地位之人,寝宫也会极尽奢华。可那偌大的宫殿之中,除了一张床,一些书籍,和一个巨大的浴池之外,便再无其他。 “阿烨,你平日在这房间中都做何事呢?”商挽臻绕了一圈,觉得这屋子半点家的感觉都没有,第五初烨的孤独,或许就是一点点滋生而来的。 “修炼,沐浴。”第五初烨没看出商挽臻眼里的好奇,她兀自拿起一本书翻阅着。可商挽臻却觉得她每天的生活太无聊了些,这般下去,恐怕换做阮卿言早就疯掉了。 “阿烨,你这房间未免太无趣了些,我这里有些小玩意,还多少有些乐趣。”商挽臻说着,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风铃。这是她平时闲着所做的,风铃的样式很普通,可上面的诗词都是她自己刻作的。在淡蓝色的灵石之上,是一个个仿若刚出生的小鸡幼崽,它们挥动着翅膀,风铃稍微摇摆,灵石与灵石相撞,就会发出悦耳动听的清脆响动。 第五初烨瞄了眼,把视线落在灵石之上用来装饰的小鸡幼崽上,她实在没想到商挽臻会把这么个东西雕刻在风铃上,毕竟她多少有发现,商挽臻对于她自己的真身,是极为自卑且不愿多谈的。关于这点,第五初烨多少明白一些,所以也就更奇怪商挽臻为何会把小鸡幼崽雕刻在上面。 “我的寝宫之内不需这东西,你且拿走吧。”第五初烨低声说道,其实她对这个寝宫也毫无任何情感可言,对她来说,有没有寝宫都是一样。反正她只需要一个沐浴的地方,一个可以修炼的安身之所就可以。 “阿烨这般说便不对了,你之所以不喜欢这寝宫,自然是因为没甚让你留恋之物,若属于你的玩意多起来,你自然也会喜欢。”商挽臻说着,又拿出几个灵石雕琢的凤凰,摆在第五初烨的书柜上,这是她来凤凰族之后所做的,和真正的凤凰,大抵是相差无几。 “我都说不需,你切莫再将这低贱之物摆放出来。”第五初烨见商挽臻不听,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乱放东西,她忍不住出声制止。 “阿烨莫恼,便是我自作多情好了,你若不喜欢,稍后可在我走后扔了,别在我面前扔就好,不然我会难过的。” 商挽臻说着,见第五初烨的房间多了些家的感觉,这才满意的拍拍手,站回到第五初烨的面前。其实她一直好奇,凤凰族内的真身是不是都是一样,她只见过第五华裳的凤凰本体,可那般小的一只金灿灿的小黄鸡,着实无法让她把那副样子和第五初烨联系起来,她觉得,凤凰族的本体,应该是更加气焰才是。 “阿烨,你的本体是何种样子呢?与我的雕刻可类似?”商挽臻好奇的问道,听她这般问,第五初烨为我皱眉,显然不愿做答。对于凤凰族来说,凤凰神体乃是他们本来的样貌,自然不可轻易示人。再者,若唤出凤凰神体,对他们自身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若非特殊情况,凤凰族内没谁会随便化回原身。 能够让她们化出原型的,无非是在生死存亡的涅槃之际,亦或者...便是孵化子嗣之际。当然,这件事第五初烨才不会与商挽臻说。 “若你无事,可以走了。”第五初烨下了逐客令,应该说是毫不留情的直接撵妖。见她不回答自己,商挽臻有些失望,却没失落。她今日已经得到了第五初烨的位置,若以后想来,随时偷跑过来就是。想到今晚自己非但来了第五初烨的寝宫,还留了这般多的东西,即便可能会被扔掉,她亦是开心的。 “好吧,既然阿烨要赶我走,我自然不会赖着。那个…明日我会酿酒,那果酒刚酿成之际的芳香是存酒无法比拟的。若阿烨忙完无事,定要过来尝尝。”商挽臻说的极为恳切,她浅笑着,有些想抱抱第五初烨再走,可最后迈了几步,却又快速的扭头离开了。 看着她走远,第五初烨皱着眉头,不懂商挽臻的举动。她方才,分明是要抱过来的吧?可为何又忽然停住了?想到这点,第五初烨摇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已是错误。就算她真的抱过来,自己亦是会用屏障隔开。 这么想着,第五初烨起身,把商挽臻刚刚留在书柜上的东西收在一起,准备丢掉。可是,看着那些雕刻精致的灵石,还有在那些凤凰之中,最为显眼的一只小鸡幼崽。第五初烨皱着眉头,最后还是没丢掉,而是把它们一齐收到了随行戒中。 嗯,眼不见,心不烦。 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龙族与凤凰族的联姻在即,可姌薰却连第五华裳的面都见不到,自然心急。可她也清楚,自己再怎么急,也不能冲动。如今她旧伤未愈,而凤凰族内更是处处都有暗卫,若是自己来凤凰族的事被第五端玉知道,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姌薰,我存的酒不多了,今日要重酿一些,你可需要?”商挽臻从院子里出来,见她已经在院落内架起烧酒的锅,点了点头。商挽臻所酿造的酒向来都是乐妖谷争抢的宝贝,先不说有疗伤功效,光是滋味就足以让人牵肠挂肚,如今好不容易没有其他的妖来抢,姌薰自然不会放过。 “阿商,我看你近日心情似乎不错,可是与那小凤凰成了事?”关于商挽臻和第五初烨的进展,姌薰倒是不担心,她太清楚凤凰族都是嘴硬心软的家伙,一个个骄傲的要死,但实则,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背道而驰。姌薰知晓商挽臻受伤的事,也知道她双手的伤事怎么来的,可越是清楚,她就越能看出,第五初烨对商挽臻的态度,已经变得大不一样了。 心软就是动心的征兆,而心疼…便是深陷其中了。 “算是,却也不是,我今日约了她,不知她会不会过来。”商挽臻看着天色逐渐变暗,有些忧虑的说道。 “恩,那我先去调息了。”姌薰不愿浪费时间,便转身回了屋子。她前脚刚走,才睡醒的阮卿言和易初就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商挽臻算是看出来了,或许是因为易初的灵智快要治好了,这些日子阮卿言可是没少和易初做那档子出格的事。 商挽臻半夜偶尔听到,还想着劝阻几句,毕竟易初也是人,总这么夜夜笙歌,对她的身体多少会有损伤。可听到后来,却发现主动做这事的根本不是阮卿言,而是易初精神奕奕的吵着还要继续。想到曾经那个温婉有礼的易初,商挽臻着实希望那所谓的火焕草快些拿来才是。 “商挽臻,我和悠悠都饿了。”阮卿言是蛇,懒得就像她的真身一般,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卷着,躺着。见她刚一出来就又趴伏在桌上,商挽臻无奈的瞄她一眼,却见易初也学着她的样子赖在桌边,商挽臻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今日只有酒,没有吃食,若你能等,便等等稍后喝些新酒。” “你要酿新酒?好,我等着。”阮卿言听到新酒就两眼发光,见她那谗样,易初下意识的觉得那定然是极为好吃的东西,否则言儿又怎么会这般兴奋呢? “言儿,新酒很好吃吗?为何你那么高兴。”易初好奇的问道,她觉得阮卿言每次找到的吃食都很可口,料想阮卿言觉得好吃的东西一定不会差。 “嗯,自然是好东西,等下悠悠喝了便知。” “可等着好无聊,言儿变成小蛇陪我玩吧。” 易初现在的生活便是以玩乐为主,自从知道阮卿言的真身是蛇之后,非但没害怕,甚至还时不时的想要和蛇身的阮卿言玩耍。见易初一脸渴望的看自己,阮卿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便就听话的变成一只小蛇,缠到了易初的手指上。 “小蛇,小蛇。”易初见阮卿言变得这般小,大声叫起来,一会用手挠挠阮卿言的蛇头,一会又扯她的尾巴,见阮卿言不停的吐着信子整张蛇脸都写着不耐烦,商挽臻忽然觉得,现在的易初,简直比阮卿言还…闹腾… 商挽臻没再看她们,而是掏出之前积攒的灵石和果子,以及一些药材开始酿酒。若普通的酒,怕是要数月才可成型,可她是妖,酿酒自然不需那般费时,只不过是需要些灵力罢了。凤凰族内虽然没有明显的四季变化,但阴天的确是有,而此刻竟还落下了一些细密的雨珠。 然而,这些雨也并非普通的落雨,而是充满了灵力的雨水。每一滴里面,至少都含着少量的灵力。站在窗边,第五初烨静静的看着那些细密的雨丝,心里茫然起来。今日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做,却又想不起是什么,即便到了需要打坐修炼之际,亦是难以入定。 “莫不是,我真的在惦记那酒?”第五初烨愣愣的说道,随后又急忙摇头否认。她的确在昨晚之后,脑袋里时不时就会闪过商挽臻说的今日酿酒,可是她又怎能为了酒,主动去找她。第五初烨有些纠结又有点气恼的在房间里徘徊,就连看平日里自己最喜欢研读的书都无法静心。眼见外面的雨还淅沥沥的落着,第五初烨终是忍不住的走出房间,朝着商挽臻那里走去。 “商挽臻,你的酒好了。”阮卿言眼巴巴的看着商挽臻开始冒出酒香的火炉,一双大大的蛇眸滴溜溜的转着。见她那馋样,商挽臻点点头,下意识的看向没人敲动的门,多少有些失望。虽然她本就没奢望第五初烨会过来,可这会真的没见到人,心里又怎么会不难过。 “小蛇,这酒易醉,切忌不可多喝,以免你和易初几日不得清醒。”商挽臻说着,把两瓶酒递给阮卿言,后者见酒来了,急忙抱着,又拉着易初回了房间。看着她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商挽臻便知,这两个今晚又要闹腾好一阵子。 “诶…”长叹一口气,商挽臻将火炉熄灭,随意拿出一瓶酒,慢慢的喝着,或许她才是唯一一个喝不醉的人。毕竟这酒是出自她手,她也太清楚,到底什么程度,自己才会求得一醉。正当商挽臻打算将这剩下的酒全数喝尽,来个不醉不归之际,一阵风缓缓吹过,再回神时,她的身边已经多了道红色的身影。 火的红色,凛冽的气息,正是第五初烨,而非自己遐想的幻觉。阿烨她,还是来了,真好… “说好的邀我饮酒,你竟打算自己全数喝尽。”第五初烨其实早就来了这里,只不过一直隐匿着气息,不曾出来。她看着商挽臻喝了整整一壶酒,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便现身出来。虽然她自己也不知晓,她出来的目地是为何,可既然来了,若再偷偷回去,便也不是她的作风。 “我不过是以为阿烨不来了,才会想要自己独饮。呐,这酒还热着,你且尝尝看。”商挽臻说着,勾起嘴角,把一直放在火炉中的酒递给第五初烨,有了前几次,第五初烨这回终于没拒绝,而是顺手接过,浅尝了一小口。 这些酒虽然都是出自商挽臻之手,可味道和尝起来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酒摸着是热的,可刚喝下去之际,却带着淡淡的凉爽,可过了喉咙,进入更深的地方,却又会在身体内萦绕气一股暖意。酒的香醇自然不必说,而这份忽冷忽热的转变,才是惊人和特殊之处。 “这酒,还可以。”第五初烨轻声说着,又浅尝一口。听她终于不再说自己所酿之酒是低贱之物,商挽臻有些开心的笑起来,那笑容纯粹极了,像是孩子一般。 “阿烨难得夸我一次,当真让我受宠若惊了。” “并非夸你,你也莫要窃喜。” 听了商挽臻的话,第五初烨不得不反驳,可商挽臻反而笑起来,她靠近了第五初烨一些,将她落在鬓角的发丝整理好,又重新坐直了身子。 “阿烨,其实今日你能来,我真的万般没想到。或者说,我甚至不曾幻想过,有朝一日我能和你坐在一起喝酒。千年前,我遇到你,当时我就知道,你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我努力千年万年,或许永远都追不上你。” “可是啊,其实我也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那么想要追逐你,我不过是是想做一个能够被你看得入眼的妖,存于一个你需要的位置。哪怕追不上你,可是你回头之际,能够看到我就好了。我不够优秀,血统亦是低贱。可我于你的心,绝不是可以轻贱之物。” 商挽臻借着酒的后劲,说了许久,她不知第五初烨能否懂自己的意思,可这一次,对方始终沉默着。下过雨后的凤凰族变得更加空灵,漫天都是飘散的灵力,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商挽臻看着第五初烨的侧脸,曾经,她就是被这样一张脸所捕获,继而被她的全部俘虏,甘愿成为她永远追逐她的影子。 “若我说,我不懂何谓喜欢,你可会信?商挽臻,你的确与其他妖不同,我可收回曾经对你的一些枉判。可我…终究不懂,喜欢是何种感觉。而我担负的那些,也不允许我有这种感觉。可是…我还想与你比剑,乃至与你喝酒,这样的感情,是我本不该产生的,是凤凰族鄙夷乃至不可能会认可的。这样叛逆的情感,是喜欢?” 第五初烨从未说过如此长的一番话,而她茫然的模样却让商挽臻看得心疼。她没有回答,而是慢慢凑到第五初烨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让她面对自己。明亮的月光下,第五初烨的脸颊似乎有些泛红,商挽臻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或者说是妄想也不一定。 而这一次,她的触摸,终于再也没有被第五初烨拒绝。眼看着那双火红的眸子,那里现在溢满了茫然,不再如曾经那般冷漠疏远,商挽臻轻笑着,缓缓凑近,吻上了第五初烨微启的唇瓣。 “阿烨,喜欢,不是罪。”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虽说妖有无限的生命,可商挽臻这种几千岁的妖,也真真算得上是“老家伙”了。但若谈起在□□上的经验,却远远不及阮卿言那般丰富。商挽臻曾经便是一心修炼,对红尘之世毫无眷恋,后来遇到第五初烨总算是情窦初开,却又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所以,亲吻到底是什么滋味,商挽臻也是此时今日才稍微体会到。 第五初烨的唇瓣有些凉,冰冰清清的,带着她身上特有的芳香。如刚泡开的清茶,更似被热水浸泡的花瓣。那双唇瓣软到蚀骨,因为不知所措而有些颤抖,即便是这样细微的动作,也全都都被商挽臻察觉到。她不敢太放肆的更进一步,就只是抱着第五初烨,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却又用唇瓣轻贴着她的双唇。 这样的亲吻不算是真正的吻,浅尝即止,没有深入,没有躁动,更没有挑起【晴玉】的任何动作。就只是唇瓣和唇瓣相贴着,可即便如此,却也让商挽臻受宠若惊。她看到了第五初烨眸子里的茫然和无措,还有一丝丝羞怯,却就是没看到曾经习以为常的厌恶。 商挽臻知道,或许自己在第五初烨的心里已经不一样了,即便她自己也不曾发现,可这颗躁动而坚硬的火石,或许终于被自己敲开了一个缝隙,而今便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 商挽臻后退几步,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第五初烨的双唇,而这个时候,第五初烨才回过神来。她错愕的伸手摸着自己的嘴角,万分没想到自己居然同商挽臻做了那般亲密之举。这是第五初烨从未想过的,更是不可能出现在她规划中的最意外之事。 第五初烨彻底僵在那,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怎么办?自己被商挽臻轻薄了,可是她从开始到结束始终没有反抗,甚至还因为这样的贴近而失神。何等的失态,何等的大逆不道。第五初烨面上波澜不轻,可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觉得自己已经辱没了凤凰族的荣耀,竟是…竟是贪杯喝了妖酿制的果酒,还在方才被商挽臻轻薄了去。而且,这也并不算真正的轻薄,毕竟在她吻上来之际,自己不曾拒绝。第五初烨越想越是恼怒,因为她不知自己为何没拒绝,乃至以一种默许的态度由着商挽臻吻上了她,在庭院做如此突兀之举,全无羞耻之心可言。 “阿烨可是在害羞?抱歉,我方才没忍住,便…”因着第五初烨所有的情绪并未表现在脸上,商挽臻便以为她并不介意。然而,话还没说完,她便猛地看到第五初烨动手挥出一团巨大的火球,快速的擦过自己脑袋,直接砸在了后面的房子上。 一瞬间,整个庭院被那愤怒的神煌之火点燃,真红色的火猛地烧起来,顷刻间便将那房屋燃成了一片废墟。阮卿言抱着易初,不停的嗯嗯啊啊着,本来做那档子事就热,可这会却觉得屋子变得闷起来。易初还在做前戏,分明自己已经忍不住了她还使坏不进来。 “悠悠,你快点。”阮卿言娇声娇气的说着,易初点点头,也终于肯开始正戏。然而,她的手指才探入其中,房屋周围忽然被火缭绕,看着那红彤彤的火,阮卿言急忙下了几道结界,带着易初从火里跑了出来,心里和身体却都难受的不行。 这凤凰族搞什么啊,大半夜房子还会起火?悠悠才刚进来,还没动呢,难受死她了。 “阿烨你这是作何?莫不是气我亲你?” “闭嘴,忽然做出这等无耻之举,如今竟还开口来问,简直不知羞耻。”良好的教养让第五初烨想不出什么话,可她此刻的表现,虽然她自以为是生气,可在商挽臻看来,明显是因为害羞而闹别扭。 看着第五初烨红了的脸颊和耳朵,商挽臻忽然觉得逞强的第五初烨更加可爱。刚才那团火,若第五初烨真的想杀了自己,根本不会打偏分毫,更不会那么明显的绕过自己,打到房子上。想起姌薰说的,凤凰族的人都是口是心非,似乎也不无道理。就像此刻的阿烨,嘴上说着讨厌自己,如今怕是真的不忍心杀了她吧。 “阿烨别恼,那下次我与你说了再亲可好?”商挽臻笑着说道,脸上的揶揄之意尤为明显。见她明显是在调戏自己,第五初烨更恼了,她又抛出几团火球,砸在院落内。见自己刚刚酿好的酒也被烧了个精光,可此时在商挽臻心里,她在乎的自然只有第五初烨,哪还顾得上酒。 “阿烨为何这般生气,不喜欢我那般对你吗?”商挽臻是看准了第五初烨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才会这般更进一步。见她得寸进尺,第五初烨皱眉看了她一会,这才平复下来,她转身欲要离开,可商挽臻却走了过来,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第五初烨没想到商挽臻还来,她有些气恼的打算给她些苦头吃,可对方明显看出她的意图,居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长发。 “阿烨,别这般生气,方才是我不好,不该忽然做那种事。可是你晓得吗?那种看着所求之人就在面前,却碰不得的难受。若你不喜欢,下次我便不做了。” 商挽臻说着,有些失落的苦笑着,看到她的笑容,第五初烨手掌凝起的火球慢慢消失,她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被烧成灰烬的院落。见她走后,商挽臻方才还难过的表情马上换了副样子,变得尤为开心。嗯,阿烨真的很可爱,尤其是被自己欺负之后的样子。 “商挽臻,这火怎么回事啊?我和悠悠差点就被烧死了。”阮卿言从火里出来,看到的就是商挽臻傻乎乎的望着门口发呆,还笑得极为…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极为放当,和阮卿言曾经在青楼门口看到的揽客人一般。见姌薰站在一旁无奈的摇头,阮卿言觉得这火一定和商挽臻有关。 “没什么大碍,这火,可爱的很。”商挽臻忽然回头,对着阮卿言说道,见她笑看着那些火,阮卿言再回头看看傻笑的易初,忽然有种世界都塌了的感觉。 完了,悠悠之后,又傻了一个。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五初烨离开之后没急着回寝宫,反倒是在凤凰族内到处游走,想着自己方才为何没拒绝商挽臻的靠近。今日她会过来,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初衷是什么。她早就到了许久,本不打算显身,可看着商挽臻一人坐在庭院中,那种孤单和悲凉却让自己看得不忍,她便改了主意。 第五初烨觉得自己最近变得奇怪许多,总是莫名其妙的想到商挽臻,而这种开端,就是上次在乐妖谷自己将她重伤之后开始的。第五初烨虽然不曾有过喜欢的经历,却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反常,从她之前没有拒绝商挽臻的亲吻之际,原因就已经呼之欲出。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妖不成?她只是一只那般弱小的妖,就算相貌不错,自己又怎么可能对她有其他心思呢。第五初烨不停的否定自己的想法,走来走去,竟是走到了第五华裳这里。她觉得凤凰族内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帮自己解惑,唯独第五华裳可以,想到上次不愉快的事,第五初烨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这里比之自己上次来还要冷清一些,第五华裳没再躺着,而是靠坐在窗边,望着远处发呆。因着神力被封,她全然无法动用灵力,那有旧患的身子快速消瘦下去,看上去憔悴不已。第五初烨皱褶眉,她走过去,把自己的灵力渡给第五华裳,后者看了她一眼,也并未说什么。 “如果你还是来继续上次的劝说,你可走了。”第五华裳觉得第五初烨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此,想必定是又为了上次的事过来。 “姑姑,我来此不为那事,只是…”第五初烨本是想问第五华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可真的来了此处,她反倒难以启齿。 “怎么?小烨儿也有烦恼的事了?你今日怪异的很。”第五华裳不愧是最了解第五初烨的人,她见第五初烨低垂着头,神情没有往日的肃穆反而有些茫然,便知第五初烨居然破天荒的想来找自己谈心了。这可真真奇怪了,难不成是… “姑姑,你所说之情,到底是何物。母皇曾说,我们是神族后裔,不需情那种无用的感情。而且,情这种东西,难道不是那些下界之人才有的吗?”第五初烨茫然的说着,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不是不懂情,而是她作为凤凰族的王女,并没有情这种东西,她生来,或许就是无情的。 “小烨儿,这世上没有谁是生来就无情的。人有,妖有,就连鬼和魔都有,正因为有情才有欲,有了*,才会有邪念。若连最基本的情都没了,这六界也不会有如此多的事发生。”第五华裳说着,却更加肯定,第五初烨该是遇到了什么事,能够让她问出这种问题,想必那商挽臻已经将她的心扉打开大半了。 “可是,那种感情只会成为阻碍。更何况身份不同,又何谈感情。” “哦?在小烨儿的心里,身份和地位会比感情重要许多?是第五端玉告诉你的,还是你心里就是这般想的?”第五华裳挑着眉毛,如果第五初烨敢说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她一定要再打醒这个小蠢蛋。 “母皇一直如此说,我也不懂,究竟是对是错。”第五初烨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第五华裳。她不懂该怎么办才好,凤凰族的荣耀是如此,商挽臻的事亦是如此。分明这些事情,第五端玉已经和自己说得很清楚,为何自己的心里,还是无法理解。 何谓凤凰族的荣誉?为了这份荣誉,是不是要自己牺牲掉亲人。而情,是不是真的不该存在,自己对商挽臻靠近的默许,是错是对? “小烨儿,很多事情不是问就有答案的,要你自己去试一试,感受一下才会找到结果。你会这般茫然,大抵是因为商挽臻吧。你且扪心自问,你与她在一起时,可有感觉到快乐和轻松?”第五华裳觉得第五初烨险些就被第五端玉毁了,那个女人自己无情,竟也要第五初烨步她的后尘吗? “的确有,可我不清楚,那是为何。”再次想到商挽臻,第五初烨愣愣的看着地面,想到刚才和商挽臻亲吻的感觉。那是她第一次与别人这般亲近,甚至近到可以呼吸到对方的呼吸。商挽臻的唇瓣很软很暖,就那么贴着自己的双唇,却让第五初烨心脏狂跳,仿佛与魔厮杀了几日几夜一般。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傻烨儿,你这是喜欢她了。”第五华裳轻声说道,眼里却多是无奈。她乐于看到第五初烨的改变,也不希望她真的变成第五端玉那种毫无感情的凤凰女王。可第五华裳也清楚,一旦第五初烨选了和自己一样的路,她将面对的会更多更多,也更加艰难。 “这便是喜欢吗?”第五初烨依旧不懂,但她已经不想再继续问下去,或许她是喜欢了,但那有如何,她不会说出口,也不会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是凤凰族的继承者,而商挽臻…是妖。 “罢了,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便不说,小烨儿,龙族的联姻,我是不会同意的,若第五端玉执意这般,她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姑姑,你又何必这般。”听到第五华裳宁死不从,第五初烨皱起眉头,她不想看到第五华裳出事,毕竟在这凤凰族内,第五华裳才是与自己最亲近的人。 “我这般,不过是随了她的意愿,她早就想除掉我了不是吗?更何况,她当初打伤我哥哥,至今…我都没再见过他。” 提起这事,第五华裳的视线暗下来,而第五初烨也沉默着。她不曾见过自己的父皇,却只是听第五华裳说过以前的事。凤凰族以实力为尊,以血脉为重中之重。所以在族内,经常会选择与同族结合,诞下灵胎作为最纯粹的血脉传承。 第五端玉是第五初烨出世之前被誉为天才的存在。纯血,强大,这亦是她的代名词。只是她虽为本家,却并非本家贵族,仅仅是本家中最小的一户,说是平民也不为过。而第五华裳和她的哥哥第五华青,却是凤凰族最初的纯血始祖一脉,亦是本家多年的掌权者,凤凰族的皇位继承者。 即便第五华青天资并不好,可第五端玉还是需要嫁于他,诞下子嗣。可也就是这之后,第五端玉将第五华青打伤囚禁,以最强的姿态统领了凤凰族,才有了这之后的凤凰女王一说。第五初烨没见过第五华青,只是知晓,第五华青性格温柔,不喜战斗,的确不算是一个好的继承者。 “总之,哥哥已经被她囚禁了几千年,我虽然知道他还活着,却不知第五端玉将她关在哪里。以第五端玉的性格,不会让他好过的。”第五华裳说着,不由得皱紧眉头。她当时就觉得,第五华青不该娶第五端玉作为妻,而后的事实也证明了这点。第五端玉那种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居于他人之下,她的野心太大,分明一眼便知,可第五华青偏偏处处都顺着她,最后落得被囚禁千年的下场。 “父皇所处之地,我亦是不清楚。”第五初烨低声说着,其实她也不知第五华青到底被囚禁在哪里,按理说,凤凰族内所有的地方她都已用灵力探查过,可始终没找到下落。 “第五端玉那个女人怎么会让别人发现她的秘密,定然是藏在很难找到的地方。” “姑姑,你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第五初烨见第五华裳面露疲惫,又塞了些灵力石给她,缓缓离开了她的寝宫。只是第五初烨没有马上回自己的住处,反而是站在凤凰族的门口前,用灵力再一次把整个凤凰族探测了一遍。她不信以自己的能力会查不出第五华青在哪里,可的确,任何一个角落,都寻不到半点陌生的踪迹。 正当第五初烨想要放弃之时,却有一个声音从远处飘来,入到她的耳朵里。那是很柔很轻的声音,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第五初烨努力分辨着声音的来源,她闭上眼,循着那声音走入凤凰族的正殿。她隐约有种感觉,那声音,便是从正殿之中传来的。 她将灵力散在正殿之中,眼看着火红的灵力扩散在殿内,却唯独有一处地方依旧漆黑无光。看着那处仿佛被阻隔了的地方,第五初烨有些惊喜,她急忙靠近,伸手去触碰那片黑色,果不其然,手指被一道结界灼伤。她干脆拿出火离剑,强硬的将这结界直接砍断,很快,一道漆黑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她推门走进去,首先感觉到的便是刺骨的寒冷。 凤凰从不怕热,对寒却有一定的抵触,修行到了一定境界,普通的寒冷对她们也毫无损伤,可这处地方却让第五初烨觉得冷,便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她顺着通道一路走到尽头,看到的便是一个被冰覆盖的房间。 那里面,一个人被冻在冰层里,她暴漏在外的四肢瘦的犹如皮包骨。手腕和脚腕冻得发紫淤血,皮肉全是冻破的血疮,看上去尤为骇人。可即便如此,她在看到自己之后,脸上还是带着笑容。那一头红色的长发混着血,显得更加火红。与自己同色的红眸映照出自己,那张脸,竟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你是何人…”第五初烨皱眉问道,她很确定此人是凤凰族纯血,却是个女子,她从未听闻凤凰族内有这人。 “烨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我是…” “第五华青。”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女子一出口,却让第五初烨大惊失措。因为第五华青这个名字,在凤凰族内是一个禁忌,没人不知道,却也没人敢提出来,尤其是在第五端玉面前提出。第五初烨皱紧眉头,却不太相信对方的话。毕竟第五华青是自己的父皇,是第五华裳的哥哥,可眼前这人,分明是个女子。 “你有何证据能证明你的身份。”第五初烨微微靠近了一些,她用灵识扫过去,发现对方体内的灵力早已经被抽干,若不是凤凰族本身的*足够强大,只怕元神早就会被这万年严冰冻碎。她的情况并不乐观,可见她自己也撑得极为难受。那张巴掌大的脸颊满是冷汗,下唇有多处血痕,在脖子那一圈,皮肉都被冻得撕裂开来,形成一圈一圈的血印子。 无论如何,第五初烨都没办法把这个柔弱的女子和自己的父皇相提并论。 “我现在这样子,想必让烨儿相信我也是难事。不过你能找到这里,已是…十分厉害,比你母皇还要强大。” “你为何会被关在这里。”虽然不确定这人的身份,可第五初烨看着她,却总有种亲近感。或许是她的发色和眸色与自己太像的缘故。 “烨儿的问题,问得倒是有趣了,若你不相信我的身份,我便也没办法把故事告知与你,可我的确是第五华青。”女子说着,有些苦涩的笑起来。曾经的凤凰族皇者,被关在这冰层中数千年,如今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信她的话,她心里怨恨,却不是对第五端玉,而是对自己。 “好,我暂且相信你的身份,你告诉我,为何你会被关在这里。”第五初烨觉得这人说的话未必是假,或许她真的就是第五华青。越是如此,第五初烨对她的事情就越好奇。 “烨儿,你可知凤凰族最崇尚的是什么?”见第五初烨暂时相信自己,第五华青笑了笑,她抬起手,想碰一碰第五初烨,可看到自己满手的血污,却又垂下去。 “自然是强大和血统。” “嗯,你说的没错,凤凰族以强大和血统来选取继承者,而每一任的继承者,都是从本家的贵族选出。当年我出世之际,便是内定的继承者,但因为族内已多年未曾出现男皇继承人,便让我暂且幻化做男身。” “拥有神体的凤凰族人对性别并不在意,幻化亦是简单,我便允了。直到后来遇见端玉,我才悔过不已。我虽为本家贵族,可我的天资和能力,却远不及端玉。她性格强势,亦是族内难得的天才。我倾慕她,喜欢她,追求她,而她知我是下任继承者,便也随了我。” “可后来,我们发生了些误会,且还是她怀有你之际,她对我误解太深,又不肯相信我的解释。在生下你之后,她便将我重伤囚禁于此。我知她并非真的恨我,只是她的自尊和性子,容不得半点沙子和背叛。我每次与她解释她听了却不肯信,再这样下去,只怕我无法再撑多久。” 第五华青说着,眼里透露出无奈,凤凰本是最自由的种族,可如今的凤凰族在第五端玉的统治下变成如何,只看看第五初烨她便知晓。第五华青不在乎她自己能否恢复,只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华裳被嫁到龙族,看着第五初烨走上错路。 “这万年严冰有母皇所下的禁锢,以我的能力,尚无法解除。”第五初烨一开始便注意到了这些冰层,它们绝非普通的冰层,至少其中的结界和灵力是自己无法击溃的。 “我并非叫你救我出去,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帮帮华裳,我知她与那龙族的某个人有心,而这次与龙族联姻,定不是她心中念的那个。烨儿,你替我救她出去可好?” 第五华青最不放心的,便是第五华裳。她是自己的亲妹妹,本该是天资卓越,却被魔气侵蚀所伤。第五华青曾经用了自己大半的灵力去救回第五华裳,否则也不会被第五端玉轻而易举的击溃。即便如此,第五华青还是不能不管自己的妹妹。 “我会想办法,但今日我无法再和你商谈,若母皇知晓我来此…” “不必了,已经晚了。”第五初烨话没说完,一个声音已经从远及近,瞬间出现在耳边。第五初烨看着忽然出现的第五端玉,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已是觉得不好。 “母皇。”第五初烨微微颔首,而第五端玉并未理她,而是盯着第五华青。“烨儿,你自从去了一趟下界,变得越发不懂事了。这等阶下之囚的话,你竟也相信?她的确是第五华青,但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凤凰族的第五华青,她现在,不过是个弱如蝼蚁的废物。和你,和凤凰族,全无关系。” 第五端玉说着,走上前,用手挑起第五华青的下巴,这还是她们久违的这般靠近。第五华青忍耐着咳嗽,安静的看着第五端玉。又被她骂了废物,自己也的确是,分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却还逞强的与她一起,哪怕成了婚,有了烨儿,自己却连她的身子都碰不得,却还是惦记她,所以说,自己的心,早就变作废物了。 “端玉,别责怪烨儿,是我引导她过来,她…” “我知晓是你做的手脚,只是我没想到你还存有这样的力量,看来你还嫌我给你的不够多。”第五端玉说着,忽然扯住第五华青的右臂,用力一扯,便将她的手臂直接扯下。血红的液体溅满了四周,第五初烨皱紧眉头,却知道如今的自己什么都说不得。 “一只手臂还杀不死我,端玉,若想杀我,便毁了我的元神。”第五华青早就习惯了第五端玉这般做,她动不动就扯掉自己的手臂或腿,再由着她自己慢慢长回来。第五华青知道,第五端玉真的想杀自己,有无数种法子,可她却仅仅是囚禁着自己。是怜悯?还是…不忍? “死与你来说,太过简单便宜,不过我已经腻了你,于是我想了一个很有趣的方法。若是联姻当日,用你的血来酿酒,送你妹妹出嫁龙族,应当是这个哥哥给她最好的贺礼。” “你不会的。”第五华青忽然抬起头,低声说道。哪怕被囚禁了数千年,可她身上的气质并未殆尽。看着她红眸里闪过的光亮,第五端玉深吸一口气,带着第五初烨转身离开。 出了这囚牢之后,第五端玉安静的看着第五初烨,而第五初烨却猜不透她的内心所想。“烨儿,你可相信那阶下之囚所说的话?还是说,你要站在她那边,与我做对?”第五端玉看着第五初烨,眼里闪过一丝茫然,而这样的改变,自然没逃过第五初烨的眼睛。 “母皇所说…皆是正确,我自然不会相信阶下囚的话。”第五初烨低声道,第五端玉听后满意的笑起来。 “恩,不愧是我的女儿,听着,若那些过来的妖胆敢捣乱联姻,就由你,取了她们的命。记住,凤凰族的的荣耀,才是你的一切。” “是。” 第五初烨从宫殿离开,回了自己的寝宫,可是她满脑袋却都是方才与第五华青的对话。原来,自己也会有叛逆之际,也会觉得第五端玉所说的话是错的。凤凰族的荣耀,到底是什么? 又和自己…有甚关系? 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到凤凰族已经有大半个月,而到了此时今日,阮卿言她们也终于收到第五端玉的召见,来到了凤凰族正殿。看着端坐在正中央的女子,商挽臻抬头瞧着她。原来这就是阿烨的母皇,很强,即便是她并未刻意表现出来,却也能感受到她的强大。 在她身边站着的是第五初烨,自从上次的亲吻之后,自己已经许久没看到她。商挽臻把视线从第五初烨身上挪开,就见第五端玉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这一下又快又淡,几乎不去注意就不会发现。可商挽臻总觉得,方才第五端玉那一眼,充满了鄙夷和轻视,而这样的眼神,也是她最不喜欢的,却又无可奈何。 “听闻你们需要火焕草。”第五端玉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过来的只有阮卿言和商挽臻还有傻傻的易初,易初自己没办法回答,自然要由阮卿言来回复。 “是,还望女王赠予火焕草,让悠悠早些好起来。”阮卿言有些担心的握着易初的手,因为现在的气氛太严肃,就算是傻了的易初也被第五端玉吓得不敢乱动。 “烨儿,交于她们吧。”第五端玉说完,第五初烨已经拿了火焕草,走过去递给了阮卿言。整个过程,她并未看商挽臻,知道她或许是故意不看自己,商挽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时不时的瞄她几眼,她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微乎其微,没有任何破绽,却全然不知,第五端玉早就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谢女王。”几个人拿了火焕草就急着离开,毕竟第五端玉威压太强,让她们大气都不敢喘。回到院落之后,阮卿言急着把火焕草给姌薰,问她该如何把易初治好。 “小蛇,你莫要急,有了火焕草定然可以修复她的灵智,我且将它同丹药凝在一起,让易初服下便可。” 姌薰看出阮卿言的急迫,她拿了随身的丹药,又把装着火焕草的盒子打开。随着封印开启,整个房间都变得异常灼热。凤凰本就浴火而生,而火亦是整个凤凰族的象征。火焕草只有凤凰族才有,虽然数量并不少,却也是上界的珍品。 看着那盒子里静静躺着的一株火红色的花瓣,虽然叫火焕草,可火焕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朵花。它拥有九朵花瓣,由九条火红的根茎链接在一起。而火焕草最有用的并非是那花瓣,而是她的根。姌薰将火焕草与丹药和沁滢花露融在一起,形成了一小碗红色的药汁,看着那碗汤药,阮卿言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易初更是好奇的看着。 “言儿,这是何物,我要喝吗?”易初傻兮兮的指着这碗汤药,她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病,她觉得这段日子很开心,完全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可言儿偏偏说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治病的。 “悠悠,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喝了这个你就会恢复了。” 阮卿言把药递给易初,轻声说道,可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易初现在这样,其实并非不是好事,至少这段日子她过得比以前都要快乐。可阮卿言不能让她一直拖下去,拖得时间越久,易初体内的神力也就越危险。 “哦,那我喝掉了。”易初听了,直接仰头把药喝了下去,接下来,整个屋子安静下来。不仅仅是阮卿言,就连姌薰和商挽臻都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作为最希望易初恢复的人,商挽臻在心里祈祷这药一定要有效,她真的受够现在的易初了。 大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可易初始终保持着呆坐的姿势没什么变化,可视线却从最开始的茫然变得越来越空洞。易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觉得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在梦里,她梦到和阮卿言相处的点点滴滴,却都是以前没出现过的场面。 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多奇怪的事?这样的行为根本不像她,易初看着梦里那个有些傻气的自己,从最开始的诧异不解再到释然,她竟是觉得那样的自己,似乎也不错。而此时此刻,梦终于醒了,易初睁开眼,看着周围注视着自己的阮卿言,还有商挽臻和姌薰,最终又把视线落回到阮卿言身上。 她知道梦里的一切不是真的梦,而是现实发生的,的的确确存在的。分明自己和言儿已经许久没见,却又有种每天都在见面的错觉。易初看着阮卿言,想到了自己变傻子之后的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一件没落。 “悠悠,你…你恢复了吗?你看我一眼,别不说话。”阮卿言担心的看着易初,生怕这药非但没给易初治好,会让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然而,易初并未说话,而是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随着那只温热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阮卿言便知,自己熟知的,眷恋的那个人,回来了。 易初太温柔,甚至温柔到完全只顾及着别人,总会忘了她自己需要什么。她把心里的苦藏着,所以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克制的。二十年来清新寡淡的生活让她忘了发自内心的笑是什么感觉,所以在傻掉的时候,她才会那般肆无忌惮的做她想做的事。可是,易初从来都是个顾虑太多的人。 此刻她的笑容很浅,却又那么温柔撩人,见她的黑眸里倒映出自己,阮卿言窝在她怀里,用头轻蹭着她的下巴。见她们两个腻歪到一起,商挽臻和姌薰都知晓易初恢复了,便识趣的走了出去,让她们好好的腻歪一番。 “易初,我很想你。”见只剩下自己和易初,阮卿言更加大胆起来,她凑过去想亲吻易初,却被后者红着脸躲开。 “言儿,我也很想你,这段日子,我一直以为是我发的梦,可现在回来,我才知道,原来你我,已经许久未见了。” 易初缓缓说着,视线也逐渐放得远了些,她不否认她想念阮卿言,可是梦里的另一个自己,却又让易初产生了另一种感觉。那个自己和她完全相反,就像是同样相貌的两个人。易初知道,自己回来,相当于抹杀了她的存在,但她舍不得阮卿言,所以她必须要回来。 “悠悠,我也想你,虽然那个你很好,可是我还是想念真正的你。我知道你很累,但是…有我在呢。你要你还要我,我就会一直跟着你,缠着你,赖着你。”阮卿言坐在易初身上,有些急促的喘着气。虽然傻傻的易初也很可爱,但她最喜欢的,终究还是易初本来的样子。喜欢到一靠近,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自己的欲。 “悠悠,我…我想…”阮卿言凑近了易初,轻甜着她的脖子,这样的暗示太过明显,易初自然晓得。可是…想到自己傻掉时和阮卿言做的一切,想到自己【萌狼】的在阮卿言身上做那种事,易初的脸猛地红了起来,她急忙推开阮卿言,像是被调戏的黄花大闺女一样躲得远远的。 “言儿,此事…暂时不可,实在太过羞人,我…我还无法…”易初实在没办法把自己和那般【放当】的样子联系起来,只要想到都是阮卿言故意在骗自己做的那些事,易初便有些黑脸。虽然她早就清楚以阮卿言的性情,不可能真的忍耐那么久不与自己行鱼水之欢,可是…那般骗傻了的自己,也太过分了些。所谓秋后算账,大抵是如此。 “悠悠你干嘛,我只是想要了嘛,再说,你那个时候也很享受啊,还每晚都要我甜…” “不许再说了,你若再说,便半年都不要再想着做那事。” “半年?悠悠你好狠心,半年不做,我会死的。” 听到易初要半年不与自己交佩,阮卿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天都要塌了。她是蛇啊,她是生性本银的蛇啊,若以前没体验过那种滋味,没有也就罢了。可她着身子早就被易初给喂习惯了,若半年不做,她真真会死。 “无论如何,你且得忍耐着。作为惩罚,你最近莫要想那事了,我要先去外面打些水洗一下身子。”易初说着,看了眼变成蛇身生无可恋趴伏在桌上的阮卿言,她许是真的怕了自己,只好变成蛇撒娇,时不时晃下脑袋甩甩尾巴,可爱得紧。把阮卿言的样子看在眼里,易初宠溺的笑着走出了房间。 凤凰族内多数人是不需要沐浴的,易初需若需要水,便得去湖边打水。她拿着桶去了那边,站在湖面前,她看到那里面反射出的自己,微微愣了下。那是一张她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紫色的眸子,黑色的长发,分明是自己却又不像是自己。她在笑吗?易初茫然的歪了歪头,摸向自己的脸。那嘴角的确是在笑的,可是…自己并没有笑啊。 看着那湖面里笑着的自己,易初愣愣的站了许久,随后从地上站起来。她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手上用力,便将手中的木桶捏碎。看着木头的尖刺插入手中,她不屑的扬了扬手,血从指间划过,滴入湖里。 “这人类的身体,果真难用。” 第165章 这段日子,随着易初的恢复,阮卿言这边也了却一件大事。只不过,本该开心的阮卿言却愁眉苦脸,每天都是一副怨妇的模样。看她变作蛇身,翻着肚子躺在桌上,商挽臻过去用剑戳了戳她,眼看着阮卿言转着眸子看自己,吐了吐信子又把脑袋垂下去,商挽臻便知,能让阮卿言如此萎靡的,除了那种事,其他可能性几乎没有。 “小蛇,易初恢复是好事,你无须这般颓废。”商挽臻想了想,出口说道,她觉得阮卿言近来这些日子又懒惰起来,更何况姌薰的事还没解决,她们要如何对抗凤凰族更是难事,若一直荒废下去接下来就难走了。 “我晓得,可是悠悠不和我交佩,我提不起力气做其他事。” 阮卿言翻了个蛇身,盘成小小一团在桌上扭着,看她那难受的样子,商挽臻不解,为何许多妖乃至人,对这种事情如此热衷?虽然自己也曾经想过与阿烨行那rzhihappy,可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且她也确定,自己若真和阿烨在一起,也不会对此事有多痴迷,总之绝不会像阮卿言那般不做便不行。 “商挽臻,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没尝过那滋味罢了。而且,你就不想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凤凰被你压在身下予取予求吗?你现在说得轻松,可到了真正在一起,体会过那蚀骨的滋味,你定然会上瘾的。”阮卿言信誓旦旦的说道,认真的表情搭配上那张有些滑稽的蛇脸,让商挽臻看得一阵别扭。 “小蛇,你近日为何总变成蛇身趴着,还有,你的修炼也莫要荒废了。过不了多久,我们怕是要有所行动,要避免和龙凤两族交手,怕是很难。” “我也不知为何,最近总觉得累得紧,感觉身子里空空的,有些凝不起力,吃什么东西也觉得没味道,变成原身还可舒服些。”阮卿言说着,倒也变回了人身,她懒懒的靠在商挽臻怀里,整个身子都软的像是没了骨头,见她懒成这样,商挽臻没办法,只能抱着她,习惯性的掏出随行戒里的吃食喂于她,可今日阮卿言居然破天荒的不吃了。 “小蛇,难道【窗事】对你的影响真的这般大?”商挽臻心里多少有些诧异,毕竟阮卿言是那般贪吃的蛇,可如今竟是连吃食都不要了。商挽臻愣了半响,又拿出牛肉干给阮卿言,可后者瞄了一眼,又重新窝回到商挽臻怀里。 “不吃,最近吃什么都觉得没味道,偶尔还会吐,悠悠又不与我做那事,我便更难受了。”阮卿言愁眉苦脸,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商挽臻看她那欲求不满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便就抱着她,由着她在自己怀里休憩。 说来,自己似乎有好些日子没再见到阿烨了,虽然知晓她的住处,可商挽臻却没又找过去的勇气。她不知那晚的亲吻是否让第五初烨讨厌,而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若只挂着自己与第五初烨的事,未免太过自私了些。如今姌薰见不到第五华裳,若她们想要在龙族和凤族联姻之际抢亲更是难上加难。自己在这其中已经不强,若还因为记挂第五初烨而荒废了修炼的时间,这是商挽臻不允许的。 十一天又余三个时辰,这是自己与第五初烨没有见面的时日,商挽臻记得清清楚楚,殊不知,另一个人,也记得。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圆月,第五初烨将手中看到快要背下来的书扔在一旁,有些无聊的拿出随行戒里的一个小玩意,放在窗台边摆弄着。 那是一块用金羚石雕琢的小鸡幼崽,只有手掌大小,每个细节却极为精致,十分可爱且耐看。想到商挽臻,第五初烨微皱了下眉头。这几日她忙着修炼,也是故意不让自己去想商挽臻,可那个一向都喜欢叨扰自己的家伙竟也再也没出现过。 第五初烨心里依旧茫然,哪怕第五华裳已经下了定论,可她还是不愿承认,不敢承认。可即便如此,这几日她的内心还是翻江倒海。只要一闲下来,她就会想起商挽臻,想起她的脸,她舞剑的身姿,她对自己每一次说话时,那双认真的眸子。偶尔也会想到她的身体,便把自己弄得极为焦躁。 第五初烨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她独来独往惯了,哪曾这般在意一个人。尤其是今晚,这份焦灼和难耐似乎达到了极限,第五初烨在房间里来走动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了镜花水月,打算看看商挽臻在作何。 然而,随着镜面摊开,她看到的却是商挽臻和阮卿言抱在一起的画面。那里面,阮卿言靠在商挽臻的肩膀上睡得香甜,而商挽臻亦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分明是很漂亮的场面,可在第五初烨眼里,却让她觉得分外不适。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商挽臻温柔的样子,因为她每一次与自己说话,都是这般。第五初烨曾经以为这是商挽臻在自己面前才会展露的模样,却没想到她对阮卿言也是如此。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让第五初烨觉得尤为不舒服。就好像自己的猎物被抢走了一般,那种空虚不适感让她一甩手关掉了镜花水月,连带着那窗边的小鸡幼崽也变得难看起来。 第五初烨用灵力将那小鸡幼崽击出窗外,可过了一会,却又皱着眉头,将其找了回来。而这一夜,注定第五初烨无法安眠了。 易初修炼回来,看到商挽臻抱着睡着的阮卿言,笑着走过去。阮卿言睡得很沉,即便妖的警惕性极高,可这会易初过来,她却也没醒。 “她睡的太沉了些。”易初从商挽臻怀里把阮卿言接过,轻声笑着说道。 “我用了点法术,让她感应不到外面的动静。不过她最近的确是不太对,那个…若你能行,便给她一些,总饿着她,她也不好受。” 商挽臻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说法,她相信以易初的聪明,定能懂得自己说什么,果然,听了这番话,易初红着脸点点头,便抱起阮卿言回屋了。见她们把门锁紧,商挽臻回房立了几道隔音层,便入定打坐。她深知,今晚那边绝对会很闹腾。 抱着阮卿言回了房间,易初看着怀中人沉睡的样子,笑容渐渐散去,转变为冷漠。她微眯着眼,视线阮卿言身上游走,最终落在她的丹田之处。那里面是金色的龙珠,强大的力量在不断的被阮卿言吞噬,再过不久,怕是会完全被她消化。 这般想着,易初的脸上闪过一丝浅笑。她几步迈上床,轻轻一挥手便除去了阮卿言的衣服,就算阮卿言睡得再熟,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会醒。她没想到才睁开眼就会看到易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自己,且自己的衣物还不见了,使得阮卿言破天荒的红了脸。 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此刻的易初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若换做平时,她才是先不好意思的那个。而此刻,她正淡然的坐在椅子上,微眯着双眼看自己。那双眸子比平时还要暗,却莫名的有道光亮。被这样的双眼盯着,阮卿言觉得自己全部都被她看透了去,仿佛自己在她面前,毫无任何秘密可言。 “悠悠…你…你这是作何?不是说几个月都不那个吗?还是你改变心意了?”阮卿言小声说道,她觉得既然易初脱了自己的衣服,应该是要做那事的吧?这么想着,阮卿言也笑的极其妩媚起来。可就在这时,易初的忽然朝她挥了挥手,让她过来。这一下带着些命令和高高在上的意味,让阮卿言有些愣神。 她隐约觉得这并不是易初,可是看上去又和易初无甚分别。毕竟她的眸色没变化,身上的灵力和威压也没有如往常那般暴涨。可即便心里有怀疑,阮卿言却发现,她无法抗拒易初的任何命令。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心都不受控制,只能听话的走到易初面前,却无法动作。 “跪下。”见阮卿言走过来,易初把她从上至下打量一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笑容失了温柔和温度,她将自己的clothes全数不可描述,在阮卿言诧异的目光下,微微勾起了leg。 “甜overhere”易初轻声说道,声音是她从不曾有过的冷漠,其中却又夹杂了丝丝魅惑,阮卿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声音,她只是觉得很好听,让她没有任何办法抗拒。她跪在地上,虔诚的俯身过去,kissthelandofthedrive,那里散发着勾人心魄的香气,对阮卿言是极致的【佑惑】。 “嗯…好孩子。”易初看着阮卿言服从的样子,轻声说道。她用手摸着阮卿言的长发,眸间的黑色渐渐褪色,变为了黯淡幽深的紫。 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为什么是167作者有话说有解释】 妖在入眠时,多少会留下一些灵识醒着,以便于打探外界的情形。而阮卿言这一觉,却睡的异常的沉。她感受不到外界的情况,忘了时间,而是彻彻底底的从晚上睡到了第二天的晚上。醒来之后,她发现床上就只有自己,竟是微微有些庆幸起来。 身体莫名的酸疼,尤其是双腿,更是软得没什么力气。阮卿言对于昨天的事还记得清清楚楚,以至于恢复清醒的瞬间,便想到了那些场景。她知道昨晚和自己做那种事的人,应该不是易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神要在那种时候出现,还与自己做那种事。 她不是自视甚高吗?她不是认为自己是低贱的妖物吗?她一次次,用易初的身体侮辱自己,如今却又用易初的身体和她行了晴事。阮卿言把身体蜷缩在一起,咬着下唇,忍不住呜咽起来。她恨自己的无能,因为她昨日分明察觉出了不是易初,却没办法抵抗对方的命令。 分明听上去只是普通的话语,却有种不可违抗的力量,让自己去做她所说的事。阮卿言明白,这是低阶无法抗拒的绝对指令,她太弱了,所以只能服从,就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想到这些,阮卿言细长的指甲抠破了手臂上的皮肉。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易初,她该怎么做才好。 “言儿,你可醒了?我方才做了些吃食,你可要尝尝?”正当阮卿言沉浸在自责之际,易初已经从外面回来。看到她手里端着精致的糕点,阮卿言明白那是特意做给自己的,心里越发的愧疚。易初对她那么好,可是她却… “悠悠,对不起。”阮卿言轻声说着,搂住了坐在床边的易初,把脸埋在她的后背上。感到她不开心,易初把糕点放在一旁,轻轻摸着她的长发。 “怎的无缘无故道歉?”果然,易初一旦被夺舍,就会忘记之前发生过的事。见她一副对昨晚全然不知的样子,阮卿言又想哭了。她呜呜的哭起来,把眼泪和鼻涕蹭到易初的后背上。 “言儿,你怎么了?为何忽然这般?”易初没想到阮卿言会忽然哭起来,她急忙回身抱住她,可她越是对自己好,阮卿言便越愧疚。“悠悠,我心里难过…欺负我…她欺负我…我是不是脏了。”阮卿言虽然是妖,却也知道人类有恪守妇道这一说。自己既然和易初在一起了,可昨日又与那神…虽说是易初的身体,可阮卿言还是觉得不舒服极了。 “怎么了?你且告诉我,若是谁欺负了你,我定不会饶她。”易初不停的帮阮卿言擦干净眼泪,看到言儿这般,她心里亦是酸涩得不好受。 “悠悠,我说了,你不可不要我。”阮卿言觉得自己不能隐瞒易初这事,可她又怕自己说了易初会不要她。如果真是那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胡说,我怎会不要你,你且说就是。”易初温柔的笑着,亲吻着阮卿言脸颊上的泪水,见她这般,阮卿言便把昨晚的事全部交代清楚。待她说完,易初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是低头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阮卿言很怕易初会生气,始终抓着她的袖子,小心翼翼的。 “言儿,你的意思是说,那神力还在我的身体里,并且…随时都会占据我的意识,而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许多次,是吗?”易初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面色有些沉重。随后她看到阮卿言紧张的看着自己,忽然笑起来,轻摸着她的脸颊。 “言儿,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我会找商挽臻和姌薰好好说说。至于昨天晚上的事,其实你无须在意,反正都是我的身体,并没甚关系。”易初说着,在阮卿言的脸上亲了下,可她的反应却让后者有些不解。阮卿言没想到易初会是这样的反应,因为就算身体一样,可那到底不是易初,然而易初却坦然的接受了? “悠悠,你如果真的生气,定要与说我,千万别忍着,我…” “傻瓜,我若真的不舒服,我定会告知与你,只是此事并没甚大不了,不是吗?我要去沐浴,你且快些吃点东西。”易初说着,又抱了下阮卿言,笑着离开了房间。可在她走后阮卿言却呆愣了许久,她觉得刚才的易初…奇怪得紧。 阮卿言皱紧眉头,看着床边的糕点,还是拿了一块送到嘴里,可刚入口,那浓郁的香味反而让阮卿言有些无法忍受。想到昨晚自己和那个占据易初的身体的神所做的事,阮卿言趴伏在床边痛苦的干呕着。即便易初原谅自己,觉得无所谓,可阮卿言…不行。 站在湖边,易初安静的负手而立,感觉到商挽臻的气息过来,她去掉那张严肃的表情,换上和善的笑容。“商姑娘,你来了。”易初笑的有礼,可商挽臻却看了她许久,站在原地停下了脚步。 “恩,小蛇她可是醒了?你们昨日未免太过闹腾。”商挽臻轻声说道,昨晚她哪怕立了几层的隔膜,却还是听到了阮卿言的声音。 “哦?这倒是打扰你了,言儿她与我许久不曾亲密,难免有些激动。” “你为什么要占据易初的身体。” 商挽臻没有接易初的话头,而是忽然拔出了巨剑,见她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易初面上不动,心里却多了一份赞赏。商挽臻的洞察力,不错。 “你为何能发现?我连言儿都骗过了,却没想到会被你拆穿。”易初笑着说道。 “不,你没有骗过她,只是她太看重易初,所以才故意没有发现。易初的性格沉淀了二十年,她的谦和有礼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而你…再怎么模仿,也掩饰不了眸子里的狂傲。” “没办法,我生来便是如此,故作谦和,的确非我所长。”易初用手指挑开商挽臻架在脖子上的巨剑,见她单凭一指之力就把自己的武器挑开,哪怕早就知道实力悬殊,商挽臻也不免自叹不如。 “你要做什么?或者说,你要对这身体做什么…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从易初回复灵智的那一刻起,便是你始终在扮演她吧。” “是,却也不是。我的目的不过是变回我本来的样子,不过现在又多了一样。” “你想要小蛇?” “你很聪明,若非是妖,我尚可高看你一眼。” “你为何要这般,她喜欢的不是你,你是神,要什么都可轻松得到,又何必…” “区区妖,还不足以评判本尊的事。若说我为什么想得到她大抵是因为…”易初话未说完,轻声笑起来,分明是那张熟悉的脸,可笑容却让人恼火。商挽臻皱紧眉头,她知自己打不过对方,已经下意识的打算传音给第五初烨,可这时,她的身体却像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了。 “你知晓的太多,而我更是讨厌有谁对我指手画脚。”易初说着,右手按在商挽臻额头之上,紧接着,一道金光顺着她的手心,钻入到商挽臻的脑袋里。过了会,商挽臻看她的表情,已经恢复到了平静。 “易初?你…你在做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商挽臻皱眉看着易初,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忽然在湖边,她记得,自己…应该在练剑才对。 “没什么,我只是来打水沐浴,商姑娘,我就先回去了。”易初说着,浅笑弯了个腰,提着水桶走开了。看着她的背影,商挽臻歪了歪头。她总觉得…今日的易初,礼貌得过分啊。 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与龙族的联姻在即,即便是凤凰族,也会稍作修整一番。感觉本就富丽堂皇的凤凰族又变得金碧辉煌许多,商挽臻扶着巨剑站在门边,看着从今早就一直在发呆的姌薰,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很多时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毫无道理可言。 商挽臻也曾想过,若如今要成婚的是第五初烨,那么自己又该如何阻止?自己的弱,在凤凰族面前就像蝼蚁一般,她起不到任何阻挠的作用,或许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了断她这无用的一生,断绝了心里的那份苦楚,仅此而已。 “姌薰…你…” “阿商,安慰的话不必说,我已不是小孩子了。你且随我去一趟小凤凰那里,我和她有些事要谈谈。”姌薰口中的小凤凰,自然是第五初烨,听她要自己带她去见,商挽臻点点头。两个人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了庭院里。 虽然只去过一次,可商挽臻早就把第五初烨寝宫的位置记在了心里,眨眼的功夫,便和姌薰瞬移至此。她们两个没有隐藏气息,第五初烨自然感觉得到。眼看着面前的门缓缓打开,商挽臻和姌薰看了眼彼此,点头走入其中。 “来此何事?”第五初烨此刻正在读书,她头也不抬,低声问道。与商挽臻已经很久没见,即便第五初烨这些日子总是想开镜花水月去看看对方在作甚,可每次想到她与阮卿言亲密的场面,就又消去了这个念头。如今见商挽臻主动来找自己,却又带着姌薰一起,第五初烨懒得看她,只想她说完事情就离开。 “第五姑娘,今日不是阿商找你有事,而是我有一事相求。明日便是龙凤两族联姻之日,无论如何,我今天都想见一见裳儿。”姌薰低声说道,比起她平日里的张扬,此刻已是收敛了许多。见她低着头,紧攥的双手微微发抖,商挽臻皱眉看着第五初烨。她知道,对方一定有办法,只是想不想帮,又是另个问题。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带你们来此已是最大让步,你…” “算我请求你,让我见一见她。”第五初烨话没说完,姌薰却向她弯下了腰。神族后裔,无论是龙族还是凤凰族,都是极为自傲的种族,这种傲骨扎根在她们心里,骨子里,或许除了心中最牵挂的人,没有谁能让她们低头。 “走吧。”第五初烨看着姌薰,犹豫了一会,还是放下书,起了身。见她同意,商挽臻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这抹兴奋的样子被第五初烨看在眼里,她讨厌商挽臻这般,自己答应姌薰,又不是为她,她作何这般开心。只是,第五初烨想是这么想,却还不至于说出来。 “稍后你们隐了气息,化成侍女随我进去,我会放出灵力消散你们的妖气。”第五初烨交代了方法,在这凤凰族内,并没有几个人敢拦她,而强大的实力,亦是她如此自信的原因之一。她们用瞬移到了第五华裳的寝宫,便用了这个办法,在一众暗卫的视线下,直接进了大门。 推门进入之后,第五初烨和商挽臻识趣的没有跟进去,而姌薰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入其中。没了灵力的第五华裳自然不知道她们过来,依旧平静的躺在床上。她曾受魔气侵蚀,身子一旦没了灵力护着,全身的皮肤和骨头都会灼疼。这种痛曾经伴随她多年,在她习惯的时候没了,这千年不曾犯,如今却又找了上来。 “裳儿。”姌薰看着第五华裳苍白的脸,轻轻走到床边。听到这声音,第五华裳微微一愣,随后抬起头,在看到姌薰的脸时,眼眶便红了。 “混蛋,你来做什么…谁要你过来的,你…”第五华裳看到姌薰情绪太过激动,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她没想到姌薰会来凤凰族,这个对她来说,没有半点美好记忆的地方。 “裳儿,你嘴上这般说不要我来,可我知道,你始终在等我过来,不是吗?千年前,我因为自己的懦弱,没能过来找你,这几千年我一直在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那般不成熟,那般懦弱,让你和我白白浪费了千年的时间。” 再想起曾经的往事,姌薰发现自己早已经不再顾忌那段被她称作耻辱的回忆。她是龙族,曾经的名字早已被她抛弃,而让她抛弃本来姓氏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龙族。就同凤凰族一样,龙族亦是以实力和血统为尊,血统不够纯粹的,便会被族中人厌弃。而这份不纯粹,还是本家与分家所结合的产物。可姌薰,却是不纯粹中更加不纯的存在。 她并非是本家与分家联姻所生,而是纯血龙族与妖族所生。她的父亲是龙族本家的贵族,本是龙族下任族长,却因为与下界的妖结合,被龙族人所唾弃。而姌薰的娘亲,则是乐妖谷内,一只修炼万年的荷花。 姌薰从未见过那般随意的女子,她知自己是妖,也知若想和龙族在一起有多难。可她把所有的心事藏在肚子里,不向任何人吐露。自己的父母委曲求全,只为了在一起就耗尽了全部。可龙族还是不肯罢休,他们灭杀了娘亲,将父皇带回龙族处刑,也将自己带了回去。 只是他们因自己天资卓越,从而没有杀掉自己,却把自己留在那个令人作呕的族内,每日的欺凌折辱。姌薰从不认为龙族有哪里值得她骄傲,她宁可放弃这该死的龙族身份,干干脆脆去当一只妖。于是,她从龙族离开,她知自己没办法报仇,更没能力报仇,她抛弃了身上背负的一切,去了人界逍遥自在,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第五华裳。 她们初次见面,姌薰不曾认出第五华裳是凤凰,只以为是一只灵智未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黄鸡在向自己挑衅。直到后来交手,她才发现这小黄鸡,却是一只真凤凰。她们惺惺相惜,姌薰没想过,一直厌恶那所谓血统的自己,会喜欢上一只凤凰。 可惜的是,她们的事情始终不能被接受,败露之后,第五华裳被召回凤族,她让自己去找她,只要自己去,她就会为自己放弃凤族的身份,即便被除去神体和灵力也没关系。可那一刻,姌薰退缩了,她没有完成约定,而是如同逃兵一般的躲去了乐妖谷。 她没办法面对懦弱无能的自己,更不能让第五华裳本就有旧疾的身子没了保护。这一别,便是数千年。而今再次重逢,似乎情况比当年还棘手,可是姌薰已经不想再放弃什么了。她要第五华裳,如若不能在一起,她们便也没什么理由再存活下去。 “裳儿,我不会再逃跑了,浪费了数千年,我已经不想再虚度这段时间,这一次,交给我就好。”姌薰抱紧了第五华裳,太久的分离让她们控制不住对彼此的念想,亲吻在一起。看着姌薰泛着光良的眸子,第五华裳却落下泪水。她等这天,等了太久了。 她期待的从不是姌薰给自己什么,而是姌薰能够来找自己,说出一句她不愿和自己分开。只要她想,自己就算不再做凤凰族的人,乃至每天都忍受这份蚀骨的疼,她也会觉得幸福。 “阿烨,这几日我很想你,因为修炼太紧张,始终没能去找你,你可是在生气?”商挽臻和第五初烨待在外面,数日不见,商挽臻发现自己对第五初烨的思念在见面的瞬间已是压抑不住,她想她,想抱她,也想知道她心里是不是也记挂着自己。 “我看你并非只顾着修炼,与那蛇妖相处得时间比修炼多得多。”听商挽臻说想自己,第五初烨便来了气。她想到镜花水月里看到的画面,下意识的便把心里这几天压抑的不满说出来。然而,她说完之后却发现商挽臻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眸子里闪烁着惊喜,让第五初烨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作何这般笑。”第五初烨皱眉,她讨厌商挽臻这么笑,总会有种自己处于弱势的感觉。 “阿烨,你怎可这般可爱,我想抱你,可行吗?”第五初烨自然还没反应过来她方才那句话暴露了什么,可看到商挽臻这般嘚瑟的样子,也是觉得自己失言。她皱紧眉头,有些用力的把茶杯放在桌上。 “满口胡言,本宫的身子,岂是你可碰的。”第五初烨皱着眉头,她太讨厌和商挽臻独处了。分明以前还是自己居于上风,可自从…心态改变了一些之后,第五初烨发现自己越发不会与商挽臻相处,每每见面,她总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去,却又不知哪里被欺负了。 “阿烨,莫要恼,莫要生气,我知这几日没来看你是我的错,我与小蛇最是清白,她身子难受,我才会多去看她。但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只与你那般亲密。”商挽臻笑着说道,她本以为第五初烨会怪罪自己亲吻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在等着自己主动找她,乃至开了镜花水月偷看。只要想到这些可能,商挽臻心里便乐开了花,她总算看到了希望的光,第五初烨这块冰,似乎融化了一些。 “净说些信口雌黄的话,你与谁亲密,和我无关。”即便心里因为商挽臻的说辞舒服了一些,可第五初烨绝不会表现出来。她起身走到门前,安静的看着外面。忽的,身子一紧,当腰肢被那双手环住,整个身体都被商挽臻拥在怀里,即便心里有多不甘有多不愿承认,第五初烨还是能感觉到,被抱住的时候,很舒服。 “阿烨,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很想你,以后也真的只想与你亲密。只是如今的情况,我不能只顾着自己与你。明日的联姻,你能帮帮我们吗?”商挽臻轻声说道,以她们如今的能力,想要直接抢夺第五华裳是不可能的事,也只有拜托第五初烨。 “你要我正面与母皇作对,这绝不可能。谈到第五华裳的事,第五初烨皱眉,她也不想让第五华裳嫁去龙族,可是…若自己明日直接与第五端玉为敌,那凤凰族也会被龙族耻笑了去。“阿烨,我不需要你与你母皇为敌,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们哪里有空子可以钻,我们要的不过是一个捷径,这个捷径,只有你能给。” 商挽臻轻声说道,她缓缓扳过第五初烨的身子,与她面对面的注视彼此。她们身量差不多,或许第五初烨要高一点点,可商挽臻却极为喜欢抱着她。被她这般看了许久,第五初烨有些闪躲的低下头,她想了想,将一副类似地图一样的轴卷扔到了商挽臻的随行戒中。 “明日联姻,龙族的人会过来参加酒宴,之后会先行离开,再由凤凰族之人将姑姑送去龙族。送去时会走过传送阵,你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此刻,这是传送阵的方位。”第五初烨低声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分明这般做已经是公然背叛凤凰族,可是…她没办法让第五华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嫁去龙族。也不能看着商挽臻她们,贸然赴死。 “阿烨,谢谢你。”商挽臻感激的看着第五初烨,见后者扭着头,耳朵发红,便知她在不好意思。商挽臻笑着,微微倾身,在第五初烨的嘴角边落下一吻。这个吻很轻,逗留的时间却很长。 可这一次,第五初烨没有什么反应,而是依旧侧着头让她亲吻,直到姌薰从里面出来,第五初烨才急忙把商挽臻推开,那脸上的表情也马上严肃起来,只是配上那张潮红的脸,可爱的紧。 “第五姑娘,谢谢你愿意帮我们。明日希望会顺利。我和裳儿,不会再因为任何原因生离。”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万年严冰周身散发着白色的寒气,只是靠近一些就会冻得身体发麻。站在一旁,看着第五华青的断臂渐渐张回一些,第五端玉不屑的笑着,挑起第五华青的下巴。她的灵力早就被抽空,如今只是凭着神体在支撑,已经陷入了昏迷,即便折磨她数千年,可这张脸,依旧同初见一般。 她的发色是烈火一般的红,即便在凤凰族内也是极为少见,那双被眼皮遮蔽的眸子,亦是同她的发色一样,真红如火。第五华青的五官并不硬朗,甚至比大多数女子都要柔弱许多。她的眉毛浅淡整齐,双眸笑起来像是弯弯的半月。鼻子小巧,唇瓣如樱,这样的长相,即便当初扮作男子,也被第五端玉轻而易举的识破了。 她早就知道,这个所谓多年不见的男皇继承人,其实是个女子。但凤凰族不在意性别,在意的永远都是血统和实力。第五华青的天资并不出众,哪怕她身上烙印着凤凰族的神凰烙印,又拥有神煌之火和火离剑,却也让第五端玉瞧不起。 自己拼命想要变强,拼了命的为得到权势而努力,可这个人,第五华青,从出生就拥有了一切,却不思进取,亦是不把修炼放在眼里。她的性子太孱弱,每日不是关注着族内的一些琐事,便是照顾她那个妹妹,甚至救了一只低贱的妖物,还允许那妖物来凤凰族。 第五端玉年长于第五华青,她看着她长大,看着她被作为继承者培养,看着她接近自己,喜欢自己,以男子的身份与自己成婚。第五端玉并不介意自己是不是嫁给了她,她在意的,只是自己不愿屈居于任何人身下的意念。 所以,即便成婚了,她也没有让她碰自己。她们用彼此的灵力相融,结合成灵胎,即便为了产下第五初烨,自己让第五华青破了身,却也不过是为了将这个纯血的继承人诞下。第五初烨,一个集合了最正统血脉,凤凰族千万年最强的继承人,是自己需要的,亦是整个凤凰族需要的,这便是第五端玉最开始愿意和第五华青在一起的理由。只是她没想到,后来的事情,会发展成那般。 “端玉,我知道你会过来,今日是裳儿成亲的日子?”第五华青微微转醒,她看着第五端玉,面露笑意。 “是,你的妹妹将会嫁入龙族,作为我成功的第一个筹码。”第五端玉轻声说道,放开第五华青的下巴。 “端玉,我不知你为何那般执着于凤凰族的地位,你已经得到凤凰族的一切了,难道还不够吗?即便凤凰族弱于龙族,可神族后裔这个称号也足够维护我们一族在上界的地位了。若你怪我当年那件事,我已经与你解释了数次,当年是栀玉设下的一个局,她让你误以为我与她有了亲密之举,为了让你误会我。你杀了栀玉我并不怪你,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可我只想要你的一个信任,你到现在还不肯给我吗?” 第五华青低声说着,久违的说了怎么多,她有些无力的喘着气,这番话她已经解释了数百遍,每一次第五端玉都听了,可听后却又不为所动。第五华青几乎要以为,每当自己解释的时候,第五端玉都屏蔽了听觉,否则又怎么会对自己的解释无动于衷呢? “你觉得,我囚禁你,只是因为此事?”第五端玉这一次似乎没有无视她,反倒直视着她问道。 “难道不是吗?”第五华青不明白到底有什么还能让第五端玉如此怨恨自己,又让她如此不屑妖族。 “第五华青,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你以为你是什么?我会为了这种小事,将你囚禁?你听好,我不在乎你,更不介意你与谁发生了什么。我这般对你,只是为了夺得凤凰族的权势,而你是我的绊脚石,仅此而已。凤凰族不需要你这种思想的统治者,有了烨儿,她将成为凤凰族最强的战力,也是我用来压制那些长老的有力棋子。而你,什么都不是。” 第五端玉说着,一挥手,猛地把冰层破去,被囚禁数千年,忽然得到自由,可第五华青的身体早就没了支撑力。她狼狈的跪在地上,双眼却显得格外空洞无神。而这一切,全数是因为方才第五端玉的那番话。这千年来,她始终活在自己的幻想中吗? 她本以为第五端玉也是在意自己的,她囚禁自己,就是为了当年的误会,可是…如今端玉却说,她这般做,不过是因为自己妨碍了她。和自己本身想得那件事,毫无关系。她不在意自己,她从来没在意过,她所在意的,从来都是她的权利。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可笑之极,我知第五华裳不会那么轻易的嫁给龙族,但是,她总不会忍心她的哥哥为了她一时的任性,而在所有族人的面前被揭穿秘密吧?一个欺瞒全族人的弱者,你将会得到怎样的待遇呢?”第五端玉抓着第五华青的衣领将她拉起来,看着这个如今不堪一击的人,她微皱眉头,手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却又消失全无。 “端玉,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可这一次,我求你,杀了我吧。捏碎我的元神,我不会涅槃,也不会轮回,你可以将我放逐到无尽空间,也可以让我灰飞烟灭,你想怎样都可以,求你,放过裳儿,别让她嫁去龙族。”第五华青红着眼,恳求的说道,看到她的样子,第五端玉微愣了下,又恢复到冷漠的样子。 “你的结果,由不得你,走吧,你妹妹的婚宴,就要开始了。” “阿烨,你那边可有准备好了?”站在院落里,商挽臻传音给第五初烨,她们今日的计划安排,能够成功与否,都在于第五初烨这个关键人物。今日龙族过来的皆是长老级别的人物,还有即将迎娶第五华裳的龙族下任族长,龙符。只是听到来历,商挽臻便知她们不是对手。 所以,她们要做的无非是潜伏在酒宴之中,待到酒宴结束,龙族的这些长老和龙符离开之后,趁着凤凰族送第五华裳去龙族之际,在传送阵之内将人夺走。这般做神不知鬼不觉,且也不会与龙凤两族发生正面冲突。 “恩,现在人已来齐了。”第五初烨是今日宴会上的主角,即便她并不是要联姻之人,可她的名号却早就在两族之内传开。龙族虽然强大,却是因为整体的强而强,凤凰族虽然不如龙族那般人口众多,但第五初烨的出现,绝对是凤凰族近千年来最重中之重的大事。 第五初烨年轻,且容貌优秀,纯粹的血统,强大的实力,包括那份气质,就算她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都耀眼的无法让人挪开视线。而今日这般隆重的场面,她没再穿得那般朴素,反而是特意披了一件凤凰火炮,金红相间的长裙华贵无比,各处都镶嵌着凤凰形状的纹路,金羚石锁锻造的玉坠一串串的扎在裙上。她如火一般的红发散在背后,头上则是金羚石所造的凰冠。周身萦绕着神煌之火,将整个宴会的温度都烧高了几度。 扮作侍女的商挽臻安静的看着第五初烨,渐渐失了神。总是这般,她的阿烨永远都如此耀眼,如同天上的太阳,而自己,就只是被她照射的蝼蚁。看到这样的第五初烨,商挽臻不免自卑。可想到自己昨日还曾抱着这个无比优秀,让所有人觊觎的女子,商挽臻又忍不住勾起嘴角。 “阿烨,你今日真好看,我忽然很想抱你。”商挽臻传音给第五初烨,果然就见对方听了之后微微一愣,似乎还有些恼怒的样子。 “不得胡言,本宫岂是你想抱就可抱的。”商挽臻就知道,第五初烨会这般回答,她又在闹别扭,脸上表现得从容,被长发遮住得耳朵却通红。 “阿烨,莫要这般可爱。” 第169章 第一百七十章 “言儿?快醒醒了,商挽臻已经传音要我们过去了。”龙族与凤族联姻这天,只怕最不紧不慢的,也就是阮卿言和易初了。听着身边人的呼唤,阮卿言撑着身体起来,可满脸却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她最近觉得身子累得紧,提不上力气不说,灵力也时不时的涣散,阮卿言觉得定是这凤凰族和自己水土不服,才会让她这般不舒服。 “悠悠,那个…你不去洗漱吗?”阮卿言坐在床边,见易初始终盯着自己,让她有些不自在。她总觉得易初怪怪的,却还说不上哪里奇怪,自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之后,阮卿言忽然有些害怕和易初接触,她怕再遇到同样的事,那种不愿又无法反抗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不了,我已经用灵力清理好了。”易初笑了笑,伸手摸摸阮卿言的脸颊,替她把衣服披好,每个细微的动作都无微不至,让阮卿言心里暖上几分。果然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悠悠就是悠悠,她的沈璃悠。 “那我们现在便去宴席吧,只是扮作那里的侍女就可以了。”阮卿言说完,已经用稍微能够凝起来的灵力幻了个外形,易初也照样弄了一套凤凰族侍女的衣服。两个人急忙到了宴会场,而此刻宴席也即将开始。商挽臻和姌薰隐了气息,但她们都聚集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虽然易了容,可彼此只要一个眼神,大抵就能清楚。 在这宽敞的露天正殿中,漫天弥漫,到处都是肉眼可见的浅色灵气。在正殿□□有数百张长桌,此刻已是坐满了人。龙凤两族的联姻,自然是上界极为看重的,所以除了这两族的人,也有其他人过来。商挽臻看着依旧坐在侧位,正在与一个男子谈话的第五初烨,她的目光,始终都凝在她身上,也注意到了那个和第五初烨说话的男子。 男子身量极高,第五初烨本就不矮,可他却比第五初烨高了大半身子。他身着一袭藏青长袍,身上的威压不需故意释放就已经让人无法忽略。商挽臻用疑问的视线看向姌薰,姌薰知道她的疑问,用密语传音给她。 “这个男子便是龙族下任族长,龙符,那边桌子的一排老家伙,都是龙族的长老,他们的修为,几乎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碾死。”姌薰皱着眉头,对这些长老却全无印象。说来也是,已经过万年,怕是龙族的长老也有了一番轮换,可唯独… 姌薰看着坐在龙族中间位置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者,龙族目前仅次于族长的存在,龙鸪。姌薰没忘记他当年是如何诸多嘲讽自己,亦是他,重伤了自己的娘亲,使其烟消玉陨。若说恨,自然会有,可是姌薰更清楚,现在自己要做的,是忍耐。 她看了龙鸪许久,而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望过来。姌薰急忙低下头,暗自吸了一口凉气,她没想到这老家伙的感觉这么灵敏,希望刚才那一下,不要露出破绽才是。 没过多久,凤凰女王第五端玉款款而来,若说第五初烨今日难得穿得隆重,那么第五端玉却是每天都穿着华丽,而今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身着黑金相间的长裙,裙摆由侍女在后托着。头上的凤冠耀眼无比,其最中间的宝石,金光熠熠,只小小一块,便散发出强大的灵力。那已经不是金羚石的程度,而是六界中最为贵重的灵石,金缕石。 据说金缕石的每一寸都富含强大的灵力,普通的灵力只是白色或浅蓝色,唯有极为纯粹强大的灵力,才会是金色。而金缕石,犹如上好的绸缎缕衣,每一针一线,都堆砌了过多的纯粹灵力,才会有这般耀眼的颜色。即便在上界,金缕石亦是少见。 “参见女王。”随着第五端玉出来,凤凰族的人皆是半弯身体,以示敬意。侍女更是要直接下跪,阮卿言和商挽臻以及姌薰都跪下来,唯独易初还傻傻的站着,虽然她不高又是在最后面,大抵是看不到,但那后面还有暗卫的啊。 “悠悠,你傻站着干嘛?快跪下啊。”阮卿言扯了扯易初的裤子,嗓子眼都提到了心底,可易初却茫然的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言儿,为何要跪?她的强大,足以让我们跪下吗?” 易初此话一出,阮卿言也错愕万分,毕竟这话太不像是易初的风格,如若是她痴傻的时候问这话,阮卿言还能当她是童言无忌,可易初这会不傻了啊,她也知道第五端玉很强,怎么还会这么问?而且,那副茫然的样子,还真不像是装的,而是真的在怀疑第五端玉够不够强。 在阮卿言和易初讨论的功夫,所有人都已经落座了,自然也没谁发现易初没跪下,从地上起来之后,阮卿言松了口气。却见易初正对自己笑着,那笑容温柔得紧,见她拿出手帕为自己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来的汗。若不是在这种时候,阮卿言还真想抱抱易初。 第五端玉落座之后,朝着第五初烨看了眼,又朝着一旁的几个长老挥挥手,不过一会,那几名长老便扶着第五华裳走了出来。姌薰看着第五华裳恢复了一些气色的脸,她能感觉到,应该是第五端玉把灵力还给第五华裳,却又用什么东西抑制住了她的自由活动,见第五华裳皱紧眉头,被那些长老几乎是以押着的样子带过去,姌薰紧紧的攥着拳头,恨不得立刻马上把第五华裳带走。 “各位,今日的新人既已到齐,我们的酒宴,也该开始了。只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些小事情要处理。”第五端玉说着,看了眼龙鸪,后者会意,缓缓朝正殿中间走去,顺手拿出怀里类似罗盘一样的东西。姌薰眼尖的看到拿东西,在心里暗叫不好,可是此刻她已经不来及抽身,随着那罗盘被龙鸪发动,姌薰只觉得身子一沉,转瞬间便被一股强大力道牵引过去,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第五华裳没想到姌薰会过来酒宴会场,更没想到的是那个龙族的人居然只凭那奇怪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将姌薰制服。第五华裳知道姌薰有多么厌恶龙族,而龙族又是多想除掉姌薰。傻子都知道,姌薰不能和龙族再见面,可她却为了自己…冒了这个风险。 “让凤凰女王见笑了,这人,虽然是我龙族之人,却是与妖交购的产物,没想到今日的宴会竟也在场,真真是为我龙族减轻了一份负担,也省的再派人去找她。”龙鸪笑着说道,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姌薰。这样轻蔑的眼神姌薰再熟悉不过,她咬着牙,努力的想要起来,却被那罗盘压制,无法起身。 那是龙族用来镇压族内人的神器,只要知晓生辰八字和命格,便可将其输入罗盘,一旦被录入其中,便会被轻而易举的压制。那份强大的威压震得骨头发疼,仿佛心脏都要被碾碎。姌薰不是第一次承受这种感觉,却唯独不想让第五华裳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哦?若是能为龙族除去一大弊病,也是极好的。既然如此,不若将这低贱之物除去,我们继续吧。”第五端玉轻声说道,而在她说完之后,第五华裳却强行用灵力冲破了身上的钳制,她猛地冲出去,抱紧了被威压震住,不得动弹的姌薰。 “够了,第五端玉,我不是凤族的交易品,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插手。我不会嫁给龙族,死都不会。若你真想用我来换取利益,那便杀了我,反正我始终是你的眼中钉,不是吗?”第五华裳抱紧了因为疼痛而全身发抖的姌薰,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若今日的一切不顺利,她也不会委曲求全的嫁去龙族。 她和姌薰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而这一辈子,血统和身份,就是她们最大的阻碍。若今日她们不能一同离开,便就一起死在此处。哪怕共同赴死,也绝不生离。 “凤凰女王,这是什么情况?怎的凤凰族也有如此叛逆之人吗?这等品行,若嫁入我龙族,只怕会让龙族受辱。”那龙鸪极为嚣张的说道,这番话使得第五端玉微皱了下眉头,而第五初烨看到第五华裳因为强行动用灵力而受伤,忍不住想要过去帮忙,却又被第五端玉的眼神制止。 这不是一般的眼神,而是含了警告与威压,一时间,第五初烨僵在那,她皱起眉头,只能攥着拳头,留在原地。 “各位龙族长老,我凤凰族亦是由不得任何人亵渎。此事我自然会妥善处理给各位一个交代,请各位稍作休息,稍后我们再继续这场酒宴。”第五端玉说完,那些龙族的人想了想,便拉着已经昏迷的姌薰离开了正殿。