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 第一章 本周星期五12点17分，如果你也在烟城时代广场，那你一定可以看到，一个女人疯狂的在时代广场奔跑着，哪怕连续撞到了好几个人，别人都用诧异不解的眼神打量着她，她也毫不介意，终于她停下脚步，眼神打量着四处，天高地宽，人流涌动，却没有她寻找的那一个人。 她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身影都变成一种朦胧的影像，一切模糊得不真实。 不远处的声音传来，让她全身僵硬的同时，脸色也惨白起来。 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 假如有一天 你遇到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真的就是他吗 还有可能吗 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她僵硬的转过身，原来是一家品牌服饰店正播放着音乐，这只是一首歌的前奏而已，而她却因这前奏而颤抖起来。她也很想问，刚才她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他，是她看到一个和他长得相似的人还是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她站立在太阳光下，一张脸惨白如纸，身体却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小姐，你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有好心的店员走出来，十分关切的看着她。 “我没事。”她努力的笑着，却不知道有没有笑出来，只是抬起脚，一步步向前走，哪怕她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小姐，如果你不舒服可以去前面的诊所看看......” 她这一次没有回头，准确的说是她根本没有听到别人在说什么，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个人是他吗”“那个人是不是他”，她咬着自己嘴唇，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自己又能够如何？ 包里的手机响了第三次，她才有所察觉，打开包，拿出手机接来电。 “秦素素，你刚才怎么了，什么都不说就跑了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余晴越说越生气，刚才几个同事一起吃饭，秦素素只是从窗口看了外面一眼，立即丢下她们跑了出去，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回去，给她打电话竟然无人接听。 秦素素没有心情解释什么，“我人不舒服，你帮我请一下假，我就不回事务所了。” “哎，你请假？你难道忘记了今天是......” 余晴还没有说完，秦素素已经挂断了电话，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痛，痛得她无法呼吸，她真的很想找一个地方痛哭一场，只有这样才能够排出她内心的各种复杂情绪。 鼻子里开始不自觉的流出鼻涕，她一边拿出纸巾擦着鼻子，一边认命的开始找着药店。她的感冒向来来得莫名其妙，会因为激烈运动后流鼻涕开始生病，也会因为吃辣椒流鼻涕开始生病，而这一次似乎更加莫名其妙，而她已经习惯了身体带来的这种信号，主动去买感冒药。 买了药，直接坐上出租车回“清水佳苑”，当她报了名字后，出租车司机开始认真打量着她了，那地方可是本城的高档小区之一，那里的售价高得让人咋舌，司机有心想和她聊聊，只是这位乘客一点都不配合，只得闭嘴老实开车。 她安静的看向车窗外，眼神却没有任何焦点，此刻不只是流鼻涕了，她的肚子也开始疼起来。她很想笑自己，真是个破身体，稍微受点刺激，竟然就能激发出各种反应出来，只是习惯了，于是默默的接受着。 到了“清水佳苑”，她付了钱下车，第一次有些讨厌这里的规定，出租车只能在“清水佳苑”大门处停下，而大门离小区的门口却还有着一条私道，这条私道允许私家车进入，而到小区门口时，则只允许登记在住户名下的车进入了。私道两边种着两排相间的不同树，这些树让这条私道一年四季都盛开着花朵，她只能认出樱花树和玉兰树，平时走在这条私道时，她还有心情欣赏参观，兴致来时，还会摘几朵花，此时此刻，她只恨这条路为什么那么长。 下腹越来越疼，跟着就是□□传来的反应，她皱着眉头，算了算周期，的确是这几天的事了，她认命的向前走，脸色也因此更加惨白。 走到小区门口，她伸出右手中指刷指纹，门主动打开，她这才走进去。走进电梯，身体无力的靠在电梯壁上，这种无力让她也分不清楚，是因为生理痛带来还是受她情绪影响，到了楼层后走出电梯，她按下门口的密码，门打开，她走进去，一边换鞋子一边想着洗个澡后就躺在被子里睡一觉，醒来后应该就没有这么难受了。 从玄关处走进去，她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眼睛暗了暗，“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惊喜和失望，这般平静的态度，让坐在沙发上的洛明皓认真的打量着她，她的脸色很不好，整个人看着恹恹的，就像一棵被阳光照射的植物，因失去水分而显得没了生机。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我不该回来？” 她心里一跳，知道这是他心情不好的预兆，如果是平时，她或许能和他对峙，如今她没有心情身体也不允许，她低垂着头，“我没这个意思，我身体不舒服，想去休息。” “呵！”洛明皓放下交叠在一起的双腿，脸色沉了沉，“原来我还具有让人不舒服的功能。” 她心口处窒了一下，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意思，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准备去房间拿睡衣和内衣等，洗过澡后她只想休息，没有力气和他在这里折腾着。 她这副懒得理会他的样子，让他心口处跳跃起一簇火焰，他起身，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拦住她的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色这么难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是在外面看到谁受到刺激了？” 洛明皓想到徐飞扬给自己打来电话说她在时代广场失魂落魄找人，此刻又看到她因为自己说的话脸色更加苍白了起来，心口处那簇火燃烧得更旺起来，表情也因此更加阴沉。 秦素素的手本能的抖了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装不知道的本事倒是比以前强了不少。” 装不知道，这几个字不知是提醒了她什么，她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表情盯了他几秒，最终妥协似得闭了闭眼睛，“我现在真的不舒服，不想和你吵架。” “那你想什么时候吵，需不需要我提前向你预约时间？”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无力了，张张口，面对他这张阴沉的面孔，什么都不想说。他不让路，她就绕过他走，从旁边离开。在她动的第二步，洛明皓捏住她的手臂，直接将她拖向房间，她失去重心，只能本能的跟着他，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几乎晕眩。 她被重重的摔在床上，也没有力气爬起来，虚弱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他径直脱下自己衣服，“你觉得我能做什么？秦素素，你觉得我娶你回来就是当摆设？你总得发挥一下你的价值才行。”他似乎嗤笑了一下，“你大概也只有这点价值而已，千万别连这点价值也磨灭了。” 她听懂了他的话，原本应该难受加剧，但她整个人却处于一种麻木状态，她呆呆的看着他，“我的确没什么价值，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把外衣甩在地上，压在她身上，“这可得问你，明明知道自己没有价值，还没有自知之明的求我娶你。” 她只觉得自己胸口堵得无法呼吸，想反驳什么，又无力反驳，的确是她主动去求的他，他说得似乎没有错。当他的吻落在自己脸上，她这才回过神来，无力的去推他，自然没有任何效果，“洛明皓，你连这个都要强迫我？” “我们是夫妻，做这些是理所当然的事。” 夫妻？他们的确是夫妻，“我身上不方便。” 听懂了她的潜台词，洛明皓身体僵了僵，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如同有实质一般，让她难受得紧，她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情和他争执什么，“需要我脱下裤子让你检查？” 洛明皓听到她这话，重重的锤了一下床，从她身上爬起来，他眼神凌厉，“秦素素，你真是好样的。” 秦素素因床突然的起伏而心跳漏了一下，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出了房间，没有过多久，大门那里也传来了轰的一声响，然后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当中。 第二章 她躺在床上，剧烈的呼吸了一下，这才慢慢的爬起来，找出睡衣和底裤，准备去洗澡。在进入浴室前，她找出一块蛋糕，就着保温杯里的温开水，快速的吃掉，在她身体不舒服时，如果洗澡，她一定会先吃点东西，因为她再也不想体会在洗澡时身体脱力整个人晕眩的感觉，那比直接晕倒还让人觉得可怕，因为那种眼睁睁体会到身体无力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太可怕了。 洗过澡，换好衣服，她这才安静的躺在床上，她只觉得很累，累到不想去思考自己今天看到的那个人，也不想去思考洛明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生气，她只想睡觉，然后什么都不去想。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其实也不算梦，因为她清楚的知道，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她甚至在梦里，也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好像她站在一边，以局外人的姿态，看着自己曾经历过的事。 那天，一直不停的下着雨，后来雨越下越大，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厚重的雨雾当中，然而机场大厅里的人却越来越多。她安静的坐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盯着大门的方向，唯恐自己稍微一眨眼，就正好错过他进来的时刻，于是她只能那么傻傻的看着。 她等了两个小时，那个人却还是没有来。广播里不时传出声音，某航班延迟时间，某航班已经取消，不少乘客开始议论起来，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小，航班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有乘客因一言不合和机场工作人员闹起来，乘客态度嚣张，惹得无数人围观，有人劝着乘客别闹事，有人则指责航班延迟是机场的责任，大部分人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然后发到一些社交平台。她没有去围观，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大门的方向，像一座石雕，不肯移动身体，也不肯移开眼神。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周围的人来来去去，雨已经停下，航班已经恢复，然而她要等的那个人，他还是没有来，而他们的航班早已经离开。 大概是她的模样太过怪异，惹来了机场工作人员的注意，“小姑娘，你坐在这里已经好久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只是僵硬的摇摇头，“没事。”只是她等的那个人，一直没有来而已。 她不肯相信他竟然会不来，也不愿意相信，他最终选择了抛下自己，可那就是事实，她捏着的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了一下，她打开，一条短信钻了进来，正是她之前无数次拨打的那个号码。 短信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我不想让我的家人伤心，我们还是分开吧！ 她的手颤抖起来，几乎连手机都拿不住，满脑子都是“他怎么会这样对我”“他怎么舍得这样对我”，她想站起来，刚动一下，整个人就直接栽倒在地，腿脚麻木而疼痛。有人惊呼起来，也有人想扶她起来，她全都不管不顾，埋着头痛哭起来，才不管这有多狼狈这有多丢人。 他不要他了，于是两个人的私奔变成了一个人的绝望，那个人最终还是放弃她了，连分手也不肯当着她的面说。 然后是他的彻底失踪，她去他家里找他，从来都敲不开门。开学后，他的导师告诉她，他已经转学，至于转去哪里保密。他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任由她去找他，然后他的手机从关机变成空号，他的社交账号成为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自己读着自己的独白。 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后来，她嫁给了别人。 秦素素醒来，她有些恍然，那个梦历历在目，好像那些过往只是昨天才发生，而不是在四五年前。大概这样的梦已经做过好几次，她摸着眼角，那里已经没有眼泪，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只要回想起来，满脸都是泪水。那时候，每次想起他，每听到刘若英的《后来》都会痛哭一场，现在却逐渐习惯了。 她从床上起来，拿着卫生巾到洗手间去换。她已经好久没有做关于那个人的梦了，如今又开始了，难道和昨天那个身影有关系？她突然有些愤怒，不知道是生谁的气，他明明离开了那么久，而她也已经过着平静的生活，为何偏偏又出现来打扰她？ 她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去厨房熬粥，煮了一节香肠，切了自己做的咸菜，就这样解决早餐。吃过早餐，她收拾好厨房，这才走回房间，很庆幸自己睡了一觉后，感冒的征兆就消失了。 她拿起手机，发现一大片的未接来电，吓了一跳，有周律师周行书的电话，也有余晴的来电，还有洛明皓的母亲，以及她自己的哥哥，这些人还打了不止一个电话。她拿着手机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几乎能够猜到洛明皓的母亲郁晴芳打电话来做什么，上个周末洛明皓出差未归，于是她也没有回洛家，这个周末应该逃不掉了。 她先给周行书回电话，周行书算是她的上司，只是周行书马上会离开事务所，昨天是事务所的同事给周行书开送别会，而她竟然提前离开了，现在回想起来，不由得觉得愧疚极了，她一而再向周行书道歉，让周行书自己也笑了起来，“行了，别说这些了，我还是了解你几分，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你不会不来，所以没什么。原本想让你过来和新来的程律师见一见，毕竟你以后会跟着他一起工作，不过也不着急，反正下周星期一你就能见到他了，也不急一时。” “周律师，谢谢你。”她并非就读法律专业，当时进事务所就能成为周行书的助理，事务所里好些人都猜测她和周行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大概是他们之间太过清白了，于是大家又认定她有着深厚的背景，如今周行书离开，在别人眼中就是跳槽走人，却没有打算将她带走，不少同事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她，毕竟她都跟着周行书，周行书这一离开，她留下来该多尴尬。周行书让她跟着新来的程律师，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也免得她留下来会尴尬，而周行书自己都离开了，还为她安排，这一份情她自然会记住。 “我们之间说这些做什么？”周行书笑着摇摇头，“这位程律师是个有能力的，你跟着他，一定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嗯，我会努力工作，不给你丢人。” 和周行书通完电话，她又给余晴打去电话，余晴一接电话，立即就嚷开了，“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我告诉你，你没有来周律师的送别会，绝对是个大损失，那位新来的程律师也参加了，哇哇哇，我告诉你，他又年轻又帅，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心就扑通扑通的跳着......” “心不跳会死的。”秦素素笑起来，“我昨天身体不舒服，很早就休息了，所以没有听到你打电话来。” “难怪连周律师的送别会也不参加，现在好些了吗？” “睡一觉起来就好多了。” “那就好。只是我得提醒你哦，虽然因着周律师的关系，程律师愿意让你当他的助理，可昨天大家都在就你不在，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最关键的是那群实习生，全都围着程律师转，你可得小心你的地位不稳。” “哎，我相信是我的总会是我的。” “也是，现在大家都嫉妒着你呢，程律师这么帅，我们事务所的未婚女士大概都红鸾心动了，你还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都胡说些什么！” 和余晴通完电话，她这才和秦景轩通话，在知道今天是小侄子城城三岁生日时，她立即变得愧疚起来，承诺她一定会赶回去。秦景轩便让她和洛明皓一起回去，她无法拒绝，只好答应。 最后给郁晴芳回电话，她的坐姿不由自主的端正起来，精神也高度集中。她对郁晴芳这样的女人，一直都很佩服，在公司出事的时候，郁晴芳不但没有因为丈夫的去世而倒下，反而变得极其强硬，稳住公司，然后等洛明皓回国处理一切事务，而且能生出洛家四兄妹的女人，肯定不一般。 电话刚接通，她立即道歉，“妈妈，我昨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很早就睡下了，所以没有听到你的电话。” “嗯，你身体不适，明皓送你去医院了吗？” “只是一点小感冒，哪里需要那么大阵势。” “别总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大问题总是小问题积累起来的。明皓既然回来了，你们今天就回来吧！” “妈，这周我们可能无法回去，我的侄子今天满三岁，我想回去看看。” “这是应该的，替我向你母亲问好。” 秦素素挂了电话后，绷着的身体才轻松下来，只是她拿起手机又开始纠结起来。她和洛明皓昨天那样不欢而散，现在又得给他打去电话，总感觉怪怪的，只是她如果不和洛明皓一起回家，妈妈和哥哥肯定会胡思乱想，她过去已经够让他们担心了，现在不希望他们还担心自己。 她先给洛明皓的秘书打去电话，那位秘书对她一直很客气，委婉的告诉她，这一周洛明皓并不忙也没有出差，她如果要找洛总，可以直接打洛总的私人电话。 她这才给洛明皓打去电话，手机响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接，她叹一口气，觉得这人真小气，她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她又没有说谎，她的确是因为身体不方便才没有发挥她自己的价值。 在她打第二遍时，手机终于通了。 “真难得，你竟然还记得我的手机号码，作为你的丈夫，我是不是应该感到感动。” 他的声音很平和，内容却充满了讽刺，秦素素皱皱眉头，假装没有听出他的不满，“城城今天满三岁，我哥让我们一起回去。” “呵。” 手机那一边传来这么一个字，让她再次皱着眉头，“你笑什么？今天是周六，难道你有工作安排？” “我笑你只有这种时候才记得我，我是不是该庆幸，我对你而言，原来还有价值？” “洛少就别妄自菲薄了，你如果没有价值，谁还敢说自己有价值？” 洛明皓沉默了一下，“我一会儿来接你。” 她松了一口气，如果他真的生气不打算理会她，她也拿他没有办法。 第三章 秦素素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家，于是她和洛明皓一起去育婴店，洛明皓把车停在商场外面，然后一起进入商场。商场一楼就是一家大型的育婴店，里面陈列着各种关于孩子的物品，大到小型游泳池和小火车等等，小的就是一些迷你卡哇伊的玩具，秦素素每次看到这些东西，都会感叹现在的小朋友真是幸福。 秦素素和洛明皓刚走进去，就有导购员走过来，“不知两位想买什么？我们店里新上了一批衣服，布料非常特殊，专为婴幼儿特制的服饰，两位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秦素素点点头，“好啊！” 秦素素走过去，这里的服装区也很大，各种服饰看得人眼花缭乱，她摸了摸导购员说的那种服饰，摸着的确很舒适，而且有着天然的凉意，穿在孩子身上，应该能防晒防汗。 “你们的孩子现在多大？你手上的这件衣服是两岁宝宝穿的。” 秦素素看了洛明皓一眼，他神色不变，她却有那么点尴尬，“我们还没有孩子，我是想为我的侄子买衣服。” 导购员愣了一下，“两位还这么年轻，现在没有孩子也没什么。不过你们男俊女美，生的孩子一定会非常漂亮。” 秦素素没有接话，只是和导购员一起讨论着三岁的宝宝应该穿多大的衣服鞋子，而三岁宝宝喜欢玩的玩具又有哪些。 洛明皓盯着秦素素的背影，并没有跟上去，他转身向另一边走去。那边算是孩子们玩乐的区域，小朋友们闹成一团，父母长辈则坐在一边看着孩子们玩乐，小朋友们玩一会儿后，就会跑到父母身边撒娇着喝水，喝了水擦了下后，继续和小伙伴们闹着玩。 秦素素选了四五套衣服，也不确定选哪一件，于是想问问洛明皓的意见，转过身却没有见他身影，只好去找他。 “你怎么在这里？”秦素素走到他身边，“你去帮我看看，买哪一件衣服才好。” 洛明皓撇她一眼，他都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她这才发现自己没有跟上，只是也不说话，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在洛明皓的建议下，秦素素选了两套衣服，让导购员包起来。 秦素素去逛一些小物品，洛明皓则去了玩具区域，跟在秦素素身边的导购员一直笑盈盈的，“你丈夫对你真好，很多男士都不喜欢来这里逛着，你的丈夫却愿意陪你一起挑选。” 秦素素愣了一下，才发现在这家店里的男士的确不多，她正准备开口说洛明皓出来逛的次数也并不多，只是偶尔罢了。但她突然想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出来逛街时，洛明皓多半会陪同，不仅仅只是陪着她逛街，会在她买衣服时提供意见，绝对不会有任何不耐烦。她的眼神暗了暗，那时候他们的感情不错，至少看起来不错，不会争吵，也不会话里带话，他也没有经常出差或者不在家。 她对导购员笑笑，又选了一些精致的小东西，这里的勺子筷子都能做得精致无比，她看得心痒痒的，索性直接买了。 洛明皓则选了一些遥控车遥控飞机等等男孩子喜欢的玩具，于是他们加起来买了一大堆东西。 路过珠宝店时，她又为嫂子买了一对耳钉，这才准备离开。 “你对你嫂子和侄子可真够不错。” 她没有听出他话里的不对，“他们也是我的家人，我自然应该对他们好。”她想到嫂子和哥哥恋爱那么多年，在秦氏面临困境时，嫂子不但没有离开哥哥，还决定和哥哥结婚，一直陪在哥哥身边，嫂子做的那些事，不仅哥哥铭记在心，她也清楚的记在脑海里。 “是么？”洛明皓似笑非笑。 她这才觉得他语气不对，有些不解的打量着他，然而他们上车后，他也没有对此说些什么。 车开出了很远一段距离，她坐着总觉得不舒服，大概是□□的反应有些大，她总有些担心，于是别别扭扭的动着。 洛明皓左手摸着方向盘，右手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妈说我年龄不小了，我们也该有个孩子了，你觉得呢？” 她这才认真的看着他，知道他说的妈妈是指郁晴芳，只是郁晴芳从他们结婚开始就旁敲侧击着让他们生孩子，他也并没有当一回事，如今却单独拿出来说，“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就像早已猜到了她的答案，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那请问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这个问题让她抿了抿唇，她一直觉得生一个孩子不仅仅是生下他那么简单，而是在能够确保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庭，一定的物质基础后，才能生下他。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活在有爱的美好家庭里，而不是父母之间有着各种隔阂，孩子应该是因爱而成的结晶，而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因此让他出生。她和洛明皓如今这样的状态，生下孩子就是对孩子的不负责，这婚姻在别人眼中只是有名无实，如今在她眼中也成了有名无实了。 “我不知道，但至少不是现在。”她低垂着头，她是真的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在这时候有孩子。 “秦素素，你觉得我真的是和你商量？”洛明皓语气淡淡的，说出来的内容偏偏不容人反驳，“如果你够聪明，就应该把你抽屉里的避孕药丢掉，我们有了孩子，不仅可以让我母亲放心，也能让你家人放心，不是么？” “你怎么会突然想要孩子？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你不用在我面前转移话题。” 她张张口，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如果真的那么想要孩子，我想肯定有无数女人愿意。” “秦素素，你真是让我长见识。”他脸色变了变，“我还真不知道有女人如此宽容大方，想让自己丈夫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她心跳漏了一拍，虽然不想承认，但她似乎是真那么想的，如果他有别的孩子，那他就不用管她了，而她如此识趣，他大概也不会为难她家人。那时候，他们就真正可以做到各过各的生活了。 她虽然笨，也清楚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很多时候，真话并不好听，别人也不需要听真话，“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别人都说我们的婚姻有名无实，你的真爱是别人，你还不能让我说说？” 洛明皓看了她好一会儿，“你真的会介意别人说什么？” 到了秦家别墅，秦景轩早已经等待着他们了，看到他们到来，立即迎了上去。秦素素则直接走到方欣然身边，然后抱起小城城，“我们家的城城不仅长高了，还变得更重了呢！” 小城城完全是融合了秦景轩和方欣然的优点在遗传，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因为我都有认真滴吃饭啊，小姑没有长高，是不是因为没有认真吃饭？” 小城城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洛明皓也一本正经的出声，“对啊，你小姑不听话，没有认真吃饭，所以长不高，城城别学小姑。” 小城城也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我不学小姑，我学姑父，要和姑父一样长得高高的。小姑不听话，姑父就教训他，像我爸爸教训我那样。” 方欣然和秦景轩笑得更加厉害了，秦素素一脸无奈，忍不住捏捏城城的脸，“城城竟然如此对小姑，小姑可伤心了。” 城城毫不犹豫，直接亲了她一口，然后笑得比阳光更加灿烂，秦素素看着这样的小城城，也无法生气，也亲了小城城一口。 洛明皓看着那一大一小，他自然能够看明白，秦素素并不排斥小孩，甚至还挺喜欢孩子，那她不想要孩子，究竟是不想生孩子呢，还是仅仅不想为自己生孩子？ 方欣然捕捉到了洛明皓的神色，笑看着秦素素，“素素你这么喜欢孩子，干嘛不自己生一个？生下来也可以和城城作伴。” 城城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妈妈，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想当哥哥，我要当哥哥。” 秦素素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洛明皓也没有出声，秦景轩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开口，“你们还年轻，晚几年要孩子也好。没有孩子你们还可以过着二人世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了孩子后，很多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总会被孩子套着。” 方欣然撇了自己丈夫一眼，“孩子都是我在带，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老婆大人你辛苦了。”秦景轩笑着揽过妻子。 洛明皓哪里会不知道秦景轩是故意说这样的话，自己年近三十，哪里当得起还年轻的说法，不过是秦景轩见秦素素和自己都没有变态，这才说出了这番话而已。 进了屋子，秦素素抱着城城到韩慧文身边坐下，韩慧文打量着自己的女儿，然后又看着洛明皓，“明皓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你让她受委屈，我可不饶你。” 洛明皓莞尔一笑，“妈这说的哪里话，如果我没有照顾好素素，自然是应该负荆请罪，哪里需要妈您出马？” 洛明皓这话逗得韩慧文笑了起来，秦素素觑了洛明皓一眼，这人说话真让人分不清真假，大概演技一直在线，于是说什么都像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我多好来着，你自己说说看，你这个月有几天在家？” 洛明皓咳嗽了一下，“这个月太忙了，我不是一出差后马上就回家？我保证，接下来一定多陪陪你。” 秦素素看到自己妈妈眼里的担心少了些许，对着洛明皓“哼”了一声。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如果是单纯的秀恩爱，他们反倒不怎么相信，这种带着指责性的话说出来后，他们反倒觉得自己和洛明皓相处得不错了。 第四章 洛明皓和秦景轩在院子里边下棋边聊天，秦素素就抱着小城城在他的房间玩，小城城的房间地板上都铺着一层地毯，完全不用担心他在地上玩耍。秦素素只需看着他就好，小城城自己也能玩得很起劲，只需要她偶尔的配合，而且孩子学得快，什么好玩的一会儿就能够熟练的使用。 小城城玩了一会儿后，秦素素便哄着他睡觉，然后将他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这才走出小城城的房间。 她穿过走廊，隐隐听到母亲和嫂子似乎提过了自己的名字，本能的放轻了脚步。 “妈，你也别担心，我觉得素素和明皓相处挺好的。夫妻之间的相处，除了他们自己，外人如何能清楚？我看外面那些人只是闲着无聊胡言乱语而已，您不用放在心上。”方欣然也明白，韩慧文肯定是听到了别人说的洛明皓和那位云小姐的事了，作为秦素素的母亲，韩慧文自然不放心。 “话虽然是那么说，但如果没有那些事，别人怎么会传？而且一直只传那一个人......”韩慧文内心蹙着，嘴里叹着气，“哎，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也怪我，没能给素素当坚实的后盾。” “妈，你就是关心则乱。”方欣然摇摇头，“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们家和洛家相比，的确差得很远，你觉得洛明皓那样的人，犯得着委屈自己在我们面前假装什么吗？他如果真有别的心思，根本不用理会我们，也没有必要给我们家留颜面。” 韩慧文思索了一会儿，“你说得也有道理，是我想偏了。只是我一直为素素的婚姻耿耿于怀，是我对不起她，我一直都知道她的性格和明皓那孩子根本不合适，但当时那种情况......” 秦素素默默的走了回去，她心里也很不好受，从小到大，妈妈和哥哥都宠着她，包容她的任性。如今她都结婚几年了，却还是让他们担心，她真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 她故意把脚步放得有些重，下楼笑眯眯的看着方欣然和韩慧文，“哎，妈妈和嫂子的感情越来越好，现在都没有我的地位了，真让人伤心。” “你这孩子。”韩慧文笑着摇摇头，“你哪天能像你嫂子这么贤惠懂事时，再来谈地位。” “妈妈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嫌弃我啊，我现在受伤了。” 韩慧文拉着秦素素坐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嫌弃不嫌弃，对你有影响？” 方欣然这时出声，“妈现在这么说，之前在家可不是这样。”方欣然故意顿了顿，“妈之前在家可是念了又念你和明皓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这还差不多。” 秦素素陪着母亲和嫂子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到了傍晚，阿姨把饭菜做好，全家人就坐在一起吃饭。小城城从坐在餐桌边开始，眼睛就沾在了那个小蛋糕上，怎么都不肯收回眼神，全家人都哄着小城城吃饭，吃了饭才能吃蛋糕，否则就不许碰。 秦素素看着小城城期待的模样，莫名的有几分感叹，她记得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是这样，每当过生日时都特别期待吃蛋糕，那时候真觉得蛋糕是这个世间最美味的食物。每当她过生日时，爸爸都会为她定做一个非常漂亮的蛋糕，蛋糕上总会立着她生肖的动物，只是后来爸爸不在了，而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不喜欢蛋糕这东西，只觉得它又甜又腻。 终于吃过饭，可以开动蛋糕了，小城城特别开心，戴上了红色的帽子，期待的看着妈妈切蛋糕。而秦景轩则在一边录着视频，记录下这一刻。 小城城非常乖，挨个递着蛋糕，就连洛明皓也应景的吃了一口。 吃过饭，秦素素和秦景轩一起出去散步，洛明皓先回了房间。秦素素能够感觉到自己哥哥是有话和自己说，只是走了一路，秦景轩也没有提别的事，这让她狐疑不已。 秦景轩是有心想问她和洛明皓如今怎么样，只是他自己也觉得问了也没有意思，因为如果不好，她为了让自己不担心，也不会说实话，所以又何必去问这种明知道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问题？ 虽然有些事不能问，但有些事却可以劝一劝，“素素，现在明皓年龄已经不小了，他又是洛家长子，他现在还没有孩子，难保他母亲不会有什么意见。” 虽然说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很开放了，但对于某些豪门来说，媳妇就是用来生孩子，甚至没有生出儿子的女人，还有被直接赶出豪门的。可以去斥责这种行为，然而有什么用，别人不会改变，而即使是这样，也多的是女人凑上去。 “哥，你之前不是还说我们很年轻吗？” 秦景轩摇摇头，也知道自己妹妹不愿意提这个话题了，“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哥，我明白的。” 秦景轩和秦素素一起向前走，秦景轩看到前面一片林子，忍不住笑起来，“你以前很喜欢那片林子，说那里的树很香，总是在那里一待就是很久。后来才知道，哪里是那片林子吸引你，吸引你的明明就是人。” “哥说什么呢，我都忘记了。”她庆幸天色已暗，他看不清楚自己此刻的脸色。 她看了眼那片林子，那时候每当周末，她和那个人就在那里坐着聊天，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在他离开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她自己也觉得神奇，也不知道当时聊着什么，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让她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竟然可以一直和一个人一直不停的说话。 “忘了就忘了吧，还是你哥哥记性比较好。” “这还自夸上了。” 兄妹两一起向回走，秦景轩的房间在二楼，秦素素的房间则在三楼。秦素素走上三楼，三楼只有左边有房间，顺着走廊另一边是一个观赏性的阳台，阳台上种着各种花草，里面还有一架秋千，只是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此时此刻，洛明皓站在她房间门口位置的左边，从他的站姿和位置可以得出结论，他并不是从房间里走出，而是从走廊左边一端走过来，这个事实让她本能的拧着眉头，“你刚在做什么？” “随便走走。”他似乎也看出来她的表情不对，“你和你哥去扮演兄妹情深了，还不允许我自娱自乐？” 她抿抿嘴唇，觑他一眼并不说话。 洛明皓却似乎很有兴致的开口，“那边走廊尽头的屋子是做什么的？我还以为是客房，但门却被反锁了。” 洛明皓分析着别墅的格局，一楼只有一间主卧和一个小屋子，主卧是韩慧文在使用，小屋子则是由佣人居住，二楼有三间屋子和一个小阳台，一间房间是秦景轩夫妇居住，一间房间则是小城城居住，另外还有一间屋子则是客房，三楼只有两个房间，一间自然是秦素素的房间，只是另外一间是用来做什么的？如果只是客房，绝对不会反锁，因为二楼的客房就只是关上门而已，毕竟还得让佣人打扫，三楼的那间屋子一直紧锁着，甚至连打扫都不需要。 “你很想知道？”秦素素的表情神秘极了。 洛明皓眼睛眯了眯，觉得更加有意思了，“嗯。” 她走近他，语气放得很慢很慢也很阴森，“我劝你最好别好奇，因为那是一间鬼屋，有人在那间屋子里死亡过，她的魂魄一直留在那里，接近那间屋子的人都会倒霉，为了不害人，所以就把那间屋子锁掉了。” 洛明皓没有被吓住，反而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那我真得重新认识你，敢于和鬼屋同住一个楼层，我的妻子真是胆识过人，让为夫骄傲不已。” 没有唬住他，她撇撇嘴，自顾自的回了自己房间。洛明皓跟在她身后，见她表情失望，莫名的就觉得心情变好起来。只是他很快又想到了别的事，他现在才发现那间屋子有些奇怪，这也说明他并没有花什么心思来了解她。他刚才转了一圈，能够知道，她这间房间的采光是最好的，而且那个观赏性阳台就是为她所造，甚至很可能还有她自己的手笔。少女时期的她一定过得很幸福，家人如此宠着她，而她也不会有什么烦恼。 秦素素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想法，只是抱着睡衣去浴室洗澡。洛明皓知道她洗澡通常需要很久的时间，就在房间里转着，她房间里有很多书，不是什么名著和小说，而是她小学初中高中的书本复习资料甚至是一些卷子，他随手翻开一本书，她用得很频繁，记下了很多笔记，但书仍旧很新，她很爱惜自己的书本。 他翻着书，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情绪，好像看着这些书，就能够想象她当时是如何坐在教室里一边听课一边记下笔记，而她的字迹也有所改变，就像能够根据她写字看到她的成长。 他把书放回原位，随手扯出一叠卷子，卷子也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因为放了很久，那折痕显得很深。 他以前似乎好奇过，她怎么一直把这些书卷子本子都留着，她说这些都是光阴流逝的痕迹，是她年少时光存在的证据，那时候觉得她那话幼稚，如今回想起来，倒觉得真实，这些的确都是她青春的痕迹，记录着她的年少时光。 他正准备把卷子收起来，却在看到某张卷子作文题目时顿了顿。那是一张普通的语文试卷，像是月考的卷子，作文题目是《我最熟悉的人》，这样的题目似乎属于烂大街了，但也恰恰是这些作文题目不会随着教材改革而被删除，它们简直陪同了一代又一代人，比如《我最敬佩的人》《我最爱的人》《我的理想》...... 让洛明皓感到怪异的自然不是因为《我最熟悉的人》这个作文题目，而是秦素素写的这个作文里的一句话——我最熟悉的人是我姐姐。 第五章 我最熟悉的人 我最熟悉的人，不是我的妈妈，也不是我的爸爸，更不是我哥哥了，而是我的姐姐。 我从小就希望我能有一个姐姐，因为有了姐姐，她一定会关心我，而我也可以和她说悄悄话，我高兴时与她分享喜乐，难过时向她诉说，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真的会拥有我的姐姐，我觉得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我和姐姐总是背着相同的书包，梳着相同的发型，看见我们的人，都说我们长得好像。每当有人这么说时，我就不以为意，我们是双胞胎姐妹，怎么会不像呢？只是因为我一直很瘦，姐姐总是觉得我身体不好，一直都保护着我，如果有人欺负我，她一定会第一个冲到前面，我常常会笑她，把我们哥哥的事做了，还让哥哥如何实现他的价值？ 我的姐姐不只是会在学校保护我，在家里也是。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我看见妈妈的项链很漂亮，于是就拿出来玩，没有想到我玩着玩着就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我惨兮兮的看着妈妈，因为害怕她骂，没有想到姐姐却告诉妈妈，项链是她拿不见了，妈妈很生气的瞪了姐姐一眼，就在那一刻，我决定，我一定要对姐姐很好很好。 ...... 浴室的门被打开，秦素素拿着干毛巾擦着头发，她抬眼看到洛明皓正在看自己以前的卷子，有几分恼怒，“都没有经过我允许，干嘛翻我的东西？” 很难得的，洛明皓并没有出声给她半分回应，他看着那篇作文，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这个念头甚至让他身体僵硬起来。 秦素素也发现了古怪之处，她不想让他看，只是觉得自己的字不大好，像个小学生写的，一笔一划，看似规规矩矩，却终究离“好”字差得有些远。她向他走过去，当看到他所看的那篇作文时，她浑身一僵，瞬间觉得自己身体变得凉了起来，她想拿走这张卷子，却被洛明皓躲过了。 “你有一个姐姐？”洛明皓表情狐疑，如果秦素素真有一个姐姐，为什么没有消息传出来？似乎提到秦家，都是说的有一对兄妹，并未提秦家有一对姐妹还是双胞胎。 秦素素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她仍旧擦着自己的头发，“我有没有姐姐，你会不知道？我倒是想要个姐姐，可是妈妈说她只能生出妹妹和弟弟，没有办法生出姐姐。” 洛明皓耸了下眉头，表情有那么点不置可否。 秦素素丢开擦头发的毛巾，从洛明皓手里拿过那张试卷，漫不经心的叠好，然后放回原位，“念初中的时候，我和几个同学聊天，我们都希望自己能有个姐姐，因为有一个姐姐的话，她就可以听我的心事，可以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我，我不开心的时候她也陪着我，我觉得寂寞的时候她就陪我玩，我生病时她还能照顾我。但我不可能有姐姐，所以我就给自己幻想一个，至少在梦里替自己满足自己有一个姐姐的愿望。”她做出有些无法相信的表情出来，“你不会就因为这个作文，觉得我真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吧？” 她那样的表情，仿佛只要他承认，她就可以立即嘲笑他又傻又笨。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真有一个姐姐，她一定是因为上辈子做了太多恶事，这辈子命才这么不好。”洛明皓笑着摇摇头，也去洗澡了。 秦素素盯着他的背影，很难得的没有反驳，她想有一个姐姐，只是希望姐姐的存在只是为她而服务而已，这样算起来，对方可不就是倒霉才会遇见她？而她也在这一刻，认清楚了自己自私的本质。 她翻出那张卷子，目光落在“我决定，我一定要对姐姐很好很好”上，这句话如今看起来，怎么看怎么讽刺，就像立下的flag，每回想一次，就是在心口处刺了一刀。 她记得很清楚，这张卷子发下来后，语文老师告诉她，她这篇作文的内容更像是在写“我的姐姐”，而不是在写“我最熟悉的人”，每篇作文都应该有其突出的重点，这个作文题目，应该重点突出“熟悉”二字。 原来从一开始，她这篇作文就已经偏题了，就像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于是无论是怎样的过程，都无法更改命中注定的结局，而她最后对她说的话是——我讨厌你的存在，为什么你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她看着这张卷子，很有将它撕碎的冲动，但她手碰到卷子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只是将它收好，放回了原本的位置。她摸了摸自己还湿润的头发，准备去拿出吹风把头发吹干，把吹风拿在手上时，莫名的又想起了当年那一幕，她总是喜欢洗完头后，乖乖的坐下，让孟千浔为自己吹干头发，她惯会撒娇，每次孟千浔都会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她把吹风重新收起来，随着记忆的某些片段被提起，于是更多的画面扑面而来。她第一次见到孟千浔时，她只有五岁，当时只觉得新奇又激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个和她长得如此像的女孩，爸爸告诉她，孟千浔是她的姐姐，因为身体原因一直跟着奶奶居住，奶奶生病了，于是无法照顾孟千浔，所以孟千浔就搬回家来居住了。那时候小小的她对这个新来的姐姐充满了好奇，当爸爸说姐姐跟着奶奶姓时，她一点没有怀疑，只是觉得孟千浔的名字比自己的名字好听得多，上初中后，她就更觉得自己名字大写的俗，而孟千浔的名字如此好听。 她一直都不是个善良美好的女孩，却对于孟千浔的存在很能接受，大概是她心里也有些明白，虽然哥哥也把孟千浔当做妹妹，可哥哥明显对自己更好，妈妈虽然一视同仁，却只有自己会在她面前撒娇，至于爸爸就更别说了，全家人中爸爸格外疼宠她。因此她没有一点害怕孟千浔的存在会抢走了属于自己的爱，反而在某个时刻有几分愧疚，家人对自己都比孟千浔更好。 秦素素微微叹气，嘴角扬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苦笑，她果然自私，接受孟千浔存在的前提是所有人都更爱自己。 洛明皓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她呆呆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把头发吹干？” “不想动。” 洛明皓这时盯着她不放了，看了她好几秒，“越来越大牌了。” 她完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直到看到他主动去拿吹风，才后知后觉，难道他以为自己是故意那么说，想让他来替自己吹头发？她真是天大的冤枉，只是看着他的动作，她也没有解释，“能让你为我服务，是一件很能满足心理的事。” 洛明皓闷哼了一声，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长得很好，又顺又直，像绸缎似的，“你倒是会享受。” 她完全不介意他的态度，比起已经得到了他实质的“伺候”，口头上的损失根本算不上什么。 洛明皓为她吹干了头发，他把吹风机关掉放一边，手摸着她的头发，头发上还带着热风的暖意，这让他忍不住把下巴搁在她头发上，似乎觉得这样仍旧不够，又吻了吻她的发丝，然后轻轻揽住她的腰，从她的发丝一直吻到耳垂和脖子。 温热的气息让她觉得痒痒的，她忍不住偏了偏头，脸微微泛红，“别这样。” “我怎样了？”他埋在她脖子处，轻轻的呢喃出声，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动作，更增添了无限暧昧。 “我......我不方便。” 洛明皓这时笑了出声，同时抬起了头，“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她转过头看着他，发现他眼里的揶揄满满，瞪了他一眼，“睡觉睡觉。” 洛明皓瞧着她这副恼怒的模样，笑意更盛。她躺在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完全不想搭理他。洛明皓这时却偏偏不想如她的意，“你还没有告诉我，那边那间屋子是做什么的。” “鬼屋。说了你也不信，还问我做什么？” 他躺在她身边，“真是鬼屋，你母亲和哥哥会舍得让你住这层楼？” 她这时才看向他，他话里的含义是她母亲和哥哥都很宠爱她，这的确是事实，“你怎么对那屋子就那么好奇？” “谁让你不说实话？” 她眯了眯眼，“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常常会幻想自己有一个姐姐，所以我就为那个幻想的姐姐准备了一间房间，就把它当成我姐姐的屋子。一开始还没有怎么，后来哥哥和妈妈觉得我这样的情况有些可怕，差点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于是就把那间屋子给锁了。是不是觉得我很恐怖？” 她清楚一个人的好奇心有多强大，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始终都会成为某种不确定的因子，而她再也不想有人提起那个名字了。 “只要你不会再幻想出一个丈夫出来，这就不算恐怖。”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你说，如果我真有一个姐姐，会是什么样子？” “你还是别去祸害别人了。” “我认真的。” 洛明皓嘴角翘了翘，“那我肯定不要你，直接娶你姐。” “哼。”她转过身，一点也不想看他。 “吃醋？你这反应，会让我觉得，你特别想嫁给我。” ...... 秦素素第二天起来，她走出房间准备下楼时，鬼使神差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不用打开门看，她就清楚，那间房间和自己的房间格局装饰都差不多，不同的是自己房间会多一些精致可爱的小玩意儿。她看着那间屋子，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有朝一日，她和孟千浔再见，会是怎样的场面？ 那时的孟千浔会不会早已经嫁了人，还带着可爱的宝宝，而她则挽着洛明皓的手。她说不清楚自己是想孟千浔过得很好还是过得不好，只是想起那个人，她的情绪很复杂。 她说过，她永远也不想见到她，或许孟千浔其实也不想见到自己，只是孟千浔从来不像自己那般表现出来而已。 第六章 吃过早餐，秦素素就开始和小城城争宠，他们究竟谁才是韩慧文的心肝宝贝，韩慧文自己笑得不行，伸手点点秦素素的额头，“也不瞧瞧自己多少岁了，还和一个孩子争这些。” “难道我长大就不是妈妈的女儿了吗？”秦素素一副不依的表情。 方欣然并不参与，只是含笑陪同，一家人欢声笑语，既热闹又温馨。 吃过午餐后，秦素素这才和洛明皓一起离开，她坐进车里，对洛明皓能和秦景轩聊那么久表示惊叹，也不知道他们讨论些什么。她有时候挺佩服男人们，总是说女人话多，天南海北的都能聊，然而男人们却可以因为同一个话题，反复的聊着讨论着。 她靠在座背上，想睡一会儿，只是看一眼窗外，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我们这是去哪里？” “你上次不是答应了妈，我出差后回来就一起回去？”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用解释，我知道你记性差。” 被直接下了定义的秦素素只觉得如鲠在喉，偏偏还反驳不出什么，只得气呼呼的虎着脸。洛明皓嘴角上扬，心情变得好起来，连身上一贯的疏离也收敛起来。 秦素素只是觉得有些哀伤，她还以为这周不用回到洛家，她几乎能够想象，郁晴芳肯定会对自己说关于孩子的事。如果是以前，还能把一切都推到洛明皓身上，如今他的态度也松动下来，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郁晴芳了。只是她作为洛明皓的妻子，的确应该回洛家去陪着郁晴芳，如果不是她坚持，当初他们也不会搬出去居住，这样一想，她又为一直想躲着回洛家的心思愧疚不已。 郁晴芳生了四个子女，然而只有二儿子洛子谦一直在家，这个所谓的在家也仅仅是在家里居住，洛子谦是个医生，在家待的时间又能有多少？洛明皓结婚后就搬出了洛家，洛家三少洛弈臣常年满世界跑，轻易看不到他的身影，洛家的小女儿洛语笙也嫁人了，如今别墅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几分寂寥。 到了洛家，秦素素和洛明皓一起下车，自然有司机把车开进车库里。 秦素素和洛明皓进屋，几个佣人都表现得很开心，郁晴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们回来后，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招手让秦素素过去。秦素素自然听话的走过去，不敢有任何的迟疑。 郁晴芳穿着精致的高档服饰，头发挽起来，脸上画了淡妆，整个人给人说不出的韵味和优雅，这样的女性，只是看一眼似乎就会心生几分敬佩，能够在家仍旧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女人，这种女人向来能够约束自己，也有着非同凡响的克制力。而且郁晴芳婚后，丈夫也没有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的能力和胆识了。 郁晴芳瞧着秦素素，把自己手上的一个镯子取下来戴在她手上，“前几天去杨家时，他家老夫人硬塞给我的，我一把年纪，哪里能戴这么鲜嫩的颜色，还是给你们年轻人戴比较好。” “妈妈，这么贵重的镯子，我戴也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看和你很配。”郁晴芳把镯子戴在秦素素手上，观赏了一会儿，似乎很满意。 洛明皓看着秦素素拧着的眉头，“妈给你的就收下，她现在还能顾着你，等三弟的媳妇进门，她大概就想不起你了。” 郁晴芳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说得我会亏待你媳妇似的。” 洛明皓摸摸自己的鼻子，“我可没有这么说。” 秦素素一听这对话，心里的八卦之魂也升起了，洛明皓说的是洛弈臣的媳妇，而不是说洛子谦，这肯定不是无意识开口，否则明明洛子谦比洛弈臣大，为何偏偏提洛弈臣？这只能说明，洛弈臣和裴西君的绯闻是真的了。托余晴的福，余晴是苏瑾凡的铁杆粉丝，当初苏瑾凡公开承认自己有女友时，网络世界几乎爆炸了，苏瑾凡的粉丝更是激动不已，有不相信这个事实的，有立即去查这裴西君是何许人也的，当然也有哭着祝福的。余晴就属于那种默默祝福的人，一边刷着网页，一边红着眼睛表示她家苏瑾凡终于有他心爱的女人了，然后作为苏瑾凡粉丝羡慕到嫉妒的女人，裴西君竟然在各大门户网和报刊刊登着她和苏瑾凡分手消息，苏瑾凡前一刻公布有女友，粉丝都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裴西君竟然宣布分手，于是媒体粉丝各种猜测，裴西君则被苏瑾凡的粉丝各种人身攻击。有小道消息称，裴西君是在录制《挑战无极限》时，和洛弈臣相爱了，于是果断甩了苏瑾凡，毕竟苏瑾凡只是一个明星而已，如何能与豪门之子的洛弈臣相比，这消息传出来，裴西君和洛弈臣一起被口诛笔伐。 秦素素也想知道，郁晴芳对裴西君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毕竟以洛家的家世，大概看不上裴西君，不是说裴西君的家世如何，而是苏瑾凡实在是太红了，他的粉丝年龄小到几岁，大到七八十岁，裴西君作为苏瑾凡唯一公开的女友，这辈子都注定逃不掉苏瑾凡前女友的身份，这一点洛家不可能不介意。 然而郁晴芳并未提及这些，她只是看着洛明皓，“杨家那小子，年龄比你还小，人家孩子都念小学了，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孙子或者孙女？” 洛明皓眉间轻轻一折，“我心里有数。” “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儿。” 秦素素的心都被提起来了，心里念着“就知道会这样”，她努力想让自己变成隐形人，只是对上洛明皓凉凉的眼神时，只得主动开口，“妈，孩子的事......”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郁晴芳就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就能生得出来，明皓工作繁忙，动不动就出差，哪里有时间和你生孩子？”郁晴芳又看向自己儿子，“什么事都需要你亲力亲为，请那么多人来做什么？既然拿了工资就应该做事。” “嗯，我知道了。” 这态度让郁晴芳皱眉，“每次都这么回答，哪次听进去了？” 洛明皓摇摇头，“我去书房了。” 说着就直接走人，根本不理会什么，这态度让郁晴芳有些动怒，只是又奈何不得。 秦素素见洛明皓大大方方的走了，心口堵了堵，洛明皓能这么直接离开，自己却不能够，而且他这么一走，不就是将火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了？更关键的是郁晴芳这种故意指指责洛明皓的态度，更加让她感到有压力。 “这臭小子，现在简直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我说什么都是左耳进右耳出。”郁晴芳摇摇头，“你多劝劝明皓，我说的话他并不放在心上，你说的话，他倒是会听几分。” 秦素素浑身一个激灵，这话从何而说起，如果自己应承下来，那才是责任重大，“妈，明皓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他决定了做什么事，轻易不会改变。” 她觉得自己也挺坏的，把不愿意要孩子的事直接推给洛明皓，把自己彻底摘清。 郁晴芳眯着眼睛，“你就是和明皓生活在一起，所以当局者迷，当初语笙非要嫁给谨言，明皓一直反对。你劝了明皓以后，他也就同意了，你可别小瞧了你自己。” 看到郁晴芳揶揄的表情，秦素素只觉得自己是大写的冤枉。洛语笙是洛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孩，不说郁晴芳对这个女儿多有宠爱，洛家三兄弟自然是对唯一的妹妹多加照顾着。洛语笙想嫁给陈谨言，为此不顾家人反对，非要和陈谨言结婚，更是和洛明皓争吵了一次，让洛明皓彻底动怒。秦素素有些理解洛明皓，他会反对，并非是瞧不起陈家，仅仅是从陈谨言表现出来的态度知道，陈谨言对洛语笙就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洛语笙就算能够嫁给陈谨言，又真的能够幸福？ 洛语笙那么坚持，作为洛语笙的大哥，洛明皓哪里可能一直看着自己妹妹痛苦。秦素素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劝了洛明皓几句，当时还和洛明皓争吵了几句，果然洛明皓就同意了，虽然还是不乐意，但至少允许洛语笙和陈谨言在一起了。没有想到，郁晴芳会把这件事当做自己的功劳，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哪里是我小瞧自己，是我知道，语笙第一次这么坚持一件事，明皓只是气头上不同意而已，哪里就因此真的让语笙伤心？” 郁晴芳眯着眼睛，“承认自己对丈夫有影响力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人，你也别害羞了。” 秦素素笑笑，知道再这么解释下去就让人怀疑了，只好不说话，陪着郁晴芳看电视。 第七章 秦素素借口去厨房帮忙顺便偷师，离开了郁晴芳身边，她待在厨房，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因为待在郁晴芳身边，她会本能的精神高度集中，生怕有什么让郁晴芳不满。她对郁晴芳的感情挺复杂，她一直知道郁晴芳是个有些严谨的人，可是在她和洛明皓结婚时，郁晴芳很意外的没有反对，也没有给过她任何难堪，她心里对郁晴芳一直有着感激。 “夫人，这条鱼怎么做？”阿姨笑眯眯的看着秦素素，她在洛家待了很多年了，对这些孩子都有感情，因此对他们的态度很是慈爱。 “我去问问妈妈吧，看她喜欢吃哪种鱼。”她想了想，她自己不太爱吃鱼，最多吃点鱼里面的配菜，还是问问妈妈的意见。 她走出去，发现郁晴芳并不在大厅里，她四处看了看，于是上楼。听到似乎有声音从书房传出来，于是向书房走去，她原本想直接出声，只是在听到某个敏感的名字时，又变得沉默起来，而她又觉得偷听不好，正想离开，却又听到了郁晴芳关于自己的话。 “明皓，我不管你当初为何会娶素素，但既然你已经把她娶回了家，你就应该知道该如何做。”郁晴芳轻轻叹了一叹，“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说，如何去想我们，你既然是我的儿子，我就不允许你去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妈，你这是又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了？”洛明皓的声音中带着慵懒，似乎光听这声音就能够知道，他根本不以为意。 “外面怎么传的，你自己会不清楚？”郁晴芳真的有些动怒了，“行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和素素给我生个孙子或者孙女就行了，别惹些事出来让我烦。” “说得生孩子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似的。” “你三天两头不回家，素素一个人能生孩子？” 洛明皓笑了起来，“到底她是你亲生的还是我是你亲生的？” 郁晴芳瞪着洛明皓，“你要真和那云什么的女人有什么，那我就当你不是亲生的，反正我子女多，少你一个也没有影响。” ...... 秦素素轻脚轻手的转身离开，她心里想的却不是那位云小姐的事，而是原来连郁晴芳心里也觉得洛明皓并不看重自己，可是刚才郁晴芳偏偏暗示自己，洛明皓对自己比较特别。她果然还是不太能适应这样的生活，分不清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又有什么目的。 她回到厨房，让阿姨做酸菜鱼，麻辣鱼味道有些重了，阿姨以为这是郁晴芳的要求，也不问什么，直接就做酸菜鱼。 晚上的饭菜很丰盛，在洛子谦从医院回来后，一家人就坐到了餐桌边，准备开动了。 “语笙很久都没有回家来了。” 说这句话的人是洛子谦，他说完后，所有人都同时看向他，而他自己竟然也不当一回事，仍旧是淡淡的神色。秦素素不知道洛明皓和郁晴芳此刻在想什么，她自己却很惊讶，她和洛明皓结婚这几年，也见过了洛子谦很多次，但洛子谦很少说话，不知道的人甚至会以为他是个哑巴，并且洛子谦身上没有什么气场，他的存在感很低，有时候甚至都会以为他并不存在，这时候洛子谦竟然主动出声，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惊讶。 洛明皓回过神来，“腿长在她自己身上，我们还能管她回不回来？”洛明皓看着自己这个二弟，语气缓和了一些，“她自己选择的路，好坏她自己都该去承受。” 洛子谦迎上洛明皓的目光，“无论语笙选择了什么样的路，都改不了她是我们妹妹的事实。” 连秦素素都听明白了，这是洛子谦希望洛明皓别再生洛语笙的气，现在洛语笙不肯回来，大概也是觉得没有脸回来，只有家里这边主动让她回来，她大概才会回来了。秦素素心里对洛子谦多了一份认知，他真是一个好哥哥。 “但她不小了，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洛明皓语气淡淡的。 “行了。”郁晴芳看着自己大儿子，“你又好得了多少？语笙那脾气，和你也挺像，当初你......”郁晴芳想到了什么，看了秦素素一眼，“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脾气自然有些相似。” 如果郁晴芳不看自己这一眼，秦素素还不会多想，刚才郁晴芳明显想说什么，在看了自己后，立即收回了想说的话。 吃过饭，秦素素陪着郁晴芳一起看电视，电视台正好在播《挑战无极限》的重播，这个节目播出来后，收视率关注度火爆全国，甚至直接让这买下版权的n线卫视变成了一线卫视，可以想象这个节目的人气和话题度多高了，而且这个节目在明星圈里也受到热烈追捧，因为它让一些十八线艺人也火了起来。但秦素素知道，郁晴芳会看这个节目，原因只有一个，洛弈臣也参加了这个节目。 “这个节目很好看，之前播放的时候，我同事们都会在办公室里讨论。”秦素素见郁晴芳挺专注的看节目，于是把话题拉在这上面。 郁晴芳嘴角的笑浓了些许，“这个节目是弈臣的创意，当时提出来的时候没人看好，毕竟有些不符合国情，他却偏偏一意孤行，没有想到出来的效果会这么好。” 秦素素这时是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了。她只以为洛弈臣只是参加了这个节目，没有想到这个节目就是他自己做的，国内首次尝试这样大胆的节目，而且还取得这样大的成功，洛弈臣的能力简直让人瞠目，而这洛弈臣还比自己小一岁，对比起来真觉得自己就是个渣。 “他真厉害。”秦素素说得很真心，这洛弈臣就是个天才，十九岁当导演拍的片子能够在国际上获奖，当别人以为他只是运气时，二十二岁又拍了部片子再次在国际上取得荣光，如今随便做一档综艺节目，就能让一个电视台起死回生。这洛家的人，真是让人嫉妒，洛明皓在商场上的能力让人不战而惧，洛子谦弃商从医后立即成为一流的医生，这洛弈臣就更别提了，二十几岁就完成了那些大导演一生的梦想，看来这投胎也是个技术活。 郁晴芳听到秦素素的夸奖，心情更好了些，洛弈臣做事虽然各种感觉不踏实不靠谱儿，但拿出来的结果却是让她这个当母亲的人自豪不已。只是当这一期的内容播放到洛弈臣脚受伤了后，还被另一个女生故意踩一脚时，郁晴芳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秦素素也感到了异样，“妈，这是一个节目，很多内容都会被剪掉，相对的很多内容也有扩大效果。” 秦素素当时听同事讨论过这个节目，她自己也看过一两期，所以知道某些事，在节目里故意踩洛弈臣受伤脚的女生就是那位大名鼎鼎抛弃音乐才子苏瑾凡的裴西君，而让秦素素关注的地方在于这裴西君和洛弈臣传出绯闻了，而他们还有一大批cp粉，名字非常霸气——君臣天下。 她听余晴提过，“君臣天下”这个cp简直就是在苏瑾凡的粉丝绞杀中生存，偏偏这个在夹缝中生存的cp竟然还壮大了规模，真是让人不可理解。 节目中，裴西君为了赢踩了洛弈臣一脚，但洛弈臣还是将裴西君制服了，甚至非常恶意的看着裴西君，“想赢？你哭出来我就让你。” 裴西君真的就当着洛弈臣的面哭了出来，不是大声的哭，而是沉默的流出眼泪，于是洛弈臣说到做到，直接把最后的胜利让给了裴西君。 看到这一幕，秦素素是彻底明白为何有人会萌这一对了，多像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相爱相杀，而且还是现实版。 “没有想到弈臣这么有个性。” 郁晴芳之前还对那个女生有看法，如今看到自己儿子如此对待人家小姑娘，也没有话说了，“这小子，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弈臣这样，大概也是为了节目效果吧，不过这个女生看上去挺不错，能屈能伸。” 郁晴芳听到这话，看向秦素素，心里知道，素素大概也听说了弈臣和这个女生之间的绯闻，如果是以前，她的确会第一时间就采取措施，毕竟这个女生的确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可经历了子谦的事，也只得看弈臣究竟是什么想法了。 秦素素陪着郁晴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在郁晴芳的无意中开口洛明皓这次回来没有和洛子谦坐下来聊聊时，她只好认命的去喊洛明皓。 洛明皓是待在书房里，她有些不能适应他这老老实实看书的模样，总觉得这不该是他的画风，“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下去和你弟弟聊聊？” 洛家四兄妹的感情都不错，洛明皓也不是经常回来，如果还不下去和洛子谦聊聊，大概又没有什么时间了。 洛明皓把手中的书放进书架，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真是个合格的好大嫂，对我弟弟的事也能这么上心。” 她张张嘴，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不是洛子谦，是指她帮着裴西君在郁晴芳面前说好话，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想到郁晴芳说的关于洛语笙的事，她以前劝他的时候，他心里是不是也想着自己多管闲事，厌烦得很。 “毕竟我还套着你妻子的身份。” “难为你还记得。” 她看着他，不想和他吵起来，于是当做没有听到。 这天秦素素和洛明皓没有离开，一是因为有些晚了，二则是因为有一段路起雾了，在这种情况下开车离开，多少有些危险，于是郁晴芳一声令下，让他们明天再离开。 回到房间，她看着这间房间，陌生和熟悉感交织纠缠，让她一时情绪复杂。她和洛明皓的婚礼算得上低调得不可思议，只请了双方的亲戚，随便坐了几桌，然后他借由媒体宣告他已非单身人士，媒体自然有很多猜测，找出来的结果也只是与洛明皓结婚的人是秦家的而已。 她坐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婚姻，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和洛明皓结婚了呢？ 那时候公司出了问题，她虽然不懂，却能够从哥哥和母亲的脸上看出来他们的着急，知道公司肯定出现了重大的问题，她只觉得很无力，哥哥和母亲都对她很好很好，处处想着她，唯恐她受到任何伤害，包容她所有的小任性，然而当他们遇到困难时，她却没有办法为他们分忧。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不是天才，能够为公司力挽狂澜，她能做的仅仅只是不打扰他们，不给他们添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挂念着这件事，那段时间里，她周围似乎一直出现着关于洛家和洛明皓的传说，报刊上登着，各种杂志上说着，周围的人也八卦着，于是她心里竟然滋生起一个诡异的念头。秦家公司的规模，远远比不上洛家的公司，但洛明皓却可以将那时候危机重重的盛达变成如今行业里的领头羊，这是不是说明哪怕家里的公司遇到再大的麻烦，洛明皓也能够解决？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甚至很不可思议，她家里的公司出了问题，和洛明皓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觉得他会帮自己，又凭什么要去找他？可她就像疯了似的，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于是想要抓住，哪怕比谁都清楚，这一缕光亮明明就是海市蜃楼。 她自然是无法见到洛明皓，去盛达，总会被客气美丽的前台小姐拦着，甚至被驱逐。直到有一天，她打听到他会去一家高尔夫俱乐部打球，于是她跟了过去。她终于看到了他，被众人簇拥着，好像这个人就高高在上了一般，受着别人的推崇和讨好，而她竟然连成为讨好他的人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她没有那个位置。 她一直等着，直到他打完了一局球，她迅速跑到了他身边。有戴着墨镜穿着黑衣的男人迅速拉着她，似乎想将她推选，直到他做了个手势，那两个人才放开了她。 “洛总，我能和你谈谈吗？我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洛明皓轻轻的扫了她一眼，“我不喜欢在打球的时候谈话。” 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她就等了他整个下午，直到他打完了球，当她迎上去时，他竟然笑了下，“你竟然还在，可我也不喜欢在休息的时候谈话。” 她急得都快哭了，也认定这个男人其实根本就没有打算和自己谈谈，他只是随口一句话敷衍自己而已，但自己连责备他的理由都没有。 她咬着嘴唇，只觉得自己没用到了极点，太阳光照射在她眼里，让她酸涩不已。 洛明皓看了她几秒，“明天上午十点来公司。” 他丢给她一句话便离开了，却让她无比忐忑，她不知道他为何改变主意，却因此而感到惊喜，以至于她整夜都没有睡着，然后翻着各种材料，背着各种内容，希望能够说服洛明皓帮帮自己。她甚至觉得，他就是唯一的那个属于自己的救世主，只要他愿意，轻轻的动动手指，就能够彻底解决自己所有的问题。 她终于来到盛达，这一次没有被请出去，而是被秘书微笑着请进去，“秦小姐，洛总正在开会，请你稍等片刻。” 她忐忑的坐着，直到洛明皓出现。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非常滑稽可笑，甚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起了退堂鼓的心思，可是她闭上眼睛，一股儿脑的说着自己所有准备好的说词。 洛明皓坐在了她的对面，看着她似乎笑了一下，“如果我没有听错，秦小姐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出手，秦氏就可以回馈我能承受的最大利益，是这样吧？” 她看着对面那个云淡风轻的男子，傻愣愣的点头。 “秦小姐觉得我是做慈善的？我凭什么付出财力物力挽回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企业？”他拿着笔转了转，“秦小姐，秦氏给不了我想要的筹码。” 她明明知道就会是这样，却还是忍不住失望和难过，明明他无动于衷才是正常反应，她却因此觉得无比的难受，“就不能帮帮我吗？” 他似乎笑了一下，那不屑的态度已经给了她最真实的回答。 她觉得自己来这里就是自取其辱，深呼吸一口气，“洛总，谢谢你愿意见我。”她对着他深深的鞠了躬，至少他说的话做到了，愿意听她说了她想说的话。 她起身准备离开，洛明皓却又在这时出声，“秦小姐总是让我感到意外。” “什么？”她看着他，因为自己最后的态度吗？ “我原本以为秦小姐会来这里上演一出卖身救公司的戏码。” 她只得苦笑，“这样的戏码，洛总肯定已经看腻了，我就不在洛总面前丢人现眼了。而且洛总怎么可能喜欢玩这种游戏，到最后也只是贬低了自己也贬低了洛总。”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玩这种游戏？” 他的声音那么轻，她却因此全身起了寒意。她已经打听过了，他并不是个好色之人，在女色方面也不热衷。只是这时才觉得自己无比的天真，她了解他吗，别人又很了解他吗，真正的洛明皓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晓，她凭什么就觉得他不会是那样的人。 他用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而她在这样的目光之下，不敢动弹半分，“秦小姐，我对你的兴趣比对秦氏的兴趣更大。” 她竟然没有半点思考，“有多大，能大到愿意出手帮秦氏吗？” 或许在她说出口时，就注定她和这个男人牵绊上了，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幸运，至少他没有作践自己成为他的情人或者情妇，而是愿意娶自己为妻子，哪怕她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何偏偏就愿意娶自己了。 他给的说法是——你年轻漂亮，请对你自己有信心一些，既然我想结婚了，而你又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我为什么不能考虑？ 她找不到别的理由，于是被他说服，或许就是他想结婚的时候已经正好出现了，于是自己就成为了他洛明皓的妻子，什么都比不上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第八章 第二天一早，秦素素没有让洛明皓直接送她回朝阳律师事务所，而是直接回的“清水佳苑”，对此洛明皓对她的评价是——装未婚少女装上瘾了，她知道他这是在讽刺自己不让他送自己去事务所，同时她也明确表示过不希望同事知道他是她的丈夫，对此她完全不想解释什么。洛明皓送她回到“清水佳苑”后直接开车离去，她则回到家，准备换衣服，因为没有想到会在洛家待一晚，因此她穿的衣服还是昨天的，这让她很不好受。 她换好衣服后，这才出门，走进电梯，看到电梯壁上自己的影像，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还真能装未婚少女，那也应该是一种本事吧？心情竟然会因这莫名的念头好起来，毕竟洛明皓在夸她年轻，她选择性忘记他的讽刺。 她坐着地铁去上班，上下班时段地铁非常拥挤，好在地铁不像公交车那样堵车，也不像公交车那样闷。 来到事务所，她本能的看向原本属于周行书办公室的方向，透过玻璃门，能够看到，此刻一群女生围在办公桌附近，将那位新来的律师围得严严实实，让人竟然看不到那个新律师是什么样子。 对着电脑的余晴看了她一眼，神色诡异，“你故意来这么晚，不会是为周行书打抱不平吧？” 毕竟周行书前脚刚走，李总就把程律师给招来，这种行为看起来多像李总对周行书表示着不屑——你以为你多了不起，我转身就可以找人替代你的位置。 “胡说些什么？我只是今天起来晚了而已。”秦素素不以为意，她虽然和周行书一同工作了许久，但周行书要离开，这是他的自由，而李总找人来代替周行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她哪里会因此有意见。 这话其实有些别样的意味，如果是别人，余晴或许会丢个暧昧的眼神过去，以为对方是和男友折腾了一个晚上，只是秦素素似乎从未提过男友的事，余晴也只当她没有睡好了，“哎，他们都说周律师是跳槽了，他去哪家事务所了？” 周律师会离开的消息传出来，大家都猜他是被人挖走了，之前也不是没有人花重金想挖走他，只是他没有离开而已，这次直接走人，大家都猜这一次对方给的金额一定非常动人。所以周律师说他只是想休息一下才打算辞职的说法，没有一个人相信，想休息不能请假，偏偏选择辞职？ 秦素素原本是想进去和那位新来的律师熟悉一下，毕竟以后他们就要在一起工作了，这会儿那群实习生围在里面，她自然不好进去，只得和余晴聊天。 周行书会离开，真没有大家想得那么复杂，当然也没有那么简单了。周行书和他女朋友在大学时相爱，两人迅速坠入爱河，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在毕业的时候，他女朋友选择出国，而他留在国内，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分手。之后，周行书在工作几年后，再次和他前女友联系上，两个人就像老朋友那样聊天，偶尔联系，关系不近不远，又过了几年，周行书去了美国一次，两人见面，爱火重燃，于是周行书每个月都会去美国几天。前几天，那个女生告诉他，如果他不给出一个态度，他们还是不要这样牵扯不清了，毕竟她年龄也不小了，周行书听到她的话，毫不犹豫的决定辞职，然后去国外陪着她，没有考虑后果，只是想这样不顾一切后果的为一个人。 余晴听完周行书真正离开的原因，也忍不住震惊，“真想不到，周律师也有如此冲动的时候。” 秦素素想起周行书说他自己，他已经快三十岁了，他怕自己如果错过了这次，再也没有勇气为一个人不顾一切，然后理智平顺的过这一生。她突然很羡慕周行书，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勇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见这样一个能让自己冲动的人。 秦素素不想去评价周行书的行为，每个人都有不同选择，只要这样的选择不违反法律和道德，旁人都应该去尊重。 她整理着材料，周行书之前手中还有一个案子没有处理。是一对老人存了一辈子的钱买来的房子被儿子的前女友占据，并且那个女子还不肯归还，偏偏儿子之前被那个女子忽悠，房产证写的是那个女子的名字，如今老人想拿回那套房子。原本这样的小案子周行书不会接，只是那对老人一定要找最好的律师，每天来事务所纠缠，周行书便接了，接下来后也没有怎么理会，偏偏那对夫妻也没有提出换律师。如今也不知道周律师和那对老人说了什么，他们竟然愿意把这个案子转给这位新来的程律师处理。 那群实习生陆续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秦素素也准备进办公室了，她起身离开自己的座位，远远的看到办公室里那抹身影，她的心跳失律，几乎快无法移动步伐，但她还是抑制住体内的狂浪翻涌，直接向办公室走去，她僵硬的敲着门，身体仿佛已经不受她控制。无数念头无数的画面迅速进入她的大脑，让她逐渐麻木，逐渐恍然起来。 “进来。”程柏衡淡淡的扫了门口处的人一眼，他从电脑里调出秦素素的资料，看到单子上只有名字和毕业大学，外加一张相片时，他皱了下眉头，也明白了别人暗示的秦素素有身后背景，这话并不是背后嚼舌根，很可能就是事实。 程柏衡不会想到，他这淡淡的一眼，给了秦素素多大的震惊，又让她的情绪如何起伏。她的手微微颤抖，仿佛会传染似的，跟着腿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无数情绪向她扑面而来，她竟然有些不能承受，此时此刻，看到眼前这个人，她的眼睛竟然起雾，看不清他的清晰轮廓，所有情绪堆积在一起，她只想落泪，然后痛哭一场。 程柏衡转过头看向她，“秦素素是吧，周律师向我提过你，说你们一起工作的这几年你们在工作上配合得不错，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在工作上也能够配合默契。” 秦素素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她只是咬着唇看着他。她多想问他，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在机场里等，为什么他直接离开连见她一面都不肯，为什么他要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他就这么不想看到她吗？他就这么埋怨她吗？ 然而，她问不出来，比起去指责他，她更加怨恨自己，如果不是她那么任性，将他的家人完全得罪，他哪里会被逼进选择家人还是她的沼泽之中，是她自己不作就不会死，彻底作死了他们之间的爱情。 她逐渐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他穿着一身正装，表情淡淡的，身上再没有少年时的稚气，有的是沉稳和显而易见的自信。可是她知道，这就是他，这就是她的程柏衡。她的心口疼了起来，为什么自己如此激动如此痛苦，他还能够如此平静，难道只有自己还记得那些过往，而他已经将他们过去的美好全都忘记？ “秦素素。”程柏衡提醒她一声，“我对我的助手没有什么要求，认真工作就可以了，你去把周律师留下来的那个案子的材料给我。” 程柏衡也察觉到她现在似乎情绪不定，只是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原因，而且一个人将自己的情绪在工作时间如此表现出来，这让他略有不喜。 她张张口，嘴唇颤抖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他怎么可以如此平静的对自己？如此平静的吩咐自己，好像他从不认识自己。 “把周律师留下来的那个案子的材料给我。”程柏衡抿抿唇，“秦小姐，我想我应该提醒你，不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时间里。” 程柏衡说完并不看她，他只是觉得女生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工作效率简直低得吓人。他进来办公室这么长时间，一群女生就问着他各种问题，如果是互相探讨，他很欢迎，偏偏问的都是一些浅显问题，让他很想问她们一句，念书的时候学的东西全都还给老师了吗？到后来，问题就越来越离谱，全在问他私人的事，他只好冷着脸表示不回答私事，她们这才离开。 眼前这个倒没有表现那么无聊，偏偏一脸的心不在焉。 秦素素心口一窒，直接转身出了办公室，她怕自己继续待在里面，会忍不住直接问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自己？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 她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如此可笑起来，她的确和这个男人谈过恋爱，但那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他们各自都有不同的生活了，而她偏偏还如此激动。所以有问题的的人不是程柏衡，而是她自己，别人早已经把那些当成没有必要提及的年少疯狂，她却不肯罢休。 余晴见秦素素坐了下来，很是兴奋的坐下，“是不是觉得程律师特别帅？今天我来的时候，一群实习生花痴得跟什么似的，全都对你羡慕嫉妒恨，不过如果我能和程律师一起共事，光想象一下也觉得心花怒放......”余晴这才看到秦素素难看的脸色，脸色几乎透明，让人以为她下一秒就会倒下，“素素，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秦素素摇摇头，她艰难的张张嘴，“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她宁愿那个人只是和他长得相似而已，而不是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她，用那样陌生的态度对她。 第九章 第九章 “当然有啊！”余晴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自己这个问题，只是很本能的回答，“只是在现实里同时遇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几率小得可怜好不好，在电视剧里还差不多，比如当年很火的那什么什么的诱惑......”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到嘴唇也泛白起来，是么，在现实里同时遇见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的几率那么小。可是，她要怎么逼自己去相信，曾那么爱自己的一个人，不但不要自己了，看到自己后还如此对自己。这样的现状，她的激动，她的幻想，都像是一个笑话，现实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余晴看着秦素素，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睁大眼睛，“你是说程律师长得像你过去认识的人？你怎么不直接问他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秦素素勉强的笑了一下，“只是长得像而已，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了，或许只是我认错了吧！” “哪有那么多长得像的人。”余晴摇摇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你也真是傻，或许人家不是不认识你，只是在恶作剧，假装不认识你，试探你有什么反应。” 她的身体僵了僵，假装不认识自己吗？应该是这样吧，自己竟然还在这里纠结，别人早已经做出了反应。现在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他定是不想和自己有什么纠葛，或许他已经有女朋友，甚至是已经结婚了，他自然是不希望他现在身边的女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余晴还想说什么，这时却看到程大帅哥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并且直接向秦素素走了过来，只得闭了嘴。 程柏衡脸色不太好，站在秦素素的座位边，“我刚才要的材料。”在接过秦素素递过来的材料，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仍旧站着，“我想虽然周律师说过希望你留下来当我的助理，而我也是有选择自己助理的权利。” 程柏衡一向对工作很认真，这会儿对秦素素已经很是不满了，他吩咐了好一会儿，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和同事聊天，这工作态度，实在是让他不舒服，因此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也算是非常明显的敲打了。 秦素素低垂着头，这会儿看到这边发生事的人，都有着各种想法了。有人猜测程律师或许还不知道秦素素有着深厚的背景，所以才能够直接下秦素素的脸，有人则开始打算着，虽然秦素素有背景，但李总也不可能强迫程律师接受秦素素当助理，如果秦素素不当程律师的助理，那么这个位置就必定由旁人补上，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程柏衡的态度也让余晴吓了一跳，“素素，我觉得吧，程律师可能真不认识你，你应该是认错了人。” 这种态度，哪里可能是在恶作剧，是明显的表达不满来着。 “应该是我认错了吧！”秦素素已经完全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和心情了，满脑子都是他装作不认识自己，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应该配合他，然后离开这里？ 她心里已经有着决定，虽然她在这里工作了三年，也有一定的感情，如今周行书已经离开，她又遇到如此尴尬的事，自然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她没有资格去指责他，如果不是她让他的家人有那么强烈的恶感，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年夏天，程柏衡的姐姐程柏雪来学校找到她，程柏雪是第一次来见她，还买一些女生喜欢的小礼物。