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渔家乐》 第1章 悠然渔家乐 霍元滨又一次因为儿子霍随缘被老师叫到了学校。霍大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阔别校园已久的他今年竟然成了幼儿园的常客。 霍大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恒隆的代金卡，放到口袋里，将车停在泊车区之后，便下车进了学校。 这是b市最大的贵族幼儿园，西式的建筑风格，田园般的校园布景，也算是对得起这天价的学费了。 从停车场穿过教学口，霍大少径直来到教师办公区域，一路上早已是轻车熟路，甚至刚刚进校园的时候，门卫的大爷还跟霍元滨打招呼——嗬，又被请来喝茶了？ 霍大少觉得是时候跟儿子来一场男人间的对话了。 敲门之后，霍元滨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两个小男孩正在面壁思过，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儿子。 霍元滨还未开口，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霍随缘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霍元滨跟主任点头示意，当然自我介绍之类的倒是省去了，毕竟彼此都见过好几次了。 “霍先生，请坐。又把您请来，真是不好意思。”在b市贵族学校能做到教导主任这一级别的，自然是对b市的*有所了解，这毕竟是他们的客户么。因此，教导主任对霍元滨始终是彬彬有礼，甚至还早已给他沏好了茶。 霍元滨并没有坐下，而是朝霍随缘走了过去，只见小随缘撅着嘴巴，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像一只受了伤没人理的小动物。 受霍家家风的影响，霍元滨平日里对儿子很严。换句话说当年他老子霍致杰也是这么对他的。可是霍大少有一个弱点，就是受不了儿子可怜兮兮受了委屈的样子。 正如此刻，霍大少原本在来的路上还有些生气，以为儿子又把老师的杯子藏到了男厕所，或者把小女生的头发帮到了椅背上，可是此时此刻面对儿子的一脸委屈，霍大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刚想给儿子抹抹眼泪，安慰一下，可走进了一看，这才发现儿子白嫩嫩的小脸上竟然被抓出了一丝血印。 霍元滨“腾”地一下火气便上来了，下一秒，霍大少皱着眉头看向教导主任，言外之意，他要讨个说法。 教导主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霍先生，我知道看到孩子受了点伤您挺气愤，这心情我理解，不过您请看看另外的当事人。” 与霍随缘站到一起的那个小胖男孩始终面对着墙壁，没敢回头。霍元滨歪着头瞅了一眼，只见小胖肉呼呼的脸上挂着两个乌青的眼圈，看来出手之人练过啊。 主任接着说：“霍先生，我们希望您能和随缘谈谈，打人是不对的，把人打成这样更是错上加错，还有我们有个疑问想请霍先生解答一下，您儿子是不是会跆拳道？” 霍元滨眉头一皱，虽然心疼地要死，但好在儿子还没吃亏，只好抱着儿子说道：“主任，既然两个孩子都挂了彩了，我看这事我也就不追究了。这事还得请主任帮忙处理一下，这是点心意，总之这事您全权处理吧。” 说着，霍元滨从拿出那张恒隆的金卡，放到了教导主任面前。 教导主任倒也没推辞，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霍元滨一手抱着儿子，小随缘胳膊紧紧搂着霍元滨的脖子，父子俩潇洒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霍元滨转身对教导主任说：“主任，其实跆拳道练得主要是腿。” 教导主任一脸尴尬。霍大少嘴角一扬，随手带上了门。 一路上霍随缘盯着爸爸的眼睛，不敢说话。知道霍元滨问他，“脸上还疼么？” 霍随缘摇摇头：“小叔说，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霍元滨接着问道：“你小叔有没有说过如何不让一个小胖子把你抓伤？” 霍随缘认真的想了想，刚刚哭过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想了片刻，霍随缘答道：“小叔只教了我空手道和散打，还说如何在战斗中迅速把敌人打趴在地，如何……” 霍元滨小声嘟囔：“霍启然，你果然是皮又痒了，你都教了我儿子什么！” 霍随缘一向懂得察言观色，没办法跟一个严厉的老爸住在一起，必须得掌握如何操控爸爸的情绪——这也是小叔教的——不过这个不能告诉爸爸。 霍随缘仰起小脸蛋在霍元滨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下，鼻涕口水亲了霍元滨一脸，然后小脑袋紧紧贴着爸爸的脸颊，“爸爸，你真好。”霍随缘心里想的其实是后天是游乐园时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岔子，务必得保证爸爸的心情美好。 霍元滨把儿子放到后车座上，然后嘴角一弯：“说了甜言蜜语，也得把今天打架的事情跟我汇报一遍。” 等小随缘声情并茂地给爸爸汇报了今天的战况，霍元滨这才明白儿子跟人打架为的不是旁的，还是“小蝌蚪找妈妈”的事情。 “他说我没有妈妈，是石头缝里出来的。” 霍元滨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小家伙一眼。小家伙每每提到“妈妈”都会有些失落。 霍元滨也没办法，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儿子事情的真相。 “要什么妈妈啊，妈妈能当饭吃么？有了妈妈你就不吃披萨，不喝可乐，不吃哈根达斯了？” 果然霍随缘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爸爸说的很有道理！ 与此同时，在b市一所公办幼儿园里，林锦程正和儿子林靖阳坐在园长的办公室里。 “林先生，非要这么做么？其实小朋友适应一个环境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的，林靖阳这孩子这么优秀，我代表园里的老师希望你能再三考虑转学的决定。” 园长极力挽留这个在市里歌咏比赛、画画比赛均拿过奖项的小孩子，还打算今年年底选送他参加“全国十佳小少年”的评比活动，一个公办幼儿园能培养一个人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锦程没有急着回答，看了林靖阳一眼，靖阳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林锦程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句，林锦程听了之后，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园长，我和靖阳关于这件事情，都商量过了，这是我们两个的决定。我不是c市人，毕业这些年一直在c市，回乡是早晚的事，这几年家乡s省在沿海经济开发带上，发展的很快，工作机会也多，关键是教育资源也在与日俱增。园长谢谢您对靖阳的照顾和栽培。” 园长见人家去意已决，只好不再强留，有些可惜地说：“s省是沿海大省，你家乡在哪个市？” 林锦程答：“海岛市。” 园长“哦”了一声，“我知道那里，s省的唯一一个县级市，县城盘踞在整个海岛上，挺有名的，地道的北方海景，我们园里去年组织去那里游玩，吃的玩的看的都行，就是基础设施跟不上，连个像样的酒店都没有，可惜了。” 园长这话倒是跟林锦程的想法不谋而合，在c大管理学院读完酒店管理专业之后，当时希尔顿刚好在c大招募管培生，林锦程的导师便将他推荐去了。没想到一干就是五年，现在也已经是希尔顿的中层管理者了。 这几年钱没少赚，可长年加班，根本不能照顾林靖阳的起居生活。有一次靖阳开玩笑说保姆陪他的时候比林锦程都长，虽然靖阳这孩子从小就懂事，说话做事都跟小大人似的，但是林锦程始终觉得这不是个长法子。 因为从事行业的缘故，林锦程得知了国家近期准备扶持各地旅游服务业的政策消息，他第一时间就想打了自己的家乡海岛市。那里鱼类资源丰富，海鲜种类繁多，不仅如此金沙滩砂质细腻，旅游资源也极为不错。 天时地利都已具备，林锦程自然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刚好这几年手头上也攒了点积蓄。老家在海岛上还有一座大宅子，林锦程越想越觉得在目前的生活一点也不咋地，房租水电吃喝拉撒以及无尽的加班都让林锦程深深地觉得无法再安于现状。 在即将到来的浪潮里，林锦程也准备大干一番，让儿子靖阳过上更好的生活，也让自己的才华得以尽情地绽放。 眼下林锦程正在进行“衣锦还乡”的最后一步——给林靖阳办转学手续。 最后园长给靖阳办好了交接，不仅如此，还给了林锦程一封推荐信。信封上注明是写给s省省会城市s市一中校长办公室的。园长亲切地说：“我弟弟在s市一中小学部当副校长，今年那里跟美国一所学校合办了小学部，中美联合教学，可以让靖阳去那里读书，据我所知s市在海边与海岛市虽隔着小片海域，但有海底隧道，上下学也很方便。靖阳是我当园长以来遇到的最优秀的孩子，您做家长的一定要好好培养啊。” 林锦程跟园长再三地表示感谢，然后便牵着儿子走出了幼儿园的门口。此时夕阳西下，柔软的红色光芒照耀在父子俩的脸上。林锦程低头看着靖阳，心里升起无比的自豪。耳边仿佛又回响起了靖阳刚刚在园长办公室里趴在他的耳边说的那句话，心里越发觉得温暖。 “爸爸，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才，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只要能和爸爸在一起，我就高兴了。” 林锦程把儿子抱了起来，在小暖男白净的脸上亲了一下，小暖男立马回亲一个，脸上笑开了花。 林锦程感受着儿子的温暖，心里却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发问：靖阳的哥哥应该也很优秀吧？ b市霍元滨家中。父子俩正在洗澡，门铃突然响了，小随缘光着屁股跑出了浴缸，刚走了几步，就打了个喷嚏。 霍元滨在身后吼道：“光着屁股会感冒的！” 小随缘不理他，便跑去开门，他知道是小叔——霍启然来了。 第2章 悠然渔家乐 仰仗一个大名鼎鼎的霍氏集团，霍家自然算得上b市有名的望族，即便在国内也算得上名门。霍家现在由霍老爷子霍齐天当家，家风严格，说一不二，可唯独拿自己的长孙没法子。 霍老爷子膝下有两男一女，大儿子霍致杰，也就是霍元滨的父亲；二儿子霍致诚，便是小随缘口中叔叔霍启然的父亲；而至于小女儿霍璧君则嫁给了b市的□□，从富家千金变成了官太太，日子过得滋润的很。 霍启然今天是奉了霍老爷子的旨意请堂哥回去吃饭，说是有事情商量。刚一进门，就看到光着屁股浑身水灵灵的小随缘站在他的面前。 “小叔小叔！”与脾气差劲的霍元滨相比，随缘显然更喜欢和霍启然搅合在一起。 霍启然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一把便将湿漉漉的小随缘扛在了肩上，然后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开玩笑地说道：“听说小随缘今天上战场了？” 小随缘仰起头，将自己的脸上的战利品指给霍启然看。霍启然颇为夸张地说：“能将大侠伤的这么重的人，应该是个武林高手吧？” 小随缘不屑一顾地说道：“什么高手啊……我就按照小叔教我的，两三下就……” 小随缘面对着霍启然正说地带劲，霍启然突然咳嗽起来，然后拼命地给随缘使眼色。可霍随缘讲的兴起，哪管得了这么多。 等霍随缘重复完了今天的战况之后，便听到霍元滨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随缘，你小叔现在教你的是，怎么样看眼色行事，这个跟拳头一样重要，学着点吧。”霍元滨从浴缸里出来，□□着上身，下面只穿了一件白色子弹内裤，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跟沙发上两人说话。 霍启然知道大哥不好惹，当初教随缘练军中格斗术的时候，叔侄二人在保密这方面可是达成了高度共识的。 “大哥，别听随缘瞎说，我什么都没教，他什么也没学会。” 霍元滨把手中的毛巾团成团，朝霍启然扔了过去。“只可能是你教的不好，我儿子怎么可能学不会。” 霍启然一手接过毛巾，冲霍随缘眨了眨眼，言外之意宣布警报暂时解除。 霍元滨把光着屁股的小随缘从客厅的沙发抱进卧室，嘴里一边说着：“刚刚打喷嚏了，要是着凉打针的话你可别哭。” 霍随缘一听到打针，只好乖乖地让老爸给他穿上衣服。 霍启然跟在父子俩身后也进了卧室：“哥，爷爷叫你回家吃饭，好像有事情要说。” 霍元滨自从有了儿子就一个人出来单住了，老爷子每每有事，都是差霍启然来传话。 霍元滨给儿子穿完衣服之后，自己随意地套上了一件家居服。“知道是什么事么？要是相亲的话我就不回去了。” 霍启然摇摇头，“好像是公司的事情。哥，你也老大不小了，真不考虑再找一个？不对，不能说‘再’，‘再’的前提是之前得有一个，可你之前那个谁都没见过啊……” 外人都把霍元滨看成了未婚爸爸，对于随缘“妈妈”的去向则无人知晓。霍元滨不说，也没人敢问，因为即便是霍老爷子问他，他也守口如瓶，为了保护随缘，他给了霍老爷子一张亲子鉴定书，证明随缘的确是霍家的种，之后就搬出来单住了，只为图个清静。 于是霍家人都暗地里默认霍元滨一定是被那“女人”伤得很深。以至于后来他们想方设法给霍元滨介绍对象，霍元滨都一一回绝了。在此问题上，霍元滨更是跟老爹霍致杰结下了梁子，关系一直不好。 霍元滨瞪了霍启然一眼，“臭小子，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什么时候开学？” 霍启然在电影学院上学，今年刚刚大二。“前两天敲定了个剧组，过几天就进组了，男二而已。” 霍随缘含着棒棒糖，靠在霍元滨的腿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什么是男二？” 霍启然笑了起来，琢磨了半天，说道：“就是角色特别二，干什么都不成，结局往往忒惨……” 霍随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寻思今天跟他打架的小胖就是男二。 因为一大早就去了随缘的学校，中午得知霍启然又要来，霍元滨跟助理通了电话，就没再回公司上班。 三个大男人中午叫了外卖，吃过饭之后，霍启然和小随缘在客厅打电动，霍元滨在整理最近的工作日志，以免霍老爷子给他出难题。虽然在霍氏集团上下谁都知道自己的上司是太子爷，可是霍元滨对自己的本职工作却是极为上心。也正是在这一点上，霍老爷子觉得没白疼他，爱屋及乌，这几年霍老爷子也把对孙子的疼爱慢慢转移到霍随缘身上。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霍元滨从书房里出来，而此刻客厅里那两位却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睡起觉来。 霍元滨把小随缘抱到了床上，又叫醒了霍启然让他去床上睡，可昨晚“佳人有约”的霍启然此刻困得要死，只好勉强地挪到沙发上，继续睡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三人出发去了霍家别墅。 霍老爷子十分看重每一次的家庭聚餐，特别像今晚霍家全体成员都机会难得地聚到了一起。 随着霍随缘慢慢长大，凭着外面萌暖内心腹黑的独特气质，也成功俘获了霍家众人的疼爱。 这场温馨的晚宴以讨论今天霍随缘脸上挂的彩拉开序幕，整场讨论的内容主要包括两点：一是对随缘的心疼，以及对能否留疤的担心；二是霍老爷子嫌霍元滨没有照顾好小随缘。 霍元滨见寡不敌众，只好忍气吞声。为了安慰小随缘，霍老爷子送了他一块珍藏多年的玉石，还亲自给小家伙带到了脖子上。 霍随缘用手捏了捏，硬邦邦绿油油的，像块玲珑剔透的薄荷糖，可一点都不甜。可年幼无知的他压根不知道这块不起眼的薄荷糖足以抵得上在b市cbd的一套黄金地带单身公寓。 “谢谢太爷爷。”霍齐天乐得合不拢嘴。 “元滨啊，公司最近怎么样？你负责的哪个旅游餐饮项目怎么样了？” 由于事先准备得充分，霍元滨将项目的进展、目前存在的问题以及解决措施都跟霍老爷子有重点有策略地汇报了一遍。 霍齐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嘴上没说，但对孙子的表现似乎还挺满意。 霍氏集团以地产起家，近年来又进军了制造业、互联网产业，这几块内容由霍致杰、霍致诚两兄弟打理，而去年刚刚成立的分公司主要开展旅游餐饮项目，这一块霍齐天点名交给了霍元滨全权管理，并直接对霍齐天负责。霍元滨先前已在y省丽江城已经成功打造了霍氏旗下第一个度假村，市场反应不错。目前手头上这个项目则是打算进藏开发，其难度不小，但前景可观，霍齐天也挺关心。 霍元滨母亲前些年去世了，霍家的里里外外目前都是霍元滨的婶婶冯雪飞打理。 冯雪飞从厨房里端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汤煲，“元滨，这是你姑姑托人带回来的新鲜鲫鱼，你给随缘喝点，补钙。” 霍元滨微微一笑：“婶婶忙了一晚上了，赶快坐下吃吧，这一大桌子菜我们几个根本吃不了，做多了也是浪费。” 冯雪飞又去吩咐了保姆切了果盘，这才坐了下来。“元滨，你以后多和随缘回来几次，看老爷子见到咱们随缘多高兴。你这个弟弟整天不在家，说起来也怪冷清的。” 霍致诚看了冯雪飞一眼：“好了好了，你快点吃饭吧。” 霍致诚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跟大哥不对付，两人都是暴脾气，说不得几句就能吵起来，以前为相亲的事甭提吵了多少次了，因此霍元滨若不是霍老爷子叫他，他很少主动回家。下午的时候，霍齐天还亲自叮嘱霍致杰，让他今晚安安稳稳地吃饭，不要再把儿子训跑了。霍致杰果然听了父亲的指示，坐在霍元滨对面一整个晚上一句话都没说。 霍元滨给随缘盛了一小碗汤，正在给他吹凉。 霍老爷子说道：“你姑父很快就要调到s市做市、委书记。他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下一步国家有计划要好好开发s省的旅游资源，尤其是已经申报国家旅游示范城市的s市，在今后的一两年会有大的投入，这对霍家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听到这，霍元滨才弄清楚霍老爷子今晚召他回家的目的，看来是要给他新的任务了。 “那是得好好恭喜一下姑父了。爷爷你有什么打算？”霍元滨问道。 “元滨啊，进藏开发的项目风险太大，回报期太长，现在刚好有这个机会，我想让你暂时搁置西藏项目，把你的分公司整体迁移到s省去。你姑父虽没有明说，但是我有预感，s省的滨海资源的开发不会是国家一手操办，肯定还是得跟企业联合。你姑父刚好在那里，关键时刻可以提点提点你。” 霍元滨点点头，明白了霍老爷子的意思。刚好西藏项目在很多层面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困难，有些困难是霍家可以解决的，而有些阻力是霍家根本对抗不了的。 此时搁置的话，还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后续投入的浪费，也算是给了骑虎难下的霍元滨一个不错的选择。 “s市那边我已经让你爸帮你租了一幢写字楼，你目前公司的人员要是愿意跟你去s市的话，就跟着，每月双倍补助，福利加倍，不愿意的话就调去你二叔那里。你再去s省重新招聘。你姑父一个月后才能离任审计交接完毕，开发计划也得到明年开春了，你刚好有着大半年的时候在那里考察考察，s省的机会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霍老爷子做事一向如此，会把一切所能想到的事情都尽量做好。虽然表面上是在征求霍元滨的意愿，可实际上却早已运筹帷幄，开始行动了。不过也好，霍元滨心想，不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也省得动不动就被安排相亲，被逼婚。 想想就头疼。 整晚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霍致杰开口说道：“新公司那边的位置选好了。随缘的学校问题你姑姑说愿意帮忙，你和随缘住的地方，在s市有几个不错的楼盘，明天我的助理会把资料给你，你挑一个吧。” 霍致杰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淡定，倒让霍元滨有点不太习惯。也没多说什么，霍元滨只是点了点头。 