看着她们把姌薰带走,第五华裳努力的想要制止,奈何第五端玉用威压压着她,就算她拼尽了全力,也没办法挪动分毫。 一时间,正殿的许多来宾散去,凤凰族内的一些小辈分和贵族离开。偌大的正殿,满满百人离开,就只剩下第五端玉,第五初烨,第五华裳,还有商挽臻和阮卿言,易初。 “你们拙劣的演技早就没用了,都现身吧。” 第170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五端玉此话一出,商挽臻便知她们的行径早就暴露了。无奈之下,只能显出原身。如今的情况,可说是最坏中的最坏。姌薰作为她们最强的战力,被龙族轻而易举的拿下,而现在,第五端玉又将她们识破。不需动手,商挽臻便知,她和小蛇两个,绝对不是对手,就连交手都谈不上。 “商挽臻,怎么办。”阮卿言也知道情况不好,可偏偏这时候她又开始凝不起灵力,她紧咬着下唇,握住身边易初的手,又把她护在后面。因为阮卿言太过紧张,全然没发现易初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易初能看出阮卿言的不适和虚弱,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把自己护在身后。 原来妖,竟是这般生物吗?在面临巨大的悬殊面前,恐惧不因为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胆怯到落荒而逃。不过,易初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并非所有妖都是如此,只不过阮卿言是特殊的,所以才会让自己觉得有趣。 “不知诸位妖界的人来此是何意?你们所要的火焕草凤凰族已经给了,如今你们竟还胆敢过来扰乱我族与龙族的联姻,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第五端玉站在最高处,霓望着阮卿言她们,哪怕隔着老远,她们都能感觉到那股自头顶上方传来的威压。 “第五端玉,是我不想嫁给龙族,你不要牵扯其他人,有什么事冲我来。”虽然找回了灵力,可第五华裳的身体依旧虚弱,她从地上起来,红着眼死死盯着第五端玉。她知自己打不过她,但她至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姌薰被抓走,怕是九死一生,自己若能陪她,也是极好的。 “裳儿,我知你在想自爆内丹,同凤凰族同归于尽,只是你的法子,似乎用不了,还是说,你想看到你的哥哥,惨死当场。”第五端玉笑看着第五华裳,听了她这番话,后者微微一愣。这几年前来,她不曾见过第五华青,也几乎认定第五端玉已经将她杀了,怎么会… “呵,这种久违的场面,还真是有趣极了,看到你自己的妹妹,你难道不开心吗?第五华青。”第五端玉说着,右手一扬,忽然,一道黑色的大门闪现而过,紧接着,一个女子从那门中跌落,有些狼狈的倒在地上。 她的发色炽烈如火,可同为火红的双眸却暗淡无光,空洞得像是什么都看不到一般。她身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污痕和血迹,四肢被冻成暗紫色,身子右手小臂也不见踪影,只剩下半条上臂挂在空荡荡的衣袖里。 即便已经千年没见,可第五华裳又怎么可能会忘掉第五华青的气息和味道。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哥哥是女子,而那个曾经那么温柔优雅的人,如今居然会被第五端玉弄的这般狼狈。 “第五端玉…你…你该死。”第五华裳的双眸因为愤怒而变得火红,她全身浴火,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实则却是她自身发出的真火。凤凰浴火而生,战斗时亦是以火为主要武器。第五端玉已经很久没看到第五华裳这般,其实若不是被魔气侵蚀,她的天资也定当卓越。只不过…这被魔气侵蚀的身子等同于虚废,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裳儿,你可真要与我动手?我与你的差距,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第五端玉并不为所动,可第五初烨却看出她眼里的杀意,想到第五端玉可能真的要对第五华裳动手,第五初烨暗自攥紧了拳头。她不能让母皇伤了姑姑,可自己呢?她又可以以下犯上,和母皇动手吗? “就算我敌不过你,我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受辱。”第五华裳动手凝起一团火,便要朝第五端玉冲去,可这时,一直低垂着头的第五华青却忽然动起来。她极为虚弱,身上的灵力说没有也不足为过。见她跌跌撞撞的朝自己走来,第五华裳顾不得其他,急忙迎上去,抱紧了第五华青。 “姐,对不起…我太没用了,始终没能找到你,让你忍受了这么多。”抱着第五华青,第五华裳发现她的身子只剩下一层皮,里面都是骨头。一般来说,她们的体型是鲜少会该变的,也只有灵力枯竭时,才会让身子也消瘦成这般。 “裳儿…是…是裳儿吗?” “是我,我在,姐,我是裳儿。”看到第五华青茫然的看着自己,双手颤抖着扶上自己的肩膀,第五华裳急忙握住她的手。 “真好,真好…我还能见到你长大后的样子,裳儿比以前更漂亮了。” 第五华青努力的睁大眼睛,她最牵挂的人,如今都在这里,第五端玉对自己没什么防备,所以第五华青才会被放出来。想到这点,第五华青摇头苦笑着。她曾经那么奢望第五端玉能够放下对自己的防备,可惜,是在如今这种情况。端玉…若我真的死了,你可会难过吗? “姐,我现在便给你渡灵力,你没事的,你会没事。”第五华裳说着,急忙扶住第五华青,将自己的灵力渡给她,却发现第五华青的身子像是有洞一般,无论自己释放多少灵力给她,她都无法吸收,那些灵力也还是会回到自己体内。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裳儿,别浪费力气。我知你还有事情未做,我…我可帮你完成。”第五华青说完,忽然从她怀里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第五端玉面前。这还是她们两人近千年来,第一次像是以平等的立场在对话,可第五华青知道,自己早在爱上第五端玉的那一刻,便低到了尘埃俗世之中。 相比起身量高挑的第五端玉,第五华青显得十分柔弱,她只到第五端玉的脸颊下,视线却闪着红光。“端玉,我有办法让凤凰族变得更强,巩固你的统治,乃至超越龙族,你可愿放弃这次的联姻?让裳儿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第五华青弯着身子,捂住发疼的身体,站着对她来说已是极为困难的事,她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第五端玉。 “呵,可笑,就凭你?怎么可能让凤凰族更强?”第五端玉轻蔑的看着第五华青,对她所说的话不屑一顾,可这个时候,第五华青却笑起来,她的衣衫本就破烂不堪,可她却用手将那衣服拉开,露出内里白皙染血的皮肤。在那片凸出肋骨之上,是火红的凤凰纹路,此刻正散发着让人感到灼烫的光亮。 “端玉,我知你这千年来,一直对我拥有皇位继承权感到不满,毕竟我这般懦弱无能,我也知道,你不清楚我身上的纹路是何其用处。这是凤凰族内传承的凰印,真正被认定的继承人,生来就会带此印记。我从我的父母那里继承,只是我天赋不够,未能发挥这个印记的全部实力,便给了烨儿,可烨儿的印记,是其中一半,我未全部给予她,可即便如此,她已经强大至此。若你愿意放过华裳她们,我便将这凰印,传给烨儿。” 第五华青此话一出,旁人皆是沉默,第五初烨低着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肋骨间。的确,她的左侧肋骨是有一个相同的印记,而右侧没有,曾经她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胎记,没想到竟是这般。 听到第五华青的说辞,第五端玉没再说什么,而是沉默下来,见她似乎有所动容,第五华青稍微放下了心。只是下一刻,第五端玉忽然笑起来,朝着她伸手过来。即便是没了灵力的第五华青也能感觉到这是杀手,她茫然的看着第五端玉,不明白为什么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为什么第五端玉还是不肯妥协。是不是要她听自己一次,比要她杀了自己还难? “姐!” “母皇。” 第五华裳和第五初烨见了,急忙出声,也在同一时间出手阻拦。因着第五初烨离得极近,便也快了些。见她将第五华青用灵力护住,第五端玉微眯着眼,抓住第五初烨的脖子,将她击飞出去。若换做他人,第五初烨自然会抵抗,可第五端玉是她的母皇,她自是不可出手,便被猛地击飞,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阿烨!”第五初烨难得一见的受伤,商挽臻急忙跑过去,却也忘了之前的避嫌。见她担心的看着自己,眼眶因为疼惜而泛红,第五初烨摇摇头,她不想让第五端玉看出商挽臻对待自己的不同,那样只会给商挽臻惹上麻烦。 “第五端玉,你欺人太甚。”第五华裳见第五端玉连第五初烨都打,怒气冲冲的便要过去,可第五华青在这时候却拉住她,带着她后退了一些。 “端玉,你不愿接受我方才的提议吗?”第五华青低声说道,她的眼里积满了泪水,却忍者不让它们滑落。 她爱第五端玉,可是对方从来都把自己视为蝼蚁,她分明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可第五端玉却宁可要她的命,也不愿听她说话。 何其悲哀。 “第五华青,我讨厌有人威胁我,尤其是你,最不应该。”看着第五华青的泪水,第五端玉皱紧眉头,低声道。看着她的脸,第五华青忽然想起,同样的话,在自己当年用皇位来诱惑第五端玉与自己成亲之际,她也是这般说的。原来…端玉不喜欢这样吗? 可是自己能够给她的太少了,凤凰族的掌权位置,还有一个能够成为天才的孩子,自己的尊严,自己的自由,自己的性命,这些都给了她,可是还是太少了,若不用一些办法,她第五华青,又如何能得到第五端玉。是不是只有她带着她一同赴死,她才能知道自己给她的有多少。 “端玉,对不起。我太看重你,所以把周遭的一切都忽略掉了。我对不起裳儿,对不起阿烨,对不起整个凤凰族。今日,就让我这个罪人,用全部来偿还。呐…是不是六界只有你和我,你才能看到我给你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从始至终,我最想要的,都是你。” 第五华青说着,用手缓缓探入她的丹田之中,所有人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骤然变得像火烧一般灼热,而第五华青全身更是燃起了火红的真火。比之攻击时更加滚烫,这是凤凰族人要自爆内丹的千兆。第五华裳无法动弹,而阮卿言也急忙立了无数层保护罩,护住了易初。 “裳儿,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对不起,离开你那么久。烨儿,你比我强太多,但千万别学你母皇那般,有些时候,为了保护心中挚爱而死,并不是屈辱,而是心甘情愿。”第五华青说着,看着错愕万分的第五端玉,在她无法反应之际,伸手抱住了她。 “端玉,只看我吧,从今以后,只留在我身边吧。” 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强烈的光亮一时间将所有人的视线灼伤,滚烫的热度顺着第五华青和第五端玉所在的地方席卷而来。第五初烨急忙立下一个保护层,将自己和商挽臻护住,阮卿言亦是护着易初。然而,意料之中巨大的冲击并没有到来,反而是持续了一阵子高热之后,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看着依旧站在地上毫无表情的第五端玉,还有逐渐从台上缓缓倒下,像是残叶般掉落第五华青,第五华裳冲过去将她抱住,却发现第五华青的呼吸已是极为微弱,她的灵力全数耗尽,火红的长发慢慢褪色,变为枯草一般的杂黄,第五华裳红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第五端玉。 “你对她做了什么?第五端玉,你根本不是凤凰族的人,你的心比魔还狠。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爱你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第五华裳抱紧了第五华青,而她的身体也在渐渐变浅,几乎要消散。看到这幕,第五初烨皱紧眉头,她急忙将一瓶沁滢花露送过去,直接倒入第五华青的口中,眼看着那人涣散的身体又渐渐恢复,才松了口气。 “烨儿,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去了趟下界之后,你变得越来越不懂事了,莫要让母皇对你出手。”把第五初烨的表现看在眼里,即便之前能阻止,可第五端玉还是因为犹豫而慢了一步。她方才早就知道第五华青要自爆内丹,便直接将她身体扯裂,将那危险的内丹取了出来。 第五华青的灵力枯竭,如今能够活下来全凭着那颗内丹,若没了内丹,她不过是个有凤凰神体的人,无法修炼,无法聚集灵力,比之人还要弱上几分。可终究…不是化为灰烬而死。想着方才第五华青决绝的视线,第五初烨握紧了手里的内丹,将它封存好,放入了随行戒中。 “母皇,烨儿无法看着生母灰飞烟灭,若母后还有责罚,烨儿愿全数承担。”第五初烨跪在地上,第一次这般放低姿态。听过她的话,第五端玉不屑的笑着。分明生下她的人是自己,可她如今却叫另一个人生母。心里的不爽快让第五端玉散发出了强大的威压,第五初烨不曾做任何抵抗,被威压震得身体发麻,嘴角又溢出鲜血。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身子一轻,竟然是商挽臻挡在了她面前。 “凤凰女王,阿烨她不过是不想你后悔而已,你又何必这般责罚于她。我只是一只妖,不懂所谓神族的事,只是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到底还想做什么?爱你的人,都被你伤害至深了。”商挽臻不想看到第五初烨受伤,虽然她很弱小,可是她也有保护自己心上人的权利。 在她说完之后,第五端玉始终沉着脸,倒是第五初烨有些焦急的扯住她的衣服。“商挽臻,别凑热闹,我的事不需你来插手。”第五初烨冷声说道,其实她并非怪商挽臻,而是她知道,以第五端玉的性子,如今被一只妖这般说,定会大怒,到时候商挽臻便是性命难保。想到这点,第五初烨攥紧了拳头,她不想商挽臻出事,自己带她们过来,至少要让她们所有人平安无事的离开。 “阿烨,我知你的顾虑,可是我心疼你。”商挽臻回过头,伸手第五初烨擦干嘴角边的血痕。那手的柔软而温暖,又带着一些颤抖。第五初烨抬起头,对上商挽臻充满疼惜的眸子,仿佛在瞬间被摄取了心神。这双眸子里溢满了心疼和怜惜,第五初烨很确定,自她出世以来,从没有谁会这般看自己。 第五端玉总是高高上在的睨望她,要自己变得强大,变得更强,情爱,怜悯,包括懦弱,都是不需要的。就算第五华裳是自己的亲姑姑,看自己的时候也多数是长辈对后辈的情绪。而凤凰族的那些人,还有太多太下界的妖魔,他们惧怕自己,敬畏自己,眼神也多是恐惧和慌乱。 可商挽臻看自己的眼神,却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自己在她的眼里,没了神族后裔的身份,没了那份令人畏惧的实力,没了所有的束缚,仿佛自己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需要被她爱护的女子。分明第五初烨讨厌被看低看弱,可她并不讨厌商挽臻护着自己的感觉。 分明她比自己弱上千万倍,那肩膀也不宽厚,可第五初烨却萌生了一种想要靠在她怀里的感觉。 “烨儿,看来你不仅仅是不懂事,还做了这等不知廉耻之事,妖…又是妖…堂堂凤凰族王女,居然和妖这般亲密。看来,这妖是留不得了。”第五端玉看着第五初烨和商挽臻,猛地化出一团巨大的火光,朝着商挽臻的丹田直刺而去。 这火光尖锐无比,且力量强大,第五初烨从未见过第五端玉用了这般多的灵力,她急忙把商挽臻护住,却还是晚了一步,强大的攻击穿透第五初烨的腹部,却还有残留的冲击,商挽臻被击飞出去,她只觉得所有的意识在瞬间消失,就连身体都不受控制,一时间,竟是无法抗拒的变回原型,狼狈的摔在地上。 这一下,一直在远处无法动弹的阮卿言却愣住了,她慌忙的跑过去,把商挽臻,准确的说,是那只已经昏迷的白色母鸡抱在怀里。它白色的毛发有一些被火烧焦,红色冠头也被烧成了黑色。然而,阮卿言怎么都没想到,商挽臻的原型,居然是一只…鸡? 想到自己以前好几次问商挽臻她的原型是什么,可对方却总是不回答,阮卿言本以为商挽臻可能是什么花草修炼的,再不然就是什么水啊,雪啊。总之阮卿言觉得商挽臻的气质定是这些超凡脱俗之物,却完全没想到,居然是…是只小白鸡。 阮卿言皱紧眉头,看着昏迷过去的商挽臻,紧紧把她抱住。第五端玉看着如此不堪一击的商挽臻,不屑的笑起来,看向第五初烨。“烨儿,你可看清楚了?这便是你看中的低贱之物,连我的一招半式都抵抗不住,这种低劣的生物,毫无存在价值。” 第五端玉说着,伸手朝着阮卿言探去,她本想直接解决了商挽臻,却见阮卿言抱着商挽臻不放,一副要和自己过招的样子,第五端玉笑着,打算一并解决了去。察觉到她的意图,第五初烨匆忙起身,已是化出神煌之火和火离剑。 “烨儿,你可是要正面与本皇作对?”第五端玉用了本皇的自称,说明她是站在了统治者的身份与自己说话,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商挽臻,第五初烨握紧了火离剑,挡在第五端玉身前。 “母皇,烨儿从不敢与你作对,只是以女儿的身份请你放过她们。父皇已废,姑姑也身受重伤,她们对你起不到任何威胁。而这些妖,也弱如蝼蚁,你无需与她们见识。若你能就此放过她们,烨儿愿承担一切责罚,否则,今日凤凰族,将会有第二次覆灭的风险。” 第五初烨将火离剑抵在丹田之上,坚定的看着第五端玉,比起第五华青,她的天分太过卓越,灵力亦是深厚无比,再加上凰印加持,神煌之火的追随。一旦第五初烨陨落,神煌之火必定暴走,造成的损伤,绝非一点半点。而第五端玉又不能像之前对待第五华青那般直接将她的内丹取出,不论怎么说,妥协都是最好的结果,可是…第五端玉最讨厌的,便是威胁。 她觉得第五初烨不会自爆内丹,这样一个拥有无限辉煌的神族后裔,她日后的前途定当无限,她是自己的女儿,怎么会为了一只妖做到自毁前程的地步。第五端玉不信,所以便凝起法力,打算继续攻击。看出她不愿罢手,第五初烨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她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打算这般做。 眼看着第五初烨将火离剑刺入体内,第五端玉犹豫着,却还是没有收手。只见神煌之火已经因为第五初烨的伤而躁动,周围的气温像是被火席卷一般。这个时候,一直没开口的易初,终于站了过来。她伸手将第五初烨的火离剑抽走。眼看着她单手空空便将那剑拿了起来,第五初烨有些错愕,而第五端玉更是呆在原地。 “小凤凰,我看腻了,结束吧。”这个时候的易初,自然不是易初本人,听着她冷漠的声音,且还口口声声叫着第五端玉小凤凰,阮卿言有些害怕这样的易初,她还没忘记那晚的事,却又觉得这一次,对方是真的要帮她们的吧? “把她们关进牢中。”第五端玉没回答易初的话,而是一挥手,命令暗卫将所有人关起来。她本想把第五华青带走,可是第五华裳始终死死的抱着她,第五端玉皱眉看了会,还是没再理会,而是带着第五初烨,回了宫殿,而阮卿言和易初他们被关押进大牢。 坐在阴暗的牢房里,阮卿言看着一旁发呆的第五华裳和奄奄一息的第五华青,又把视线落在站在一旁的易初身上。自从那晚之后,她便有些害怕易初。她也说不清这种怕是源自什么,就是单纯的…害怕她不再是自己认识的模样,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易初。 阮卿言想着,看着怀里依旧昏迷不醒的商挽臻,眼眶红起来。似乎是感觉到她的难受,易初忽然走回到她身边,在一旁将她轻轻抱住。 “言儿,别怕…我会保护你,你不会有事的。” 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五初烨跟随第五端玉回了宫殿内,刚迈入门内,她便觉得全身一重,被那份强大的威压生生挤在了一起。第五初烨并未用灵力护体,她皱着眉头,垂在两边的双手微微攥紧,最后还是受不住的跪在了地上。 “烨儿,去了下界之后,你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母皇没想到你居然会对妖那种低贱之物产生其他的情愫,你让母皇,让所有凤凰族的人大失所望,族内亦是因你而蒙羞,就和你的姑姑第五华裳当年一样。”第五端玉冷脸注视着第五初烨,稍微减轻了一些威压,让第五初烨抬头看自己。 她生来优秀,今日怕是她最狼狈的一天。衣服破了,身上也沾满了血污。可那双真火一般的眸子仍旧剔透无比,就如同那个让自己厌烦的人一般。固执,温柔,这都是第五华青的代名词。第五端玉本以为自己可以把第五初烨变成自己的性格,却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母皇,烨儿从未想过要与您作对,更没想过要把凤凰族的荣耀弃之不顾。只是…烨儿如今却想不明白,我始终在为何而努力,凤凰族的荣耀,又是什么?”第五初烨茫然的看着第五端玉,今天一天,或者说这大半个月,她都是困惑的。 第五华裳和第五华青的事,还有商挽臻扰乱了她的心扉。第五初烨觉得自己变了个样子,不再像是曾经的自己。以前的她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却也什么都没有,她那时全然感觉不到所谓的喜悦是何种模样。可现在,她想的多了,也拥有的多了。她想让第五华裳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想保护第五华青,也想和商挽臻再饮一杯酒,或是再比一次剑,乃至想要靠近她,就算只是简单的拥抱都好。 分明现在想的事比以前还要多,做的事比以前还要麻烦,可第五初烨却不觉得烦躁,反而是每日可做的事又多了许多,让她觉得心里有了着落。她知道第五端玉说的没错,自己变了,她大抵是真的喜欢了商挽臻,喜欢上那个自己曾经口口声声骂作低贱的妖。可是…喜欢不是错,对吧? “烨儿,你会这般问,已经是鬼迷了心窍。今日你所做之事乃是犯了凤凰族的大忌,若你亲手斩杀了那勾引你的妖物,再亲自将你姑姑送去龙族,今日的一切我可既往不咎。否则,族内将会按照叛族之罪,将你关入面壁阁。” 第五端玉沉声说道,她不认为第五初烨真的会为了那妖物放弃一切。果不其然,第五初烨忽然站起来,见她霓望着自己,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第五端玉觉得她多半是会妥协,却没想到她竟然唤出了火离剑,轻轻的放在一旁的地上。 “母皇,烨儿无法理解凤凰族的荣耀到底是何物,可你曾与我说过,若是珍视之物,不惜一切代价或手段,都要得到。我无法看着姑姑嫁去龙族,也不可能亲手伤害我喜欢之人。烨儿愿承受所有责罚,只希望母皇能够放她们离开。” 第五初烨略显恳求的说道,她早就做了准备,凤凰族内,若谁要离开,都会被族内夺去神体和灵力,永生不得再回来。没了神体和灵力,凤凰便是堕落的禽兽,她不再是神族后裔,只不过是曾经拥有神体的妖物,上界容不得她,妖界也容不得。 “烨儿,你可真的做好了这种打算?你该知道,就算你天资如何卓越,一旦你不再是凤凰族之人,没了凤凰族的力量,你将什么都不是。你会弱小的连蝼蚁都不如,你将是失去本该属于你的所有权势。而你,真的要为那些无关人等做到这种地步?” 第五端玉发现,这是近千年来,她第一次看不懂第五初烨,她一直以为这个孩子可以同自己一般冷漠。实力,血统,权利,这就是她们追求的。可如今,第五初烨却说要放弃全部,只为了救那只妖和第五华裳?第五端玉皱紧了眉头,双手因为愤怒微颤。 “母皇,她们并非无关人等。我的姑姑,我的生母,还有我喜欢的人。我曾与她有过战约,在战约之前,我定当护她万全。今日你已重伤她,她那般骄傲之人,定会不好过。我带她们来了凤凰族,便要保护她们所有人离开。” “你可知你将会遭受什么?没了凤凰神体,神煌之火会强行从你的身体内剥离,它们会焚烧你的身体,你的骨头。你将失去所有的灵力,以后怕是连只妖都不如。第五初烨,你可有觉悟?”第五端玉将后果全盘托出,其实今日的事情之后,她便不再相信第五初烨。本来第五初烨便是自己掌权的一个基石,也是自己用来除掉那些凤凰族长老的筹码之一。可如今的第五初烨,用不上,还不如…除掉,哪怕她是自己所生。 “烨儿清楚,想必凤凰族王女的身份,应该足够给龙族和凤凰族赔罪了。还请母皇也让龙族放过姌薰,让她们一同离开。” “你是让我帮你去要人?”听到第五初烨还在谈条件,第五端玉皱紧眉头。 “母皇,就算我不提出这条件,你始终还是要将姌薰送回。我知你并非忌惮龙族,而是在忌惮易初体内的存在,不是吗?”第五初烨早就知道,第五端玉刚才之所以妥协,就是因为易初体内的那个人在主导,她不知那人有什么意图,却清楚她现在不会对阮卿言她们有什么伤害,就只是这样,便足够了。 “好,我应了你,但你要清楚,离开了凤凰族,你将与凤凰族再无瓜葛。”第五端玉再次开口,她以为会看到第五初烨眼中的忌惮,却没想到她的那双眸子,依旧清澈光亮,像是没什么事可以让她恐慌。第五端玉讨厌这种眼神,她凝起手上的灵力,掀开第五初烨的衣服,将手放置在她的心口上。 强烈的刺痛随着第五端玉的触碰慢慢溢开,身体被剖开一个巨大的血口,第五初烨能感觉到,第五端玉的手已经抓紧了她的心脏。忽然,视线一阵黑暗,第五初烨只觉得身体忽然变得无比沉重,心脏被第五端玉挖走,第五初烨的神体也随之抽离。躁动的神煌之火因为失去了容身之所在体内乱撞叫嚣,而第五端玉已经捏住她的双肩,将她的灵力,全数抽走。 第五初烨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强大的无力感,原来被火灼烧的感觉是这么疼,原来身体是这么沉重,重到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双膝不受控制的弯曲,重重的跪在地上,第五初烨努力保持自己的平衡,却还是狼狈的趴伏在那,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必定可笑,但她不后悔她所做之事。 若她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没办法保护,那才是真的无用。 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置身牢狱之中,时间都会变得特别慢,第五华裳抱着昏迷不醒的第五华青,再想到姌薰,心里不禁涌起一阵难受。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呢?她害的姌薰为她涉险,害的自己的亲姐姐失了元神,只留下一个驱壳躺在这里。第五华裳从未如此憎恨过自己的懦弱无能,哪怕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或许是凤凰族内最弱的,却也不曾这般自卑自恨过。 阮卿言把第五华裳的懊恼看在眼里,其实看着在乎的人受伤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亦是最懂。如今自己和易初都被关在了这里,商挽臻又被打成重伤,阮卿言凝起一些灵力渡给商挽臻,才仅仅是一点,她便觉得身子累得紧,还有种想吐的感觉。 “我来吧。”察觉到阮卿言的难受,易初走过来,将手指点在商挽臻毛茸茸的后背上,便有大量的金色灵力渡过去。微弱的光照在易初的脸上,她的模样格外温柔,是自己熟悉的样子,可那纯粹的金色灵力,却又是易初发不出来的。 阮卿言还记着方才在那酒宴上,易初叫第五端玉小凤凰的事,她可以肯定,那个时候的易初绝不是易初本人,可现在呢?现在的易初又是不是她?阮卿言小心翼翼的看着易初的侧脸,却不敢问。只能抱着商挽臻,有些瑟缩的坐在一旁。 该是易初的灵力太过纯厚,商挽臻的伤好了些,也渐渐苏醒过来。她动了动头,很快便发现了身体的不对劲。阮卿言大了许多,而自己还被她紧紧钳制在怀里,她说不出话,一开口居然是刺耳的鸡叫,商挽臻意识到自己被打回原形的这个事实,僵硬的愣在那。 到底有多久没再体验过这种感觉了?似乎是从她遇到第五初烨之后,就一直在努力的保持人身,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不能倦怠。妖本就是牲畜,在最自然最舒适的时候,自然是回归到本来的样子,也就是他们的原形。可商挽臻却维持了几千年的人形,即便是最亲密的阮卿言和乐妖谷的其他妖,也大多不知道她的原身是什么。 说是自尊心也好,说是自卑也罢,商挽臻讨厌自己的原身,可是她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一只鸡,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哪怕她努力的修炼成人,也会被凤凰族的那些人一眼看出来,自然也包括第五初烨。 商挽臻宁可自己的原身是其他飞禽走兽,哪怕是蛇,是花草,都要比一只鸡来的好得多。因为鸡永远都无法变作凤凰,仿佛在告诉自己,她永远追不上第五初烨一般。方才在酒宴第五初烨救了自己,也受了伤,而自己却被第五端玉打回原形。 阿烨定是看到了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会不会更加瞧不起她,更加不愿再看到她?想到这些,商挽臻低垂着头,红色的鸡冠也跟着垂落。见自己还被阮卿言抱着,她有些恼怒,便挥动着翅膀,咯咯的叫着从阮卿言手里挣扎出来,默默的走去了监狱的最角落,蹲在了墙角边。 阮卿言本以为商挽臻醒来就能恢复人身的,毕竟她的原身太过匪夷所思,让阮卿言觉得仿佛这几千年和自己相处的都是假的商挽臻。可如今看到她这般失落的样子,便知道她的伤还不能让她变回原身,想来是那第五端玉出手太狠了。 “她…何时才能恢复呢?”阮卿言看了眼身边的易初,因为不知该如何称呼,便直接免去了。察觉到她的小心思,易初坐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同时把一些灵力渡给阮卿言。或许她自己没发现,可易初倒是看出来,阮卿言十分疲惫,脸色也有些憔悴。 “她被第五端玉打伤了根本,想要变回人形需要时间,并非渡给灵力就可以。” “哦,我晓得了。”阮卿言分辨不出这个易初到底是谁,她有些不适应的躲开这个怀抱,低头攥着衣摆。随着那灵力进入体内,她觉得发凉的身子总算舒服了一些。暖和之后,肚子便也饿起来。 这里什么吃食都没有,阮卿言自然也不指望那第五端玉会给她们送东西吃。阮卿言这段日子难得的觉得饿,却又不敢找不知是人还是神的易初要吃食,只能自己忍着。她回头看了眼窝在墙角的商挽臻,蛇眸动了动,咽了下口水。 她才知道商挽臻是鸡,而大多数蛇,似乎也很爱吃鸡,阮卿言自己倒是没吃过。可是商挽臻白白的羽毛很蓬松,而且身上还很香,完全没有其他那些鸡奇怪的味道。阮卿言看了会,不自觉的流了些口水,过了会,她想到自己居然在妄想商挽臻的,觉得自己真的太过分,商挽臻已经很惨了,自己怎么还能想着吃掉她呢。 阮卿言这么想着,又偷瞄了一眼商挽臻,而她这样□□的眼神,根本逃不过商挽臻的感觉。她回头瞪了阮卿言一眼,便看到阮卿言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流口水,心下一凉。 这蠢蛇…莫不是… “言儿…我这…我这有肉干。”阮卿言表现的那般明显,就连商挽臻都能感觉到,更何况是易初。她掏出手帕,把阮卿言嘴边的口水擦干净,又把随行戒里的肉干全都拿出来给阮卿言,看到这些吃食,阮卿言便忘了对易初的恐惧,开心的靠在易初身边吃起来。 没过多久,长廊的另一边传来脚步声,还没等她们有所反应,已经有两名凤凰族的长老,带着姌薰走了过来。她全身是血,将身上的紫衣染红,见她过来,第五华裳安置好第五华青,急忙走过去接过姌薰。 “姌薰,你怎么样?”第五华裳急忙凝起灵力渡给姌薰,好在这一次有效果,姌薰皱紧的眉头缓缓松开了些,抬起手回抱住她。 “裳儿,我没事,你别浪费自己的灵力,我死不掉的。”姌薰低声说道,那两个凤凰族的长老似乎极不愿看到这幕,他们走到牢门旁,扫了眼阮卿言她们。 “女王宽宏仁慈,决定对你们扰乱凤凰族秩序的事既往不咎。只不过,第五华裳,你即日起,不再是凤凰族之人,永远不得回族。”那两个老者趾高气扬的说道,所有人皆是一脸错愕的愣在那,她们可真的没想过第五端玉会如此仁慈,尤其是最了解她的第五华裳,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阴谋。 “带我去见第五端玉,我要见她。”第五华裳自然不肯就此离开,第五华青的元神还在第五端玉手里,若不要回来,第五华青早晚还是会死。 “大言不惭,女王的名讳岂是你等可随便喊的,劝你们速速离开,这等低贱之物,凤凰族一刻都容不得。” “我再说一遍,带我去见第五端玉。”听到那长老的话,第五华裳一字一句的回道。她怒视着他们,身上的气息也凛冽了几分。就算第五华裳的身子再差,终究是纯血贵族,且也没有被夺去神体和灵力,见她执意要去,那两名长老只能带着她离开大牢,其他人留在牢内。 走出大牢之后,第五华裳本是想直接去正殿,可在门外,却见到了不远处靠着墙边的第五初烨。而这一次,第五初烨给她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第五华裳急忙走过去,就发现第五初烨的喘息很急,虽然换了衣服,可还是有血顺着她的胸口渗出来。第五华裳从未见过第五初烨这般狼狈的样子,而且,她的身体… “是第五端玉做的?她到底想做什么?就算她厌恶我和姐姐,但你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可以…”毁了你三个字第五华裳没有说,因为第五初烨并不在意的笑起来。 “姑姑,我不过是做了一次我自己真正想做之事,母皇并未毁掉我。我知你想要回父皇的元神,但现在母皇不可能会给。你们先离开,以后再想办法就是。” “那你呢?你怎么办?她不可能会让你继续留在凤凰族,你跟我们一起回去。”第五华裳看着第五初烨虚弱的样子,心里难过的要命。她大抵能猜出第五端玉到底是为什么会让步,却没想到,第五初烨居然会为了她们做出这种牺牲。想来,多半是为了…商挽臻吧。 “不了,我甚少去下界,这一次或许也是天意安排。我的事,还请姑姑帮忙隐瞒,无需告知他人。”第五初烨轻声说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和她们一起离开,她知晓商挽臻现在的情况,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她们都是自尊心极强的人,断然不想让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对方看到。第五初烨永远都是第五初烨,她不在乎别人觉得她完美,但至少不想让商挽臻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可是你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更何况你为商挽臻…” “姑姑,我不见她,因为我是第五初烨。我所做的事,皆是为我自己,并非为了她。我凭着自己的意愿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和别人,没甚关系。” 第五初烨挺直了身子,轻声说道,哪怕失去了全部,她依旧那般傲然,可逞强和嘴硬的性子还是改不掉。看出她的别扭,第五华裳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没办法说服她,只能留了一缕灵识在她体内,若日后有麻烦,她可感应到。 “烨儿,我们要离开了,你真的不想再见她一面?”第五华裳轻声问道,那个她自然是指商挽臻。 “不了,战约之日,自然会再见。”第五初烨笑着说完,已经转身离开了门前。确定她走了,第五华裳这才红着眼回去。 或许有句话说的很对,无情之人一旦动了情,会比任何人都要来的疯狂和可怕。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裳儿,你…”姌薰他们见第五华裳这么快就回来,有些诧异,可第五华裳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阮卿言抱起像是有心事的商挽臻,而第五华裳抱着第五华青,她们跟随着凤凰族的两名长老,渐渐走出了大牢。 “传送阵在后门,你们这等身份,只可走后门离开。”到了外面,那两个长老嚣张的说道,阮卿言她们倒也懒得计较,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去乐妖谷。可是才刚走到传送阵那,便看到两个男子站在那。他们身着银白色长袍,巨大的银色面具遮住脸,分明什么都没做,强大的威压却压得阮卿言她们喘不过气。紧接着,那两个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凤凰族长老已经被捏碎了元神魂飞魄散。 “呵,凤凰族果然是私自放走了你们,只不过,龙族有笔账,还要向你们讨教一番。”不用说,单单从方才他们发出的龙威来看,便知他们是龙族的人。阮卿言她们没想到好不容易凤凰族愿意放人,可龙族却来了这一手。 如今商挽臻被打回原形,算不上战斗力,第五华青和姌薰昏迷不醒,就只有阮卿言,第五华裳和易初是能够自由活动的。阮卿言抱紧了怀里的商挽臻,皱眉看向身边的易初,却见那人一副神游的样子站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龙族的耻辱,就由我们来解决了,至于这灵力体,也归我们所有了。”那两个龙族男子看出阮卿言她们的无力反抗,笑着释放了威压。若平时,不需多久,阮卿言这道行早就会被压得直不起腰,可这一次她却意外的没有任何感觉,反而毫无任何不适。 那两个龙族的男子也察觉到了不对,他们皱了皱眉,打算直接动手,就在这时,一道极强的寒意顺着背后袭来。若说凤凰族是以火为武,那么龙族便是以冰为器。他们从不惧严寒,乃至平日都睡在冰室之中,可这一次,却感觉到了凉意,可见来者不善。 那两个龙族的男子忽然骤停,紧接着,自空中,缓缓落下一个身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子。她银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肩膀后,若说阮卿言的银发是银色偏灰,那这个女子的发色便是银色偏白。她的五官极为精致,面上毫无表情,却让人有种巨人于千里的感觉。在她眉心中央有一颗圆形的朱砂,她自空中落下,裙摆微微漂浮又落下,伴随着她的一声轻叹。 “你是何人?”那两个龙族男子皱眉看着女子,他们即便无法感应到对方的道行,却也知道这等气质绝非一般人能有的,但在上界,他们还不曾见过这种人。然而,他们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女子伸出手,伴随着她的动作,淡淡的白光顺着她的手心溢出,两个龙族男子甚至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就被忽然冻成了冰块,继而粉碎成渣。 女子这般强大的力量让阮卿言愣住,她记得很清楚,这人…应该就是那时候在妖商街,将雪狮幼崽赠予她们的人,只是没想到,对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很显然,她不是路过的,毕竟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从凤凰族路过吧?正当阮卿言错愕的时候,那冰女子居然回过头,朝着自己这里走来。 她的眸子是比她的裙装还要漂亮的水蓝色,像是蓝海,亦是星辰。她面上毫无表情,可那双眼睛却好像要把自己看穿看透一般。眼看着她朝自己一点点走来,阮卿言抱着商挽臻,有些恐惧的后退几步,可这时候,易初却忽然插过来,挡在自己面前。她变得有些不一样,或者说眼神里充满了轻视,见她这么看着那个女子,阮卿言心里一紧。她不知道现在的易初是哪个易初,自然也不敢上去问。 “命,你还没死。”过了会,易初忽然开口,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也让阮卿言意识到此刻的易初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被她叫做命的那个女子听闻后轻皱下眉头,也不知是对什么不满。 “欲,以后不要再那般称呼我,秋映寒,这是我如今的名字。” 再次被提及她想遗忘的名号,秋映寒自然是不悦的,听到她的话,易初挑了挑眉,也跟着皱起眉头。“那你也别那般叫我,这种随便定义的名字,我也从来不稀罕。”易初回应着,察觉到阮卿言的不安,回头对她笑了笑。可这个笑没让阮卿言放下心,反倒是抱紧了怀里的商挽臻,向后退了好几步,直接躲在第五华裳后面。 “映寒,你怎的又不等我自己来了,还有,你和这混账东西说那么多作何。”正当气氛一片诡异时,再次从天而降一个女子。她着一袭嵌着金丝细线的黑袍,宽大的袖口迎风漂浮,黑发被她束在脑后,露出英气却又有些暴躁的脸。见她瞪着那双红眸看自己,眼里满是怒意和不满,易初讨厌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手中渐渐凝起一团金色的灵力。 “本尊当是哪里来的低贱之物,原来是你,秋映寒,你竟还和这虫子纠缠不休。”很显然,这来的两个女子,都和易初是旧相识,准确的说,是和易初里的神识是旧相识。 “你若想动手,我可奉陪。”重颜诺本不想再来上界,可偏偏秋映寒说一定要过来,她早就知道过来会碰到这个晦气的家伙,动手必不可少。 “小诺,够了,收收你的魔气。”看到第五华裳和阮卿言她们已经被重颜诺的魔气冲的有些不舒服,秋映寒急忙制止。若这两个人在凤凰族动起手,只怕这整个凤凰族都要付之一炬了。果然,秋映寒的话对重颜诺最是有效,听了她的话,后者马上收起拔出的双刀,易初也将灵力收好。 阮卿言始终不敢过去看易初,这会感到易初忽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阮卿言这才敢凑过去,试探性的用手指戳戳她的肩膀。 “悠…悠悠,你…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悠悠吧?”阮卿言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试探着问,易初听着回过头,茫然的看了看阮卿言,随后又温柔的笑起来。 “言儿又在说什么傻话,我自然是你的悠悠,不然还能是谁。” 听到易初的回答,阮卿言总算松了口气,她开心把脸埋在易初胸前轻蹭着,却忘了怀里还有商挽臻,顺带将商挽臻柔顺鸡毛蹭的乱七八糟。感到阮卿言的胸不停的挤着自己,商挽臻想让她停手放自己下来,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叫声。 “两位姑娘,谢谢你们相助,不过我们现在要离开凤凰族回乐妖谷了。”第五华裳是这里最年长且最清醒的人,她知道秋映寒和重颜诺绝非等闲之辈,比之她们强了太多太多,最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谁知,第五华裳说完,秋映寒却笑起来,也朝着传送阵走去。 “我的朋友在你们之中,我有些事,需要与她说说。”秋映寒说完,目光落在易初身上。后者微眯着眼,闪过一丝不悦,在阮卿言注意到的时候,又急忙换做茫然。这下第五华裳倒是没办法了,毕竟他们如果要去乐妖谷,自己管不着,那是伯海的地盘,更何况,就算自己想阻拦,也打不过啊。 “映寒,我们为何要去那地方,我不愿他人看到你的样子。”重颜诺想到乐妖谷那些妖,神色极度不悦。见她连这种醋都吃,秋映寒无奈的摇摇头,过去在她的头上摸了下。 “小诺,那万千妖物在我眼里,不过是砂砾,她们看我,又与我们何干?” 这番话听的第五华裳一阵恶寒,她之前还觉得这两个女子来路不善,可这会却觉得…看走眼了。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从这里下去之后,你将再也无法回到凤凰族,这是你自己求得的后果,也要你自己承担。”站在凤凰族的严冰深潭前,第五端玉看着第五初烨,冷漠道。如今,自己认为最为优秀的女儿,已经变了样子。抛弃了火离剑,又没了灵力和神体,常伴千年的神煌之火也不再属于她。如今的第五初烨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空壳,她弱得不堪一击,第五端玉自然不会留她在凤凰族。 “嗯。”面对第五端玉的逼视,第五初烨却表现的尤为平静,她知这千年严冰有多凉,但自己已被凤凰族驱逐,她无法走传送门,更没办法直接离开上界。只能从里离开凤凰族,去到下界,至于掉进这严冰潭后是生是死,也全凭天意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下去吧。”第五端玉说完,已经转身离开了这里,看了眼她毫不留恋的背影,第五初烨摇摇头,看着那冒着寒意的水,向后躺倒,便向下快速的坠去。严冰潭是凤凰族唯一一个可以直接通往下界的路,潭水深不可测,一入其中,便会不停下落,尽头便是下界。 冰凉的池水在一瞬间将肌肤刺伤,甚至划破了皮肉,带来刺骨的疼。第五初烨自小很少受伤,但她绝不是不能容忍疼痛。想到自己也有这天,也有失去全部的一天,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害怕,会手足无措,可到了真的面对时,她却发现心里没什么惧怕的。 原来为心喜之人付出,并非全然是痛苦和罪孽。可是自己还没有弄清喜欢到底是怎样,便也不能去见商挽臻。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不再是之前黯淡的灰,而是比之曾经还要炙热的火红。那双红眸映出冰潭的白,闪烁着如火的光亮。 她,第五初烨,即便落魄,却不代表她成为弱者。没了一切之后,她还是第五初烨。她的自尊,没谁可以轻贱。 第五端玉回到正殿内,就发现那里聚集了不少“老朋友”除了一些经常干涉自己的长老,就连内部的三大元老也出现了,他们不满的看着自己,显然是因为第五初烨的事。 “第五端玉,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凭什么将第五初烨打入下界!她可是凤凰族的天才,是我们近万年的希望。你居然将她抛入下界,甚至不过问我们,你好大的胆子!”见第五端玉回来。在所有人中,一个满头金发的老者敲击着拐杖怒喊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却犀利如剑。 “各位长老不必如此担心,烨儿她的性子我最是理解,她不过是一时迷惘,遭到了一些妖物的蛊惑,若到了下界定然会无法忍受再回到凤凰族内。火离剑和神煌之火依旧属于她,她还是凤凰族的下任继承人。”第五端玉为了平复这些老家伙的情绪,笑着说道,听了她这番话,那些长老才终于冷静下来,一个个摇着头离开。 见她们走远,第五端玉方才的还好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这些长老,始终都是祸患。他们所扶持的是凤凰族,而非自己。曾经有第五初烨在,至少可以稳住他们,如今…怕是有些麻烦了。想到第第五初烨,第五端玉皱紧眉头。虽然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亦是自己最有效果的筹码,可是…只要是会阻碍到自己的人,就算是亲生女儿,也得废得。 “残忍和冷血,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就是如此吧?”第五端玉轻声呢喃着,拿出一直放在怀里的元神,有些茫然的看着,最后,又重新放回到怀里。 另一边,阮卿言她们出了传送阵,终于在没有任何波澜的回了乐妖谷。离开这么久,可回来又带了不少伤员,姌薰看着依旧笑脸相迎的伯海,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对不起这家伙了。每次闯祸都要他来照顾,也是够了。 “老伯,又得麻烦你了。以后裳儿便会住在这里,至于…这两位…她们应该只是暂住。”姌薰说着,看了眼秋映寒和重颜诺。前者看了眼伯海,对他点点头,而后者依旧是那副拽得要死的样子,从进了乐妖谷之后一直高仰着头,恨不得要把脖子伸到天上。 “好好好,没什么麻烦不麻烦,你们能平安无事回来就好。总之先把伤养好再说,至于阿商…你这新的形象,还真是让我有些吃惊。”伯海安顿好姌薰,把注意力放在阮卿言怀里的那只鸡上。其实以伯海的修为,自然是知道商挽臻的原身,不过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没见过商挽臻的原身到底是什么样子,如今见了,虽然可怜,但还真的…让人忍不住发笑。 “咯咯…咯咯咯。”看出伯海忍笑的样子,商挽臻气的想要打他,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只能叫唤几声,扑腾几下翅膀,毛弄了一地。 “小蛇,你且先把阿商安抚一下,随我来房间内,我有话想说。另外,此事大概也与这两位朋友有关,若不嫌弃,也一起来吧。”伯海看了眼秋映寒和重颜诺,轻声道,这下子,一群人便都随他去了木屋。 “老伯,又怎么了?”阮卿言这阵子已经累得不行,似乎从去了尘缘寺开始,一系列的麻烦事就没断过。她有些疲惫的趴在桌上,由着易初给她捏发疼的腰,又懒洋洋的窝到易初怀里。看到这幕,重颜诺不屑的哼了声,见秋映寒看过来,又老实了。 “我前些日子打探到消息,说是尘缘寺又被毁了,而这一次,大概是魔界出的手,我曾去过一次,那里留有魔息。”伯海说着,看了眼重颜诺,见他看自己,重颜诺眉头微皱,细长的手指在手臂上轻轻敲着,继而开口。 “魔界没必要去摧毁一个无用的寺庙。” “可是,若他们是想找某种东西呢?”伯海开口反驳,而这个想法,倒是让所有人沉默下来,魔界,一个许久没出现的存在,又似乎主导着一切。 “总之,现在情况特殊,你们先把伤养好,之后的事,从长计议。” 说完这番话,所有人也都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阮卿言这段时间一直很累,到房间里很快就睡熟了,细微的声音都吵不醒她。易初坐在床边,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颊,随后听到外面细微的响动,便走了出去。乐妖谷的晚上星星很亮,似乎比月亮还要亮许多。站在远处,易初看着坐在后山,没有穿鞋袜,微微晃荡着双脚的秋映寒,她坐过去,从侧面看她的脸。 即便相识的时间已经数不清,可对方还是老样子,一张清冷孤傲的脸,无欲无求的模样,分明掌管着无数人的命格,却又参不透自己的命。她生而为命,从命,循命,又逆命。 “什么事?”易初轻声问道,而秋映寒只是摇摇头,伸出手,在虚无的地方滑动着,她的手凝起一层淡淡的冰,滑动出来的痕迹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他快复活了,悠闲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吧。” 第176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秋映寒说完,易初沉默片刻,脸上的表情倒是毫无变化,看出她眼里的不在意,秋映寒早就习惯了对方目中无人的性子,哪怕已经过去这么久,她还是如此。 “你虽然找回了多半力量,可你的身体依旧存在某种限制,怎么?玩过头了?”易初说着,忽然转身看向秋映寒,她抬手撩开对方宽松的衣衫,看着她心口上那处带着黑红色伤痕的位置,将手慢慢探过去,摸到的果然是一片空白。 “小诺怕我离开她,便把心一直收着,她终究还是对我无法放心。”秋映寒说着,微微皱起眉头,虽然她和重颜诺现在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也只有她们两个知道,有一些心结,她们始终没解开。到底纠缠了多久呢?似乎从万年前,她们两个就像是被缠在了一起,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死结。 秋映寒的本名叫做命,这个名字几乎可以概括她的全部。她生而为神,是强大到超过六界认知的存在,这世间万物的命格都由她来操控主宰。看惯了太多生死,操控了太多事物,就连人就会变得麻木,更何况是生命无穷无尽的神。 而那时候,上界也只有秋映寒和另外两个神,她们三个每天留在那片虚无缥缈的世界中,无聊,枯燥,几乎已经成了每日必会发生的事。在那之后,她们因为太过无趣,便想了许多有趣的事情来消磨时间。而大多数方法,便是欲想到的。 欲,她是三神最强,亦是神界的尊主,但她的性格却是三神之中最差的一个。她拥有操控七情六欲的能力,可以轻易改变许多,单凭一念之差便可操纵生死。这样随心所欲的人,一旦觉得无聊,自然会十分危险。她开始物色一些厉害的人事物,将其拉到上界,让这个空虚的地方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她抓了会放火的鸟,会吐冰的蛟,还有许多珍奇野兽,六界难寻的珍宝。在那之后,放火的鸟有了她给的力量,浴火重生成了凤凰。冰冻的蛟获得她的提点,进化为龙。也就是今日的神族后裔,凤凰族和龙族。可是仅仅是如此还不够,欲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她想要的总是太多,因为她强大,她的*便是无穷无尽的。 她无聊的随意消耗灵力,灵力凝结制成了金缕石,金羚石,做好之后又将它们随处乱丢。闲来无事,便又拿出来做些武器或其他小玩意,比如御命塔,便是她当时为了与自己置气,做出来的玩具。塔名中带着命字,多半也是她难得一见的幼稚。 后来这御命塔被她用来抓些小家伙,路上遇到的魔,不听话的灵兽,或是有趣的妖,都被她装到塔里。后来她玩腻了,把那塔随便一丢,扔到了下界,丝毫不顾这样的行为会给多少人造成麻烦。随心所欲,这就是她的脾性。 再到后来,她们都玩腻了这些能够想到的游戏,便开始去下界找乐子。她们将本体留在上界,将元神和灵魂分支出去,像人一样玩起了轮回的游戏。秋映寒只玩了一轮便觉得无聊,便找回了本体,到下界到处游走,在那个时候,她碰到了重颜诺,而那个时候,重颜诺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而并非魔。 最开始遇到时,秋映寒便被这个难缠的小孩子捅了一刀,只不过下界的武器对她来说根本构不成半分影响。若不是她为了不让那小孩子难堪,故意弄伤自己,怕是那刀根本入不得她的身体分毫便会断掉。后来无人收留的小孩子黏上了自己,她叫自己一声师傅,也让秋映寒找到了新的玩法。 没错,即便是心如止水的秋映寒,也会觉得无趣,而不同于欲,她找到的乐趣,便是收徒。秋映寒本来只是打算消磨时间,却没想到重颜诺的天资极其优秀,即便只是个普通人,若勤奋修习,定也会有一番大作为。她为她自己取名叫重颜诺,希望她的人生重新开始。又总说自己的名字难听,不再叫她命,而为她取名叫秋映寒。 虽然不明白人类为何总是要把名字弄的这般复杂,可这名字倒也好听,秋映寒便应了。自那以后,她们生活在一起很久很久,重颜诺的修为越发厉害,获得了不老的容颜,永恒的生命,可她对自己的情感,也变得让秋映寒捉摸不透。 每次被她压在身下,被她亲吻,触碰,占据,身体的快慰让秋映寒觉得不错,可每一次重颜诺却都要问她是不是爱着她,若不爱,喜欢可有?这让秋映寒无法回答,喜欢?爱?她不过是找乐趣,为何要在这两个无趣的情感上花费心思? 那个时候的秋映寒是这般想着的,她也没想到会把重颜诺伤的那般深。自那以后,她们的关系似乎只有师徒,不再有亲密的举动。秋映寒觉得这样的生活无趣了,她便想重新开始另一段生活。她打算不辞而别,却被重颜诺发现。那一次,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小徒弟哭,她抱着自己,胡乱说话,秋映寒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这才恍然发现,她竟是有些看不得这人在自己面前哭。 有了这次的事,她们的相处模式又变了。秋映寒发现自己的视线时不时的就会注意重颜诺,而每一次亲密,自己的身子也会比曾经更加渴望对方。后来秋映寒明白了喜欢,便更加纵容重颜诺的一切。可是…她不知道对方把这些都误解成了自己消磨时间的玩乐,秋映寒曾经多次后悔,如果自己当时直接与重颜诺说出心里的喜欢,那个人是不是就不会入魔,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 “没想到你竟愿意受制于人。”见秋映寒久久没开口,易初低声道。 “因为在意和喜欢,会让很多事改变。欲,你也一样。” “哦?如果你认为我对那只蛇妖是在意和喜欢,那便大错特错了。我只是觉得有趣,你知道的,我对有趣的东西,从来都保护的很好。可一旦无趣了,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扔掉。” “可我并未说是那蛇妖,为何反倒是你先提了?”秋映寒反问道,听她这么说,易初眉头微皱,觉得秋映寒这副恶作剧得逞的嘴脸让她厌恶的紧。见易初不答话,秋映寒笑了笑,继续说:“你果然还是如此,今日伯海所说之事,我需要去看看。”秋映寒十分在意魔界之门和尘缘寺二次被毁的事情,她总觉得这背后牵连的并不简单。 “恩,你去吧,记得把那烦人的家伙带走。”易初所指,自然是重颜诺。听到她的话,秋映寒笑着摇头,就算自己不带重颜诺去,后者也必定会死缠着要去的。 “我明日直接离开。”秋映寒起身,发现易初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渐渐走远了,不过走了会,她回头看向易初,眸色渐渐沉了些。 欲,你的变化,你自己不知,可我却看得很清楚。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阮卿言难得睡了安稳的一觉,自从去了凤凰族之后,她几乎没有哪天是睡好的。长久的疲惫让她时刻绷紧神经,如今回到乐妖谷,连续积攒的疲倦让她睡了个昏天暗地,整整三日才醒过来。才睁开眼,视线还没恢复,额头便被一只温柔的手摸住了。 那双手比以前细腻许多,可味道还是一样,她摸着自己的额头,脸颊,唇瓣,阮卿言忍不住重新闭上眼,在那只手上轻蹭着。阮卿言觉得她熟悉的那个易初又回来了,不再给她陌生的感觉,让自己时刻想要靠近。她慢慢睁开眼,对上的便是易初温柔到似乎泛着水的黑眸,她记得,自己似乎就是沉溺在这双温柔的眼睛里,一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出来。 “悠悠,抱我。”阮卿言睡了很久,声音不免有些沙哑,见她伸手要拥抱,易初笑着俯下身,直接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像是抱着小婴儿一般抱在怀里。阮卿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的吻已经接踵而至。这吻很轻很浅,只是唇瓣轻轻研磨彼此,却已经让阮卿言甜蜜到忍不住勾起嘴角。 “悠悠,我好喜欢你。”阮卿言低声呢喃,易初们虽然没回答,可眼神已经有了答案。 “言儿,你睡了三天没进食,吃些东西吧。”易初把阮卿言抱到桌前,轻声道,然而,听到这番话,阮卿言却猛地跳了起来。 “三天?我居然睡了三天吗?不行不行,商挽臻那只鸡会饿死的。”阮卿言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想到被打回原形的商挽臻一定不会接受别人的照顾,估计也是三天没吃东西,顿时急了。见她衣服都不穿就要往外跑,露在外面的两颗白嫩嫩的屁股在自己眼前晃过,易初脸上闪过一丝羞怯,想也没想急忙拉住阮卿言。 “诶,言儿,你至少穿件衣服再出去啊。” “怕什么,大家都是妖。” “不准,妖也看不得,总之,先穿上。” 易初随手扯了件衣服,急忙给阮卿言披上之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商挽臻的屋子,她如今没了灵力,自然也没办法设结界,她们很容易走进去。才刚迈进去,便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鸡正坐趴伏在窗边,静静的望着外面。这画面本该十分忧郁,可阮卿言却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到现在她都没办法接受商挽臻的原形居然是一只鸡的事实,怪不得这人总藏着掖着,原来是只小白鸡嘛,阮卿言忽然觉得她不怕商挽臻了,自己是蛇,能吃好多好多鸡呢。 “商挽臻,我来给你送吃食了,你是不是三天没吃东西?你不吃东西怎么能好得快呢,赶紧吃点啊。”阮卿言像是献宝一样的把易初随行戒里存的吃食拿出来,可多半却都是什么五谷杂粮,比如米啊,苞米之类的。即便被打回原形,商挽臻依旧是妖,她还是感觉不到饿,也不需要吃任何东西。想到自己在阮卿言这蠢蛇的心里不知被丑化成了什么样,商挽臻冷漠的回头看了眼阮卿言那副得意的样子,还有一旁的易初。 也不知是哪里来了力气,居然慢慢跳飞起来,阮卿言只觉得眼前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飞过,商挽臻居然已经到了她的头上,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顿啄。阮卿言被商挽臻咬的疼,却还不敢动手,只能到处乱抓乱跑,这才把商挽臻从自己脑袋上弄下来。 “商挽臻,你干嘛,我给你送东西吃你还咬我。”听着阮卿言的抱怨,商挽臻不予以回应,而是用那双极小的眼睛死死盯着易初。见她那很凶的样子,阮卿言急忙躲在易初后面,却见商挽臻看了好一会,又跳回到了床上,窝在墙角边不说话了,只是用屁股对着她们,明显是不想理她们。 “易初,我们还是晚上再来吧。”阮卿言被商挽臻咬的怕了,担心易初也被咬,急忙捂着一头包的脑袋回去涂药了。眼看着易初笑着把阮卿言抱走,商挽臻回头看着易初的背影,心却渐渐沉了下来。她被打伤的同时,似乎有些禁锢也解除了。所以商挽臻自然而然的想起,在凤凰族那晚的事。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现在的易初,根本不是本来的易初。可是她不明白,那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神,为什么一定要扮演易初。她的目地难道是小蛇身体里的龙珠?还是其他东西?商挽臻想不明白,而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直接和阮卿言说,更没机会说。 这么想着,商挽臻再次感觉到无可奈何。她不知道帮了自己的第五初烨将会在凤凰族遭受怎样的责罚,想必绝不会轻松。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和第五初烨有了些进展,如今却又被迫分开,自己狼狈的样子也被对方看了去。商挽臻低垂着头,心里的委屈和难受让她有些鼻酸,想到自己居然一大把年纪居然还像阮卿言那蠢蛇一般想哭,商挽臻晃了晃鸡头,重新打起精神,开始凝起灵力修复身体。她需要尽快恢复,能快一点都是好的。 回了房间里,阮卿言看看头上肿起来的几个包,虽然不明显,但摸上去还是疼的,她不开心的在心里数落商挽臻,觉得自己去看她给她吃食还被咬,易初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便拿出沁滢花露,准备为她上药,阮卿言看了眼,顿时急了。 “诶,悠悠,你太浪费了,我又不是什么大伤,用不得这个的,就随便找点药好了。”阮卿言轻声道,她知道沁滢花露的珍贵,这点小伤当然不需要,可易初却没听她的,而是执意给她涂了沁滢花露,见头上的包瞬间就消失了,阮卿言噘噘嘴,倒是没再说什么。 “言儿,想必商姑娘定是太焦急,才会那般做,你可别真的与她生气。”易初为商挽臻说话,阮卿言倒是不奇怪,自己虽然嘴上说气商挽臻,可阮卿言心里可是极为关心商挽臻,单凭她刚才起来便要去看她就知晓了。这么想着,阮卿言觉得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就又累了,似乎去了凤凰族之后,身体总是无力的很。 “悠悠,我想睡觉。”阮卿言低声道,迷迷糊糊的爬到了床上,见她又把衣服脱得干净,裸着身体躺在那,易初的眸色深了下,她轻轻上了床,压在阮卿言身上,打算做些什么,可阮卿言却有些慌张,有些躲避。“悠悠,我有点累,我们之后在那个吧。”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易初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从来都是重欲的阮卿言,居然会拒绝那种事。 看到她的确是累了,易初点点头,在床边哄着她睡着。房间渐渐变得安静,只能听到阮卿言的呼吸声。想到她方才眼中闪过的慌乱,易初摇了摇头,总觉得是时候了,总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易初离开房间,重新回到商挽臻的屋子里,果然,见自己来了,商挽臻提防的看着她,这是所有生物在遇到危险时的本能。 “你不必慌张,我不是过来杀你的。”易初低声道,看着商挽臻的样子,觉得有些滑稽。商挽臻现在无法说话,只能看着易初,在心里琢磨她玩什么把戏。 “我知你提防我,不过我现在对你们还没有恶意。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在离开前,我可将我的力量给你一些,让你马上恢复,你可愿意?” 易初此话一出,商挽臻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却又被她快速掩盖下去,她不知道易初体内的神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她为什么要帮自己,离开又是去哪?可还没等她想明白,易初已经定住了她的身体,她只觉得全身一热,本来无力的身体忽然注满了力量。 她被第五端玉打伤,并非灵力全失,只是无法动用。而易初此刻不仅仅是为她把破损的元神治愈好,甚至也将她本身的灵力给了自己。那纯粹的神力比商挽臻本来的灵力要强大万倍,几乎只是吸收了一些,商挽臻便觉得自己的修为突破了数层,再也没办法继续吸收。 那股全身都饱胀的感觉让商挽臻觉得难受异常,全身的骨骼都像是要炸裂一般。茫然间,她看到易初的双眸变成了暗紫色就连头发也隐隐有了泛金的感觉。她张口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易初知道商挽臻无法接受自己的全部力量,事实上她分出去的也不过是千分之一而已,却已经让对方无法承受。看着手上的金色的灵力,易初笑了笑,继而也跟着晕倒在商挽臻旁边。在意识彻底陷入模糊之际,易初的紫眸渐渐变暗,恢复了黑色,可嘴角边的笑容却怪异的很。 “这段日子,倒是有了不少乐趣啊。” 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商挽臻不晓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是当她恢复意识之际,却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同。她从地上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已经恢复了。不再是鸡的模样,而是重新变回了人身。 她没有任何衣物,可身上的改变却让商挽臻忽略了这点。她看着自己莫名其妙恢复的双手,这双手之前被第五初烨的神煌之火所伤,几乎用不上力气,可如今那黑色的皮肉全数脱落,重新生出的手白皙如脂,也恢复了力量。 商挽臻试着凝起一团灵力,却发现那灵力不再是自己之前的淡蓝色,而是蓝中夹杂着一些浅浅的白,又仿若是淡金。想到自己昏迷之前易初所做之事,商挽臻看着昏迷在一旁的易初,急忙把她抱起来,打算查看她的情况。可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商挽臻看着门口一脸愤怒还像是要哭出来的阮卿言,僵住了。 “商挽臻,你在干嘛?你怎么恢复了还不穿衣服,还抱着我的悠悠,你都有凤凰了,干嘛还勾引我的悠悠。”阮卿言见商挽臻居然没穿衣服,虽然有些诧异她这么快就恢复了,但重点还是放在了易初身上。商挽臻本想解释,可在她怀里的易初倒是慢慢转醒,继而看向自己。 在看到商挽臻□□的身体之际,易初猛地站起来,反应简直比阮卿言还要激烈,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商挽臻的身体,不免红了脸。“商…商姑娘,你这是作何,光天化日之下,怎的和言儿一般。”易初极为不好意思的说着,看着她通红的脸,还有那份熟悉感。商挽臻从随行戒里掏出衣服穿好,无视了阮卿言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在心里思索着方才那个“假易初”留给自己的话。 她说她要离开一段时间,可是去哪里,做什么,却都没有给出答案。商挽臻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可有一点她很确定,那个神的事情,绝对还没解决,而她的目地,她的来历,乃至她扮演易初的真正原因,至今还是个谜团。 “商挽臻,你怎么变回人之后感觉都不一样了?你的手也好了,是怎么办到的?”阮卿言有些疑惑的看着商挽臻,可她眼里的怀疑已经让商挽臻看出了问题。看来阮卿言也并不是真的蠢,既然看到自己和易初昏迷在一起,想必她也能联想到什么。 “这事,待我调息一下再与你说,对了,姌薰的伤可有恢复?”商挽臻没忘记姌薰也伤的不轻,这一趟不仅治好了易初的灵智,也夺回了第五华裳,或许唯一不顺利的,也就只有自己和第五初烨吧。 “她啊,早就好了,那你先调息着,我与易初先走了。”阮卿言握着易初的手,带着她离开。路上,阮卿言把易初的手握得很紧,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力道有些重。可易初也不愿提醒,更不愿松开。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又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言儿了,却又像是刚刚才见过一般。 易初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混乱,身体也有些奇怪,两个人回到房间里,阮卿言还没等易初说话,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抱住了她。哪怕表面上装的再轻松,可阮卿言不是傻子,她是易初最亲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身边的恋人变了样子。 就算那个神伪装得再怎么温柔,可是自己也能发现不同。而这一次的易初,是真的回来了吧? “悠悠,我好想你,别离开我,永远都别离开我了。” “言儿又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呢。对了,我前些日子…额,就是傻了的那些时日,始终没去看师傅,你现在带我去看看可好?” 易初忽然想起这事,不免有些愧疚。她自打来了乐妖谷之后,还没有去看静慧和薄菱,亦是不知道她们恢复得如何了。“她们在冰室里,我带你去吧。”阮卿言就知道易初放不下静慧和薄菱,更何况她自己也有好久没看薄菱了。这会易初提起,便一起去了。 冰室内有些凉,但也是湟逐静和薄菱恢复的好地方。她们之前的冰层已经解除了,两个人并排躺在冰床上,即便意识尚未完全苏醒,却还是腻歪得紧。而且经过这一年多的时日,薄菱的肚子似乎比以前大了些。灵胎的孕育时间比普通诞下子嗣要久得多,若说妖孕育普通的胎儿一年或几年,最多也就十年,那么灵胎少说也得几十年,或者百年也说不准。 看着她们两个安稳的睡着,易初眼眶微微泛红,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和言儿也能像这样幸福的在一起。就算沉眠,也要缠绵着。 “言儿,我…我有些想念尘缘寺了,不知那里可还好。伯海说过,那里又毁了吧?”易初开口道,见她知道尘缘寺再次被毁之事,阮卿言沉了下眸子。按理说,伯海说这事时,真的悠悠应该是不在的,可是为什么…她会知道呢? “言儿,你在想什么?”易初见阮卿言呆住许久,不由得问道。见她眼里的担忧,阮卿言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她摇摇头,牵住易初的手往回走。“悠悠,你若想回尘缘寺,不若我们回去看看吧。虽然毁了,但听说郁尘欢又财大气粗的重建了一次。” “恩,那不若我们即日便启程吧。”听到要回尘缘寺,易初心里多少有些期待。毕竟那里是她和阮卿言相遇的地方,亦是改变她的地方,易初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一趟。两个人回到房间,发现商挽臻正在里面等着,她已经调息完毕,发现自己的修为的确比受伤之前还高出许多,可见那“神”的灵力,的确非同凡响。 “商挽臻,我和悠悠打算明日启程去洛城看看尘缘寺,你要不要一起?”“回尘缘寺?去那里作何?”听到阮卿言和易初要去那,商挽臻微微挑眉,她刚算了算,距离和第五初烨的战约不足一月。在凤凰族的事她没忘,而且她也觉得第五端玉放她们离开太过轻松。她本想去问问第五华裳怎么回事,再想办法联系第五初烨,可她又不放心阮卿言和易初单独去洛城。 “因为悠悠想看看尘缘寺,我想陪她一起。” “哦,那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先去和第五华裳说些事情,若没问题,我便与你们同去。”商挽臻说完,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她去了姌薰的竹屋,可是才刚到,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些极为羞人的声音。 虽然听声音就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可是周围异常火热的温度,却让她好奇的紧。顺着那房间微微敞开的窗户望去,商挽臻便见姌薰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她趴伏在床上,轻轻抚摸着床上那只极其小的小凤凰…也可以说,是金灿灿的小黄鸡。 这一次商挽臻仔细看了看,发现第五华裳的真身虽然小,但的确是凤凰的样子。可是与凤凰族雕像内那些拥有六尾的凤凰不同,第五华裳却只有三尾。姌薰此刻正抓着她的tail,【进行一系列大家新年快乐的行为】。看到这一幕,商挽臻只觉得气血上涌,偏偏第五华裳还【发出杀猪一般的嘶吼】。 “姌薰…该死的…【正月里来是新年,大年初一头一天。】” “裳儿胡说,凤凰最【不可描述】的便是【巴拉拉黑魔法】,你分明爱极了我扯你的【黑魔法】。” 商挽臻看着这幕,在心里不停的叨念着不知廉耻,红着脸离开了这里。可是…在回房之后,她却满脑袋都是刚才的一幕幕场景,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一句话。 凤凰的tail很民感…tail…民感... 第179章 第一百八十章 “易心,你真的要去?那里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呢,再说了,你师姐和师傅又不在那里了,你还过去干嘛?”一大早上,秦萱看着收拾包袱准备要走的易心,一个劲的劝她。本来以为尘缘寺重建之后就没什么事了,谁知这倒霉的寺庙居然又一次被毁了,且这次还是魔亲自出手。秦萱问过师傅是怎么回事,可师傅也说不知,可近来的卦象的确不一般,想来是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秦萱师姐,我已说了,就算尘缘寺没事,我离开那边那么久,也想回去看看。那里是我曾经呆了十多年的地方,我着实不能看着它被魔界糟蹋。”易心说着,已经换好了下山的衣服。秦萱怔怔的看着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的,易心来到这里也有两年了,大抵是学了法术又喝了不少增进法力的酒,现在的易心同当初那个身材娇小,个子也不算太高的小尼姑完全不一样了。她身量高了许多,皮肤也晒黑了一些,在她的额角上方有一道伤疤,虽然有头发遮住,平时看不到,可秦萱始终记得,这是易心为了保护自己不被野兽袭击所落下的伤痕。 当年那个见到自己还会害羞脸红乃至吓哭的小尼姑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穿着黑色长袍,手里握着长剑的女子。她不再那么软弱,也不再那么依赖自己,可她心里惦记的人,却始终都是那个叫做郁尘欢的女子。秦萱实在搞不懂那没什么用还花心的大小姐到底有什么好的,易心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算了,我和你一起去。”看了会易心的样子,秦萱当即做下决定,一来她是怕老实的易心被欺负,其次便是不想她被那所谓的大小姐再骗了去。 “秦萱师姐,你不必随我奔波,我…” “你闭嘴,谁说我要随你奔波,我也想去洛城不行吗?一会我们就扮作一对年轻夫妻,你叫我娘子便好,听懂了吗?” “为何要扮作夫妻?”听到秦萱的建议,易心皱起眉头,她觉得秦萱师姐太大题小做了,不过是出个门而已,还非要扮成什么。 “你啊,根本不懂山下的险恶,若是有人知道我们是夫妻,就不会有人来欺负你了。”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再说了,扮作姐弟不也可以,我…” “怎么?你想说我比你老?” 易心还没说完,秦萱身上的杀意都溢了过来,见状,易心急忙摇头,虽然秦萱师姐看着的确比自己年长,但她怎么敢说出来呢,当然不能说。便只好认栽的为秦萱收拾包袱,两个人和师傅辞行之后,朝着洛城赶去。 “悠悠,这种果子也好吃,也要装进去,还有那个酒,别忘记带了。”商挽臻算了算时间,无奈的看着被阮卿言指使着到处装东西的易初,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昨日她问了第五华裳关于第五初烨的事,可对方含糊其辞,只是说阿烨没事,但现在无法联络到。 商挽臻心思通透,她始终对第五端玉那日的仁慈抱有怀疑,如果猜得没错,这其中应该就是第五初烨做了什么。可既然第五华华裳都说无法联系到阿烨,自己也就更没办法。商挽臻想了想,还是决定陪着阮卿言和易初去趟洛城。 然而,也不知是这蠢蛇在尘缘寺被饿怕了还是怎的,分明只是出去几日而已,却仿佛要把整个乐妖谷都给搬空了一般。见阮卿言缩成个小蛇翻着肚子躺在桌上,时不时吐吐信子,趾高气扬的让易初装这个装那个。脾气好的易初居然半点怨言都没有,脸上竟还带着笑意。 商挽臻实在看不下去,她走到桌旁,用剑鞘戳了戳阮卿言的肚子,立马就引来对方一阵张牙舞爪的嘶吼。商挽臻算是发现了,自从这蠢蛇发现自己的原身是只鸡后,倒是放肆了不少。 “小蛇,就算我的原身是鸡,对付你也绰绰有余,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不过是去几日而已,你莫不是要把乐妖谷搬空?”商挽臻皱眉道,她觉得回来乐妖谷之后,阮卿言在凤凰族时那副虚弱的样子也不见了,每天除了睡就是吃,再不然就是和易初做那档子事。 “商挽臻,你不要总是戳我肚子,我只是怕到时候有麻烦没吃食而已。悠悠,这些就够了我们现在便出发吧。”阮卿言说着,易初点点头,用手帕擦着汗。见阮卿言保持着蛇身趴伏在易初肩膀上,商挽臻想都不用想便知,这蠢蛇又要偷懒不自己赶路。 “走吧,莫要再浪费时间。”商挽臻提前出了乐妖谷,阮卿言和易初在后面跟着。见商挽臻运起灵力打算飞过去,阮卿言急忙叫住她。 “商挽臻,为何我们不直接用传送阵?飞过去起码要一个时辰呢。” “传送阵需要消耗极大的灵力,而且还要浪费符咒。” 商挽臻对阮卿言极度无言,她就知道这蠢蛇从来都没研究过这些消耗物的事。说来也对,她根本没什么钱,活了千年,存下来的盘缠却只够在那妖商街买几块肉。若不是阮卿言在乐妖谷,只怕早就会被其他妖吃掉,或是被修道之人收了炼药了,总之是绝对过不上现在这种有吃有喝的日子。商挽臻在心里把阮卿言数落了个遍,觉得她除了长相,就没有一处是可取的。 “哦,那飞过去吧,悠悠你带我。”阮卿言说完,又趴伏到易初的肩膀上,见她这么懒,易初不恼,还温柔的摸摸她。“言儿你要扶好,我对飞行之术还不太熟。”易初说着,渐渐凝起了灵力,看着她周身的淡蓝色灵息,商挽臻故意多看了一会。 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易初体内的神识大概是暂时消失了,连带着那份神力似乎都隐藏不见了,易初的灵力又恢复到她作为一个人的水平。虽然这对于易初和阮卿言之间算是好事,可商挽臻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至少,那所谓的神识,大抵还会再出现。 “现在便出发吧,我已与南天楼主说了我们要去的事,她怕是在准备酒席了。”商挽臻飞着,与易初和阮卿言说道。果然,听见了酒席,阮卿言便抬起蛇头,双眼放光,没过多久,便直接到了南天楼的门前。 许久没再回来洛城,易初的心里不免有些感触。自己变了,洛城似乎也变了许多。正当易初要走入之时,却看到个有些熟悉的人从一旁走了进去。那人的侧脸像极了易心,但的确是个男子。易初以为是易心扮作男子打扮,正要过去,却见她身边的女子靠她极近,似乎还叫了声相公。 易初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稍微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易心吧?易心没那么高,也不是男子,更不可能有娘子什么的。 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章 “悠悠,你在看什么?”阮卿言见易初盯着南天楼发呆,好奇的问,可还没等易初回答,一个打扮得极为招摇的女子便从南天楼里走了出来。现在已是秋季,可她却穿着单薄的纱裙,还非要把肩膀漏出来。精致的妆容配上一身刺鼻的香,阮卿言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郁尘欢来了。 “卿言啊,好久没见了,你可知我有多惦记你?当然,还有商姑娘。”郁尘欢看到了阮卿言和商挽臻,极为热情的过去打招呼,倒是把一旁的易初全然忽视了。见自己被郁尘欢当成空气,易初倒也不在意,毕竟她太清楚郁尘欢的性子了。 “郁尘欢,你怎么在南天楼里?”一行人跟着郁尘欢进了南天楼,这才知道,原来自从她们离开后,郁尘欢居然一直在南天楼修习法术,也和这里的妖打成了一片。后来她借了些力量,虽然不是光明磊落的事,倒也把郁家的产业和家主的位置抢了过来,还把郁家做大了。 如今郁尘欢便是洛城的第一首富,还是个女子,不少人听闻她喜欢女子,从最开始的嗤之以鼻,到后来已经有不少富商将女儿送去给郁尘欢,最终却都碰了一鼻子灰。 “南天楼这里酒好,又有美女相伴,我为何不能来?不过你们这一消失就是一年半载,如果不是还从楼主那听到你们的消息,我都要以为你们那什么了。”郁尘欢带着阮卿言她们进了房间,推门而入,便见南天楼主和醉无音坐在其中。看着那满满一桌子都是散发着香味的菜肴,阮卿言咽了下口水,挑了个肉最多的地方坐下了。 “许久不见,阿商的修为,似乎更进一步了。”见所有人落座,南天楼主的视线自然一直凝在商挽臻的身上。听闻她说的,商挽臻点点头,轻啜着面前的酒。 “南天楼主,此次我们前来,是想弄清楚尘缘寺的事。”商挽臻直接说了来此的目地,听她这么问,南天楼主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 “我知阿商不会无缘无故回来此地,想必定是为了尘缘寺之事。就如外界传的那样,尘缘寺的确被魔所毁。而且是在朝夕之间,便被覆灭。我曾让音儿去看过,那里残留的魔息很强,废了好些力气才除去。只是,我们尚且不知,那魔界去尘缘寺到底有何目地。” 南天楼主低声说道,站在她后面的醉无音也点头应和,见她们看向易初,商挽臻皱了下眉头,总觉得魔界之所以去尘缘寺,怕是还与当初尘缘寺的御命塔一事有关。那个时候魔界派来的两个人,商挽臻至今还心有余悸,虽然不知晓他们的真正目的,可敌对关系是一定的。 他们需要御命塔内的神力,而神力却到了易初的体内,虽说现在确定了那神力并非只是神力还残留了神识,可龙族想要,凤凰族竟也想要,魔族更是第一个出手抢的势力。想到这些,商挽臻越发觉得那神力的事情还没解决。先不说龙凤两族,单单是魔族就足够让人难以应付了。 想到这里,商挽臻忽然觉得那神识在易初的体内也并非不好,至少可以护易初安稳,可那天晚上之后,易初便是她们熟悉的易初,那体内的神识没再出来过,连神力也似乎也隐藏了。 “在这里说似乎也没甚结论,不若一会便走去尘缘寺看看就是。”见所有人都沉默,郁尘欢开了口。自从易初他们走了之后,尘缘寺都是她在派人打理。连着两次被毁,郁尘欢自然也不舒服。虽然她不在意修筑的那点小钱,可那到底是自己和易心相遇的地方。 “恩,说的也是。”商挽臻点点头,这才低头想尝尝桌上的东西,却见那一桌的肉食再度被扫荡一空,只剩下一些青菜。桌上人看着还意犹未尽的阮卿言,默默无语,倒是易初有些不好意思了。 “言儿,你吃的太快了些。”易初拿着手帕给阮卿言擦嘴,谁知阮卿言皱了皱眉,反倒先委屈起来。 “悠悠,这肉看似多,其实少得紧,我都没吃饱。”阮卿言觉得自己最近又恢复胃口了,除了偶尔觉得反胃,其他时候都特别能吃。 “无事,我还准备了许多菜未端上来,音儿,你去端来。” “是,音儿这就去,不知易初姑娘可否来帮个忙,菜有些多,我自己怕是忙不过来。” “好。”见醉无音让自己去帮忙,易初自然责无旁贷,毕竟是自家的小蛇把东西都吃了去,她去端菜也没什么不对。 跟着醉无音到了楼下的厨房,易初刚进门,就看到摆了满满几桌子的菜,可见南天楼主的确是有备而来,怕再发生上次被言儿吃光菜的事。 “易初姑娘,你似乎同我们之前见面的时候变了许多。”整理菜的时候,醉无音忽然开了口。见她蹲在那收拾柴火,衣服有些凌乱,露出后背的肌肤。在那片雪白的皮肤上,却有一道类似烧伤的痕迹,却又有些像什么咒符,易初本想提醒她,却见醉无音已经弄好起来了。 “或许是吧,应该是经历得多了,所以也变了些。”想到这两年来发生的事,易初也不禁有些感慨。曾经在尘缘寺的她,只一心想要悟透佛理,渡过余生,可是在喜欢上阮卿言之后,她的确是想要的更多了,也担心的更多了。 “其实有些时候,改变并非不是好事,易初姑娘,你现在的样子,比之曾经更引人了。”醉无音说着,将热好的菜放在易初端着的盘子里,似是不经意,其实又是有意的擦过她的手。易初疑惑的看了眼醉无音,就见她脸色微红,笑意盈盈的看自己,易初退后一步,说了声先去把菜端上去便走了。看易初离开,醉无音又在原地站了会,这才跟上去。 两个人重新上了楼,就在这时,旁边的房间忽然有人出来,因为开门太重,直接撞在易初端着的盘子上,将那一碗热汤都弄的洒了出来。可就在这时,那出门的人眼疾手快,猛的伸出手,将碗接住,又用灵力将汤控制住,重新移回到碗里。易初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得有些发愣,然而,更加匪夷所思的事便出现了。只见那高出自己一些的男子忽然抱住她,将她压在了门上,这下易初更加诧异。还没等她说什么,那男子却忽然开了口。 “易初师姐,我好想你。” 第181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男子一开口,方才还觉得他无礼的易初已经愣在了那,虽然近两年过去,而这个声音也变了一些,可如今还会叫自己易初师姐的,就只有易心一人。这般想着,易初抬起头,仔细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她的眉眼很清秀,虽然晒黑了许多,但的的确确是那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师妹。 “易心,真的是你,你怎的…高了这么多,我差点认不出你。”易初轻声说道,抬起手摸着易心的脸颊,她能感觉到易心变了许多,而她之所以能生出这般多的改变,经历也定是不简单。 “易初师姐,我好想你,好想师傅。” 易心也没想到刚回洛城就能看到易初,两个人自小在尘缘寺相依为命长大,易心最亲的人便是易初,而她这次来本以为只能看到尘缘寺,却没想到易初也在。许久没见,易心方才也是看了许久才敢相认,易初师姐虽然还是像以前那么温柔,却好看的让她有些认不出来了。 她还是喜欢穿素色的衣服,但不再是以前那藏蓝色的道袍,反而换成了白色的长裙。