她们约在大学外面的小餐馆里，程柏雪早就知道自己弟弟有一个女朋友，两个人关系似乎一直都不错，只是因为弟弟年龄也还小，于是家里人也只是采取顺其自然的态度，如果他们毕业了还在一起，他们自然也尊重程柏衡的选择，因此程柏雪第一次看到这个女生，非常的客气，毕竟这个女生有很大可能会是自己弟妹。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秦素素看着对面的人不停问自己喜欢吃什么菜，有几分不耐烦，如果是程柏衡在，哪里需要问自己，他一定直接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写上去，再去为自己买一杯鲜果汁。 “我是程柏衡的姐姐，早就听说过你了，一直想见见你，没有想到你这么可爱，看来我弟弟的眼光不错。” “我的眼光也不错啊！” 程柏雪也笑，吃了一会儿饭后，气氛还算不错，“素素，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你是程柏衡的姐姐，当然可以了。” 程柏雪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素素，这件事我原本不该来找你，但想了想，还是想问问你。柏衡的导师打电话给我们，他们院里有出国的名额，是打算给柏衡一个名额，结果柏衡竟然也不知道和我们商量，直接拒绝了，如果不是他们导师给我们打电话，我们还不知道这件事。你知道柏衡为什么拒绝吗？” “出国？他没有告诉我啊！”她吃着一片煮得软软的黄瓜，表情很满足，“他拒绝了也好，免得我去找他闹，我都不会出国，他出国干嘛！” 她这理所当然的表情和语气，让程柏雪足足愣了好几秒，连表情都僵了僵，“素素，你大概不是很清楚，柏衡学的那个专业，出国对他更好～” 她拧着眉头，“可是他出国了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啊，有什么比我们一直在一起更重要？” “素素，你就不为柏衡想一想吗？他如今放弃了，或许只是一时的冲动，他以后看着他同学出国，他不会有有什么想法吗？那时候的他，或许会为自己今天做下的决定后悔。” “才不会呢，柏衡说了，没有什么比我重要，他才不会后悔。” 她完全劝不了的姿态，让程柏雪的表情完全僵了起来。 回忆的内容，很多时候就像是一张答过的试卷，结束以后，以旁观者的姿态评分，才知道当时的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那时候的她，全然不理会对面人说的话和表情，只知道原来程柏衡放弃了出国，真好，否则他们就不能够天天见面了，她理所当然的觉得他就该这么去做，完全不会考虑他为此牺牲了什么。 那时候的程柏雪或许对她并没有恶感，可在那第一次见面后，程柏雪才开始关注她和程柏衡的相处，认定程柏衡太过去迁就她，而她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他，程柏雪向程柏衡提过很多次，他们的相处必须改变，她却我行我素，认定程柏衡让自己改变就是不爱自己了，程柏衡夹在其中，痛苦不堪。终于，程柏雪忍无可忍，把秦素素和程柏衡的事告诉了父母，程父程母自然也对秦素素有意见。 而她在知道对方姐姐父母都不喜欢自己后，也对他们没有好感，直接对程父程母开口，“我和程柏衡一直都过得很好，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我们明明都好好的，你们为何非来干涉？而且要和程柏衡过一辈子的人是我，我们已经觉得好就够，和你们没有关系。” 这句话彻底将程父程母激怒，扬言绝对不会让程柏衡和她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那时的秦素素，没有一丝担心的意思，甚至隐隐有些开心，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让程柏衡选择是他家人更重要还是自己更重要，这是一个他证明爱自己的绝好机会。 这些过往，每回忆一次，都能让她有一种杀了自己的冲动，她怎么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怎么能够那么脑残而不自知。程柏衡的家人，明明一开始对她的态度不错，只要她肯稍微动点心思，加上程柏衡的态度，他们就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存在百般反对，可是那时候她没有一刻有讨好他们的想法。她明明有一手绝佳的好牌，硬生生的被她自己打烂，同时将自己推到了如今的境地。 如果她能够好好对他的家人，他们现在也会好好的在一起，是不是？后悔懊恼的心情，像潮水一样涌来，击得她无法承受，同时连她自己也不想接纳这样的自己，她这样的人，活该走到今天，活该失去自己的爱人，活该拥有这千疮百孔的婚姻，活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第十章 秦素素一整天都浑浑噩噩，余晴跟着赵律师出庭去了，下班的时候也没有人喊她，于是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直到程柏衡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程柏衡走出来，看到秦素素还在，看了她一眼，直接准备离开，而秦素素则直接跟在他身后。 程柏衡以为是自己今天说了那句话后，她来向自己解释什么，或者给出一定的态度，表示她会认真工作一类。当他看到她苍白着的脸色，眉心轻轻一拧，想着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程柏衡以前性格也没有这么漠然，只是念书的时候，总有不少女生围着他，这让他觉得烦闷不已，于是室友就给他支招，让他故意冷一冷，保证没有女生再缠着他。他自己实验了一下，发现果真有效果，于是性子就这么生冷下来了，反正也没有影响他什么。 秦素素觉得自己喉咙那里似乎堵着东西，让她觉得自己无比难受，她想抬头看他，却又害怕他又露出那样陌生的神色。 当电梯门打开，秦素素跟在程柏衡身后，她鼓起勇气看他，“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程柏衡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想了想她所谓的背景，笑了一下，“难道我应该知道？” 她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我明白了。” 她明白了，她明白了什么？程柏衡这时回过头看她，发现她眼神很黯淡，整个人也很无神。他突然觉得自己想错了，她这样的反应提醒了他，难道她知道自己是谁？或者说她知道过去的自己？他有心想说什么，只是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姐姐，他们似乎并不希望自己记得过去那些事，这说明自己的过往一定有很多不愉快，否则他的父母不会如此希望他什么都不记得。 程柏衡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或许真的是再见了吧！她看着他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竟然生出一股儿怨恨，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他不曾出现，那他在自己心里永远都是美好的存在，而那段过去，也会是她一生中宝贵的财富。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僵硬着走出事务所大楼，一步步向地铁走去，身边经过无数人，路过有很多小摊位，而她竟然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这种寂寥感，让她慌乱又无措，同时还有些自嘲，她心心念念想见到的人，终于见到了，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跟着众人一起挤地铁，身边一对小情侣，男生一直护着女生，唯恐有人将女生挤到，她看着这对小情侣，眼睛莫名的有些酸涩。 她突然想起那一年，她坐着公交车出去购物，结果坐过了站，她随着人流胡乱的走着，直到自己一点也不清楚那里是哪里，才开始慌乱起来。她随便找一个地方，坐下就开始给程柏衡打电话，程柏衡声音小小的，“怎么了？我现在在上阎王的课，下课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阎王是程柏衡班上同学给他们的数学老师起的“爱”称，这个数学老师不走寻常路，每节课必点名，而且他不是有时候上课点有时候下课点，他是上课时点一次，下课时候还得点一次，甚至有时候还会在中间点一次，如此变态的手段，使得他的课全勤率最高，因为他算缺课不是以上课次数算，而是以点名次数没有到算。 “不要，你现在来陪我。”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我迷路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程柏衡相当的无奈，他也知道她根本不会看地图，那些线条只会让她看得皱眉，“好，你现在哪里都别去，就在那里坐着等我。” 程柏衡弯着身子从教室后门偷偷溜走，他让她别挂电话，又让她问人那里具体是什么地方，然后他迅速赶过去。一路上他都没有挂电话，和她聊着各种事，只是希望她不要胡思乱想，当电话挂时，就是他出现在他面前，这样就是他一直陪伴着她了。 终于，程柏衡找到了她，他可怜兮兮的说着，他为了她可是翘了阎王的课，以阎王的性格，中间点一次名，下课点一次名，他可就意味着旷了两节课。 “那应该怎么办？”她似乎也担心起来。 程柏衡叹气，然后再叹气，“你现在就拿一个小本本出来，把我对你的好，全都记录下来，等我们结婚以后，你就按着记录在案的这些事来对我好，知道了吗？” 他还真带她去买一个小小的笔记本，让她当着他的面记下来，这样以后他们结婚后，她也不能赖账。 秦素素咬着唇，控制住那股儿落泪的冲动，他们没有结婚，而她也失去了对他好的资格。 到站后，她走出去，一个人向“清水佳苑”走去。走进小区时，保安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垂着头看手机，她大概就是这里的异类，在这里居住的人，谁不是开着高档的车进进出出，就她每天都是步行。 那时候程柏衡去学开车，她在看到他被晒黑以后，坚决的不去学车，还说以后她去哪里都有他给自己开车，自己学车就是大大的浪费。 她叹了一口气，这才走进电梯，到家后，她低头换着鞋子，看到旁边的一双鞋子后，知道洛明皓竟然也回来了。他们搬出来以后，除了结婚第一年他经常在家，后来他出现的次数并不多，而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她走进去，果然看到了洛明皓的身影，只是他此刻站在阳台上，只看背影就能感觉到他此刻疏离冷然。洛明皓慢慢的转过身来，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做出来有着说不出的韵味，“从小区大门到家你竟然花了半个小时，你这走路速度真是惊人。” 她本能的感觉到他在生气，可她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他不快了，而且他嘲笑她速度慢时，他这个还记录她时间的人，这种行为不是让人觉得更加惊人？ “你今天回家倒是早。”她淡淡的看他一眼，似乎并不想和多说什么。 洛明皓眯着眼睛，从阳台走进来，“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倒是你，回来得这么晚，脸色又这么难看。你们事务所新来的律师这么恐怖，将你吓成这样？” 她猛的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们事务所有新来的律师？” “周行书离开了，以李总的性格会不挖人过来？” 她收回刚才的紧张，也对，周行书和李总认识，甚至当初也是洛明皓直接将她塞进了朝阳律师事务所，只是只有李总知道她的身份，别人都不清楚。就是因为李总对她的态度，别人才会去猜测她的背景，当然是没有任何信息透露出来了。 “嗯。”她转身向回房间，“我有些累，先回房了。” “是身体累还是心累？” 秦素素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她慢慢看向洛明皓，他说出这样的话，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有着深意。 洛明皓嗤笑一声，“我看你只是心累而已，既然身体不累，就去做饭，我现在还饿着。” 她看到他脸色那抹似笑非笑，再次难受起来，她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但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他眼中只是笑话，如果她拒绝，他大概只会用更难听的话逼自己就范，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你想吃什么？” “结婚三年，你还不知道你丈夫想吃什么，这应该说你对我不重视呢，还是你这个当妻子的不尽职？” 她没有回应他，直接向厨房走去。她今天没有买菜，冰箱里剩的菜并不多，她也只能勉强做一个青椒瘦肉丝，一个青椒皮蛋，加上一个番茄鸡蛋汤。她把饭菜做好后，端到餐桌上，再看向洛明皓。他说得似乎也没有错，她的确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她每次做什么他都吃什么，从没有挑剔过。 洛明皓看了桌子上的饭菜，见只有一双碗筷，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觉得一个人吃饭有食欲？” 于是秦素素只好再去拿一双碗筷来，坐下陪他吃饭。 洛明皓看着对面的人，脸色不愉，“怎么，让你坐下来陪我吃饭，你很勉强？” “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就不要摆有的脸色。” 这已经不是洛明皓第一次这么性格不定找人不快了，她狐疑的看着他，“你今天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洛明皓听到她这话，彻底的笑了起来，“我还想问你呢，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 他故意咬重了那个“人”字。 第十一章 秦素素早已经习惯了洛明皓阴晴不定的情绪，这时根本不理会他，只是沉默的吃着饭，就连他一再的讽刺，她也不给任何回应。有时候她都怀疑他是故意的，因为太多人顺着他，太多人奉承他，于是故意来激怒她，故意让她和他争吵，找不愉快。 吃过饭，她主动收拾了餐桌和厨房，再去洗澡。等她洗完澡后，出来就看见他在接电话，似乎是他那群朋友的来电，让他出去玩。她看着他的方向，洛明皓也正好看过来，她微微一愣，他这反应，似乎在等自己出声，她心里觉得可笑，说得他出门还得自己批准似得，她哪里有那个资格。 终于，洛明皓挂了电话，他坐在沙发上，凉凉的打量她，“徐飞扬让我出去和他们聚一聚。” 她睁大眼睛看他，觉得这话无比怪异，“嗯，你们也好久没见了......” “我们今天上午才见过。” 秦素素因这样古怪的对话感到别扭，“嗯，你们是好朋友，多见见也没有什么。” “也是，我和徐飞扬他们见面的次数都比你还多。” “我哪里敢和他们比，俗话不是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么？” 洛明皓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有几分讽刺，“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又把他得罪了，只是他直接走人了。 洛明皓推开包房的门，徐飞扬立即迎了上去，拍着他的肩膀，“不是说不过来了吗，怎么还是来了？”徐飞扬打量着他的神色，突然笑了起来，“不会又和嫂子吵架了吧？嫂子真够厉害的啊，连我们也不敢轻易惹你，她倒好，常惹你不快。” 洛明皓凉凉的看了徐飞扬一眼，哪里会不知道这徐飞扬就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不快，还偏偏要提，这就是故意凑上来看热闹。 这话徐飞扬能说，旁人最多只能稍微打听打听，毕竟洛明皓和徐飞扬席文阐的关系不是一般人可比。这些人也有眼色，见洛明皓情绪不怎么样，立即招呼他过去打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大杀四方，当然如果别人输得太过分时，他总是会在别的方面给与一定的好处。 徐飞扬悠哉悠哉的坐到席文阐身边，抬着下巴指了指洛明皓的方向，“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整天这么闹腾，也不嫌烦。一个女人而已，又没有什么难缠的背景，还能把他折腾成这样子，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席文阐看着洛明皓，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你应该找个女人结婚了。” 徐飞扬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就是看不惯席文阐这副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的样子，装模作样得很，看着也碍眼，“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你没见那位已婚人士其实是乐在其中？” “呵，你眼神有问题吧！” 席文阐摇摇头，“你不觉得明皓现在的状态很像过去的他？锋芒毕露，毫不掩饰，甚至有时候也不收敛他赤血的一面。” 徐飞扬琢磨了一番，似乎还真是这样，只是这和他们讨论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席文阐见徐飞扬依旧狐疑，于是轻轻解释，“能让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的收敛所有，这个女人一定很厉害，但能让一个男人打开他收敛的一切，这个女人也非常厉害，这两种女人，都不能小瞧。” “你这意思是我们那足不出户的嫂子，很厉害？” “她厉害不厉害，不就取决于那位的态度？”席文阐看向洛明皓的方向，“不愿意出席各种酒会宴会，那位就顺着，不愿意陪他出来聚会，他也不勉强。气成那样，也只是出来大杀四方，你信不信他在家里最多呈下口舌之能，连对方的手指头都舍不得伤到。” “他活该，自己选的女人，自己去承受。” “你也知道那是他自己选择的啊！”席文阐的语气凉薄得厉害，“人家夫妻的事，哪怕他们闹得天翻地覆，只要他们还是夫妻，那就是他们自己的私事。你再用那种轻蔑的态度提起她，早晚出事，别的心思，也收起来。” 徐飞扬愣了下，他妹妹对洛明皓一直都有那方面的心思，妹妹比他小好几岁，全家人都疼着宠着，他也不例外，看着洛明皓和他老婆似乎一直不怎么愉快，也就有了那么点心思，没有想到席文阐竟然看在眼里。徐飞扬这时候也看向洛明皓，只是神色不明了，席文阐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思，那洛明皓呢，他是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席文阐见徐飞扬懂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真要让洛明皓亲自警告起来，那就不是这么容易收手的事了，尤其是洛明皓现在行事作风又这么凌厉。 这时观察了席文阐和徐飞扬好一会儿的孔禹讨好的坐了过来，“席少，原本不该打扰你，只是有件事我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只好向你请教。” “孔少客气了。”席文阐知道孔禹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如今竟然在这里，肯定是有所求了。 “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家那个小企业和秦氏最近有个项目有竞争关系，只是这秦氏有些复杂，不知道洛大少是个什么态度？” 席文阐这时候瞪了徐飞扬一眼，徐飞扬全身也僵了起来，徐飞扬那轻蔑的态度一出，别人自然会觉得洛明皓和秦家大小姐之间出了问题，跟着就开始琢磨别的东西了。什么有竞争关系，如果真是有竞争关系，还会专门来这里问清楚情况？这是打着洛明皓对秦家厌弃的心思捞好处。 席文阐笑得温文尔雅，“明皓能有什么态度？他的态度不是明摆着吗？”席文阐按住对方的肩膀，“他的岳家一直姓秦。” 孔禹脸色白了白，听懂了席文阐的暗示，“我明白了。” 席文阐点点头，也希望能借孔禹这事，敲打一下别人，只要秦素素还是洛明皓的妻子，这些人还真别打秦氏的主意。 徐飞扬知道自己做了蠢事，在牌局结束后，带着讨好的意思上前，“好久没有见嫂子了，你把嫂子叫出来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我请客。” 洛明皓哼了一声，“对着你，能有食欲？” “别啊，我请顿饭容易吗？” 洛明皓懒得理他。 洛明皓走出会所，泊车员将车开到他面前，他上车直接把车开出了很远的距离。他自然有无数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安静的或者华丽的，任凭他心情选择，只是他猛的转着方向盘，又把车来向了相反的方向。 把车开回小区时，那个保安很感兴趣的打量着他，他冷冷的瞧着对方，这才让人收回了目光。 回到所在楼层，推开门，很安静，打开灯走进去，可以看到之前的餐桌已经被收拾过，到处都干干净净，却似乎又少了些什么。他向着房间走去，终于知道少了什么，没有人气，这里有一种冷冰冰的味道。 推开房间的门，她竟然睡得如此安然，这让他莫名的不爽。她竟然能够如此坦然，该睡觉就睡觉，之前的一切，更像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一种冲动牵引着他走过去，毫不犹豫的拉开被子，并贴在她身上，亲吻着她的脸。浓重的酒气扑来，让她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尖叫起来，然后是奋力的挣扎，她的叫声和挣扎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彼此进入一种诡异的争夺战，她尖叫着喊他的名字，“洛明皓。” “哦？你身体还不方便？” 这话说出来，有浓重的意味，但她却似乎听出了别样的情绪，这情绪让她不再反抗，任他予取予求。 第十二章 不知道是心理还是身体原因，秦素素第二天醒得有些晚，而且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精神。她睁开眼睛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洛明皓，微微有些诧异，这种醒来后还能看见他的状况，让她陌生中有些别扭，然后又觉得好笑，明明应该如常的事，她却竟然是这种心理。 昨天晚上的一切回荡在脑海，他离开后竟然也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在外面受到了什么刺激。 “还不起？”洛明皓脸上生出几分不耐烦来。 秦素素立即下床，换衣服洗漱化妆，一边做这些每天会做的流程，一边想着洛明皓此刻简直莫名其妙，她起不起来，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影响他什么。直到他们一起出门，洛明皓直接按下负一楼时，她眼神微微一闪，知道他今天是要送她去上班了。 结婚最初的那一年，洛明皓不只是天天在家，也会每天送她去事务所，因为她不想让同事知道和他之间的关系，于是他会让她提前下车，而她在下车的时候也会四处打量，生怕遇见认识她的人。那时候只觉得有趣无比，体会到合法地下情的刺激感，每天玩得不亦乐乎，然后在无数次争吵中，再懒得玩这些无聊游戏，而他自然也懒得送她去上班了。 走出电梯，洛明皓认真的看她几秒，“在想什么？” “在想你今天心情很好。” “是吗？” 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唇角，秦素素就知道自己说的是反话了，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甚至在上车后，狭小的空间让她有种说不出的窒闷。只是她并不想在此刻说什么，只需要忍过这一路就好，没有必要去没事找事。 她没有提醒他提前让她下车，于是难得的他也没有讽刺她，而是非常体谅的把车停在某个路口，让她下车。洛明皓转过身看着她，见她并没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脸色沉了沉，“今天下班后我来接你。” 秦素素的动作顿了一下，很疑惑的看他。 “徐飞扬今天请我们一起吃饭，我已经答应了。” 秦素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下车看着他，“路上小心。” 洛明皓没有回应直接开车离开，秦素素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想辞职的事告诉他，现在想了想，如果自己辞职，他肯定会得到消息，还是把一切办妥了之后再告诉他。她走回事务所，程柏衡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他们之间不过只是陌生人，她没有自虐倾向，还得和他在一起共事假装安好，不如干脆直接离开。 秦素素一到，余晴泛滥的八卦因子终于有了出口，“你怎么来得这么晚，你没有看到，刚才好多人去像程律师献殷勤，可惜被程律师直接就赶了出来。我怎么觉得程律师越看越帅？” 秦素素下意识的回答，“有你家苏瑾凡帅？” 余晴的电脑壁纸手机开机画面全都是苏瑾凡，手机铃声和彩铃也是苏瑾凡的歌，认识余晴的人都知道，可以说她的坏话，但不能说苏瑾凡的坏话，她是真会为了苏瑾凡和别人吵架打架的人，这种极度的喜欢，一直让秦素素无法理解，然后她很庆幸自己对苏瑾凡没有恶感，同时非常认可苏瑾凡是个非常有才华的音乐人。 余晴一听到苏瑾凡的名字，立即激动起来，“告诉你哦，我家苏瑾凡要导演一部电影，上映以后我请你去看。只是我家大粉打听出来的消息是他拍这部电影是和他初恋有关系，我也是服了那个女人了，离开后还能让fine这么惦记。” 秦素素觉得好笑，“你就算不高兴，还不是会去支持？” “没有办法，喜欢他成一种习惯了，戒不掉了。” 秦素素本能的看向程柏衡办公室的方向，正好这时程柏衡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她低垂下眸子，哪怕是此时此刻，看到他她还是觉得就像一场梦，而且他身上总有着什么，一直压制着她，让她几乎不敢言语。 程柏衡走到她面前，语气很淡，“走吧！” 她睁大眼睛，先是不解，在看到他拿着公文包，这才意识到他这是要出去，于是赶紧跟上。直到走进了电梯里，程柏衡这才出声，“电话号码多少？” “啊？” “我不想下次去见当事人时，还得回事务所等你，而且......”程柏衡停顿了一下，想到自己昨天当着别人那么说她，大概也让她不舒服，于是收回了想说的话，虽然他对她来得晚还需要自己等她很有意见。 她立即报了自己的手机号，并没有察觉到他吞回了指责她的话。双方存下了彼此的手机号后，秦素素这才反应过来，她今天原本是来辞职的，如今的发展，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她狐疑的看着他，难道他就真打算和自己这样假装陌生人？他不会别扭不会尴尬？ 她坐上了他的车，还是有些不懂，如果是在人前，他假装不认识她，她能理解，但在人后还这样，这算什么？ 她怀着不解的心情，和他去见那对老人，他应该已经约过对方了，因此对方在家里等着。他们进去后，只有那对老夫妻在，他们的儿子和要告的女子并不在，这让秦素素觉得轻松了不少。因为这套房子就是双方争夺的那套，她还真怕那个抢占的女子住在这里，然后那一家人直接争执不休。 老人对他们很客气，“还得让你们亲自上门，真是麻烦你们了。” 程柏衡打量着屋子，“这也是我的工作。” “哎，都是这房子啊，我们两个老人辛辛苦苦一辈子，这才买下了这套房子，结果竟然被人骗去了，如果拿不回这房子，我们应该怎么办......” 程柏衡听了一会儿，便在这屋子里随意走着，秦素素则认真的听着两位老人抱怨，指责那个骗了他们儿子的女人多么恶心，完全就是为了骗他们的房子，现在的人怎么就这么坏这么物质。秦素素劝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只得安静的听他们抱怨，然后当他们说着一定要将房子拿回来时，也配合几句。 程柏衡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后，这才又坐回了沙发，他很平静的看着这两位老人，“周律师把这个案件交给我，我自然应该尽心，只是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受到欺骗。而且在上庭的时候，如果对方拿出了某些证据，让我们失利，我想最终受到损失的人，应该不是我。” 这对老人互相看着彼此，似乎疑惑不定。秦素素也诧异的看着程柏衡，似乎不解他为何突然说这样一句话。 程柏衡站起身，他扫了一眼两位当事人，“我很忙，等你们想说实话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程柏衡直接离开，秦素素看看两位老人，还是跟上了程柏衡。她刚才受到两位老人的抱怨，心里也滋生出几分那个骗他们房子的女子很可恶，甚至有种冲动，一定帮着他们把房子拿回来，而且两位老人辛辛苦苦一辈子才存钱买下了这样一套房子，另一个年轻女子直接就拿走了，的确让人觉得很气愤。 走进电梯里，秦素素明白他刚才说那番话，肯定是有他的原因，“你刚才发现了什么？” “阳台上挂着洗了很久的衣服，冰箱里已经有味道的菜，洗手间放着女士牙刷和用完的洗面奶。”程柏衡瞄她一眼。 秦素素很感兴趣的样子，“这能说明什么？” 程柏衡难得的笑了起来，“冰箱里放着已经有味道的菜，说明这房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了，而阳台挂着几乎全都是年轻男士的衣服，这说明这两位老人根本没有住在这里，他们有另外的住处，而且他们前两年是全款付的房款，他们的条件应该很不错。” 所以刚才两位老人哭诉这套房子如果没有了，他们就没有住处，这话完全就是抱怨和让人觉得他们可怜而已。 “这个，应该情有可原吧？”秦素素还是能够理解。 “洗手间里放着女士牙刷和洗面奶，这说明这套房子是他们儿子和那位女子在居住，女士牙刷和那用光的洗面奶位置很明显。如果按照两位老人的说法，他们儿子和那位女子已经分手，早已经闹翻没有感情，他们儿子应该在那位女子搬出去后就把那个女子所有的东西直接扔掉，而不是直到现在还放着。” 秦素素眼光闪了闪，这就证明了女子是主动离开，因为牙刷这东西没有什么好拿的，于是没有拿走，而洗面奶已经快用光了，于是也留了下来。难怪她之前也觉得奇怪，两位老人形容那个女子如此不要脸，这样的女子不是应该直接住在这房子里，怎么赶都赶不走？ 所以这房子究竟当时是赠送那个女子的，还是那个女子瞒着两位老人写的房产证，这就有待怀疑了。有可能人家小两口感情不错，是两位老人和那个女子之间有矛盾，加上这几年房子涨价了，两位老人想起了这事，开始觉得不对劲，毕竟新婚姻法出来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有损失的人不是我。” 她狐疑的看着他，如果出庭时不利，对他的名声肯定有损失，他却如此不在意。 走出小区，上了车，“你现在回哪里，我送你回去。” 秦素素知道，他这样问自己，意味着他应该是不打算回事务所了，她原本想让他将自己随便放下就好，想到这个时间不好打车，犹豫了一下，“我回事务所。” 程柏衡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直接送她回事务所。在她下车时，他本来想提醒她，工作时间精神最好集中一些，想到今天她比昨天已经好了很多，或许别人是家里有什么事，他也不能那么苛刻，于是在她下车后直接开车离开。 秦素素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慢慢开走，然后变成一抹影子，最终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 程柏衡无意扫过后视镜，看到她还站在原地，并且还看着自己的方向，一时间觉得微妙起来，可他在面对无数女生的纠缠后，也能够分得清别人看自己眼神意味什么，他能够感觉她眼中透露出来的东西和那些女生并不一样。 秦素素回到事务所，立即被余晴揶揄，“和帅哥单独出去的感觉如何？” “非常好，所以嫉妒吧！”秦素素笑着坐下。 余晴笑了起来，眼神暧昧，“如果没有女朋友，就进攻吧！” 秦素素抿着唇，没有说话，她当初是直接被塞进这事务所，她没有男朋友，自然也没有提自己结婚的事，别人也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如今也不好说什么。她坐在座位上，因为程柏衡没有吩咐她做事，她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做什么，想了想，打开眼前的电脑，开始搜索某些信息。 她认真看着眼前的资料，并不完整，却能够知道程柏衡转学后去了h省，难怪她怎么都找不到他。他在学校里时的信息并不多，他真正出名，是在他实习时，独立处理了一个别人都不敢接的案子。一个女生在酒店被人先*后杀，而与女生待在一起的男生成为了被告，但那个男生坚定认定自己是冤枉的，这个案子原本没有闹大，可是在程柏衡接手后，开始去犯罪现场调查，最终找出证据证明男生并非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可是在调查的过程中，又受到阻碍，最终案子被闹到网上，大家开始关注后，才有人闹出来真正的凶手是一个富二代。接这个案子的程柏衡不止帮那个男生无罪释放，还将真正的凶手找了出来，程柏衡也因此名声大噪。 余晴见秦素素认真的看着网页，也起身，垫着脚尖去看，看到程柏衡三个字，眼睛睁得大大的，“你竟然在看这个......” 秦素素表情反倒是很坦荡，“我只是好奇而已，而且我得和他一起工作，自然应该多了解他。” “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这么急着解释做什么？解释就是掩饰哦！” “我掩饰什么，我就好奇，他这么年轻怎么能让李总这么重视，周律师在这一行这么久才有如今的地位。” “说得也对，不过人努力一辈子有时候不如别人一时的运气，当律师的如果能遇到一个大案子，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余晴是说程柏衡能这么顺利，也是因为那个案子让他名声大噪，这也是一种运气，莫名的让秦素素有些不舒服，“有实力的人才能抓得住运气。” “说得也是。” 听到余晴的话，秦素素又觉得自己的不舒服显得莫名其妙，一时间有些懊恼起来。 秦素素又到程柏衡待过的学校的贴吧和校园网搜索着他的名字，只要有他的名字出现，她就会看个不停，哪怕大多都是无聊的帖子。有女生把拍到的程柏衡的图片放上去，然后问这个男生是谁，念什么专业有没有女朋友之类，帖子发展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许多女生开始出主意，让发帖的女生如何追那个男生，只是最终也不知道发帖的女生究竟有没有按照别人提的建议去做，因为楼主再没有出现。 秦素素一整天都对着电脑，直到下班后，余晴让她离开，她这才想起了洛明皓，于是让余晴先离开。 她看着网页上程柏衡的图片，迅速关掉，不知道为何，想起洛明皓，她心里竟然出现了心虚，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她拿起包下班，坐进电梯时，她看到电梯壁上自己模糊的影像，突然笑了起来，为自己竟然心虚而自嘲。 第十三章 秦素素走到之前洛明皓把她放下来的地方，洛明皓的车果然已经停在了那里，她拉开车门上车，这才打量着自己穿的衣服，“我穿这个去合适吗？”他只提了徐飞扬请吃饭，却没有说是什么场合，除了徐飞扬外还有什么人。 洛明皓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你觉得哪种合适？” 她不再说话了，并且懊恼自己干嘛问出来，如果自己穿着不妥，他定会有意见，何况她就算是不妥了，丢脸的也是洛明皓自己。而且她心里也不太乐意，虽然她和他的那些朋友相处时间不多，却知道徐飞扬和席文阐都是他的老同学，他回国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密切多了。席文阐那人对人不亲密却也不会疏离，总是恰到好处，只是这也让她不清楚席文阐对自己的态度，左右别人对她什么态度和她没什么关系，于是她并不去思索，可是却清楚徐飞扬对自己没什么好感，这会儿偏偏是徐飞扬请吃饭。 去的是一家私家菜馆，下了车后还得从一条巷子拐进去，颇有些神秘的意思。菜馆的房屋很矮，装修风格属于简单复古风，看上去极为有格调。秦素素虽然对这里不熟悉，却可以想到这家店定是不同寻常，否则巷子外面不会停着的都是豪车中的豪车，一家店能够吸引如此多的有钱人士，当然不能小看。 秦素素和洛明皓一同走进去，立即有人迎了上来，“洛少，徐少和席少已经到包房了。” 洛明皓点了一下头，秦素素看见侍者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自己一下，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感到疑惑。她心里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自己作为洛明皓的妻子陪他出来，别人倒是觉得疑惑不解，如果是那位传说中的云小姐陪他一起出来，是不是大家都会觉得理所当然？这个世界真是够可笑。 到达包房，侍者便离开，洛明皓和秦素素走进去。 “就等你们了。”徐飞扬笑起来，随即看向秦素素，“嫂子，好久不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终于可以理解明皓溺水三千为何只取一瓢了。” “其实也没有多久。”秦素素坐下，想到之前在广场上失态被徐飞扬看见，徐飞扬又告诉洛明皓，让她回家直接被洛明皓撞上。 似乎看出了秦素素有几分不喜，徐飞扬身边的女子笑起来，一脸明媚的冲着徐飞扬开口，“没听过你这么叫人的，一个喊嫂子，一个直接喊名字。” 洛明皓也似笑非笑，“我不介意飞扬把对我的尊敬放在心里。”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包括坐在席文阐身边那个温柔贤淑的女子。 徐飞扬也乐呵呵的，“嫂子，这里的点心和果汁不错，可以试一下？” 秦素素觉得很怪异，因为徐飞扬的态度实在是明显的示好，她看向洛明皓，发现他没有任何表情，于是接过智能菜单。这里的菜色由店家自由决定，但点心和饮品则自由点单，直接下单，自然有侍者送过来。 随着侍者将菜端进来，大家便开始享用饭菜，徐飞扬的未婚妻则和秦素素交谈起来，“你竟然在事务所工作，好厉害，我还以为你会被洛少关在家里呢！” 秦素素看了洛明皓一眼，“他虽然长得霸道，但行事并不霸道。” 洛明皓听到这话，偏过头来，“这是在对我外貌表示不满？” “我这是夸你性格好。”虽然现在和古时候不同，但一些豪门媳妇，一样是不允许出门工作的，至少席文阐的妻子就不被席家允许出门工作。 洛明皓看着碗里由秦素素刚刚夹的菜，笑了一下没有出声。 一顿饭的气氛还算不错，饭后，一行人走出包房，就听到传来一阵争吵，然后是桌子凳子倒地的声响，一间包房的门打开，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冲一个女人吼着，“你算什么玩意儿？老子让你喝酒是看得起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洛夫人，没有人敢动你？” 秦素素站在原地没有动，徐飞扬和席文阐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而徐飞扬的未婚妻陈潇潇和席文阐的妻子都在打量着秦素素的脸色。秦素素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情，自己就算表现得平静，在别人眼里，也应该是装出来的大方吧？这种尴尬又怪异的气氛，让她心里微微堵着。 闹事男子身边的女子却站得笔直，“抱歉，向总，我并不是陪酒的。” “呵呵，云琳，你今天是不喝也得喝。洛明皓不过玩玩你而已，你以为他会因为这点事为难我？”男子说着便伸手去摸云琳的脸。 洛明皓眯了眯眼，径直走了过去，“是么？看来向总还真了解我。”他说着抢过男子手中的酒瓶，直接将酒淋在了男子的头上，酒水从头上直接流下来。 云琳看到洛明皓，下意识的向洛明皓走近，“洛少。” 这时店里的老板也走了过来，看到发生的这一切，看也没有看那位向总一眼，只是站在洛明皓面前，“不好意思，打扰洛少兴致了，这事我一定会给洛少一个交代。” 席文阐见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立即冲徐飞扬使了个眼神，徐飞扬直接走过去，“云小姐，相请不如偶遇，请给我这个机会送你回家！” 云琳看看徐飞扬又看看洛明皓，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秦素素的方向，看到秦素素时，云琳睁大了眼睛，脸色变了变，好一会儿才出声，“好。” 陈潇潇看到秦素素也正看着云琳，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洛明皓和云琳那点事，圈子里谁不知道，这时竟然还遇见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洛明皓知道老板是个有手段知分寸的人，直接点了下头，走到秦素素身边，“走吧！” 云琳和另一个女子一同离开，云琳原本是因为朋友没有来过这里，这才带好友过来这里吃饭，没有想到会遇到向总。云琳是“香酩阁”的主人，那间会所因为洛明皓的缘故，生意一直不错，云琳作为老板，自然会陪一些人喝几杯，向总在“香酩阁”里纠缠过云琳几次，今天遇见了，向总喝了几杯酒后直接强来，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秦素素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云琳，云琳的确长得很漂亮，大概是学钢琴的缘故，身上有着一种高雅的气质，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而让云琳这个名字出名的原因是云琳是和洛明皓一起回国的，甚至云琳的“香酩阁”也有洛明皓的手笔，加上洛明皓经常去“香酩阁”，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自然不言而喻了。 秦素素收回眼神，正准备跟上洛明皓时，云琳却叫住了她，“洛夫人，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我的荣幸。” 秦素素本能的觉得不舒服，也感觉到云琳对自己没有好感，于是笑笑，“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到云小姐这么丢脸的时候吧！其实喝一杯酒也没什么，如果喝一杯酒就是陪酒的，那这个世界上陪酒的人也太多了，云小姐，你觉得是不是这个理儿？” 云琳脸色瞬间变白了起来，秦素素这话就是怪她自己自讨苦吃才惹来今天这事。 旁边的徐飞扬这时先是睁大眼睛，然后又笑了起来，“云小姐，走吧！” 因为洛明皓没有出声，秦素素跟上去，下楼后，看到之前那个侍者，她突然明白了对方刚才的眼神。因为云琳在这里，所以看到洛明皓以为来这里是找云琳作陪，却没有想到自己会跟着洛明皓。 坐上车后，洛明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怎么就不知道你的口才这么好？” “我没有手段和能力，还不能有点口才？”她挑了下眉，觉得自己生气得莫名其妙，“徐飞扬有事求你？” 洛明皓眼眸凝霜，一直看着她，直到过了好几分钟，“没有。” “那他怎么又请吃饭又对我这样的态度？” 洛明皓想到徐飞扬背地里做的那些蠢事，自然是知道为什么，但他并不想听到她此刻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他想听的话，她并没有问出来，“我怎么知道？” 他不知道，还能有谁知道？ 车开出了一段距离，洛明皓突然笑了起来，“你刚才看了云琳很久，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看那么久？” “真难为你，英雄救美时，还不忘看我在做什么。她长得好看啊，所以一直看着她。” “是么？” “否则还能是什么？” 秦素素转过脸看着车窗外，她刚才只是在认真的看云琳，想知道云琳和自己之间，有什么相似。是眼睛长得像还是鼻子或者嘴巴，甚至是气质，可她看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和云琳之间没有任何相似，她的眼神暗了下来，甚至怀疑自己的某些认知是错的了。 徐飞扬自然没有送云琳，云琳自己开车来的，云琳和朋友离开后，徐飞扬走近席文阐，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运气了，只是想请吃一顿饭赔个不是而已，竟然就能够遇见这样的事，“你说嫂子会不会和明皓闹吧？” “这个谁知道？” “得，反正也和我没有关系。不过我就是好奇，当时明皓要娶她的时候，我们可都是很好奇来着，就你一个人觉得理所当然。说吧，你知道什么？” “你想多了。” 徐飞扬叫见席文阐开车离开，也只好和未婚妻上车。 第十四章 秦素素和洛明皓一起回家，进门后，洛明皓看着弯下腰换着鞋子的她。她的身材真算不上好，只是纤细中有几分温柔的意思，会让人觉得她身上的气质干净舒适，真算起来性感不足，妩媚不行，可这身带着纯粹的气质反倒让人侧目，而她温柔的外表更像一种掩饰，掩饰她体内住着的那只小兽，否则她怎么会直接讽刺云琳？ 洛明皓的手无意识的抚摸上她的腰身，让秦素素顿下脚上的动作，侧脸看他。 洛明皓笑了起来，“很瘦，不知道会不会折断。” 他这话让秦素素直接翻了个白眼，因为她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好像武侠或者魔幻电视剧中的大反派说出来的话，甚至这个大反派为了这句话会真将别人的腰折断，试一试感觉。 洛明皓换了鞋子进去，“你今天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和那位新律师找到相处之道了？” 从洛明皓嘴里提到程柏衡，秦素素认真打量他，很想知道他是故意说这样的话，还是他无意说的话，他的脸色很坦荡，似乎就是随意开口而已，她的怀疑反倒显得她自己做了不可告人的事。 “还行。” 洛明皓笑了起来，至于为什么会笑，没有人知道。 第二天秦素素一到事务所，就听到了大八卦，有人在昨天碰到了程柏衡和一个漂亮的女子一起吃饭，而且程柏衡对那个女子十分温柔，哪里像在事务所时冷漠无情的样子，于是大家一致认定程柏衡有女朋友。秦素素想到程柏衡昨天见了那两位老人后直接离开，原来是去约会了吗！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酸涩，曾经对自己那么好的人，原来真的有一天也会对别人那么好，她再也不是那个唯一特别的人。而他有女朋友这件事，似乎也符合她的猜想，所以他们真的必须当陌生人。 秦素素沉默着，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该辞职？ 余晴去接开水时手在秦素素面前摇了摇，“回神了，开水杯拿来，我替你接水。” 秦素素直接把开水杯递过去。 事务所此刻只有一群实习生几个助理和两个咨询律师，几个实习生已经摸清楚了事务所平时其实很自由，两个咨询律师的地位并不高，真正有地位的是那几个坐进小办公室的律师，所以只有那几个律师在时，她们才会收敛，平时很是随意。 余晴接过水，向回走时，正好看到某个实习生拿起一份报纸在看，立即感兴趣的看过去，“最近娱乐圈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件没有？” 余晴主要还是想知道有没有关于苏瑾凡的消息，她是个听到苏瑾凡名字都走不动路的人，在商场如果听到苏瑾凡的歌，绝对会在里面一直逗留，直到那首歌放完为止，只是她自己也知道，提了太多次苏瑾凡了，也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才如此问。 “这不是娱乐版的新闻。” “我看着还以为是某个当红男星呢！”不是苏瑾凡，余晴的兴趣下降了很多。 “这是洛明皓，盛达的老总，相当传奇的一个人，这可不是是什么明星偶像可比的一个人，而且人家样貌也能超过一大片男明星。” 这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余晴也停了下来，对于八卦，总是拉近人距离的最佳方式，一群人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知道的“真相”。 “洛家知道吧，本城上流社会中的上流社会，这洛明皓是洛家的长子，原本应该继承盛达，结果人家压根就不屑，出国后靠着他自己混得风生水起，根本没有回国的意思。后来盛达似乎就要交到洛家二少手中，但那几年盛达出事了，并且那时候的盛达自然没有如今这么辉煌，洛明皓逼不得已才回国处理盛达的烂摊子，这人在短短半年内就止住了盛达的颓势，然后将盛达扭亏为盈，并逐步将盛达变成首屈一指的大企业.....那手段那魄力，当时被很多老人啧啧称赞。” “说得这洛明皓像是神人似的，他真那么厉害？” “你查查他的履历就知道了，绝对会让人震惊。” “哎呀，这些都是老事迹了，我听说洛明皓之所以愿意回国，是因为那位神秘的云小姐？” “云小姐是谁？” “大家知道香酩阁吗？”众人点头，都听过，都没有进去过，“这是本城著名的高档会所，云琳就是老板。不过有人说，云琳之所以能成为香酩阁的老板，靠的就是洛明皓，而洛明皓也经常去那里，云琳的钢琴弹得非常好，但她只会为洛明皓一人弹奏。最最关键的是，洛明皓当初可是与云琳一同回国的。当时有媒体一直想挖出洛明皓和云琳之间的关系，听说都拍到铁证了，但不敢放出来，只得作罢，于是媒体非常心知肚明的对云琳和洛明皓之间的关系装聋作哑。” “哇，听着好浪漫。” “浪漫个鬼，洛明皓可结婚了，而且结婚对象可不是那位云小姐。” “这有什么，豪门不就是那回事，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回家给家人交代，然后把自己的真爱放在外面好好疼惜？豪门那种环境，还真不如当真爱，至少不用面对婆婆的挑剔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说得有道理......” ...... 秦素素原本也听着众人的八卦，这种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洛明皓的事，让她觉得很是微妙，只是当听到“门当户对”一个词时，她就觉得好笑起来。把秦家和洛家说成门当户对，连她都开始为洛家感到委屈了。而且她这日子，过得也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心酸，更加不用面对苛刻的婆婆。 余晴回到座位上，还没有来得及和秦素素探讨刚才听到的八卦，表情就变得一脸苦逼起来，因为蒋女士来了。 这位蒋女士已经连续第四天来事务所了，事务所是有咨询律师的，但她嫌弃对方是个男人，她只和女人说她的事，于是就找到余晴身上了。一开始，余晴非常热情的接待，在接待室认真倾听，从昨天开始，余晴的态度就十分敷衍了，对这位蒋女士爱理不理。 蒋女士的头发烫过，但没有打理，因此头发看起来很乱，脸上的皱纹已经很突出，能看出年龄已经有些不小了，她的衣服价格不低，但搭配混乱，因此整个人有种凌乱的不舒服感。此刻蒋女士垂着头，“余律师，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和他十几岁时就在一起了，他家穷，没能力供他念大学，我就去打工，赚钱让他继续念书。他父母生病了，都是我在病床前照顾，前几年他爸爸死了，也都是我在处理一切事。他说过会对我好，但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好不容易日子好起来，他却说他遇到了真爱，我该怎么办，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余晴解释着自己不是律师，但没有用，蒋女士还是喊她律师，并一遍一遍说着她为她丈夫做过的事，如今她丈夫又如何如何辜负她。 秦素素看着余晴不耐烦的递纸巾，突然心里有些难过，不是因为她如今对蒋女士的态度，而是仅仅因为她自己自己。一开始进这所律师事务所时，她和余晴一样为了离婚的当事人生气愤怒，为女人的权益得不到保障而郁闷不已，然后唾弃那些负心男人，骂那些人渣，这才三年而已，在看到这些事时，竟然就已经麻木了，甚至看到蒋女士哭泣时，觉得这算什么惨？ 之前赵律师接的那个案子，吴女士不顾父母反对，卖房供男方投资，男方投资成功，然后开始养小三，公然带着小三回家，一开始让杨女士接受小三存在，后来是想转移财产逼吴女士净身出户，吴女士的父母又在那时生病，男方直接去医院闹，让吴女士的父母活活气死，偏偏吴女士这时候发现自己怀孕，而吴女士是被活活气得流产并且终身无法生育。 蒋女士还在啜泣着，秦素素皱皱眉头，“蒋小姐，你对你和你先生的离婚是怎么想的？你们之间的财产分割......” “谁说我们会离婚了？”蒋女士突然愤怒的站起来，“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婚，你竟然劝我离婚，我看你们这事务所就是想钱想疯了，我一定要投诉你们。” 余晴这时也站起来，脸上带着微笑，“蒋小姐，或许你还不清楚我们的工作内容......” 蒋女士直接打断余晴的话，“你是个好的......”蒋女士转向秦素素，“长成这样，一看就是个狐狸精，难怪想我离婚，离婚了好给你这样的人让位？你想得美，我就是不离，我耗死你们，我看你们能年轻多久。” 蒋女士气匆匆的离开，秦素素和余晴只能大眼对小眼。 旁边的林助理叹一口气，“明明自己不想离婚，还找这么多借口，真把我们事务所当成情感咨询处了？不过这个人也算不上奇葩，我以前遇到一个奇葩，那才是让人叹为观止........” 余晴也对秦素素耸耸肩，“哎呦，她又夸你长得好，要是我长得像你这样，多被骂几次，我也乐意。” “那祝你下次被这样骂吧！” “哎，你以前都不插嘴的，今天怎么突然出声了？” “大概是看你太可怜，身心都被折磨，于是出手相助，我那话一出，她肯定不会找你了，因为她根本没有离婚的想法。”秦素素十分笃定，看过来离婚的女人太多了，是不是想离婚，也能够判断出来。 “好吧，那我谢谢你了，拯救了我的身心。” 秦素素整理着手中的材料，却很清楚，刚才自己心里有一个诡异的念头——既然他这么对你，那就离婚好了。这个念头刺激着她，让她开口说了那样的话，可是现在冷静下来，她却清楚的知道，那似乎更是她藏在内心的一个念头。 既然他这么对你，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不爱你，这桩婚姻，还有什么意思？ 第十五章 程柏衡下午才回到事务所，他之前去了荣氏企业，会替荣氏企业处理最近和百航企业之间的纠葛，企业之间的事复杂牵连甚多，而且花费时间长，但获得的利益非常可观，并且这也是对能力的一种体现。程柏衡自己并不愿意接这个案子，但李总倾向于让他接下，他才来朝阳律师事务所，李总希望他能够凭借这个案子，彻底的坐稳位置，他知道这是各种权衡下来的结果，于是妥协，毕竟他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 程柏衡接了这个案子后，秦素素也跟着忙碌起来，随着程柏衡去了荣氏企业好几次，然后每天整理大量的资料，每天都变得充实而又繁忙。 这天从荣氏企业里走出来，程柏衡的手机响了，秦素素自觉的离他远一些，她不喜欢别人听自己的手机通话，同时也不愿意去听别人的手机通话。她淡淡的看了程柏衡一眼，发现他眉宇间尽是温柔，心口处微微疼了一下，她有些责怪自己，为何不尽快辞职？只是每次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程柏衡接了电话后向她走过来，“走吧！” 秦素素的情绪不高，“刚才是你女朋友的来电吗？” 程柏衡愣了一下，“不是，是我姐姐。” 他的姐姐程柏雪？秦素素想到那个名字，想到那个女人曾对自己说的话，脸色难看了起来，在她察觉到程柏衡狐疑的目光时，才僵硬的开口，“你和你姐姐感情真好。”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程柏衡看着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告诉了她真相，他知道事务所的人都误会了姐姐是自己女友，他却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甚至觉得事务所那群实习生不再来打扰自己后，这件事给自己带来了很多福利，可是秦素素问自己时，他却没有犹豫的说出了实话。 秦素素勉强的笑了笑，她自然知道程柏衡和程柏雪之间的感情有多好，只是那时候笃定他喜欢自己所以程柏雪也会喜欢自己的程柏衡，大概也没有想到，他姐姐会对自己如此厌恶吧？ 程柏雪的话，好似尖刀一样刺进她的心里。 “秦素素，你真的觉得我弟弟现在对你的爱就可以让你一直为所欲为？我的家人不会接受你，柏衡现在当然站在你那边，但以后呢？你觉得他会为了你一辈子和自己家人对抗？他会感到累，他会对家人愧疚，他会在心里责怪你，然后怀疑你们之间的感情。”程柏雪笑得那样的讽刺，“秦素素，其实你根本就不爱柏衡，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爱的仅仅只是柏衡对你的好而已。如果你真爱他，怎么可能一次次看着他付出而从不知道心疼，怎么可能看着他一而再的为难？你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你的自私总会磨掉柏衡对你的爱，然后否定你们之间的所有。” 秦素素深呼吸一口气，命令自己不去想程柏雪说过的那些话，告诉自己那些已经过去了。 程柏衡看着她黯淡的眼眸，“你怎么了？” “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没什么。” 秦素素拒绝了程柏衡送自己回去，她自己坐着地铁回家。 她回到家，看到洛明皓时，身体一震，因为洛明皓两天都没有回来，她也习惯了，冷不防回家看到他，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儿不舒服，就像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地盘，他回来就是抢走了她的空间，这感觉很莫名其妙。 洛明皓冷眼看着她，“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她摸出手机，果然看到了未接来电，“我没有听见，你找我做什么？” 洛明皓只是冲着她冷笑。 秦素素很快整理了一下自己，她就和洛明皓一起回洛家，一路上两个人很是沉默。她主要是觉得他故意找茬，他过去也没有将回家当成什么必须的事，这次却如此郑重其事，并且为她没有接电话而非常不满，她只觉得这是他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快，这才把火发自己身上。 回到洛家，秦素素依旧是陪着郁晴芳聊天，郁晴芳这次不明说让她生孩子的话，只是让她多吃一些，太瘦了对身体不好，暗示她该调理一下身体了。洛明皓冷着一张脸，和郁晴芳说话时脸色也不见多好，又把郁晴芳气了一次。 离开的时候，秦素素着实松了一口气，“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 洛明皓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 “我也想回家看看。”秦素素把语气放低，“你肯定有许多事处理，那你就先回去吧！” “呵，我哪里比得上你这个大忙人？” 洛明皓冷笑，他在她事务所前的路口一直等着她，她倒好，根本没有回事务所，如果不是他不着痕迹的向李总打听，他还得像个傻子继续在那里等着。她可真厉害，不仅不接他的电话，还能够让他那样等着，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像她这么对待他。 知道他不快，秦素素索性闭嘴了，心里更加觉得他性格阴晴不定。 到了秦家后，洛明皓倒是没有摆他大老板的谱儿，与韩慧文和秦景轩寒暄着，这也让秦素素轻松下来，她生怕他会冷脸，如果这样，她肯定会花费口舌和母亲哥哥解释半天。 洛明皓做出有些累了的样子，于是韩慧文直接让他回房间去休息，他离开后，秦素素则陪在韩慧文身边说话。她的人生轨迹和大多数人差不多，小时候父母哥哥疼爱，长大后逐渐和父母亲人远离，这种远离针对的是心理，有心事第一个想到的是朋友而不再是父母了，现在的秦素素更想和母亲待着，就是什么都不说，坐在一起看着也好。 洛明皓心情不愉，自然不愿意像往常那般花心思同秦景轩寒暄，他走到三楼，看到走廊尽头，眼睛眯了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缓和下此刻的心情，开始为她找着借口，或许她真的没有听见手机响，于是自然不知道他去事务所等她下班了，这样一想，心情稍微平和起来。 他走进房间，房间一直有人打扫，因此很干净舒适。他看了看堆着的书，又走了过去，他伸手随便翻着，无意中看到了她高中时的试卷，她放试卷的顺序并不是按照考试时间，而是按照分数，分数越高就越放在前面。 “虚荣。”他轻声评价了一句，这才将卷子放回去。 他又拿了一些别的书出来，看到了她的笔记本，很难得的是她写字很少写错，纸上没有什么污迹，于是那一个个字变得可爱起来。 书桌下面是一个抽屉，他随手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些相册，里面的第一张相片都是她的毕业照，小学毕业照，初中毕业照，高中毕业照等等。他看着这些照片，只觉得很神奇，它们记录着秦素素是如何从一个孩童成长到如今。但他又皱起眉来，这么多的相册，至少证明着她并不排斥照相，可是他们在拍婚纱照时，秦素素很明确的表示她不喜欢拍照，一脸的没有耐性希望拍完赶紧完事。 他拿起另一本相册时，就发现了奇怪了，她放相片，都是放满，然后换下一个相册，但如今这个相册中间竟然空了很多位置。 他翻着相册，手摸到其中一张相片时，动作停了下来。他拿出那张相片，取出相片背后叠放的那张相片。因为是重叠放着，于是厚度不同，手感自然也不同了。相片不完整，像是一张相片被人剪了下来，只留下了秦素素自己那一半。他只觉得好笑，这算是小女生之间的矛盾吧，然后做这样幼稚的事。 他正准备把这一半相片放回去，再次看到相片里的人时，他睁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这被留下来的女孩真的是秦素素？刚才秦素素初中时的照片可以看出，她一直留着齐刘海，但这个女孩明显没有留刘海。他的手顿了顿，这才发现，这一半的照片也有被烧过的痕迹，是在准备毁掉的时候抢救下来的。 他捏着这张相片，额头竟然渗出了冷汗。 走廊尽头那个被人锁住了的房间，为何被锁住不准人进？秦素素写的那篇作文中，她最熟悉的人是她的姐姐。有什么东西突然涌了出来，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偶然的事，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的几率多大？但如果她们是姐妹呢？ 洛明皓冷静下来，他把相册重新放好，把抽屉关上，就像他从不曾看到这些。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替我查一件事......” 秦家从未提过有两个女儿，这其中定有问题。 在灰子答应后，洛明皓很快挂了电话，在那一行有种说法，如果连灰子都查不到的事，那就不用找别人了，他相信灰子不会让自己失望。 第十六章 离开秦家，秦素素看着这样平静的洛明皓总觉得有些不对，她和他结婚三年多了，虽然很多时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总是能够捕捉到他情绪的变化。如果说昨天他还是本能的表现出不快，现在就是真正的沉默安静了，这种变化让她不安起来。 她打量了他这么久，他还是全神贯注的开着车，而不是像平时那样，很快就察觉她的目光，于是更加认定他不对劲，“你在想什么？” 洛明皓这才看着她，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很认真，“你说过你想要一个姐姐，究竟是你有一个姐姐还是你想象出了一个姐姐？” 他看到她的脸色白了白，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问她这个问题，而他要的也是他出其不意后她最真实的反应，她这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了。 “自然是想象出来的。” “哦？”洛明皓笑了起来，“那我不应该送你回事务所，而应该带你去医院。” 秦素素闭上眼睛，忍住心口处的那股儿怒气，他就是故意的，用这种方式骂自己有病，这才是真正的骂人不带任何脏话，“你才该去医院。” 洛明皓看她这个样子，似乎心情好了起来，笑了笑。见他这样，她更加郁闷起来，简直就是拿自己的不快当做他自己的快乐。 这次秦素素没有回“清水佳苑”，直接回的事务所，依旧是提前下的车，洛明皓在她下车后直接把车开走，完全没有分开后的任何不舍。秦素素回到事务所，刚坐下，就被余晴第10086次科普她家苏瑾凡，秦素素扶额，直接打断了余晴的话。 “我知道你家苏瑾凡很牛逼，十五岁就写出了一首《父亲》红遍网络。我知道你家苏瑾凡很讨人喜欢，上至八十岁老奶奶，下至八个月的婴儿。我知道你家苏瑾凡是个全能才子，既会写歌也会作词，现在还能拍电影......” 余晴愣了片刻，立即激动的笑了起来，“这说明我的科普有用啊，你都能记得这么多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秦素素直接趴在桌子上，请让她装死，千万别叫醒她。她心里挺羡慕余晴的，能够这么全心全意的喜欢一个人，哪怕是离自己生活那么远的人，可是能够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激情，也是一种幸运，至少追星让余晴很快乐，并且还认识了很多和她一样的朋友，参加各种聚会。 和余晴闹腾了一会儿后，秦素素就忙碌起来了，她最后整理着那对老人的案子，因为再过两天就要出庭了，得把一切都准备好。不过在程柏衡来以后，就让她不用再管这件事了，因为两位当事人私底下和解了。 原来老人的儿子和女朋友在一起挺久了，当时也是因为男方想表达自己对女方的爱意，这才将父母给他的钱买下房子后写了女方的名字，这件事当时两位老人不知道，后来知道后气得不行，看到儿子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感情还不错，于是就没管这件事了。只是新婚姻法出来了，加上那套房子增值了不少，两位老人越想越不对劲，决定先把房子要回来，否则如果儿子和这个女人分手，不是吃了大亏？两个老人开始闹，而那个女生并不妥协，老人的儿子夹在其中，也是很为难，就劝了女生几句，女生觉得男方变心了，于是更加争闹起来。后来两位老人逼着儿子去和另一个女人相亲，这件事被那个女生知道了，更加认定男方和两位老人合伙对付自己，所以绝对不妥协...... 现在是老人的儿子向自己女友各种认错，在女友表现强硬后，表示绝对站在女友那方，两位老人见自己儿子这态度，最终妥协了，但那套房子不能只写女方的名字，还得把他们儿子的名字给加上。 林助理撇撇嘴，“现在的老人就是拎不清，没事找事。” 余晴看了对方一眼，“明明就是那个男人的错，他性格肯定很软弱，既不敢得罪父母又不敢得罪女友，所以才闹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如果他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坚定，他父母会闹吗？” 林助理自己也是男人，所以并不出声。 余晴看着秦素素，“素素，你觉得呢？我觉得两个人如果能被别人破坏，那一定是因为这两个人之间不够坚定，怪不得旁人。” 秦素素只觉得自己因这话而刺疼，只是勉强笑了笑，“或许吧！” 分开只是因为两个人之间不够坚定，是这样吗，她本能的看向程柏衡的方向，他坐在办公桌前，似乎很忙碌的样子。 下午的时候，秦素素接待了一对母女，因为女人指定想见程柏衡的关系，所以秦素素先将她们带去了接待室。女人姓夏名思蓉，看起来只有二十六七的样子，但她怀里的孩子却已经四五岁了，她长得很漂亮，虽然从穿着上可以看出她的条件并不好，此时此刻她看着秦素素的样子有些拘谨。 秦素素看到夏思蓉过分拘谨的模样，有些许的难受，像夏思蓉的性格，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绝对不会来律师事务所找律师，这也说明她肯定是被逼狠了。秦素素出门前，看到夏思蓉正哄着女儿，一时间心情更是复杂。这几年来，她也看到不少这样的女人来事务所，多半是婚姻不幸，但夏思蓉找的不是处理离婚案子的赵律师，而是找程柏衡，应该其中有些隐情了。 秦素素很快去程柏衡的办公室找了他，大概说了一下夏思蓉的情况，程柏衡丢下手里的工作，直接随着秦素素一同离开。他最近都在处理荣氏企业的事，没有打算接别的案子，只是他能够看出秦素素似乎很想自己去见那对母女。 夏思蓉见到程柏衡有些惊喜的立即站了起来，“程律师，没想到你真的愿意见我。”她拍拍女儿的头，还是说了实话，“在来这间事务所之前，我已经去过好几家事务所了，但他们都不肯接我这个案子，我没有办法，后来听说了程律师你的事，所以来试一试运气。”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接？” 程柏衡也问出了秦素素的疑惑，好几个事务所的律师都不愿意接，那说明夏思蓉的事一定非常棘手了。 夏思蓉抿抿唇，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我要告的人是杭永翎。” 杭永翎这个名字在本城不算最火的那种人，但绝对很多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会出名的原因不是他的家世多好，也不是他自己多有能力，而是他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得罪了他一分他会让你百倍偿还回去。虽然杭永翎的家世不算特别好那一类，对付普通人却是绰绰有余，这些人在听到夏思蓉要告的人是杭永翎时，自然不愿意插手了，名气金钱自然让人心动，但被时刻打压和生活随时可能的意外却更加让人不能承受。 夏思蓉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她尴尬的笑了笑，“如果我的事让你们感到为难了，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夏思蓉是听说了程柏衡在h市所做的事，知道他是个不畏强权的人，这才想来试一试，但她不是个小孩子，别人没有义务帮自己，而她也不愿意让别人为难。 “夏小姐，你还没有说清楚具体情况，就准备离开了吗？”程柏衡淡淡的出声。 夏思蓉听到这话，也明白了几分，眼中有些惊喜。 夏思蓉的陈述很简单，她曾经和杭永翎是情侣关系，在杭永翎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下了女儿夏雪婷，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夏思蓉抚养着夏雪婷。但如今夏思蓉的母亲生病住院，她根本没有办法再照顾女儿，她希望能够把女儿交给杭永翎，并获得一部分钱能给自己母亲做手术。 如果是过去，秦素素或许会觉得情绪复杂，夏思蓉竟然因为已经母亲生病就将自己女儿卖了。但她似乎能够明白夏思蓉的想法，夏思蓉是觉得自己无法给女儿一个好的环境，这才想让女儿跟着条件更好的父亲。至于找杭永翎要一笔钱，这既是想医治自己母亲，也是用这样一笔钱来斩断她和杭永翎之间的关系，她要了钱的话，杭永翎大概就会放心她以后不会利用女儿做什么了。 夏思蓉带着夏雪婷离开了，秦素素看向一脸沉静的程柏衡，“你真的想帮她吗？” “你不是很想我接下？” 秦素素有些尴尬，“但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夏思蓉的要求有些复杂，她并不是真想告杭永翎，只是她凭借着自己无法见到杭永翎，这才想找律师帮忙，所以夏思蓉是想私底下解决这件事。这样一来，程柏衡做这样的事，可能会带来麻烦，毕竟那杭永翎不是什么好人，如果真得罪他，那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谁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好处了？” 秦素素看着他走出接待室，却想到在高中的时候，班长因为一直是班主任的小助手，导致了很多同学的不满。那时程柏衡站了出来，他随口就说出了班长为班级做过各种事，一些同学不满说他这是讨好班长然后讨好班主任获得好处，他也是那样轻描淡写的开口，“谁说做事就是为了好处？我就不能是为了我的本心？” 本心。 秦素素轻轻一叹，如果说多年前的程柏衡和现在的程柏衡一直没有变，那你呢，秦素素，你自己有没有改变？ 第十七章 程柏衡和秦素素虽然答应了帮助夏思蓉，分析了一下现状后，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头绪。杭永翎这些年里性格格外倨傲狠厉，他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也不给任何人面子，但凡得罪他的人，他能够想出无数方法对付，不管那个人身家背景如何，这一点最为恐怖，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得罪人。而要想见到这样一个人，也很不容易，程柏衡用正常路子见他，没有任何消息回来，完全石沉大海，他去杭永翎经常出没的地方堵他，还是没有任何作用，杭永翎不想见，于是别人根本就无法到达他的面前。 夏思蓉主要还是想和杭永翎好好商量，所以在没有见到杭永翎之前，都不知道杭永翎对夏雪婷这个孩子是抱有什么态度，如果杭永翎愿意接受这个孩子，这是最好的事，如果杭永翎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再考虑抚养费问题，如果是最坏的结果，杭永翎根本不理会的话，则考虑法律手段。 因此，先和杭永翎见面，才能确定该如何去做。 秦素素再一次把夏思蓉母女送出去，夏思蓉对于事情的进展很关心，但她更加关心的是有没有给程柏衡带来麻烦，似乎只要程柏衡表现出事情麻烦了，她就立即带着孩子离开，放弃自己的打算。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让秦素素越发的想要帮助她，希望夏思蓉能够过得幸福。 程柏衡因为这几天的连续忙碌，人显得疲惫了几分，他走出办公室，看见秦素素还在对着电脑，走过去，看到她是在查杭永翎的消息，轻轻一叹，“下班了，还不走？” 秦素素看了他一眼，这才将电脑关上，准备离开。她查到关于杭永翎的消息，杭永翎这个人油盐不进，性格古怪，别说没有见到他，就算见到了，估计到时候谈判的时候也很困难。 他们一起走进电梯，程柏衡的双手插在自己裤袋里，看上去有些过分冷静，“我打听到严家过几天会有一个生日宴，过生日的严老爷子是杭永翎的外公，如果没有意外，杭永翎应该会去参加。只是这种宴会，邀请的宾客必定很严苛，应该会送邀请函，如果能够得到一份邀请函，到时候就能同他见上一面。” 秦素素听到这话，眼神中闪出惊喜来，“那我们得把握住这个机会。” 程柏衡点点头。 秦素素小心的打量着他，“你有没有办法拿到邀请函？” “我想想办法。”程柏衡皱起眉头，他回到烟城的时间并不长，手中没有多少人脉，能找的也只是李总和荣氏企业相关的人，只是这些人和严家的关系并不密切，他只能去试一试了。 秦素素听到他这话，不知道是不是过去曾在一起的经历，于是她似乎能够明白，他并没有什么把握，不过会尽力去试一试而已。 走出事务所，秦素素正想开口说什么，一个女子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幸好来得够快，否则过来就迟了......” 程柏雪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在看到秦素素后，先是睁大了眼睛，然后脸色发白，看向秦素素的眼神，似乎想将秦素素看出一个洞来，再将秦素素彻底推进那个洞里。 程柏衡皱着眉头，先看向秦素素，“这是我的姐姐。”随即又介绍秦素素，“这是我的同事秦素素。” 程柏雪看到自己弟弟如此态度，眼神闪了闪，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素素，“秦小姐，能在这里遇见你，我们可真是有缘。” 程柏雪伸出手要和秦素素握手，抓着秦素素的手时，狠狠用力，恨不得将秦素素的手捏碎。 程柏雪吐出心口出的郁气，不再看秦素素，笑着看向自己弟弟，“我们走吧，还有人等着，不能让人久等。” 程柏衡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秦素素一眼，终究什么都没有说。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程柏衡这才开口，“姐，你和秦素素之前就认识吗？你看她的眼神很不对。” 程柏雪身体一僵，这才解释着，“没有，你看错了。” 程柏衡细细的打量着自己姐姐，他原本是想问秦素素是不是认识过去的自己，话到了嘴边，还是换成了别的内容，不管是秦素素最初看到自己的表现，还是如今姐姐看到秦素素的表现，似乎都证明着一件事，秦素素认识过去的自己，而姐姐也认识秦素素，但能够让姐姐如此明显的对秦素素表达不喜，这让他很不能理解。 秦素素没有理会自己生疼的手，她只是看着程柏雪程柏衡离开的方向，程柏雪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确定程柏雪仍旧不喜欢自己，恐怕还不只是不喜欢，里面还有恨意。没有想到几年过去，程柏雪还是这么厌恶自己，她不由得苦笑，应该是自己活该吧，自己作成了这个样子，怪不得旁人。 她向着地铁走去，就算知道她最该怪的人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感到难受。她和程柏衡那么相爱，她和程柏衡那么幸福，怎么就走到了今天，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她下了地铁向“清水佳苑”走去，还没有走到大门处，一辆车就停在了她身边。 “上车。” 她愣了一下，这才拉开车门坐进去，只是看着洛明皓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说话，洛明皓却很有说话的兴致，“情感真丰富，三天两头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回来，这是又遇到什么打击了？” “你看错了，我现在很好。” “很好？”洛明皓一只手摸着方向盘，一只手去捏她的下巴，“我怎么就不知道，这样哭丧着一张脸也能算很好？很好的定义变成了这样，我真是孤陋寡闻。” 她皱皱眉，拉开他的手，“认真开车。” “难不成你还怕死？” “不怕，但我怕你这样的人竟然和我一起死，这会委屈了你。” 洛明皓露出一丝异常危险的神色，“你信不信，如果真遇到车祸，我一定拉你在我面前替我挡灾，即使你死了我还是能够好好的活着。” 不等秦素素有任何回应，洛明皓立即加速并且迅速滑动方向盘向道路边拐去，剧烈的摩擦声震耳欲聋，然而洛明皓脸上带着危险的气息，车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旁边的大树冲过去。秦素素眼睁睁看着车飞快的冲过去，她睁大眼睛，想要尖叫出声，过大的恐惧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身体颤抖全身汗毛立即飞起，从未这样亲眼看到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又无能为力。 突然，洛明皓踩下刹车，车不停向前带出的摩擦声仿佛是死亡前最后的声响，反复回荡，直到车最终停下，秦素素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扑，身上的安全带将她弹回来，体内的五脏六腑似乎也因此移位似的。 车在那棵树前十厘米处停了下来，洛明皓一副预料到的表情，他笑看着她，就像是在欣赏她此刻的反应，而她的表现让他很愉悦，“让你提前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 秦素素在巨大的恐惧之中，身体还在颤抖，她好不容易回过身来，“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洛明皓笑了起来，然后把车开出去，开到原本的道路中央，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玩这一手的时候，为了寻找刺激，吓晕了不少人，他既为这种惊险的刺激感感到快乐，也为别人的恐惧感到快乐，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玩过了，如今再玩一玩，发现手还没有生。 他看着大口喘着气的她，嘴角勾着，并不出声。 秦素素下车的时候，身体还是软的，在刚才那个瞬间，她是真的感到原来死亡离自己如此近。坐进电梯里，她看着跟进来的洛明皓，“你就是个疯子。” “你还真不了解我。”这哪里算疯，他真正疯狂起来的模样，她还没有见识过。 “我一点也不想了解。”她冲着他吼去，大概是刚才受到了惊吓，她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妥协意思，毫无保留的表达自己的不快。 回到屋里，秦素素随便坐了几个饭菜，也不喊他，自己吃过了就去洗澡。她洗完澡出来后，发现洛明皓不仅将餐桌收拾了，还将碗筷都洗了，她一时怔愣起来，除了最开始他们相处最和谐的时候，洛明皓就再没有碰过这些，仿佛这些东西会和他的身份不符似的。 那久远的记忆让她整个人变得温和了很多，她看向洛明皓的方向，他正和人通着电话，在听到“严”字时，她再也无法离开，而是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接完电话。 洛明皓挂断电话进来，就看到她规规矩矩的坐着，不由得向她走过去，并坐在她身边。 “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怎么？” “我就问问而已。”她表情别扭起来，“我听你似乎提到了严家。” “严老爷子满七十大寿，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宴会，怎么，你很感兴趣？” “你会去吗？” “视情况而定。”洛明皓想了想，“不过不去的可能更大，我很可能在那两天出差。” “这样。” 洛明皓盯着她的脸，伸手将她额前的发丝勾在她耳后，看着她乖巧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笑，比起这个样子，他还是喜欢看她别扭时的样子，至少真实。 第十八章 秦素素早上醒来的时候，洛明皓已经离开了，她起床进洗手间洗漱，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脖子下面淡淡的痕迹时，脸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她昨天形容洛明皓是个疯子，于是他就在床上瞎折腾，还故意在她耳边说“我就疯给你看”这种话。她洗漱后走出去，看到床有些乱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走过去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避孕药，看着这药犹豫了一下，还是倒出来两颗，丢进嘴里吞咽了下去。 她来到事务所，远远的就看见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天明雾散，程柏雪孤冷的站立在事务所大门前，远远看向她的眼神，如同冰雪压境，让她浑身冰冷，那种压过来的厚实压抑，让她的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她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如果说当年她面对程柏雪时是轻松亲昵的感觉，现在就只是压力重重了。 秦素素走近程柏雪，程柏雪脸上升起一抹危险的笑，看向秦素素的表情玩味又不屑，“秦素素，你的脸皮可真厚，现在还敢出现在柏衡面前。你那个有钱的老公不能满足你，所以又来勾引柏衡？” 她知道程柏雪讨厌自己，却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脸色也冷了下来，“程小姐，请你说话注意一点。” “对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我需要注意什么？”程柏雪扬起眉头，“我见你一次就恶心一次，你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上帝真是瞎了眼。” “那还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过得还不错。” 她们站在事务所前，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于是去到离事务所不远的一家咖啡厅交谈。程柏雪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弟弟知道自己来找秦素素，而这次找秦素素就是为了让秦素素远离程柏衡，程柏雪来找秦素素前想的是好好和秦素素谈一谈，可是看到秦素素时，就忍不住体内那股儿愤怒。 而秦素素如此配合程柏雪，也是因为她想从程柏雪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找我做什么？”秦素素控制住自己体内那股不适感，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她必须知道程柏衡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能让她知道的人如今只有程柏雪了。 程柏雪冷哼了一声，“找你做什么，你多年前对柏衡纠缠不休，如今嫁人了还是对他纠缠不休，怎么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离开我弟弟，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我就不信洛家丢得起这个人，你也不希望我去洛家闹吧？” “我听不懂你的话，我在朝阳律师事务所工作了三年多，你弟弟才刚来事务所而已。真按照你的说法，也是你弟弟对我纠缠不休，否则他去哪个事务所不行，偏偏来我工作的这个事务所？” “你胡说，他根本就不记得你。” 秦素素握在手中的咖啡杯落在桌子上，液体四溅，桌子上留下一小摊水渍，她的手微微抖动着，“你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不记得我。” 她和程柏衡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如果一开始她还认定他是故意不认识自己，但后来他的表现就让她知道不是这样，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对自己完完全全的陌生，这种感觉让她迷茫不知所措，可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如今程柏雪就是这件事唯一的突破口。 程柏雪眼神闪烁，表情却更加不屑，“柏衡知道你故意用你和他的家人让他选择让他为难，他那么孝顺，自然不可能如你的意，后来他就想通了，你这么自私，完全不考虑他，从不为他着想，你根本就不爱他，所以他就假装不认识你了啊！是不是我弟弟的演技很好，把你也骗到了？你识相些就离他远一点，也别让他为难，毕竟非得在一个自己讨厌的女人面前装作不认识她，这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秦素素抿着嘴唇，眼神也冷了冷，“程柏雪，你撒谎，程柏衡是真的不记得我，而不是假装。” 程柏雪被堵了一下，却仍旧轻蔑的笑着，“你既然不肯接受现实，那就继续好了，只是你不要待在我弟弟身边，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程柏雪，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表情呈现出明显的痛苦，曾经那么爱她的人，竟然有一天会不认识她，她还得每天面对这个把她当做陌生人的人，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她对上程柏雪冷漠的眼睛，“你可以不告诉我，我也可以不如你的意，天天待在程柏衡身边，他不记得我，我就让他想起我......” “你敢。”程柏雪气得浑身抖了起来。 “你看我敢不敢。” 程柏雪瞪着秦素素，心里升起了无数个念头，而她也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她很了解程柏衡，虽然程柏衡现在什么都没有说，但她能看得出来，柏衡对秦素素的态度也掺杂着别的东西，甚至他还向自己试探过几次，如果秦素素真不罢休，柏衡一定会起疑，然后去查当初和秦素素是什么关系。 程柏雪沉默了许久，她的手指在咖啡杯上反复摩擦，眼睛眯了起来，“还记得你唆使柏衡和你一起离开的事吗？” 程柏雪的眼神很冷，她弟弟一向听话懂事，即使在他们要求他和秦素素分手时他没有同意，她也能够理解，毕竟那是自己弟弟的初恋，可她绝对没有想到，他竟然真会同意和秦素素离开，他已经成年，不会不知道他的行为给家人带去什么痛苦，但他还是决定用那样的方式来逼他们。 秦素素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暗了下去，她自然记得那天的事，也知道结果，他并没有来。那时候程家对她的恶意已经到达了顶点，他的家人已经明言绝对不可能接受她的存在，而她之前仗着他的喜欢做了很多脑残的事，程柏衡夹在家人和她之间已经很痛苦了，他内心深处并不是没有丝毫的动摇。也是在那个时候，一向蠢笨的秦素素终于聪明的一次，用自己的秘密来挽回他，让她心疼自己。 她并不是一开始就那样喜欢让别人去证明对她的爱，她只是太过彷徨了而已，她害怕自己得到的爱会失去，于是一次一次想让他证明，这样她才觉得有安全感，才会相信他是爱自己的。她一直都是那么做的，高中的时候各种撒娇各种作，甚至该她打扫卫生时也不做，在班上同学不满时，故意让程柏衡给自己做，因为她知道那个对自己不满的女生喜欢程柏衡。可是她再任性，程柏衡还是对她宽容，于是她一次次的得寸进尺。她喜欢看着程柏衡对自己好，哪怕她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心里总有一个念头，既然他爱自己，那就该爱自己的所有，包括自己的任性和无理取闹。 直到后来，有一天程柏衡终于不愿意接受了，他的家人反对，而他也不愿意再宽容她的所有。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有可能会失去这个人，那也是她第一次感到害怕，所以在感受到他动摇了，她用了一点小心机。 