最后，霍老爷子嘱咐他：“无论新公司的事儿多么要紧，务必照顾好随缘啊。”说罢霍元滨便被霍随缘拉着去了外面的花园。 霍元滨走了之后，霍老爷子对大儿子霍致杰说：“你看我说的对吧，你只要少说话，你俩保准吵不起来。” 霍致杰不自觉地咬了咬牙，笑了笑道：“嗯，爸您说的对。” 冯雪飞小声说：“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和璧君打过招呼了，等元滨去了s市，就给他介绍女孩子认识。璧君的眼光啊，你们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霍老爷子笑咪咪地点了点头，霍致杰硬着头皮挤出了一个微笑。 当霍随缘生拉硬拽地拉着爸爸来到小花园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霍启然让随缘叫他的。 “哥，我知道你不喜欢跟他们闲话家常，怎么样，我聪明吧？走，去我房间，咱俩喝几杯，我刚从老爷子那里要了两瓶好酒，82年的哦。” “爸爸，我也要喝，我也要喝。82年的是什么东西？”霍随缘一脸认真地问道。 霍启然一脸坏笑，捏了捏小家伙软嫩的小脸蛋，“82年的爽歪歪，你要喝么？” “喝！”小家伙响亮的答道。 “走！喝爽歪歪去。”霍元滨嘴角一弯，潇洒地把儿子扛到肩上，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客厅，跟着霍启然回了他的房间。 第3章 悠然渔家乐 话说另一对父子则正忙着收拾东西班师回朝。 林靖阳打开自己的皮卡丘小皮箱，正往里拼命地塞着自己的家当。虽然动作不慢，但东西摆放的却是整整齐齐，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跟个小大人似的：“这本书放在这里……内裤袜子放在这里……” 等林锦程东西打包地差不多了，就来到林靖阳身边看他的东西整理的怎么样了。 “爸爸，你这么快就收拾完了，我也快了，我发现我的东西好多呀。”林靖阳仰着小脸冲爸爸微笑。 林锦程摸了摸他的头，不经意间看到了林靖阳的小箱子一眼：“阳阳，你确定要把这些奥利奥放到臭袜子中间么？” 林靖阳用手指夹起一只袜子，然后冲林锦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阳阳的袜子不臭啊……不信爸爸你闻……” 林锦程闻了一下，假装昏倒在床上，惹得林靖阳又笑又叫，然后爬上床压在爸爸身上，从小到大，他最喜欢跟树袋熊一样揽着爸爸睡觉。 父子俩躺在床上，笑声渐散，林靖阳把脑袋贴在林锦程地胸前：“爸爸，大海是什么样子的？” 林锦程吐了口气，琢磨了半天：“大海就是蔚蓝的天空下还有一望无际的海水。” 被小靖阳这么一提，林锦程整个人却陷入了沉思。自从父亲去世时他回过一趟s市参加葬礼，当时因为不放心靖阳，就没再那里逗留太长时间，当天去连夜便赶了回来。这么一算的话，他倒是好多年没看到家乡的大海了。 他在海边出生，是渔家的孩子，在当地流传着一种说话，生于斯长于斯，他们都是大海的子孙。 林靖阳忽然用极其低的声音问道：“爸爸，去了那里可不可以不要请阿姨来照顾我了？”小靖阳口中的阿姨就是指林靖阳雇的保姆。旋即小家伙又补充道：“我想让爸爸陪着我。” 林锦程有些心酸，便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背说道：“爸爸不会请保姆了，爸爸肯定会陪你长大的。” 林靖阳心里突然变得暖洋洋的，像是在寒冷的冬天钻进了爸爸的怀抱里一样。他听着爸爸的心跳，接着又问：“那大海里有水怪么？尼斯湖那样的？” 林锦程笑着摸着林靖阳的背，“大海里没有水怪，但是有各种各样的鱼，有螃蟹，有大龙虾，还有五彩斑斓的贝壳……等到了家乡，爸爸带你出海……” 林靖阳一听到这么新奇的东西，顿时便来了兴趣，央求着赶快去坐火车。 林锦程笑着把黏在身上的儿子弄下来，然后坐起身对小靖阳说：“阳阳，今天晚上爸爸的同事们要来给我们送行，我们赶快收拾完行李，然后明天一早就去坐火车好不好？” 林靖阳用力地点点头，响亮地答道：“嗯。” 林靖阳从小就爱粘着他，每天晚上都要等到他回来才肯睡觉，林锦程看过一本儿童心理学的书籍，书上说林靖阳非常缺乏安全感，在这类孩子的世界，他们不怕天黑，不怕大灰狼，最怕家长抛弃他们。 自从林锦程知道之后，就开始想方设法地陪伴林靖阳。赚钱固然重要，倘若因此在林靖阳成长最关键的阶段缺席，那可真是得不偿失。这也是林锦程下定决心回家创业的最主要原因。 林锦程的辞呈一批下来，平日里与他关系很好的同事们都嚷着要给林锦程送行。林锦程性格好，为人友善，用领导的话就是情商很高，可工作上又是有想法有主见，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因此无论是领导上司，还是新晋的员工都对他评价很高。得知他要走都觉得很是可惜，希尔顿的平台很大，总部那边甚至已经开始关注他了。 林锦程也没有大肆宣张，就让几个老朋友帮他组织组织，本来打算要去饭店里摆一桌，可是自从见识过林锦程的手艺之后，一个个便点名要林大厨亲自动手。 收拾完东西之后，林锦程便和林靖阳去了一趟沃尔玛，买了鱼虾海蟹，还有各式各样的蔬菜水果。 俗话说：秋风起，蟹脚痒，九月圆脐十月尖。下个月就是中秋节了，海鲜区已经上了各类的螃蟹，有阳澄湖的大闸蟹，当然也有来自林锦程家乡的海蟹。 近些年海鲜市场的价格持续飙高，普通的大龙虾已经到了六七十元一斤。可据他所知，家乡那边并不富裕，这中间的利润全被那些二道贩子赚取了，那些打着旗号去收海鲜的人也是从渔民手里买了再去更大的交易市场往外批发。 他们空手套白狼，一转手利润就翻倍，最辛苦的渔民却始终无法增收。林锦程跟超市里的海鲜员工闲聊了几句，员工大婶说：“虾蟹的旺季马上就来了，这个价格还得再继续涨呢。” 林锦程当时也没多想，称了几百块的海鲜之后，就和小靖阳赶回了家。 傍晚时分，前来送行地同事们一股脑地来到了林锦程家里。只不过林锦程没想到竟来了近三十个人。这可把林大厨难为坏了，他原本以为顶多就是十几个，今晚的晚餐怕是不够。 最先进来的是尉迟林轩，尉迟林轩原本是林锦程的直接下属，算是一个副职，林锦程走了之后，尉迟林轩就接手了他的工作，在单位里也属他跟林锦程关系最好。 大家进门之后，各自寻找座位，女士们坐在沙发上，男士们就惨了，有的坐在沙发边上，有的则坐在林靖阳小朋友的板凳上。 林靖阳小朋友施展着自己萌系暖男的绝活，在女生中间迅速占据了核心地位。拍照的有之，捏脸的有之，还有趁林靖阳不注意偷偷亲他的也有之。 林靖阳在心里悲催地想：爸爸的女同事都这么凶残，难道爸爸每天上班也要被她们这么□□？ 他突然心疼起爸爸。 心中有一万个声音在呐喊：我爸爸好可怜啊！！ 林锦程招呼大家坐下之后，就赶忙进了厨房，尉迟林轩也跟了进去。 林锦程瞪他：“大哥，你是不是在咱们酒店门口贴了告示，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开部门会议呢，关键是我没准备这么多东西啊。”明天房子到期，林锦程家的冰箱已经被清空，一点储备粮也没了。 尉迟林轩解释道：“我就只通知了几个，没想到被那群女人知道了，我已经阻挡了一大波了，不然的话就不是部门会议的规模了，就是股东大会了。没办法，谁让你人缘好呢。” 林锦程虽然有些为难，可转念一想辞职之后就不再是什么中层领导了，同事们肯来为他送行，这就足以说明大家是真心把他当好朋友看待。林锦程摘下围裙，说道：“把车钥匙给我，用一下你的车。” 尉迟林轩把胳膊搭在林锦程头上：“得得得，不卖关子了，我早预料到了，我在来的路上订了10个披萨，5个全家桶，还有5大份鸡翅，再加上你准备的这些，绝对足够足够了！” 林锦程这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行啊你，公关危机处理的不错。” 等林锦程将一大盆螃蟹，一大盆基围虾，一大盆皮皮虾外加各种做法的鱼类端上桌的时候，大家开始迫不及待。与此同时，尉迟林轩预定的救济粮也陆续到场了。 林锦程微微一笑：“今天不好意思，东西就买了这点，大家不够的话就吃点披萨和鸡翅。” 乔乔笑着说：“林哥，我们这么一大群人来你这里蹭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乔乔在酒店的人力资源部工作，也算是个小中层了，在工作往来中认识了林锦程，两人也是不错的朋友了。 林靖阳坐在一堆女人中间，冲爸爸笑着：“爸爸，你看，乔姐姐送我的游戏机！”林靖阳手中正拿着一块最新式的mini。 “阳阳，你要叫乔阿姨，有没有谢谢乔阿姨啊。”林锦程纠正道。 林靖阳一本正经地说：“姐姐们说，在场的女士我都要叫姐姐，男士们一律叫叔叔。” 林靖阳的解释惹得大家笑了起来。林锦程又对乔乔说：“让你破费了。” 乔乔说：“小玩意儿而已，我们几个女生都给阳阳买了礼物。” 乔乔这么一说，林锦程才发现林靖阳的身后垛着几大盒包裹。 林锦程招呼大家吃饭：“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吧，这样吧等我回家中秋节给你们寄海鲜。” 尉迟林轩在一旁说道：“林哥太偏心了哈，我们哥几个虽然没给靖阳准备礼物，但是我们给大家准备了礼物。” 林锦程回头看地上，四大箱红酒整整齐齐地躺在那里。 林锦程开玩笑地说道：“我只顾着做菜，倒把这茬给忘了，尉迟，这礼物不错哈。” 尉迟林轩和几个男同胞笑着说：“今晚谁把林哥放倒了，大家请他吃饭。” 林锦程见大家这么高兴，心里也很是痛快。像希尔顿这样的工作环境，有很多人无时无刻不在勾心斗角，对那种人林锦程只能尽可能地无视，既不屑与他们为敌，自然也不可能交心。可眼前这些人确实与他脾性特合，他自然也是真心换真心。 大家吃饭喝酒，聊天谈笑。从上大学说起，到最近工作的苦恼，说理想，谈生活，时而哽咽红了眼眶，时而笑得前仰后翻。 酒过半巡，女生们吃饱之后便跟着林靖阳去了卧室玩，客厅里只剩下饮酒的男爷们儿。 尉迟林轩酒量一般，喝的尽兴了话匣子也打开了。他红着脸对林锦程说：“林哥，兄弟有句话不得不说。当年我刚进酒店的时候被安排在你手下工作，我可这是一万个不服气。我寻思着你也就比我早一年毕业，我是从美国回来的，可公司二话不说就安排让我跟你学习。” 林锦程也有些微醺了，心情跟酒量的非线性关系让一向大酒量的他也有了上头的感觉。不过尉迟林轩说的这事他知道，坦白讲林锦程也没想到后来能把这小子收拾地服服帖帖的，还跟他成了最好的兄弟，人生就是这么不可预料。 林锦程端着酒杯：“过去的事儿你提他干嘛，你以后好好干，绝对比我有前途。” 尉迟林轩接着说：“我以前一直把你当成对手，只想着怎么比你做的更好，可是我发现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要想更加优秀，我就得以你为榜样……哥，尉迟没服过什么人，就tm服你！” 半杯下了肚，尉迟林轩算是歇菜了。林锦程便把他的红酒夺了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葡萄汁。尉迟拿着葡萄汁继续跟林锦程碰杯。 尉迟林轩又啰啰嗦嗦地说了很多，无非是怀念逝去的时光和留不住的岁月。尉迟的话莫名地戳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那段让他们鼻头一酸、红了眼眶的时光，也埋葬着他们最宝贵的青春年华。 当乔乔出来的时候发现客厅里一大群大老爷们一个个正红着眼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与林锦程一样，也是都市外乡人，在这繁华的城市中，为工作而工作，为活着而工作，找不到归属感，只能在城市的发展浪潮中漂着。作为一个女人，她比谁都要强，可这背后的咬牙坚持又有谁能理解？ 一杯同样的酒，每个人却喝出了自己的味道，这酸涩醇香的背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这场聚会的最后以每个人的沉思而步入尾声。 乔乔站在他们的身后愣了许久。她小声地哼起了《》，这是她最喜欢的电影《魂断蓝桥》的主题曲，歌词苏格兰文翻译过来是讲述逝去的日子。而在中国这首歌却被赋予了另一种色彩，我们叫它“友情地久天长”。 第4章 悠然渔家乐 第二天一早，等快递公司来把需要邮寄的东西拉走之后，父子俩便一起告别了他们居住了五年的小家。 林锦程一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干净的小套房，便锁上房门，潇洒地走进了电梯。在高速发展寸土寸金的c市，这间小屋注定不属于某一个人，它只属于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过客。 这并不是家，只是一个住所，仅此而已。 c市到s省省会s市有动车组，只需要6个小时便能到达。就这样父子俩拖着各自的旅行箱，踏上了归乡的旅途。 一路上林靖阳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风景，这是他第一次和爸爸坐火车。其实令他兴奋并不是火车，而是有爸爸在身边的温暖的感觉。 火车一路北上，从亚热带进入温带，景观植被也有了另一番风味。从稻田到旱地，从黝黑的水牛到憨厚的老黄牛，从低矮的平原到壮阔的山地，6个小时的时间，小靖阳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又多了一层。 小靖阳指着远处的大山，赞叹不已。在他的世界观里，总觉得山脉就是城市森林公园的小丘陵，面对如此辽阔连绵的大山，小家伙一脸惊讶。 林锦程突然有感而发，或许这应该就是旅行的意义吧。当下他决定每年都要拿出一点时间陪小靖阳出去旅行。 而此刻霍元滨正带着儿子去办退学手续，刚到教导主任那里，便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霍元滨敲了敲门，推开门，发现正在里面朝教导主任咆哮的竟是小胖子的父母——因为除了小胖子之外，还有一男一女，很明显小胖子遗产了他们俩共有的体型。 小胖子开口：“就是他，他就是霍随缘。” 霍随缘本能地抓紧了爸爸的手，因为小胖子的父母看起来很凶，像极了影视剧里的炮灰坏蛋。 霍元滨握了握儿子的手，言外之意：有你爹在，别怕。霍大少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开口问了教导主任了一句：“主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教导主任尴尬一笑：“不用不用，霍先生麻烦您去隔壁会客厅等我，我马上就过去。”霍元滨一般不会主动来找他，除非找他有事，还非小事儿，他可不想因为怠慢霍家少爷而得罪霍家。 霍元滨还没开口，便听到小胖子的母亲嚷道：“主任，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您必须严肃处理，不然的话，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不走了，我们一家三口都赖在这里！” 霍元滨唇角一弯，眼神也犀利起来，他猜得果然没错。霍随缘靠在爸爸的腿边，心里一直在敲小鼓，直到听到爸爸的声音，小家伙才觉得安全了一些。 “主任，不为难你了，我是来给随缘办退学手续的。至于其他事情，让他们直接找霍家的律师谈吧。”说罢，霍元滨抱起儿子走出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小胖子一家三口也愣了，教导主任眉头一皱，“满意了？你们？别以为你们做个批发生意赚点钱就了不得了，你知道他是谁么？就你们这点钱，指不定你们租的门面还是霍家的产业呢。” 主任扔下一句话，就追了出去。 霍元滨此时已经抱着随缘上车了，见教导主任追了出来，就在车旁跟主任说清楚了情况。 主任弄清楚了情况这才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霍元滨给主任递了一根烟，主任摇头：“学校管得严，没法抽。” 霍元滨嘴角一弯：“主任，这两年给你添麻烦了。” 教导主任颇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说：“霍先生客气了，这样吧，我把手续办好之后亲自送到你公司。” 霍元滨点点头：“那就有劳了。” 教导主任看着霍元滨的路虎绝尘而去，这才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汗，心想大小阎王终于走了，惹不起总归可以躲得起。 那么问题来了，霍随缘走了，那今年的招生指标压力可又大了！ 霍元滨一早就收到了霍致杰秘书给他挑的楼盘信息，他从中选了一个中上等价位的海景房，房子布局合理，开发商去年就精装完毕，拎包入住即可。虽然精装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霍大少不讲究这点小事，他的原则是只要看着顺眼就能住的舒心。 于是霍家父子根本不存在打包搬家的事情，只需要带上他们觉得重要的物品即可，至于其他的东西霍大少决定到了s市再买也不晚。这样粗犷的做事方式也影响到了霍随缘，霍随缘只带了一箱子的汽车飞机模型还有一只每晚睡觉必须抱着的泰迪熊。 霍元滨一脸鄙视，觉得儿子在这一点上太不像他了：“跟个小女生似的，还要带着娃娃？！” 霍随缘不理他，自顾自地收拾好：“你不懂，他是我弟弟。” 霍元滨冷笑一声：“嗬，弟弟？我跟谁生的，我怎么不知道。” 霍随缘鼓起勇气：“你跟谁生的我，你不也不知道么？” 人前霸气威武的霍大少第一次觉得有种胸口中箭的感觉，而且还不是一箭，是万箭穿心。 霍随缘拖着箱子，走到爸爸面前：“老爸，飞机要起飞了，小叔还在下面等我们呢。” 现代化的交通设施给了人们不同的选择，但是殊途同归，从b市到s省省会s市动车要4个小时，可飞机仅仅半个小而已。 如果有人能漂浮在s市的上空观看这座城市，除了看到正在修建的跨海高速大桥以及美丽的海景之外，在中国时间14点整的时候，你会同时看到两对父子成功抵达了这座他们即将要安居于此并让他们终生难忘的海滨小城。 【一家四口小剧场之霍大少的气管炎】 当年给林锦程做剖腹手术的医生裴嘉泽现如今也成了他们四口之家的家庭医生，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打电话请教他。 比如上个月哥哥霍随缘突然给裴嘉泽打电话。裴嘉泽正在手术台上给人开刀。霍随缘十万火急地把电话打到了手术室，裴嘉泽担心他们家里可能有急事，就放下手术刀给霍随缘回电话。 “随缘，出什么事了？” 霍随缘在电话那头着急地说道：“裴叔叔，我给弟弟买的小白鼠小白白好像生病了，我只给它吃了几块酒心巧克力，爸爸和大爸爸不让我和弟弟吃酒心巧克力，我只好就给小白白吃了。可小白白现在不动了。” 医生一口鲜血差点吐出来，小白鼠醉了，他也是醉了。 无独有偶，祸不单行。奉行不婚主义、一直单身、但最受不了别人秀恩爱的裴嘉泽医生正在做一个ji情的春梦，霍元滨一个电话打来，裴医生梦醒十分不爽，那感觉好比早、泄一般。 裴嘉泽：“霍大少，你现在打电话来最好是给我说有人快死了，让我急着去抢救，不然的话我就去抢救你。” 霍大少在那头声音有些沙哑，完全没了往日的气势：“恩，我想，我得了妻管严。” 医生在电话那头气得捶墙：“有意思么？这么矫情有意思么？这么秀恩爱无底限很好玩么？你妻管严的毛病已经是晚期了，这难道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么？我就纳闷了，你们这些成双成对的人，怎么对我们这些单身狗这么无情！！情人节刚过完又要跟我炫耀，我单身我有错么？我单身我惹谁了？我单身，我骄傲，我给国家省套套！” 裴医生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霍大少在电话那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锦程给他端了一杯水，里面掺了冰糖雪梨熬的甜水。“医生怎么说？气管炎需要去医院看看么？” 霍大少一脸憔悴：“他说我晚期了，还要我给国家省套套……” 林锦程：“……” 两天之后，医生在医院的急诊处见到了正在打点滴的霍大少…… 第5章 悠然渔家乐 下了火车之后，林靖阳抓着爸爸的衣角，跟着浩浩荡荡的人流走出了出站口。 刚一下车，林锦程下意识地做了一次深呼吸，没错，尽管空气中夹杂着汽车尾气，但是依然能清晰地闻到海风的味道。时过境迁，岁月蹉跎，可是林锦程知道什么都会改变，可记忆中的某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林靖阳有样学样，看着爸爸深呼吸，自己也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次。夹在出站口的人流中，林靖阳除了闻到火车站里特有的臭脚丫子味，别的什么都没闻到。 林靖阳憋住呼吸，拉着林锦程急欲逃离现场：“爸爸，走吧。” s市火车站毗邻海边，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距离。 林锦程本想乘坐海底隧道城铁直奔海岛市，但转念一想，来都来了，就寻思着和林靖阳去海边逛逛。 