她的头发续得很长了,黑色的长发像瀑布一般散在腰下,用红色的缎带绑在一起。这般的易初让易心觉得温柔得紧,却又多了些距离感,才会一时间不敢来相认。 “师傅在乐妖谷中,并没大碍。”易初抱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易心,轻拍着她的后背,而这个时候,两边的房间忽然打开,阮卿言听到易初的声音,然而出来之后看到的便是易初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的样子。阮卿言向来是小心眼,护食的很,更何况是易初。见这情形,急的连眼睛都变成了蛇眸。 “你这登徒子,放开悠悠。”阮卿言二话不说便要朝着易心冲过去,易初见她这么急,连解释都赶不上,就在这时,另一个门内出来的人忽然化出一道黄色的符咒拍出,挡在了阮卿言手前。阮卿言微微一皱眉,将那符扯开又要继续,而那个扔符的人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这是哪来的妖,身上一股戾气,我相公在和她师姐相认,你急个什么劲啊。”秦萱不慌不忙的说着,看了眼易初和易心,亲昵的把易心拉扯过来。这下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房间里的商挽臻和郁尘欢也走了出来。除了南天楼主,这两个房间里的人都站在了一条走廊上,气氛一时间压抑得紧。 易心刚才只急着和易初相见,完全没想到隔壁房间里居然还还有她最不愿看到的人。眼见郁尘欢穿着一身艳丽的紫色长裙。奇怪的是,分明两年这么久了,可她的样子却也没什么变化,她还是喜欢那些张扬的颜色,喜欢把身上弄得很香,也还是那么漂亮。 “易心,是你吗?”就在所有人无言之际,郁尘欢忽然开了口。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疑惑,听到她不确定的语调,易心的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即便她早就做好了即便在洛城遇到也要装作陌生人的打算,可再次看到郁尘欢,她发现自己的心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分明已经厌恶了那种被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可是…心里牵挂的人,若是真那么容易忘记,便不是爱了。 “郁姑娘,许久没见了。”面对郁尘欢的凝视,易初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迫不得已的开了口。听她叫自己郁姑娘,郁尘欢眉头微皱,她几步走过去,想要拉住易心动手,却被另一个女子抬手挡了去。 这两年来,郁尘欢得了郁家,成了家主,还不曾被谁这般无礼的对待过,她抬起头看着那个阻挡自己的人,那是个比自己稍微矮了一些的女子。她微眯着眼有些挑衅的看着自己,继而慢慢退后几步,依偎到易心的怀里。 “这位郁小姐,不论你以前和易心是什么关系,还请你不要随意动手动脚,易心现在是我的人,我不喜欢看到她别人有太亲密的接触。”秦萱故意说道,还不忘回头朝易心使个眼色,见秦萱的意图,易心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的确,现在这么做是最好的。自己依旧没有单独面对郁尘欢的勇气,若秦萱师姐能帮自己,说不定就可以… “易心,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郁尘欢没有理会秦萱,而是继续问易心,见她依旧朝这边走,易心皱着眉头,手心浸出了汗水。哪怕只是微小的动作,郁尘欢却也看得清清楚楚。两年了,她找了易心两年,却连半点消息都没有。 她守在洛城,守着尘缘寺,一次破败,她就再建一次,只是为了等易心回来,回到自己身边。可是…现在易心回来了,却不是一个人回来,而是带了另一个女子。她高了,晒黑了,虽然还是那么瘦,可看上去可靠了很多,却也不再是那个和自己说实话的易心了吗? 看到郁尘欢眼里的失落,易心有些懊恼,她气自己的没用,更气郁尘欢如今摆出这副样子来讨自己的同情。易心忽然狠了心,她紧紧的攥住秦萱,侧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下,可看上去却像是在亲嘴唇一般。郁尘欢怔怔的看着这幕,退后了几步,却又笑起来。 “易心,你现在是在惩罚我,对吧?惩罚我当初对你的不好,如果是那样,我接受。”郁尘欢低着头,紧紧的攥着双手。听到她的话,易心后背一颤,她想离开秦萱,可后者却拉着她的头,对着她的双唇吻了上去。这下次不再是假吻,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吻了。 一吻过后,秦萱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而易心却是满脸通红,连头都不敢抬。阮卿言和易初两个人已经安静的不再说话,包括商挽臻和醉无音也都是在一旁保持沉默,如今最有发言权的,只有易心和郁尘欢,包括忽然插入的秦萱三个人。 “易心,这是你的选择?”郁尘欢看了许久,看着易心的唇瓣上沾染了秦萱的口红,她死死的攥着拳,强忍住上去擦掉的*。看出郁尘欢的压抑,易心的额角渗出冷汗,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分明已经做好了长久以来的准备,为什么看到郁尘欢还会这么不舒服,她还是会在意她的想法,在意她的内心和举动…在意她是不是也在意着自己。 “郁姑娘,我的事…与你无关。”像是用了所有的力气,易心吐出这句话,听到她的回答,郁尘欢笑起来。她觉得心口很疼,像是被针一下又一下扎着一样,不大的伤口,不深的刺探,却针针分明,每一下都扎在自己最难受的地方,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从来都是自己对不起易心,她闯入她平静的生活,夺了她的身子,又让她失望透顶。而今,易心变得不一样了,都是因为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她才会跑开那么远。郁尘欢愿意用接下来的所有人生去赎罪,可惜,易心却不给她机会。 “易心…对不起,我清楚了。”郁尘欢说着,退后了几步,回了房间里,易初看着魂不守舍的易心,刚想说什么,可琢磨了一会,还是没再开口,也回去了。刚一进屋,他们就看到刚才还潇洒的郁尘欢已经捧着酒喝起来。 “悠悠,易心她,并非是不在意郁尘欢的吧。”就连阮卿言都看得出易心眼里的逞强,易初又何尝看不出,只是…郁尘欢曾经做的事伤易心太深,而易心又是个老实懦弱的性子,她如今躲在她自以为安稳的壳里不肯出来,对郁尘欢的伤害,便是易心的伪装。 “恩,这件事我们看得清楚,可能够解决的,也只有她们两个了。”易初看了眼不停灌酒的郁尘欢,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易初和易心许久未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好不容易支开阮卿言,而易心也躲开了秦萱,两个人这才有机会在南天楼觅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易初把静慧的事给她说了个大概,易心消化了半天,才接受自己的师傅原来不是尼姑,而且早就和妖在一起的这个事实。 “易初师姐,你和那个阮卿言,确定要在一起了吗?”易心想了会,忽然开口,却见易初不做任何考虑便重重的点了点头。 “易心,我与言儿,已经没办法再分开。如果说当初在尘缘寺我觉得与她在一起是错,可如今我却觉得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倒是你,是不是有弄清自己的福分是谁?” 易初看着面露茫然的易心,低声问道。她们相处多年,易初又心思通透,怎么会看不出易心与秦萱并没有关系,而且,自己这个师妹,如今看郁尘欢的眼神分明和当年如出一辙。胆怯,不安,却又无限的向往,那种眼神,又怎么可能叫做不在意。 “易初师姐,我知你想说什么,可我与她已经没了缘分。我们啊,本来就是两个极端的人。我已经受够了追逐她的滋味,也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牵连。这一次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尘缘寺,没想到能碰见师姐你。我来此的目地已经达到了,明日大抵就会启程离开。”易心轻声说道,见她去意已决,易初也不好再说什么,和她道了晚安之后便回房间了。 “悠悠,你回来了。”阮卿言早已经躺到了床上,光着身子在那看着自己,见她趴伏在枕头上,见到自己就双眼冒光,易初看着她露在外面白皙的小屁股,易初看了会,竟然觉得手心有种发烫的感觉。也不知是怎么了,易初最近总觉得自己对阮卿言越发挪不开视线,平时都清心寡欲的她,看了言儿,便想…便想做些坏坏的事。 阿弥陀佛,易初在心里叨念了一遍经文,可回头见阮卿言趴伏在床上摆弄着随行戒里的灵石。她不着衣物,只用一条单薄的被子盖住身体。那皮肤白皙如玉,腰肢纤细,仿佛整个屋子都充满了她身上香甜的味道。易初觉得自己最近变得有些不太像自己,就比如现在她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已经压到了阮卿言身上。 “言儿,我们…似乎许久没有了。”易初说的隐晦,可双手却不老实的在阮卿言身上抚摸起来,阮卿言一点就通,也知道她们很久没□□了。可是…阮卿言还惦记着之前那事,可易初这会乱摸,给她摸得有了感觉,阮卿言想了想,还是回身抱住易初,热情的回应她。 这一夜,注定是要把之前欠的都统统补回来了。 “易心,醒醒,我们今日得回去了。”第二天一早,秦萱便叫醒了易初,两个人都是女子,对外宣称夫妻,睡在同一间房自然也没什么问题。易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秦萱微微一愣,然后便急忙起身。她昨晚睡得不好,又发了梦,可梦里全都是郁尘欢的脸,以至于她醒来差点把秦萱当成了郁尘欢。易心希望自己方才的眼神没被发现,否则秦萱师姐定又是要啰嗦一堆。 “秦萱师姐,走之前我想去看一眼尘缘寺,然后我们便回山上吧。”易初洗漱好,轻声说道,秦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却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到了身边。 “易初,我问你,你是不是还在意那个大小姐啊?” 通过昨天的事,秦萱对郁尘欢倒也有了点了解。的确长得很出色,可怎么看都不像是易初会喜欢的类型啊。秦萱本以为以易心这样的性子,大抵会喜欢易初那种性格的人,却万万没想到,那个什么郁尘欢,居然比自己还风骚。 “秦萱师姐,我都说了我不在意了,你作何提她。”见秦萱还在说郁尘欢的事,易心皱眉道,闷着头收拾包袱。 “不是我要提啊,是你把在意她三个字写了满脸好不好?我昨天都牺牲自己帮你了,结果你还是这副样子,虽然她长得的确好看,可是也不至于把你迷得…” “秦萱师姐,能不能别再提她了?”易心回头打断秦萱的话,脸上是少有的怒意,见她是真的生气了,秦萱急忙闭嘴,也不再说什么了,就是低着头自己叨念。 “其实早点走也好,省得你再惦记,早走早结束。” “秦萱师姐…”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这便打算去尘缘寺那看看,只是才刚出了南天楼,两个人就被大街上那股热潮挤得差点摔倒,只见这洛城大大小小的街上,都贴着火红的纸张,上面黑字红底写着,郁家将在明日举办喜事,还有郁尘欢三个大字。 这样的告示让易心的脚步定在了那,许久不曾回神。她愣愣的看着那张红纸,似乎恨不得将那纸盯出个洞来,满眼就只有郁尘欢,喜事,明天这三个词。易心不明白,怎的昨天还在问自己是不是在意她的人,为何明天便要与别人成亲了。是要故意气自己,还是自己真的做到了让郁尘欢死心? 易心像是丢了魂一般站在那,秦萱连着叫她几声她都没回答。忽的,易心急忙推开人群,朝着另一个反方向跑去,那速度快极了,几乎已经事用了灵力在跑,秦萱出门便说过规矩,不得胡乱使用灵力,这会见易心什么都不顾像是疯了一般,她皱眉,急忙也运起灵力,从后面追上易心。还没等她叫住她,易心却猛地摔倒在地上。 “易心,你怎么样?没事吧?你这是做什么!”秦萱不明白易心怎么忽然乱跑,可此时的易心却只是侧躺在地上,她不顾地上的赃污蜷缩在一起,这副模样,像极了她刚去山上的那会。 “秦萱师姐,我…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在意她,我还是在意她。为什么啊…我怎么那么没用,明明说过要忘记她的,可是我还是会想她念她。” 易心捂着脑袋,不停的拍打自己,看到她的样子,秦萱用力把她拉扯起来,抬手在她的脸上用力打了下。这一巴掌很响,打的易心的脸都红肿起来,却也让她恢复了安静。 “易心,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两年前的你有什么区别?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在意她,那你就去把她抢回来啊!就算你自己在这里伤害自己,她看不到又有什么用处!你要是再继续这么犹豫下去,我不介意代替师傅打醒你。” 第183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小蛇,易初,外面似乎出了些事情,你们两个可起身了?”商挽臻站在门前,轻声问道。今天一早她便发现外面贴满了红色的告示,倒不是什么衙门贴得,而是郁家的喜事在今天一早就传遍了整个洛城。商挽臻和郁尘欢相熟,却觉得她并不是受到些打击就跑去成亲的人,此事也定有蹊跷。 房间里还弥漫着欢愉之后的味道,比之平时还浓郁许多,易初抱着怀里的阮卿言拍着她的肩膀让她醒醒,可阮卿言却赖皮的把脸埋在她怀里,不肯起来。昨天晚上她们闹腾了很久,也是阮卿言和易初在一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易初竟会有那么…那么索取无度的一面。 易初如今已经掌握了灵力控制,身体自然比以前好上许多,体力也是。想到她昨晚不停的要自己,到后来阮卿言都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当时那种舒服到像是要死掉的感觉阮卿言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就连身子都是暖的。如果可以,阮卿言真想一直赖在易初怀里不起来,可商挽臻这个单身鸡干嘛来打扰她们嘛。 “悠悠,我腰疼,你去开门问商挽臻什么事嘛。”阮卿言撒娇的说着,分明让易初去开门,可双手却还环着她不放。 “言儿,我去开个门就回来陪你,你且等等。”易初说着,披了件衣服走下床,开门把商挽臻请进来,又坐到床上。眼看着易初屁股刚挨到床,阮卿言就缠了上去抱着易初的腰不放。商挽臻觉得阮卿言即便是人身也爱缠着什么东西,简直和她的天性一模一样。 “商挽臻你干嘛一大早打扰我和悠悠,你好讨厌。”阮卿言抱着易初埋怨着,有一阵子没看到阮卿言的身体,商挽臻发现她锁骨两边当初因为入邪而出现的黑红纹路似乎淡了许多,几乎只有浅浅的印痕。想到她体内的龙珠,商挽臻猜测应该是龙珠的灵力渐渐抵消了入邪的邪气,才会出现这种效果。而且有了龙珠之后,阮卿言似乎也没再进入过入邪的状态了。 “我并非来找你,而是有事与易初说。”商挽臻看了眼易初,把外面张贴告示的事说了一番,听到郁尘欢要成婚,易初的脸色不好,而阮卿言更是一副吃惊的样子。 “商挽臻,你真没看错?就郁尘欢那种骚孔雀,怎么可能去成婚呢,她不要易心了吗?”阮卿言觉得郁尘欢根本不可能放弃易心去成亲的,她觉得郁尘欢定然不是那种人。 “言儿,现在事情怎么样,我们都没办法知晓,此事…也不该我们去插手。只不过你有一点,说的很对。”易初看了眼窗外,回头笑看着阮卿言。易初平时素来谦和,这般自信的笑却还是第一次。阮卿言看得有些发痴,还是商挽臻咳嗽一声才让她回神。 “易初,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并非是我看出什么,而是郁尘欢的确有可能这般孤注一掷。我了解易心,亦是了解她。”易初说完,商挽臻心里也有了答案。这所谓的成婚,真正的名字怕是请君入瓮了。 “秦萱师姐,我没事了,你不需要一直盯着我。”易心摔伤,自然也不能离开洛城,扶着她回到南天楼,可秦萱却不放心的一直跟着她,见对方紧张自己的样子,易心摸了摸脸上还火辣辣的掌痕,虽然被打得很疼,可她的心还是没有清楚。 易心知道自己懦弱没用,更清楚她嘴上说着放下,心里却还是记挂着郁尘欢。或许今天的事就是逼自己结束,如果郁尘欢成亲了,自己也就不用再记挂着她了。这么想着,整整一天,易心始终躺在床上,除了偶尔喝点水,什么东西也没吃过。 晚上一到,她几乎是数着时辰一点点的熬过去,她知道马上就是郁尘欢成亲的时刻,她记得小时候娘亲曾与自己说过,新娘子要早起准备许多,要顺发要盘头还要上最精致的妆。郁尘欢一直都那么好看,她成亲的那天,定是会更加漂亮。只可惜,自己没勇气去看,也没什么资格去看。 熬了一夜,终于到了天亮。秦萱早早的出去买吃食,屋子里就只有易心一个人呆坐在那。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能听到喇叭唢呐的声响,可急忙跑到窗边,却又看不到所谓迎亲的队伍。易心不知那男方家里住在何处,更不知若迎亲,会不会经过这处地方,若是经过…就好了。 “易心,你可是在等什么?”易初见易心半弯着身子站在窗边,走过去问道。她知晓昨日易心去而复返的事,也晓得她的腿昨天摔伤了。这会见她站在窗边发呆,不用猜都知晓她内心所想。 “没有,我还会等什么呢,分明…一切都结束了。” 易心坐在一旁,双目发直,听出她话语里的失落,易初几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易心,很多事情,并非是说结束就可以轻而易举结束的。你嘴上说结束,若你的心还有所牵挂,便不是终点。我知你和秦姑娘没甚关系,既然你还记挂着郁尘欢,为何不与她说清楚?” 易初明白当年易心离开郁尘欢的原因,却不明白如今她放弃郁尘欢是出于什么。若说易心还在自卑,可她如今的模样和改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若说易心还在怪郁尘欢,那郁尘欢这两年也变了很多,这些原因,实在不是什么原因。 “易初师姐,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以前只是个尘缘寺的小尼姑,没权没势,如果不是郁尘欢,或许我至今还是一事无成,只会跟在你的身后,在师傅的庇佑下。可是即便是这样的我,也不想一直懦弱下去。她有她的路要走,不是吗?我在意她,可我们两个,并不适合吧。” 同样的问题,易心想了很久,或者说这两年来,她一直都在思考这件事。她和郁尘欢,到底应不应该在一起,直到昨天看到郁尘欢,看到她比两年前更出众,易心才觉得,或许她们分开是对的。本以为自己昨日走了之后便不会再和郁尘欢有牵扯,可偏偏郁尘欢居然这般快的要成亲了。 易心觉得自己就像个自私的魔鬼,她分明那么在意郁尘欢,却不敢再与她在一起,又发自内心的不想让她属于其他人。易心蜷缩在角落里,把自己的无助全都藏起来。可就在这时,外面真的传来了迎亲队伍的声音,易心急忙起身,看着外面的红色花轿,像是魔障了一般,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楼下。 第184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喇叭和唢呐声相互和鸣,奏出欢快的曲子,可在易心听来却无比刺耳。她愣愣的望着那个装饰华丽的大红花轿,她知道那里面或许就坐着自己此生最在意的人,可她却即将嫁做别人为妻。哪怕知道是自己把她推出去的,易心还是难受得无法呼吸。 走过这条街,再不远就是郁家,易心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朝着那顶花轿猛地冲了过去。此刻她忘了秦萱不让自己使用法术的戒律,而是用力把那些拦住自己的人推开,掀开花轿的帘子,把里面的人扯了出来。郁家下人见易心这个冲出来抢亲的人,这才反应过来,马上便把易心团团围住。 “你是何人?”那为首的新郎官一脸不爽的看着易心,毕竟没谁会乐意自己大喜的日子被这般打扰,而且对方明显还是来抢他新娘子的。 “抱歉了这位公子,我不能把她交给你。”易心用力的扯着郁尘欢的手,感觉对方竟然还有微微挣扎的感觉,心里一阵疼。她不管不顾的抱起郁尘欢便朝着远处跑去,把那一大批追赶来的迎亲队伍甩得老远,直到躲进巷子里才停下。 “尘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太胆小了,才会有今天的事。我…其实我一直记挂着你,哪怕我为了躲开你逃到那么远的地方,我心里还是念着你。无数次在梦里,我梦到我们在一起,可是醒来之后,却始终只有我一个人。” “我很自卑,我怕你会嫌弃我,怕我配不上你,事实上,我们的确隔着隔了十万八千里。我…我没什么用,更没钱,样貌也一般,如今还有了伤痕,晒黑了不少,可是我还是喜欢你,便鲁莽的把你抢来了。若…若你还要回去成婚,我,我也可将你送去。” 易心抱着郁尘欢,低声说道,却越说越急,越说声音越小,她说完之后发现郁尘欢始终无动于衷,正当易心觉得不对劲时,那新娘子忽然掀开头盖头,出现的却是另一张脸。易心被吓得微微一愣,向后退了几步,不小心绊在石头上,然而,也正是这一摔,却让她摔进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傻易心,弄了这么多麻烦,你终于肯把真心话说出来了?”说话的人,正是郁尘欢,易心愣愣的回头,看着满脸笑容的她,一时间呆在原地,她看了看郁尘欢又看看另一边满脸错愕的新娘子。顿时觉得,自己是被耍了。 “你…你怎的会在这里,你不是要成婚吗?”易心从郁尘欢的怀里挣扎出来,皱眉看着她,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傻易心,你何曾看过那告示上有我的名字?郁家的喜事,那便是我吗?你抢走的是我的远房表妹,今天可是人家成婚的日子,却被你劫了过来。” 郁尘欢满脸奸计得逞的笑,可偏偏易心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指着郁尘欢半天,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紧接着,就连眼眶也红了起来。 “郁尘欢,你又耍我,你这么骗我好玩是不是?你一直都是如此,恶劣,卑鄙,坏心肠!你就是喜欢看到我为你难过,看到我在乎你,看到我为你变得不像我自己,你就开心了对不对!”易心此刻哪还顾得上有旁人在场,她眼眶凝了泪水,不停的指控郁尘欢,可郁尘欢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最后又渐渐消散。她上前几步把易心抱在怀里,轻轻摸上她的脸。 “傻易心,真没想到过了两年,你才愿意和我这么说话。你知不知道,以前的你啊,总是小心翼翼的对待我,就像是我圈养的宠物,怕我一个生气就把你丢下。我知道让你那么患得患失是我的错,可是我发现之后努力的去改变,你还是怕我。” “你说的没错,郁尘欢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个恶劣卑鄙又坏心肠的人。我的确做了很多坏事,名声也不好,可是我对你,只会做和其他人不同的坏事。我喜欢你为我紧张难过,喜欢你对我和对其他人不一样,我想你为我打开你的心,分开你的腿。”郁尘欢前面还算正经,可说到最后一句,易心又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顿时对着郁尘欢的胸口就是一顿捶打。 若放在以前,郁尘欢定也是没关系的,可如今易心是学了法术的人,这手劲自然不一般。被她锤了几下,郁尘欢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了,一下子咳嗽起来。“咳咳…易心,你轻点,我都要被你打死了。”郁尘欢低声说道,易心这才发现自己的确用了很大的力气,急忙抱紧郁尘欢为她揉着胸口。 “抱歉,尘儿,你怎样?我…我忘了我力气变大了。”易心自然是出于关心,可摸着摸着,却觉得有些什么不太对劲,她见郁尘欢面色绯红的靠在自己怀里,双眸水润的看着自己。这样的画面,的确是让人血脉喷张的。 “易心,你可知道,自你走后,我便再也没与任何人有过瓜葛。这身子,已经两年未曾沾染雨露,你可得好好满足于我。”郁尘欢说的露骨,易心的脸色更红,连带着后面未经人事的新娘子也不好意思起来。 “你…你莫要当着外人面这般胡说,总之…先把这位姑娘送回去吧。”易心轻声说道,可郁尘欢才不管其他人的事,虽说是自家亲戚,可她现在的心里就只有易心。 “使不得,若把人送回去,你又耍赖不与我在一起该如何?易心,你方才说的,我都记下了,曾经我看重的一切,直到失去你,我才晓得并无甚用处。今日起,我便赖定你了,因为我既不是郁家的家主,也不是那个家财万贯的郁尘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郁尘欢这么说,易心不解的皱着眉,可郁尘欢已经起身拉着她的衣领,带着她来到面前。 “就是易心理解的意思,我啊,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郁家家主,洛城首富,都不再是我了。如今我比你还穷,比你还普通,我也只属于你了,易心。” 郁尘欢说完,笑意盈盈的看着易心,见她这般看自己,易心有些恍惚。在以前,这个人总是狐媚的笑着,勾引自己的时候,亦或者,是平时也这样。看着郁尘欢的表情,易心忽然用力把她按在墙上。如今郁尘欢已经没自己高了,力气也不如自己大了。易心低头,瞄见郁尘欢用手扯着自己的衣摆,这样细微的小动作让易心心里一暖。 她用手挑起郁尘欢的下巴,仔细端倪着这张脸,比起两年前更成熟,更妖魅,她的笑容很坏,双眼时刻都带着算计,可易心却不讨厌被她算计。罢了罢了…都已经这样了,自己又怎么可能会逃跑。或许,从她们相遇的那一刻,她就陷在她的陷阱里,逃不出去了。 世间因缘千百种,好的姻缘难求,而孽缘,却也不一定是坏的。 这么想着,易心看着郁尘欢眼里的渴求,低头吻住她微启的双唇。她太久没尝过这份甘甜的味道,至于那些追亲的人,或是那个不小心抢来的新娘子,易心早就不在意了。 如今这巷子,这洛城,亦或她的眼中,就只有郁尘欢一人。 第185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闹了这么大的事,易心自然不敢再大摇大摆的出去,她和郁尘欢在巷子里呆了会,等到迎亲队伍把新娘子带走,这才偷偷的回了南天楼。在里面,易初和秦萱正等着她们,还有商挽臻和阮卿言也在场。见所有人都是一脸揶揄的看着自己和郁尘欢,易心脸皮薄,马上不好意思起来。 “秦萱师姐,我…”在这里的所有人中,易心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便是秦萱,这两年的相处,她能感觉到秦萱或许对自己有些不一般的念想,可她始终拒绝着对方进一步靠近,如今自己直接同郁尘欢在一起,想必秦萱多少是不开心的。 眼见对方走过来,抬起手朝自己挥来,易心没打算躲,而是闭着眼睛,等待着,可脑袋却只是被轻轻拍了一下,脸颊又被秦萱捏住不放。“秦萱师姐…疼…”易心被捏的眼泪都出来了,可秦萱却还是不松手,一直用力的捏着她的脸。 “死易心,你个蠢家伙,我早就说了,你要是还惦记人家,你就该早点出手,居然磨磨蹭蹭到现在才觉悟。还有,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别臭美了你,就你…没胸没屁股的,我要喜欢,自然也是喜欢郁小姐这种美女。” 秦萱说着,还真的过去抱了郁尘欢一下,见她抱完就朝外走,易心愣愣的看了会,犹豫的看了眼郁尘欢,又急忙追上去。“秦萱师姐,你这是做什么?你要自己一个人回去?”易心不懂秦萱怎么会忽然离开,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啊。 “怎么?我不一个人离开,难道还要等你吗?我又不蠢,你现在有了那郁大小姐,自然不会再回山上了,不是吗?”秦萱低声说道,眼里却透着些荒凉和无奈。 “可是…我还未曾和师傅打过招呼,我…” “师傅他老人家神机妙算,之前我与你出来之际他已经猜到,你这次大抵是不会回去了。” “什么?师傅他…” “易心,你是不是真的做好打算了?”秦萱说到这里,忽然收起了笑脸,她回过头严肃的看着易心,看出她眼里的担忧,易心点点头。 “秦萱师姐,我已经决定了,不再逃避,正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的确忘不掉她,也不想失去她。留在她身边,或许是我如今唯一想做的事。”易心从未这么坚定过一件事,看到她眼里的光亮,秦萱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要离开,可这时候,郁尘欢却出来叫住了她。 “秦萱姑娘,请留步,我有些话想与你说,易心,你先回楼上去。”郁尘欢笑着说道,见易心看到她就挪不动步子,秦萱忍不住朝着她的屁股就是一脚。 “走你的,我和郁姑娘有话说。” “哦…那我上去了。” 眼看着易心上了南天楼,郁尘欢这才走到秦萱面前,面带笑意的看着她。“如果你是来示威的,大可不必。虽然我觉得易心有趣好玩,也对她动过一点点其他心思,不过也就一点而已。看她喜欢你,我心里不好受,但还不至于哭天喊地。”秦萱在郁尘欢说话前,先开了口,可郁尘欢只是摇头。她能看出秦萱喜欢易心,但喜欢的还不够深。也正是如此,她才会过来找秦萱。 “秦萱姑娘,我知你的想法,也知道你对易心的感情。我来与你说话,不过是希望你能够在这里多留几日。我打算和易心成亲,之后便离开洛城,到处云游。她自小无父无母,你和易初是她的师姐,亦是她重要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留在这里,参加这次的喜事。” “你就不怕我再来次抢亲把她抢走?”秦萱听郁尘欢要自己留下,挑眉问道。她觉得这个郁尘欢似乎根本不像是看着那么简单,想来也是,能够以女子之身成为郁家家主,洛城首富,没两把刷子自是不可能。 “你不会的,而且你也抢不走。易心是我最看重的人,我希望她能开心。”郁尘欢望着秦萱,眼里带了少有的诚意。见她这么说,秦萱想了想,跟着她回了南天楼。罢了,既然有酒有肉,自己多留几日又何妨。 见秦萱和郁尘欢回来,易心急忙迎上去看她们,见她不停的在郁尘欢身上扫,像是怕自己动手打她一样。秦萱一脸的无奈,她觉得易心和郁尘欢在一起,定会被吃的死死的。而且还是那种,被吃到床头柜还帮人数钱的那种。 “各位,我有一件事想和大家说。三日之后,我和易心将会在南天楼举办成亲,还希望大家能够多留几日。”郁尘欢此话一出,旁人多是没什么反应,倒是易心,整个人都愣住了。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郁尘欢摸摸她的脸,让她回神。 “尘儿…你…你在说什么啊,我们都是女子,如何成亲,而且…我…” “都是女子为何不能成亲?这洛城,还从来没有我说了不算的事。虽然洛城的人都以为我离开了,可这南天楼内,只要南天楼主同意,想必没什么办不成吧?” 郁尘欢说完,看向已经出现在门口的南天楼主,对方点点头,意思是可行。见所有人都笑着看自己,易心红了脸,觉得太羞涩又捂住脸躲到了郁尘欢的后面。看到她的动作,阮卿言腻歪在易初的怀里。她觉得易心这小尼姑怎么比两年前更好欺负了呢,自己也好想和悠悠成亲啊,反正她和悠悠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成亲也没关系吧?这样自己就是易初的娘子了,虽然她们早就□□过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晚些回乐妖谷,正巧小蛇她们…” “阿商,能听到吗?”商挽臻正在说话,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呼唤,这声音来自第五华裳,且语气还很急的样子。商挽臻急忙接通了传音,询问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可是在洛城?”第五华裳低声说道,言语间透着几分凝重。 “恩,就在洛城。” “那就好,你立即赶去洛城不远处的碧城,阿烨有难。” 最后四个字一出,第五华裳不需要多言,商挽臻便快速动起来。见她那么急匆匆的样子,阮卿言自然是要同她一起,却被商挽臻拦下来。“你最近不舒服,去了也没甚用处。再说,易初不可能自己留在这,你得保护她。” 商挽臻说完,已经急匆匆的朝着碧城走去,因为她探寻不到第五初烨的踪迹,只能一直保持着和第五华裳的传音。“姑姑,阿烨她怎么会有难?莫非对方是魔?”因着第五初烨的关系,商挽臻也改口叫了第五华裳姑姑。不过每次想到姌薰臭嘚瑟的让自己叫她姑父,商挽臻就变得不太情愿。 “并非如此,总之,你尽快赶到吧。”第五华裳似乎并不愿说太多,在这会时间,商挽臻已经到了她所说的地方,可那里却没有第五初烨的身影,反而地上满是妖物的残尸。看着那些断裂的尸体,应该是被剑斩断的。商挽臻怀疑这并不是第五初烨所做,毕竟以她的能力,一击就可将这些妖击杀。 然而,在这些断肢之中,商挽臻却嗅到了一丝熟悉气息,应该是第五初烨的无误。这么想着,商挽臻急忙跟随者那缕气息走去,渐渐入了山中的丛林。 林子树木茂密,杂草横生,一个身影有些踉跄的在其中走着,她只有一只手臂,而另一只手臂早已不知去向,整齐的切口顺着溢出猩红的血液。除此之外,她的脸上也缠着白色的纱布,包住了右眼,却还是有血渗出来。即便如此狼狈,她的脊背始终挺得笔直,脸上的表情亦是从容。 看到前面有个山洞,她缓缓走入,继而坐下调息。总算把混乱的灵气整理好后,她拿出怀里那只金羚石所雕琢的小鸡摆件,用手轻轻磨蹭着。 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来到下界有了些日子,而第五初烨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为何当初第五端玉那般肯定自己会受不了,恳求回去凤凰族。生为神族后裔,凤凰族的血统是即便被夺去了身体和灵力还会存在的,而这份存在,若有了强大的力量,便是利器,可一旦不够强大,便会成为会走路的金子,是妖最佳的补品。 第五初烨早就知晓这点,却没想到有天自己也会成为其他妖物争相抢夺的口粮,想到这些,她居然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或许第五端玉说得对,自己的确无法忍受这种日子,但有一点没有猜对,她第五初烨从不会否定自己做下的决定,即便狼狈如斯,她所无法忍受的,不过软弱而已,可抱怨无用,唯一的途径,就是适应从而变强。 感到洞口聚集的妖气,第五初烨提起手中最普通不过的剑,缓缓走出去。没了神煌之火如何,没了火离剑又如何?就算孑然一身,拿着用灵力幻化而出,乃至随时都可能会折断的剑。她的骄傲,依旧没谁能够让她折服。 “怎么?不跑了?肯出来了?大哥,你说这妖到底是什么来头,咱们居然看不到她的真身,不过这气味,吃了绝对能增长不少修为啊。”第五初烨刚出来,便听到对面那些妖在评论自己。他们看不清自己的真身是自然,毕竟凤凰神体并非谁都能洞察到,便把自己当做了妖,说来也是愚昧可笑。 “她身上毫无妖气,怕不是妖,而是其他什么东西,可不管她是什么,大补是肯定的。虎老大,我们先说好,这妖稍后擒了,你可不能独享,她的胳膊已经少一只了,这双腿,可得给我留下。” 这时候又有一只妖插话,听他们当着自己的面说要如何分食自己,第五初烨倒也不恼,她默默的数了下,这些妖约摸二十只,都只有千年的道行,弱得不堪一击。若在以前,怕是连看到自己都做不到,而今自己还得为怎么打败他们想法子,倒也是风水轮流转了。 “先把她弄死再说怎么分。”说完,那些妖已经一股脑的朝着第五初烨冲过来,忽然间,一道白光顺着天上击落,这速度来的强而快速,这些修为一般的乌合之众甚至连反应都没有,便直接被击杀了去,连元神都被轰了个粉碎。第五初烨挑眉看了眼自天而落的商挽臻,视线稍微凝了下。 短短一月没见,她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惹人注意,而且修为似乎也上升了不少。看来她在养伤之中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否则修为不会这般突飞猛进,而且手上的伤倒也治好了。这下子自己不用为她手上的伤烦恼,毕竟她如今很难帮她把伤治好。 “阿烨…你…”哪怕商挽臻在来之前做了无数的设想,可真正见到了第五初烨,还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她方才循着第五华裳的指引来了这里,还隔着老远便嗅到了那些小妖的气息,商挽臻一阵困惑,不明白为何这些小妖还能将第五初烨逼入险境,可现在她终于明了,为何会如此。 第五初烨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狼狈极了,是商挽臻做梦都没想过的场面。她从来都是整齐且一丝不苟的长发变得凌乱不堪,脸色也是憔悴,而右眼上的纱布和血迹更是刺眼。缺了一只手臂的伤口染红她大半个身子,而手上那把剑满是缺口,正在因为灵力不足而逐渐消散。这样的第五初烨,和商挽臻印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却又的确是她。 商挽臻马上就能想到第五初烨是因何变作这般,第五端玉…她…她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商挽臻疼惜的看着第五初烨,眼眶渐渐泛红,看到她的反应,第五初烨眉头微皱,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商挽臻用力拉扯住。 “阿烨,你这是去哪里?和我回去,你的伤我会想办法帮你治好。”商挽臻怎么可能让这副模样的第五初烨离开,她都快心疼死了。第五初烨自小就很强,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而且她现在去哪都有危险,和自己回乐妖谷才是最好的。 “伤治不治都无所谓,我不喜你方才看我的眼神,放开我。”第五初烨开口,可语气还同以前那般高高在上。她并非自卑,因为在第五初烨的字典中,从来就没有自卑这个词。只是骄傲如第五初烨,她不喜商挽臻用同情或怜悯的感觉对待自己,更不喜欢处于弱势。 “抱歉,阿烨,我绝不是在同情你或可怜你,只是我看到心爱之人被伤,心里难受。你可知道,我有多爱护你的身子。如今你这样,我又怎么可能会放你走。”商挽臻一下子就猜出了第五初烨的想法,她索性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 听她这么说,第五初烨眉头皱的更紧,她之前便觉得,商挽臻偶尔说出来的话肉麻至极,以前还好,她还能直接走人,可如今被商挽臻抓着,她走不掉,也打不过,而且,她现在也的确没什么力气再走了。当然,第五初烨才不会把自己的虚弱表现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说如此伤风败俗之语,好些日子没见,你更加让人厌烦了。”第五初烨把头扭到一边,低声道,见她这么说,商挽臻忍不住勾起嘴角。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人又是在逞强,若真的讨厌自己,她又为什么会牺牲到如此地步来保护她们?不过商挽臻也不打算拆穿第五初烨,她现在只想把第五初烨带回去。 “阿烨,我这有些沁滢花露,你喝一些,还有你的伤,我先帮你处理一下。”商挽臻把沁滢花露递给第五初烨,后者也难得的没有拒绝,轻轻抿了一口,随着花香入口,第五初烨还是第一次尝到沁滢花露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和萦绕齿间的甜,倒是有些可口。 “没想到沁滢花露并非难以入口。”第五初烨低声道,反而引来商挽臻的惊愕。 “阿烨以前没喝过?”商挽臻有些不可置信,毕竟以前第五初烨可是随手可以拿出几百瓶沁滢花露的人,又怎么会没喝过呢? “我以前并不知晓这东西还可入口,从来都是沐浴时用。”第五初烨拿着沁滢花露,自然而然的说着,却让商挽臻差点吐出一口血。她们当做救命神物,平时小伤都不敢涂抹的药,原来阿烨以前全是用来洗澡了。商挽臻在心里抱怨着,时不时的偷看一下第五初烨的侧脸,见她疑惑的喝着沁滢花露,心下竟是暖了起来。 这一次再见,她发现第五初烨没有再自称本宫,而是改成了我,而她…终于也不再排斥自己的接近了。 “阿烨,我需要给你渡些灵力把手臂和眼睛治好,至于你的内伤,还得慢慢调理。”商挽臻说着,把手放在第五初烨手臂的伤口上,把自己的灵力渡入其中,再加上沁滢花露的灵力,第五初烨的手臂渐渐长回去,虽然活动还不方便,但至少修复好了。 弄好手臂,商挽臻抬手,欲要把第五初烨脸颊上的纱布解开,感到她的指腹触碰到自己的脸颊,第五初烨下意识的向后躲去,却又被商挽臻拉回去。这下子第五初烨算是发现了,如今她拿商挽臻没办法,她打不过她,这一点虽然第五初烨不愿承认,但的确是事实。 “阿烨莫要害羞,你与我之间,不需这般。”商挽臻看第五初烨低着头,笑着说道,被这么说了,第五初烨很想反驳,可抬起头就发现商挽臻离自己很近,这一抬头,自己的鼻尖也正好蹭过她的脸颊。 “莫要胡言乱语,快些做你该做的事。”第五初烨忙着向后退了一下,扭头说,见她耳垂红透了,商挽臻不再作弄她,缓缓把那条染血的纱布除去,去掉阻碍之后,她发现第五初烨的右眼并非不在了,而是被钝器生生戳穿了。那是足足有半掌大的伤口,有些狰狞的出现在第五初烨的脸上,商挽臻的心也收紧了一下。 她知第五初烨能忍,但绝不是感觉不到疼。可是,要忍耐到何种地步,才能对这种伤势表现的毫不在意?商挽臻也终于明白为何刚才碰到第五初烨时,她的身子在发抖。 “阿烨,对不起,我来晚了。”商挽臻痛恨自己这时候才发现第五初烨,而不是在她没有受伤之前。看着那右眼上狰狞的伤口,商挽臻疼惜的把沁滢花露滴在上面,将灵力缓缓注入。随着伤口一点点变小,疼痛也逐渐在消失,第五初烨试着动了动眼睛,再慢慢睁开,重新视物的感觉,倒也不错。 “无事,就算你没来,那些乌合之众我自可解决,不过是费些事罢了。”第五初烨的自信天生而来,并且不是盲目,而是她确信。若她没了力量就无法击败这些妖,就连她自己都会瞧不起她自己。 “恩,我晓得,我的阿烨极为厉害,走吧,我带你回去。” 商挽臻说着,完全不给第五初烨拒绝的余地,已经拉着她飞起来。第五初烨知晓自己现在没办法摆脱商挽臻,而她也的确讨厌被一些妖烦扰而无法修炼,所以也算是默认了商挽臻的提议。飞的中途,她想起方才商挽臻的话,又看了看对方抱在自己腰间的手,忍不住伸出手把她的手臂掰开,可商挽臻马上又探了回来。 “阿烨这是作何?”“我不是你的。”第五初烨低声回道,此刻才想起反驳。虽然被她否认了,可商挽臻却觉得逞强的第五初烨可爱得紧。她强忍住想要吻第五初烨的冲动,应和着点点头。阿烨说的没错,现在她还的确不是自己的,可早晚都会是自己的。 对于商挽臻飞快的出去又飞快的回来,还带了一脸拽样的第五初烨,阮卿言是佩服的,毕竟她没想到商挽臻会这么快就把人带来,而且她总觉得第五初烨的感觉好像变了,没那么咄咄逼人了。阮卿言忍不住凑到第五初烨面前看了好一会,恨不得就把脸贴过去了,见她这般,商挽臻急忙把她拦出去。 “小蛇,你看什么。” “商挽臻,这真是小凤凰吗?她怎么变得这么…这么…”阮卿言想不到合适的词,就是觉得第五初烨好像随和了好多。然而,还没等她说完,第五初烨已经把目光投了过来,视线里分明带着冷意和警告,被她这么一瞪,阮卿言蔫了,回去易初怀里躲着了。 “阿烨,我带你回房。”商挽臻知晓第五初烨的身体有伤,自然不宜多说,她把人带回房间,回身关门,可她刚转身,便觉得背后一重,正是第五初烨靠在了她身上。商挽臻急忙回身抱住她,就发现她的额头上渗出许多细密的汗珠,明显是太过虚弱所致。 “阿烨,你身子不舒服怎不早说。”商挽臻估计是方才的飞行让第五初烨的内伤严重了,顿时心里又愧疚又气,若她早知道第五初烨这么不舒服,便直接用传送阵了。 听出商挽臻话语里的疼惜,第五初烨摇摇头。她不想在除了商挽臻以外的人面前示弱,其实用了传送阵,她也撑不了多久,方才在阮卿言她们面前站着都很困难了,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保持清醒。没错,第五初烨就是这种人,她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倒下。若说唯一一个可以让她表现脆弱的人,怕是只有… 看着商挽臻焦急的样子,第五初烨动手扯了扯她的衣领,用最后一点力气,把手探到她的衣服里。摸着商挽臻的心跳,感受到里面均匀的律动和声音,这才安稳的闭上眼。 第187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这一次再醒来,第五初烨没有感受到最近疼痛入骨的寒冷,反倒是被一阵暖意覆盖着。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经被除去了衣物,放置在木桶中。这桶内的水应该是加了灵力和一些草药,长久的保持高温,泡着的确舒服了很多。只不过,更加令第五初烨在意的是,脱自己衣服的人,现在去了何处。 “阿烨,你醒了?怎么样,身体还疼吗?”商挽臻没想到自己出去拿草药的一会功夫,第五初烨就醒了过来。方才她本来是抱着第五初烨调息,可到了中途,对方便全身发抖,就连眉毛和头发都结了冰。凤凰浴火而生,最忌惮的便是冰,却也鲜少会有冰能够伤及他们。可如今,第五初烨不仅身上结冰,商挽臻把灵识探到她体内,就发现她的内脏都跟着被冻住了。 商挽臻急忙弄来一桶热水,把自己手上所有能够用上的草药都用上了。她还记得自己上次为第五初烨换衣服遭遇到的重创,可这会倒也顾不上了,她三两下除去第五初烨的衣服,把她放入热水里,见她身上的冰慢慢消退,这才放心下来。 “无事,区区疼痛,不足挂齿。”第五初烨闭着眼,轻声说道,见她没打算继续说话,也没追究自己为她除衣之事,商挽臻这才把刚才拿来的草药掏出来,混着灵力,一点点的撒进水里。 “这是作何?”看到商挽臻的动作,第五初烨轻声说道,见她火红的眸子盯着自己,显露出少有的困惑,商挽臻笑了笑,继续把药草放进去。“阿烨,这是不知冰,一种能够散发热量的草,因为它体内的高温,所以叫做不知冰。” 商挽臻耐心的解释着,这是她在妖商街高价买来的草药,想必第五初烨定是不知,可在她说完后,第五初烨却面露嫌弃之色。“我并非问你这草的由来,我是问,为何不用沁滢花露沐浴,而要用这普通的草?”第五初烨一脸的不解,像是见到怪事的幼童,听她这么说,商挽臻赶紧摸了摸怀里的沁滢花露,松了口气。 “阿烨,现在你已经不在凤凰族了,我们的沁滢花露也没多少了。这等珍惜之物,如今必须省着些用,万一以后出了事,也好应急。”在第五初烨休息的这段时间,商挽臻通过传音,也从第五华裳那里得知了第五初烨如今的情况,她没想到第五初烨会为了救她们被夺走凤凰神力,还落入下界。 难受和心疼是一方面,可商挽臻却又难以抑制的庆幸和喜悦。她知道第五初烨会这般做,有一部分原因或许是为自己。想到自己终于能够在这人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或许没什么会比被心爱之人在意更让人感到愉悦了。 商挽臻这么想着,就见第五初烨低着头,一副沉思的样子,这才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似乎有点过分了?第五初烨即便来了下界,可商挽臻知道,她那高傲的性子却是一点都没削减。她的阿烨还是如以前一样,狼狈至此,可身上的气质,始终如一的出色。 “阿烨,抱歉,我方才的话并非贬低你,我只是…” “商挽臻,你说的对,我如今的确没法子再拿出那般多的沁滢花露,是该节省些。”第五初烨毫不在意的说道,就连表情都没甚变化,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见她靠在木桶边闭目养神,商挽臻痴痴的看着,有些按耐不住的伸手摸上她的脸。 本以为从上界落入下界,第五初烨多少会挫败会在意,可如今看来,商挽臻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愚蠢。骄傲如第五初烨,她的自信是长在骨子里的。哪怕没灵力,没了神煌之火和火离剑,她还是那个光彩夺目的第五初烨。她不会因为没有力量而胆怯,不会因为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而抱怨。这份随遇而安,却反而说明她的强大。而这一点,是自己远远比不上的。 “阿烨,能告诉我,你的身子为何发寒吗?”商挽臻欣赏第五初烨,爱慕她,也心疼她。想到她所受的伤,还有那莫名其妙的寒疾,商挽臻能猜到,第五初烨在这段日子定是极为不好过的。 “并非什么大事。” 第五初烨没打算仔细回答商挽臻的话,简单的轻描淡写。她没有忽略脸上那双手,也知道商挽臻的手恢复的很好。那双手掌很细腻,很温暖,哪怕心里不愿承认自己喜欢这样的触碰,可身体太累了,不想躲,也没什么理由躲开。 当初她从凤凰族的寒冰潭落入下界,那身子在寒冰潭泡了太久,使得寒气入体,落下这寒疾。来到下界之后,几乎每日都要发作,寒气腐蚀她的身体,每次都要把皮肉血骨冻碎冻裂才肯罢休。第五初烨起初还会调息控制,后来发现白费功夫,倒也由着它去冻。反正护住心脏和元神,其他地方碎了也可重新长回来,不过就是…疼点罢了。 说起来,到了下界之后,第五初烨还真的体会到了各种各样的疼。这才懂得,原来*的疼是这么一回事,虽然难过,却并非无法忍耐。 “阿烨,我扶你出来吧。”泡了一个时辰,商挽臻见第五初烨又有些昏昏欲睡,轻声说道。第五初烨这会泡的舒服,低声嗯了一下。直到被抱起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什么都没穿,若是刚才昏迷中也就罢了,可现在却不同了。感到商挽臻温暖的手摸着自己的肩膀,第五初烨睁开眼,有些不适应的挣扎着,商挽臻见她忽然乱动,把刚刚包好的浴巾弄得分散零落,急忙按住第五初烨的手。 “阿烨,你这是作何?”商挽臻还真没动什么歪脑筋,毕竟第五初烨如今这般虚弱,她可不是小蛇那禽兽,易初都傻了还想着那回事。不过想想看,它们的真身,似乎还真是…兽。 “无需你帮我,把衣服放着我自己来就可。”第五初烨的别扭不是一天两天,若说她刚才可以不追究商挽臻为自己除衣之事,可这会自然是不可能再让对方帮自己穿衣服。 见她藏在长发下的耳朵泛着潮红,商挽臻也不说什么,只把衣服放在一旁,便转了过去。第五初烨拿起衣物,若是以前,她大可以直接用灵力瞬间穿好,可如今她身受重伤,自然也得节省着灵力用,便只能一点点的穿。手上的无力让第五初烨穿的极慢,好不容易把肚兜和亵裤穿好,她却已经觉得自己昏昏欲睡了。 “阿烨,不若还是我来帮你吧,你现在太虚弱,我答应你,不会看其他地方。”商挽臻听着后面的动静,低声道,可过了很久第五初烨都没回复,她好奇的向后一看,就见第五初烨正艰难的把里衣套在身上,额头渗出一层汗。 “阿烨,你这是作何,不要勉强自己。”商挽臻急忙坐到她身后扶住她,第五初烨也觉得自己如今这般,的确是勉强了,虽然她不想承认自己现在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可是…似乎只要有商挽臻在,一些她可以勉强做到的事,她都不愿去勉强了。 若还是只有她一个人,为了躲避那些妖的追杀,她拼了命也会保持清醒。若知道自己不换衣物就会被人看到身子,她根本不会在意这疲劳的苦痛。因为有商挽臻在,她变得软弱无能,她竟是破天荒的想要依赖别人。第五初烨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这般,可商挽臻已经几下子把她的里衣穿好了。 “阿烨,睡吧,我陪着你。”商挽臻也躺了上来,直接抱住了自己。感到她温暖的怀抱沿着后背萦绕全身,第五初烨下意识的推了推她,可商挽臻却又黏了上来。没办法,自己如今打不过她,只能由着她了,第五初烨如此想着,却还是在意方才换衣之事。所以,在睡前她都不忘嘱托。 “商挽臻…下次…莫要帮我穿衣服。” 【作者忍不住插话:小黄鸡的意思其实是,脱了就不用穿了!←被pia飞】 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 “商挽臻,她睡这么久,都不吃东西的吗?”这几天,易初忙着帮易心和郁尘欢筹备喜事,闲来无聊的阮卿言动不动就过来找商挽臻消磨时间。她觉得商挽臻找回第五初烨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而且也爱笑了。阮卿教案及欧赔言猜想,既然第五初烨愿意和商挽臻回来,多半也是不讨厌商挽臻的吧? “你小声些,阿烨这段日子受伤太多,除了休息便是调息。倒是你,怎的不和易初去帮忙?”商挽臻拉着阮卿言坐在一旁,见阮卿言刚碰到桌子就趴伏到上面,十足的懒样,她深知自己这个问题权当白问了,让阮卿言干活,比让她认真修炼还难。 “有什么可帮忙的,又不是我和悠悠成亲。”阮卿言提起这事,明显有些不满,她前几日也易初提过,不然她也和易初一同成亲,赶上这个日子,可易初偏偏说还有事情没解决好,不愿在这时候成亲。 阮卿言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舒服,有什么不好的嘛,难道悠悠还指望着其他人?想到这里,阮卿言忍不住露出尖牙,恶狠狠的盯着商挽臻的手,见她这样子,商挽臻抬手拍在她的头上。 “小蛇,你可莫要动什么歪脑筋,我知晓易初拒绝你之事,但她做事向来有分寸,若她不愿,定是有其他顾虑。” “还能有什么顾虑,现在事情不都解决了吗?”阮卿言低声说道,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默不作声起来。她或许知晓易初不愿的原因了,怕是她还在介意她体内的存的那份神力和神识,若不取出,易初始终都会心有芥蒂吧,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商姑娘,在吗?”这会,房门外传来醉无音的声音,商挽臻过去开门,就见她端来一碗极为芳香的汤药过来,那汤药散发着金黄色的气息,刚一入屋,便使得整个房间都暖了起来,想必定是不俗之物。 “这是楼主派我送来的罗炎汤,听闻第五姑娘体内有寒疾,喝这个多少会有些效果。” “那就在此谢过楼主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又是能够给第五初烨帮助,商挽臻自然不会拒绝,她接过罗炎汤,放在桌边,等着第五初烨醒了喂给她,而这罗炎汤最厉害之处便是高热久不散,无论放置多久,再喝起来也是暖的。 “商姑娘无需挂齿。”醉无音看了眼睡着的第五初烨,缓缓退出了房间,只是她的笑容在离开之后,渐渐消散而去。顺着长廊走回到南天楼主的房间,醉无音笑着躺倒在南天楼主的怀里。 “楼主,您吩咐的汤药已经送去了。” “恩,那便好。王已经传来消息,暂且别动那凤凰,她不是一般的存在,若能牵制住第五初烨,对我们日后的计划定有帮助。” “楼主说的极是。”醉无音轻声笑着,在南天楼主压上来之际,热情的迎过去,她搂住她的脖子,热切的回吻,只是视线却渐渐变得晦暗起来。似是有一道黑影顺着她的眼球之内滑过,可南天楼主不曾发觉,而醉无音也很快恢复了原样。 “小蛇,你怎的还不回房?”见阮卿言一直赖在自己这,商挽臻耐不住说道。听她这么明摆着撵自己,阮卿言顿时觉得委屈极了。商挽臻这个坏鸡,有了凤凰就不想要自己了,现在还嫌弃自己在她房间里呆的久。她才不走,她偏不走。 “商挽臻,你重色轻友,有了这凤凰,便想把我撵走,你定是想我走了之后,便对她做些交佩之事。”阮卿言直接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倒是让真没这么想的商挽臻一阵不好意思。 “你休要胡说,我…我与阿烨还未成,怎会趁她昏迷之际与她行事。” 商挽臻因着太紧张,连说话都有些磕绊,见她居然破天荒的红了脸,阮卿言觉得好玩极了。她觉得商挽臻一定是很想和第五初烨交佩的,毕竟自己当初那么喜欢悠悠的时候,也日夜想着和悠悠交佩,如今第五初烨就躺在这,商挽臻怎么可能不动歪心思。 “商挽臻,我才没胡说,你难道不想与她交佩吗?若你不想与她交佩,便不是真的喜欢她,更何况,我还在你的储物戒里,看到你画你和她交佩的春弓图了。” 阮卿言没头没脑的说起这事,她上次到商挽臻的随行戒里找东西,看到一个锦盒,以为是吃食,没想到打开来看,却都是第五初烨的画像,最开始还是正常的,可后来阮卿言就发现,那之后的图都是商挽臻和第五初烨光着身子纠缠在一起,虽然画的隐晦,可看了太多春弓图的阮卿言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切莫再胡言乱语了。”商挽臻见阮卿言居然翻到了自己的画,一时间又羞又恼,她见阮卿言还要开口,急忙走过去把她的嘴捂住,而偏偏在这个时候,第五初烨却忽然醒了过来。见她微眯着眼,似乎全然没适应睡醒之后的迷糊期,就这么茫然的坐了起来。 那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随着她起身滑落,露出内里白皙的肌肤,商挽臻看得眼睛发直,回头就见阮卿言也一脸探究的看着第五初烨的身子。这下商挽臻可急了,她急忙捂住阮卿言的眼睛,不愿第五初烨的身子被他人看去。 “商挽臻你干嘛!别捂住我眼睛嘛,她软软肉那么小,我才懒得看呢。”阮卿言不停的挣扎,而这番话一出,第五初烨也彻底清醒过来,虽然她不知软软肉是何物,可此时商挽臻和阮卿言的动作却太过亲密了些。商挽臻不仅抱着阮卿言,还捂住她的眼睛,贴的很近。 虽然还没确立什么关系,可第五初烨就是觉得这一幕十分刺眼且不舒服,而且她方才微醒之际似乎听到了春弓图三个字,那是何物?第五初烨还是第一次听闻。而且看商挽臻似乎很看重的样子,莫不是什么修炼秘法? “你们可闹够了?”第五初烨低声道,她把衣服整理好,扶着床打算下来,商挽臻见状已经极为贴心的过去搀扶她,又把那罗炎汤送过去。“阿烨,这汤可帮你治愈体寒,你喝一些。”商挽臻目前最关心的便是第五初烨的身子,看到她眼里的光亮和倒映出的自己,第五初烨难得没有拒绝这份好意,而是老老实实的喝下商挽臻喂来的汤药。 看到她们两个这么温馨的场面,阮卿言自动变成小蛇钻了出去,她想悠悠了,只是大半个上午没见,她便想念了。想到易初此刻定是在忙没空理自己,阮卿言吐着信子出去,发现到处都贴满了红色的喜字,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她低垂着蛇头到了院子里,却发现易初居然正坐在树下,面前还生着火,在烤着两个地瓜。这一幕似乎又很久没看到了,阮卿言还记得,在她和易初在尘缘寺相识之际,这人也总是如此。分明每天都那般辛苦,却还是到后山为自己采了地瓜回来烤。 “言儿,过来吧。”如今的易初已经能够察觉到阮卿言的气息,所以即便阮卿言变成小蛇躲在树后,她也能感觉到。见自己被发现,阮卿言也不隐瞒了,直接变作人身,几步钻到易初的怀里。她好想她,哪怕嘴上说着气话,她还是惦念她。 “悠悠,给我烤的吗?”阮卿言指着地瓜,问道。 “那是自然,除了言儿,我还会给谁烤地瓜?呐,正巧好了。”易初拿起其中一个地瓜,贴心的为阮卿言剥了皮,递到她面前。阮卿言开心的捧着吃起来,地瓜很甜,可是她却觉得和地瓜本身无关,因为是易初烤给自己的,她才觉得甜。 “言儿,我知你这几日在和我闹别扭,怪我那日不同意与你成亲。其实…我并非不想与你成亲,只是如今我的法术还没修炼到家,且体内也有危险,我实在不能这般草率的与你成了亲。不过我可答应你,若日后一切解决,我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与你成亲。” 易初轻声说道,即便她和阮卿言同为女子,且还是人妖殊途。可她们连死亡都不怕,又何须惧怕其他小事。得了易初的保障,又听到易初难得说了这么多肉麻的话,阮卿言觉得这地瓜已经不仅仅是甜了,简直就是和涂了蜜糖一般。她忍不住吻上易初,抱着她不放。 “嗯,都听悠悠的,那我们日后定要弄个比郁尘欢和易心还要风光的亲事。若悠悠不办,我便不为你下蛋了。” 第189章 第一百九十章 数天的准备之后,郁尘欢和易心大喜的日子总算到了。一大早,这南天楼内闭门不接客,不少和郁尘欢相熟的妖都过来凑热闹,想看看郁尘欢找了个什么样的人,最终却又都被郁尘欢给回绝了去。坐在铜镜前,涂好腮红,郁尘欢抬头看着在后面抱住自己的易心,忽然笑起来。 “易心最近变得更爱粘我了,今日起,我们便是结了亲,以后你就是我的妻了。”郁尘欢转身穿上那红色的纱裙,而易心的也是红色的新娘装。本来易心觉得她这两年穿男装习惯了,想换做新郎官的衣服,可郁尘欢非要说两个人都要穿裙子,她也只好答应了。 “尘儿也…也是我的妻了。”易心还是有些害羞,她抬起头看着郁尘欢精致的妆容和漂亮的脸,忽然有些忍不住的凑上去,想要亲她,却被郁尘欢反手挡住了。 “易心,我知你心急,可是妆才画好,若你现在亲了,便白画了,莫急,今晚我会给你最好的。”郁尘欢最后一句说得暧昧,易心也晓得她所指何事,顿时觉得极为不好意思。 “尘儿莫要瞎说了,我们该出去了,她们都等着我们呢。”易心说着,打开门和外面的喜娘说准备好了,这喜娘自然不是人,而是南天楼内的妖,她们进来看了看两个人,把之前准备好的大红盖头给她们盖好,这才牵着两个人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和乐曲,易心竟有种恍惚的感觉,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生怕这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掐住的地方很疼,她却藏在盖头下笑了起来。曾经她无父无母,是尘缘寺给了她容身之所,而郁尘欢,是打破她所有规划的人,却也是易心这辈子不会后悔相识的人。 两个人入堂行礼,因为易心和郁尘欢的家人都不在,一拜高堂也就省了。看着她们两个美满,易初这个从始至终都见证她们分分合合自然也开心,见她带着浅笑望向两个人,阮卿言也腻歪歪的靠在易初的怀里,不停的蹭着她撒娇。 酒席过后,自然就是洞房,阮卿言早就发现郁尘欢这厮在吃饭的时候就不老实了,洞房的时辰一到,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房间。虽然没能和易初一同成亲,可阮卿言今夜也异常的兴奋,她拉着易初上了房顶,从怀里掏出之前商挽臻给她的果酒,靠在易初怀里一口口喝着。 “言儿,你今日似乎也很开心。”见阮卿言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易初从来不饮酒,因为她始终还保持着当年在尘缘寺的一些清规戒律,比如不饮酒,不吃肉,可这会阮卿言将酒递给自己,她却破天荒的接过来,浅浅的喝了一些。 “因为悠悠开心,所以我也开心啊。我在认识你之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界有这么多开心的事。我以前只是想着在乐妖谷打发时间,和商挽臻到处弄吃食便是快乐。可我如今觉得,只有心里装了在意的人,才是真的愉悦。” 阮卿言说着,忽然回过头,看向易初,她喝了酒之后,脸颊隐隐有些泛红。一双金色的眸子带了些水润的光泽,见她渴望的看着自己。易初无法拒绝这样的眼神,自然而然的抱紧了阮卿言,在她的脸颊边落下一个个浅吻。阮卿言所说的话,她懂得,也有同样的感觉。 若非遇到阮卿言,自己又何尝不是那般无聊的在寺庙内度日。可以说,如今的一切,若没遇到阮卿言,便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阿烨,我就知你会在这,可是不喜酒席的喧闹?”商挽臻找了一圈没见到第五初烨,循着她的气息过来,就发现她又去了平时用来调息修炼的房顶。南天楼内处处都是灵气充裕之地,即便不是南天圣地,也有十足的灵力。第五初烨愿意留在这里,正是因为这里灵气充沛。 “只是不喜下界的吃食。”第五初烨看了眼商挽臻,轻声说道。见她这么说,商挽臻从随行戒里拿出几瓶她酿制的酒,也不管第五初烨是不是同意,便塞到了她怀里。 “阿烨,这是我新酿制的酒,后劲不大,对身子有益,多喝也无妨。” 商挽臻说着,已经自己先喝了一口,见她这么说,第五初烨看了眼,却还是没喝。见她依旧这般别扭,商挽臻也不强迫她,只是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两个人稍微望远看一些,便能看到另一端在房顶相拥相依的阮卿言和易初。 “你们下界之人,当真奇怪得紧。”第五初烨自然也看到了易初和阮卿言,其实她对阮卿言的唯一印象便是弱,一只千年蛇妖,吞了龙珠不加以修炼,却每天都好吃懒做,荒废度日。可以说,第五初烨最不愿接触的,便是这类人,可她对易初的印象却比阮卿言好得多。 作为一个人类,易初身上没有那份俗世的气息,她的气质和气度,乃至身上的味道都极为清爽,且她安静的性子亦是第五初烨欣赏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易初那般沉稳的人,会选择和阮卿言在一起,人类这种生物,她始终捉摸不透,曾经她觉得那是低贱之物的习性,可如今,却不那般想了。毕竟她也为了商挽臻…做了些自己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事。 “哦?阿烨为何这么问?下界之人,其实并非你想的那么无能。”商挽臻听了第五初烨的问题,不答反问,她不明白第五初烨所指的奇怪是什么。 “为何你们这般在意另个人的存在?又时常喜欢黏在一起,做些无聊的事,又说些无用的话。” 第五初烨不明白的问道,就好比现在,她看到阮卿言和易初又黏在了一起,且还躺在了房顶,亲吻抚摸彼此。这般失礼之事,上界之人从不会做,而在凤凰族内从没有爱情这种东西。他们选择结合的对象只需要是纯种,有力量就好了。需要时便一□□炼,制造纯粹的灵胎,有了灵胎之后,便不会再联络彼此。 “阿烨,你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你还不懂下界的生活,也对情这个字了解不深。若真的喜欢一个人,便会时时刻刻想要与她在一起,无论看对方多久都不会腻,就如同我看你一般。”商挽臻说完,忽然抬起头,看向第五初烨。第五初烨没想到她会忽然看过来,一时间忘了收回视线,便和她的眸子撞到了一起。 记忆中,她们这般看着彼此的眸子,似乎还是上次在凤凰族的那日。那次,她看到了商挽臻眼里对自己的疼惜,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护着是什么感觉。而这一刻,再一次和商挽臻四目相对,她看到了比那日更加复杂的情愫,让她第一次有了想要闪躲的感觉。 “阿烨,别躲开,我晓得的,你并非对我全然无意,否则也不会为了我离开凤凰族。” “莫要胡说,我并非为你,是为姑姑才那般做的。”听了商挽臻的话,第五初烨立即反驳,可耳根的红晕却让她的谎言更加容易被拆穿。 “好,阿烨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如今你已回不去凤凰族,我自然是要同你一起。我倾慕你许久,你现在可愿意答应我了?”商挽臻知道第五初烨心里定然也是喜欢自己的,可她的骄傲却让她不肯迈过那道坎,若自己不逼迫她,她定然不会主动开口承认。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虽然心里的确对商挽臻有好感,可是以第五初烨的性子,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若同意了,她该如何与商挽臻相处,一时间竟是茫然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自然知道在说什么,我喜欢阿烨,要与你在在一起。阿烨若现在不想回答,那这样如何,你与我还有战约,若那日你输给我,便与我在一起,可好?” 商挽臻知道自己现在是厚颜无耻的追加要求,且还是在第五初烨必然会输的状态。她看着第五初烨,以为她多半会拒绝,可第五初烨居然笑起来,点了点头。 “若你真的觉得我会害怕输而拒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第五初烨的自信,在任何时候皆是如此,虽然她知道自己如今的确打不过商挽臻,但战约至少还有半月,谁知半月之后又会如何? “呐,阿烨想喝沁滢花露吗?”商挽臻知道,自从喝了沁滢花露,觉得这味道不错之后,第五初烨总是想喝,可商挽臻为了以后出事着想,便打算留一些,如今倒是愿意给了。 “我想喝,你可会给?”第五初烨听到喝沁滢花露,终于来了精神头。 “恩,愿意。” 商挽臻说完,笑着把沁滢花露送入口中,迎着第五初烨诧异的眼神,对上她微启的唇瓣,吻了上去。 第190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沁滢花露的味道第五初烨记得清楚,可如今以这样的方式再度尝到,却让她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今晚洛城的月很圆,第五初烨曾经听闻,在人间有正月十五月圆夜这一说。她不曾见过,也没甚兴趣去见,可这会看到头顶如圆盘一般的月,分明并不够亮,却让她觉得视线有些恍惚了。 口中交替着沁滢花露香醇甘甜的味道,而商挽臻的吻也没有结束。这一次她比之前的浅尝即止大胆了许多,她抱着自己,以强势的姿态亲吻自己。第五初烨清楚的知晓自己该拒绝,该用力把商挽臻推开。她这么做了,也尝试了。可不知是自己变弱了还是其他缘由,她推不开商挽臻,既然如此,第五初烨只能作罢,若把她心上的一层层伪装拨开,或许能看到,她心底深处,是不愿拒绝的,也是难得一见的顺从。 商挽臻看到第五初烨的脸颊变得微微泛红,如同喝酒一般迷醉。她的视线由清明变得茫然,这个从来都是强大的天之骄女,此刻却被自己抱在怀中,无力抵抗自己的亲吻。商挽臻曾经不敢奢望这一幕真的会发生,毕竟她们相差太多,身份,地位,出生,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今,商挽臻有些恶劣的在庆幸着,若不是发生了这些事,她和第五初烨怕是还要经历许多弯路,可如今,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落入了凡尘,而自己终于不再处于弱势。哪怕知道这样的情况并非自己所愿也不是第五初烨喜欢的,可她还是在心里偷偷窃喜。 还好,我不曾放弃,而你,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冰冷无情的你了。 商挽臻这一吻持续了许久,让第五初烨觉得前所未有的呼吸不顺,她觉得唇瓣很麻,舌尖也仿佛失去了知觉。她忍不住的动了动舌尖,却反而被商挽臻抱得更紧,吻也更深了。当身体被压在房顶,第五初烨再次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让这商挽臻,她用手攥着她的衣摆,慢慢靠近,对着商挽臻的腰捏了一下。商挽臻吃疼,这才躲开,可看到第五初烨红着脸把头侧过去的样子,却忍不住笑起来。 她的阿烨,当真可爱,竟用捏人的方法打断自己。 “阿烨可还喜欢沁滢花露的味道?”商挽臻舔了舔唇瓣,笑着问道,而这一副得意的样子全数被第五初烨收进眼底,她皱眉,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话挫挫商挽臻的得意。太放肆了,在楼顶做出这般亲密之举,可最令第五初烨觉得不舒服的,是自己分明可以更用力的推开商挽臻,却没有去做。 即便心里承认自己对商挽臻是在意的,或者用喜欢来形容也的确可以。但…她第五初烨何时都不愿受制于人,更无法接受被商挽臻那般抱在怀里亦或压在身下予取予求,想到自己曾看到的阮卿言和易初做那事时的模样,第五初烨抬头瞄了眼另一边房顶的阮卿言和易初,就见阮卿言不知在何时居然都把衣服除了去,躺在易初的身下… 第五初烨看了眼便急忙收回视线,曾经她有力量,断然可以封闭了周遭的一切,而今她却做不到这点,只能由着那些放当至极的声音和画面入耳入眼。想到商挽臻方才看自己的眼神,第五初烨便觉得更加不适了。她觉得商挽臻定也是想和自己做那般羞耻之事,或许还会更过分。 第五初烨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谁做那种事,毕竟凤凰族内就算成婚也只是为了诞下灵胎,第五初烨曾想过,若第五端玉要自己成婚,她便只和对方用灵力凝成一个灵胎便好,绝不会与其做什么亲密之举。可如今不同了,她并不讨厌方才与商挽臻亲密,而商挽臻也似乎有更加过分的要求,自己又不可能以生个灵胎就好这种事把商挽臻打发了去,那若是某天商挽臻提出做那种事,自己该如何? 第五初烨面上风平浪静,可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她皱眉看着依旧抱着自己不放的商挽臻,她把手搭在自己的腰间,唇瓣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耳朵上。那呼出的热气让第五初烨觉得太近了,她挣扎,却又被商挽臻抓回去。 “阿烨,小蛇和易初似乎很快乐的样子。”商挽臻其实也并非想和第五初烨在这种时候做那种事,毕竟她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这么说也只是随口一提,可第五初烨却被她这话弄得有些紧张。 “怎么?你也想与我做那事?” 第五初烨皱眉问道,她觉得那种事乃极为银鞋无耻之举,多半也只有堕落的妖魔或人喜欢去做。在凤凰族内,皇室和纯血成婚只为了调和灵力诞下灵胎,就算是夫妻也不一定会有亲密之举,更鲜少会有谁喜欢做此事,当然,自己的姑姑第五华裳除外。 “阿烨不喜欢此事吗?虽然我也不曾经历过,可小蛇说,那时候会极为舒服,彼此喜欢,做这种事也无可厚非吧?”商挽臻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可第五初烨却摇了摇头。 “那等事情,乃是下界之人所喜。你我皆是女子,那般做也不会有子嗣。”第五初烨想用另一种法子劝说商挽臻打消这种念头,可这番措词,倒是让商挽臻误解了。 “怎么?阿烨想为我生孩子吗?”商挽臻笑着说道,而这话几乎是一瞬间便把第五初烨今晚压抑的恼怒点燃。她猛地从商挽臻怀里挣扎出来,手掌渐渐凝起一团火,当然自是比不上曾经的神煌之火。眼看着那团火球朝自己直直飞来,商挽臻侧身躲过,而下一刻,第五初烨已经提剑刺了过来。 “阿烨,你这是作何?”商挽臻知晓第五初烨即便没了灵力,可她依旧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她急忙拔出身后的巨剑,挡住第五初烨的剑锋。“你用言语辱我,我自是无法沉默。”第五初烨红了耳朵,想到商挽臻的那番话,便觉得分外不自在。 “我何曾侮辱你?阿烨可是误会了什么?”商挽臻茫然的问道。 “莫要多言。”第五初烨明显不愿多说,便真的和商挽臻打在一团。两个人都没再用灵力,而是再次像上次那般单纯的比剑。这一次商挽臻发现,第五初烨的剑招比之上次精妙太多,也越发难以预测。 商挽臻一个不留神,手臂便被划了一道血口,紧接着,便被第五初烨一掌击飞,直接摔落在另一处房顶。 阮卿言和易初在之前并未发现商挽臻和第五初烨在远处,便自顾自的做起了那事,这会阮卿言快要没顶,而偏偏商挽臻猛地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一旁,惊得易初动作都停了下来。在这不上不下的时候忽然停下,阮卿言难受都几乎要哭出来。她恶狠狠的看着商挽臻,气的变回蛇身,化成一条巨蛇,对着商挽臻的屁股咬去,死死不放。 “商挽臻你混账,你干嘛来打扰我和悠悠交佩,难受死我了。” 第191章 此为防盗章“何人惹我,不就是那秃驴尼姑。”听到商挽臻主动问起自己,阮卿言就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皱眉说道。那日她从易初的房间离开之后回了自己的屋子,睡惯了易初的怀抱,忽然没了人的温度,阮卿言生生被冻得整晚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她在房间里呆了一天,却见易初非但没过来找自己,竟还是像往常那般念经吃馒头,仿佛自己走了对她全然没有影响一般。想到易初要把自己交给那老秃驴尼姑看管,且还要帮那老秃驴欺负自己,阮卿言觉得委屈极了。 自己长得那般漂亮,主动找易初交佩,她拒绝自己,自己也没有生气。易初拿那些破馒头给自己,自己也照样吃了。她都对易初这般好了,易初如今竟是要把她送给老秃驴欺负。想到这些,阮卿言便决定再也不回去找易初,硬撑了一天之后,就循着气息来了商挽臻这里。 “秃驴尼姑?你所指何人?” “就是易初,那个坏尼姑。之前好几天才给我一顿饭吃,害我饿的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之后还逼着我听她读经文,听得我头晕脑胀。我受伤了她也不管我,昨晚还要帮着别人欺负我。” 阮卿言这几日憋了许久对易初的不满,这会商挽臻问她,一股脑的添油加醋说了出来。听她说着易初的不是,商挽臻脸上不为所动,却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放出一缕气息探了过去,发现远处的来人,可不正是阮卿言口口声声说的易初吗? “既然她那般欺负你,我帮你杀了她如何?”听完阮卿言的话,商挽臻忽然抽出背后的巨剑,几乎有人身那般长的巨剑被她轻而易举用一只手拿着。这样的情况让阮卿言有些呆滞,她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点易初的不是,一向冷静的商挽臻居然要杀人。比起修炼数千年的商挽臻,易初根本连小手指都无法反抗就会被杀掉,想到那样的场面,阮卿言急忙扯住商挽臻。 “商挽臻,你干嘛这么激动。我…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可我没想她死,也不许你欺负她。虽然她又古板又无趣,可是她还是对我很好的。我吃多的时候她会给我揉肚子,虽然不和我交佩,但是每晚都抱着我睡觉,身上的味道也很香。总之,你不许欺负她,不许打她,不许伤她。”阮卿言说了一大串话,生怕商挽臻不听劝,始终用手环着她的脖子,直到商挽臻说声知道了,阮卿言才放心的躺回去。 “商挽臻,我饿了。”说了这么多话,阮卿言觉得自己浪费了不少力气,应该补补。她看着商挽臻,后者会意,像是变戏法一般的拿出盘核桃酥,商挽臻看了眼远处的易初,主动拿起一块糕点,喂到阮卿言嘴里。其实喂食这种事她们以前在乐妖谷也常做,只不过那会的阮卿言还是蛇身,这次却是人形。 只见这小蛇迷着眼睛靠在自己怀里,软弱无骨的身子轻轻的缠着她,在糕点送到嘴边之际,那薄唇微启,缓缓把自己送过去的糕点咬住,一点点吃入口中。两个人相貌出众,气质也却大相径庭。阮卿言是蛇妖,浑身散发着媚骨和媚态,妖娆之至。而商挽臻却像一个仙子那般,优雅自得,清莹缥缈。 她们在一起的画面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美妙而暧昧,在易初的眼里,亦是如此。站在院落的门边,她安静的看着商挽臻给阮卿言喂糕点的动作,只看了一会,便低着头走开了。其实她并不是如阮卿言所说,全然不关心这忽然走掉的蛇妖,早在阮卿言没回来的第一天,易初便在将寺院各处都找了个遍,却始终没能找到阮卿言的影子。 易初没想到阮卿言会耍小性子,会直接从自己眼前消失,虽然生活又回归到了往常的平静,但始终是不放心的。易初不懂自己那天说错了什么会让把阮卿言气走,只觉得是这蛇妖又在无理取闹,某天会自己回来。可一整天过去,即便自己给她准备了吃食,却始终不见那贪吃的蛇妖过来讨要。 易初担心阮卿言出什么事,也担心她的身份暴露,吓坏其他寺庙内的小弟子。直到前天,她来到商挽臻的院子里来给商挽臻送佛经拓本,才发现阮卿言竟是跑到了这里,且和商挽臻相处的极好。见阮卿言没事,也没有在寺庙捣乱,易初总算是放了心,却觉得阮卿言同商挽臻的相处模式太奇怪了些。 易初有些不放心,怕阮卿言暴露身份,便隔三差五来看一看,可每次来看,见到的都是商挽臻同阮卿言亲密的样子,她渐渐放下心来。看来商施主并不知道阮卿言的真实身份,若这蛇妖喜欢粘着商姑娘,自己也可以轻松一些。易初这般想着,回屋看了眼自己每天无意间为阮卿言留下的食物,自己默默吃了昨天留下的,又将新的摆放在桌上。 “今日又走的这般快呢。”发觉易初的气息已经消失,商挽臻这才停止喂阮卿言的动作,用手帕擦手。听她无缘无故的来了这句话,阮卿言抬眼看她,并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说。相比之下,商挽臻的道行比阮卿言深厚得多,易初每次来都是站在距离门口很远的地方,远远的看她们一眼便走,就算蛇的感觉灵敏,但实力之下,怕是无法察觉的。 “商挽臻,你在说谁?”阮卿言开口问,张了张嘴,一副等待商挽臻再喂她的样子,见她懒得不行,连糕点都不自己拿的模样,商挽臻无奈,只能继续负责喂食。 “没什么,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小蛇,我过几日就该走了。” “这么快就要回乐妖谷吗?” 听到商挽臻要走,阮卿言没多大的反应,她知道商挽臻是个对修行极为热衷的妖,也不喜欢在人间呆太久。乐妖谷,顾名思义,便是一群只贪图享乐的妖凑到了一起,将那山谷占为己有,算是做了一处不易被发觉的栖息之地。在那个山谷里都是妖,他们都和阮卿言一样,不爱修炼,每天只贪图享乐。而在乐妖谷唯一的一个异类,便是商挽臻。 阮卿言总觉得商挽臻有很多故事,也瞒着自己好多事。她总是坐在山崖发呆,不然就是看着天默默无言。阮卿言知道商挽臻心里有个很喜欢的人,却从不听商挽臻说是谁,她也不问。如今商挽臻出谷来找自己已是让阮卿言好奇,可这般来去匆匆,是她没想到的。 “我并非要回乐妖谷,而是要去参加修仙界举办的戈木大会。” “那么无聊你干嘛要去。”戈木大会,阮卿言在以前也有所耳闻,据说是五十年才有一次,是修道的一些人类举办的。戈木是一处地名,是修道之人十分喜爱的灵力充沛之地,大会在戈木举行,便称为戈木大会。 “这次去的人很多,不仅仅是修道之人,还有妖仙两界也会参与,似乎是神界发生了一些事。” “可你不是说过神界死的只剩三个了吗?”听商挽臻说到神界,阮卿言觉得那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世界,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蛇妖,别说神界,她连仙界都没去过呢。 “并不是神界死的只剩三人,而是神界从创立之初,便是那三人在掌控,他们是创世之人,只不过最近有关他们的传言很多,说他们已死。” “又和我没关系。” 阮卿言懒懒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她觉得自己又吃多了,每到这时候,易初都会给自己揉肚子,可如今身边人换做商挽臻,阮卿言可没指望她能给自己揉肚子。离开那个熟悉的房间数十天,阮卿言有些怀念易初身上的味道了。 “的确与你无关,其实也与我无关,只是这次去,或许能够看到她,除了这次机会,恐怕我很难见到她。”商挽臻低着头说道,身上的气息变得有些凉,周身渐渐蔓开一些忧伤。阮卿言知道她又是想起了那个喜欢的人,可是她不懂,若喜欢一个人,不该是开心的吗,为何商挽臻会这么难过呢? “商挽臻,既然喜欢一个人那般难过,你为何还要喜欢呢?”阮卿言不懂,她也不觉得自己会喜欢谁。如若这世上有个会让她难过的人,她走得远远的不理会就是了,比如易初那般对她,她就跑到这里来了。 “喜欢若可以控制,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悲剧。小蛇,若你日后有喜欢的人,你便会懂了。” 商挽臻低声说道,心里却在隐隐担忧。她觉得这一次见面阮卿言有了细微的改变,或许正是易初带给她的。可不论怎样,商挽臻不希望阮卿言动情,她只希望这小蛇一辈子没心没肺快快乐乐的便好。蛇乃冷血之物,对某个人产生依赖已是不易,一旦动情受伤,她便过不去那道坎,最终只会伤了她自己。 “喜欢人那么麻烦,为何还要喜欢,我才不会做那般麻烦的事。”阮卿言低声说道,觉得撑得难受,便化成了蛇身趴着。听她这番话,商挽臻看了她许久,起身回房。 “若你能做到,自是最好。” 院落此刻只剩下了阮卿言,她回想着商挽臻的话,看了眼桌上还剩了大半的糕点,总觉得自己最近吃得少了。看着那糕点,即便知道没人会吃,阮卿言还是一块块又全都吃了下去。使得本就撑得圆滚滚的肚子又鼓起好大一圈,吃完之后,阮卿言翻着肚子躺在桌上,她忽然很想念易初,心里脑袋里都想得紧。 若易初在,这会就可以给自己揉肚子了。 身上脖子上布满了郁尘欢留下的痕迹,腰肢酸疼的像是在寺庙打了十几桶水那般,而更加私密的地方,泛着火烧般的刺痛。易心不记得自己昨晚是如何睡着的,她只知道郁尘欢要了自己很多次,哪怕自己哭着求她也不肯停下,后来自己便晕过去了。 易心摸了摸脸上已经干掉的泪痕,那痕迹还很明显,带了苦涩的味道,她起身想下床,可双脚才一碰地,便跪倒在了地上。她回头去看床上,白色的床单上印着一滩凝固变暗的血红,几乎可以想象到昨晚浸染之际是怎样的鲜艳。易初慌张的用棉被盖上,眼眶渐渐泛红。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 第192章 此为防盗章“商施主只需把客房的门牌交于我便可。” “门牌我落在了房间里,稍后还得麻烦易初师傅同我去拿一下。另外,我觉得卿言也很不错。” “商施主说什么?” 忽然听到卿言两个字,易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会才明白商挽臻所说的是阮卿言。只是易初不懂,为何商挽臻要忽然和自己提起阮卿言,那口中的很不错,又是何意? “呵…易初师傅果然只顾着顿悟佛礼,自是不懂红尘之事。我只是觉得,她很好,我很喜欢。”商挽臻说着,见易初眼里的困惑,微微笑起来。她承认自己是故意这般说的,其目的也不过是想看看易初对阮卿言揣着什么心思。此刻见易初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商挽臻发现,易初看似简单淡薄,实则却是个很会隐藏情绪之人。自己看不透她的想法,这试探便很难进行下去了。 易初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可她的内心早已经想到了别处。有了郁尘欢和易心的事,易初方才晓得,这世上不仅仅是男女之间会产生爱情,即便是女子和女子,也会有那种感情存在。如今商挽臻这般说,易初便认为商挽臻也对阮卿言动了那种感情。 想来也是,蛇妖生的那般漂亮,怕是许多人都无法抗拒这种美色。虽然商挽臻的样貌和气质也同样出众,可两个人呆在一块,从自己这个旁人看,的确是赏心悦目的。即便如此,易初也没办法认同这她们的关系。阮卿言是妖,商挽臻是人。自己被师傅命令看管蛇妖,就是为了不让她出去害人,谁知这蛇,反倒在寺庙内勾起人来了。 “商施主,我还是随你去拿门牌吧。”易初不知该如何回答商挽臻,便聪明的没回答,见她逃避,商挽臻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再追问。两个人一路到了院落,已是阳光正好的早上,阮卿言刚从床上起来,她以为只有商挽臻在,就只是随便裹了个外袍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白皙修长的腿暴漏在外,上半身也根本遮不住什么。 然而,看着商挽臻和易初一起走进来,阮卿言抬头撇了她们一眼,这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人两妖,都是各怀了不同的心思。易初看到阮卿言在商挽臻的院落里穿着暴露,下意识的看了眼商挽臻,觉得商姑娘定是和郁尘欢一般,也是好女色之人。 而商挽臻则是一副无奈的样子看着阮卿言,这小蛇,莫不是知道自己要带易初来,特意穿的这般少?总之,易初和商挽臻的想法都不单纯,而阮卿言看了眼商挽臻又看了眼易初。她觉得定是商挽臻告知易初自己在这,然后这秃驴尼姑知道她冷落了自己,跑来道歉了。 阮卿言一点都不奇怪易初干嘛要来道歉,毕竟自己这么漂亮,软软肉还大,那日还是易初惹了自己,她来道歉本来就是天经地义。阮卿言在心里想着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看着她笑的那般勾人,易初和商挽臻都是皱起了眉头。 “易初师傅,我去找门牌给你。”商挽臻说着,便进了屋子,院落就只剩下阮卿言和易初两个人。见易初站在门口也不过来,阮卿言等了半天,就等着她过来道歉,这会见易初动都不动,便有些心急了。 “秃驴尼姑,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啊。”终是忍不住,阮卿言出声提醒道。只见她瞪大了金珀色的眸子看着自己,一副期待的模样。易初不明白她作何这般看自己,莫不是又饿了? “我没甚可说的。”易初淡淡的回道,冷淡的态度惹得阮卿言极为不快。 “你的意思是你还不肯道歉吗?”阮卿言想不通,易初怎么可以这么顽固呢?