她要他心疼自己，她要他狠狠的疼，然后无法丢下自己。 她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母亲疼自己，父亲关爱自己，哥哥也宠自己。她的生活开始改变，是从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生活里的姐姐开始，他们说那是自己的双胞胎姐姐，她觉得新奇又激动，于是接受了那个姐姐孟千浔。那时候她还看不懂父母偶尔的微妙，也看不懂孟千浔温柔外表下对自己的刻意忍让，她只知道多了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她和孟千浔相处得很好，孟千浔以前是奶奶带大，奶奶去世后，孟千浔回到了家里，但孟千浔最爱的那个人始终是奶奶，每到奶奶的祭日，孟千浔总是会哭得不能自己，那时候她是真想和这个姐姐好好相处的。 后来父亲去世了，父亲在出车祸时保护了母亲，他自己却去世了。那时候她就想，自己以后要找的丈夫，一定要和父亲一样，要像父亲爱母亲那样。可是，一切都是假的，她突然有一天发现，奶奶并不姓孟，既然如此，孟千浔跟着奶奶姓的说法就不成立了，然后她在佣人口中终于得到了真相。 原来孟千浔的母亲是秦父的秘书，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在韩慧文怀着她七个月的时候，孟千浔的母亲抱着怀里的孩子来到秦家。那个女人肆意嘲笑着韩慧文有多可笑，竟然在圈子里时刻表示她的丈夫很爱她，对她很好很专一，这简直就是个笑话，甚至秦父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时，还一直说着韩慧文的坏话，韩慧文性格古板，没有什么情趣，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套住丈夫的心，不如早点把位置让出来。 韩慧文从未想过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丈夫不仅在外面有女人，还有了孩子，这个事实打破了她一切的认知，气得她早产，差点一尸两命。后来秦父知道了这件事，秦父向韩慧文请求原谅，说他只是一时糊涂，但韩慧文不愿意接受，她要离婚，秦父不肯接受，反而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钱然后把她送走了，只是孩子奶奶自己接过去了，说那总是秦家的孩子，而且如果被那个女人带走还有可能利用这个孩子来做些什么。 韩慧文的离婚没有提上行程，她的身体不好，生下来的女儿又体弱多病，她暂时没有那个心思。秦父为了表示他对外面女人生的孩子没有任何心思，根本没有去看过孟千浔几次，甚至接孟千浔回来还是韩慧文建议的，她虽然为了各种原因没有离婚，对秦父仍旧有怨言，可她知道孩子无辜，她从没有想过针对孩子，因为错的人是他们成人，一直到秦父为了她过世，她心中耿耿于怀的地方才散去了。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会给秦素素带来那样大的影响。 第十九章 韩慧文不明白，为何对自己尊敬爱护的丈夫也会在外面有女人，她甚至在这件事发生前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然而现实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那个女人也不明白，对她说了那么多情话的男人，并且还指责他妻子的一个人，怎么就翻脸无情了，甚至还跑到他妻子面前下跪求原谅。 秦素素也不明白，她一直以为父亲最爱的就是母亲，父亲甚至可以为了母亲去死，但为什么父亲还是会出轨，甚至还和别人生下了那样一个女儿？她不明白，婚姻究竟是什么，爱情究竟又是什么，她甚至怀疑，其实一切都是假的。 后来她遇见了程柏衡，最初和程柏衡在一起时，她只是觉得有意思而已，不管是班上还是外班都有不少女生喜欢他，但这样的程柏衡偏偏和自己在一起了，她享受别人眼里的羡慕，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她和程柏衡在一起后，就开始无理取闹了，用着各种方式让他证明他在意自己他很爱自己，一旦他拒绝，那一定就是他不爱自己，一定就是他不在乎自己，这种病态的相处一直到大学时程柏雪来学校找她，于是她故意针对程柏雪，然后继续让程柏衡证明他最爱的人是自己。 她不知道，原来不是程柏衡离不开她，而是她离不开程柏衡，所以当看到他动摇时，她惊慌了起来，她是如此害怕失去这个人，所以她告诉了程柏衡自己的所有。 她告诉程柏衡自己一定会改，以后一定会对他家人很好，会和他一起孝顺他的父母，也会和他姐姐道歉。只是那时候程家的人早已经对她死心，根本不肯见她，程柏衡在知道她的过去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以为快乐单纯的她心里藏着这样的伤害，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怎么可能真的离开她，他只会更加心疼她。 为了让程柏衡的父母妥协，他们决定一起离开，那时候刚放暑假，他们有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程父程母看到程柏衡如此坚决的态度，或许会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 然而那一天，秦素素一直在机场里等着他，可是他没有来，还用短信和她分手。 过往一幕幕出现在她的脑海，让她清楚的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女，她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非要等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于是连抱怨都不知道应该抱怨谁。 “你想说什么？”她此时此刻甚至能够感受到当年自己在机场里等候的心情，或许是无数次的梦境，反复的让她复习着那天的感受，于是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依然深刻。 程柏雪把咖啡杯推远，“你只知道那天柏衡没有去机场，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去。” “他怎么了？”她这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明明答应了自己会和自己一起离开，他怎么可能突然反悔，她睁大了眼睛，身体因激动而颤抖，“他是不是出事了。” 程柏雪反而笑了起来，“是啊，他出事了，因为你唆使他离开，他赶去机场，在途中出了车祸。秦素素，这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怎么可能出事？” “车祸？”她只觉得大脑轰隆隆的，好像四周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 “柏衡受伤严重，身体和头都受伤了，因为大脑损伤，我们不得不带他去h市治疗。可我们都没有想到，因为淤血在脑内压迫神经，他竟然失忆了，而医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或许很快就能恢复记忆，或许这一辈子都不能。他失去记忆后，我们就让他在h市念书，而他适应得很好，我们也没有提过你的事。” 秦素素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程柏衡没有放弃她，程柏衡没有抛下她，他答应她的事，都做到了，她的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她喜欢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曾对不起她，从来都以最大的宽容对待她，从来都给与了她最深沉的爱。 程柏雪看着秦素素这个样子，一脸不屑的笑着，“秦素素，如果不是你，柏衡他不可能会出车祸，你已经害了他一次，求求你放过他，别来继续害他了。” 秦素素神色呆呆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当初是我用柏衡的手机给你发的短信，我们全家的态度就摆在这里了，我们过去不可能让你进程家的门，如今也同样厌恶你。柏衡身体已经恢复，然而他失忆了，这就是你们最好的关系，你也别想做什么了，你现在已经嫁人了，还想和柏衡生出什么来，你不嫌丢人，我们嫌。” 秦素素还坐在原位，这时候程柏雪已经离开，程柏雪说的话她完全无法反驳，而她什么都说不出口。程柏衡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他没有放弃她，也没有背叛过他们的爱情，然而她呢，她嫁给了别人，对不起他们之间爱情的人是她自己，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嫁给洛明皓，那就是事实。 连动都不想动，程柏雪刚才说的话再次回响在她脑海里。程柏衡如今已经失忆，他有了新的生活了，而她也已经结婚，他们之间没有见面的必要，而且程柏衡最近认识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如果没有意外，程柏衡会和那个女生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 至于她自己，她都是别人的妻子了，还有什么资格对此评价什么？ “小姐你怎么了？”一个服务生走向秦素素，看到她只是不停的落泪，猜想着肯定和刚才那个离开的女子有关系，不知道又是什么关于感情的谈判。 “我没事。”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可是眼里还是不停的流出液体来。 程柏衡失忆了，忘记了她，或许这就是她在爱情上的报应吧，她曾那么践踏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今程柏衡彻底忘记了一切了。 她呆呆的走出咖啡厅，可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她知道程柏雪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为了逼自己离开，如果她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该在已经结婚后，还去打扰程柏衡什么了。 而她也没有脸继续待在程柏衡身边，她背叛了他们的所有，那些过往就让她一个人彻底收藏起来就好。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发现是程柏衡的手机号，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这才按下了接听。 “你现在还没有来事务所，是出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马上就到了。” ...... 她回到事务所，立即就被程柏衡喊进了办公室，他简短的说了最近几天的安排，这才看着她，“你眼睛有些红，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秦素素知道自己无法欺骗他，于是也不否认，“刚才听到了一个故事，知道男女主角没有在一起，所以为这样的悲剧而难过了。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如果觉得可笑就笑吧，我不介意。” 她装作开玩笑的语气。 程柏衡却是看了她半响，“什么样的故事，给我说说，我也想体会一下难过的感觉。” 秦素素对上他的眼神，看到他不像说笑的模样，愣了几秒，“很简单的故事，一个男孩和女孩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女孩性格很不好，但男孩却还是对她很好，各种呵护她所有。可是也因为男孩的宽容，女孩变得越来越任性，然后在大学的时候，女孩嚣张的态度得罪了男孩的父母，让男孩在家人和她之间各种痛苦。后来男孩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他以为女孩会一直等着他，可是他再次回来后，却发现女孩已经嫁给了别人，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深呼吸一口气，“是不是觉得女孩特没有良心？” 程柏衡摇摇头，“我在想，你说女孩任性又态度嚣张，但男孩还是在她身边，这说明那个男孩肯定很爱那个女孩。” “是啊！” 秦素素离开办公室，她又有落泪的冲动了，男孩的确很爱女孩，可是女孩却在快失去男孩的时候才知道他对自己原来那么重要，这大概就是上帝对她不珍惜的惩罚吧！ 她去到洗手间，独自站在狭小的空间里，无言的落着泪。真相来得太晚，而她再没有挽回的资格，已经嫁给别人的她，再没有资格争取他的感情，只能够祝他幸福。而没有了她以后，他一定会遇见一个优秀的女孩，那个女孩漂亮温柔，一点也不像她那么任性，也不会像她那样把他的家人得罪光，他会很爱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也会珍惜他，然后他们狠狠的幸福。 她情绪不高，回到家后，即使洛明皓各种讽刺，她也不理会。只是在第二天洛明皓回来后，她在他洗澡后，拿出了他外套里的严家的邀请函。她原本以为他会发现然后说些什么，结果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上班的时候她直接把邀请函放进了自己包里。 第二十章 秦素素很快就把从洛明皓那里得到的邀请函拿来交给程柏衡，她已经想好了，她会离开这里，而帮夏思蓉这件事，是她和程柏衡一起答应的，所以她要把这件事完成，做好这件事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程柏衡面前，从此以后他们继续各过各的人生，她再也不去打扰他。而他们之间的过往，就当做她一个人的秘密好了，何况那些过往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甜蜜的美梦。 “你怎么拿到这个的？”程柏衡扫了一眼，并没有接过，他找过李总和荣氏企业那边，都没有得到这样一份邀请函，她却能够得到，这不得不让他深思。 她笑得一脸的轻松，“我总有我的办法。” 程柏衡这时突然想起了，事务所里一直传着她有深厚的背景，他有心想问什么，又觉得那都是她的私事，于是开不了口，只是点了点头。秦素素见他这样，也松了一口气，她真怕他会问自己这份邀请函究竟从哪里得到，幸好他什么都没有说。 当天秦素素回家时，洛明皓并没有回来，她只当他出差去了，也没有过问，并且因为洛明皓没有打电话回来问她邀请函的事，她更加轻松了几分，觉得他或许根本就不在意那份别人眼中珍贵的邀请函。 第二天，秦素素就和程柏衡一起参加严家的宴会，下班后秦素素换上自己带来的小礼服，又化了妆，这才悄悄的坐上程柏衡的车。在车里，她拿出小镜子，把长发放下，随意的挽了一个髻，整个人的气质立即变得优雅动人起来。 程柏衡一直看着她的动作，这会儿也挺惊讶，原来女生化妆后会有很大改变，而发型的改变更是能形成不同的气质，这种发生在他眼前的变化更能让他深刻，“你似乎很有经验。” 他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她回想起了和洛明皓结婚的时候，那时她和洛明皓自然不是现在这样如履薄冰的关系，甚至他们相处得十分和谐，她也会陪他出去见他的朋友，想多了解他，也会陪他出去参加各种酒会宴会，虽然过去了很久，但还是知道去参加这样的宴会应该做什么。 “你这么说，说明你也有经验。” 程柏衡看出了她不想多说，和她认识了这么久后，越发觉得看不透她，每次觉得了解她时，她好像都有秘密，“我可没有，只能跟着你去混经验。” 这话让秦素素笑了起来，“看来我们两个都是在混那张邀请函的经验。” 程柏衡莞尔。 到了严家举办宴会的酒店，楼下已经停了一排排豪车，程柏衡的车在里面显得特别的低调，于是他和秦素素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有邀请函，自然没有被拦住，他们进去时，还看到一些人似乎想冲进去，却被保安拦住，让他们拿出邀请函，否则不允许踏进里面一步。 进了大厅，虽然现在还早，却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家三五个围在一起说着话，似乎形成了很多个小圈子。程柏衡和秦素素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倒是有人看了他们几眼，发现并不眼熟，立即就不理会了，而他们则满场找着杭永翎的身影，不过找了一大圈，还是没有看到他，只得坐在一个稍微隐蔽的角落里。 没有看到杭永翎，秦素素有些着急，“如果杭永翎今天不来，我们该怎么办？” 大概人都有感情，和夏思蓉接触的时间，就越想帮助她，如果做不到，总觉得无法面对夏思蓉。 程柏衡拧起眉头，“等会儿再看看。” 按理来说，杭永翎不可能不出现，严老爷子可是他的外公，这种场合都不出现，这像什么话？ 很快，大厅里的人都向同一个地方走去，哪怕没有走过去的人，也在打量着那个方向。程柏衡和秦素素同时看过去，立即看到洛明皓出现了，而洛明皓身边站着云琳，云琳穿着一袭蓝色渐变亮片小礼服，她的头发随意挽着，额前却垂下微微卷起的几缕发丝，远远看着艳光四射，让人不由自主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样的云琳和洛明皓站在一起，仿若天作之合，不需要他们做出任何暧昧的姿势也不需要任何语言，就知道他们是非常相配的一对。 看到洛明皓时，秦素素愣了愣，她以为他不会来，却不曾想到他竟然又来了这里。 看到秦素素的反应后，程柏衡有些讶异，“你认识洛明皓？” 她不仅仅只是认识，她咬着嘴唇，半响后还是点点头。 “听说这人很厉害，做事很有手段，几乎不与别人正面对抗，却总能够想出办法逼人妥协......”程柏衡回烟城并没有多久，却已经听到洛明皓这个名字好几次了，由此可以知道洛明皓在烟城的影响力。 她没有想到会从程柏衡口中听到对洛明皓的评价，这种场面让人只觉得怪异，“是么，我没有听过。” 程柏衡狐疑的看着她，那种她隐藏着什么秘密的感觉又出来了，而且比以往都浓，“有一件事一直忘了问你，我以前出过车祸，忘记了以前的事，你认识过去的我吗？” 她摇摇头，避开了他的眼神，“不认识，只是看到你第一眼时，还以为是我的初中同学呢，还吓了我一跳。后来越来越觉得你不像，让我都开始怀疑，怎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会觉得你那么像。” 原来是因为这样吗，所以她第一次看到自己时，才表现得那么的反常。 这时严老爷子出来了，大家立即迎了上去，洛明皓和秦素素立即观察杭永翎有没有出现，可是直到这一刻，杭永翎还是没有出现。严老爷子没有和大家寒暄多久，就开始上台发言了，都是一些客套的话，大家虽然听得认真，也只是为了表示尊重罢了。直到严老爷子发言完毕，杭永翎才终于出现在台上，他笑称他今天把自己当成送给外公的礼物，惹得严老爷子故意生气，他人老了，外孙都不肯送个像样的礼物啰。 程柏衡已经起身，秦素素看了一眼远处的洛明皓，她自然不可能让洛明皓知道自己在这里，“我在这里等你。” 程柏衡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会不和自己一起过去，看到她坚定的眉眼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向那边走去。 杭永翎说笑着，把严老爷子逗得哈哈大笑。程柏衡一直关注着，想等杭永翎下台后就立即过去，旁边的人都在小声议论着，这杭永翎姓杭，也不是什么有能力的后辈，偏偏能哄得严老爷子最疼这个外孙，看来哄人也是一项本事。 杭永翎终于下台，程柏衡看准了这个机会，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站在杭永翎身边，“杭先生。” 杭永翎淡淡的看程柏衡一眼，冷笑着出声，“看来保安们做事不认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放了进来。” 程柏衡脸色冷了冷，他清楚了，杭永翎是知道自己想见他，否则他不可能直接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杭先生，我想和你谈谈。” “你觉得我会有兴趣和闲杂人等谈话？你当你是谁？”杭永翎倨傲的抬起下巴，表情比他说出来的话更加轻蔑。 程柏衡也没有生气，“夏思蓉。”他念出这个名字，“如果杭先生记性差到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那我们的确没有什么好谈的。” 听到那个名字，杭永翎脸色沉了沉，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秦素素躲在角落里，她一边看着洛明皓的方向，一边看着程柏衡。只是当她看向洛明皓时，心里也开始狐疑，洛明皓会来这里，那他应该就发现了自己拿走了他的邀请函，他是打算之后再和自己计较，还是他原本就不介意？她不清楚洛明皓的打算，正因为不清楚，反而感到几分忐忑。 她悄悄的跟着程柏衡和杭永翎，此刻杭永翎和程柏衡向酒店后门的花园走去，她就知道，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杭永翎愿意听他们说话，他们就会知道杭永翎的态度，从而也就清楚应该怎么做了。 程柏衡和杭永翎站在一起，他清楚杭永翎没有什么耐性，于是长话短说，简短的把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说清楚了。 杭永翎听完了话，他笑了起来，“孩子？我杭永翎的孩子也是随便一个女人就能生的吗，你们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秦素素走到杭永翎身边，“杭先生，我们来这里，只是想通知你这件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未免想得太多。” “我的确想得多。”杭永翎似笑非笑的盯着秦素素，“原来是因洛夫人在此，难怪你们能来这里，如果洛少知道他的邀请函被他妻子用来带别的男人来此，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程柏衡听到“洛少”两个字，似乎明白了杭永翎的意思，只是又不能相信，他只能看着秦素素。 就在这时，有掌声传来，洛明皓拍着手同云琳一起站了出来，“心情么，挺好的，否则怎么能看到一场大戏，杭少有私生子，啧啧，真是大新闻。哦，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洛明皓和云琳站在那里，仿佛真是在看别人演戏一般。 第二十一章 洛明皓出声，程柏衡几乎就知道了杭永翎口中的洛夫人就是秦素素，他心里划过一丝难言的不舒服，可这种不舒服来得太过莫名其妙，但心里总有另一种念头，只要秦素素没有回应，这件事是真是假，都还不能确定。他看着洛明皓，又看到洛明皓身边的女子用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秦素素时，他心里更是堵得慌。 秦素素站在那里，当洛明皓和云琳同时出现时，她没有什么慌乱，甚至觉得也好，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比他在背后计较好得多。 杭永翎看看洛明皓又看看秦素素和程柏衡二人，嘴角扬起玩味的笑，“看戏？也感谢洛少能给我带来这场戏，这一场戏大概能娱乐我好久呢！” 洛明皓眯着眼睛，“哪里比得上杭少的私生子疑云？” 杭永翎的脸色沉了沉，“洛少戏看够了，就该好好教导尊夫人别管别人的私事，否则知道的觉得她是在帮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借此偷人呢！” “杭少这么聪明的人，自然属于知道的那批人，所以有什么关系？”洛明皓毫不介意的笑了起来。 “真没有想到，洛少心胸如此宽广。” “或许和杭少相比，的确如此。” 杭永翎连眼神都冷了下来，只是他虽然冷心冷肠，也向来不怕得罪谁，却清楚也不能把洛明皓得罪狠了，真把洛明皓惹毛了，他有的是办法让自己难堪，所以他抿了抿唇，“洛少和洛夫人大概很久没有见面了吧，就不打扰你们夫妻恩爱了。” 这话真是讽刺，不说秦素素此刻和程柏衡站在一起，洛明皓身边也有云琳，洛明皓却没有介意的意思，“原来杭少这么识相啊，看来外界传言杭少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话果真不可信。” 杭永翎脚步顿了顿，只是轻轻一哼，然后离开了。洛明皓冲云琳使了个眼神，云琳立即就转身离开，虽然她并不想走，但洛明皓要求了，她再不想离开也只能离开。 洛明皓一步一步向秦素素的方向走去，却是在程柏衡身边停下，“程律师就这么喜欢听别人夫妻间的悄悄话？” 程柏衡表情僵了僵，随即脸红了起来，低着头离开了。他是看到洛明皓身边有女人，加上杭永翎的话，知道秦素素拿的邀请函肯定来自洛明皓，怕洛明皓会对秦素素做什么，可此刻他才反应过来，别人是夫妻，就算会做什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插手。 秦素素盯着程柏衡的背影，她眼神暗了下来，她似乎让他难堪了，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洛明皓打量着她，发现她此刻的心思竟然还在别人身上，他脚下一颗小石子，轻轻一踢，石子就掉进了不远处的人工湖里，湖水荡漾，在昏黄的路灯下，更是波光粼粼，然而他只是盯着眼前的女人，“怎么，舍不得他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偷我的邀请函，然后带别的男人来参加宴会，现在知道我在说什么没有？” 他此刻笑着，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真的说笑，还是仅仅只为了掩饰他的愤怒，可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她有些慌，“是你自己说的你会出差......” “我不那么说，你怎么会放心大胆的偷这邀请函呢！” “你......”秦素素睁大了眼睛看他，他竟然都知道，甚至还放任自己偷他的邀请函，这一刻对他的恐惧袭上心头，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这后花园，酒店故意采用野外风，不仅杂草丛生，连路也凹凸不平泥石混杂，偏偏这还成为这家酒店的某种特色，秦素素踩在不平的路上，几乎让她摔倒。 洛明皓冷冷的看着她，“玩够了吗？” “你什么意思？” 洛明皓原本冷着的脸出现不屑的神色，“你不是一天到晚神魂不定的表情么，原来是遇到你的初恋了，是不是特别遗憾你当初没有能和他走下去？是不是特别想再续前缘？你看，有谁能够像我这么大方，不但不阻止，还放任你们天天见面，你不感激我就罢了，竟然还给我甩脸色。” 秦素素突然变得愤怒起来，“你竟然调查我。” “我洛明皓要结婚的对象，你觉得我会不调查清楚她的过往？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把我当成傻子，结婚后还敢背着我做这样的事，和初恋男友在一起感觉是不是很好？”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龌蹉，我和程柏衡之间什么都没有。我拿你的邀请函也不是为了他，你这么有本事，随便一查就能知道。你别觉得你自己恶心就以为别人和你一样恶心了。” “我龌蹉我恶心？”洛明皓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自己，“你这个苦苦求着我靠近我的女人又算什么？比龌蹉恶心都不如的东西？” 她浑身都在颤抖，却说不出话来，她没有办法否认，当初的确是她主动跑到了他的面前去，让他挽救公司，让母亲和哥哥能够放心，她用自己的婚姻交换了这些筹码。 “秦素素，你才应该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拿我的用我的，就连工作也是靠的我，现在还拿我的邀请函去讨好别的男人。你装什么委屈，就因为你没有和别人上床就觉得自己清清白白了？需要我告诉你什么叫精神出轨？” “你滚。”她去扯他的手，他不放开，她就抓。她不否认她对程柏衡有别种感情，但是她没有想过会和程柏衡在一起，一开始她只是很遗憾，也耿耿于怀他们的分手，如今她知道当初的程柏衡为了自己做过什么后，她更加恨自己，同时也知道自己配不上程柏衡，她都已经决定离开了，为什么不能够就这么好好让她离开？ 洛明皓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的脸，“你有什么资格生气，难不成是被我抓到了后老羞成怒？你放心，我只有身体洁癖没有精神洁癖，只要你身体没有出轨，你洛夫人的地位还是稳的，毕竟换个女人也麻烦，你占着这个位置也省心。” 她气到不能言语，只是这从他口中说出的自己对于他的意义，还是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堪。她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把他妻子身份占据的人，因为她占着这个位置，别人自然知难而退，不会生出什么心思，也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了。而他也可以因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的背景没有让他可以顾忌的资格。 洛明皓瞧着她的样子，这时候真的笑了起来，“走吧，还真准备在这里欣赏这破风景？麻烦你眼光好一点，别给我丢人现眼。” 秦素素嘴角动了动，还是将想说的话吞了下去，说出来又如何，他只会说出更加讽刺的话而已。 秦素素随着洛明皓出去，刚走进大厅里，云琳就优雅的走了过来，云琳看向秦素素的目光微微不屑，转而看着洛明皓，“明皓，蔡老爷子想和你谈一谈。”说着她伸出手挽住了洛明皓的手臂，直接要把洛明皓带走，而洛明皓也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秦素素再笨也知道，云琳这是在故意表达和洛明皓之间的亲密，也是在报上次自己讽刺她的仇。幸好这里没有几个人认识她，否则在这些豪门世家的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即将下堂的妇人，秦家会让别人看足了笑话。 程柏衡向她走来，她的脸色很难看，程柏衡轻轻叹了叹，“你还好吧？” 他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她这样子很明显的不好，何况哪个女人在看到自己丈夫随着另一个女人而去会觉得好？甚至她会觉得难堪吧，自己知道就她的秘密，还看到了这尴尬的一幕，可他就是不放心。 秦素素转过身看着他，“你在可怜我？” “没有。”程柏衡吐出一口气，“洛先生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如果是因为他误会了我们......” 秦素素笑了起来，但谁都能够看出这笑多么勉强，“我没事，我和洛明皓也没什么，你大概不了解他们这个圈子，这都是正常的，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刚才我已经向他解释过了拿他邀请函的事，现在没什么。” 程柏衡知道她在说谎，并不拆穿，“我们已经见了杭先生，该说的也说了，你现在是打算......” 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问她等洛明皓一起离开，还是和他一起离开，“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好。” 第二十二章 程柏衡送秦素素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气氛也显得尴尬，程柏衡是有心想说什么，只是秦素素夫妻二人之间的事他不方便发言，而且如果出声很可能提醒她什么，他不相信会有女人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如此暧昧的态度。 秦素素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往事一幕幕浮现，她似乎看到了当初那个少年如何一点点成长最终变成了如今沉着冷静的模样，也看到了当年那个少女一点点懂事懂得权衡利益。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变成了何等模样，竟然有那么一点难过，当初那个任性不懂得看别人脸色的女孩，也在时光的洗礼中渐渐变得世俗和麻木。 那时候，很多人都不理解程柏衡，怎么就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孩，太过任性了，说好听点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难听些就是自私自利愚蠢不懂看别人脸色。程柏衡对那些不理解的人说，“她能够保持这样的性格这么多年，这说明她一直生活在美好的环境之中，没有任何烦恼，也没有任何挫折，我希望她能够一直这样，不需要被逼着学会任何事，哪怕是被逼着懂事。” 如今的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样子，也只在这个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她和程柏衡之间的故事真的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他变了，她也变了，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她回忆里的人是当初的那个少年，而不是如今坐在车里的男子，那个少年爱的人当初懵懂无知的自己，也不是自己如今的模样。他们都回不去了，也不用回去，毕竟他们都有各自的人生。 她突然间就深刻明白了什么，表情也因此轻松了起来，“你应该准备找一个新助理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程柏衡突然听到她说这话，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久后才出声，“怎么会这么突然？” 他立即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想着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洛明皓对她感到不快，因此她才会有想要离开的打算，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了她的家庭，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找洛明皓解释一番，他和秦素素只是工作关系，没有任何暧昧。 “并不突然，当初周律师离开的时候，我就想离开了。”她笑了笑，“我也工作了好几年，想学周律师休息一段时间。” 那时候她羡慕周律师能够为一个人不顾一切，现在仍旧羡慕，不管是能遇到一个让自己不顾一切的人，还是有资格不顾一切，都让人无比的羡慕。 “你想好了？”程柏衡并不想勉强别人，但听到她要离开，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嗯，想好了。我觉得这一批实习生中的小张还不错，如果你愿意，可以培养他一番。” 程柏衡打量着她，她连小张都说出来了，说明她想辞职并不是此刻有的心思，她都观察好来代替她的人了，她要离开的想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尊重你的想法。” “谢谢，能成为你的助理，是我的荣幸。” “离开前还给我戴高帽子？” “我说的是实话。” 说出这番话后，秦素素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他的姐姐希望她离开，不想他想起过往的事，她也答应过自己不要介入他的人生，所以她离开他就是最好的选择。何况她是真不知道此刻洛明皓是什么意思，他竟然知道程柏衡是她的初恋，只是她不知道洛明皓究竟了解多少，只单纯的以为程柏衡只是和她交往过，还是连他们在一起分开的细节都清楚，可无论如何，她是洛明皓的妻子，她和程柏衡接触就会让洛明皓不快，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洛明皓给程柏衡带去什么。 有时候秦素素也觉得很可笑，明明她和程柏衡之间什么都没有，而洛明皓和云琳之间乱七八糟的事一堆，偏偏她还得一副和程柏衡保持距离的态度，洛明皓却可以理所当然的和别人暧昧。可有什么办法，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从她一开始请求洛明皓帮忙时，她在洛明皓面前就没有办法昂首挺胸，甚至很多时候只能妥协。 程柏衡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她下车，脸色如常语气平静，“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程柏衡摇摇头没有说话，倒车后离开。 秦素素回到家里，她没有像平常那般回到家就做饭吃然后洗澡准备睡觉，她坐在沙发上，表情很平静，但心口却起伏得厉害。她莫名的升起一股自我厌烦的情绪，有一个念头突然升起来，让她不安，同时也在怀疑自我，她那么长久的去怀念她和程柏衡在一起的时光，究竟是因为她在意，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她现实生活过得不如意？她无法否认这一点，她和洛明皓最初在一起时，她就有心想和洛明皓好好生活下去，在那一刻她就已经背叛了她和程柏衡之间的感情了，于是那些所谓的怀念，也沾上了一层阴影。 她自我审视的同时，自我厌恶的情绪也更加浓厚。 洛明皓开门进来时，秦素素也没有转过头看他，他笑了笑，“这是在等我？” 秦素素还是没有看他，“我每天都在等你。” 洛明皓听懂了她的话，如果说她在家就是在等他的话，那她每天都是在等他了，这也是一种讽刺了，嘲笑他把自己看得太重，她怎么可能等他？洛明皓却不以为意，他笑出了声，“这是在责怪我让你独守空房？” 秦素素闭了闭眼睛，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是啊，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洛明皓直接走到她身边，“我拿肉偿，怎么样。” 秦素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控制住自己，吐出一口浊气，她不明白他怎么还能够露出这般随意的姿态，只是她并不想和他硬碰硬，“我辞职了，以后不去事务所上班了。” 洛明皓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这是暗示我应该给更多的生活费你，毕竟你没有工作了，没有经济来源，需要花更多的钱。” “洛明皓，我什么时候花你的钱了？这房子虽然是写的我的名字，但你可以随时要回去。”她工作以后，都是花的自己的工资，从不主动花他的钱。 “是啊，你没有花，从不主动刷我的卡，生活费也是用的你自己的工资，甚至买一些小家电也是用你自己的钱。你清白又骄傲，女人都该向你学习，能不花丈夫的钱就不花。”洛明皓说到这里，淡淡的笑着，却只让人觉得他危险无比，“生活里不花，让回报娘家时，那就不是几百上千万的事了。你确实没有花我的钱，秦素素，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他这话就完全在向她插刀，说她装清白无辜，同时又让他一而再的照顾她家里，“我并不知道你和秦氏的合作，谁知道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一开始秦氏危机的时候，洛明皓出手相助，她相信那个时候洛明皓付出了很多，但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不相信自己哥哥会那么无能，还依附着洛明皓。 洛明皓似乎明白她所想，“秦素素，我会让你知道的。” 秦素素起身就想离开，她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她心中有一种很可怕的联想，洛明皓简直就是把她当做了某种宠物，她的存在只是在满足他变态的心理。他又一次故意惹怒她，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就像有这种癖好，一而再的惹怒她，逼着她说出不理智的话然后和他作对，然后争吵。她真怀疑，他就享受她挑战他权威的姿态，当然了，他更加享受的是她这个挑战他权威的人被他征服或者打败。 “你去哪里？”洛明皓捉住她的手，“我有说让你离开吗？” “我去洗澡，我想休息了。” “晚点洗澡晚点休息，不会死人。”他强迫她又坐下，“你刚才说你想辞职？说一说理由。” “我不喜欢这份工作，腻了，不可以？” “我觉得你很喜欢啊，还和程律师配合得十分默契。” 秦素素抿抿唇，“你不是我，怎么就知道我喜欢了？” “这话让那位程律师听到，人家该多伤心？”洛明皓淡淡的笑着，然后欣赏着她的表情，“你觉得你辞职，我就不会对程柏衡做什么了？” “你想对他做什么？” 洛明皓捏起她的下巴，脸上终于露出阴戾的表情，“你可真不经试探，我就一句话，你就把真面目露出来了？竟然因为害怕我对程柏衡做什么，而选择辞职，他对你可真重要啊！” 秦素素抖了起来，这时候的洛明皓让她觉得可怕极了，但她逼着自己看他，甚至违逆他，“那又如何，他就是重要，很重要。” “秦素素，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她觉得自己气极了，什么都来不及多想，体内有一种类似于毁灭的因子在向她招手，她推开他的手，撕扯着自己的小礼服，把礼服脱下，“你能做的不就是这样吗，一次又一次的强迫我。” 她看着他，而他也瞪着她，洛明皓的手捏成拳头，青筋尽显。 第二十三章 “秦素素，你可真贱，现在是准备用身体讨好我了吗？”洛明皓戾气重重的看他，全身如同笼罩在厚重的层层乌云之下，下一刻就是狂风暴雨，会让树木飘摇草木失色。 秦素素完全不管自己裸luo在外面的皮肤，她此刻狼狈不堪，就像是被风雨折腾的植物，颓然而无精神，她直直的看着他，嘴角上扬，“我就是贱，你娶的时候不知道吗？” “真该让你的好妈妈好哥哥看一看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感受。” “你又准备威胁我，你永远都只有这一招，你洛明皓也不过如此而已，你究竟是怎么混到如今的地位的，我真是怀疑。” 洛明皓看她半响，捏着的手缓缓放开，他没有气急败坏，而是发现了什么，“原来一个程柏衡就可以把你刺激成这个样子，他对你的影响可真大。我们好歹也夫妻多年，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让你们体验一把过去的美好？” 又是这样，从她的家人到程柏衡，他总是这样威胁她，让她没有办法反抗，只能够维持现状，但她并不想这样，这不是她想要的男人，这也不是她要的婚姻，她有一种想把这一切通通撕碎的冲动，然后不复存在，“程柏衡对我的这点影响就算大吗？”她一脸狼狈的站起来，身体因激动而不稳，她也在轻轻颤抖，“怎么比得上你，被人刺激得不管不顾的就娶了我，我哪里敢和你这种疯子相比。” 洛明皓的脸色再次沉了沉，却像是已经绷紧了的线，随时都有可能断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她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眼泪掉落的同时将她化得精致的妆容晕掉，显得她更加如同一颗衰败的花朵，她理智上清楚不该这样和他对上，但忍不住，那种隐忍了许久的情绪在她心里翻江倒海，她所有的美好都因此而毁掉，她怎么能够假装安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在出声的同时一滴眼泪滑落下来，“我到底哪里和她长得像了，能让你看见我后直接就答应娶我？是我的眼睛还是鼻子，还是嘴巴和耳朵？” 那从不曾说出来的话说出口的瞬间，她有一种极为爽快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让她忽略了一切，让她轻松无比。她终于将心底埋下的这颗地雷引燃了，她憋闷了这么久，以为自己会隐忍一生，却还是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她知道真相会让自己难堪，也会彻底瓦解掉这桩婚姻表面的美好，所以她一直隐忍不发，告诉自己他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他，自己并不吃亏，而且又有谁的婚姻真正的完美无瑕疵，她有美好的初恋，然后再有现实的婚姻，这一生似乎也该如此，她把自己的不满不爽通通封锁了起来，然而今天，这一扇封锁的大门被打开了。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呢？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她嫁给洛明皓后，虽然她对他并不熟悉，也不明白他为何愿意娶自己。但那个时候她的状况太糟糕了，她和程柏衡分手两年还是没有走出来，家人又陷入了如此的困境，洛明皓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他将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那时候的他就是那个救她于危难的王子，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拯救自己，让她获得新生。 婚后的秦素素开始想要过得新的生活，她会讨好郁晴芳，也对他的妹妹很好，俨然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洛家大少夫人。洛明皓对她也很宽容，几乎不拒绝她提出来的建议。他会陪她逛街，无论逛了多久，他都不会催促也不会表现得不耐烦，反而会在她试穿衣服后给她提出合理的建议。在她想吃好吃的东西时，无论那地方看起来多没有档次，他都会陪着他。只要是她想要去的地方，他都无条件陪同。那时候，秦素素甚至产生一种感觉，她何德何能，能让洛明皓如此对待。 她甚至为了试探他的底线，故意在他朋友面前不配合他，让他有点丢脸，然而他毫不在意，似乎只是当她有小脾气小任性的时候，还把这个当做了情趣。 当然了，也会有一些别的东西存在，他喜欢她穿着一身白裙的样子，甚至不顾她反对送她去练钢琴，会买一大堆草莓回来让她吃，明明她没有那么爱草莓，而且他似乎以为她很喜欢毛绒绒的娃娃，哪怕她一再的提过自己并不喜欢，他还是会买很多回来。 她偶尔也有感觉，他的这些习惯，是不是来自于另一个人？但她不敢说，也不敢让自己胡思乱想，她似乎好不容易才开始的美好人生，她不希望破坏掉。 直到有一天，她在看某个相亲节目时，女嘉宾在回答问题时说，“其实我很没有安全感，也不敢谈恋爱，因为我前男友对我很好，后来我才知道他总是把我打扮成他前女友的样子，他爱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只是把我当成替身而已。” 秦素素如遭冰冻，身体僵硬，许久都回不过神来。那些心里长久以来的怀疑，立即有了一种突破口，洛明皓喜欢她穿着白裙弹琴，哪怕她弹得不好，可是他就是喜欢，每当那个时候，她都有一种错觉，他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如今她突然明白了，不是错觉，他就是在看另一个人，借着自己想念另一个人。那个女人一定喜欢穿着白裙，一定会弹钢琴，一定很喜欢吃草莓，也一定喜欢毛绒绒的娃娃，能够让洛明皓清楚那个女子的喜好，他一定很爱那个女人吧？ 以前想不通的地方都可以想通了，为什么洛明皓在看见她以后，直接就表示出了对她有兴趣，不是当情人直接就结婚，不是他是个多么有素质的男人，仅仅只是因为他不想作践和他心里深爱人相似的人，于是娶了她，连带的帮了她的家人。 原来这才是真相，是她以为自己过好美好人生的真相，她不过只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而已，这就是她对于洛明皓的全部意义。她应该怎么办，能怎么做，找洛明皓大哭大闹，或者哭诉他对自己的残忍？她不是原来那个小女生了，不会不管不顾的做事，何况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真不理智了，她的家人应该如何，洛明皓又会对待她家的公司？ 她开始学着不着痕迹的违背洛明皓的要求，她不喜欢学钢琴，乐器原本就需要从小就学，她虽然略懂一些，但根本算不上什么。她也不再穿白裙，每次看到白裙，都会提醒她，她不过是借了另一个女人的光，才能够嫁给洛明皓而已。她讨厌草莓，从不吃。家里的娃娃也被她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而她再也不想看到毛绒绒的娃娃出现。 她觉得自己的确变得世俗了，丢了那些的同时，她也学会了对洛明皓冷漠，因为她一点也不想当个可怜的女人，丈夫爱的人别人，而她会深爱他，这种事，她绝对不允许。她和程柏衡分开时，她就已经体会到了爱情是多么伤人的事，她不会愚蠢的再让自己受伤一次。 大概是她的表现越来越和洛明皓心中的女子不像了，他也收起了他的温柔，不再陪着她做一些幼稚的事，然后他出差的时间越来越多，她不是傻子，知道他出差不过是借口，只是不想天天面对自己，大概自己和他爱的女人不太像之后，他也不想看到这么陌生的人。 她一直都在想，这样其实也好，反正日子总会过下去，这样也不错，她不付出感情，也就不会受伤。 可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是怨恨的，哪怕她没有资格怨恨，毕竟洛明皓是真的帮了她。可她就是恩将仇报，就是怨恨，因为她以为的幸福婚姻，竟然只是一个骗局，她恨他给了自己一个希望，从而又将这个希望碾碎，她宁愿他从不曾给过自己希望，因为这样，她就不会有希望被撕碎的失望了。 洛明皓的眼神很冷，就像冰雪覆盖，连一丝阳光都没有，只有厚实无法融化的冰冷，“秦素素，你疯了吗？” 她笑了起来，“堂堂盛达的掌权者，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你为什么会娶我，你心知肚明，你觉得我真那么愚蠢，一直被你欺骗？” “我骗你什么了？难道不是你主动跑到我面前的？”他伸手捏住她的脸，让她脸色发白，“难不成你在遗憾，觉得当这个洛夫人不好，喜欢当情人出卖身体？” 她用脚狠狠踢他，身体不停的挣扎，直到他放开手，她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这是被人说中了心思老羞成怒了吧？” “呵。”他笑了起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你能把我如何？” “你真是可怜，连自己爱的人都无法和她在一起，还得找我这样的替身。” 此刻的她就像是某种被惹怒的小兽，明明没有什么武力值，偏偏张牙舞爪的想伤害人，偏偏她自己比谁都伤得重，却又希望对方出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这一次的战役有意义。 “可怜的不是你吗？”洛明皓拍拍手，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和程柏衡没有在一起的人可不是我。” 第二十四五六章 他并没有否认，她早已经认定了真相，却还是觉得难过，莫名的情绪涌入她心口，让她也不明白是难过得多还是痛苦得多，或者说已经麻木，没有了感知。她的确如他所说很可怜，失去了她的初恋，又拥有这样的婚姻，她颤抖着后退，摇摇晃晃的模样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洛明皓眯了眯眼睛，“怎么，难受了？” “和你这种人待在一起的，我能不难受吗？” 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映入他的眼帘，让他冷哼了一声，上前抓住她就向房间里拖，她不停的挣扎，不停的尖叫，然而洛明皓完全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将她摔在床上，“你这么不满成为我的妻子，看来很遗憾没有当我的情人嘛！” 她好像被人丢进了广袤无垠的大海之中，她不停的挣扎，然而毫无作用，而覆在她身上的人则像看戏一样看她在水里折腾。下体传来疼痛，她连挣扎的力气都已经没有，好像被笼罩在倾盆大雨之中，乌云遮挡了她的视线，整个世界充满了黑暗和绝望。 终于，一切都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但又好像还活着。她努力动了动，眼睛在泪水的迷蒙之下，眼前的这个人也变得朦胧恍惚，与她软弱的身体相比，激动的情绪就如同是一条灵气充盈的长龙，正准备破体而出。她坐了起来，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药瓶，他想要她为他生孩子，那她就当着他的面吃这药，她伤不到他，那就努力伤到。 她虚弱的脸上隐藏着淡淡的讽刺，洛明皓直接挥开她的手，药瓶掉落在地，一粒粒药洒落在地上。秦素素笑着，看也没有看他，手继续伸进抽屉里拿出一盒药，故意激怒他一般，“我还有备用的。” 洛明皓一把扯过她，他太过用力，她手中的盒子直接掉在了地上，他也不管她有没有站稳，直接把她拖到镜子前，逼着她看向镜子。镜子中的她脸色苍白，妆容早已经花掉，头发乱七八糟的散落着，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只女鬼一般，丑陋而虚弱，“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看到了。”她的声音很轻，配合着她嘴角若隐若现的笑竟然显得诡异，“我这个鬼样子你也能下口，你可真是不挑。” 扯着她的手臂突然松手，她撑着梳妆桌，否则立即就会倒下。 洛明皓看着她，又缓缓垂下头，他凑在她耳边轻轻开口，“你说得对，我没有办法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所以你这个和她长得那么相像的女人，就陪我一起痛苦吧！” 他仿佛在说，她越把自己折腾得狼狈，他就越开心。 秦素素本能的颤抖着，连他在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道，只是突然之间，她的身体就倒在了地上，她也感觉不到疼。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原来是真的，原来就是这样，他真的有一个很爱很爱的女人，因为自己和那个女人长得很像，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娶了自己，明明知道这就是事实，在他承认的那个瞬间，还是觉得天昏地暗一般。 她是和他爱的女人长得很像的人，原来这就是她对于洛明皓全部的意义。 她摸着自己的眼泪，然后手指放进嘴里，咸咸的苦涩弥漫在嘴里，原来眼泪是这样的味道，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她在地上坐了很久，这才爬起来准备收拾着自己，看到地上撒落的药时，她捡了两颗扔进嘴里。她不想和洛明皓生孩子，如果不能给孩子幸福的家庭，她宁肯不让它出生，她知道自己不是果决的人，如果真的怀上，或许做不到直接不要它，所以干脆就不让它有机会出现。幸福这东西太难了，她以为自己父母过得很幸福，然而孟千浔的存在给了她狠狠一耳光。有时候她都会想，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是不是都会有关联，正因为父亲的事让她下意识的排斥爱情，才会在程柏衡面前一再任性无理取闹，最终失去了他，然后又嫁给了洛明皓，这是她践踏爱情的惩罚吧？ 她把自己收拾了一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嘲讽的笑了笑，明明过得不如意，还希望把自己弄得光鲜亮丽，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狼狈，真是要面子。 她拿着包去事务所，还在事务所楼下悠哉悠哉的吃了早餐才上去。虽然已经说好了要辞职，却并不能马上就离开，得让程柏衡的下一个助理接手自己手上的事，然后办一些手续。 事务所并没有多少人，她坐下后，余晴的脸色就很担忧了，“素素，你脸色好差，昨天没有睡好吗？” 秦素素叹了一声，“我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哎......”余晴忧伤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觉得吧，虽然单身很自由也无拘无束，但谈恋爱似乎也很好，你这么漂亮，还一个人简直就是浪费。” “是你自己红鸾心动了吧？” “才不是。” ...... 程柏衡来到事务所，他能够感觉出秦素素身上的勉强，他皱着眉头，心里知道秦素素和洛明皓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也很清楚，如果自己过问，她一定什么都不说，何况他好像也没有资格去问她什么。 程柏衡刚想回办公室，夏思蓉就急匆匆的跑来了事务所，夏思蓉额头上冒着细汗，让人看不清她是因为热的还是太过担心发出的冷汗，她焦急的站在程柏衡面前，连话也说不清楚。直到好一会儿，程柏衡和秦素素才明白夏思蓉的意思，夏雪婷不见了，早晨起来的时候，因为夏雪婷想吃包子，夏思蓉就去买，等她买回来的时候夏雪婷就不见了，而且租的房子门大大的开着。夏思蓉问过邻居了，说是刚才听到了一点响动和孩子的哭声，孩子肯定是被人给带走了。 秦素素拉着夏思蓉的手臂，“你报警了吗？竟然有人入室带走孩子，简直太猖狂了。” 程柏衡正准备说什么，却看见夏思蓉眼神闪了闪。 “不，不能报警......” 程柏衡和秦素素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夏思蓉，“为什么？” 孩子才刚被带走，现在报警是最好的，更容易将孩子带回。 夏思蓉抿了抿唇，“住在旁边那家人说带走婷婷的人是她父亲什么的，有没有可能是杭永翎将婷婷带走了？” 秦素素愣了一下，竟然入室带走孩子，这种行为原本都奇怪，但如果那个人是杭永翎，似乎就能够解释了，毕竟偷盗孩子的人还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只是这只是猜测而已，还不能确定带走夏雪婷的人就是杭永翎，而孩子却是真正的不见了。 夏思蓉请求的看向他们，“你们可不可以帮帮我，让我知道是不是杭永翎把孩子带走了，如果不是他把婷婷带走了，我该怎么办......” 秦素素看着夏思蓉焦急的脸色，“好，我一定帮你想想办法。” 夏思蓉擦着脸上的眼泪，“谢谢，谢谢你们。”她想了想，“如果真是他把孩子带走了，你们就告诉我一声就够了。最近几天我想了很多，孩子是我一个人生下来的，他原本就不知情，如果他愿意养孩子，对大家都好。我已经打乱了他的人生轨迹，哪里能够如此不要脸的再找他要钱，婷婷跟着他，肯定比跟着我好。确定是他带走了婷婷，我就离开这里。” 秦素素和程柏衡看到夏思蓉这个反应，夏思蓉肯定很爱她的女儿，但如今夏雪婷不见了，夏思蓉脸上的焦急其实并不是特别多，这一点就可以确信，在夏思蓉心里，夏雪婷多半就是被杭永翎带走。因为孩子是被孩子的父亲带走，而夏思蓉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将孩子交给孩子的父亲，所以夏思蓉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事情还没有完全确定，所以夏思蓉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 秦素素劝了夏思蓉好一会儿，才让夏思蓉回去等消息，她有了确切消息，一定会尽快通知夏思蓉。 夏思蓉离开，程柏衡神色平静的看向她，“你打算怎么做？” 还得去联系杭永翎，程柏衡心里清楚，他们见到杭永翎都那么难，要联系上杭永翎肯定也很麻烦，她大概也只有找洛明皓了，但之前她才和洛明皓闹了不愉快，这显然会让她为难。 秦素素对上程柏衡的目光，她很快撇开视线，“我有我的办法。倒是你，夏思蓉改变了想法，你这些天帮她就捞不到任何好处。” 程柏衡笑了笑，“还好，不至于因此就揭不开锅。” 秦素素也笑了笑，知道他是真的不介意，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她拿着手机走向另一边，她很清楚找洛明皓肯定是最好的事，但她就是不想和他联系，别说得和他通话，就是光想想他的名字，她都堵得慌，于是她拿着手机打了秦景轩的电话，希望能够秦景轩能帮自己联系上杭永翎。 她给秦景轩打去电话没有多久，一个陌生号就打来电话，她立即接听。 “洛夫人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多管闲事，我和夏思蓉之间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这么有空，不如想想怎么培养夫妻感情。不过也多亏了洛夫人面子够大，能让洛少一再出手，倒也是我的荣幸。” 秦素素很快就在杭永翎说的话里得出确切消息，夏雪婷的确就是被杭永翎带走了，只是她拧着眉头，她明明只是给秦景轩打了电话，却不想秦景轩转身就给洛明皓打了电话。而她也明白了秦景轩的心思，秦景轩接到她的电话，觉得她遇到这样的事，想的竟然不是洛明皓，肯定是因为她和洛明皓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所以秦景轩立即给洛明皓打电话做这件事，这样就可以让她和洛明皓因为这件事缓和关系。她原本想打电话给秦景轩问问他怎么给洛明皓打电话，立即放下了这个念头，真打了电话，秦景轩或许就真该担心自己和洛明皓之间出事了，到时候肯定又是无比的麻烦。 第二十五章 夏思蓉在得知夏雪婷的确是被杭永翎带走后，这才终于不再提心吊胆，并决定要离开，在她即将离开的前一天，她坚决的要请程柏衡和秦素素吃饭，感谢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帮助。程柏衡和秦素素都表示没有什么大不了，让夏思蓉别放在心上，但夏思蓉却固执的非让他们接受她的感激，否则她心里一直不安，因为这段时间她肯定给他们带去了麻烦，程柏衡和秦素素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答应。 秦素素在下班后坐上程柏衡的车，然后一起去和夏思蓉约好的地方。车内的气氛有些凝重，这几天秦素素都在带小李，而小李也是个好学的人，她手里的资料基本上都交给了小李，她想了想，还是看着开着车的程柏衡，“我的辞职手续已经办妥了，手里的事也和小李交接得差不多了，我明天就不用去事务所了。” 听了她的话，程柏衡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可是他自己也搞不懂不舒服在哪里，在刚知道她是自己助理时，他其实并不满意，“嗯，刚适应和你一起共事，如今又得换人，又得适应一段时间了。” “小李人不错，你肯定能很快适应和他共事。”她想了想，还是帮着小李说了很多好话，小李平时工作得很踏实，不像别的实习生那样懒散，即使没事他也会看各种卷宗，在不懂的时候请教别的律师，而且他还会看各种法律相关的书，为人踏实谦虚，如果相处一段时间，小李会给人惊喜。 程柏衡淡淡的笑了笑，“听你这样说话，好像一早就在为我物色助理似的。” “如果是这样，程律师是不是应该对我表示感激？”她眯着眼睛笑，真好，她可以这样轻松的和他说话，哪怕是要离开的时候。 “我的感激可不值钱。” “那可不一定。” ...... 夏思蓉定的地方是一家非常温馨的餐厅，程柏衡和秦素素走进去的时候，夏思蓉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不是他们迟到，而是夏思蓉来得太早了。秦素素没有看见夏雪婷，简单的问了一下，夏思蓉只是表示杭永翎已经做过了亲子鉴定，已经确定夏雪婷就是他的女儿，因此杭永翎愿意抚养夏雪婷。 秦素素看着夏思蓉，有心想说现在夏思蓉把孩子丢下，就不怕雪婷长大后会恨她？但夏思蓉很明显的不想说孩子和杭永翎的事，她虽然关心她们，仍旧不好说什么，而且夏思蓉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们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夏雪婷说着未来的打算，气氛倒并不尴尬。夏思蓉吃着饭，看着对面的人，她笑了起来，难得心情轻松，“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秦素素愣住了，跟着精神直接恍惚了起来。那时候总有人在看到他们后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每当他们说是高中同学，就会惹得一大片人羡慕，中学时候的感情最为纯粹，却又因为太过纯粹，如同干净美好的水晶，一掉落在地上就会碎，所以中学时候早恋的不少，可是大半也会夭折，于是剩下的情侣变得稀有并让人羡慕。 程柏衡也跟着愣了愣，他也没有想到，夏思蓉竟然会认为他和秦素素是一对，因此表情变得尴尬起来。 “我们......”秦素素原本想说他们并不是情侣，但这样说似乎也会引人误会，好像现在没有在一起，以后有机会在一起似的，“我们只是工作关系而已，不是恋人，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夏思蓉也愣了愣，她原本还想说他们看起来非常相配，却没有想到他们不仅不是情侣关系，秦素素还已经结婚了，因此表情比程柏衡更加尴尬起来。 程柏衡咳嗽了一声，“这家餐厅的菜很是不错，我以前都不知道有这样一家餐厅。” 秦素素配合着，“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味道真是不错。”她看着夏思蓉，温和的笑着，“倒是应该感谢你，让我们知道了这样一家餐厅。” 夏思蓉原本因为说错话而变得局促起来的心情因为他们的话轻松起来，又加了两道菜，气氛才又活跃了起来。 吃过饭，夏思蓉接了一个电话后先离开了，留下程柏衡和秦素素在大门口。 “你看起来很惆怅，在担心她以后过得不好？”程柏衡虽然帮了夏思蓉，却只是尽力而已，并不想去了解过多，何况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由自己决定，别人并不能完全去左右。 “我看起来有那么圣母吗？”秦素素摇着头，“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夏思蓉，遇到她那样的情况，我绝对不会生下孩子，然后导致这样的局面。” “为什么？”女人总是比较感性，对孩子的爱，也比男人热烈得多。 “因为每一个孩子都应该是天使，应该拥有幸福完整的家，如果做不到，我不想他来这个世界受苦。” 程柏衡笑了笑，想说什么，垂下头并没有说话。这个世界哪里有绝对美好的事，就算是别人以为幸福的家庭，也或多或少有着有别人不知道的苦闷，人只能在环境中获得某种平衡罢了，但她能够这样想，他也不想去破坏那种追求心里坚定决定的念头，每种决定都应该被人尊重。 秦素素看到他的反应，也笑了起来，自己的想法好像有点理想主义的意思，大多数人都是结婚生孩子，哪里会考虑那么多，而且有时候生孩子还得受环境所想，哪里能像她所说的这么简单。 她试探的开口，“觉得我说话很幼稚？” “没有。但你从小到大应该都过得很幸福，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 她觉得自己心里凉凉的，这样类似的话他似乎以前曾说过，“或许。” 程柏衡皱皱眉头，用一种深思的表情的看着她，“你刚看我的眼神，好像我们以前认识一样。” “怎么可能？”她立即回应，却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大，因此给人一种反应过大的感觉，“我们过去并不认识。”她又加了一句，好似在说服他什么。 他的眼神有点微妙，“我以前觉得有没有忘记过去对我都没有影响，毕竟我最重要的家人一直陪在我身边，现在我却想还是恢复记忆比较好。如果我能记得过去，我就可以知道，你刚才有没有撒谎了。” 秦素素心里紧了紧，对他灿烂一笑，“你别开玩笑了，你这样说话，会让我以为我对你有很大影响似的。” 程柏衡一本正经，“我的确是在开玩笑。” 秦素素笑不出来了，她说自己想去周围逛一逛，于是和他分开。她分不清刚才程柏衡的话是真是假或者又是在试探，但她很清楚，她继续留在程柏衡身边，一定会露出马脚来，还不如就此离开。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就是爱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伟大那么非他不可，程柏衡在没有她以后活得很好，而她没有了程柏衡也好好的活着，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这样的人生。 她一个人随便走着，走进了商场，她挺喜欢待在大型商场里面，非常干净舒适。她走到女装区，视线停留在一件白裙上，并不是夏季轻纱缥缈的白裙，而是有点职业装的设计，偏偏比职业装慵懒性感得多，设计很特别，很吸引人视线，可她看着这样的白色，心里头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洛明皓心里爱着的那个女子。 她只是看着，并没有走过去，导购员走向她正准备开口说什么，这时有人走向了那条白裙，导购员立即又走向了那位顾客。 秦素素正准备走开，却发现走向那条白裙的人竟然是云琳，云琳也看到了她，走了过来。 “这条裙子很漂亮吧？”云琳漫不经心的看着秦素素，嘴角勾了勾，“给我包起来。” “好的，小姐，请问你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云琳直接把卡递给了导购员。 秦素素皱了下眉，她能够感觉到云琳对自己的敌意，“裙子挺漂亮，却并不合适你。” “不适合我，又适合你？”云琳似笑非笑。 “我并不喜欢，适不适合我，我并不在意。”她不想理会云琳，也没有和云琳浪费时间的必要。 “呵。”云琳拦住秦素素的去路，“你是不是很得意你占在洛夫人的位置？” 秦素素停下脚步，她盯着云琳的脸，她以前也这样看过，那是只是想知道自己和云琳有没有相似之处，但没有，所以洛明皓心中的那个人一定不是云琳，但云琳对洛明皓肯定没有那么单纯，“在那些觊觎这个位置的人面前，我的确有得意的资格，云小姐，你觉得呢？” 云琳正想说什么，那边却有人让她去输入密码，她瞪了秦素素两眼，转身走开。 秦素素也没有理会云琳，只是离开这家店没有多久，秦景轩却打来了电话，“素素，你和明皓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妈已经念了几次，你们还是回来吃个饭吧！” “好。”她现在已经辞职，有了很多时间，“只是他最近很忙，可能......” “吃顿饭而已，能需要多少时间？” 她原本还想拒绝，突然想起秦景轩似乎很少这样，在她已经说出洛明皓很忙的时候，他却还是让她和洛明皓回去，而且重点是洛明皓而不是她，所以他是有什么话想和洛明皓说？ “那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挂了电话后，她握着手机，很不想给洛明皓打电话，但如果现在不打，她只会一直犹豫纠结下去，还不如现在就直接打电话。 她拨出洛明皓的私人号码，手机很快就被接通。 “我妈想让我们回去吃个饭，毕竟我们很久都没有一起回去了。”她说完就紧紧捏着手机，等待着对方说话。 “呵。” 她听到这声音，本能的皱着眉头，就猜到他会说什么让自己难堪的话。 “我以为我已经付过费了，原来你这么值钱，还得付第二次？” 她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把手机直接砸了，洛明皓简单的一句话，却把她比作了什么？他主动联系杭永翎，却是用付费的性质来比喻...... 第二十六章 “怎么不说话？”洛明皓的声音慵懒极了，好像他正处于某种放松的时刻，恰恰是他表现出来的状态能够衬托出此刻的她狼狈起来。 她紧紧的捏着手机，无数个念头钻进她脑海，和洛明皓相比，杭永翎哪里就算得上睚眦必报，洛明皓能够因为她一句话，就直接真把她当做情妇对待，竟然还用付费来形容她，简直就是故意在作践她。而她很清楚，此刻自己生气了，他也就达到了目的，他可亲口说过要让自己陪他痛苦，可他哪里有痛苦的样子？ 她这边不出声，让洛明皓笑了起来，“既然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秦素素重重的呼吸起来，显然是气得不轻，“你只付一次费就想一笔勾销，这三年多，你只睡了我一次？” “秦素素，你这话该让秦家人听听看，这就是你们秦家的教养？” “我这样还不是被你逼的？” “能把你逼成这样，我可是真荣幸。” “能让你荣幸可真是简单。”她咬牙切齿，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在我妈面前扮演了那么多次好女婿的身份，也不差这一次。” “需要我提醒你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她几乎可以想象他现在的模样，勾着嘴唇，一脸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于她的行为，只会是早已经预料到的漫不经心。她拿着手机通话的人是她的丈夫，这个事实让她难过得麻木，她竟然拥有着如此可笑的婚姻，然而她连疯狂挣扎的可能都没有。她从刚才秦景轩的态度已经明白，哥哥肯定是有话想和洛明皓说，哥哥那样性格的人竟然不顾自己的推脱强迫自己把洛明皓带回去，只能说明那件事很重要，而她没有办法去想象哥哥失望的眼神。 “你想怎么样？” 沉默了几秒，洛明皓淡淡的开口，“你现在在哪里？” 她说了自己的地点，以为他会来接自己或者他派人来接自己，然而他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竟然非常镇定的开口，“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样子吧？你不想要的恰恰是我喜欢的。求人就该走求人的态度，我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挂了电话，她咬着嘴唇放好手机，再次向女装区走去。她真痛恨这种无力的感觉，但她没有办法，她已经这样了，如果能够用这样的自己为家人带去利益或者快乐，也算是她价值的体现。 秦素素站在一条白色连衣裙面前，连衣裙的设计非常简单，只是布料比较特殊，表面仿佛有一层网状的膜，上面绣着一朵朵精致的花纹，因为是白色，花纹并不突出，远远看着只是一片白色而已。她并不想欣赏这条裙子，只是这条裙子是这家店唯一的全白，因此她将目光落在了它身上。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穿上这样的白裙，誓言和承诺在许下的时候都以为自己这一生绝对能够做到，只有破碎的时候，才会给自己找到现实和无奈的借口，而她现在只是很想笑。 在导购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她直接付款并换上了这条裙子。 离开商场，坐着出租车去到盛达总部，大概是已经彻底绝望，她竟然还有心情去思考，如果自己是因为和洛明皓心里的那个女人长得很像才被他看中。那云琳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被洛明皓看中？她已经观察过了，云琳和自己没有半分想象的地方，而她成为洛明皓的妻子，大概她自己更接近于洛明皓喜欢的那个人吧？她突然想起，云琳是会弹钢琴的，难道就因为如此被洛明皓看中？又或者是弹钢琴的人本身就有一种气质？ 她想不明白，不过也不需要明白，她下车，直接走进盛达集团的大楼。一路上没有人拦她，虽然很多人用诧异和莫名的眼神盯着她，坐进电梯的时候，她竟然在想，难道洛明皓吩咐了别人不要拦住穿白色连衣裙的人进这栋大楼？ 秦素素是直接推开洛明皓办公室的，她以为自己会对这里感到陌生，然而事实却是一股熟悉感涌进心间。那时候她会炖点汤端到这里来，每次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而进，洛明皓会蹙着眉头教训她，这种行为不好。她偏偏喜欢上看他无奈又对自己没有办法的状态，好像能够从他的表情里读出对自己的宠溺，大概她一直就是这么自私，就是喜欢别人宠着自己爱护自己。 那时候她最常说的话就是——我就是要当最特殊的那个存在，能进你办公室不敲门的人，只有我，所以你也只能条件反射想到我。 如今早已经没有当初那浓浓的幸福感，相反的是那样幸福的感觉更像化成了实质的山，直直的压在她的身上，提醒着那时的她有多愚蠢，也提醒着她此刻是来做什么，于是连同那微小的幻想也渐渐破碎。 洛明皓捏着笔的手微微一顿，眯着眼睛看向大门，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关上门，她却是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看到他的反应，她笑了起来，“是不是终于发现，即使我打扮得再像她，也不是那个人？” 洛明皓把笔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哒”的一声。他瞧着她穿着一身白裙的模样，这白裙并未让她显得清纯可人，反倒是像在禁锢了她什么，于是有着一种神秘的诱惑，勾得人想要去捕捉，禁锢了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秦素素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一点也不想回忆过去，偏偏能够想起他们共同在这间办公室做过的事，他处理文件，她就坐在一旁看小说，偶尔视线相对时，心里就会流过一股暖流，安静中也流淌着快乐和幸福的味道。那些东西此刻变成了一颗颗钉子，在不停刺她，并不很疼，于是不能伤害到她，却是在反复提醒着她的可悲和可笑。 她看着他的眼睛，此刻里面悲天悯地，好像她进入了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无力逃出，“满意了吗？” “你觉得你能够让我满意？”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像是在讽刺她多么自不量力，他伸出手，一把抓着她的手，站起身，强大的压迫直接让她上半身半靠在办公桌上，“你真是用行动在向我演示什么叫做画虎类犬。” 她用手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听到他的话倒是不觉得难过了，明明是他要求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现在却嫌弃自己模仿得不够像了，“那可真是委屈了你，再怎么假装，我都不可能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原来还是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让她想到了什么，撑着的手捏紧，指甲和桌子猛的摩擦，一下子折断，那钻心的疼立即传来，她却忍住了，“洛明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可笑吗？” “哪里可笑？” 她慢慢的直立起来，一个诡异的念头起来，她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努力一下，“我再长得像她，也不是她，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一直假装我就是她，既然如此，我留在你身边也没有意思。而且，如果她知道我的存在，一定会很难过，她如果很爱你，一定希望你走出她的阴影，然后获得幸福，而不是一直被她所影响。” 他嘴角漫起了一丝危险的笑，“所以呢，我就应该放过你，然后和你离婚，这样你就可以和你那个初恋在一起了，两全其美？”他嘲讽似的的笑着，“秦素素，你怎么不去做梦呢，那个还更快一点。” 她意识到了什么，还没有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已经被他推在办公桌上，他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眼中寒光泄露，他拍拍她的脸，“我就不该对你这么宽容。我真是无比想念当初那个来到我办公室请求我的人，那般小心翼翼惊慌失措，就像一只颤颤巍巍的小白兔......” 他的手指游走在她的脸上，让她升起一股股战栗，“你想...做什么？” “你声音别太大，我这办公室没什么隔音效果，让别人误会了可不好。”他话一顿，眼神冷凝起来，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双手暴力的撕扯着她的衣服，那动作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竟然让她半点不得动弹，心里的恐惧越发加深。 白裙成一片片落下，好像是被扯开的雪山一角，让她也跟着被撕扯得四分五裂，她浑身颤抖得厉害，似乎现在才真正感受到他带来的恐惧，这样的洛明皓，几乎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把自己拆卸下来连骨混血的吃掉。 “害怕？”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角扬了扬，“既然这么自知之明的知道打扮得再像也不是她，那就别穿这身了。” 这是说她没有资格穿一身白衣？她嘴角抖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她身体还呈现着怪异的姿势，一直到他不再有动静，看到他似乎又想讽刺自己时，这才缓缓站起身。也不顾自己有多狼狈，直接拿出刚在商场换下来的衣服，当着他的面换上。 她怎么能如此眼瞎，竟然以为他是那个出现拯救了自己的王子，他就是一个撒旦。 洛明皓一直欣赏着她狼狈的姿态，“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第二十七八九章 程柏衡坐在办公室里，他还是向平日那般处理手中的事，并计划着接下来的安排，他得见两个当事人，并在下午赶去荣氏企业。只是他从玻璃门看出去，属于秦素素的位置已经换上了小李，小李的确如秦素素所言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年轻人，并且小李身上还有一份难得的踏实和好学，在成为他助理后，没有半点骄傲自得的意思，反而做事更加严谨了。 从当助理的态度来说，小李比秦素素好，秦素素身上有一份懒散，似乎只是把这当做可有可无的工作，小李则不一样，对这份工作很热情。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不应该有什么不满，他却不明白，为何偶尔视线落在那个位置时，自己竟然有点失望。 或许是习惯了和秦素素一起共事？他不愿意去多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秦素素的身份让他本能的想保持一定距离，她再怎么说都是有夫之妇。 中午的时候，程柏雪直接来事务所逮人。程柏衡一看到自己姐姐，就知道这一次自己避无可避了，这几天程柏雪都在他面前说着，她要带他去见一个人，每次他都敷衍过去，昨天程柏雪又提醒他，今天得一起去吃饭。程柏雪应该也了解他，知道给他打电话他一定会找借口推脱，这才亲自来找他。 程柏衡知道自己逃不掉，只好认命了。 程柏雪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事务所，这才和程柏衡一起准备离开，“对了，怎么没见上次见到的你那个同事？” 程柏衡立即就明白了她说的人是秦素素，眼里微微有点黯然，“她离职了。” 程柏雪松了一口气，她这次主动跑过来，让自己弟弟去和沈珂见面还是其次，主要还是来看看秦素素是不是还在这里，如果秦素素没有离开，她或许就该来找秦素素第二次了，幸好秦素素这一次很识趣。只是她很快眼里又飘过一丝讽刺，秦素素嫁的人可是洛明皓，怎么可能还愿意和自己弟弟纠缠不清，甚至秦素素才应该害怕被人知道了她和自己弟弟的事，要坐稳洛明皓妻子的身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怎么就突然离职了？上次看着，觉得她还不错。”程柏雪试探的开口，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对秦素素释放出敌意，他一定会怀疑。这也是她为何跑来事务所，而不向他询问秦素素的缘故，他敏感起来绝对能吓死人。 “这是她的私事，我并不清楚。” 程柏雪点点头，不再说秦素素，而是问他和如今的助理相处得怎么样，在知道他工作顺利，也很适应后，也不得不为她有一个这样的弟弟感到骄傲。 程柏雪是打车过来的，因此坐着程柏衡的车去约定的餐厅。 “你等会儿可得好好表现，这个女孩爸妈都见过，对她很满意。就等你去见见了，我觉得爸妈都在幻想着抱孙子了。”程柏雪促狭的笑着，大概是因为秦素素主动离开，她心情好了很多，于是也给他透了透底，“她比你小一岁，长得很漂亮，是教中学的老师，听说追她的人很多，上次还有一个富二代追求她，只是她坚定的拒绝了，性格很不错。” 程柏衡忍不住扶额，“你们这样表现，让我觉得我都老得不行了，怎么就这么想我结婚生子？” 程柏雪心里清楚，他们也是怕了他和秦素素之间的事了，上次她找秦素素的事还是和父母说了，他们当时就开始忐忑起来。如果说最开始他们反对柏衡和秦素素，是因为秦素素那种恶劣的态度，以及对柏衡予取予求的行为，到了今天，不会接受秦素素就成了一种骨子里的认知，就是个不能解开的死结。只有他和另一个女人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子，他们才会真正的放心。 “这还不是得怪你。以前总是说如果在h市交了女朋友的话，很可能就太在h市直接扎根，害得他们不敢催你找女朋友。如今你回到了烟城，他们之前的忍耐释放出来，可不就威力十足？” “所以我只能检讨是我自己自作自受？”程柏衡摇摇头。 到了约好的餐厅，程柏衡把车停进停车位，这才和程柏雪一同下车。只是他们刚下车，就迎面走来两个取车的人，对方在看到程柏衡以后，睁大了眼睛，因为有些激动，手伸出来指着程柏衡，“这不是......” 程柏雪皱着眉头，“你认错人了。”然后拉着程柏衡直接离开，程柏衡淡淡扫了眼对方，发现对方并没有叫出自己名字，于是和程柏雪走进餐厅。 指着程柏衡的人脸憋得通红，“姓程，叫什么来着，我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别人都说你认错人了，还不把手放下来，都有人看我们了。”同伴有些嫌弃的开口。 男人坐进车里，“我真认识他，当初我们虽然不是一个班的同学，但却是兄弟班，同一个班导，大多数课也是一起上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突然离开了，谁都没有见过他。当时他那个女朋友，满世界找他，每次看到她女朋友可怜兮兮的守在我们上课教室门口，我都觉得可怜......” “别人的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刚才那个女的，明显不想你多说。” “也是。”都有了新的生活了，谁还一直过去，只是想起当年那个守在教室门口的女生，无端的想让人感慨。 程柏衡和程柏雪走进餐厅里，沈珂已经乖巧的坐在了那里，程柏雪已经听父母说过沈珂的信息，因此看到沈珂长得甜美乖巧的样子很有好感，也觉得这样的女子和柏衡的确很是相配，一看就很懂事可人。 沈珂看到程柏衡后有些小害羞，看了他一眼后，立即就收回眼神。程柏雪只好给他们二位互相介绍，她原本是想离开，看了看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在这里看着，至少可以防止自己弟弟两句话后就直接走人的事发生。 点了菜以后，沈珂一直和程柏雪说话，而程柏雪则将话题引到程柏衡身上，当说到程柏衡在市处理的那个案子时，沈珂显得很有兴趣，“我当时在微博上也有关注，你是怎么发现那个人不是凶手的啊？” 程柏雪发现沈珂对自己弟弟有那么点意思，于是微笑着垂头，觉得应该能成。 程柏衡只好和沈珂聊着自己处理那个案子的一些事，基本上沈珂问一句他回答一句。沈珂此刻很紧张，她已经在父母那里听说了程柏衡的一些事，因为她父亲和程柏衡父亲是同事的关系，她也见过了他的父母，他们对她似乎都很不错。因为知道他失去记忆，所以她并没有说她和他曾就读于同一所大学，他能算是她的学长，只是他比她大一届，在她上大二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那所大学了。 吃过饭，在程柏雪的要求下，程柏衡送沈珂回去。他清楚这样的见面意味着什么，虽然排斥家人这样的安排，但他的确应该谈恋爱了，而且沈珂的条件性格似乎都很不错，他似乎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 秦素素和洛明皓一起回秦家，下了车，她明显的感觉到哥哥对洛明皓殷勤了很多。这种感觉并不好，虽然人人平等这种念头已经深入了骨髓，却还是会不自觉的在更有钱有势的人面前讨好，偏偏她没有办法做什么。 秦素素不想面对秦景轩和洛明皓，直接去和城城玩，城城手里正拿着遥控器指挥着地上的车前后左右的跑着。 城城看到她，眨了眨眼睛，“小姑，你也想玩吗？” “对啊，我很想玩，你可不可以让我玩一下？” 城城纠结的看了看手中的遥控器，很是犹豫，这小表情让她生出几分犯罪感来，竟然如此为难一个小朋友，在她正打算开口说只是逗他的而已时，城城一副很割爱的模样，把遥控器递了过来，“好吧，我让小姑玩。” 她愣了愣，随即看着城城真诚的双眼，竟然就因为城城这样一个动作，感动得不行，“哎，虽然小姑很想玩，但这个是小朋友玩的东西，不适合小姑玩。” 城城愣了愣，“那等我以后赚了钱，给小姑买大朋友可以玩的玩具。” “那好，小姑可记住这话啊，到时候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城城为了表示他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乖小孩，拉起她的手拉钩盖章，她摸着这小小软软的手，只觉得自己心都快化了。 她把城城抱起来，在城城脸上亲了亲，城城懵懵懂懂的看她，她却因此觉得心被填得满满的。 方欣然这时走了过来，笑着把城城从秦素素怀中抱下来，“你还是这么的喜欢孩子。” “我不是喜欢孩子，而是喜欢我们家城城，谁让城城这么乖呢！” 方欣然被她这句话一堵，想说的话自然无法说出来了，在这个家，无论是她还是秦景轩韩慧文，因为秦素素没有生孩子的缘故，对秦素素和洛明皓的关系总是有那么点担心。 小城城听出了这是小姑在夸奖自己，笑眯眯的看着秦素素，“我会一直这么乖，小姑也要一直喜欢我。” “嗯，好。” 方欣然让小城城自己出去玩，她则和秦素素一起在院子里走着，她看一眼凉亭里说着话的秦景轩和洛明皓，“你哥这次让你们回家，是想问问明皓银行贷款的事，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我也不清楚。” 秦素素知道，这是嫂子怕自己多想，干脆就把这事直接告诉自己，“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回来是应该的，难道哥不叫我回来，我就不回来了吗？” 