林锦程在火车站行李寄存处安置好行李，父子俩朝海边走去。一路上林靖阳东瞅西望地，一眼望去街上耸立的也全是高楼大厦，跟繁华的c市倒是没有太大的差距。 马上就要到了，远远地林锦程看到了远处海天相接的海平面。 “阳阳，你看那里！” 林靖阳循声望去，便看到碧波万顷的海洋展现在眼前。小靖阳兴奋地拽着爸爸的手，朝沙滩跑去。进了沙滩，父子俩拖下鞋袜，提着鞋子光着脚走向海边。 脚下是柔软的海沙，眼前是无垠的大海，空气中弥漫的是海风的清香，远处则是缓缓驶来的巨型游轮。 林靖阳像一匹脱缰的小野马，平日里喜欢读书画画安安静静的小靖阳，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有着所有孩子爱玩、对新事物好奇的天性，一不小心跌倒了，躺在沙滩上咯咯地笑。 玩累了，索性就坐在沙滩上，堆着沙子，做出各种各样的造型。海水浴场里的游客们正在水里玩得乐此不疲，林靖阳扬起头看向爸爸：“爸爸，我也能去海里玩么？” 林锦程微微一笑，蹲下身子，亲了林靖阳额头一下：“当然可以。只不过你得先去学游泳。等咱们回了家，爸爸教你游泳好不好？” 林靖阳抓着沙子，开心地点了点头。 “爸爸，咱们的家在哪里啊？” 林锦程站起来，抱着林靖阳，父子俩站在海边，林锦程朝远处苍茫的大海指了过去：“在海的那边。” 没错就是海的那边，林锦程也是刚刚发现，原来除了海底隧道，新的跨海高速工程建设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这也意味着海岛市与外界交通的途径又多了一条，林锦程又用手机上网搜索了一下，以后如果用跨海高速往返于海岛市与s市之间，就仅仅只需要花费一刻钟了。 沙滩上身材姣好的比基尼女郎冲林靖阳父子打招呼，年轻俊朗的爸爸和萌系可爱的小帅哥，这个组合当然很是引人注目。 林锦程微微一笑，可他没想到林靖阳竟然红着脸低下了头，还嚷着要和要和爸爸赶快回家。 比基尼女郎走过去捏了捏林靖阳的脸：“小帅哥你这么可爱，还害羞呢。” 乘坐上海底隧道通往海岛市的城铁，列车朝海底深处驶去。四十分钟之后，列车到站。林锦程终于踏上了家乡的土地。 海岛市不大，整个岛上大约住了1000家，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渔民，浅海区域都实行划片承包责任制。因为渔家生活艰辛，大部分家庭都是父母在操持，年轻人大都像林锦程一样，在大城市里读完了大学就留在了外面，当然也有留在父母身边，搞养殖业的，听说还有干的不错的。 傍晚时分，渔民们劳作了一天，都在准备晚饭，简单吃过点之后便尽早歇息了，因为翌日凌晨他们便要出海捕捞，寒来暑往，日复一日，便构成了他们海上生活的全部。 曾经他的家也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只不过命运在他六岁那年转了个弯，从此便开始地覆天翻。母亲出海捕鱼遭遇了暴风雨，父亲从那时起便沉迷酒精和赌博，大学毕业那年，还被追债的人剁去了一只手。 林锦程小时畏惧他，稍大点便开始厌恶他，等林锦程长大后便彻底脱离了这里，他开始学着遗忘他、无视他，各自生活，毫不相干。可大学毕业那年，当林锦程怀抱雄心壮志打算投入餐饮界打拼时，却意外收到了一个包裹，打开之后，竟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 赌鬼前几年也死了，这座院子是父母留给林锦程最后的东西。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二层小洋楼，红瓦白墙是s省的建筑特色。二层小楼面前是一个宽阔的院子，足以停下三四辆汽车，甚至还有不少空间富余。 林锦程回屋里收拾了一会儿，里面早已是空空如也，这倒是不难理解值钱的东西大概都被赌鬼老爹给卖了。 林锦程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他本来也有添置新家具的打算，现在还好，省得他往外扔了。 小靖阳看着爸爸在收拾屋子，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屋子常年不住，灰尘太多，林锦程打算先收拾好自己曾经的卧室今晚父子俩在里面暂住一晚，等明天去s市请个家政服务公司彻底打扫一下，还得再去市里买些家具家电，开通宽带，邮寄的行李明天也该到了，最重要的是问问林靖阳上学的事情，该办的事儿还真不少。 父子俩忙活完之后，林锦程从水管子里接了一大盆水，打算冲冲凉。林靖阳从小就在城市里长大，对渔村生活本就新鲜，露天冲凉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这个颇为炎热的夏季夜晚，清凉的海风时不时地钻进大街小巷，没有聒噪的蝉鸣，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交响乐般的虫鸣声。父子俩洗干净之后，林锦程就抱着儿子回了房间。 给林靖阳擦干净身子之后，又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床干净的床单，还有一床薄薄的蚕丝被，父子俩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林锦程拿着笔在记录明天要干的事情，职场上的历练总是能让他在纷繁复杂的事项中第一时间理清头绪。林靖阳慵懒地枕在爸爸的胸膛上，看mini里缓存的漫画。 “爸爸，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么？”小家伙大概是有了困意，说话声音不大。 “是啊，爸爸和奶奶还有……以前就在这里生活。” 林靖阳又问：“爷爷奶奶呢？” 林锦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他们都去世了。” 林靖阳觉得爸爸没了爸爸妈妈十分可怜，忍着困意安慰爸爸说：“爸爸，我会永远陪着你的。”然后翻了个身，在林锦程的嘴巴上亲了一下。 接着倒在枕头上呼呼进入了梦乡。林锦程欣慰地看着儿子，这个五年前意外的礼物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林锦程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给了儿子盖了盖夏凉被，这才关上台灯，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清凉的海风吹进窗棂，嗯，总算是有了童年记忆中家的味道。等林锦程一大早和林靖阳乘坐城铁返回s市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是时候给自己买辆车了。 在c市工作这几年，早已考出驾照的林锦程对于私家车压根儿连想也没想，除了车本身的价款，还有10万元一个的牌照，但这两点林锦程倒是还能应付，关键是市区的停车费。 他记得尉迟林轩跟他抱怨过，在希尔顿专设的员工停车区域，打折之后，每月还能缴纳3000元的车位租赁费，不然的话，周围根本没有地方停车。可现在在家乡便不同了，花个十万元左右就能买一辆不错的车，不追求奢华享受，林锦程的追求是安全性较好的代步工具即可，以后接送林靖阳上学还有办事儿跑腿什么的倒也方便。 想起尉迟林轩一向对这个很在行，就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条，一向秒回的尉迟当下没有回复，林锦程心想，一定是忙坏了。 林锦程现在还没开始工作，前期投入得不少，看来也得尽早筹划了。 已经日上三竿了，在s市市中心高耸入云的巴比伦空中花园公寓，另一对父子却正在呼呼睡懒觉。 “爸爸爸爸爸爸爸……”霍随缘开启复读机模式，穿着一条蜡笔小新的内裤钻进了从自己房间溜出来钻进霍元滨的被窝。 霍元滨眉头一皱，修长的胳膊顺势一搂，把小随缘压在了胳膊下。 “爸爸，已经十点钟了，你还记得今天要干什么吗？” 霍元滨继续睡。 “爸爸，今天说好了要去海边玩！” 霍元滨睁开眼睛，看了看床头上的钟表，真的已经十点钟了。昨晚父子俩在客厅里看美国大片看到半夜，没想到一睁眼就已经这么晚了。 霍元滨一边刷着牙，一边对霍随缘说：“去什么海边，你今年夏天不是刚陪老爷子去了一趟三亚。还没看够？” 霍随缘说：“来之前小叔跟我说了，我们住的这附近有极地公园，有海洋世界，还有……” 霍元滨正对着镜子打理着睡了一夜凌乱的发型，一边说道：“你小叔就知道出馊主意，他有没有跟你说这里还有学校，你得去上学。” 霍随缘小声嘀咕，怕霍元滨听到，又想说给他听：“这才是真正的馊主意。” 霍元滨打开冰箱，里面已经塞了满满的一冰箱食物，霍致杰的秘书倒是想的很周到。 霍大少翻腾着冰箱，从里面拿出面包，果酱，酸奶以及两个鸡蛋。整体厨房里应有尽有，厨具干净整洁，霍大少开火，轻车熟路地就做好了父子俩早餐的必备之菜——煎蛋。 霍随缘早就饿了，以前在b市时请来的保姆准时七点钟就会做好早餐，可现在已然十点了。 霍家父子俩面对面吃着早餐，因为从不对霍大少的厨艺抱有任何期望，所以霍随缘大口吃着简易三明治，不求美味先吃饱再说。 霍大少问他：“还吃么？再做一个？” 霍随缘摇摇头。 霍大少说：“今天我要去趟新公司，还要给我姑妈打个电话，给你问一下上学的事情，再去商场给你买些衣服鞋子……”霍大少有blablabla说了一大堆安排计划，可一件也没有霍随缘愿意听的。 见霍随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那点小心思霍元滨自然是一清二楚，霍元滨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去趟海洋世界。” 霍随缘笑着喊道：“老爸万岁。” 霍大少收拾完了餐具，父子俩便出去了。俩人刚下楼，霍随缘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爸，那么中午咱们吃什么？” 霍大少眉头一皱，这真是个大问题。 第6章 悠然渔家乐 林锦程今天真是幸运，s市沃尔玛正在进行淡季促销，各大品牌的家电产品都在搞优惠活动，还免费送货上门。 家里空空如也，虽然现在没了工作，能省则省，但是该添的还是得添好。钱没了还可以赚！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空调、热水器还有一些厨房用具，再加上一套简易舒适的沙发和书桌，这几样下去4万多块钱没了。 林锦程把地址留给售后，并约好了下午3点之后务必送到海岛市。接着他又去刷卡付款，随后收银员小姐给了他一张小小的抽奖券。 收银员小姐甜甜地说：“先生，您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小帅哥可真可爱啊。您购物满了四万元，得到一次抽奖机会，奖品丰厚啊。” 林锦程这人有一个怪癖，他从不相信诸如彩票之类天上掉馅饼的东西，更何况是商家赠送的抽奖券，卖的比买的精，大概里面除了“谢谢惠顾”，应该就是“再买一台”了。 因此他完全没把抽奖券当回事，就随便塞进了口袋里。 林靖阳问爸爸，“爸爸，抽奖券什么东西？” 林锦程迟疑几秒，组织语言，“就是看谁的运气好，运气好的会得奖。爸爸不信这个，都是骗人的。” 林靖阳突然想起了幼儿园同学曾提到过游乐场里某种摸奖的游戏机，突然来了兴致，就对林锦程说：“爸爸，我们去玩一下好不好？” 收银员小姐从高高的玻璃柜台上露出个脑袋：“是啊，先生，您又不吃亏，陪儿子去试一次吧。” 林锦程看着儿子一脸期待的眼神，于是灵机一动，觉得这次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告诉儿子“脚踏实地，不要相信天上掉馅饼”的鲜活的案例。 收银员小姐告诉林家父子：“先生，抽奖的柜台在8楼楼梯口。” 林锦程有些无语，收银台在一楼，在这里领到抽奖券，再去8楼抽奖。商家的心思可真是缜密。 不过，这么大的商场肯定有电梯。 林锦程牵着儿子朝电梯口走去，只见电梯门口站着两个消防员和一个穿着西装带着耳麦的工作人员。 “先生，不好意思，您得走楼梯了，电梯坏了，里面的人困在里面了。” 林锦程和林靖阳对视一眼，为了一张中奖率低到爆的抽奖券，真是不值得爬个八楼。看来老天都不让他抽奖了。 虽然林靖阳依旧牵挂着那个能凭借运气中大奖的“游戏”，但还是乖乖地跟着爸爸离开了沃尔玛。 接下来林锦程又去了电信公司，开了一个速度最快的宽带。电信公司在听到林锦程住的地方的时候，接待人员还抬起头来跟林锦程确认了一次。 林锦程嘴角一弯，反问：“有什么问题么？” 接待人员说：“先生，当然没问题。只是海岛市很少有人开户连接宽带，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是啊，海岛上打渔的多是些没有文化的老百姓，能会些乘法口诀，会用计算器，尽量不被收海鲜的欺骗就已是万幸了，他们不会上网，也没时间上网。 办好宽带之后，林靖阳仍然对那张抽奖券念念不忘。小家伙对林锦程说：“爸爸，我能看看那张抽奖券么？” 林锦程微微一笑，把奖券递给了林靖阳。林靖阳握着奖券，跟在爸爸身后，不知道再想什么。林锦程也没当回事，小孩子有好奇心，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过段时间就忘了。 主要是今天还有一件头等大事没有去办——林靖阳的学校。 林锦程和林靖阳打车来到s一中门口。作为本市最好的学校果然是气派非凡，不仅如此，这几年s省投入扶持力度，这座包括小学到高中的整体化校园俨然成了s省乃至全国的重要教育基地。当年成绩尚算不错的林锦程都没能考入s一中，而是去了稍差一点的s实验中学。 说起来，林靖阳今年刚满5岁，按理说现在得在幼儿园里上大班。但老园长在给他的资料里提到过，s一中今年刚成立的中美合作小学部需要入学的同学就读一年语言预科班——小一——一年级的前奏。这道跟林锦程的想法不谋而合，的确是没必要上什么大班了，干脆读预科班就行了。 林锦程拿着老园长的推荐信还有林靖阳在幼儿园阶段所获得各种奖项的证书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林锦程表明来意，副校长严肃的脸孔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林先生，请坐，我姐姐昨天给我打过电话，这位就是靖阳吧。” 林靖阳给副校长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校长好，我是林靖阳。” 副校长微微一笑点点头。“林先生，坐下说。” 林锦程把推荐信和林靖阳的获奖证书递到副校长面前。 副校长随后翻了翻，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 “校长，您过誉了。要说这些可都是老园长的功劳。” 副校长接着说：“这样吧，林先生，我姐既然推荐你来，我就有话直说了。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学校整体的情况。小学部统属s一中，是我们一中和美国纽约州立学校合办的，本地老师与外教一半一半，双语课程，每年寒暑假有两次交流的机会，当然美国学校也会派学生来我们这边交流，具体方案到时候会跟家长们共同协商，我们主要是想打造一种国际化学习氛围。” 林锦程点点头，这种模式的确不错。在一线城市的贵族学校中并不新鲜了，但在s市也算试点了。 副校长顿了顿，接着说道：“靖阳这孩子是个人才，很优秀，坦白讲我很喜欢，我负责招生这一块，为学校招收优秀学子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欢迎他来我们学校。但是我也得跟你说清楚，我们的费用要比一般学校高得多，每年学费十万，包含一切费用，其中也包括寒暑假交流的部分费用。” 林锦程二话没说：“校长放心，费用不是问题。”对靖阳的教育投资林锦程从不含糊。 副校长爽快地一笑：“我们实行的是精英小班教学，第一批小一班只有20个人，学校高层也有指示，暂时停止招生了。但是靖阳这么优秀，我们学校决定破格录取。我姐也跟我打过招呼，单亲家庭有很多难处啊，我和姐姐也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既然你能让我姐给你开口，就说明你绝对不一般。这样吧，学费该怎么交怎么交，赞助费就免了。林先生，您觉得行么？”学校的赞助费本就是一块灰色收入，作为负责招生的校长，他自然有这个权力。 林锦程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副校长说：“校长，真是太感谢您和老园长了。”林锦程看了看身边的靖阳，学校的事情办妥了，他心中也算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因为只有把靖阳安排好了，他才能放心地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 副校长干脆地说：“第一批小一班已经开课一周了，你去教务处把入学手续办好，明天一早就来上课。” 林锦程又向副校长表示感谢，而后离开了校长办公室。林锦程心想，无论如何得和校长搞好关系，以后因为靖阳的事情没准还得常打交道呢。 入学手续办妥，教务处那边很快就给林靖阳拍了照片，上传到学校的暂存数据库中等待副校长审核，审核完毕后才能正式归档然后入学成功。 林锦程离开校长办公室后，副校长看着教务处传来的新生入学资料。昨晚姐姐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大包大揽，而只是说尽量帮忙。 其实副校长这人脾气古怪，是海外留学归来研究教育心理学的博士，多少有些学究气息，尤其看不惯那些粗俗的土老板。因此这次学校让他负责这一批小一班的招生工作，副校长就想了一个主意，入学前先跟家长学生谈一次话——“面试”——把这个建议告诉学校之后，学校竟十分支持，这倒也跟他博士后的研究课题息息相关。 他只是没想到林锦程这小伙子还不错，举止谈吐像个绅士，儿子也聪明伶俐，有点才华，家长有教育投资的意识，又懂得如何培养孩子，这样的家庭他没有理由不欢迎。于是不仅破格给了林靖阳入学资格，还运用手中的权限给他们免去了高昂的赞助费。 但是有些人是可以面试，有些人没法面试的。这不，就在刚才，林锦程父子俩进来的前一秒，他刚刚挂了学校董事会的电话，学校高层领导有新的安排，要往这批小一班里面安排一个学生，姓霍，名字还挺诗意，叫霍随缘，听说是省里的关系，副校长也懂的识时务，自然不会跟他们较劲。 副校长同时打开这两个表格，准备点击审核完毕，咦，看着这两个小孩子的照片，他倒是觉得两人长得竟然很像。不仅长得像，生日还一样。但爸爸的名字却完全不一样。居住的城市和籍贯也不一样。 副校长笑着摇摇头，心想，这世界还真是奇妙。他无心八卦，就没再细寻思，点击审核完毕，两张电子档案正式保存进了s市一中的数据库里。 最后一步，林锦程陪林靖阳去学校仓库里领取校服。发放校服的大妈从窗户里探出一个脑袋，脸上还留着午睡之后压得红印子。她不太熟练地操作着电脑，问了一声：“是叫霍随缘么？” 林锦程答道：“不是，是叫林靖阳，郭靖的靖，太阳的阳。” 仓管大妈说了一句：“哦，看到了，竟然又新增了一个。喏，这是校服，一身夏天，一身冬天。回去试试，明天可以来换。” 林锦程拿着校服陪儿子离开了学校。 今天的事情办得都很顺利，林锦程心情相当不错：“阳阳，你想吃什么？老爸给你买。” 林靖阳犹豫了几秒，然后变戏法地从口袋中掏出那种折了好几遭的抽奖券，举到爸爸面前。 林锦程哈哈大笑：“靖阳，你也太执着了吧？我还以为你扔了，好吧好吧，爸爸今天就陪你爬个八楼。”看来教育孩子必须要——身体力行。 林靖阳瞬间有了活力，拽着爸爸就往沃尔玛跑去，父子俩刚要跑楼梯，迎面走来了那个之前正在修电梯工作人员，说道：“先生，被困的人已经出来了，电梯可以正常使用了。” 林锦程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走楼梯比较安全。“谢谢哈，我们喜欢……爬楼梯。” 等父子俩爬上了8楼，终于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小角落找到了抽奖柜台。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就跟鲁滨逊见到星期五一样，终于在漫长的等待着等到了两个大活人来抽奖了。 林锦程把林靖阳抱起来，小小的手掌在抽奖箱中摸来摸去，过了半天，才拿出一张黑色的小卡片。 然后林锦程帮他小心翼翼地撕开，一边撕着一边说道：“阳阳，我不用猜就知道这上面写的肯定是谢谢……咦，恭喜……” 林锦程继续撕开覆盖面，上面写着：恭喜您中了特等奖！ 林靖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老爸狠狠地亲了他一下，然后笑着递给了工作人员。“阳阳，你运气太好了，咱们中奖了。” 林靖阳问：“老爸，你知道奖品是什么么？” 林锦程问工作人员：“对啊，奖品是什么？” 工作人员眼睛里放了光，下一秒，她喊道：“张姐王姐吴姐，这位先生中奖了，特等奖，一辆8万元的丰田威驰。” 