就像是那些香客说的什么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虽然易初很香,但也是臭石头。自己都给她机会道歉了,她竟还摆起架子来了。 把阮卿言不开心的样子收在眼里,易初倒也是想明白了她作何会一走就是半个月。果然是因为那晚上自己说要将她给师傅保管,这蛇妖便耍了小性子。想到商挽臻今天要离开,而这蛇又会没人照顾。虽然易初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该把这蛇领回去。若放任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难保不会做出捣乱寺庙的事。 “蛇妖,莫要再胡闹了,我道歉就是。”易初说的极为平淡,语气里也不见半点歉意,听她明显在敷衍自己,阮卿言撇头看她一眼,低哼了一声。 “尼姑,你这道歉太没诚意了些。” “那么你觉得如何才是诚意之举。” 易初很少道歉,也只有在偶尔犯错之际,才会被静慧师太责罚,纵然是那时的她,也都是乖乖认罚,不会多说什么。这会阮卿言逼她道歉,偏偏易初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就更加想不出该说什么了。 “尼姑,若你想我原谅你,以后就不许帮别人欺负我,还得每日给我吃食,我若吃得多了,你得帮我揉肚子。”阮卿言蛇口大开,提出她认为合理的要求,听了这些,易初点点头,她不觉得这些要求过分,毕竟这些事可都是以前每日要做的。 “既然你同意,我就原谅你了。”阮卿言见易初服软,便更加开心了。这会,商挽臻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把门牌交给易初,回身走到阮卿言身边,用只有她们两只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目前这寺庙困住你的屏障我暂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等我回来,或许可以想办法带你离开。” “商挽臻,你是说你能带我走?”初听到要走,阮卿言有些兴奋,连声音都提高了一点。下一刻,她眼角的余光瞄到在旁边的易初,心里竟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萦绕上来。 阮卿言还是想走的,她想回乐妖谷,过以前那种饿了就吃肉,渴了就喝酒的日子。在尘缘寺里她处处受限,日子也是无聊,不论怎么说,回去乐妖谷都是最好的选择。可看着易初的模样,阮卿言想,若是自己走了,谁来陪易初呢?她每天过的这么无聊,若自己不陪她,她定是会变得更闷更无聊的。如果能把易初也一起带去乐妖谷就好了,阮卿言心里想着。 她的想法全数摆在了脸上,让商挽臻看的有些不适。她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个月,这小蛇居然会对易初产生如此强烈的依赖感。虽然还不是无法自拔的情感,却已经足够让商挽臻不安。她想了想,自己还是应该尽快解决了戈木大会的事,尽早带阮卿言离开尘缘寺才好。 “我走了。”商挽臻扔下三个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尘缘寺。看着她走,阮卿言十分失落的揉了揉肚子,有些后悔没要些吃食留下。见商挽臻前脚刚走,阮卿言便垂头丧气,易初微微诧异。难道,不仅仅是商挽臻,这蛇妖竟也是动了感情吗? “蛇妖,回去了。”易初走到阮卿言身边,想要带她回去。可阮卿言这会正难过于商挽臻走了,连带着那些食物也不见了。她饿的懒得走路,便化作一条小蛇爬上了易初的手掌,垂着蛇头趴在那。见她这般低落,易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蛇妖,怕是十分喜欢商姑娘,否则人走了也不会这般难过。 第193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回了乐妖谷之后, 似乎连日子都变得悠闲起来。躺在暖洋洋的草地里, 阮卿言舒展着她细长的蛇身, 时不时的甩几下尾巴, 她尽量把肚子冲着阳光最足的地方,觉得全身都被晒得发暖,舒服得眯着眼睛,不停的吐信子。 “言儿, 可要吃些东西?”易初来到后山,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 就连视线也不由得放柔了些。她端着刚煮好的肉汤过来,芳香的味道顺着钻入阮卿言的鼻尖, 她在眨眼间变回人身, 慵懒至极的靠在易初身上,张着嘴要她喂。 “诶,真是拿你没办法呢。”易初说着,却还是用勺子盛了些汤,贴心的放在嘴边吹了吹,喂给阮卿言,看着易初温柔的样子,阮卿言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她张口把汤喝下,可本来是很香的汤,入口之后却让她有一阵阵的反胃感。当然,阮卿言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硬着头皮把不适的感觉压下去,继而将那一碗汤喝的干干净净。 “悠悠,我想睡了,你快去修炼,不要浪费时间。”阮卿言喝完整碗汤,已经觉得难受至极,想着急忙把易初支走,听她这样说,易初也并未疑虑,虽然她们现在过得安稳,可保不准以后会有什么事,自己勤于修炼也是对的。 “那我便去了,你若休息够了也要修炼一个时辰,莫要总是懒着了。”易初说着,揉了揉阮卿言的肚子,同蛇身时柔软的感觉不同,即便阮卿言的蛇身胖胖的,可变作人身的她却纤瘦细致。摸着她平坦的腹部,想到对方以前在尘缘寺总是撑得动不了,易初便忍不住笑起来。 “悠悠莫要笑了,快些去修炼吧。” “好,我这就去了。”易初说完,已经起身离开了,却还几步一回头,有些恋恋不舍的看阮卿言,直到她彻底走远,阮卿言才难受的干呕起来。她觉得身子凉的难受,本就怕冷的她此刻就更加难耐。阮卿言急忙掀开衣服,看着锁骨上那两条暗红色的纹路正在一点点变黑。 阮卿言沉了脸,她用手摸着那片纹路,只觉得触手之地是极为刺疼的冰凉,她马上把手拿开,皱着眉躺在地上。却觉得越来越冷,最后不得不蜷缩在一起。 “阿商,你最近可与那小凤凰有新的进展?”这会,商挽臻坐在地上看着易初调息灵力,而姌薰已经不知不觉的走了过来。她们回到乐妖谷已经十天有余,而距离自己和第五初烨的比试,也只剩下几天了。这期间,第五初烨始终和第五华裳在一起,似乎在忙着给第五初烨治疗内伤,巩固她的灵力。商挽臻不好打扰,自然也是有许久没见第五初烨了。 “姌薰,你莫要来挖苦我,我近日都见不得她人,又何来进展之说。”提起这事,商挽臻便越发不舒服,她想到姌薰和第五华裳夜夜笙歌,而自己却要每天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屋修炼,甚至连第五初烨的脸都看不见。这落差,着实让商挽臻心里不痛快。 “阿商,我这还会过来自然不是为了挖苦你,而是想要给你出些法子。”姌薰忽然立了道屏障,将周围的声音阻隔了去,也阻隔了她和商挽臻的对话,见她笑着把一个白色的药瓶给了自己,商挽臻眉头微皱,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这是何物?” “阿商,虽然你在人界行走的多,可是你的一些见识,着实还浅了些。这是我在妖商街买到的,用人的话说,大概就是晴药。这药的厉害之处,便是在于,服用之后,只有面对喜欢的人爱才会动晴,若是彼此毫无晴意,便是两个人都服了此药也没甚效果。” 姌薰献宝一样的说着,可商挽臻听后却皱起眉头,她明白姌薰的意思,可对第五初烨下药,这种事她断然做不出来。“姌薰,这药我不需要,也使不得,我和阿烨还没走到那步。若她不愿,我可以等,无论等多久,我都会等下去。” 商挽臻没接那瓶药,而她这样的反应,到也在姌薰意料之中,她满意的把瓶子收起来,笑着拍了下商挽臻的肩膀。“阿商,你的确与众不同,我也终于明白,那小凤凰是为何看中了你。只不过你们就一直拖着,岂不是要浪费许多大好光阴?如今她在下界,你自然可以慢慢磨蹭,可若有一天,她又恢复成那高高在上的凤凰王女,你又该如何?” 姌薰说完,商挽臻淡然自若的表晴也慢慢僵硬,的确如此,自己现在能够和第五初烨那般融洽的相处,就是因为如今她没了力量,且不得不留在乐妖谷。可若有一天,她回到凤凰族,自己会连见她一面都困难,又何谈在一起。想到这些,商挽臻难过的攥着拳头,而姌薰已经拿了另一瓶东西出来。 “放心,这不是什么药,是一醉方可解千愁的酒。我听裳儿说,第五初烨今日可出关,若你真的想让你们的关系有所突破,就该认真的与那小凤凰说一次。凤凰族都是骄傲别扭的性子,若她不愿,你大可以用些强硬的手段。当初我对裳儿,便是如此。” “你是说…让我对她用强?不可,这万万使不得。”商挽臻接过了酒,却没打算听姌薰的建议,她太了解第五初烨的性子,若用了强硬的手段,只会让她们的关系越来越远。 “阿商,你的脑子变得不灵便了,我可并非说,让你对她用强。若她愿意,便不是强迫,不是吗?” “可她怎么会愿意,她…”商挽臻说着,却想到了自己上次亲吻第五初烨时,她分明有力气推开却顺从的样子,再想到她默认自己对她的亲近,却又在自己说了过分的话时生气懊恼。其实,多半也是因为自己说的太露骨,让阿烨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才会反抗的吧? 见商挽臻低头思索着什么,姌薰笑了笑,想起第五华裳当初喜欢自己却又偏偏要和自己作对的样子,如今的第五初烨,可不就是第五华裳曾经的模样。 “阿商,做不做在你了,我可是有裳儿的,小蛇也有易初,咱们三个,只有你仍然孤家寡人了。”姌薰说着,已经哼着歌走了。见她走远,商挽臻不满的拿出方才她给自己的那瓶酒,直接朝着第五初烨的房间走去。 如今恢复了一些灵力,第五初烨又重新设了屏障,可这屏障,如今的商挽臻想要解除却是轻而易举。她直接闯进去,本打算和第五初烨把话说开,却没想到正巧看到对方焦急的从木桶里出来,套上了月白色的里衣。身上的水来不及擦,很快便把透明的衣服给浸透了,使得布料更加通透。 商挽臻看得出神,也发现第五初烨的耳朵红透了大半,她想说些什么,可声音却像是哽在了喉咙里。商挽臻咽了咽口水,却发现这吞咽的声音在此刻尤为明显,更加暧昧。眼见第五初烨的眼里已经有了怒意,商挽臻急忙把怀里的酒拿出来。 “阿烨…据说沐浴之后,喝些酒会更舒服。” 商挽臻说完便后悔了,因为她看到第五初烨的手里已经凝起了一团火球。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双鸡要飙车,然而留言太少,我没啥力气写呢。 第194章 “黎伯父黎伯母。”季牧染向黎亚蕾的父母打过招呼,用余光扫过一言不发的黎亚蕾便不再言语。今天并不是一个适合叙旧的日子。 接下来,葬礼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来这里的大多数是黑道中人,不过是走一个场面就连秦芮都能看出他们脸上故作痛苦和悲伤的表情有多虚伪。这一刻,她甚至想冲过去把那些装模作样的人赶出去,让他们给季悦枫一个安静。 “小芮。”这时候,舒婉菡和方琴赶了过来。看着一滴泪都没流的秦芮这样的她,甚至比哭泣的她还让人心疼。身为一起长大的伙伴,舒婉菡能察觉到秦芮眼里的隐忍,更能看破她坚强的伪装。 “婉菡方琴,你们来了。”秦芮轻声说着,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即使已经在脸上涂了厚厚的粉,却依然无法遮住她双眼下青灰色的黑眼圈。“小芮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别这样硬撑,她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 “婉菡,你不需要这样说,我是真的不想哭,也不想浪费力气去哭。也许,她就在我身边,也许,她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更多的可能,是她早已经去了另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彻底忘记了我。” “不管她现在怎样,我都该坚强。这样的姿态,不是做给任何人,也不是我自己,只是我想要给她的最后一点安慰。你知道吗?她在出事的时候,一直都在给我打电话。也许她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我,既然这样,我就更应该告诉她,我很好。即使她不在了,我也可以撑下去。” 秦芮说完,朝舒婉菡挤出一个浅笑。这样的表情并不该出现在葬礼上,秦芮却还是做了。她想,季悦枫应该不会怪自己。只有自己快乐,她才能走的安心。 一直到下午,葬礼才彻底结束。季牧染并没有按照规矩请那些过来的宾客吃饭,反而是直接散场走人,毫不留恋。直到此时,太阳才缓缓从乌云中探出头来。只是这样温暖的阳光,来得太迟太迟了。 秦芮拒绝了和舒婉菡一起回家的要求,而是自己一个人缓缓朝属于她和季悦枫的家走去。当她走到门口,已经是晚上8点多。双腿的酸痛在提醒自己,她究竟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这三天以来,为了寻找季悦枫,她都是直接住在季家。空置的房间并没有落下太多灰尘,却充满了陌生的味道。秦芮走进房间,将门反锁,坐在床上发呆。直到视线越来越模糊,腿上也落满了一滴滴滚烫的液体,她才发现,是自己在哭。 “呵呵...”秦芮笑着,将整个身体摔在床上。她不去擦,也不去克制,就这样静静的任由眼泪肆意淌落。有些时候,能哭,也是一种幸福。她已经忍了太久,也苦撑了太久。现在,她一个人待在这个充满了回忆的房间,终于可以放声的大哭出来。 即使遇到过那么多艰难险阻,即使有无数次她们都徘徊在生死边缘,却总是能够逢凶化吉。秦芮以为,死亡距离自己是一件很遥远的事,却没想到它会忽然降临在自己身边,夺走了她最爱之人的生命。 戒指还好好的戴在手上,另一半的主人已经消逝。秦芮知道,季悦枫一直都是一个害怕孤独,害怕黑暗的人。大海的深处冷到彻骨,一层层的黑暗根本看不到丁点光源。她难以想象那个女人是怎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沉在那里,那个时候,她会有多害怕,又会有多想自己。 恨吗?如果说不恨,是假的。秦芮恨那些杀死季悦枫的人,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她和她的事没有被自己的父母发现,她们就不会分开,季悦枫也就不会为了和自己在一起而去销毁那批货。 每每闭上眼,季悦枫给自己打电话的模样都会浮现在脑海中。秦芮能够明白她的想法,那个傻女人怕她自己再也没办法平安无事的回来,没办法见自己一面,才会放弃向季牧染求救的机会,一遍又一遍给自己打电话。 要是她能早一些接到电话,季悦枫是不是就不会死? 可惜,时间不会倒退,人死不能复生。季悦枫死了,她彻彻底底的离开了自己。一辈子在一起的誓言还没过十天,就已经化为灰烬。自己还来不及好好去爱护她,把她消瘦的身子给养胖,她就不在了。 秦芮抓着手机,痴痴的看着屏幕上她们仅有的一张合照。她本想等两个人结婚之后再去好好照一些照片,可这样简单的愿望已经再也没有机会实现。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可怜虫,只能守着这仅有的一张图片来渡过接下来的每一天。 “小枫,你回来好不好?就当我在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明明说过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我们两个还没有去结婚,你也没有成为我合法的老婆,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了?我的父母已经打算让步,同意我们在一起。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好了,你却不在了?”秦芮对着季悦枫的照片小声说着,可照片终究是照片。它无法给予秦芮任何回应,更无法抱着她,替她擦干满脸的泪痕。 “季悦枫!我在叫你,你有没有听到!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不算话!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死了!我要你回来!我要你重新回到我身边!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秦芮如同失了理智一般的大吼着,只是房间依然寂静如初,甚至连回音都没有。一怒之下,她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瞬间,完好无损的屏幕碎裂开来,如一朵水晶花瓣,清晰的印在照片中两个人的脸上。 “芮芮...芮芮...主人在这里哦...” “芮芮,那里是墙啦,小心不要撞到哦。” “芮芮,你怎么那么笨嘛,我不是说了我在你身后,你干嘛还要往床上走呢?” 这时,熟悉的声音从那个破烂的手机里传来。秦芮急忙捡起来,就看到支离破碎的屏幕上正播放着在监狱里的一个画面。她记得,这是在自己喝醉后,季悦枫偷偷拍的。当时自己叫她删掉,却没想到这人居然偷偷留了下来,还藏到了一个自己找不到的地方,一直到现在。 看着里面傻乎乎的自己,秦芮痴笑出来,紧接着,就看到季悦枫抱着自己躺在监狱的床上。那时候的她,穿着破旧的狱服,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落魄或难看。她用手来回抚摸着自己的后背,只是通过视频,就能感受到其中的轻柔和怜爱。 “季悦枫,你这个骗子!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么?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多次了。我不是傻子,也不是你什么人。你这样的死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听我的话?” “因为,我喜欢你啊...” 从来不曾看过的对话兀自播放着,它是一个任性的机器,根本无法感受到秦芮的难过。原来,在那个时候,对方就已经对自己说过喜欢了。她知道自己醒来之后就不会记得一切,才敢把心里那份潜藏着的感情说出来。 那双黑眸,带着几乎要拧出水的温柔和宠溺。那不仅仅是喜欢的程度,而是爱。 “季悦枫!季悦枫!季悦枫!” “季悦枫...季悦枫...” “你回来...” “好不好...” 第195章 此为防盗章 李芸湘初到程家堡之时,还是个七岁大的孩子。ggaawwx因为从小就无父无母,所以让她一直都有种比别人低了几分的自卑感。虽然程家堡的所有人都对她很好,尤其是程刚,更是对她犹如亲生女儿一样。但越是这样,李芸湘就越发难受。 在她的心里,一直认为自己欠了程家堡许多。本来,肯收留她就已经是给了她莫大的恩惠。如果能让自己就这样在堡里当个丫鬟,必然是很好的。可事情偏偏脱离了轨道,事与愿违。久而久之,李芸湘的性子也越来越孤僻,再也不敢与程家堡的人说话。 一日,李芸湘呆在房间里缝纳衣服,房门却忽然被冲撞开来。她正想问是谁,却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小人正向自己跑来。没错,这个推门而入的人正是程暮鸢。 自从李芸湘住进堡中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程暮鸢。李芸湘深知她程家堡大小姐的身份,所以也不敢随随便便去找她。在她的心中,程暮鸢就是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大小姐,如此卑贱的自己又怎么配和她成为朋友? “湘姐姐!湘姐姐!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找鸢儿玩!鸢儿好想你啊!你知不知道自从你来了之后鸢儿每天都在等你!湘姐姐是不是讨厌鸢儿?所以不愿意和鸢儿一起玩?”那小人一进来就扑进的李芸湘怀中,一副被人抛弃的样子。 因为那时的程暮鸢身子还没张开,所以自然比大了她两岁的李芸湘矮了不少。看着怀中一个劲蹭着自己的小人,李芸湘的嘴角泛开甜蜜的笑意。刚才那些话,虽然是质问的话语,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是比世间上任何一首曲子都要来的好听。 这个人,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低微而疏离自己吗? “鸢儿乖,湘姐姐不是不想找你玩,只是怕打扰到你。”李芸湘摸着程暮鸢的头,企图安慰下这个小人。“哼!湘姐姐骗我!我才不信湘姐姐的话!湘姐姐如果真的想找我,才不会怕打扰我!我不管!我要湘姐姐陪我去玩!”听到这略带霸道的命令,李芸湘扑哧一声笑出来,牵过程暮鸢的手,就往门口走。 “好啊,鸢儿想去哪里?湘姐姐带你去好不好?” “鸢儿要去放风筝!鸢儿要去驾大马!” “行,行,都依你都依你。” 两个人先去集市买了风筝,然后又找程家堡的下人牵了匹马,这才去了郊外的一片草地。风筝的样子很好看,是一只绿色的燕子。今天程暮鸢穿了一身粉红色的上衣长裙,长长的头发疏的精致美观,足以看出丫鬟的用心。 “湘姐姐!湘姐姐!要起飞了哦!”那小人高声的喊着,稚嫩的小脸洋溢着灿烂的微笑,竟让李芸湘一瞬间看愣了神。天地仿佛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旁边的声音也消失不见。蓝天白云甘为你成为背景,灿烂阳光愿为你黯然失色。 这样的放空状态一直持续到程暮鸢回来,李芸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的小人,拿出手帕替她擦着汗。“湘姐姐!我要架大马!架大马!”一刻不得闲的程暮鸢休息一会就恢复了体力,急忙跑到那匹白色的马身边,挣扎着要上去。 李芸湘自然是不会让她一个人上去,嘱咐下人一并跟着,才放下心。谁知,当那名下人把程暮鸢抱上马后,那小人竟然冲自己呲牙一笑,然后就抽起马鞭一个人驾走了马。程暮鸢这个行为可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轻,尤其是李芸湘,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程暮鸢即使再厉害,也仅仅是一个五岁的小孩。那匹马比两个她还高,如果从那上面摔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鸢儿!不要闹了!快点下来好不好!”李芸湘喊着程暮鸢,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 “湘姐姐!我没事的!我才不怕小白!”小白是程暮鸢给这匹马起的爱称,虽然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但程暮鸢已经给它起了名字。“鸢儿!你快点下来!我真的生气了!你如果不下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你说话!” 果然,威胁是很有效的猛药。程暮鸢一听,顿时急了,赶着要从马背上下来。结果下盘一个没站稳,就扭伤了腿。“唔...好疼。”程暮鸢发出一声闷哼,成功引起李芸湘的注意。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下把程暮鸢抱在怀里。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叫你赶紧下来吗!受伤了是不是!会不会很痛?”李芸湘的话说到后来明显弱了几分,这样一来,程暮鸢便知道她不再生气了。“湘姐姐原谅鸢儿好不好?鸢儿下次再也不这样做了,不然湘姐姐打鸢儿来出气吧。” 程暮鸢撑着扭伤的腿蹲在地上,小小的手捂着脸,仰头看着李芸湘,同时还不忘把眼睛露出来。看到程暮鸢这副样子,李芸湘再是有多大的气,也顿时消失全无,只剩下满心的**溺。 弯下身把程暮鸢扶起来,李芸湘轻摸着她的脸。 “鸢儿以后要是再惹我生气,我可真的不理你了哦。” “是!湘姐姐,我的湘儿。” 虽说程暮鸢是女子,但此时穿了男装的她却也是俊美异常。黑色的长发高高的束在头顶,显得英气十足。一身水蓝色长袍遮盖住她身为女子的特徵,同时为了应景还拿上一把画着山水的折扇,让她看上去就像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一般。 不同于程暮鸢的男子打扮,李芸湘依然是选择女装。一袭七彩石榴裙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柔和的五官略施粉黛,竟是多了几分妩媚之色。两个人走在街上,李芸湘依偎在程暮鸢的怀里,好一对金童玉女的组合。 “湘姐姐,那边有糖人,你要不要吃?” “诶!湘姐姐,那边有杂耍!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湘姐姐,你看,那边有饰品的,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一路上,程暮鸢就像是一个第一次出门的孩子一样,欢快的上蹿下跳。其实,对于这些街巷,只怕程家堡里的人,是没有比她更熟悉的了。要知道,程家堡身为武林世家,不管是其中弟子还是堡中的下人,都是需要修习武功的。 虽不要求达到什么境界,却也要到足以自保的程度。自程暮鸢出生以来,程刚就一直督促她修习武功,就像是生养一个男孩子一般管教她,所以那些大家闺秀的繁文缛节也和程暮鸢八竿子打不上关系。 程暮鸢的母亲薛墨媛,本是前任扬州省知县薛贵之女。从小养尊处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乃是真真的大家闺秀。在薛贵四十大寿之日,身为女儿的薛墨媛自然需要出席。刚一出场,倾国倾城的美貌顿时就吸引到在座的所有人的目光。 当时扬州城有一大富商,名叫王谷。明明已经四十五岁的高龄,却还在前些日子强娶了别人家仅仅十三岁的女儿当小妾。而在这之前,他已有六房姨太。薛贵的这次生日,他自然也在受邀行列之中。 第196章 炙热的太阳自头顶照射而下,使得衣襟内外早已被汗水浸透。傅白芷看了眼在台上打得火热的两个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现在可真是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会把什么门派切磋战安排在这么一个大热天里,导致现在苦了自己。 台上对战正是激烈时刻,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恐怕也只有傅白芷会发呆。这时,听到全场的欢呼声,她被这叫喊声叫回了神,下意识的往擂台上看去。眼见门派里的某个弟子拱手下了台,傅白芷这才把视线放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时隔几个月,花夜语身上的伤总算痊愈了,没有留下病根和任何祸患。在这段时间里,傅白芷常常会借着照看之名去问花夜语关于秘籍的事。当然,她不会蠢到直接说出来,而是旁敲侧击的问些自己无法理解的句子或看不懂的字,回去做上标注。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习,傅白芷终于学会了如何运用内功。首先,丹田是内息与内功的所在,内功的运用不过就是将体内的气息转换为力量,集中通过筋脉,运用在你所需要的地方。大概弄清楚基本功之后,傅白芷便勤奋的每日钻研那本捡回来的秘籍,虽然如今已经可以娴熟的行剑运气,却始终觉得这本秘籍也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传神,不然怎么她都练了几个月,还没有变成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呢? “夜语,你的招式实在不花哨,且对内力的运用也很到位,看来身子应该无甚大碍了。”这个时候,陆渊发了话,对于之前的几名弟子他均是指出了其缺点,而面对花夜语却满是褒奖之词。见那人谦虚的摇了摇头,白皙的侧脸带着一些汗珠,傅白芷在心里暗自庆幸,今天的自己是不需要上场的。 在原著里,门派切磋战算是花夜语和陆季璃那个白痴开始敌对的导火索。本来,身为大师姐和大师兄的陆季璃和陆恒是并不需要参赛的,而陆季璃那个白痴听到陆渊对花夜语的赞赏,偏偏要去挑战花夜语的女主角光环,主动提出切磋。结果自然是惨败,被学了秘籍的花夜语一掌打下擂台,甚至还没品的当众发脾气。 就是那以后,陆季璃装模作样的温柔再也没了任何作用,门派内的师弟师妹似乎都换了个模样,不再追捧她,更不再理她,而是把那些敬仰和爱慕都给了花夜语。每每想到这里,傅白芷都忍不住要吐槽一下陆季璃的智商,但想了想也是自己安排出这样的故事,倒也替陆季璃有几分可悲。 今时今日,自己已经占据了她的身体,既然知道将会发生的一切,傅白芷自然不会傻的再提出什么切磋的鬼话。她不和花夜语打,就不会丢了面子。然而,傅白芷算盘打得好,却始终抵不过那所谓的意外,就在她走神之际,陆渊的声音从主位那边传来,直让傅白芷呆了许久才回过神。 “怎么?你还在等什么?作为大师姐,你去指导一下你师妹,与她切磋一番便是。”陆渊此刻点名道姓的人,正是傅白芷,也可以说是她此刻所在的身体,陆季璃。她万万没想到陆渊会忽然提出要自己和花夜语切磋,看了眼擂台上那个忽然抬头看向自己的人,傅白芷在心里想了无数个推辞的理由,却觉得没有一个会成功。 “师傅,徒儿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不如让大师兄…” “好了,我知你近日与你师妹走的很近,定是怕动手伤了情面。你师妹的武功不如你,你也无需动真格,随便比划两下就是,快些上去。” “弟子…遵命。” 见此刻的情况自己不得不上去,傅白芷只好无奈的走上擂台。站在花夜语身边,傅白芷发现她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留下的汗水,奇怪的是她身上并没有汗水难闻的味道,反而是那股子属于她的香气越发浓郁,闻着那股奶油的气息,傅白芷动了动喉咙,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了回去。 她深知自己此刻的武功不如花夜语,或者说,侥是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怕是也无法打过花夜语。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却没想到还是无法改变命格。想到这里,傅白芷皱紧了眉头,攥着手里的木剑,心里是一片怆然。 “师姐,夜语技艺不精,还望师姐多让我些。”看出傅白芷的紧张,花夜语低声说道。她也没想过会在这种时候和傅白芷对上,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两个人的关系也好了许多。花夜语始终不明白苍穹门首席弟子的大师姐怎么会忽然对武功一窍不通,却也不愿多问什么。如今,两个人在这里对上,花夜语能看出傅白芷的不愿,而她自己更是不希望在这里赢了傅白芷。 “恩,开始吧。”傅白芷低声说道,抄起木剑向着花夜语冲去。刚开始对招,花夜语便发现傅白芷下盘极其不稳,出的招式也多数是空有其表而无实力。可即便是看出了这些,花夜语却也没有反击,而是故作很狼狈的躲开。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傅白芷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对花夜语的好感也多了些。 小师妹还真是可爱,居然懂得放水,不枉自己这么疼她。 既然已经确定了花夜语不会反击,傅白芷反倒轻松起来,她运用这些日子自己掌握的内功,故意把招式耍的很花哨,两个人索性扔掉了木剑,改为以拳掌相对,这样倒真像是随意切磋,而不是什么比试。 躲开花夜语扫来的一腿,傅白芷在心里洋洋自喜,她后退几步,打算是时候给这场闹剧画下句号。却在后退之际不小心踩到自己刚刚扔掉的木剑,脚踝直接崴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傅白芷皱起眉头,身子无法控制的失去平衡向后倒去,而另一面正挥掌而来的花夜语就更是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情况。 她努力的想要收回这掌,却只能收住大半的力,最终还是轻轻打在傅白芷的肩上。本来这掌没有内力更没什么力道,可说是无关痛痒。可偏偏傅白芷失去了平衡,一个不小心便跌下擂台去。在摔下去的瞬间,她看到花夜语眼里的疼惜和愧疚,在心里骂了句该死的设定。 就算她机关算尽,却还是躲不过命吗? 作为苍穹门盛大的活动之一,今日这场切磋赛几乎全门派的弟子都悉数到场,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大师姐会败给花夜语,甚至还狼狈的被打到了台下。瞬时间,全场寂静无声,傅白芷皱眉坐在地上,看着许多人眼里对自己的不可置信和怀疑,还有满脸担心看着自己的花夜语,僵硬的站起来。 “师傅,弟子身体不适。小师妹的武功长进很多,我输得心服口服。”抛下这句话,傅白芷便低着头离开了武场。看她急匆匆的脚步,花夜语顾不得陆渊要说什么,急忙下了擂台追过去,一路怯怯的跟在傅白芷身后。 “师姐…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忽然踩空,以至于没收住最后那掌,你有没有摔疼…” “你想跟到什么时候?是赢了我觉得很开心,所以想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花夜语,我告诉你,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讨厌你,那么你完成的很好。” 听着花夜语在后面急迫的解释,傅白芷忽然停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即使不去看,她也能猜到身后人是怎样一种表情。其实傅白芷很清楚,自己这次之所以会输的那么狼狈,和花夜语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若不是自己踩到木剑,便也不会发生那种惨剧。可越是如此,傅白芷心里便越发的害怕。 她本以为自己不主动提出参赛就不会和花夜语对上,万万没想到陆渊会提出那种要求。之后花夜语的处处放水让她卸下警惕,可命就是命,无论自己如何费尽全力的去改写。她还是被花夜语打下擂台,丢了作为大师姐的面子。 想到这里,傅白芷不禁起了一身的冷汗。原来剧情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自己抢了秘籍而有任何改变。就是说,自己这个配角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逐出师门,家里也因为自己的丢人事件而不再认她,由她一人自生自灭。 她不能再任由自己心软下去,不能再有所谓和平相处就不会有事的妄想。若想要活下去,自己必定要去除花夜语对自己的威胁。否则,死的人就是她,傅白芷。 第197章 此为防盗章“商施主怎会在此?”易初看到商挽臻,又发现商挽臻和阮卿言坐的很近,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相处一月有余,易初对阮卿言的了解虽不算太深,但却把这蛇的性子摸了个透彻。她虽然看上去是一副大大咧咧贪吃的样子,可若要她放松戒备,与旁人那般亲近却是极难。说白了,阮卿言到底是妖,心里对人多少是有些排斥的。 商挽臻把易初眼中的疑惑看在心底,见阮卿言要开口,她急忙抢先一步。“我方才被带去了客房,可一个人在屋里着实无聊,随便乱逛,便走到了这里,遇到这位姑娘。”商挽臻随意扯了个谎,她不想易初知道自己和阮卿言的关系,更不想暴露自己妖的身份。 “原来如此,若商施主觉得无聊,我稍后可让弟子带你在庙内参观。” “那就有劳了,我先失陪。”商挽臻说着,已经转身离开。见她走的这么急,阮卿言有些不舍的看着她,心想,若商挽臻走了,自己便没吃食了,她定是还藏了好多吃食。 “给你酥饼,还是热的。”把阮卿言看着商挽臻的眼神看的一清二楚,易初虽然疑惑却没说什么。她把带来的酥饼放到阮卿言面前,看着这一盒酥饼,阮卿言这才把视线收回来,笑眯眯的看向易初。 “尼姑,你真好,竟知道我想吃甜的了。”阮卿言打开食盒,满意的吃起来。若放在平日,这一盒酥饼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她方才已经吃了商挽臻大半吃食,这会再吃酥饼,便有些吃力了。可阮卿言的性子向来是吃撑了也不给别人留,这会虽然她已经很饱了,却还是硬着头皮把酥饼全数吃尽,结果便是又撑得变回了蛇。 “蛇妖,你方才可是偷吃了东西?”见阮卿言又撑成这般,易初微微皱眉,她觉得自己拿来的酥饼分量不多,可阮卿言全吃了却撑得这般,想来又是偷吃了什么。听着易初的话,阮卿言翻着肚子躺在那,勉强抬起蛇头朝易初嘶吼,发泄一下不满。 她才没偷吃,那都是商挽臻给她的,她光明正大的吃。 “诶…你这般做,难受的皆是你自己,你可忘了前几次的教训?如今又撑得这副样子,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易初虽然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却将阮卿言抱起来,替她揉了揉肚子。见易初又做这种让自己极为舒服的事,阮卿言合上嘴,将利齿藏起来,乖巧的吐着信子。一副我很乖,快来揉我肚子的模样。 依靠在墙上,商挽臻收回探出去的意识。刚才易初和阮卿言的相处模式她看的清清楚楚,之前她便觉得阮卿言看易初的眼神有些奇怪,如今见她和易初这般亲近,心里更是有些怀疑。 蛇是冷血动物,此话不假,即便是阮卿言这般蠢笨的蛇,对其他人也会有所防备。当年相遇之际,阮卿言仅仅是一条修炼百年,灵智过人的小蛇。那时她看自己有吃的便跟在她身后,还随她一起回了乐妖谷。后来自己没吃的,她又偷偷跑出去,招惹了什么事,或是肚子饿的实在不行才回来。 当时的商挽臻也是一个人,看着这贪吃的蛇,她忽然觉得多一个宠物亦是不错,便弄了许多食物给她,且就算没有这蛇,她也会随身携带许多吃食,这都是为了那人留下的习惯。之后的日子,商挽臻每每亮出食物,这蛇便会过来讨要。一来二去,竟是过了好几年,这蛇才渐渐心甘情愿的跟着她。 商挽臻始终觉得蛇是最不容易被打动之物,然而,阮卿言这才离开一个月,竟是和那个叫易初的尼姑如此相熟,甚至任由这人类抚摸她身上最为脆弱的肚子。想起方才阮卿言问自己交佩之事,再看看如今她和易初的亲密。商挽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又站了会,才缓缓离开。 “可有舒服些?”揉了许久,见阮卿言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蛇尾又有力气甩动,易初轻声问道。她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像是在看管这蛇妖修炼,反倒成了照顾她的人。若是师傅回来看到这蛇被自己养的如此骄纵,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尼姑,舒服,不要停。”忽的,阮卿言已经从蛇身重新变回了人,她躺在易初怀里,手按着她的手放在她平坦的肚子上,见她能够变人,易初不愿再为她揉。一来是她还有事要做,二来便是,这蛇化作人形之后,总让易初没办法再做相同的事。触手之处是人类柔滑的躯体,易初觉得,还是蛇身摸起来更容易些。 “你既然已经好了,便无需再摸了。”易初说着便想起身,奈何阮卿言偏偏毫无反应的躺在她怀里,让她起不来。 “尼姑,你小气,那么舒服,帮我多摸几下又何妨。”阮卿言觉得易初又不可爱了,揉一揉肚子又不会死,自己方才都快舒服的睡着了,她却在中途停下了。 “莫要胡闹,若师傅回来看到你这般,定会生气。”易初忽然说起静慧师太之事,也不是没有道理。今早她已经收到来信,说是师傅已经云游结束,正在回来的路途中。一旦师傅回来,必定会亲自看管这蛇妖,若蛇妖还同与自己相处那般肆无忌惮,定会被师傅狠狠教训。 “那个老秃驴要回来了吗?”听易初这么说,阮卿言忽然泄了气,今日商挽臻突然到来说明自己的确走了很久,一个多月,自己别说是找到东西,竟是连东西放在尘缘寺什么位置都不知道。虽然只和易初的师傅打过一次照面,可阮卿言知道,那静慧师太不是什么普通的尼姑,应该是一名实力不俗的修道之人。 自己因为曾经的伤百年不曾修炼,功力亦是大打折扣。如今来找东西又被困在这,阮卿言又何尝不想离开,可是她走不掉也走不了。现在那静慧师太就要回来,若她回来,只怕情况会更麻烦。这般想着,阮卿言抬头看了眼易初,她忽然觉得易初是尘缘寺最好的人了,若没有她,自己只怕早就被这寺庙给烦死了。 “易初,那老秃驴回来,定是会欺负我的。”阮卿言伸手环上易初的脖子,把头靠在易初肩膀上。听她又好好的念了自己的名字,易初下意识的点点头,可想到这蛇妖又叫她师傅老什么,便皱了眉。 “师傅留你在这是为你好,你不可再对她用蔑称。” “尼姑,我若是和你师傅打起来,你帮谁?” “师傅不会与你动手,若动手,定是你做错了事。” 第198章 此为防盗章 见她不打算起来,商挽臻只能坐到院落的石椅上,想着这些天的事。以商挽臻如今的修为,早已经不需要睡觉和进食,那日晚上她本是在运功打坐。正当她运功到一半之际,房门忽然被打开,感到来者的气息是阮卿言,商挽臻并未停止运功,反倒继续做她的事,由着蛇身的阮卿言趴到她腿上。 之后这几天,商挽臻发现阮卿言就像是黏上了自己一般,蛇身的时候就缠在自己手腕上,即便是化作人身,也和自己寸步不离。起初商挽臻以为是这小蛇又饿的发傻,给了她不少吃食,谁知这蛇倒是该吃吃该喝喝,脸上却总带着几分不满,偶尔睡觉说梦话还嚷嚷着什么秃驴。商挽臻有点好奇是什么人惹了这小蛇,虽然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但还不敢确定。 “不回,反正回去了只有我,怎么?你不想我陪你吗?”又在地上躺了会,阮卿言这才想起回答商挽臻的问题,她化作人形,几步走过去躺倒商挽臻怀里,见她又黏了上来,商挽臻习惯性的抱住她,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你可否告诉我,到底是何人惹你不快?若是这寺庙中的人,我倒可帮你教训她几分。”商挽臻心思细密,自然看得出阮卿言这几日偶尔会露出几分恼怒的样子,她和阮卿言曾经在一起数百年,这蛇做什么想什么她都清楚,如今化作人,这小蛇的情绪也更容易暴露了。 “何人惹我,不就是那秃驴尼姑。”听到商挽臻主动问起自己,阮卿言就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皱眉说道。那日她从易初的房间离开之后回了自己的屋子,睡惯了易初的怀抱,忽然没了人的温度,阮卿言生生被冻得整晚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她在房间里呆了一天,却见易初非但没过来找自己,竟还是像往常那般念经吃馒头,仿佛自己走了对她全然没有影响一般。想到易初要把自己交给那老秃驴尼姑看管,且还要帮那老秃驴欺负自己,阮卿言觉得委屈极了。 自己长得那般漂亮,主动找易初交佩,她拒绝自己,自己也没有生气。易初拿那些破馒头给自己,自己也照样吃了。她都对易初这般好了,易初如今竟是要把她送给老秃驴欺负。想到这些,阮卿言便决定再也不回去找易初,硬撑了一天之后,就循着气息来了商挽臻这里。 “秃驴尼姑?你所指何人?” “就是易初,那个坏尼姑。之前好几天才给我一顿饭吃,害我饿的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之后还逼着我听她读经文,听得我头晕脑胀。我受伤了她也不管我,昨晚还要帮着别人欺负我。” 阮卿言这几日憋了许久对易初的不满,这会商挽臻问她,一股脑的添油加醋说了出来。听她说着易初的不是,商挽臻脸上不为所动,却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放出一缕气息探了过去,发现远处的来人,可不正是阮卿言口口声声说的易初吗? “既然她那般欺负你,我帮你杀了她如何?”听完阮卿言的话,商挽臻忽然抽出背后的巨剑,几乎有人身那般长的巨剑被她轻而易举用一只手拿着。这样的情况让阮卿言有些呆滞,她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点易初的不是,一向冷静的商挽臻居然要杀人。比起修炼数千年的商挽臻,易初根本连小手指都无法反抗就会被杀掉,想到那样的场面,阮卿言急忙扯住商挽臻。 “商挽臻,你干嘛这么激动。我…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可我没想她死,也不许你欺负她。虽然她又古板又无趣,可是她还是对我很好的。我吃多的时候她会给我揉肚子,虽然不和我交佩,但是每晚都抱着我睡觉,身上的味道也很香。总之,你不许欺负她,不许打她,不许伤她。”阮卿言说了一大串话,生怕商挽臻不听劝,始终用手环着她的脖子,直到商挽臻说声知道了,阮卿言才放心的躺回去。 “商挽臻,我饿了。”说了这么多话,阮卿言觉得自己浪费了不少力气,应该补补。她看着商挽臻,后者会意,像是变戏法一般的拿出盘核桃酥,商挽臻看了眼远处的易初,主动拿起一块糕点,喂到阮卿言嘴里。其实喂食这种事她们以前在乐妖谷也常做,只不过那会的阮卿言还是蛇身,这次却是人形。 只见这小蛇迷着眼睛靠在自己怀里,软弱无骨的身子轻轻的缠着她,在糕点送到嘴边之际,那薄唇微启,缓缓把自己送过去的糕点咬住,一点点吃入口中。两个人相貌出众,气质也却大相径庭。阮卿言是蛇妖,浑身散发着媚骨和媚态,妖娆之至。而商挽臻却像一个仙子那般,优雅自得,清莹缥缈。 她们在一起的画面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美妙而暧昧,在易初的眼里,亦是如此。站在院落的门边,她安静的看着商挽臻给阮卿言喂糕点的动作,只看了一会,便低着头走开了。其实她并不是如阮卿言所说,全然不关心这忽然走掉的蛇妖,早在阮卿言没回来的第一天,易初便在将寺院各处都找了个遍,却始终没能找到阮卿言的影子。 易初没想到阮卿言会耍小性子,会直接从自己眼前消失,虽然生活又回归到了往常的平静,但始终是不放心的。易初不懂自己那天说错了什么会让把阮卿言气走,只觉得是这蛇妖又在无理取闹,某天会自己回来。可一整天过去,即便自己给她准备了吃食,却始终不见那贪吃的蛇妖过来讨要。 易初担心阮卿言出什么事,也担心她的身份暴露,吓坏其他寺庙内的小弟子。直到前天,她来到商挽臻的院子里来给商挽臻送佛经拓本,才发现阮卿言竟是跑到了这里,且和商挽臻相处的极好。见阮卿言没事,也没有在寺庙捣乱,易初总算是放了心,却觉得阮卿言同商挽臻的相处模式太奇怪了些。 易初有些不放心,怕阮卿言暴露身份,便隔三差五来看一看,可每次来看,见到的都是商挽臻同阮卿言亲密的样子,她渐渐放下心来。看来商施主并不知道阮卿言的真实身份,若这蛇妖喜欢粘着商姑娘,自己也可以轻松一些。易初这般想着,回屋看了眼自己每天无意间为阮卿言留下的食物,自己默默吃了昨天留下的,又将新的摆放在桌上。 “今日又走的这般快呢。”发觉易初的气息已经消失,商挽臻这才停止喂阮卿言的动作,用手帕擦手。听她无缘无故的来了这句话,阮卿言抬眼看她,并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说。相比之下,商挽臻的道行比阮卿言深厚得多,易初每次来都是站在距离门口很远的地方,远远的看她们一眼便走,就算蛇的感觉灵敏,但实力之下,怕是无法察觉的。 “商挽臻,你在说谁?”阮卿言开口问,张了张嘴,一副等待商挽臻再喂她的样子,见她懒得不行,连糕点都不自己拿的模样,商挽臻无奈,只能继续负责喂食。 “没什么,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小蛇,我过几日就该走了。” “这么快就要回乐妖谷吗?” 听到商挽臻要走,阮卿言没多大的反应,她知道商挽臻是个对修行极为热衷的妖,也不喜欢在人间呆太久。乐妖谷,顾名思义,便是一群只贪图享乐的妖凑到了一起,将那山谷占为己有,算是做了一处不易被发觉的栖息之地。在那个山谷里都是妖,他们都和阮卿言一样,不爱修炼,每天只贪图享乐。而在乐妖谷唯一的一个异类,便是商挽臻。 阮卿言总觉得商挽臻有很多故事,也瞒着自己好多事。她总是坐在山崖发呆,不然就是看着天默默无言。阮卿言知道商挽臻心里有个很喜欢的人,却从不听商挽臻说是谁,她也不问。如今商挽臻出谷来找自己已是让阮卿言好奇,可这般来去匆匆,是她没想到的。 “我并非要回乐妖谷,而是要去参加修仙界举办的戈木大会。” “那么无聊你干嘛要去。”戈木大会,阮卿言在以前也有所耳闻,据说是五十年才有一次,是修道的一些人类举办的。戈木是一处地名,是修道之人十分喜爱的灵力充沛之地,大会在戈木举行,便称为戈木大会。 “这次去的人很多,不仅仅是修道之人,还有妖仙两界也会参与,似乎是神界发生了一些事。” “可你不是说过神界死的只剩三个了吗?”听商挽臻说到神界,阮卿言觉得那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世界,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蛇妖,别说神界,她连仙界都没去过呢。 “并不是神界死的只剩三人,而是神界从创立之初,便是那三人在掌控,他们是创世之人,只不过最近有关他们的传言很多,说他们已死。” “又和我没关系。” 阮卿言懒懒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她觉得自己又吃多了,每到这时候,易初都会给自己揉肚子,可如今身边人换做商挽臻,阮卿言可没指望她能给自己揉肚子。离开那个熟悉的房间数十天,阮卿言有些怀念易初身上的味道了。 “的确与你无关,其实也与我无关,只是这次去,或许能够看到她,除了这次机会,恐怕我很难见到她。”商挽臻低着头说道,身上的气息变得有些凉,周身渐渐蔓开一些忧伤。阮卿言知道她又是想起了那个喜欢的人,可是她不懂,若喜欢一个人,不该是开心的吗,为何商挽臻会这么难过呢? “商挽臻,既然喜欢一个人那般难过,你为何还要喜欢呢?”阮卿言不懂,她也不觉得自己会喜欢谁。如若这世上有个会让她难过的人,她走得远远的不理会就是了,比如易初那般对她,她就跑到这里来了。 “喜欢若可以控制,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悲剧。小蛇,若你日后有喜欢的人,你便会懂了。” 商挽臻低声说道,心里却在隐隐担忧。她觉得这一次见面阮卿言有了细微的改变,或许正是易初带给她的。可不论怎样,商挽臻不希望阮卿言动情,她只希望这小蛇一辈子没心没肺快快乐乐的便好。蛇乃冷血之物,对某个人产生依赖已是不易,一旦动情受伤,她便过不去那道坎,最终只会伤了她自己。 第199章 此为防盗章 她觉得身体上的鳞片很疼,左右两边像是要生生裂开一般,这个想法刚出,那身子前端竟真的裂了开来。鲜血顺着裂开的鳞片和皮肤溢出,很快就染红了整个床铺。蛇痛苦的嘶吼呜咽,巨大的蛇头撞向床顶,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不多时,有两只漆黑的爪子渐渐从被撕裂的身体中长了出来,那爪子还染着血,却不是很锋利的利爪,反倒是软趴趴的犹如蛇身一般柔软的爪子,蛇疼得哭了出来,整条蛇都蜷缩在一起,发出悲鸣的啜泣声。紧接着,蛇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像是被撕裂一般隐隐作痛,蛇尾疼得尤其严重,像是有人活生生扯着她的尾巴要把她撕开一般。 蛇已经没什么力气再挣扎,只能奄奄一息的趴在床上流泪,可没过多久,那条被劈开的蛇尾渐渐化作了人类的双腿,一层淡淡的柔光覆盖在蛇身上,她的鳞片快速退化,成为光滑白皙的肌肤,而蛇的全身也渐渐化作人形,彻底化作人类。 感觉痛苦总算过去,蛇用脑袋蹭着床单把眼泪擦掉,想爬出去找人来看自己,谁知她刚一动,就发现身体的异样。身子不再那么灵巧,变得格外笨拙,尤其是自己最引以为豪的鳞片,此刻都没了,倒是成了滑滑的皮肤。蛇愣愣的摸了摸自己不一样的身体,双手在胸前揉着肉很多的两颗东西,她想了想,便知道自己或许是又化成人了。上一次化人,她胸前亦是长了这累赘。 “肉。”试着开了开口,蛇吐出一个字,发现自己发音还算准确,已经不再是蛇语,便确定自己真的化人了。她撑着身体站到地上,然而才刚站好,便惨兮兮的摔倒在那,膝盖红了一大块。蛇难受的想直接爬出去,可刚爬了一会,就发现没了鳞片的身子耐不住这么摩擦,全身都被弄的怪疼的。 没办法,蛇只能重新站起来,用那两只软趴趴,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的人脚,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这个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蛇知道易初是寺庙里最大的人,自己应该去找她才是,这么想着,蛇循着记忆,晃晃悠悠的朝着易初的房间走去。 这一路蛇走的十分艰辛,太久没化人,而蛇是无骨动物,也早就习惯了爬行,这会在地上用双腿走,她觉得全身都难受极了。以前常有妖为了化人拼死拼活,她却一直觉得化人没什么好的。看看,那过程那么疼,现在化了人走起路还这么麻烦,真是折磨死蛇了。 好不容易到了易初的房间门口,半个多时辰走过来,蛇早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她本就是怕冷之物,有鳞片遮住还好些,可如今褪去了鳞片换做人身,没有毛也没有鳞片遮风,更是连件衣服都没有。即便冬日刚过,却也让怕冷的蛇冻得全身冰凉,瑟瑟发抖。 为了尽快找到食物和温暖的地方,蛇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门只是关上了,并没有锁,便微微施力,将门打了开。易初刚沐浴完,本打算看一看经文便休息,她才刚坐上床,就发现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自己的房间。她抬眼看去,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也有了细微的破绽。 闯入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年约二十出头的女子,她全身【不可说】,就连简单的【不可说】都没有。斜斜的月白色微光打在她身上,将她白里透粉的肌肤照出丝丝晶莹剔透的光。她的发色很怪异,不是寻常人的黑色,是泛着灰的银色。她的眼窝很深,琥珀色的眸子犹如融化的金锭子凝在一起,闪闪发亮,璀璨如星。那珀色的眸子盯着自己,里面藏着出家人鲜少会露出的【不可说】 除此之外,这女子很高,比易初要高大半个头,且腰肢如柳,腿细而笔直。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之上缓慢煽动,凤眼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扫视,小巧的鼻子轻轻耸动,似乎在闻着什么。 过了会,她那粉嫩的薄唇微启,露出里面有些尖锐的牙齿,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便朝着自己走来。易初静静的看着她,而那女子也盯着她看,继而在没打过任何招呼的情况下,上了她的床,钻进她的被窝之中。 “施主来自何方?”出于礼貌,易初向女子行了一礼,似乎并未怪罪对方半夜闯入,还躺到她床上。出家人对性别之说本就不甚在意,纵然女子全身【不可说】,相貌非凡,在易初眼里也不过是普通人,即便她并不懂女子为何要大半夜不穿衣服来到这里。 “肉。”过了许久,蛇缓缓吐出一个字,听到她这般说,易初想了会,才确定自己并非是幻听。而是面前这貌美的女子,的确说了肉这个字。 “阿弥陀佛,佛门清净之地,不可杀生,施主所说之物,此地不曾有。” 虽好奇女子的来历,但听到对方张口就是要肉,易初自是拿不出手。听她说了,蛇皱了皱眉,她嘶吼了两声,发现发不出声音,只能吐出长长的信子,在易初的脸颊旁舔了下。这一举动让后者微微愣神,她仔细看了眼女子不同常人的舌头和外貌,心下已是有了答案。 “师傅早说你灵智极好,万般没想到你来寺庙不足一月便可化人,若你不带杂念潜心修炼,他日必成大器。” “不。”听着易初净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蛇僵硬的吐出一个字,身上的冷意让她不停的往对方身上靠,易初并未察觉,她便靠的极其自在。当然,靠的越近,易初身上那股香气也格外浓郁。 早在刚进寺庙之初,蛇敏锐的洞察力就发现了易初同其他寺庙之人的不同,那些人都怕自己,唯独这个人不怕,就算自己怎么吓唬她,她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相处久了,蛇发现这个尼姑身上的味道很香,不是寺庙内上香的香气,而是一种吸引自己的香味。 久而久之,蛇喜爱跟着易初,去她的房间也不过是为了取暖加之汲取香气。这会如此靠近,蛇有些享受的眯起眼睛,虽然身体成了人,可她的认识依旧是一条蛇。她毫不顾忌的【不可说】到易初身上,将全身都【不可说】她身上,还分开【不可说】将易初【不可说】,把头埋在易初的【不可说】间嗅着那过分香甜的味道,蛇馋的直流口水,恨不得一口把这尼姑给吞了。 可当她有了这念头之际,却总觉得有道无形的力量在阻碍自己,之前蛇身的时候不强,这会变做人,就觉得易初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十分碍眼。蛇拿玉佩没辙,也只是随意想着吞了易初,并不打算真的去做,想来想去,只能多【不可说】几下过过瘾。 这般打算,蛇有些兴奋的搂紧了一脸茫然的易初,疯狂的【不可说】着她的脸,被这般对待,易初开口说了句阿弥陀佛,那蛇的信子便直接朝她的嘴探了进来。 咕叽… 易初心想,若换做任何一个男子,或是定力尚浅之人,怕是都会被这蛇妖迷惑了心神。但此刻在她看来,这蛇妖只是又犯了一次傻气。 第200章 此为防盗章 “诶…罢了,你不过是妖,我又何必同你说这些。”易初有些失望的坐在床边,用手慢慢抚摸着腕上的佛珠。师傅临走之际与自己说过,要督促这蛇妖修炼,她灵智极好,若能够走上正道,他日必成大器。可若走上邪道,怕是会伤人无数,祸害苍生。 易初不想做出多伟大的事,不过是希望蛇妖的心性能好些,谁知她变了人之后竟是这般任性。许多事不是她不懂,而是她都明白,却依旧任意妄为,不过是因为她是妖,没有人的规矩,亦是不愿遵守人的规矩。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就是阮卿言的想法,虽然正常,却让易初觉得有些无力。 “秃驴尼姑,你生气了?”见易初背对着自己坐在那,也不再教训自己,阮卿言反倒更加不喜欢这样的易初。见对方闭着眼睛,薄唇轻轻闭合在一起,狭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之上。阮卿言坐起来,看了易初许久。约摸半柱香的功夫,易初才重新睁开眼。 “蛇妖,你且告诉我,怎样才可让你老实些?”易初颇为无奈的说道,她刚才几乎就想放弃这蛇,让她出去自生自灭,可终究还是不放心。 “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我不过是想填饱肚子而已,就算不是肉,也行…” 见易初这样子,阮卿言只能稍微妥协,她看着易初,易初也同样看着她。一人一蛇四目相对,易初发现阮卿言的眸子很漂亮,那蛇眼被她隐匿了去,化作人类的眼睛,泛着金黄色的琥珀色眸子时刻都闪闪发亮,这么注视着,有种不愿挪开视线的感觉。 “明日我会去找易心,同她做些点心与你,若那点心你能接受,日后便不要在寺院闹事了。” “若你们做的好吃,便要每日做给我。” “恩,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易初说着,已经除了外袍躺上床,这些日子她也习惯了阮卿言每日赖在自己的床上不肯走,反正不管她用什么办法,最终这蛇妖都会想办法回来,久而久之,易初也放弃了抵抗。 第二天一早,向来比易初起的晚的阮卿言却先一步醒了过来,那动静极大,把浅眠的易初也跟着吵醒。她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阮卿言,见这蛇妖一副你该起来做饭的样子看着自己,便知晓自己的确该起来了,不然这蛇又要闹了。 “你随我一起去易心的院子吧。”易初洗漱完毕,轻声说道,而阮卿言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漂亮的红裙,扭着腰走在了前面。易心昨日一夜未眠,说哭了一夜倒更恰当,直到天亮她才勉强睡着,谁知刚睡下就有人来敲门,且敲的很大声。无奈之下,易心只能起身去开门,瞬时间,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这女子比自己高出许多,银色的长发飘散在肩上,一袭红火的纱裙配上那白皙的赤足,踩在地上竟是不染脏污,显得漂亮又不切实际。易心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仙女,可盯着这脸看了许久,才想起这根本不是什么仙女,是之前那个光屁股的蛇妖,只不过今天穿了衣服而已。 “小尼姑,吃的。”阮卿言看易心那呆呆的模样,抛下两个字就去院子里找地方躺着了,易心在门口站了会,就见易初也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同只想着吃的阮卿言不同,易初最先注意到的是易心憔悴的神情,还有她泛红微肿的双眼。 “易心,可是那大小姐欺负了你?”易初轻声问道,她知道易心虽然胆子小,但平日里素来坚强,会哭成这样,定是受了委屈。 “师姐,郁施主没有欺负我,是我昨晚梦到了死去的爹娘,才会这般。” 易心怕易初去追问郁尘欢,急忙编了个理由,听她这么说,易初倒也没有怀疑,易心是因为父母双亡才被师傅捡回了寺庙里,师傅当时本是让她选择离开或留下,而当时年幼的易心没处可去,便落了发,从此呆在尘缘寺内。 “阿弥陀佛,他们定已经投胎转世,你也莫要太过思念。” “师姐,易心明白。” “恩,我今日来是想同你为这蛇妖做些吃食,昨日郁施主的食盒是被她偷吃了去。” “原来是这蛇妖吃了?” 听易初说出昨天事件的罪魁祸首,易心提高了声音,当然,两个人小声的谈话自始至终也没逃过阮卿言的耳朵,她不在意的继续晒太阳,倒是易初和易心,只能为了不让她再偷吃什么东西,给她做些特殊的糕点。 “易心,我去寻些面粉。”易初说完,从院子里走出去,这院落便只剩下阮卿言和易心两个人。易心好奇的看着蛇妖的背影,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单独接触妖,她本以为妖都是丑陋狰狞的,可是这蛇妖…未免太好看了些吧。 “喂,蛇妖,你想吃什么样子的糕点?”易心站在她身边轻声问道,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阮卿言微微皱眉,抬起头去看她。阳光照在阮卿言精致的脸上,把她的五官照出一层浅光,加上她有些邪魅的笑容,易心有些看愣了神。 “别叫我蛇妖,我有名字,阮卿言。至于糕点,随便什么味道,好吃就可。”阮卿言才懒得和易心废话,这小尼姑身上的味道不如易初香,还随随便便叫自己蛇妖,真是失礼。 “哦,那我就叫你阮卿言好了,还有我也有名字,你别总叫我小尼姑,我叫易心。” 听蛇妖还给她自己起了个名字,易心倒也觉得奇怪,却没说什么,当下也把自己的名字告知给她。小尼姑这称呼,比蛇妖还难听呢。 “哦。”阮卿言敷衍的回道,便又趴在软塌上慵懒的舒展着身体,看她胸前的两颗饱满随着动作从衣襟里跳出来,易心看得愣了愣神,随即就想到郁尘欢的身体,脸上染了一层红晕。易心赶紧念着阿弥陀佛就走开了,她还真没想到,这蛇妖居然比郁尘欢还大。不过…妖比较大也是正常的吧? 待到易初回来,两个人就开始着手做糕点,易心是打算做些甜的,再做些咸的。随着糕点入火,香味也逐渐弥漫开。比起其他动物,蛇不论是听觉,嗅觉,亦是感觉和触觉都十分灵敏。闻到那飘散的香味,阮卿言不争气的馋了。她走到厨房想偷吃几个,但想到人身未免目标太大,急忙变作一条蛇,偷偷爬进厨房。 第201章 此为防盗章 “尼姑,你在哪。”轻声叫了下易初,阮卿言发现她没在屋里,有些失望,便拿起衣柜里的衣服穿在身上,又在铜镜前照了好久,这才满意的走出屋子。她先是去了诵经的祠堂,发现易初没在,又去了后山的药田,亦是不在,最后,阮卿言跑去了不太可能的厨房,也是为了寻点可以入口之物。 谁知才刚踏入厨房,阮卿言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易初不算太矮,虽然比自己矮了一些,但在寺庙中还算高的,加上总穿着那身说蓝不蓝,说灰不灰的宽大道袍,便显得她整个人越发的纤瘦柔弱。此刻,她闭着眼睛站在厨房之中,双手摆放在胸前并拢,粉嫩单薄的唇瓣一开一合,诵读着她仿佛她永远都念不腻的经文。 阮卿言从未这么仔细的打量过易初,她发现易初的样貌还残留了些稚嫩,或许是平日里说话的语气和行为太过古板,才会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她眉宇之间带着些放松,挺立的鼻梁从侧面看很漂亮,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想到她此刻的眼神定是同往常一般波澜不惊。 阮卿言仔细瞧了许久,总觉得易初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没有自己好看,但也耐看。身上香香的,又长得不错,除了软软肉小了些,几乎没有什么缺点,怪不得自己想与她交佩。 “尼姑,你怎的跑来厨房念经了,我饿了。”前一句是象征性的随口一问,而最后三个字,显然才是阮卿言的重点。其实早在阮卿言到了门口,且盯着自己看了那么久之际,易初便发现是她来了,只是经文还没诵读好,易初断然不会中途结束。她缓缓睁开眼,回头去看阮卿言,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在说话间已经走了过来,且靠自己很近。 若问这个距离有多近,便是稍一挪动就可碰到彼此的距离。视线交错之间,是阮卿言细长的柳眉,带着几分调笑的凤眼,以及她小巧的鼻尖。当唇瓣同另外两片柔软的唇瓣摩擦而过,易初敏锐的察觉到阮卿言的呼吸停顿了一下,且清清楚楚的尝到了她的味道。 在易初心里,本以为妖都是浑身香气,以便蛊惑人心,这些日子和阮卿言相处下来,她发现了这蛇妖的与众不同。阮卿言身上的味道很干净,许是没有造过杀孽,也极少摄取人气,虽然她身上的味道很香,却不是许多妖故意弄出的香,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清香。犹如花草和淡淡的晨露混在一起,清清缈缈,不容易忽略亦是不刺鼻,让人闻着十分舒适。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一人一蛇都微微愣住,且僵硬在原地许久。最后还是阮卿言最先反应过来,她脸上的错愕消失,而是换上一副兴奋的模样。还没等易初说什么,她跨了一步,朝着易初缠了过去。那软弱无骨的身子紧贴着易初,眼中自然流露出媚态。 “尼姑,你干嘛故意亲我?之前还说不想与我交佩,莫不是你在口是心非?”此刻阮卿言贴得极近,甚至比两个人刚才的距离还要近上一些。感到她用小leg蹭着自己的leg,且故意将嘴靠在自己耳边说话。那呼入的热气让易初眉头微皱,她低头看了眼两个人贴紧的身子,这才抬起头去看阮卿言。 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到这蛇妖勾人的样子,可每次看到,易初还是会觉得自己修行不够,定力不足。作为一只妖,阮卿言的样貌十分出色,哪怕易初曾经见过一些妖,却没有一个能胜得过阮卿言的样貌。 现下,她浅笑着看自己,神态不再是平日里要东西吃的那一副可怜模样,而是真正符合了她妖的身份。阮卿言的眼睛漂亮精致,眼角上挑,眼皮成双,就连那瞳色都是人类嫌少会有的金珀色。而她越是朝自己靠近,她身上那份淡淡的香气,也越是明显。 易初在心里轻轻念了句阿弥陀佛,她觉得自己定是受到了蛊惑,才会这般看了阮卿言许久,实则,受到蛊惑的,又何尝只有她一人。见易初闭上眼睛不看自己,阮卿言心里有些不满,可视线却更加大胆。她微眯着眼睛看着易初,回味着刚刚嘴碰嘴的感觉。 阮卿言是妖,且还是个不曾交佩过的妖,自然不会懂她所想的嘴碰嘴被称作吻。她只觉得刚才易初亲到自己的时候,易初的味道全数都被自己纳入了呼吸间。那过分香甜的味道犹如这世间最香的肉,勾着她所有的渴望,引着她想要不停的吸取,吃掉。 可惜,那个嘴碰嘴太短,连回味都没办法回味,阮卿言自是意犹未尽。这会见易初闭上眼不理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阮卿言对着易初那微抿的唇ban,张口便咬了上去。是真正的咬,不是舔也不是亲,而是实打实的咬。 突如其来的碰触让易初眉头皱的更紧,而阮卿言却像是找到了宝物一般,轻肯着易初柔软的嘴唇。除了方才用了些力气,之后阮卿言都不敢用力怕伤了易初,便只是用牙齿轻轻磨着易初的唇ban,时不时的探出粉舌tian几下。易初从最开始的惊讶中回过神,她退后几步,把阮卿言推开。 “为何要做这种事。”易初不懂阮卿言的想法,而阮卿言却不开心的看着易初,她还没咬够,易初真小气,怎么这么快就不给自己咬了呢? “因为我饿了。”阮卿言想了想,她也找不出自己咬易初嘴巴的理由,最终只能归咎于她饿了。而易初身上太香,又靠的这么近,自己忍不住,当然就咬了。 听阮卿言这般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么个理由,易初虽是无奈,却也没办法。她并不把刚才的那个可以称之为吻的亲密接触当做一回事,毕竟阮卿言不懂,而自己也无情。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两具皮囊碰到了一起。只不过,这样的事她不愿再出现第二次。 “若你饿了可以与我说,下次莫不要再做这种事。”易初轻声说着,将锅盖打开,虽然煮的时间长了些,倒也还能吃。她将里面的素面打捞出来,装到碗里递给阮卿言。这素面是她之前问易心讨教的,今日是她第一次做。昨晚阮卿言一个劲的说被凉水泡得冷,易初怕她被冻坏了,又不会煮姜汤,便只能煮碗热汤面让阮卿言吃。 “这是你特意做给我的吗?”看着面前的素面,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味道,阮卿言脸上还是漾起笑意。她就说嘛,易初虽然有时候蛮讨厌的,不和自己交佩还让自己泡凉水,但大多时候还是很好的。 “恩,快些吃吧,随后我便要去诵经了。” 易初将筷子递给阮卿言,后者接过,迫不及待的挑起面送进嘴里。然而…面入口,却是比馒头还要没滋没味,阮卿言干嚼了两下,觉得这面简直难吃到了极点,可看着易初那淡淡的样子,再联想到她起的这般早是为自己做面,阮卿言只好撇撇嘴,将那一碗面都吃了去。再者说,若是她不吃,易初给别人吃了怎么办? “可吃饱了?”见阮卿言这么快把一碗面吃完,易初问道。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 第202章 此为防盗章“诶…罢了,你不过是妖,我又何必同你说这些。”易初有些失望的坐在床边,用手慢慢抚摸着腕上的佛珠。师傅临走之际与自己说过,要督促这蛇妖修炼,她灵智极好,若能够走上正道,他日必成大器。可若走上邪道,怕是会伤人无数,祸害苍生。 易初不想做出多伟大的事,不过是希望蛇妖的心性能好些,谁知她变了人之后竟是这般任性。许多事不是她不懂,而是她都明白,却依旧任意妄为,不过是因为她是妖,没有人的规矩,亦是不愿遵守人的规矩。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就是阮卿言的想法,虽然正常,却让易初觉得有些无力。 “秃驴尼姑,你生气了?”见易初背对着自己坐在那,也不再教训自己,阮卿言反倒更加不喜欢这样的易初。见对方闭着眼睛,薄唇轻轻闭合在一起,狭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之上。阮卿言坐起来,看了易初许久。约摸半柱香的功夫,易初才重新睁开眼。 “蛇妖,你且告诉我,怎样才可让你老实些?”易初颇为无奈的说道,她刚才几乎就想放弃这蛇,让她出去自生自灭,可终究还是不放心。 “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我不过是想填饱肚子而已,就算不是肉,也行…” 见易初这样子,阮卿言只能稍微妥协,她看着易初,易初也同样看着她。一人一蛇四目相对,易初发现阮卿言的眸子很漂亮,那蛇眼被她隐匿了去,化作人类的眼睛,泛着金黄色的琥珀色眸子时刻都闪闪发亮,这么注视着,有种不愿挪开视线的感觉。 “明日我会去找易心,同她做些点心与你,若那点心你能接受,日后便不要在寺院闹事了。” “若你们做的好吃,便要每日做给我。” “恩,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易初说着,已经除了外袍躺上床,这些日子她也习惯了阮卿言每日赖在自己的床上不肯走,反正不管她用什么办法,最终这蛇妖都会想办法回来,久而久之,易初也放弃了抵抗。 第二天一早,向来比易初起的晚的阮卿言却先一步醒了过来,那动静极大,把浅眠的易初也跟着吵醒。她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阮卿言,见这蛇妖一副你该起来做饭的样子看着自己,便知晓自己的确该起来了,不然这蛇又要闹了。 “你随我一起去易心的院子吧。”易初洗漱完毕,轻声说道,而阮卿言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漂亮的红裙,扭着腰走在了前面。易心昨日一夜未眠,说哭了一夜倒更恰当,直到天亮她才勉强睡着,谁知刚睡下就有人来敲门,且敲的很大声。无奈之下,易心只能起身去开门,瞬时间,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这女子比自己高出许多,银色的长发飘散在肩上,一袭红火的纱裙配上那白皙的赤足,踩在地上竟是不染脏污,显得漂亮又不切实际。易心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仙女,可盯着这脸看了许久,才想起这根本不是什么仙女,是之前那个光屁股的蛇妖,只不过今天穿了衣服而已。 “小尼姑,吃的。”阮卿言看易心那呆呆的模样,抛下两个字就去院子里找地方躺着了,易心在门口站了会,就见易初也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同只想着吃的阮卿言不同,易初最先注意到的是易心憔悴的神情,还有她泛红微肿的双眼。 “易心,可是那大小姐欺负了你?”易初轻声问道,她知道易心虽然胆子小,但平日里素来坚强,会哭成这样,定是受了委屈。 “师姐,郁施主没有欺负我,是我昨晚梦到了死去的爹娘,才会这般。” 易心怕易初去追问郁尘欢,急忙编了个理由,听她这么说,易初倒也没有怀疑,易心是因为父母双亡才被师傅捡回了寺庙里,师傅当时本是让她选择离开或留下,而当时年幼的易心没处可去,便落了发,从此呆在尘缘寺内。 “阿弥陀佛,他们定已经投胎转世,你也莫要太过思念。” “师姐,易心明白。” “恩,我今日来是想同你为这蛇妖做些吃食,昨日郁施主的食盒是被她偷吃了去。” “原来是这蛇妖吃了?” 听易初说出昨天事件的罪魁祸首,易心提高了声音,当然,两个人小声的谈话自始至终也没逃过阮卿言的耳朵,她不在意的继续晒太阳,倒是易初和易心,只能为了不让她再偷吃什么东西,给她做些特殊的糕点。 “易心,我去寻些面粉。”易初说完,从院子里走出去,这院落便只剩下阮卿言和易心两个人。易心好奇的看着蛇妖的背影,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单独接触妖,她本以为妖都是丑陋狰狞的,可是这蛇妖…未免太好看了些吧。 “喂,蛇妖,你想吃什么样子的糕点?”易心站在她身边轻声问道,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阮卿言微微皱眉,抬起头去看她。阳光照在阮卿言精致的脸上,把她的五官照出一层浅光,加上她有些邪魅的笑容,易心有些看愣了神。 “别叫我蛇妖,我有名字,阮卿言。至于糕点,随便什么味道,好吃就可。”阮卿言才懒得和易心废话,这小尼姑身上的味道不如易初香,还随随便便叫自己蛇妖,真是失礼。 “哦,那我就叫你阮卿言好了,还有我也有名字,你别总叫我小尼姑,我叫易心。” 听蛇妖还给她自己起了个名字,易心倒也觉得奇怪,却没说什么,当下也把自己的名字告知给她。小尼姑这称呼,比蛇妖还难听呢。 “哦。”阮卿言敷衍的回道,便又趴在软塌上慵懒的舒展着身体,看她胸前的两颗饱满随着动作从衣襟里跳出来,易心看得愣了愣神,随即就想到郁尘欢的身体,脸上染了一层红晕。易心赶紧念着阿弥陀佛就走开了,她还真没想到,这蛇妖居然比郁尘欢还大。不过…妖比较大也是正常的吧? 待到易初回来,两个人就开始着手做糕点,易心是打算做些甜的,再做些咸的。随着糕点入火,香味也逐渐弥漫开。比起其他动物,蛇不论是听觉,嗅觉,亦是感觉和触觉都十分灵敏。闻到那飘散的香味,阮卿言不争气的馋了。她走到厨房想偷吃几个,但想到人身未免目标太大,急忙变作一条蛇,偷偷爬进厨房。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 第203章 此为防盗章“阿弥陀佛,既然你已化人,便莫要再做出这等无礼之事。”打有记忆以来,易初便是在寺庙中诵读经文长大,虽成日在寺庙里,可她读过的经文不少,读过的诗词更多,良好的教养和淡薄的性子让易初鲜少会表现出什么情绪,可这会,她却是怕了这蛇妖。 “尼姑好香,嘶…”听易初的话,蛇歪着脑袋,显然不懂,却缓缓说了另一番话。见她说了自己很香,还发出一声舒适的嘶吼。易初觉得这香并不适合一只蛇妖对自己这样一个人说,更何况,此刻这蛇双眸泛光,正用无比贪婪的眼神看着自己。 “蛇妖,你切莫做出越举之事,屠杀生灵只会害你修行,若你无事,便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易初动了动身子,从床上起来。她常年在寺庙内干活,力气不小,轻而易举就将趴伏在床上的蛇妖拉扯下来。她见这蛇妖即便化成人之后全身也柔软至极,这会光着的身子,若让他人瞧见,似乎也不好。 这般想着,易初拿出一条床单裹住蛇妖,在她好奇的摆弄这布料之际,便将她送出了房间,蛇妖没想到易初会不蔫声不蔫语的把自己赶出去,待到她回神要进去时,却听到里面落锁的声音。蛇妖委屈的看着身上的床单,吐出信子反复舔着那门,感到信子麻了才停下来。 “尼姑,无耻。”蜷缩在门口,蛇妖不开心的说着,她本就怕冷,虽然冬天已经走到了末尾,但这晚上也的确冷得很。光着屁股坐在地上,蛇妖裹紧了床单,她不想回去,也不愿用这双软趴趴的脚走回去,在门口座了半柱香之后,蛇妖想着易初应该睡着了,这才回过身,看向那扇门。 她怎么说都是一只妖,若以为用人的方法可以难倒她,未免太天真了些。蛇妖动了动手,将一点法力打在锁上,只听啪的一声,门锁便开了。蛇妖喜滋滋的把门推开,大摇大摆的重新走回到床边,见易初睡的很沉,她心满意足的把身上的破床单扔在地上,又重新钻回到温暖的被窝里,习惯性的缠住了易初。 近日正是尘缘寺香客最多之际,而蛇妖的到来亦是让易初忙上加忙,到了晚上自然也睡的极沉,并未发现蛇妖去而复返。第二天早上,易初觉得自己越睡越累,胸口像是积了什么东西,沉得她喘息困难。 睁开双眼,易初一眼便看到了躺在自己身上的蛇妖,见那门边的锁已经坏掉,而蛇妖此刻正趴伏在自己身上睡的极其香甜,长长的信子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易初眉头微皱,放轻了力道,慢慢起身。她是个不易发怒的性子,即便蛇妖的行为较为让人嫌弃,她却也顾虑着,不愿吵醒蛇妖。然而蛇的感觉太过灵敏,从易初醒来,呼吸不再均匀之际,蛇妖便也跟着醒了。 “蛇妖,为何又回来。”易初见蛇妖醒了,轻声问她,听得易初对自己的称呼,蛇妖微微皱眉,不满的吐出信子。 “尼姑,你叫谁蛇妖,我有名字,我叫阮卿言。” “你可知这名字的寓意?”听闻蛇妖还有名字,易初微微愣神,她没想到一只蛇居然还会为自己起名字,不免觉得这蛇的灵智果然很好。 “并不知,但以后你休要再叫我蛇妖,不好听。” “你本是蛇化作人,便是妖,叫你蛇妖又有何不妥。”易初轻声回复,见她那认真的样子,阮卿言皱着眉头,想了好久还真找不出什么能够反驳易初的。 “秃驴尼姑。”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阮卿言只能恶言相向,听她口中冒出这么个蔑称,易初忽的愣住,她倒不是气阮卿言这么说自己,而是易初很好奇这蛇妖是从哪学来的这个词。没再理会蛇妖,易初简单的洗漱好身体,转身就要去祠堂诵经。阮卿言见她要走,急忙伸手扯住她。 “尼姑,你去哪?” “此刻已是早读时间,该去诵经。” “那我和你去。” 阮卿言说着,竟是要直接和易初一同去祠堂,见她赤果着的身体,易初无奈的摇摇头,将她拉住。 “你不可这般出去,且不说寺庙内的弟子会吓到,香客看到亦是不好,我且找件道袍给你,改日让易心帮你买了衣服,你再还于我。”易初说着,找了一件自己的道袍给了阮卿言,后者接过,看着这丑兮兮的道袍,觉得易初小气极了,不仅好几天不给她吃东西,就连一件破衣服,借出去还要还。 “我为何要穿这破烂衣服,我活了这么久,从未穿过。”阮卿言此话属实,她即便化成人形,但依旧是蛇的心态,如今见易初对她要求这要求那,心里生出不满。 “你若想去祠堂,便穿上衣服,若不穿衣服,那就变回蛇。”易初这次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虽然还是细声细语,眼里倒是多了几分不可拒绝。见她是真的要让自己穿,阮卿言摆弄了一阵,发现,她不会穿。 “尼姑,你帮我穿,我不会。”阮卿言把道服给了易初,见她是真不会,易初只得动手帮她。她先是将衣服整理好,抬起阮卿言的双手,将袖子套进去,看了眼对方胸前那多余的肉,易初想了想,还是找了些足够长的棉布,走了过来。 “这里并未准备适合你的谢衣谢裤,用这个将就下。”易初拿着那长长的棉布,小心的缠在阮卿言胸前,眼看着自己身上变人就出现的两坨肉被缠住,阮卿言记得,似乎许多人类也有这东西,就像自己面前的易初,虽然很小,但也是有的。 这会见易初面色淡然的将自己那两个软软肉握住,感到对方温热的手掌蹭着自己的软软肉,阮卿言只觉得被易初碰到的那个地方忽然【不可描述】起来,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说不上难受,也说不上舒服。可一旦易初停下不摸了,她竟是还想让易初继续摸下去。 “尼姑,这是什么地方?”阮卿言摸着自己的【凶不←笑出声】,好奇的问道,她觉得这个地方软软的,大大的,明明自己的身体都是白的,可偏偏那个顶端是粉色的。许是从未见过这东西,阮卿言玩的不亦乐乎,当着易初的面便自己动手揉起来,将那【不可说】揉的越发【不可描述】。 “此乃人之躯体,在我眼里,并无其他。”虽然是佛门弟子,可易初对男女之事也并不是不了解。虽然她懂,她却毫无任何污秽的杂念。在易初看来,男女在她面前并无甚差别,唯一有别的只是内心。 “可是为什么揉起来这么舒服?这两坨是肉吧?我可以拿来吃吗?”阮卿言双眼放光的说道,见她眸子里闪烁的光亮,易初摇摇头,不理会她,继续替她缠棉布,偶尔碰到蛇妖的身体,这蛇妖还总哼哼唧唧的出声。 “尼姑,这软软肉摸起来好舒服,但是没有你摸的时候舒服。这里为什么立起来了,很硬的样子。”阮卿言还是不肯罢休,她见自己胸前的两颗软软肉被易初用棉布缠住了大半,急忙捏住还露在外面的顶端,像是怕易初不懂一般,当着她的面又捏了两下。 “莫要再碰。”易初见阮卿言全然不懂这事,反而一个劲的问自己,她轻声回道,把蛇妖捏着胸部的手拿开,尽快将她的胸部缠好。见自己胸前的软软肉被缠住了,再也摸不到了,阮卿言好奇的用手指点了点把棉布撑起来的顶端,在那玩的不亦乐乎。 解决完谢衣之事,易初也得让蛇妖穿好裤子。她在柜子里翻找了半天,却没找到能够充当谢裤之物,见棉布还剩下大半,想了想,还是半蹲在蛇妖身前,绕着她的腿,一点点绕上去,打算用着棉布再充当一次谢裤。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 第204章 第二百零五章 “看来诺儿失败了呢, 虽然我本来就不对她抱什么期待。”正在对峙的关头, 藏涂忽然笑起来, 他的笑声很邪魅,使得那张亦男亦女的脸更加诡异。见他抬起手, 一团黑色的雾气升起, 只眨眼间便朝他们这边飞来, 商挽臻条件反射的挡在第五初烨面前,而姌薰和第五华裳亦是直接用了最高级的结界, 将那团黑雾挡住。 然而, 黑雾碰到结界, 轻而易举便消散了, 当真…只是普通的雾气。 “各位不必如此紧张,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而已。”藏涂低声笑着,明显是在耍他们,伯海皱紧眉头,他知晓这人大抵就是那魔界的主人了, 否则也不会这半肆无忌惮的直接过来。如若是真的,那他们在场的所有人, 怕是都敌不过他。 “只不过, 玩笑我已经玩够了,接下来,就是真的了。”藏涂笑着说道,忽的一个闪身,已经来到她们这边, 见他的目标就是第五初烨,商挽臻急忙抽出巨剑去挡,然而那巨剑却被藏涂用一根手指拦了下来,黑色的魔息腐蚀巨剑,眨眼间便将商挽臻携带多年的武器吞噬成灰。 “阿商,小心!”伯海没想到藏涂的速度这么快,且一开始就是直接对第五初烨下手,藏涂直接伸手抓向商挽臻,伯海急忙冲过去,而第五初烨的速度更快,她把商挽臻拉扯到身后,直接挡在她面前。而藏涂在这个时候,反倒停了下来。 “要打我的人,你还不够资格。”第五初烨知晓藏涂很强,也知他的目标是自己,可即便如此,第五初烨仍然没感觉到害怕。这世上能够让她害怕的事情太少,或许她仅有的几次害怕,都是因为商挽臻而起。在方才,她想都没想便出手护住了商挽臻,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藏涂是否会停下来,便就这样挡在了商挽臻面前。因为第五初烨发现,比起自己受伤,她更怕商挽臻消失。 “你虽是容器,不过,并不代表本座不敢伤你。”藏涂说着,猛地伸手一挥,一旁的姌薰和第五华裳便被击飞出去数米,呕出鲜血。而这个时候,一声长啸自身后传出,藏涂回身,看到的便是一只巨大的白银老虎。那老虎足足有几个人那么高,黑色的眼透露出威严和杀意。商挽臻始终不知道伯海的真身是什么,而这一次,也终于得偿所愿。 “这乐妖谷倒是个有趣的地方,凤凰,龙,虎,当年欲的宠物,如今倒是给我添了不少乐趣。”藏涂说完,虎身的伯海已经撕咬过来,那速度亦是极快,且体积庞大,直接将藏涂的半个身子咬断。黑色的血流淌一地,可藏涂还是笑着,而那半个身子,已经慢慢愈合回去。 “居然能伤到我,尚可表扬。只不过,这种雕虫小技,本座看腻了。还有谁?龙?凤?干脆你们一同上,如何?”藏涂笑着挑衅道,第五华裳看了眼姌薰,而姌薰则是摇摇头。这藏涂太厉害,而且第五华裳的身子本来就不适合作战,更何况是用本体去打。 “无需你们,姌薰,带着她们离开,去冰室带着小蛇和易初离开乐妖谷。”伯海用语音传声给姌薰,他的声音不见慌乱,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姌薰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眶忽然红了。 “老伯,或许还有别的办法,你不需要那么做。” “姌薰,他很强,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并非他的对手,你速速去冰室,开传送门去凤凰族,那里虽然是第五端玉的地盘,但她至少不会不管第五华裳和第五初烨,藏涂也不会贸然去凤凰族。别管我,走。” “老伯,能和你认识,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姌薰看了眼伯海,依稀记得,在自己最落魄之际,她倒在了乐妖谷外的林子里,而那个时候,便是伯海出现,将奄奄一息的她带了回去。伯海无欲无求,或许也是因为活了太久,让他对太多事提不起什么兴趣。他没说过自己喜欢谁,也不曾坦露过他的过往。可姌薰知道,乐妖谷,便是伯海的一切。 姌薰快速带着商挽臻和第五初烨,还有第五华裳朝着冰室赶去。第五初烨似乎知道伯海要做什么,眉头始终紧皱着,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没有力量的挫败感。即便之前已经有过被小妖追赶的经历,却都不如这一次来的让她难受。她和伯海认识的时间最少,但伯海如今,却是为了自己而牺牲。 “你想做什么?与本座同归于尽?”藏涂看到伯海忽然恢复人身,且体内的元神一直在动荡,便知他的意图。伯海是万年的银虎,亦是神兽,一旦自爆,威力的确惊人。 随着巨大的热流席卷乐妖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几个人听的心脏作痛。商挽臻红着眼,而从来都是可靠的姌薰也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几个人用结界保护着身体,来到了冰室。然而,冰室内的情景,却让她们更加错愕。 本是白色的冰地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而易初就躺在这片血红之中。她黑色的长发粘着鲜血,蓝色的衣衫满是血迹,只是伤口已经恢复。在她的胸口上,趴伏着一条极小的蛇,那蛇就只有手指粗细,长度也和手指差不多。小小的蛇身蜷缩在一起躺在那,几乎奄奄一息。 “小蛇…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商挽臻从未这么失态过,她跪在地上,双手发抖,想要去摸一摸阮卿言却又害怕自己摸上去会感觉不到阮卿言的生息。商挽臻生平第一次,如此挫败,她红着眼眶,握紧的拳头泛着惨白,第五初烨亦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哪怕曾经的自己多次用言语羞辱她,或是当初第五端玉将她打回原形,她都是一副坚强的样子,脸上也带着倔强且不服输的表情。可这一次,她却表现得那么绝望。感受到她的无助,第五初烨在这时候也忘了那所谓的别扭,而是慢慢走过去,跪在她的身后抱紧了她。 “阿商,你先别急,小蛇还有气息。”见商挽臻一副自责愧疚的样子,姌薰急忙安抚她,几个人查探了易初的情况,发现她并没有事,这才去把她胸口变作原身的阮卿言捧起来。阮卿言的气息的确很微弱,灵力几乎消失殆尽,连保持原身都很难,才会化作蛇身。而且,她体内的龙珠,怕是为了救易初,也到了易初的身体里。 入邪导致她全身都是伤,内里的肝脏和骨骼都碎了,却又偏偏把最后的灵力给了易初,若再拖延下去,阮卿言必死无疑。 “阿商,她还有得救,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你把她泡在沁滢花露里,让她吸取些灵力。”姌薰把阮卿言交给商挽臻,而商挽臻也从未如此小心翼翼的触碰阮卿言。她全身都软极了,并非是蛇身本来的那种软,而像是随时都会碎掉一般的那种软。商挽臻红着眼,把阮卿言小心的放到沁滢花露里,这才收好。 “裳儿,你与初烨可还能开启凤凰族的传送阵?老伯让我们去那里,外面的情况还不清楚,虽然凤凰族亦是危险,但也只能去那里避避。” “我试试看。”听到姌薰的话,第五华裳看了眼第五初烨,两个人走到一起,准备画传送阵,而这个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冰室的洞口。看着毫无发无伤的藏涂,姌薰的脸变得惨白。他出现,便是说…伯海已经… “呵…容器和力量都到了一起,本座也省的浪费时间去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可说。 第205章 第二百零六章 藏涂身上的衣服大抵是被刚才的冲击震碎, 此刻就只剩了一些破裂的布, 说是毫无遮蔽也不为过。见她上身平坦, 而下身也是干净极了,在他左胸中间是一块焦黑仿佛被烧坏的烙印, 姌薰瞄了眼, 皱起眉头。如果猜的没错的话, 这个叫做藏涂的人,应该就是魔界之主。 他的力量究竟有多强, 她们无从得知, 但当初, 三神一起才将他封印, 却没想到他如今还是复活了,且重见天日。只不过,他的力量怕是还没回复,否则也不会来这里找容器和神力。但即便如此,她们加在一起, 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如今第五初烨还没了力量。 “若你想要我, 我可跟你走, 别伤她们。”知晓现在的情况,第五初烨忽然起身,低声道。她清楚对方是想要自己做容器,也明白容器是何意。尊贵高傲如第五初烨,对她来说, 死亡不可怕,而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身躯被其他人所驱使,才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事。这些商挽臻都清楚,越是清楚,她便越发不能让第五初烨受这份苦。 “阿烨,你胡说什么,我不会让他带走你的,绝对不会。”商挽臻抱紧了第五初烨,用了她生平最大亦是最任性的力量。谁都是自私的,即便是自己也不例外。她没办法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为了救她们所有人去做那种让她痛苦万分的牺牲。 “你们无需在我面前上演这种可笑的把戏,无论你今天是否与我走,这乐妖谷,本座见不得。”藏涂说完,骤然释放出强烈的魔息,这一次比之前所有的都要强大,别说过招,以她们的能力,根本连动都动不得。商挽臻呕出一口血跪在地上,而第五初烨也只是凭着意志在强撑。 这个时候,藏涂身影一闪,忽然到了商挽臻面前,看着他右手化出一道细长的黑刃,想也知道,这一下绝对不容小觑。姌薰和第五华裳动弹不得,商挽臻亦是如此。根本不需要做任何考虑,第五初烨强行催动了灵力,猛地挡在商挽臻面前。细长的黑刃直接穿透她单薄的身子,而藏涂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用那细长的刀刃将第五初烨的身子挑起,直接嵌入墙中。 “阿烨…阿烨!”商挽臻哪想得到第五初烨会替她挡着一下,最要命的事,第五初烨从头至尾,别说是痛呼,就连声音都没发出一下。她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可那张脸始终保持着她的优雅,她始终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第五初烨,狼狈与她,从来无关。 “不愧是我看中的容器,这身体乃是神兽族难见的异体。但你的眼神,我不喜欢。”藏涂走到第五初烨面前,伸出手盖在她的额头上。 “住手,别碰她,从她身边走开!” 商挽臻大声喊着,眼看着鲜血顺着第五初烨的脸颊滑落,她的手用力的扣着墙面,乃至嵌入其中,可见她此刻正在承受怎样的痛苦。可她偏偏不肯出声,这样的第五初烨,最是让商挽臻心疼。她努力撑起身子,朝着藏涂冲去,可藏涂身边像是有一道墙,将自己击飞出去。 “烨儿,阿商!”见第五初烨和商挽臻这般,第五华裳亦是着急万分,当藏涂的手从第五初烨脸上离开,那双漂亮的眸子已经变得鲜血淋漓。 “藏涂,若你今日不杀我,有天定当会被我诛杀。” 第五初烨用灵识扫了眼努力的想要过来救自己的商挽臻,心里闪过一丝钝痛。其实她真的不怕吗?并不是如此,第五初烨也会怕,只是她藏得太好了,也习惯了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情。她不怕自己如何,而是怕若自己撑不住了,商挽臻和第五华裳会如何。 “本座玩够了。”看着商挽臻狼狈的样子,藏涂笑起来,见他伸手,握住第五初烨胸口的剑,拔出之际再用力的刺入其中。在那一刻,商挽臻只觉得被刺穿的是自己的心。藏涂似乎并不是要杀第五初烨,而是在把魔气渡入她体内。神凰族是纯粹的神族后裔,一旦被魔气侵蚀,不是像第五华裳那般被毁了身体,就是会堕落成魔。而显然,藏涂要的结果是第二种。 到了这个时候,第五初烨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她的手指嵌入到墙壁中,磨破得鲜血淋漓。她终是出了声音,可见身体被渡入魔气,比之前的那些伤痛还要难熬。商挽臻发疯一般的,不管不顾的朝着藏涂冲去。藏涂也没阻拦,而是伸出空出的左手,化出另一把黑刃。 “商挽臻…别…别过来。”第五初烨低声说着,一张嘴就是许多血从她的嘴里流淌而出。从初识到如今,商挽臻听过太多次第五初烨疏远的话,她总是让自己别靠近她,可唯独这一次,商挽臻最是难过。傻阿烨,我怎么能不过去,你被人欺负了,我怎么能不心疼。 就在商挽臻即将被黑刃刺穿的一刻,巨大的金色光亮猛地从冰室爆开,强大的冲击将整个冰室炸裂,而藏涂也被这巨大的冲击打退到远处。商挽臻急忙抱住第五初烨,把她体内那该死的黑刃□□。急忙掏出怀里所有能用的沁滢花露,一股脑的全灌进第五初烨嘴里。 第五初烨看她急红了眼睛,伸出手轻轻扯了下她的衣领,这样的动作,反而惹得商挽臻想哭。她知道第五初烨从来都是不善于撒娇的人,唯有那次在南天楼,她受伤后遇到自己,难得安稳,才这般扯自己的领口。骄傲如她,这对她来说,已是在朝自己撒娇了。 “阿烨,没事了,再喝些。”见第五初烨的情况好了些,可胸口和眼睛都伤却还没起色,商挽臻拿出最后一瓶沁滢花露,递到第五初烨嘴边,可对方却把瓶子推了回来,正好推在自己的唇下。见第五初烨低着头,靠在自己怀里不看自己,那模样,简直可爱极了。 “这魔气的伤沁滢花露无法救治,我也并非那般脆弱,倒是你,身上一股血味,该洗一洗。”第五初烨别扭的性子又体现出来,见她脸上挂着疲惫,伤痛也没办法让她改变这别扭,商挽臻又心疼又觉得第五初烨可爱,只能抱紧了她,用结界把她们周围都护住。 这个时候,之前击飞藏涂的人也终于露了脸,看着出现在不远处的那一群人,商挽臻和第五华裳都是一副无比诧异的样子,唯有第五初烨有种早就料到的感觉。 “没想到魔主竟然对我凤凰族人也有兴趣,只不过,c” 作者有话要说:  虐阿烨,有快感。 第206章 第二百零七章 商挽臻万分没想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赶来的救兵, 居然是凤凰族的人, 倒是第五华裳和第五初烨倒是心里有数。就算凤凰族将第五初烨打入下界,可她的血统和能力, 就连气质, 亦是方言凤凰族内无人可比的。第五端玉不可能放任她入魔, 凤凰族的那些长老更不可能。 “哦?原来是欲的宠物,怎么, 你觉得凭你一人?可敌我?” “藏涂, 你未免太自大了些,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只是□□吗?”第五端玉此话一出, 第五初烨皱起眉头,怪不得,她方才便觉得有什么不对,原来那种异样的感觉是这般。 她曾经和欲交手过,虽然欲当时用了易初的肉体, 且力量也绝非鼎盛时期,可那般强大的压迫力和威压, 是骗不得人的。但此刻的藏涂, 却并没有那种感觉。虽然他也是强大的可怕,却也绝非无法反抗的强大。 “呵…□□又如何?本座照样可以将你们全部葬送于此。”藏涂笑起来,而这时数道金光落在冰室,几个人凝眸一看,便是愣了神。只见不仅仅是第五端玉, 竟然连凤凰族内的其他长老都来了此处。他们的道行深不可测,身份尊贵,而今却都为了救第五初烨而来,可见对其重视绝非一般。 “第五端玉,莫要管这□□,先救王女才是重中之重。”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插话进来,所有人只看到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女光着脚跑了出来,白嫩的脸上带着忧心忡忡的表情。对话之际被人打断,换做平时第五端玉定会发火。可这小孩子并非长相那般年幼,而是凤凰族内的四大家主之一,凤凰族的长老,第五白祺。见白祺抓着她的手一个劲的把她往第五初烨那拽,第五端玉觉得极为不适。 “白祺长老,我会救烨儿,待到解决了面前的□□再说。” “不行,万一晚了,小烨儿出什么岔子可怎么办?” “白祺长老,有我在,她不会出什么问题。” “胡说,若非你将她打落下界,她怎会被这贼人盯上。” 白祺依依不饶,第五端玉皱紧眉头,可见她也是第一次被这般叨扰。索性直接不理会白祺的话,对着藏涂出招。第五初烨还是第一次见到第五端玉动手,以往她知道母皇很强,可如今见到她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还是不由得愣了。 强大之人的对招,从来都是威压的对抗而非肉搏。作为神族后裔,亦是第五初烨之前被誉为凤凰族的天才,第五端玉的天资极为优秀。藏涂脸上游刃有余的表情渐渐有些扭曲,而这个时候,忽然一道金光顺着他的胸口穿过,藏涂的表情变得崩坏而痛苦,他大声嘶吼着,猛地变成了一团黑色的雾气,骤然蒸发。 “白祺长老,你这是何意,你在我与他对招时偷袭,未免…” “第五端玉,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偷袭也是较量的一种,若我不偷袭,你要与他对招到何时?你得清楚,救小烨儿才是重中之重,哪管你所谓的道义。” 白祺长老说完,已经先跑去了第五初烨身边,对于这个忽然出现的长老,第五初烨着实不认识,倒是第第五华裳看着第五端玉吃瘪,一副好笑的模样。第五白祺,她倒是有所耳闻。 凤凰族内贵族和平民的分阶明显,而贵族之中,也有四大家族和贵族中的平民。第五端玉便是贵族中的平民,而贵族内的四大家族,便是白,华,耀,响四系。白系曾经是统领凤凰族的第一权贵,之后因万年前大战死伤过多,仅剩一人,才会被华系夺走凤凰族统领者的位置。却也因此,成为长老之首。 这个第五白祺,应该就是白系的唯一一人,她的年岁绝对无法想象,且实力更是没法子想。只是第五华裳没想到几万岁的人,居然这么热衷少女的外表,行事也如此诡异,怕是凤凰族内,唯一一个敢这么说第五端玉的人,便是她了。 “白祺长老,谢谢你救了我。”第五初烨感到白祺用手在自己的双眸上放了什么,随即眼睛的疼便消失了,也可重新视物,出声道谢。见第五初烨都不看自己,第五端玉微微皱着眉。分明是自己打败藏涂,亦是自己先来救援,可自己这个女儿,谢的总是他人,曾经还叫第五华青为娘亲… 纵然第五端玉性子冷淡,可几番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无视,却也觉得不舒服。她缓缓走到第五初烨面前,看着她此刻略显狼狈的样子,轻笑了下。 “当初你不悔入下界,如今这般狼狈,可曾后悔?” “烨儿所做之事,从不后悔。”哪怕知道第五端玉要的不是这个答案,第五初烨还是这般说了。听到她的话,第五端玉挑了挑眉,她看了眼一旁的白祺,对她点点头,紧接着,凤凰族的那些长老,除了白祺,便都退出了冰室。 第五端玉环顾着周围,看到了在冰室最角落的那两个冰棺,其中一个便是第五华青。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第五端玉有些犹豫,而白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小烨儿,我们今日来,便是要恢复你的神力,一会你母皇会把元神还给你父皇,然后把剩下的那半凰印给你,一旦凰印成双,你将超越鼎盛时期的你,更上一层。”白祺得意洋洋的说着,听她把母皇父皇挂在嘴边,第五端玉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着。她就知道,白祺一旦从沉眠中苏醒,对自己绝对是最不利的事情。看看现在的情况就知道了。 “白祺长老的意思是,你可愿回到凤凰族?变回曾经的第五初烨?当然,一些不必要的联系,是不允许存在的。”第五端玉看了眼第五初烨,把视线落在紧紧抱着她的商挽臻身上。而此刻心情最为复杂的,的确是商挽臻,她太明白力量对于第五初烨的意义,也懂得,如今的第五初烨,在下界其实并不开心。 对她来说,怕是没有什么比无能为力更加讨厌。如今有了这般好的机会能够重新回到凤凰族,商挽臻自己都找不到第五初烨会拒绝的理由。而第五端玉的暗示,也未免太过明显。想到第五初烨大概会恢复力量,成为曾经的天之骄女,那自己…又要重新走上追逐她的路吗?还是因为侥幸的拥有了她,而感到满足呢? “我愿意。”果然,第五初烨根本不曾考虑,便给了答案。听到这里,商挽臻并非是出于自卑,而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她低着头起身,抱起还在昏迷的易初走出了冰室。第五初烨并未看她,而是低着头,不自在想些什么。此刻,冰室里就只剩下白祺和第五端玉,以及第五初烨三人。 “好,既然你愿意,我便唤醒第五华青,让她把凰印给予你。”第五端玉说着,走到冰棺前,看着那里面还在熟睡的人。她的样貌没甚变化,曾经第五端玉便觉得,这人睡着之后的样子未免太过阴柔,平时伪装的再好,睡着之后也会轻而易举的让人看出她是女子。 再次看到这张脸,第五端玉凝注了一会,急忙挪开视线。她将自己收了许久的元神拿出,慢慢推入到第五华青的体内。元神感觉到了她本来的主人,急迫的钻入其中。只一瞬间,溢出耀眼的光亮。 第五华青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相反的,她的元神在第五端玉手中,便也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情。白祺的苏醒,让第五端玉在凤凰族的势力大打折扣。她扛不住,才会过来把第五初烨带回去。即便她救醒自己只是无奈之举,可第五华青还是很开心能够再次看到她。 “端玉,好久不见了,还有…烨儿,白祺。”第五华青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这种元神回归身体,又不用被冰牢束缚的感觉她多年不曾体会过。她并不介意自己的凰印给予第五初烨,毕竟比起自己,第五初烨优秀太多。而这般优秀的她,是自己与端玉的女儿,有这些就足够了。 “阿烨,我将凰印给你,这怕是我能够给你的唯一一样东西了。但是你能够得到的东西还很多,只看你愿不愿争取。”第五华青看着第五初烨,微微笑起来,理解她话里的深意,第五初烨点点头,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刚才把那个人吓到了,或是让她失望了。不过,这应该算是她刚才没保护好她自己的一个小惩罚吧。 “怎么?很担心她会离开你?”在冰室外,姌薰和商挽臻看着已经变成废墟的乐妖谷,心里不禁有些酸涩,这里是她们呆了数千年的地方,却这样被毁了。而伯海…元神俱灭,他已经不存在于任何一个角落,乐妖谷,这个她们的家,也不复存在了。 “姌薰,我…我并非是怕她离开我,我只是害怕自己觉得,她离开才是最好的。毕竟力量对她来说,是她的一切,我…”商挽臻纠结着低下头,她很怕,已经怕到不敢再揣测什么,如若第五初烨离开,她甚至连阻拦的理由和借口都没有,那么,她们之间,是否就结束了? 正当商挽臻这般想着的时候,一道强大的光亮从冰室溢出,这道金光不同于之前的金色,而是泛着火红的光。眼看着那个熟悉的人从其中走出来,只是这份熟悉却又格外的陌生。那的确是第五初烨没错,却是商挽臻更加不熟悉的第五初烨。 她已经换了衣服,换回了曾经华丽的锦衣长袍,周身燃烧的神煌之火变得更为耀眼,那身上的威压强大到自己看一眼都会自愧不如。这样的第五初烨,才是所有人认识的第五初烨,却不是自己的阿烨… “事情已了,回上界吧。”第五端玉低声说道,而她明显是要把第五初烨带走,看着恢复的第五华青,第五华裳跑过去抱紧了她,却发现她始终在盯着第五端玉,在心里无奈的叹息。果然,无论经过多久,第五华青的心都是第五端玉的,可偏偏那个死女人不要。 “母皇,请给我最后一点时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第五初烨低声道,第五端玉知晓她的意图,并未阻止。 “恩,也好,去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扯干净,以后莫要再牵连。”第五端玉说完,已经先一步离开,倒是白祺,蹦蹦跳跳的跑到第五华青面前。 “华青华裳,你们两个不和我们回去?”白祺虽然是一副少女的模样,却是长辈。 “白祺长老,我就不了,毕竟我和凤凰族八字不合。倒是我姐,她啊,满心都是那个谁。”第五华裳太了解第五华青,想也知道她没死心,还想着第五端玉。 “哦,那就是说华青想一起?若你愿意,我可带你回去,只是能否搞定第五端玉那个家伙,可得看你。”白祺一副看热闹的嘴脸,见她这么说,第五华青微微有些动心,却又不放心第五华裳一个人在下界,这时候,姌薰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抱住第第五华裳,给了第五华青一个眼神,后者便会意了。 “好,白祺长老,我同你一起回去。”第五华青浅笑着,跟着白祺一同离开了。见他们都走了,第五初烨缓缓走到商挽臻面前,她始终低着头,没看自己,而这幅模样,让第五初烨莫名心疼起来。 “商挽臻不是任何时候都不会低头的吗?我就这般让你害怕?”第五初烨低声道,她隐去了神煌之火,像平常一样走过去。 “是啊,害怕,我很怕阿烨过来,是让说让我对你死心,我分明可以答应你所有的事,可唯独这件事不行” 商挽臻的手在微微发抖,看到她的反应,第五初烨忍不住伸手,扯住她的袖子。“我并非要你答应我这种无趣的事,而是来告诉你,那我的战约依旧作数,只是延后一段时间再来比过。若你荒废了修炼,怕是要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本来,我也打不过阿烨。”商挽臻苦涩的笑着,而这样的笑容,却让第五初烨更难受。她想了想,自己究竟该做什么抚慰一下她,可是第五初烨没有哄人的经验,尤其是…自己分明已经说的那么明显,还该如何?想了许久,第五初烨反倒自己着急起来,她看着商挽臻明显低垂了更多的头,无措的过去抱住她。 “商挽臻,不许低头。难道在你心里?我是出尔反尔之人?我说过,我倾慕你,便不会变动。待我将凤凰族的事处理好,会回来找你。”第五初烨把能够解释的词都说了出来,见她一副纠结的模样,商挽臻终于笑了出来。她看着第五初烨红了的耳朵,按耐不住的吻上她的唇瓣,将她紧紧的搂住。 “阿烨当真可爱得紧,早晚有一日,我会去凤凰族,把你娶回来。” 第207章 第二百零八章 乐妖谷被毁, 而乐妖谷那些妖们也都四处逃散, 这里溢满了太多魔气, 就连清理都困难,更别提再住下去。无奈之下, 商挽臻只能把薄菱和湟逐静放入随行戒中, 重新去了洛城, 在南天楼这个唯一还算安全的地方暂住。 “姌薰,怎么样?她还能恢复吗?”在南天楼的客房里, 商挽臻看着被姌薰放置在锦缎上的阮卿言, 担心的问道。一天过去, 阮卿言始终没有动静, 一直保持着蛇身毫无苏醒的极限。泡在沁滢花露里让她的外伤痊愈,可内在的损伤,却太过严重了。 “阿商,小蛇不仅仅是入邪那么简单。她把自己快吞噬的龙珠给了易初,又把仅剩的灵力全用去给易初疗伤, 灵力全失,加之她自己所受的伤, 现在的她, 同普通的蛇,没甚区别。”姌薰说的太明白,而商挽臻也清楚她的意思,和普通的蛇没区别,也就是说, 她的道行…全没了… “那怎办?得想办法让她恢复,她现在这样…要多久才能…”变回人三个字商挽臻没说出口,却是难受的不想再说。阮卿言应该是早就知道后果,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或许她根本想过活下来,否则也不会把全部都给易初。现在变成如今这样,最痛苦的,便是她们二人。 “也不是没办法,但我也不知清楚,若老伯还在…”再次提到伯海,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而这个时候,一直睡着的易初缓缓睁开眼。她觉得自己这一次又睡了很久,只是和平时不同,她这次的梦境一片漆黑,什么都望不到。看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易初猛地坐起来,看到商挽臻和姌薰站在那,还有桌上那条蛇,急忙走过去。 “言儿她…她怎么了?”易初没忘记昏迷前的事,她隐约知道阮卿言做了什么,这会看到她变作蛇身了无生机的趴伏在桌上,心里已经猛地沉了下去。 “易初,你先别急,小蛇她伤的很重,或许最近没办法变回去。我们会帮忙,这段日子,你好好照顾她。” 看出易初脸上毫不遮掩的愧疚,商挽臻安抚道,她清楚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看到这种事,但最愧疚自责的定然是易初。她心里想的事从来都很多,现在阮卿言这般,她也一定会把责任全揽在身上。 “姌薰,阿商,我会照顾好言儿,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易初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见她改了对她们的称呼,商挽臻和姌薰对望一眼,点头走出去。她们离开后,易初小心翼翼的捧起桌上的阮卿言,带着她重新回到床上。 此刻阮卿言的蛇身小极了,和曾经在尘缘寺那条尾巴便可把床压塌的蛇全然不同。她在自己的手心里蜷缩成一团,小到几乎可以忽视的爪子垂在两边,鳞片上还有些细微的伤痕,看得易初一阵心酸。她忍不住低头吻上手心里的小家伙,这个吻比每一次都要轻,她不敢用力,感觉稍微用了些力气,阮卿言就会碎掉。 “言儿,好好睡吧,以后,换我来护着你。” “姌薰,你可觉得易初变得有些不对?”走出易初的房间,商挽臻摸着下巴,低声道,她觉得易初的眼神变了,似乎比前多了些什么。曾经的易初总是淡薄如云,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可如今,她的眼里多了些让商挽臻不懂的情愫。 “阿商,易初大抵是下定了决心吧。若说曾经她还残留着作为出家人的一些心理,这一次怕是全都抛弃了。可见这次小蛇的事,对她打击不小。” “总之,希望她们都能少些磨难吧。” “寒儿,你可还有哪里不适?”在房顶,重颜诺找到了不见人影的秋映寒,虽说她身上的伤已痊愈,可重颜诺到底是不放心的。可这时的秋映寒,却给她一种别样的感觉。大抵是太过强大而形成的一种压迫感,哪怕秋映寒已经努力的压抑,还是太过明显了。这样的秋映寒,在重颜诺的印象中只见过几次,她的巅峰时期,怕是要恢复了。 “小诺,我无事,只是待在房间里,便觉得闲得紧。” “你的力量正在快速恢复,怕是不能再继续呆在下界。” “我知晓,一旦力量恢复,我的存在会让下界崩坏。所以,也是时候回去了。” 秋映寒浅笑着,而她身上浅蓝色的光亮也越来越刺眼,看着无数冰蓝色的命盘在她身边萦绕,这是大命一统,力量重归的象征。这样的强大到让自己无法呼吸的秋映寒,重颜诺的确许久没见过了。 “小诺,走吧,同我回上界。” “好。” 两个人说完,在眨眼间消失了,发现她们的气息隐没,醉无音靠在南天楼主的怀里,微微勾起嘴角。“楼主,最麻烦的两个家伙走了,只不过,那个命居然恢复了力量,对魔主来说,怕是会更难处理。更何况,那愚蠢的□□还跑去送死。” “那也是没办法,魔主需要容器,也需要那份神力。只是没想到凤凰族的人会出现,扰乱了进度。看来只能等魔主恢复,先将神力夺去了。”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你我可还能在一起?” 醉无音皱着眉头,看向南天楼主,察觉出她的担忧,南天楼主心下一沉,忍不住抱紧她。“音儿莫怕,我会想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就算魔主不愿,我也不会把你交出去。如今她们都在这里,怕是千算万算都想不到,这里才是最危险之地。” “毕竟楼主之前隐藏的太好,她们又怎么可能发现。只不过,目前魔主还没有下一步通知,这段日子,怕是她们最后的时日了。”醉无音说完,有些迫不及待的吻上南天楼主,见她柔弱的靠着自己,南天楼主皱眉,摸着她微微发抖的后背。 “音儿,我说过的,我不会让你消失。魔主那边,我会解决。” 第208章 第二百零九章 易初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记得自己抱着阮卿言坐了许久, 然后便没意识了。感到脖子和脸上一阵阵的轻痒和淡淡的湿润感, 易初轻哼了一声睁开眼,发现手里捧着的阮卿言不在了, 而脖子上那微凉的触感, 最是让她熟悉。 她侧眸看去, 便见那白脑袋黑身子的小蛇正趴伏在自己的肩膀上,不停的用信子舔着自己。她金色的眼睛瞪得很大, 看到自己醒来, 似乎还泛起了水光, 更加卖力的吐信子。易初记得商挽臻说过, 阮卿言不仅没了灵力,且灵智和记忆因为入邪受到损伤。或许她还残留着一些人的意识,但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还记得自己。 “言儿,你可还记得我吗?我是沈璃悠,只属于你的沈璃悠。”易初把阮卿言抓起来放在手心里, 见她刚开始吓得蜷缩成一团,随后又缓缓把身子撑起来, 吐着信子舔自己。易初红了眼眶, 她知晓阮卿言怕是忘了自己,可她的本能在促使她亲近自己。 “我知你可能不记得那些事,不过没关系,我会慢慢让你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对了,我去找姌薰和阿商过来看看你。”易初想把阮卿言放到床上, 可她却像是知道一般,用力的咬着自己的手心不放开,尖锐的小牙刺破皮肤,让易初的掌心流出一些血丝,阮卿言急忙放开,却又耐不住的伸出信子去舔。 “你怕我丢下你对吗?那我带着你去,别怕。”易初到了此刻,似乎又变回了曾经的她,不论做什么都小心翼翼,顾虑颇深,只是也仅仅是对待阮卿言而已。见她捧着阮卿言过来,商挽臻和姌薰此刻正在喝酒,也急忙放下酒杯去查看阮卿言的情况。 “阿商,姌薰,言儿她醒了,虽然不记得我,但她尚能听懂人的话。”易初把阮卿言放置在桌上,几个人在桌边看着她。似乎被这么多人盯着有些害怕,她蜷缩着小小的身子,把脸埋在蛇身里,只留下一小节尾巴在外面。 “她现在这般,也不是没法子恢复,我已经叫了南天楼主过来,稍后问她该如何解决。”商挽臻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人影出现在房间内,正是南天楼主和醉无音。 “看来确实变成了小宠物了。”南天楼主看到阮卿言现在的样子,轻声说道,虽然是开玩笑的话,却还是让易初心里一紧。察觉到她的不适,商挽臻急忙扯开话头。 “南天楼主,现在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尽快恢复。” “且让我看看她。”南天楼主走过去,看着蜷缩在一起的阮卿言,打算伸手去碰,可阮卿言像是很抵触她,每次都会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一副要咬人的样子。没办法,南天楼主只能收回手。 “她的情况并非没有办法解决,她会变成这般,多是灵力枯竭,加之入邪之际体内受损没有灵力修补而造成的重伤。南天楼内灵力充足,她只需要在这里休养,用不了多久,便可恢复记忆和人身。但若想找回曾经的道行,怕是不可能了。” “就是说,即便她可以恢复灵力和人身,所有的法力也要重新修炼?” “恩,就是如此。” 听到这个结果,商挽臻皱起眉头,虽然阮卿言只有千年的道行,可到底也是千年,她那般懒惰,若知道一切要重新开始,不知该有多难受。想到这里,商挽臻看向易初,就发现她却没有半点不适,反而一副欣慰的模样。 “阿商,我知你在想什么,只不过言儿如今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道行什么的,之后再修炼就是。就算她始终是保持着蛇身,我也不会丢下她。”易初轻声说着,回头去看桌上的阮卿言,却见她大半个蛇身都进了酒杯里,只有尾巴露在外面。 易初急忙看过去,发现那杯里的酒都被她喝了去。许是喝了太多,而她如今的身子又太小,她肚子鼓起一大块,卡在了酒杯的边缘不上不下,露出的一小节尾巴不停的甩动。易初哭笑不得,看来,就算阮卿言变作如今这样,有些事情还是不会变得。 一是对吃食的执着,其次,怕就是对自己的毫无防备了。 “言儿,你可是饿了?”易初把阮卿言从酒杯里扯出来,见她不停的吐信子,到处滚,便知她大抵是饿了,毕竟曾经在尘缘寺,她也是如此的。 “我已让楼主帮忙准备了饭菜,已经送去你们房间了。” 听到商挽臻把一切安排好,易初对她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对方显然是知晓自己如今想单独和阮卿言相处,便把饭菜送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易初始终都觉得,商挽臻的心思同自己一般细腻,或许若没有自己没有第五初烨,商挽臻和言儿,大抵会互相陪着彼此吧。 带阮卿言回到房间,果然已经有做好的饭菜摆在了桌上。通过这些时日的修炼,其实易初已经不用怎么吃东西了。见怀里的阮卿言闻到香味一个劲的乱吐信子,易初把她放在桌上,阮卿言便快速的朝着盘子里的肉爬去,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菜,易初急忙扯住她。 “言儿,莫要钻进去,会烫伤你。”易初觉得现在的阮卿言就如同小孩子,她虽然能听懂人的话,却不会有过多的判断能力。易初把肉从盘子里夹出来,悉心的用筷子分成小块让阮卿言吃。她怕阮卿言饿,便多喂了一些,等到回过神,发现阮卿言本就鼓起的肚子已经撑得老大,可她却还是不知饱一般讨要肉,易初急忙把筷子停下。 “言儿,你不能再吃了,肚子会撑坏。”易初把阮卿言抓过来,想帮她揉揉肚子消化一番,可每次把她从肉碗面前扯走,她便又要死命的往回爬。没办法,易初只能把肉全部端出房间外,阮卿言这才老实。 带着阮卿言躺在床上,果然吃撑了之后格外不好受。见阮卿言翻着肚子,不停的吐信子,一双金色的眸子盯着自己不放。易初轻轻的揉着她的肚子,她便舒服的眯起眼。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曾经在尘缘寺的时候。只不过,如今的阮卿言,无论做什么都让自己心疼。 “言儿,你曾经总是问我,是否后悔和你在一起。其实,我也很怕你后悔选择了我。我们在一起后发生的这些事,你所受的苦,皆是因我而起。如今你为我变作这般,我真的很怕,你有一天会厌烦了这样的日子,离开我。我一直都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可现在,我贪婪的想要变强,杀人也无所谓,变成一个和我想象中背道而驰的易初也无所谓。如今的我,只是想保护你。” 易初说罢,眼眶红起来,泪水在她的眼里打转,终是克制不住的落下。这个时候,本是躺在床上的阮卿言忽然起来,她扭动着身体爬上易初的肩膀,又到她的脸上,见她吐着信子把自己的眼泪舔干净,易初反倒哭的更厉害。她索性伸手轻轻按住阮卿言,把她捧在面前,吻上她的头。 “言儿,无论你变作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妻。等你恢复,我们便把亲事办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ri蛇日常,start 第209章 此为防盗章  “尼姑,无耻。”蜷缩在门口, 蛇妖不开心的说着, 她本就怕冷, 虽然冬天已经走到了末尾, 但这晚上也的确冷得很。光着屁股坐在地上,蛇妖裹紧了床单,她不想回去, 也不愿用这双软趴趴的脚走回去,在门口座了半柱香之后, 蛇妖想着易初应该睡着了, 这才回过身, 看向那扇门。 她怎么说都是一只妖,若以为用人的方法可以难倒她,未免太天真了些。蛇妖动了动手,将一点法力打在锁上, 只听啪的一声,门锁便开了。蛇妖喜滋滋的把门推开, 大摇大摆的重新走回到床边, 见易初睡的很沉,她心满意足的把身上的破床单扔在地上,又重新钻回到温暖的被窝里, 习惯性的缠住了易初。 近日正是尘缘寺香客最多之际,而蛇妖的到来亦是让易初忙上加忙,到了晚上自然也睡的极沉, 并未发现蛇妖去而复返。第二天早上,易初觉得自己越睡越累,胸口像是积了什么东西,沉得她喘息困难。 睁开双眼,易初一眼便看到了躺在自己身上的蛇妖,见那门边的锁已经坏掉,而蛇妖此刻正趴伏在自己身上睡的极其香甜,长长的信子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易初眉头微皱,放轻了力道,慢慢起身。她是个不易发怒的性子,即便蛇妖的行为较为让人嫌弃,她却也顾虑着,不愿吵醒蛇妖。然而蛇的感觉太过灵敏,从易初醒来,呼吸不再均匀之际,蛇妖便也跟着醒了。 “蛇妖,为何又回来。”易初见蛇妖醒了,轻声问她,听得易初对自己的称呼,蛇妖微微皱眉,不满的吐出信子。 “尼姑,你叫谁蛇妖,我有名字,我叫阮卿言。” “你可知这名字的寓意?”听闻蛇妖还有名字,易初微微愣神,她没想到一只蛇居然还会为自己起名字,不免觉得这蛇的灵智果然很好。 “并不知,但以后你休要再叫我蛇妖,不好听。” “你本是蛇化作人,便是妖,叫你蛇妖又有何不妥。”易初轻声回复,见她那认真的样子,阮卿言皱着眉头,想了好久还真找不出什么能够反驳易初的。 “秃驴尼姑。”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阮卿言只能恶言相向,听她口中冒出这么个蔑称,易初忽的愣住,她倒不是气阮卿言这么说自己,而是易初很好奇这蛇妖是从哪学来的这个词。没再理会蛇妖,易初简单的洗漱好身体,转身就要去祠堂诵经。阮卿言见她要走,急忙伸手扯住她。 “尼姑,你去哪?” “此刻已是早读时间,该去诵经。” “那我和你去。” 阮卿言说着,竟是要直接和易初一同去祠堂,见她赤果着的身体,易初无奈的摇摇头,将她拉住。 “你不可这般出去,且不说寺庙内的弟子会吓到,香客看到亦是不好,我且找件道袍给你,改日让易心帮你买了衣服,你再还于我。”易初说着,找了一件自己的道袍给了阮卿言,后者接过,看着这丑兮兮的道袍,觉得易初小气极了,不仅好几天不给她吃东西,就连一件破衣服,借出去还要还。 “我为何要穿这破烂衣服,我活了这么久,从未穿过。”阮卿言此话属实,她即便化成人形,但依旧是蛇的心态,如今见易初对她要求这要求那,心里生出不满。 “你若想去祠堂,便穿上衣服,若不穿衣服,那就变回蛇。”易初这次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虽然还是细声细语,眼里倒是多了几分不可拒绝。见她是真的要让自己穿,阮卿言摆弄了一阵,发现,她不会穿。 “尼姑,你帮我穿,我不会。”阮卿言把道服给了易初,见她是真不会,易初只得动手帮她。她先是将衣服整理好,抬起阮卿言的双手,将袖子套进去,看了眼对方胸前那多余的肉,易初想了想,还是找了些足够长的棉布,走了过来。 “这里并未准备适合你的谢衣谢裤,用这个将就下。”易初拿着那长长的棉布,小心的缠在阮卿言胸前,眼看着自己身上变人就出现的两坨肉被缠住,阮卿言记得,似乎许多人类也有这东西,就像自己面前的易初,虽然很小,但也是有的。 这会见易初面色淡然的将自己那两个软软肉握住,感到对方温热的手掌蹭着自己的软软肉,阮卿言只觉得被易初碰到的那个地方忽然【不可描述】起来,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说不上难受,也说不上舒服。可一旦易初停下不摸了,她竟是还想让易初继续摸下去。 “尼姑,这是什么地方?”阮卿言摸着自己的【凶不←笑出声】,好奇的问道,她觉得这个地方软软的,大大的,明明自己的身体都是白的,可偏偏那个顶端是粉色的。许是从未见过这东西,阮卿言玩的不亦乐乎,当着易初的面便自己动手揉起来,将那【不可说】揉的越发【不可描述】。 “此乃人之躯体,在我眼里,并无其他。”虽然是佛门弟子,可易初对男女之事也并不是不了解。虽然她懂,她却毫无任何污秽的杂念。在易初看来,男女在她面前并无甚差别,唯一有别的只是内心。 “可是为什么揉起来这么舒服?这两坨是肉吧?我可以拿来吃吗?”阮卿言双眼放光的说道,见她眸子里闪烁的光亮,易初摇摇头,不理会她,继续替她缠棉布,偶尔碰到蛇妖的身体,这蛇妖还总哼哼唧唧的出声。 “尼姑,这软软肉摸起来好舒服,但是没有你摸的时候舒服。这里为什么立起来了,很硬的样子。”阮卿言还是不肯罢休,她见自己胸前的两颗软软肉被易初用棉布缠住了大半,急忙捏住还露在外面的顶端,像是怕易初不懂一般,当着她的面又捏了两下。 “莫要再碰。”易初见阮卿言全然不懂这事,反而一个劲的问自己,她轻声回道,把蛇妖捏着胸部的手拿开,尽快将她的胸部缠好。见自己胸前的软软肉被缠住了,再也摸不到了,阮卿言好奇的用手指点了点把棉布撑起来的顶端,在那玩的不亦乐乎。 解决完谢衣之事,易初也得让蛇妖穿好裤子。她在柜子里翻找了半天,却没找到能够充当谢裤之物,见棉布还剩下大半,想了想,还是半蹲在蛇妖身前,绕着她的腿,一点点绕上去,打算用着棉布再充当一次谢裤。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了,大家。本来今天也是不打算更新的,可是昨晚收到了长评,今天在家休息,想了想,还是...心情低落的把这文写了点。其实,我觉得更新这件事,对读者和作者来说,是一个双赢的事。我不觉得日更累,也不觉得日更很麻烦,如果每天留言都有很多,我想任何一个作者都愿意更新。 我曾经说过日更,我从来不会失信,但是这次晋江的文,真的是没力气再日更了,因为大家的热情也是太少了。不过我觉得这不是大家的原因,毕竟文很长了,而且此文也有很多不足,是我个人的原因导致。毕竟一篇文没什么意思,着实调动不起大家留言的心情。 换句话来讲,与其说我对大家失望了,不如说我对自己绝望了。晋江写文的确需要很好的构思和压力,因为它是收费的,所以他必定要耗费比微信更多的心思去构思。可最终,晋江付出和收获的不成正比。微信随随便便几百评论,乃至上千,晋江累死累活,写了一大堆绿字废话,结果大家的留言加一起,字数没我绿字多。我不是抱怨谁,只能说,可能晋江给我施加的一些压力太大了。相比起微信,可能反而是微信写起来更加流畅。 毕竟晋江这边太残酷了不是吗?收费的,虽然只有几毛钱,可是也有太多人不愿花几毛钱来看文,而是等待着完结的盗版文。然后剧情没意思,无法做到张张爆点,使得大家没有留言的热情,收益减少,点击降低,评论数降低,也没有作为宣传的榜单,许多因素加在一起,让晋江写文比微信疲惫太多了。 所以说现在比起晋江文,我也更爱写微信吧。毕竟微信不会一言不合就锁文,发车的方法也简单快捷。说了这么多废话,当然不是要求大家留言,我不会再要求大家留言了,因为我已经放弃无畏的抗争了。如今,我的希望就是,把这个文写完,专注的投身微信文吧。 有一句话说:认真你就输了,大抵是如此。 诶,实在抱歉,一回来更新就这么感慨,这文以后大概不会日更,除非特殊情况大概会日更。否则正常情况下,两天一更。 第210章 此为防盗章  “易初,你可是在生气?不是说出家人从不生气吗?”阮卿言轻声问道, 听得她这番话, 易初摇摇头, 却也不打算转头看她。“蛇妖, 我只是在做自我反省,而非与你置气。若非我自己定力不足,便不会被你蛊惑了去。说到底, 是我的错。” 易初的声音很轻,微微低着头, 只露出半张好看的侧脸, 听到她这番话, 阮卿言心里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悦。她索性躺到了床上,不再说话。见她安静了,易初也除去了外袍上了床, 和阮卿言并肩躺在床上。 如果换做往常,一旦自己躺上去, 阮卿言绝对会循着热源缠上来, 可如今却是背对着自己,将那□□的身体蜷作一团。看了眼她白皙的后背,易初又在心里默读了一遍经文, 便静静睡去了。她睡的一向很沉,自是不知道晚上阮卿言睡了被冻醒,小心翼翼的转过身, 钻到了她的怀里。 第二天一早,易初提前醒来,神智尚未清楚之际,便感到了压在自己腹部上的重量,她慢慢睁开眼,脖子上的热源让她无法忽视,低头一看,便见阮卿言正把头埋在她的脖间,睡的十分香甜。她那修长的腿压在自己的腹部上,双臂紧紧的缠着自己,比之用蛇身缠人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易初不想吵醒阮卿言,可现下已是到了诵经的时间,若自己再不起来,只怕会耽误早课。这般想着,易初只得轻轻抬起阮卿言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臂,又十分小心的将她的腿抬起。易初的动作十分轻柔小心,若换做普通人定是无所察觉,可作为蛇的阮卿言却是有半点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 易初没想到自己还是吵醒了这蛇妖,对方睁着一双金珀色的眸子看自己,里面带了一些尚未睡饱的混沌。“尼姑,你怎么起这么早。”经过一夜,一人一蛇似乎都忘了昨晚的不愉快。阮卿言趴伏在枕头上嗅着易初残留的味道,竟是隐约又有点饿了。 “昨日你说易心最近不太好,我有些担心她,这几日她确实不够用心,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与我说。”易初之所以起这么早,除了心里不放心之外,亦是因为被阮卿言压得喘不上气,这才早早起来。 听到她说的,阮卿言皱眉想了想,她隐约觉得易心反常的原因和郁尘欢有关,却不知道该不该把两个人交佩的事和易初说。想来若是易初知道定会生易心的气,万一罚易心做什么,自己岂不是吃不到易心做的糕点了。这么想着,阮卿言便把话压了下来。 “尼姑,你要去哪?”见天色还暗着,易初便穿着道袍要出去,阮卿言急忙起来,脚下一滑踢到了床下的柜子。虽然妖身比人类要结实许多,可阮卿言却是个娇气的。看着自己被撞红的脚趾,她抬头看了眼分明知道自己撞到却还对她不理睬的易初,委屈的低着头。 “我要去后山采些东西。”易初轻声说道,在一旁用清水将脸清洗干净。她本想今日去看易心,但想到厨房的青菜昨日已经没了,自己也是时候该去采一些,另外再找找看有没有适合阮卿言能入口的吃食。不然这蛇妖一直吵着想吃肉,着实太烦了些。 “尼姑,你不关心我,我都受伤了,你也不问我疼不疼。”看着易初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阮卿言不开心了。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踩在地上还有些红的脚,抬起来缓缓伸到易初面前。看到她那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易初微楞,低头瞄了眼那根连破皮都没有的脚趾,转身出了房间。 阮卿言:… ———————————————————————————————————————— 接下来,易心和郁尘欢已经飙车去了网盘,大家欲要购买车票,请看下方绿字。 “尼姑,你为何不想与我交佩?是我长得不美吗?”身为妖,阮卿言自然不懂易初说的那些道理。在今天看过易心和郁尘欢所做之事后,阮卿言也对交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蛇本就是银邪之物,其本性亦是放纵多于克制。 阮卿言记得很清楚,在自己还是蛇之时,每到春季,便能看到许多同类纠缠在一起,做着那交佩之事。那时阮卿言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她却极其讨厌那些公蛇,因着他们身上的味道难闻,且长得难看,便每一次春季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发现。 后来有了灵智,阮卿言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公蛇,也没有与其交佩的心思。说白了,在阮卿言的世界里,交佩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肉ti交缠在一起做着十分疲惫又重复的动作。她觉得吃是最大的,若和吃比起来,交佩不知要被甩出多远的距离。 可如今看到了活生生的春gong图,阮卿言却动摇了,她不曾交佩过,也没尝过交佩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感觉。今日郁尘欢叫的着实太浪,那面容亦是舒服的不得了。阮卿言觉得同雌□□佩定是极其舒服的事,自然而然的想要尝试。可她不愿同郁尘欢做那事,和易心也不熟,唯一能找的人也只有易初了。却不曾想,自己这般漂亮,主动找上易初,她居然还拒绝了。 “皮囊乃身外之物,我从不曾介意。无论你长相如何,我皆不会与你做那种事。蛇妖,且快放开我。”易初轻声说着,眼里已经多了些排斥。见她是真的不愿同自己交佩,阮卿言眉头微皱,想也没想就要伸手去碰易初,谁知她刚摸到易初的脖子,便觉得有股极强的力道抵抗着自己,让她根本没办法靠近。 “尼姑,你身上的玉佩好生烦人,为何我想碰你之际它总拦着我?”阮卿言说出自己的疑惑,她珀色的眸子紧盯着易初脖子上的玉佩,觉得那玉佩碍眼极了。若没这玉佩,自己就可以“吃掉”易初了。 “这玉佩乃是师傅走时交于我的,且吩咐过时刻不可摘下,想来,怕是她担心你会伤我。”说起这事,易初忽然觉得静慧师太做的对极了,这蛇妖化人的速度如此之快,若她真的想要做什么,怕是轻而易举。想到师傅临走前留给自己的禅杖,定也是顾虑到这点,才会留下来。 “哦,是那个老秃驴给你的,怪不得。”听了易初的解释,阮卿言闷闷的说道,见她那般称呼自己的师傅,易初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阮卿言已经化作蛇身蜿蜒着上了桌子,且在自己的面前把烧饼和斋菜都吃了去,半点没留给自己。 看着她吃完就翻着肚子躺在那,蛇头背对着自己,怎么看都是一副闹脾气的样子,易初倒也懒得再说她,罢了,就让这蛇躺着吧,总比一个劲往自己床上钻要好得多。 晚上,易初诵读经文过后,惯例准备沐浴休息,往常这时候,阮卿言早就提前一步躺在床上占位置,可这会,易初看着站在房间里的某只蛇妖,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木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为何还不去休息。”易初轻声问道,而阮卿言不打算回答,反倒走了几步,站到了浴桶前。 “尼姑,你可是要沐浴?我要同你一起。”阮卿言说的极为正常,就像她平日里讨要吃食一般,听了她的话,易初摇摇头,停止舀水的动作。 “师傅说过,妖有法力可净身,无需沐浴。”言下之意,我不愿同你一起洗。 “可我想同你一起洗,怎么?你不愿?”阮卿言直接把自己的目地说了出来,听到她的反问,易初愣了愣,继而有些困惑的看着她。这蛇妖今日怎么如此反常,先是有了交佩那事,如今竟还要同自己一起沐浴。 不愿吗?那自然是不愿。 第211章 第二百一十二章 晃眼间一个月过去,洛城迎了第一场雪落得树上地上皆是雪白的雾。易初曾经是有些怕冷的,可如今修炼之后,身子不吃东西不会饿自然也没那么畏寒了。她身着一袭湖蓝色长袍,抱着阮卿言坐在南天楼的院子里。或许是这段时日吃得太好阮卿言的蛇身已经不再那般小虽然长了,但的确是胖了更多。 见她趴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嚼着肉干,易初竟是觉得或许一直这样下去倒也不错。她清心寡欲惯了,并无劳什子以前与阮卿言在一起,也多是阮卿言提出做那事。如今阮卿言变作蛇身,记忆也没恢复自然不会想着那事,易初自然也不会想。若能够这样下去,言儿至少不会再受伤了。易初这般想着,随即就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笑。就算自己想这样,怕是言儿也未必愿意吧。 正当这么想着的时候,易初发现阮卿言忽然绷紧了身体,张开嘴一副痛苦的样子看到她不停的吐着信子,在自己膝盖上滚来滚去,易初觉得她多半是吃太多噎到,急忙起身去找水给她。 “言儿,你等等我,我去找水给你。”易初说着,急忙起身回了房间,可南天楼着实太大,而花园距离房间又很远,等易初回来之后,发现阮卿言却不见了踪影。这下易初傻了眼,她急忙探出灵识去寻,却搜不到踪迹。若是言儿自己离开,自己不应该会找不到她才是啊。 “阿商,你可有看到言儿?”易初急忙去找了商挽臻,听她说阮卿言又不见了,商挽臻对此早就见怪不怪,觉得那蠢蛇定又是去哪里觅食,虽然心里不愿搭理,可见易初这般着急,商挽臻也只得放出一缕灵识去寻,可奇怪的是,她竟也没搜到阮卿言的踪迹。 “似乎不太对劲,易初,你随我去趟南天楼主那。”商挽臻是说着,已经带着易初到了南天楼主的房间,两个人太急便忘了敲门,推门进去正巧碰到南天楼主抱着醉无音的亲密画面,商挽臻一时尴尬,易初也是如此。 “两位可有事?”纵然房间被闯,南天楼主倒也没生气,而是笑着摸了摸醉无音的脸,问道。 “楼主,阮卿言她忽然不见了,我放了灵识去找也寻不到,你可否帮忙看看如今谁在这楼内。”商挽臻低声道,她本以为南天楼是目前比较安全的地方,可阮卿言此刻却出了岔子。 “莫急,我帮你看看。”南天楼主说完,化出一面镜子,那镜子里,正是易初方才呆过的后院,在易初走后,竟是南天楼内的伙食师傅将阮卿言捡了去,还带去了厨房。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要带走言儿”易初看着阮卿言被南天楼内的人带走,皱紧眉头。 “两位快些去厨房寻吧,那伙食师傅,最爱钻研特殊料理,怕是将你们的小宠物,当做了食材。”南天楼主此话一出,易初和商挽臻来不及道谢,已经快速用瞬移到了厨房内。只见那厨房里热着一口锅,锅盖不停的被撞击着,却像是有道封印压着,没办法撞开。商挽臻大抵明白了,原来就是这个锅屏蔽了阮卿言的气息,才让她们没办法找到。 “易初,你退后一些,我去把这个阵破开。”商挽臻说着,急忙开始破阵。而阮卿言听到易初的声音,比之前撞得更厉害。她本来在院子里休息,莫名就被弄晕了,醒来之后就在这里。到处都是滚烫的热水,烫得阮卿言疼的一直想喊,却喊不出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被煮熟了,鳞片也被烫的好疼。 求生是动物的本能,阮卿言不停的用蛇头去撞头顶的锅盖,可那沉重的东西根本不挪动分毫。越是被烫的疼,阮卿言就越是着急。她的蛇身发出淡淡的光亮,金眸也在发光,她下意识的用灵力护住身体,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可身体的疼的确是减少了一些。 而这个时候,数不清的画面猛地灌进大脑,都是那个红衣银发的女子,同易初相处的画面。她叫她悠悠,而而易初在叫她言儿?言儿,不是自己吗?蛇身的阮卿言忽然停止了撞击,而是呆愣错愕僵在锅里。随着上商挽臻把结界破除,易初第一时间冲过去,顾不得热水烫伤手,直接把阮卿言从那口热锅里捞了出来。 双手在瞬间被烧红,商挽臻急忙拿出怀里的伤药洒在易初和阮卿言身上,可阮卿言却始终呆愣着,蛇身亦是僵硬无比。易初觉得她是被吓坏了,不停的安慰她说没事了。下一刻,易初便发现,阮卿言的蛇眸溢出许多白色的水滴,那不是锅里的热水,而是货真价实的眼泪。 谁都没想到阮卿言会忽然哭起来,商挽臻觉得她是真的吓坏了。虽然她如今有灵智,可到底是条普通的蛇,被那般放到锅里炖,不害怕才怪。可易初却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随着阮卿言回过头看自己,分明只是蛇的眸子,可易初却从里面读出了太多东西。她忽然笑起来,可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流出来。 “欢迎回来,言儿。”易初轻声说着,而阮卿言已经迫不及待的顺着她的手爬到她的肩膀上,不停的吐出信子把她的眼泪舔去。看到阮卿言的动作,易初破涕为笑。她没想到这次的惊险反而让阮卿言找回了记忆和一些灵力,看来自己之前果然是太宠她了,若早吓一吓,怕是早就好了。 “易初,你带她回去吧。”看着阮卿言用着蛇身不停的缠着易初,恨不得把她全身都舔个遍,商挽臻实在不忍看下去,只能挥挥手让她们离开。回到房间之后,阮卿言更加放肆,见她用尾巴缠着自己的手,不停的舔自己的手指,这种暗示性的动作让易初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好说阮卿言什么。 “言儿,莫要闹了,你让我看看,你身上可还有伤?”易初把阮卿言从自己身上扯开,摸着她身上的鳞片和她白皙的肚子,见阮卿言老老实实的让自己摸,还舒展着身体,最后又忍不住缠上自己的手,易初让她别乱动,看了眼她的肚子没伤,这才去看她的尾巴。 蛇尾比较敏感脆弱,易初仔细看了好一会,发现的确有灼伤的痕迹,她轻轻用手摸了几下,可再太抬眼时,却发现阮卿言尾端的鳞片开了一个缝隙,一丝丝剔透的巴拉拉黑魔法顺着那个缝隙流淌出来。易初和阮卿言相处久了,自然也知道蛇的习性,更知道这是什么反应,可她不曾想,自己只是检查她的尾巴她却想到阮卿言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自己怎么摸都没事,如今怕是不行了。 易初尴尬的收回手,想着该说什么,可阮卿言又再缠了上来,把那些水都蹭在了自己的手上,抬着蛇头,睁着那双金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自己。 易初心想,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高能预警,你们期待的rs日常要来了。 第212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阮卿言自从恢复了记忆变得更加爱粘着易初,毕竟从前她就恨不得时时刻刻和易初在一起这会变作蛇身更是变本加厉。每天早上被她舔醒,时不时的忍受她在自己脸上爬来爬去,缠着自己要吃食缠着自己给她洗澡,就连易初沐浴之际她也要同去。 几天下来就连商挽臻都看不下去,觉得阮卿言未免太粘人,可易初的样子分明是要把她宠到天上无论谁说什么,都要以阮卿言为主。无奈之下商挽臻也只好作罢。 “阿商,我有些事要与你们说。”这日,阳光正好商挽臻坐在院落里小酌,易初抱着阮卿言在一旁,姌薰忽然领着第五华裳过来。见她面色凝重,商挽臻大抵猜到她要说什么,毕竟姌薰之前也有透露。 “你要离开了?” “恩,裳儿的身子一直存着魔气,最近不太平我也始终不能放心,我打算去找找解决的法子,暂时离开一阵子。”姌薰抱着第五华裳,她们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多少也和伯海有些关系。在所有人中,姌薰和伯海认识最久,感情自然最深,如今伯海不在了,姌薰虽然没表现出来,心里多少是难受的,她这么急着带第五华裳离开,也是想解决第五华裳的身体问题。 “恩,我知道你的顾虑。” “阿商,小蛇,还有易初,我们走了,后会有期。”姌薰看了眼她们,而第五华裳笑着,给商挽臻偷偷说了什么,便随着姌薰一起离开了。 送走他们,这里显得更加安静,易初抱着发呆的阮卿言,本以为她是在为分开伤怀,谁知低头一看,就发现对方窝在自己的手心里睡着了。易初无奈的笑笑,和商挽臻告辞,便抱着阮卿言回了房间。 易初把阮卿言放在床上,自己用木桶打了热水,除去衣物,缓缓泡入水中。如今的易初已经学会了用法术净体,只不过她还贪恋着沐浴的舒适,所以即便身子干净,偶尔也会泡一泡。她闭上眼睛,黑色的长发顺滑的披散在肩膀上,看上去柔和又美好。 阮卿言吐着信子,早在易初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就已经转醒了。她甩了甩尾巴,看着易初露在水外的肩膀,金色的蛇眸溢出过分明亮的光,如同饿了好几日忽然看到食物的猛兽一般。她小心翼翼的顺着床边爬下来,又沿着木桶爬了上去,趴伏在边缘处偷看易初。这样的视线太过明显,想不发现都很难,易初睁开眼,看着在木桶边缘出现的那只白色的蛇头,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下。 “言儿,你醒了。”阮卿言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索性直接爬上来,咚的一下掉进了水里。易初下意识的用毛巾捂住胸前,倒不是她怕阮卿言做什么,而是最本能的反应。没过一会,水中渐渐浮起白色的蛇头,看着阮卿言冒光的眼睛,易初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曾经在尘缘寺也是如此,而且那时候自己的某处地方还被咬了。 看到易初防护性的动作,阮卿言吐着信子,明显有些不满。她觉得悠悠还是太害羞了,她们分明什么都做过了,干嘛还遮遮掩掩的。这么想着,阮卿言张开嘴,紧咬着易初的毛巾,用力的扯着。如若这种事放到小孩子身上倒也没什么,可阮卿言又不是孩子,而是比自己活的还久的蛇妖,可这会看到她用牙齿咬着毛巾一个劲的扯,易初哭笑不得,只能急忙把阮卿言从水里拎出去,自己也穿好了衣服。 “言儿,莫要胡闹了,今日先休息吧。”易初看到阮卿言的反应,就知道她想做什么。虽然她们很久没亲密过,但现在阮卿言又不是人的躯体。易初倒不是嫌弃她如何,而是而是若要自己和蛇做那什么事,也太羞人了些。 阮卿言看到易初倒头就睡,情绪不免低落。她扭过蛇头,看着自己的尾巴,不停的甩动几下,再回头看看易初的背影,有些不满的吐了吐信子。她就知道,悠悠嫌弃蛇身的自己了。可是她又没办法变回去,她每天都有努力修炼,可是除了蛇身能够自由变大变小了,其他的还是没什么变化。 阮卿言兀自难过了一会,便又来了精神,她看到易初已经睡了,蜿蜒着爬到了棉被里,一直顺着易初的里衣钻进去,轻轻的甜着她的肚子。易初睡的不深,很快便被肚子上的sn弄醒。她急忙起身,把阮卿言从衣服里抓出来,就见阮卿言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好像自己欺负她一样。 “言儿,我知你想做什么,可是那种事,等你好了再做可好?我并非嫌弃你只是太羞人了。”易初只是想到和蛇身的阮卿言亲密,便红了脸,可阮卿言还是不依不饶。无奈之下,易初只能抱紧了她,让她别乱动,好好睡觉。 可没一会,阮卿言便又乱动起来,时不时的用信子甜自己的脸,再不然就是钻进被窝里,往她的裤子里钻,亦或者是隔着衣服咬自己的胸口。易初被阮卿言弄得无言以对,终是忍不住把她从棉被里抓出来,找了一个玻璃罐子,将阮卿言放了进去。 若以前,阮卿言尚可轻而易举的把罐子弄开,可如今她没甚法力,自然是被关在里面出不来。阮卿言没想到易初会关自己,一时间失落又难过,她不停的嘶吼着,可声音小得微乎其微。易初眯着眼看了她一会,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酸疼,就在要心软的时候,急忙扭过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见易初看都不看自己,阮卿言不停的用蛇头撞玻璃杯,把头撞得疼了,可易初还是不放她出来。阮卿言难过的垂下头,把身子蜷缩成一团,低落得像是要沉到地下一般。 易初大抵是感觉到了她的低落,终是忍不住起身走到桌边。她看着阮卿言蜷缩着,无助的趴伏在那,心一下子就疼了。她急忙把阮卿言从罐子里抱出来,见她还在生气不理自己,鼻子酸疼,竟是忍不住哭出来。阮卿言哪能想到一直都很淡然的易初会哭,这下子也不闹脾气了,急忙缠着易初的手,却又不能说话,急的在她手心绕来绕去。 “言儿,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关起来,其实我并非嫌弃你的蛇身,只是我觉得太羞人,才会那般。”易初哭的时候不会放声大哭,多数只是默默的流着泪水。见她哭,阮卿言什么火气都没了。如若现在能变作人身,她一定要抱紧易初,告诉她自己没生气,也没觉得她嫌弃自己。 为了不让易初再难过,阮卿言急忙趴伏在她的手心上,安安稳稳的老实的躺在那。易初见她不闹了,便带着她上了床,可心里却还是觉得愧疚。在刚才,她看到阮卿言失落的样子,真的有种心窝被刺穿的感觉。自己到底在顾虑什么呢?言儿她也不过是想和自己亲密一些而已啊。 这么想着,易初看了眼阮卿言翻着的肚子,忍不住把头探过去,伸出舌尖在她的肚子上轻甜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嗯,下章火车。 第213章 看作者有话说哦 宁梓缦给人的感觉其实并不容易亲近或许搞研究的人多半都有这种通病,就好像天才都是寂寞的。宁梓缦身高170北方女人的平均身高。咖啡色的卷发成熟中带了一些小女人的性感平时工作时扎起来又显得干练十足。 她的五官称不上极为精致,但胜于会打扮,且还有气质。她平时不喜欢上很浓的妆而从事研究工作的,多少都有点工作狂的属性大多数人不要说化妆有些男的甚至研究起来脸都不洗。相比起来,每天都坚持画淡妆上班的宁梓缦也的确很讲究了, 清秀干净的五官白皙的脸颊,高挑的身材加上高跟鞋和白色的研究服。许多人看宁梓缦的第一眼都会觉得她很温柔很容易亲近,然而一旦接触起来就会发现,她对谁都很有礼却又不会和谁好的过分。如果要用一句话来评价宁梓缦,那就是,她很会做人,但绝不是好闺蜜的人选。 话题扯得远了,汪磊之所以会在研究室的众多人里看上宁梓缦,一来是她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国家研究所所长的位置,其次就是颜值和男人的那点征服了。他听说宁梓缦是研究所里最难追的反而更想要挑战这个最难。说白了,有些人就是犯贱,越作越快乐,什么时候作大发了,也就不作了。 “汪磊,昨天有一具实验标本还没清理干净,如果你很闲,就去处理好。”果不其然,宁梓缦今天没什么废话的心情,对于汪磊意图明显的过分讨好也不吃这套。见她把整个研究室谁都不愿做的清理标本的活给了自己,汪磊觉得无辜又冤枉,然而又不能说什么。 见他走了,宁梓缦这才觉得耳根子清净了许多,她揉着有些发疼的头,看了眼工作安排表,发现下午没有任何事做,顿时来了精神。“小王,一会的研究你去主持,我有些事先走了。”宁梓缦交代完,就一溜烟的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翘班,因为她现在满心满脑袋都是家里那只人鱼,根本容不下其他的事物。 出了研究所,宁梓缦开着车回了她所居住的房子。那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别墅,位置在郊外,对于在市中心上班的人绝不算好,可对宁梓缦来说却有百利而无一害。这里偏僻所以安静,距离研究所也很近,当时她看到的第一眼就看中了这里,用手头上的所有钱付了全款,舒舒服服的住了进来。 因为多年对海洋生物的研究,宁梓缦住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间的地下室改造成了小型水族馆。在地下室里安排了近十个巨大的浴缸,还有那个极为自由的泳池。她本来是打算自己时不时的下去游一会,体验一下鱼的感觉,后来因为浴缸空间不够,渐渐的那游泳池就变成了养鱼塘而今,为了安置人鱼,她就喜新厌旧的把之前买来的那些鱼全都放进了鱼缸里,再也不怕它们互相挤到了 才刚回到家,宁梓缦急忙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来到了地下室里。那里亮着微弱的蓝色灯光,搭配着一排排的浴缸,看上去真有几分水族馆的感觉。而在巨大的游泳池里,那条被自己带回来的人鱼还安静的漂浮在水面上,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还真像是永远的沉睡了一般。 宁梓缦放轻了步子,慢慢的走过去,哪怕知道自己吵不醒熟睡的人鱼,还是极为有理的做到保持安静。她站在泳池边,看了眼人鱼的上臂。那里缠着一圈小小的纱布,是自己为她包扎的。人鱼的手臂有伤,不知是在哪里划伤的,即便只是很小的伤口,却还是让宁梓缦心疼的不行,在她眼里,人鱼是最美的存在,一点小伤,都会让她觉得极其不舒服。 这会看到纱布被水打湿,宁梓缦微皱着眉头,把纱布一圈圈的拆开,就发现昨晚涂了药之后,那伤口完全没有好转,反而还因为在水里泡着而发白了。这下子可难倒了宁梓缦,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人鱼,却也知道人鱼是不能离开水的,她想了想,觉得至少得让她的手臂离开水面一阵子,那伤口才能好。 这么想着,宁梓缦急忙拿了药和纱布过来,她坐在水池边,把腿探入池子里,轻轻摸上人鱼的脸。她的头发还是湿的,脸颊凉凉的,十分润滑。宁梓缦觉得自己多半是魔障了,为什么每次看到人鱼都会忍不住的想要摸摸她?这样的做法和电影里那些变态有什么区别?可心里是这么想,宁梓缦还是克制不住的摸着人鱼的后背,又忍不住摸上她的小腹,缓缓的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 人鱼虽然很瘦,却因为那巨大的长尾,并不轻,那天自己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带回来,这会要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宁梓缦用一只手托着人鱼的肩膀,另一只手扶着她的手臂,将她缓缓拉起来。可是也不知道是她的动作太大还是睡饱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沉睡的人鱼醒了过来。 她苏醒的第一件事便是摆动尾巴,因为幅度太大,宁梓缦又毫无准备,双手一滑,人鱼便挣脱了她的双手,和她面对的看着彼此。而这一眼,几乎让宁梓缦忘了呼吸,乃至忘了她此刻身处何地。 正如想象中的那样,人鱼的眼睛很漂亮,几乎没办法用世界上任何她所知道的事物来形容。她的眼睛是同发色一般的深蓝色,其中却有带着细微的光亮,犹如洒在银河上的海。她的眸子有些茫然,其中存着些戒备的看着自己。她湿润的长发遮住她漂亮的额头,她却不知道撩开,宁梓缦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帮她整理头发,她却向后缩了一下,继续警惕的看着自己。 “嗨你好,我叫宁梓缦。”说完这句话,宁梓缦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蠢爆了。这根本不像是正经人打招呼的方式,而她也从来没有预演过该怎么和人鱼打招呼。果然,在她说完之后,人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刚才的眼神看着自己。宁梓缦觉得有百分之99的可能,自己被当做了奇怪的人,而另外的百分之1,或许人鱼是个外国人鱼,听不懂国语。但她绝不会为了这百分之1的可能,再去用英语把刚才那么蠢的话说一遍。 气氛在这一刻僵持不下,宁梓缦坐在水池边,而人鱼就在她对面,时不时的摆动一下那条漂亮的鱼尾。眼看着时间过去大半个小时,宁梓缦皱着眉头,指了指人鱼的手臂,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药。 “我没有恶意,也不是故意把你抓回来。那天我去潜水,你昏迷在沙滩上,我才把你捡回来。你手臂有伤,让我帮你治疗一下。”宁梓缦尽可能的把语气放到最轻,她觉得人鱼或许无法理解自己的话,所以也用动作表现了一番。过了会,她见人鱼挪开眼,没看自己反而是侧脸望着旁边那些鱼缸,宁梓缦这才细微的动了动,轻轻抓过人鱼的手臂,拿出棉签,为她涂药。 这个时候,人鱼也终于把头扭了回来。见她歪着脑袋看自己,单薄的嘴唇微微张开,又闭上,宁梓缦抬头看着人鱼凌乱的头发,忍不住伸手替她整理好,而这一次,人鱼终于没再抗拒,而是由着她为她打理长发。 宁梓缦觉得人鱼对自己的防备减少了许多,而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至少该缓解一下之前的气氛。这么想着,宁梓缦顿了顿,对着人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确定人鱼看到了自己的笑,正等待她给予自己反馈,人鱼却又挪开了视线,竟是转了个身去看那些鱼缸里的鱼,只把巨大的鱼尾对着自己。 宁梓缦第一次觉得这么挫败。 作者有话要说:b 第214章 请看作者有话说 就算宁梓缦再怎么祈祷时间过得慢一点可三天的时间还是很快就过去了。一大早上她就接到了陈叶的电话,说是他们很快就会过来。而宁梓缦也不是傻瓜她自然也提出了一些要求。 首先他们可以研究人鱼,但必须要在自己的别墅和地下室内研究。其次,陈叶必须要撤掉周围的保镖只留下他贴身的和他自己。而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除了陈叶和他的保镖不能再有人知道人鱼的存在。这对宁梓缦对人鱼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事。 “湛蓝,一会就会有两个陌生人过来,他们可能会对你进行研究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的事被人知道。”宁梓缦愧疚的说着,视线越发的黯淡。人鱼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皱了下眉。 她知道宁梓缦是身不由己却也讨厌有人来打扰她和宁梓缦的生活。人鱼的心思单纯,她只是不想让宁梓缦露出这么难受的表情,尤其是这样的表情,不是自己给她的。 “缦缦”人鱼想说些什么,可宁梓缦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她急忙起身去接电话,挂断之后脸色比之前还差。 “湛蓝,他们来了,我我去接他们过来。”宁梓缦缓缓走着,看着她有些踉跄的脚步,人鱼的视线逐渐沉下来,转变为深海一样的幽深。 人鱼从不认为自己是天使,她甚至没有评判善恶的那条线。她只是知道,宁梓缦是属于她的,就算宁梓缦要难过,也该是为自己,而不是那些讨厌的人类。 宁梓缦打开门,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车,又环顾了一圈周围。陈叶至少讲了信用,的确把周围盯梢的人撤走了,也只带了唯一一个知情的保镖过来,见陈叶下了车就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那眼里的贪婪让宁梓缦厌恶,却又莫名熟悉。 贪婪?自己起初看到人鱼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吗?贪婪的想要独占人鱼,贪婪的想要人鱼留在自己身边。可是贪婪没什么不对吧,湛蓝是自己的,自己有资格贪婪,而这个男人,又凭什么来抢自己的湛蓝呢? 宁梓缦面无表情的带着陈叶和他的保镖朝地下室走去,随着一点点接近,当人鱼的样子出现在眼前,陈叶完全控制不住他内心的激动,脚步颤抖的缓缓靠近。他拿出怀里的放大镜,在水池边,激动的观察着人鱼。 “真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能见到这么神奇的生物。小张,你快看,她的肌肉线条那么漂亮,还有那条鱼尾,简直是上帝的礼物。快,把我们的工具安装好,我现在就要检查一下她的身体数值。”陈叶兴奋的说着,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碰人鱼,宁梓缦见到他的动作,急忙走上前制止他。 “别碰她!”宁梓缦的声音又大又尖锐,在空旷的地下室显得尤为明显,看到她的反应,陈叶眉头微皱,却还是把手收了回来。宁梓缦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太大,但是她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一片,什么都不想思考。她只是知道,人鱼不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陈叶要研究她,或许还会对她做些过分的事。都是自己,都是自己不好。 “梓缦,你这是?”陈叶见宁梓缦一言不发的瞪着自己,那双眼睛甚至泛起了血丝,这样的宁梓缦让陈叶有些困惑,可下一秒,宁梓缦却忽然拉着他,退后了几步。 “教授人鱼具有攻击性,所以不要贸然靠近。” 宁梓缦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段话,听了之后,陈叶点点头,退了几步,而湛蓝始终都看着宁梓缦,一言不发。这个时候,陈叶的保镖已经拿了数个金属制的箱子搬了进来,看着他们两个将许多器械组装好,每一样宁梓缦都能叫得出名字,在发现并没有对人鱼有损伤的器械之后,她才放了心。 整个下午,宁梓缦看着陈叶对人鱼进行各项研究,看着他们眼里对人鱼毫不掩饰的打量和。那样的眼神让宁梓缦觉得恶心,就像是无耻的贼人在觊觎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可宁梓缦却只能在一旁注视这一切,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好了,接下来,是今天研究的最后一项。”陈叶说着,看到这个,宁梓缦心下一凉,她急忙走过去,努力克制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和情绪。 “老师,这是做什么?”宁梓缦不知道的声音在发抖,脸色也是惨白的。 “梓缦,这几年你做出的成绩不少,怎么连这个都不清楚。当然是要抽血化验,经过这一下午的研究,我发现这条人鱼的所有评估值全在人类之上,而她的大脑居然开发到了百分之15,说明她比人类还要聪明得多,只是没有适应人类的生活。” “她有太多值得研究的地方,我必须要抽取她的血,才能进行下一步事宜。” “可是你说过不会伤害她的。”宁梓缦听到陈叶要抽血,变得紧张起来,就连她自己都舍不得抽人鱼的血去做化验,他们他们怎么可以! “梓缦,科学的研究,往往要做出一些牺牲,更何况只不过是抽血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陈叶说着,便要走过去,而这一整个下午都十分温顺的人鱼此刻却做出了反抗的举动。她微皱着眉头,挪动着尾巴朝着水池中游去,见此情况,宁梓缦的心里更难受,她知道,人鱼在害怕。 “梓缦,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过人鱼会听你的来配合研究,不是吗?”陈叶皱眉看着宁梓缦,通关过一下午的观察,他知道人鱼对宁梓缦的话很顺从,如果没有宁梓缦,整个研究更不会顺利。 “老师,你说过不会伤害她,可现在抽血的行为已经对她构成了伤害,我无法接受你们出尔反尔的要求。”宁梓缦攥紧了拳头,低声道,听了她的话,陈叶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他缓缓走到宁梓缦面前,对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有些粗鲁的扯着宁梓缦,到了楼上。 “宁梓缦,我希望你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我们没有直接把人鱼带走,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我愿意并尊重你的愿望。只不过,在我们的化验中,你只是起到辅助作用,而不是决定性的作用,你懂吗?”陈叶低声说道,之前伪装的亲和也消失不见。 “老师,我之所以还叫你老师,就是不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僵。可是,她她什么都不懂,你们到底要拿她研究什么,她会害怕,她在害怕我们要对她做的事。”宁梓缦红了眼睛,可这样的话,显然不会打动陈叶。 “宁梓缦,科学的进步,往往需要一些牺牲,我希望你能够用理智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400毫升的血不会对强壮的人鱼造成什么伤害,如果你不肯帮助,我们将会用麻醉剂将人鱼弄晕,直接抽血。” “不可以!陈叶,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你说的都是假话吗!?”宁梓缦有些激动的吼道,她早就知道陈叶不会说话算话,却没想到他这么过分。麻醉剂那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不可以多用的禁药,可他居然早已经准备好了给人鱼用吗? 该死的,该死的!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连人鱼都保护不好,如果不是自己太没用,又怎么会让这些人来欺负人鱼。 “希望你明白我们的立场,如果你继续阻挠研究,我们之前的合作也就没了意义。梓缦啊,你的前途是光明云一片的,如果这次人鱼的研究成功,不仅仅是我,你也会成为国内最年轻,最有发展的女生物学家。有些事,我希望你能够掂量清楚。” 陈叶笑着说道,却已经吩咐手下去准备了麻醉剂,见到他们是真的不打算让步,宁梓缦拦住那个保镖,发抖的双手渐渐攥紧。 “不不需要用麻醉剂,我来吧让我来抽她的血。” “很好,梓缦,你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学生,那这次的事就交给你了。” “恩,不过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会尽快弄好。” 宁梓缦说完,已经重新走回了地下室,见到只有她自己,人鱼急忙从水池游过去,趴伏在水池边,伸出双手朝宁梓缦讨要拥抱。看着人鱼的笑容,宁梓缦的鼻子在一瞬间酸了。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该怎么和人鱼说,她要帮别人抽她的血,只为了那什么狗屁研究。 “缦缦,怎么了?”人鱼虽然被一整天的研究弄的十分疲惫而,可是她觉得宁梓缦更累,更难过。 “没事湛蓝,我我一会可能要弄疼你,他们需要你的血去做实验。针扎你的时候会会有点疼,我对不起对不起。” 宁梓缦说到后来,却已经变得泣不成声,她低着头,泪水顺着下巴滴落,掉进水池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下一刻,她已经被人鱼抱紧,对方熟练的用手摸着她的头。分明是电视剧里的动作,却被人鱼牢牢的记下来了。 “缦缦做的,不疼,不害怕。”人鱼知道宁梓缦要做什么,也知道她并不想这么做。想到那些人可能欺负了宁梓缦,还把她欺负哭,人鱼嘴上说着安慰宁梓缦的话,视线却渐渐放远。她讨厌那些人类摆弄自己,可是她更讨厌有人类欺负属于自己的宁梓缦。 “湛蓝,你别怕,只会疼一下,就好了。”宁梓缦擦干眼泪,拿着针筒,走过来,针筒连接着另一段的存血袋,只要一到400,宁梓缦就会马上停下。 “是缦缦,不怕。” 人鱼并没有觉得害怕,事实上她觉得针头那么细的东西,就算扎了自己她也不会有反应,反倒是宁梓缦已经脸色惨白。人鱼摸着宁梓缦的脸,给她安慰,而人鱼越是这样,宁梓缦就越难过。她再次把蒙蔽了双眼的泪水擦掉,找准了人鱼的血管,消毒之后,慢慢把针送进去。 看着那鲜红的血液顺着管道进入血袋,宁梓缦却觉得那里滴落的不仅仅是人鱼的血,更是自己的。她望着那片鲜红的血发呆,直到视线一点点被血色浸染,从眼底的红,缓慢的上升,犹如病毒一般将眼眸的黑色覆盖,直到彻底染红。 作者有话要说:51 第215章 此为防盗章“商施主说什么?” 忽然听到卿言两个字易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会才明白商挽臻所说的是阮卿言。只是易初不懂,为何商挽臻要忽然和自己提起阮卿言那口中的很不错又是何意? “呵易初师傅果然只顾着顿悟佛礼,自是不懂红尘之事。我只是觉得,她很好我很喜欢。”商挽臻说着,见易初眼里的困惑微微笑起来。她承认自己是故意这般说的,其目的也不过是想看看易初对阮卿言揣着什么心思。此刻见易初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商挽臻发现,易初看似简单淡薄实则却是个很会隐藏情绪之人。自己看不透她的想法,这试探便很难进行下去了。 易初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可她的内心早已经想到了别处。有了郁尘欢和易心的事易初方才晓得,这世上不仅仅是男女之间会产生爱情即便是女子和女子,也会有那种感情存在。如今商挽臻这般说,易初便认为商挽臻也对阮卿言动了那种感情。 想来也是蛇妖生的那般漂亮,怕是许多人都无法抗拒这种美色。虽然商挽臻的样貌和气质也同样出众,可两个人呆在一块从自己这个旁人看,的确是赏心悦目的。即便如此,易初也没办法认同这她们的关系。阮卿言是妖,商挽臻是人。自己被师傅命令看管蛇妖,就是为了不让她出去害人,谁知这蛇,反倒在寺庙内勾起人来了。 “商施主,我还是随你去拿门牌吧。”易初不知该如何回答商挽臻,便聪明的没回答,见她逃避,商挽臻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再追问。两个人一路到了院落,已是阳光正好的早上,阮卿言刚从床上起来,她以为只有商挽臻在,就只是随便裹了个外袍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白皙修长的腿暴漏在外,上半身也根本遮不住什么。 然而,看着商挽臻和易初一起走进来,阮卿言抬头撇了她们一眼,这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人两妖,都是各怀了不同的心思。易初看到阮卿言在商挽臻的院落里穿着暴露,下意识的看了眼商挽臻,觉得商姑娘定是和郁尘欢一般,也是好女色之人。 而商挽臻则是一副无奈的样子看着阮卿言,这小蛇,莫不是知道自己要带易初来,特意穿的这般少?总之,易初和商挽臻的想法都不单纯,而阮卿言看了眼商挽臻又看了眼易初。她觉得定是商挽臻告知易初自己在这,然后这秃驴尼姑知道她冷落了自己,跑来道歉了。 阮卿言一点都不奇怪易初干嘛要来道歉,毕竟自己这么漂亮,软软肉还大,那日还是易初惹了自己,她来道歉本来就是天经地义。阮卿言在心里想着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看着她笑的那般勾人,易初和商挽臻都是皱起了眉头。 “易初师傅,我去找门牌给你。”商挽臻说着,便进了屋子,院落就只剩下阮卿言和易初两个人。见易初站在门口也不过来,阮卿言等了半天,就等着她过来道歉,这会见易初动都不动,便有些心急了。 “秃驴尼姑,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啊。”终是忍不住,阮卿言出声提醒道。只见她瞪大了金珀色的眸子看着自己,一副期待的模样。易初不明白她作何这般看自己,莫不是又饿了? “我没甚可说的。”易初淡淡的回道,冷淡的态度惹得阮卿言极为不快。 “你的意思是你还不肯道歉吗?”阮卿言想不通,易初怎么可以这么顽固呢?就像是那些香客说的什么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虽然易初很香,但也是臭石头。自己都给她机会道歉了,她竟还摆起架子来了。 把阮卿言不开心的样子收在眼里,易初倒也是想明白了她作何会一走就是半个月。果然是因为那晚上自己说要将她给师傅保管,这蛇妖便耍了小性子。想到商挽臻今天要离开,而这蛇又会没人照顾。虽然易初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该把这蛇领回去。若放任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难保不会做出捣乱寺庙的事。 “蛇妖,莫要再胡闹了,我道歉就是。”易初说的极为平淡,语气里也不见半点歉意,听她明显在敷衍自己,阮卿言撇头看她一眼,低哼了一声。 “尼姑,你这道歉太没诚意了些。” “那么你觉得如何才是诚意之举。” 易初很少道歉,也只有在偶尔犯错之际,才会被静慧师太责罚,纵然是那时的她,也都是乖乖认罚,不会多说什么。这会阮卿言逼她道歉,偏偏易初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就更加想不出该说什么了。 “尼姑,若你想我原谅你,以后就不许帮别人欺负我,还得每日给我吃食,我若吃得多了,你得帮我揉肚子。”阮卿言蛇口大开,提出她认为合理的要求,听了这些,易初点点头,她不觉得这些要求过分,毕竟这些事可都是以前每日要做的。 “既然你同意,我就原谅你了。”阮卿言见易初服软,便更加开心了。这会,商挽臻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把门牌交给易初,回身走到阮卿言身边,用只有她们两只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目前这寺庙困住你的屏障我暂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等我回来,或许可以想办法带你离开。” “商挽臻,你是说你能带我走?”初听到要走,阮卿言有些兴奋,连声音都提高了一点。下一刻,她眼角的余光瞄到在旁边的易初,心里竟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萦绕上来。 阮卿言还是想走的,她想回乐妖谷,过以前那种饿了就吃肉,渴了就喝酒的日子。在尘缘寺里她处处受限,日子也是无聊,不论怎么说,回去乐妖谷都是最好的选择。可看着易初的模样,阮卿言想,若是自己走了,谁来陪易初呢?她每天过的这么无聊,若自己不陪她,她定是会变得更闷更无聊的。如果能把易初也一起带去乐妖谷就好了,阮卿言心里想着。 她的想法全数摆在了脸上,让商挽臻看的有些不适。她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个月,这小蛇居然会对易初产生如此强烈的依赖感。虽然还不是无法自拔的情感,却已经足够让商挽臻不安。她想了想,自己还是应该尽快解决了戈木大会的事,尽早带阮卿言离开尘缘寺才好。 第216章 此为防盗章  “蛇妖, 你切莫做出越举之事, 屠杀生灵只会害你修行,若你无事, 便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易初动了动身子, 从床上起来。