方欣然笑了笑，“这也是你的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妈也很想你，老是提起你。” 她看向秦景轩，她哥哥以前也是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做事张扬自信，然而现在也会为了大局压抑本性了，她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只是想起时心里微微酸涩。 第二十八章 吃饭的时候，洛明皓表现得和往常一样，不会让任何人怀疑他和秦素素之间的关系有变化，秦素素看着这样的洛明皓，觉得他比自己厉害多了，演技也很是惊人，明明之前还用不回秦家来威胁她，到了这里后，适应得比谁都好。她看向自己哥哥，发现秦景轩表情轻松了不少，或许是刚才洛明皓应承了什么？ 吃过饭，她也不想回房间面对洛明皓，就和韩慧文坐在一起聊着天。她听着韩慧文说着她小时候的事，心里越来越酸，妈妈真的老了，这样的话已经说了好几次，却还是用第一次说起的口吻讲述，而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认真的倾听。 洛明皓独自上楼，在走上三楼以后，他并没有进秦素素的房间，而是直接走到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门口。他握住门把，门还是呈反锁状态，他捏了捏手指之间的灰尘，这间房间的门都没有人打扫，也就意味着里面也没有人会进去。门锁都是好多年前的老样式，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地方。 他拿出一根像铁丝一样的东西，□□锁孔，摇晃了几下，门直接就被打开了。他推门而进，下意识的想按下开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收回了手，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手机电筒。 这间房间的格局和秦素素那一间差不多，甚至家具都像是同一个系列，不一样的是墙纸，这间房间的墙纸就是一片纯白，秦素素房间的墙纸却透着一点蓝色。 他走向书桌，书桌上也放着各种各样的书，他刚伸出手去摸放着的书，视线停在书桌上摆放的相框上，他拿过相框，相框里的那张相片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就是孟千浔，是孟千浔，不是秦素素。中学时期的秦素素笑容明媚，好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没有任何烦恼，但孟千浔不同，她非常沉静，就像一颗不会移动的植物，安静的生长在那里。 他擦掉那层灰，玻璃后的照片干净明亮，她靠在一颗树上，眉眼轻柔，整个人柔和得如同一股清泉，淡淡的，却又是清澈透亮的。 他闭了闭眼，想到了灰子交给他的资料。 秦应杰和韩慧文夫妻二人自从结婚后感情一直都很好，婚后没有多久就生下了秦景轩，在秦景轩四岁的时候，韩慧文又怀孕了，秦应杰和韩慧文知道是一个女儿，在秦素素还未出生时就非常期待这个女儿。但与此同时，秦应杰也和他的秘书有亲密关系，并且那个女人不甘心如此默默无闻，在生下一个女儿后直接抱着孩子来到韩慧文面前。韩慧文当时怀孕七个月，她从未想过丈夫会如此对她，直接被打击得早产。也是因为秦素素早产的关系，所有人对秦素素都特别的宠爱，秦素素出生时，医生都不敢保证这个孩子能够救回来。 韩慧文闹了很久，秦应杰都不肯离婚，用孩子来挽留她，闹了好几年之后，韩慧文这才没有再提离婚了。据韩慧文的好友透露，韩慧文之所以再想离婚，是因为看到女儿越来越大，女儿和秦应杰之间的感情很好，她想给女儿一个幸福美好的环境，如果可以，韩慧文希望女儿这辈子都不知道秦应杰曾做过的事，因为在秦素素眼里，她的爸爸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的人。 而秦应杰的另一个女儿，一直由秦应杰的母亲所抚养，直到那个老人离世，孟千浔这才回到了秦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韩慧文放心，在孟千浔出生后，秦应杰除了给钱抚养孟千浔外，根本不肯给半点父爱，哪怕孟千浔回到了秦家，秦应杰还是对秦素素很是宠爱，对孟千浔很冷淡，孟千浔在秦家所待的几年里，身份一直很尴尬。 秦素素和孟千浔的感情倒是不错，两人常常穿着同款的姐妹装，学校里都知道她们班上有一对非常漂亮的双胞胎。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秦素素突然和孟千浔闹翻了，甚至秦素素不愿意和孟千浔念同一所学校，孟千浔直接住读，后来孟千浔连高考都没有参加，直接出国。 资料在这里截止，后来的事，他全部都清楚。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孟千浔时，她在一家高档酒店里弹钢琴，她弹钢琴时几乎全身心的都投入进去，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只是冲他轻柔的笑，“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叫什么重要吗？” 后来他知道了她叫孟千浔，是那家酒店请来的钢琴手，给的费用不高不低，而她每天晚上几乎都会在酒店大堂弹上几支曲，还会有客人专门为了听她弹钢琴入住酒店，而她偶尔也会弹奏客人所点的曲目。 他常常入住那家酒店，见过她很多次，然而她一次也没有主动接近过他，这让他开始好奇，她是真的心静如水，不在意金钱名利，还是仅仅只是为了吊人胃口。于是他开始关注这个女生，只是他发现她让自己失望了，她的生活单调得不能再单调，除了弹钢琴外，她只是欣赏美景美食而已。 当他发现自己开始过多的关注这个女生时，开始怀疑这仅仅只是一场精心算计的爱情游戏，然而无论他多久没有出现，她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一。当他越来越接触她后，反倒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她竟然没有什么喜怒哀乐，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觉得不重要。她会花光她赚的所有钱，在没有钱的时候，她才会又去兼职打工，在他请她吃饭的时候，她不会拒绝，但他提出别的关于金钱的事，她却不会再理睬。 孟千浔对于洛明皓来说，就像是从深山中流出来的泉水，她无色无味，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却又怎么都看不透，而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陷进了那道清泉之中。 她总是会皱着眉头看他，“你为什么总觉得我身上有什么秘密或者隐藏着什么呢！一个人让人看不透，有可能是她太复杂，也有可能是她太简单，而我是后者，如果你只是想通过我挑战什么，那你一定会失望，因为我什么都没有。” 她说她什么都没有，说那句话时她竟然没有半点忧伤的意思，正常得让人以为她就是在说谎，可是那就是事实。 她唯一一次提起她的过去，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我的存在会让他们难受，所以我离开对大家都好，我告诉他们我去找我母亲了。但我没有去找她，她应该已经拥有了她自己的人生，我何必去打扰。所以我直接出国了，在这里我就像是重新出发，这感觉真的很好。” 他能够感觉出来，她不提她的过去，并不是觉得难堪，而是她就是觉得没有必要提。她每一天都活得很快乐，她也很爱笑，她最常说的就是把每一天都努力活好，她最爱的就是日出和日落，因为生命的开始和完结都美好得不可思议。 洛明皓常常会想，为什么他会对那样一个在别人眼中没有魅力的女人情有独钟，后来他明白了，孟千浔和她们都不一样，或者说和他自己非常非常不同。孟千浔活得太纯粹了，那样纯粹的生活态度，竟然不像是活生生的人，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她太多的喜怒哀乐，她或者似乎只为了享受生命的美好，而那样的美好仅仅只是活着的定义，只要活着，那就快乐着。 洛明皓见过了太多人，为了利益不顾一切，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孟千浔对于他，就好像是心灵的港湾，那样纯粹的地方，他甚至害怕自己会打扰到，从而变得小心翼翼。 他喜欢上了她，陪她一起享受生命，那时候竟然会觉得自己过去拼搏的一切有点可笑，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为什么就一定要用金钱去衡量成功？那种不去思考过去现在未来的感觉，哪怕此刻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在孟千浔身边时，过得就是那么纯粹。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收敛了神色，心里明白，这是秦素素回房了。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嘴角勾了起来，她无论多想躲自己，还是得面对自己，这种感觉并不难受。 脚步声停下，她应该已经回房了，他这才准备离开。离开时看了看相框里的照片，他放回原位，并没有去拿。 洛明皓回到房间，秦素素狐疑的盯着他，“你去哪里了？” 她一直在大厅，他没有下楼，也不再房间里。 “我隐身了。” 她抿了抿嘴，知道他这是在胡言乱语，大概是在走廊外的阳台上吧，她并不关心，“洛明皓，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隐身让你看不见？”洛明皓勾了勾唇，“这是在表达你很想看到我？”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你觉得我有心情和你打哑谜？” 她认真的看着他，“我哥遇到的解决不了的事是你做的吧，不对，你根本不用亲自出手，只需要稍稍暗示一下，就有人为你去做。我哥知道有人故意为难他，他一定会想到你，只要他联系不上你，就会让我和你一起回家。你清楚我一定会向你低头，所以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是不是这样？” 洛明皓笑了起来，“你今天怎么变得聪明不少？” 他根本连否认都不否认，似乎她知道了真相也不能拿他如何，就是这种被他死死压制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会被逼疯。 她拿起不远处的枕头，直接向他扔了过去，洛明皓接住她扔过来的枕头，“既然知道我是这样的人，那就乖一点，否则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来。” 她死死的瞪着他不放，“我就这么像她吗，竟然能让你花费这么多心思。” 洛明皓听到她的话，第一个冒出的念头竟然是，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她才最像孟千浔了吧？ 第二十九章 郁晴芳在得知秦素素辞职以后，便让她回洛家小住一段时间，这让她有些小小的郁闷，如果她知道辞职会带来这样的后果，她一定瞒着这个消息。他们一起回洛家，郁晴芳的心情似乎很好，因为洛弈臣打过电话回来，过几天就会回家，洛弈臣是郁晴芳的小儿子，听到他要回来，郁晴芳很难得的情绪外露。 看到郁晴芳的表现后，秦素素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洛明皓，郁晴芳虽然也关心洛明皓，但这种关心明显和对洛子谦和洛弈臣不同，对洛明皓更加偏向于那种知道他很有能力，无需担忧。所以有时候当长子也不怎么好吧？不过洛明皓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如果知道她的心思，大概也会笑她幼稚，又不是小孩子，还会去计较父母更疼谁一点。 晚上吃过饭，洛明皓和洛子谦交流兄弟情去了，于是秦素素和郁晴芳交流着婆媳感情。秦素素陪着郁晴芳看电视，是一部非常老的片子，她还记得当年播放的时候特火，偏偏是在深夜播放，她有一天等着看这部电视，让孟千浔和她一起等，结果快到播放时间时，她却想睡觉了，无论孟千浔怎么说，她都坚定的决定投奔床的怀抱，让孟千浔哭笑不得。 当看到电视剧中的男子娶很多个老婆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些老婆或多或少都有些像他心中深爱的女人时，秦素素表情变了变，随即抿着嘴唇，最后又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吐出一口气。 郁晴芳也发现了自己这个大儿媳脸色有些不对，“这些电视剧随便看看还行，追究逻辑一点也说不通，完全就是为了制造矛盾而出现矛盾，也没什么意思。” “妈说得对，现在的电视剧是越来越不好看了，都找不出几部能看得下去的剧。” 郁晴芳换了一部电影播放，“这部电影口碑不错，应该还行。” 于是秦素素又陪着郁晴芳看着电影，然后一起讨论演员的演技如何，某个情节似乎不合常理，而且所谓的搞笑片搞笑的部分恰恰最为尴尬，倒是剧情还不错。 郁晴芳见她并没有多想的样子，心里飘过来的乌云也渐渐散开，她如今老了，也管不了几个孩子了，只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洛明皓在公事上，她丝毫不担心，在家庭方面，却让她始终放心不下，如果洛明皓和秦素素之间没有问题，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孩子，她是女人，自然知道当一个女人深爱一个男人时，就算不主动生孩子，也不会排斥，可秦素素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让她担心。 郁晴芳幽幽一叹，想到当年明皓第一次把秦素素带回来的场景。那时候在了解了秦素素的家庭时，郁晴芳还是有几分满意，她这个儿子从来对婚事都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难得愿意主动结婚，而且带回来的人身家清白，并不是什么莺莺燕燕。但她也没有忽略，在语笙看到秦素素时那睁大眼睛诧异的模样，似乎语笙认识秦素素似的。 在秦素素离开后，郁晴芳单独把女儿叫进房间，问她刚才究竟怎么了。一开始语笙怎么都不肯说，在她用母亲的身份施压后，语笙才说了实话。 洛语笙在高考完的那个假期曾出国去到洛明皓所在的地方，那时候洛明皓有心想让这个妹妹出国留学，自然是留出时间陪伴她。就是在那里，洛语笙认识了一个女子，她从未看到自己大哥那般对待一个女子，那样的温柔，似乎只需要一眼，就能够清楚自己大哥对这个女人很不一般。只是洛语笙不是个多事的人，她觉得如果哥哥对那个女子真有想法，到了合适的时候一定会主动开口，然而洛明皓一直没有提过那件事。 在郁晴芳好奇女儿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时，洛语笙才纠结的说出口，“哥哥带回来的素素姐和哥哥喜欢的那个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郁晴芳简直不敢相信，却又不会怀疑女儿看错了，甚至她心里相信了女儿的话，否则一直没有结婚意思的明皓怎么突然就想结婚了？知道了这件事后，郁晴芳就开始反对洛明皓和秦素素之间的婚姻了，她之前觉得秦素素不错，那是因为儿子好不容易主动带个女人回家，如今怎么看秦素素怎么觉得不能撑起洛家，毕竟明皓是洛家的顶梁柱，他的妻子自然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就能胜任。然而反对无用，明皓就是铁了心的要娶秦素素，哪怕是和她置气，最终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 但也因为那件事，郁晴芳在面对秦素素时，多少有点没底，就怕秦素素知道了那件事，怕她和明皓之间有隔阂。 秦素素在洛家就一直陪着郁晴芳，郁晴芳会教她插花和种花，一天两天她还觉得有兴趣，每天这样，她也就烦了，尤其是郁晴芳每次都会似是而非的告诉她。不管是植物还是人，都得去经营，只有用心花费时间去经营了，它才会给自己回报，而且感情也是在日久天长的经营中升起来的。 秦素素回到房间，看到进来的洛明皓，心里升起一股儿不平衡，她每天被郁晴芳各种暗示，他却悠哉悠哉的，“你这种长久不回这里的人竟然也能够习惯。” 洛明皓把脱下来的外套挂上，听到这话嘴角一勾，“我适应能力一向不错。” 秦素素被他这话堵得心塞，皱了皱眉，偏过头不再看他，他肯定知道自己的意思，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反正他肯定以看自己吃瘪为乐。 她不再出声了，洛明皓这才认真的看向她。他自然知道她一直陪着自己母亲，她对母亲一向非常尊敬，可这不代表她想一直陪在母亲身边，她这般表现，是希望他能主动提出离开这里，他嘴角微微裂开，装作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的样子。 在第二天，秦素素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也没有胃口吃东西，看到闻到油腥味就想吐。于是她难得的没有被郁晴芳叫过去，而是躺在床上睡觉。只是在下午的时候，洛明皓却回来了。 秦素素睡得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却又似乎还清醒着，在洛明皓进来的第一时间她就发现了，“你怎么回来了？” “你面子大啊，身体不舒服，就能让妈直接把我叫回来。”洛明皓笑看着她，好像说着什么愉快的事，和他说话内容的画风严重不符。 她并不想理他，只是胃又不舒服起来，只得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到洗手间吐着。她之前只是吃了一点粥，已经吐干净了，此刻只是吐出一些酸水，嘴里苦涩又麻木，感觉很不好受。 她一边漱口，一边抑制住那想继续吐的冲动。镜子里的她就像一颗缺水的植物，整个人恹恹的，毫无生机的样子。 她走出洗手间，就看到洛明皓眼神复杂妈妈好，她并不想去思考他此刻在想什么，直接向床走过去。洛明皓却一把将她给抓住，“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他没有放手，反而冷笑着看她，“你以为我想带你去医院？如果不是妈的要求，我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她现在反应力慢了很多，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还是他也会听从别人的意思？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完全按照别人的意思来，他想送她去医院，只是因为他想送而已。明明他刚才进门时整个人惬意的很，可是在看到她从洗手间里出来后，他的态度就变了。 她想到了什么，没有反驳他的话，反而在他的压迫中配合的换了衣服。洛明皓带着她下楼，郁晴芳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很满意，让洛明皓带她去医院好好检查一番。 秦素素坐在车里，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下车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身在何处，她很少去医院，洛明皓带她到的地方似乎并不是什么大医院，她只得跟在他身后。 当洛明皓带她去妇科检查时，她嘴角勾起来，心情也因此愉悦起来。和她想象中一样，洛明皓之所以态度改变，只因为他以为自己怀孕了。她有没有怀孕，她自己很清楚，她一直都有吃药，怎么可能怀孕？可是，她真的很期待他期待落空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得了一种病，那种病就是很希望看到洛明皓吃瘪或者难过，这样她的心情就会变好，所以她才配合他来到医院。 她身体软绵绵的，却还在认真思考，为何洛明皓这么期待她生孩子。一个诡异的念头钻了进来，他想自己生孩子，会不会是因为觉得自己生的孩子才最像他喜欢的那个人？否则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孩子就是分分钟的事。这个念头起来，让她僵硬起来，为她检查的医生一再的提醒她不要紧张。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她只是普通的生病而已，吃点药就可以了。 洛明皓听到结果后，脸色沉了沉，秦素素假装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你刚才怎么带我去妇科检查？” 洛明皓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她，直接向车走去。秦素素跟在他身后，她肚子里没有那块肉，于是他都不想理她了，她觉得有些讽刺，“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怀孕了？” 洛明皓脚步顿了顿，拉车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幸灾乐祸，转过身看她。这时自然清楚了她刚才为何配合，而这时又在看自己的笑话，他眯了眯眼睛，“我以不以为不重要。” 她心情变好，连身体也没有那么难受了，“那什么才重要。” “不管你想不想，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给我生孩子。”他嘴角上扬，眼神却非常危险，强大的压力向她扑来，似乎拒绝她任何反抗。 第三十章 当天晚上秦素素被洛明皓折腾得不轻，这里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她也不敢和他硬抗，到最后只觉得身体都不像自己的了，麻木的随着他胡乱折腾。她也知道他定是被自己刺激了，以往她身体不适时，他再生气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逼她做这种事，今天却有种不管不顾的态度，她拿他没有办法，觉得自己下一秒都快晕倒时，他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 洛明皓去洗澡了，她经过这一系列的折腾，觉得头更晕了，感冒肯定加重了。她终于让洛明皓如此不爽了一回，却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蠢。她努力从床上爬起来，拿出自己的包，把之前装来的避孕药拿出来，直接吃掉，这一次她不敢再当着洛明皓面吃，再刺激到他，她真不知道他会如何对自己。 她把避孕药放进包里的夹层中，拉上包的拉链时，突然想到，她都把这个药装来，其实心里是知道她自己会和洛明皓发生什么的吧！这让她又觉得自己很可笑，每次都反抗，每次都妥协，那些反抗多像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这让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变得恶心起来。 洛明皓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竟然又睡了，似乎累到极致那种。他站在床边，看到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时，直接走过去，把她粗暴的扯起来，把今天从医院拿的药塞进她嘴里，逼着她吞下，这才罢休。就算是这样，她也只是皱皱眉头，躺下后就直接又睡了，看着她这个样子，洛明皓简直有打人的冲动，手捏成拳头，想打在床上，又怕惊起了什么，收回了手。 他没有呆在房间，他怕自己继续对着她会忍不住想掐死她，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洛明皓直接开车走人，车的引擎声传来，让听到声音的郁晴芳皱皱眉头，随即又叹了一声，明明应该是性格最稳重的人，偏偏夫妻两人相处就像孩子似的。 洛明皓来到“香酩阁”，他们常活动的包房里依旧有人，众人一看他来了，立即向前打招呼，也有人立即给徐飞扬和席文阐打电话。洛明皓这样子一看就是不快，他们可没有办法开解他。 洛明皓直接坐下和他们打牌，他此刻脸色阴沉，一看就不好惹，牌桌上的几个人脸色都开始苦逼起来。 没过多久，云琳就进了包房，和众人打过招呼后，云琳就坐到了洛明皓身边，她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坐着，一脸的温柔善解人意的样子，但她眼中的心疼还是很明显。在座的人哪里不知道云琳对洛明皓的想法，当然了，说洛明皓对云琳没什么他们也不相信，否则洛明皓会把这“香酩阁”交给云琳打理？ 云琳哪里会不知道洛明皓此刻心情不愉，而她也猜测着肯定又和秦素素有关，手不由得轻轻捏了起来，那秦素素算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洛明皓的帮忙，秦家早就喝西北风去了，偏偏那个秦素素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只知道惹他生气，都不知道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席文阐比徐飞扬先到一步，到了后只是看了眼洛明皓的方向，连招呼都没有打，直接坐到了沙发的一觉。现在洛明皓不快，让他发泄一下更好。 徐飞扬到了后，犹豫的看了看洛明皓，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到了席文阐身边，“你怎么就坐在这里悠哉悠哉的？” “你不是也坐在这里？”席文阐笑笑，“不让他发泄一通，他也就只有憋在心里了。” “什么意思？” 席文阐挑眉，“他什么时候在我面前提过关于秦素素的事？” 似乎还真没有，徐飞扬拧着眉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能把他气成这样，真是难得。”徐飞扬这时想起了什么，“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兄弟，竟然一直瞒着我，说吧，究竟到底怎么回事。” 席文阐眨了眨眼睛，看了眼洛明皓的方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我靠，真是那样？”徐飞扬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我现在真是特别好奇了，那个女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明皓迷成这个样子，对着个冒牌货也能忍受着。” 这话虽然很难听，可说到底不就这么一回事。席文阐回想起那个女子，说实话，他很能理解洛明皓为何会对她另眼相看。她和别的女人不同，或者说她和他们都不一样，她是真正的无欲无求，不看重名利，也对洛明皓没有半点讨好，那样纯粹的样子，好像就不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人都应该有*，有为之努力的东西，可她身上体现不出这些东西。 席文阐轻轻叹了叹，那时候他去找洛明皓谈论某些事，恰好遇到洛明皓最为消极的时候。那时候他不懂，为何洛明皓会愿意整天陪在一个女人身边，那个女人就算看起来美丽又清纯，也没有多独特，可是他待了几天后就明白了，她有他们身上都没有的东西。 后来洛明皓要娶秦素素时，席文阐见到秦素素的第一眼，就理解了那是为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云琳走过来，笑看着席文阐和徐飞扬，她身后就是洛明皓，这话仿佛是在为了洛明皓在问一般。 徐飞扬表情揶揄，“在说你啊，明皓一来你就能立即知道，你是不是在他身上绑了监视器？” 云琳笑着坐下，“我要真有那本事，也得在你们二位身上绑一个，否则你们大驾光临时我都不知道，这可不是我的待客之道。” 云琳在洛明皓坐下后，亲自为洛明皓倒酒，云琳现在可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名人，能让她亲自倒酒也能算得上值得炫耀的事了，但她自然的给洛明皓倒酒，并没有任何别的含义。云琳也为席文阐和徐飞扬都倒上一杯酒，“我们也好久没有聚过了，我先在这里敬大家喝一杯。” 徐飞扬喝过酒，看向洛明皓时眼睛突的睁大，洛明皓脖子下面的痕迹实在是太可疑了，不由得笑得微妙，明皓这时候跑出来究竟是干嘛，秀恩爱？ 徐飞扬的表情实在是表现得太明显了，云琳也跟着看了过去，脸色变了变，握住杯子的手也跟着抖了抖。 徐飞扬眯起眼睛，“现在不早了，我就是路过的，现在我得回去陪我家潇潇了。文阐，要不要一起？” 席文阐点点头，和徐飞扬一起离开。 云琳和洛明皓坐在一起，她深呼吸一口气，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她见他不说话，尴尬的笑了下，“我现在酒量不错，你还没有见识过，不如我陪你喝酒？” 洛明皓平静的看向她，“不要自作聪明。” 云琳表情失落，“我知道我不该说这话，可是你这个样子，如果千浔看到了，她该多伤心。她希望的是你永远幸福快乐，而不是这心事重重的样子。” 提到了孟千浔，洛明皓拿起酒杯，把里面的酒喝光。云琳立即为他续酒，虽然他没有说话，她却有一种满足感，就像谁都不能走进他的心，但她是那个最接近他的人。 孟千浔，这个名字徘徊在他心里，在最后那段日子，她说得最多的就是他不该爱上他，因为她无法回应他什么。其实他后来有些明白她，又或者不是很明白，她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是不是早已经知道她的生命没有多少？ 他还记得她躺在怀里，她淡淡的笑着，就像来得正艳的海棠，灿烂美好，谁能想到她的生命正在逝去，“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我的存在，让很多人痛苦着，虽然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那些因我而痛苦的人更没有做错什么啊！我想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活着，想太多太累了，我想当一朵云，一朵花或者一棵树，无忧无虑没有任何喜悲。” “洛明皓，我出国就是在对我自己的一种放任了，我享受生活的每一天，不去关心别人，也不用别人来关心我，就像这个世界多了我和少了我没有区别。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呢，我多希望你不曾遇见我，我已经认命了，也接受这样的人生，可是我就这样离开，你该多难过？你没有认识我该多好。” “我把最后的人生通通都给你好不好？你不要难过，就把我当成一朵云，风一来就把我吹走了，或者是一朵花，到了时间就谢了。这就是我向往的人生。”她看着天边的那朵云，“谢谢你让我体会到，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这么快乐的事，我因为你觉得人生更加圆满了。” “洛明皓，谢谢你。”她在他怀里落下泪来，“对不起。” 谢谢他能如此对她，谢谢他让她体会到了爱情的美好，但对不起她没有任何可以回应他的机会，对不起她没有及时制止他们的开始，她终究会让他难过。 孟千浔的身影在洛明皓脑海里呈现，他看着眼前的云琳，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谢谢你的提醒，我明白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只有她才是我放在心底的人。” 云琳感到自己有些酸涩，却又无能为力，毕竟谁也没有办法和一个死人争宠，但死人已经失去了争取的机会，只有活着的人还有希望。 第三十一二章 秦素素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如愿以偿的回“清水佳苑”，洛明皓没有半点表示，她自己也不好在郁晴芳面前提出要离开的想法，加上洛弈臣快回来了，郁晴芳显得特别的开心，于是她那点失常也没有人发现。 终于，洛弈臣回来了，只是洛弈臣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一个人。秦素素嫁给洛明皓三年多，但见洛弈臣这个小叔子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实在是洛弈臣完全属于长期在外的人，如今看到洛弈臣，秦素素还觉得很陌生，不过洛弈臣身上自带的那一种魅力，光是想象就能够知道，他在学生时期一定就是让少女疯狂的风云人物，而与洛弈臣一同回来的女子则温婉可人，柔静中带着一丝倔强，让她更显得气质独特，这样一对站在一起，只让人觉得无限美好。 秦素素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郁晴芳，想知道这个婆婆如何面对如今的状况，毕竟裴西君的身份有些特殊，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并且还是苏瑾凡的前女友。想到苏瑾凡，秦素素就走神了，如果余晴知道自己小叔子的女朋友就是裴西君，绝对会激动不已。 秦素素听余晴说得多了，也知道娱乐圈中的某些事，那些明星的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点赞，都能被网友们分析出各种信息来，如果她有八卦的心思，随便发几句在网上，就可以成为被那些网友推崇的知晓□□的爆料人士。 郁晴芳对裴西君的态度不热情也不冷落，恰到好处的客气，让人看不出她是怎么想的。 晚上的时候，洛明皓回来了，一家人更是热闹。吃饭的时候，洛明皓甚至直接赞扬起洛弈臣来，夸他有胆识，敢于挑战，如今《挑战无极限》这个品牌可以说家喻户晓，价值不可估量。说着说着，洛明皓就提出了旗下一个牌子得与这个节目合作，洛弈臣听到最后，直接表示已经大哥就是个老狐狸，目的在这里等着呢！ “我回来了，小语都不知道回来一起吃个饭，我真是白对她好了。”洛弈臣摇摇头，语气中是半点责怪都没有。 郁晴芳这才发话，“明天让她回来。” 提起洛语笙，秦素素莫名的就想起了郁晴芳之前说的洛明皓听自己的劝，现在只觉得光是想想都觉得羞愧，如果洛明皓真会听她的话，那一定是因为她沾了另一个人的光。 吃过饭，郁晴芳和洛弈臣他们说着话，秦素素和裴西君陪同。秦素素发现了裴西君有些不自在，于是主动带裴西君出去转一转，而当她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后，洛弈臣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笑。秦素素一直都觉得这个小叔子对外人特别冷，对家人好一点，但现在对人明显温和了很多，难道谈恋爱真会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 秦素素和裴西君就在院子里转着，天上挂满了无数星子，院子里也偶尔飞来一些萤火虫，夜色美得让人不自觉的有好心情，“我看了几期《挑战无极限》，真没有想到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然有那么强大的爆发力。” 裴西君也明白了这是秦素素在找话题，否则她们这样走着会很尴尬，“那是因为我必须得赢，那就是我参加这个节目的目的。” 秦素素也想起了，裴西君赢了那一期之后，就借助这个节目的平台，直接宣布她和苏瑾凡分手，这才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下定决心和苏瑾凡脱离关系的决心，不觉有些尴尬，“那你和弈臣算不算是不打不相识？” “应该是他一直在欺负我好吧？” 秦素素笑得促狭，“可你也很喜欢被弈臣欺负啊！” 裴西君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反驳却又无法反驳的样子。没过多久，洛弈臣就直接来领人了，秦素素还没有开口说什么，洛弈臣就直接对裴西君开口，“你这么把我大嫂占着，我大哥可不满了。” 洛家的人演戏都不用走位张口就来，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洛明皓之间的感情多好似的，她笑笑，也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也不打扰他们。 洛明皓站在大门口，双手抱胸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表情有些烦闷的样子，“连我弟弟未来的妻子都知道讨好，这么迫不及待的讨好我的家人，他们能给你什么？”谁都去讨好，最该讨好的人却不来讨好，聪明劲全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她皱着眉头，“幸好那是你弟弟。” “弈臣如此聪明有能力，自然是我弟弟，你觉得别人有基因能生出这样的？” 秦素素抿着唇，他这是在变相的说她的家人基因不好？偏偏他没有明说，她连生气都显得无理取闹起来，“你家基因了不起。” “是挺了不起的。”洛明皓一脸的理所当然。 洛弈臣带着裴西君一起走过来，“哥和嫂子说悄悄话也用不着把大门堵着吧，这也太妨碍交通了。” 洛明皓看了自己弟弟，“我乐意。” 洛弈臣乐了，“好好好，你就是我家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洛弈臣转向秦素素，“嫂子，你也看到了，我哥连我也欺负，他性格就是这样，你对他多包涵一些，少和他计较。” 洛明皓瞪向洛弈臣，洛弈臣也不怕，又拉着裴西君转身走了，美其名曰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秦素素却觉得洛弈臣有意思，能把这样的话在明面上说出来，还不会让人讨厌，毕竟他的态度如此轻松随意。 秦素素随着洛明皓回房，洗过澡后，她刚上床，就被洛明皓压在了身下，她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洛明皓已经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你有本事就叫，反正我不介意。” 这种不要脸的态度让她简直说不出话来，另一边客房里可住着裴西君，他不要脸，她自己还要。只是他这猖狂的态度让她不舒服极了，“你现在这......”她说不出那如饥似渴四个字，只得咬牙切齿，“反应，可真是会让我误会。” 洛明皓一边做着该做的事，一边还能去思考她的意思，“你这是怀疑我以前在外面有女人，现在回到家了只能享用你的身体了，所以就要得多了？” 他越说越是不要脸了，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洛明皓故意似的，放慢了动作，然后又猛的撞了几下，让她轻轻的哼了几声，这才小声开口，“你怎么就不去想，是你变得有魅力了，所以让我迷上了你？” 这话就是在骗三岁的孩子似的，提到孩子，她的心猛的一跳。他这么急切的行为似乎就是从那天他带她去医院回来开始，她不信她的刺激能持续这么长的时间，唯一能够解释的也就是他是真的想让她生一个孩子，这种感觉非常非常不好。 秦素素没有反抗他，她也是明白了，她越反抗他越来劲，还不如直接如了他的意，还能完事快一点。她脸有些红，她是真不想体会那种没完没了，连身体都无法支配的感觉了，那感觉真的很恐怖。而且如果反抗了也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去做那样的傻事？ 第二天醒来，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避孕药，他想要孩子，而她偏偏不想要，他们真是一对奇葩夫妻。 因为是周末，秦素素约了余晴一起出去看电影。见面后，余晴也很兴奋，“我还以为你辞职后就将我打进冷宫了，原来你还能想起我。” 这都什么和什么，“说得你一直想到我似的。” “我是一直想你啊，就是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告诉你。” “有想你家苏瑾凡那么多？” “除了我家苏瑾凡，就想你最多了。” 秦素素露出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来，虽然她清楚如果自己说了裴西君的事，一定会让余晴兴奋不已，但她还是忍住了，那是别人的私事，不该成为别人无聊时的八卦。 秦素素坐在一边等着，余晴去买了可乐喝爆米花，余晴看电影一定得买这两样，说只有这样看电影才有气氛。电影放映的时间还没有到，她们只能够继续等着，余晴眯着眼睛，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上次他们遇见的那个美女，就是和程律师吃饭的那个，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他的姐姐。不过他们家的基因可真是好。” 秦素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余晴说的是程柏衡，“嗯。” 余晴一脸知道内情的表情，“我告诉你哦，虽然这件事乌龙了，但程律师是有女朋友的，我曾撞见他和一个女生一起吃饭，我打量了几眼，那个女生长得不错，和程律师挺配的。” 秦素素吐出一口气，也并不觉得难过，而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电视剧中男女主角怎么都分不开的事，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她一辞职，不去影响程柏衡什么，他果然就有了新的生活，这是在证明她果然就应该辞职的。 “那很好啊！” 电影放映的时间快到了，秦素素和余晴起身，准备进放映室。这时从电梯里走出几个人，余晴看过去，有些惊讶的喊着，“程律师。” 秦素素看过去，果然是程柏衡，只是程柏衡身边站着程柏雪以及另一个女生，程柏雪身边也站着一个男子，应该是四人一同出行，程柏雪夫妻和程柏衡以及那个女生。 站在程柏衡身边的那个女生，在看到秦素素后睁大了眼睛，身体一僵，眼睛闪烁不定，最后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程柏衡在看到她们后，一步步向她们走来，看着这样的程柏衡，秦素素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紧张。 第三十二章 “你们也来看电影？”程柏衡说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废话，来电影院里不是看电影又是来干什么？只是在看到秦素素后，他不自觉的就走了过来，心情竟然有些他自己也不懂的激动，而他也只能够这样没话找话。 余晴点了下头，“嗯，你们也是来看电影？真热闹。”她看向沈珂所在的方向，八卦因子立即蹦了出来，有心想问程柏衡和这个女子的关系，毕竟猜测和真人承认是两回事，但见沈珂低着头，不知道是在害羞还是什么，于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秦素素也看了看沈珂所在的方向，想到刚才余晴说的话，于是能够猜到沈珂应该就是那个被余晴撞见和程柏衡一起吃饭的人，程柏雪能将沈珂带出来，这说明程家也认可了沈珂。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曾被程家那么嫌弃，如今另一个人如此轻易的就被程家所接受，更显得她过去有多失败。 秦素素收回神色，“时间到了，我们该进去了。” 程柏衡点了一下头，他没有忽略刚才秦素素在打量沈珂，他原本应该介绍他们，但他没有，这种抵抗心理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但他就是不想提沈珂，甚至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和沈珂应该算是什么关系。 程柏雪见自己弟弟一直盯着秦素素离开的方向，提着的心怎么都放不下来，秦素素很识相的离开了柏衡身边，她也没有理由去责怪秦素素什么了，而今天又是偶然遇见，更不能指责秦素素什么。只是程柏雪还是庆幸自己很早的时候就找过了秦素素，并说了实话，否则秦素素真去纠缠他，后果一定不是她想要的。 “柏衡，和小珂一起去买点吃的吧！”程柏雪上前拍了一下程柏衡。 程柏衡点了点头，就直接去旁边的小超市了。 余晴和秦素素走进放映厅，找到了她们所在的位置，坐下后，余晴的八卦心思就又起来了，“刚才那个低着的头的女生，就是我上次看到和程律师一起吃饭的那个，你觉得她和程律师配不配？我觉得还不错，看起来就是柔柔弱弱的那种，和程律师应该能相处得很好。” 秦素素不想提这个话题，“你再说话，别人可就该吼你了。” 余晴怂了下眉，做了个非常可爱的表情，这才不再说话，但却不停的吃着爆米花，发出小老鼠偷吃食物一般的声音。 电影开始，本来这部电影的两位男主角都是她所欣赏的，但其中一个女主角只要一开始说话，便各种让人出戏，一开始还好一点，到中途开始激烈的打斗场面时，原本气氛紧张各种牵扯人心，但只有这个女演员一出声，立即破坏了气氛，跟着就觉得只是玩玩而已的打斗，那花费巨资的场景也不再那么写实。然后她就开始各种走神了。 她又见到了程柏衡，按理来说他不该影响她什么，因为在今天以前，她辞职后其实想起他的次数很少，甚至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生活当中，无暇去想他。可是刚才看到她，她心里又涌起了一股惆怅，那种遗憾的感觉仿佛已经刻骨铭心，只要她想起这个人，那种情绪就会如影随形。 她没有办法停止去想，如果当时程柏衡没有出车祸，他们按照原定的计划离开，他的父母或许就会妥协接受她的存在，然后他们就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如果是那样，她就不会遇见洛明皓了，也不会有这种不上不下的婚姻。 余晴推了她一把，“你在干嘛，又不看电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女主角太破坏剧情了，看不下去。” “我也觉得这个女主角是败笔，就不能配音么？但也不至于到看不下去的程度，男主角真是帅番了，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真正电影脸的感觉，平时也没有觉得多帅啊！” ...... 看完电影，余晴和秦素素走了出来，然后一起顺便逛街。余晴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说，你其实是有男人的吧！” “啊？”秦素素简直被余晴这话吓了一跳。 余晴眯着眼睛，“我闻到了你身上关于男人的气息。” “你是属狗的吗？” 余晴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表情激动了起来，“你竟然没有反驳我，你是真有男人了，老实交代，他是做什么的，你们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他长得如何，有没有相片，我得帮你参谋参谋......” 秦素素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得眨了眨眼睛，“那个......”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很激动。你从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相爱的，怎么在一起的，现在发展都什么程度了？” “我并没有激动啊！” 余晴扶额，“这不是重点。” 秦素素叹气，“嗯，他不喜欢我和别人提起他，他喜欢神秘的感觉。” “你悄悄告诉我，我保证听了就忘记。” “反正你都会忘记，不如不说啊！”秦素素笑了笑，“好了啦，主要是他见不得人，所以你就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吧！” 见不得人？余晴脑补了一大堆，肯定是那个男的条件特别特别差，秦素素怕带他出来伤了他的自尊心，这才假装没有男朋友，他们肯定在一起很久了，难怪秦素素从来不提他的事。 “好吧，我就假装不知道你有男人的事，就像我假装不知道我家苏瑾凡有个前女友。” 假装不知道了，怎么还提？ 秦素素和余晴吃了饭以后才分开，她回到家没有多久，洛明皓唯一的妹妹洛语笙就回来了。自从洛语笙非要嫁给她的同班同学陈谨言后，她和陈谨言婚后就没有回来过了，虽然都猜测是因为洛语笙怕家人生气，但秦素素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否则回来的不会只有洛语笙一个人，而没有陈谨言。 洛语笙回来后，谁也没有提她当初闹着嫁给陈谨言的事，一家人欢声笑语，气氛很是不错。 秦素素坐在一边，郁晴芳看了她一眼，她瞧着洛弈臣陪着洛语笙说着话，就连洛子谦也在一边，立即知道郁晴芳的意思了，上楼去书房喊人。当时洛语笙要和陈谨言结婚，反对最厉害的就是洛明皓，只是洛语笙是以拯救陈氏以此逼陈谨言娶她，这必须得洛明皓点头，当时洛语笙和他硬抗，可是把他气得不轻，如今洛语笙回来后，洛明皓也没有表示什么。 洛明皓回到洛家，很少待在房间，多半都是待在书房，她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回应，于是她直接把门推开。 “小语回来了你露个面就走人，这算什么？”她撇撇嘴，也觉得他太过于小气了，都过去这么久了，竟然还记着。 洛明皓坐在书桌后，手中拿着一本书，他安静又认真的看着，眉眼柔和，他不发脾气的时候也挺有翩翩贵公子的范，只是她更多的是记得他危险不容人反抗的样子，就好比他故意折腾秦景轩逼她就范，他知道别人的死穴在哪里，于是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拿捏到别人。 他把书关上，放在书桌上，这才抬眼看着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自然没有关系，只是妈很想你和小语说说话而已。”她看着他，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原本阳光落在他身上带来的柔和气息也渐渐变成了危险的光晕，使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呵，你可真善良，关心我弟弟后又关心我妹妹，你这个大嫂当得实在是太称职了。” 他生气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生气，她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回应什么。 她安静的站在，并不开口，他却能够看出她此刻对自己的不以为意，甚至心里对自己有极大的不满，他真希望她能够演技变好一些，他看不出来她的那些小心思，也就不会感到烦闷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他看着她，表情却非常的讽刺。 “我在想什么？”她觉得好笑又可气，她能想什么？他这话就像是无理取闹，不对，是在用强词夺理的方式为她判定罪行，可笑的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惹得他不痛快。 洛明皓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走向她，“你当初劝我成全小语和陈家那个臭小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真实目的？你真的是不想小语难过才劝我的？”他伸手，摸到她心脏的位置，“你是联想到你和程柏衡了吧，因为你们没有在一起，所以看到小语那么喜欢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她的初恋，所以你想成全小语，也弥补你没有能和程柏衡在一起的遗憾？” 秦素素脸色变了变，僵硬的看着他。 他伸手构思她一缕发丝，“我说错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和小语又不同，我怎么可能......” “你们当然不同，你和程柏衡是两情相悦，小语她可是一厢情愿，怎么能和你们高贵的感情相比？” “洛明皓，你吃错药了吗，平白给我定罪，这样就能让你感到爽了？” “呵，你自己清楚我有没有说错。” 她并不看他，沉默了很久，终于抬头，“洛明皓，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你当时隐忍不发，现在来秋后算账，你这种人真是恐怖。” “是不是很后悔嫁给我？” “我每一天，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我怎么会嫁给你这种疯子。” 洛明皓瞪着她，脸色难看极了，手捏成拳头，他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他刚才看的那本书，啪的一声扔在她脚下，那声音好像钻进她心里似的，让她本能的跳了一下。 第三十三章 “哥，嫂子。”洛语笙推门进来，眼神怯怯的看向里面的人，似乎又觉得有些尴尬，搓搓手后笑了笑，“你们躲在书房做什么？” 秦素素刚刚被洛明皓砸的那本书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只是故意想吓自己还是仅仅只是砸偏了而已，现在稍稍恢复镇定，心里也明白了，一定是她和洛明皓在这里争吵的声音传出去了，这才有洛语笙上来看看的事。 “你们兄妹好久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秦素素说完立即转身离开书房，似乎多一秒都不想待。 秦素素离开了，洛语笙抿抿唇，“哥，你现在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我知道你是在乎嫂子，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和她交流，但你也不能这么凶神恶煞的......” 洛语笙被自己大哥瞪得不敢再说下去，只得委屈的低下头。她没有回家来，不是因为和家人有矛盾，而是她没有脸回来，她为了能和陈谨言结婚，和爱她的家人做抗争，可是她却把自己的生活过得狼狈不堪，她觉得自己没有脸回到这里来。 但在洛语笙心中，家人永远是她最亲最亲的人，她又抬起头，委委屈屈的看着洛明皓，“哥，我知道错了，我当初没有听你的话，你会反对，只是因为你不想我受苦，是我蠢笨，一定要犯傻。大哥你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我吧！” 洛明皓冷哼了一声，“我可没有看出你有改正错误的意思，光会认错有什么用。” 洛语笙抿着唇，一副听从教训的模样。 洛明皓也不可能真生自己妹妹的气，教训了几句后，也就让她离开了。洛语笙转身就向着洛明皓房间的方向走去，刚才哥哥嫂子的声音很大，他们在楼下也隐约听到了一些，虽然不具体，却知道他们肯定闹得不愉快。 洛语笙敲着门，“嫂子，你在里面吗？”虽然没有锁门，洛语笙还是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等着秦素素给自己开门，“嫂子，我们好久都没有坐在一起说说话了，我好不容易回来，结果你又躲在房间里。” 面对着洛语笙的笑脸，秦素素只得笑了笑，虽然她的心情非常糟糕。她觉得她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张网里面，每当她想逃离，这张网就崩得越紧，让她无法逃走。可是那种被困住，永远无法离开的感觉，让人窒息，甚至在某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也会疯掉。 洛语笙跟着秦素素走进去，她打量着秦素素的脸色，不自觉的心底叹气，“刚才我和妈妈他们一起聊天，妈妈还说起了大哥小时候的趣事，真可惜你刚才不在，否则就可以听到大哥出糗的事了。” “是么？”秦素素不甚感兴趣的样子。 “当然了，我大哥以前的脾气可一点都不好，我们家看上去是我三哥最淘气最坚持自我，但真正敢和爸妈叫板的人也只有大哥了，说出国就出国，说放弃公司继承权就放弃，连商量一下都不肯，把爸爸气得不行，偏偏又拿他没有办法。”洛语笙说起这些事，似乎回想到当初那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自觉的带着向往之色，“不过大哥婚后性格倒是好了很多，妈妈总是说是因为哥哥结婚了变得成熟了，我却觉得都是嫂子你的功劳，让大哥性格变好了。” 秦素素看到洛语笙想和自己聊聊就知道是为了当说客，有时候她很不能理解，为何发生了争吵，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想让两个人和好，追求一种表面的平和。洛语笙果然也是姓洛的，说假话也是张口就来，如果说洛明皓和她结婚后性格变好了，他在那个女人身边时又该是何等温柔？ 她真没有那个本事让洛明皓改变什么，偏偏所有人都要来为她戴上高帽子，让她只觉得非常非常别扭。 “是么？”她露出一脸的不以为意。 她的反应让洛语笙也有些愣住，张张口思索了一会儿，“嗯，大哥和你结婚后，我都不敢相信，他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只是他性格一向有点急，也不懂得放低身段，当决策者太久了，都忘记了如何和家人相处了，妈妈也老说他没大没小，尽惹她生气。” 温柔？他们结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温柔，但追究原因，不过是更增加几分悲哀罢了。 “小语，你高考完那一年出国旅游了一段时间吧？”秦素素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更出其不意的开口，她认真观察着洛语笙的脸色，发现洛语笙先是愣了愣，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狐疑的打量着自己，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 果然如此，她心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洛明皓当初回国是因为盛达出了非常严重的问题，洛明皓很早以前就已经变态不会接手盛达，因此洛家开始培养洛子谦接手家业，然而洛子谦才进入公司就出了事，洛夫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脑溢血突然死亡，盛达一时间风雨飘摇，这个时候郁晴芳逼不得已将洛明皓从国外喊回来处理盛达的事。从时间上来说，洛明皓就算再厉害，盛达的事也够他忙碌，他哪里有时间在那种时候谈情说爱弄出个真爱来，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洛明皓和那个女子在国外认识，甚至那个女子定居海外，这样也可以解释洛明皓想直接待在国外了。 如果洛明皓和那个女子在国外相知相识相爱，那么去那里旅游的洛语笙很可能就见过那个女子了。秦素素努力回忆着，却还是记不清楚洛语笙第一次见自己的表情，那时候她处于忐忑不安中，一面不懂洛明皓为何会娶自己，一面又怕他母亲会嫌弃自己，哪里可能去注意别的。 “嫂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洛语笙反应过来，明媚的笑着，笑容极具感染力。 “因为你哥哥当时也在那里啊，就关心一下你们，想知道你当时有没有遇到一些特别的事，或者是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洛语笙现在有些怀疑了，难道嫂子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她不信自己哥哥连这点事都瞒不住。这时的洛语笙是万万没有想到，洛明皓压根没有瞒的意思，早就把底交了出去。 “都过了那么久了，我早就已经忘记了当时发生了什么。其实那时候玩也玩不高兴，还得考虑大学啊什么的......” “这样啊，那小语，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洛语笙表情变得诡异起来，并且她觉得继续和嫂子说话都是煎熬了，“这个我倒是听说过，说这个世界上大概有两千个人和自己相似，而双胞胎是其中最为特殊的情况。” 双胞胎？ 秦素素愣了愣，陷入了某种深思之中，洛语笙也趁这个机会提出了离开。秦素素没有挽留，她从洛语笙的反应中已经知道了，那个女子就是洛明皓在国外认识的。说实话，她非常非常佩服那个女人，竟然能把洛明皓迷成这样，还把洛明皓变成了痴情人士，怎么想怎么都觉得那个女人厉害到不行。 只是因为刚才洛语笙的一句话，她突然又想起了孟千浔，其实哪里双胞胎是其中一种特殊情况，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也是特殊情况之一，就好比她和孟千浔，她们一起出去时，不需要介绍，所有人都会认定她们就是双胞胎，还有着双胎非常好区分的特质，一个安静如水，一个活泼可人。 那时候她刚得知真相，觉得自己活在巨大的欺骗中，她认定的好男人父亲，竟然做过那样的事。所有人都让她不要计较，毕竟父亲已经过世，还是为了母亲才过世。她不懂，为什么一个人做了错事，就因为他去世了，就可以不计较？她心里某种认定的东西破碎了，她又该去找谁？ 她不想看到孟千浔，孟千浔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活在海市蜃楼的证据，甚至也在提醒她因为有多愚蠢，她们一个姓秦一个姓孟，哪门子的双胞胎姐妹？那时候的她已经被人宠坏了，根本不能接受那样的打击，对着孟千浔就恶言相向，让孟千浔滚，说孟千浔就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她问母亲，为何愿意接孟千浔回家。母亲告诉她，孩子是无辜的，做错事的是大人，不该把过错算在孩子身上，何况真正要怪就怪秦父一个人，至于别人，没有必要去责怪。 后来她没有和孟千浔说过一句话，孟千浔念住读了，甚至孟千浔知道她不想看到她，一直躲着她。 再后来，孟千浔要离开了，孟千浔说她要去找她的亲生母亲，她已经联系上了，她感谢韩慧文这么多年的照顾，也希望他们都能过得快乐。 孟千浔离开的那一天，秦素素躲在房间里，就是不肯去见她。直到孟千浔走出家门，她才躲在窗子边悄悄的看着那抹身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流着眼泪，明明她那么希望孟千浔能离开，可是孟千浔真的离开时，原来她会那么的难过。 孟千浔走了，她却固执的不让人动孟千浔的房间，她一直把那间房留着，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留下来做什么。 她想起孟千浔刚来到秦家时，她很喜欢孟千浔带来的一只小兔子，她问孟千浔，“我可不可以和它一起玩？” 孟千浔点点头，“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喊我姐姐。” “姐姐。” 那时她笑得那么开心，那时她也笑得那么快乐，一转眼往事成空。 第三十四章 在吃晚饭的时候，秦素素还是下楼和大家一起吃饭，还好饭桌上的裴西君和洛语笙才是主角，于是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至于别人对她和洛明皓微妙的眼神，她选择性的无视了，心里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这婚姻就是一天天沉入了海底世界，越来越昏暗，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 她吃饭的时候，扫到洛语笙和裴西君时，不觉有些可笑。洛语笙为能和高中时期暗恋的男生在一起，不惜和家人反抗，还用逼迫的方式让人娶她，甚至很明显的那个男人不爱她。而裴西君则恰恰和洛语笙相反，苏瑾凡那种在音乐方面的天才，粉丝无数又死忠，苏瑾凡却在如日中天的时候愿意承认裴西君就是他的女朋友，但裴西君却是千方百计摆脱这一段高中开始的爱情，让人无法理解她这样的偏执。 吃过饭，秦素素原本是想鼓起勇气提出回“清水佳苑”的，但却被郁晴芳留了下来。她和洛明皓站在郁晴芳面前，就像两个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不同的只是郁晴芳更多的是指责洛明皓，好像把她留下来只是顺便的而已。 郁晴芳骂洛明皓没有当大哥的样子，一把年纪还做些不理智的事，究竟有没有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郁晴芳这次说话很重，洛明皓也没有表现出不以为意的态度，如果是以前，洛明皓大概会借这个机会，直接提出离开，这一次却没有，或许他知道这次郁晴芳是真的动怒？秦素素虽然并没有被说什么，她当然知道郁晴芳是什么意思，头越垂越低，恨不得自己能立即消失。 就这样，秦素素还得和洛明皓一起留下来，她一点也不想继续维护那根本不存在的平和，多数时间待在房间里，也不主动在郁晴芳身边转着，这态度让洛家的人都很无奈，而洛明皓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她用这样的态度在抗议。 秦素素的生活平淡无味得很，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晚上，无论她表现得多不满，洛明皓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都会贴上来，完全是把她当成生育工具对待，这让她更加感到厌恶。 ———————— 幽静清雅的咖啡厅里，沈珂安静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双手交叠搁在桌子上，目光却一直看着窗外，似乎在等候着什么人，眼中期待的神色让她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她化了妆，眉毛修饰得精致轻柔，睫毛一根根翘着像把小扇子，眨眼时俏皮又可人，她穿着淡蓝色的长裙，气质清纯却带着小女人特有的妩媚，只是她微微动着的手透露出她现在很是紧张，而能让她在此等待的人，可想而知对她多重要了。 突然，她的眼睛闪了闪，嘴角轻轻的扬起，她收回了视线，表情有点小害羞。 程柏衡直接向沈珂走过来，看到沈珂脸上显而易见的期待，他不觉感到几分愧疚，这件事是他自己没有处理好。在父母向他提了多次他应该找一个女朋友后，姐姐也暗示他应该定下来了，他自己也似乎被说服了，也不算说服，而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他并没有花费时间来考虑这些事，于是告诉自己，可以去试一试，反正他应该找个女人，这样也可以安家人的心。 他是真的有心思和沈珂试一试，只是他们的关系始终无法进一步，她明明很好，也很得他父母喜欢，但每当他想进一步时，心里就有一股排斥的感觉，那种抵抗的力量让他诧异，甚至有一种背叛感，这让他开始怀疑，在他失忆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程柏衡在失忆后，并没有有找回记忆的想法，一方面是安家人的心，另一方面就是他自己也觉得那些记忆应该无关紧要，不过就是正常的学习生活罢了。可现在，他隐隐感到他的过去不只是那么简单，否则他的父母和姐姐不会是那样的态度，更重要的就是他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那缺失的部分第一次让他感到害怕，他害怕那缺失的正是他最重要的。 程柏衡坐下，侍者立即过来问他们需要点些什么，程柏衡随意的叫了一杯咖啡，沈珂则害羞的看他一眼又立即收回眼神，然后才叫了一杯拿铁。 沈珂觉得自己话都说不出来，她心里对他很满意，却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想法，他们虽然一起出来过，但都是程柏雪在安排，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约自己出来，这让她非常的期待。 “你等了很久了吧？”程柏衡再次在心底叹气，她应该如姐姐所说，是一个好女孩，而他却要伤她的心，一时间更加愧疚了。 “也没有多久。”沈珂笑笑，“你最近应该很忙吧？” “也还好。” 沈珂盯着眼前的咖啡杯，有心想说点什么出来活跃气氛，偏偏此刻嘴笨，而且心里冒出各种念头交杂在一起。如果她不停的说话，他会不会嫌自己话太多，而且主动一点是不是对女生不太好。但一直沉默，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趣，太过内向似乎也不太好。 “上次你送了我爸妈礼物，他们一直嘱咐我替他们向你道谢，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叔叔阿姨太客气了，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们很喜欢你，夸你懂事乖巧，和我相比，你更像他们的女儿，我的妹妹似的。” 妹妹？沈珂听到这样的身份说明，不觉愣了愣，认真的看向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否则他怎么会如此说？她以为虽然他没有明显的表现出对自己的态度，至少没有恶感，至少会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这样自己就有机会在他身边表现了。 程柏衡假装没有看到她的反应，“就连我姐都说，她宁愿要一个你这样的妹妹也不要我这个弟弟，他们都很喜欢你。” 沈珂咬了咬牙，还是不肯死心似的，“他们都很喜欢我，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再不问出来，这辈子都说不出口，明明这不是她性格会做的事，她却依旧如此做了，心里的激动期待全变成了另一种情绪，连她自己都清楚是某种结果，可还是硬想滋生出些希望。 “我也喜欢你，像妹妹那样的喜欢。” 沈珂一张脸立即黯然失色，就像一朵鲜嫩的花朵瞬间经历了狂风暴雨后变得颓然不已，她死死的握住咖啡杯，那句“可我并不想当你妹妹”在喉咙出徘徊，那些滋生在体内的压抑堆积在体内，形成了实质一样的堵塞，“我......我哪里不够好？” 话说出来，她认真的看着他，眼前浮出迷蒙的雾水，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落泪了，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渴望能和他在一起。当听到父母说起关于他时，他们都不知道她有多激动，却只能够忍耐，甚至她以为这是上天给自己的缘分。每一次见面她都期待又激动，回家后欣喜不已，甚至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女生似得在床上打滚。 可是那些期待全都落空了，他就像她满怀期待准备升空的孔明灯，她如此小心翼翼，上面写着她的愿望和对未来的期待，她小心的点火，小心的牵开罩子，以为他会成功的飞上天空，却在放手的瞬间燃烧殆尽，而她不知道为何没有成功，是她哪个步骤错了。 “不是你不够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沈珂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这种话不过只是安慰人而已，她哪里能不知道，可是这样的话完全安慰不了她。她这段时间以来的期待和忐忑，在这个时间化为了乌有，她死死的咬着唇，想留给他自己优雅的身影，心底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嘲笑自己，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想那些虚的东西，“为什么？” 他们之前，明明相处得不错。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在责问他，她不愿意和自己交往，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有什么资格责问，可就是忍不住。 程柏衡对上她的眼睛，知道她需要自己给她一个交代，“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事，也不能。” 她仍旧死死的看着他，似乎他这样似是而非的话仍旧在加深对她的伤害。 程柏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也清楚，我曾失忆过。过去我以为那些丢失的记忆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大不了，最近我却常常为那些空白而感到忐忑，仿佛我丢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如果我找不回来，我一定会后悔终生。所以我只想找回那些记忆，很抱歉，我现在无法在未知的情况下考虑私事。”他突然笑了一下，“或许我曾有过深爱的人，如果我现在和别人在一起，对那个她不公平，对现在的人也不公平。” 沈珂的心凉了凉，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剧，男主角和女主角很相爱，男主角失忆了，并在失忆期间爱上了另一个女子，最终想起了过去后才和女主角在一起。那时候她就想，如果男主角失忆后就能爱上别人，这算什么真爱？ 因为她一直以女主角的视角看问题，才为女主角抱屈，但女配何其无辜？如今的她自己，连成为女配的资格都没有。 “那些记忆对你就那么重要？” “我想拥有完整的人生，不管是好还是坏，都应该去接受。” 沈珂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很清楚过去或许并不那么美好，可他愿意去接受，而她终究做不到那么坏，想去阻止什么，哪怕心底一闪而过很多罪恶的念头。 “我明白了。” 她看到他在听到自己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越发的难过起来，好像她变成了他的负担，当他能够卸下这个负担以后，立即轻松起来。 沈珂看着程柏衡起身离开，她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她多想冲上去告诉他，她不是现在才认识他，她已经认识他好久了，甚至已经喜欢他很久很久了，虽然喜欢上他的理由很奇葩，可就是那样。 第三十五六章 周末的时候，洛语笙把陈谨言也带回家吃饭，谁都清楚洛语笙是知道他们对陈谨言不满这才将陈谨言带回来，洛语笙对陈谨言的态度小心翼翼，似乎唯恐家人会给陈谨言脸色看，却也不好表现什么。 秦素素围观了洛语笙的表现，看到洛明皓故意为难着陈谨言，心里也觉得是洛语笙自己弄巧成拙。如果不是洛语笙对陈谨言表现得太过在乎，洛明皓哪里可能有如此大的怨气。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自己万千宠爱的妹妹好不容易长大了，却是给别人养的，心早飞别人那里去了。 洛语笙和陈谨言离开后，秦素素和洛明皓回到房间，她阴冷冷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是真糊涂还是装傻，明明知道他这样为难陈谨言只会让洛语笙更加心疼，他还是那么做了，或许只是为了出气而已？ “你今天的表现出来的样子可真不是你的水平。”秦素素连讽带刺，如今她的心理越来越诡异，那些压抑的东西让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承认不住，会用某种毁灭般的方式发泄而出，可怕的是她明明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半点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反而非常的放任。 洛明皓脱衣服的动作一顿，打量了她几秒，“你倒是发挥出了你的正常水平。” 她看着他，没有收回视线，也没有躲避的意思。她现在很有迎难而上的意思，故意惹他不快，故意和他作对，就想知道他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很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 洛明皓脱了衣服上床，他伸出手，重重的捏着她的下巴，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她。她最讨厌他这样的神色这样的姿态，仿佛她只是他养着的某种宠物而已，她的反抗和不满对他来说只是张牙舞爪罢了，根本无关痛痒，甚至还能增添他生活的乐趣。 “觉得很难受？”洛明皓挑挑眉，却没有放开手，“还是嫉妒？” 她和他从来都没有默契，也不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他的话对她来说就像只是胡言乱语，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她很想冷笑，只是下巴被他死死的捏住，于是转开视线，根本不想理会他什么。 洛明皓却勾了勾唇角，“小语和陈谨言现在过得很好，你是不是很失望啊？同样是初恋，怎么她就能够过得那么好，偏偏你和你的初恋情人相见也不能相认，更何况陈谨言之前还对小语不满呢，如今他对小语可是在意得很。对此之下，是不是觉得自己更加可悲了？” 秦素素一双眼睛瞪着他，里面的怒火显而易见，洛明皓终于放开了手，嘴角漫出一丝玩味的笑。 “我嫁给你才是最可悲的事。”她揉了揉自己被捏得很疼的下巴，脸上的笑容讽刺而轻慢，“我和程柏衡相见也不能相认也比你好，连和别人相见的机会都没有。” 洛明皓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眯着眼睛，身体也僵硬起来，仿佛当年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怀里的人离开的心情，他这辈子都不想经历了，那是第一次知道人的无能，原来自己如此渺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能仅仅只是个笑话罢了。 秦素素看着他，歪了歪头，很理智的分析着，“那个女人已经不在吧？” 洛明皓抿着嘴唇，但他的表情就像是被戳中了痛点的野兽，随时就有发狂的可能。 秦素素却淡然的坐着，不再看他，而是看着梳妆台上镜子里的自己，她这一刻，竟然如此清晰的感受着自己的悲哀，“你竟然能够因为我和她长得像而直接娶我，这只能说明你真的很在意她。能够让你在意的女人，你怎么可能不把她放在你身边，你是什么人，难不成还能做成全她和别人在一起的事。不管她爱不爱你，在不在乎你，你都会把她圈在你身边，因为你这种自私的人，从来就更在意你自己的感受。但你却没有，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已经不在了。” 她看向他，似乎在让他确认自己说得正确与否。 “你可真是了解我。” 秦素素讽刺的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她不在了，你怎么会不放过我这个冒牌货？不过，也幸好她不在了，才成为你心中的永恒，否则以你的性格，谁知道你会不会遇见别的人，然后移情别恋或者玩三妻四妾的游戏。” “呵......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 “否则你又要用我的家人威胁我了？”她耸耸眉，好似不以为意的样子，“老是用这一招，也不嫌腻。洛明皓，其实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很可笑，你以为你找一个和她相似的女人，就能够成全你的痴情人设了吗？说句实话，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我并没有损失什么，虽然我和程柏衡没有在一起，但这和你没有关系，所以我完全算不上是错过了初恋。而我嫁给了你以后，我家人因为你，得到了不少好处，而我自己也过得轻松自在，真算起来，还可以说是我赚了不少。” 洛明皓听到这里，他眯着眼睛，然后双手抱胸，好像正认真的听她准备说些什么，话里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她舔了舔嘴唇，眼睫毛一闪一闪的，“说实话，从现实的角度，你对我很不错。可这些事，在你爱的那个女人那里，这算什么？你把属于她的好，全都给了另一个女人，还是打着爱她的旗号，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这算什么爱？如果我是她，我只会恨你，痴情可不是这样玩的，找一个相似的女人，就是痴情了？真正的痴情，就是非她不可，而不是把属于她的爱附加在别人身上。这不只是对你爱的人不公平，也是在践踏爱情。” 沉默，还是沉默，秦素素看着他，发现他刚才的愠怒已经退却，脸上的神色很平静，她深呼吸一口气，“如果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那她一定不想你做这样的事，因为她只会希望你过得幸福，而不是活在她的阴影之中。你应该找一个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子，真正的获得幸福。” 洛明皓终于出声，“所以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为了我们都好，你就......” “应该和你离婚？”洛明皓好心的帮她补充了后面的话，“秦素素，我以为你是长了记性的，我说过希望你陪我一起痛苦，看来你已经忘记了，那我不介意再提醒你。我不会放过你，你也别做梦了。” “为什么......” “因为我就喜欢看你瞎折腾最后又不得不死心的样子，那真是太有趣了。” “你混蛋。”她抓着枕头就向他扔过去。 洛明皓接过枕头，“你这样，只会更加愉悦我罢了。不如你就顺从我？或许我哪天觉得没有意思了就放过你，毕竟现在看你生机勃勃的样子还是很有趣，我舍不得放你走。” 她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全身都颤抖着。这是人话吗？她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有趣的存在，和宠物物品差不多的级别。 她现在是真想痛哭了，这到底算什么，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她只觉得暗无天日，她再也看不到光明了。她翻过身，拉着被子捂住自己，无声的哭泣着。 被子一直在抖动着，洛明皓看了一会儿，自己向着阳台走去，他点燃一支烟。想到她刚才的话，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如果他真那么爱孟千浔，就不该把秦素素留在身边，毕竟这对孟千浔不公平，让孟千浔贴上自己痴情的标签，偏偏把好给了另一个人。 他把烟蒂扔在地上，脚狠狠的踩了上去。 他拧着眉头看向远方，他难道看起来就那么痴情？他对自己冷冷一笑，被这些人这么一说，连他都快相信，自己真是个大情圣了，真是挺搞笑。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秦素素的时候，他必须得承认，他能注意到她的确是因为她的脸。当然了，让他最感兴趣的是她一直在哭，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往她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就看着她一直在哭，毫无停下来的意思。 他拖着下巴，开始思索她会因为事如此伤心，竟然能够哭那么长的时间。他才回国，得处理公司乱七八糟的事，还得把国外的一切转回国，每天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他是洛家长子，必须承担起这些，他觉得自己面对这些都没有任何想哭的冲动，她究竟得多伤心，才能这么哭？ 很难得的，他拿出表，记录了时间，一个小时她还是在哭，两个小时，她还没有停止哭泣...... 后来，他干脆就不记录了，而是一直看着她，而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白兔，哭红了眼睛，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竟然想去抚摸着她的头，然后把她压在自己怀里，好好的去安慰她一番。这种冲动，太过莫名其妙，让他自己也讶异，她很清楚，她不是孟千浔，千浔只会笑，像灿烂的阳光像纯洁的白云，而不会像这个女生哭得那么惨，好像她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孟千浔，孟千浔，他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难道这是孟千浔离开后，来弥补他心里缺失那部分的人？ 但他知道的，她不是孟千浔。 所以他就一直默默的看着，忍住那股儿靠近的冲动，他告诉自己，“她并不是千浔，她们只是长得很像而已。” 但在飞机正常起飞时，他最后看了那个方向一眼，他告诉自己——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第二次，否则我绝对不放过你。 第三十六章 秦素素坐在镜子前，通过镜子看到洛明皓不耐烦的皱着眉头，于是化妆的速度更加放慢。洛明皓要去参加酒会，于是带着她一起，这是由郁晴芳提议，于是他们都没有理由拒绝，她细细的描着眉，哪怕一点点不如意，立即擦掉重来，于是洛明皓眉心的皱痕加深，她微微勾着唇，她住在这里，他们就得维护这表面的平和，她尝到了其中的厉害，怎么能不让他也感受下其中的滋味？ “你是打算弄到明天？”洛明皓终于忍不住出声，她故意的模样太过明显，连假装不知道的机会也不给他。 “我只是谨慎而已，毕竟我有什么差错，丢的可是你的脸。”她依旧慢悠悠的样子。 “那倒不用，你就素面朝天的去。我倒想看看，谁敢说些什么。” 洛明皓眯起眼睛，秦素素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很快把自己处理好，这才和洛明皓一起出去。走过大厅时，郁晴芳看到他们，张张嘴似乎想嘱咐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秦素素坐上车，她无精打采的靠在座背上，抬眼看着车窗外。车内的气氛安静和尴尬各占了一半，因为习以为常，反而有种诡异的舒适，她收回眼神，看到车上竟然放着一包烟，不由得伸手拿在手上，抽出了其中一支烟夹在指尖。洛明皓当然会抽烟，只是她似乎真的很少看到，她回忆着他在什么时候会选择抽烟，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需要我给你点火？”洛明皓似笑非笑。 秦素素看了他半秒，把烟丢了回去，手上夹着的那支烟掉在了脚边，她想弯身去捡，又嫌麻烦，于是当做没有看见。 听说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如何，是能够从小事体现的，通常情况下，如果这个男人在意这个女人，是不会允许她抽烟的，不管是用哄还是恐吓的方式，都不会给她机会碰。 秦素素，这和你有关系吗？她扯了扯嘴角，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没有关系，他什么态度都和自己无关。 车停在五星级酒店外，秦素素下车，和洛明皓一同进去。她就像一个花瓶，跟在他身边，不言不语，然后听着他和别人寒暄。她能够通过他说话的语气和神色知道和他谈话的人的身价，他态度倨傲的多半证明对方有事相求想攀上他，他态度不置可否的则证明可以合作也可以不用搭理，如果他笑着与人谈话则证明对方有他看中的某些东西。 她想到刚结婚时，陪他一起出来时，她小心翼翼，唯恐哪里没有做好丢他的脸，一边忐忑着，一边又自豪，她不是不懂别人眼中她是受羡慕的存在。哪怕是此时此刻，也有不少女子打量着洛明皓，同时又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因为没有听洛明皓与人交谈的兴趣，于是她暗自思考着这些年和洛明皓传过绯闻的女人，有两个娱乐圈的女星以及一个女主播，只是就连她也能够看得出来，那些人不过就是故意和洛明皓传出点什么，真正和洛明皓有关系的人大概也就云琳一个人罢了。 她瞧着满场的人，心里越发的觉得讽刺，这些自诩高贵的人，做的事恰恰是最恶心最不把他人当成一回事，偏偏还能够把教养挂在嘴边。但有了这些人当对此，也就能够理解为何在别人心中，洛明皓算男神了。 洛明皓和人寒暄完，她跟着一同离开，对面走来了似笑非笑的杭永翎。她有些意外的看着杭永翎身边的人，夏思蓉竟然跟着杭永翎一起，夏思蓉也看到了她，对她怯怯的笑了笑。 秦素素感到意外，却也并不表现出来，她还以为夏思蓉离开了这里，没有想到夏思蓉竟然和杭永翎在一起了，不过想一想夏思蓉当时的态度又觉得可以理解。她突然想起了某一年高考语文的作文题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只觉得如此应景。 “洛夫人想到了什么如此开心，不如分享一下？”杭永翎淡然的笑着，大概是他气质问题，笑着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带着几分邪气。 秦素素被这样的称呼喊得愣了一下，于是更加别扭，为何她身上得贴洛明皓的标签，而洛明皓就不用贴上她的标签，这种不公平似乎一直存在着，她撇撇嘴，想说什么，却被洛明皓抢先，“不准说，要分享也只能和我一个人分享。” “洛少竟然是如此小气之人，啧啧。” 洛明皓笑了起来，“杭少既然如此大方，不如也和我们分享一下养女的心得，毕竟我还没有经验。” 杭永翎眼神冷了冷，想说“想分享也得生得出女儿来”，可他虽然做事不管不顾，也不敢真把洛明皓得罪狠了，“洛少这是诚心毁我形象？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厚道。” “我觉得我挺厚道。” ...... 秦素素和夏思蓉都明显的觉得他们的谈话无聊得紧，随便找了个借口两个人便远离了那两个男人。秦素素有心想问夏思蓉现在的情况，只是又不好说，毕竟当时夏思蓉都不曾开口，也不知道夏思蓉是不是很避讳这件事。 只是还不等秦素素问什么，夏思蓉就一股脑儿的把一切都吐了出来。夏思蓉并没有回去，杭永翎把夏雪婷带走后，就借口夏雪婷需要人照顾，而夏思蓉是照顾夏雪婷最好的人选，于是把夏思蓉留下，并将夏思蓉的母亲接来治病。 听了一会儿，秦素素就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这杭永翎明显就是用孩子把她留住而已，如果杭永翎只想要孩子，不是应该让夏思蓉走得远远的？ “你对他是有感情的吧？”秦素素试探着开口。 夏思蓉咬了咬唇，坚定的点了点头，“如果没有感情，我怎么可能生下雪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人很假，明明收了他母亲的钱，如今又待在他身边。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甚至现在竟然舍不得离开了，你不知道我看着雪婷和他在一起时候的画面我有多希望就这样保持着，一辈子都不要改变。” 秦素素叹了一口气，她觉得挺好理解的，夏思蓉在乎孩子也在乎杭永翎，如今他们一家三口都在一起，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大概都会舍不得吧！ “你只要过得好，我就会为你开心了。