第7章 悠然渔家乐 得知林锦程中奖的消息，商场的一个负责人闻讯赶来，再次查看了林锦程的抽奖券。 林锦程知道这年头中奖骗局太多，商家和顾客因此发生的纠纷更是屡见不鲜。他警醒地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负责人笑着说：“没有问题，林先生，我现在就让法务部门拟定转让协议，您方便的话，明天过来我们把购车□□和相关的协议以及税务局的相关资料都一并提供给你。” 听负责人这么一说，林锦程倒觉得沃尔玛应该不会为了这几万块钱惹上官司。于是又去负责人的办公室填了几张表格这才从沃尔玛离开。 正在这时林锦程接到了快递公司和家政服务公司的电话，说是一个小时之后会到达海岛市，询问家里是否有人。林锦程看了看手表，估计一下时间，现在回家的话，沃尔玛送家具的也该到了。 林锦程临走之前，又去超市给林靖阳买了一大堆吃的，以庆祝林靖阳的好运气为他赢得了那一辆差一点便擦肩而过的小汽车。 父子俩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而此时霍大少和霍随缘正在市中心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视察新公司情况。等霍大少去了才发现霍致杰已经将这里安排妥帖，办公设备都布置完毕，而原本在b市分公司追随他的人马也都纷纷跟到了这里，主要原因是霍家为他们提供的加薪条件很是诱人。 这无形中又为霍大少减轻了一点负担，省去了招聘新员工和磨合期的环节，这样很快就能带领大家投入到新的工作当中。 助理小周正在带领大家进行明天上班前的准备工作，见霍大少来了，大家纷纷向他们问好。 霍大少一手抱着儿子，站在崭新的办公室里，对大家说：“大家辛苦了，今天晚上聚餐，我请客。” 大家鼓掌欢迎。 助理小周跟着霍大少进了办公室。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总经理，这是您路虎的钥匙，我已经按您的吩咐从b市连夜开过来了。” 霍大少接过钥匙：“开了几个小时？” 小周说道：“全程高速六个半，不敢太快，怕超速。” 霍大少说：“今天早点结束，大家下午回去休息，晚上去粤海风去定两个包间吧。从这个月，你的奖金就执行最高档吧。” 小周微微一笑：“谢谢总经理。” 小周出去之后，霍大少接到了姑妈霍璧君的电话。 “滨滨，你和随缘已经到了？”霍璧君今年四十岁，可保养得却跟三十岁一样。霍璧君年轻时身体受过伤，一直没有孩子，倒和两个侄子的关系走得很近。而霍元滨因为母亲去世得早，对霍璧君的感情也是很深。 “到了，姑妈，您放心吧。” “随缘呢？还好吧？刚换了新地方，没有认床吧。” 霍随缘从小便是一个人睡，这一点倒是随霍大少——独立。霍大少看了一眼霍随缘，笑着答道：“您放心吧，我们都睡得很好，老爷子给我们想的很周到。” 霍随缘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暗暗地想：哼！我睡得好不好，你怎么会知道？ 霍璧君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对了，学校的事情办妥了。s一中小学部，让随缘明天就去上学吧。学校那边说要统一着装，你待会派人去把校服拿回来，可别忘了。” 虽然霍元滨已经当了爸爸，但是在霍璧君眼里，仍然把他当成是小孩子。 霍元滨又问道：“您和姑父什么时候来？” 霍璧君在电话那头似乎有些生气：“哎，你不知道，这几天一直在搞什么离任审计，烦死个人了。不过也好，s市那边的房子刚刚装修完不久，趁这空档出出味儿吧。” 霍元滨开玩笑说：“姑妈您还是尽快来，您来了我和随缘就有地儿蹭饭了。” 霍璧君笑着说：“好好好，那就说定啦。倒时候你俩要是不来，我还不乐意呢。” 合上电话，霍元滨又把小周叫了进来，让小周下班的时候去学校一趟，把霍随缘的校服拿来，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他。 霍大少中午的时候和儿子在必胜客吃了一顿午餐，期间他还听到邻座的人在讨论今天沃尔玛有人中了一辆汽车。 吃过午餐之后，在霍随缘饱含哀怨愤怒忧伤的复杂眼神之下，霍大少决定要带儿子去一趟海洋世界。 站在海洋世界的门口，霍随缘与一早上的无精打采相比，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爸爸，快点进去吧。” 霍大少站在入口处，朝着马路对面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牵着与霍随缘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让霍大少不可思议的是那小男孩长得跟霍随缘真像。 太像了，即便隔着这么远，霍大少也能轻易地辨认出。 一辆大巴缓缓驶过，遮挡住了霍大少的视线，等大巴过后，马路对面已经是空空如也。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霍随缘抱着爸爸的腿：“爸爸，你在看什么啊？快点进去啦！快快快快快！” 在霍随缘复读机模式即将开始之前，霍大少一把抱起儿子，朝海洋世界走去。 尽管并不是第一次去海洋主题的公园了，但是当见到聪明的海豚，会杂耍的海豹，以及沉浸在海底观光隧道时，小随缘仍旧是无比兴奋。 霍大少的心思却飞走了，世界上难道真的存在两个如此相像的小孩子？ 林锦程和林靖阳在海底公园站上车去乘坐城铁，林靖阳透过窗户盯着海底公园的招牌。 林锦程笑着摸摸儿子的小脑袋：“等这周周末，爸爸带你来这里玩，除了海底公园，听说极地海洋世界也很好玩，还有小企鹅呢。” 林靖阳二话不说在爸爸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心里很是满足。 父子俩一同到家，午后时分，岛上的渔民们陆续从海边返回家中。其中有认识林靖阳的都跟他打招呼。 “这不是林家那小子，都长这么高了。”开口说话的是岛上的万元户孙老二，因为十年前孙老二除了打渔之外，在岛上开了第一家小卖铺，当年生意可是爆棚。当然现在连锁超市已经有很多入住海岛，小卖铺也渐渐萧条了。 “人家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小子小子的，锦程，回来了啊。”孙老二的媳妇挑着两大筐扇贝，跟林靖阳打招呼。 “是啊，叔婶，回来了，等改天再去看你们。”林锦程知道孙老二这人，年轻时有钱谁都瞧不起，除了他自己；老了没钱了还是谁也瞧不起，包括他自己。 孙老二两口子笑着点点头。等林锦程父子俩走远了，孙老二才开口：“哎，念了那么多书，进了名牌大学又怎么样？还锦程锦程，锦绣前程，哪里锦绣了？不是得回老家打渔。咱儿子虽然念书不多，但在工地上也管着十好几个人，啥才是本事，这才是本事。” 孙老二媳妇白了他一眼：“你还别小看林锦程，人家从小就懂事，生在那么一个家庭，人家还照样不是考了大学，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混不下去才回来的？” 孙老二进了院子撂下担子：“你这败家老娘儿们，脑子进海水了。混得好的话你能回这破地方？” 孙老二媳妇啐了一口唾沫：“这破地方咋了，这破地方不好，你咋不出去干活，你咋不出去挣钱，换个好地方……” 孙老二有些生气，扬起巴掌，孙老二媳妇一看，顿时母老虎附身：“咋？你还要动手打我，来吧来吧，打死我吧！”说着便冲孙老二走了过去，孙老二刚要推开她，孙老二媳妇一边哭天抢地，一边猛地抓了孙老二五道血印子。 林锦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引发了孙老二两口子的恶战，因此当孙老二挂着彩再次见到林锦程的时候，那眼神似乎不太友善。 家政服务公司来了四个人，带来了专业的清洁设备，两人楼上两人楼下麻利地开始了打扫工作。 沃尔玛的配送人员也开始卸车，陆陆续续地将那些大家伙搬进了院子里。开货车的司机说：“先生，真羡慕你家的大院子。哎，我们在市里住着60平方的小房子，甭提多憋屈了。” 林锦程嘴角一扬：“各有利弊吧，在市里也有市里的好处。” 司机说：“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很多家电都需要安装，一整个下午林锦程的院子里都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 海岛上虽与外界隔绝，但是海岛内部确实信息无比畅通，这不，仅仅是一个下午的时间，林锦程归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海岛。又加上沃尔玛的一整套家电，更是让乡亲们对林锦程议论纷纷。 有的说林锦程在外面赚了大钱，打算回来建设家乡，有的说林锦程是回来臭显摆的。 林锦程偶尔也会听到些风言风语，但他并不在意，毕竟绝大部分乡民人都是不错的。因为他们知道林家的情况，知道林锦程不怎么幸福的童年，特别是年纪大的长辈们都多多少少对林锦程带着些同情。 而林锦程知道要想在海岛上开展自己的事业，就尽量与岛上的居民搞好关系。总之，还是那句老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也是林锦程做人的原则。 第8章 悠然渔家乐 等一切收拾完毕之后已经是晚上了，林锦程和林靖阳站在崭新的客厅里，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心里却十分高兴。 林锦程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是啊，这才有了点家的味道。 傍晚的时候快递也把行李送了过来，林锦程把东西摆放好，便去厨房里给父子俩做晚餐。 林靖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少儿频道的科幻推广节目，说来也是奇怪，林靖阳从小就不愿意看什么喜洋洋和熊来了，偏偏对科幻啊，科普之类的东西感兴趣。 林锦程打开冰箱看着各种各样的食物，问林靖阳：“阳阳，你今晚想吃什么？” 林靖阳看的有些入迷，电视里正在介绍科幻大师艾萨克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大定律。 林锦程看向沉浸其中的儿子，无奈地笑了笑。冰箱里各类食物都摆放在不同位置，这是林锦程“厨房强迫症”的表现。肉类、鱼类、生鲜、蔬菜、饮料、水果等等几大类将林锦程这个三开门的大冰箱填得满满的。 其实林锦程以前本不愿意做菜，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也跟大多数的大学生一样，只会三种菜：煮泡面；煎蛋；泡面煮蛋！但自从林靖阳不喝奶粉了，一切都变的不同的。 林锦程从当当上买了好几十本食谱，无论是川鲁淮粤还是地方小吃，无论是西餐牛排还是意大利面包，林锦程突然觉得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林锦程终于练就了一番好厨艺。即便一向自称口味刁钻美食家的尉迟林轩都赞不绝口。 林锦程从冰箱里拿出一把芥蓝，芥蓝青甜可口，富含维生素c和矿物质，但在烹饪上并不适合爆炒，白灼最佳。夏天吃芥蓝可以祛除湿热，解劳乏，清心明目。 林锦程又从冰箱里拿出虾仁、番茄、牛肉和香菇，这道菜是林锦程自创的，四类食材切丁，油锅加热，依次放入牛肉、香菇、番茄、虾仁，然后煸炒三十秒，加水，打入一个鸡蛋，等煮熟之后勾芡。这道菜可以少放盐，晚餐甚至可以替代主食。之所以发明知道菜是因为林靖阳晚上不喜欢吃馒头和米饭，所以林锦程便让他喝上一小碗，然后吃点青菜，睡前再喝一个牛奶，这样就能一夜不饿了。 家政人员工作负责，厨房打扫的干净整洁，厨具也全都换了新的，等林锦程忙完的时候，刚好电视节目也进入了尾声。 林锦程关了空调，打开窗户，一阵清凉的晚风迎面而来，夹杂着海洋的清鲜。父子俩坐在餐桌上吃饭，林靖阳一边吃饭一边给他讲什么是机器人三大定律。林锦程也算是长了见识。 林锦程仔细聆听着，又不断给林靖阳夹菜。这是林锦程和儿子回到家乡之后的第一顿较为正式的晚餐，尽管这个屋子里有他不愿提起的回忆，但是此刻的幸福他早已知足。 吃过晚饭之后，父子俩在院子里乘凉，林锦程给小靖阳试穿校服。藏蓝色的小西装，白色衬衣，还有小领带。林锦程上学那会儿追美剧的时候，倒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的打扮。 看着帅气十足的小靖阳，林锦程倒是回想起了当年他上小学那会儿的校服，多么的不堪入目！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绿色的，还有红色条纹，天啊，灾难的搭配！ 林靖阳穿戴整齐之后，站在镜子面前，左照照又瞧瞧，果然是爱美之心不分长幼。 林锦程笑着对他说：“已经很帅了，别再照了。” 林靖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一个劲的往爸爸怀里钻，像一只粘人的猫咪。 林锦程不再笑他，轻轻地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换下衣服，早点睡觉，明天爸爸送你上学。” 林靖阳点点头，跟着爸爸进了卧室。 父子俩换上睡衣，林靖阳睡袋熊一样搂着爸爸，没有了喧嚣的汽车发动声，也没有邻居半夜吵架的声音，仿佛时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仔细一听，不远处传来海浪的声音。 林锦程看了一会书，刚刚有了倦意，就收到了尉迟林轩的微信。 浴池：“天啊，我要疯了，我今天开了一天的碰头会，哥，我以前竟然没发现你的岗位要干这么多活？我现在还堵在高架桥上！！” 林锦程见儿子睡了，不方便语音，就手机打字：“刚刚接手，习惯就好了，慢慢来，这点小事就把你打趴下了？吃饭了么？” 浴池：“吃过午饭了！” 林锦程：“你也不小了，赶快找个人得了，乔乔挺好的。” 手机屏幕上显示浴池说了很多话可发送时又取消了，过了一会儿，才发送文字过来：“现在不想谈恋爱，自己还顾不过来呢。乔乔挺好，但不是我的菜，倒是挺适合你。” 林锦程：“得得得，咱俩两个光棍，谁也别说谁了，我觉得你也不太需要我给你做人生规划。” 浴池语音又来了：“林哥，我真的对你的过去很好奇啊，阳阳是怎么来的，他妈妈呢？你还从没跟我提过呢。” 林锦程打了一个笑脸：“以前没提，现在也不打算提，等哪天有了心情再跟你说。” 浴池：“对了，你和阳阳怎么样啊？安顿好了么？我今天忙得都没空问你。你想要买什么车？” 林锦程：“都安顿好了，这里毕竟是我家乡，还应付得过来。你了解丰田威驰这款车么？” 浴池：“威驰还不错啊，排量小，省油，外形还不错，丰田高质量低价位的典型代表，推荐你买。” 林锦程：“跟你说个事哈，握紧方向盘哈。今天我儿子给我抽奖抽了一辆汽车！” 浴池连着发了好几个内牛满面的表情：“早知道我就带着我们阳阳去买彩票了！！” 林锦程微微一笑：“等你有空过来的时候，让阳阳陪你买彩票去。” * 霍元滨在粤海风组织大家聚餐，粤海风有一个三十人的大桌子，小周打电话时，刚好没人预定，于是整个公司的人都围坐在了一起。因为都是熟人，大家都比较放得开。小周由于要送霍家父子回家，今晚没有喝酒，就和霍随缘坐在霍元滨的身边，时不时地给霍随缘夹个菜。 酒过三巡，霍元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端了一杯红酒，对大家说：“特殊情况，不能喝太多，今晚我最后一杯酒。换了新地方，希望大家再接再厉，霍家不会亏待大家，我们争取一年的时间在s市打造一个海上丽江！” 霍大少一饮而尽，大家也都纷纷举杯。霍元滨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和霍随缘以及小周先行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霍随缘和霍大少坐在后排，霍随缘有些困了，就懒洋洋地靠在爸爸怀里。霍大少调整了一下坐姿，顺势把儿子搂在了怀里。 小周在前面专心开车，小声地问：“霍总，明天需要我去送随缘么？” 霍大少说：“不用了，以后我自己接送。” 小周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霍大少正在一眼爱意地看着儿子，小周心想，哟呵，原来霍大少也有一颗柔软的心啊。“行，霍总，还是和之前一样，我手机24小时开机，有什么事您随时找我。” 小周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后就离开了。霍大少把熟睡的儿子抱在怀里，手里还提着霍随缘明天的校服。父子俩走进了电梯。 小家伙中午没有睡觉，八成是困得很，霍元滨把他放到床上脱下衣服，小家伙都没有醒，霍元滨去卫生间里拧了一块热毛巾，给小家伙擦了擦脸。小随缘睡梦中皱着眉头，霍元滨嘴角一弯，笑着在儿子额头上亲了一下。 霍大少脱下衣服，在浴室里冲凉，水雾弥漫，他突然又想到了那个今天在海洋馆对面看到的小男孩。 霍大少调整好闹钟，临睡前又把随缘的校服用衣架撑开，挂在衣橱里，看到欧美风格的校服。霍元滨眉毛一挑，心想还挺好看。 这个城市的夜晚落下帷幕，霍元滨很少做梦，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五年前，在那个代孕机构的陪同下，霍元滨第一次抱着刚刚出生的儿子。他像当年那样站在手术室门外，一墙之隔便是那个孕育儿子生命的男人。霍元滨本想进去，但中介机构的人把他拦在了外面。他隐约从手术室里听到了另一个孩子的哭声…… 当年的霍大少心想应该是错觉吧。抱着儿子离开了那家医院。这些年霍元滨没有忘记那个人，但是也没打算寻找他。只要霍随缘平平安安地在他身边长大，与那人见面或者不见面，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海边的清晨总是透着一股子的清冷，正当渔民已经在海边劳作许久的时候，两对父子开始从睡梦中醒来。这是一个很滑稽的清晨，因为新生入学第一天，两个当事人并不怎么紧张，反而是两个爸爸紧张起来。 镜头一： 地点：霍随缘家里。 霍大少：随缘，铅笔橡皮都放到书包里了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变形金刚你带着去学校干什么？回家玩！还有我给你的钱，不要放到口袋里，会丢。还有啊……自我介绍要准备好，还有…… 霍随缘：爸爸，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霍大少眉头一皱：…… 霍随缘：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 霍大少也不知怎么搞得，先是被昨晚那个奇怪的梦搞得糊里糊涂的，接着霍随缘第一天上学，又怕哪里没做好出了差错。 霍随缘坐到爸爸身边，冲爸爸眨眨眼。霍大少笑了起来。 镜头二： 地点：林靖阳家里。 林靖阳：爸爸，你在干什么？ 林锦程：给你准备中午的午餐，你记着如果学校的配餐好吃的话，就别拿出来了，以免老师觉得你娇气，留下的印象不好。如果配餐太差，注意哦，是太差的话，那千万别饿着，别管印象不印象的，吃饱了再说。还有啊，好好跟小朋友相处，上课好好学英文…… 林靖阳站在爸爸面前，听着爸爸唠唠叨叨的，踮起脚尖，又示意林锦程蹲下身子。小靖阳没有说什么，在爸爸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林锦程先是一愣，接着自己笑了起来，欣慰地说道：“好吧，爸爸是不是有点紧张了，哈哈，是我想多了，阳阳长大了，不需要爸爸跟在你屁股后面操心了。” 林靖阳背着小书包，穿着精气神十足的新校服跟着爸爸出了家门。 林家父子先要乘坐城铁又要转公交，前前后后用了50分钟，林靖阳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还有5分钟就上课了。林靖阳跟爸爸告别之后，便朝教室跑去。 林锦程站在校门口，心想，今天无论如何得把车弄好，明天早上就不用再等城铁了。开车走海底隧道，半个小时就能到s市，这样就能节约挺多时间，关键是不用挤公交了。 霍元滨住的地方距离学校不远，走几条街就到了，因此霍随缘提早就进了学校。此刻霍大少坐在车里，手中紧握着方向盘。透过车窗，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个跟霍随缘长得很像的小男孩。 这次隔得近，霍元滨看得清楚。若说像，也并非完全一模一样，但是作为父亲，他几乎能够从那个小孩子身上看到霍随缘的影子。 霍元滨看着那个小男孩跟一个年轻男人亲切地打了招呼之后一溜烟便跑进了学校里。他看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年轻男人，心里突然有了某种强大的预感。 当年中介机构只给过他看过一次代孕人的照片，记忆中照片上那人十分青涩，留着长头发，身体瘦削，眼神干净却又神秘，霍大少看过照片便鬼使神差地选了那人。可五年了，霍元滨脑海中也只是这样一幅模糊的剪影，因为根据代孕协议，事后双方当事人不能通过各种手段寻找彼此。