她常年在寺庙内干活,力气不小,轻而易举就将趴伏在床上的蛇妖拉扯下来。她见这蛇妖即便化成人之后全身也柔软至极, 这会光着的身子,若让他人瞧见, 似乎也不好。 这般想着,易初拿出一条床单裹住蛇妖,在她好奇的摆弄这布料之际,便将她送出了房间, 蛇妖没想到易初会不蔫声不蔫语的把自己赶出去,待到她回神要进去时,却听到里面落锁的声音。蛇妖委屈的看着身上的床单, 吐出信子反复舔着那门,感到信子麻了才停下来。 “尼姑, 无耻。”蜷缩在门口,蛇妖不开心的说着,她本就怕冷, 虽然冬天已经走到了末尾,但这晚上也的确冷得很。光着屁股坐在地上,蛇妖裹紧了床单, 她不想回去,也不愿用这双软趴趴的脚走回去,在门口座了半柱香之后,蛇妖想着易初应该睡着了,这才回过身,看向那扇门。 她怎么说都是一只妖,若以为用人的方法可以难倒她,未免太天真了些。蛇妖动了动手,将一点法力打在锁上,只听啪的一声,门锁便开了。蛇妖喜滋滋的把门推开,大摇大摆的重新走回到床边,见易初睡的很沉,她心满意足的把身上的破床单扔在地上,又重新钻回到温暖的被窝里,习惯性的缠住了易初。 近日正是尘缘寺香客最多之际,而蛇妖的到来亦是让易初忙上加忙,到了晚上自然也睡的极沉,并未发现蛇妖去而复返。第二天早上,易初觉得自己越睡越累,胸口像是积了什么东西,沉得她喘息困难。 睁开双眼,易初一眼便看到了躺在自己身上的蛇妖,见那门边的锁已经坏掉,而蛇妖此刻正趴伏在自己身上睡的极其香甜,长长的信子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易初眉头微皱,放轻了力道,慢慢起身。她是个不易发怒的性子,即便蛇妖的行为较为让人嫌弃,她却也顾虑着,不愿吵醒蛇妖。然而蛇的感觉太过灵敏,从易初醒来,呼吸不再均匀之际,蛇妖便也跟着醒了。 “蛇妖,为何又回来。”易初见蛇妖醒了,轻声问她,听得易初对自己的称呼,蛇妖微微皱眉,不满的吐出信子。 “尼姑,你叫谁蛇妖,我有名字,我叫阮卿言。” “你可知这名字的寓意?”听闻蛇妖还有名字,易初微微愣神,她没想到一只蛇居然还会为自己起名字,不免觉得这蛇的灵智果然很好。 “并不知,但以后你休要再叫我蛇妖,不好听。” “你本是蛇化作人,便是妖,叫你蛇妖又有何不妥。”易初轻声回复,见她那认真的样子,阮卿言皱着眉头,想了好久还真找不出什么能够反驳易初的。 “秃驴尼姑。”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阮卿言只能恶言相向,听她口中冒出这么个蔑称,易初忽的愣住,她倒不是气阮卿言这么说自己,而是易初很好奇这蛇妖是从哪学来的这个词。没再理会蛇妖,易初简单的洗漱好身体,转身就要去祠堂诵经。阮卿言见她要走,急忙伸手扯住她。 “尼姑,你去哪?” “此刻已是早读时间,该去诵经。” “那我和你去。” 阮卿言说着,竟是要直接和易初一同去祠堂,见她赤果着的身体,易初无奈的摇摇头,将她拉住。 “你不可这般出去,且不说寺庙内的弟子会吓到,香客看到亦是不好,我且找件道袍给你,改日让易心帮你买了衣服,你再还于我。”易初说着,找了一件自己的道袍给了阮卿言,后者接过,看着这丑兮兮的道袍,觉得易初小气极了,不仅好几天不给她吃东西,就连一件破衣服,借出去还要还。 “我为何要穿这破烂衣服,我活了这么久,从未穿过。”阮卿言此话属实,她即便化成人形,但依旧是蛇的心态,如今见易初对她要求这要求那,心里生出不满。 “你若想去祠堂,便穿上衣服,若不穿衣服,那就变回蛇。”易初这次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虽然还是细声细语,眼里倒是多了几分不可拒绝。见她是真的要让自己穿,阮卿言摆弄了一阵,发现,她不会穿。 “尼姑,你帮我穿,我不会。”阮卿言把道服给了易初,见她是真不会,易初只得动手帮她。她先是将衣服整理好,抬起阮卿言的双手,将袖子套进去,看了眼对方胸前那多余的肉,易初想了想,还是找了些足够长的棉布,走了过来。 “这里并未准备适合你的谢衣谢裤,用这个将就下。”易初拿着那长长的棉布,小心的缠在阮卿言胸前,眼看着自己身上变人就出现的两坨肉被缠住,阮卿言记得,似乎许多人类也有这东西,就像自己面前的易初,虽然很小,但也是有的。 这会见易初面色淡然的将自己那两个软软肉握住,感到对方温热的手掌蹭着自己的软软肉,阮卿言只觉得被易初碰到的那个地方忽然【不可描述】起来,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说不上难受,也说不上舒服。可一旦易初停下不摸了,她竟是还想让易初继续摸下去。 “尼姑,这是什么地方?”阮卿言摸着自己的【凶不←笑出声】,好奇的问道,她觉得这个地方软软的,大大的,明明自己的身体都是白的,可偏偏那个顶端是粉色的。许是从未见过这东西,阮卿言玩的不亦乐乎,当着易初的面便自己动手揉起来,将那【不可说】揉的越发【不可描述】。 “此乃人之躯体,在我眼里,并无其他。”虽然是佛门弟子,可易初对男女之事也并不是不了解。虽然她懂,她却毫无任何污秽的杂念。在易初看来,男女在她面前并无甚差别,唯一有别的只是内心。 “可是为什么揉起来这么舒服?这两坨是肉吧?我可以拿来吃吗?”阮卿言双眼放光的说道,见她眸子里闪烁的光亮,易初摇摇头,不理会她,继续替她缠棉布,偶尔碰到蛇妖的身体,这蛇妖还总哼哼唧唧的出声。 “尼姑,这软软肉摸起来好舒服,但是没有你摸的时候舒服。这里为什么立起来了,很硬的样子。”阮卿言还是不肯罢休,她见自己胸前的两颗软软肉被易初用棉布缠住了大半,急忙捏住还露在外面的顶端,像是怕易初不懂一般,当着她的面又捏了两下。 “莫要再碰。”易初见阮卿言全然不懂这事,反而一个劲的问自己,她轻声回道,把蛇妖捏着胸部的手拿开,尽快将她的胸部缠好。见自己胸前的软软肉被缠住了,再也摸不到了,阮卿言好奇的用手指点了点把棉布撑起来的顶端,在那玩的不亦乐乎。 解决完谢衣之事,易初也得让蛇妖穿好裤子。她在柜子里翻找了半天,却没找到能够充当谢裤之物,见棉布还剩下大半,想了想,还是半蹲在蛇妖身前,绕着她的腿,一点点绕上去,打算用着棉布再充当一次谢裤。 阮卿言本来还在玩她胸前的软软肉,这会见易初蹲在她面前,似乎是要用棉布缠自己其他地方,阮卿言虽不懂软软肉是哪里,却知道易初此刻正要把自己排泄的地方缠住,她有些慌乱的退后几步,阻止易初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有宝宝问没绿字是不是要弃坑了,当然不会,就算不写绿字,文还是照常更新的。 顺便打个广告,大家想看我其他的文的话,可以去微信公众号看哦,名字清新总攻暴。 里面有各种文的说。╮(╯▽╰)╭ 第217章 此为防盗章 一来二回, 阮卿言就是不从那处阳光最好的地方挪开, 见她翻着肚子躺在那,易初看了会, 淡淡的笑起来。她从出生之后便被父母丢在了寺院门前, 唯一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装着她名字的信封。而那名字,也逐渐被师傅起的法号所取代。 易初并不气将她丢弃的父母,从小在寺庙长大的她, 性子也淡薄的异于常人。她鲜少会生气,笑更是少之又少, 可少却不代表她不会笑。这会见到阮卿言那懒惰的样子,她竟是没来由的笑起来,那笑容很淡,散去很快, 却还是被阮卿言捕捉到。她没想到易初会忽然对自己笑,而且笑起来的样子倒是蛮好看的。 “尼姑,你笑什么。”见易初收了笑容, 阮卿言变作人站在她面前,好奇道。 “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这样,未尝不是好事。许多妖以害人来增进修为,你却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没什么索求的妖。佛祖曾说, 有时候无所求,并非不好。” 易初淡淡的声音飘过来,她们两个此时靠的又很近, 闻着易初身上的清香,阮卿言明白她说什么,却又有些不认同。其实她并非毫无所求,比如易初,便是对她极具诱惑的存在。阮卿言始终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忽然恢复了法力,能够幻化人形。想来想去,或许是易初的血起了功效。 这个只是猜测,阮卿言还没有证实,也没办法去证实。易初身上有保护她的东西,自己若是做出想要伤害她的事,便会被阻拦,更不要说是取血。然而,除了血,易初身上的味道亦是香极了,对阮卿言来说就像是极其美味的食物。 让她想吃了易初。 “尼姑,我饿了。”阮卿言轻声说道,也对着易初笑了下。她本就长了一张极为精致又妖娆的五官,笑起来的时候便将那份藏在骨子里,说是种族天赋也不为过的魅惑展露出来。光逆着照在她脸上,将她狭长的眉眼照出几分光影,金珀色的眸子闪闪发光,精致的唇瓣微微向上勾着,分明是勾人十足的笑,说出来的话却带了几分稚气。 易初愣愣的看着阮卿言,即便是她,也被这漂亮的笑容吸引,更不要说是外面那些意志力不坚定,且欲望过重之人。发觉自己居然会在心里对阮卿言的皮囊产生一些微妙的感觉,易初在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她觉得自己修行仍然不够。出家人不该动这样的心思,皮囊只是躯壳,她该对谁都一视同仁,即便这蛇妖很漂亮,自己也不该太过关注。 “厨房里还有斋菜和馒头。”平复了心态,易初淡淡的说道,可她之前的恍惚却没逃过阮卿言的视线。变人的这些时日,阮卿言已经完全习惯了人身,也找了许多时间把人的习惯学习了去。她知道易初刚才看着自己发呆了,心里也满意极了。 恩,若是自己多对易初笑笑,她一定会多给自己许多吃食。 “我想吃易心做的糕点。”几日没见易心,阮卿言倒是有些想念,当然不是想易心这个人,而是想她做的东西。 “这几日她都在陪一位香客,怕是没时间给你做。”易初知道,易心这些天都在和郁尘欢在一起,说是带着郁尘欢熟悉寺庙环境。 “香客还需要易心陪着吗?罢了,我自己找她就是。”阮卿言才没有人类那么多束缚,她只觉得自己想吃什么便要吃到,话音刚落,已经快速从院子里消失了。见她走的这么快,自己拦都拦不住,易初轻叹一声,想起阮卿言方才的笑容,又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才继续扫地。 如易初所说,这几日易心的确都在陪郁尘欢,只不过陪着郁尘欢的内容,却并非熟悉寺院那么简单。站在房间里,易心看着再次不请自来的郁尘欢,白皙的脸颊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这几日的相处,她觉得郁尘欢并不是坏人,虽然偶尔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对自己却很是温柔。 比如前几日她扭伤了脚,郁尘欢便背着她回了房间,还为她洗脚揉脚。自从父母过世之后,易心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不免有些感动,和郁尘欢的关系也好了许多。今日,见郁尘欢又换了一套水蓝色的裙装来找自己,今天的郁尘欢显然特意打扮过,全身都带着富家千金的贵气,偏偏脸上的笑容又显得有些痞气,让易心有些忐忑。 “易心,一晚上没见,可有想我?”郁尘欢看着易心,觉得自己也是很闲。分明山下有那么多女人求着她碰,可她偏偏一门心思都放到了这小尼姑身上。分明是个身子还没张开的小豆芽,衣服也每天都是那一套道服,不过是长得清秀了点,身上的味道干净了些,就让郁尘欢觉得有兴致极了。只是看到她,便想要把她吃干抹净,或是…让她服侍自己。 “郁施主,今日你想去哪?”易心没回答郁尘欢这么羞人问题,反而问她想去哪里,这几日她带着郁尘欢到处走,表面上是她带着郁尘欢,实则却是郁尘欢带着她下了几次山,见识了一下山下的样子。 “易心,今日我哪都不想去,我就想在你的屋子里呆着,仔细看看你,可好?” 看文正文先别急着走啊,姑娘们往下看宝宝的作者有话要说啊,关系到下章能否看到哦←感觉作为一个作者的b格在这一刻不见了... 听到小尼姑慌张的话语,易初不曾慌张,甚至不紧不慢的把口中的经文诵读完毕,这才缓缓起身。 “去看看吧。” 一路跟着小尼姑去了寺庙的厨房,正如对方所说,这厨房又被那蛇弄得一团糟,食材满地都是,锅和餐器也都摔碎了不少。看着这一片狼藉,可罪魁祸首却不知去向。易初无奈的叹气,朝自己的房间缓缓走去。 刚到门口,她发现那门被开了一道缝隙,甚至还未走进去,便可听到里面那蛇吐信子的嘶嘶声。易初迈步走入,第一眼便看到了那条正盘旋在自己床上,正用嘴衔着棉被想要往身上盖的蛇。 这蛇长约有三尺,且长相也尤为怪异。它通体漆黑,唯独脑袋是白色,见她珀色的眸子在察觉到自己之后故意视而不见,吐着信子把头扭到一边。易初缓缓靠近,像是完全不惧怕这蛇会咬到它一般,站到了床边。 “寺庙内的其他小师傅与我说你今日又将厨房弄的一团糟,我上次已经与你说过,不许你再入厨房。”易初对蛇轻声说着,她的声音很是好听,多年诵经的原因让她的语速很慢,呼吸很轻,听上去柔柔浅浅的,即便是在质问,却也是细声细语。 “嘶…”听完易初的话,那床上的蛇不停的吐着信子,一双眼睛却闭了起来,见它不配合的样子,易初皱紧眉头,忽然有些苦恼于师傅的决定。 在数天之前,尘缘寺本来一切安宁,她就在这寺庙里每日诵经,过着每天都相同的日子。然而某天,寺庙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这条长相奇怪的蛇。这蛇闯入寺庙,吓坏了不少前来上香的客人,正巧被寺庙内的主持,也就是易初的师傅,静慧师太所捕。 作者有话要说:  终极无敌噼里啪啦搞事。 第218章 此为防盗章  这般想着, 阮卿言看了眼被易初摆在床头一旁的糕点, 伸了蛇头过去将其吃下,索性便成人, 从后面搂住易初。这一举动在阮卿言看来是道歉讲和之举, 易初却把这当成对方平日里的习惯,见易初没反应,阮卿言想了想, 还是小声的叫了声易初,这还是她第一次叫易初的法号。 “易初, 你可是在生气?不是说出家人从不生气吗?”阮卿言轻声问道,听得她这番话,易初摇摇头,却也不打算转头看她。“蛇妖, 我只是在做自我反省,而非与你置气。若非我自己定力不足,便不会被你蛊惑了去。说到底, 是我的错。” 易初的声音很轻,微微低着头, 只露出半张好看的侧脸,听到她这番话,阮卿言心里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悦。她索性躺到了床上,不再说话。见她安静了,易初也除去了外袍上了床, 和阮卿言并肩躺在床上。 如果换做往常,一旦自己躺上去,阮卿言绝对会循着热源缠上来,可如今却是背对着自己,将那□□的身体蜷作一团。看了眼她白皙的后背,易初又在心里默读了一遍经文,便静静睡去了。她睡的一向很沉,自是不知道晚上阮卿言睡了被冻醒,小心翼翼的转过身,钻到了她的怀里。 第二天一早,易初提前醒来,神智尚未清楚之际,便感到了压在自己腹部上的重量,她慢慢睁开眼,脖子上的热源让她无法忽视,低头一看,便见阮卿言正把头埋在她的脖间,睡的十分香甜。她那修长的腿压在自己的腹部上,双臂紧紧的缠着自己,比之用蛇身缠人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易初不想吵醒阮卿言,可现下已是到了诵经的时间,若自己再不起来,只怕会耽误早课。这般想着,易初只得轻轻抬起阮卿言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臂,又十分小心的将她的腿抬起。易初的动作十分轻柔小心,若换做普通人定是无所察觉,可作为蛇的阮卿言却是有半点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 易初没想到自己还是吵醒了这蛇妖,对方睁着一双金珀色的眸子看自己,里面带了一些尚未睡饱的混沌。“尼姑,你怎么起这么早。”经过一夜,一人一蛇似乎都忘了昨晚的不愉快。阮卿言趴伏在枕头上嗅着易初残留的味道,竟是隐约又有点饿了。 “昨日你说易心最近不太好,我有些担心她,这几日她确实不够用心,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与我说。”易初之所以起这么早,除了心里不放心之外,亦是因为被阮卿言压得喘不上气,这才早早起来。 听到她说的,阮卿言皱眉想了想,她隐约觉得易心反常的原因和郁尘欢有关,却不知道该不该把两个人交佩的事和易初说。想来若是易初知道定会生易心的气,万一罚易心做什么,自己岂不是吃不到易心做的糕点了。这么想着,阮卿言便把话压了下来。 “尼姑,你要去哪?”见天色还暗着,易初便穿着道袍要出去,阮卿言急忙起来,脚下一滑踢到了床下的柜子。虽然妖身比人类要结实许多,可阮卿言却是个娇气的。看着自己被撞红的脚趾,她抬头看了眼分明知道自己撞到却还对她不理睬的易初,委屈的低着头。 “我要去后山采些东西。”易初轻声说道,在一旁用清水将脸清洗干净。她本想今日去看易心,但想到厨房的青菜昨日已经没了,自己也是时候该去采一些,另外再找找看有没有适合阮卿言能入口的吃食。不然这蛇妖一直吵着想吃肉,着实太烦了些。 “尼姑,你不关心我,我都受伤了,你也不问我疼不疼。”看着易初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阮卿言不开心了。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踩在地上还有些红的脚,抬起来缓缓伸到易初面前。看到她那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易初微楞,低头瞄了眼那根连破皮都没有的脚趾,转身出了房间。 阮卿言:… ———————————————————————————————————————— 接下来,易心和郁尘欢已经飙车去了网盘,大家欲要购买车票,请看下方绿字。 永熙51年间,冬季大雪而至,覆盖了整个长安城。“爹爹!爹爹!你回来了!有没有给鸢儿买好吃的!鸢儿可是每天都有好好练功呢!”院子的后花园里,稚嫩又欢快的童声响起,甜腻的犹如集市上捏的小人糖一般。 被叫做爹爹的男子身材魁梧,一身黑色的长袍尽显霸气威严。他,正是当今武林上四大家族之一的程家堡堡主,程刚。要说如今天下武林的局势,必然要先从程家堡说起。 程刚的祖父程铁雄,本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镖局送镖师。在一次机缘巧合的情况下,遇到了一名武功高手。当时,正值程铁雄和前来抢镖的匪徒搏斗之时,那人自丛林的另一方飞身而来。大大的斗笠挡住整张脸,一袭白衣从天而降就像是神仙一般。 仅仅是几下的功夫,就让那些强盗知难而退,让程铁雄幸免于难。即使如此,一同前来的其他镖师也早已经气绝身亡。一行人就只剩下程铁雄一人,和这一车物件。当下程铁雄心灰意冷,头脑一热便想要自行了断。 结果,还是那名武功高手救了他,一天同一个人救了两次,程铁雄身为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绝不可能会这样算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希望那名武功高手能提出一些自己能做到的要求来报恩。 结果,那人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走。眼看着救命恩人要走,程铁雄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把死去的伙伴葬了,看了看那车货物,一咬牙,就冲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如果说,第一次的遇见是偶然。那么第二次,便是必然。 程铁雄费了几天的时间,都没有找到那名救了他的人。进了城,肚子便开始抗议。想到那个人即使功夫再高,也不可能不吃不喝之后,就开始在城内的大小酒楼寻人。当他累的再也走不动,随便进了一家看上去并不豪华的酒楼之后,竟看到那个救了她的人。 依然是那身洁白如雪的长袍,只不过头顶上带着的斗笠已经被摘掉。程铁雄这才知道,原来救他的恩人,竟是个女子。痴痴的走向那张桌子,然后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十万字能完结。 第219章 第二百二十章 “她还是不肯认清现实?”坐在房间里, 第五初烨看着商挽臻焦虑的样子, 低声问道。她近期不用回上界,便就留在南天楼内。南天楼主醒后交代了藏涂和醉无音的事, 而她们完全没想到, 醉无音居然会是藏涂的巴拉拉之一,而她们两个,也一直都是藏涂的手下。 “现在并非是她不认清现实, 而是她始终觉得易初没有死,这才是最难办的。阿烨, 其实我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办法了,易初她…” “商挽臻,世间万物皆有定律, 唯有神和魔是破除这种定律的存在,易初的灵力被魔吸食殆尽,她存在被魔所抹杀, 通常,被魔杀掉之人, 多半难以往生,等待她的,是灰飞烟灭。” “我知晓, 可是万一…” “不会有万一。” “可这些话,我没办法对小蛇说,她…” “商挽臻, 第五初烨。”正当商挽臻话没说完之际,在房间里待了大半个月的阮卿言终于走了出来,只是她依旧抱着易初,动作轻柔得紧。见她笑着过来,商挽臻却觉得这种笑容看上去刺眼极了。 “小蛇,你要作何?”商挽臻看了眼易初的遗体,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她本答应易初要好好照顾阮卿言,可如今这般… “商挽臻,我觉得悠悠一定还没死,昨晚我看到她回来了。” “不可能,小蛇,你莫要说胡话。”听阮卿言这么说,商挽臻第一时间否决,她是亲眼看到易初断气的,也知道易初因何而死,阮卿言根本不可能再看到易初。 “商挽臻,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看到了。她昨晚在我床边,摸我的脸,我亲眼看到的,我没有说谎。” 阮卿言说的笃定,双眸泛着激动而产生的血丝,商挽臻看了她一会,觉得阮卿言根本就是太累而昏迷,才会发了梦,错把梦境当成现实。再不然就是她的灵力在恢复中产生了较大的情绪波动,在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制造了幻觉,无论如何,商挽臻绝不相信易初真的还活着。 “我想到个法子,应该能救易初,人死后不是会去地府吗?如果易初真的死了,她一定会在那,就算找不回魂魄,找到她的轮回也好。”阮卿言说的时候双眼放光,可这样的事,商挽臻和第五初烨又怎么会想不到,只是她们很清楚,易初根本不会出现在那,可如今阮卿言这么说,她们又该如何拒绝。 “蛇妖,易初被魔所杀,等同于她的存在已经完全被抹杀,你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你是妖,若换做一般人,怕是早就已经将她的事情全数遗忘,你…” “求你们,带我去找她,她不会那么狠心离开我,我不信她真的不在了,一定…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能把悠悠找回来,求求你,带我去找她。” 阮卿言说着,居然跪在了地上,商挽臻和第五初烨看了彼此一眼,皱起眉头,最终她们还是拗不过阮卿言,只能让第五初烨找了地府那边的鬼差打了招呼,从传送阵直接送到了地府。 第一次来冥界,阮卿言却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紧紧的搂着怀里的易初,生怕有谁给她抢走了。她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鬼官那,他们见到是第五初烨亲自过来,急忙赶了过来。 “不知是凤凰王女亲自过来,不知您来此所为何事?” “我想查一个人是否阳寿已尽,或者说,她是否有去投胎。” “您要查的名字是…” “沈璃悠。” 没等第五初烨回答,阮卿言已经抢了话,那鬼官收了名字,让她们等等就没了影子,可过了许久,那鬼官才拿着一个黑色的本子走回来,脸上满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在来之前,第五初烨和商挽臻就很清楚她们会得到怎样的回答,她们不是不想帮阮卿言,而是不想让阮卿言继续装疯卖傻下去,易初的死,是既定的事实。 “抱歉,王女,这个人有些特殊,她阳寿的确尽了,可魂魄也没来轮回,而是灰飞烟灭了。这…这人生前所做之事如一张白纸,像是根本没存在过一样。”鬼官已经说得足够明白,可阮卿言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低头看着易初,不停的摇着头。 “不是的…她没死,她真的没死,昨天晚上她还有回来看我,她说她一直在我身边,从没有离开我。商挽臻,你说话啊,你和她说悠悠没死,真的还能找到的。”阮卿言说得激动,用力的抓着自己的手,商挽臻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保持沉默。 见她不说话,阮卿言颤抖着身子看她,却忽然痛苦的弯下腰,看到她不停地咳嗽起来,呕出一大口血。商挽臻急忙去查探她的情况,却被阮卿言用力的推开。 “别碰我,你不帮我找悠悠,你一定不是商挽臻,悠悠她没死,她一定还活着的,找她,我要去找她。”阮卿言抱着易初,朝着地府的奈何桥走去,见她乱走,商挽臻急忙拉住她,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 “小蛇,你醒醒,易初她死了,我很确定的告诉你,她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无论你相不相信,她都不会再回来,你懂吗?” 商挽臻恨不得打醒阮卿言,可是她没办法下手,此刻的阮卿言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她愣愣的看着自己,又低下头看着易初的尸体发呆。 “死了…或许…或许是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死了…没死…又怎样…她是我的沈璃悠。”阮卿言呆滞的说完,直接晕倒在自己怀里。见她终于安静下来,商挽臻和第五初烨向鬼官道谢,带着她回了南天楼。见他们离开,鬼官这才急忙收起手里的生死簿摇着头走回去。 被云覆盖的金色宫殿,今日的气息却比往常多了些压抑。坐在殿内,秋映寒安静的靠在一头巨大的银白色雪狮身上,摆弄着面前的棋局。这时候,一个人影过来,将她悉心走了许久的棋局弄乱,她抬头看了眼对方,似乎并不气恼,而是转而靠在了她的怀里。 “小诺,她要回来了,我能感觉到。” “哦,那个讨厌的家伙,对吧。” “嗯,她回来,定要怪我把你带上来,你们可莫要吵架。” “那可不一定,你知道,我一向讨厌她。” “呵,本尊并不需要你的喜欢,命,你居然带魔上来,看来不惩罚你,你怕是忘了我才是这上界的尊主。”正在秋映寒和重颜诺说话间,一个人影从大殿的正门缓缓走来。她身着一袭金色长袍,黑色的长发上带着同为金色的头饰。一双紫眸闪烁着深不见底的傲然。 她款款而来,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整个大殿却变得沉重无比。紧接着,数道光亮闪烁而出,落在大殿之内,是一群身穿金色铠甲的人。他们跪在地上,臣服于真正的尊主,而这上界,已经万年不曾有过如此强大的威压。 三神之首,欲,归位。 “欲,玩够了?找回本来的身体,感觉如何?” “无趣,只不过…藏涂倒是给了我新的乐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是对这个文厌倦了,我对这个文并没有厌倦也可以确定不会烂尾,只是越来越没有动力了而已。 第220章 此为防盗章  “佛祖,弟子又做了不可饶恕之事,弟子已经不敢再恳求佛祖的原谅…也没资格求得原谅了。”易心僵在地上跪了许久,直到膝盖发疼发麻她才艰难的起来。她换上道袍,用高高的领子遮住自己这一身的痕迹,慢慢朝着诵经的祠堂走去。 她没打算找郁尘欢追问什么,更不打算让对方负什么责任。自己是出家人,一辈子都不会出嫁,所以处子之身对易心来说也并不重要。可是,为什么心里还会这般难过呢?怕只是因为,今早起来,她没留在自己身边吧。 “易心,你可是身体不适?”易心快到祠堂前,身后传来易初的声音,几日不见,易初的声音还是淡淡轻轻的,带着关心的语气让易心听得有几分鼻酸,她吸了戏鼻子,转过头去看易初。 “师姐,我没有不舒服,只是这几日太累而已。”易心轻声说道,即便她的谎言太容易拆穿,易初也只是看了眼她哭得发红的眼睛,没有说什么。 方才她还隔着老远便看到了易心,只是觉得易心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像是每走一步都很艰难,才会觉得她是不是生了病,这会看到她哭红的眼睛,更觉奇怪。她料想定是郁尘欢为难了易初,才会让自己这个成天都笑嘻嘻的师妹变作这般。 两个人一起到了祠堂里,见易心跪在蒲团上轻声诵经,眉头却紧皱着。易初叹气,拿起一旁的戒尺,轻轻敲在易心肩膀上。 “师姐?”忽然被易初用戒尺打了,虽然不疼,还是让易心有些恍惚,这戒尺本是师傅平日里用来训诫弟子的,师傅云游后,自然也交给了易初。不过易初从来不怎么用,如今却忽然用在了自己身上。 “易心,你心绪不静,念多少经文都无用。” “对不起,易初师姐。”易心有些气馁的低声道歉,忽的,脸上多了一只手,轻柔的,将她流下的泪水擦去。 “易心,我并非责怪你,而是想告知你,若有谁欺负你,便和我说,虽然出家人戒骄戒躁,可我断然不允许有人对我的师妹做出过分之事。” 易初的声音虽小,却一字字都敲进易心的心底,她紧紧的抱住易初,所有的防备和逞强显得微不足道,忍耐了太多天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全数释放。看着窝在自己怀里泣不成声的易心,易初轻皱眉头,果然她的猜测没错,易心,定是心里有事。 阮卿言在屋里等易初回来,谁知早课时间都过了却都不见易初的身影,她闲不住,便穿了衣服过来祠堂找人,还没进去就看到易初正和易心抱在一起,而且易心还哭哭啼啼的,易初竟还摆出了一副比面对自己还要温柔的样子。 这一幕被阮卿言看在眼里,分明是很美好的画面,可她却看的极其不舒服。在她看来,易心又没受伤,只不过是哭鼻子了,可易初就那般温柔的对待她。今日自己脚都被撞疼了,易初却都不来安慰自己。 阮卿言躲在树后不满的皱着眉头,她觉得易初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或者说,比起自己,她更关心易心。可是自己有头发,也比易心好看,软软肉都比易心大很多,为何易初还是那般喜欢易心而不喜欢自己呢?阮卿言这么比对,心里更加不舒服,她在树后站了许久,直到易心起身离开,她才进去祠堂,站在易初面前。 “蛇妖,你可是想听经文了?”见阮卿言忽然出现,易初心里有些诧异。毕竟这蛇妖平日里懒得很,除了吃和睡,自己从未见她修炼过。这会她主动来了祠堂,易初心里猜测是不是这蛇妖开了窍,想要接受经文的洗涤,谁知这蛇妖并不作答,反而抱住了自己,还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易初,你不关心我。”阮卿言低声说道,眼里有了几分委屈。 “作何这般说。”被她抱着,让易初觉得十分不自在,可妖的力气比自己大许多,易初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这个怀抱。 “你方才搂了那易心,还安慰她,早上我受伤了,你都没理我。” “你何时受过伤?”听阮卿言这么说,易初更加困惑。这蛇妖每天都享受的要命,寺庙的人怕她,根本不会靠近她,谁有本事让她受伤? “就是早上,我的脚撞在床边。”作为一只蛇妖,阮卿言的小性子可说是十分记仇,即便已经过了数个时辰,她可还把易初没理她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听了这番话,易初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撞到柜子也算受伤,那寺庙中的弟子怕是每天都伤的不轻。更何况,这蛇妖只是撞红了一点,怕是根本都不怎么疼吧。 “莫要胡闹,我要诵经了。”易初懒得和蛇妖继续说,便下了逐客令。听她要赶自己走,却都没有赶走易心,这下子阮卿言更加不开心了,她闷闷不乐的离开了祠堂,变成蛇身趴伏在易初的床上,心下已是决定,三日不理易初。 到了晚上,易初回去房间,看到的便是阮卿言将整个床都霸占了的场面。平日里这蛇总喜欢化作蛇身窝在床上,模样却是很小一只。而此刻,这蛇却变大了许多,将整个床都占了去,还将蛇头放到了枕头上,若其他弟子看到这场面定是会受惊,可在易初看来却十分幼稚。她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因为上午那事,此刻这蛇妖正在闹脾气。 “蛇妖,快些变小些,莫要胡闹了。”易初几步走上前对阮卿言说道,听着她同往常一般的语气,阮卿言只吐了吐信子,没理她,继续用那庞大的身躯在床上蹭来蹭去。见她不肯妥协,易初也是无奈,可心里并未真的生气。 她接了一盆水洗脸,见阮卿言正瞪着一双金珀色的眸子看着自己,若是人身自然无碍,可此时对方却是一条巨大的蛇。所以画面就成了,一只巨蛇用头压着枕头,死死的盯着你。易初全然不怕,完全明白阮卿言那点小心思,她嘴角勾起很浅的笑容,把柜子里她早上采来的红薯拿出来。 “蛇妖,这是我今日去后山为你找的,若想吃便不许再耍小性子。” “尼姑,这是何物。”听说有吃的,阮卿言便将之前那三日的期限忘得一干二净,她化作人身站在易初面前,看着她怀里那两颗紫红色的物体,好奇道。 “这是红薯。”易初轻声解释道,见阮卿言直勾勾的盯着,知这蛇妖定是想吃。 “易初,我饿。”果不其然,听到有吃的,怕是天大的事,阮卿言都不会再计较,听她服软,易初拿着红薯去了院子里,将柴火捡一些,升起火,开始烤红薯。 一人一蛇坐在院子里,看着红薯渐渐烤熟,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阮卿言时不时就想去偷吃一口,却都被易初用树枝打退。等到红薯烤好,易初将两个都给了阮卿言,见她都没留下一个,阮卿言第一次有了想把食物分出去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五一节日快乐,更新来一发,相信不会烂尾,不会停更,而且我的心情,基本不会影响我写正文,只会影响绿字而已,请务必放心。另外宣传一发微信gngzhngha,大家可扫码关注哦,也可以直接微信搜,清新总攻暴。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短文,都是超好看哒。 第221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乌黑的雾气萦绕在昏暗的大殿之中, 穿着斗篷的身影跪在地上,他们抬起头,有些紧张的看着坐在上位的人。他漆黑的长发散落在地上,嘴角边残留着血迹, 而地上也满是残肢断体。眼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 藏涂用力一挥,他们在瞬间粉碎成渣, 可即便如此, 还是无法消减他眼中的怒意。 “好一个欲, 好一个欲,竟然胆敢这般戏耍本座。”藏涂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日他回来闭关到现在, 终于将力量全部吸收,然而, 预料之中的结果却没有发生,他没能找回本体,就连吸收的力量也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半点。这根本只是那个人类的力量, 而欲真正的力量, 早就不在了。 “魔主息怒。”藏涂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浓,愤怒让他忘了控制,将强大的力量释放, 在场的小魔有一些抵受不住,已经灰飞烟灭。看着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兵,藏涂皱紧眉头, 盘算着该如何进行下一步。本来他吸收了欲的力量就可恢复原身,可如今…怕是得绕几道弯子。藏涂想着,忽然想到了第五初烨,忽然笑起来。 “传令下去,打开魔界大门,进攻天界。” “是。” “她还是没出来?”第五初烨坐在商挽臻身边,见她低头发呆,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从地府回来之后,这几日阮卿言始终待在冰棺里陪着易初,她不吃不喝,连治伤的丹药都不服用,若不是南天圣地的灵力充足,只怕她早就撑不住了。 “阿烨,她现在不是固执的要留下易初,怕是她要打算同易初一起去了。我说不动她,也没办法说他什么。我知道她心里难受,换做是我,若你有天出事,我也不会独活下去。”商挽臻抬头看向第五初烨,听到她的话,第五初烨虽然感动,却又有些恼怒。自己居然会让商挽臻产生这般担心的想法,想来,她还是需要变得更强才是。 “商挽臻,你…” “王女,你可在?” 正当第五初烨打算说什么之际,传音忽然接通,她急忙打开镜花水月,看着出现在其中的凤凰族大殿,以及连白旗都严肃的表情,便知有大事发生。 “发生何事?” “王女,请速速回来天界,方才魔界大门全开,数以万计的魔已经前往而来,怕是那藏涂,已经恢复原身了。”一个长老焦急的说道,听过后,商挽臻和第五初烨的脸色都极为不好。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准备回去。” 第五初烨说完,关掉了镜花水月,见她又要离开,商挽臻惆怅却又担心,似乎是看出她的反应,第五初烨站在她面前。“商挽臻,别漏出这种表情,如今下界也不安全,你且随我一同回凤凰族就是。”第五初烨本来就没打算自己离开,虽然知道第五端玉不准自己再和商挽臻纠缠,可如今上界被攻击,下界又何尝能平安无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商挽臻留在这里。 “阿烨,你是说…你要带我…带我一起?”听了第五初烨的话,商挽臻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回凤凰族,可想到第五端玉上次对自己的侮辱,又不免担心起来。 “嗯,你且收拾一下,叫上阮卿言一同离开。” “好,我这就去找她。” 商挽臻说完,急忙去了南天圣地,她走到冰棺旁,看到阮卿言脸色憔悴的抱着易初,不过才几日而已,她的脸颊就已经瘦得凹陷下去,整个人都没了神采。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阮卿言必然会因为灵力衰竭,活活的死掉。 “小蛇,你这样做又是何必呢?易初她若活着,绝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商挽臻说完,见阮卿言不为所动,索性把整个冰棺都掀开。即便是这么大的动静,阮卿言还是眼巴巴的看着易初,不为所动。商挽臻受不了的把阮卿言从冰棺里拉出来,这才发现,除了身子,她的下半身都成了蛇尾,灵力的消耗让她没办法保持人形,怕是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变回蛇,然后灵力一点点退化,变成一条普通的蛇,渐渐死去。 “小蛇,你真的想这样?这就是你要的结果?阮卿言,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商挽臻是真的恼了,她用力的打在阮卿言的脸上,试图把她打醒,可阮卿言被她打的趴伏在地上,却难受的干呕起来。她咳得撕心裂肺,可吐完却又往冰棺里爬。商挽臻急忙拉住她,一股脑的把丹药全往她嘴里塞,可阮卿言根本不肯咽,一个个又吐了出来。 第五初烨过来,看到阮卿言这副模样,脸色沉了沉,而阮卿言趴伏在地上,没过一会又吐了起来,把商挽臻硬塞进去的丹药吐了个干净。 “小蛇,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想随易初去了,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易初的感受,她走之前,一直和我说让我照顾你,你这样,我怎么对得起易初。”商挽臻把阮卿言扯起来,又想给她喂丹药,可第五初烨却觉得阮卿言的样子有些奇怪,她走过去,放出一缕灵力到阮卿言体内,发现阮卿言的灵力消耗的极为厉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把她的力量吸走,完全不顾她的死活一般。 第五初烨闭上眼,用灵识在阮卿言的体内游走,最后停在她的肚子处,看着那里面一颗金色的圆球物体,即便自己没有经验,可第五初烨毕竟也是灵胎,自然能感应到其存在。只不过,这个灵胎…未免胃口太大了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快要把母体给吞噬的灵胎。收了灵力,第五初烨稳住激动地商挽臻,面色有些沉重。 “她身怀灵胎,会灵力耗尽也是因为灵胎将她体内的灵力都收了去,且…这灵胎已有一年之久。”第五初烨说完,更加诧异的反而是商挽臻,她没想到阮卿言居然怀了灵胎,而且还是在一年前就有了,无论怎么算,都只可能是易初的。也就是说…这两个人竟是全然没发现…长达一年? “阿烨,你说的真的没错?可是易初的灵力并不算高,就算和小蛇交融,灵胎也很难有吧。” “并非如此,易初乃是灵力体,体内的阴元本就强大,加之后期她的修炼,并非不可能。只是这灵胎未免太过凶残,想必当初龙珠之所以会失效,也是被这灵胎吃空了,它吞噬灵力太过火了些。” 第五初烨有些诧异于这般大胃口的灵胎,而阮卿言听着她们的话,也终于有了反应。见她愣愣的摸着肚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从没觉得自己有了什么灵胎,如果不是第五初烨说了,打死她都不会信。 “小蛇,阿烨的判断不会有错,你的确有了易初的孩子。即便如此,你还是想要寻死吗?不顾你和易初留下的唯一血脉?”商挽臻忽然有些感谢这个灵胎发现的及时,若不是如此,只怕阮卿言真的就要随着易初一同去了。 “你们真的没骗我吗?悠悠的…孩子…”阮卿言摸着肚子,实在感觉不到什么灵胎在哪,而且人类不是有了孩子会大肚子吗?可自己的肚子还是平平的,什么都没有啊。 “灵胎少则十年,多则百年,你如今没反应,实属正常。”见到阮卿言的疑惑,商挽臻解释道。阮卿言听着,愣愣的坐在地上,随后竟是呜呜的哭了起来。她已经几天没再哭过,甚至以为自己早就把眼泪给流干了。可这会听到灵胎的事,却忍不住再哭出来。 这的确是开心的事,因为这毕竟是自己和易初的孩子,可是…可是易初不在,有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阮卿言哭得撕心裂肺,像是无助的幼崽一般。商挽臻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她早便觉得,若阮卿言选了易初,过后会走的很艰难,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苦难。 “小蛇,如今你已经不能寻死了,下界不安全,你可愿意随我和阿烨去凤凰族?” “不了,商挽臻,就算我去凤凰族,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守着易初。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可是…我不会离开她。” “可是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安心,你…” “我可在此保护她。” 这个时候,南天楼主的声音传来,见她这么说,商挽臻并不太相信,毕竟是她和醉无音把易初带走的,她们两个也一直都是藏涂的人。 “阿商,你不必如此戒备,如今阿音被藏涂抓走,藏涂便也是我的敌人。如今魔界攻入天界,我敢确定,天界并不如下界安全,而下界最安全之地,便是这南天楼。我会照顾好你的小宠物,当然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南天楼主这么说了,商挽臻也只能选择相信,她在阮卿言的体内留下一缕灵力,一旦阮卿言有什么事,自己便可马上赶到。 想到接下来就要分离,商挽臻抱着阮卿言,把自己随行戒中的吃食都给了她。“小蛇,你要照顾好自己,既然要活下去,就要多吃些,你现在这样子,当真难看。我时不时会回来,若你没把自己照顾好,休怪我打你。”商挽臻看着阮卿言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吃食接过,有些不适应的说道,她看了阮卿言许久,直到对方点了点头,她才放心。 “阿烨,我们走吧。”商挽臻走回到第五初烨身边,两个人直接在圣地内化了传送阵,看着商挽臻和第五初烨一起离开,阮卿言重新回到了冰棺里。她凝眸看着易初沉睡的脸,久违的浅笑起来。她拉着易初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用脸轻蹭着易初的脸。 “悠悠,我们的孩子就在这里。对不起了,我要晚些时候再去找你,你要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嗯,蛇蛋来了。 第222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离了南天楼, 商挽臻随着第五初烨通过传送阵去了凤凰族。再次踏入这个对自己来说有很多意义的地方,商挽臻的心情说是复杂, 更多的是忐忑。她没忘记第五端玉上次是如何讽刺自己, 而在乐妖谷那时,她也很明显的让第五初烨不要和自己纠缠,这回见第五初烨大大方方的把自己带过来, 商挽臻不免担心。 “你的思绪很乱,我感应到了。”第五初烨把商挽臻的紧张看在眼里,见她一个劲的做些小动作掩饰,不由得开口。其实会带商挽臻回来, 她并不是没有任何准备。 曾经第五端玉的确是凤凰族内说一不二的人,可如今有了白旗在, 长老几乎一面的倒向白旗, 再加之第五华青的回归, 一下子便削减了第五端玉的势力。如今第五端玉不得不面对白旗和第五华青, 又怎么又功夫顾得上自己? “阿烨, 你当真觉得我住在凤凰族内没问题?你母皇…” “母皇那边自有人帮忙, 走吧, 带你去正殿。”第五初烨走在前面, 回头发现商挽臻还是愣愣的跟在自己身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商挽臻如此不自信的样子, 第五初烨微微皱眉,她忽然走过去,快速的在商挽臻的脸颊上亲了下, 又以极快的速度分离开。 发觉自己被第五初烨亲了,商挽臻愣愣的摸着自己的脸颊,完全没想到第五初烨居然会在凤凰族主动亲近自己,不对,就算是平时在其他地方,也没有这种时候,商挽臻有些受宠若惊的捧着脸颊,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阿烨,你…你刚刚主动…” “莫要说些无用的话,快些走。” 商挽臻刚要说什么,第五初烨已经忍不住打断她,快速朝着正殿走去,看到她微红的耳垂,商挽臻笑着,却觉得心里的紧张在一瞬间都不见了。阿烨,为了能站在你身边,自卑这种东西,我的确不该有,谢谢你。 随着第五初烨一同进了凤凰族大殿,这里还是同上次一般富丽堂皇,而第五端玉也还是满脸的不屑和不耐烦,只是这一次比上次更甚。商挽臻觉得原因不在于自己,而是在于一旁笑嘻嘻的白旗,还有不远处的第五华青。 “烨儿,你越发不懂事了,区区一只小妖,你竟是带来凤凰族,你可知你犯了大错?” “端玉,烨儿她只是…” “第五华青,我并没有问你。” 见自己刚说完第五华青就来插嘴,第五端玉很想把这个一脸笑容的人用灵力击飞,可她知道,自己若是那么做了,白旗绝不会饶她,而且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怕是还斗不过白旗。 “母皇,她是烨儿在意之人,如今魔界不知有什么意图,下界的灵力稀薄,还请您允许她在此暂住一段时间,不会给您造成任何困扰。” “暂住一段时间,烨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区区妖孽,怎可在我凤凰族内暂住,本皇不准,现在立即将她逐出族内。” 第五端玉说完,已经有几个穿着铁甲的守卫走进来,可白旗忽然眼睛一瞪,他们立刻腿软的跪在了地上。白旗晃晃悠悠的走到商挽臻身边,对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又对着她的身体戳戳点点,随后居然大声的笑了起来。 “有趣,这小妖很有趣嘛。分明是只小鸡,可是完全没有那种妖的气质,反而跟那些仙子一样,连妖气都闻不到。小烨儿,眼光不错。”白旗对着商挽臻称赞有加,而第五华青也朝她投去一个认可的眼神,见她们完全把自己视作空气在暗自交流,第五端玉更加恼怒。 “白旗长老,就算妖修炼得再厉害,也终究只是妖而已,还是速速逐出才好。” “端玉啊,你哪都好,就是这个性格啊,太保守了,真是,妖怎么了,厉害的妖,没准你都打不过呢。我看这妖底子好得很,我今天就把她收做我的徒弟了,以后她跟着我,修炼。” 白旗此话一出,第五端玉差点捏碎了椅子上雕刻成凤凰的金羚石,她没想到白旗会来这一手。唐唐凤凰族第一张老,白氏的贵族,居然要收一个妖当徒弟,可笑,若这种事被龙族听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白旗长老,你…” “傻站着做什么,赶紧跪下叫师傅啊。”白旗完全没理会第五端玉,而是继续和商挽臻聊着,听她这么说,商挽臻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下,还磕了三个头,叫了师傅。第五端玉微楞,再看看第五华青赞赏的眼神,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她忽然觉得自己在凤凰族内的权利根本已经被白旗这厮架空了,罢了罢了,这商挽臻,她们若要留,那便留吧。 见第五端玉居然如此轻易的妥协,商挽臻算是松了口气,她觉得白旗刚才那么说,大概是为了留下自己的权宜之计,谁知白旗居然拍着她的肩膀,把她拉扯起来。 “小鸡,明天便来和我修炼。” “诶?真的吗?白旗前辈,你真的是要收我为徒?” “啧…你这小笨鸡,不是真的还是假的不成?我是当真看你骨骼不错,还是说,你不愿?” “不不不,我愿,请师傅务必要教我。”商挽臻急忙又跪了下来,见她又跪自己,白旗稚嫩的脸上漏出几分得意,拉着商挽臻到一旁说什么悄悄话。看到她们两个很快就熟悉了,第五华青走到第五初烨身边,看着第五初烨脸上带着微笑,欣慰的笑起来。 “烨儿,你姑姑可还好?” “姑姑和姌薰一同走了,说是找法子除去她体内的魔气。” “嗯,姌薰对裳儿的感情没什么值得怀疑,你和你姑姑,都找了很不错的人选。” “你也喜欢她吗?”第五初烨看了眼商挽臻,回头问第五华青。 “并非喜欢,而是赞同,她看你的眼神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想必你在她的身上,能找到这世上谁都无法给你的东西。你不要在意你母皇如何,商挽臻与你,很适合。”第五华青毫不掩饰对商挽臻的认可,见她这么说,第五初烨点点头。她最开始喜欢上商挽臻,就是因为她看自己的眼神。 “阿烨,我的住处在哪?”和白旗聊完,商挽臻走回来,笑着问道。 “后院有很多空房你随便选一处即可。” “啊?” 听到第五初烨的回答,商挽臻明显有些诧异和失望,见她这副样子,第五初烨不解。虽然是后院,可比她们上次住的杂房要好得多。第五端玉让商挽臻住下只是无奈之举,可安排上房,大概是不可能的。第五初烨本是这么想,谁知商挽臻的要求更加过分。 “为何还要住客房,我想直接与阿烨住一起。” 第223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 第五初烨哪能想到商挽臻会提出和自己一同住, 她愣了半响, 回头看了眼商挽臻没什么起伏的脸。虽然表情还是平时的样子,可眸子里的期待却出卖了她。第五初烨没吭声, 依旧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到了之后,她见商挽臻站在门口不进去, 耐不住的皱起眉头。 “站在门口作何, 你不是要住这里吗?”第五初烨说完,急忙拂袖而去,商挽臻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不曾想第五初烨真的会让自己住过来。她受宠若惊的跑过去,想都没想就抱住了第五初烨。“阿烨, 你当真让我住这里?我…我…”商挽臻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抱着第五初烨,一直一直收紧这个怀抱。 “你莫要多想, 我只是怕你不专心修炼, 才会将你安置在此地。”第五初烨嘴硬是出了名的,知道她最是别扭也最是口不对心, 商挽臻也不打算逗弄她,而是慢慢绕到她面前,在她紧抿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阿烨,我真的很开心能同你住在这里。我很想时刻看到你,我知道,你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 “嗯…”听了商挽臻的话, 第五初烨第一次没有否认,只用很小的声音轻轻嗯了下。其实,她一直不知道记挂着谁是怎样一种感觉,凤凰族天生独立,而第五端玉对自己的教导,也让第五初烨从来不知道牵挂为何物。可是在离开乐妖谷,回到凤凰族的那段时间,她心里,的的确确是想念商挽臻的。 很想她的气息,很想她触碰自己,而这样的情感,在之后见面时,因为易初和阮卿言的事不曾圆满而无从宣泄。如今回了凤凰族,她们才真正有时间仔细的顾着彼此。第五初烨知道,自己留商挽臻在这里有诸多的不合适,可是…她想她留在这。 “我要去沐浴了,你自便。”第五初烨撇下一句话,起身去了后屋,回到凤凰族后,她还是有用沁滢花露沐浴的习惯,她下意识的立了道结界,可想到了什么,又犹豫了一样会,把结界撤了去。她脱掉衣服,缓缓踏入浴池之中,舒适的靠在那边缘闭目养神。 而商挽臻,她早在听闻第五初烨要沐浴时便有些按耐不住。之前在乐妖谷,她本意就是对第五初烨做些什么,可最后反倒成了自己献身,时至今日,她一直没能得到第五初烨。想着姌薰和第五华裳,再想想第五初烨。商挽臻想看到第五初烨不同于平时的样子,比如无助的她,愉悦的她,在那种事情时,她又会是什么样子。 这般想着,商挽臻直接去了后屋,她没有隐匿气息,而是选择直接大摇大摆的进去,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隐匿也会被第五初烨轻而易举的察觉到,那还不如直接进去得好。刚刚靠近,商挽臻惊喜的发现第五初烨居然没有设立结界,她急忙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泡在水池里的人。 此刻第五初烨正闭着眼睛靠在那,脸颊带着微微的粉红,也不知是因为热水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闯了进来。她并没有反应,商挽臻便慢慢靠近,到了她身后,探出手揉着她的肩膀。第五初烨虽然强大,可她却很是纤细。她的肩膀仿佛一捏就会断掉,可谁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女子,却是如今凤凰族内,公认的最强。 “阿烨,我也与你一起可好?”商挽臻低声说着,没等第五初烨回答,已经迫不及待的除了衣物,也跨入其中。第五初烨没睁开眼,更没拒绝,只是脸色变得更加红润。她感觉到商挽臻靠过来,在水中轻轻摸着自己的肋骨,在她双肋的凤凰印上磨蹭着。 “阿烨,你好厉害,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有时候我很想和你说,让你等等我,可是…就算你等我,我也没什么希望。”商挽臻说得低落,而第五初烨终于在这个时候睁开眼。她怎么会不知道商挽臻的心思,也知道她多希望变强。所以她才会带她来凤凰族,让白旗收她为徒,即便出身不同,可若是商挽臻吃得那份苦,她不一定永远无法和自己并肩。 “商挽臻,我可以等你,但是…不会太久。”第五初烨睁开眼,淡淡的说着。纵然后面还有不会太久四个字,却足够让商挽臻笑起来。她伸手捧住第五初烨的脸,摸着她的脸颊,一点点的磨蹭着,最后忍不住再次亲过去。 只是这一次的亲昵,比之前要漫长一些,第五初烨很香,她从来都是那么可口,在以前自己不敢想这种场面,甚至觉得一辈子都是奢望,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现实。她轻轻含着第五初烨的唇瓣,双手轻柔的摸着她的后背和腹部。 而今天的第五初烨太过顺从,甚至从未有过任何挣扎的感觉,商挽臻忍不住勾起嘴角,果然,阿烨没有设立结界,不是忘记,而是故意。 商挽臻自然没有更进一步,因为她知道还不能那么急,两个人出浴之后,共同盘膝坐在第五初烨的床上。她们都不需要睡觉,而修炼对她们来说,也可以说是一种休息的方式。 “吃了。”第五初烨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递给商挽臻,虽然不知这是什么,可商挽臻相信第五初烨不会害自己,自然是对方给什么,她就吃什么。丹药下肚之后,商挽臻只觉得丹田处有股灼烧的感觉,且热度也十分强烈。 “阿烨,这是…”商挽臻好奇的摸着自己的丹田,只觉得又疼又难受,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要裂开一样,她痛苦的蜷缩在一起,看向没什么表情的第五初烨,商挽臻自然相信阿烨不会害自己,只是,不打声招呼就让自己吃了,结果还这么疼,阿烨果然坏。 “很快就会好了,再忍忍。”把商挽臻的难受看在眼里,第五初烨轻轻摸着她的脸颊,替她把汗水擦干。看到第五初烨故作镇静,可眼里的疼惜却忘了遮盖。商挽臻笑了笑,忍不住抱紧了第五初烨。 “阿烨,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第224章 第二百二十五章 商挽臻的难受持续了好一阵子,然后才受不住的完全昏迷过去, 到了第二天大亮才慢慢转醒。醒来之后, 商挽臻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了些变化。虽然表面上看不出, 但她总觉得吞纳吐息变得更容易了,就连远处的声音似乎也能听得更真切。她从未怀疑过第五初烨给予自己的任何东西,想到对方为了帮助自己费尽心思, 不免心里一暖。 因为商挽臻不能乱跑,便就只能在第五初烨寝宫的后院内坐着, 晒晒太阳。正到这时,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感到一阵风顺着后脑过来, 她急忙侧身躲开,回头就见白旗站在那, 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白旗师傅,你怎的忽然来此了?对了, 阿烨呢?”商挽臻好奇的问道,其实最后一句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小烨儿忙得很,自然没办法时刻留在寝宫。倒是你, 你可是忘了今日要与我学艺?” “徒儿没忘,只是…昨日阿烨给我吃了丹药,我今日便觉得修为提升了许多。” 商挽臻说完, 白旗立马摸上自己的手腕,放了一缕灵识进来,见白旗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商挽臻不懂她怎么了,亦或者是,阿烨昨天给自己吃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过分,小烨儿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把沁滢花种给了你,我之前找她要她都不给,现在居然给了你。”白旗一脸的怒意,虽然是装出来的,却也让商挽臻不解,沁滢花露她知道,可是,沁滢花种又是… “沁滢花种就是沁滢花露凝结而成的精华,数万瓶沁滢花露才能凝成一小颗花种,吃后可改善体质,极大的增进修为,而最要命的是,它可以提高世间万物的根本。” “根本?那是何物?”商挽臻是妖,对一些深奥的词难以涉及,可是看白旗的样子,显然这个所谓的根本很重要。 “愚蠢,小徒儿,我问你,你是什么?” “我?我是妖。” “没错,你为妖,生而为兽,这就是你的根本,也可以说是你的天赋。你是妖,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你的天资有多好,你的界限,终究是妖。” “神魔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们是超乎常理的存在,他们破除了本身的根本,才会得到这份强大。而你的修炼,应该已经到了瓶颈期了吧?并非你愚钝,而是你的根本已经不足以你再提升。如今小烨儿给你吃了那沁滢花种,将你的根本打乱重凝,只要你接下来与我修炼,不出意外,并非赶不上第五初烨。” “你是说…”听到白旗这番言辞,商挽臻错愕万分,她没想到阿烨居然把这等珍贵之物给了自己,心里像是涂了蜜糖一般。她明白第五初烨这般做的用意,怕是她觉得自己始终介意出身,才会想要改变她的根本。如今,自己有了这样的机会,她断然不会荒废,因为这是她能够追上第五初烨的最好时机。 整个一日,商挽臻都在同白旗进行修炼,待到她回过神,发现凤凰族的天色已经渐渐变暗。在天界并没有明确的昼夜之分,可凤凰族内,白天很亮,一段时间过去,天色暗中又会带着些火的红,就如同人间的夕阳下落一般,着实漂亮。商挽臻抬起头痴痴的看着,鼻翼间忽然有熟悉的味道窜入,她回头看去,果然是第五初烨翩然归来。 “学的如何?”商挽臻发现自己刚才愣了太久,而白旗也早就不见了,这会见第五初烨这么问自己,商挽臻点点头,这一日她所学匪浅,纵然白旗的外观是个小女孩,可她的确厉害得紧。 “恩,如此最好。我可还记得,你与我之间,还有一场胜负未定。” 第五初烨坐在一旁,拿出一瓶酒,又拿出两个杯子,一一斟满,送到商挽臻的面前。“这酒虽不如你所酿的味道香醇,却也不错。”第五初烨自从喝了商挽臻的酒之后,渐渐也爱上了酒的味道,偶尔她会小酌几杯,而今和商挽臻在一起喝酒,倒也成了习惯。 “自然记得,与阿烨的约定,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忘记。” “你也只会耍嘴上功夫。” “我从不会在此事上撒谎,不过,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我们便来履行这战约如何?” 商挽臻笑着说道,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第五初烨的对手,哪怕白旗之前说自己能追上第五初烨,可商挽臻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第五初烨是天才,且还勤于修炼。自己只是追上她就已经要耗费全部的气力,更何况是超过。 “既然你这般想快速输于我,那便来吧。” “恩。”商挽臻应了声,见第五初烨已经认真的拿出火离剑,忽然想到自己的剑,早在之前就被藏涂弄坏了。这般想着,商挽臻尴尬了一会,就见第五初烨将一枚随行戒抛给自己。她将戒指中的物件取出,发现那正是一把全身雪白的长剑。 剑身比自己之前的巨剑还要长,却稍微细了一些,在巨剑上面雕刻着极为细致的银白色花纹,剑柄亦是如此。握入手中的一刻,商挽臻便觉得手心传来淡淡的清凉之感,这把剑,绝非凡品。 “阿烨,这是…” “只是没人用的废铁,便给你了。”第五初烨低声说着,视线却闪躲开来,没再看自己。商挽臻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不会有这种废铁,而且这把剑的感觉,明显是特意为自己锻造的。见第五初烨嘴硬,商挽臻不戳破,而是将舞了几下巨剑,发现这剑意外的顺手。 “阿烨,请多指教。”话音落地,商挽臻先发制人,已经朝着第五初烨冲去,两个人并未直接用法术对招,而是单纯的是在比剑。商挽臻还记得自己上一次与第五初烨切磋还略胜一筹,可如今却发现,第五初烨的招式套路明显变得大不相同。 几个回合下来,商挽臻处处被压制,直到手中的巨剑脱离,直接刺入地下,她摸了摸被划破的手臂,浅浅的笑着。 “阿烨果然厉害,看来当初那一次败北,你很介意,否则也不会这般认真的研究剑术。”商挽臻虽然嘴上说着佩服的话,可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可她没忘记最开始的约定。若她们还是那样的关系,自己如今输了,便是要死了。而如今,只是输掉了一个让第五初烨听自己的条件。 可商挽臻也是个骄傲的人,她也讨厌输,见她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第五初烨茫然的愣了会。说她不解风情也好,说她不懂如何讨人欢心也罢。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能不用出全力,可如今赢了商挽臻,她竟然也没有丝毫的快乐,反而还很难受。带着纠结的心思,第五初烨回到房间里,就见商挽臻擦拭着自己给予她的剑。 “阿烨,你那把剑的名字叫火离,不若我也给这把剑起个名字如何?” “它已是你的,想怎么称呼是你的自由。” “那便叫白矢吧。” 商挽臻说完,又陷入了沉默,看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第五初烨讨厌这种感觉。她皱紧眉头坐过去,看了会商挽臻,忍不住开口。“商挽臻,你可是在介意输给我?在我心中,商挽臻并非输不起的人。”第五初烨低声道,就见她说完,商挽臻苦笑起来。 “是啊,阿烨说得对,我不是输不起的人,我只是觉得,浪费了和阿烨亲密的机会,有些遗憾罢了,毕竟让阿烨答应我一个要求这种事,鲜少会有。”商挽臻的确在纠结这事,见她居然是为此低落,第五初烨想了会,用手按住她的肩膀。 “若只是此事,那你提要求便是,若不过分,我可答应。” “是吗?那阿烨可愿意把你自己给我?我想与你,做亲密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野鸡up凤凰。 第225章 请see作者有话唠叨。 这一夜,秦芮难得的没有再折腾季悦枫, 而是紧紧的抱着她, 拥着她, 两个人怀里都是彼此身上的馨香。第二天一大早,秦芮感觉到身边的人有动静,便见季悦枫正撑着床起来, 打算去洗澡换衣服。 “怎么起这么早?你才刚回来,多睡会吧。” “不了, 我昨晚查过今天的天气,一整天都是晴天,我答应过小饼今天带她去游乐园的。”听了季悦枫的话, 秦芮的眸间闪过一丝温柔,她笑着走过去吻住季悦枫的脖子, 替她穿好衣服。 “诶,真是拿你没办法, 那你带她去吧,我今天下班会买她爱吃的东西做给她。” “我就知道芮芮是刀子嘴豆腐心,昨天打了她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没办法, 谁让她那么像你,打她不只是你心疼,我也会疼啊。” “没事的, 我们的女儿才没有那么小气,等今晚回来就好了,我会把她哄好的。” “但愿如此喽。”秦芮说着, 目送着季悦枫又哄又劝又求的带着一脸不满的秦海悦去了公园。看着两个人坐上车,她并不知道,这一眼,会是最后一眼。 “小饼,一会想先玩什么?”见秦海悦坐在副驾驶上一声不吭,而是看着后窗季家人的车子发呆,季悦枫思忖片刻,打了电话给周围的保镖,让他们跟远一些,又减慢了车速,趁着红灯的时候亲了亲秦海悦的脸。 “小饼不生气了好不好?妈妈给你道歉,一直都放你鸽子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呐,你芮芮妈妈昨天打你也是被你气坏了,她今天还说给你买了你爱吃的东西做给你。”季悦枫说着,从兜里掏出一跟棒棒糖递给秦海悦,看到那根小兔子形状的糖,秦海悦犹豫片刻,还是抓过去吃起来。 “枫姐…”就在快到游乐园的时候,季悦枫发现挂在车上的对讲机忽然出了声音,她按了接听键,很快就听到激烈的枪响,让她瞬间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枫姐,有人偷袭,看样子似乎是之前那个家族的人,我们这边已经扛不住了,已经叫了支援来,你快走。” “我知道了。” 季悦枫戴着耳机,没有让旁边的季小饼听到,但她知道,现在的情况或许很糟糕。她掏出车上放着的唯一一件防弹衣穿在秦海悦身上,再把她抱到怀里,一脚踩足油门,快速的朝着游乐场开去。那里人多且容易躲藏,比这种公路好很多。 “怎么了?”侥是秦海悦再不懂事,也看出季悦枫的紧张,她抓住她的袖子,轻声问道。 “没事,妈妈正在找人和我们玩躲迷藏,小饼乖了,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大喊大叫,不然就会被找到了。” “唔,好吧。” 秦海悦相信了季悦枫的话,便窝在她怀里一声不吭的吃着棒棒糖,眼看着身后的几辆车越追越近,甚至开枪朝这边打来。季悦枫掏出怀里的枪,直接向着后面的司机开枪。因为枪战的开始,秦海悦意识到事情似乎不简单,她窝在季悦枫的怀里不敢动,季悦枫紧更是不敢怠慢,时刻护着怀里的她。 “枫枫,我好怕。”秦海悦抓住季悦枫的肩膀,轻声问道,她看到季悦枫的脸色苍白,紧紧的靠着车座,不停的略过其他车,把车子向游乐场里面开去,甚至撞翻了他们用来拦住车的横杆。剧烈的声响让秦海悦害怕的哭起来,她窝在季悦枫怀里,总觉得脸上蹭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摸了摸手,发现那居然是一片猩红的粘稠液体,吓得她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来。 “乖,别怕…我叫了人,很快就会过来的,我不会让你有事。”把车子停在人群里,季悦枫快速的带着秦海悦下车,冲到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发现那些人没再追上来,她才跑到用来休息的树林里,靠在树干上大喘着气。 “枫枫,枫枫你怎么了…这是血吗?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小小的秦海悦没经历过这种事,此刻已经哭的不像样子,看到她难过的神情,季悦枫摸摸她的脸,却发现自己所剩的体力,真的不多了。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口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 “小饼,对不起…我最后还是没达成你的愿望,可我没想到…连那个人的心愿,我也…没办法完成了。”季悦枫说着,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许多画面,全都是她和秦芮的过往。在一起之后,秦芮那个笨蛋总是担心自己出事,担心自己的身体不好。每一次她都会说,没关系,我会陪你走很久很久,直到我们都老的走不动的那天。当时,季悦枫没有食言的打算。 “枫枫,枫枫你别死!是不是伤口痛痛,小饼帮你止血,以后再也不说你笨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枫枫,求求你了,别离开我。” “傻瓜。”听着秦海悦的哭声和喊叫,季悦枫捂住胸口,遮住那些可能会吓到小孩子的血,却发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微弱。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也知道,这次的伤恐怕不会像前几次那么幸运。原来强撑着的感觉是这么累,这么辛苦。可是她不想就这样结束,她真的很想…在看那人一眼。 秦芮,我最后还是没做到你想我做的事。我保护了孩子,却伤害了你。没有我,你会很难受吧。对不起,我很想回到你身边,再抱一抱你,让你摸我的头,在你的怀里入睡。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贪心的人,可现在才发现我就像个无底的黑洞,不知满足。我贪恋着你的好,贪婪的想要争取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现在真的觉得,我抱你的次数,吻你的次数,还太少了。 “枫枫,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你说话啊,我以后都叫你妈妈,再也不叫你枫枫了,求求你了,别丢下小饼一个人。”秦海悦的话回荡在耳边,可季悦枫却没办法给出对方想听到的承诺。她用手摸着秦海悦的小脸,看着那张和自己很像的脸,轻笑着。 “替我照顾她,或许她会对你凶,对你发脾气,但她和我一样爱你。她会躲起来哭,那个时候,你要…抱住她,告诉她,我…不…是你…你很爱她。”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陷入黑暗,只有视线变得清晰无比。看着旁边的秦海悦哭得越来越伤心,而远处逐渐走来一个人影。 她穿着自己以前嘲笑了很多次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将头发盘起,扣子一个不差的系到最上面,如同多年前在监狱里看到的第一眼那般,内敛优雅,却又保守得呆板。她一步步向着自己走过来,笃定认真,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蹲在自己身边,抚摸自己的脸颊。 这一刻,季悦枫觉得身体不再冷的麻木,就连那份无法喘息的感觉都减轻了许多,仿佛身上的难受都随着秦芮的触摸而消失不见。撒娇一般的窝进她怀里,用那双莫名其妙没了鲜血的手抱着她,感受着对方温柔的吻落在自己的额头,鼻间,最后是唇瓣。 小枫,怎么坐在这里,我在家等了你好久,做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 她的话语轻柔,却让季悦枫觉得鼻酸,仿佛这样美好的场面只是幻想。 抱歉,太累了,就想坐在这里歇一歇。芮芮,好久没给你做蛋糕了,等下我做给你吃。 愉快的答复,听到秦芮应了声好,搂紧自己,看到她的笑容,季悦枫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缓缓闭上双眼,让身体彻底沉沦在这场仿若真实的幻觉之中。 “秦芮,带我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y4v4 第226章 请see作者有话说 到凤凰族已经有大半个月,而到了此时今日, 阮卿言她们也终于收到第五端玉的召见, 来到了凤凰族正殿。看着端坐在正中央的女子, 商挽臻抬头瞧着她。原来这就是阿烨的母皇,很强,即便是她并未刻意表现出来, 却也能感受到她的强大。 在她身边站着的是第五初烨,自从上次的亲吻之后, 自己已经许久没看到她。商挽臻把视线从第五初烨身上挪开,就见第五端玉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这一下又快又淡,几乎不去注意就不会发现。可商挽臻总觉得, 方才第五端玉那一眼,充满了鄙夷和轻视, 而这样的眼神,也是她最不喜欢的, 却又无可奈何。 “听闻你们需要火焕草。”第五端玉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过来的只有阮卿言和商挽臻还有傻傻的易初,易初自己没办法回答, 自然要由阮卿言来回复。 “是,还望女王赠予火焕草,让悠悠早些好起来。”阮卿言有些担心的握着易初的手, 因为现在的气氛太严肃,就算是傻了的易初也被第五端玉吓得不敢乱动。 “烨儿,交于她们吧。”第五端玉说完, 第五初烨已经拿了火焕草,走过去递给了阮卿言。整个过程,她并未看商挽臻,知道她或许是故意不看自己,商挽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时不时的瞄她几眼,她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微乎其微,没有任何破绽,却全然不知,第五端玉早就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谢女王。”几个人拿了火焕草就急着离开,毕竟第五端玉威压太强,让她们大气都不敢喘。回到院落之后,阮卿言急着把火焕草给姌薰,问她该如何把易初治好。 “小蛇,你莫要急,有了火焕草定然可以修复她的灵智,我且将它同丹药凝在一起,让易初服下便可。” 姌薰看出阮卿言的急迫,她拿了随身的丹药,又把装着火焕草的盒子打开。随着封印开启,整个房间都变得异常灼热。凤凰本就浴火而生,而火亦是整个凤凰族的象征。火焕草只有凤凰族才有,虽然数量并不少,却也是上界的珍品。 看着那盒子里静静躺着的一株火红色的花瓣,虽然叫火焕草,可火焕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朵花。它拥有九朵花瓣,由九条火红的根茎链接在一起。而火焕草最有用的并非是那花瓣,而是她的根。姌薰将火焕草与丹药和沁滢花露融在一起,形成了一小碗红色的药汁,看着那碗汤药,阮卿言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易初更是好奇的看着。 “言儿,这是何物,我要喝吗?”易初傻兮兮的指着这碗汤药,她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病,她觉得这段日子很开心,完全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可言儿偏偏说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治病的。 “悠悠,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喝了这个你就会恢复了。” 阮卿言把药递给易初,轻声说道,可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易初现在这样,其实并非不是好事,至少这段日子她过得比以前都要快乐。可阮卿言不能让她一直拖下去,拖得时间越久,易初体内的神力也就越危险。 “哦,那我喝掉了。”易初听了,直接仰头把药喝了下去,接下来,整个屋子安静下来。不仅仅是阮卿言,就连姌薰和商挽臻都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作为最希望易初恢复的人,商挽臻在心里祈祷这药一定要有效,她真的受够现在的易初了。 大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可易初始终保持着呆坐的姿势没什么变化,可视线却从最开始的茫然变得越来越空洞。易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觉得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在梦里,她梦到和阮卿言相处的点点滴滴,却都是以前没出现过的场面。 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多奇怪的事?这样的行为根本不像她,易初看着梦里那个有些傻气的自己,从最开始的诧异不解再到释然,她竟是觉得那样的自己,似乎也不错。而此时此刻,梦终于醒了,易初睁开眼,看着周围注视着自己的阮卿言,还有商挽臻和姌薰,最终又把视线落回到阮卿言身上。 她知道梦里的一切不是真的梦,而是现实发生的,的的确确存在的。分明自己和言儿已经许久没见,却又有种每天都在见面的错觉。易初看着阮卿言,想到了自己变傻子之后的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一件没落。 “悠悠,你…你恢复了吗?你看我一眼,别不说话。”阮卿言担心的看着易初,生怕这药非但没给易初治好,会让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然而,易初并未说话,而是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随着那只温热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阮卿言便知,自己熟知的,眷恋的那个人,回来了。 易初太温柔,甚至温柔到完全只顾及着别人,总会忘了她自己需要什么。她把心里的苦藏着,所以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克制的。二十年来清新寡淡的生活让她忘了发自内心的笑是什么感觉,所以在傻掉的时候,她才会那般肆无忌惮的做她想做的事。可是,易初从来都是个顾虑太多的人。 此刻她的笑容很浅,却又那么温柔撩人,见她的黑眸里倒映出自己,阮卿言窝在她怀里,用头轻蹭着她的下巴。见她们两个腻歪到一起,商挽臻和姌薰都知晓易初恢复了,便识趣的走了出去,让她们好好的腻歪一番。 “易初,我很想你。”见只剩下自己和易初,阮卿言更加大胆起来,她凑过去想亲吻易初,却被后者红着脸躲开。 “言儿,我也很想你,这段日子,我一直以为是我发的梦,可现在回来,我才知道,原来你我,已经许久未见了。” 易初缓缓说着,视线也逐渐放得远了些,她不否认她想念阮卿言,可是梦里的另一个自己,却又让易初产生了另一种感觉。那个自己和她完全相反,就像是同样相貌的两个人。易初知道,自己回来,相当于抹杀了她的存在,但她舍不得阮卿言,所以她必须要回来。 “悠悠,我也想你,虽然那个你很好,可是我还是想念真正的你。我知道你很累,但是…有我在呢。你要你还要我,我就会一直跟着你,缠着你,赖着你。”阮卿言坐在易初身上,有些急促的喘着气。虽然傻傻的易初也很可爱,但她最喜欢的,终究还是易初本来的样子。喜欢到一靠近,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自己的欲。 “悠悠,我…我想…”阮卿言凑近了易初,轻甜着她的脖子,这样的暗示太过明显,易初自然晓得。可是…想到自己傻掉时和阮卿言做的一切,想到自己【萌狼】的在阮卿言身上做那种事,易初的脸猛地红了起来,她急忙推开阮卿言,像是被调戏的黄花大闺女一样躲得远远的。 “言儿,此事…暂时不可,实在太过羞人,我…我还无法…”易初实在没办法把自己和那般【放当】的样子联系起来,只要想到都是阮卿言故意在骗自己做的那些事,易初便有些黑脸。虽然她早就清楚以阮卿言的性情,不可能真的忍耐那么久不与自己行鱼水之欢,可是…那般骗傻了的自己,也太过分了些。所谓秋后算账,大抵是如此。 “悠悠你干嘛,我只是想要了嘛,再说,你那个时候也很享受啊,还每晚都要我甜…” “不许再说了,你若再说,便半年都不要再想着做那事。” “半年?悠悠你好狠心,半年不做,我会死的。” 听到易初要半年不与自己交佩,阮卿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天都要塌了。她是蛇啊,她是生性本银的蛇啊,若以前没体验过那种滋味,没有也就罢了。可她着身子早就被易初给喂习惯了,若半年不做,她真真会死。 “无论如何,你且得忍耐着。作为惩罚,你最近莫要想那事了,我要先去外面打些水洗一下身子。”易初说着,看了眼变成蛇身生无可恋趴伏在桌上的阮卿言,她许是真的怕了自己,只好变成蛇撒娇,时不时晃下脑袋甩甩尾巴,可爱得紧。把阮卿言的样子看在眼里,易初宠溺的笑着走出了房间。 凤凰族内多数人是不需要沐浴的,易初需若需要水,便得去湖边打水。她拿着桶去了那边,站在湖面前,她看到那里面反射出的自己,微微愣了下。那是一张她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紫色的眸子,黑色的长发,分明是自己却又不像是自己。她在笑吗?易初茫然的歪了歪头,摸向自己的脸。那嘴角的确是在笑的,可是…自己并没有笑啊。 看着那湖面里笑着的自己,易初愣愣的站了许久,随后从地上站起来。她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手上用力,便将手中的木桶捏碎。看着木头的尖刺插入手中,她不屑的扬了扬手,血从指间划过,滴入湖里。 “这人类的身体,果真难用。” 作者有话要说:  qy5b 第227章 请see作者有话说。< 这一夜,秦芮难得的没有再折腾季悦枫, 而是紧紧的抱着她, 拥着她, 两个人怀里都是彼此身上的馨香。第二天一大早,秦芮感觉到身边的人有动静,便见季悦枫正撑着床起来, 打算去洗澡换衣服。 “怎么起这么早?你才刚回来,多睡会吧。” “不了, 我昨晚查过今天的天气,一整天都是晴天,我答应过小饼今天带她去游乐园的。”听了季悦枫的话, 秦芮的眸间闪过一丝温柔,她笑着走过去吻住季悦枫的脖子, 替她穿好衣服。 “诶,真是拿你没办法, 那你带她去吧,我今天下班会买她爱吃的东西做给她。” “我就知道芮芮是刀子嘴豆腐心,昨天打了她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没办法, 谁让她那么像你,打她不只是你心疼,我也会疼啊。” “没事的, 我们的女儿才没有那么小气,等今晚回来就好了,我会把她哄好的。” “但愿如此喽。”秦芮说着, 目送着季悦枫又哄又劝又求的带着一脸不满的秦海悦去了公园。看着两个人坐上车,她并不知道,这一眼,会是最后一眼。 “小饼,一会想先玩什么?”见秦海悦坐在副驾驶上一声不吭,而是看着后窗季家人的车子发呆,季悦枫思忖片刻,打了电话给周围的保镖,让他们跟远一些,又减慢了车速,趁着红灯的时候亲了亲秦海悦的脸。 “小饼不生气了好不好?妈妈给你道歉,一直都放你鸽子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呐,你芮芮妈妈昨天打你也是被你气坏了,她今天还说给你买了你爱吃的东西做给你。”季悦枫说着,从兜里掏出一跟棒棒糖递给秦海悦,看到那根小兔子形状的糖,秦海悦犹豫片刻,还是抓过去吃起来。 “枫姐…”就在快到游乐园的时候,季悦枫发现挂在车上的对讲机忽然出了声音,她按了接听键,很快就听到激烈的枪响,让她瞬间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枫姐,有人偷袭,看样子似乎是之前那个家族的人,我们这边已经扛不住了,已经叫了支援来,你快走。” “我知道了。” 季悦枫戴着耳机,没有让旁边的季小饼听到,但她知道,现在的情况或许很糟糕。她掏出车上放着的唯一一件防弹衣穿在秦海悦身上,再把她抱到怀里,一脚踩足油门,快速的朝着游乐场开去。那里人多且容易躲藏,比这种公路好很多。 “怎么了?”侥是秦海悦再不懂事,也看出季悦枫的紧张,她抓住她的袖子,轻声问道。 “没事,妈妈正在找人和我们玩躲迷藏,小饼乖了,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大喊大叫,不然就会被找到了。” “唔,好吧。” 秦海悦相信了季悦枫的话,便窝在她怀里一声不吭的吃着棒棒糖,眼看着身后的几辆车越追越近,甚至开枪朝这边打来。季悦枫掏出怀里的枪,直接向着后面的司机开枪。因为枪战的开始,秦海悦意识到事情似乎不简单,她窝在季悦枫的怀里不敢动,季悦枫紧更是不敢怠慢,时刻护着怀里的她。 “枫枫,我好怕。”秦海悦抓住季悦枫的肩膀,轻声问道,她看到季悦枫的脸色苍白,紧紧的靠着车座,不停的略过其他车,把车子向游乐场里面开去,甚至撞翻了他们用来拦住车的横杆。剧烈的声响让秦海悦害怕的哭起来,她窝在季悦枫怀里,总觉得脸上蹭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摸了摸手,发现那居然是一片猩红的粘稠液体,吓得她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来。 “乖,别怕…我叫了人,很快就会过来的,我不会让你有事。”把车子停在人群里,季悦枫快速的带着秦海悦下车,冲到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发现那些人没再追上来,她才跑到用来休息的树林里,靠在树干上大喘着气。 “枫枫,枫枫你怎么了…这是血吗?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小小的秦海悦没经历过这种事,此刻已经哭的不像样子,看到她难过的神情,季悦枫摸摸她的脸,却发现自己所剩的体力,真的不多了。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口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 “小饼,对不起…我最后还是没达成你的愿望,可我没想到…连那个人的心愿,我也…没办法完成了。”季悦枫说着,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许多画面,全都是她和秦芮的过往。在一起之后,秦芮那个笨蛋总是担心自己出事,担心自己的身体不好。每一次她都会说,没关系,我会陪你走很久很久,直到我们都老的走不动的那天。当时,季悦枫没有食言的打算。 “枫枫,枫枫你别死!