只是他家人是什么态度？” 夏思蓉脸有点红，“他让我别管，他会处理好这些事。” 秦素素由衷的笑了起来，她果然是一个大俗人，看见别人幸福了，也会很开心。杭永翎如此表态了，证明他心里一直都有夏思蓉的位置，而且分量还不低。 夏思蓉看了看杭永翎和洛明皓的方向，“都在说我的事，我还想问你呢，你竟然就是人人羡慕的洛夫人，实在是让我惊讶。” “人人羡慕？” 夏思蓉立即笑得揶揄，“之前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就听到几个女人在那里聊天，说如果能够搭上你家那位就飞黄腾达了，一辈子吃穿不愁。不过其中一个女的就说了，有这样的心思还是歇了，那么多人都想走这条路，结果都没有走通，包括那些女明星，你家那位根本不吃这一套，在他们那个圈子，简直就是清流。” 秦素素眼神闪了闪，“你在这样说下去，我都怀疑洛明皓给了你什么好处了。” “有你这样的么，别人夸你老公还不行？” 秦素素抿了抿嘴，不是不行，而是听到这样的话之后，就好像她真的如同云琳说的那样不知好歹了一般，好像她能够嫁给洛明皓就是占了多大便宜，她就应该向他感恩戴德了一般。 不过人都是如此吧，总是容易看到别人的优点，因为表现出来的多半完美和不真实，至于真实的那一面，极少人知道。她就应该让那些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没有耐性，一不如意就翻脸，各种禽兽，从不尊重人，性格阴晴不定...... “行，你继续夸。” 夏思蓉笑了起来，“不过你们夫妻两看着真配。” “哪里配了？” “你老公气场很强啊，看着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但他一直在照顾你啊，走路时都配合着你的脚步，一个男人是否在乎你，就得看细节。你们的感觉就像是一刚一柔的那种状态，说不出来，但看着就觉得很配。” 洛明皓配合着她的脚步？秦素素思考了一会儿，两个人走路不就是那样？只是夏思蓉看的时候附加了某些东西而已。 “你其实是在夸你自己和杭永翎很相配吧？” “你说什么呢！明明在说你的事，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因为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刚一柔啊，杭永翎那样的人都能被你抓住心，你看你多有魅力。他肯定心里一直都有你，否则不会一直单身，说不定他就是在等你的出现，这叫什么，哦，溺水三千只取一瓢？” 夏思蓉的脸越来越红了，表情还有几分娇羞。 杭永翎很快就走了过来，他神色不定的打量着秦素素，然后看向夏思蓉，“外公在那边，我们一起过去。” 洛明皓也走了过来，“知道的以为你去见严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女人被欺负了你赶过来做主。” 这人...... 杭永翎很快就带着夏思蓉走了，秦素素琢磨着洛明皓的反应，“你和他有仇么，说话这么刺耳。” “友好的前提是别人得对我友好。” 秦素素嗤笑，“你做了什么让杭永翎抓狂的事？” “就威胁了他而已。” “呵，这的确是你擅长的事。” 洛明皓的脸色冷了下来，这也能够怪他？如果不是她多管闲事，连别人的私事都要参一脚，他会做这么无聊的事，真当他是闲的？ 第三十七章 回去的时候，车里的气氛比来的时候更为冷窒，洛明皓垮着一张脸，活像她又做了什么可恶的事得罪了他似的。秦素素的心情却还挺不错，想到夏思蓉如今过得不错，孩子丈夫都应该有了，而且还不用担心夏思蓉母亲住院的费用，就会为夏思蓉感到开心，毕竟这些事她当初也曾参与过。她想到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又想起了程柏衡，他知不知道夏思蓉如今的生活状况，如果他知道了，应该也会为夏思蓉感到开心吧？ 她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于是酸酸的，她不知道程柏衡对于自己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可她知道一旦想起那个名字，自己做不到完全的平静。会去想他如今过得怎么样，会去想他此时此刻又在做什么，会去想他会不会偶尔的时候想起自己，也会去想他会不会在某个时刻觉得自己有几分熟悉...... 但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了吧，他们不用面对那些难堪，而他也能够向他家人希望的轨道走去。 车在某个红绿灯处停下来，洛明皓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一张脸阴沉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红灯上，仿佛那抹红让他十分厌烦。 秦素素扫了他一眼，“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会直接冲过去。” 他这样的人？他在她心中又是什么样的人？洛明皓慢慢的看向她，他看到她脸上略微的讽刺，只觉得刺眼得很，“秦素素，我是真不能理解你，对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也愿意释放你那廉价的善心，偏偏对我连讽带刺。” 乱七八糟的人？他说的是夏思蓉？ 秦素素笑了起来，“我的善心太廉价了，配不上你。我也不能理解你啊，外面那么多心你也不看一眼，偏偏盯着我这廉价的善心，啧啧。” “你是吃定了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哪有那个胆子，我讨好你还来不及。毕竟你只要一句话，就可以给秦氏制造出某些危机，我就得求你高抬贵手，你这么厉害，这么妄自菲薄还让不让人活？” “你讨好我的方式可真特别。”洛明皓咬牙切齿。 前方红灯转向了绿灯，他却没有立即开车，而是看着她，她这张牙舞爪的样子看着真是生机勃勃极了，可她眼中的不耐烦那么的明显，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后面有车按着喇叭，洛明皓也没有移动车的打算，后面的车陆续从旁边开走，离他这辆车远远的，唯恐碰着磕着。秦素素原本想让他开车，只是他都能够厚着脸皮挡在路中央，凭什么她要为此买单？ 她看向车窗外，过了一会儿，他才把车开走。 回到洛家，也不知道洛明皓对郁晴芳怎么说的，他们当即从洛家回到“清水佳苑”，她为此松了一口气，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盘了，连空气里都多了自由的味道。虽然她又愧疚了，洛弈臣和裴西君也离开了，这下洛家又只剩下了郁晴芳和洛子谦，她终究是自私的人，终究还是只为着自己考虑。 回到“清水佳苑”后，洛明皓就不见了人影，秦素素也没当一回事，甚至她希望一切都回到之前的相处。她独自在这里，洛明皓另外有住处，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 程柏衡处理好手里的几个案子，这才准备查自己过去的事，他已经有些确定自己过去所念的大学，只是在学校论坛里查找了一番，也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论坛里，多半都是一些准大学生在问收分线，在问各个专业的收分情况和就业情况。这种论坛的人流量本来就不多，几个帖子飘在首页并没有多少人回复。 他关掉网页，准备哪天亲自去学校一趟，应该能够得到某些信息。只要能找到当时的班导，虽然大学里的班导和学生接触不多，却可以通过班导联系上他当时的同班同学，他总有比较亲密的同学，从他们口中，应该能够得到他想要的消息。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他取过手机，是沈珂的来电。他们上次见过面后，一直都没有联系，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他当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所以沈珂现在打电话来又是为了什么？他并不认为沈珂会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生，从他并没有受到家人的骚扰就可以清楚，她已经接受了他那天的说辞。 犹豫了两秒，他还是接了电话。 “程柏衡，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好。” 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这才挂了电话。程柏衡并不认为他们还有见面的必要，只是沈珂的性格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他思索了一会儿，想着或许是她有事让自己帮忙，能让她这般向自己开口的事，应该对她比较重要。 沈珂约的地方是一个著名的冰吧，这个冰吧著名的地方在于它独特的位置，在半空之中，并且靠窗的地方脚下的地面是玻璃，站在上面就像站在半空之中。有人曾戏言，胆子大不大，就看能不能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喝着果汁。 沈珂并没有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坐在靠里的桌子前，看向一群女生正闹着踩上那靠窗的玻璃地面。有女生恶作剧的把同伴推上去，惹来同伴的大声尖叫，于是大家站成一团，热闹而青春飞扬。 程柏衡走到沈珂对面坐下，沈珂这才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年轻真好，是不是？” 程柏衡看了一眼另一边闹着正欢的几个女生，虽然叽叽喳喳，偏偏不会觉得厌烦，这大概就是青春的魅力？ “你也很年轻。” 沈珂笑了笑，“他们都说年少时候交的朋友最为纯粹，也最为真挚；同理，年少时候的爱情也最是美好，最让人难忘，你说是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程柏衡看向对面的人，他有些狐疑她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沈珂喝着水，她要的是香蕉牛奶，这会只觉得这味道腻得很，让她直皱眉，干脆又要了一杯冰水，喝进嘴里，这才舒服了起来，“程柏衡，你姐姐安排我们见面那次，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程柏衡看着她，突然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测，她并不是有事求自己帮忙，而是想告诉自己某些事。他心中隐隐有些激动，仿佛某些东西就要破茧而出，而他比他想象中更加激动和期待。 沈珂看着对上他的双眼，“在我打电话给你之前，我告诉我自己，如果你没有接电话，或者是你并不愿意和我见面，那我就什么都不会说，就让那些事全变成过往和秘密。”她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此刻的情绪，不知道她是希望能看到他出现在这里还是不想，“不管你会不会知道那些事，如果你不来，至少我什么都不会说。” “但我来了。” “是啊，你来了。”沈珂轻轻的叹了叹，“我们就读于同一所大学，不同的是你爱我大一届，我在学校的时候看见过好几次，只是我念大二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所学校了。” 沈珂以为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到了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想说的，能说什么？难道他会在意她内心所想和所经历的那些？而她也说不出口。 沈珂第一次看到程柏衡时，是他和秦素素在一起时候，俊男美女走在哪里都能吸引人，于是很轻易的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因为关注了，于是陆陆续续竟然知道了他们的一些信息，知道他们是高中就是在一起的情侣，那时候最开始有的是羡慕，随即滋生了一些自己也无法说清楚的情绪。 沈珂不止一次听到有女生谈起程柏衡和秦素素，那些女生用不满的语气提秦素素，说秦素素也不知道傲娇个什么劲儿，就知道让程柏衡做这做那的，真希望看到她吃瘪的样子。沈珂听到那样的话觉得很好笑，人家如何相处，轮得到别人指手画脚么？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秦素素做得不好，程柏衡愿意宠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成为了一个喜欢关注他们的人，那是一种隐秘的情绪，她无法向任何人提起，她似乎喜欢上那个叫程柏衡的少年了，喜欢上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对另一个女生很好，而她对他们的感情有着深深的祝福。 后来，她在学校再没有见过那个叫程柏衡的少年，她偶尔看到秦素素时也是孤身一人，她开始打听着他们之间的事，但都不清楚。她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 直到有一天，她再次听到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的消息，竟然是从自己父母口中，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激动。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贼，觊觎着别人的东西，忐忑不安的同时又希望占为己有。 真爱是什么？她看小说的闺蜜告诉她，真爱就是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的人，至于旁的都可以忽略。 当他在电影院看到秦素素的那个瞬间，好像就是在提醒着她，别做不切实际的梦了。 程柏衡之前从不提过去，但如今却想找回记忆，有秦素素的原因吧？ 沈珂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然后释然的露出一个笑，她拿出包，取出一个袋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把袋子推到他身边，“你看了就明白了。” 那是她偷偷拍下的照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把这些照片全都交到他手中，仿佛在冥冥之中，上天有着它特定的安排似的，于是所有的偶然全都成为了必然。 第三十八九章 沈珂深深的看了程柏衡一眼，然后起身离开，她不知道自己把这东西交给他是对是错，因为她偶然试探过，程柏雪表现出来的都是不希望程柏衡记得过去，包括程柏衡的父母也是如此想。可是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把这东西给他，她这一生都会感到些许的不安，就好像因为她一对有情人没有能够在一起，而当她把这东西给了程柏衡，无论什么程柏衡和秦素素有没有再在一起，她都没有责任了。 沈珂安慰着自己，就算没有自己，程柏衡也会查到他过去的事，所以她只是提前让他知晓了而已，这应该算不上对不起柏雪姐吧？ 沈珂离开，程柏衡用着一种虔诚的目光盯着面前这个精美的袋子，他没有急切的打开，反而犹豫了。他用内心有一股坚定的信念，他要查到自己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因为什么家人不愿意他恢复记忆，他又是如何出的车祸。可真到了这一刻，面前的这个袋子很可能影响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时，他又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坚定。 程柏衡一直坐着，安静得他好像只是一颗气质斐然的植物。 不远处站着几个女生，她们正看着他的方向，几个女生推着红着脸的那个女生，“去啊去啊，要个电话号码都不敢，你能做什么？” “就是就是，你不过去，我可去了。要到了号码我可不会给你。” “去吧去吧，为自己勇敢一回，加油！” ...... 红着脸的女生最终被说服，站在了程柏衡的面前，“你好，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号码吗？” 女生说完，她的那群好友直接扶额，怎么能这样说话，应该直接借手机啊，然后拨打自己的手机号，这样还可以之后打电话来感谢，增加交流的机会。或者可以直接搭讪的方式告诉他自己可以根据他听歌的习惯判断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借此和他聊天，要到号码就是顺便的事。无论哪种方式，都比直接要电话号码强。 程柏衡转过头看了那边那几个女生一眼，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摇了摇头，“我忘了带手机也记不得自己的号码。” “哦。”女生失望的垂下头。 “不过我可以请你喝一杯果汁。” “啊......谢谢，你真是个好人。”得到一杯果汁的女生立即笑了起来，脸色迅速的从乌云密布到晴空万里，哪怕没有能够要到他的号码，这一杯果汁似乎也满足了她心里的浪漫情怀。 一杯果汁换来了一张好人卡，这算赚了还是亏了？ 程柏衡看着那个女生捧着果汁去和她的同伴汇合，心情变好了起来，现在的女生真是够有个性够大胆，怎么想就怎么去做，不像他念书的时候.....脸色僵了僵，他念书的时候是如何？为何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敢看对方正面，表白的话还没有开始脸就红了，牵个小手就紧张不已。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过桌子上的袋子，袋子并没有封上，连撕开都不用。 里面是一叠相片，他伸手抽了出来。少年在柳树下坐着，少女坐在他怀里，满脸笑意的伸手去扯头上的那支柳枝，少年则抱着她的腰，唯恐她会滑落下去，她笑得那么灿烂，被定格下来的照片竟然像是某个会动的情景片段，那时候发生的一切，说的话，什么心情，他如此的清晰。 “这柳条真没有诗词中的诗情画意，叶子这么硬，真不懂怎么那么多文人墨客喜欢提它。” “嗯，这柳条上有虫。” “啊！”她飞快的丢开手里扯着的柳条，身子更加倒进他怀里。 “骗你的。” “程柏衡，你真坏。” ...... 他没有发现，他心跳剧烈的跳动着，那类似于压抑和激动的情绪在他心里涌动开来，那一幕幕过往涌进他心里，就像是一点点被解锁的封印，那画面迅速展现在他的眼前。他们高中就相识，印象中的她永远一脸带笑，仿若暖阳一般，直到有一天体育课，他和同学把一个网球打到了墙的那边，他负责去捡，于是看到了她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他走近的时候在知道，原来她在哭。 她哭得那么伤心，在看到他的时候，她忙着擦着眼泪，把眼泪处理好以后才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他，“你不知道很尴尬？就不知道假装没有看见我然后离开？” “可我看见你了啊！” 于是两个人站在那里大眼对小眼，似乎过了好久才会知道，这画风似乎不太对。 后来，他们真正走近，是因为语文老师总结的应该背诵的诗词文言文和各种人物传记，老师打印出来，每个同学发一份，那老师为了检查大家有没有认真去背，竟然还来了一个随堂检测，而她那次的随堂检测很糟糕。 那一次她被叫到了办公室里，他因为收数学课堂作业的关系，也去了办公室，就听见语文老师在教训她，说背诵总结的那些东西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获得更多知识，主要是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学习态度。 他心里也觉得语文老师有些大惊小怪，这些东西全背完又能够多得几分？而且离高考还早，现在就背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而且，他看向她，她的资料似乎掉了？ 因为快上课的关系，语文老师终于让她离开，他和她一起走出办公室，看到她嘴微微嘟起，“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你的资料掉了？” “啊？”她愣了好几秒，似乎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随堂检测特差是因为资料掉了？不是，是我心情不好，确实没有背，真想背可以借同学的啊！”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反倒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和你说了有什么用？你又不能让我心情变得好起来。” “可以试试啊！” 她琢磨了一会儿，就是在故意为难他，“学霸同学，你敢逃学吗？” 她耸着眉，一副谅他就不敢的模样。 那个周末，她借口生病没有去上课，而他请假就更加轻松了，老师认定他就是好学生，如果他不去学校，那一定就是出了很重大的事。他们原本是准备去网吧的，那时候不少人都会去网吧，但他们却没有去过，很悲催的他们被请出来了，网管表示最近查得很严，未成年还是别进去了，否则抓到了大家都不好。于是他们就满大街的闲逛着。 她嘴里叼着一根吸管，吸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声响，“我觉得你还挺有当坏学生的潜力。” “真正坏的人，都是老师家长眼中的乖孩子。” 她眨着眼睛，眼睛那么亮，像是夜空中的萤火虫，美好得难以想象，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家长老师那么认为，已经为这样的人提供了保护和机会啊，他们会去抓他们认为坏的人，却会直接相信他们认为好的人，于是这样的人有时间有机会去做某些坏事了。” “就像你现在这样？” 他但笑不语。 广场人流涌动，他们坐在长木椅上，她手里的奶茶已经换成了一杯酸奶，“程柏衡，我的心情真的变好了。” 他只是看着她笑，没有问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就是觉得她就该这样笑下去，那种美好的感觉他难以形容，就像一副自然风的风景，说不出美在哪里，可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却留在了心底。 ...... 后来他们越来越熟悉，她会眯着眼睛告诉他，“文娱委员似乎很喜欢你哦！” “你怎么知道？” “她问你题的时候，看的不是练习册，而是你啊！”那时候他只是看着她，并不出声，她捏了他一下，“你怎么不说话？” 他能说什么，问她怎么知道，是不是在文娱委员问他题时，她正观察着他？而她又为什么要观察着他？ “没什么可说的。” “那文娱委员可就得伤心了。” 他眯着眼睛看她，别人伤心了，她这幸灾乐祸的表情能不能别这么明显，偏偏如此明显却不让人讨厌。 再后来，班上开始有人传他们之间的绯闻了，因为他对女生的态度都不亲密，偏偏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很长。 “程柏衡，他们都说你对我很特别......” “是挺特别的。” “啊，哪里特别？”她眨眨眼，“你在开玩笑？” “没。” “那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别人的传言都成真。” “额......”这还叫没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别人传得那么费劲，结果最后是假的，那得多伤别人的心。我们得当好人，是吧？” 她目瞪口呆，然后觉得好有道理。 “可是......可是我性格不好，除了我家人大概没有人受得了我，我怕你亏。” “知道自我检讨，说明还有救，不是无可救药。” 她的意思是，她不会改的意思啊！但就从那天起，她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第三十九章 秦素素和余晴一起逛街，走了一会儿后，余晴就闹着饿了，要去商场负二楼的美食区。秦素素叹了一口气，跟在余晴身后，“你其实就是想找个人陪你出来走走吧？说买衣服，也没见你真有兴致。” 余晴扯了扯嘴角，“我那是没有看到我喜欢的，如果看到我喜欢的，你看我积极不。” 余晴嘴上那么说，心里却在叫苦，哪里是她想找人陪，而是程大律师让自己把秦素素约出来，她心里也狐疑，程律师不可能没有秦素素的联系方式，偏偏找上自己，这其中肯定有隐情。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却明白，程律师这么做，肯定只是不希望让秦素素知道，她当然不能出卖程律师了。想到这里，余晴有些深意的看着秦素素，难道程律师和秦素素在共事的时候有过什么？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秦素素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以为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你长得好看啊，所以我就看你，换个丑的，你看我会不会盯着她看。” “这称赞我就收了。” 走到负二楼，经过一个饮品店，店里正在放着苏瑾凡的新歌《一个人也可以》，余晴停下脚步跟着哼了起来“拿着手机无聊的滑着，想做什么，又什么都不想，你的名字就在那里放着，我却连看的勇气也没有......”，如果是余晴一个人，这会儿肯定走进去要一杯果汁坐一会儿，还会建议老板放两首自己喜欢的歌，这会儿余晴却是拉着秦素素继续向前走。 “这不像你啊！”秦素素表情微微诧异，这种情况下，余晴不是该把这首歌听完再离开？ “我实在饿得不行了，不可以？”余晴走到一家小店门口，“就这家了。” 秦素素自然没有意见。 刚进店里，余晴就“眼尖”的看到了程柏衡，非常热情的走过去，“程律师，你也在这里？你一个人吗？这么巧遇上，我们一起吧！”说着就拉秦素素坐下。 秦素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程柏衡对面，她扯出一个笑想和程柏衡打声招呼，只是看到他的脸时，她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看自己的眼神，让她竟然恍惚觉得还在大学的时候。 余晴看了看程柏衡，又看了看秦素素，拿出手机接电话，“什么？怎么会这样？好的，我马上就来。”余晴挂了电话，看着秦素素，“我有急事，现在必须赶过去。” “哎，你......”秦素素还来不及过问什么，余晴已经跑开了，似乎真赶去处理什么急事。秦素素回过神来，现在就只剩下她和程柏衡了，余晴突然离开，让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留下还是继续这样傻坐着，似乎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比尴尬，“真巧，你竟然也在这里，你真的是一个人？” 秦素素没有忘记那次在电影院里看到的那个女生，联想到之前程柏雪说的话，很多事立即就明白了。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她有意在抹去他的名字，因为她其实是明白的，他们再也回不去，所以斩断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是，一个人。”此时此刻，他看着她，心里无比的乱，他想直接脱口而出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但他同样也记得如今她已经嫁作他人妇。那种感觉就好比只是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已经变了，然而只能去接受现实，因为原本的世界早已经被这个新的世界所覆盖。 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出现在事务所时她的反应，那时候的她是期待着自己能够认出她的吧，然而他没有，留给她的只有深深的失望所以她才会那么失常。总是要到没有意义的时候，才能去理解过往的某些细节，他深深的心疼着，那时候的她一定又委屈又难过。如今的他也在受着煎熬，他诡异的觉得真好。 秦素素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对，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她想到他一个人来这里，大概是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因为公事还是私事，她想问，却还是没有问，毕竟她已经决定不参与他接下来的人生中的任何事。 她笑了笑，“上次我碰见了夏思蓉，你一定想不到，她和杭永翎竟然在一起了，反正我是挺诧异的。真想不到，杭永翎那样的人竟然如此的心口不一，明明对思蓉有感情，偏偏一副怕思蓉缠上他的模样，那样子还真挺像某段时间很火的别扭腹黑小说男主角......” 她兴致勃勃说着夏思蓉和杭永翎的事，能从她的表情中里知道她很为他们开心，说话时神采飞扬，眼睛好像会说话，让人不由自主的随着她说话而波动情绪。 程柏衡听完了她说的话，“你那次说的小说故事结局是什么？” “什么小说？” “就是让你红了眼睛的那个，男孩和女孩高中时就在一起的那个故事。” 随着他话音落下，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你竟然还记得，我已经忘记了。” “是吗？你真的忘记了？”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也看了一个故事，那个故事和你讲的那个故事很像，可以说一模一样，但后面却不太一样。我看的那个故事，不是男孩突然离开了，他以为女孩会等她，而是那个男孩出了车祸，他失忆了，而女孩一直不停的找他，因为男孩的家人没有告诉她男孩发生了车祸......” 秦素素只觉得全身冰冷，她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她幻想过无数次他想起自己的场景，她都已经接受他不会想起自己的事实，可他却在这一刻恢复记忆了。她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无法说出来，眼泪瞬间从她眼中滑落出来，他是程柏衡啊，是她曾以为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那个人。 “别哭。”程柏衡着急的伸出手想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在他还没有碰到她的时候，她迅速起身，逃也般的跑开。她只觉得难堪，连看他都没有勇气，如果他没有恢复记忆，她还可以假装安宁，然而他如今记得一切，她怎么有脸在他面前？他失去记忆，是因为他出了车祸，为了她所谓的私奔出的车祸，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她，可她都做了什么，她嫁给了别人...... 比别人对不起自己难受的是，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对不起别人的人，那种难受仿佛要吞噬了她，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程柏衡立即追了出去，秦素素在前面跑，她就在后面追。 秦素素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而且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跑出商场大门时，她摔倒在地，身体的疼痛完全体会不到，她只想逃，逃到一个阴影处，躲在那里谁也找不到。 “素素。”程柏衡伸手想扶起她。 她使劲儿摇头，爬起来就又跑。 程柏衡拉住她，“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她顿在原地，她不是不想看到他，而是没有脸待在他面前，“不是，不是这样......” “我知道，我明白，你别哭，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看你哭的。” “你不知道，你也不明白，我再也不去过去那个秦素素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泪水朦胧了她的视线，让她连眼前的人也看不清楚。 她跑走，看到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立即钻了进去。 出租车司机看了看她，摇着头，“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吧？哎，你们就是太年轻了，才会为一点点事就争吵，不管你男朋友做错了什么，能让你这么哭，证明你一定很在意他，既然如此，就给他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这年头，遇到个喜欢的也不容易。”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好好，不是不是不是，你只管哭，我保证不笑你。” ...... 秦素素反而不想哭了，听了司机的话，她觉得自己真是够矫情，明明做了对不起事的人是她自己，却弄得是别人对不住她一般，还有比她更加讨厌的人吗？老天简直就是在和她开玩笑，她所期待的都不会向她期待的方向走，永远逆向行驶，她只是期待她和程柏衡能够各自生活，连这一点都没有办法做到。 她只要想到他曾出过车祸，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咬着，又疼又麻，让她唾弃自己。更加无法原谅的是她竟然曾有过和洛明皓好好生活的打算，她不仅身体背叛了，精神也背叛了，所以洛明皓会那般对她，其实是她对爱情不忠的惩罚吧？活该她遇到这样的婚姻，活该她只是洛明皓心中的替代品，她有什么资格埋怨？ 她好恨，恨她自己，为什么把自己作成今天这个样子？ 程柏衡没有跟上去，而是看着她乘坐的那辆出租车消失在视线内，他记得他们之间的所有，同样也理智的知道现在他们的状况。他能怪她什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出了车祸，甚至自己离开后，她向所有人打听自己，他班上的同学都被问烦了，然后是看到她都觉得可怜，她已经做了她能够做的一切了，可是如今的状况，他能够怪谁？ 他清楚，他不打扰她才是最好的，但他很想亲口问她，“你过得好吗？你幸福吗？” 不用问，他都知道答案。 洛明皓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给她幸福。 不远处的席文阐盯了程柏衡半响，他身边的叶音拉拉他的衣服，“别看了。”她试探的看着自己丈夫，“你要不要和洛少说说？” 毕竟秦素素是洛明皓的妻子，不管洛明皓对秦素素态度如何，只要秦素素占着那个位置，这样的事就不允许。 “你今天什么都没有看见。” 叶音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也不多问，她清楚自己丈夫有自己的打算，她只要相信他就够了。 席文阐却是低低的一叹。 第四十章 席文阐坐在沙发的一角，手里夹着一支烟，神色起伏不定。徐飞扬走过来就冲着席文阐踢了一脚，“在想什么呢！本来就一副死人脸，偏偏还如此阴晴不定，真难为你家叶音没有被你吓走。” 席文阐瞪了徐飞扬一眼，似乎懒得理会，把烟扔进不远处的烟灰缸中，直接起身准备走人。 徐飞扬眨眨眼睛，似乎还没有来得及接受席文阐突然的反应，等反应过来时，席文阐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立即追了过来，“哎，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我就那么一说而已，还真生气？” 席文阐脚步不歇，“我约了人。” 徐飞扬琢磨了一下席文阐的性格，觉得席文阐应该没有说谎，如果真计较这一两句话，他们哪里可能当这么久的朋友，当下也不再想这件事，转身招呼起包厢里的朋友去了。 席文阐独自开着车到江边，他下车，走到江水边，看着横跨江水的长桥，桥上的灯光装饰越发多了起来，好像存在不是为了成为方便交通的工具，而是装点这清幽潺潺的江水。 没过多久，另一辆车停在了席文阐的车旁，从车上下来的人很快走到席文阐身边。 “说吧，把我叫出来做什么？”洛明皓没有半点寒暄的意思，而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那东西，他看到席文阐脸上的沉重，不由得勾了下唇角，“难不成你让我出来是和你一起吹着江风欣赏风景？” 那自然是不可能，席文阐叹了叹，“有些话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这么简单的事也能让你困扰？你觉得该说就说，觉得不该说那就闭嘴。” 席文阐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似乎的确如此。虽然一直知道你做事有你自己的打算和安排，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你，对待女人和对待旁的事都不同，她们要的可不是征服，不是一味的强硬就能达到目的。” 他怎么会突然告诉自己这个？洛明皓眯起眼睛，“你是看到了什么，或者说撞到了什么？” 席文阐没有否认，“你别管我撞到了什么，你只要记得，不管你如何强大又是何等厉害，都不可能所有人都按着你计划的道路去走，总会有失败和失望。而这，也是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想想看，如果没有失望这东西，怎么能够对比出希望的美好，以及成功的喜悦。 洛明皓笑了笑，神色是相当的不以为意，“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是哪种结果？” “所以你就放任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席文阐实在是太了解他了，如果没有他的放任，秦素素怎么可能有机会和程柏衡接触，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清楚现在秦素素和程柏衡处于什么状况，正因为了解他，所以才担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如愿以偿。 洛明皓拧着眉头，很明显的对席文阐如此形容感到不满，“你说得太过了。” “明皓，你当初为什么会娶秦素素，我们都心知肚明，我虽然冷眼旁观，却很清楚，你或许会沉浸在一段感情中一段时间，却不会一直沉浸在一段感情中，你对秦素素是什么心思，你自己很清楚。所以我才想劝你，对自己亲近的人，为什么还要去玩什么花招？”席文阐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你喜欢的东西太少了，我不想看着你眼睁睁的失去。” 洛明皓沉默的看向不远处的高楼，高楼的墙面被灯光制成一幅巨大的广告，那一串联系电话的数字一点点上升，然后消失不见，在彻底消失的瞬间，广告又从一开始的画面再次呈现，而倒影在水中，只是晃动的波光，真真虚虚，看不真切。 “文阐，我和你不一样。”沉默良久，洛明皓也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哪里不一样？” “你太谨慎了，而我喜欢铤而走险。” “谨慎些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我觉得我过得很好。” 洛明皓这下子彻底笑了起来，“那我可真为那曾经被你喜欢过的人喊冤。” 被席文阐放弃了，结果这人没有半点后悔遗憾的意思，反而对现状表示满意，可不就是很冤？席文阐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他是真不后悔，门当户对几个字不只是说说而已，与其在日后因为各种差异埋怨彼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下定决心分开，不用面对日后彼此改变后悔的尴尬状况也不用耽误彼此，并且叶音真的很好，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洛明皓看他一脸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低着头，脚踢了一颗石子进水中，这颗石子没能引起任何不同，江水在两岸的光晕中波光粼粼，这颗石子的影响变得微乎其微。他勾着唇角，脸上的表情有些怀念的意味，“还记得我们高中的班主任是如何形容我的性格的吗？” 那个相当开放的老头子，总是喜欢眯着眼睛打量他们，一双眼睛中满是精明，好像整个班上的学生全都在他的掌控中，谁也别想玩什么花花肠子。 席文阐自然没有忘记，那个老头子说，如果大家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地雷，大家都会选择绕路走，而洛明皓则会选择让那地雷炸掉。老头子语重心长的告诉洛明皓，想要解除危机的方式有很多种，最安全的自然是请专业人士来处理，他这样盲目的引炸只会伤人伤己，做事之前可以先思量一番。 还年轻的洛明皓都没有改变他的性格，何况是现在，洛明皓当时的回答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没有必要要求别人按着自己的选择去走，我这样想，也希望别人能这么想。” 席文阐突然明了，那是洛明皓当年的回答，也是洛明皓此刻的回答，他伸手拍了拍洛明皓的肩膀，像是尊重洛明皓的决定，对这一件事不再提及了。 两个人并立而站，沉默的看着在灯光下闪耀流动的江水，学生时期老师就说过水是无色无味的，就像人最初时的模样，原本应该是一片空白，然后在环境人为的洗礼下有了颜色和味道，那样的颜色和味道是好还是坏，已经没有绝对的界限去分辨。但有些人，在自己的人生当中，一定属于特别的存在。 “在想什么？”洛明皓主动打破沉默，声音刚出，就好像被江风吹走，只剩下清冷的风声。 “我在想如果孟千浔还活着，此时此刻你会怎么做？”席文阐表情揶揄，似乎很想看到他为难的模样。 洛明皓果然皱起了眉头，“我以为你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明明不可能的事，还非得加上一个如果来折腾别人，简直没事找事。 “如果呢？如果孟千浔没有因心脏病发而死，你觉得你会守着她一辈子吗？” “你这样问，似乎觉得不会。” 席文阐没有正面回答，他弯身捡起一颗石头，扔进水里，“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们都懂。” 洛明皓撇了席文阐一眼，很明显的席文阐把孟千浔当成了至清至纯的水，这形容似乎也没有错，孟千浔其实真不是善良，她只是真的不想计较，或者说不希望把短暂的人生浪费在那些琐事身上，所以她不在意不在乎很多很多事，真正的享受生命中的每时每刻，她这样的性格前提是她知晓自己时间不多，如果她没有病呢，她还会拥有这样的性格？ “没有发生的事，谁也没有资格用猜想的方式去否定。”洛明皓淡淡的笑了一下，“每一段感情以及生命中出现的人，都不该去否认。” “可是......” “没有可是。”洛明皓打断对方的话，“那都是你认为，但如果千浔没有病，或许我就不会遇见她了，人生就是这么的奇妙，每一个小细节构成了相遇相知，否定了一点，就是否定了全盘。” 席文阐的目光闪了闪，“原来你一直都看得如此明白。” 洛明皓哑然，看向席文阐的目光多了深思，因为不确定刚才的话是席文阐无意开口还是在试探自己。 席文阐笑了，“我只是怕你当局者迷，没有想到你比谁都看得清。” 原来真的是试探。 洛明皓表情幽幽的，“我没有发现你对秦素素有什么好感啊，怎么会为了她试探我？” 席文阐踢了他一脚，“我是因为你好不？” 如果洛明皓分不清孟千浔和秦素素对他的意义，那他永远都扯不清楚这段婚姻，只有他自己清楚了，才会明白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彻底的解开彼此的心结。 “呵......说得我还应该感激你不成？” “难道不应该？当初秦氏的事，说得没有我的手笔似的。” “我可没有求你，是你自己主动献殷勤。” “洛明皓，今天我可是重新认识你了啊！” ...... 洛明皓和席文阐互相揶揄着对方，然后在江边的小摊位上买了吃食和酒，提到江水边，吹着江风喝着酒，一起说着过往的趣事。那种毫无保留又没有任何忌讳的感觉，说笑间还有几分感动。 第四十一章 秦素素泡在浴缸里，她闭上眼睛，想要甩开那些如影随形的画面，可是纵使她闭上双眼，还是无法将那些情绪连同画面交杂在一起碾碎，它们越发的清晰着，清晰得如同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只有过去的那些才是真实。她明明没有那么痴情，明明没有想象中那么深爱，她也以为自己足够现实，但那涌进来的画面提醒着她，她从未忘记，也从未想忘记。 高二的时候，她也开始念住读了，因为母亲觉得住读可以让她在学校和同学培养感情，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让她学习更加方便。她和程柏衡在一起后，每个周末，他都会送她回家，甚至她会借口和同学讨论作业而和程柏衡在家附近的树林里坐着聊天。 她很喜欢那片树林，因为那些树总是会散发出幽幽的香气，她和程柏衡就坐在树下，聊着各种话题。她总喜欢揶揄他，告诉他班上的哪几个女生对他有好感，同学们都在传外班的某个女生很喜欢他。那时候他总是喜欢伸出手指点着她的额头，然后叹气，“现在就是个小醋坛子，以后怎么得了。” 那个小树林，就像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一般，他们肆意说笑，也敛去了彼此的羞涩牵手拥抱。 越是不想回想，那些情景就越是清晰，就好像是一部无法后退无法暂停无法关闭的电影，只能够看着它播放结束。她把身体沉进水里，头也埋进水里，那种有些接近于死亡的感觉，竟然让她有些兴奋。 头从水中出来，脸上的液体已经无法分清楚是水还是眼泪。她想起程柏衡的脸，心里只觉得绞痛，他们就这样错过了，真的错过了。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一切，她还能够假装安稳，但当程柏衡回忆起所有，她一面无法面对他，一面又开始心疼。她花费了如此多的时间，才开始接受这个现实，如今的他又该怎么接受？记忆回来的那一刻，面对的就是曾经以为会相爱到老的恋人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那些承诺和誓言像一纸笑话，现实狠狠的给了当初笃定会白首的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浴缸里的水渐渐冷却，烫红的皮肤回归正常颜色后渐渐起了一层冷意，她不想起，用这种无意识的自残行为反而能够让她好受。如今的程柏衡痛苦着，她也在陪着他痛苦着，这样他也不会多孤单了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这才从浴缸里爬出去，腿钻心的疼，连站也无法站稳。她蹲着身体，等待在那股儿疼痛缓过去，难受之后，又恢复到平常。站起来的瞬间，她突然想到，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如此，难受都有一个特定的时间，当这时间过去，一切都会恢复往昔？ 秦素素穿上睡衣，也不管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浴室，直接躺到床上，就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入睡。 她睡得并不安稳，意识朦胧，好像已经入睡，又好像一直清醒着。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程柏衡走在前面，她在后面追，但她怎么都追不上他，她加快脚步，他也加快脚步，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她不停的追赶着他，路过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走过一片香气袭人的花田，穿过一片森林，终于，他的背影出现在她眼前，如此靠近，如此清晰。 她跑上前，一把抱住他，“我追上你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那个人慢慢的转过身来，她微笑兴奋的脸瞬间僵硬，他不是程柏衡，竟然是洛明皓。 “啊......”秦素素突然坐起来，好像做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噩梦。 她大口的喘着气，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梦里的情景仍旧影响着她，让她胸口起伏不定。洛明皓的脸那么清晰，他用那样冷冷的眼神看着她，哪怕他什么都没有说，她也能够感觉到他的愤怒。 某个事实，就这么展现在她面前，她是洛明皓的妻子，无论他们因什么原因而结婚，这就是事实，容不得她有任何的反驳。 醒来后，没有流鼻涕，没有头晕，更没有发烧，对于她这身体来说，简直就是不科学。就好像某种特定的定律，你以为的都不会发生，你意想不到的全都发生。 她摸出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程柏衡，她的眼睛再次黯然。看着那串号码，将它删除，把手机搁在肚子里上，却再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在床上，直到手机再次响起，她拿起手机一看，还是那串电话号码，跳跃着的数字，好像有了它自己的生命和温度，让她狠不下心去扼杀它，只得看着它自己最终消停。 手机一直响了好几次，她都没有接，最后一条短信钻了进来——我在小区门口，我要见你。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不会见你，你走吧！ 见不到你，我就不会离开。 她没有再回复，心却平静不下来了，好像平静的海水，一点风吹雨打自然生不起风浪，然而变成狂风暴雨呢？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阳台上，看着小区大门的方向，她知道他进不来，但知道他在那里，她的心就跟着酸涩不已。程柏衡，你何必呢？ 她一直站着，真想把自己变成一颗植物，没有烦心事，也什么都不用思考。她逐渐变得忐忑不安起来，记忆里的那个少年，每天早晨都会去学校外面为她买早餐，只因为她嫌弃学校食堂里的早餐很难吃，在冬天的时候，那小小的包子被他装在衣服袋子里，她每次都嫌弃包子被他压得奇形怪状，可是心里却甜甜的。他做的，她都知道，哪怕很多时候她都没有珍惜。 可是再美的回忆也属于过去，就像再美味的食物，总有过期的时刻。 程柏衡，程柏衡...... 她最后，还是下楼，走到小区门口，她刚走出小区，程柏衡就从车中走下来，站在她的面前，“素素。” “我现在在这里，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保安睁着一双八卦的眼睛看着他们，似乎知道了什么秘密似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又拿一张报纸出来掩人耳目，心里却犯嘀咕，这有钱人就是各种瞎折腾，这有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啧啧！ 秦素素坐在程柏衡的车上，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光鲜亮丽，“真是抱歉，上次让你见笑了，如果可以，麻烦你忘掉。不过现在想一想，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我不过就是现实了一点而已，在这个社会上谁不现实谁不自私？我大概还对过去有那么一点点怀念的意思，所以才在知道你恢复记忆后觉得难堪，现在想明白了，也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秦素素看到他神色不定的表情，笑了笑，“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说得不对吗？现在是几年后了，不是几年前我们都还单纯的样子，我已经嫁人了，嫁得还不错，很有含金量的钻石王老五，靠着他我这辈子都不用愁了。你大概还没有明白现状，还不能接受，我能够理解，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了丈夫了，我们自然应该避嫌。我以为你会明白，毕竟我会辞职，已经证明了我的态度。” “程柏衡，其实我多希望你不要恢复记忆，就这样挺好的，至少我不会在面对你时觉得难堪。看吧，现实永远比不上想象，真实的我就是这样，好逸恶劳追求富裕的生活，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单纯美好的小女生，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世俗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想起过去呢，如果你什么都不记得，至少我还觉得保留住了曾经的美好，而不是现在这样，什么都被破坏了......对了，我还学会了抽烟喝酒，那感觉还不错。” ...... 程柏衡抿着嘴唇，好像在压抑着什么，“素素，别这样，别故意对我说这样的话。你言不由衷的时候，总是不停的眨眼睛。” “你不要觉得你很了解我，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我了，我是别人的妻子，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小女生。所以你也别自以为是了。之前在你面前的表现，我都是装的而已，毕竟我们过去也在一起那么久，总不能不管不顾的在你面前把真面目露出来。” “秦素素。”程柏衡一字一顿的喊着她的名字，“你别这样。”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好像在他面前，她就是透明的，所有的假装都会被他看穿，他永远都明白她心底最真实的心思。 程柏衡伸出手，想摸着她的头，就像他们过去那样，可是手伸到一半，他死死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收回来，“我知道......已经不一样了。” 每一个字，好像都有属于它的重量，压在心脏的位置，让跳动的频率也变得缓慢而压抑。 不一样了，接受这个现实，原来比无法接受还让人觉得痛苦，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害怕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他们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怎么就走到了今天，可是他们都回不去了。 程柏衡闭上眼睛，缓解着身体里麻木的疼痛，然后睁开眼睛看着她，“我只想问你，你过得好吗？我要你诚实的回答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半分距离，这样的目光穿透了彼此，“好啊......” 一个勉强的笑还没有扯出来，她的眼泪已经滑落，于是形成一个扭曲的表情。 我很好。 可是，我能骗得了谁？ 第四十二三章 程柏衡闭着眼睛，不敢看她的表情，害怕悲伤与痛苦会彻底弥漫进每一个细胞，哪怕现在也好不了多少。再多的埋怨和遗憾，都改不了她已经嫁给了别人的事实，“你这是想骗谁？” 骗谁呢？她粗鲁的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我有没有说真话重要吗？我现在过得好与不好重要吗？” 程柏衡睁开眼睛看着她，多想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她，期待她露出满足而可爱的小表情，但理智告诉他，他没有那个资格，甚至他如今跑来这里，已经是一种越距的行为了，他咬着嘴唇，压抑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秦素素低垂着头，“不重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结婚了，是别人的妻子，至于是因为什么嫁给别人，无关紧要，反正已经是这样的结果了。” 程柏衡摸着自己的口袋，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快速的点上。 秦素素看着他的动作，他这样紧张的动作，让她更加不好受，“给我一支。” 程柏衡犹豫了几秒，这才将烟和打火机递给她。他看着她熟稔的抽烟动作，心疼了起来，她是真的学会了抽烟，而且时间不短了，他无法想象，如今的她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他想起她面对洛明皓和云琳的态度，以她那样的性格，却在面对洛明皓和云琳时坦然以对，她在那段婚姻中到底经历着什么才能做到那般的麻木。 秦素素抽着烟，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烟圈，如果往事真的可以如烟，轻轻一吹就彻底消散，那该有多好。 “是我自己想嫁给洛明皓的，那时候公司里出了很多问题，我从小到大一直任性，都是妈妈和哥哥保护我，我也希望我能够帮他们什么，所以我去找了洛明皓。甚至我觉得挺幸运的，至少他没有把我当做随便的女人肆意糟蹋，反而愿意娶我，所以我成了洛夫人。”她突然明白了，在他面前说谎话，只是浪费时间和让彼此更加难堪而已，只有实话才能够让他相信，也让他们认清楚彼此所处的位置，“程柏衡，你知道吗？我真的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因为嫁给他之后，我是真的想和他好好生活，想当他的好妻子，过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生活。”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越来呼吸似的，手指捏着烟，将烟逐渐压缩，捏成粉碎，就连碰到火星时被灼伤也没有感觉。他知道她在说实话，正因为知道她在说实话，所以才更加难受。 “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分开，你就不会嫁给别人。”程柏衡非常笃定。 “你还是这么的善良，主动给我找台阶下。但那只是如果而已，不存在的东西，你也不要这样，你越这样，我只会越难堪。” “素素......” 秦素素伸出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了解我，但我也了解你几分。你想确定我是不是幸福，你不要听别人口中的话，你只想听到我亲口说。因为我已经结婚了，所以你觉得只要我幸福了，你就可以祝福我，而如果我不幸福，你就没有办法放下我。甚至你会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你失忆了，或者说你家人如果不曾隐瞒我失忆的事，我就不会嫁给洛明皓了。但程柏衡，这个世界上原本一个人的人生就不该由另一个人承担，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你没有对不起我半分，真要怪就怪我们有缘无分，我现在的一切，都与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会自己去承担。” “但你幸福吗？你嫁给洛明皓你开心吗？” “你还是没有明白吗？我幸福与否，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有关系。程柏衡，从我们分开的那天起，就开始各自的人生轨迹了，无论路途中遇到了什么，都和对方没有关系。” “你是你的真心话？”程柏衡眼中是深深的无力，“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你的一切全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她盯着他的眼睛，“我的一切原本就和你没有关系啊！就算我和洛明皓之间有什么事，那也是属于我们的私事，毕竟夫妻是一体，就算我和他矛盾众多，也只会关起门来解决。而你，你这么多年来都这么过来了，现在也应该继续你美好的人生，像你家人期待的那样。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不能因为我们不可能的事，再让你的家人伤心，他们是真的很爱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继续过之前的生活，就像我从不曾想起你那般？”程柏衡终于忍不住，强忍的情绪像破开的冰钻了出来，“秦素素，我没有你那么厉害，明明认出了我，还可以假装不认识我。” 她如果真那么厉害，就不会那么失常...... “厉害？或许吧，其实你可以去试一试，没有试过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做不到，只有试过了才会知道，自己会比想象中更加厉害。” “秦素素。” “我没有说笑，我很认真。程柏衡，五年了，不是五天五个月，我们已经分开了那么久，早就应该过各自的人生了。你不用管我，也不用来找我，洛明皓看到你，他会不高兴。” 程柏衡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最后的那句话，真切的让他明白了她如今属于别人。他来找她，她的丈夫会不高兴，而他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资格来说那些话？ 秦素素看到他受伤的表情，只觉得酸楚不已，可是这就是他们应该有的结果，她已经嫁人，他们之间除了这样，还能如何？何况洛明皓那样的人，不管他爱不爱她，他不高兴了，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对付程柏衡，程柏衡远离了她，才能有平静的生活。 “我回去了，你以后别来找我，就当你从没有想起我。”她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你真那么想？” 她动作顿了一下，“是，我真希望你不曾失忆，而你失忆后，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恢复记忆。” 秦素素下车，走进小区，不曾回头，原来她的心那么硬，伤人的话随口就能说出。 程柏衡盯着她的背影，原来他不该想起她么？他害怕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那部分，为了缺失的那部分惴惴不安，他害怕自己不明不白的继续生活会对不起那个模糊的身影。可当他终于恢复记忆，记得那部分是谁时，她却告诉自己，她根本都不需要他的记得，他已经不再属于她现在的人生了。 原来他已经不被需要了，这就是如今他对于她的意义？ “程柏衡，你会爱我多久？” “很久很久啊！” “那你可得说话算数，你要是敢爱别人，我和你没完。” ...... 程柏衡回到家，程柏雪就挡在他面前，程柏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姐，你怎么在家？” “柏衡，你这些天都怎么了？爸妈说你好几天都没有回家，我去事务所找过你，他们也说你没有去上班，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不要一个人撑着，可以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商量。”程柏雪非常担忧，这根本就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除非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或者出了很麻烦的事。 程柏衡捏着自己的外套，那“商量”两个字让他有些想笑，他们是他的家人，他没有办法去责怪他们什么，但他不舒服不高兴，可是他应该如何发泄？ “没事。” 他的语气凉凉的，让人感觉不到任何问题，这语气和态度让程柏雪愣了一下，这才伸手抓住准备离开的他的手，“柏衡，究竟出了什么事？” 程柏衡顿下脚步，“姐，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处理，可以吗？” “你这样子，我们怎么可能放心？”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都没有办法替别人的人生做主，不管是抱有什么态度。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也是为了我好，希望我能够幸福快乐。可是，你们有没有认真的去想过，你们以为的好，是不是我想要的好？如果你们以为的好，并不是我想要的，你们真的觉得我能够幸福？” 程柏雪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你......不，不会不可能，你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不如意，对不对？好好好，我们不烦你，但你也不能不接爸妈的电话啊！” 程柏衡闭了闭眼，再睁开双眼时，表情无力又伤感，“姐，你找过她，是不是？” 程柏雪睁大眼睛，心里晃动的东西终于平稳后，她竟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原来他真的想起了一切，他什么都知道了？这个她是指秦素素吧，他竟然又和那个女人联系上了？ 程柏雪突然很是愤怒，“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程柏衡看了她半响，最终抬步离去，程柏雪许多话堵在喉咙，让她难受得厉害，更让她难受的是弟弟的眼神，好像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可是他们都是为了他好啊，他怎么就这么不理解他们？ 第四十三章 程柏雪回到房间，她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她拿着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冰冰凉凉的液体也无法让她完全镇定下来，她被程柏衡恢复记忆的事震得不知所措。柏衡记起了以前的所有事，甚至还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他肯定也知道了他们瞒着秦素素他失忆的事，他刚才的表现就是在责怪他们？ 程柏雪越想就越平复不了，她想起那些年曾发生过的事，就凭秦素素当初的态度，她和爸妈所做的事完全就是合情合理，秦素素那样的人她这弟弟竟然一直宠着呵护着，这让她更加不满，真娶这样一个女人回家，家里不是会乱套？秦素素会孝敬长辈，那绝对是一个笑话。现在的程柏雪除了愤怒还有一些难过，都发生那么久的事了，秦素素也已经嫁给了别人，她这弟弟竟然还能够责怪他们，就为了一个那样的女人。 程柏雪越想越不对，拿出手机给丈夫打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就住在这边不回去了，让他照顾好儿子。挂断电话，程柏雪就把手机扔在床上，直接出了房间，她走到程柏衡的房间门口，用力的敲着门。 程柏衡打开门，就看见自己姐姐眉宇间尽是激动，他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当过去的那段记忆回归，他们也因着那段时间隔着些什么。 “柏衡，我们谈谈。” 程柏衡让开身子，让程柏雪进门，程柏雪走进去，直接坐在床上，“柏衡，你什么都知道了吧？” “是，我什么都知道。” 程柏雪看着他，这一句话似乎在告诉她，什么都不用瞒着他了，因为他什么都知道。当他用这样的方式和态度对待她时，她只觉得难受，跟着就是气愤，“当初的事，都是我的提议，和爸爸妈妈都没有关系。你出了车祸，我们接到通知后，迅速赶去了医院，我从你手机发现了你购买机票的信息，就知道你是打算和秦素素一起离开。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了解，以你的性格，怎么会做的出这种不管不顾私奔的事？一定是秦素素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心软了，你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你最后的时候竟然还是在打电话，打电话给秦素素......当时我气急了，你竟然因为那样一个女人，不要生你养你的父母，甚至因为那个女人还出了车祸。程柏衡，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们吗？作为你的家人，我们在你心里的地位比不上你高贵的爱情，你明明知道她那样的性格让爸妈不喜，却还是一意孤行，你把我们当成了什么？” 程柏衡捏着的拳头缓缓放下，“这就是你替我选择的理由？” “是，我替你选择了，我不希望你和那样的女人有任何关系，你失忆了，我觉得这就是上帝在让你们分开，否则为何你会出车祸，而不是你们按照约定那般坐飞机离开？而我也觉得自己做了很正确的决定，你失忆后不是过得很好？成绩优异，工作理想，爸妈高兴，我也为你开心，我们再不会因为秦素素的事焦头烂额......” “可是，你有想过我吗？我的人生，为什么不能由我自己做主？你这样为我选择，你觉得真的就是我想要的？” “那你又想过我们吗？我们如此反对秦素素，真的就因为我们自己？不是。是因为看到了她对你的太对，知道在你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永远都是你迁就着她，生活不该是这个样子。你可以迁就着她一辈子，所以也让你的家人迁就她一辈子.......” “她已经知错了，甚至向你道歉，你为什么就不肯给她一个机会？她的确性格不好，但这不全是她的原因，也有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放任，她就不会变成那样。” “你到现在都还在帮她说话。我都不明白，你究竟爱她什么，她原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如今已经嫁给了别人，竟然还能够让你如此维护。程柏衡，我告诉你，看到你现在的表现，我真的觉得我当初做得对极了，你简直就是被她给蛊惑了。你这般对她，她又是如何对你的？找你一段时间，找不到也就放弃了，然后心安理得的嫁给了别人。别说什么逼不得已那种话，她如果真不想嫁，别人能够逼她？” “你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你不了解她。” “程柏衡，我看你是疯魔了，秦素素嫁给的人是洛明皓，那个有钱有势有地位的男人。你还把她当成了小白兔，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失忆几年单纯又犯傻，她看中了洛明皓的名利，你觉得你能给得了她想要的东西？你别犯傻了，人家哭一下，随便说几句话你就相信了她是迫不得已。话又说回来，能让洛明皓娶她，我还真小看了她，她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傻？应该不会，否则她怎么能够教唆你干出私奔的事？这样的女人，你根本玩不过......” “够了，你不要用你猜测的事附加在她身上，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很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是在猜测，而是事实，如果秦素素能够一直等着你，也许我会后悔我所做的事，甚至成全你们，但没有，这让我觉得你当初的所作所为就是犯蠢。” ...... 房门被推开，程柏衡程柏雪同时看向门的方向，程父程母站在门后面，他们一脸的深沉，程母看向儿子，仿佛被儿子的态度伤透了心，“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柏衡，当初的事我们都同意你姐姐的提议，你要怪就怪我们，别只怪你姐姐。如今你既然已恢复了记忆，这很好，至少我们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你哪天恢复了记忆会怪我们，你要怪就怪吧，不过我的态度现在就放在这里，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以前不喜欢，现在更不喜欢。你如果还当我是你的母亲，就不要和有夫之妇的女人纠缠不清，我们虽然是小门小户的人，却也丢不起这个人。” —————— 在土地拍卖现场，各家公司的领头人悉数到场，可想而知这些地花落谁家都会引起巨大的反响，这代表着这座城市在未来一定范围内的发展都在今天有所决定。各个负责人在台上讲解着各自的方案，那放映出来的建筑设计展现在众人眼前，新意的环保的全都囊括其中。 洛明皓眼眸微微动了一下，他敏感的知道有人一直看着自己，不觉勾了勾唇角，然后交代了一下助手等会儿要做的事，他自己走出了这间屋子，里面的任何决定甚至是某一句话都能牵动不少人的心，然而对他来说不是。 他没有向电梯走去，也没有走向安全出口，而是走向对面不远的露天阳台，好像他只是嫌弃里面太闷出来呼吸新鲜空气而已。站在栏杆前，他看着这座城市的轮廓，突然想起了席文阐的话，他喜欢的东西太少。似乎的确如此，他想得到的东西似乎总能够得到，虽然有例外，但不多，于是这些轻易得来的东西不再能够引起他情绪的起伏。 拿出一支烟点上，风瞬间就吹走了丝丝烟雾，好像它从不曾存在似的。 “洛总真是好兴致。” 洛明皓转过身，看着文雅气质浓郁的程柏衡，“程律师的兴致也不错。” 程柏衡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第一次看到洛明皓，心里有的是不喜，如今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情绪了，“不及洛总你，那么大的项目也可以放在一边不予理会。大概是洛总自信过人，觉得那块地已经被盛达收入囊中？” “程律师真会说笑，没有看到我紧张得连结果都不敢看，出来吹风冷静一下？” 这话放在别人身上自然有相信的可能，放在洛明皓身上怎么可能？洛明皓杀戮果决，当初“盛达”还在洛老先生手里时，洛老先生被一同打拼江山的几个好兄弟联合起来对付，洛老先生被这样的背叛气得脑溢血抢救无效而亡，这些人一同欺压现在的洛太太以及当初被视为“盛达”接班人的洛二少，洛家开始一蹶不振，不少人有明言洛家完了。洛明皓在那时回来了，以一人之力和众人对抗，眼睛都不眨一下对那些背叛者赶尽杀绝，经历了这一切的洛明皓会因这样的项目紧张？这才是一个笑话。 “洛总可真会说笑。”程柏衡眼眸沉沉的，“不过以洛总现在的身份地位而言，也可以理解不将这样的项目放在心里，就像很多在别人心中重要的人，在洛总这里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洛总不喜欢不去珍惜，总有人会去珍惜，毕竟有些人的价值，只有珍惜她的人才会明白。” “哦？”洛明皓笑了起来，“我只知道，我的东西，哪怕我不喜欢，也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程柏衡眼神更加暗沉，却是看着洛明皓一言不发，洛明皓这样的态度，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洛明皓笑了笑，“我觉得我和程律师并不熟，有些事轮不到程律师提，有些话程律师更没有资格说，希望程律师自己能想明白。” “是我打扰你了。”程柏衡转身离开，是他自己犯蠢了，洛明皓处于这个圈子，怎么可能愿意过安稳的生活？ 洛明皓看着程柏衡的背影，的确没有什么能让他喜欢的事，如果不是他愿意让程柏衡有这样的机会和自己面对面交谈，程柏衡能有这样的机会？ 他盯着手里夹着的烟，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第四十四章 秦素素这几天没有食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觉得这完全就是一副鬼样子，她打开水龙头，浇着冷水洗脸，这冰冷的触感，竟然让她有些上瘾，让她动作不停，一直接着冷水浇在脸上。这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日子，让她觉得恐怖的同时也有诡异的快感，可以什么都不想，于是也就不会自怨自艾，这真实的冷感，让她回到现实。 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再次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多么的无趣且没有意义，她好像回到了少女时期，那种迷茫又伤感的时刻，整天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得不出结论，最终无所事事到觉得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不是想通了什么，仅仅只因为一个现实的问题，过几天就是妈妈的五十岁生日，她必须得出席，她这个样子出现在妈妈面前，妈妈肯定会多想，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让家人担心了。 她磨磨蹭蹭的做了一桌饭菜，虽然没有食欲，还是努力往嘴里塞着东西。吃过饭，她独自走出小区，走到很远的超市购物，买了一些热量很高的食物，蛋糕和巧克力之类。 她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一袋巧克力糖，有一段时间她很喜欢吃巧克力，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巧克力，觉得享受极了，然后那一周，她能从镜子里以肉眼的速度看到自己的脸长胖了，她惶恐又不安，开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程柏衡面前，“程柏衡，我突然觉得找男朋友不能那么随便，得考验考验他。” “怎么个考验法？” “我听说有些男生在自己女朋友减了头发或者长胖了后就不喜欢她了，我觉得你应该经受住考验，头发我舍不得减，不如我天天吃巧克力，长胖后试一试你还喜欢我不？” 程柏衡摸摸她的脑袋，“如果你长胖后我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那我就瘦下来让你后悔错过了我，哼。” 只是她吃了几天巧克力后还是腻味了，程柏衡则悠哉悠哉的，“我觉得你这样完全看不出效果，得天天吃，顿顿吃，每时每刻吃，这样才能变成一个大胖子。” “你这么想我变成大胖子干嘛？” “这样就没有别人喜欢你了啊，你就只能够死皮赖脸跟着我了，还得讨好我。” “你想得可真美。” ...... 秦素素把手里的那袋巧克力糖放回去，又去到巧克力专区，随便抓了一把巧克力放进篮子里。回到小区，她的手被袋子嘞出了很深的红痕，她也不理会，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把电视开着，拿出买的酸奶和面包，大口的往自己嘴里塞着。 酸奶巧克力，面包和高热量的饮料，她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只是胃被涨得难受，嘴里也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了。她难受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时间又有了想哭的冲动，这种难受让她动弹不得，只得关上电视，回到房间准备睡觉。 她躺在床上，还是难受得紧，闭上眼睛也睡不着。 有门开的声音传来，她皱皱眉头，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才确定是洛明皓回来了，他们每次见面都没有好事，如今她又不舒服，也好，这样她就不会和他吵起来，大概很快就消停了。 洛明皓推门而进，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她，他看了很久，这才把房间的灯打开，然后表情揶揄，“这是在等我？” 乖乖的躺在床上等着他，这话怎么想就怎么暧昧，只可惜现在的她真的不太舒服，不想和他玩这些有的没的，“洛明皓，我现在不舒服，有什么明天再说。” 洛明皓嗤笑一声，“你看着我，什么时候舒服过？” 秦素素张张嘴，什么都没有说，翻过身，闭上眼睛，她只想睡觉，哪怕她睡不着，可是她知道只要这样闭上眼睛，迟早都能睡着，不管是几十分钟后还是几个小时后。 洛明皓看着她的动作，深呼吸一口气，“我今天见了一个人，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秦素素睁开了眼睛，手动了一下，被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有了微小的起伏，她咬着嘴唇，没有让自己出声。 洛明皓眯着眼睛，“怎么不说话？你看你多有魅力，一个和你分开了那么久的男人，还能因为你跑到我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你这模样多让别人伤心，这么关心你，你却一点表示都没有，你现在不是应该叫嚣着让我离他远一点，让我别伤害他？” 她闭了闭眼，“你见了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觉得自己有资格知道你的行踪你干了什么事。” “你这样说，你以为我就不会知道你这是故意在撇清和程柏衡的关系，然后用这种方式保护他？” 秦素素挣扎着坐了起来，她觉得整个人都无比难受，已经分不清是哪个位置不舒服了，她看着他，他的脸如此清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着他形成了条件反射的沉重和烦躁，“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我提他你觉得我旧情难忘，我是水性杨花精神出轨，我不提他又是在保护他，你告诉我，我要怎么表现才能够让你满意？你说，我就按照你说的做，你要怎么，我就满足你，什么都随你。” 洛明皓看着她脸上深深的绝望，只觉得一阵无力，他明明不是想要她这样，可每一次，她的反应都和他希望的方向背道而驰，他抿了抿唇，“我要怎么？说得你身上有什么价值似的。” 她惨然一笑，“是啊，我身上能有什么价值？” 洛明皓捏着拳头，他讨厌她这个样子，非常非常的讨厌，可他心里清楚，他其实做不了什么，他除了威胁她，的确什么都做不了。他走到她面前，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别对着我这样说话。” 她看着他，一双清亮的双眼已经变得暗沉，她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串眼泪就这样滑落下来，那种深深的悲凉感竟然以不可压迫的趋势占领了上风，连她都感受不到自己身体里的不舒服。 洛明皓终于放开了她，有些呆呆的看着此时的她。 “洛明皓，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如果你不想和我离婚，那我就占着你妻子的身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让我家人太过为难。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你很爱的女人，那我也可以随时让出这个位置。我保证，我不会丢你面子，也不会做伤你身份的事，而你如非必要，你不用来到我面前。” 她的声音那么轻那么轻，根本就不是在说气话，而是很认真的说着这话，这些就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但怎么可以？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烦躁得厉害，可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弯着身子，亲吻着她脸上的眼泪。秦素素睁大眼睛看着他，反应过来时伸手推着他。 她的力气那么小，怎么可能推得动，但他看到了她眼里深深的绝望，竟然真的被她推开了。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懵的状态，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翻身在床边呕吐着，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的食物被她大口吐出来，她整个人也因这些吐出来的食物虚脱无力。 洛明皓面色不善，身体僵了僵，她就这么讨厌他，讨厌到他碰她就想吐？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就这么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秦素素虚弱得厉害，终于停了下来，她伸手擦着水雾迷蒙的眼睛，于是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地上是恶心的污秽物。她看到这些恶心的污秽物竟然溅到了他的裤子和穿着的拖鞋上，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想擦掉他裤子上的东西，身体无力，让她做出这个动作时头眩晕整个人差点栽到了床下。 洛明皓眼疾手快的抓住她，“你想干什么？” 她脑子里懵懵的，看着他，半响都没有说出话来。洛明皓看着她，深呼吸一口气，“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就算你会吐死，我也依然会碰你。” 她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送我去医院。” 这句话洛明皓听到了，看了她两秒，就她从床上抱了起来，走进电梯时，他看着怀里乖乖闭着眼睛的人，这种平和的感觉已经好久不曾出现了，让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怀念，当准备将她放在车里时，生出了几分诡异的不该把她放下来的感觉。 到了医院，他直接送她去急诊，经过一系列检查，她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饮食不规律，然后又突然暴饮暴食，引起了胃的不适。 医生和他说着话，说着应该忌讳什么，然后这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就感到了诡异，他的老婆胃出现了问题，他现在还高兴个什么？好像这个女人胃出了毛病后，反倒能够让他放心了一般。年轻医生撇了撇嘴，心里暗骂了一声，真不是个东西。 洛明皓确实松了一口气，她吐只是因为她胃不舒服，而不是因为他当时的动作，如果是因为他当时的动作引起她的吐，他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行为？大概会她越吐，他越逼着她亲吻或者做更亲密的事，直到她彻底接受自己。 别怀疑，他真做得出来，想象一下那画面，不忍直视...... 第四十五章 秦素素醒来的时候没有感到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她恍惚的看着映入眼帘的一片白色，昨天的记忆进入大脑，成为断断续续的片段，人在虚弱的时候似乎总会说出一些真话或者以往不会说出口的话，清醒后懊恼自己怎么会那样说。她后知后觉的想起了洛明皓提了他见过了程柏衡，心微微有些酸，因为她似乎很能明白程柏衡为何去找他，程柏衡一定是希望他能对自己好一点，不过程柏衡大概会因为洛明皓的态度失望吧？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洛明皓能在程柏衡面前说点假话，让程柏衡放心，至少让程柏衡不用担心自己，但这种念头显得奢侈。 她转过头，心跳漏了一拍，洛明皓就躺在狭窄的陪护床上。狭窄陈旧的陪护床让他手脚都伸不开，让看着的人都为他难受，她突然有些不懂自己了，前一刻才为程柏衡心酸，此时此刻又为洛明皓此时的行为有几分感动和伤感，至少他没有丢下自己去酒店入睡，而是将就着这么睡觉。 他们刚结婚那段时间，她也是老生病，每次生病的时候他都会陪同，她觉得不好意思极了，洛明皓总是拍拍她的头，“谁让我娶了个身体娇贵的小公主？” 那些交叉的记忆混杂在一起，让她眼睛都跟着酸涩，吸了吸鼻子，发出了微小的声音。 洛明皓睁开眼睛，这床不仅狭小，还非常生硬，让他身体各处都疼，他皱皱眉头，也不理会身体传来的不适，起来坐着看向她，“醒了？” “嗯。”她有些不想开口，好像和他之间，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洛明皓一直看着她，手指不停的扭动着，她此刻就像是某种脆弱的植物，风一吹来，她就会立即折断，“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秦素素没有露出惊喜的表情，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很多事不抱希望才不会一次次尝到失望的感觉，并在真正有希望的时候体验到惊喜的美好，她咬着牙没有说话，因为无数次的交锋已经让她学乖了，如果她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只会让他愤怒暴躁。从他稍微使点手段让秦景轩要他们回家，那一次后，她就彻底明白了，他想要让她的家人为难，是轻而易举的事，哪怕她很多时候选择性忽略这个事实。 洛明皓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双眸扯了扯嘴角，“也不是不可以。” 秦素素松了一口气，没有露出明显的笑容，却转了不少心思，他终于对自己失去了耐性？也对，即使自己长得再像那个人，也只有这样一张脸而已，或许他找到了另一个性格像外貌像的人？又或许，他想彻底走出那个人的阴影，而她的存在就是提醒着他走不出的证据，那她就必须离开。 许多的念头拥挤在她大脑里，让她无法判断他为何会这么做，只是那并不是重点，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我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啊！”洛明皓笑得非常诡异，“给我生个孩子，你生下孩子后我就放过你，你到时候要走要留，我都随你。其实你稍微聪明一点，把孩子生了，现在不就解脱了？偏偏把你自己推到如今的境地，啧啧！” 秦素素脸色白了白，她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他让自己生孩子，真的是抱着那种想法，因为她是那个和他爱的女人最像的人，所以他让自己生孩子，只有这样孩子才会像那个女人。