这是为保护双方生活所设定的保密条款，霍大少也不想有一天被人家找上门要孩子，所以也就渐渐淡忘了，可那幅剪影并未从脑海中消失却沉到了霍元滨记忆的最深处。 鉴于目前这种情况，顾不上什么狗屁协议了，霍大少决定得做些什么了。 第9章 悠然渔家乐 霍元滨做出了人生之中第一次猥琐的决定，他突发奇想地想要跟踪那个男人。 霍大少把车停在学校附近的停车场，从车里走出来，尾随在男人身后。那男人如今减了短发，可还是很瘦，穿着白色衬衣和牛仔裤。 男人步速不慢，像是急着去往什么地方。霍大少没有跟踪经验，差一点在红灯处被短发男人发现。 红灯间隙，霍元滨悄悄靠近那人，虽然不再是那副青涩的面孔，但眉宇之间的神态却跟记忆中的那副模糊剪影一模一样。 绿灯放行，男人继续朝前走，前面是沃尔玛超市，霍大少放慢脚步，拨通了小周的电话。 “小周，你帮我查一查……”霍元滨把当年代孕机构的名字告诉的小周，干练的小周没有多问，接下任务就挂上了电话。小周这人有个好处，不该他问的他从不多嘴，这也是霍元滨对小周格外关照的重要原因之一。 林锦程从学校出来直奔沃尔玛，跟服务台禀明来意之后，等了五六分钟，昨天接待他的那名负责人便走了出来。 “林先生，我们手续都办妥了。这是□□和协议，另外根据国家规定，您在落户之前需要去税务局申报个人所得税，是购车价款的20%。” 林锦程学过税法，这程序他知道。 接着那名负责人把林锦程带去了停车场，停车场上正静静的停着一辆崭新的白色丰田威驰。 轿车车厢不大，但林锦程本身偏瘦，坐上去之后试了试刚刚好。商场负责人把钥匙递给他，说：“林先生，我们想请您帮个忙，您中了这么大奖，能不能让我们给您和您的爱车合个影，放心，不会泄露您的*。” 林锦程觉得没什么要紧的，在s市他也不是什么名流，倒也不怕人看见。于是便答应了，拍照之后，商场的负责人又把林锦程拉到一边。 “林先生，其实还有一件事。” 林锦程今天打算要回海岛查看自家的渔场，可这个有点啰嗦的负责人却没完没了了。林锦程依然保持着绅士风度：“什么事？” 负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我太太在做车险，可以帮您落户和年审，您需要的话我可以现在让她来。” 林锦程刚刚还在为落户挂牌的事儿发愁，没想到负责人倒是给他指了一条路。反正车险是强制性的，从哪里买都一样，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接着商场负责人拨通了太太的电话，没过多久一个身材稍胖满面笑容的中年女人开着车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上午的时间林锦程跟着胖女人跑国税局、车管所、保险公司，当然也把一年的保险给了胖女人。 霍元滨站在沃尔玛对面的马路上，看着林锦程跟着一个胖女人上了车，心里很是纳闷，那场面倒像是港片里黑帮“接头”的情形。 可没过多久，沃尔玛的露天大屏幕上登出来一则广告：祝贺海岛市林先生中得特等奖轿车一辆！标语下面是一张图片——林锦程站在车门后，一手扶着车窗，摄影师水平不错，倒把林锦程照的像个车模。 霍元滨眉头一皱，海岛市，姓林…… 助理小周打来了电话：“霍总，那家机构三年前倒闭了，但是当年他的法人代表又开办了一家代孕机构，就在s市。” 霍元滨又问道：“把地址给我发过来。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倒闭的吗？” 小周说道：“是因为手续不合规。” 霍元滨“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霍元滨返回学校，开着路虎，直奔那家代孕机构。 代孕机构隐藏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写字楼上，没有在外面悬挂招牌，代孕行业原本就是让人讳莫如深的行业，而这家机构所从事的男性代孕更是鲜为人知。 霍元滨走进这家代孕机构，如果事先不知道的话，根本不可能从外观看出来这是从事代孕行业。沿着走廊继续朝里走，在最里面的墙上，挂着一幅介绍男性代孕的资料。霍元滨看到过，无非是国外科学家实验表明男性代孕生产出来的孩子在基因方面有着显著的改良，往往更聪明、更富有创造力等等之类的宣传语。 霍元滨当年觉得挺有道理，原因很简单——物以稀为贵。即便科学发展到今天男士受孕也只是停留在试验阶段，而天生就能够孕育的男性更是凤毛麟角。 见霍元滨在走廊尽头打探那些资料，一个穿着粉色衬衣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霍元滨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眉清目秀，举手投足之间倒比女人还妖娆。也可以理解，男性代孕服务的顾客群体主要是男同性恋，特别是像霍元滨这样对女性彻底绝缘的同志群体，他们接受不了女性，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是由女性孕育的。但这并不意味着霍大少在搞什么性别歧视，而仅仅是性取向的问题。就好比有人喜欢榴莲，而有人对任何带有榴莲的东西碰也不碰，甚至会过敏。人体本就奇妙，人心更是如此。 霍元滨高高瘦瘦，身材不错，一身高端定制的黑色西装，里面是一件有暗纹的白色衬衣，领口处微微打开，长相俊逸，目光凌睿，举手投足都透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 粉红色男人盯着霍元滨看了许久，这样的男人简直是他的天菜。霍大少眉头一皱，粉色男人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接着说：“先生也是同道中人？对男士代孕感兴趣？” 霍元滨不太能够接受这样女气的男人，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在哪？” 粉色男人说道：“我们老板不在，有事跟我说吧。”粉色男人怕来者不善。 霍元滨眉毛一挑：“别废话，我找他有事，他认识我。你问问他b市霍元滨，他还记得吗？” 粉色男人白了有些发火的霍元滨一眼，然后走进了里屋。 片刻过后，粉色男人说：“老板有请。” 霍元滨走了进去，果不其然，坐在老板桌后面那个人正是五年前为他全权负责代孕一事的机构负责人。 “霍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在s市还能再见面。这些年还好么？” 霍元滨踅摸了一周，办公室是刚刚装修不久，有一股油漆和皮革混合的味道，看来鸟枪换炮，刚刚换了新地方。霍元滨冷笑：“这几年你换了不少招牌了吧？” 老板微微一笑：“没办法，查的严，你也知道我们这个行业最高原则就是保密，我们换地方对当事人也有好处啊。” 霍元滨眉头一皱，当年他拿出了天价的中介费，却没想到这帮孙子竟然没跟他说实话：“别废话了，我来这里就是想知道五年前代孕的事儿。” 老板点了一根烟，笑道：“霍先生，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有协议的，你想查什么，我一概不知，抱歉。” 霍元滨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老板桌上摆放的茶杯抖了三抖：“少跟我谈什么协议？如果你协议上的信息是假的，那就是你欺诈在先！什么狗屁协议！” 老板一口香烟钻进了喉咙，呛得咳嗽了起来：“你……你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是假的？” 霍元滨不理他：“诈骗加上不合法经营代孕机构，多次流窜各地，恩，我想你以后只能去局里面找客户了。” 老板从椅子上站起来：“霍先生，霍少爷，霍祖宗！您别吓我成不成，您到底想知道什么？我不知道哪里骗您了？” 霍元滨眉毛一挑：“那我提醒你一下。当年为我代孕的人真的只生了一个？” 老板手中夹着的烟不小心掉到了裤子上，在灰色的西裤上留下了一个焦灼的疤痕：“你听谁说的？你怎么知道……” 霍元滨越发证明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想：“回答我的问题。” 老板叹了口气，没想到隐瞒了五年还是被霍元滨发现了，可霍家少爷他惹不起。“没错，当年他怀的是双胞胎，你带走的是哥哥，还有一个弟弟。当年手术之前他要求我们给他保密，不然他就终止孕育，我们只好……哎……” 霍元滨深呼了一口气，那种感觉很微妙，很复杂，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愤。为什么要瞒着他呢？如果当年他知道事情如此，如果对方提出要求，他也一样会同意各自领养，甚至他也愿意帮着那人一起养活孩子。 老板接着说：“霍少爷，你们俩一人一个，不是很好么？为什么非要把这件事说穿，相信我，霍少爷，不告诉你真相，我是为你们俩好，也是为孩子好。总之，我只能告诉你这些，至于那人是谁，你把我杀了我也不说，你干脆一刀杀了我吧。” 霍元滨冷静下来，缓缓地说道：“那人姓林，不用你说。” 老板这次没有吸烟，但还是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霍元滨走后，老板把粉红男人叫来：“tom，收拾一下，我们准备搬家。” “老板，不是上周才搬来这个地方么？” “哎，谁让我们惹上了活阎王。” 霍元滨开着路虎行驶在车河里，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挠着。他索性把车头一调，径直将车开到海边，他从车里走出来，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膀上，沿着海滩一个人走着。 站在一块礁石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洋。他点了一根烟，海风袭来，吹卷着烟雾，在略微苦涩的烟雾里，他仿佛听到他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询问着自己：这些年，他们过得好么？ 第10章 悠然渔家乐 林锦程开车崭新的小车朝海岛市开去，一路上很是春风得意。原本还为买车的事情发愁，没想到林锦程活了这么些年也终于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林锦程这名字是姥爷给起的，锦程锦程，锦绣前程。可没想到林锦程从小到大都不太走运。先是母亲去世，家里的顶梁柱随之倒塌，父亲又成了整个海岛的笑柄，林锦程的生活几乎是一夜之间轰然崩塌。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林锦程一边上学一边打零工，周末假期就回到海岛上帮人打渔干活，虽练就了一身海上功夫，但学习成绩必然受到了影响。回顾自己的这一二十年，林锦程都觉得对不起他这寓意良好的名字。 可此时此刻，手中握着方向盘，林锦程莫名地竟产生了一种预感——决定和靖阳回到海岛上生活，或许这会是他人生运气的一个转折点。 儿子上学的事情办妥了，家里也收拾好了，那么接下来，他就该放手一搏了。 海岛的情况林锦程很是了解，小岛并不大，开着车环岛转一圈的话用不了一个小时。 小岛呈圆形，西北和东北是主要的渔场分布区，这两个部分近海的区域都被划分成了大大小小的渔场，被海岛上的渔民各自承包。 这几年国家补贴农林牧副渔，以前每年还要交些税，但从去年开始也废除了。但尽管如此，海岛上渔民的收入仍处在一个低迷的阶段，增收困难。海岛经济难以振兴，年轻人纷纷出走，经济搏起的动力便越发薄弱了，这个恶性循环俨然已经成为多年以来海岛的经济发展现状，像一柄巨大枷锁。 林锦程读过一些介绍南美、北欧渔业发展现状的书籍，在那些国家渔民的收入水平不知道要比他们这里强上成百上千乃至上万倍。除了政策导向，合理的经营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 当然，像海岛这样的渔乡真正要想获得大的发展，只靠渔民捕鱼再往外批发是远远不够的。林锦程心中似乎有了点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在目前看来更近乎于一个梦，一个夹杂着他远大志向的梦。 但是困境也是机遇，破除困境，抓住机遇就能带领整个海岛翻身。但林锦程的志向也没那么远大，宏观经济他操控不了，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事业。自己都吃不饱的话，更谈不上帮助海岛上的其他人。 除此之外，海岛东部是砂质松软的金沙滩，东南方吹来的暖风让这里常年温暖湿润，砂质细腻；由于旅游设施差，现在很少有人来此旅行，因此海滩几乎一尘不染，海水也是碧波荡漾。天气晴好的日子，毫不夸张地说不次于夏威夷和印度洋上的那几个游客拥挤的小岛。 海岛南部的一整片海域则是礁石滩，虽然没有松软的金沙滩，但是由于常年气候温和湿润，在礁石滩后方的一大片区域是一望无尽的草原。这种草是海岛特有的，四季常绿，柔软顽强，无论在上面行走还是躺着，都不会让人觉得刺痒。 小时候打工间隙或是心情烦闷的时候，林锦程常常一个人跑到礁石滩上，挑一块被海水冲刷干净的礁石或者在柔软的草地上，一躺就是大半天。 岛上居民的房屋主要聚集在西北和东北，因为距离s市近，方便采购、与外界交流；另外距离自家渔场近，也方便每日地劳作。 林锦程一边开着车环岛巡查，那个想法在脑海里隐约成型。白色小车最终停在东北方向的一片渔场附近。林锦程要去看看他家的渔场，母亲去世之后，渔场就一直荒废着。 林锦程本来打算收拾一下，可等他到了跟前，才发现其实那里也没什么好收拾得了，就一艘年岁很长即将报废的破铁船，还有一间破败不堪的小渔屋。不仅如此，周围几家渔场也是一副不景气的样子，破破旧旧的。不远处的几家更是挂出一个掉了漆的铁皮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出售”。 想必，不到万不得已，渔人们是不会出售自己祖祖辈辈谋生的手段啊。 林德全走了之后，林锦程来到小渔屋面前，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那样子应该有好几年没打开过了。林锦程手上只有一把家里的钥匙，没有这里的，索性，抬起一脚“嘭”的一声就把木门踹开了。 林锦程进去之后，只见里面有一个火炉子和一张木板床，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桌子。因为空气潮湿又加上常年没有人进来，墙角处长满了毛，气味也十分刺鼻。 就在这时，林锦程听到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谁在里面？” 林锦程被这刺鼻气味熏得够呛，赶忙走了出去。没想到刚一踏出门槛差点被一个手拿擀面杖的女人打到。陈飞雪家的渔屋跟林锦程家挨着，他不知道林锦程回来了，还以为光天化日下他们家里招了贼，就多长了个心眼，拿着擀面杖过来看了一眼。 林锦程转身一躲，这才看清楚那女人：“陈飞雪？” 陈飞雪看清楚来人，二话不说拿着擀面杖一溜烟就跑进了隔壁的渔屋。她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运动服，有些枯黄但还算利落的短发，完全没了当年的甜美可人。 话说陈飞雪跟林锦程是初中同学，当年是他们班的班花，成绩好长得也水灵，只不过中考时没发挥好，去了一个差点的高中。后来林锦程便跟陈飞雪失去了联系。林锦程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他，物是人非，看来他这些年过得不怎么好。 陈飞雪之所以见到林锦程就跑开了，完全是因为觉得丢人。当年都是同学，可人家是衣锦还乡，可她却成了一个日渐衰老的渔民。不仅如此，还因为一个刚刚刑满出狱的杀人犯哥哥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林锦程朝小木屋走了进去。敲敲门，里面没人应声，林锦程推开门之后，只见陈飞雪背对着在火上烧水。 林锦程问她：“你是陈飞雪么？我是林锦程。” 陈飞雪转过身来，红着眼眶，有些窘迫地说道：“这火太呛了。听说你大学毕业留在了大城市啊，这次回来是来探亲么？” 陈飞雪看林锦程干净利落第样子，想必日子过的定是不错，当年她也是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线的，想到这陈飞雪越发难受。 林锦程自嘲地笑了一声：“探亲？这里我还有哪门子亲戚要探啊？” 陈飞雪赶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锦程接着说：“我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打算自己干点什么。你呢，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一直留在海岛？” 陈飞雪苦笑一声，把茶壶提起来，往炉子里添了一些木头：“我啊……我就是你看到这样咯。是不是老了很多啊？” 陈飞雪的确是老了不少，林锦程回想起以前在希尔顿工作时，那些年纪比陈飞雪还要大的女人一个个都比她年轻得多。 林锦程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飞雪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你要回来做生意么？你对我家渔场有兴趣么？我想转出去，少给点钱也行。” 第11章 悠然渔家乐 林锦程知道海岛上的渔场不值钱，岛上的渔民人人都有，外面的人肯定不愿意来这里吃这份苦，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年他的赌鬼老爹才没把他们家的渔场给抵押出去——原因很简单——没有人愿意要。陈飞雪自然也知道，不然的话她早就卖掉带着奶奶离开海岛了。 林锦程倒是有些懵了，看着渔屋里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样子，陈飞雪肯定是以此为家，以打渔为生计；但是为何要把自己为生的活计给卖了，另外他的哥哥呢？林锦程记得当年年可是在海军当兵啊。 林锦程把这些问题一股脑地讲了出来。陈飞雪终究还是没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别问了，你买不买？不买就算了，我不需要你同情。”从小就要强的陈飞雪只想在这个老同学面前保留最后仅存的那点自尊。 林锦程越发纳闷了：“如果你告诉我，说不定我现在就把这里买下来。” 陈飞雪擦干了眼泪，犹豫再三，把一切都告诉了林锦程。 原来当年陈飞雪高中上到一半就退学了，因为在海军服役的哥哥——陈飞虎因为过失杀人而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从那时起，为了养活自己和年迈的奶奶陈飞雪就过上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渔民生活。 寒来暑往，一干就是十个春秋。 直到前几天陈飞虎刑满出狱，但是海岛上的人并没有因为陈飞虎在监狱里表现不错，连着五年被评为优秀，并因此获得减刑提前释放就会给这个年轻人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们反而带着有色眼镜看待陈家兄妹，背后议论，人前白眼，即便他们连当年陈飞虎为什么入狱都不清楚。在他们的价值观里，判了刑入了狱就是一辈子洗刷不掉的污点。 家乡邻里街坊舆论的压力比任何形式的口诛笔伐都要来得直接痛苦的多。于是陈飞虎躲在家里不敢出门，陈飞雪没办法这才出此下策——兄妹俩倒不如带着年迈的奶奶远走他乡。尽管这注定是一条艰辛万苦的路，但是陈家兄妹已然被逼到了绝路上了。 林锦程认识陈飞虎，更确定的说那是他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玩伴，要说陈飞虎过失杀人，想必这其中一定有很复杂的内情。眼前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林锦程突然想到自己的事业正需要知根知底的人帮忙，陈家兄妹他了解，能把他们留在身边帮忙，既能帮助他们解燃眉之急，又能给自己求得人才，何乐而不为。 林锦程说道：“奶奶今年快80了，你们要把她带到哪？让她风餐露宿？跟着你们受苦？你以为外面的社会就比海岛上强很多么？不管你哥哥是为何入狱，你哥哥的档案上的的确确都会有这么一条记录，走到哪里你们都要面对这个过去。这些你们都想过了么？” 陈飞雪默不作声。 林锦程稍微停了一会儿，让陈飞雪缓和一下情绪，继续说：“行了，这样吧。你带我去见飞虎吧，我也刚好去看看陈奶奶。另外，你们俩跟着我干吧，我这里刚好缺人手。” 陈飞雪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锦程，显然林锦程的一番话让他看到了希望。随后陈飞雪就带着林锦程回到了他们的家。