是不是伤口痛痛,小饼帮你止血,以后再也不说你笨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枫枫,求求你了,别离开我。” “傻瓜。”听着秦海悦的哭声和喊叫,季悦枫捂住胸口,遮住那些可能会吓到小孩子的血,却发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微弱。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也知道,这次的伤恐怕不会像前几次那么幸运。原来强撑着的感觉是这么累,这么辛苦。可是她不想就这样结束,她真的很想…在看那人一眼。 秦芮,我最后还是没做到你想我做的事。我保护了孩子,却伤害了你。没有我,你会很难受吧。对不起,我很想回到你身边,再抱一抱你,让你摸我的头,在你的怀里入睡。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贪心的人,可现在才发现我就像个无底的黑洞,不知满足。我贪恋着你的好,贪婪的想要争取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现在真的觉得,我抱你的次数,吻你的次数,还太少了。 “枫枫,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你说话啊,我以后都叫你妈妈,再也不叫你枫枫了,求求你了,别丢下小饼一个人。”秦海悦的话回荡在耳边,可季悦枫却没办法给出对方想听到的承诺。她用手摸着秦海悦的小脸,看着那张和自己很像的脸,轻笑着。 “替我照顾她,或许她会对你凶,对你发脾气,但她和我一样爱你。她会躲起来哭,那个时候,你要…抱住她,告诉她,我…不…是你…你很爱她。”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陷入黑暗,只有视线变得清晰无比。看着旁边的秦海悦哭得越来越伤心,而远处逐渐走来一个人影。 她穿着自己以前嘲笑了很多次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将头发盘起,扣子一个不差的系到最上面,如同多年前在监狱里看到的第一眼那般,内敛优雅,却又保守得呆板。她一步步向着自己走过来,笃定认真,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蹲在自己身边,抚摸自己的脸颊。 这一刻,季悦枫觉得身体不再冷的麻木,就连那份无法喘息的感觉都减轻了许多,仿佛身上的难受都随着秦芮的触摸而消失不见。撒娇一般的窝进她怀里,用那双莫名其妙没了鲜血的手抱着她,感受着对方温柔的吻落在自己的额头,鼻间,最后是唇瓣。 小枫,怎么坐在这里,我在家等了你好久,做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 她的话语轻柔,却让季悦枫觉得鼻酸,仿佛这样美好的场面只是幻想。 抱歉,太累了,就想坐在这里歇一歇。芮芮,好久没给你做蛋糕了,等下我做给你吃。 愉快的答复,听到秦芮应了声好,搂紧自己,看到她的笑容,季悦枫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缓缓闭上双眼,让身体彻底沉沦在这场仿若真实的幻觉之中。 “秦芮,带我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3g33 第228章 此为防盗章  阮卿言说的话虽然让易初无言以对,却也让她方才冲动的情绪缓和了一些。易初静静的看着躺在郁尘欢身下的易心, 她从没料到, 自己那个听话懂事的师妹会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且对象还是同为女子的郁尘欢。 这里都是不可描述。 阮卿言见易初这么快就走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她还是很想看下去的, 上次是郁尘欢在下面,这次换成易心了, 她可还没看过。可想到易初走时那不对劲的样子,阮卿言想了想,还是急忙离开, 跟着易初回了房间。 “尼姑,你作何走那般快?”阮卿言轻声问道, 她还想再回去看,可易初此刻的脸色着实太吓人了些, 与往常的温柔淡雅不同,此刻的易初脸色泛白,单薄的唇瓣紧抿着, 眼中透着后悔和无措,怎么看都是一副不好受的模样。阮卿言很容易便能想到,易初此刻的反常, 该是和刚才的事有关。 “我无事。”见阮卿言跟着自己回来,易初多少有些欣慰,面色也缓和了些, 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不得安宁。她隐约猜到易心这几日的反常同郁尘欢有关,本以为是那个任性骄纵的大小姐欺负了易心,却没想到…她们竟是做了那样的事。 易初自小在尘缘寺长大,她一直是心如止水的性子,每日吃斋念佛,已经成了她融入骨子里的习惯。她没想过改变,也从不会想之后的自己会如何。在它看来,七情liuyu同人的皮囊一般,都是过眼云烟,即便在书上看到过nan女之事,于她来说也不过是红尘之人的事,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可今日看到的事让易初有些无措,否则她之前也不会那么冲动的想要去打断易心和郁尘欢。她不明白易心怎么会和郁尘欢做那种事,两个人都是女子,且易心又是自己的师妹。许多事让易初想不通,阮卿言见她还在介意那事,便坐到她旁边,学着今日易初安慰易心那般拍着她的肩膀。 “尼姑,你作何这般纠结?交佩是人之常情,你当做没看见不就好了。”阮卿言是妖,她没有人类的那些规矩,也不懂人类为何要克制。在她看来,佛门弟子是最无趣之人,不得吃肉喝酒,又不能有七情liuyu。阮卿言觉得,凡事只要循着自己的心意开心就好了,干嘛管那么多呢? “人之常情的确没错,可出家人怎可做那种事。” “为何不可以?我想做何事,我便会去做。”阮卿言不懂易初的想法,有些困惑的反问,听到她的话,易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自己竟是又较真了。 “罢了,你只是个妖,又怎么会懂呢。”易初轻声回道,可这话却反而让阮卿言不开心了,她总觉得易初偶尔会嫌弃自己身为妖的身份,就像现在,又这么说自己。 “尼姑,你作何凶我,妖又如何,人又如何?若活一次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思随心所欲,有何意思。” “那只是你的想法。”易初不认同阮卿言,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孩子一般,在和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妖争论人性之事。妖本就是无拘无束之物,他们不懂克制,更不懂人的无可奈何。如今阮卿言会这般说,是因为她从来都随意惯了,毫无责任之心。 “那易心不也和那长头发的雌xing交佩了,你又该怎么说呢?”阮卿言皱着眉头说道,她不喜欢易初总是一口一个妖来称呼自己,自己虽然是妖,却不是不懂人的心思。易初这般说她,分明是把她当一个异类来看。 “怎么?你也想和郁尘欢做那事?”易初忽然出声问阮卿言,她记得阮卿言前几日忽的跑来问自己交佩的事,也是从易心的院子回来之后。想必这蛇妖怕是早就知道易心和郁尘欢的事,却未告诉自己。 听着易初的问题,阮卿言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说那些才不是想表达她要和郁尘欢交佩,她只是讨厌易初凶自己而已。但想到交佩,阮卿言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易初身上。因为 对方还被自己抱着,使得易初身上的味道更加浓郁。 阮卿言一直不知道易初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这么香,总是吸引着自己想要靠近,当初她一开始选择粘着易初,多半也是因为易初的香味太过诱人。此刻看着易初难得一见的凝着脸,她细致的眉毛微起皱褶,粉嫩的唇瓣紧紧闭合,从侧面看去,阮卿言觉得易初的五官十分漂亮,若是有头发,该是极为好看的,比那个郁尘欢强多了。 要是自己选人交佩,阮卿言的首选定然是易初。虽然易初的软软肉很小,也没有头发,可是她长得好看,身上又香喷喷的。想到易初会躺在自己身上,还亲自摸自己,阮卿言只觉得丹田又变得热极了,她的确是想交佩了,和易初。 “罢了,今日之事,暂且不要提起,休息吧。”易初想了想,放弃和阮卿言继续争论。她从她怀里出来,起身褪了外袍躺在床上,见她准备休息,阮卿言也把衣服脱得干干净净,钻到了易初的被窝里。阮卿言睡觉素来喜爱不着寸缕,也喜欢抱着易初睡。这会搂着易初,阮卿言总觉得身体有些悸动,软软肉变得【】不可描述】极了。 这样细微的变化易初并未感觉到,却意外的觉得有些不自在。以前她不知道女子与女子之间竟也可以行那fuqi之事,更是把蛇妖交佩的话当做玩笑。今晚看到易心和郁尘欢所做之事,此刻再看到阮卿言的身体,便觉得有些不自在。易初本想让阮卿言把衣服穿上,可想到这蛇那股子幼稚又缠人的劲,想了想还是就此作罢。 “易初,你就这般反感交佩吗?”存着些打探的心思,阮卿言轻声问道,听到她叫直接叫了自己的法号,易初微微一愣,随后又皱起眉头。她没有作答,而这份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见易初不理自己,阮卿言只能靠着她睡了。这一夜,易初却无法安眠。 她想着易心的事,想着师傅临走时的交代,想着今天晚上看到的画面,还有和阮卿言的争执。这些事萦绕在易初心里,让她翻来覆去都没办法睡着。为了不吵到阮卿言,易初极为小心的下了床,坐在一旁安静的诵了遍经文。 她决定暂时不找易心,待到自己想清楚怎么办,再找也不迟。这么想着,易初回头看了眼还在睡的阮卿言,见她之前把被子踢到一旁,此刻却冻得缩成一团,易初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把被子重新盖到阮卿言身上,又怕她再踢,还小心翼翼的给她掖好被角。做好这些,易初打算找本经文来读,隐约听到阮卿言嘴里似乎在叨念什么,那叨念声不小,易初不用特意去听都听到个大概。 “易初,我只想和你交佩,我不嫌你软软肉小。” 商挽臻把易初眼中的疑惑看在心底,见阮卿言要开口,她急忙抢先一步。“我方才被带去了客房,可一个人在屋里着实无聊,随便乱逛,便走到了这里,遇到这位姑娘。”商挽臻随意扯了个谎,她不想易初知道自己和阮卿言的关系,更不想暴露自己妖的身份。 “原来如此,若商施主觉得无聊,我稍后可让弟子带你在庙内参观。” “那就有劳了,我先失陪。”商挽臻说着,已经转身离开。见她走的这么急,阮卿言有些不舍的看着她,心想,若商挽臻走了,自己便没吃食了,她定是还藏了好多吃食。 “给你酥饼,还是热的。”把阮卿言看着商挽臻的眼神看的一清二楚,易初虽然疑惑却没说什么。她把带来的酥饼放到阮卿言面前,看着这一盒酥饼,阮卿言这才把视线收回来,笑眯眯的看向易初。 “尼姑,你真好,竟知道我想吃甜的了。”阮卿言打开食盒,满意的吃起来。若放在平日,这一盒酥饼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她方才已经吃了商挽臻大半吃食,这会再吃酥饼,便有些吃力了。可阮卿言的性子向来是吃撑了也不给别人留,这会虽然她已经很饱了,却还是硬着头皮把酥饼全数吃尽,结果便是又撑得变回了蛇。 “蛇妖,你方才可是偷吃了东西?”见阮卿言又撑成这般,易初微微皱眉,她觉得自己拿来的酥饼分量不多,可阮卿言全吃了却撑得这般,想来又是偷吃了什么。听着易初的话,阮卿言翻着肚子躺在那,勉强抬起蛇头朝易初嘶吼,发泄一下不满。 她才没偷吃,那都是商挽臻给她的,她光明正大的吃。 “诶…你这般做,难受的皆是你自己,你可忘了前几次的教训?如今又撑得这副样子,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易初虽然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却将阮卿言抱起来,替她揉了揉肚子。见易初又做这种让自己极为舒服的事,阮卿言合上嘴,将利齿藏起来,乖巧的吐着信子。一副我很乖,快来揉我肚子的模样。 依靠在墙上,商挽臻收回探出去的意识。刚才易初和阮卿言的相处模式她看的清清楚楚,之前她便觉得阮卿言看易初的眼神有些奇怪,如今见她和易初这般亲近,心里更是有些怀疑。 蛇是冷血动物,此话不假,即便是阮卿言这般蠢笨的蛇,对其他人也会有所防备。当年相遇之际,阮卿言仅仅是一条修炼百年,灵智过人的小蛇。那时她看自己有吃的便跟在她身后,还随她一起回了乐妖谷。后来自己没吃的,她又偷偷跑出去,招惹了什么事,或是肚子饿的实在不行才回来。 当时的商挽臻也是一个人,看着这贪吃的蛇,她忽然觉得多一个宠物亦是不错,便弄了许多食物给她,且就算没有这蛇,她也会随身携带许多吃食,这都是为了那人留下的习惯。之后的日子,商挽臻每每亮出食物,这蛇便会过来讨要。一来二去,竟是过了好几年,这蛇才渐渐心甘情愿的跟着她。 商挽臻始终觉得蛇是最不容易被打动之物,然而,阮卿言这才离开一个月,竟是和那个叫易初的尼姑如此相熟,甚至任由这人类抚摸她身上最为脆弱的肚子。想起方才阮卿言问自己交佩之事,再看看如今她和易初的亲密。商挽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又站了会,才缓缓离开。 “可有舒服些?”揉了许久,见阮卿言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蛇尾又有力气甩动,易初轻声问道。她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像是在看管这蛇妖修炼,反倒成了照顾她的人。若是师傅回来看到这蛇被自己养的如此骄纵,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尼姑,舒服,不要停。”忽的,阮卿言已经从蛇身重新变回了人,她躺在易初怀里,手按着她的手放在她平坦的肚子上,见她能够变人,易初不愿再为她揉。一来是她还有事要做,二来便是,这蛇化作人形之后,总让易初没办法再做相同的事。触手之处是人类柔滑的躯体,易初觉得,还是蛇身摸起来更容易些。 “你既然已经好了,便无需再摸了。”易初说着便想起身,奈何阮卿言偏偏毫无反应的躺在她怀里,让她起不来。 “尼姑,你小气,那么舒服,帮我多摸几下又何妨。”阮卿言觉得易初又不可爱了,揉一揉肚子又不会死,自己方才都快舒服的睡着了,她却在中途停下了。 “莫要胡闹,若师傅回来看到你这般,定会生气。”易初忽然说起静慧师太之事,也不是没有道理。今早她已经收到来信,说是师傅已经云游结束,正在回来的路途中。一旦师傅回来,必定会亲自看管这蛇妖,若蛇妖还同与自己相处那般肆无忌惮,定会被师傅狠狠教训。 “那个老秃驴要回来了吗?”听易初这么说,阮卿言忽然泄了气,今日商挽臻突然到来说明自己的确走了很久,一个多月,自己别说是找到东西,竟是连东西放在尘缘寺什么位置都不知道。虽然只和易初的师傅打过一次照面,可阮卿言知道,那静慧师太不是什么普通的尼姑,应该是一名实力不俗的修道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9axu 围脖清新总攻暴 第229章 第二百三十章 红色的翔云盘旋在凤凰族上空,火红的颜色漂浮了整整三天, 直到现在才有渐渐散去的意思。--看着那片宛如凤凰模样的云朵, 第五端玉紧紧的攥着拳头。这云并非普通的云, 而是凤凰族万年难遇的吉兆,而正是这般难得的征兆,却在最近出现了两次。 第一次便是第五初烨降生之时, 而第二次,便是这个时候。所有凤凰族人都知道第五初烨是万年难遇的奇才, 然而,也只有少部分人,比如第五端玉和第五华青, 乃至第五白旗清楚,不仅仅是奇才那么简单, 她更是凤凰族传承的继承者,用神选来形容, 也绝不为过。 正是因为这份强大,所以第五端玉对第五初烨才会尤为看重。她几乎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第五初烨。凰印只有在她身上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神煌之火甘心追随的也只有她, 甚至连火离剑,在第五初烨用过一段时间,自己再收回来之际, 都无法再次催动。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存在,如今却被那最不起眼的一只妖给制服了去, 甚至还将身子给了她。凤凰王女破身,将这上空的云都染成了红色,居然还持续了三天三夜。第五端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回头看着满脸浅笑的第五华青,居然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意味,气的第五端玉恨不得把第五华青打出去。 “你现在满意了?烨儿同一只妖勾结在一起。”第五端玉低声说道,她讨厌这种事情脱离自己控制的感觉,分明第五初烨是她的骄傲,而她也觉得第五初烨会像自己一样,却万万没想到,所有的一切居然会被一只鸡妖毁了去。 “端玉,你太过偏激了。我觉得阿商并没什么不好,虽然出身是问题,不过阿烨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她天资不错,有朝一日追上烨儿并非不可能。”第五华青还是很满意商挽臻这个“女婿”的,尤其是居然能够把阿烨压在床上三天三夜这点,就足够让她佩服了。 “就算她再怎么强,也终究是妖,第五华青,这些年,你越发的不知分寸了。”第五端玉皱紧眉头,恼怒的攥着拳头。忽然,她觉得背后一软,发现第五华青竟是从背后抱住了自己。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让第五端玉感到从未有过的惊慌,她急忙推开第五华青,想要还手,却又想到白旗那个麻烦的家伙。 “以后,不许靠近我。”第五端玉皱眉说着,拂袖而去。看到她气恼的样子,第五华青攥了攥手,感觉第五端玉的温度和味道也凝在了里面。她笑着,急忙跟上去。最近这段日子,她觉得端玉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好多了,要再加把劲才是。 第五初烨第一次体会到累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躺在床上,从不会出汗的她此刻却香汗淋漓,身体亦是疲惫的犹如对战了数十天那般。她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罪魁祸首,商挽臻此刻满脸的笑意,甚至还在用手在自己身上乱摸。 第五初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纵容商挽臻到这般程度,分明最开始只想着做一次而已,却没想到被她纠缠着做了整整三日。三日没有修炼,而是一直躺在床上做那等羞耻之事,这是第五初烨曾经完全不会想到,甚至觉得是有悖伦常的。可今日,却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阿烨可还舒服?”商挽臻摸着第五初烨的脸,替她把汗水擦干。商挽臻觉得此刻自己真是最幸福的时刻,若要她现在死了她都甘愿。 “莫要问些奇怪的话,起来,我要去沐浴。” 第五初烨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某些地方,三天来一直黏腻潮湿着,让她觉得难堪极了。可就在这时,商挽臻又好死不死的的把手探过去,像是要再来一次那样。第五初烨刚想拒绝,却有人帮她打断了商挽臻,看着忽然冲进来的白旗,第五初烨的脸绝对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红了脸。 “诶呦,你们两个,都三天了还没完啊?屋子里都是发晴的味道。”白旗的外形还是个小女孩,如今却说出这番话,实在太过羞耻。听到她说屋子里有味道,第五初烨皱紧眉头,急忙放了一个法术,将自身还有商挽臻,包括整个房间都清理干净。看到她眨眼间就穿上了衣服,商挽臻偷摸瞪了白旗一眼,心说这来的太不是时候。 “我说,小徒弟,你可别这么看我,要不是我来,你俩准还会再战三天三夜,我倒不是说让你们节制,不过…眼前这魔界还在动荡,等事情过了,你们做一年我都不来管。”似乎是看出商挽臻的心思,白旗笑着说道。听了她的话,商挽臻点点头,她知道白旗过来,应该是有急事要说的。 “师傅,可是出了什么事?”商挽臻走过去,亲昵的抱住第五初烨的腰,见后者只是象征性的抗拒了一下却没真的抵触,忍不住笑起来。 “并非是什么大事,但对你来说,是大事。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你得随我离开凤凰族,我要带你增长增长功夫,你且随我去游历一番。” 白旗说完,商挽臻先是一愣,她深知能够得到白旗的指导是多么难得的事,可一旦接受,那便是要和第五初烨分开。想到两个人才在一起,却不得已要分开。商挽臻微微犹豫,她抬头看向第五初烨,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阿烨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愫,她没有要求自己留下,却也没让自己跟着白旗离开。 这是完全在让自己做决定,的确,自己留在凤凰族也可以修炼,但是…或许离开凤凰族和白旗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一旦留在凤凰族,她或许永远都会屈居于第五初烨之下,可离开了,她或许能够在某天,和第五初烨并肩。 这样的两个抉择,她没有犹豫,因为她只能选择后者。她不想继续弱下去,她需要变强。 “师傅,我愿随你历练。”商挽臻很快做了决定,听到她的决心,白旗点点头,她说今晚便离开,并不愿给商挽臻磨蹭的时机会。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就是她和第五初烨告别的时间。 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商挽臻忍不住抱紧第五初烨,她知道不能奢望第五初烨说些什么感动的话,但是想到离别,她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商挽臻。” “嗯,我在。” 听了第五初烨的呼唤,商挽臻回道。她紧紧的抱着怀中人,甚至恨不得把接下来的拥抱全消耗在这个时候。 “我讨厌弱者,也讨厌不知进取的人,可我不讨厌你。所以,无论你如何,我对你的感情,不会有变化。”第五初烨这般说,几乎已经可以让人误解为挽留,若商挽臻真想留在这里,她也不会说什么。可就是这番话,反而让商挽臻更加确定了要离开的心思。 “阿烨,我很庆幸我能作为走近你心里的存在。不过,我讨厌无能的自己,讨厌每一次都要被你保护,也讨厌无法保护你。我想站在和你同样的高度,所以,等我回来。”话音落地,等待着商挽臻的,是一个主动的亲吻,当眼睛被第五初烨的唇瓣吻上,商挽臻忍不住笑起来。 “商挽臻,永远站在我身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日更了,想说的是,世界最尴尬,莫过于被啪还被发现。小黄鸡可倒好,啪了一下,几乎端玉和华青都知道了,还有白旗长老。而且还是被压了三天三夜,对此我只想说,世上竟有如此羞耻之事... 顺便打个广告,weixingongzhognhao有在更新哦,想看一些特殊短篇的可以关注清新总攻暴去看嗷。 第230章 第二百三十一章 “母皇,这是最新的战况, 我族伤损七人, 贵族无伤。% ”凤凰族正殿上, 第五端玉站在那,轻声说道。只是,她的气势, 却和以前有了极为不同的转变。十年对于神魔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只因有了等待, 才会让时间显得漫长。 商挽臻随同白旗离开已经过了十年,而这段期间,凤凰族和魔族的战斗也不曾停歇。只是如今的第五初烨, 已经比曾经强了太多。火红的长发散着淡淡的金光,一双红眸平淡却暗藏波澜。看似平静, 可任何人都能轻易而举的感觉到她身上的威压。即便还没有继承凤凰女王的位置,但如今的第五初烨, 绝对是凤凰族内最强的存在。 “恩,这种事无需告知我,你做决定就好。”第五端玉靠在椅子上, 心不在焉的说着,而一直在她身后给她揉肩膀的第五华青则是满脸的喜悦。对于自家母皇和父皇的相处,这十年来第五初烨全都看在眼里。虽然第五端玉还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 可两个人的关系的确好了许多,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第五初烨总觉得, 母皇被父皇熏染得懒散了许多。 近几年来,族内的大小事她都交给自己处理了,许多时候是听一下就让自己决定,更多时候是听都不听,倒是把时间都用来训斥第五华青。想到第五华青每次故意惹怒第五端玉,而后被她教训,没过几日又再犯。第五初烨觉得,错误是故意,惩罚也是故意,只是分明都很故意的两人,却还是没过去某道坎罢了。 “母皇,父皇,稍后我想去下界一趟。” “所去何事?”听第五初烨忽然要去下界,第五华青和第五端玉异口同声。 “想去探一位故友。” 虽然上界与魔界开战,可下界渺小的存在,却是感应不到,而南天圣地,是最为安静的地方。阳光落下来,把屋子里照得明亮,阮卿言揉了揉发酸发疼的眼睛,抱紧了怀里她又看了一整夜的人,用头在易初的肩膀上轻蹭着。 “悠悠,又是一天了,这么快就过去十年了,可是我却觉得有一百年那么长,你在那边会不会等得很急呢?”阮卿言轻声说着,拉扯着易初冰凉的手,轻轻放置在自己的肚子上。经过了十年,灵胎终于长了一些,也让阮卿言的肚子渐渐变大。其实最初的几年她还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是后来,看着肚子鼓起来,像是藏了个西瓜一样,才真正有了充实感。 阮卿言以前觉得下蛋是很简单的事,却完全没想到,下一个蛋居然要这么久。时不时的想吐就罢了,关键是全身都酸疼的不行,而且虚软无力。南天楼主说这灵胎贪吃的很,自己一定要待在灵力充沛的地方,不然就会被灵胎吸光灵力而死。 故而,阮卿言没处可去,只能日复一日的躺在床上,留在易初的身边。曾经对她极具诱惑的吃食,她已经没了兴趣,就连脸颊和身体也急速消瘦着。这样的日子,一过便是十年。 “悠悠,下蛋好辛苦,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出来呢?”阮卿言噘着嘴,扶着易初的手在自己鼓鼓的肚子上轻轻摸着,其实她也不想抱怨的,只是每天挺着肚子真的又累又难受,如果不是这个破蛋害的,自己早就可以去找悠悠了,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 明知道易初不会给自己任何回复,阮卿言还是不停的在她耳边说着她想说的话,从早说到晚,而晚上就是一直盯着易初的脸发呆。这十年来,阮卿言就是这么撑过来的。南天楼主来看过几次,她很清楚这种思念一个人的感觉,也很清楚,阮卿言看似没事,她的心态早就崩坏了。 正当阮卿言发呆的时候,房间里忽然多出一股暖意,她抬头一看,发现屋子里已经多了个人。而这个人,正是第五初烨。十年未见,阮卿言觉得她似乎改变了很多,最主要的是,她看自己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似乎从以前的冷漠,多了一些关心在里面。 “商挽臻,没和你一起吗?”阮卿言轻声说道,她撑着身体起来,缓缓下了床。久违的用双脚踩在地上,阮卿言只觉得头晕眼花,差点跌倒,还是第五初烨扶住她,她才站稳。感到对方把灵识探进自己的身体里,阮卿言好奇的看着她。 “商挽臻在闭关,出关的时间未知。倒是你,身子越发的虚弱了,若再放任灵胎吞噬,怕是你会有麻烦。”第五初烨低头看着阮卿言的肚子,面色沉了沉。若这灵胎只是易初的灵力集成,绝对不会这般麻烦,然而,如今的情况,显然不是如此。 易初当初体内含有神力,若在那时与阮卿言做了交合之事,必定会是神力所聚成的灵胎。这也就是为什么,阮卿言现在会如此辛苦。这灵胎非普通人可承受,十年来,阮卿言只能靠着南天圣地的灵力供养这灵胎,可是她刚才变感觉到,南天圣地的灵力已经渐渐稀薄了。也就是说,若这里枯竭,阮卿言就必须要去另一处灵力充沛之地,否则她就会被这灵胎吸走全部灵力而死。 “麻烦…我会有什么麻烦呢?”听第五初烨这么说,阮卿言摸着肚子,轻声问道。她看似是在问,更像是自言自语。见她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第五初烨皱紧眉头。果然,易初的离去对阮卿言的打击是永久的,她现在,整个人都变得没了生气了。 “你若想死,大可以继续留在这,可若你还想活下去,把你与易初的子嗣平安诞下,就该随我回凤凰族。” “凤凰族吗?可是…我活下去还有说什么意思呢?如果灵胎能生下来,我死了也没什么关系吧。”阮卿言愣愣的看着床上的易初,低声说道。听了她这番话,第五初烨不知如何作答,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光亮自上而下,缓缓滑落,伴随而来的,还有那熟悉的声音。 “小蛇,你这蠢东西,没想到十年之后你还是这般想法。”这个声音,阮卿言没忘记,而第五初烨就更不可能会忘记。两个人抬起头,看着落下来的商挽臻。十年的修炼,果然让她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她的头发更长了,从以前的及腰,如今已是到了脚踝。 她用简单的白色带子把长发束起,依旧是一袭白衣黑发,可给人的感觉,却少了曾经的安静,反而变得夺目异常。感到她身上的威压,第五初烨深深的看着商挽臻。 “不过十年,你便觉得能追上我了?”第五初烨笑着问道。商挽臻只是快速到她身后,在第五初烨来不及反映之际,抱住她。 “能够上阿烨,我便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啪啪啪,小蛇回归啦,大家鼓掌。接下来情节即将进入一个大欺负了,主西皮好久没秀存在感,大家是不是忘记了大明湖畔已经死掉的易初了 ? 第231章 突如其来的车,请看作者有话说。 “烨儿, 你且在下界逗留几日, 一旦有藏涂的气息, 速速告知于我。” “是,母皇。”第五初烨关掉了传音,看着在一旁沉默的商挽臻, 微微皱起眉头。自那日把易初带回来之后,已经过了整整三天, 对她们来说,三天很短,可在这种时候, 却显得太过漫长。 商挽臻这几日虽然都和自己在一起,却没表现出以前的欣喜, 反倒是满脸都挂着担忧和愁容。第五初烨明白她是在关心阮卿言,也是在自责没能救回易初, 可看到她这般,第五初烨总觉得心里不舒坦。虽然她也不明白,这份不适是来自哪里。 “阿烨, 我想去看看小蛇,她三天没出来,我很担心。”商挽臻低声道, 起身便要离开,看到她的动作,第五初烨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她。这是未经任何思考的动作, 就连第五初烨自己都有些匪夷所思,比如她为什么会不舒服,为什么要拉住商挽臻。 “阿烨,你有事吗?”商挽臻看着有些反常的第五初烨,茫然的问道,本来第五初烨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商挽臻如此一问,她心里的不适便更加扩大了。哪怕明知道有这种心思不好,可她们许久不见,如今好不容易见一面,商挽臻却处处忽略自己。第五初烨知晓这般心态太过无理取闹也太过幼稚,她皱眉反思了许久,急忙放开商挽臻,一个人转身走了。 看到第五初烨一言不发的离开,商挽臻更加困惑。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奈且宠溺的笑了起来。其实商挽臻并非是忽略第五初烨,而是如今的情况,她没办法把自己的事情摆在许多事情之前。她也知道如今自己和第五初烨见面很难,自然不愿浪费这种时机,可是…现在的自己,不该为此而高兴。 想了这些,商挽臻决定还是先去看看阮卿言,回头再去找第五初烨解释清楚。她到了阮卿言的房间门口,门没有锁,周围亦是没有结界,她轻而易举的推门进入,一眼就看到阮卿言抱着易初在床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分明妖的外貌不会有太大变化,可商挽臻还是觉得阮卿言此刻憔悴了太多。 她目光温柔的看着易初,似乎已经看了许久。她时不时的摸一下易初的脸,又故意把易初头发弄乱,再给她整理好。如今的阮卿言没太多灵力,而她体内的邪气似乎也没有作乱的迹象。可此时阮卿言给人的感觉,却让商挽臻觉得陌生。 “小蛇,你才刚恢复,我带了阿烨给的丹药,你吃一些。”商挽臻把丹药给了阮卿言,后者抬起头,茫然的看她一眼,然后打开瓶子,拿出里面的丹药,却不是自己吃,而是喂给了易初。看到她的动作,商挽臻微微皱眉,而阮卿言喂好一颗,却还紧接着又把第二颗放进了易初嘴里,接连不断的喂着。商挽臻倒不是心疼这丹药,而是此刻阮卿言的行为太过古怪,她忍不住伸手抓住阮卿言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 “小蛇,够了,易初已经…救不回来了。”商挽臻不想让阮卿言继续停留在她以为易初还没死的世界里,哪怕这么告诉她很残忍,但她不得不说。可听了她的话,阮卿言还是用力的想要挣脱开自己的手,把丹药朝着易初的嘴里送。商挽臻皱紧眉头,更加用力的把阮卿言的手挪开,也把丹药抢了过来。 “小蛇,易初她死了,你知道吗?你再怎么把丹药喂给她,她都不会醒过来了。”商挽臻提高了声音,再次告诉阮卿言,而这个时候,阮卿言终于抬起头,看向她。她的脸色惨白,眼眶里沉积着许多泪水,却始终没落下来。 “我知道,从你把她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悠悠死了。可是她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吧?妖只有元神死了才是真的死了,悠悠虽然不是妖,但应该还有救的,只要多喂些丹药,她就能活了。”阮卿言低声说着,抱紧了怀里的易初,不停地发抖,她很怕,很冷,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候,从来都没有。 蛇不是喜爱群居的生物,尤其是蛇妖,更是如此。阮卿言出生之后便没见过她的娘亲,即便有其他兄弟姐妹,多半也和她没甚关系。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后来遇到了商挽臻,遇到了乐妖谷,那里就是她的家。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只是身体有了个着落地方,心却依旧不知道在哪里漂浮着。 妖的生命很长,她知道自己能活很久很久。但她找不到乐趣何在,除了吃喝玩乐,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所以她懒惰,她疏忽修炼,因为她不想把能做的事情太快做完。直到后来,遇见了易初,阮卿言这才觉得,原来世上竟然有一个人,能够让自己觉得时间不够。 易初不止一次和自己说过,她想活的久一点,那样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就会长一些。每次法力进步,她都会开心的和自己说,说她又把自己的寿命拉长了,说她可以老的晚一些,可以和自己呆久一点。阮卿言看着易初,她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易初对谁都那么好,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夺走她的专注。分明只是个人类,可是她比自己,乃至许多妖都要厉害。阮卿言始终不敢想易初会离开自己,因为那是很可怕的事, 然而,当商挽臻抱着易初回来,看着对方的结界,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可心里很难受,那种难受从之前就开始了,很疼的感觉,好像有什么被生生挖走一样。直到看见易初躺在那,她闭着眼睛,不再看自己,不能露出以往那种温柔的笑容。更没法子抱紧自己,给自己吃食,在雪天出去买红薯回来烤给自己。 商挽臻说易初死了,她知道啊,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最爱的人死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想救她,她不想让易初就这么离开。难道真的没办法吗?没有一点念想留下吗? 阮卿言的下唇不停的发抖,哭得下颚都泛着酸疼。她很悔恨,恨自己为什么没时刻看着易初,才会让她被带走。或者说,若自己一开始,没有去尘缘寺,易初的秘密就会永远尘封着,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即便这么想着,可是想到如果自己没能遇到易初,阮卿言心里就会更加悔恨。 如今却是,分明遇到了,却还是没能守着她。 “悠悠,对不起,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回来。若你回不来,我就去陪你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bp89 第232章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小诺,不可…今日不可了。” “为何不可?寒儿已经数日没让我碰了。” “若不是你之前那般久, 我又怎么会不让你碰。” “哪里很久, 不是才十几天而已。” 神界之上, 处处都泛着金光熠熠的灵气,在一处并不算太偏僻的石阶上,重颜诺和秋映寒抱在一起, 这样的对话听得人面红耳赤,大多数路过的守卫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无视, 唯有欲,她皱紧眉头,厌恶的看着旁若无人的她们, 沉着脸走过去。 “命,这千年来, 你倒是变得越来越无用了,被一只不人不魔的家伙压制, 当真丢脸。”欲傲然的看着重颜诺,虽然眸子里依旧平淡无波,可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怒自威的压力,却让重颜诺觉得不爽。她一直都讨厌欲,讨厌这家伙高高在上的样子, 但她也知道,自己是比不过她的,却又忍不住想还嘴。可这一次, 还没等她开口,倒是秋映寒先开腔了。 “欲,我与小诺的事,自然是你无法理解的。不过说起来,你就这般回来,你下界的那只宠物该如何。”秋映寒并不喜欢欲针对重颜诺,这一次也难得的开口反驳。听到她提下界的宠物,欲皱紧眉头,身上的威压无意识的泄露而出。 “那蛇妖的事与我何干?命,你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哦?我并非说的是那蛇妖,为何你就一口咬定我说的是她?若你不提,我都要忘了她了。”秋映寒从来都是三神中最为理智和机敏的存在,她反将一军,直接让欲哑口无言,最终只能冷漠的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寒儿,你所说的蛇妖…是…”即便重颜诺不知道欲的事,可看到欲方才的反应,也觉得哪里不对。可秋映寒只是摇摇头,从她怀里起来。 “小诺,我忽然觉得,我应该去做些让欲感觉有趣的事,我要动身去凤凰族一趟。” “凤凰族?我同你一起。” “无需,如今凤凰族正与魔界交锋,你去不太合适。” “那你要快些回来。”考虑到这点,即便重颜诺再想跟着秋映寒,也是不得不留在这。秋映寒打开传送阵,一个呼吸间,便到了凤凰族内,她隐匿了气息,循着阮卿言的灵力,站在她的房间中。 阮卿言来凤凰族已经有了一段时日,充沛的灵力比起南天圣地更加容易吸收。而且,她总觉得这几天肚子又大了一圈,看来应该是灵力越强的地方,自己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就吃得越开心。眼看着肚子圆滚滚的,阮卿言越发觉得难受又难看,心想着为什么这蛋还不出来。 以阮卿言的能力,自然没办法察觉秋映寒的存在,她抱着易初躺了一会,忽然觉得肚子又开始疼起来,她皱眉打算下床走一走,谁知刚起身,就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吓得她愣在了那。 这人是谁,阮卿言多少是有些印象的。她还记得当初在妖商街,后来又在乐妖谷遇到了她。而且…她还记得易初曾经很在意这个人,或者应该说,是那时候依附在易初体内的神力,十分在乎这个人。阮卿言能感觉到面前的秋映寒很强,那份强大已经超过自己的认识,就像是无法探知的存在那般强大。 “你来做什么?”看到秋映寒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准确说是看自己的肚子,阮卿言下意识的抱住床上易初的身体,紧紧的搂着。看到她的动作,秋映寒慢慢走过去。 “你且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也不会把你如何。只是,你身上有些事,我很在意。”秋映寒说着,缓缓放了一缕灵力进入阮卿言的身体,随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我能有什么让你在意,我不过是个妖而已。” 阮卿言低声说着,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怀里的易初,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秋映寒收回那缕灵力。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这灵胎的吞噬力太强,几乎要把阮卿言整个人都吸光了。若不是在灵力充沛之地,她必死无疑。而六界中,能够这般贪吃的,怕是也只有… “这里并不适合你,我可带你去一处真正对你有益的地方,你可愿跟我一起离开?”秋映寒试探着开口。 “这位姑娘,她不会随你走,而我们也不会随便让她被你带走。”这时候,插话进来的正是商挽臻,她身后还跟着第五初烨。看到她们两个,秋映寒回头瞄了她们一眼,又回过头去。 “我带走她不是想对她作何,而是她体内的灵胎,必须要有灵胎的另一方才能护住,若继续在凤凰族,只怕这整个族内的灵力都会被这灵胎吃净,你们可愿这种情况发生?” “什么意思?灵胎的另一方?你是说…悠悠吗?” 听到这,阮卿言忽然来了精神,她起身抓着秋映寒的手,满脸的期待。看到她的反应,商挽臻皱起眉头,她觉得秋映寒就是故意这么说,想要阮卿言中计,果然,这蠢蛇就上钩了。毕竟她对于易初的事,从来都是不带脑子的。 “我暂且无法给你解释太多,你若随我走便知了。” “你觉得我会让她被你这个不知来路的人带走?” “商姑娘,你虽然脱胎换骨,而你身后的凤凰王女也不好对付,可你们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存在。”秋映寒轻声说着,蓝色的眸子闪过一道白光,第五初烨看了看她,再看看阮卿言,走到商挽臻前面。 “你需得告诉我,你为何要带走她,又要带她去哪,何时将她送回。”第五初烨看着秋映寒,她能感觉到这人的强大远在自己之上,想来能够这般强的,除了神,就是魔,而这人身上的灵力极为干净纯粹,只是呼吸之间就能感觉到她带来的清凉之感,想到之前的那几次交手,第五初烨已经猜到了大概。 “带她走,自然是为了她和她体内灵胎的安全。至于送回,那要看她自己愿不愿回来了,不过我并不会强迫她与我走。”秋映寒回头看着阮卿言,后者和她对望许久,忽然点了点头。她觉得秋映寒过来,说了刚才那番话,必定有其他深意,她不愿放过任何一点关于易初的事,反正她已经决定去陪易初了,就算这人要对自己做什么,她也不在意了。 “我同你去。”阮卿言不顾商挽臻的暗示,轻声说道,秋映寒点点头,根本不给商挽臻和第五初烨反应的机会,已经快速打开了传送阵,带着阮卿言和她怀里的易初到了上神界。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阮卿言觉得脚下都是软的。 在人界没有过,在天界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双脚不知踩在什么上,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却又每一次都安稳的落下。她没想到只是一眨眼就过来了,尤其是这种地方,看上去真的…好厉害。 “你且随我去见个人吧。”秋映寒带着阮卿言一路走去正殿,而正殿中,重颜诺百无聊赖的坐在那,见秋映寒这么快回来,还带了个大肚子的孕妇,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寒儿,这是…”没等重颜诺问完,一阵强大的威压自上空席卷而来,这威压强大而纯粹,秋映寒急忙同样放出威压,才将其抵御掉。看着上方出现的欲,还有身边阮卿言忽然红了的眼睛,秋映寒总有种计划得逞的意味。 没人知道失去再得到的感觉会多让人欣喜,阮卿言愣愣的看着那个至天而降的人,她的一头长发散在肩膀后面,身上穿着金色华贵的长袍,暗紫色的眸子闪烁着愠怒。这个人虽然气质和易初完全不同,身量也高了许多,却长着同易初一样的脸。但是比易初看上去更加好看,也更加让自己挪不开眼睛。 “悠悠…是你吗?是你,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在卤蛋死了这么久之后,终于是要以另一种形式复活了。 我想应该有不少人猜到怎么回事了吧,不过下章才会正式给大家解密。 关于易初的身份,还有欲到底是谁,还有和小蛇的纠葛,下面就会正式给家带来啦。 第233章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阮卿言从没想过,原来在绝望到底之后, 还能再次看到希望。本文由  首发十年了, 整整十年了。她从来不知道十年会是这么漫长的岁月, 对于有无尽生命的自己来说,这十年如同百年千年那么久。若是第一年,她还能安慰自己说, 会好起来的,易初不会舍得离开自己的。 可是,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仅存的,用来欺骗自己的希望, 也渐渐磨光了。阮卿言没有希望,如果说她活下来的唯一理由, 也只是为了把她和易初的孩子生下来,然后就随着易初去了。可是…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她有着一张和易初一模一样的容颜,虽然看上去更加夺目刺眼,给人的感觉也全然是天上天下两个级别, 可是…阮卿言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感觉,而这个人,就是她的沈璃悠。 “命, 你和那不入流的魔在一起,变得越发没有分寸了,上神界, 岂是妖这种低贱之物可来的?”欲并不看阮卿言,甚至无视了她的所有举动,只是冷漠的看着秋映寒,听她这么说,秋映寒拉扯住要去争辩的重颜诺,而是笑着走到阮卿言身边。 “欲,我不过是为你着想。这小家伙,是你的宠物吧。”秋映寒指了指阮卿言,即便被叫宠物,阮卿言也双眼放光,她直勾勾的看着欲,或者说,看着那个鲜活的,还有生命的易初,情不自禁的走上去。 “悠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我好想你…你又回来了,真好,我真的以为你死掉了。”阮卿言跑到欲的身边,想碰触她,却又被一股莫名的压力吓得不敢乱动。看到她的样子,欲波澜不惊的回看她,余光扫了眼她隆起的肚子,闪过一丝杀意。 “本尊并非你口中所说之人,妖,你不该来这等地方。”欲的眼神很冷,一度让阮卿言觉得她真的认错了人,可是…就算她对自己多冷漠,那身上的安心感是阮卿言忘不掉的。 “不是的…分明是她,为什么要说不是呢?你身上有她的感觉,我能感觉到的…” 阮卿言激动的说着,忍不住伸手扯住欲的手臂,忽然被她碰上,欲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天生为神,强大的灵力和威压早已经成了无意识萦绕在她周身的东西。一旦是妖魔随便靠近,便会被这份威压所伤,可是…这妖分明刚才被压制住了,这会却无伤的碰到了自己。 果然是… 欲冷漠的看着阮卿言,忽然觉得秋映寒当真带了个难题给自己。这妖,自己早已经忘却了,毕竟那是人界之事,已经和自己无关。可偏偏当时留下了后患,导致如今的麻烦。 “低贱之物,若你觉得本尊是你认为的那个人类,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那个人,从不存在,她只是本尊的一个轮回而已。”欲用威压将阮卿言击倒在一边,低声说道。她是神,且是神界的尊主,可即便是神,也有觉得无聊的时候。 欲之所以为欲,便是因为她的随心所欲,她可操控世间万物的七情六欲,所作所为亦是如此。在神界呆了太久,欲想了太多消磨时间的方法,甚至不惜用轮回转世来打发日子。她将元神的一小部分放在御命塔中,随手扔到了下界。 又将自己的神体和大部分神力封存在神界之中,由着其余的一部分力量,也就是所谓的灵魂去了轮回。第一世她试着做了人间的帝王,丰功伟绩,后人歌颂。而第二世,她腻了普通人的日子,便走上修仙之路,亦是当时难遇的奇才。 那个时候,即便是修仙中人,她亦是随心所欲,她亦正亦邪,不正统,却也不作孽。怕是唯一做过出格的事,也就是无聊之时杀了一条龙,将那龙的龙珠给了一条灵智初开的蛇妖。她是故意那般做的,因为她知道这龙珠很多人抢,自己留着决计不好,而那条蛇看上去愚蠢之极,她便给了那蛇,而那蠢蛇也真的一口吞了去。 后来,看着那蠢蛇被一群修仙人士和妖追赶着打,她开心的坐在一旁看热闹,越发觉得有趣。而这条蛇,她绝对没有想到,在之后,乃至现在,还会遇到。 欲即便沉睡,却也可以操控她轮回的命数,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第三世却成了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她,成了一个无欲无求的尼姑,还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人。虽然无趣,可到底是消磨时间,也就罢了。只是欲万万没想到,这一世的自己会遇到一只妖,还触动了御命塔的神力。 欲的轮回全是她灵魂的游历,一旦**死亡,所有的力量和记忆都会回到她神界的体内,她便可以再次选择轮回。可这一次,明显有太多事情出了错误。千不该万不该,便是那轮回之体不该吸收了御命塔的神力,将自己的意识也带了过去。 后来藏涂将那第三世的**,便是叫易初的那个人类杀害,他以为吸收了自己的力量,其实也不过是区区一点**的灵力而已。反倒是让自己重新回到神体,结束了第三世的轮回。 “所以说,你认为的那个人,她从来都不存在过,一切都只是本尊的轮回而已。”欲轻声说着,而阮卿言不停的摇头,她撑着身体站起来,不依不饶的走回到欲的身边。 “不是的,她存在过,她就是你,你就是她。我能从你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感觉,和安心的感觉。如果你说你不是她,那这个怎么解释,沈璃悠她是人,就算她的灵力再强,也不会让灵胎这般。” 阮卿言摸着肚子,而这个反问让欲皱了皱眉,这的确是她的失误,竟是在那种时候失控对这蛇妖做了那种事。可她始终觉得那只是那世的易初所造成的影响,而非她自己的意愿。包括刚才忽然消失的威压,亦是如此。 “就算本尊是她,如今的一切都结束了,神界不允许你等低贱之物逗留,你走吧。”欲低声说着,已经是下了最后通牒。见她转身就要离开,阮卿言红了眼睛,她急忙跑过去,想要抱住她,却被强大的威压击飞,嘴角渗出一丝猩红的血迹。 “低贱之物,你好大的胆子。”欲蔑视的看着阮卿言,这蛇妖,方才居然想抱自己,何等的失礼。单凭她对自己的亵渎,就足够死上千万次了。 “我的胆子一点都不大,我只是想抱自己心爱的人,有什么不对吗?”阮卿言看着欲,终于忍不住流出泪水,看到她反应,欲笑了笑,挥手之间,几个穿着金色铠甲的侍卫已经把阮卿言抓了起来。 “把她关入缚牢。” 第234章 请see作者有话说 一行人终于解决了所有事宜,再次回到乐妖谷。重新踏入这个让自己改变最初心境的地方, 第五初烨说不上欣喜还是不适, 只是当她看到第五华裳窝在姌薰的怀里, 不坏好意的看着自己,那份还称不上明显的不适就更严重了。 “小烨儿也来了啊。”虽然身为凤凰神族,可第五华裳从来都是个没有自觉性的人, 更不要提凤凰族人多数会有的架子。才刚来乐妖谷半个月,她早就和谷内上至伯海, 下至一些花花草草的小妖打得极为火热,完全不像是来自谷外的神族后裔。以前第五初烨就觉得自己这个姑姑实在没什么威严,如今看到她在那群妖里混的尤为和谐, 就更加确定了这个观念。 “恩。”虽然心里鄙弃了第五华裳,可第五初烨没忘记辈分, 还是冷淡的回了一句。这个时候,伯海从远处走来, 惯常的穿着一身藏青的长袍,安静的站在一旁,却谁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你们回来便好了, 我有些事情要与你们说,华裳和姌薰你们也过来吧。”伯海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易初, 他们一起跟着到了乐妖谷的冰室,看到了最为意想不到的人。 “这是?”没人想到再次见到秋映寒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安静的躺在冰床上, 双手交叠在腹部,而在她的胸口,是个巨大而可怕的血窟窿。那伤口无法痊愈,周围萦绕着极强的黑色魔息,还有一条金色的链子顺着伤口之中的血肉里漏出来。 她脸色苍白的可怕,衬得眉心中央那颗朱砂痣更加鲜红,那张脸安稳淡雅,似乎感觉不到痛,即便她平时就是这幅样子。易初也不知是怎的,她看着这样的秋映寒,竟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分明她和这人只有过一两面之缘,不清楚她的事,可看到她这般了无生机的躺在冰床上,心里也跟着发酸发涩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躺在这里?”易初低声说道,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此刻的声音全然不似平时的自己那般温柔和气,反而带着旁人很容易就听出的锐利。阮卿言看着易初眼里的心疼,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拉扯走过去的易初。 “我也不清楚,当时她与她的友人一起离开乐妖谷,之后便是一个人回来,回来之际她已身受重伤,元神也频临破碎,若非心口那条链子,只怕早已经灰飞烟灭。”伯海低声道,而易初听了,便看着那条从秋映寒身体里长出的金色铁链。 这个东西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这条链子上带着极强且纯粹的神力,也正是这条链子,一直在给秋映寒渡入灵力,才不至于让她因为重伤而烟消玉陨。 易初看着那条链子,再看看秋映寒虚弱的样子,越看就越是难受。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上那条被血染红的链子。她的这一举动惊动了其他人,尤其是阮卿言,她皱眉走上前,拉扯着易初的手臂。她莫名觉得害怕,怕此刻有些陌生的易初。可易初却不理她的阻拦,依旧伸出手,摸上那条金链。 然而,那带着强大神力的金链在易初的触碰下非但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变得更加闪亮,溢出的强大神力就连阮卿言都感觉得到。随着这份神力的增加,秋映寒的脸色好了许多,她的眼毛煽动着,继而缓缓睁开眼。那双水蓝色的眸子在看到易初的时候,闪过一丝了然。像是她早就料到了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会看到易初那般。 “你回来了啊。”秋映寒轻声道,可易初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沉默的不做声,只是看着秋映寒,这幅样子引得后者轻笑起来。 “诶…还是一样不愿理人。放心吧,我不会死的。”秋映寒说完,又疲惫的闭上眼昏睡过去,而易初也像是忽然回了神一般,猛地松开了那条链子。 这些事发生在一瞬间,而易初在这之后也像是回了神一般。她看了眼阮卿言,忽然沉默的走出冰室,阮卿言见易初的情况不对,也跟了上去。 “悠悠,你怎么了?”见易初坐在后山的草地上,阮卿言靠在一旁,搂着她问道。她能感觉到易初现在很茫然,虽然心里因为刚才的那段插曲依旧不适,可再多的不舒服,也比不上易初的事让她来的关心。 “言儿,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方才看她那般,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我绝非是对她有非分之想,只是…看她那样便不自在。”易初低声道,言语间有些愧疚,她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容易让阮卿言误会,但她却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 “悠悠,我没有怪你,只是看着你关心别人,我有些吃味罢了。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悠悠只是爱我的便好。若你变心喜欢别人,我就要变成蛇身,日夜去搅和你们。”阮卿言露出尖锐的牙齿,低声道。看她的样子,易初笑着抱紧她。可在阮卿言看不到的地方,视线却逐渐暗淡下来。 第五华裳和第五初烨许久没见,自然是要说些话,被前者拉着去了她和姌薰的房间,第五初烨看着满脸不坏好意的第五华裳,总觉得自己这个姑姑,分明是凤凰神族,可每次露出这种坏笑,都像是偷了米的老鼠,毫无威严可言。 “姑姑有事可以直说,莫要这般看我。”第五初烨找了一处地方坐下,而第五华裳已经黏了上来,在她的身上到处看。 “小烨儿,你和姑姑说,你和那小鸡,可是成了?”商挽臻自然不知道,在私下里,第五华裳都直接叫她小鸡,若是这外号被知晓,指不定商挽臻会气成什么样。 “姑姑未免管得太多,我与她的事,与你何干。”听到第五华裳问这话,第五初烨自然不愿回答,更何况对方还直接叫商挽臻为小鸡,虽然事实如此,可第五初烨还是莫名其妙的不满。 “诶呦,怎么?我的小烨儿也会护食了?我叫她小鸡你不开心?那我以后唤她阿商就是,你打算何时与她成事?” 第五华裳说着,在第五初烨的凶前和退件打量了一番,见她的视线这般猥琐,第五初烨愣了会才明白她所谓的成事是指何意,顿时恼怒万分,脸也红了起来。若是一般人说出这般无礼的话,她定是要让那人好看,可说污言秽语的偏偏是自己的姑姑,让她无可奈何。 “姑姑,你未免太过放肆了些,怎的可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怕是你在这群妖中呆的时间久了,也变得怪异了。”第五初烨低声道,看着她那正经的样子,第五华裳却被逗得笑起来。 “小烨儿也太可爱了,你这番话啊,就和你父皇当年一样,怎么?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就保持这种关系?不与阿商更亲密?你心里分明是喜欢她,为何还不愿承认?” 第五华裳忽然认真起来,再提到第五华青,两个人均是一阵沉默,第五初烨知晓自己现在还不能见那个人,因为她的元神还在第五端玉手中,脆弱异常,始终需要冰封着。每每想到这事,第五初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乎她如今才有空闲想一想,原来自己的父皇也是女子,且喜欢着自己的母皇。 喜欢这种感情,真的可以那般强烈吗?可既然父皇那般喜欢母皇,最终又为何得不到好的结果? “小烨儿,你可是又想多了?虽然你和你父皇在晴事上呆板,可你这性子啊,和第五端玉那女人一模一样。若不是阿商出现,我真以为你会一辈子找不到喜欢的人。总之,若你需要寝技,可以来问姑姑我。不论是躺着享受,还是…索求无度,我都可教你两手。” 第五华裳说着,还在第五初烨的屁股上捏了下,见她这般孟浪,第五初烨被捏的猛然站起,一股脑的冲出了房间,脸已经是红的如同火烧一般。回想着第五华裳的话,第五初烨皱紧眉头,真希望此刻自己还有神煌之火,这便可以放把火烧了第五华裳的房子,可如今自己灵力不足,什么都做不到。第五初烨不满的想着,偏偏商挽臻又走了过来。 “阿烨,你脸怎的这般红?莫不是在想我?” 作者有话要说:  ctxe 这张是真166章,不懂为何的宝宝可以去看下165和167.拖欠了好久的一张啊。 第235章 第二百三十五章 阮卿言被带下去之后,大殿终于安静了许多, 看着她留下来的那具尸体, 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挥挥手, 直接将那具尸体化成了灰,消散在大殿之中。看到她的举动,秋映寒无奈的摇摇头, 她本来想帮助这两个人,不过现在看来, 似乎还很麻烦的样子。 “欲,没想到你居然会把她关起来,她的灵胎是你的, 你…”秋映寒的话说到一半,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血痕, 而她很确定,如果刚才她不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现在的脖子一定会被开个洞。她看了眼手上凝着灵力的,满脸警告意味的欲,无奈的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欲, 你过分了。”重颜诺在两个人中,反倒成了最弱的那个,她刚刚也感觉到了欲的杀意, 却没能反应过来。这会看到秋映寒脖子上的伤,虽然她知道,就算秋映寒被欲打死也能马上复活, 可还是会心疼,重颜诺恶狠狠的瞪着欲,如果不是秋映寒拉着她,她绝对会冲过去和这个死家伙拼个好歹。 “本尊这般做,已是便宜了你。命,你最近越发的不守规矩了。这上神界,岂是你想带妖上来就随意上来的?”欲的表情严肃,神色亦是不满。无论如何,她皆是这上界的尊主,秋映寒也觉得自己没有胜她的把握。更何况,现在一叶倾武也沉睡着,一旦欲生起气来,当真不是好惹的。 “那,那便算我多管闲事了。只是可怜了那小妖,在那没灵力的缚牢关着,只怕没几个时辰就会被灵胎吸干吧。”秋映寒说着,转身挽住重颜诺走了。听她走了还要废话,欲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随手拿出一只金羚石,在手中把玩着。 一只妖的生死,与她何干? 缚牢,是上神界的监牢,以缚为名,是因为只要被关进来的,不论多厉害的妖魔,都难以逃脱。虽在上神界这种灵力充沛之地,可缚牢却是完全阻隔了灵力,牢内很小,无形之中落下的威压,若是修为稍低的妖,甚至会被压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趴伏在地上,阮卿言蜷缩着身体,用手捂着发疼的肚子。她能感觉到这里是真的没有半点灵力,肚子里的灵胎因为饥饿不安分的来回乱动着,那种从内而外的疼,让阮卿言连腰都直不起来。再加上灵力不停的被灵胎吞噬,她化成人形的眸子已经渐渐变成了蛇眸,尖锐的牙齿也渐渐露了出来。 “好难受,别乱动了。”阮卿言低声说着,分明已经没什么力气开口,却还是不停的揉着肚子,想要安抚里面那只饥饿的小家伙。可是对方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安抚的,感到肚子快要被闹翻了天,阮卿言疼的眼睛发红,可更加难受的,却是心。 十年了,她过着那种没有任何希望的日子,已经整整十年。她本来快要放弃了,可是今天,她却看到了易初,或者说,看到了真正的易初。原来易初的身份这么可怕,原来易初只是欲无聊时刻轮回的假身份,分明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可阮卿言就是不愿相信。 她能感觉到那个所谓的欲有易初的感觉,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还有给自己的安心感,是只有易初才能给她的。从欲的眼神里,阮卿言知道她没有忘记,她知道她们发生过的一切,可是…为什么要离开十年都不和自己说,又不肯承认自己,就连她们的孩子也不要。阮卿言觉得委屈又难受,可硬是咬着下唇不肯哭出来。 在缚牢没有时间概念,阮卿言却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疲惫,似乎连喘息都变成了费力的事情。肚子里的灵胎终于没那么闹腾了,反而在不停的吸取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阮卿言闭着眼,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死在这里,连易初最后一面也看不到。可是…如果对方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了,那她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就当阮卿言这么想着的时候,缚牢的墙面忽然出现一道金色的光亮。她看着直接破墙而入的人,眼里闪烁着光亮。她就知道,易初不会让她死的,她会来找自己的。 “悠悠…你来了。”阮卿言看着出现的欲,即便对方的眼神还是冷漠无情,可她还是很开心。她想起来,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狼狈,然而,身体却使不上半点力气。无奈之下,阮卿言只能挪动着手,摸上易初落下的衣摆,扯着她的长袍。 “蛇妖,本尊并非你口中所说之人,而那人类,从头到尾,不过是我在人间轮回时幻化出来的假身份而已。”欲由着阮卿言抓着自己的衣服,低声说着。她并不知晓自己为何会过来,也想不通她怎么就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现在想了想,她应该是来告诫这蛇妖,别再把她和易初混为一谈。 “不是的…易初不是假的,你就是易初,只是你不想承认而已。你分明记得我们之间的事,不是吗?”阮卿言努力的挤出这些话,她自己不知道,可欲很清楚,她已经在缚牢待了一夜,灵力几乎已经快被吸干了。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你觉得本尊会接受你这样一只妖?那人类所做之事,全都我无关,就算我存着记忆,但本尊与你,没有任何瓜葛。”欲不屑的说着,可是她说完之后,阮卿言反而也笑了起来。 “是吗?真的与你无关吗?那这孩子又是如何来的呢?悠悠她一直都很努力的修炼,可是她只是个普通人,灵力在强大,也不会孕育出这么厉害的灵胎。这灵胎,难道不是你的吗?”阮卿言的眼里充满了失望,可还是遮不住她的渴望。她望着面前的欲,第一次觉得易初离她这么遥远。不是身份地位的遥远,而是自己拼命的去追,她却不停的想要把自己推开。 就因为自己是低贱的妖吗?因为自己是妖,而她变回神之后,就不再需要她这只妖了吗?可是她能怎么办?也不是她自己想要成为妖的啊。 “本尊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所谓的规矩定律,并非我在意之事。我就是这世上的定律,没人能够对我指手画脚。所以,对你的鄙夷,也仅仅是我个人的想法。你觉得,我会让一只低贱的妖诞下我的子嗣?” 欲说着,忽然捏住阮卿言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墙上。呼吸的困难让阮卿言痛苦颤抖起来,她用手捂着肚子,安静的看着欲。而这样的眼神,让欲觉得不舒服。她厌恶被一只妖这样看着,仿佛自己在她心里,就真是那个喜欢过她的人类一般。 “你知我叫欲,便该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万物的七情六欲我皆可轻易操控。我不屑杀你,不过,将你对我的情根拔除,你便不会再对我产生任何感觉。”欲低声说着,可是话音刚落,却觉得手背上有一滴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上面,她看着阮卿言脸上的泪痕,不明白为何方才用杀了她威胁她,她却没哭,这会反倒哭起来。 “别这样…沈璃悠,你一定要这么残忍吗?你可以杀了我,可以不要我们的孩子,也可以骂我低贱,把我贬低到尘土里,但你不能剥夺我对你的感情。我就是爱你,我也没有办法。沈璃悠她是真的存在的,她就是你的意识,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她会对我好,会为了和我在一起那么努力,会在冬天的时候给我烤红薯,会为了我去做好多她以前不愿意做的事。十年了,我等你等的快疯掉了,我想死掉去陪你,可是我不能自私的让我们的孩子一起去死。你现在这样,真的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阮卿言的声音不停的发抖,泪水顺着她的下巴一直滑落到自己的手上,欲微微皱起眉头。她不明白为什么,在阮卿言说这些的时候,自己心里会泛起一阵阵的疼。不该是这样,她所说的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不过是自己魂魄游历时候所做的事而已,可是…为什么她会心酸呢? “蛇妖,本尊再次警告你,你所说的这些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怎么会与你无关?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个存在。为什么不要我?就因为我是妖吗?还是你所谓的自尊心让你无法忍受自己喜欢上一只妖呢?” “你觉得,本尊喜欢你?”听着阮卿言的话,欲不屑的笑起来。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用力的掐着阮卿言的脖子,她知道自己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把这只妖碾碎,连带着她那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还有她肚子里那低贱的混合物。可是…这么简单的事,她此刻却没办法快速的做决定。 “是不是…我觉得…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你说过的,要当所有人的易初,却只当我一个人的沈璃悠。你为什么要说你不是她?分明…你现在难过的样子,和她一模一样。”阮卿言轻声说着,拼了命的抬起手,摸上欲的脸。 后者因为阮卿言的话愣神,直到被她冰凉的手碰上才反应过来。强大的威压席卷而来,毫不留情的将那只触碰过自己的手撕裂折断,断裂的骨头顺着皮肉刺出,瞬间便把地面染红。听着阮卿言极力压抑的闷哼,看见她痛苦却忍耐的表情。欲冷漠的将阮卿言扔在地上,转身走出缚牢。 “本尊忽然觉得,直接将你杀了太过便宜,既然你这般笃定,本尊便将你打入无望之境,让你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少到怀疑人生,所以再也不信大家说的,因为你更新少留言才少这种话了。 更新再多,留言也不会多起来的。 悲观的望天ing。 第236章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从缚牢离开,欲一路回了自己的寝宫。乐-文-这里很安静, 上神界本来就没有多少活物, 敢来打扰自己的人, 似乎也并不存在。坐在床上,欲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可满脑袋却都是阮卿言刚才的样子。她很无助, 即便她努力的掩饰着什么,却还是暴露无遗。 想到她说的话, 欲没有仔细去记,可那一字一句犹如烙印般刻在自己的心里。她并非忘记了易初和阮卿言的过往,甚至于, 那些记忆清楚的像是昨天才发生过一样。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这些,分明只是其中一个普通轮回的记忆而已, 可自己居然也会对阮卿言产生名为不忍的情愫。 甚至于,就连她自身的威压和屏障, 也会在阮卿言面前消失全无,以至于让她摸上自己。想到刚才被碰到的感觉,欲不明所以的摸着自己的脸。那上面没有任何残留, 可阮卿言绝望的眼神她记得很清楚,那双眸子的无助,是欲此生见过最让她难受的样子。 “本尊…到底是怎么了。”欲有些烦恼的扶着额头, 从来都都是随心所欲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彷徨和茫然。想到造成自己这样的只是一只低贱的蛇妖,她就越发的不自在。既然…是阮卿言的存在让自己乱了分寸, 那明日打入无望之境,应该就会恢复正常了吧。 阮卿言不后悔来上神界,因为如果她不来,也就不见到易初,知道易初的事情。即便心里和身体都难受得要死,她还是庆幸自己跟来了,还看到了易初的脸。 缚牢不仅仅没有灵力充斥,里面的温度更是低得如同冰窖。阮卿言侧躺着蜷缩地上,她看着已经断掉的右手,那里从上臂开始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原来只是摸自己喜欢的人,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可是,她不后悔,也不懂对易初后悔是什么感觉。 “对不起,可能你要跟着我死掉了。”阮卿言摸着隆起的肚子,她知道这灵胎很聪明,也知道她知道现在发生的事。阮卿言觉得不需要被扔到无望之境,她现在就已经要撑不住了。她觉得身体上没有一处地方是自己还能控制的,眼睛看不到了,也听不到声音了,身体越来越凉,什么都…不在了。 阮卿言昏迷过去,而在她失去意识之后,她并不知晓,她的腹部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一缕缕金色的灵力顺着溢出,在她的周身萦绕,将她手臂上的血止住,也让她毫无血色的脸恢复了一些。在做好这些之后,金色的光亮渐渐散去,缚牢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第二天,阮卿言再醒来时,是被几个人从地上拉起来的,她茫然的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人,他们把自己带出去,去了自己来时的入口。那里到处都是漂浮的云,踩在上面,阮卿言几乎没有自己站着的力气,那些人刚一放开她,她就无力的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只金色的鞋出现,阮卿言抬头看去,果然是欲站在那。她看自己的神情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眼神多了些探究。阮卿言努力的想要站起来,不让自己那么狼狈。可是肚子的疼让她连腰都直不起来,她只能驼着背,难堪的站在那。 “从这里下去,你就会落入无望之境,在那里,你所有的希望都会成为笑话。”欲轻声说着,她以为阮卿言听了会怕,可惜,对方并没有给出她以为的反应,而是浅浅的笑着,安静的望着自己。 “我本来就是个笑话,也没有什么会不会变成笑话。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阮卿言抬头,眼眶通红的望着易初。她的眼仁集聚了太多的血丝,看上去有些可怕,即便如此,她没有轻易哭出来,她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就在她以为易初死掉的那几年流光了,可是…现在居然还是那么想哭。 “如果这是你最后要说的话,你可以走了。”欲指了指一旁的黑洞,低声道。阮卿言看着她,慢慢走过去。 “我能再抱抱你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压抑的颤抖。欲本来是想开口拒绝,可是转眼看到阮卿言下巴上凝着的泪水,话像是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的沉默被阮卿言当做默认,下一刻,身体已经被对方紧紧抱住。 “沈璃悠,沈璃悠…我知道你讨厌这个名字,就让我最后再叫几次吧。我知道你现在大概不再需要我了,我是妖,你是神。你不肯承认我,不肯承认我们的孩子,这都没关系。但是你不能不承认你自己,就算沈璃悠只是你的一次轮回,可她也是你。” “十年了,我每天都抱着你的尸体,想着如果你还能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该多好。可是…我想了那么多好事,可没想到真的再见到你之后,你会这么讨厌我。” “够了…” 欲不想让阮卿言再说下去,她皱紧眉头,抬手想要把她推开,可阮卿言也不知是哪里来了力气,她紧紧的抱着自己,忽然就吻了上来。这个吻又急又狠,欲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亲密的接触,第一次体会到亲吻的感觉。她错愕万分的看着阮卿言,目光直直对上她含泪的双眸。 刺痛顺着被阮卿言咬破的下唇传来,欲从不知道,原来一只妖也可以伤的了自己,那所谓的威压,所谓的屏障,在遇到这蛇妖之后,都该死的隐了形。这样的情况从未发生过,从来都只是听从于自己的屏障,居然会对阮卿言格外保护。 欲皱紧眉头,她用力的震开阮卿言,挥出一掌朝她的头部击去。这一下她是真的打算了结了阮卿言,甚至于带起的灵力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般。可是阮卿言没躲,甚至笑着等待自己。在最后的一刻,欲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停下,她意识到,自己竟是没办法对阮卿言下手。 “滚。”欲低吼道,这是她第一次尝到不爽的感觉,仅仅是被一只蛇妖引起的,可偏偏这蛇妖居然还在笑。 “你没杀我,因为你…也是舍不得杀我的吧?我…”阮卿言靠近欲,还想说什么,却直接晕了过去。见她要摔在地上,欲急忙伸手扶住她,在察觉她的身体开始透明,甚至有破散的迹象之后,沉了脸,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寝宫里。 一路上,欲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愠怒。坐在远处把这一幕收到眼里,秋映寒满意的笑起来。 看来上神界,会变得有趣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扎心...虐小蛇是我仅有的乐趣 第237章 第二百三十七章 阮卿言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身体不再冷, 反而是有了一阵暖暖的感觉, 这份热感源自于肚子上的手, 那只手轻柔的摸着,渡入许多灵力给她,让她终于觉得不那么难受。半醒半梦中, 阮卿言仿佛看到了易初的脸,是那个她熟悉的, 温柔的,对自己有千万般好的易初。只是当她彻底清醒过来,对上的却是欲冷漠的眸子。 “我…还活着吗?”阮卿言愣愣的看着欲, 实在没想到自己醒来之后还能看到她。毕竟在她昏迷前,对方是真的下手想要杀她的。阮卿言甚至觉得自己在梦里的一切已经是死后世界的事了, 然而,她现在睁开眼, 还能看到易初,看到这个到处充斥着灵力的上神界,所以说, 她还是活着的吧? 阮卿言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所处的房间和床,她觉得这个屋子很干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干干净净,也什么都没有。房子的周围都是纯白色的雾气,像是墙一般, 组成了这个房子的四壁。屋子里什么都米有,除了这张铺着金色锦缎的大床,再无其他。见欲始终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阮卿言摸摸自己的肚子,再看看欲,忽然笑起来。 “你…是你救了我吗?你有渡灵力给我吧?”阮卿言揣测的说道,她觉得在自己昏迷时,感觉到的那阵暖意应该就是欲发出来的。自己体内的灵力本来就快被吃空了,可现在却觉得全身都有力气。这样完全不疲惫,肚子也不疼,甚至哪里都不难受的感觉,阮卿言已经十年不曾体会过了。 面对阮卿言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欲只是不愿回答,继而默默的离开。她一路走到上神界的入口,从上面向下看去,难得的迷茫起来。凡间最后一世的**死亡,灵魂就回归本体,连带着她所拥有的记忆和力量。欲从不知道,灵魂回归之后,居然会对自己产生这般大的影响,那只不过是自己打发时间的“旅行”而已,回归以后那些人间几世发生的事情已与自己无关。 她没办法杀一只妖,若这样的事传出去,恐怕整个六界没人会相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她无法对阮卿言动手,简单的伤害和威吓,也只是说说而已。她甚至没办法看到她自生自灭,忍不住的把灵力给了她。欲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当初在下界也是,居然在神识清醒情况下与那蛇妖行了夫妻之事。 欲想要把这一切归根结底到那个作为易初的一世上,可是她清楚,这不是真正的原因。自己心里,不论是先天影响还是后来发生的,她不可否认的对阮卿言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所以才会无法动手伤她,就连自身的威压和屏障也对她起不了效果。 这样的事实让欲黑了脸,毕竟阮卿言只是个妖,而自己,是神界之尊。若她真得与阮卿言在一起了,怕是会被秋映寒笑话致死。且那蛇妖除了皮囊还说得过去,灵力和实力都是一塌糊涂,脑子更是不灵光,愚蠢至极。想到这些,欲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还是感应到房间里生出的异变,才回去。 “你在作何?”欲看着要从床上下来的阮卿言,低声说道。这蛇妖,当真烦人得很,既然身体虚弱就该在床上躺着,连运动都那般笨拙,还下床作甚。 “我…我想吐,可是又不知道该吐哪里。” 阮卿言怯怯的看着欲,虽然她知道对方不会杀自己,可是欲的表现实在太冷了,再加上身上的气场,她只是个小蛇而已,在欲的面前连蚂蚁都不如。阮卿言委屈的摸着肚子,一副怨念小媳妇的样子,欲皱眉看了会,随手从随行戒掏出一瓶药扔到她怀里。 “这是固本培元的丹药,对你有些效果。”欲低声说着,然后便转过头不去看阮卿言,看着她的背影,阮卿言勾了勾嘴角,她打开丹药吃了一颗,果然就觉得那股想要吐的感觉没了,而且肚子也不是特别疼了。看来怀里的小家伙也喜欢这药,至少安分了些。 “谢谢你。”阮卿言道了谢,坐在床上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看了眼欲,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对。“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比起其他那些事,阮卿言更加在意自己的去留。她虽然害怕这个欲,但是她更加不想离开。她很确定这个人就是易初,就算她自己不承认,也改变不了。 “你腹中之物诞下之后,你便可以离开了。”欲低声说着,扯了一个她自认为没有破绽的借口。她知道自己目前并不想放过这只蛇妖,而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她,也没有一次这般纠结过。她不想承认自己是想留下这蛇妖,所以用了这个借口,果然,听到自己这般说,阮卿言失落的垂了眼,一副受伤难过的表情。 看她的样子,欲却没有一种计划得逞的感觉,反而是极为不舒服。这蛇妖,作何弄这样子。 “原来悠悠留我在这里,只是为了孩子。你分明之前还嫌弃的,现在又想要了。可是你之前嫌弃我,现在还是不要我。”阮卿言低声嘟囔着,言语间充满了怨念,她是在自言自语,可听力极好的欲却全都听了去。她回头看了眼低着头用手指在肚子上戳来戳去的阮卿言,嘴角不自然的抽搐着。这蠢蛇的脑子,的确不灵光… 欲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又该如何相处,她便只是坐在床的另一边,安静的静心打坐,想着该怎么找秋映寒算账。就在这时,背后忽然贴上一个柔软的物体。那圆圆滚滚的肚子抵着自己的背部,虽然面积大,却触碰的极为小心。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是阮卿言凑了过来。 “蛇妖,离我远点。”欲低声说着,分明是警告,却让阮卿言听得心头一软。曾经,在自己最开始接近易初的时候,这个人也是这般,冷着脸,让自己离她远一些。那时候的自己没听,而如今的自己,就更加不想听。 “悠悠,我就是想抱抱你,你别打我。” 作者有话要说:  顿时觉得我老了... 第238章 第二百三十八章 因为有了阮卿言的加入,上神界的气氛莫名其妙变了一种感觉。那晚抱过欲之后, 阮卿言就再也没见过她, 以阮卿言的修为找不到欲的影子, 她更不可能在上神界乱跑去找她。就只能一个人待在这个到处都是雾的房间里,发呆消磨时间。 索性这里的灵气足够多,肚子里的小家伙都有种吃不完的感觉, 这几日倒是老实得很。可孩子吃饱了,阮卿言反倒饿的慌。知道易初没死之后, 她的心情也跟着转换了,阮卿言化了面镜子看自己,发现现在的自己瘦得不像样子, 而且好像比以前苍老了好多的感觉。明明妖的外貌不会变化,可阮卿言就是觉得自己变丑了。 她觉得这一定是和自己十年没怎么吃肉有关系, 所以阮卿言现在十分想吃肉,想的不得了。她瘫软的趴伏在床上, 人身在怀有子嗣的时候总是腰酸背疼,她索性直接变成了蛇身,直挺挺的翻着肚子躺在那, 偶尔甩甩尾巴,可越是想吃东西,就越觉得饿。 就在这时候, 两个人从雾气里走出来,阮卿言抬起蛇头看去,发现正是秋映寒和重颜诺。她知道秋映寒不是坏人, 可那个重颜诺她记得是魔来的。阮卿言的小胆子这会终于显露出来,她扭着身子急忙往枕头后躲,奈何肚子太大,她磨蹭了半天都没能躲开。 “寒儿,你说的莫非就是这蠢物?没想到欲居然找了这么只蠢东西。”重颜诺听秋映寒说了阮卿言和易初的事,倒也想来看看阮卿言,虽然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看到阮卿言那行为,还是忍不住嘲讽起来。欲平时不是自视甚高吗?现在反而和一只妖有了子嗣,有趣,太有趣了。 虽然被叫蠢物让阮卿言有些不开心,但是她知道对面这两个人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捏死自己。所以纵然被这么说了,她也只敢躲在枕头后面,龇牙咧嘴的吐吐信子,用蛇眸偷摸看她们几眼。 “你莫要这般说,其实这小蛇机敏得很,而且皮相倒也是不错的。”秋映寒看着躲在枕头后的阮卿言,伸手将她抱过来,看着她被撑起的一块肚皮,再看看她惶恐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把它带来是没错的。 “你近日的身子似乎恢复了不少,可有需要什么?尽管与我说便是。”秋映寒来此倒不是为了嘲讽,而是出于关心,毕竟这这上神界太过无聊,若阮卿言能给欲生下这灵胎,以后想必会有更多乐趣。说到底,秋映寒也是为了…乐趣。 “肉。”听秋映寒问自己要什么,阮卿言想了想,不犹豫的开口。她想吃肉,已经好久没吃过了。她觉得自己吃什么灵丹妙药都不及肉来得好,然而,当她说完,就见那个嚣张的魔一脸鄙夷,连秋映寒也是茫然的看着自己。阮卿言摇了摇蛇头,不懂想吃肉怎么了。 “若你是想吃下界的那些吃食,那便更简单了。”秋映寒说着,随手一挥,满满堆积成小山的吃食便出现在桌上。除了阮卿言要的肉,还有各种糕点,水果,看到那些东西,阮卿言的蛇眸闪闪发光,她急忙爬过去,不顾形象的吃起来。 看到她趴在桌上吃的欢,秋映寒和重颜诺沉默的离开了。而阮卿言则像是不知道饱一般,完全把桌上的吃食打扫个干净。以至于吃得太多,让她撑得根本爬不动,肚子比之前还要大一圈,她只能吐着信子躺在桌上,一个劲的翻滚。 欲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上神界是她的地盘,她自然也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真的没想到,秋映寒和重颜诺还会过来看,乃至给这蠢蛇东西吃。