有了孩子后，他就能够凭借着孩子思念那个女人了，她自然也就失去了价值。 可是，如果她生下来的孩子不像那个女人，他又会怎么做？ 她迅速阻止这样的念头，她怎么能够用孩子来换取自己的自由，她不能这么做，甚至连有这样的念头也不可以。 她转过头不看他，破罐子破碎的想，那就这样吧，一直耗下去。 洛明皓从她的反应中已经得到了答案，“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只是在告诉你而已，不是在和你商量，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秦素素还是没有开口。 洛明皓直接带着秦素素出院，说是出院，那病房只是洛明皓让医院随便准备让秦素素休息的地方而已，所以并不麻烦。秦素素坐在洛明皓车里，当车停在红绿灯前时，她看到不远处有一家药店，这让她有些激动，只是她并没有笨到当着洛明皓的面去买药。 她没有办法想象，有一天她怀胎十月后，却是在生下孩子后就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他，这种事光是想象一下就让她难以接受，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否那么喜欢孩子。但她过去的想象里，如果有了孩子，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尽最大的可能让他幸福平安。所以，她不愿意把自己放到为难的境地。 回到“清水佳苑”，她和洛明皓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有些饿了，自顾自的去做早餐，煮了黑米粥，炒了点小菜。她把早餐做好时，洛明皓自顾自的坐到餐桌边，似乎打算和她一起吃早餐，而她为了预防这种情况，也做的两人份。她心里清楚，她现在不可能惹他不痛快，在她母亲满五十大寿时，如果他不肯出席，不仅仅只是让她家人怀疑他们的婚姻出现问题，更重要的是会让很多人重新审视秦家的情况，而她哥哥会因此遇到更多的麻烦。 虽然很难以启齿，但很多事就是事实，比如秦家已经对洛明皓形成某种依赖了。 洛明皓看着她为自己盛粥，嘴角漫出一丝笑，“终于学聪明了？” 秦素素拧着眉头，用筷子搅拌着碗里的粥，想让热水迅速跑来，粥能够冷却下来。 洛明皓看着她的动作，“你既然知道讨好了我才能让你的家人更好，就应该清楚，如果我们之间有个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就不可能为难你的哥哥，因为他可是孩子的舅舅。”他看到她搅拌粥的动作停下来，收回眼眸，“别说会让我生气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我只要你生的孩子。” 如果她敢说出让他找别人生孩子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又立即大火，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在别人面前，他不是这么喜怒无常的人，可是在她面前，他的忍耐力和教养通通都变成了零。 她咬着唇，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 洛明皓笑了一声，好像十分不屑的样子，已经看出了她在想什么花招，他喝下两口粥，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秦素素，你这么抗拒的态度，可真是让我误会。你不是要离开我吗？我让你生下孩子，就答应让你离开，这是对我们最好的做法。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我会让你自由，同时秦家毕竟是我孩子的亲人，我自然会继续照拂。你可以如愿以偿，而我同样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我的孩子在名分上没有任何污点。你这种态度，真让我想歪，难道你说的想离开我，全都是假话，其实你非常舍不得离开我？又或者是舍不得洛夫人这个身份？” 她拿着筷子的手僵了僵，“你想太多了，我已经说了顺其自然，只要我能怀上我就生下他，怀不上，我能怎么办？” “我想太多？”他讽刺的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秦素素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回应他。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生下孩子，她彻底得到自由，多么诱惑。只是她很清楚，如果她真那么做了，一定又把她自己困进了另一个环境中，她真的可以不管不顾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她生下了孩子，得到了自由，孩子由洛家抚养。洛明皓总会娶别的女人，他或许一开始不会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总会因为各种原因娶一个女人进门，那个女人总会生孩子吧？到时候她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 吃过早餐，秦素素拿着碗筷去厨房洗，等她出来后，就发现洛明皓已经离开了，她也松了一口气。 她回房间休息，等她醒来，就发现自己屋子竟然多了一个人，她差点尖叫起来。直到对方解释，是洛明皓请来的阿姨，每天来这里负责她的一日三餐，如果她有别的吩咐，阿姨也会配合。 秦素素坐在沙发上，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洛明皓为她请来一个阿姨，负责为她做饭和收拾房屋。她听着厨房里面的动静，开始思索洛明皓这样做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她因为饮食不规律的原因进过医院，所以他才这么做？她已经不是一个小女生了，能够知道，洛明皓这么做自然不是在为了她身体着想，而是她身体好了才能为他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秦素素有些怀疑，这张阿姨有可能是洛明皓派她来看着自己，所以她试探了一番，发现虽然张阿姨也提了要不要跟着她出门，如果她拒绝，张阿姨并不会跟随。因此她又出门，买了许多的避孕药，各种牌子，她怕现在不买，以后没有机会了，于是买了一大堆。 而当天晚上，洛明皓又回来了。 一夜缠绵，她拿着避孕药到洗手间去吃，她很是不明白，为何他对让她生孩子这件事如此的执着。 第四十六章 很快就到了韩慧文五十岁大寿这一天，秦素素坐在洛明皓车里，和他一起去酒店。她捏着自己的手机，刚刚秦景轩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和洛明皓什么时候能到，并不是他们有事耽搁惹得秦景轩担心，而是秦景轩怕出现什么意外。如果洛明皓今天没有出现，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会引起不少人的猜测，从而引起某些人蠢蠢欲动。她虽然知道哥哥的行为情有可原，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就好像深刻的明白，他们都不是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孩子了，有着自己的打算和某些算计，可以去理解，这些行为却在提醒自己究竟失去了一些什么。 “一会儿就到了。”洛明皓看着前方的路，感到她情绪有些不对。 “嗯。”她松开了捏着手机的手。 “妈已经到了那边了。” 秦素素这才看向她，她并不知道郁晴芳也会出席，猜想着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她这个婆婆才亲自出马。 到了酒店，秦素素就看见郁晴芳和黄慧文相谈甚欢，秦景轩和方欣然则招呼着宾客。秦素素和洛明皓到了以后，现场显然热闹了许多，秦景轩立即和洛明皓一起说话，旁边围了不少人。 秦素素向着黄慧文和郁晴芳的方向走去，郁晴芳一看到她，立即拉起她的手，非要感谢黄慧文养了这么好的女儿便宜了洛明皓。这话惹得围观的众人纷纷站起来，夸赞秦素素和洛明皓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天生就该在一起，这是上天给的缘分。 秦素素做乖巧状，又说了几句乖巧的话，就离开了，让母亲和一些长辈继续说着话。她走到一边，再次看了眼洛明皓的方向，一群人围绕着他，而他悠然自得，与人畅谈，好像他天生就该如此。 她默默的离开，就好像她不属于这场舞台戏的演员，只能够退场，她还是不能够适应这种场合，她觉得自己哪怕是在笑都笑得敷衍和虚假，多待一秒都让她不能忍受起来。 她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皓月当空，月影错落在下面的小花园里，仿佛度了一层美丽迷蒙的神秘色彩，她手心微动，如果这个时候手里有酒，倒是一种享受。正纠结着，是继续在这里躲懒，还是回到下面的大厅里拿酒，还没有想出应该怎么去做，就听到下面传来的声响。 “这洛明皓对秦家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还以为他今天不来了呢，他不是和 香酩阁的那个云琳打得火热？” “这家花和野花可是能比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洛明皓对那云琳可不简单，否则能纠缠这么多年？不是早就有传言了，洛明皓娶秦家这位，只是因为洛老夫人不肯让云琳进门而已，这才随便娶了个女人。这倒是符合洛明皓的性格，而且他当初会娶这一位，可是突然得很。” “行了吧，你就别想打秦家的主意了，就算洛明皓对秦家无意，但它也是他的岳家，不可能放着秦家不管。” “我看倒是不见得，如果洛家和秦家之间没有出问题，郁晴芳会来这里压阵？甚至我觉得洛明皓会来这里，应该是郁晴芳的手笔，洛明皓被人这样对待，他心里能好受？说不定这个时候秦家出点什么事，他倒是高兴得很，反正也和他没有关系，他就可以假装没有看见了。” “我看你是疯了，这秦家和他洛明皓早已经分不开了，他能够袖手旁观？你也别想算计秦家什么了，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 秦素素确定下面的人已经离开了后，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对听到云琳的名字已经麻木了，这些话对她的影响也只是让她更加深刻的知道秦家已经和洛明皓已经密不可分，她甚至难以想象，如果秦家和洛明皓脱离关系后，有多少人会想从秦家捞得好处。 她已经待了一会儿了，这时受到刚才那两个人的影响，已经没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兴致，她想要离开，却听见了有脚步声传过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躲起来，等她躲在几棵植物后面时，却又开始懊恼了，她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躲？只是如今躲都躲了起来，出去也显得怪异，只得继续躲起来。 这里没有灯，只有浅淡的月光，走过来的男人也只是一个黑影，男人走到阳台边，似乎左右张望了一下，又看了看小花园，这才掏出手机。 “我看见他了，还是和过去一样不可一世，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和过去一样讨厌。” ...... “嗯，我明白，不只是他，他母亲也来了。一家人都虚伪得厉害，偏偏无数人还贴上去。你真应该亲眼来看看，只有亲眼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在他跪地求饶的时候，你才能够享受到绝佳的快感。” ......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改变想法，什么秦素素会很重要？我觉得肯定不如那个云琳，所以你也别把主意打在秦素素身上了，说不定秦素素真出事了，他还会高兴得很，这样不但是帮他把妻子的位置空出来，还能让他的真爱进门呢！” ...... 秦素素捂着自己的嘴，害怕自己会发出什么声音，如果一开始她还不清楚这个男人在说谁，当听到她自己的名字和云琳的名字时，她就很清楚了，这个人口中的“他”就是洛明皓，而且从这个人说话的态度，肯定和洛明皓有仇。她想着刚才这个男人的话，难道他和通话的人想用她来换取洛明皓的什么？肯定是这样，这才会有她不如云琳重要的话...... 接着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应该是男人在听电话，这样的沉默让她非常煎熬，汗毛倒立，冷汗直冒，她一直以为这样的场景只会出现在电影里，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她身上，如果她被发现了，这个男人会不会伤害她？还是她现在直接尖叫让人发现她在这里？ “嗯。”男人终于再度出声，“你分析得挺有道理，这秦素素应该有用，只是你说这秦素素是洛明皓的真爱，你确定不是在讲笑话？” ...... “洛明皓国外的事？行，就那么做吧，我觉得很有趣。” ...... 男人终于挂断了电话，他放下手机，掏出一支烟点上，“洛明皓，我要你生不如死，我真是期待看到你痛苦得想死的模样。” 男人已经离开，秦素素蹲着的身体竟然再也撑不住，向后倒去，她大口的喘着气，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刚才都听到了什么？有人似乎在谋划着要对洛明皓做什么坏事。她觉得自己一定很可恶，因为她竟然想象了一下，如果这些人成功的话，洛明皓出事，她会如何...... 洛明皓如果出事，她要紧牙齿，全身都颤抖起来，她不愿意看到他出事，哪怕是她真的想离开他，却也不希望他会出任何事。 她拉着一棵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植物，想站起来，脚步声又响起来，她浑身一僵，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素素？”有人在小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秦素素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缓和，她太紧张了，竟然没有听出这是高跟鞋的脚步声，和刚才那个男人的脚步声完全不同，她慢慢的站起来，“嫂子？我在这里。” 方欣然都打算离开了，听到声音才转过身，并向她走来。光线很暗，方欣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一直没有看到你，打你电话才发现你什么都没有带，明皓很担心你，知道你不见了连脸色都变了。” 秦素素这时候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嫂子就胡说吧，他才不会因此变了脸色呢！” 方欣然并不纠缠这个，“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就躲一下懒而已。” 秦素素擦掉额头上的汗，她回忆着今天晚上听到的话，第一次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从他们的某种可以知道，洛明皓对她的态度非常不屑一顾；后面那个打电话的男人，与他通话的人竟然说她就是洛明皓的真爱，她竟然非常的好奇，想知道那个男人分析的内容，只是她大概能够猜到一些，和她过去猜想的差不多，她和洛明皓前女友长得非常的像。看吧，因为猜想了无数次，所以再有人提及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一点意外和难过了。 她和方欣然回到大厅，秦景轩站在洛明皓面前笑，“我就说我这个妹妹灌会躲懒，一定是跑到哪个地方藏着了，你还不信，担心得很，现在知道我这个哥哥没有白当了吧！” 方欣然撇了秦景轩一眼，“你可真是个好哥哥，是不是我如果不见了，你也这样不当一回事儿？” “你和素素怎么能一样？你又不像她那样任性。” 秦素素瞪着大大的眼睛，“你这是在演示什么叫有了媳妇就不要妹妹？” 秦景轩眯着眼睛，看看洛明皓又看着秦素素，“我要不要你都无所谓，只要明皓自己不嫌弃就是了。” 秦素素白了自己哥哥一眼，看向黄慧文，“妈，你看他说的什么话。” 黄慧文好笑的看着一双儿女，“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喜欢胡闹？” ......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由今天的寿星黄慧文上台讲话，秦素素和洛明皓站在一起，一起听黄慧文感谢今天的来宾，当然，黄慧文还重点提了洛明皓...... “你刚才遇到什么事了？”洛明皓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秦素素愣了愣，他应该问她的不是应该是她去了哪里吗？为什么他直接问她出了什么事？她看向他，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你脸色很白，出了什么事？” 她突然觉得身体里有着莫名且异样的情绪，她脸色很白吗，为什么嫂子没有发现，哥哥没有发现，母亲也没有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发现了？听说只有在意这个人时，才会关注她所有，包括一些微小的细节。他明明没有怎么打量自己，为何就能够看出自己的不同？ 第四十七八章 秦素素用右手捏着自己的手，禁止自己向刚才自己联想的方向设想，他应该只是习惯了察言观色而已，哪里可能是关心自己，就算他关心自己，大概也是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健康的身体，然后为他生下健康的孩子，仅此而已。她刚才竟然会冒出那样的念头，真是可笑，非常的可笑。 “我没事。”她看向黄慧文的方向，并不想去看他。 洛明皓怀疑的看着她，几秒后收回了视线，仍旧压低了声音，“以后去哪里都把手机带着，省得别人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他抿紧唇，还想教训她，都多大的一个人了，还在这种场合闹失踪，真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么？只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了下来，毕竟他也不想让他们之间充满火药味和尴尬。 带上手机？秦素素因这个念头而汗毛倒立，冷汗再次冒了出来，她几乎都不想象，如果她刚才带了手机，躲在那几棵植物后时，手机恰好响起来，那时候她会怎么样？是被人杀人灭口，还是被那个想用她来对付洛明皓的人直接带走？那种本来只会出现在电影里的情节，突然有一天发生在她身上，哪怕没有电影中惊险刺激，仍旧能够让她心惊胆战，她果然只是个胆小怕事的庸俗女人。 再次看向她的洛明皓，这个时候已经确定了，她刚才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事，他没有再问她，只当做不知。只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洛明皓并没有离开秦素素，他们在一起和宾客们聊天，有什么事也是他掩护着她，直到宴会结束，洛明皓借口秦素素身体不舒服，这才把她带走。 黄慧文看到秦素素的表现，非常明显的拧着眉头，她自然清楚自己的女儿许久都没有出现在这种场合了，而且秦素素的表现非常不合格，哪里像洛家长房媳妇了？洛明皓如今是洛家的当家人，作为洛明皓的妻子，很多责任和义务都得接过来，秦素素的表现，实在是让黄慧文担心，原本是想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带着秦素素去说几句话，必须提醒她，不能够再任性了，得认清楚她的身份和该承担的东西。 郁晴芳却在这个时候拉了拉黄慧文的衣袖，“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事，他们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我们认为的小孩子了，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当长辈的就别参合了，毕竟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活法，合适就好，没有必要必须得如何。” 郁晴芳这样开口了，黄慧文自然也没有话说，毕竟她想提点素素，也是怕郁晴芳这个当婆婆的有意见。郁晴芳自己都没有意见，黄慧文自然也希望女儿能够轻松起来。 郁晴芳今天虽然一直在和一些同龄人聊天，目光却还是停在了洛明皓身上，她现在是越发看不清楚自己的几个子女在想什么了，可她还是能够看出某些东西，比如说洛明皓时刻陪伴在不在状态的秦素素身边，那样的关切，绝对不是演出来的。看到了洛明皓的表现，郁晴芳一颗浮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就怕她这个儿子真的如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犯浑。 秦素素坐在副驾驶位上，她机械的为自己系着安全带，脸色却还没有恢复。洛明皓开着车，“你现在可以说了，你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他看向她，见她沉默，嘴角扬起一丝笑，仿佛非常笃定，“或者说你撞到了什么？” 她的表情纠结，“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洛明皓收回视线，外面的灯光掠进车里，光影变化，他嘴角的讽刺映进光影之中，像是诡异的幕景，“我得罪的人多得很，你是在问谁？你相不相信，每时每刻都有人诅咒我去死？” 她深呼吸一口气，“我刚才在二楼时，无意中听到一个人在打电话，他好像是你的仇人，计划着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呵。”洛明皓不以为意，“这种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些对着我笑着的人，背地里可都希望我不得好死。你就是因为这个而脸色难看？不用当一回事，忘掉今天看到的事和听到的话。” 暗影中，洛明皓的眼神却非常冷，好像渗出渗人的冷气，随时可以把他视线内的物品冻僵硬。 “你还是注意一些，我觉得他们不是说笑，而是真的在找对付你的方法。” “我可以认为你这样是在担心我？”他笑出了声，“可真是难得。” “随便你怎么想。”她还是很不放心，“我还听到他们似乎提了你在国外的事，还提到我的名字，还说我是你的真爱......” 她自己也想笑了，那些人，也不知道打听清楚。洛明皓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因此紧了紧，他表情不变，似乎咬了一下唇，“你是在告诉我，你怕他们误会你是我的真爱然后用你来威胁我，虽然他们的目标是我，却也难保会伤及无辜，你不是在担心我，只是在担心你而已？行了，放心，如果你到时候真出什么事，我一定替你照顾你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反正在你心中你的家人也只是你的母亲和你哥哥嫂子和侄子而已。” 秦素素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得不行，却并不想和他争执什么，这个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交流。而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哪句话说得不对，竟然又让他生气了，简直是莫名其妙，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关心是谁要对付他吗？ .......... 程柏衡终于联系到自己在烟城念大学时同一个寝室的室友，现在大家都各奔东西，早已经有了稳定的工作了，只是一提大学的事，大家立即变得感慨起来。在程柏衡说聚一聚时，其余的三个人全都表示一定到，甚至还有现在在外省工作的秦勇。 四个男人约的地方是本城的一个酒吧，酒吧环境不好不坏，只是离他们的大学并不远，于是变得非常有意义起来。几个人都来的比较早，因为长得胖而被亲切称呼为蔡胖子的蔡磊重重的拍了秦勇的肩膀一下，“你这人还真是看人做事啊，我们喊你回来聚一聚，你怎么都不肯，怎么柏衡叫你，你就屁颠屁颠回来了？” 秦勇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这不是柏衡第一次约我们吗？这个面子还是得给，免得他下次都不约我们出来了。” 张岩笑出了声，“这理由还挺新鲜。” 程柏衡听到他们如此熟稔的语调和声音，一时间情绪复杂，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直接喝下。 秦勇看到程柏衡的动作，也不阻止，“我说你程柏衡真不厚道，说失踪就失踪，连个招呼都不打，现在说联系就联系我们。你是突然想回忆青春年华了，于是我们就派上用途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我们在你的人生里，还是有点用处的？” 秦勇的话说得讽刺，让蔡磊和张岩都侧目，想揭过这个话题，却见程柏衡站起身，向他们三个人挨个喝酒赔罪，然后再简短的说着他出车祸失忆的事。 程柏衡的离开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另外三个人听到这样的真相，都有些无法接受，过了好一会儿，秦勇才自己为自己倒了杯酒喝下。秦勇把酒杯推到一边，“柏衡，我今天愿意回来，其实对你很有气。你当时突然就消失了，我们都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你能够想象作为你女朋友的秦素素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心情？我以前是觉得她娇气，让你老是哄着她。可是你离开后，她每天都到我们上课的教室找你，来我们寝室找你，每天都是如此，哪怕是班导都说你已经离开了，可她还是每天都在教室张望你的身影。我们都答应她了，如果你回来，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她，可是她还是要每天来，她说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那时候我们都知道为什么你当初会喜欢她了，她或许有许多缺点，可是她却死心塌地的爱着你，那么的死心眼，让作为旁观者的我们都看得心酸。那时我真觉得你不是个东西，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气氛一时间很微妙尴尬，程柏衡紧紧的捏着酒杯，他能够从秦勇的几句话里知道那个时候的她是什么心情又是什么状态。他的家人和秦素素都告诉他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真的已经过去了吗？原来还是有人在铭记着那些他不知道却发生了的往事，它们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然后刻进他的骨子里。 蔡磊尴尬的笑笑，“柏衡也不想这样，他出了车祸，又失忆了，现在恢复记忆了，第一时间就来找我们了。” 张岩为每个人都倒上酒，“喝了这杯酒，我们都还是兄弟，柏衡出了车祸才离开，我们都能够理解，现在大家都别计较了，小气吧啦的算什么男人。” “就是就是。” 秦勇也喝了酒，他看着程柏衡，“你找过她吗？如今你们两个怎么样？” 蔡磊和张岩也都看着程柏衡，程柏衡苦笑一声，并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喝酒。他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什么，如今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她说她已经属于他的曾经，她甚至让他不要去打扰她了。 大家也都是聪明人，都知道程柏衡和秦素素之间恐怕再难再续前缘了，于是也不再提这件事，转移话题，分别说着各自的生活。 结束的时候，程柏衡已经喝了不少酒，秦勇和他分别，秦勇拍拍他的肩膀，“我当时还以为你们会一直在一起，还想着我们毕业的时候就能喝到你们的喜酒，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如今是什么样子，但我希望，如果你们还有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你都不要放弃。” 整个晚上，程柏衡虽然难受却一直忍着，却在这个时候再也没有办法忍着了，毕业喝他们的喜酒，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想的，为什么醒来后，一切都变了样子。 第四十八章 程柏衡喝得醉醺醺的回家，他身体东倒西歪，大脑偏偏十分清楚，他想找个发泄口，他体内的难受无法排出，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了。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他真希望他睡一觉，醒来还是几年前，他从不曾出车祸失忆，他和秦素素也从没有分开。 他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想推门而进，身体却被人在这个时候扶住。 “你究竟都在做什么？”程柏雪简直不想承认眼前这个就是那个让自己煎熬的弟弟，爸爸妈妈给她打电话告诉她程柏衡这些天都很不正常时，她还不肯相信，即使知道他恢复记忆后情绪会失落，可她相信他很快就会走出来，毕竟那些事早已经过去了，他必须得接受，“每天喝酒，事务所也很少去，你现在究竟想要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他推开程柏雪的手，脸上是无奈的苦笑，“我能怎么样呢？” 程柏雪深呼吸一口气，“你不能接受如今的一切，我能够理解，但程柏衡，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你和秦素素已经分开了，而她也已经嫁人了。你已经失去了你过去的爱人了，难道你还想让你的家人整天为你担心？” “所以，我连伤心都没有资格？” 程柏雪看着这样的程柏衡，突然产生了怀疑，她当初的做法真的对了吗？紧接着，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没有做错，现在发生的一切，更加证明了她当初做得多么正确，他只是一时间没有走出来而已。 “柏衡，一切都过去了。” “我知道，我清楚的知道一切都过去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总是会想，如果我没有失忆，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她不会嫁给别人，而我们现在还会在一起？每当我这么想，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不甘心。我是那么的不甘心。” “你错了，谁说你不失忆你们就会在一起？”程柏雪笑了起来，“究竟是你太天真还是太愚蠢？秦素素会和洛明皓在一起，是因为秦家公司出了问题，就算你们当时在一起，她也会为了她的家人放弃你。所以，柏衡，你别在想这件事了，因为她离开你是必然事件。现在想想，也许我真的做错了，因为我的阻碍，反而让你产生幻想，觉得没有我做的事，你们就会在一起......” 程柏衡的笑容非常苍白，“是吗？我们如果一直在一起，一毕业就结婚，她还有可能遇到洛明皓？还是你觉得洛明皓那样的人会来抢一个有夫之妇？” 程柏雪没有出声，她的右手捏成了拳头。 .......... 洛明皓坐着公司直达车库的电梯，他走出电梯，走到他的专用停车位，坐上车，当车刚离开车库，就有人拦住了他的车，他冷冷的看着那个拦下自己车的女人，很快就知道，一定是因为对方没有办法进入车库里面，才会选择在这里拦下自己。 他降下车窗，神色不愉。 程柏雪脸色有点尴尬，她走上前，压低了声音，“洛总，很冒昧打扰你，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谈谈，不知道洛总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 “真不好意思，我的时间很宝贵，我可不想随便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紧接着，降下来的车窗玻璃缓缓的上升。 程柏雪却在这时再向前一步，并大胆的把手伸进还没有完全闭合的车窗里，她看到洛明皓脸色阴沉了起来，也忐忑了起来，正准备开口说话，洛明皓冷冷的声音就传出来，“我想我可以报警了吧？是用袭击还是抢劫的罪名呢？” “洛总，你不用吓我，我并不是吓大的。既然洛总不愿意和我单独谈谈，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我不知道您对你太太是什么心思，但她既然占着你太太的身份，她做出了什么事，丢脸的也只会是你们洛家而已，所以还请你管好你太太。” “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柏雪笑了起来，“我弟弟和秦素素过去是情侣的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就算以前不清楚，现在也该清楚了吧！他们的事已经过去了，所以请你管好你的妻子，别让她和我弟弟有什么接触，也别说什么似是而非的话，我弟弟人太仁善了，别人说什么他都容易当真。” “我同样的话送给你，请你管好你弟弟，毕竟他的前女友已经有夫之妇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特殊癖好呢！” “你......”程柏雪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看来洛总是不打算管这件事了，我想洛老夫人应该能管吧，毕竟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媳妇不守妇道。” “杨太太，你丈夫正在为升迁做准备吧？还是谨慎一些，毕竟每个竞争者都很有实力，说不定啊，你准备再多也会付诸于流水。” “你想做什么？” 洛明皓只冷笑一声，直接开车离开，哪怕程柏雪还没有收回手，他这行为吓得程柏雪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程柏雪站在原地，看着洛明皓的车消失在自己视线，她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知道自己是谁，不止如此，甚至他还知道她丈夫是谁又是做什么的。那是不是说明洛明皓什么都清楚？那究竟是洛明皓一切都处理好了，还是他另有打算？ 一时之间，程柏雪彻底懵了。 .......... 洛明皓把车开到“清水佳苑”，秦素素正在张阿姨的陪同下吃饭，这张阿姨的手艺非常不错，做出来的饭菜往餐桌上一放，即使不饿，闻着那味道，也会不自觉的分泌出唾液。她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按照自己现在的食量，自己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变胖起来吧？ 秦素素正心情非常好的吃着晚餐，洛明皓冷着一张脸进来，直接把餐桌上的饭菜向地上挥去。碗筷子掉在地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吓得秦素素和张阿姨同时睁大了眼睛看着洛明皓。 秦素素眨眨眼睛，这才捂着自己的胸口，皱着眉头看着他，“你这是又怎么了？谁又惹你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洛明皓冷笑着看她，“装得倒是很像，你又和程柏衡偷偷见面了？你就那么差男人？” 她瞪他一眼，无数次的教训告诉她，在这种时候，完全不需要和他争吵，他就是一个神经病，和他争吵只会把自己气到。她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洛明皓将她拦住，张阿姨准备向前劝劝他们，却被洛明皓赶走。 她瞪着他，然后就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变了，“你究竟和程柏衡偷偷见面多久？别人的家人都来警告我，让我把你看好了，你可真有本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你怎么说。” “是么？”洛明皓笑了起来，“随便我怎么说？那我说你这是差男人了呢？” “你......无耻。” 洛明皓抱起她，向房间走去，将她丢在床上，直接压了上去。秦素素看到他的动作，想到的竟然是发展变得莫名其妙，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正常的画风应该是他直接气急败坏的离开啊！ 所以她全程都心不在焉，觉得莫名其妙。 洛明皓很快就离开了，秦素素也趴在床上继续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秦素素陆续收到了各方人士的电话，有着试探，又有些安慰的意思，秦素素都只觉得莫名其妙，就好像她处于一个畸形的世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别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这些行为，都让她感到烦躁，加上洛明皓之前的行为，她完全不想理会，每次接到电话都敷衍了事。 直到郁晴芳亲自打来电话，她只得小心的应付，当听到郁晴芳所说的夫妻之道，夫妻关系好不好是由两个人共同决定的，她这才听出了不对劲儿，开始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她这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先是某杂志里写了一篇文章，称从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中得知某豪门夫妻的日常生活，写的内容就是那天她和洛明皓之间的相处，只是内容更加夸张，写了男方进门就直接挥掉女方正享用的晚餐，男方动作粗鲁，好像马上就要打人的样子。这一篇文章不知道怎么就引起了别人关注，不少人都参与进去，猜测究竟是哪对豪门夫妻，然后洛明皓的名字被反复的提及。 以后便有记者，拍到了洛明皓和云琳一起吃饭约会和进“香酩阁”的图片，这些图片都标注了时间，说明了洛明皓一直陪在云琳的身边，而根本没有和他名义上的妻子汇合。一开始只是一些胆大的媒体报道，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媒体开始报道，越演越烈。 有一篇评论非常火，内容是，从这些发展可以预见，洛家和秦家所谓的联姻彻底瓦解，至于原因，非常显而易见。洛明皓的私生活也属于非常少见的被拍到，至于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了，一些媒体就算想报道，也会和他通个风，这次闹得这么大，洛家方面却没有采取措施，这说明洛明皓是真的不想要这桩婚姻，加上几年前的传言，或许这些洛夫人是真的要让位了。 秦素素看着这些报道，非常的麻木，这些内容就像只是曝光了而已，之前也存在着。让她不舒服的是发生了这种事，为什么他们都是给她打电话来劝她，难道不应该给洛明皓打电话？ 她不理会，出去吃饭，张阿姨的手艺完全把她的胃俘虏了。 她吃着饭，看到站在旁边的张阿姨，突然想起了什么。 “夫人，你怎么了，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她摇摇头，勉强的笑笑，她只是想到了不对劲儿之处。如果那杂志所说的“知情人士”是真的，那天知道她和洛明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只有张阿姨，她和洛明皓不会提，只有张阿姨了。可是如果张阿姨真做了这样的事，洛明皓会还让她待在这里？还是真的和云琳打得火热，所以不屑管这种小事？ 她也想不明白了，因为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些事一定就是洛明皓放任的结果。 第四十九章 秦素素站在阳台上，捏着自己的手机出神，心里却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她能够从刚才云琳说话的语气里听出云琳多骄傲，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从说话的语气都能够想象得出来。她和云琳也见过好几次，每一次她都没有怯场，因为她非常清楚，就算洛明皓真对云琳有什么，云琳也不可能威胁到自己，云琳真那么重要，成为洛明皓妻子的人就不会是她了。 而她明明已经确定了，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事都很诡异，可是听到云琳的语气，她还是感到了难堪，心里的认知也渐渐的被打破。云琳能够这么对她说话，仅仅只是从洛明皓那里得到了底气，这说明这一次和以前不同，洛明皓或许向云琳承诺了什么，否则云琳不会是这种胜利者的姿态。 她不懂自己微妙的情绪是为什么，如果洛明皓真能够为了云琳而和自己离婚，那她就会彻底自由，至于秦家，她哥哥不可能永远依靠着洛明皓，原本就必须学会独立并靠自己。既然如此，她为何觉得心口的地方被堵得难受，她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胸口，然后问自己，“我究竟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占有欲？因为洛明皓一直是她的丈夫，因为她一直占着洛夫人的位置，于是在自己的位置被威胁的时候，才产生了这种莫名的情绪。 她深呼吸一口气，如今她面临了一个恶俗的事件，丈夫外面的女人约她出去见面，她究竟出不出去？她笑了起来，这种事不应该是正妻约小三么，怎么到了她这里，一切都颠倒了？ 这一天，她睡得不好不坏，只是很早就已经醒来，无事可做，于是自己煮了早餐，张阿姨来时，看到她煮好了早餐还很惊讶。而她随便就把张阿姨打发了，也让张阿姨今天都不用过来了，因为她不会在家。 吃过饭，她躺在沙发上，她此刻竟然有一点紧张。她分析着自己的情绪，原来过去洛明皓一直不肯离婚的态度，终究是给了她堂堂正正的底气，于是无论面对谁，她都可以挺直背脊，如今她竟然觉得自己情绪莫名，好像她已经失去了什么东西。 这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更加让她想去见云琳了，也很期待云琳会说出什么来让她对这桩婚姻恶心。 她去到云琳约的咖啡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都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直到服务生询问她姓名，然后把她领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她坐下来，看着身边的位置，这地方还不错，不是包厢，可是处在死角位置，给人从感官上一种私密的感觉。 她要了一杯摩卡，只是不停搅拌着，没有喝，她欣赏不来这个东西，也没有多讨厌就是了。 她等了一刻钟的时候，云琳终于来了，云琳打扮得非常优雅，比起她自己，云琳似乎更适合豪门贵妇的身份。看着云琳，她似乎能够理解了，为何那么多所谓的正妻看到小三后会暴怒，因为她们自己也没有花那么多钱来包装自己，这个小三却可以用自己丈夫的钱打扮得光鲜亮丽。 “洛夫人。”云琳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喜欢我这么称呼你吗？应该很喜欢吧，我也会善良的满足你，多称呼你几次，毕竟你以后也用不着这个称呼你了。洛夫人。” 秦素素抿抿唇，云琳这是从洛明皓口中知道了什么吗？ “你话真多，你直接说你让我出来的目的就可以了。” 云琳笑起来，“叫你出来做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你竟然不知道，炫耀啊！你不是以洛明皓妻子的身份自居吗，你不是说我只是一个陪酒的？如今你这个即将下堂的女人，还能用什么身份在我面前高高在上？” “你应该耐心点等着我下堂后再来嘲笑。”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变得没有意思，特别的没有意思。 “能提前享受这种感觉不是更好？”云琳耸耸眉头，嘴角勾了勾，“秦素素，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无比恶心。你以为你算什么？没有洛明皓，你们秦家早就完蛋了，说不定你还在哪个角落打算卖身求荣呢！你有什么资格轻贱我，你不过只是运气好而已，否则你能比得上我？只是会投胎和运气好罢了，看到你那个样子，我都觉得恶心。”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运气好啊！”她笑了笑，好像不受云琳的影响，具体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惜你的运气也用光了，明皓早已经对你没有耐性了。”云琳看着这一张脸，终于有了解气的感觉，“他会娶你，不过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已，可能你还不清楚这个事实。你还做着白日梦，以为他会爱上你？不过冒牌货就是冒牌货，他对你已经腻味了，可惜你自己也不自觉，他对你都没有兴趣了，还是赖着他不放，原来这就是豪门千金啊，真是让我长见识。” “我如何，和你没有关系。我还是那句话，等你有一天能够得到我现在的身份了，再来嘲笑我。” “还是这么的嘴硬，你已经得到够多的了。你们还打算当一辈子蛀虫，咬着明皓不放吗？实话告诉你，明皓对你已经失去了耐心，你识相的就自己提出离婚，说不定他看在你识趣的份上还会善待你们秦家。你这么不识趣，他到时候就不是对你一个人客气了，而是对你家人都不客气，你真要这么不孝么......” 秦素素觉得这一切都非常荒唐，这一切究竟是云琳的脑补还是洛明皓的意思？可她又清楚，就算她有离开的心思，她的家人也不会允许。如果洛明皓只是想要她为他生一个孩子，似乎无论她什么身份都没有大不了，她一时之间迷茫了。 突然有人鼓起掌来，程柏衡走上前，他看着云琳，“虽然清楚这个社会上总有无数不知廉耻破坏别人家庭的女性，但云小姐是在用实际行动刷新我的下线，难道在证明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云琳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感情的事不需要外人评价，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不需要你评价。不过洛总如果看上你，我倒是可以请评价一下，他的眼神大概不太好。” “你......”云琳站起来，用手指指了指程柏衡，似乎隐忍了什么，这才看着秦素素，“洛夫人，最后一次叫你，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否则闹得太难看对你和你家人也不好看。现在我们还有一点耐心等着你表现，如果我们的耐心耗尽了，你的下场也不会好看。” 云琳踩着高跟鞋急匆匆的离开。 秦素素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重重的靠在沙发椅背后，“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呢？” 为什么程柏衡偏偏在这里呢？如果没有他，她还能够去思考自己的现状，她的婚姻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就连她也在怀疑了，是她在赖着洛明皓吗？可是如今他在这里，她只觉得难堪，想让自己躲起来，谁都看不见她，谁都不要找到她。 “素素......”他靠近她，只觉得心疼，很心疼很心疼。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可怜？我受不了你这样的目光。” “素素。”他想抱住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尽情的哭。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你为什么偏偏出现在这个地方？”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迫使着他，他直接抱住她，她不停挣扎，还是没有能够挣扎开，他紧紧的抱住她，“你想哭就哭......我会在你身边。” 她推着他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眼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她讨厌遇到这样的事。她只想简单的生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过着普通的生活，不用面对这些莺莺燕燕。她不是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她是遇见了，却因为她自己的任性，折腾没有了，然后有了让她如此难堪的局面。 她好恨自己，好恨好恨。 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不让人看她此刻的表情，最好谁也不知道她此刻的狼狈，让她假装只有自己知道。 程柏衡用手轻轻的揉着她的头，这是他的女孩，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哭泣？ “素素，离开他好不好？我带你离开，就我们两个人。” 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考虑，他们两个人远走天涯，就为他们自己而活。 .......... 云琳微笑着拍下秦素素和程柏衡的照片，她笑看着手机里的图片，就这种女人也配呆在洛明皓身边？秦素素她不配，不过借着和孟千浔相似的脸而已，凭什么就可以得到一切？现在洛明皓终于觉悟了，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云琳走出咖啡厅，她笑着把手机的这张图片发给洛明皓，然后收起手机。 另一个手机在这时响起来，“云小姐，你们刚才没有出什么事吧！虽然很冒昧，还是想问一句，云小姐让我把程律师约在那里做什么？” “不该知道的事就不要知道，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约过程律师。” 云琳笑着挂断电话，刚才那些话是她故意说给秦素素听的，也是故意当着被一盆高大植物遮挡住的程柏衡面说的，秦素素被这样欺负，作为秦素素前男友的程柏衡会怎么做呢，自然是很心疼了，自然是会关心呵护安慰了。 她已经感觉到了，洛明皓对秦素素失去了耐性，说到底洛明皓会对秦素素这么好，也只是因为孟千浔。但洛明皓不可能贸然提出离婚，可是有了这样的照片，证明是秦素素自己不检点，洛明皓就有了合理的理由，在洛老夫人那里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云琳冷冷一笑，想到秦素素说过的话，当秦素素下堂的那一天，她一定会出现认认真真的嘲笑，呵！ 第五十章 离开洛明皓，然后和程柏衡一起离开？秦素素慢慢离开程柏衡的怀抱，这个怀抱真是让她觉得奢侈，并且使用后让她感到罪过。其实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反正已经这样了，谁不知道她只是洛明皓名义上的妻子，如今只是把这件事摆上台面了而已，她原本就过得很不好，却想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而她敢离开洛明皓吗？只要她哥哥或者母亲打一个电话来，她知道自己就会立即投降，多难堪，到时候就不是洛明皓要不要她的问题，而是她不能离开的问题。还有程柏衡，他能带自己离开吗，他的家人会接受？不会，不管是她的家人还是他的家人，都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很多事错过了一次，就没有第二次机会，当初他们的私奔失败了，于是他们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素素，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如果说过去还怀疑这一点，如今已经能够确定，洛明皓只会给她带去痛苦，让她进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如此的不幸福，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那又能如何？”她的声音死气沉沉，就像已经接受了某些东西，不是无所畏惧，而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够如此的悲情，“程柏衡，我还有我的家人，我没有办法置他们于不顾，洛明皓可以抛弃我，我却不能够离开他，你明白吗？” 如果是洛明皓抛下她，他或许还会因为这种行为善待她的家人，而她也因此获得自由。但是她不能够主动离开，因为她主动离开，或许就会激怒洛明皓，从而不管不顾的对付她的家人，这就是本质区别。哪怕洛明皓并不爱她，却不会允许她主动提离开，她应该早一点看透这个，然后等着被他抛弃就是了，也不会做出那么多傻事。洛明皓哪里是不会让她离开，他只是不允许是由她自己提出离开的，如果是他不要她，结果就不一样了啊！ 程柏衡咬着唇，他知道，这一点他没有办法，他恨自己的无能，什么都不能够为她做，他恨死这样的自己了。 她闭了闭眼，眼睛红着，里面并没有眼泪，“其实云琳没有说错，我的确从洛明皓那里得到了好处，真没有什么可以委屈的，你......” “所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洛明皓突然出现，他死死的盯着秦素素，就好像来抓奸的丈夫，看到了妻子和奸夫会面的一幕。 程柏衡挡在秦素素面前，他看着洛明皓，有愤怒还有难言的情绪，他心爱的女孩嫁给了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却不会珍惜，仅仅给与她无休止的痛苦，他无法接受，哪怕他心里知道他改变不了什么。 洛明皓把目光落在程柏衡身上，他眯着眼睛打量了程柏衡一会儿，“你们的感情可真是感人肺腑，分开这么多年了，一方都已经嫁人了，却还是缠绵不休，真是让人感动。一个被我用过的女人，竟然还有如此大的魅力，程律师不妨教教我，她哪里吸引到你了，也让我瞧瞧看我不曾发现的美。” 程柏衡眼睛赤红，他捏着拳头，忍不住向他打去。他没有办法忍受她被洛明皓如此侮辱，在他眼前洛明皓都如此对她，平时的生活中洛明皓又会如何对待素素？他只要稍微这样想，就控制不住体内沸腾的情绪，他想要好好保护好好对待的人，却被别人如此对待。 程柏衡和洛明皓打在一起，秦素素愣了两秒，完全不知道这一切如何发生，等她反应过来时，才想着将他们分开。她看到洛明皓的眼神凶残如野兽，好像把程柏衡当成仇人对待，全力以赴的打斗，莫名的，她扑过去，挡住洛明皓捏成的拳头。 洛明皓收回手，他冷冷的看着她，随即笑了，“果然情深似海啊！” 秦素素扶起程柏衡，就像没有听到洛明皓的话似的，她突然觉得很累了，她也不想假装什么，她也不想去问云琳说的话是真是假，一切都随便他好了，他要如何就如何，她全都配合，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洛明皓，既然你不能给她幸福，那就请你放过她，我给她幸福。”程柏衡再次推开秦素素，挡在她前面，“一个男人一直逼迫一个女人，这算什么？” “你给她幸福？程大律师，你真的没有在讲笑话？你过去都无法让她进你家大门，如今倒是可以了？”洛明皓笑得轻蔑。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身后的人可是我的妻子，你说不用我费心？”他嗤笑一声，这才看向秦素素，“你还打算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 秦素素清楚，这是洛明皓情绪不佳的表现了。多痛恨这种感觉，什么都得听他的，只因为他有那个能力可以伤害自己在乎的人，于是自己究竟怎么想都变得不再重要，因为只要配合他就行，不需要自己有思想有感受。可是能够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就处于弱势，她一开始就拿了他好处？ 她伸手拉开程柏衡，“我先走了。” 程柏衡看着她的脸，心就像被针一点点扎着，此刻的她该有多难受？他不愿意承认，他也是那个会让她难受的人之一，她愿意让他看着她幸福快乐的时候，却绝对不愿意让他看到此刻的她。他捏紧自己的手，害怕自己再做些什么出来让她为难，他闭上眼睛，忍受着自己铺天盖地的难受。 洛明皓上前，一把将她拉向自己，“怎么，还舍不得离开？” 程柏衡睁开眼睛，“洛明皓，我说过，你不愿意珍惜的人自然会有人珍惜，希望你牢记这句话。” “你真不用提醒我，我的妻子随时都准备着红杏出墙。” “你......”程柏衡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我和她之所以会在这里遇见，还得多亏了你那位云小姐，具体是怎么回事，相信那位云小姐最清楚。” 洛明皓勾着嘴唇，“想说你们是偶然遇见？哦......你们可真是有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缘无分。” 秦素素被洛明皓扯着手臂离开咖啡厅，她的手很疼很疼，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被他直接塞进车里，而他上了驾驶位，他脸色非常的难看，“我破坏了你们的鸳梦重温，是不是特别的难受？” 她沉默以对，完全没有理会他，为什么他能够如此理直气壮的指责她和程柏衡待在一起，而她却不能指责他和云琳？只是因为她家对他有所求，于是她就没有了资格，多么可笑的现状。 “说话。”洛明皓加重了语气。 “你让我说什么？”她无所谓的开口，想着都随便了，都无所谓了，这婚姻真是让她感到恶心。 洛明皓瞪着她，似乎被她的态度气着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认真的开着车。车左移右拐，她都怀疑他是故意这样，就像他之前的某次假装开车撞树来吓她，她一只手仅仅捏住座位，这才看向他，发现他非常认真的开车，认真得有些不正常。 后面有车在追他们？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秦素素许久才反应过来，因为她也看到了后面那两辆对他们紧追不放的车，看他的样子他也发现了。 洛明皓没有出声，像是在盘算着什么，车持续的走着s型路线，一下子快一下子慢，她的身体也东倒西歪。她突然想起那天听到的那个电话，有人想对付他，如果真是那些人，他们想做什么？如果他们是想弄死他们的话，又能如何？她突然升起几分悲情，她会不会在今天死亡？她看向开着车的他，如果他们就此死在一起的话，她发现自己竟然并不讨厌这种结果，如果他们真的就死在一起，就不用再理会那些麻烦事了，谁又爱着谁，谁又不爱谁，最初又是如何遇见，这婚姻有什么意义，一切都不用去追究了。 轰的一声响，她因极大的力道向前扑，又被安全带拉回来，五脏六腑都跟着移位似的。全身都跟着疼，脚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也非常疼，她好像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听到无数喇叭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大声的喧哗。 她努力的睁着眼睛，她看到在一片朦胧中，洛明皓解开了他身上的安全带，他看向了她，他还对她伸出了手。她努力的伸出自己左手，想放到他的手上，然而他却迅速收回手，然后拉开变形的车门，直接离开了，然后他的身影就此消失。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伸出自己的手，是幻觉还是自己想伸出手却并没有伸出去，她只知道，没有人拉她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哭，只是心口那里凉凉的，原来被人放弃是这样的感觉。她以为自己不会难过的，但看到他离开时并没有想带自己离开的时候，她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会难过，她对洛明皓竟然还是有着幻想，可是他真的抛下自己离开了。 被人放弃是这种感觉，哭不出来，说难受也不是难受，就是全世界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其实她应该习惯才对，不该意外，他不是说过吗？如果遇到车祸，他一定让她挡在他前面，所以她应该庆幸吗？他并没有让她挡在前面。 她终于失去了意识，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她竟然诡异的觉得很快乐，这样她就不用体会那种她不想知道的感受了，那太煎熬也太痛苦了。 第五十一二章 秦素素醒来时就躺在医院了，她看着白净的病房，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她和洛明皓一起坐在车里，然后车与前面的车相撞，后面的人又撞上了他们的车。在她以为洛明皓会拉着她出去时，他转身就拉开车门离开了，而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从人道主义来说，他也应该把她拉出去吧，然而他没有，或许去做别的重要的事了。 她嘴角轻轻的动了动，他一定是去做什么重要的事了，于是她也知道了，她并不重要而已。早就应该知道的事了。 “妈妈，小姑她醒了。”小城城伸出一双小手拉着方欣然的手，然后睁着大大的双眼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秦素素。 秦素素想坐起来，方欣然立即将她睡着的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靠在枕头上坐起来，“你吓死我们了，接到电话的时候，妈听到你出了车祸，都差点吓晕了过去。幸好你没有什么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秦素素揉着自己的头，大脑还是雾沉沉的，并不清醒的感觉，虽然她自己知道自己很清醒。 方欣然看到她的动作，笑了笑，“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反应，你虽然没有什么事，但有轻微脑震荡，如果出现恶心想吐都是正常反应。” 小城城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秦素素，然后又看着方欣然，“妈妈，小姑醒了，是不是就可以和我一起玩了？” “你就知道玩，小姑可是大人，不是小朋友了，所以她要玩也只和妈妈这样的大人一起玩。” 小城城嘟着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秦素素这时才憋出了一个笑，她出了车祸，只有腿受了点不重的伤而已，这样算起来应该算是很幸运了，何况那车当时应该被撞得挺惨。原来同样的事，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会得出另外的结论，如果她因此缺胳膊断腿，绝对会因此而哭死。 “嫂子，麻烦你了，还来医院照顾我。”她冲方欣然笑笑。 “这个功我可不敢贪，昨天在医院守着你的可是妈，我们也说了你没有什么问题，但妈说她如果不过来看看她不放心，我们也拿她没有办法。还有阿姨也来看过了，只是你还是睡觉，她见你没有什么事也就回去了。” 秦素素点点头，知道黄慧文一定是守了自己一晚上，然后被嫂子和哥哥劝回去了。方欣然打量了她半响，这才开口，“听一些目击者说，你们出车祸并不是意外，是后面的车故意撞上来，所以明皓应该是去追那些可恶的人了。明皓他很担心你，我们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他你没有什么事呢！你哥当时还很生气，觉得明皓丢下你跑了，后来一看你伤势，我们就立即明白了，明皓一定是见你没有什么事，所以才去追那些人了。” “嗯，我明白了。”她明白嫂子说这样的话只是不让自己有心结罢了，去追那些坏人？那些人就那么重要？ 甚至她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那些人既然是洛明皓的仇人，故意追他们的车，甚至不惜以车相撞，那么这些人是想要洛明皓的命。当时车已经被迫停下来，后面的两辆车上的人一定会下车，然后检查洛明皓有没有受伤。洛明皓当时会离开，也只是他清楚那些人是有备而来，所以他逃走了，他是为了保命，所以离开了。 她咬着唇，洛明皓直接离开了，他有没有想过，她是他的妻子，哪怕只是名义上，他们会不会对付她？他就这么逃走，而让她独自留在那里。她告诉自己，可以理解，夫妻就应该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他们还是一对非常尴尬的夫妻而已，她该去理解，而不应该心生埋怨。 “素素，你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起来。我去叫医生？”方欣然一脸的担心，总觉得秦素素笑得非常勉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身体出现了什么反应。 “我没有事，只是想起了出车祸时候的瞬间，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方欣然松了一口气，“我告诉你，那交警都说车撞成那个样子，你还能完好无损，已经非常幸运了。我家素素就是长命百岁的命，出什么事都能化解。” 秦素素尴尬的笑笑，并没有配合方欣然找话题聊聊。方欣然也看出了她情绪不高，也不再起话头，而是推了推小城城。小城城非常乖巧的上前，爬到床上坐着，“小姑，你腿受伤了，还疼不疼？” 秦素素摇着头，“不疼。” 小城城嘟着嘴，好像不满意她的回答，别别扭扭的也不开口了。秦素素愣了一下，伸出手捏着他的小脸，“怎么，小姑不疼你还不高兴啊，难道你希望小姑很疼很疼？” 小城城甩着两只小脚，低着头盯着他自己的小手，“小姑疼的话，我就可以为小姑吹吹啊，吹了小姑就不会疼了，然后我就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 原来她不疼了，就是在阻碍小城城变得很厉害，秦素素被说服了，也非常服气，“哎呀，小姑突然又觉得很疼了，城城帮我吹吹，好不好？” “好。”小城城立即笑了起来，非常积极的为她腿上包扎的伤口吹着气。 秦素素看着小城城鼓起脸吹出气，又大口的吸气，动作萌萌的，突然觉得心情变好了起来，孩子永远这么天真可爱，是成人世界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因为稀少而可贵，甚至是感动。 “小姑，你还疼吗？” “不疼了，我们家城城可真是厉害，看来以后我受伤了必须去找你，谁让你这么的厉害呢！” 小城城笑得一脸的满足，“我就是这么厉害啊！” 秦素素把小城城抱到自己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亲，她看着小城城干净清澈的眼眸，竟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她有了孩子，是不是会和小城城一样，拥有这么天真的眸子，而她也不会生命如此无意义，她会想照顾自己的孩子，哪怕他有一点点事，都会成为她生活中的大事件，她也会有了生活的重心。 可是，这种想法多可怕，也多自私。就因为她想有生活的重心，就随便决定一个生命？ 她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小城城的额头上，就感觉和这小家伙更贴近了似的，心也跟着变得软软的了。 方欣然看着他们玩了一会儿，这才出声，“这么喜欢孩子，自己去生一个吧！自己的孩子，就可以天天玩了啊，你每次看城城的眼神，我都觉得你想把他抢走。” “所以我想要孩子的时候，就可以抢走城城啊！城城，你说，让不让小姑抢。” 小城城认真的点着头。 方欣然笑起来，似乎很随意的开口，“很多人只有生了孩子，才会知道，孩子在婚姻中起着多么重要的作用，很多夫妻感情变好就是从有孩子开始。”她停了几秒，审视的目光落在秦素素脸上，“很多要离婚的夫妻，也是因为突然有了孩子，夫妻二人诡异的和好了，不止如此，感情也因此变好了。所以孩子真的很重要。” 秦素素不得不去多想，他们是知道了什么吗，所以方欣然才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如果是在平时，在听到她不愿意提这个话题时，嫂子从来都知道适可而止，这次如此的反常。紧接着，她都觉得自己想多了，哪里需要他们知道什么没情，从她这次出车祸，洛明皓选择离开，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立即一目了然了，哪里需要别人瞎猜。 “别人都说有了孩子的人说话不自觉都会提到孩子，嫂子真是在证明这句话的正确性。” 方欣然还想劝她，病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黄慧文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黄慧文煲了汤，直接拿出来让秦素素趁热喝。她表现得很开心，笑着说终于能够喝到妈妈亲手煲的汤了，光是闻着就让她嘴馋。她喝汤的间隙，抬眼看到黄慧文和方欣然脸上不自觉的沾上了担忧，她突然觉得非常难过，就好像自己在进行着一场非常拙劣的表演，别人都清楚怎么回事，她却还想粉饰太平。 秦素素喝完汤时，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这次来的是郁晴芳。 郁晴芳和黄慧文聊了一会儿，因为郁晴芳一直没有离开，黄慧文和方欣然也立即明白了，郁晴芳这是有话要和秦素素说，于是黄慧文和方欣然带着小城城离开，把空间留给郁晴芳和秦素素。 “素素，有些话我原本不想告诉你，但我又怕你胡思乱想，思考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秦素素默默的听着，那是长辈们之间的事，一切还是得从洛夫突发脑溢血而死，洛父是因为被他最相信的人背叛，这才气急出事。当时的盛达兵荒马乱，郁晴芳都不知道当时能不能撑过去，直到现在，过去了好几年，郁晴芳还是认为那就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日子。后来洛明皓回来了，他把他在国外的资金全都投入进盛达，算是孤掷一注的决定，他艰难的在盛达里站稳了位置，然后揪出了当初背叛洛父两个人的罪证，一个进了监狱，一个直接跳楼自杀了，另外洛明皓还赶走了一批人，这些事在当时闹得很大。 郁晴芳叹了一口气，“我怀疑，这一次想下手对付明皓的就是常庆的独子常永青，常庆当初跳楼自杀，常永青认为是明皓逼死了他父亲，所以想报复明皓。” 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秦素素不知道自己可以评价什么，而她也不需要评价。 郁晴芳拉起她的手，“所以你别怪明皓没有来看你，这也是我的决定，我担心他的安全，毕竟现在常永青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能够理解，妈你别担心。”她暗自骂自己虚伪，明明想的是郁晴芳不过用这种话来搪塞自己罢了，不能来医院，还不能打电话过来？进医院的人是她，反而还得让她去关心洛明皓会不会被报复？ 第五十二章 秦素素腿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留下一个难看的印记，走路也没有问题，她用手指戳了戳，发现原来不去碰它，似乎也不会疼。她盯着自己腿上受伤的位置，好像很多事就是如此，不如刻意的触碰，其实并不会有感觉，哪怕它一直都在那里。 她让他们都回去，她原本就不严重，于是别人也没有坚持。然后她自己又在医院呆了一晚上，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要说想什么，她自己什么都没有想，反正一切都轮不到她自己做决定。所以她趁这个时候，看了一部小说，是宠溺类型，男主角对女主角各种宠爱，无条件的为她做一切，她看着看着就落泪了，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就是喜剧收场，从头欢喜到结尾，她却如同在看一个悲剧。 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把手机收起来，突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第二天，她看着病床里的东西，又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只是就这么离开好像又有点不对，于是她陷入了某种诡异的纠结当中。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直接走人，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她看到云琳直接走了进来，立即后悔了，刚才直接离开该多好，而不是还得面对这个大麻烦，她只觉得自己完全烦躁起来。 “出了车祸还能够这般完好无损，真是恭喜你啊！”一句正常的话，被云琳用奇怪的腔调说出来，于是充满了讽刺的味道，好像非常遗憾似的。 秦素素吐出一口气，“没有能为你让出洛夫人的位置，真是抱歉。” 云琳找了一个椅子坐下，非常悠闲的样子，“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有敌意呢？我今天可是来替你解惑的，而且我敢保证，除了我，再没有人能告诉你一切。” 秦素素只觉得这般说辞让人无语至极，“所以，我还得感激你？” “感激就不需要了，只是你会知道，你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云琳揉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在回忆着，“那竟然都是好多年好多年以前的事了，我还以为发生在昨天而已，那时的明皓还没有回国，他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而我只能够在某些人的八卦中知道他的消息，他和别人都不一样，不会有了名利就肆意玩乐，相当自律的一个人。他和我就属于两个世界，我从未想过，我会和他认识，直到有一天，他爱上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多令人心酸，但我祝福，因为他们是真的很相配。” “你有过那种感觉吗？看到她就觉得自己很肮脏，她怎么能够做到，那么的天真浪漫，当她弹着钢琴的时候，我觉得她就是圣洁的天使，美得不可方物。所以，明皓会爱上她，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她就是那么的美好。你能够想象吗，像明皓那样的人，他可以每天围着她转，为她的开心而开心，为她的伤感而伤感，就好像只有她才是他的心肝宝贝。他们如此的幸福，也如此的快乐，连旁观者，都为他们而祝福。” “后来，她离开了，于是明皓变成了一个人，他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可我很清楚，他心里有她，也只有她。而你，不过只是长了一张和她一样的脸而已，他就可以直接娶你，可想而知，她对他的影响力有多么大......” 秦素素没有打断，这是她心中执念的东西，终于知道了全部的经过，就好像是满足了自己什么。她当然清楚洛明皓对那个人会有多好，就像结婚之初时，他对自己各种呵护的姿态，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开始他对自己的态度，是他对他心爱女人的态度，如今的态度，才是他对秦素素的态度，承认吧，自己不是那个特别的人，而是芸芸众生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罢了。 所以，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原本已经猜到，现在终于落实了罢了。只是她突然想到，洛明皓会那样对一个女孩，像个才恋爱的毛头小子，她竟然会觉得有那么点心酸，真是一种奇怪的情绪。 “秦素素，所以你现在明白了？你长得和她再像也不是她，而我和明皓却拥有关于她共同的回忆，只有我们才知道她究竟有多好。虽然我和你，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孟千浔，可是我却能离他......” 秦素素突然睁大了眼睛，她激动的站起来，冲过去，拉起云琳的衣服，脸因激动而通红，“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她一个人。” 她并没有放开云琳，嘴唇颤抖起来，“她是谁......她......” “孟千浔，她叫孟千浔。” 秦素素终于放开了云琳，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个世界上会和她长得如此像的一个人，只有孟千浔了啊，她们当初说是双胞胎，没有人怀疑，就因为她们除了性格，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那个人竟然是孟千浔，而她竟然如此蠢，从来都没有去这般想过。 云琳眯着眼睛，她没有想到，孟千浔这个名字杀伤力这么大，竟然比秦素素知道她不过是一个替身的杀伤力还大。难道，秦素素和孟千浔认识？紧接着云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秦素素并没有什么姐妹，连堂姐妹和表姐妹都没有，那秦素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那个人是孟千浔，孟千浔才是洛明皓心里的那个人。秦素素全身都冒着冷汗，这像不像一场恶作剧的游戏，她当初把孟千浔赶走了，甚至没有去想过，那时候的孟千浔也才那么小，会不会遇到危险。孟千浔竟然在离开以后，遇到了洛明皓，两个人还在一起了。然后洛明皓回国，遇见了和孟千浔长得像的她，直接愿意娶她，从而让她拥有了这样的婚姻。 这都是报应，是不是？她慢慢的坐下来，也不管这屋子里还有别人，眼泪滑落在地上，留下清晰的水印。全都是报应，全都是对她的惩罚，她竟然恶毒的赶走了孟千浔，明明是上一辈的事，她却全都发泄在孟千浔身上，孟千浔有什么错，甚至孟千浔自己也是无辜。孟千浔回到家以后，从来都是替她收拾烂摊子，只要她喊一句姐姐，孟千浔就会特别的开心。 “我可不可以和它一起玩？” 孟千浔点点头，“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喊我姐姐。” “姐姐。” 一开始她就已经要让孟千浔当自己的姐姐，却又后悔，害人害己。她全身都在颤抖，好像有一张纸，记录着这一生所做过的事，然后在后来一点点算总账，在结算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她因为父亲的事，怀疑爱情，不停折腾着程柏衡，最终导致失去了那么爱她的程柏衡。她还是因为父亲的事，讨厌孟千浔的存在，最终换得这样的婚姻。 这一切都是惩罚吧？是对她任性胡作非为的惩罚，全都是惩罚，如今她自食恶果。 那个人是孟千浔，她当时觉得丑陋肮脏的孟千浔，可是孟千浔在别人心里是阳光美好的代表，而她自己才是丑陋恶心的存在。 她输得一败涂地，她知道，她其实从未赢过，因为孟千浔的离开，从未让她开心过。 她一直哭着，小声的戳气，就像个孩子那样，痛了就可以哭，难过了也可以掉眼泪，不管不顾。 程柏衡匆匆赶来，额头上还有跑得太快而有的汗珠，他推开半掩着的门，就看到了坐在床上身体不停颤抖的秦素素。他什么也无法思考，只能够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她怎么可以这样哭，还让他看到她这么的伤心。 “素素，素素。”程柏衡摸着她的头。 秦素素双手回抱着他，她大声的哭泣着，她的人生就像是一个笑话而已，每回想一次，都想敲死自己，她怎么就做了那么愚蠢的事，她自己没有办法想象，想让那一切全都碎掉，最好都不存在。 “你带我走，好不好？”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都是泪水，狼狈又可怜，程柏衡没有办法拒绝她这样的目光，重重的点头。 她不想面对这一切，这糟糕的婚姻，那糟糕的过去，她希望自己什么都不想，不用去思考父母哥哥嫂子，只是怎么想就怎么做，她只是秦素素，所以只为秦素素而活。 程柏衡爱怜的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他只想好好保护她，不让她这样哭泣，她是如此的不幸福，而这一切他全都有责任。 秦素素只觉得她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她什么都不去想了，就让这一切全部都略过。她还是和程柏衡在一起，不曾和洛明皓结婚，不曾因孟千浔成为洛明皓的替身，没有经历过云琳的出现，她依旧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生，只是想有一个人能够爱自己，他们或者普通幸福的生活，仅仅这样就好。 她只想这样躲避一次，哪怕很自欺欺人，可是只要这样就好。可不可以，让她只为了自己，狠狠的任性一次？ ...... 站在住院部大楼下面的云琳，看到奔跑进住院部的程柏衡，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秦素素哭得那么可怜，一直爱着她的程柏衡看到这个场面会怎么做？应该会情难自禁吧？ 云琳非常讨厌秦素素的存在，只是因为那一张脸而已，秦素素就能够得到那么多原本属于孟千浔的东西，而现在，这一切全都应该收回来了。秦素素不配拥有，唯一配的孟千浔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第五十三章 秦素素和程柏衡分开，分别回去拿东西，然后在机场汇合。他们心知肚明，他们会遇见各种问题，也会留下无数隐患，可他们更加清楚，这是他们唯一在一起的机会，因为冲动而有的机会，或许过了这个时间，他们再也不会拥有这样的勇气，而让理智占领着上风。 程柏衡觉得自己疯了，秦素素还是洛明皓的妻子，可是他就是想这样不管不顾，哪怕自己会粉身碎骨。他知道自己会面临着各种问题，他竟然有着一股儿因激动而形成的欣喜，这段时间的压抑，终于有了一个美好的发泄口。无论他们未来遇见什么，他们都可以慢慢解决，只要他们想在一起，然后为他们自己自私这一次。 他以最快的时间回家，之前程柏雪需要拿他的身份证和护照处理工作上的事，程柏雪给他打过电话，已经把这些还回到他的房间了，只是他自己这几天一直没有回过家。他冲进自己的房间，找着身份证护照和□□，却到处都找不到，他甚至把抽屉这些东西都已经翻过一遍了。 没有，还是没有，到处都没有。 他焦急的拿出手机，想给程柏雪打电话，程柏雪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柏衡，你在找什么？” “我的身份证呢？” 程柏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妈刚才看你回来了，让我来叫你过去，她有话和你说。” 程柏衡一愣，却还是向着程母的房间走去。程柏雪跟在程柏衡的身后，她脸上的脸色很难看，眼中的情绪非常的复杂，这一切竟然真的会发生，实在是太恐怖了。几天前，程柏雪就收到了消息，让她把程柏衡的身份证和别的证件扣下，如果程柏衡敢和秦素素离开，那么她丈夫的升职就别想了，而她父母的岗位也会有影响，她以为这一切只是预防于未然罢了，没有想到，她弟弟竟然真的会起这样的心思。 程柏雪知道，那个人一定就是洛明皓，哪怕她不明白，洛明皓为何知道一定会发生这样的事，这让人非常不安。 程柏衡走进程母的房间，程母却是看向程柏雪，程柏雪迎上这样的目光，点点头。 程母眼神突然黯然起来，她起身，走到程柏衡身边，扬起手扇了他一个耳光，“程柏衡，你真是好样的，你自己就是律师，却想带着一个有夫之妇离开？这就是你所受的教育？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和你父亲对你的王玉之恩？” 程柏衡跪在地上，“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回来，他珂下一个头，“就当儿子对不住你，我今天一定要离开。” “好一个要离开，真是我养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要了，那个女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 程柏衡没有说话，他只是一脸的坚定。 程母狠狠的瞪着他，程柏衡起身，准备离开，什么前途，什么亲情，他只希望自私一次，就这么一次，他知道，他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勇气了，就当他是一个混蛋好了。程母全身都在颤抖，她不明白，自己一直听话懂事的儿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就跟中邪了似的。 “你今天若是敢离开这间房间，就给我收尸好了。” “妈。”程柏衡狠狠心，没有转过身。 程柏雪突然尖叫一声，程母竟然真的拿起刀，在自己脖子上划出了血。程柏衡转过身，看到程母脖子上的血，大惊失色，他跑了过来，“妈，你怎么样......” 程母冷冷的看着他，“你只要走出这间房间，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妈......” 程柏衡跪在地上，他知道母亲这次并不是吓自己而已，他绝望的闭上眼睛，他只是想自私一次，想遵从自己内心，做一件事，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也想去做，却还是不可以。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离开了。 .......... 秦素素坐在机场大厅里，她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包，包里放着各种卡，她身边也放着一个包，包里塞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衣服。她没有认真收拾，只是觉得既然都回去了，还是拿点东西好了，她自然清楚，最重要的只是□□而已，真是奇怪，在这种时候才会体验到，只要有钱，一切都不会是问题，只要带上钱就够了。 她默默的看着大门那边，一时间心里很激动，什么都不用多想，不用计划着去哪里，又是做什么，等会儿程柏衡来了以后，随便买最近一班会飞的飞机，就这么离开。她真的就可以解脱了，这里的一切，全都和她没有关系了，那种光是想象的轻松都让她迷恋。 真好，从此以后，不管是洛明皓还是孟千浔，都不是可以影响她的人了。 她一直看着某个方向，程柏衡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她拿出手机，拨打程柏衡的手机，没有人接听。她盯着自己的手机，突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这一切，和当年的他们多像，那时候也是她等在这里，然而程柏衡并没有出现。 那时的她以为，他只是不要自己了，所以才没有来，但他并没有背叛自己，他只是出了车祸而已。而今天，天高云阔，阳光明媚，没有大雨，也没有晚点，这一次和那一次完全不一样。她的心情走了变化，甚至有些怀念起来，这样一直等着一个人的感觉，已经好久不曾出现了。 如果他们当年因机场而分离，那他们今天就因机场而再次和好，让一切都从今天开始新生，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全都不想去管了，骂她自私就骂吧，她已经无所谓了。 她手里的包被她越捏越紧，心里的忐忑也开始滋生，她开始感到不安了，程柏衡一直没有出现，难道又是出了什么事？她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承受这样的意外，这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了，唯一的。 有机场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小姐，有人找你过去。” 有人找她？她见工作人员确定的点头，找的人就是她，她这才拿着东西，跟着工作人员走过去。难道是程柏衡？他怕有人认出了他们，所以才让人带她过去？这种想法能让她感到安心。 工作人员将她带到一间休息室前，工作人员离开，她盯着眼前的这扇门，伸出手将它推开。 “你......”秦素素手里的东西全掉落在地上，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洛明皓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很意外？”洛明皓以缓慢的姿势渐渐的转过身来，他一步一步走近她，“不对，应该是很失望，失望怎么不是程柏衡，对不对？” “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明皓笑了起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我的妻子要和别的男人私奔啊，所以我就来看看，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笑柄，这个脸我丢不起。而你也不用想了，程柏衡他不可能来，我怎么可能让你私奔？” “你......你......”她突然感到害怕起来，她和程柏衡只是临时起意，为何他会知道？这种恐惧慢慢发酵，进入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我可没有对程柏衡做什么，不如我们打赌怎么样？如果他今天来这里，我就放你们离开，如果他不来，你就给我乖乖的回去。” 秦素素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一直看着他，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相信程柏衡，他们当年因此而分开，如今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一定会尽可能来这里。 她坐了下来，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也只有这样一个机会了。 