陈飞雪坐在林锦程的副驾驶上，羡慕地说：“你都买车了。真好。” 林锦程笑了笑，过了半天说道：“额，我儿子给买的？” 陈飞雪有些纳闷：“啊？你儿子给你买的？天哪！你都有儿子了？你媳妇儿也和你一起回来的么？” 林锦程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说来话长，我单身，不过我儿子五岁了，今天刚去s市一中小学部上学。” 陈飞雪虽然听的糊里糊涂，但这说到底是人家的*，就笑了笑点点头，没再啰嗦。 透过右侧后视镜她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孔，不再细嫩的皮肤，干枯的头发还有没有血色的嘴唇。她清楚地知道她的青春已经彻底终结高中辍学前的最后一堂课了。 林锦程在路边的小卖部门口停下车，五分钟之后林锦程从小卖部出来，手里提着桃酥和牛奶、八宝粥。小时候林锦程四处在海岛上四处给人打零工，那时候陈奶奶对他很好，除了多给他工钱，还管他一顿饭。 人应当嫉恶如仇，但也不能忘了知恩图报。 陈飞雪推开院门，走进屋里，陈飞虎正在给陈奶奶喂药。 “奶奶，你看谁来了？林锦程，还记得不？” 陈奶奶腿脚不好，躺在床上，但是脑子不糊涂。“小林子啊，都长这么大了，没想到老太婆还能活着见到你啊。” 林锦程微微一笑：“陈奶，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也没回来看您，您可别生气。小的时候要不是您经常管我饭，我也活不到今天。” 陈奶奶笑着说：“你个小娃子，管你顿饭而已，啥活不活得下去啊。哎，现在老太婆老了，腿也不中用了，只能在床上等死了。不然的话，我还能上船钓海岛最大的鱼上来。” 林锦程笑着说：“陈奶，您也该退休享清福了，也该让我们这些小的去海上奋斗了。” 陈飞虎见林锦程来了，就从房间里溜了出来，林锦程跟陈奶奶聊了几句，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飞虎跟陈飞雪是龙凤胎，只不过比陈飞雪早几分钟，因此跟林锦程也是一般大，也算是发小级别了。此刻陈飞虎站在院子里，几年不见如今他高大威猛，估计得有一米八几了，虽然阔别部队已久，到底是当过海军的人，背影仍然挺拔威武，透露着一股军旅英姿。 林锦程站在他的身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陈飞虎苦笑一声：“没啥打算。” 林锦程对发小的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你妹妹为了你放弃学业，你奶奶把你养活这么大了，到了你给她养老送终的时候了？你说没打算？坐过牢怎么了，既然国家都不舍得枪毙你，要让你重新做人的机会，你在乎其他人的说法干什么？” 陈飞虎低头不语生闷气，跟小时候一样，是个闷葫芦。林锦程简直无法相信老实巴交的陈飞虎会杀人。 林锦程看陈飞虎也挺绝望的，也没再继续骂他：“我这次回来打算干点小生意，你要是觉得行，我正好需要帮手，愿意跟着我干么？” 陈飞虎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我有前科，你敢用我？再说我能帮你做什么？我没什么文凭，啥也不会。当海军学的那些，你也不需要。” 林锦程说：“要是还把我当兄弟，你过去那点破事就再也别提了，你要是愿意和我说说就说，不愿意我也不问，你是什么人，我知道。你在海军当了几年兵，熟悉水性，渔家的活儿你又样样精通，肯定能帮得上我，我也很需要你。” 陈飞虎恍惚的眼神里这才有了一丝光芒。 林锦程拍了拍他的肩膀：“飞虎，别想着逃避了，离开海岛未必是个好选择。你好好干，你妹妹和奶奶可就指着你了。至于海岛上的那些人你要是真想不再被他们指指点点，那你就混出样来给他们看，这样才能堵住他们的嘴！我小的时候他们不是也一样在背后说我们，我还不是照样长大了。” 陈飞虎又和林锦程聊了几句，无非是很久以前的共同回忆。林锦程记得很清楚，初一那年，班里有人欺负他，骂他是小赌鬼小酒瓶，林锦程跟他干仗，整个海岛的小孩没人敢帮忙就陈飞虎出手帮了他，从此班里没人再骂他。可惜陈飞虎没中考，初中毕业就当兵去了。 重逢之后的两人时而沉默，时而无奈一笑，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几年呢？ 陈家兄妹的加入让林锦程有了底气，他心里也有了一个更加成熟的计划。林锦程打算首先要打响第一炮，赚取第一桶金。 第12章 悠然渔家乐 而这第一桶金能不能成功将对他后续蓝图的实现至关重要，林锦程决定要好好筹划一下。 下午的时候林锦程和陈飞虎逛了一下海鲜市场，这里海鲜市场大多被海鲜贩子操控，他们低价收购海鲜，往外倒手给别的海鲜贩子，空手套白狼赚取差价。 让林锦程惊讶的是，陈飞虎对各类鱼虾蟹蚌的种类熟悉得很，对价格也能插得上话。海岛水产资源十分丰富，以龙虾为例，小的有半斤的，最大的则有三斤的，可渔民都是按照一个中间的价格卖给海鲜贩子，因为他们主要是走量，看起来是赚的不少，但跟真正的市场价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别。不仅仅是龙虾如此，海蟹、蛤蜊、蛏子、基围虾、对虾、皮皮虾……等等都是这样的一个收购模式。 林锦程拿着手机，看到有特别大的海鲜就随手拍了一张。陈飞虎有些纳闷，说道：“林子，你拍这个干什么？你别看这种大龙虾，肉质虽多，但真的不如中等个头好吃。” 海鲜店老板见缝插针：“小伙子，这个你们要不要？120元一斤，批发的话算你们便宜点。要几斤？” 陈飞虎白了老板一眼：“我说老板，你也太黑了，你五十元一斤收来的，120一斤卖出去，就算这种大的贵点，也不能贵这么多。” 老板一看来人是个知情人，就闭上眼睛躺在了摇椅上，不再理他们。 林锦程时不时地拨弄着手机，像是在给人发什么东西，片刻过后又抬起头来对陈飞虎说道：“你不知道，外面的人不懂，有钱人对什么都追求一个字——‘大’，什么都要大的，大的就是好的。我以前在希尔顿，见过的有钱人很多，一晚上花个几十万都不眨眼的也见过，他们就是喜欢这种，物以稀为贵吧，也能理解。” 林锦程所谓的物以稀为贵，是指个头大的龙虾、海蟹、海参的价格之所以贵是因为渔民们捕获的数量少，因为饲养难度大，很少有人养殖，大部分都是人工采捞。所谓养殖的主要是鱼类、蛤蜊、扇贝等价格较为便宜的东西。 陈飞虎说：“这有啥稀奇的，根本不稀有啊，我小时候偷偷溜出渔场，游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能抓到这种大点的龙虾和海蟹，只不过再深的不敢下去了，肺受不了，疼得厉害。后来在部队上，我们一出海就是好几个月，除了吃罐头，就是轮流潜水找东西吃，海里全是宝。林子你别从这买，我等会回家就去海里给你整几只。” 林锦程把手机塞到裤口袋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确认说：“你确定这个你能弄得到？” 陈飞虎说：“这有啥不能，如果能到稍微远一点的海上，再有一套潜水设备，你想吃多少都能弄来。” 林锦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旋即拉着陈飞虎出了鱼市。 当时针指到四点钟方向的时候，林锦程载着陈飞虎去了s市，在火车站那里两人分道扬镳。林锦程让陈飞虎去办点事情，而林锦程则去学校接林靖阳。 等林锦程赶到s市一中门口的时候，刚好赶上小学部放学。由于s一中分为小学、初中、高中部，学生和教职人员有上万人，因此学校特意将他们的放学时间错开，避免出现高峰。 林锦程把车停在学校附近，站在门口搜寻着儿子的身影。可直到人流渐渐稀少，也没有等到林靖阳出来。 林锦程有些担心，就向门口保卫室说明了情况，保卫室告诉了他教室方向，林锦程便赶去了教室。 没想到在教室门口，林锦程见到了正在和老师谈话的林靖阳。林靖阳一向是学校里的乖乖仔，按理说不可能上学第一天就出状况，林锦程有些纳闷。就朝林靖阳和老师走了过去。 林靖阳远远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十分激动：“爸爸！”林靖阳跟林锦程挥手打招呼，旋即跟老师说道：“姜老师，这是我爸爸。” 姜老师笑着说：“不好意思，林先生，今天靖阳刚竞选上了班长，有些事儿需要和他交代一下，耽误您接孩子了吧。” 林锦程这才放了心，脸上虽只是微微一笑，心里却乐开了花，没想到这小子上学第一天竟然选上了班长。从小到大，林靖阳每次带给他的自豪感和满足感是任何东西都不能代替的。 跟姜老师告别之后，林锦程和儿子离开了校园。一路上小家伙兴奋异常，跟爸爸汇报着今天的课程，还有会说“泥毫”“债兼”的老外，还有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新同桌。 林锦程心情不错，事业即将起步，儿子又这么争气，于是想着今晚要给儿子做一顿好吃的，即便听到儿子提及的那位跟他长得相像的新同桌，林锦程也没有多想，只是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旋即就消失不见了。 林锦程觉得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五年过去了，世界这么大，相遇哪能这么容易。 看着林锦程父子俩上了一辆白色轿车，霍元滨这才缓缓地发动了汽车。 “爸爸，你不是来接我的么？为什么还要在校门口等这么久啊？”霍随缘皱着眉头，他觉得老爸今天怪怪的。 霍元滨盯着远处的那辆白色丰田威驰，漫不经心地说：“爸爸在想今晚要吃什么？” 霍随缘追问：“那爸爸想好了么？必胜客还是肯德基？” 霍元滨说：“垃圾食品有什么好吃的！爸爸今晚亲自给你做。” 霍随缘的小脸上一丁点的期待都没有。可看到霍元滨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小家伙也没再反抗，因为他知道，反抗了其实也没啥用。 霍随缘在后排座上发呆，在回去的路上，霍元滨问：“今天怎么样？” 霍随缘跟老爸汇报情况，最后强调说：“老师说我的同桌跟我长得很像哦。可我自己不这么觉得，他明显没我酷。” 霍元滨不用问就知道“酷炫狂霸拽”这种字眼百分之一百二是跟霍启然学的。霍元滨已经完全习惯了儿子和霍启然给他生活里设置的各种“惊喜”。 霍随缘接着说：“可他今天当选上了班长，爸爸，当班长有什么好处么？不过今天我们交换了一个秘密，他说他也没有见过他的妈妈。嗯，这个秘密我们说好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霍元滨被儿子的这句话点醒了，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儿子一眼，问道：“你新同桌叫什么？” 霍随缘说：“林靖阳，郭靖的靖，太阳的阳。名字也没我的酷。” 霍元滨手中的方向盘莫名地攥紧了，他只知道那个孩子也在s市上学，可没想到两人竟还成了同班同桌。 霍元滨车头一转，跟儿子说：“随缘，跟你商量个事，咱今晚去吃必胜客，你明天上学的时候帮我做件事儿怎么样？” 霍随缘一听到今晚不用再吃煎蛋煮蛋吐司之类的“爸爸拿手菜”，心里甭提多爽了。 “成交！” 第13章 悠然渔家乐 晚上林锦程给林靖阳做了一大桌子菜。林靖阳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问道：“爸爸，为什么做这么多菜啊？” 林锦程说：“今天是阳阳上学第一天，也恭喜你当上了班长，坦白说爸爸读了这些年书都没当做班长。另外，爸爸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要过来，是个海军。他叫陈飞虎，你就叫他陈叔叔吧。” 对于此时的林靖阳而言，跟那些小小少年无异，对军人这职业都充满着向往与好奇。无论是看电视，还是听到热血沸腾的军旅歌曲，都使得林靖阳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军人叔叔颇有好感。 于是，林锦程话音未落，林靖阳便兴奋地跟爸爸说起去年夏天他穿过的那件海魂衫，白蓝相间，十分帅气。 说完这事之后，林靖阳又重复了一句陈飞虎的名字：“爸爸，我觉得还是叫飞虎叔叔好听。陈叔叔有些太没趣了，我可以叫飞虎叔叔么？”林靖阳在心中暗想，“飞虎”这名字可真好玩呀。 林锦程一边答应着，一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差不多了，陈飞虎应该快回来了。 果不其然说曹操曹操就到，陈飞虎背着两大包东西进了林锦程家里。 林靖阳看到一个长得很高身材很壮的男人走了进来，倒是跟他的名字很配，小家伙甜甜地叫了一声：“飞虎叔叔好。” 小靖阳这么热情，反倒是陈飞虎有些不好意思了。冲小家伙一笑，旋即跟林锦程说：“儿子都这么大了，长得挺随你的。” 林锦程招呼他坐下，又问他：“潜水设备租到了？柴油发动机的船什么时候能到？” 陈飞虎说：“潜水设备，两套，是全新的，他说先免费让我们用一周，要是想继续用就用，不想用就退回去。船明天一早到咱们渔场那里，租金先不急，不过得咱自己出柴油。” 要想弄明白这一切，还得从林锦程和陈飞虎在海鲜市场说起。当时陈飞虎说捕捉这种大龙虾大海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林锦程被他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商机。 于是就问陈飞虎哪里可以弄到潜水设备和柴油发动机的小船。陈飞虎说他当年海军部队的战友退役之后大多都在海边从事海洋相关产业，他一个很好的朋友就在经营海洋设备的租售。 林锦程二话不说，给陈飞虎提了两万块钱，让他买两套潜水设备，再租一条柴油发动机的船。 陈飞虎把钱递给林锦程，原封不动，一分没少：“林子，那家伙也是我哥们，哥们之间不讲究，钱早晚给他就是，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林锦程说：“行，以后我们需要添置什么设备，就全从你朋友那里弄。”陈飞虎为人不错，性格耿直，要是遇到看上眼的朋友，那一定铁哥们。要么不交，要交就是一辈子的挚友。 吃饭的时候陈飞虎又问道：“林子，咱们弄的这些是自己吃还是打算卖？” 林锦程给陈飞虎和林靖阳夹菜，一边说道：“我想先看看咱们一天能弄多少上来，能不能顺利的捕捉到个头大的。如果这条路真的可行，卖出去的事儿我再想办法。我们现在小打小闹，走不了量，就只能跟别人不一样，在商业管理里面，有一种竞争策略叫做差异化，我们就是要提供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哪怕少，但是要把稀缺性体现出来，对市场要投其所好，这样才能赚钱，赚有钱人的钱。” 陈飞虎被林锦程这一套一套的理论弄得有些糊涂，只说了一句：“林子，我没念什么书，那些道理我也不懂。不过有一点我明白了，有钱人什么都喜欢大的！你说让我怎么弄，我就怎么弄。我这个人这辈子都倒霉，可干过的最幸运的事就是小的时候帮你打过架，还跟你成了好兄弟。” 因为十年不见了，林锦程今晚和陈飞虎小喝了一点，五十多度的白酒，辛辣甘冽，一口下去，火辣辣地烧到胃里，好不痛快！ 林靖阳因为得知陈飞虎当过海军，本身又对大海感兴趣，因此吃过晚饭就追着陈飞虎给他讲当海军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直到林靖阳有了困意，陈飞虎才从林锦程家离开。离开前他带走了一套潜水设备，还说明早让林锦程只管放心去送林靖阳上学，船的事他去办。 林靖阳收拾完屋子，冲了个凉，把林靖洋安抚睡下之后，拿出手机，这才发现，自己的微信竟然炸开了锅。 下午在海鲜市场的时候，林锦程随手在微信的聊天群里发了几张照片，本来是想告诉乔乔和尉迟他们几个，过几天就给他们寄海鲜。没想到群里的人都纷纷地转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朋友圈里代购化妆品、卖衣服的倒是不少，可是卖海鲜的还真是少数。林锦程原本的计划是如果陈飞虎的办法可行，那么中秋节前他打算回一趟c市，凭借他在希尔顿里积攒的人脉，看看能不能把希尔顿的海鲜供给给拿下来。如果真能拿下希尔顿，那至少能让他赚到一辆柴油发动机的船。而后续的则是以希尔顿为基点，慢慢在c市扩展，毕竟毕业这些年，他的人脉关系都在c市，并且他的同学们还大多都在酒店里面工作。 如果能把c市星级酒店的海鲜市场打开一个缺口，那就能帮他渡过创业初期的艰难时间。 林锦程做事不讲究急于求成，他喜欢每一步都有规划，慢慢来。可是没想到一下午的时候，就有几十个人加林锦程为好友。他们都是看到林锦程的拍摄的图片。肥壮的龙虾海蟹，鲜美的基围虾……这一切都让那些打拼在深居内陆的c市的上班族们感到惊奇，因为他们平日里看到的都是那些超级市场里储存已久并不新鲜的海鲜。 中秋节快到了，他们有的想给家里亲戚朋友寄回去，有的想送给领导客户打通关系，有的还打算去拜见丈母娘……虽然要的不多，有的要一两只，多的要十几只，但总体算下来，这也有不少钱。 林锦程完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朋友圈，竟然提前让他看到了第一桶金的希望。 第14章 悠然渔家乐 林靖阳睡觉有个习惯，总是要把胳膊搭在林锦程的肚子上，从一侧抱着他。等林靖阳睡熟了，林锦程这才下了床，坐在书桌上统计预定的海鲜数量。 林锦程通过好友验证之后，他们陆续把订购的数量发送了过来，林锦程又一一询问了他们想要送达的时间，因为必须要保证海鲜的鲜活，顺丰快递基本可以实现全国范围内隔天到货，至于像c市这样的一线城市，甚至可以做到当天到。送货问题林锦程并不担心。 接着林锦程又把价格给他们说明了一下。以中等个头的龙虾、海蟹为例，均比超市便宜30元左右。大龙虾暂定100一斤，海蟹暂定80一斤。而至于还有客户要一些养殖的海产品如对虾、皮皮虾以及各种鱼类等等，林锦程都按照这个优惠幅度给了他们。 林锦程朋友圈的人大多都在一线城市工作了五六年，事业稳定，收入不错，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奢侈品，毕竟中秋节一年就一次而已，花个千元左右购买海鲜，并不过分。 而至于从尉迟林轩、乔乔以及其他人的朋友圈过来的人，林锦程则是吓了一跳，殊不知自己这些朋友的朋友当中竟藏了不少土豪。点名要个头最大的有之，要批量进货作为员工福利的有之…… 林锦程粗略统计下来，截止到半夜两点，大龙虾预定500只，按均重两斤，有1000斤的需求量；海蟹1000只，均重一斤的话，也有差不多1000斤的需求量，至于鲜虾和鱼类数量倒不如龙虾螃蟹贵，但走量也不少。总之还是验证了林锦程那句话，物以稀为贵，对待市场必须投其所好。 林锦程在朋友前发布了一则消息： 凡在朋友圈等社交网络推广介绍客户的，一律有精美海鲜礼品盒赠送。 随后林锦程公布了支付宝账号，并告诉大家在付款备注上注明自己的联系方式和通讯地址。 信息化社会，社交网络让信息的传递速度呈现几何爆炸式增长。一传十十传百，在古时候只能靠口耳相传，因此酒香也怕巷子深。可当今社会，这种情况已经被互联网彻底改变。 正是林锦程这微不足道的几张照片，以及朋友们的鼎力支持，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让林锦程见识到了电商的威力，与此同时也给他制造了一个难题。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林锦程现在要做的是上床睡觉，等忙完之后，已经远远地听到了公鸡打鸣的声音。明天他将要和陈飞虎下水，此刻他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熟悉海洋的陈飞虎身上。 正当林总为事业起步废寝忘食的时候，另一对父子家里却有些怪异。 话说那晚霍元滨带着儿子在必胜客吃晚餐，期间霍元滨一直在跟他打听他同桌林靖阳的事情。 霍随缘虽然跟人同桌，但也仅仅一天而已，不可能做到知根知底。再说小孩子们在一起往往最喜欢讨论的话题是吃喝玩乐诸如此类的，总不至于两个五岁的小孩见面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令尊令堂身体安否吧？ 这已经是霍随缘吃的第二个冰激凌了，当霍随缘吃完最后一口冰激凌又提出再点一个巧克力派而霍大少同意之后，霍随缘知道爸爸一定是生病了。 霍随缘带着十分沉重的心情吃完了最后一口巧克力派，一脸忧愁地看着爸爸，刚想安慰他一下，身体却特别不争气地打了一个饱嗝。 霍元滨结完帐，对儿子说：“随缘，你帮我打听个事，办成了这周末带你去极地公园。怎么样？” 霍随缘灵机一动说：“再加一个愿望，不过现在我还没想好，等什么时候想到了你得答应我。” 霍大少有求于人，只好乖乖答应。 吃过晚饭回家之后，霍随缘拿过霍元滨的手机，回到房间，钻进被窝里，拨通了小叔霍启然的电话。 霍启然：“大哥，这么晚了，又要坏我的好事！” 霍随缘说一声：“小叔，是我。” 霍启然在电话那头瞬间笑了起来：“随缘啊，你等等哈。”接着霍随缘听到小叔在电话那头跟人说了一句话，说话那人还是个男人。 “随缘啊，怎么了？想小叔了吧。” 霍随缘：“嗯，挺想的。