想到方才秋映寒特意过去找自己,给自己看了这蠢蛇的吃相,又是对着自己一阵调笑。欲黑着脸回来,越发后悔把这蠢蛇留于此处。 “悠悠,你回来了。”阮卿言察觉到易初回来,双眼比看到吃食还亮,看着她抬起蛇头一个劲的看自己,欲讨厌被她这么叫,但更讨厌看到她这愚蠢的样子。蠢蛇,若想吃东西,难道不会找自己要吗?居然管那秋映寒要吃食。欲在心里不快的想着,完全忘了是她没有给阮卿言要吃食的机会。 “以后若秋映寒再来,不必理她。”欲低声说着,扯着阮卿言的尾巴把她放到床上。虽然动作粗鲁,可是把她放下去的时候倒是很轻。阮卿言趴伏在床上,痴迷的看着欲的侧脸。她觉得易初变得好看好多,不仅仅是五官,气质也变了。不过她也很怀念曾经温柔,总是笑着的易初。 阮卿言想着,变回了人身,却故意没有穿衣服。自从知道欲不会伤害自己之后,阮卿言的胆子的确大了不少。感到她凑上来,那因为怀有灵胎而丰满的凶部抵着自己的后背,欲皱起眉头,很想把阮卿言击飞,却又无法真的动手。 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她还没体会过这种感觉,而且心里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她居然很想触碰阮卿言,不是表面的触碰,而是更加深入的事情。想到自己曾经失控对着蛇妖做了那等事,还导致她怀了自己的子嗣。欲觉得,这蛇妖其他功夫不行,勾人的能力倒是出类拔萃。 “把衣服穿好,离本尊远点。”欲低声说着,可阮卿言才不肯。她看准了欲不会再伤自己,才敢做这样事。如今的欲就像是当初在尘缘寺百般排斥自己的易初,虽然嘴上说着让自己远离,不也没有真得动手吗? “悠悠,我好想你。这十年,一直一直都想着你。蛇很容易发晴,有了孩子之后,身体变得很难受。这里,和这里。”阮卿言说着,拉扯着欲的手,慢慢摸上她疯满的凶部。她是真的没有说谎,自从有孕之后,本来就不小的这里变得很涨,随便碰一下都民感的要命。阮卿言从来不知道有孩子之后自己的发晴期反而变得频繁了,几乎快要将她折磨死了。 当手掌被阮卿言拉着,触碰到了那处柔软又丰满的地方,欲愠怒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全身翅果的阮卿言。 “蛇妖,你莫要太放肆为好。否则,本尊会做到让你再也不想发晴。” 第239章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事实证明,阮卿言就是个胆小且欺软怕硬的蠢蛇, 被欲这般威胁, 一下子便不敢说话了。? 她知道欲的能耐, 更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继续作下去,对方没准真的会拔除她的欲根,虽然发情的时候难受又饥渴, 可是阮卿言不想永远都不发情啊,那样岂不是一直不能交佩了, 想到不能交佩,她吓得脸色发白,只能搂着衣服不愿穿, 懒懒散散的披在身上。 只不过,阮卿言虽然老实了, 可肚子里的灵胎却又不安分起来。在床上躺了会,阮卿言就觉得肚子疼的要命, 再加上之前吃得很撑,这会简直难受得不行。她在床上翻来覆去,难捱的咬着床单, 被肚子疼得快要哭出来,事实上,她也的确哭了。 “你这蛇妖, 到底在作何。”欲看似在神游,其实早就把阮卿言的一系列反应都收在眼里,见她不停地在那扭来扭曲, 白皙的**晃动,忍不住回声说道。却不曾想,对上的就是对方那双泪眼汪汪的眸子,视线相交,手被阮卿言的手握住。那双手此刻很凉,却都是汗水。 “你怎么了?”欲低声问道,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言语中带了些焦急。 “悠悠,肚子疼…真的好疼。”阮卿言拉扯着欲的手按在肚子上,第一次触碰到这般圆滚滚的肚子,欲微微愣神,一度忘了做出任何反应。一直以来,她都是排斥和阮卿言接触的,因为她发现一旦自己接触这蛇妖,自己就会做出很多莫名其妙的事。 如同前几次的心疼,还有这一次的关心。她知道阮卿言肚子里的是她们的灵胎,而这灵胎凶残得很,也胃口大的很。欲欣赏这样具有攻击性的灵胎,可想到是自己的,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此刻,第一次碰上那灵胎,欲能感觉到灵胎在阮卿言的腹中正在不停的乱动,像是要宣誓她的主权一般。 看到阮卿言疼出的泪水,欲不由自主的放出威压。强大的压力席卷整个房间,那灵胎就像是忽然被抽干的河水,瞬间安静下来。看到她的反应,欲微皱眉头,却又勾起嘴角。果然,这灵胎不怕阮卿言,时刻闹着阮卿言,却很怕自己。 “可好些了?”欲看着阮卿言,小声说,语气也带了些少见的柔和。阮卿言看了她好久,慢慢的挪到欲身边,用头蹭着她的肩膀,按着她的手放在肚子上不愿放开。 “还想要,悠悠好久没有这样了。”阮卿言撒娇起来,绝对是非常粘人。被她的手带着,在那个圆滚滚的肚子上抚摸,欲竟是觉得摸上去的感觉倒也不赖。 十年孕育,阮卿言的肚子已经很大,摸上去圆滚滚的,像是拍皮球一样。欲轻轻用手掌摩擦着,阮卿言享受的趴伏在她肩膀上,时不时的轻哼几声,眯着眼不想起来。 “悠悠,这灵胎何时才能出生?好辛苦。”阮卿言虽然早就说过要给易初下蛋,可是完全没想到怀灵胎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她记得自己当时很容易就被生下来了,可是,自己这都十年了却还没动静。每次疼得不行的时候,阮卿言都以为要生了,然后哭哭啼啼的去找南天楼主,结果被告知,只是孩子饿了。 每次听到这种结果,阮卿言都气的不打一处来,这世上怎么会有比自己还贪吃还讨厌的家伙呢?每次饿了就闹自己,又不是她不给她吃食的,真的很讨厌。 “一般灵胎,少则五年,多则十年,而这个…本尊也无法确定。”欲摸了摸阮卿言的肚子,看了眼她丰满的凶部,又尽快挪开了视线。 “你也不知道吗,那是不是还要很久。”听到欲也不知晓,阮卿言更加抑郁了。她觉得自己要是再踹个球度过十年,真不知道会不会疯掉。 “若你不愿,直接除掉也可。”看到阮卿言失望的样子,欲低声道。其实她对子嗣并不在意,且对于她来说,子嗣这种东西,根本没什么意义。之前所谓的要阮卿言诞下子嗣,也不过是自己的借口罢了。 “不,我要,我没有说不要。这是你和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要呢。”阮卿言听欲这么说,吓得急忙捂住肚子,看到她的样子,欲只觉得好笑,分明方才还讨厌的紧,这会却又珍惜起来了? “你想怎样都随意,只不过,以你的能力想要诞下本尊的灵胎,对你是十分危险之举。”欲如今已经懒得再争辩什么,既然她已经留阮卿言在这里,也就做好了承认的打算。她没有秋映寒说的那么不堪,既然如此,即是她做的,她承认就是。 “没关系,悠悠不会让我有事的。”阮卿言又赖到了欲的身上,后者看她一会,把她推开,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阮卿言躺在床上,忍不住笑起来。她能感觉到欲已经不再那么排斥自己了,刚才无意间流露出的温柔她也都看在眼里。只是…她总觉得欲还有一层介意,而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才好。 而比起阮卿言,欲的心思就更加复杂的多,从宫殿出来,她坐在上神殿的正门,望着下界出神,以至于秋映寒来到她身边都不曾发觉。 “如果你是来嘲讽的,可以走了。”欲看了眼秋映寒,不屑的说,可秋映寒只是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 “欲,我并非来嘲讽你,只是想来和你说说话而已。我们已经活了太久了,也认识彼此太久了。只是你现在的样子,和我认识的那个你,安全不同。” “你是想说,本尊收留一只低贱的妖,这种事很奇怪,对吗?”欲的脸色不太好看,而秋映寒却始终都是一副无奈的样子。 “不,并非如此,而是你现在的做法,太不像你了。七情六欲是万物的根本,你生来就可操控这一切,你便是无敌的。如此的你,为何要拘泥于所谓的尊严?那个对你,真的比快乐来得重要吗?” “你居然想当那蛇妖的说客,这不像你。”欲有些不太相信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秋映寒会帮阮卿言,可秋映寒却摇摇头否认。 “我并非是想帮她,而是在帮你。欲,你不曾喜欢谁,也没有在意过谁,所以你自己都没发现,面对阮卿言,你其实快乐得多。你的轮回便是你本人,就算你否认易初的存在,你依旧是她。” “你和阮卿言的过往是你向往的,也是你喜欢的,让你欣喜的,只是如今的身份让你不愿承认罢了。只是,你是什么人?你是欲,是三神之首,是六界最强的存在,不是吗?你可以随心所欲,任意妄为,谁都无法对你的事情插手。既然如此,你还需要顾忌什么?” 秋映寒说完,欲很久没回答,以为她是又要走入自己的死胡同里,可过了会,那人却笑了起来。只是这个笑容,和自己认识的那个欲又有所不同。反而更像是自己曾经在下界看到的易初,干净,纯粹,又温柔的笑。 “命,本尊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不过,我的确不需要想太多,随心所欲,正是本尊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比起易初,我更喜欢欲,有同样的宝宝吗? 第240章 此为防盗章  没错,郁尘欢之所以不挽留易心, 是因为她现在的兴趣都到了阮卿言身上。她没想到寺庙之内竟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尤其是那一头银发, 是她从未见过的发色,在尘缘寺中更为扎眼,配上精致的五官, 让郁尘欢忍不住动了心思。她见过的女子很多,却从没见过这样出众的女子, 且从她刚才居然站在房间里看自己和易心行了那事的态度来看,这女子似乎也对女女之事很感兴趣,毕竟… 她不是看一眼, 不是看一会,而是整整看了两个小时, 自己和易心做了多久,这女子就看了多久, 且还看的那么认真。 “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为何会在尘缘寺之中呢?”郁尘欢为了套近乎,直接坐在了阮卿言旁边,虽然已经擦拭过身体, 可蛇的嗅觉极为灵敏,阮卿言直接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子【银迷←不是错字】之气,以及平日里胭脂水粉的味道。阮卿言下意识的皱了眉头, 忽然发现,她还是喜欢易初身上干干净净的味道。 “姑娘,可是我唐突了你?”见阮卿言皱眉不语, 郁尘欢以为她是在介意方才的事,有些犹豫。 “香客。”阮卿言自然不会说自己是蛇妖,更何况易初也吩咐过,自己决不能暴露身份,只能随意扯个谎。听她开了口,声音也很好听,郁尘欢的视线凝在阮卿言粉嫩的薄唇上,若是这张小嘴吐出轻银,会是什么样子呢?真想“尝尝”看。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家住何处?”郁尘欢继续凑近乎,且更加靠近阮卿言,感到她的距离又和自己近了一点,身上的味道也更浓郁,若换做普通人,怕是根本不会闻到郁尘欢身上的味道,可见蛇的嗅觉太敏感,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事。 “阮卿言。”报了名字之后,阮卿言便有些想走了,她本就是找易心的,却没想到会看见雌性和雌性公然在白日交佩,即便在这世上活了千年之久,阮卿言却没体会过交佩是什么滋味。 一来是公蛇的味道都臭的难以忍受,二来便是,她曾受过重伤,休眠数百年才醒来,醒来之后为了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便到了这尼姑庵,却不曾想会被困于此。莫说是交佩,怕是连公的都找不到。然而今天这事,倒是让阮卿言知晓,原来雌与雌,也是可以交佩的。且看郁尘欢方才叫的那般欢畅,该是极其舒服的。 “阮姑娘,你可知你生的这般漂亮,会容易引人想入非非?”郁尘欢见阮卿言愿意和自己交谈,便知她并不在意方才之事。见郁尘欢笑的妖娆,阮卿言对她这番话不置可否,反倒是坐了这么久,觉得有些累了, 蛇无骨,即便化作人形,坐在那里时间长了,阮卿言便会觉得累,整个人也会显得慵懒起来。她索性靠在身后的墙上,回以郁尘欢同样的笑。这笑容被光衬得尤为耀眼,让郁尘欢看得有些呆住。 阮卿言珀色的眸子是少见的金黄,细长的柳眉微挑,虽面上带笑,可狭长的凤眼之中却不见笑意,唯有唇瓣上翘的弧度可以证明这女子的确在笑。这样画面太美好,侥是见惯了美女的郁尘欢也不由得失了神,她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现在就把阮卿言拉到床上去。 “阮姑娘,可愿同我更进一步?”郁尘欢索性直接挑起阮卿言的下巴,手指在她的脸颊旁摩擦,发现阮卿言的皮肤好的惊人,那滑腻的程度堪比婴儿,且这么凑近一看,郁尘欢发现她并未施妆,也就是说,这人本就这般漂亮? 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再加上郁尘欢不规矩的动作,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都难。见她十分勾引的看着自己,阮卿言琢磨了许久,打算开口问问。 “你想与我交佩?”阮卿言毫不顾忌的问道,心里却是不屑。在她眼里,此刻的郁尘欢就像是发情期的公蛇一般,不停的释放那种想要交佩的气息。阮卿言觉得郁尘欢讨厌极了,这个长头发的雌性方才不是交佩过了,怎么还这般ji渴?莫不是人类比蛇还要持久? 听阮卿言说出的形容词,郁尘欢微微一愣,随后觉得这可能是对方认为的晴趣,她当下也更加有兴致。她轻轻的捏了一下阮卿言的腰,发现这腰身纤细的一只手就可以抱住,这样的身材,居然有那样的xiong…简直是尤物。 郁尘欢的双眼毫不避讳的露出渴望,满脸的勾人意味。阮卿言看了半天,觉得这长发雌性简直就像是狐狸精一般。感到她冰凉的手在自己腰间摸来摸去,蛇怕冷喜热,她讨厌郁尘欢冰凉的身子,更讨厌郁尘欢身上刺鼻的味道,在阮卿言的感觉中就是不好闻,不好吃。万一交佩到一半,自己被熏死怎么办?想来想去,阮卿言还是觉得,自己不能与这人类的雌杏交佩了。 “卿言,不如回我房间如何?”这么一会,郁尘欢对阮卿言的称呼已经变了个样。听她这般叫自己,阮卿言只觉得这长发雌性太过不要脸也太过饥渴了,她急忙从郁尘欢怀里出来,站到一旁。“你身上的味道甚是难闻,我不想与你交佩。”阮卿言说完,扔下一脸呆滞的郁尘欢,就这样跑出了院子。殊不知,在这之后,郁尘欢泡了一夜的花瓣澡。 从郁尘欢那里离开,阮卿言回到易初的房间,发现她正在摆弄诗文,阮卿言站到一旁,细细闻着易初身上的味道。她发现易初平日里说话轻声轻语,偶尔露出的笑容亦是很淡。就连她身上的香气也是淡淡的,只不过在人类闻起来很淡的香气,到了阮卿言这里,却放大了数十倍。 见阮卿言站在自己身边看自己,易初抬起头,对她说了句回来了,将一旁的斋菜和烧饼推给她。这一次,阮卿言意外的没注意那些吃食,反而是闻着易初身上淡淡的清甜,有些渴的舔了舔下唇。她想了想郁尘欢方才孟浪的动作,便拉着易初的手,环上自己的腰肢。 “尼姑,你想和我交佩吗?” 发现易初很快睡着了,那本是老老实实的蛇却不安分起来。她鲜红的信子在黑夜里反复吐露出来,巨大的蛇尾朝床上挪去,探进易初的被子里,在感觉到其中的温暖后,蛇眼微眯,享受的呜咽一声,渐渐变成一条手臂粗细的小蛇,爬上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  欲真是太傲娇了。 另外,此文已经开始收尾了,想问下,我不打算详细写后面的大战,大家觉得呢?想看详细的吗?还是多写大家爱的部分? 第241章 第二百四十一章 阮卿言自从拿了欲给她的修炼心法,倒也难得认真的修炼起来, 她知道欲说的重要性, 也知道若是不好好养养自己的身体, 恐怕到时候生的时候真的有麻烦。借着充足的灵气,阮卿言盘膝坐在床上,慢慢的运功调理, 只是看似认真,可完全没进入到自我的境界, 欲刚过来,她就睁开眼了。 “你的进展如何?”欲看了眼阮卿言,明知她大概又在偷懒, 还是故意问道。 “额…没什么进展,修炼真的很无聊, 悠悠也不陪我。”阮卿言故作委屈的说着,她觉得修炼什么的, 当真无趣极了,欲一定有办法帮自己快速达成的,为什么还要她自己练呢。 “你如此荒废度日, 未免太过无用了些,果然只是只妖。”听到阮卿言毫无进展,欲忍不住说道, 其实她也不过是希望阮卿言努力一些而已,可此时听来,却有些刺耳。阮卿言委屈的看着欲, 从床上挪过去,站到她身边抱着她。 “悠悠,你干嘛那么凶,再说了,你明明可以帮我直接提升修为的,为何不直接帮我呢,修炼枯燥乏味,我不想练。” “蛇妖,你要弄清楚,我给予你的,和你自己修炼而成的完全不同,妖本就是低贱的血统,若你自己不努力,就永远只会停在这个部分。” 欲虽然已经努力克制说话的态度,却还是忘了有些话是不该说的,她看到阮卿言因为自己的话忽然安静下来,一个人坐回床边,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从房间里离开了。看到屋子里又只剩自己,阮卿言抱着肚子,低头去看那本修炼心法,却委屈得根本看不下去。 什么嘛,这么说自己干嘛。她是妖没错,她的血统也的确没有神高贵,明明是事实,可是从欲的口中说出,对自己说起来,杀伤力却高了几倍不止。阮卿言低着头,想着欲的话,默默修炼,可她却觉得身体变得怪怪的,本来修炼入定之后会感觉热,可她却越来越冷。 身体很疼,不仅仅是肚子,全身都跟着泛起疼痛来,就像是当初入邪一样。阮卿言觉得大事不妙,可能是自己太久没修炼,忘了那档子入邪的事,当初她为了救易初,把龙珠给了她,身体里的邪气早就没了镇压的,后来她一直没有催动任何灵力,又因为灵胎的吞噬,这邪气也就被压制了。如今,在这灵力充沛之地,灵力混着邪气,便又有了入邪的征兆。 “好疼…悠悠…救命…疼…”阮卿言趴伏在床上,捂着疼得要命的肚子,她觉得身体不只是入邪那么简单,好像…好像还有其他的,肚子里的小家伙在不停的乱动,疼得她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搅碎了。阮卿言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却觉得身体越发无力起来,连传音都做不到了。 “悠悠,你在哪…我…想你。”阮卿言觉得自己的神智变得模糊起来,脸上不停的有东西滑落,她摸着脸颊,看着手上乌黑的血迹,却发现眼前也都是一片红色。 欲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她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会,阮卿言就会走火入魔乃至入邪。她是知道阮卿言体内还存着邪气的,可是没想到在上神界这种地方也会复发。看着床上人没有生气的躺在那,右眼变成了黑红色,黑色的鲜血顺着那只眼睛流出来,而另一只眼睛,却满是泪痕。欲急忙拿出最好的丹药送到阮卿言的嘴里,摸着她的后背,把自己的灵力渡给她。 “悠悠…是你吗?你…你回来了。”阮卿言会这么问,是因为她根本看不到东西了,她的视线一片漆黑,除了肚子上传来的疼,根本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那灵胎像是遇到了危险从而慌乱无比的幼兽,疯狂的吞噬着灵力,阮卿言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住了。 “蛇妖,是我。”欲看着阮卿言的样子,心口泛起一阵阵的酸疼,她若早知道阮卿言会走火入魔,便根本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灵胎因为感受到入魔的邪气开始暴走,不停的吞噬阮卿言身上的灵力,就连她的身体内脏都被毁了。看着怀中人因为疼痛不停的蜷缩在一起,欲忽然有了一种冲动,这灵胎,若不要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悠悠不会丢下我的…可是…我可能不行了。好疼…真的好疼…比那个还要疼。悠悠,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要是死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可是你那么讨厌我,我要是死了,你一定很开心的。” 阮卿言拼命的说着话,像是要把所有没说完的话说完一样。听到她这么说,欲的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阮卿言不会有事,因为有自己在,若这灵胎继续暴走,她将其除了便是,保住阮卿言便好。可是…为何听到她说的这些话,自己心里会这般难受呢? 欲并不懂得,这种感觉叫做心疼。 “悠悠,对不起…我就是一只妖而已,一只最没用,什么都做不到,做不好的妖。我不想的,我也不想这么没用。可是我还是想陪在你身边,把我能给你的都给你,就算你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可是你不许说你讨厌我,不要嫌弃我没用。” 阮卿言的双眼不停的流出泪水和血,脸色也苍白的吓人,看到她的发色从银色变成枯燥的草黄色,欲不停的把自己的灵力渡给她,可这灵胎真的如同无底洞一般,根本喂不饱。欲的神色渐渐暗下来,她用手摸上阮卿言的肚子,稍微紧了紧手指,她打算直接将这灵胎掐死,之后再取出就可以,她根本没有暴露杀意,可阮卿言却像是知道那般,按住了她的手。 “别…悠悠…不可以…这是你的,是你的…你讨厌我没关系,可是这是你的,我死了也没事的,可是,这是你的孩子,我想让她陪着你。”阮卿言抱紧了欲,无助的趴伏在她的怀里。她狼狈的不像样子,身体的汗多到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欲第一次感觉到,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自己,做下一个决定,竟是这么困难。有水滴落在手背上,欲看到了,她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完全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自己居然会哭。这是泪水,她很清楚这是眼泪,可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而哭。 只是看着阮卿言这样,她的心很疼,很害怕,即便是和藏涂以死相拼,她也不曾这般惧怕过。可这时,因为阮卿言的几句话,她害怕极了,她怕阮卿言会离开自己,害怕到哭了出来。 “言儿…别死…我不想让你有事,阮卿言,你是我的妻不是吗?既然是我的妻,就永远陪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曾经的易初,终于回来了,即便我喜欢欲,可是我觉得, 对阮卿言,对大家来说,怦然心动并且爱上的,依旧是那个温柔的易初。然而,如今的易初,拥有温柔的性格,欲的强大,可以说非常完美了,但是我又私心的不想要这种完美,所以我希望,易初的温柔只属于阮卿言一个人,而欲的傲气,仍旧存在。嘿嘿。随心所欲,就是她的权利。我真的很喜欢欲这句话啊不小心暴露了我是欲的小迷妹。 另外,这文也要收尾了,想说如果这文定制有人要吗,感觉糊成这样,好像不太会有人要了吧???尴尬。 第242章 第二百四十二章 阮卿言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梦里, 她还是那只刚刚从蛇窝出来的小蛇, 她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的蛇, 也知道自己是妖,可以修炼成人,可是, 她还是很懒,每天只想着吃喝玩乐, 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继续找东西吃。 若说她有生以来最大的变故,大概就是那一次误吞了龙珠那件事。她还记得那个把龙珠给自己的人…很漂亮, 她穿着一身白衣,笑的很温柔, 她把龙珠喂给自己,自己便吃了, 谁知后来一群人来追着自己打,可那个罪魁祸首却只是笑着坐在远处看戏。 阮卿言没想到自己这么早就与易初见过面,或者说, 是和欲的第二世见过面。冥冥之中有了巧妙的安排,或许有的人,生来就该在一起。阮卿言这么想着, 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那人温柔的视线,只是这一眼, 阮卿言便知,易初…回来了。 “悠悠…我很想你。”阮卿言动了动手,握住易初放在床边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的依附着彼此。 “言儿,没事了,你不会有事,我会保护你。这一次是真的,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了。就连孩子,也不可以。” 易初抱着阮卿言,威慑的压迫力落下,除了阮卿言,整个上神界都感觉到了这份强大的威压,自然也包括阮卿言肚子里的灵胎。早在阮卿言醒来之前,易初就已经和那胎儿打过照面。该怎么说呢,不愧是阮卿言的和自己的孩子,她的确贪吃,可天资也的确出众。 “嗯,我知道悠悠一直都保护着我,从来都不舍得让我难受。”阮卿言蹭着易初的肩膀,忍不住笑起来。她觉得易初或者说是欲,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个样子。她喜欢易初的温柔,却也并不讨厌欲的霸道。可现在的易初,似乎是将所有的性格都融合到了一起,哪一个都是她,哪一个都是自己的沈璃悠。 “言儿,明日起,你修炼我来协助吧,若再放你一人乱练,我担心你还会出事。”易初看了眼已经恢复的阮卿言,轻轻摸着她的头。她早就知道,以自己的能力,阮卿言并不会死,可在刚才阮卿言晕倒的时候,她还是惊慌失措了。 这是自己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无措的感觉,不是以轮回时人类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神的身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即便是万年前她和藏涂殊死一战,自己也不曾怕过,可阮卿言刚才哭泣的样子,她痛哼的声音,每一个都扎在自己心里,让她难受不已。 到了那一刻,易初终于愿意承认,自己是在乎阮卿言的,她是欲也好,是易初也罢,都无所谓了。这两个名称,皆是她的代名词,她生而为神,操控七情六欲,所以她是欲。她轮回为人,被其名易初,所以她是易初。可唯独沈璃悠,是仅仅只属于阮卿言的。 “嗯,好,那…悠悠能不能给我个甜头。”阮卿言看着易初,双眸变得有些水润,看到她轻轻的舔着下唇,易初会意,闭上眼吻上她。久违的亲吻让阮卿言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十年来,她也不是没有亲吻过易初的尸体,只是那冰凉的躯体,和现在这个温柔的吻全然不同。 阮卿言窝在易初的怀里,抓着她的手放到衣摆里,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什么。易初知道阮卿言想要的,她也清楚在孕育灵胎时,妖对某些方面的需求会有所增加,更何况阮卿言是蛇。而最主要的一点,自己的灵力极为纯粹,而通过鱼水之欢交融而渡过的灵力,也可以让阮卿言增加修为。易初并不排斥这种是,然而,正当她要更进一步时,忽然感到一阵陌生的气息来到了上神界。 作为这里的尊主,易初能感应到这里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外来的闯入者。她微眯着眼,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就看到阮卿言脸色通红的看着自己,一副还想继续的表情。易初本来是打算继续下去不理会闯入的人,谁知秋映寒那厮竟不管事,反而由着那两个闯入者乱走。 “言儿,你等等,我有些事情,马上就来。”易初说着,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她站在正殿之上,看着走过来的第五初烨和商挽臻,最后把视线落在第五初烨身上。凤凰族本是自己当初无聊,培育的宠物,没想到她们倒也是厉害,居然能成为如今强大的神族后裔。而第五初烨的天资,倒也真是万年难遇。单凭她能上来这上神界,就已是不简单。 “你…易初?”商挽臻和第五初烨只是带着试试看的心态,想来上神界找找阮卿言,却没想到阮卿言没见着,反而看到了另一个让她们错愕万分的人。面前人,的确有着和易初一样的脸,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泰山压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 虽然是同样的长相,可面前人显然比易初高了太多,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如同王者一般身着一袭金羚石所制的金色长袍。最要命的是,她的威压已经强到商挽臻双腿发软,若不是有第五初烨帮她,怕是会直接坐在地上也说不定。 “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易初自然是认得商挽臻和第五初烨的,自然也当她们是友人,只是天生的傲气让易初没办法再像曾经那般温和。她如今,也只能做到对阮卿言温柔如常。“你…你是易初?”商挽臻问完这句话,就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毕竟她很难把这个人和易初联系到一起,虽然长得一样。 “是,却也不是。易初是我第三世的轮回,而我的本名,是欲。”此话一出,商挽臻和第五初烨瞬间便理解了面前人是谁,只是她们都没想到,易初的身份,居然是这样的。神的轮回,怪不得…她们总会觉得易初有种超脱常人的感觉,原来竟是如此。 “我们来找阮卿言,她人呢?” “她还在休息,若你们是想带她走,大可直接离开,上神界才是如今最适合她的地方。” “可是…” “商挽臻?你怎么来了?” 商挽臻话没说完,阮卿言已经大着肚子跑了出来,她本来是想等易初回去的,结果等了半天都没见人,而刚好易初也把对自己的禁锢去掉了,她就索性跑出来找了,可也没想到,还能看见商挽臻和第五初烨。 十年来,她封闭自己的心,也封闭了对别人的心,如今在看到商挽臻,一直以来的委屈和易初重新回来的开心,让阮卿言又找回了生机。她冲过去抱着商挽臻,不停的在她怀里撒娇。而商挽臻也拍着她的头,摸着她的后背给她安慰。 两个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完全没发现周围的气压已经低到快要冻结。第五初烨和易初干瞪眼,互相放着威压,可惜,商挽臻和阮卿言全然没有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勤奋指数在飙升 第243章 第二百四十三章 既然第五初烨和商挽臻辛苦的来了这里, 自然不可能是随便走掉。易初索性直接把她们请到殿内,随手一挥便摆了一桌酒席。阮卿言心情好了之后, 又恢复了爱吃的本性, 看着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肉,她扭搭着窝进易初怀里,没心没肺的抓着牛肉吃, 直让一旁的商挽臻不停侧目。 “说实话,我没想到, 你会是神。”商挽臻打量着如今的易初, 虽然易初还是温柔的笑着,对阮卿言也是万般宠溺,可是商挽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和第五初烨选择沉默, 看着易初温柔的抚摸阮卿言的肚子,喂阮卿言吃东西, 纵然心里有好奇,却还是压住了想要问的**。 阮卿言这蠢蛇自然没发现气氛的奇怪,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是最幸福的蛇, 有易初陪着,商挽臻也来了,肚子里还有她和易初的宝宝。好像以前她还是个孤独的蛇,现在已经不一样了。阮卿言越想越开心,不由得又吃得多了些,后来干脆吃饱了就变回了原型,缩成一条小蛇窝在易初的怀里睡着了。感觉到阮卿言是真的熟睡过去, 易初在她身边落下一道隔音结界,抬起头看着第五初烨和商挽臻。 只是,方才面对阮卿言时温柔的笑意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孤高的神情。看到这明显的变化,商挽臻终于知道方才的违和感是怎么一回事了。对于这个所谓的神,她可不陌生,毕竟她之前也有和她们打过照面。 商挽臻可没忘记这神几次三番的打伤自己和阮卿言,说话的态度也都是高高在上,一副蔑视众生的样子。商挽臻觉得,就算易初是欲的轮回,也不可能改变作为主体的欲的性格,所以说,刚才那所谓的温柔,根本就是…装的吧。 “作何这般看我?”察觉到商挽臻探究的眼神,易初回看过去,只是一个普通的眼神,却让商挽臻感觉到了压迫力。她知道这人的确是易初,却也是欲。 “我只是…还暂时无法接受友人是神的事实。不过,易初的确不是普通人,我们早就知道她不一般,也是个超脱世俗的人。但她对阮卿言,比对谁都要认真,都要好,更不会做伤害阮卿言的事。” “哦?你的意思是,我伤了她?”听到商挽臻的话,易初笑起来,只是这笑容有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难道不是吗?你既然是神,应该很容易掌握小蛇的事,可你在上神界十年,不曾找过她,甚至还是她主动来找你的。你不会知道,这十年对她造成的伤害有多深。” 商挽臻还是心疼阮卿言,她知道失去喜欢的人是如何难受。而阮卿言,她却是带着再也看不到易初的心情,抱着生下孩子就死掉的决心,撑过十年。这对于阮卿言来说,是一场漫长持久的折磨,除了身体,她的心也被磨坏了。就算她现在表现的和曾经那个没心没肺的小蛇一样,可是…难道易初就没发现,阮卿言在害怕吗? “本尊的事,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听到商挽臻对自己的质问,易初心里也不是滋味,却还是为了保持一丝尊严反驳。看到她的样子,商挽臻还想说什么,第五初烨却抓住她的手,把她拦下来。 “易初,我知你内心所想,或者说,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思。你和我的性格,大抵是有些相像的。”第五初烨这般别扭,又怎么会看不出别人也在别扭。易初刚才对阮卿言的温柔做不得假,只是她生而为神,骄傲是扎根在骨子里的。第五初烨明白这种感觉,就如同她当时发现自己喜欢商挽臻一般。 既不愿承认,又想靠近,最后只能用嘴硬来表现。当然,这些话第五初烨才不会说出来。 第五初烨说完,席间是一阵沉默,易初摸着阮卿言柔软的蛇身,动作在不知不觉间放得很轻。看着那软软的小家伙在自己怀里舒服的舒展着身体,易初知晓阮卿言的一切,她能看出阮卿言的情绪,然而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自己…如何才能让她安心? “除了小蛇的事,还有另一事,更加迫在眉睫。”商挽臻觉得易初和阮卿言的事,她点到即止就好,说更多也是无益。 “我想,你们来此,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言儿,魔界让你们不好过吧。”易初见商挽臻不再纠缠阮卿言的事,莫名松了口气,她知晓魔界和凤凰族的战斗持续了十年之久,只是她不懂,藏涂为何要对凤凰族开刀。 “恩,的确是如此,我们本希望秋映寒能够帮忙,可是如今有你在,应该更没问题吧,毕竟我们是挚友。”商挽臻说了这番话,便是不想给易初拒绝的余地。见她直接凑近乎,易初微微皱眉。她对商挽臻的确有顾忌以前的情分,就算是为阮卿言,或者说为了灭掉藏涂,她也会帮忙,只是她总觉得,十年没见,商挽臻变得无赖了许多。 “藏涂一日不除,六界便无安宁,除掉他,自然是重中之重。只是我尚未明白,他为何唯独要对凤凰族下手。”易初看着第五初烨,觉得藏涂的目标,定是和第五初烨有关。 “正如你所想,他想要我的身体作为容器。既然当初你的力量没有被他吸走,就说明,他还没恢复真身。” “如今他的力量,的确不够充足,只是杀了他,并非易事。”易初斟酌着该怎么办,而这个时候,睡饱了的阮卿言终于醒了过来,见她用蛇头蹭着自己,一个劲的撒娇,易初忍不住笑起来,用手把它抓起来捧在手心里,阮卿言伸出信子舔着易初的手心,摇晃着尾巴很是惬意的样子。 “今日便说到这里,待到秋映寒回来再商讨。”易初耐不住阮卿言的骚扰,一个眨眼间便带她回了寝宫。才刚一到房间,阮卿言就变回了人身,她搂着易初的脖子,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却反倒沉默下来。 “悠悠,那个魔,很厉害吗?”虽然被下了隔音结界,但阮卿言还是多少听到了一点,她还记得那个魔一直想要杀易初,也知道自己就算问了也没用,她根本派不上用场。 “嗯,当初封印他已是极难,如今他复苏,虽然力量不足,但也不是好对付的家伙。” “哦…如果我厉害点,能帮你们就好了。”阮卿言低落的靠在床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眼里有些失落。她的发丝落下,难得表现出和平时不一样的认真。易初知晓,阮卿言的心思其实很通透,那傻兮兮的样子,也并非真正的她。 安静下来的阮卿言总是有种压抑的感觉,易初看着,联想到商挽臻方才对自己的责备。自己,真的让阮卿言害怕吗?她始终是不安的吧,怕自己离开,怕自己再次不要她。而如今,似乎唯一安慰她的办法,只剩下了那个。这么想着,易初走过去,按住阮卿言的肩膀,将她外面碍事的裙子褪去。 “言儿,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许也只有这种办法能够让你安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你们懂得,kuai up car 第244章 car wher...请see作者有话要说 “小诺,不可…今日不可了。” “为何不可?寒儿已经数日没让我碰了。” “若不是你之前那般久, 我又怎么会不让你碰。” “哪里很久, 不是才十几天而已。” 神界之上, 处处都泛着金光熠熠的灵气,在一处并不算太偏僻的石阶上,重颜诺和秋映寒抱在一起, 这样的对话听得人面红耳赤,大多数路过的守卫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无视, 唯有欲,她皱紧眉头,厌恶的看着旁若无人的她们, 沉着脸走过去。 “命,这千年来, 你倒是变得越来越无用了,被一只不人不魔的家伙压制, 当真丢脸。”欲傲然的看着重颜诺,虽然眸子里依旧平淡无波,可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怒自威的压力,却让重颜诺觉得不爽。她一直都讨厌欲,讨厌这家伙高高在上的样子, 但她也知道,自己是比不过她的,却又忍不住想还嘴。可这一次, 还没等她开口,倒是秋映寒先开腔了。 “欲,我与小诺的事,自然是你无法理解的。不过说起来,你就这般回来,你下界的那只宠物该如何。”秋映寒并不喜欢欲针对重颜诺,这一次也难得的开口反驳。听到她提下界的宠物,欲皱紧眉头,身上的威压无意识的泄露而出。 “那蛇妖的事与我何干?命,你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哦?我并非说的是那蛇妖,为何你就一口咬定我说的是她?若你不提,我都要忘了她了。”秋映寒从来都是三神中最为理智和机敏的存在,她反将一军,直接让欲哑口无言,最终只能冷漠的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寒儿,你所说的蛇妖…是…”即便重颜诺不知道欲的事,可看到欲方才的反应,也觉得哪里不对。可秋映寒只是摇摇头,从她怀里起来。 “小诺,我忽然觉得,我应该去做些让欲感觉有趣的事,我要动身去凤凰族一趟。” “凤凰族?我同你一起。” “无需,如今凤凰族正与魔界交锋,你去不太合适。” “那你要快些回来。”考虑到这点,即便重颜诺再想跟着秋映寒,也是不得不留在这。秋映寒打开传送阵,一个呼吸间,便到了凤凰族内,她隐匿了气息,循着阮卿言的灵力,站在她的房间中。 阮卿言来凤凰族已经有了一段时日,充沛的灵力比起南天圣地更加容易吸收。而且,她总觉得这几天肚子又大了一圈,看来应该是灵力越强的地方,自己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就吃得越开心。眼看着肚子圆滚滚的,阮卿言越发觉得难受又难看,心想着为什么这蛋还不出来。 以阮卿言的能力,自然没办法察觉秋映寒的存在,她抱着易初躺了一会,忽然觉得肚子又开始疼起来,她皱眉打算下床走一走,谁知刚起身,就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吓得她愣在了那。 这人是谁,阮卿言多少是有些印象的。她还记得当初在妖商街,后来又在乐妖谷遇到了她。而且…她还记得易初曾经很在意这个人,或者应该说,是那时候依附在易初体内的神力,十分在乎这个人。阮卿言能感觉到面前的秋映寒很强,那份强大已经超过自己的认识,就像是无法探知的存在那般强大。 “你来做什么?”看到秋映寒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准确说是看自己的肚子,阮卿言下意识的抱住床上易初的身体,紧紧的搂着。看到她的动作,秋映寒慢慢走过去。 “你且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也不会把你如何。只是,你身上有些事,我很在意。”秋映寒说着,缓缓放了一缕灵力进入阮卿言的身体,随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我能有什么让你在意,我不过是个妖而已。” 阮卿言低声说着,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怀里的易初,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秋映寒收回那缕灵力。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这灵胎的吞噬力太强,几乎要把阮卿言整个人都吸光了。若不是在灵力充沛之地,她必死无疑。而六界中,能够这般贪吃的,怕是也只有… “这里并不适合你,我可带你去一处真正对你有益的地方,你可愿跟我一起离开?”秋映寒试探着开口。 “这位姑娘,她不会随你走,而我们也不会随便让她被你带走。”这时候,插话进来的正是商挽臻,她身后还跟着第五初烨。看到她们两个,秋映寒回头瞄了她们一眼,又回过头去。 “我带走她不是想对她作何,而是她体内的灵胎,必须要有灵胎的另一方才能护住,若继续在凤凰族,只怕这整个族内的灵力都会被这灵胎吃净,你们可愿这种情况发生?” “什么意思?灵胎的另一方?你是说…悠悠吗?” 听到这,阮卿言忽然来了精神,她起身抓着秋映寒的手,满脸的期待。看到她的反应,商挽臻皱起眉头,她觉得秋映寒就是故意这么说,想要阮卿言中计,果然,这蠢蛇就上钩了。毕竟她对于易初的事,从来都是不带脑子的。 “我暂且无法给你解释太多,你若随我走便知了。” “你觉得我会让她被你这个不知来路的人带走?” “商姑娘,你虽然脱胎换骨,而你身后的凤凰王女也不好对付,可你们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存在。”秋映寒轻声说着,蓝色的眸子闪过一道白光,第五初烨看了看她,再看看阮卿言,走到商挽臻前面。 “你需得告诉我,你为何要带走她,又要带她去哪,何时将她送回。”第五初烨看着秋映寒,她能感觉到这人的强大远在自己之上,想来能够这般强的,除了神,就是魔,而这人身上的灵力极为干净纯粹,只是呼吸之间就能感觉到她带来的清凉之感,想到之前的那几次交手,第五初烨已经猜到了大概。 “带她走,自然是为了她和她体内灵胎的安全。至于送回,那要看她自己愿不愿回来了,不过我并不会强迫她与我走。”秋映寒回头看着阮卿言,后者和她对望许久,忽然点了点头。她觉得秋映寒过来,说了刚才那番话,必定有其他深意,她不愿放过任何一点关于易初的事,反正她已经决定去陪易初了,就算这人要对自己做什么,她也不在意了。 “我同你去。”阮卿言不顾商挽臻的暗示,轻声说道,秋映寒点点头,根本不给商挽臻和第五初烨反应的机会,已经快速打开了传送阵,带着阮卿言和她怀里的易初到了上神界。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阮卿言觉得脚下都是软的。 在人界没有过,在天界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双脚不知踩在什么上,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却又每一次都安稳的落下。她没想到只是一眨眼就过来了,尤其是这种地方,看上去真的…好厉害。 “你且随我去见个人吧。”秋映寒带着阮卿言一路走去正殿,而正殿中,重颜诺百无聊赖的坐在那,见秋映寒这么快回来,还带了个大肚子的孕妇,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寒儿,这是…”没等重颜诺问完,一阵强大的威压自上空席卷而来,这威压强大而纯粹,秋映寒急忙同样放出威压,才将其抵御掉。看着上方出现的欲,还有身边阮卿言忽然红了的眼睛,秋映寒总有种计划得逞的意味。 没人知道失去再得到的感觉会多让人欣喜,阮卿言愣愣的看着那个至天而降的人,她的一头长发散在肩膀后面,身上穿着金色华贵的长袍,暗紫色的眸子闪烁着愠怒。这个人虽然气质和易初完全不同,身量也高了许多,却长着同易初一样的脸。但是比易初看上去更加好看,也更加让自己挪不开眼睛。 “悠悠…是你吗?是你,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5rvp 围脖清新总攻暴 第245章 请see作者有话说 “小烨儿也来了啊。”虽然身为凤凰神族,可第五华裳从来都是个没有自觉性的人, 更不要提凤凰族人多数会有的架子。才刚来乐妖谷半个月, 她早就和谷内上至伯海, 下至一些花花草草的小妖打得极为火热,完全不像是来自谷外的神族后裔。以前第五初烨就觉得自己这个姑姑实在没什么威严,如今看到她在那群妖里混的尤为和谐, 就更加确定了这个观念。 “恩。”虽然心里鄙弃了第五华裳,可第五初烨没忘记辈分, 还是冷淡的回了一句。这个时候,伯海从远处走来,惯常的穿着一身藏青的长袍, 安静的站在一旁,却谁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你们回来便好了, 我有些事情要与你们说,华裳和姌薰你们也过来吧。”伯海说着,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易初,他们一起跟着到了乐妖谷的冰室,看到了最为意想不到的人。 她脸色苍白的可怕, 衬得眉心中央那颗朱砂痣更加鲜红,那张脸安稳淡雅,似乎感觉不到痛, 即便她平时就是这幅样子。易初也不知是怎的,她看着这样的秋映寒,竟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分明她和这人只有过一两面之缘, 不清楚她的事,可看到她这般了无生机的躺在冰床上,心里也跟着发酸发涩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躺在这里?”易初低声说道,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此刻的声音全然不似平时的自己那般温柔和气,反而带着旁人很容易就听出的锐利。阮卿言看着易初眼里的心疼,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拉扯走过去的易初。 “我也不清楚,当时她与她的友人一起离开乐妖谷,之后便是一个人回来,回来之际她已身受重伤,元神也频临破碎,若非心口那条链子,只怕早已经灰飞烟灭。”伯海低声道,而易初听了,便看着那条从秋映寒身体里长出的金色铁链。 这个东西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这条链子上带着极强且纯粹的神力,也正是这条链子,一直在给秋映寒渡入灵力,才不至于让她因为重伤而烟消玉陨。 易初看着那条链子,再看看秋映寒虚弱的样子,越看就越是难受。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上那条被血染红的链子。她的这一举动惊动了其他人,尤其是阮卿言,她皱眉走上前,拉扯着易初的手臂。她莫名觉得害怕,怕此刻有些陌生的易初。可易初却不理她的阻拦,依旧伸出手,摸上那条金链。 然而,那带着强大神力的金链在易初的触碰下非但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变得更加闪亮,溢出的强大神力就连阮卿言都感觉得到。随着这份神力的增加,秋映寒的脸色好了许多,她的眼毛煽动着,继而缓缓睁开眼。那双水蓝色的眸子在看到易初的时候,闪过一丝了然。像是她早就料到了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会看到易初那般。 “你回来了啊。”秋映寒轻声道,可易初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沉默的不做声,只是看着秋映寒,这幅样子引得后者轻笑起来。 “诶…还是一样不愿理人。放心吧,我不会死的。”秋映寒说完,又疲惫的闭上眼昏睡过去,而易初也像是忽然回了神一般,猛地松开了那条链子。 这些事发生在一瞬间,而易初在这之后也像是回了神一般。她看了眼阮卿言,忽然沉默的走出冰室,阮卿言见易初的情况不对,也跟了上去。 “悠悠,你怎么了?”见易初坐在后山的草地上,阮卿言靠在一旁,搂着她问道。她能感觉到易初现在很茫然,虽然心里因为刚才的那段插曲依旧不适,可再多的不舒服,也比不上易初的事让她来的关心。 “言儿,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方才看她那般,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我绝非是对她有非分之想,只是…看她那样便不自在。”易初低声道,言语间有些愧疚,她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容易让阮卿言误会,但她却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 “姑姑有事可以直说,莫要这般看我。”第五初烨找了一处地方坐下,而第五华裳已经黏了上来,在她的身上到处看。 “小烨儿,你和姑姑说,你和那小鸡,可是成了?”商挽臻自然不知道,在私下里,第五华裳都直接叫她小鸡,若是这外号被知晓,指不定商挽臻会气成什么样。 “姑姑未免管得太多,我与她的事,与你何干。”听到第五华裳问这话,第五初烨自然不愿回答,更何况对方还直接叫商挽臻为小鸡,虽然事实如此,可第五初烨还是莫名其妙的不满。 “诶呦,怎么?我的小烨儿也会护食了?我叫她小鸡你不开心?那我以后唤她阿商就是,你打算何时与她成事?” 第五华裳说着,在第五初烨的凶前和退件打量了一番,见她的视线这般猥琐,第五初烨愣了会才明白她所谓的成事是指何意,顿时恼怒万分,脸也红了起来。若是一般人说出这般无礼的话,她定是要让那人好看,可说污言秽语的偏偏是自己的姑姑,让她无可奈何。 “姑姑,你未免太过放肆了些,怎的可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怕是你在这群妖中呆的时间久了,也变得怪异了。”第五初烨低声道,看着她那正经的样子,第五华裳却被逗得笑起来。 “小烨儿也太可爱了,你这番话啊,就和你父皇当年一样,怎么?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就保持这种关系?不与阿商更亲密?你心里分明是喜欢她,为何还不愿承认?” 第五华裳忽然认真起来,再提到第五华青,两个人均是一阵沉默,第五初烨知晓自己现在还不能见那个人,因为她的元神还在第五端玉手中,脆弱异常,始终需要冰封着。每每想到这事,第五初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乎她如今才有空闲想一想,原来自己的父皇也是女子,且喜欢着自己的母皇。 作者有话要说:  4tv5 第246章 第二百四十六章 “言儿,莫要再睡了, 你已经睡了好几日了。”易初端着自己亲手煮好的汤, 放在床边。汤散发着热气和浓厚的醇香, 稍微闻一下味道,便知绝不是凡品。更何况能让三神之首亲自下厨,恐怕这世上也只有阮卿言能做到。 然而, 阮卿言却并不领情,而是噘着嘴躺在床上, 不满的看着易初。她现在还觉得腰酸背痛,身上也无力的很,让她这样的罪魁祸首, 可不就是面前这人嘛。她之前以为易初说十天不能休息是假的,可是…这厮居然真的拉着自己做了整整十天。 期间就连平时那方面旺盛的阮卿言都觉得不行了, 喊着想要停下来休息,可是每次她累到极限之后, 易初都会喂给她丹药,让她又有力气继续。就这么反反复复,被要了十天, 阮卿言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多少次了。看看现在的易初,再想想以前那个多做一次都觉得不成体统的易初。 阮卿言想了想,嗯, 还是多做好点。 “悠悠,下次最多五天,十天太累了。”阮卿言娇气的揉着腰, 让易初把汤喂给她。正在这时,一道传音忽然顺着过来,易初微皱眉头,把结界打开,听到秋映寒难得有些慌乱的语气。 “欲,藏涂出手了,凤凰族,全灭。” “不可能,藏涂没有这个能力。” 听到这个消息,易初第一时间反驳,就算藏涂再怎么厉害,并非全盛时期的他,又怎么可能在眨眼间灭掉凤凰族。 “总之,你先过来吧。” “恩,我这就去。” 易初说着,放下了碗筷,阮卿言知道是有大事发生,点点头让她过去。等到易初去了正殿,发现商挽臻和第五初烨都忧心忡忡的坐在那,还有秋映寒和重颜诺。 “命,我可不记得,你有说还有个魔族的人在这。” “就算我是魔,也是和寒儿一起的。”重颜诺听到易初的挑衅,不满的反驳,易初还想说什么,可碍于秋映寒的眼神,还是就此作罢。 “说吧,怎么回事。” “方才我接到族内的传音,说是藏涂亲自攻了过去,之后就没了音讯。我放去的灵力全然没有反应,也感受不到族内的气息。” “凤凰族有我当初给予的天赋,就算藏涂厉害,也并非能够轻易覆灭。不过,既然他出了魔界,此刻便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 易初把玩着手里金色的戒指,脸上充满嗜站的笑容,这样的姿态商挽臻从不曾见过,直到现在她才真的确定,这个人是易初,却又不是易初。她唯有对阮卿言的时候,才是那个曾经的易初,可是一旦离了阮卿言,面前的人,便是三神之首的欲。 “即刻启程,命,你留在这里,以防止魔族的人忽然进犯。” “只你自己?”听到易初要单独前去,秋映寒有些担心。 “无碍,藏涂如今的能力,根本还不够看。” “也好,那你的小宠物呢?” “我要跟着去。” 说到小宠物,阮卿言还真的过来了,见她挺着肚子跑来,黏在易初身上,那个方才还满脸高傲的人瞬间便收起了那份不屑,换成一脸温柔体贴的样子。看到她的变化,重颜诺在一旁咧着嘴想说什么,被秋映寒用手指抵住唇瓣,才封了口。 “你去了又不能帮什么忙,况且,我怕你去了会出事。”易初摸摸阮卿言的脸,她知道阮卿言是担心自己才要跟去,可阮卿言的战力…在这种时候,着实… “不嘛,悠悠带我去,我保证只在你身边,不会乱走。” “不可,若有人伤你,你该怎么办?我与藏涂对峙,怕是无法顾忌你。” “那这样可好?”阮卿言说着,已经变成了一条小蛇钻到了易初的领口里,见她伸着蛇头仰头望自己,大有赖在这不走的架势,易初拿她没办法,只能同意带她一起去。传送门一开,几个人全数跳入其中,眨眼间便到了凤凰族。 只是同记忆中的金碧辉煌不同,这里此刻俨然成了地狱,到处都是一片焦灼的黑。地面被腐蚀成了暗红色,血迹斑驳,魔气难闻的气味弥漫在周围,阮卿言不停的吐信子,把头埋在易初的颈窝里。看到她的样子,易初忍不住笑了笑,她设了几道结界,一来是保护阮卿言,其次也是阻隔那难闻的味道。 “我能感觉到母皇的气息,但是很微弱。”第五初烨看着一片狼藉的凤凰族,愤怒让她周身的神煌之火躁动不已,她能感觉到第五端玉的所在位置,要动身之际,忽然有数道黑色的影子从地面钻了出来,闻着气息便知是魔族的家伙。 “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就是。”易初挥挥手,让第五初烨和商挽臻先行离开,她负手而立,看着那些对着自己流口水的魔,这应该是最低级的魔,毫无自己的意识,只知道捕食狩猎。 “悠悠,我饿了,刚刚没吃饱。”阮卿言缩在易初的怀里,轻声说着,听到她饿了,易初急忙掏出一枚随行戒,顺手挂在阮卿言小小的爪子上。阮卿言用念力一看,发现里面都是吃食,顿时乐开了花。她拿出肉干开心的嚼着,而易初只是慢慢的走过那些低级的魔族。 它们显然把易初当做绝佳美味的食物,每一个都看着易初不停的流口水。说来也是,易初曾经是人的时候,便是灵力体,而今的躯体,却是真真正正的神体。神体不同于六界的任何躯体,它带着大量的灵力和修为,若普通人吃了,马上便可修为大增,对六界的任何存在来说,神体都是最为珍贵的存在。 眼看着那些低级魔族张牙舞爪的过来,流的口水躺了一地,易初不屑的看着她们,毫不在意的从他们身边走过。然而,在她走过之后,那些低级的魔族,便已经化成了灰烬。散落的灰烬被风吹起,易初用手撩开额前的碎发,漏出暗紫色的双眸。 “没有本尊的允许,你等低贱之物胆敢妄入我的视线,便是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个人真的很喜欢这种对小蛇温柔,对其他人炫酷狂霸拽的易初啊。 这文还有4章完结,没错,大家没看错,还有3章正文一章番外完结。 然后,想这里问下,如果出定制有人要吗?毕竟这文字数很多,jj上已经有78w字左右了,我再写点实体书番外大概会直接飙到80w+字数多价格一定是贵的,大概200r以上,所以想问问有多少人想要。 第247章 第五初烨担心凤凰族的其他人,一刻不停的带着商挽臻赶到了她能感应到的地方。那里应该是凤凰族的后山, 距离寒冰池最近的地方。一般情况下, 凤凰族人并不会靠近那里, 而现在却又那么多气息在那。待到她们到达,果然就看到第五端玉正在和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正在交手。 那个背影像是藏涂,却又和上次见到的藏涂不太一样。他黑色的长发散在地上, 全身就只有一件黑色的裙摆遮住下身,而上半身却是不着一物。黑红色的纹路在他后背上散发出不详的光亮, 宛如流动的血在皮肤上游走,看上去甚是骇人。 一个眨眼间,第五端玉已经被藏涂释放出的灵力震飞, 第五初烨急忙赶过去接住她,这才发现, 第五端玉身上的灵力流失得过分,而白旗和第五华青都晕倒在那, 也包括大多数的凤凰族都已经无法还击。 “母皇,这是怎么回事?”第五初烨不明白怎么这么快凤凰族就会被魔族攻陷,以第五端玉和白旗的能力, 不该这样。 “不清楚,这里的灵力忽然消失不见了,族内的人无法发挥实力, 还有你父皇,她伤的很重。”第五端玉皱紧眉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第五华青, 眼中的关心根本藏不住。第五初烨了然的点点头,她朝着商挽臻抛去一个眼神,后者会意,急忙扶着第五端玉退后,并且在周围立下多重结界。 “小凤凰,你回来了,我等的可就是这个时候。” “藏涂,我说过,再见面之际,我必定取你首级。” “哦?我也说过,你是我满意的容器。” 听到第五初烨要自己的首级,藏涂妩媚的笑起来,双方释放着威压,而高手过招,便是威压的抗衡。商挽臻还是第一次看到使出全力的第五初烨,她周身像是着了火一般,萦绕着滚烫的神煌之火。火离剑在她的背后漂浮,像是随时准备战斗一般。 忽的,藏涂和第五初烨同时动起来,黑红的两团身影快到让人看不清,周围的风沙也全部被这场打斗席卷而起。忽的,商挽臻看到第五初烨忽然落在地上,朝着她们走来。这样的举动显然很奇怪,而藏涂也骆在一旁,笑着看向这边。 商挽臻不明白第五初烨怎么过来了,而且她看上去走的很艰难,可她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察觉到事情不对,商挽臻急忙跑过去,可第五初烨却抬起剑,指向她。 “商挽臻,别过来。”第五初烨低声说道,她的声音在发抖,就连身体也在颤抖著,察觉到她其中一只红色的眸子正在逐渐变成黑色,商挽臻怎么可能不过去,她急忙跑过去想要注入灵力到第五初烨的体内,却被对方狠狠的阻隔在外。 “阿烨,你怎么了?为何这般?是藏涂伤了你?你哪里不舒服?”商挽臻担心的看着第五初烨,不停的想要靠近,却总是被第五初烨推开。 “商挽臻,别碰我…别碰我…” 第五初烨弯下腰,把火离剑用力的扎在地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意识越发的不受控制,在刚才与藏涂交手的时候,她就有所感觉,身上出现的邪气让第五初烨全身发凉,凤凰族的人更是诧异惊愕的看着身上居然又魔息的第五初烨。 她是凤凰族的天选之女,是凤凰族最纯粹的贵族血统,那么身上就绝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魔气,可是现在,第五初烨散发出的感觉,活生生的就像是一只魔,更何况是她逐渐变黑的双眸。 “阿烨,你到底怎么了?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因为你让我走我就不靠近你。”商挽臻走过去,抱紧了第五初烨,感到她温暖的怀抱,第五初烨伸出发抖的手,也紧紧抱住了她。 “商挽臻…我体内…怕是有藏涂的□□,不知是什么时候…可我现在,没办法控制自己…杀了我…只有杀了我,才能让这只□□死掉。”第五初烨颤抖着说道,听了她的话,商挽臻愣愣的看着第五初烨,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做得出。 “阿烨,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是刚才…他…” “本座可以告诉你们,早在上次交手之前,本座便动了手脚,只是没想到这小凤凰的压制力居然如此之强。” “你…你竟敢…”听到藏涂的话,商挽臻愤怒的攥紧了手中的白矢剑,看她就要冲过去,第五初烨拦住她,忽然抱紧了她。 “商挽臻,别过去…”在商挽臻的印象里,第五初烨很少用这般柔弱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除了辗转承欢于自己身下时,她从来都是强大而不可摧毁的,可现在她却全身发抖,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阿烨,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阿烨!” “呵呵…说过没用的,本尊,就要复活了。”忽的,第五初烨大喊出声,狰狞的笑了起来,看到她完全变成了另一个藏涂的感觉,商挽臻攥紧了巨剑,她还记得,第五初烨让自己杀了她,可是…如何下手,自己如何能对第五初烨下手。 “走…商挽臻,离开我面前。”第五初烨似乎又找回了理智,看到她紧紧的攥着火离剑,手背上全是黑红色的经脉,商挽臻红了眼,她知道,或许要救第五初烨,只能如她说的那么做。商挽臻太了解第五初烨,她便是死,也不愿被藏涂侮辱,成为容器。 “阿烨,我…” “你不必多说,商挽臻,我很快…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或许我会伤害你,也可能会伤害凤凰族人。那样的我,我不愿看到。不过…我也舍不得…让你…难受。” 第五初烨说完,忽然举起火离剑,猛地朝着胸口刺去,强大的神凰之火在瞬间灼烧将那胸口烧开一个巨大的血口,谁都没想到第五初烨会这般做,包括藏涂,更是错愕万分。眼看着第五初烨周身的邪气渐渐退下,看到她倒下来,商挽臻抱住她,带着她坐在地上。 “阿烨,你真傻…或许还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你…你为何…”商挽臻从来没有哭的这般难过和崩溃,她以前总是嘲笑阮卿言爱哭,可现在,她却哭的跟个小孩子一样。听着她的哭声,第五初烨笑起来,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爱人。她甚少对商挽臻撒娇,更不是个有趣的人,可是…有些话就算她不说,她知道商挽臻都懂。所以即便是在这最后一课,第五初烨也不愿摆脱那别扭的性格。 “商挽臻,你做什么哭…我这么做…又不是为了你。”第五初烨别扭的说着,却淡淡的笑起来。听着她这么说,商挽臻不愿戳穿,她一个劲的点头说她知道,可还是止不住泪水。感到第五初烨抬手摸着自己的脸,商挽臻望着她的眼睛,像是读懂了第五初烨的意思,慢慢低头,吻住她。 商挽臻吻得很轻,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可对于第五初烨来说,已经足够。她抓着商挽臻的衣领,慢慢凑到她耳边。 “商挽臻,我喜欢你。” 话音落地,滔天的巨大火球顺着凤凰族的天空了落下,一瞬间,蓝白的天空都被染成了火红色。凤凰王女的陨落,使得神煌之火彻底暴走,不论是凤凰族人,还是外来人,都将受到神煌之火的制裁。 看到自己最关键的容器没了,藏涂愤恨的看着商挽臻和第五初烨,他并不惧怕这神凰之火,快速的朝着商挽臻冲去,却猛地被另一道力量打飞出去,看着出现的易初,藏涂愤恨的看着她。 “欲,本座等你许久了。” “藏涂,你倒是越发的失礼了,我曾经就说过,你还没资格直呼本尊的名字。你这…” “低贱之物。”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刻,把小凤凰搞死了,成就感满满。 此文还有两章正文,一张番外,别急着说烂尾,至少我觉得,所有cp都解释完就不是烂尾,至于boss战这个,我不擅长也不打算仔细写,就一笔带过,多写点cp之间的事就行了。我能保证的只是,所有cp都有一个合理的结局,对大战,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不浪费多的笔墨去写了。 第248章 易初的忽然出在藏涂的意料之中,却没想到她会孤身前来。藏涂笑着看她, 易初却并不理会他, 而是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吃东西的阮卿言。显然她很相信自己能保护她, 在这个所有人都紧张万分的时刻,她只是埋头咬着怀里的肉干,见她吃的两边的脸都鼓起来, 小小的蛇尾愉快的甩动着,易初满脸宠溺的看着她, 直到藏涂直接攻过来才有所反应。 “欲,你不要太过分,你以为单凭你之力, 是我的对手?不若干脆把你的帮手都叫来啊,命和重颜诺呢?当然, 还有那无用的一叶倾武。”藏涂嚣张的说着,虽然没能得到第五初烨那个有力的容器, 可他依旧是强的。其余的□□早已经被他吸收,就算这副身躯已经到了可以承受的界限,可只要打败了面前的易初, 他就可以夺走她的身体。 一个神的身体,是自己最绝佳的容器。 “对付你,还不需要神界兴师动众, 本尊便可除去你。”易初高傲的看着藏涂,她天生为神,全身傲骨, 超脱世俗,而藏涂不过是无望之境内吸取怨气和愤怒的产物罢了。论出身,无人比得上易初,她亦是拥有睨望众生的权利。 “好,好一个单凭你就可除掉我,既然如此,那便来试试看。”藏涂说罢,已然冲来,他早就发现易初怀里的阮卿言,也相信这蛇妖对易初有着非一般的意义。发觉他的目标是阮卿言,易初的神色从刚才的平淡转为愠怒,而这已经是她动怒的标志。对易初来说,阮卿言便是她的底线,而藏涂一动手便是触及她底线,那么,她也就不用再顾虑什么了。 “藏涂,你可知千万年前的那场大战,本尊为何会输于你?”易初笑着问道,手指把玩着手上的随行戒。“欲,承认吧,你的能力,本就在我之下,否则当年你,命,还有那一叶倾武,为何不杀我,而是将我封印?”藏涂觉得此刻的易初有些奇怪,却说不上那份为何敢源自于何处,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想看易初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呵…果然是低贱之物,连想法也是那般愚钝。你该清楚,上神界,是个无聊的地方,活的久了,自然需要些乐子。而你,便是其中之一。”易初说着,已经缓缓摘掉了随行戒,然而,随着那金色戒指的脱落,强大而纯粹的金色灵力席卷整个凤凰族,生生将被魔息侵蚀的凤凰族恢复了原样。 这等强大而纯粹的灵力震撼了所有人,也包括在吃东西的阮卿言,她抬起蛇头看着易初,金色的眸子满是光亮。她觉得悠悠好厉害,虽然她看不懂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悠悠在说什么,可是她就是觉得自家的悠悠厉害极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藏涂看到这般强大的灵力,明显有些惊慌失措,男女莫辨的脸狰狞异常。 “怎么?本尊只以为你天资低劣,如今竟是连话都听不懂了吗?你不过是本尊消遣的玩具而已,若早将你除了,乐趣何在?只不过,如今的你,让我玩腻了。” 易初说着,缓缓抬起手,藏涂只觉得自己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他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动一动眼睛都做不到。刺眼的金色光亮顺着前方直射而来,藏涂瞪大了眼睛,最后却连一句话都没留下,便化为了零散的灰烬。天空恢复一片光明,易初重新将戒指戴好,回头看着尚未回神的凤凰族人,还有抱着第五初烨的商挽臻,慢慢走过去。 “易初,你可能救她?”商挽臻抱着第五初烨的遗体,却始终不肯相信怀中人是真的死了,易初看了眼第五初烨摇摇头,却并非是救不了的意思。 “商挽臻,并非是救不了,而是第五初烨无需任何一人救她。凤凰神族可涅槃重生,而且一旦涅槃之后,功力反而会比之前更强。她为凤凰王女,身上又有凰印,一旦涅槃重生,将会是这天界最强的存在。” “那她何时才能回来…”听易初这么说,商挽臻松了口气,却不免心有期待,她希望第五初烨能尽快回到自己身边,因为她一刻都等不了。 “天瑞吉祥之日,便是凤凰王女涅槃之时。” 说话的是第五端玉,她抱着昏迷的第五华青走过来,没等她开口,易初已经扔了瓶药过去。“她的伤虽重,但服用此药便可恢复。”得了药,又有易初的承诺,第五端玉急忙把药喂给第五华青,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商挽臻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看来姌薰说的没错,凤凰族的人,多半是…别扭,最怕的便是死皮赖脸。 解决了这些事,而藏涂也彻底消灭,似乎所有事也都跟着告一段落。看着怀里吃饱了已经睡着的阮卿言,易初摸着她的脑袋,把她抱出来捧在怀里。看着她鼓起的肚子,也不知道是吃撑的,还是…算了,多半应该就是吃撑的吧。 就在此刻,一道光亮顺着凤凰族的天空落下,看着出现的秋映寒和重颜诺,而在她们身后,还有一个久违的人。她身着一袭张扬的红裙,满面笑意的从天而降,直接落在地上就跳进自己怀里。感到她胸前的丰满挤压着自己,易初急忙护着手中的阮卿言,以防止被伤到。 “欲,我都说了,当初就应该把这杂碎给灭了,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他才死?无趣。”红衣女子,正是沉睡万年的一叶倾武,她皱眉看着易初怀里的阮卿言,伸手要去抓,却被她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去。 “啧啧,命,你看,欲现在有了老婆有了孩子,完全都不爱我了,以前她还说要和我做那事的,现在倒好,已经找别人做了。你,你也是,你也有人做那事了,可怜我还是个处子啊。” 一叶倾武难过的说着,而这个时候阮卿言也醒了过来,其实她早就听到声音了,只是躲在易初的手里,偷偷的看着那个红衣服的女子。她刚才好像和易初很亲密的样子,而且,易初以前居然同意和她做那事? 阮卿言吃醋了,这醋劲大的不得了,她看着易初的手心,用力的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恩恩,藏涂这个小瘪三boss,就这么退场吧... 第249章 解决了藏涂,便是大事已了, 目前所有人都待在凤凰族, 但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地。第五初烨不在之后, 商挽臻一直精神恍惚的发呆,而第五端玉忙着照顾第五华青,自然也没什么闲心处理现在凤凰族的事, 所有的胆子,便都落到了伤好的白旗身上。 她有些好奇的看着易初, 秋映寒,和一叶倾武这三个神,仅仅只是远远的望着, 就能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敬畏,然而…那个窝在易初怀里的蛇是怎么回事?分明只是个道行千年的小破蛇, 居然不怕神威,也是奇怪。 “小蛇, 你和易初,以后决定何去何从?”商挽臻走过来,看了眼易初和阮卿言, 问道。 “我本来是打算带言儿会上神界,不过她说喜欢乐妖谷,既然如此, 那便陪她回去就是,反正我在哪里都一样。” 易初轻声说着,她虽然觉得对阮卿言来说, 上神界易于修炼,可是想她那懒惰的性子,修炼什么的,怕也是不可能,还不如随了她的意愿,她想在哪就在哪。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的灵胎也还没准备出生,怕是也要好长一阵子。 “商挽臻,小凤凰什么时候回来找你?”阮卿言自然知道第五初烨的事,她想到当初易初死掉的时候自己也有种想死的感觉,越发理解商挽臻如今没精打采的样子。 “暂且不知,但早晚有天,阿烨会回到我身边。”商挽臻对于这点有绝对的自信,虽然现在看不到第五初烨让她难受,可是想到第五初烨涅槃重生后会更强,她便知道,即使再难受,自己也不能荒废了修炼。 “哦,那你不同我们回乐妖谷吗?”阮卿言轻声问道,她觉得有商挽臻还是挺有趣的,而且第五初烨又不在这,商挽臻多半不会留在这吧。 “不了,如今凤凰族这般,我自然要留下帮忙,更何况我师父也在这,我还得随她修行。” “也好。” “命,战,你们两个如何打算?”三个神和一只蠢蛇离了凤凰族,易初轻声问道,自然忽略了一旁的重颜诺。 “现在藏涂不在,魔界定是一片混乱,小诺说想去讨个便宜,弄点有用的东西。自然,我也随她去。” 秋映寒说的轻描淡写,可易初知道,她俩所谓的讨个便宜,根本就是想趁着魔界一片混乱之际去称王。虽然易初打心眼里瞧不上重颜诺,可若是她成为魔界之主,似乎对整个六界也有帮助,她点点头,倒也不阻止,毕竟她知道,秋映寒做的决定,是很难改变的。 “你们都成双入对,就我一个还是处子,欲,你别这么看我,我可不会回无聊的上神界给你看家,我也得出去玩玩了。”一叶倾武笑着说道,只是看易初的眼神还存着点诱惑的感觉,阮卿言一直盯着一叶倾武,她听秋映寒说,神本来都是没有性别的,但她和易初都喜欢女子的身体,而这个一叶倾武以前幻化成男性的时候,还想和自己的悠悠做那事。 每次想到这个,阮卿言都气的牙痒痒,虽然现在一叶倾武是女的,可是看易初的眼神还是很露骨,阮卿言好想咬这人啊,她好讨厌,干嘛总是看自己的悠悠,阮卿言兀自窝在易初的怀里醋意乱飞,看到她蛇眸里的不满,一叶倾武笑起来,她趁着易初不注意,猛地在易初的脸上亲了下,继而飞快的退后几步。 金色的灵力直逼面门,却被一叶倾武用手直接挡开,她笑了笑,对着阮卿言做了个得逞的嘴脸。“欲,不过是亲一下而已,你看你怀里的小宠物,恨不得把我给吃了。虽然你是三神最强,可是比起肉搏,你未必赢得了我吧?”一叶倾武嘚瑟的说着,她们三个,欲操控七情六欲,命操控万物命格,只有自己,是狂战之躯,若单单只说武斗,她仍旧是最强。 秋映寒见一叶倾武离去,便也随着重颜诺一同走了,出了凤凰族,看着一叶倾武的笑脸,秋映寒不禁皱起眉头。“这样就可?我知你是当真喜欢欲,其实,她也并非…”“命,你我皆知,这是不可能之事,她与我,从来都不可能。我也该忘掉她这个自大狂,去找个小可爱了。” “悠悠,她偷亲你,她居然在我面前亲你。”刚才的事发生不过眨眼之间,一叶倾武走后,阮卿言才回过神,她气的变回了人身,不停的拿着手绢在易初脸上擦来擦去,直到她满意了才停下来。看着阮卿言幼稚的样子,易初搂着她,难得的把脸靠在她的背上。 “言儿,一切都结束了,我有件事,必须要回尘缘寺一趟。” “我知道了,是她们吧?” “嗯。” 有了易初如今的能力,即便是从凤凰族到人界的尘缘寺,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再次回到这里,同曾经洛城烟火最鼎盛的寺庙不同,这里如今荒无人烟,唯有建筑是新的,可上面也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从随行戒里掏出一枚符咒,易初闭上眼,将灵力渐渐渡入到符咒之内。紧接着,一座巨大的冰棺出现在面前。 冰棺的周围正在快速的融化,属于神那纯粹的金色灵力萦绕在周围。刺眼的光亮一瞬间漂浮在尘缘寺上空,而沉睡许久的人,也终于睁开了眼。在沉睡的这段时间,湟逐静和薄菱并非不知道周遭发生的一切,所以两个人在醒来之后,也并没有太多诧异。 湟逐静睁开眼,看着还在沉睡但面色却好了许多的薄菱,她轻轻的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继而抬起头,看着易初。“我早便知道,你并非普通人,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等身份。”湟逐静依旧记得,当初她在寒冬中,把易初捡回来时,便看不透易初的命格,当时她就知道,这个孩子,日后绝对不一般。天生的灵力体,以及那份超脱世俗的淡薄,而今,事实也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师傅,若非当初你将我捡回,只怕我这一世的轮回,会就此终结,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冻死在外,便也没办法遇到言儿。不论我是谁,你依旧是我的我师傅。”易初轻声说道,在湟逐静的面前,她难得收敛了平时的威压。 “你这般厉害的存在叫我师傅,总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看来过得不错。”湟逐静看了眼阮卿言的肚子,便知她们如今应该已经修成正果。 “嗯,那个…她怎么还没醒来啊。”阮卿言指了指薄菱,却又不知道叫薄菱什么才好。按理说薄菱是自己娘亲的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姨,可是要那么叫,阮卿言着实觉得太别扭了。 “她太累了,虽然已经恢复了灵力,但还要休息。我和她会在这尘缘寺暂住一段时日,若你们想来静心,随时可以过来。” “嗯,若师傅你有麻烦,也可直接叫我。”易初伸手,将一枚随行戒给了湟逐静,了却这件事,所有的一切,才算是真的结束。 带着阮卿言走在洛城的街上,因为她又懒得走,嚷嚷着腰疼,易初便让她变成蛇在自己怀里,一路给她买了不少吃食。洛城,尘缘寺,这是她们开始的地方。再次回忆起自己作为人时和阮卿言发生的一切,在那个时候,易初从没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会和阮卿言走到这步。 她是易初,曾经无欲无求的人,但有了阮卿言,她变得贪心,变得想要更多,她抛弃了佛祖,落入红尘,她放弃了太多,却也得到了太多。她又是欲,生而为神,上神界至尊,她随心所欲,没有她得不到的,却也因此,寂寞荒芜。 欲也好,易初也罢,这两者,皆是别人认为的她,而唯有和阮卿言在一起的时候,她只是沈璃悠,一个只属于阮卿言的存在。 “悠悠,你在笑什么?” “嗯?我没笑。” “分明在笑,我们一会回乐妖谷,要把房子建成以前那样,还要把以前的那些妖都找回来。等商挽臻在凤凰族那边的事结束了,也把她带回来。” “好好好,都依你。” 易初笑着,摸了摸阮卿言的头,两个人走到没人的地方,准备直接开传送阵回去,可这个时候,阮卿言忽然变回人身,吻上自己。 “沈璃悠,你之前说的一件事,还没有兑现,你曾说过,我的伤好了之后,我们就成亲。” “好,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不论早晚,我都会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不过还有一张番外的说,请大家拭目以待,另外此文的定制也要出了,有意思的宝宝可以关注下我的微博,大概8.1日上架的说-、-另外,完结后会给所有的车进行一个完全全面的大补档哦,之前没看到的宝宝这次别错过了。 第250章 第二百五十章 番外—乐妖谷重圆 懒是人类的天性, 自然, 妖也逃不过, 尤其是阮卿言这等天生软骨的妖,就更是如此。= 一晃眼, 距离当年藏涂的那件事, 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 乐妖谷重建, 凤凰族再度昌盛,似乎一切都恢复了祥和的样子,可唯独阮卿言肚子里那个小混球,居然还没出生。 她是盼星星盼月亮,祈祷这小祖宗快出来,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灵胎好像真就爱上了她的肚子,偏偏不肯出来。人类怀胎十月都觉得辛苦, 更何况是阮卿言已经怀了三十年。她现在每天除了和易初做那事时会来点精神,其余时间都是变成蛇身翻着肚子晒太阳, 懒得多动一下。 “小蛇, 你又这般躺着,未免太懒散了些。”阮卿言眯着眼享受着,转头就见商挽臻抱着一个金色的蛋走了过来。这蛋她看了快十年, 也有点看腻了。是商挽臻从凤凰族带来的蛋,据说里面就是尚未破壳的第五初烨。当初商挽臻也和阮卿言想的一样,以为第五初烨会直接涅槃复活, 可不曾想,这所谓的涅槃,居然是…破蛋重造啊? “商挽臻,你还说我,我累嘛。肚子好大,走一会就腰疼,不然你自己试试。”有了孩子之后,阮卿言更娇气了,最近又被易初宠上了天,根本是说一句都不行。商挽臻无奈的皱了下眉头,抱着凤凰蛋坐在她旁边。 “你们这是在作何?”易初过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开口。 “发呆…”阮卿言和商挽臻异口同声,让易初不由得笑起来。她也知道,时间久了,就会觉得无聊,自己当初在上神界也是这般。 “莫要无聊了,稍后会有几个意外的客人过来,绝对会让你们不无聊。言儿,我方才收到了易心和郁尘欢的来信,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们还平安无恙。” 易初说着掏出怀里的信件,阮卿言听到,也是错愕万分。毕竟她们两个是人,而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自从那次分别之后,这两个人就完全没了消息,如今居然能发信到乐妖谷,想必应该是有了什么奇遇。 “易初师姐,还有小蛇,许久不曾联系了。数十载过去,我和尘儿甚是想念你们。只是我与她此刻在外修行,多有不便,待到日后有缘再见。”信的内容很简单,却已经清楚交代了郁尘欢和易心此刻的情况,易初知道,易心和郁尘欢怕是已经脱离了人的生死轮回,修炼方面有了不小的进步,即是如此,她便放心了。 “悠悠,你说的来客就是小尼姑和郁尘欢吗?”阮卿言探着白色的蛇头,吐了吐信子,后来觉得抬脑袋太累,又躺了回去。 “并非是她们,而是…”易初话没说完,已经有几个人出现在一旁,来人是秋映寒和重颜诺,然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却是姌薰和第五华裳。 商挽臻看着姌薰和第五华裳,莫名有了一种安心感,就算再怎么成熟,商挽臻也终究只活了数千年,姌薰对她,亦师亦友,时隔这么久再见,那份安心感是别人给不了的。她们当初离开是为了第五华裳的身体,如今再见面五华裳身上的灵力纯粹了许多,想必是体内残留的魔气已经彻底消除了。 “让我看看,这就是我那可爱的小侄女?啧啧…变成蛋了啊。”之前凤凰族与藏涂的一战,第五华裳也有所耳闻,但因为当时她正在闭关努力的拔除魔气,便也没办法过去帮忙,如今出关,她第一时间就是过来看第五初烨,可看到这个金灿灿的凤凰蛋,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姑姑,你莫要笑了,阿烨虽然此刻只是个蛋,却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和对话,第五端玉说她的记忆没有消失,也很清楚的知道外界的事。” “额…你怎么不早说。”听到商挽臻这么说,第五华裳怯怯的往姌薰身后挪了几步,她居然当第五初烨的面嘲笑第五初烨了,这傲娇的小侄女之后如果恢复了,发起脾气绝对不是好玩的。 这边,第五华裳和姌薰同商挽臻聊得火热,三个人就带着那颗金灿灿的凤凰蛋去研究怎么快点让第五初烨孵化出来。而另一边,秋映寒倒是对阮卿言更有兴趣,重颜诺和易初的气场依旧不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在一边互相释放杀意,秋映寒低头摸着阮卿言鼓起的肚子,渡入一点灵力给她,可马上就被那肚子里的小家伙吃得精光。 “这样的情况多久了?”秋映寒拍拍阮卿言的肚子,轻声问道,感觉自己还是这么躺着有点丢人,阮卿言索性直接变回了人身。她总觉得秋映寒身上的气质总有种让人会不好意思在她面前随意的感觉,阮卿言就是如此。 “好像很久了,这个贪吃的小鬼。”说起这事,阮卿言也很惆怅,她觉得自己肚子里的一定是个比自己还能吃的蠢东西,基本感觉不到饿,哪里有灵力她就吃哪里。 “看样子,似乎快生了。” “唔,你怎么知道?” 阮卿言听着秋映寒的话,歪着脑袋问道,她觉得秋映寒很厉害,和易初表现出的那种厉害不同。秋映寒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她平静而单薄,存在感分明那么薄弱,却又总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阮卿言挺怕她的。 “我的命盘虽探测不到你和欲的孩子,但至少还能预测一下她的诞生时间,再忍耐一阵子。”秋映寒拍拍阮卿言的脸,淡淡的笑起来。这个笑容温柔却又不失抚慰,让阮卿言看得有些愣神。她觉得秋映寒好好看哦,虽然没自己和易初好看,但还是好好看哦…当然,如果秋映寒知道阮卿言此刻自恋的想法,大概会后悔特意过来看这蠢蛇。 “小诺,我们走吧。” “命,你未免太急了些,这段时日,你可是一直在魔族?” “嗯,小诺那边还有太多事处理,这次也不过是抽空过来看看而已。” “哦?不过我倒是希望,下次再见面,我们的身份,是上神界尊主和魔界尊主的会面。” 易初看了眼重颜诺,视线之中满是挑衅,重颜诺自然也不甘示弱的看回去。正当这时候,属于商挽臻的房子猛地放出一道金光,其中甚至搀着火光。商挽臻被光刺得睁不开眼,可是,当她看到那颗凤凰蛋上的裂纹,却开心的哭了起来。 天降祥兆,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吧。 阮卿言和易初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着那道光亮一点点把乐妖谷的上空染红,不由得抱紧了彼此。 “悠悠,真好,所有人都回来了。” “嗯,我知你喜欢热闹,以后不会让你再一个人了。” “悠悠,刚刚秋映寒说孩子快出来了,你说我们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好?” “额…言儿忽然问我这个问题,我怎能知晓,不然就叫阮小蛇如何?”易初说完,就见阮卿言不满意的撅起嘴,随后就在自己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悠悠,你蠢死了,这个孩子已经那么蠢又那么贪吃了,名字还这么难听,一点都不像主角的样子嘛!” 作者有话要说:  嘛,更新了一年的情缠,终于落下帷幕了,非常感谢从此文第一章一直看到现在的宝宝们。我承认在这个文写了很多不足的地方,结尾也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总归来说,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了。非常开心,在大家的陪伴下,又是一年过去,又是一个文的结束,之后还会开新文,到时候也会在微博说。另外实体书今天也上架了,米娜want 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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