洛明皓烦躁的看着她，她就这么想离开自己？程柏衡就那么好？他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他自己竟然觉得非常可笑，他竟然陪着自己老婆等另外一个男人，还有比这个更加操蛋的事？ 从白天到黑夜，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秦素素只觉得自己再次体验到多年前的感受，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到，觉得自己只要再等一下下就好，直到最后连自己也清楚，他根本就不会来了。 她看着对面的洛明皓，她知道的，程柏衡不会来了，从洛明皓会出现，她就知道的，但就是会告诉自己，万一会出现奇迹呢！而洛明皓怎么可能让那种意外发生。 他就是给自己一个希望，然后让自己失望，再给自己一个希望，最终让自己绝望。 她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这种游戏很好玩？一切都在你鼓掌之中，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 洛明皓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拿出烟来抽，“那时我就看到你一直在等一个人，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你一直坐在那里，好可怜的样子。那时我就在想，你等的那个人到底会不会来，我一直看着你，你最后并没有等到他。” 你最后并没有等到他，几年前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所以，你看我绝望的样子，是不是很有趣？” 洛明皓还是不理会她的问题，“秦素素，他没有来，只是证明了一件事而已，你们就不应该在一起。有些人错过一次，有可能是误会，但一直错过，那一定就是不应该在一起。既然是不应该在一起的人，为何要勉强？” “不应该在一起？最不应该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我们。”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洛明皓，你看清楚，我是秦素素，不是孟千浔，我从来都不是她，最不应该在一起的人，就是我们了。” 她从来都不是孟千浔。 洛明皓丢下手里的烟，笑了起来，她难受了，所以故意用孟千浔来刺他？他该夸奖她变得聪明了吗？ 第五十四章 秦素素坐在洛明皓的车里，她觉得其实现在挺滑稽，洛明皓会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小事和她争吵和动怒，如今她都做出了私奔的事，他偏偏还能够和她分析，她私奔失败只是因为她和程柏衡不合适。而她也不想去思考程柏衡为何没有来了，他没有来，这就是结果了，是她和程柏衡之间最终的结果，他们都清楚，他们再没有这样的勇气，什么都不考虑，然后一起离开。 她那时羡慕周行书，能够为了一个人，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甚至这样的理由说出来都没有人相信。现在依然非常羡慕，她终于也有了这样的冲动，不是吗？冲动，大概是心不够诚，因为她并不是因为程柏衡才选择离开，所以她失败了。她此时此刻，竟然有些庆幸，他们没有私奔离开，否则她一定会觉得对不起程柏衡，她想离开，只是因为她累了，想躲避了，看吧，当理智归位，一切的冲动，全都成为了错错错。 或许她真的和程柏衡离开了，会面对更多的困境，她会觉得对不起家人，会因为她还是洛明皓妻子的身份而懊恼，她和程柏衡以后住在哪里，又靠什么营生？这些琐碎的事更衬托着，那样的冲动难能可贵。她就好像在一个牢笼里，她知道自己出不去，于是连尝试都不肯，因为知道那只能是白费功夫，所以她麻木得竟然羡慕那不管不顾想冲破牢笼的勇气，哪怕已经失败了，可那种想要挣脱的感觉，她也是那么的向往。 她把捏着的手机放到包里，因为她不会给程柏衡打电话，而他没有来，他也不会联系她了。她拉上包的拉链，突然在想，其实她和程柏衡没有再遇见该多好，现在连过去的温存都染上了洗不去的尘埃，而不是美好。 她又想笑她自己，真是恶心，怎么都不能如意。程柏衡消失了时，她期待他出现，哪怕是出现和她说一句分手也好。后来他终于出现了，她又希望他没有再出现。她这样的人，活该不能够幸福，活该被困在这种境况里。 她不知道洛明皓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停下来时，她跟着他下车，这才发现，他开的车非常普通，进入车流中毫不起眼的那种，他穿着的衣服也很普通，连同他英俊的脸都因此失去了光泽。而她也没有心思去思考究竟为何会这样。 这是一个小区，她跟着他坐上电梯，然后看着他打开房门。这里也是他的住所？还真是够平民的住所。只是他应该很少来这里，房子里很空旷，物品很少，玄关处的拖鞋也少得可怜，只有两双男士拖鞋。 秦素素穿着拖鞋进去，洛明皓拿起手机去接听电话。 洛明皓烦躁的听着电话，交代了几句后，就坐到沙发上。洗手间传来莲蓬的水声，他猜想着她应该在洗澡，他拿出手机，查着周边的外卖，他们今天都没有吃饭，他乱七八糟点了一通，这才把手机甩在茶几上。 他盯着洗手间的方向，他知道她现在肯定很难过，而他自己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一切都如同他预料当中那样发展着，但他并不高兴。她对他绝望，把所有希望放到程柏衡身上，她觉得程柏衡是那个拯救她的人，程柏衡就是她的救赎，他就让她看清楚，程柏衡究竟是不是她的希望。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觉得程柏衡是她的希望了吧，而她也不会再去回忆和程柏衡之间的过往了，那些东西也不再美好了。 程柏衡的没有出现，已经毁掉了一切。可是他一点都不高兴，甚至他在机场时，他希望她没有出现。 他自己真是矛盾。 洗手间里的水声一直不断，他拧起眉头，有点不安。她今天从中午到晚上都没有吃过东西，又在洗手间待了那么久，会不会有问题？她以前就这样，没有吃东西去洗澡，差点晕倒了。他忍了几秒后，走到洗手间门口，伸手敲门，“你还好吗？” 没有人出声，他以为是她并不想理自己，仍旧敲着门，“你如果不出声，我马上就进去了。” 还是没有回音，他睁大眼睛，心里清楚，肯定出事了。他退后，用力的撞着门，撞了好几下，门才被撞开，他因惯性向前扑去，差点没有站稳。而他视线内，是她全身湿透的坐在地上，莲蓬的水不断冲着她，她左手手腕的血和水一起，生出一股红色的水流，流进下水道里...... 他从没有这么紧张过，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抱起她，直接冲了出去。将她抱上车，胡乱的用衣服缠住她的手腕，这才恢复了一点理智，给医院那边打去电话，他以最快的速度开着车。 他不停的闯红绿灯，心情从没有这样低落过，他自诩聪明，一切都按照他设想的发展。她不是一直觉得程柏衡是她心中最美好的存在吗？那他就毁掉她最美的存在。她以为她和程柏衡在一起就能够幸福了，她以为他们再遇见，她就完成少女时期的遗憾了，他就让她亲眼看一看，她的程柏衡究竟如何对她。 他就是故意让她生起希望，再一点点毁掉，让她不能生出任何逃离他的想法，只有他才会是她的归宿，别的都是妄想，她不止不能做甚至连想都不可以。 可是现在，他真的后悔了，他太自以为是了，就算一切都按照他设想的发展，那又如何？如果她真的出事了又怎么办？他们之间就算不好，至少她不会这般做，竟然拿刀子割她自己的手腕。她那么胆小又懦弱的人，稍微张牙舞爪，就能够被自己吓回去，可是她偏偏就有勇气自杀。 到了医院，他把她抱出来，直接冲进急诊室，让已经准备好的医生为她诊治。 他坐在急诊室外面，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他都乱七八糟的做了一些什么？他只是想靠近她一点，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将她推得更远了。 他一直等在外面，直到医生让他去办住院手续。她晕倒只是因为失血引起的休克，手上的伤口已经缝针，已经没有危险了。医生见他脸色沉重，还向他科普，其实割脉自杀死亡率并不高，只要不是长时间失血，一般情况下都能挽回，让他不要担心。 病房内，他坐在病床旁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她就这么喜欢程柏衡？因为无法和程柏衡离开，竟然选择割脉自杀。他这时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做得对了，他不能接受她心里永远放着一个白月光，所以他只会将他扼杀，如果知道程柏衡对她影响这么大，他就不是现在才做这样的事了。 他看着她的手腕，“别想着离开了，因为我不会允许。” 自然没有人会回应他，他伸出手，碰着她的手，“以后也别伤害自己了，这多疼？”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皱着眉头，“程柏衡哪里好，不就一个破律师，他又能为了做些什么？他母亲用自杀威胁他，他立即就妥协了，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而且你们之间的事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你为什么就不肯放下呢？” “就因为他是你的初恋，所以你就对他恋恋不忘？你们根本就不配，也不应该在一起，他会出车祸会失忆，全都是因为你们不应该在一起，你怎么就不明白？” “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你一直在机场等着他，我看了你好久好久。后来我告诉我自己，这次我就放过你，如果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可是我后悔了，于是我告诉我自己，如果你那天等着的人来了，如果你们在一起了，我就放过你。你看，连老天都不会帮你，程柏衡出了车祸，不仅仅是出车祸，还失忆了。所以，你注定就是我的妻子，注定应该和我在一起。”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很长一段时间，他闭上眼睛，就看到她不管不顾哭泣的样子，每一次，他都想将她从地上扶起，然后为她擦掉眼泪。每一次的想起，形成一种遗憾，无数次的遗憾堆积在一起，成为了某种执念，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种执念为何变得那么强大。 所以他想在这个世界再看到她，不是刻意，他就想偶然的再遇见她一次，就一次，好像这样就可以给他最合理的理由了。 所以在她所在的大学邀请他去演讲的时候，他没有拒绝，虽然他没有在台上看见她。他走在校园里，固执的走着，寻找着某种契机，就像魔怔了似的。然后，他竟然真的看见了她，他知道她一定在的，因为此时正是校园招聘的时候，她没有考研打算的话，应该就会在学校游走于这些招聘会中。 那是在凉亭前，她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凉亭里的一对情侣，那对情侣坐在凉亭里，正看着人工湖里的鱼。她一直看着那对情侣，好像透过他们想起了什么。 她在看别人的风景想起属于她的风景，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风景。他觉得，那一刻的她，一定就想起了她那个男朋友。 他不会告诉她，永远也不会告诉她，他知道她男朋友怎么了，她男朋友又去了哪里。在机场那次后，后来他让人调查过了，他清楚她身上了发生了什么事，知道她的忧愁是因为谁。 真是一个固执的女孩，她怎么就不像别的女生那样，转身就换个男朋友？可是要真是会那么做，也就不是她了，那个性格别扭却又真的很单纯的秦素素。 什么是习惯呢？一直观察一个人，算不算亲近她的方式？明明没有正面接触过，却好像已经很了解这个人了。 第五十五六章 秦素素醒过来，再次看到了熟悉的白色，又是医院吗？她拧着眉头，右手捏成拳头，指尖上的指甲陷进手心，那轻微的疼痛提醒着她，她还活着。原来连死都成为了她的奢侈，为什么要救她呢，她真的不想再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而她也没有了能够活下去的理由。她没有什么梦想，也对人生没有看法，不想依靠着谁，也没有谁能够让她依靠，她只是觉得活着也没有意思，她的人生苍白得普通病房的颜色，惨白的白色，没有生机，一眼就能够看到的病态。 “醒了？”洛明皓压下极速上升的愤怒，“真是变得能干了不少。” 能干？如果她能干，现在就不用面对他了，而是彻底的解脱，真是让她自己都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彻头彻尾的大笑话，就连自杀都不能成功，她这辈子还能够做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呢？就让我死了不是很好？”她虚弱的笑了笑，看着她自己的左手，手腕处被绷带绑着，她能够感觉到异样，不是疼，有点涨涨的，却能够不看也知道，那个位置出了问题，这是来自身体的本能。 洛明皓紧紧的抿着唇，原本难看的脸色更是暗沉了下来，她就这么想死，离开了程柏衡的她就那么不想活？他洛明皓可真是够失败，结婚几年，他的妻子只想求死，“那你需不需要再死一次，我打电话给你家人，让他们来看现场直播可好？” 秦素素的心提了起来，这算哪门子的让她死？她突然就明白了，他不愿意让她死，虽然她觉得她的死根本不会影响到他，他总能够去找下一个长得像孟千浔的女人，这个世界这么多人，总有长得像的人吧，同龄的没有，那就找不同龄的，总会有的，“我连死都不行？” “当然不行，你是这个世界上和她最像的人，我怎么可能让你死。” 她是和孟千浔长得最像的人，所以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果然是报应，多年前做出来的事，在多年后有了反馈，这就是她那么对孟千浔的结果。真是不错，谁说善良的人没有好结果了，孟千浔根本不用出手，就有人替她做了一切。 她深呼吸一口气，惨淡的笑着，不再说话，也不看他一眼。 她刚才的愠怒在脸上一闪而过，洛明皓捕捉到的这一幕，让他诡异的感到放心，他不怕她生气，也不怕她难过，他只怕看到她无欲无求漠然的样子，只要她还有情绪起伏，对他来说就是好事。 秦素素明显的不想理会洛明皓，他却是一直守在病房里，连饭都是医务人员端来，当然了，秦素素没有吃一口，她没有胃口，不仅没有理会洛明皓，同样的也没有理会旁人。她的这反应，也让洛明皓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是真怕她现在还有想死的念头，只能这样看着她，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够让他安心。 秦素素一直沉默，沉默着沉默着，然后睡了。 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小时候的她，那时候她和孟千浔穿着一样的小裙子，梳着相同的发型，背着一模一样的小书包，她们一起蹦蹦跳跳的去上学。班上的同学都很羡慕她，有一个温柔的姐姐，既可以让姐姐照顾自己，又可以和姐姐说自己的心事，是姐妹，也是最好的朋友。那时候她们笑着，奔跑在校园里，无忧无虑，好像永远都没有烦恼的样子。 她突然感到心酸，好像梦里的自己做了这样一个梦，于是梦里的自己在心酸难受，连同她这个实实在在的人也一起难受了。 秦素素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很饿，非常饿，可是当洛明皓把买来的各种吃食放在她面前时，饭香的味道传进她的鼻孔，她却没有一点想吃的冲动，反而有一种报复感。她伸手，把那些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全挥到地上，看着地面上乱七八糟的一切，她终于觉得爽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洛明皓，对你来说，我唯一的价值也就是这一张脸了吧！因为这样一张脸，你让我活得这么痛苦，你一定会后悔让我继续活着......” “秦素素，你说得对，你的价值就只有这张脸，你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像她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你活着痛苦关我什么事，你大可以再死几百次，你看我能不能把你救活，然后让你眼睁睁看着你家人的遭遇......” “你滚，滚开......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病房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洛语笙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洛明皓看到这个妹妹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紧接着就松了一口气。洛语笙在这时出现很好，至少能够稍微缓和一下此刻的气氛，洛明皓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妹妹一眼，这才抬步出去。 “嫂子......”洛语笙看到秦素素手腕上绑着的纱布，联想到刚才他们对话中的“死”，突然之间大脑大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才好。 洛语笙是因为昨天陪闺蜜程知雨来医院，看到了洛明皓的车，担心是大哥出了什么事，心里一直很忐忑，这才来了医院。她过去也有感觉，大哥和嫂子之间出了问题，却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问题这么大，甚至嫂子竟然会自杀...... 洛语笙突然很后悔了，她明明就清楚嫂子和大哥之间的某些心结，却一直逃避着，不愿意去触碰，一点是她不希望她的什么话影响了大哥的婚姻，另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自己的爱情婚姻都一团糟，她如何处理大哥嫂子之间的事？ 秦素素这才看向洛语笙，刚才狠狠的发泄了一通，像是将她的力气都耗尽了一般，“我和她长得就那么像？” 说完她自己又笑了，她曾那么的欣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和她长得像的姐姐，如今那样的渴望就是某种带着腐蚀性的毒，沾在肌肤上会灼伤，如今沾在了心口上，只能忍受着那腐蚀的痛。 “嫂子，你别多想，我大哥他只是气急了胡言乱语，他是在乎你的，我从没有看过他对谁这么耐心过......” 秦素素又很想笑了，原来生活中的所有人都可以是骗子，洛明皓会在乎她？洛语笙是如何能够做到说出这样话的，洛语笙是那个知情者，洛语笙在国外时肯定见过孟千浔，但就算如此，洛语笙还是能够说出这一番话来，真是可笑至极。 “别多想？如果你的丈夫爱的是别人，娶你不过是一场算计，你会不多想吗？”秦素素吐出一口气，仿佛有执念一样，“我和她是不是特别像？应该很像吧，否则他怎么会花费那么多苦心娶我......” 完全不需要洛语笙作答，她好像只是想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一句——是的，你和孟千浔长得很像，特别像，小时候长得像，长大后还是一样像。 只是还用问么？如果不是她和孟千浔长得像，洛明皓如何会做这一切？ 洛语笙突然说不出话来，她见过孟千浔，自然知道秦素素和孟千浔长得很像，这才会在洛明皓把秦素素带回家时那么诧异，如果说洛明皓当时娶秦素素没有孟千浔的因素，洛语笙自己都不相信。用假话来劝另一个人，只是徒增悲伤。 秦素素的话，也刺中了洛语笙的心事。如果说大哥娶嫂子，是因为千浔姐姐的缘故，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可以算是算计，大嫂有理由伤心难过愤怒。而她自己，用陈氏来威胁陈谨言娶自己，这更是一场算计，那么陈谨言心里肯定也痛恨着设计他的自己吧？ 此时此刻，洛语笙已经看到了大哥大嫂之间的事，她突然开始动摇，这样设计来的感情，真的会幸福吗？大哥最后会幸福吗？自己又能够幸福？ 洛语笙虽然心情也不太好，只是她和洛明皓毕竟是兄妹，还是有点默契，她一进来，洛明皓就离开，摆明了是希望她能陪着秦素素，她自然不能够马上离开。 “嫂子，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不要胡思乱想，这样对身体不好。”洛语笙勉强的说出这句话，又看到秦素素的左手，心情沉重了几分。 对身体不好？她都想死了，还会担心身体？秦素素勾了勾唇角，她思索了一晚上，终于得出了结论，她以前怎么就那么傻，一直被洛明皓威胁设计。如今她想得清清楚楚，她有价值的是这一张脸，而这一张脸是洛明皓无法舍去的东西，她根本没有必要对洛明皓唯唯诺诺，只看谁比谁狠而已，从今以后，洛明皓威胁不了她什么了。他要对付她的家人，那就去，反正只要她的家人出事，她就用这条命去陪就好了，到时候看谁更加狠心。 外面有了些声响，洛语笙心里一动，立即出去，就看到端着饭菜的洛明皓。洛语笙倒是愣住了，因为洛明皓此刻在指指点点，不敢弄出任何声音，那样子很滑稽，同时也很好笑，可是她笑不出来。 洛明皓是在表示，秦素素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东西了，希望洛语笙能够陪秦素素吃饭。而洛语笙自己心里很明白，大哥是怕嫂子知道饭菜是他端来的，嫂子不肯吃。 洛语笙接过餐盘，边进病房边出声，“这医院的护士真不错，竟然还主动送食物。” 秦素素看向洛语笙，偏过头，并不想理会。 洛语笙见秦素素这样，很是无奈，“嫂子，你应该没有吃午餐吧！这午餐看着还不错，不如尝尝合不合口味？” 秦素素拧着眉头，反而闭上了眼睛。 “嫂子，我有些饿了，一个人吃太没有意思了，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吃？” 秦素素受不了这样的请求，但她只要一想到这是洛明皓的要求，浑身都不舒服，狠狠心，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洛语笙无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凭着和洛明皓的血缘关系，必定只会偏向洛明皓而已。 洛语笙放下手里的餐盘，“嫂子......你生大哥的气，一定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大嫂不能这样迁怒我啊！” 秦素素终于睁开眼睛，她看向洛语笙，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洛语笙叹一口气，“我大哥已经离开了，嫂子就吃点东西吧，否则我肯定不放心，只能一直陪在这里了，否则你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可没有脸向大哥交代。” 秦素素没有办法，终于还是点点头，愿意吃饭。 第五十六章 接下来的时间，洛明皓都没有出现在医院，来医院照顾她的是张阿姨。秦素素表示自己可以出院，张阿姨总是用着各种理由打消她的念头，次数一多，她就明白了，是洛明皓不想她出医院。张阿姨总是会藏着掖着，尤其是张阿姨手机响起的时候，这表现得太明显了，肯定是洛明皓打来的电话。 秦素素还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张阿姨并没有出去，但却有人送饭菜上来，外面应该也有人。一开始她只是以为是医院的工作人员送上来的饭菜，之后她就知道她想错了，因为有一天她听到外面有一个护士和别人吵起来了。 那位护士脾气有点大，非常不满，“你们是什么人？警察吗，凭什么搜我们的身？我们又不是犯人，凭什么被这样对待？” 那护士又不满的说了几句，被旁边的医生劝着了，嘀嘀咕咕了许久这才安静下来。 于是秦素素知道外面还有人守着自己，这是洛明皓用这样的方式在软禁着她，不让她离开这里。她想不通洛明皓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事，只是在她眼中洛明皓做的事就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于是释然，他大概就想教训自己？让她知道，不应该挑战他的权威，既然她已经不怕他的威胁，他就用这种方式来关着她好了。 秦素素每天待在病房里，能和她交流的就只有张阿姨，然后是来为她检查伤势的护士。连医生都没有来这里，她就知道，自己的伤完全没有问题。 这一天，秦素素才睡下不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她睁开眼睛然后坐了起来，张阿姨也发现了不对，立即打开门出去看。 “怎么了？”秦素素也发现了不对，这一层楼只住了她一个人，平时一直很安静，哪怕是故意压低了脚步声，还是能听出声音，现在听这声音，似乎有好几个人。 她并没有很担心，因为不会觉得会有突然的危险降临，何况是这种可以算是公众场合的地方。 张阿姨想要出声，立即被人猛的推开，秦素素还来不及尖叫，就被冲进来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按在床上，她的嘴上被贴上胶布，手和腿都被绳子绑了起来。她被这些人放到一张可移动的床，然后就是一张白色的床单覆盖在了她的身上，她想发出声音，身体也不停扭动，一只手伸了进来，有什么东西抵在了她的头上，“你最好乖一点。” 这是枪吗？她睁大眼睛，额头上冒出冷汗，全身汗毛倒立。她只感觉到自己被人推着，应该是进入了电梯，因为床的方向调换了几次。 这是怎么回事？她会死吗？她还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不会受任何人任何事的影响，现实给了她重重的一击，此刻她心都快要跳出来，身体不自主的发抖。她害怕，身体本能的害怕着，她甚至无法控制住自己体内的害怕。如果她能够发出声音，她都想对自己大叫：秦素素，你怕什么，你都死过一次了，竟然还会感到害怕。 她躺着的床被推了出去，这时候应该出了电梯，那是不是证明外面有人？她刚动了一下，头上被抵住的位置，立她更近了，于是她动弹不得。没有人注意么？没有人怀疑么？是了，刚才冲进来的几个人都穿着医生的衣服和帽子，还带了口罩，这是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带走她了。 她劝自己冷静下来，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她身上覆盖住的白色床单终于被揭开，然后被推进了一辆纯黑色的车里，那几个人也迅速的上车，速度发生得很快，等她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发动。 她歪倒在后面的座位上，到了此时此刻，还是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得。 她被人扶起来，以坐着的姿势坐好。她这才发现，原来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看上去三十几岁，身材微胖，不高不矮，他的皮肤看起来不错，像是生活在优渥的环境当中。此时他正含笑看着她，笑容让她抖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了里面的危险。 “洛夫人，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男人还是含笑，缓慢的说出一句话，如果不是他之前的行为，竟然会让人觉得非常优雅。 她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滑落下来，痒痒的，让她难受无比。 “男人的事，原本不应该让女人进入，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你是洛明皓的女人？” 洛明皓？他是因为洛明皓才抓自己的？她怎么就如此蠢笨，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又不可能得罪谁，能让人用这样的方式抓她，也就只有洛明皓才有那个资格了。她的脸涨得通红，狠狠的看着他，他和洛明皓有仇，那就去找洛明皓，为何找自己？ 她看过无数绑架情节，不是应该去找对仇家最有影响力的女人吗？她剧烈的呼吸，竟然想到，有资格被这样对待的人应该是孟千浔，而不是她，所以她连在这种角色上也是替身？ “洛夫人，在路上消耗的时间较久，不如我为你讲一个故事？”男人也不管她是什么态度和心情，自顾自的开口，“我父亲和两个叔叔在年轻的时候一起打拼事业，他们很努力，运气也不错，于是赚了第一笔金，他们用这些资金开创了一家公司。那时三个人感情很好，互相制衡彼此，公司也发展得很不错，尤其是三个人的股份相当，做什么事都会一起商量。只是后来，因为处理的事越来越多，三个人开始有了矛盾，直到有一天，其中一个叔叔因为某些原因，要将手里的股份卖出，这件事让他们三个人的感情几乎走到了尽头。你知道结果如何？” 男人勾着嘴角，脸上却满是愤恨，“我那两个和我父亲称兄道弟的叔叔竟然在背地里进行着交易，于是所有的股份，全变成了我其中一个叔叔的。明明在前一天，他们还商量好，一人退出，所有股份由剩下两人均分。哈哈，我父亲竟然那么相信他们，可他们是如何对我父亲的？” “洛家的盛达，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当初如果不是洛天用卑鄙的手段夺得那部分股份，他洛天会成为盛达的绝对掌控者？我父亲被人背叛，却只能够忍辱负重，继续待在盛达，然后看着洛天那小人耀武扬威。明明是一起打拼出来的公司，凭什么就只能贴上洛家的符号？所以我父亲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可以将洛天赶出盛达，洛天得意了那么久，也应该够了......你说洛天他可不可笑？他早就背叛了我父亲，竟然还因为我父亲的背叛气得脑溢血身亡，不过他死了更好，更有利于我父亲的计划。” 秦素素听到这里，就明白了，他一定就是常永青，而他父亲就是常庆，他这是来找洛明皓报仇，怪洛明皓逼死了他的父亲。可是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却被绑在这里来，真是可笑，她明明就是无辜的。 难道这常永青想用自己来换洛明皓？那这更加可笑了。她突然心生出一股儿绝望，就这样吧，有什么可怕的，如果真死了，也就死得难看一点，反正她早就想过了去死，不是吗？ “一切都按着我父亲计划那样发展，一切都非常完美。”常永青的手紧紧捏成拳头，他是那么的愤恨，那么的不甘心，“都是因为洛明皓，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回来，盛达应该是我父亲的。他和他父亲一样卑鄙，也一样心狠手辣，故意陷害我父亲，让我家负债累累，我父亲甚至还可能有牢狱之灾，他为了不连累家人，竟然直接跳楼自杀。你说这洛明皓可不可恨，该不该死？” 秦素素回答不了他，这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她完全不了解，也听不明白。对洛明皓来说，常庆害死了他的父亲，对常永青来说，洛明皓又逼死了他的父亲。谁对谁错，似乎没有人能够判定，也没有人有那个资格。 有汗珠掉进她的眼睛里，她很有擦掉的冲动，但她的手被紧紧绑着，她动弹不得。 常永青笑了一声，拿出纸巾，小心的为她擦掉额头和眼里的汗珠，他的力道很轻，动作非常的温柔，“你是无辜的，如果不是洛明皓，你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洛明皓真是害人不浅，把这么无辜的你也拉了进来。” 常永青恨洛明皓，非常恨，不仅仅是因为常庆的死，还有洛明皓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如今一说出洛明皓的名字，大家会是什么反应？奉承讨好，卑躬屈膝，因为洛明皓如今是盛达的主人，这一切明明应该是他常永青的，都是洛明皓抢走了。如今谁知道他常永青是谁？谁会奉承讨好他？不会，因为那些东西，都被洛明皓那个狼子野心的人抢走了，如今他常永青要做的就是把这一切抢回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你吗？”常永青把为她擦掉汗水的纸扔在脚下，他狠狠的踩着，“因为我们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同一类人，都是被洛明皓害得这么惨的人，洛明皓是我们共同的仇人。” 秦素素睁大眼睛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她把和洛明皓的婚姻比作牢笼，更多的是她情感作祟，洛明皓对她来说，从理智上真算不上什么仇人，毕竟这婚姻的开始，是因为各取所需。 她的心跳慌乱的跳着，难道这一切还有隐情？ 她的身体因绷紧而僵硬，用眼神询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你怎么可能玩得过洛明皓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你被他骗，都是情有可原的事。但现在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合作，共同对付他。” 第五十七章 和他合作，共同对付洛明皓？秦素素怀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别说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对付洛明皓了，她凭什么要和常永青他合作？ 常永青仿佛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秦小姐，你这一生，最遗憾也最痛恨的事，应该就是和程柏衡分开吧？” 常永青眯着眼睛，当他知道秦素素不仅和程柏衡私下里有着来往，竟然还和程柏衡打算私奔时，简直笑得不能直立。他洛明皓也有今天，明媒正娶的女人竟然要和别的男人私奔，他洛明皓也会被女人戴上绿帽，简直是可喜可贺。常永青觉得非常可惜，没有能够亲眼看到洛明皓的表情，相信那一定非常精彩。洛明皓不是一向自负吗，就像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却偏偏连自己女人都管不住，真是没用。 秦素素听到程柏衡的名字，身体再度僵硬，他怎么知道程柏衡的？难道他也调查过自己的事？肯定是这样，所以才能够笃定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话也恰恰刺中了她最柔软的地方。会和程柏衡分开，的确是她最痛苦的事，明明说好会一起走一辈子，却还是中途离开，这种感觉，她连回忆都带着痛楚。 “如果洛明皓能善良一点，你和程柏衡早就在一起了。”常永青语带感叹，似乎洛明皓又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秦素素却死死看着他，身体不停扭动着，好像希望把嘴上捂着的胶布取掉。她和程柏衡会分开，她从来只敢怪自己，是她任性的得罪了程柏衡家人，所以才会有那次私奔，于是有了程柏衡出车祸，她从未想过其中会有隐情？难道其中出了什么让她不知道的事？ “你果然不知道，洛明皓的心肠真是硬得没有谁了。洛明皓很早就开始调查你了，他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和程柏衡之间的事，甚至知道你面试的那些公司。” 秦素素不明所以，如果只是这些东西，洛明皓要调查自己妻子过去的事，这似乎很好理解。 常永青突然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头，“你看我这记性，都忘记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了，洛明皓调查你的事，是在你们结婚以前，很久以前。不过也挺让人诧异的，他竟然会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调查你那么久，或许是偶然遇见秦小姐后对你一见钟情？” 秦素素自然无法给与任何回应，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冷了，洛明皓身上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如果说洛明皓从那么早以前开始就在调查她，那她主动去找他，求他帮秦家，就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也不存在说她以为的突然就决定结婚了，甚至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秦小姐，洛明皓调查你的事，自然会调查到程柏衡的身上，他清楚的知道程柏衡出了车祸，清楚的知道程柏衡失忆了，因为这些原因，程柏衡才没有回来找你，你们才会分开。但洛明皓就能够那么狠心，他不但不告诉你程柏衡的情况，反而还眼睁睁的看着你因为失去了所爱之人而痛苦难受。洛明皓真是够狠，能够眼睁睁看着一对相爱的情侣分开，如果说他不知道原因也罢了，偏偏他清清楚楚，却还是那么做了，或许正因为他能够这么狠，所以才会成功？因为如果是我知道了这些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然后让你和程柏衡先生再续前缘，毕竟相爱的人都不应该分开。不过到了后来，我就能够理解洛明皓的所作所为了。不认同，却能理解，秦小姐，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秦素素还不能够消化这个消息，洛明皓一早就知道她和程柏衡之间的事？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洛明皓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她每天去找早已经离开的程柏衡，在明知道程柏衡消息的时候，也从不告诉她。她心里冒出一点希冀，如果当时的洛明皓能够善良一点，告诉了她程柏衡所遭受的一切，她会第一时间赶到程柏衡所待的地方，请求程父程母原谅她的任性，她要亲自照顾受伤的程柏衡，哪怕是他们打她骂她，她也绝对不会离开。如果是这样，她和程柏衡，会不会就有了在一起的可能，甚至现在已经儿女成双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年后遇见，程柏衡连她是谁都已经忘记，而她也嫁给了别人。 她控制不住自己，就是会那么去想，洛明皓为什么就不可以善良一点，为什么就不能成全她？ 常永青看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恨和不甘心，得逞的笑了起来，“后来我能够理解洛明皓的所作所为了，因为他故意设计秦氏，那对他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只要稍微暗示一下，多的是人替他鞍前马后，于是秦氏开始出现各种危机和丑闻。材料质检不过关，合作商不再合作，资金链断掉......这些通通都不是意外，也不是你哥哥经营不善，而是洛明皓他希望秦氏出现危机，你明白了吗？” 秦素素抖得更加厉害了，她僵硬的摇着头，怎么可能？不是这样，一定不是这样，她是因为公司出现危机，所以才去求洛明皓。如果常永青所说全都是真的，那她的所作所为才真的是笑话，一个大的笑话，她以为是她拯救了公司，拯救了家人，事实上却是这一切全都因她而起，如果没有她，公司会好好的，她的家人也会好好的，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依附讨好洛明皓。 “我知道你不敢相信，可这就是事实。洛明皓故意设计秦氏，秦氏出现了危机，你这个秦家大小姐会怎么去做？自然是想帮家里分担了。你现在回想一下，你当初为什么会去找洛明皓？一定是因为你偶然听到了关于他的事，可是这真的是偶然吗？”常永青眯着眼睛，他知道秦素素一定会相信，因为他说的全都是事实，“洛明皓故意让你知道洛家的事，让你清楚他如何凭一人之力挽回了摇摇欲坠的盛达。人就是有这种心理，即使知道对方和自己无亲无故，却还是想尝试一下，对方会不会愿意帮自己，好像只有这样做了以后，才能够安心。洛明皓他竟然把这样的心理都算计好了，所以说他能够站在那个位置，因为他能算计也够狠。他做了这一切后，只需要乖乖的等你上门求他就行了。” 常永青停下来，他要让她消化这个消息，她只有慢慢消化了，这些东西才能像剧毒一样钻进她体内，激起她对洛明皓的恨意，而洛明皓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有一天会失败在一个女人身上。 秦素素很想笑，只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被允许，她以为自己已经够麻木，过得够可笑了，生活却总会一而再的用事实扇她耳光，让她清楚的感受到，没有最痛苦，只有更痛苦。她的人生，通通都是一场算计，全都是一场黑色幽默剧。 “洛明皓应该算得分毫不差，你主动去找他替你挽留濒临破产的秦氏，他肯定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向你分析着他凭什么要帮你？然后你会失望，等你失望以后，他再抛出一个希望给你，这时候你就会无比感激他了。他就是那个拯救你的神，不仅仅让你的家人脱离困境，也成为了你未来的希望，你会感激他，甚至因此对他有着发自内心的好感，这样的你自然很容易爱上他，而这一切，全都是他的目的。他一边设计秦氏，一边设计你求他，他不损失一丝一毫，就轻易的获取他想要的一切，而偏偏你这个被他骗得团团转的人还得庆幸他的出现。这才是他做过的最盈利的买卖。” 秦素素是真的已经麻木了，麻木到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心情了，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设计，从头到尾。 “你大概很想知道，洛明皓为何要这么设计你吧？很简单，因为他前女友和你长得很像。”常永青拿出一张相片，以极慢的速度让她看，他要她看得清清楚楚，看得彻彻底底，只有这样，秦素素才会满腔都装满对洛明皓的恨，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如果那个设计她的男人是因为爱她而设计，她或许会心软，但如果这个男人的设计只是因为另一个女人呢，这就是永远也不能被原谅的了，“你看，你们长得可真像。洛明皓很爱他这个女朋友，而像他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他很爱的这个前女友因心脏病发而死，他求而不得，因此他的前女友就成为了他的执念。然后他阴差阳错的遇见了你，觉得你就是他前女友派来陪他的人，于是他便想尽办法得到你。” “你真的很无辜，和洛明皓之间原本什么都没有，就因为长得像他前女友，他就在明知道你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时时刻刻监视着你。明明知道你男朋友只是出了车祸而已，他失忆了才离开你，洛明皓就将错就错，故意让你以为你男朋友为了他家人放弃了你。洛明皓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人，他不仅仅善于算计，他还有很厉害的耐心。他知道你刚失恋，所以只是观察你而已，等到时机成熟，他在设计秦氏，逼你求他，然后他再娶你。这样的算计简直完美，被前男友伤心的你，遇见一心一意对你的洛明皓，他自然容易如愿以偿。” “秦素素，我之所以把这一切告诉你，是不想你一直被洛明皓欺骗，你是受害者，你有权知道这一切，并为你自己讨个公道。洛明皓他毁了你的一生，毁掉了你的初恋，让你和程柏衡无法相依相守，让你们没有了在一起的可能。同时，他算计你的家人，把你们当做猴子一样玩，只为了满足他的私欲而已。你现在知道了，这就是洛明皓的真面目，他就是一个人渣，恶心的人渣。” “我说的一切全都是真的，我用我死去的父亲起誓，我刚才说的一切，句句属实，如有虚假，让我死去的父亲也日日不得安宁。你现在明白了吗，我们才是一起的，因为我们共同的敌人都是洛明皓，他毁掉了我们的人生。” 秦素素呆呆的，原来这就是她的人生，千疮百孔，再也没有完好的部分，充斥着谎言欺骗和无奈，这竟然就是她的一生。 “秦小姐，你可以认真思考一下，但不要思考太久。我们两个同命相连的人，应该团结在一起，共同对付我们的敌人，你说是不是？” 第五十八章 洛明皓接到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秦素素已经被人带走，医院方面已经查看了监控录像，带走秦素素的人应该是偷了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衣服，还戴了口罩，因此他们也无法判断带走秦素素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医院那边问他需不需要报警，他们知道洛明皓身份特殊，这样的人遇见这种事，或许有着旁人不知道的隐情，因此不敢贸然报警，果然，洛明皓说不用，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洛明皓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机，这常永青变聪明了很多，甚至这些年来一直都观察研究着他。常永青故意派人跟踪在他车后面，这才有了那场蓄意的车祸，常永青根本就不是想借车祸害他，而是用这种方式让他畏惧，让他感到害怕，从而活得小心翼翼，心惊胆战，每天只能够草木皆兵躲躲藏藏，好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常永青把他自己当成了猫，洛明皓就是那只老鼠，常永青要让他害怕要使他身心疲惫。 洛明皓也在查常永青的下落，想讲常永青一行人一网打尽，只是每次查到蛛丝马迹时，都让常永青逃脱了，渐渐的洛明皓也发现了问题，这就像是常永青有意为之似的，用这种行为转移着他的注意力。而现在，大概是他加强了调查，还与某些有势力的人合作，因此常永青不得不立即出手，这才去医院带走了秦素素。 他咒骂了一声，他都那么小心了，早知道，就不用做这么多无用功，他还是小看了常永青，这结果他只能够独自接受。 他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于是继续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常永青既然做了这一切，一定就是为了吸引他独自前去，所以他等着常永青的电话就好。 一个小时后，他的手机终于响起来。 “真是抱歉，让你等候多时了。”常永青的声音幽幽的，好像是在和老朋友一起聊天，而不是争锋相对的两个人，“等待的感觉，应该很爽吧？” 常永青是故意的，知道他接听了医院的电话，也在等着这个电话，常永青就故意晚点打来，想让他体会这种忐忑的感觉。洛明皓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常永青如此做，还希望他失去理智，一个人失去理智后，就不能够清楚的的判断眼前的局面，于是更加没有胜面。 “你想做什么？”洛明皓根本不想和常永青说任何的废话。 “别着急啊，在说正事以前，我们也叙叙旧，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你就不好奇一下我的生活？” “我为什么要好奇？一个拿着他父亲用死亡换来金钱过活的人，我不用好奇也能知道他过的是什么生活，大概每天都在负疚中度过吧，毕竟每用一分钱，都会想到这是他死去父亲换来的。” “洛明皓，你真是好样的。” 常永青说了地点，让他独自开车前去，否则秦素素性命不保。洛明皓这才走出办公室，坐着电梯直接到达公司内部停车厂，独自开着车，向着常永青说的地点前去。他一路上观察着车后，没有人跟踪，而他的手机也没有想起，这根本不应该是常永青现在的作风，常永青既然已经变得这么小心谨慎，就应该防着他带警察过去，可是并没有，要么常永青这次是在耍他，要么就是常永青有着后招。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把车开到常永青所说的地方后，常永青这才打电话来，让他下车，换上停在不远处的车，开着那辆车，继续去下一个地方。如此三番两次，洛明皓猜想着常永青是在防着他带警察过去，但是这样的几度根本不够，这让他敏感的感觉到常永青似乎还有别的方式对付他。 终于，到了常永青所说的那个仓库。仓库很陈旧，好像随时都会倒塌，四处都是腐朽的木头和垃圾，灰尘到处都是，他有过的地方，还能够看到尘土飞扬。他一步一步走进去，仓库里面很空旷，常永青就站在正中央的位置。 “你还是来了，看来你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可真重要，竟然能够吸引你亲自前来。”常永青笑了起来，“你其实知道，你可以不来，你不来就可以证明她根本不重要了，或许我就会这样放了她，但是你不敢赌。哈哈，洛明皓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犯险，说出去真令人耻笑。” “我来了，不是如你的意？现在你是在向我表达不满？” 常永青向一边使了个眼神，立即有人替他端上一个椅子，他坐在椅子上，神色倨傲的看着洛明皓，“我这是兴奋，极度兴奋，一直想和你叙旧，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我当然激动异常，此刻我的血液都在沸腾着。” “是吗？可惜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叙旧。” “呵，你活得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有几个人能入你的眼？你自然不想和我叙旧，甚至恐怕还想不起我。但没有办法，我非常想和你叙旧，只能做点什么来引起你的注意了。谁让我的父亲死得让我刻骨铭心？” 洛明皓笑了起来，“你父亲如果真死得刻骨铭心，你就应该拿着他的钱逍遥自在，而不是一直想找我报仇，我想你父亲如果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后悔他就这么死了，毕竟为了这样愚蠢的儿子，实在是不值得。” “洛明皓，你果然够铁石心肠，不愧是洛天的儿子，一样卑鄙无耻，你竟然还敢提我的父亲。你没有资格提他，你害死了他，如今就是我为我父亲复仇的日子。” “卑鄙无耻？”洛明皓笑了，“行了，我父亲做事虽然不算光明磊落，但你父亲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都在商场上混，都是靠运气和谋略罢了。只能说我父亲技高一筹，得到了那些股份，你父亲就应该愿赌服输。” “你话说得真够好听？技高一筹？你父亲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你心知肚明。” 洛明皓笑了笑，“真是抱歉，我父亲用的卑鄙手段还真是向你父亲学的，只是那位叔伯认为你父亲阴险狡诈，公司不该交到这种人手里，这才主动和我父亲接洽。” “你胡说。洛明皓，你如此诋毁一个死者，你就不怕有报应？” 洛明皓双手抱胸，“我能够理解，毕竟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父亲是卑鄙无耻之徒，你不承认也在情理之中。” 常永青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好像要将他撕碎。终于，常永青恢复了神色，“你说得对，你怎么会愿意承认自己父亲的恶行？我们也叙旧这么长时间了，你肯定非常想念你的妻子，夫妻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这都几个三秋没有见到人了。” 常永青拍了拍自己的手，立即有人把秦素素带了上来，秦素素手上脚上绑着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嘴上的胶布也消失无踪。常永青在秦素素过来时，一把抓着她，对着洛明皓笑了笑，“这么久没有见，不认识你自己的妻子了？” 洛明皓向前一步，常永青猛的抓紧秦素素的头发，逼着洛明皓后退，他掏出一支枪，在秦素素脸上比划了一番，“你老公来看你了，你就不和他说说话？这真是不好，很不好。” 枪就指在秦素素的脸上，洛明皓神色凝重，他侧头看到不远处围着他们的人都在这一刻掏出了枪，似乎只要他轻举妄动，他们就可以开枪。 秦素素似乎怕极了，身体都无法站稳，她看着洛明皓，似乎害怕得厉害，但能够理解，谁被一把枪抵着也不害怕？ “洛明皓，你为什么要来？就这么让我死了不是很好？”她的声音很虚弱，有绝望也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失望。 常永青很不满她的说法，又扯她的头发，让她倒吸一口气，忍不住呼出声来。洛明皓在这时忍不住向前，常永青当机立断冲着洛明皓的右腿开枪，洛明皓立即跪倒在地这个姿势的洛明皓让常永青非常满意，他笑了起来，“都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了，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常永青吹了吹枪口，然后叹了一口气，“洛明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做了那么多的事，偏偏什么都不告诉你夫人，你这让她怎么能够理解你？”他笑看着秦素素，“他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解释，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上一次我安排了车祸，他竟然直接就跑了，直接抛下了你，这是因为啊，他想表现出你一点都不重要。我也差点都被他骗了。他抛下你后，竟然就去找云琳那个女人了，他这是想表现出云琳那个女人多重要，这样我就只会找云琳那个女人的麻烦，而不去找你了。哈哈哈，洛明皓竟然也会为了保护一个女人做这样的事。洛明皓，你真把我当成傻瓜，以为我会进你设计的圈套？如果真是云琳那个女人，现在等待我的就是警方的包围，而你根本不会出面，瞧瞧，你多狠，对于不在乎的人，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死活。” 洛明皓想起身，却又因为腿上的伤无法动弹，常永青捕捉到他的反应，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洛夫人，你看你丈夫竟然愿意为了你而到这里来，有没有很感动呢？应该是很感动吧，毕竟他可以为了你的性命不顾自己安慰，就因为他舍不得你的性命。至于他为什么会舍不得你的命，因为你和他爱人长得那么像，如果你死了，他去哪里找出一个那么像他爱人的女人？所以，你不能死，也不能有事。” 洛明皓手捏成拳头，他知道常永青是故意的，这样就算他真的把秦素素救出去，她也不会感激他，因为他不顾自己性命救她，也只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已。 “哎......”常永青故意叹了一口气，“真是遗憾，没有能够亲眼见一见那个女人，她是叫孟千浔吧？竟然能够让洛明皓你这么对待，她一定有着特别之处，真想知道，她究竟哪里好，把你迷成这个样子，不仅是愿意娶和她长得这么像的女人，甚至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替身而已，还是不顾危险赶来了。如果是那个女人真的在这里，你大概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吧？” 洛明皓紧紧抿着嘴唇，并没有出声，秦素素似乎很虚弱，也受到了打击一言不发。 常永青却非常的有兴致，“谁能知道我们的洛总竟然是个情圣，不仅仅怀念着死去多年的女朋友，就连个替身也宝贝得不行，真是可怜这个替身了，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里，你永远不可能爱她，对她的好也全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第五十九六十章 常永青居高临下的看着洛明皓，这时候单腿跪在地上的洛明皓多像一只任人宰杀的狗啊，他轻蔑的笑着，洛明皓可曾想过今天？没有吧，从洛明皓逼死了他父亲开始，他每时每刻都幻想着这一刻，要让洛明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一天终于来了。 洛明皓一直看着常永青，“逼死你父亲的人是我，你抓她做什么？因为你对付不了我，只能欺负到一个女人身上？你怯懦胆小的样子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你说什么？”常永青明显的被这话激怒了。 “我说是男人就和男人比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这样把我们之间的事附加在一个女人身上，这算什么？”洛明皓摇摇晃晃的想站起来，任谁看到他这个样子，都知道他是在忍耐，在勉强罢了，“我可以理解，你用她将我引来，现在我已经在这里了，你可以把她放了。” 常永青摸着下巴，看看洛明皓又看看秦素素，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只是许久也不曾出声。 洛明皓似乎又因为他这样的态度着急起来，“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她和我们没有关系，我过去，你让她离开，她现在身体虚弱，也做不了什么，你不用担心她会坏你的事。” 常永青皱着眉头又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看着秦素素，“怎么办，你如今的表现让我更加遗憾见不得那个让你心动的女人了，至于这个冒牌货，就如你所愿好了。”常永青好笑的看着洛明皓，“既然你用你自己交换她，那你就过来啊，自己走过来。” 洛明皓瞪着他，一步一步靠近他，只走了两步，他就倒在了地上，他试着站起来，却失败了，只能够在地上爬行，向着常永青靠近。常永青看着他哈哈大笑，“你这是在给我下跪？你放心，就算你下跪我也不会饶你。大家都来看看，这就是洛明皓，盛达的那个洛明皓，现在就跟个丧家之犬似的。” 常永青哈哈大笑着，洛明皓也有今天，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洛明皓终于爬到了常永青面前，他双手撑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常永青一把将秦素素推开，秦素素顺势倒在了地上，“好，我也说......”话算话。 在秦素素被推出的瞬间，常永青脸上的笑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洛明皓已经上前，用膝盖狠踢常永青肚子，手肘直击中他的手，抢过常永青手里的枪，用枪指着常永青的头，“所有人都给我把枪放下，否则我打爆他的头。” 洛明皓狠厉的眼神环视着仓库周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些被常永青收买的手下此刻左看右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洛明皓手里的枪抵着常永青的头，他嘴角扬起一抹危险的笑，“这么说，你们是希望看着他死了？” 那些人中有人把手里的枪扔在了地上，有了一个人这么做，自然有了第二个，洛明皓一直盯着那些人，“把枪都甩远一些。” 那些人自然也照做。 洛明皓这时才笑笑，“警察此刻都在外面，如果你们现在想弃暗投明，也还有机会。不舍得离开常永青的，我也不勉强，毕竟都是宁愿不要命也要钱的人，只是你们真有了钱，还有命去享？而且说不定最后不仅没有命，连钱都没有，毕竟只要我一个失手，他就会没有命。” 洛明皓的话说完，已经有人率先跑了出去，如果警察都在外面，他们肯定跑不掉，陪着常永青只能死，他们跟着常永青也只是为了求财，命都没有了，拿钱来也没有用。何况洛明皓说得对，谁知道常永青自己的结果是什么，到时候有没有钱都是未知数。 常永青眼睁睁看着他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离开，他眯着眼睛，没有立即动怒，“洛明皓，你可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服别人离开......哈哈，我竟然还是小看了你，你竟然在我面前伏低做小，来让我放松了防备，你脚上的伤是假的？不对，伤是真的，你穿了防弹衣而已，我竟然被你骗了。” “兵不厌诈，输赢从来都在一瞬间。”洛明皓眯起眼睛，他清楚常永青准备对自己出手，所以随时都穿着特制的防弹衣裤，就是为了预防今天的事发生。既然常永青想看他狼狈的一面，那他就表演给常永青看就是了，常永青满意了，才会放松警惕，也是他机会来临的时刻。 “输赢从来就在一瞬间？”常永青笑了起来，笑容非常的诡异，“洛明皓，这句话我也送给你。” 躺在地上的秦素素慢慢站起身来，她冷冷的看着洛明皓，手从怀里掏出一支枪，她举着枪，指着洛明皓，她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的瞧着洛明皓，就像他是她的仇人一样。 常永青看到这个场面，他哈哈大笑着，洛明皓以为他赢了吗，没有，真正会赢的人只会是是他常永青，这种感觉一定很好受吧，洛明皓为了秦素素来这里，此时此刻，却被秦素素拿着枪抵着。 秦素素只是看着洛明皓，她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眼神暗了暗，但他的手没有动一下，枪还是指着常永青没有放松一刻。 秦素素被带来这里后，这些人让她不要大喊大叫，否则他们会对她不客气，周围全是常永青的人，她自然不可能做出违背他们的事。他们没有再捆着她，她嘴上的胶布也被撕掉，他们甚至还让她喝了水，然后把她关在二楼的一个小屋子里。 她一个人蹲在那个屋子的角落，回想着常永青对她所说过的话，从一开始，她的人生都在洛明皓的掌控之中。洛明皓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然后开始一直调查着她所有的事，甚至还见证了她失去程柏衡那疯狂的岁月，他就那么看着，眼睁睁的看着，让她失去了她的爱人，他知道一切真相，但他什么都不说，他一直看着她走向绝望。然后他又开始设计秦氏，让她为了公司和家人主动去找他，求他帮帮她，甚至他还用言语斥责她有多不自量力。 她只要想到那天，她去盛达找他，他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而她卑微的祈求着，她心里就有着浓浓的不甘心。这个人怎么可能做到，他才是罪魁祸首，他却可以表现得他是她的拯救着，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可是就是刚才，她突然理解了，为何他能够做到了。他装得那么像，所有人都以为他受伤了，他却利用了这样的伤势，靠近常永青，把常永青制服，这样的一个人，演绎当初那一幕，自然是手到擒来，是她自己蠢，看不透罢了。 这个人究竟多么恶心，他逼迫她的婚姻，他还能够肆意侮辱她，是她求着嫁给他的，真是可笑。 她一直思索着，然后常永青就走了进来，她直直的看着常永青，似乎有些懂了，常永青会告诉她这些，一定有着他的目的，也就是之前常永青在车上所说的，他们一起合作。 “你想清楚了吗？洛明皓毁了你的一切，让你和你的爱人再无可能，他还用婚姻套住你，他那个人就是恶魔。他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我们一起合作，一起对付他。”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我让你亲手杀了他，你不想杀也没有事，让他受伤就是了。我用你将他引来，他为了救你而来，却被你背叛，这样的痛苦，恐怕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他把我们害得这么惨，肯定还有别的受害者，我们是在为民除害，没有了洛明皓，不知道多少人拍手称快。而你也得清醒，他会来救你，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像他的爱人而已，你别傻了，他只是你的仇人，你别心软。” “好，可是我要怎么做呢？” “洛明皓这个人，他太擅长于伪装了，等他来以后，如果他没有做出什么事，像我预料中那样，你就什么都不用做。如果他用什么阴谋诡计改变了局面，那就该你出手了，记得不能心软，没有了洛明皓，你就彻底自由了，也可以和程柏衡在一起。没有人会知道，你都做过什么。” “好，我听你的。” ...... 常永青突然觉得解气极了，他毫不畏惧的看着洛明皓，“你是不是特别意外？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就没有算到这一切？被你以为最亲密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 洛明皓挺直了背脊，他还是没有动，像是在坚持着什么，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没有以往的从容淡定了。 常永青继续哈哈大笑着，“洛明皓，你知道你输在哪里了吗？你输在太小看女人了，你从来都没有将她计划进去，所以你现在输得这么的惨。你对她所做的一切，我全都告诉她了，哈哈哈，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程柏衡出了车祸还失忆了，你却没有告诉她，让他们一对有情人最终分手。你那么久以前就看上了她，还为此卑鄙的设计秦氏，故意让她来求你挽救秦氏，洛明皓你当时玩得那么开心，可曾想过今天？这一切都是报应，你做的一切，最终报应在你头上了。” 常永青看着秦素素，“你还等什么？杀了他，他是你的仇人，是我们共同的仇人，只要他死了，你就自由了，没有婚姻会束缚你，你也可以和程柏衡在一起。快点开枪。” 秦素素举着枪走到洛明皓面前，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洛明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一向只有你拿着枪逼迫别人的份，如今被人拿着枪指着，动弹不得，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第六十章 “杀了他，快点杀了他。”常永青笑得满目狰狞。 秦素素就像没有听到常永青的话似的，她只是看着洛明皓，然后把枪抵在他的头上，“告诉我，你此刻是什么感觉？” 习惯了去掌控别人人生的人，有朝一日被别人掌控着命运，这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感觉？秦素素真的很想知道，有汗水从她额头上掉落下来，她还是看着他不放，好像他只要不回答，她就不会罢休。 常永青疯狂起来，“你开枪啊，你和他废话什么？” 洛明皓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她的疯狂，“我愿赌服输，接受任何结果。” “呵......”秦素素在这时候笑了起来，她手中的枪也在这一刻滑落在地，都在这种时候了，他还是没有后悔，即使那个被掌控的人是他，他竟然说愿赌服输，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想法对待这一切。 “你究竟在干什么？”常永青想向秦素素扑过去，却被洛明皓拉住，他开枪射在地上，让常永青不要轻举妄动，常永青此刻恨不得将秦素素千刀万剐，这是他的暗牌，她竟然直接放手，“女人就是这么恶心，这个男人如此伤害你，你竟然还当过他，你活该被他玩弄于互相之间，你活该失去你最爱的人。他一直在算计着你，你究竟明不明白？” 秦素素闭了闭眼，“洛明皓一直在算计着我，你不也一直在算计着我？我凭什么按着你们希望的方式去做？我既然是个人，就有我自己的选择，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谁都没有资格做什么或者说什么。” “狗男女。”常永青恶狠狠的开口，“今天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死期。” 洛明皓看到常永青似乎按了身上的什么，他直接向秦素素扑过去，将她按在自己身体下面。然而，预料中的爆炸并没有想起，常永青使劲按着身上的那个按钮，然后砸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洛明皓用腿将常永青铲倒在地，再狠狠踩了常永青的脚，这才将秦素素扶起来。秦素素后知后觉，刚才常永青是想按下炸弹吗？常永青准备了三招，第一招是亲自对付洛明皓，第二招就是秦素素，第三招就是这炸弹，即使最后失败了，大家都同归于尽。 这时有人从仓库另一头走了过来，常永青看到这个人眼露惊喜，然而他还来不及说什么，这个男人就站到了洛明皓身边，“洛先生，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也就是说原本有危险，但被这个人解决了。 常永青难以置信，“黄东，你竟然背叛我。” 洛明皓扶起秦素素，“他一直都是我的人，何来背叛？” 当初背叛洛天的人虽然大部分都被洛明皓解决，却还是有少部分人什么事都没有，而常永青是其中对洛明皓最大恨意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洛明皓让黄东跟在常永青身边，也算是以防万一。只是常永青也变得精明了，会把某些事分别派人去做，而做事的人彼此之间并不知晓，因此黄东虽然跟着常永青，能做的事也有限。 这时警方的人才到来，虽然洛明皓已经报警，他们却不敢贸然前进，甚至也不敢围在四周，因此这会儿才赶来。 秦素素推开洛明皓的手，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竟然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真是难以想象，但她挺过来了。 他们都被带到警察局里问话，一直被询问了很久才得以离开。 ...... 秦素素坐在洛明皓的车上，她靠在车窗，只觉得累到不行，身体软绵绵的，半点力气都没有。那恐怖的一切已经过去了，对她来说却更像是一场梦，如果说告诉现在的她会发生之前的那一切，她一定会慌乱和害怕，那个之前的她自己，连她都很怀疑，那真的就是她吗？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洛明皓眼神坚定，“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竟然会说对不起，可是她只是想笑而已，他的确应该对她说对不起，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偏偏让她去承受。 “洛明皓，我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我拿着那把枪的时候，是真的想过把你杀死的。”她身体歪歪斜斜，声音也有气无力，却能够让听到的人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 “可是你没有。” 秦素素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我真的有想杀了你的心，而且我还想和别的男人私奔过。你这么厉害，竟然都忍着，假装没有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好吧，对你来说已经过去了，可是你对我所做的事，我一直都记得，还会一直牢牢记住。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包括我们的婚姻。” 生气吗？愤怒吗？怎么可能不？尤其是常永青告诉她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她几乎快失去理智，恨身边这个男人。可是她又清楚，她和程柏衡之间的事，从来都和别人没有关系，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只不过因为他们自己不够坚定罢了，或者也可以说，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缘分而已，她不可能把她和程柏衡没有能在一起的原因，全都归咎于洛明皓身上。 而且，她在经历和程柏衡第二次私奔失败后，她对和程柏衡之间的事已经没有那么执念了，就好像真正的去认识到，她和程柏衡就不应该在一起。以前是因为她自己的任性，如今则是因为他们各自的环境，幻想着还在一起，还和过去一样，只是他们都有各自的经历，并在这几年中成长，早已经回不去了，只是他们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洛明皓抿紧了唇，却还是出声，“这的确是我做下的事。” 他承认了，却连半点愧疚都没有，她咧了咧嘴角，很是不屑的样子。 他认真的开着车，目光落在前方，却没有焦点，“第一次看到你是在机场，你哭得很伤心，我就想怎么会有人哭得这么伤心，根本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后来我知道了，那天是你和程柏衡离开的日子，他却没有来，所以你才回哭得那么伤心。” “你会注意到我，难道不是因为我这一张脸？” 洛明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低声开口，“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坐在酒店大堂钢琴前弹钢琴，她一袭白衣胜雪，好像整个世界除了她，一切都不再存在，只有她在那里弹着钢琴......” “洛明皓，我是真没有兴趣听你的情史。” 他忍住体内的烦躁，“我不是想说什么情史，而是想认真的和你谈谈，你应该知道这一切。” “然后呢？告诉我这一切后你又想做什么？是想让我理解你伟大的爱情，还是想要告诉我，你并没有将我当做替身，只是这种说法，你问问你自己，觉得可以相信？” 洛明皓深呼吸一口气，“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我可以解释。” “不需要，我什么都不想听。” “之前我对你说的话，只是在生气而已，所以口不择言，我并不是那么想的。我知道常永青一定会找我麻烦，所以在车祸后丢下你，加上我和云琳的绯闻，以及你和程柏衡打算离开，这些东西连起来，似乎就可以知道我们感情出了问题，符合外界的猜想，觉得我们的婚姻很快就会瓦解。我以为这样，常永青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洛明皓，你还是这么的自以为是，我都说了我不想听，你却还是要将你的想法施加在我身上。因为我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而已，你看看你多自私，无论做什么，都只遵从你自己的想法。别人怎么想，从来都不重要，这才是你。” 洛明皓看着她，突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竟然没有办法去反驳，他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以前是这样，现在也一样。 他们回到“清水佳苑”，秦素素原本想请他离开，只是她突然又懒得说了，于是完全不理会他。 洛明皓的脸色有些白，他坐在沙发上，用虚弱的声音开口，“你能帮我把急救箱拿过来吗？” 秦素素定定的看了他几秒，这才去取急救箱，这个箱子放在这里一直没有用过，她想了一会儿，才找到它。她手伸过去，突然想到，洛明皓要这个箱子做什么？她想到之前洛明皓中了一枪，连她也以为他受了重伤，只因为他当时的确出了血。 她提着急救箱出来，嘴唇抿得紧紧的。把急救箱打开，她突然控制不住心里的那股郁气，将急救箱里的纱布药品钳子等抓在手上，全都向他扔过去，她力道很大，看到洛明皓诧异的目光，她也没有解气。 “洛明皓，你还是这样，一直这样，所有人只能够按照你的要求那么去做？你故意不去医院，不做任何措施，一直忍着回到这里来，因为你觉得你受伤了，所以我就会心软？你真是让人恐怖，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可以这么狠。”秦素素气红了眼，他能够忍这么久，还让别人都以为他什么事都没有，她已经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了。 洛明皓张张口，他想解释，那个所谓的防弹衣只能起保护作用，并不代表着不会受伤，他看着她的脸，再一次无措，“我只是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事，不用麻烦。” “既然没有什么事，那你自己弄吧，就不用麻烦我了。”她说完就直接进了房间，重重的把门拉上。 第六十一章 秦素素发泄似的把门关上，她靠在门上没有动，身体渐渐滑下来，她捂着嘴哭着，这些天来的压抑，通通都在这一刻发泄着，可恨的是因为这里还有别人，她连大声痛哭都不行。她捂着嘴，任由眼泪从自己脸上滑落下来，她想和程柏衡离开，然而他却没有来，来的是洛明皓，以后她想自杀，却连死都不可以，被洛明皓软禁在医院，又被常永青带走，然后知道她的人生就是一场骗局。这就是她的人生的真相，从来都轮不到她做主，走的每一步，都被他人精心算计，她只能够被各种东西推动着前进，至于她想不想要，她是什么心情，没有人关心，她就像是一个物品，被人推动着放在固定的位置上。 这就是她生活的真相，被残忍的拆开放在她眼前，连假装都不行。 然而此时此刻，她竟然还担心着在外面的洛明皓，想知道他的伤势如何，好像她真没有关心他，她就有罪似的。她揪着自己的头发，骂着自己，秦素素，你简直有病，他如何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 她踉踉跄跄的躺在床上，以为自己会睡个三天三夜，然而却睡得迷迷糊糊，甚至感觉有人坐在床边。 “我不知道该和你怎么说，好像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你的不开心太明显，我很清楚，越是清楚，就越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然后和你吵，好像这样才能够吸引你的注意力，而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觉得这种方法还不错。” “我刚刚一直在反省着我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一直都觉得，既然是我想要的，那我就努力得到，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吗的是结果。我一直都是这么做，并取得成功，或许正因为成功的次数太多，所以习惯了这么去做，哪怕在感情上也是如此。大概是我已经忘记了，人和具体的事不一样，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绪，但我已经这样了，几十年都这么过来，没有人教我应该去做。如果我说，我希望你教教我，你会愿意吗？” “说句实话，我是真讨厌程柏衡，因为你对他的特殊性，每次看到你因为他而情绪失落和不高兴，我都嫉妒得发狂。最让我嫉妒的却是你们之间的相遇相处相爱，因为那是我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因为得不到，我更加的嫉妒，甚至很想毁灭，让程柏衡不再是你心里最特殊的存在，让你们的爱情不再那么美好。就像我知道你想和他一起离开，我难受得想把你关起来，却又很想知道，你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后悔，最后选择留下来。看到你在机场的时候，我很愤怒，同时也有一种快感，我想你这一次就可以对程柏衡真正的失望了吧？他不会再是你心中美好的存在了，也不可能拯救你，而能拥有你的人只有我，也只有我能够陪在你身边。” “还有云琳的事，我和她真没有什么，我知道她去找过你，我没有阻止，因为我很想知道，你会不会来找我。像别的女人那样，发现她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歇斯底里的质问和闹腾，我竟然很想去体验一下，你会不会为我吃醋？会不会因此难受？听说女人在爱情中的占有欲非常强烈，不容许别人沾染自己的丈夫，很多时候都会因此失去理智。我多希望你能够为我失去理智，为我愤怒，为我生气，为我疯狂......这样才能证明，我也可以影响你，你对我不是毫无感情，但你没有，你根本没有因此质问我什么。我很失望，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了。说来你不相信，无论是在谈判桌上还是招标会上，我都没有怯场和紧张过，却在面对你时怯场。我害怕看你的眼睛，因为我怕读出你是如此的不想看见我，希望我滚开，离你远远的。” “我得说实话，我第一次看到你，会注意你，的确是因为你和孟千浔长得很像的关系，我当时也的确有了龌蹉的想法，觉得是因为她离开了，所以送来一个你，很奇妙的想法。后来我开始关注着你，这种行为就像是吸毒一样，一开始好像没有什么，渐渐的每天都想知道你做了什么。很奇怪，一直观察着另一个人的生活，知道她每天的生活状态，于是了解了这样一个你。我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哪里把我吸引住了，这一点我至今也给不出答案来。后来如你知道的那样，我设计了秦氏，逼你主动找到我，当时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只觉得终于如愿以偿了，你一定不知道，那一刻的我竟然在紧张着。” “孟千浔是孟千浔，你是你，我分得很清楚，因为你们实在很不一样。她更加善良，也可以说是无情，她那一双眼睛，明明看透了一切，可她并不在意，也不会因此做些什么。对比起来，你更加生活化，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各种情绪。你很多时候就像一个孩子，情绪全都写在脸上，让人很无奈。” “我最近常常都在想，我们怎么就会走到今天了？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明明都很幸福，你开始厌烦我，看我的目光总是带着审视，我觉得莫名其妙，又想监视你了，但结果是你并没有遇到可疑的人可疑的事。我慌乱了，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怎么去挽回，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表现得厌烦。我不敢再送东西给你，甚至不敢再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你面前。可是当发现没有我的你活得那么自在时，我很不甘心，而每当我出现，你都过分的平静，我竟然想讽刺你，用言语伤害你，因为那时的你至少有表情，而不是无动于衷......” “我必须承认，我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却又不知道我错在哪里。我越来越不知道，应该如何和你相处了，因为我每一次似乎只会惹得你不开心而已。” “就像这一次的事，我以为是对你很好，在车祸现场把你丢下，故意放出和云琳的暧昧新闻，也忍着不去看你，以为这样就是在对你进行着保护，他们不会选择你。没有想到，还是伤害了你，你说得很对，我的确很自以为是，也非常的自私。大概是我的报应？所以你一点都不领情，甚至为此越来越想离开我。我做了那么多的事，到最后竟然是将你推得越来越远。” “可是我并不后悔让你来到我身边。你听到的话，大概又会冷笑了吧，我是真不后悔，我就喜欢看你不停的折腾，哪怕是怒视我的样子我也觉得有趣。我现在突然就想通了，或许你就是上帝派来治我的那个人，因为我的人生实在是太顺利了，所以让你出现，让我知道并不是所有事都能被我算计，都能够如我的意。” “我觉得这一刻真好，我可以把我想说的一切全都告诉你，而不是面对你无法开口。每次和你面对面，明明我不是那样想的，却总是说着会伤害你的话，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只是每次说完，都有想骂死自己的冲动。” “你讨厌我，恨我，都没有关系，但你不要离开。我不想你离开我，一点都不想。” ...... 秦素素醒来，她睁开眼睛，窗帘在微风中不停的摇动，她看了好一会儿，脑海里冒出许多的话，好像有人在她耳边不停的诉说。一开始模模糊糊，到此刻竟然如此清晰，可是她却难受了，很难受。 她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此刻门并没有反锁。她昨天究竟是反锁了还是没有？她此刻有些不确定了。她又想着自己脑海里出现的那些话，突然笑了起来，她知道，那些话一定就是洛明皓进了这个屋子对她说的话，外面有这屋子各个房间的备用钥匙，他很清楚钥匙在那里。 当她确定那些话是洛明皓说的后，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又准备做什么？是想用这些话让她别计较，他做的这一切，通通都只是因为他爱她，他没有把她当成替身，一切只是误会，而他们之间之所以会这样，也仅仅只是因为他们都误会了彼此的心意。他的算计，全都是希望她能够留在他身边。 如果说洛明皓说的那些全都是真的，这对她来说，多可笑？他们为何会走到今天？一开始，他的确对她很好，直到有一天，她觉得他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如果说洛明皓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做的那些事算什么？自己在那里瞎折腾，然后把他们之间的婚姻折腾到现在这个模样？ 够了，她觉得恶心，因为哪怕是现在，洛明皓还是在算计，只是这一次，算计的是她的心软。 她走了出去，洛明皓竟然还在，并没有离开。他躺在沙发上，这狭窄的沙发好像将长手长脚的他委屈了似的，他蜷缩着，只是受伤的腿伸直，上面绑着纱布。她嘴角勾了勾，这是故意让她看的吗？为了让她心软？不会了，这一次绝对不会了。 她站了好一会儿，体内竟然有一种冲动，应该去做饭，然后一起吃饭。她笑自己都在想些什么，难不成还期待着两个人和平相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她转身，离开了这里，她不想看到洛明皓，一点也不想。此时此刻，对她来说，无论洛明皓做什么，她都觉得他是在算计。或许他昨天说的话是真情实感，因为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她不想听他的话，可是她就是会将他说的一切当成是故意。还有他刚才睡觉的姿势，她也觉得是他在故意。 她对他已经是这样的态度了，她没有办法再和他相处，至少此时此刻，没有办法。 离开小区，她独自走在这条私道上，不知道是什么花开了，传来一阵一阵香气。她突然想起了，他们才搬到这里来的时候，洛明皓开车去接她，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她非让他把车停在大门口，让他陪她一起散步回小区。洛明皓对于她这个要求，很明显的无语，因为觉得要散步可以回小区里面啊！但他还是把车停在一边，陪着她走在这条道路上，那时的她很开心很开心，不是因为浪漫，也不是因为觉得走在这条路上多么舒服，仅仅是他愿意听她的话，哪怕是他不理解的做法。 那天走到小区门口时，洛明皓终于忍不住问她，“怎么一直看我？难道今天才发现你老公长得帅？” “才不是。”她偏过头，“我是觉得你挺好说话的啊，为什么外面那些人那么说你，什么冷血无情的......” “好说话？”他敲着她的头，“只是对你这样而已。” 她是如此的满足，也是如此的开心，仅仅只是因为他承认她是特别的那个，他只是对她才如此。 第六十二章 秦素素突然回到秦家，黄慧文和方欣然都措手不及，她情绪明显的不高，黄慧文和方欣然对视了一眼，都是同样的想法，都觉得秦素素或许是和洛明皓闹了不愉快，这才回到了这里。可有因为秦素素表现得很明显，于是黄慧文和方欣然都没有担心，夫妻间有小争执很正常。 如果秦素素知道，她直接的表露情绪，在别人那里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大概又会觉得很微妙了。 秦素素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从床头柜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很小，里面放着她少女时期比较欣赏的女歌手的卡片。她把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小卡片，一时间情绪更加低落，她当时很欣赏这个女歌手，也羡慕她的恋情，多年以后，乐坛萧条，她再不复往日风光，当年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已经和别人组成家庭，只剩下她在媒体面前时刻祝福往日的旧情人。秦素素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这个女歌手了，时间久得她都不相信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 她把卡片拿出来，最下面放着一把钥匙，她拿出钥匙，把盒子放下，走出房间，走到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用钥匙打开房间。 她把门推开，站在门口却没有走进去。这是孟千浔的房间，还和孟千浔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到处都是灰尘，少了那个人的存在，于是房间变得非常的空旷。她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走了进去，她站在书桌前，伸手摸着书桌上的灰尘，她看着自己的指尖，这些都是岁月流逝的证据吗？原来那么多年已经过去了。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书桌上的相框格外显眼，她拿到自己眼前，相框中镶嵌着孟千浔的照片，照片中的孟千浔如此美好。 她摸着这一张相片，“孟千浔，你不是说你去找你的母亲了吗？你不是找你亲密的家人了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国外？” 她一直摸着相片，好像这样就能够摸到孟千浔一样。她把相框放到自己的胸口处，深呼吸一口气，“我想过我们以后见面，你应该会过得很好，甚至我看到你，我都会自卑，不敢出现在你面前。结果呢，你竟然就这么离开了，你竟然就这么死了，你怎么会如此脆弱，连我都不如？” 她再一次打开相框，看着那个和记忆里一样熟悉温暖的人，“孟千浔，直到现在，我才敢承认，我后悔了，我不想你离开。我真的够懦弱，连自己真实的想法都不敢承认。没有你以后，我好寂寞，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你那么对我好的人了，我再也找不到了。” 她清楚，也很清楚，孟千浔为何会选择离开。当她知道父母之间的真相时，这个家的平衡终于被打破了，一开始属于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大家都不去想不去计较，可当她知道了，于是这件事变成了不得不去面对的事。