小叔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霍启然：“我现在在拍戏呢，等拍完戏找个时间，小叔就去看你。小叔教你的格斗术可别忘了，要多加练习。” 霍随缘有些失落：“好吧。”不对，跟小叔打电话是有重要的事情啊。然后霍随缘在电话那头告诉了霍启然关于爸爸的“病”。 霍启然在电话那头一本正经地问：“你爸爸真的让你连着吃了两个冰激凌，还有一个巧克力派？” 霍随缘现在胃里还涨涨的有些难受：“是啊。” 霍启然说：“嗯，你爸的确很怪异。” 霍随缘又把林靖阳的事情跟霍启然说了，霍启然说道：“宝贝儿，我明白了，现在只有两种情况：第一，那个跟你长得很像叫什么郭靖的的小孩子，是你爸爸的私生子！” 霍随缘纠正道：“叫林靖阳，郭靖的靖，太阳的阳。” 霍启然说：“无所谓，甭管是郭靖还是杨康，这种可能性很大。第二个呢，就是他看上了郭靖的母亲。” 霍随缘有些崩溃了：“小叔，是林靖阳，不是郭靖！” 霍启然说：“好好好，林靖阳就林靖阳吧。就这两种可能，你爸要么是相思病，要么是父爱泛滥啊。” 霍随缘有些不明觉厉，有些担心爸爸了，虽然爸爸对他很严，不让他吃垃圾食品，不让他带着变形金刚去学校，还笑话他抱着泰迪熊睡觉像个小女生……但是那是他的爸爸啊，是没人可以取代的爸爸啊…… 霍随缘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便从被子的一角露出一个小脑袋：“小叔，那我爸需要吃什么药么？怎么办啊小叔，我不想失去爸爸。” 霍启然在电话那头笑得快抽了筋，便开玩笑说：“你爸是心病，这病谁也治不了，得靠他自己。” 霍随缘扣上电话，心里很是难受。他穿着一件蜡笔小新的白色内裤，光着脚丫溜进了爸爸的卧室。 霍大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儿子走到了他的身边。 霍随缘眼眶红红的，一把抱住霍元滨：“爸爸，你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 霍大少一头雾水，刚刚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找个机会跟那个男人见个面，也仅仅只是没有什么企图见一面而已，两家认识认识就行。可被霍随缘的举止吓了一跳。 霍大少从床上坐起来，一把将霍随缘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眉头一皱：“又光着脚，不凉啊！” 霍随缘眼眶越发红了，眼泪即将夺眶而出，霍大少不怕天不怕地，就怕霍随缘这幅表情，赶忙把嘴巴贴在霍随缘的额头上，小声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爸爸不凶你了，不穿鞋就不穿鞋吧。” 霍随缘小声地说：“爸爸，你是不是生病了？” 霍元滨说：“没有啊？我最近没感冒啊，没打喷嚏，也没流鼻涕。” 霍随缘说：“你别骗我了。小叔说你的心病了。” 霍元滨皱眉：“心病了？为什么啊？” 霍随缘说：“小叔说了，有两种情况：要么林靖阳也是你的儿子，要么你看上了林靖阳的妈妈，可是林靖阳没有妈妈，难道爸爸看上了林靖阳的爸爸了？虽然林靖阳说过，他的爸爸的确很好。” 霍大少无言以对。没想到霍随缘的一席话竟然直直地戳中了他的内心。 霍大少搂住儿子：“放心吧，爸爸没病，身体好得很，别听你小叔胡说。另外，我想，可能很快就能见到你‘妈妈’了。” 霍随缘并没有太过高兴，因为以前的时候霍元滨也这么对她说，妈妈快回来了，妈妈马上就来了，妈妈…… 跟虚无缥缈地妈妈相比，还是爸爸的怀抱最实在，虽然严厉，但是很温暖，很温暖…… 霍随缘在爸爸的怀抱里安然入睡，霍元滨没有把他抱回房间，而是放到了自己身边，他很少跟儿子同睡，这一晚他睡得格外安宁。 第15章 悠然渔家乐 第二天一早，林靖阳吃完爸爸精心准备的营养早餐，便和爸爸一起出门了。听林靖阳说学校的午餐还算可以，班里的其他的同学都没有自带午餐，林锦程也只好不再给林靖阳准备午餐。 看着林靖阳朝教室跑去，林锦程这才放心地离开。由于昨晚跟陈飞虎约好了，今天一早在渔场见面，所以林锦程有些着急。 与此同时，林锦程的微信未读消息又积攒了五六十条，昨晚的推广活动很有效果，看来从现在开始到中秋节，他和陈飞虎有的忙了。 林锦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脚步却没有放松，一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林锦程手机掉到了地上，屏幕上裂了一条白色的小缝，好在屏幕还亮着。林锦程一边弯腰捡手机，一边跟撞上的那个男人说：“不好意思。” “该说不好意思是我，你手机坏了吧？” 林锦程听到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很有磁性，抢着认错倒是挺绅士的。 林锦程有些尴尬：“屏幕碎了，不过还没自动关机。” 那男人又说：“是我撞到了你，要不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再买一部给你送过去，或者你把通讯地址给我，我给你寄过去。” 林锦程把手机丢进口袋里，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着一身优雅暗色西装，浅浅的天蓝色衬衣，领口随意的开着，看起来不像是个骗子。可为什么会用这么拙劣的招数。 骗联系方式，骗通讯地址，接下来再打算要钱了吧？看这模样不太像骗子啊？ 林锦程对着那个黑衣绅士摇摇头：“不用了，反正这手机也该换了。”说着，林锦程打算离开。 可黑衣男人却挡在了他的面前：“你放心，我不是骗子，我的儿子也在里面上学。”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像是想强调什么：“是小一班的。你下午接孩子的时候我会把手机赔给你。” 林锦程觉得越发可笑了，虽然说他觉得自己运气的确是越来越好，可是也没好到这种程度吧，还有人上赶着赔他手机。 林锦程重申一遍：“都是孩子家长，就更没必要这样了。其实是我走路只顾着看手机，没有看路。” 黑衣绅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递给林锦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下午放学的时候，我会在校门口等你。”说罢，不等林锦程反驳就径直转身离开了，随后便淹没在上学的人流中。 林锦程看着那张便签纸，上面写着“霍元滨，135xxxxxxxx”林锦程嘟囔了一句：“真是怪人。”接着就去了停车场。 林锦程的心思全部都在海鲜事业上，关于一大早遇到的这件怪事，林锦程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黑衣男人打开路虎的车门，如释重负地深呼了一口气。当年在代孕人资料档案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也在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没错，就是他，一定不会错的。霍元滨拿起手机拨通了小周的电话：“小周，中午的时候你去帮我买部手机吧。” 等林锦程一路超车加速赶回海岛渔场的时候，陈家兄妹已经将船收拾好了。林锦程从车里走下来，陈飞雪站在船上跟他打招呼。 陈飞虎也换好了一身潜水衣，冲林锦程说：“林子，船里加满了机油，跑了几十公里没问题。你也换上衣服？” 林锦程去渔屋里换好潜水衣，黑色紧身的潜水服包裹着林锦程高瘦的身体，穿在林锦程身上是一种跟西装或是休闲装截然不同的感觉。陈飞虎发动了船，发动机“轰轰”的响着。兄妹俩把船靠在岸边，林锦程一个跃步，跳到了船上。 陈飞虎说：“林子，你穿这潜水服还挺好看，你就是太瘦了，从小到大一直都瘦。” 的确是这样，跟陈飞虎这样的肌肉男比起来，林锦程的确是瘦。林锦程站在船中间，跟陈家兄妹说：“跟你们说个好消息，昨天晚上我们接到了一笔订单，大龙虾和大海蟹各需要1000斤左右，不仅如此，这几天陆陆续续都会有订单过来。” 陈飞虎有些难以置信，昨晚林锦程还说想办法找销路，但一夜之间竟然有了这么大的订单。 陈飞雪说：“真的么？锦程，你也太牛了。” 林锦程又把出售的价格跟陈家兄妹说了一遍，陈飞虎激动地恨不得现在就潜入水中，立马行动。 陈飞虎和林锦程在前面驾船，陈飞雪在船尾系着麻绳。 船渐渐驶离了渔场，陈飞虎仔细辨别着水域和地形，船速也慢慢下来。林锦程问陈飞虎：“就是这里么？” 陈飞虎眉头一皱，指着左前方：“那边海水不是很深，大约三十多米，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海。这片的海域都是砂质岩石，大龙虾和大海蟹最喜欢躲在石头边上。” 陈飞虎和林锦程带好潜水设备，刚要下海，陈飞雪从船尾拖出两条约有几十米的麻绳，说：“以防万一，安全点总是没错。” 陈飞虎直呼多此一举，林锦程说：“飞虎，系上吧。下去之后，咱俩也不要分隔太远。” 两人坐在船边上，背对着大海，然后身体猛地朝后一躺，凭借着惯性两人冲入水中。 林锦程水性很好，很早前就玩过潜水，工作之后也有过潜水的经历，因此对他来说不成问题。而陈飞虎更是不用说，林锦程后来跟他开玩笑说：在海里比在陆地上活泼地多。 陈飞虎估计得没错，这片海域并不很深，不用费多大劲儿，俩人便潜入了海底，冰凉的海水围绕着身子，透过潜水衣仍然能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陈飞雪在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海面上，而手中的麻绳正在一寸寸的沉入水中。身为渔家女儿，陈飞雪对大海并没有多少向往，小时候他努力学习就是为了将来长大了可以考上大学去做份安全体面的活计，因为陈飞雪的父母就是在大海里失去了性命。 正是在这片养活了一代又一代的海岛渔民的海域里，也埋葬了一批又一批渔民的性命，渔家的老人们都说这就是还债，还海神的债！ 而此刻在海里的两人却全然没有惊恐，反而是如鱼得水。置身在汪洋大海里，碧绿的水草随波荡漾，五彩斑斓的鱼群成群结队地呼啸而过，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美丽的珊瑚和或发光的水母。当然，倒霉的话也会遇到海蛇以及大乌贼，这就需要有经验的海洋潜水者机动应变。至于那些在四大洋中心地带潜水的极限运动爱好者们，则遇到东西的就远比海蛇和大乌贼更恐怖了。 陈飞虎身子灵活在水中前进后退，移动巨石，翻动砂岩，不一会儿，就捉到了七八只大龙虾和十几只海蟹。陈飞虎的鱼筐很大，能装好一百斤的东西。可是不能装得太满，不然到时候上浮的时候陈飞雪在床上根本拉不动鱼筐。 林锦程也不差，很快也发现了一大窝大龙虾，以中等个头的居多，但大个头的也不少。林锦程利索地把龙虾放进筐子里，继续捕捞。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两人的鱼筐都满了，林锦程游到陈飞虎身边，给陈飞虎打了一个手势，陈飞虎点点头，两人一起朝水面游来。 陈飞雪看不远处两串气泡由小变大，浮上水面，她知道下面两人正在朝水面往上游，陈飞雪用力地拽着两根麻绳，手掌过于使劲儿以至于关节处都没了血色。 直到透过隐约的水面看到了林锦程和陈飞虎的身影，片刻后两人露出水面，摘下氧气罩，大口呼吸着略带咸腥味的空气。 第16章 悠然渔家乐 接着三人又把两筐满满的东西搬到了船上。陈飞雪惊呼：“啊！这么多？这才半个小时而已。” 陈飞虎和林锦程上船之后决定休息一下。 陈飞虎对林锦程说：“林子，是吧？我说过，这些东西压根儿就不稀奇，要是今天船上有个男的帮我拉绳子，我还能再多弄一百斤。” 林锦程也是十分高兴，直到此时此刻，他的心才算是放进了肚子里，原本他还担心接受了这么多订单，要是供不了货可就麻烦了，现在这个担忧似乎完全不必担心。 休息了半个小时，两人喝了点水，又一齐潜进了水底，这次用了二十多分钟鱼筐就满了。 上岸后，林锦程粗略估算，这已经有将近五百斤了。 林锦程对陈飞虎说：“我们不用急，为了保证海鲜的鲜活，我们得根据发货日期决定捕捞的数量。即便是用冰块，最多也只能保证一至两天的存活，咱们得确保海鲜新鲜，一旦死了，我们这些功夫可就白费了。” 陈飞雪点点头：“锦程说得对，你和飞虎下海很辛苦了，接下来的活儿我帮你们干，你们说吧。” 林锦程想了想，昨晚的那份统计表中，有一部分客户是要求尽快发货的，他们也把预订款陆续打进了支付宝里，这种类型的客户可随时发货随时满足他们的需求。 旋即林锦程对陈飞雪说：“以后，你就负责联系顺风的生鲜物流，还有负责发货。我会每天把订单统计表给你。你要安排发货日期。”然后又对飞虎说：“咱们俩就按照订单需求捕捞，距离中秋节还有一个月，这段时间咱们几个辛苦辛苦，等过了中秋节，如果市场开拓地的顺利，我就想办法再招点人，多买点设备。” 陈飞虎对林锦程说：“林子，你如果有事就去忙，捕捞的事儿我一个人也行，就是慢点，不过这点活累不着我。” 林锦程点点头：“咱们好好干，这个月奖金加倍。” 陈家兄妹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只要每月能有稳定的收入，他们的日子也会慢慢变好的。 林锦程上了岸，在陈家渔屋里冲了冲凉，换上衣服。林锦程满脑子都是这第一桶金，要不是突然看到那个有裂缝的手机屏幕，他倒是快把早上遇到的那个怪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林锦程打开微信，里面好友申请有99+，未读消息也有99+，林锦程顿时觉得压力有些大了。看来中秋节过后的确得想个办法，把流程优化一下了。 中午三个人在渔屋里吃的午餐，陈飞雪从自家渔场里捞了两条三斤的大鱼，做了一鱼多吃。吃过晚饭之后，陈飞雪又去联系快递公司，陈飞虎则去那个战友给潜水设备的氧气瓶充氧，而林锦程则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要处理今天的订单。 林锦程回到家，看着有些模糊不清的手机屏幕，在纸上整理着订单数量及其发货日期，在每一行还标注了是否已打预订款。一条一条，十分清楚。今天的订单数量比昨天略有增长，还是以大龙虾和大螃蟹为例。中秋节之前他们三个怕是停不下来了。 陈飞雪把快递公司叫到了林锦程家，因为价格方面，陈飞雪觉得有些偏贵，可是快递公司又迟迟不肯降价，陈飞雪不好自己做主，只好把他们交给林锦程。 林锦程没有废话，开门见山：“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的发货量都在几十笔左右，大部分都集中在c市，暂时不会分散在全国各地。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是刚刚起步，但是生意还算不错，希望能跟你们长期合作。” 快递的工作人员说：“这样吧，我把电话拨给我们组长，其实能不能给你们优惠，他才有权力拍板。” 林锦程点头同意，接通电话之后，林锦程没有说什么讨好的话，不过就是表表现状，展现一下前景，又顺便提了提国家打算开发海岛的意图，希望与他们长期合作。 言简意赅，意思明确，商业谈判的重要原则之一。 快递的组长很快就给了林锦程一个幅度不小的优惠。陈飞雪在一旁有些傻眼，心想到底还是大学生有本事，三言两语就抵得上她苦口婆心地啰嗦半天。 敲定了物流价格，现在就可以发货了。在林锦程家的院子里，林锦程把整理好的表格交给陈飞雪，快递人员把装满冰块的空盒子从冷藏车里拿出来。陈飞雪按照林锦程写的，一边称重，一边填写快递单子，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把早上捕捞的海鲜产品都寄了出去。 发完货之后，林锦程又在电脑上利用网页版微信按照发货名单一笔笔通知客户，并根据实际发货量计算出他们所需要支付的尾款。 林锦程弄完这一切有些头昏脑胀的，他终于意识是时候求助万能的电子商务了，不然的话，他会被越来越多的订单数据累死。好在目前的客户都是熟人，在付款方面并不马虎耍赖，如果以后市场做大了，这种手工方式的订单处理很可能会有大问题。 嗯，林锦程当下决定，等今晚吃过晚饭就着手在网上开商店。林锦程又看了一眼自己悲催的手机，看来待会儿去接儿子放学的时候得去给自己换部手机了。 霍元滨的新公司虽然上班了，但是目前并没有开拓新的市场，而是在进行西藏项目的收尾工作。项目虽然终止了，但也决不能草草收尾了事，还有很多需要善后的事宜。 好在公司同事们各司其职，小周又能独当一面，霍元滨这段时间很是清闲。霍大少也觉得是老天是在帮他，不然他怎么可能有大半天的时间都在学校门口等待着那人的再次出现。 林锦程跟往常一样出现在学校门口的停车场上，今天路上并不拥挤，于是就比平日里来的早了一些，眼看还有十多分钟才放学，林锦程在车里将座位稍稍往后一放，打算闭目养神，顺便休息一下。 说是闭目养神，可林锦程不得不为接下来的工作做计划。创业经商他也没有什么经验，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要想不走弯路，就只能多角度思考问题，多手准备。 林锦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睁开眼睛打算下车接孩子，突然看到车窗边上站着一个男人。林锦程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子，把车窗打开。 没想到车外面站着的还是那个上赶着赔他新手机的黑衣绅士，他没记错的话好像叫“霍元滨”。 林锦程打开车门：“是你。” 霍元滨点头：“嗯。我看你在休息，就没好意思打扰。” 林锦程微微一笑：“你也来接孩子？” 霍元滨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白色手机盒：“这是赔你的手机。” 说话的间隙，一个白色精致的手机盒塞进了林锦程的手中，是苹果最新款的智能机。林锦程虽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也不会贪图小便宜，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不义之财。 刚想推脱，霍元滨说：“林先生，我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你就收下吧。”说罢便潇洒地转身离去。 林锦程眉头一皱，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姓林，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 第17章 悠然渔家乐 此时校园里传来一声铃响，林锦程把手机往车里一放，然后朝校门口走去。 回去的路上林锦程跟往常一样，询问林靖阳这一天过得怎么样。小家伙除了提到学了音标和拼音之外，还特意提到了自己的新同桌。 “爸爸，新同桌是个很奇怪的小朋友呢。” “哦，哪里奇怪？” “今天中午的时候，他非要让我吃他的棒棒糖，可我是班长啊，班长怎么能随便拿同学的棒棒糖。如果拿了他的棒棒糖，那以后他上课说话的时候我就不能制止他了？反正我没有吃……” 林锦程忍着笑，说道：“阳阳，爸爸告诉你，这很有可能只是新同桌向你传达友好的方式，想跟你做朋友啊。” 林靖阳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吧，那我明天问他要一块……” 林锦程有些无语：“阳阳，那你明天也给他带点饼干吧。” 林靖阳几乎要把小脸贴在车窗玻璃上，此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就站起来，靠近前排驾驶座的林锦程：“爸爸，我跟你说哦，我发现新同桌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他好像对我很感兴趣，总是问我一连串的问题。” 林锦程歪了歪脑袋，亲昵地在林靖阳的脸上蹭了蹭，说道：“刚认识的新朋友，彼此好奇是应该的么，你也可以了解了解他。” 林靖阳说：“我了解了，他也没有妈妈，只跟着爸爸生活。他说他爸爸对他很严格，脾气还不好，不会做好吃的饭菜，还让他一个人睡觉。放学前他还说，他爸爸得病了，心病了。” 下一秒林锦程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副凄惨的画面——一个孤苦伶仃营养不良的小孩子跟着一个抽烟酗酒还有心脏病的父亲艰难度日。 林锦程父爱模式开启，忍不住说：“那真是太可怜了，阳阳，那你要对新同桌友善一点，这样的小朋友就算性格古怪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靖阳点点头：“嗯，明白了，爸爸。跟他相比，我真是幸福好多啊！” 林锦程回头冲儿子一笑，不经意间又看到了躺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白色手机盒。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霍大少则和霍随缘坐在冰激凌店里面吃甜点。 