她讨厌孟千浔的存在，孟千浔心里清楚，更甚者孟千浔也知道她的存在让黄慧文和秦景轩也不开心，所以孟千浔离开了，而去找家人，是最合适的借口，不用让黄慧文为难，也不必让所有人有心理负担。 那个时候，孟千浔就已经知道她自己有病了吧，所以才根本没有去找她的父亲，直接出国了。 从孟千浔出现在这个家的时候，秦素素就莫名的对她有好感，那是一种天生的亲近。晚上的时候，她常常会抱着自己的被子，敲开孟千浔的房门，要和孟千浔一起睡觉。 那时候秦素素班主任的老公因为癌症去世了，班主任一连几个月都没有笑脸，别的老师都说太可惜了，还那么年轻就死了。她们躺在床上，莫名的提起了死亡这个话题。 还是少女时期的秦素素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我总觉得死亡离我很遥远，完全无法想象我会怎么死，是出事故还是老死？前者会疼，后者太老太心酸，好像哪一种都不好。” “我希望我的生命逝去就像轻风一样，流逝后，不留下任何伤感，谁都不会因此伤心，就像我从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你太文艺了，难怪作文写得不错。不过你这希望是肯定不会实现了，因为你如果死了，我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很伤心。” “我就说说而已啊！”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素素，人不可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也没有办法去责怪那个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但我想，总可以决定自己的死亡吧！好啦，我只是在胡言乱语而已。” ...... 人不可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但能够决定自己的死亡。 到了现在，秦素素才懂得孟千浔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孟千浔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一切，才会那么小心翼翼，而且孟千浔很在意身份。孟千浔那么介意，可是她秦素素竟然直接揭开孟千浔的伤口，她真是够可恶。 她拿着相框，直接坐在了床上，“以前是我想你离开，结果你真的走了，我才发现，原来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我真的觉得我过得好失败，我似乎一直在后悔，一直在走错路。对你，我后悔了，我不想你离开，也不该那么对你。和程柏衡之间的事，我也后悔了，总觉得如果不是我自己作，我们就不会分开。和洛明皓之间，我也后悔了，如果说我当时发现了不对之处，立即和他摊牌，不管是分开还是继续在一起，恐怕都比现在好得多。我活得我自己都嫌弃自己了，也不知道未来应该如何了。” “其实我最最后悔的，还是让你离开了，如果我能够陪着你就好，无论你需不需要我，在你人生最后的日子里，我希望我能够陪着你。我以前是不懂，为何爸爸那么爱妈妈，还是会出轨，甚至还生下了你。现在我突然不再固执了，因为我或许明白了，人就是人，有思想有想法，不是机器，你设定它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看看我自己就知道了，我在离开程柏衡以后，还不是会想和洛明皓好好生活。是太过年少了，美化了爱情，也把自己陷进了牢笼之中。而我，从来都没有资格去责怪你，如果我向你道歉，你能够原谅我吗？” “现在，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是不是？” 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也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其实在进这间房间前，她心里还有几分不满的。因为孟千浔虽然离开了，却还是能够影响她的生活，如果没有孟千浔，洛明皓不会注意她，她就不可能拥有现在的婚姻。可是此时此刻，她的不满消失殆尽，每一个果都有它的因，如果说她去责怪孟千浔影响自己的人生，那她是不是应该责怪自己让孟千浔离开？更甚者，去责怪自己的父亲，为何要有孟千浔的存在？ 她独自坐着，回想着和孟千浔相处的时光，那时候她是开心的，她自己很清楚。 秦素素待了很久，这才离开了这一间房间。 秦景轩下班回来，看到秦素素在这里，还愣了一下。秦素素看到他的反应，如常的开口，“我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说这是我永远的家吗？怎么我现在回来一下就不行。” 秦景轩苦着脸表示冤枉，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就被秦素素如此挖苦。 黄慧文看着自己这一双儿女，“好了好了，都过来吃饭。” 秦景轩笑着摇头，“妈还是这样，从来都偏心。”他见母亲和妹妹都看向自己，这才挑着眉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接受还不行？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偏心了。” 秦素素沉默了两秒，突然笑了起来，给秦景轩夹了许多菜，“我偏心着你呢！”0 呵，是吗？秦景轩夹着自己碗里的菜，也笑了起来。 气氛很好，秦素素自己也轻松了不少，她安静的吃着饭，和他们一起插科打诨。吃过饭，秦素素和小城城一起玩，小城城对车子的喜爱一如既往，拖着秦素素在院子里玩着遥控赛车。 小城城玩累了，和秦素素一起坐在草地上，“小姑，姑父什么时候才能把弟弟和妹妹塞进你肚子里？我想要弟弟陪我玩。” 秦素素看着小城城，他用懵懂且纯真的目光看着自己，让她心口发软，“谁告诉你你姑父得把弟弟妹妹塞进我肚子里的？” “妈妈说的啊，她说孩子就是这样来的，我也是被我爸爸给塞进妈妈肚子里的啊！” 秦素素摸着小城城的头，能够想象那幅画面，小城城问嫂子如何生孩子，嫂子尴尬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但偏偏小城城还一副求知的模样，只得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你妈妈真......博学。”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弟弟妹妹？” “等吧，该有的时候就有了。” 小城城撇着嘴，完全不能够理解。 秦景轩和方欣然向他们走过来，方欣然把小城城拉起来，告诉他得回去洗澡睡觉了，小城城一副小大人的叹口气，这才牵着方欣然的手离开。 秦景轩坐在他儿子刚才坐着的地方，“你这是和明皓吵架了？” “何以见得？” “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女人在不痛快时才会往娘家跑。” 娘家？秦素素的眼神暗了暗，原来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从她嫁给洛明皓开始，这里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了，可是如果这里不是她的家，那她真正的家又在哪里？她突然有些明白了，她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要被他们保护的小女孩，而他们也不再是那个会时刻关心她的哥哥和母亲了，这个现实很残忍，却是事实。哥哥如今第一个保护的是嫂子和小城城，不再是自己。母亲如今更加关注的是小城城和哥哥嫂子。他们仍旧会关心自己，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 “我们吵架了又如何？你能替我打他一顿？” 秦景轩笑笑，像她刚才摸小城城头那样摸她的头，“俗话说劝和不劝散，我怎么能干这种事？” “那是你落伍了，现在应该是劝分手，因为人都有逆反心，你劝和时，别人会想起彼此间不愉快的事，更加气愤。当你劝分时，反而会去想彼此间美好的事，于是舍不得离开。” 第六十三章 秦景轩觉得好笑，“所以我应该劝你继续生气，然后和明皓分开？” “如果我和洛明皓分开了，会怎么样？”秦素素认真的看向自己的哥哥，于是看到他原本随意笑着的脸变得僵硬，随后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担忧疑惑，“你没有听错，我是在问你，我和洛明皓离婚的话，你们有什么想法。” 秦景轩脸色僵硬，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素素，不能拿离婚来开玩笑，如果被妈听到了，不知道得教训你多久，到时候你又得嫌弃妈唠叨了。” “如果我没有开玩笑呢？”她还是认真的看着他，不让他躲开自己的眼神，从他刚才的表现，她就能够感觉出来，他是在躲避这个话题。 秦景轩终于正视这件事，却不是秦素素想的那样，“素素，你和明皓之间发生了什么？” 秦素素拧着眉头，她并不想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告诉他们，不是怕他们担心，就是不想提，因为她不想再一次回忆那些场面，最好已经过去了，就成为永远。可是她明白，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那么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自己，只会觉得她在任性，根本不会重视她说的话，“哥，我觉得我的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算计，你明白那种感觉吗？我现在看到他，无论他说什么，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觉得他是在算计，全都是在为了得到什么。” “傻丫头，你肯定又是胡思乱想了。”秦景轩并没有松一口气，“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明皓可是亲自打电话来解释过，还被骂教训了一顿，明皓他就拿着电话一直被妈教训。那耐性和气度，我是不可能比得上。” “不是胡思乱想，我很认真，你之所以这个态度，是因为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他对你们做了什么......” 秦景轩突然激动的抓起秦素素的手，“你知道了什么？”他也发现自己太过激动了，放开她的手，尴尬的笑了一下，“我只是好奇，你肯定又是听说了什么。明皓如今处于那个位置，多的是人想拉他下来，有些人不能对他如何，就把目光放在你身上，这也是有可能的。” 秦素素看到他忐忑不安的样子，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炸了，她嘴唇抖了起来，简直难以置信，“你都知道”她原本只是怀疑，可看到他不敢看自己眼睛时，怀疑变成了确定，“你早就知道，当初公司出事都是洛明皓的手笔。是不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秦景轩，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秦素素起身要离开，她从未想过，她的家人竟然早就知道了。她一直以为，他们都是无条件爱自己的存在，这些全都是她以为而已，是她自己不长进，不明白现在和小时候已经不一样了。 秦景轩拉住她，不让她离开，“素素，我是知道，但不是一早就知道，而是你们结婚的时候才知道的。那时候公司各个环节都出现问题，一开始我只是去处理这些事，根本没有多想，后来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一切怎么会发生得这么突然，就好像得罪了人，对方故意整我。有了这样的意识，我就开始打听和调查了，虽然一直没有确定，可是凭借着打听出来的东西，连蒙带猜，也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可是我知道的时候，你和明皓就准备结婚了，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就是你不告诉我的理由？”秦素素想挣脱他，秦景轩却是不放手。 秦景轩清楚，如果现在不解释清楚，他们兄妹两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和谐相处，“不是，这不是我不告诉你的理由，我之所以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了解男人的心理。洛明皓肯花那么多功夫来做这些事，这说明他在意你，才会愿意花时间花精力来设计这一切。男人在如此辛苦如此耗费心力后得到这个女人，才会去珍惜她，因为她值得，也是他主动求来的女人。我觉得明皓他虽然对公司做了那些事，但只能怪我自己技不如人，而且公司并没有什么损失，而他的行为也让我觉得，他对你很真心。我听说过他的事，他在私生活方面和别的公子哥不同，这一点我很看重。最关键的是那时候你失恋太久了，我甚至都觉得你走不出来，当你提出要和明皓结婚，我觉得很好，至少你可以因此却接受别人，而那个男人也在乎你。哪怕你暂时不喜欢他，他喜欢你就好，感情可以培养，明皓人不错，你总会喜欢他。” 秦素素沉默着，她的情绪没有刚才激动，可是她还是不能够接受，原来他们很早就清楚了。洛明皓骗了她，她的家人也骗了她，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不会骗她？孟千浔吗？不对，孟千浔也骗了她。 她将秦景轩的手拉开，“我知道了。” “素素。” “你别跟着我，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她看着秦景轩明显担忧的脸色，“你别这样，我只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而我最害怕的是你们知道这件事会接受不了，结果你们竟然全都知道，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了。” 秦素素转身，向着别墅外面走去，她是真想一个人静静。秦景轩说公司没有任何损失，所以就可以当那些事不曾发生了。为什么她就做不到，她只要想到自己被设计，就浑身难受，偏偏她觉得难以忍受的事，在她家人那里，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究竟是她有问题，还是她的家人有问题？ 她一个人想了很多，她逼着自己去理解他们。如今她和洛明皓的婚姻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不可能想她和洛明皓分开，不管是从利益上还是情感上。 她停下来，看着远方，黑影叠叠的水墨图式风景，这风景让她觉得好孤独，她没有人可以分享这画面，不知道该向谁去描述。 她还是向回走，不想让他们担心自己。 她回到家，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 ...... 第二天下午，秦素素正在房间里休息，隐约听到楼下传来动静。她从床上爬起来，下楼，听到洛明皓的声音时，脚步微顿，眉心轻折，她走到大厅，就听到洛明皓在和黄慧文以及秦景轩说话。洛明皓和他们在一起说话的画风非常和谐，让她再一次皱眉，他如何能够做到这么平静？ 她走到他们身边，她看到秦景轩担忧的看着自己，似乎怕自己会说出不该说的话似的。洛明皓表现得非常有涵养，说什么感谢他们替他照顾她，黄慧文被他哄得眉眼一直含笑。 洛明皓是来接她回去，他今天要去参加一个酒会，需要她出席。 黄慧文以为女儿女婿闹矛盾了，此刻女婿主动低头来接女儿，自然是让秦素素赶紧跟着洛明皓回去，于是秦素素再一次坐到了洛明皓的车上。 她为自己系上安全带，嘴角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你还是只会使用这一招，大摇大摆来接我，是算准了我在我母亲和哥哥面前不会不给你面子？有时候我都很想问你，你这么随时算计，就不累？” “是真的有酒会。” 秦素素也不看他，“也是必须得让我出席？” 洛明皓这下不做声了，他嘴唇抿得紧紧的，“我先送你回去换衣服。” “干嘛回去换？你不是盛达的主人吗，难不成给自己妻子买衣服都买不起？”她用余光看向他，发现他竟然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竟然只是默默的开着车。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放□□的气球，一切都没有意思，他这个隐忍的表情，竟然会让她觉得心酸，她果然就不是应该做大事的人。 到了本城有名的服饰搭配时尚店，秦素素直接走进去，“我要最贵的服务。”她指着洛明皓再度开口，“放心，他钱多得很，不会赖账。你们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洛明皓没有出声，随着她胡乱折腾。 到最后验收成果时，她表示非常满意，还让洛明皓给了高昂的小费。 “看来你没有带人过来啊，人家都不认识你。”秦素素嗤笑一声，“你对你的女伴可真吝啬。瞧瞧我，还是这么笨，你怎么可能亲自陪同，肯定把卡丢给别人就行了。” “我知道你生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能高兴，一切都随你。” “我应该感激你吗？如此的大度。”她觉得没意思极了，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高高在上观察她行为的人，随便她做什么，他都只当她在发泄而已？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你没有看出来吗，我就是希望你难受，希望看到你不爽，你都不满足我，我如何能高兴？” 洛明皓上前一步，他拉着她的手，“你别这样。” “那我应该怎么样？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和你当一对恩爱夫妻？别做梦了，我做不到，你凭什么希望这样。”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我做什么你才肯放下？” “做什么？洛明皓，你竟然还想要这支离破碎的婚姻，既然你要，那就受着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疯狂起来大概会想杀人。” 洛明皓终于放开了她，和她一起坐上车，去到酒会现场。 停好车，秦素素跟在他身后，她盯着前面的人，突然想起他脚受伤的事。她是亲眼看到有血出来，所以他一定受了伤，可是他走路的模样没有任何不妥，哪怕她认真观察，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他真的是一个极为能隐忍的人。她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他，可是那个在她面前易怒易火的男人又是谁？还是他吧，真会看人下碟，觉得她好欺负时就随时摆谱儿，如今她态度嚣张后，他反而好脾气起来。 她跟着洛明皓，也不说什么，就听他和别人说话。当听到有几个人都在试探着他和常永青的事时，她就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她猜错了，他并不是故意借这个酒会去接自己，而是让自己出现在这里，打消别人的怀疑。洛明皓自然否定了一切，他并不希望有任何传言出现，而他淡然不欲多解释的样子，也让不少人有了信任。 “如果饿了就去吃东西。”洛明皓压低了声音。 她也同样小声回应，“你现在的表现可真像一个尽职的好丈夫，让我都不敢相信你竟然也能这样。” “以前是我的不对，我......” 秦素素没有听他继续说，转身离开他，真的去找东西吃，她的确是饿了。她拿着点心吃着，有人挤到她身边，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哎，你是谁啊，你和洛总是什么关系？洛总可很少用女伴，即使用也只会找云琳，这次竟然会带你，你的身份一定很特别。” 秦素素还没有开口，女子的同伴就打量着秦素素，啧啧了两声，“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又是一个想走捷径的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身材容貌没有看出哪里好，洛总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还是别做梦了。” 秦素素笑了，“我也觉得洛明皓挺瞎眼的，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美女，他偏偏只肯娶我一个人。我都想和他离婚了，他还拦着不放。不如你们做做好事，去为他请个医生来瞧瞧眼睛？” “你......你是洛夫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乱说的，你千万不要介意。” ...... 秦素素都没有来得及回应，她们就跑了，她叹了一口气，她如此诋毁着洛明皓，心情竟然能变好，她自己也是一个极品。她用叉子叉起一块蛋糕，直接放进嘴里，咀嚼吃掉。 “小秦啊，许久没有见到你，说话越来越犀利了啊！” 秦素素转过身，就看到朝阳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李总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脸开始有些烫了，她自己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说那些话没什么，被熟人听到了却非常尴尬，“李总。” 李总哈哈笑起来，“理解理解，不过你如此诋毁洛少，也不怕他生气？” “不怕。”她开玩笑似的出声，“我就怕他不生气。” “好吧，你们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了。” 秦素素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总看了看洛明皓的方向，“洛少现在忙着，我也就不去凑热闹了，你替我带一声感谢。虽然现在小程辞职离开了，但小程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当初若不是洛少介绍，我哪里能找到小程接替周律师的位置？他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李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程律师辞职离开了，虽然也有影响，不过我找到几个好苗子，打算自己培养人才了。” “不是，李总，你刚才说要感谢洛明皓，还和程律师有关系，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不知道？也对，洛少怎么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就是当初周律师辞职，我很急，怕周律师离开了，给事务所造成影响，正好在饭局上碰上洛少，洛少就向我介绍了程律师。否则我哪里能知道程律师的大名，他又不是在烟城出名的。我就试着去接触了程律师，程律师原本就是烟城人，我提了不错的条件，他也有想回家乡的意思，于是我们一拍即合。”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再聊。” “嗯，好。” 程柏衡回到烟城，竟然是洛明皓的主意，她看向洛明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一面把程柏衡引到事务所，让她和程柏衡朝夕相处，一面理所当然的骂她红杏出墙。 难怪他并不介意她和程柏衡私奔，一切都是他计划中的事，他自然不会介意了。 第六十四章 洛明皓过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她身边，这已经是他忍的极限，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也清楚她肯定不愿意他在她面前，可是就是想到她身边，好像有无形的吸引力牵引着他。他打量着她的神色，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如何，也不敢贸然开口。 秦素素看到他走了过来，她并没有理会。 没过多久，又有人过来围着洛明皓了，他又恢复到自信斐然的状态，好像高高在上，一切都在他掌控之间。她离他远了一些，他被缠住，她却是乐得轻松，又找到一些好吃的东西，一个人使劲儿吃着东西，只是她不想是填饱肚子，更像是发泄。 终于，洛明皓甩开缠着他的那些人，走到她身边，“我们走吧！” 秦素素看他一眼，放下手里拿着的餐盘。洛明皓瞧见她的动作，并没有出声，却在暗自思量，她胃口很好，或许是没有吃晚餐的缘故，可是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不仅仅是因为她吃很多，还因为她看自己的眼神。 莫名的，洛明皓内心忐忑起来，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了。 洛明皓从使者手中接过他和秦素素的外套，他拿着她的外套，想为她披上，秦素素偏过身，躲了开来，伸手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外套，并随手穿上。洛明皓收回空空的手，只觉得心也像空无一物的手那般空了，很不是滋味。 秦素素先坐进车里，洛明皓随后上车，在他发动引擎时，秦素素深呼吸一口气，“先别开车，就在这里好了，我怕等会儿我会太激动，然后影响你开车，导致出车祸。出车祸没有死，被绑架也没有死，我总不能在最后把自己折腾死。” “你想对我说什么？”洛明皓收回双手，他竟然在紧张，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多么难得。但他又知道，这一刻迟早要来，他甚至期待着，希望这一刻早点来，然后早点过去。 “我说什么，你都会诚实回答我吗？”秦素素表示怀疑，他说了太多假话，骗了她太多，她不知道自己能否从他那里得到最真实的回答。 “会。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回答，那我就给你。” “说得好听，难道我以前在要求你对我说假话？”她突然愤怒起来，然后深呼吸几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程柏衡会到朝阳律师事务所，和你有关系吗？” 洛明皓诧异的看她一眼，“有。是我建议李总把程柏衡挖到事务所，因为当时周行书马上要离开，他一时之间找不到人替代周行书的位置。” “你是故意的吗？” “是。” 秦素素把自己手里的包和手机全都扔在他身上，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直接扑在他身上，捏着拳头打他，用手撕扯着他，而他静立着，随她疯狂的发泄，“你太过分了，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一边故意让程柏衡出现在我面前，一面借着这些事各种诋毁我，你骂我的时候在想什么？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洛明皓你这个混蛋，大混蛋。” 她打累了，终于停下手，剧烈的呼吸着，“原因，你为什么这么做。” 洛明皓紧紧的抿着唇，似乎不想开口。 秦素素看着他的脸，帮他开口，“是想试探我？想知道你把我初恋安排在我身边，我会不会和他旧情复燃？那你对你试探的结果满不满意，看到我打算和程柏衡一起离开，你有没有觉得很痛快？你是不是特别爽啊，自己妻子要跟着别的男人走，你看看你多没有魅力，我宁肯和多年前的男朋友离开，也不想呆在你身边。” 洛明皓闭上眼睛，他沉重的吐出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不是为了试探。”他露出一个十分无奈的苦笑，“我是想毁掉你们之间的感情，我清楚你们之间的过往是你心中的一块净地，你会幻想你们如果还在一起该多好。我不想你有这种想法，我想让你知道，你和程柏衡即使在一起，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放任你们在一起，甚至还任由云琳告诉你千浔的事，你在绝望之中，一定会想和程柏衡离开，而我早就已经做了安排，他不可能带你走。而你在将程柏衡当成唯一的希望后，而这个你的希望最终放弃了你，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带你走，你都会对他失望，彻底的失望。而我要的，不仅仅是你对程柏衡失望，还有你连你们过去拥有的美好一起否定。这样你心里就没有别人了，只有我陪在你身边，而你也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了。” 秦素素咬着牙关，她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就是一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谁能做得出你这么变态的事，你是人吗？你究竟是不是人？” “或许吧！也许我是疯了。”洛明皓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自己为自己点燃，“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想想，还挺不可思议，我竟然也会做这种蠢事。但我又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你对我的冷淡，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生活里可有可无的存在，我迫切的想用什么办法改变我们的相处，于是我选择了让程柏衡回来。” “呵呵，我还该夸你聪明不成？” “我以为我很聪明，但现在才发现，并不是那样，或许你说得对，我只是在自作聪明而已。”他抽了几口烟，用这烟压抑着他的情绪，他盯着烟圈，继续开口，“我其实知道，孟千浔是你的姐姐，是你的亲姐姐。” 秦素素的手捏成拳头，却没有打断他说话。 洛明皓不再抽烟，只是把烟夹在指尖，他看着那抹红以极慢的速度燃烧，“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我当年调查你，并没有具体查你的家人方面，所以我并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姐姐。我会怀疑，是因为你的卷子，还有我翻到了你的相册，其中有一张被你藏起来烧了一点的相片，因为那一张相片，我开始怀疑你和孟千浔之间的关系。于是我找人查你的过去，还有孟千浔的过去，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是姐妹。我一开始很害怕你知道这件事，因为在你心中，我似乎就因为孟千浔才会娶你，如果你知道孟千浔的存在，一定更加不可能接受。但后来我又想，孟千浔是我的过去，我无法否定她的存在，而你一定会知道这件事，只是早与晚的区别，所以我想彻底解决这件事，让你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我借云琳的口，让你知道了这件事。” 秦素素笑了起来，又是算计，又是他的设计，“你每一次算计都能如愿，你是不是很开心？” “不是，我甚至希望不要向我算计的方向发展，比如说你放弃和程柏衡一起离开。” “你真是什么都想得到，我真后悔，我当时应该一个人离开，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洛明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当时想得很复杂，我想一次性把所有事解决掉，解决程柏衡，同时也解决掉千浔的事，同时也解决常永青的事。我借着你打算和程柏衡离开的事，让常永青知道，这样他就会更加相信，你对我没有价值，毕竟你都要跟着程柏衡离开了，正常男人都不会容许这样的人，他会因此更加相信我们会离婚，这样他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会绑走你，这是我的失算。至于解决程柏衡，你已经明白了，而千浔的事，我希望你知道后，我们认真谈一谈。现在说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我被她吸引了，然后爱上了她，最后她有心脏病离开了这个世界。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一直用和她相处的方式和你相处，现在回想起来，我又错，你们性格根本不同，适合她的，未必就适合你。可是当我感觉有问题时，我已经不知道应该和你怎么相处了，好像怎么做都不对，而你也不会有兴趣。所以我热衷于威胁你，至少那个时候，你眼中有我，哪怕是生气，至少也有情绪，我受不了你心如止水的模样，那让我觉得你离我很远很远。” “洛明皓，你知道我听了你的这些话在想什么？”她挑挑眉头，根本就不等他的回答，“我在想，你说这些话，只是在告诉我你没有把我当成替身而已。谁知道这些话究竟是你的真心话，还是你打算留下我的障眼法？你只是要留下我而已，你从来都不在乎过程如何，真替身假替身，对你来说没有关系。” “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我能够理解。”他捏着烟头上的那一抹红，手指传来灼伤的疼，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理解？我不要理解。洛明皓，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我们失去了夫妻间最重要的东西了，还怎么当夫妻？而你，却根本无所谓信任不信任我，你只需要我按着你想的那样成为你的妻子就够了，你对我的方式根本不是丈夫对妻子，而是对宠物，只需要我乖乖听话就好。我不需要有想法，不需要有情绪，只要一切如你所愿就可以了。” 洛明皓看着她，他是在这么对她吗？而她竟然会这么的不满。这让他无言以对。 “我想离开你，很想很想。只有离开你，我才能够彻底抛下过去，不管是程柏衡还是你，我都不要了，我只要新生活。” “可是我不想。” 秦素素笑了起来，“看吧，你还是这么自私，只需要你想不想，别人如何想都无所谓。” 洛明皓再次无言，他做了那么多，就是希望她能够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他从没有想过，竟然会适得其反。 “洛明皓，你还有没有什么事骗了我？” 洛明皓疑惑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解。 秦素素替他解惑，“我也是突然想起来，以你这种事事都得按照你想法来的人，你都明确提出你想要孩子了，怎么可能让我真吃避孕药？那次你带我去医院，我还想嘲笑你，我一直有吃药，怎么可能怀上孩子，如今想起来，可笑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我换成了维他命。以前没有换，那东西吃多了对你身体不好。”在没有换以前，因为知道她不想要孩子，他碰她的次数并不多，因为不想她一直吃那对身体有害的药。 “既然如此，洛明皓，我们来打一个赌吧！既然我没有吃避孕药，而那段时间我们做得也很频繁，就看一看我有没有怀孕。如果我怀孕了，我对你前事不计，为了孩子，我继续和你生活。如果我没有怀孕，你放我自由。你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第六十四章 车开向医院，洛明皓和秦素素都没有说话，只是洛明皓一边开车，一边打量着她的肚子，眼神飘忽，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希望快点去到医院知道结果，可是他并不能够保证结果就是他想要的那一个。如果她怀孕，他自然会很开心，但如果她没有怀孕呢，他真的要像她说的那样放她离开？他并不愿意要这样的结果，不想要，于是并没有对她的提议点头，好像这样以后，就算结果不能让他如愿，他还留有余地。 秦素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到了医院，在洛明皓快下车的时候，秦素素叫住了他，“我看你很紧张啊，既然你这么紧张，就在车里等好了，放心，拿到结果后我会告诉你。” “不用，我陪你。” 秦素素讽刺的一笑，“这是觉得我有可能骗你？那都是你亲自打电话叫的医生，我能够在其中做什么手脚？或者说你这个人从来就只相信你自己，别人无论是谁，你都不可能相信？” 洛明皓看不得她这个样子，他虽然想跟着她，终究还是点点头，“好，我在车上等你。” 秦素素拉开车门下车，向里面走去。洛明皓一直看着她的身影，直到看不见她，他不停的看着表，然而才过了一两分钟，哪里可能就那么快。等待的时间简直就是煎熬，他应该陪着她才对，可是她似乎并不想他随行，而他也懦弱的希望那个凌迟的结果晚一点，再晚一点。 他拿出烟出来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车外面是一地的烟蒂，而他摸着烟盒，里面空空如也，再也摸不出来一支烟。他用手抹了把脸，将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擦掉，然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这就是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上的感觉吗？那种未知的感受每一分每一秒全都是折磨，可是这种结果，连概率也没有，谁也不清楚会如何。他很不好受，非常不好受，也许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体会到她的感受，所以他是真的做错了吗？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至少在他看来是的。秦素素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而他突然连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哪里，坐姿也很不舒服，整个人哪里都不对劲。 秦素素走过来，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她为自己系上安全带，“你等很久了吧？等待的感觉如何？” 她语气轻快，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将包里的单子直接丢给他，“看来你运气不太好啊，不能如你所愿了。”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洛明皓，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吃得很多，和我平时状态都不一样，我就很有可能怀孕了？哈哈，你也能有今天，我就是故意的，故意在你面前这么表现，给你希望，然后又带你到医院来给你重重的一击。” 洛明皓把手里的单子捏成一团，他做事从来都不喜欢给自己太多希望，习惯使然，在一件事没有做好时，哪怕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他还是不会松懈。可这一刻，得到她并没有怀孕的消息，他并没有放什么希望，却还是如此的失望。 人不可能一直运气都那么好，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还是忍不住给自己希望，去赌那一份幸福的可能。因为他太过顺利了，于是他的婚姻就注定不幸？ “这不是你最擅长做的事吗？我用你最擅长的事对付你，你难受了？可是你这样对别人时，有想过别人也会难受吗？”秦素素嗤笑一声，“哦，如果你不相信这张纸上写的，可以打电话去问，如果你不相信电话联系，还可以亲自进去找人，反正那几个被你一通电话赶来医院的倒霉医生还没有离开。” “不用了。”他闭上眼睛，靠在自己座背上，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以你是愿赌服输？” 他睁开眼睛，“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要和你赌什么。” “洛明皓，你瞧瞧你这副嘴脸，可真是让人恶心。” 洛明皓神色忧伤，眼神黯然，他去摸烟，摸到盒子时才想起来，烟已经被他刚才抽完了，僵硬的收回手，把盒子发泄似的丢出去。 秦素素看着他的动作，“可真没有公德心，不知道环卫工人也很辛苦？” 洛明皓并不想和她讨论乱扔垃圾多不道德的事，“秦素素，你可以理智的去看待这一件事，你离开我又打算怎么样？你不可能自己一个人，你的家人根本不会容许你这样，你还是得嫁人。既然你注定得结婚，注定会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我不觉得我比不上别人。如果我是你的最好选择，你为什么要去选择别人？我相信，我会给你幸福，比任何人都对你好，我保证。” “洛明皓，你还是不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在哪里。” 洛明皓侧目，他们之间的问题？难道不是她无法接受他的算计和欺骗？他抿紧唇，还是准备听她怎么说，他肯定有问题，如果她纠正，他会愿意改正。 他一直看着她，她笑了笑，“很简单啊，洛明皓，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但必须是我想和你在一起，这和你好不好，是不是我的最佳选择无关，关键是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希望我和谁在一起生活，是由我自己决定，因为这是我的人生，我不想别人以任何理由插手，你明白吗？” 洛明皓苦笑，是这样的吗？她是怪他插手着她的人生。 “那既然如此，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追求者。我现在身上或许有很多你不能接受的东西，我可以慢慢改，直到你满意了，愿意接受我。不，是你愿意心甘情愿的接受我。” “洛明皓，你简直固执得让人厌烦。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想选择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他哪里是不明白，只是他不想放手，要放手早就放手了，哪里可能等到今天，他喜欢的人喜欢的物都太少，于是出现了，他就没有办法放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手。 秦素素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她一脸的烦躁和不可奈何，“你干嘛要去改变你，或许很多女人就喜欢你这样啊，被你管着约束着，这样才能体会到你的爱。这就是你的性格，你没有必要为了谁更改，你完全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可以出去看看，或许有更加适合你的人出现。而我也会出去找那一个更加适合我的人。” “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这话多像表白，秦素素偏着头，不胖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动容。如果说他们结婚的时候，他能够如此对她表白，说清楚一切，她一定会愿意接受他吧，然后他们好好生活。可是没有如果存在，她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心都已经苍老了，动容又如何，她完全不想改变自己的想法。 “可是我不想要你。刚才听到结果时，我很开心，我没有怀孕，我和你不用再继续纠缠上了。”她快速的整理好情绪，再次看向他，“其实我们都应该庆幸没有怀孕，如果真的怀孕了，在我自杀的时候，它应该受到很大影响吧，在我被绑架的时候，它也可能出意外流掉。孩子是有灵性的，知道我们不合适，不应该在一起，所以我留不会怀孕，洛明皓，你放手，可不可以？” 最终，洛明皓还是没有给她想要的回答，他沉默不语，开着车送她回“清水佳苑”，这一次，他没有留下。 秦素素看着他把车开走，她第一次感觉到他的伤心，他被她狠狠的伤到了。人说铁汉柔情时最让人动容，高高在上似乎无坚不摧的洛明皓也会受伤，她有几分难过，完全没有她自己想象中那么快乐，可是她还是狠心去伤害他，她不是那个不忍心的小女孩了。 洛明皓直接把车开到了“香酩阁”，这“香酩阁”也是他旗下的会所，云琳不过只是挂名。因云琳和孟千浔是好友，回国后，云琳完全不知道干什么，这才帮着洛明皓处理这里的一切，久而久之，大家都把这里看成是云琳的了。 洛明皓人生当中，第一次感到这么失败，那种彻头彻尾的失败。不管是他的父亲还是孟千浔，他们的事都属于无可挽回，他或许会感到难受，可那属于不可逆转，他理智上清楚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并不由他控制。但他和秦素素之间不一样，他一步一步将她推远，甚至让她对他厌恶，想离开了他。 在她反复让他放手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冲动，想将她关起来，永远绑着，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了。但不可以，如果那样，他们这辈子真的就不可能了。 洛明皓来到“香酩阁”，云琳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她亲自拿着酒，来到贵宾包厢，为他送来。 “明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云琳看到他这个样子，简直难以置信，一向倨傲的洛明皓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她放下手里的酒，“是生意上出了问题？” “关你什么事？”洛明皓扯着嘴角，根本懒得应付她，一个无用的女人而已。 “明皓，你怎么能这样？算了，我不和你生气，你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也能替你想想办法。” “想办法，你？”洛明皓讽刺的笑了起来，“我想挽回我的妻子，你倒和我说说看你能想到什么办法。” 云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挽回秦素素？明皓你喝醉了吗，你明明就不喜欢她啊，你是因为千浔才娶的她，你爱的人是千浔，而不是秦素素。” “你反应可真大，我说的人是谁，我自然很清楚。不管是孟千浔还是秦素素，总归都不是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琳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什么意思，我嫌你没用，你明白吗？我敷衍你，只是希望你能够替她受苦而已，可惜你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不留废人。” “你......你究竟在说什么？替她受苦？你是在说秦素素？这怎么可能，你爱的只有千浔，你亲口说的啊！” “我不那么说，你会三番两次找她麻烦？不过你真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 “洛明皓，你竟然这么说，你忘记了千浔了吗？她知道你这样，一定会很难过。而我是她的好朋友，你这么对我，也不怕她伤心？” “放心好了，以千浔的性格，她根本不介意我如何对你，因为她很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是懒得理会而已。之所以留着你，不过是觉得你有用而已，既然你现在没有用了，自然可以滚了。” “你......”云琳哭着跑了出去。 洛明皓看着门的方向，秦素素说他自私，根本不管别人死活，或许是真的吧，他只在意他在乎的人，至于别人，他从来都不想理会。 第六十五六章 秦素素一连在家休息了好几天，她拿起手机，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这几天她谁的电话都没有接，听到了铃声也不理会，没有想到手机竟然没有自动关机，手机右上角显示的电量已经赤红，她拿出充电器，为手机充电。 她走出房间，站在阳台上，天空万里无云，空气中透着干净的舒适，小区里的景致也变得可爱起来。休息了几天，就好像将她身上的郁气全都排了出去。她对自己笑了笑，“秦素素，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好好的生活。” 她回到盥洗室，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就拿着钥匙和钱包出门。她去到超市，挑选了蔬菜水果，提着回家。把东西放下，就开始做饭，大概是心情不错，于是连做饭，都觉得特别开心。 随着饭菜做好，大门那里也传来了声音，她把盘子端到餐桌上，眼睛却翻了一个白眼。 洛明皓进来，看到她的动作松了一口气，“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有接，我怕你出什么问题，所以过来看看。” 秦素素坐下来，自己吃着饭，“我故意的。” 洛明皓被她一句话堵在原地，张张口，只觉得万分尴尬，他何曾被人如此对待，此刻很不是滋味，可他还是很清楚他们如今的状况。他看了她好一会儿，走了过去，坐到她对面，“我还没有吃饭，和你一起吃吗？” 秦素素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抬头看他，他竟然还能问出这种话，他没有看出来她对他非常不欢迎？她过了几秒才出声，“我只做了一个人的分量。” “哦，那也没有关系。还有食材吧？我自己去做，可以吗？不过你做得这个看起来比较好吃，能教我吗？” “洛明皓，你究竟有完没完？” “我只是想用你的食材而已。” 秦素素简直无语，这个是重点吗？她的食欲都被影响了，“不可以，超市离这里这么远，我提回来很费功夫，我不想借食材给你。” “那我看你吃，可以了吧！”洛明皓知道他如今不可以后退，他必须脸皮厚，尴尬不好意思算什么，他既然不想放手，那就得坚持到底，至于遭受到的漠视，他根本都不会将它放在眼里。 秦素素被人这么看着吃饭，她并没有很快放下碗筷，反而慢慢的吃，一点一点的吃，还吃了不少。既然他想看自己吃饭，那她就吃给他看好了，由着他欣赏。 她吃过饭，自己收拾厨房，然后看电视听歌，全程都不理他，就当他根本就不存在。而洛明皓也没有因为她这态度生气，在主动找话题被她漠视后，他也安静下来，拿起笔记本处理着什么，只是他每过一会儿就会看她一眼。 到了晚上，洛明皓这才离开，离开前，嘱咐她一个人出门的时候要小心，如果出了事一定记得给他打电话，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 洛明皓走了后，她胡乱躺在沙发上，视线却是放在大门的方向，“跟被附身似的。”她一点也不习惯这样的洛明皓，想起他刚才的行为，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她就不信了，他能够一直这么坚持下去。 结果，接下来的时间里，洛明皓经常会出现在这里，他会提来许多的食材和水果，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在她拒绝为他做饭后，他也不强求，每次离开时都不厌其烦的让她多吃水果，早点休息。 这一天，洛明皓又提来一些水果，超市里都没有卖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秦素素喊住了他，她看到他脸上有明显的惊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你接下来的日子都不用过来了。” 洛明皓的表情僵硬着，他还以为她是想和自己说什么话，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要求自己。 秦素素假装没有看到他难看的脸色，“我打算出去旅游一段时间，放松一下，所以你不用过来了。” “你一个人？”洛明皓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下，“我可以......” “不用，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如果你去了，我就没有旅游的心情了。”她眯着眼睛，试探着，“你不会想派什么人跟着我吧？以担心我安全的名义时刻看着我，于是我每天在做什么，遇见了什么样的人，你全都清清楚楚，可能连我说过什么话你都会知道。但我不要，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任何行为都得在你眼皮下，我是人，我需要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有我自己的空间还有秘密。” “我明白了。”她不想他做任何事，这才是她喊住他的目的。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她意味深长。 洛明皓苦笑，她会这样想他也是情有可原，谁让他有着前科。 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看着他的背影，她好像通过他的背影看到了他的落寞。这让她又开始胡思乱想，如果他遇到的不是自己，他是不是可以很幸福，被人仰望和爱慕。可是要如此想，如果她遇见的不是他，她是不是也可以过得很好？除开那些身外之物，过得平安幸福快乐。 “洛明皓，你当初为什么非要我生一个孩子呢？”她盯着他的背影，问出这句话后，她自己也愣住了，紧接着就后悔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真是犯傻。 洛明皓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以为你只是想生一个和孟千浔长得像的孩子而已，因为你说过，有了孩子就放过我。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你并没有否定我的想法。” “我想你生一个孩子，就是害怕今天这样的事发生，我知道你很喜欢孩子，肯定不愿意他在不幸福的家庭里。如果你有了孩子，那你肯定就不会离开我了，我只是想通过一个孩子留下你。”再一次提到孩子，洛明皓又郁闷了，如果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他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而他也不用担心她会离开，因为她肯定会愿意为了孩子放下她心里的偏执。 “可是你说我生下孩子你给我自由。所以说，你也是骗我的。”她皱着眉头，又认真想了想，“你到底有什么事不是骗我的呢？” 洛明皓这个时候转过身看着她，他看向她的眼睛，非常真诚，“我或许骗了你很多，也设计了你很多，可是，我爱你这一点，从来都是真的。” 因为爱她，所以欺骗她，所以算计她，这到底算什么因果关系，至少她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 “你爱我？爱我什么？你爱孟千浔还可以想得通，至少她温柔可人，善良优雅，我有什么呢，一个对前男友恋恋不忘的女人，还是我胡乱折腾深得你心？” “我也不知道，爱了就爱了，为什么一定要找出什么理由？” “你以为是在拍电视剧？还爱了就爱了，真是好笑，行了，你可以离开了。洛明皓，情圣这个什么真的不适合你，我看着觉得尴尬。” 她说完就直接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上，洛明皓说他爱着她，就算是真的又能够如何？爱就能够成为做下这一切的理由了？以爱之名的伤害，就可以被原谅了？ 可是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她完全不敢想未来的事，只想自己躲着，什么都不用面对。 .......... 秦素素在准备出去旅游前，接到了程柏雪的电话。 “秦素素，给你打这个电话前，我犹豫了我很久，我是真的不想和你有任何联系。也希望柏衡也和你不要有任何关系。可是我还是给你打了这个电话，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和柏衡好好谈谈，他现在辞掉了工作，一直在家。他没有抱怨，也没有抽烟喝酒，可就是他这样沉默着，反而让我更加担心。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但希望你能看在你们过去曾经相爱过，劝劝他。如果我还有别的办法，我都不会找你。” “我明白了，我会找他谈谈。” 程柏雪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终于出声，“那天柏衡之所以没有去机场，是因为我母亲用自杀威胁他，他这才没有出门。” “嗯，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同样也没有怪你。现在想想，如果我是你，大概也不希望自己弟弟找这样一个女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不是反对了别人，就一定是错。” 听到秦素素这样说话，程柏雪一时之间竟然很激动，“秦素素，其实你和我们根本就不同，你和你那个丈夫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都忠于自己的感受，放大着自己的所想，可是我们却是理智大于感情。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这种区别，生活在不同环境，想法生活都不相同。柏衡他和你不一样。” 这是在说她是有情饮水饱，而别人更注重现实？ 她不知道究竟是程柏雪说得对，她已经不想去思考了，反正她和程柏衡已经不可能了。 “一不一样又有什么关系？” 程柏雪沉默了下来，的确没有关系，以现在这种情况，柏衡不可能再和秦素素有什么关联了。她想感激秦素素愿意劝柏衡，话还没有说出口，秦素素已经挂了电话了。程柏雪拿着手机叹着气，这一对现在看起来，怎么看怎么就是孽缘，希望秦素素能够把那臭小子劝回来，至少别让他一直走在死胡同里。 第六十六章 秦素素和程柏衡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在机场，这一次秦素素到的时候程柏衡已经在那里了，她一步一步向他所在的位置走过去。此刻她的内心很安宁，没有抱怨和不甘，她觉得她好像在完成着生命里一场盛大的典礼。说来好笑，每一次他们约定着要一起离开时，都是她到了这里，他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到达，或许是偶然，或许是人为。而这一次，他们不准备做什么了，一切都变得顺顺利利。 她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很久了吗？” “你等我那么多次，等了我那么久，我等你也是应该的。”程柏衡的声音里有着无法忽略的沉重，他看着她，她还是那么漂亮明媚，一如记忆里的样子。 听到他的话，秦素素拧了一下眉头，“是你姐姐让我劝劝你，她很担心你，你的家人都很担心你，你现在的状态让他们很不放心。” 程柏衡很不解，她为何突然说这个？至于他的家人，她如今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们了，他说服不了去接受，也没有办法责怪，于是只能够这么折磨他自己。 秦素素叹一口气，“其实，我挺庆幸你那一天没有来，因为你如果真的来了，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后悔。我当时真的只是太冲动了，我不可能一直处于冲动的情绪中，总会恢复理智，那时候的我们又该如何去面对对方。难道告诉彼此，并不是真的想和彼此离开，不过是受到刺激罢了。那会让我更加难堪，真好，那一切都没有发生。” 程柏衡抿着唇，他紧锁眉头，“我姐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只是让我劝你，别的什么都没有说。你不要觉得刚才这些话都是因为有了现在的结果，我才会那么说，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程柏衡，我能够理解你的感受，因为那时候我就是你现在的心情，放不下，无法接受现状。现在我想明白了，之所以走不出去，仅仅只是因为三个字——不甘心。总觉得如果某些事没有发生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于是更加不甘心，想回到过去，把那些不如意的通通都抛掉。但我们都忘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都不一样了，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们了。” “哪里不一样？”程柏衡看着她淡然的样子，抑郁的情绪好像在以缓慢的速度散走。 “那个时候的我们，只有彼此，只看得见我们之间的爱情，觉得我们在一起就是最重要的事。如今的我们，知道除了爱情，还有彼此得承担的责任，我们有需要珍惜的亲情，还得考虑生活的材米油盐，甚至还有理想啊前途什么的......全都不一样了。其实很多事，一辈子都只会发生一次，然后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了。程柏衡，你不要不甘心，我不想看你这个样子。我甚至觉得出现在事务所那个嫌弃我的程大律师都比现在的你强。” “我让你失望了，对不对？”程柏衡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他知道，她能够这样平淡的说话，就代表着他们再无可能。不是因为现实因素的束缚，仅仅只因为他们本身，他们回不去了，连假装都不可能，这个事实被残忍的摆了出来。 “是啊，你让我失望了。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现在却一而再的让我失望。第一次是因为你出意外没有来这里，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傻傻的等着。现在却是因为你变得不像你了，你怎么能够因为这样的事就变得颓废，我心目中的那个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够勇敢的走出来。”她微笑起来，“我希望你一直优秀，然后我会告诉我自己，这就是我深爱过的男人，他值得我的喜欢。” 程柏衡低垂着头，看着他自己的脚尖。他觉得自己就像得了一场重感冒，所有人都拿着药让他吃下，而他不愿意吃药和打点滴，因为他并不希望这场重感冒好起来，于是这场病越来越严重，他怕自己好起来有些东西就彻底失去了，而他再也找不回来了。爱情，应该用这种方式来铭记吗？ “优秀？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他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气氛就像两个老朋友见面聊天似的，秦素素重重的点着头，“你难道不知道，高中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时，许多女生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配不上你。高考前，许多女生还故意来我面前，说些高考毕业就是分手的季节，提前诅咒我们会分手。那时候我就想，我就偏不和你分手，气死她们。” “我倒不知道这些事，就只记得你故意折腾我了。” “我折腾你，也有那些暗恋你的女生的功劳，她们不是对我羡慕嫉妒恨嘛！我就故意折腾你，让她们看到你对我有多好，她们越生气，我就越开心。” “你再这么继续说下去，我都怀疑我自己当初是什么眼光了，怎么就会看上你？” “哎，真是遗憾，现在后悔也晚了。”她冲他眨着眼睛。 气氛越发的轻松愉快，直到秦素素要开始过安检去登机了。程柏衡没有问她未来会如何，他相信现在的她会知道如何去选择。 秦素素排着队，她转过身对他灿烂的笑着，“程柏衡，我只让你来送我，你看你多特殊。” “我的荣幸。” 秦素素看着他的身影，莫名的就红了眼睛，毕竟是真正爱过的人，还是在最纯真的时候。他们曾一起幻想过未来，一起描绘婚后的蓝图，一起牵手准备走到老。如今是离别，却也是另一种意义的诀别。 程柏衡向她冲过来，他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好好照顾自己，也一定记得让自己幸福。” “我会的。你也是。”她伸手回抱住他。 程柏衡认真的点着头，“谢谢你，对不起。” “程柏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责怪自己，觉得都是我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太过任性，我们就不会分开了。我恨自己，也觉得对不起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甚至不敢有原谅自己的念头。可是现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哪里有什么对错和对不起。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爱着我的你很快乐，爱着你的我也很开心。我们都给彼此带去了快乐，既然如此，我们都没有对不起对方，我们都尽力了，然后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程柏衡，你没有对不起我，也请不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好，没有对不起。” 她从他怀里出来，“我过安检了。” “好。” 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轻松得不可思议。 ...... 秦素素到了目的地，先是查找着去旅馆的路线，查到后就开始问句，坐着公交车直接过去。她订的青旅，因为没有住过，想一个人来尝试一下。 她找到青旅后，竟然有一种自豪感，反应过来后，才觉得她自己真没有用，这么大的人竟然还能够因为找到了旅馆而自豪。 她办了入住手续后，就去找她所住的屋子。她找到屋子，里面已经有三个女生了，除了一个躺在床上的女生，另外两个女生对她都非常热情，帮她提东西，还分享零食给她。秦素素难得体验到这样的热情，心情顿时好起来，觉得自己订这样的旅馆真是订对了。 “我叫周怡，这位是我的闺蜜陈莹，我们来这里旅游是因为她失恋了，然后我舍命陪君子了。”周怡的笑容非常灿烂，很容易就让人生起好感。 陈莹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这一路上你究竟向多少人宣传我失恋了？周怡，你这是和我有仇吧！” “说得我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你失恋似的。”周怡不以为意。 陈莹气呼呼的看着自己闺蜜，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天秦素素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听周怡和陈莹吵架斗嘴，然后又听周怡说她们相处的趣事，还有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到了傍晚后，秦素素和周怡陈莹一起出去吃饭。 周怡拉着秦素素，刚才还使眼色，让秦素素不要□□上躺着的吴雨佳，“别叫她，你叫她，她也不会和我们一起出去吃饭。那位也是失恋患者，只是病情有点严重，还是我们家莹莹好，同是失恋，一点也不矫情。” 陈莹翻个白眼，“人家就是失恋伤心哭一下而已，怎么就矫情了？”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学她，我可受不了你会哭哭啼啼。” ...... 吃过饭，她们往回走，秦素素拿着手机，是洛明皓打来的电话。 “你怎么不接电话？”周怡很好奇。 陈莹拖着周怡离开，“你就是笨，人家不想接就不接了，关你什么事？” “我就问问而已，这和笨有什么关系？我怀疑你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离开一段距离后，陈莹才对周怡解释，秦素素一个人来这里旅游，很可能就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嘛，否则这样一个大美女还单身，那简直不科学，所以刚才打电话来的就是秦素素男朋友了，人家刚吵架了，自然就不接电话了。 秦素素拿着手机并没有接，一会儿铃声消失，留下一个未接来电。她松了一口气，不用犹豫接还是不接了。但刚准备把手机放好，一条短信就钻了进来。 她打开短信，还是来自于洛明皓——安全到了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她看了几秒，没有回复，直接收起了手机。 回到旅馆，在梳洗完毕后，躺在床上，她再次拿起手机，又多了一条短信——你一个人多注意安全，如果可以，最好和别人结伴而行，不要自己一个人出行。 她叹了一口气，打下几个字“我很好”，又觉得不对劲儿，于是加上一句“我并不是小孩子”，回复之后她又后悔了，她干嘛要回复他的短信。 第六十七章 第二天，陈莹和周怡按照事先计划的行程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秦素素和还捂在被子里的吴雨佳。秦素素拿出手机，查着这个地方有什么景点，既然来了这里，还是可以去看看，反正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不过这座城市对她来说很陌生，这让她很新奇，也很爽，她终于远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和人。 吴雨佳拉开被子，直接坐起来，发现屋子里竟然还有人，吓了一跳。与此同时，秦素素也抬头，恰好和吴雨佳四目相对。 吴雨佳恢复神色，“我还以为没有人了呢！”吴雨佳从上床爬下来，瞟了秦素素一眼，“你是一个人来这里旅游？” “嗯，算是吧！”说旅游也不合适，她更多的是来散心，旅游只是顺便的事。 什么叫顺便？吴雨佳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别说就是想旅游了，女人一个人出来，多半是受到了刺激。” “那你也是受了刺激？”秦素素托着下巴看吴雨佳。 吴雨佳撇撇嘴，转身去收拾她自己了。 秦素素却感觉到手上的手机在震动着，她低头一看，是一条信息，又是洛明皓发来的，提醒她吃了早餐后再出门，否则如果她需要走较远的路身体会吃不消。 她收起了手机，因为她和吴雨佳都是一个人，于是一起出去吃东西，顺便一起出去走走。她们的目的倒是相同，都是出来散心，对景点没有要求，就是闲逛罢了。 吃过饭，秦素素和吴雨佳坐车去附近的一个古镇，虽然是后现代修建的商业街，但因为各种特色小店的进驻和各式各样的街道，使得它在网上被推荐的频率很高。 下了车，吴雨佳跟在秦素素身后，她用胳膊碰了碰秦素素的手臂，“别那么小气，说说你自己的事呗！” “你为什么这么好奇我的事？” “因为想知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会遇到什么事啊！”吴雨佳眨眨眼，“我先告诉你我的事吧，你听以后，再丢脸也能够说出口了。我从大一开始，就暗恋着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圣诞节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白，他也接受了我。我从没有那么开心过。可前几天，我才知道，他之所以答应和我交往，只是借着我接近我的一个室友。最可笑的事，他竟然真的和我室友在一起了，然后他们还一起手牵着手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成全他们，因为他们才是真爱。我是不是很可笑？” “哪里可笑？你是最无辜的人，是他们太过自私，而且还脸皮厚。”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无辜者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 “我的事没有你那么复杂。”秦素素看到一家牛角梳子店，有些感兴趣的走进去，一整家店都是梳子，各式各样，场景很震撼，“我就是在想离婚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而已。” 吴雨佳瞪大眼睛看着挑着梳子的秦素素，这还能叫“而已”，“你为什么想离婚？难道你老公出轨了？” “那倒没有。”秦素素想了想，她倒是相信洛明皓的话，他说和云琳没有什么关系，那就应该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想离婚？” “这个问题很麻烦，说不清楚。” “那你就告诉我吧！我就喜欢听这种很麻烦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秦素素竟然真的把自己的事简化后告诉了吴雨佳。她和这个人不熟，反而觉得安全，也有倾述的*。当她三言两语说完自己的事后，她自己反倒愣了愣，她自己以为深刻入股的过去，原来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完。 吴雨佳越听越皱眉，“你是写小说的吧，这也太离奇了，你交往那么多年的男友在和你私奔的时候出车祸还失忆了。还有你现在哪里像怀孕的样子。你是把两部小说合在一起了吧，一部是男主角失忆的故事，一部婚后的纠结故事。” “那你就当看了两部小说吧！” 吴雨佳狐疑的看着她，“这真的是你的故事？” “你相信就是，不相信就不是。不用纠结，就当听了一个故事好了，不过谁的人生说出来，都是一个故事吧！” “我相信你，这就是你的人生，毕竟美女的人生和我们总是不同的。”吴雨佳又跟着她走进一家店，“可是你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么淡定？遇到这些事，不是应该很难受吗？” “很简单啊，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无论什么事，都会过去。” 吴雨佳看着平静的秦素素，突然觉得她自己有什么好难过的，她那点事和秦素素比起来，算得上什么。真正让吴雨佳相信秦素素的话，是因为秦素素身上穿的衣服，全都是牌子，一件最便宜也几千块钱，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且秦素素左手手腕上还有一道痕迹。吴雨佳深深叹一口气，有些人的人生注定就是轰轰烈烈，跌宕起伏得像一部精彩绝伦的电视剧，而她这种普通人，失个恋就像天大的事了。 秦素素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和吴雨佳一起出门，她们一起探讨去哪里赏景，去哪里吃好吃的食物，没有再提任何私事。而秦素素每天都可以收到洛明皓发来的短信，凭借着这些短信，加上她自己留意了一下，秦素素猜着洛明皓应该是真的没有派人跟着她。 几天后，秦素素去了医院，陪同她的是陌生人吴雨佳。吴雨佳脸色非常兴奋，让秦素素完全不能理解，“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我兴奋嘛，你老公都不知道你怀孕的事，我却知道，好像我立即变得重要起来。” 秦素素觉得好笑，“你本来就很重要啊，那些放弃你的人，是因为他不懂得你的好。你总会遇到一个懂得你好的人，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明知道你只是安慰我，还是有点小小的感动。我会遇见一个对我好的人，从此幸福。素素姐，你也会幸福，很幸福。” 秦素素想知道自己的胎儿是否健康，在怀他期间，她有过自杀，还曾被绑架，那时候她的情绪起伏很大，她很怕因此影响了胎儿的发育。但医生告诉她，现在还无法检查，等胎儿四个月左右的时候才能检查身体是否有异常。 离开医院，吴雨佳看了她半响，“素素姐，你似乎很想生下这个孩子，那你对你丈夫是有感情的吧？如果没有感情，怎么会想生他的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也是我自己的啊，而且我喜欢孩子。” “素素姐，你的事我了解的只是你愿意说的那部分。但我觉得，一个男人只要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出轨，会对你很好，又很爱你，就算心里有什么不愉快，也可以接受。或许是我自己见识少吧，我就是这样想的，大概是好男人实在太少，我的心理底线越来越低了。” 秦素素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她没有办法回应吴雨佳，只是摸着她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很顽强，一直待在她肚子里，陪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在她被常永青抓去后，她就有了一点感觉，只是不能够确定。当她和洛明皓一起去医院，她也很想证实自己究竟有没有怀孕。得到结果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她告诉那医生，让她不要告诉洛明皓她怀孕的事，因为她想在一个特别的时间给他惊喜，于是她拿到了一张由医生自己作假的单子。 她们吃过饭后才回到旅馆。 秦素素坐在她自己那张床上，陈莹和周怡已经退房离开，屋子里只有她和吴雨佳两个人。她摸出手机，意料之中有一条短信进来，又是洛明皓发来的短信，他问她有没有吃饭，今天去哪里玩了，心情怎么样。她现在没有回复活他短信，他打电话来时她也没有接，好笑的是他还发过一条短信过来，告诉她，他打电话只是想知道她安全与否，虽然她没有接，可从电话能打通，他就知道她很好，还让她别困扰。 她都不知道洛明皓哪来的激情，她半点不回应，他还是能够每天坚持发短信。不只是各种关心的话，还会说起他自己做的一些事，以及转发一些他看到的趣事趣闻。她记得他以前根本不会做这些事，现在这样做，她可以想象他绞尽脑汁想出这些类似自言自语的话。 “又是你老公发来的短信吧？”吴雨佳叹一口气，“我都嫉妒死你了，天天都有人关心你，哪像我孤家寡人一个，没人疼没人爱。” “你说得太夸张了。” “明明说的实话。哎，不过我得认命，这些都得看脸。” 秦素素把手机放下，“谢谢你的夸奖哦，你也很可爱啦！” “我没有开玩笑啊，我真觉得你是大美女一个。” “这说明我的长相在你的审美之内，真是我的荣幸。” 吴雨佳笑笑，然后开始收拾行李了，秦素素看到她的动作，“你是要走了吗？”说实话，她还有些舍不得，这几天她们都同吃同住，分享彼此之间的趣事，还为了两个地方的教育水平争论不休，期待着最好那天两个地方都使用全国卷，就能知道她们的家乡教育水平谁更厉害了。 吴雨佳点点头，“说来也奇怪，出来之前，我恨不得不要再回去面对那些糟心事。现在却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那些事好像瞬间变得不再重要了。而我不敢回去，反倒像是在逃避，我不想再当懦夫了。他们是不是真爱我不管，但不能影响我的生活，失去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是我的幸运。” “你能这么想，真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素素脑海里一直记着吴雨佳的话，这像逃避，她竟然觉得，这更像是在形容她自己。 吴雨佳走的时候，秦素素退房后送秦素素去机场，吴雨佳坐上飞机后，她随便买了一张去别的城市的机票。就这么乘坐飞机离开。 到了一座新的城市，她没有住青旅，住进了酒店。这一次，她想一个人到处看看。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又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它，还是什么都没有。今天她看手机的频率实在是高，但还是没有洛明皓的短信。她捏着自己的手机，是他太忙了吗？只是再忙会连一条短信都没有时间发？还是他终于坚持不下去，她不给回应，他那么骄傲的人，能低声下气一时，怎么可能一直都低声下气？她把手机甩开，翻个身，不想想这件事，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传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她有一种强烈的*，想打电话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还是忍住了，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他每天只是发短信，就成功的侵略了她的生活。 第六十八章 秦素素一觉醒来，拿起手机，就看到进来的短信——烟城下雨了，今天又降温了，你那边呢！注意保暖，别只要漂亮而不顾温度。 看到这条短信，她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到实处，所以说他昨天肯定有什么事耽搁了，现在已经没有事了。她从床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把窗户打开，外面没有下雨，这里和烟城还真是两个天，只是还是很冷，她紧了紧自己的睡衣。 在酒店吃了早餐，她就出门了。这里有一片很著名的旅游区，正是这片旅游区，让无数人对这座城市贴上“温柔闲适”的标签，秦素素走在其中，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适合散步的好地方，她还是更喜欢烟城的山水，烟城的山水好像有种特别的直接，好像一个爽直的女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半点不掩饰。 她走得很慢，走累了就坐到一边供游人休憩的长椅上，用手扶着自己的肚子，“孩子，你真的很坚强，妈妈比不上你。我现在也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做，该不该和你父亲继续生活，或者说我心里有偏向，却不敢承认。我知道，其实我根本离不开，毕竟有太多的东西束缚着，可是让我就这么接受，我就是不甘心。”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应该听不懂，听懂了大概就会笑我了吧，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喜欢折腾。我现在在外面，小朋友都喊我阿姨了。” “宝宝，你一定要健康，知道吗？妈妈被坏人抓着的时候，是真的很害怕，可是就在突然之间，我就感受到你的存在了，我突然就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懦弱害怕了。” 她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宝宝的存在，体内多了一个生命，感觉不可思议极了，也美妙极了，这是由她孕育而出的生命，是离她最近最近的那个人。 她继续在这个城市里转着，慕名去吃一些很火的小吃。在这个城市待了几天后，又去到另一个城市，继续到处乱晃，到处寻找各种美食。到最后，她觉得自己能够写一本美食攻略了，详细记录各种美食的地点味道种类，不同地方的同种小吃味道差别在哪里。 她陆陆续续到许多城市，不知不觉间，竟然快到过年了，而她也发现了一件重大事件，她竟然长胖了，她的肚子也开始突出来，但因为穿的衣服挺多，别人并不能看出她肚子有问题。 她回烟城的时候，谁都没有告诉，像她离开的时候那样，一个人买票回去。她坐在飞机上，她只是一个人出了一趟门，对于别人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对她来说却不一样，那意味着她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独立了，精神和身体都独立。她摸出已经设定了飞行模式的手机，信息箱里放着一大堆信息，她一条一条看着。全都是洛明皓发来，都是一些简短的话，可也正是这些短信陪着她一天有一天。她必须承认一件事，这些每天会发来的短信，让她在一个人的旅途中觉得自己还有人在陪伴自己。 下了飞机，熟悉的烟城让她心情非常好，终于回来了啊，她终于理解到什么是对故乡特有的爱了。无论在外面看到多么奇异美丽的风景，在心里都比不上自己的故乡，因为美的从来都不是景色，而是那种心情。 她回到“清水佳苑”，坐上电梯后才反应过来，她都离开家这么久了，肯定到处是灰尘了，她应该先请钟点工来打扫后再回来。不过已经到了这里，她还是直接上楼了，想着就自己打扫吧！ 打开门，她找出拖鞋换上，进了客厅后，她就明显感觉到了和过去完全不同的氛围，这里一点都不像主人离开很久后的孤寂样子。她把行李放下，走进厨房，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尘埃，打开冰箱，里面还放着一点蔬菜，很新鲜的样子。 这里一直都有人居住，至于是谁，她心里很明白。 她走出厨房，又四处看了看，总觉得多了些别的东西，茶几上放着一个体积有些庞大的水晶模型，很恶俗的造型，一男一女坐在一棵树下面，女孩靠在男孩身上，很美好的样子。她站着研究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个小开关，打开以后，有悦耳的音乐响起，那棵树也变得闪闪发光起来，看着倒挺有趣。 洛明皓改爱好了？还买这玩意儿回来。 去到阳台的那扇门前，一整面墙都挂上了晶莹的珠串，每一颗都圆滑光泽，伸手触碰，就有细微的碰撞声响起。仅仅多了它，就让屋子多了梦幻的感觉。她嘴角扬了扬，她没有在家时，洛明皓竟然瞎捣鼓了这么多东西。 她走到阳台上，阳台竟然摆放着几盆开得正艳的花朵，盛开的花非常精神，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很好。 大门那里传来了声响，紧接着是急切的脚步声，她没有回过头，只是伸手摸着眼前这多红艳艳的花朵，它是如此的美好，让人心生向往。 洛明皓在看到她的身影后，心终于踏实下来，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路过时看到觉得不错就买了回来。” “你倒有闲情逸致啊！”她收回手，转过身看向他。 “你不喜欢？” 她总觉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些讨好的意味，又升起了那怪异的感受，“我不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物品。”她看到他脸色突然就变了，神色也僵硬，又觉得自己太坏了，故意戳他心窝子。 洛明皓看了她几秒，“回来吃过饭了吗？饿不饿？” “哦，你准备去做饭？打算改行当厨师了？” 洛明皓抿着唇，看出了她是故意的，“最近学了几道菜，比不上大厨的手艺，你可以尝一尝，给我打个分。” 秦素素翻了个白眼，总觉得这画风让她难以适应。她不理他了，从他身边走过，去收拾行李，然后洗澡洗头。 等她洗完澡出来后，他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摆在餐桌上。她走过去撇撇嘴，摆得倒是好看，他以前也做过饭啊，可没有这么认真，人啊，还真是犯贱。她爱理不理时，他偏偏还这么积极表现。 洛明皓看到她的反应，松了一口气，心里隐隐有些欣喜。她的这表现，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现象。 “在外面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洛明皓试探着和她交流，他完全不清楚她的动向，一开始真是忍不住想找人查查她在哪里，做了些什么，只是他忍住了，她之前都警告他别做这些事，而他明知故犯只是让她更加生气。 “有趣的事没有，有趣的人倒有。我遇到了一个帅哥，长相是我的审美，我和他一起出去找美味的食物，爱好都一样，吃得非常开心。你没有发现我吃得很多，都变胖了？这都是心情好的缘故。” 于是秦素素再一次观赏到他脸色僵硬的样子，她在外面心情好，是因为外面没有他啊，他这么会多想，自然清楚她表达的潜在意思。 “和不认识的人还是不要接触，因为不了解，完全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动机不纯该怎么办？” “认识的人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这样，我怎么会蠢得几年后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动机如何，最动机不纯的人不就是你么？别人哪里比得过你。” 洛明皓深呼吸一口气，“我会改正。” 她冲他笑笑，“所以我就应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洛明皓沉默，他说不出让她要他怎么做的话，如果她开口说的是要离开他，他肯定无法承诺。 沉默的吃了一会儿饭，他这才看着她，“我都不计较你和程柏衡之间的事，你也可以对我宽容一点，不用全部抵消，但可以抵一部分。” “说来我还没有感激你安排我和程柏衡相见，真是谢谢你了。”她放下筷子，“吃饱了。” 她直接走人，这种直接甩脸色的感觉真爽，她简直都要迷恋上了。 秦素素并没有留在这里，而是回了秦家，洛明皓亲自开车送她过去。她闭目养神，她竟然觉得洛明皓有几分可怜，摊上了自己这样的女人，而以前那个对自己态度恶劣的洛明皓反而活得恣意妄为。 她在秦家待了好几天，洛明皓这才来接她，他们一起回洛家。 这一次回洛家，洛家是相当的热闹，同样也非常精彩。 在秦素素看来非常沉闷的洛子谦，就连郁晴芳都回小心翼翼对待的洛子谦，竟然凭空冒出了一个儿子，当然与此同时儿子的母亲也冒出来了。这对于洛家来说是一件大事，对秦素素来说就非常神奇了，她还以为她这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洛子谦结婚生子，结果人家多年前就把这个步骤做了。 和洛子谦让洛家人惊喜和无措不同，洛语笙竟然和陈谨言离婚了。秦素素看到洛语笙哪怕在这种时候，也还在维护陈谨言，把离婚的原因归咎于自己身上，就知道秦素素肯定很爱那个男人。 有人人生圆满，就有人落寞。 秦素素看着洛子谦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又看着洛语笙勉强笑着的模样，她突然觉得这其实也是她的一道选择题，她可以选择成为洛子谦，一家三口幸福美好，也可以选择成为洛语笙，摆脱婚姻去寻找她自己想过的人生。 这道选择题由她自己选择，只要她自己愿意，她有资格给出自己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