霍元滨说：“别光顾着吃，快跟我说说我让你办的事。” 霍随缘吃了一大口甜甜的草莓味冰激凌，说道：“他从小就没见过妈妈，只跟着爸爸长大，他们刚刚搬回家，住在一个小岛上。”说罢，霍随缘又一脸满足地吃了一口冰激凌。 霍大少点点头，接着问：“行啊，儿子，干得不错，还有呢？” 霍随缘有些不太高兴，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么关心林靖阳，心里渐渐升起了失落感。“林靖阳的爸爸会做一大桌子的饭菜，会烤面包，烤蔓越莓饼干，会做水果蛋糕，夏天还会给他做蓝莓鲜奶冰激凌，晚上还会陪他睡觉，从不发脾气，也不会对他很严格……” 霍大少听着霍随缘一股脑地说着这些“别人家爸爸”的优点，对照自身，霍大少竟巧妙地一一避开了这些。霍大少顿时觉得心口有些发闷，感觉像是中了一箭。 他没再问霍随缘什么，伸了一下手，叫了服务员过来：“再来一个草莓冰激凌，和一个草莓派。” 霍随缘得意地冲霍大少一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自己有了一种打了胜仗的感觉。 忙碌的一天终将结束，霍随缘吃了两个冰激凌之后肚子嚷着不舒服，霍大少让他喝了热水，并告诉他，既然这么喜欢吃冰激凌，那就每天都吃两个。霍随缘犹豫再三，表示一个月内不再吃冰激凌了，随后又更改了时间说是一周之内。 睡觉的时候霍元滨没让霍随缘回自己的卧室，而是躺在了他的身边，霍大少给他吃了药，又根据网上的小窍门，轻轻地揉着儿子的小肚子。看着儿子熟睡的模样，霍大少脑海里浮现出今天下午看到的那个男人。 霍随缘睡着的神情还跟他挺像。 吃过晚饭之后林锦程要忙着弄网上商店，因为想到新同桌霍随缘的悲惨生活，林靖阳懂事地一个人主动洗脸洗脚，然后乖乖上床睡觉去了。 林锦程对网上商店并不陌生，又参考了一些官方教程，很快一个商店的雏形就架构起来了。但是自己的商店单调简陋，跟那些成熟的电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可设计方面林锦程一窍不通，没办法，只好再次求助万能的网络。 终于林锦程发现了一个专门为电商提供全套服务的网站，从店铺设计到数据分析，从开店运营到订单系统，一条龙服务，方便快捷。当然这是收费的，林锦程挑选了一家评价较好的店铺，把自己的思路告诉他们，半个小时后对方就发来了草图。 林锦程很是喜欢，付款之后，林锦程按照流程，把代码放到自己的店铺设计中，很快一个海洋卡通主题的网店就大功告成了。 林锦程给他起了一个名字——海鲜联盟。 除了店铺设计，林锦程还购买了一套订单管理系统，这套系统能完全代替人工帮他处理各种订单数据。以后新客户只需要在网站上提交数据，这套订单管理系统就能自动计算出定金，客户支付定金之后，该系统会将所有信息传递到后台数据库。 而林锦程需要做的则是，将实际发货数量在后台填入订单管理系统，系统则根据单价生成一个准确无误的最终价格发送给客户。接下来就是支付全款与发货。 整个流程十分合理，也适合林锦程目前从事的销售业务，因为在真正发货之前，他不能确定海鲜的准确数量，只有根据订单需求捕捞到了海鲜之后，在发货的时候，才能最终确定。而这套系统几乎完全满足了林锦程的需求。 林锦程的店铺顺利开张，他盘算着马上将自己的店铺信息发布到朋友圈里，让那些还没来得及发货的客户去网站重新下订单就可以了。 林锦程掏出自己的破手机，由于屏幕碎裂触感也不灵光了，林锦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个白色手机盒，迟疑片刻，拿过来拆开换上了自己的手机卡。 最新款的智能机果然比林锦程用了好几年的手机好用，林锦程安装好微信之后，将消息第一时间公布。今天他的好友又增加了一百多个。林锦程在尉迟林轩和乔乔等人所在群里留言，向他们表示十分感谢。若不是他们出手相助，现在林锦程不可能接收到如此多的订单。 林锦程决定不用等到中秋节了，明后天就给他们寄一些海鲜过去尝尝。 林锦程看着手里这个价值不菲的新手机，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写着霍元滨及其手机号的纸条。 霍随缘吃了药又过了好久才睡了过去，霍元滨把小家伙搂在怀里，心疼地要命。他拿过手机想让小周明天一早去学校给随缘请个假，霍随缘刚刚上学，他还没来得及问老师的手机号。 霍大少拿过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未知号码的未读短信。 “霍先生，我是林锦程，手机的钱我尽快打给你，你的银行账号方便说么？或者明天等你送孩子上学，我当面给你。” 霍大少眉头一皱，心想，一部破手机倒还没完没了了，多大点事儿啊。 霍元滨短信发过去：“我儿子病了，明天不上学。再说吧。” 林锦程出于礼貌问道：“不要紧吧？这样的话，等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把钱给你。” 霍大少看到“再次见到”这几个字，嘴角一弯：“那就等再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林锦程没再回复，毕竟不是什么朋友，三更半夜的没什么好说的。他去冲了澡，准备睡觉。 等林锦程上床之后，才发现手机上多了好几条未读短信。 “你孩子也是在小一班吧？你知道他们老师的电话？我想给我儿子请个假。” 霍大少等了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之后，仍旧没有收到回信。他心想，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想给孩子请个假而已啊，又不是谈没谈恋爱。 正当霍大少有些气愤的时候，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林锦程：“霍先生，不好意思，刚刚在洗澡。我也没有老师的电话。这样吧，你明天陪你儿子去医院，我明天送孩子的时候顺道去帮你请个假吧。” 霍元滨五分钟之后才回复道：“有点太麻烦您了吧。” 林锦程拿着手机，忍不住笑了一声：“举手之劳，不麻烦。再说我还欠你一部手机的钱呢。”心想，这人倒是挺好玩的。 霍大少之前的愤慨此刻已烟消云散了，纤长的手指摁着手机屏幕：“那就改天再好好谢谢您。” 霍大少又等了老半天，林锦程也没有给他回复。接下来一整晚他都是抱着儿子和手机一起睡的。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手机有没有未读短信，可遗憾的是，上面空空如也。 烦！ 第18章 悠然渔家乐 霍随缘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爸爸的床上，枕头上还有着爸爸温暖的味道，他揉了揉眼睛，一不小心看到了床头上的表，忽然大喊道：“爸爸！我要迟到了！林靖阳那家伙会记录迟到小朋友的名单！他不会讲什么情面的！爸爸爸爸！” 霍大少在厨房里拿着平板电脑按照上面的食谱制作早餐，每一步都严格按照流程，虽然姿势怪异，偶尔还会烫到手，但仍然全身心的投入。 儿子昨晚拉肚子了，他记得小时候遇到类似情况，冯雪飞会给他熬点白粥还有荷包鸡蛋煮挂面。热气腾腾地吃上一顿，肚子就会好受许多。 听到霍随缘在卧室里大喊，霍元滨说道：“爸爸给你请假了，你再睡一会儿吧。” 霍随缘的衣服都在自己的卧室里，爸爸不让他光着屁股在客厅里跑，于是霍随缘就穿了霍元滨的睡衣，跟披着戏袍一样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霍随缘站在爸爸身后，看着一边举着平板电脑，一边做饭的爸爸，突然觉得爸爸的身影立马伟岸起来。 一不小心瞥到了垃圾桶里黑不溜秋的不明物体，霍随缘指着垃圾桶问道：“爸爸，这是什么？” 霍大少漫不经心地答道：“做个试验而已。这次会成功的。” 霍随缘穿着及踝的长袍坐在餐桌面前，桌上摆着一小碗白粥，一碗清汤面条，面条里上静静地躺着一颗肥美的荷包蛋，荷包蛋周围撒着红色的火腿肉丁。 霍大少站在霍随缘的对面，像一个参加美食大赛的厨师，而评委自然是他的儿子。 霍大少：“尝尝吧。第一次做，以后争取做得更好。”霍元滨打算从今天开始要像“别人家的爸爸”学习。 霍随缘没有动筷子，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两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美味，他一直以为爸爸只会做吃腻了速食三明治。对于眼前这两份复杂的美味，爸爸一定是学了好久吧。 想到这里，霍随缘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霍大少见儿子不说话，也不动筷子，一脸的委屈，就走到儿子身边，蹲下身子，细心地给他挽起长长的衣袖：“怎么了？嫌不好吃么？你还没尝呢，太不给面子了吧。爸爸试验了好几次，这次肯定好吃。” 霍随缘突然一把抱住了爸爸。过了半晌，小家伙趴在爸爸的耳边上说了一句：“谢谢爸爸，虽然林靖阳的爸爸会做饭菜，但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好爸爸。多少钱也不卖！” 前半句霍大少感动的想要流泪，最后一句怎么听起来有些奇怪。 看着霍随缘吸溜吸溜的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加上可口的火腿肉丁还有香喷喷的荷包蛋，霍大少这才如释重负地深呼了一口气。 实践表明：当孩子口中“别人家的爸爸”不是这么容易的。 他突然想起了他上学那会社会上曾就“别人家的孩子”这个话题引发了一场大讨论。现在他自己变成了一个爸爸，面对着自己孩子，他对这个话题却有了自己的看法。 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和孩子眼中“别人家的父母”其实是一样的，当越来越多的父母开始拿着“别人家的孩子”去要求自己的孩子做这做那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想过自己跟孩子眼中那个“别人家的父母”到底有多少差距呢？ 霍大少感慨完自己的育儿心经之后，一整个上午都在家里陪着儿子。好在公司最近这段时间不忙，小的事情小周会在那里顶着，等真忙起来了，像今天这样陪着儿子玩一整天，倒真是一件奢侈的事儿了。 霍随缘也十分高兴。原因有二：一是不用上学，这个原因显而易见；二是爸爸竟然在陪着他看动画片。虽然爸爸一整个上午都在看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的电话，但是只要爸爸能在身边陪他，他就挺知足了。 突然手机响了，霍大少赶忙拿起手机，一看是霍启然打来的，心里略微有些不爽，毕竟不是自己等待的那个人。 “喂，怎么了？” 霍启然在电话那头：“喂，大哥，这么久不见我，就算不想我，也不至于这幅态度吧。我太伤心了……” 霍元滨眉头一皱：“得得得，少来这套。最近怎么样？拍戏还顺利吧。” 霍启然笑道：“还行吧，男二马上就死了，等我死了，就去找你们。” 霍随缘耳朵灵得很，一听到小叔的声音，就来了精神。 霍元滨把电话给霍随缘，又说了一句：“长话短说，爸爸在等电话。”说罢霍元滨起身回了卧室。 “随缘，你没上学么？” “昨晚肚子疼，爸爸给我请假了。” “严重么？怎么回事啊？” “小叔放心，我已经好了。” “那就好，小叔过几天就去看你，想小叔么？” 霍随缘突然压低了声音：“想，太想了。对了，小叔，我给你说个事，我爸爸刚刚给我做饭了，不是暗黑三明治哦，是奶奶做的那种白色鸡蛋和面条哦？” 霍启然在电话那头十分惊讶：“宝贝儿，你施展了什么魔法？把我大哥给□□的这么好了？” 霍随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爸爸也知道林靖阳的爸爸会做各种各样的美味吧……” 霍启然笑了笑，说道：“看来这个郭靖很厉害啊，你爹这个黄老邪也怕他！” 霍随缘听不明白，但依然不厌其烦地纠正说：“小叔，不是郭靖！不是郭靖！” 此时霍元滨换了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霍随缘旋即说：“小叔，不跟你说了，你早点来哦！” 接着霍随缘又对着电话亲了一下，这才挂上了电话。 霍大少问：“什么郭靖？你小叔再给你说射雕英雄传？儿子，像你这么大，还是看一些卡通片比较好。” 霍随缘小声说：“爸爸是黄老邪？” 霍大少没有听到，接过手机之后，看了看空荡荡消息栏。就把霍随缘抱回了卧室：“走，换衣服，逛超市，爸爸又学了一个菜！” 从出了家门到进了超市，霍大少始终手机不离手，眼看中午了，霍大少还是憋不住了，拨通了林锦程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霍大少有些心跳加速。 “喂，您好，哪位？” 哪位！他竟然问是哪位！昨晚他们不是发了好几条短信了么！ 霍大少努力平复着心情，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问道：“我是霍元滨。” 林锦程有些尴尬，赶快说道：“霍先生啊，不好意思，昨晚忘记把号码存到电话本里了。” 霍大少有些伤心，他不仅把林锦程的号码存在了手机里，还在名字前面写了一个1，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他的名字都会出现在第一个，可是人家压根都没存他的号码！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儿！ 霍元滨冷冷地说：“没事。” 林锦程察觉出电话那头的人有些不悦，接触了几次，他觉得霍先生应该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吧，怎么可能为没存号码这种事生气呢。“对了，霍先生，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孩子身体好些了么？” 霍元滨说：“好多了，拉肚子而已，谢谢你。” 林锦程迟疑了几秒，说道：“夏天东西容易变质，孩子很容易拉肚子，吃的东西要格外注意……” 两人随后又极尽客套地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便各自挂了电话，忙碌自己的事儿了。 第19章 悠然渔家乐 海岛海鲜市场的对面是条商业街，连锁超市和小型商场以及银行的分理处都在这条街上安营扎寨。 林锦程去了一趟银行，提了两万块钱。第一批海鲜发货之后，就陆续到了客户的手里，客户们也很快将货款打到了林锦程的账户上。截止到现在，这一周的收入是四万五千块钱，刨除快递费用以及网上商店的开销，最后数字在三万五千块钱左右。 虽然但看数字觉得很多，其实纯粹是因为中秋节来临的关系。中秋节一过，渔场进入淡季，别说几万了，只怕几千都是问题。这一点林锦程比谁都清楚，这个仅仅只是试水，是初步尝试，他还需要对下一步做出更详细的规划。 陈家兄妹正在林锦程的院子里整理今天的海鲜，陈飞雪不知道从哪里割了一大捆干草，她麻利地将干草搓成草绳，陈飞虎则负责用草绳将龙虾海蟹的螯给缠上，以免在运输过程中断裂。 林锦程到家的时候，陈飞雪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水，对他说：“锦程，快递公司半个小时就到，你把发货列表给我吧，我先提前称着。” 林锦程从房间里出来，给陈家兄妹拿了两瓶水，说道：“休息一下吧，把海鲜放到阴凉处，没事儿。” 陈飞虎说：“还是赶快把货发出去，我们习惯等干完了活再一起休息！” 林锦程说：“那好吧，我刚才顺道去了趟市场，买了些菜，中午我给你们做一顿。” 陈飞虎说：“看来又有口福了。妹子，你有空得跟林子学学，人家做菜的手艺比你好多了。” 陈飞雪拿着几根草绳打了陈飞虎一下：“你还好意思说，你俩都是男人，为什么锦程会做饭，你啥也不会。” 看着陈家兄妹边干活边斗嘴，在潮湿清凉的海风里，在蒙蒙雾气的夏阳下，一切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 林锦程去厨房里烧了几个菜，炒了一盘海白菜，凉拌一盘海带丝，做了一个酸辣海蜇丝，考虑到陈飞虎无肉不欢，又做了几个硬菜——糖醋排骨、红烧肉，外加培根黑椒意大利面，中西合璧，丰盛的很。 快递公司早已将林锦程家的网店当成了重要客户。不仅服务周到了许多，提前就在门口等候，而且还增加了几名工作人员，帮着装箱搬运。 吃饭的时候陈家兄妹对林锦程的手艺赞不绝口，陈飞虎说：“比商业街上的那几家破饭店强多了，林子这摆明是要抢他们的饭碗啊。” 陈飞雪夹了一个软嫩多汁的糖醋排骨，酸甜可口，软硬适中，说道：“你净瞎说，锦程要干的是大生意，又不是当厨子。” 陈飞虎大口吃着意面，没心思再理她。 林锦程从卧室里拿出两个信封，对他们说道：“飞虎，这里有两万块钱，其中一万是付给你的战友，剩下的钱就买成柴油和氧气，另外的一万是预付给你们的工资。至于奖金中秋节一块发！” 陈飞虎慌忙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林子，给战友这一万我收下了，但什么预付工资啊，你这刚刚起步，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再说阳阳上学正花钱呢，咱兄弟俩不讲究这一套。” 陈飞雪又说道：“是啊，锦程，你自己做生意能捎带上我们，我们就很高兴了，不用这样。” 林锦程嘴角一弯：“好了好了，不争了，听我的，这钱你俩拿着，你们以后都要在我这里帮忙，自家渔场肯定是顾不上了。没有钱你们怎么生活，给陈奶买些东西，好好照顾照顾她。等以后生意做大了，就不是这一个信封了！” 陈飞虎喝了口水，迟疑片刻：“好，林子，够爽快！这钱我收下了。” 林锦程微微一笑，给陈家兄妹夹菜，等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林锦程又问道：“你俩对渔场怎么看？” 陈飞雪说：“这几年蛤蜊海鱼的价格都上不去，主要是咱们这里养的太多了，多了就不值钱。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前些年有人还尝试养鲍鱼，从外面花了很多钱买了苗，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全死了。再也没人敢弄了。” 陈飞虎接着说：“林子，咱俩家渔场挨在一起，我看也没必要留着那什么界限了，你要是有什么打算，把咱两家渔场弄一块就行了，我和飞雪现在也没空打理渔场了，我看跟着你干，比干渔场强多了。”说罢陈飞虎憨憨一笑。 林锦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现在也没什么好主意，等忙完这一阵再说吧。不过我的建议是渔场不仅不能荒废，我们还得好好利用，将来有可能还得弄更多的渔场，所以飞雪，这短时间你去做个调查，看看谁有出售渔场的打算。你们知道么？在南美的巴西秘鲁，在北欧的芬兰挪威，那里的渔场都是机械化，渔业甚至能够在国家经济中占据一定地位，不仅如此他们渔业还带动了旅游业，那些国家的渔民比咱们这边的生活条件强太多。虽然现在我们不提倡崇洋媚外，但是人家比咱们强的地方，就说明值得我们学习。国外不说，国内的舟山南海几个渔场也比咱们这里做得好，咱们海岛虽说不是人杰地灵，但是自然条件也算不上恶劣，发展振兴是迟早的事。” 比起林锦程的长远眼光，陈家兄妹显然不能理解林锦程此刻说的这番话，但是他们也认定了一点，跟着林锦程干，或许是他们翻身的最好契机。 新实行的订单系统很有效率，来自微信的客户陆续都到网店里下了单。得益于推广有优惠的政策，订单每天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很快林锦程的网店都网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按销量排行，名次也渐渐靠前。与此同时，网上也冒出了一大批山寨店铺，虽然微信朋友圈的客户群体不受他们影响，但是发展新客户的时候自然会被这些山寨店铺干扰。 林锦程看着一盒盒海鲜陆续搬到冷藏库里，他突然想到了或许应该去注册一个商标了。一个能标志“海鲜联盟”的商标，还能把他们的店铺地址给印在上面，然后做成不干胶，发货时贴在每盒海鲜上，这样无形之中也给他们做了推广。三天之后林锦程去了s市的工商局，注册“海鲜联盟”商标。 说来也巧，霍元滨和小周因为s市新公司的某些手续问题也在工商局里办事。无论是看着知名企业霍氏集团的面子还是考虑到霍元滨的姑父是即将空降下来的省长，工商局的人员始终对霍元滨毕恭毕敬，得知霍元滨今天要来局里处理业务，局办公室主任亲自接待的。 林锦程原以为注册个商标简单得很，或许以前在希尔顿工作的时候他很少跟政府机构打交道，现如今可算是彻底领教了什么叫做“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 为了这个商标，林锦程已经跑了三趟了，总是莫名其妙地被要求出具各种证明，盖各种章。没办法，谁让林锦程此刻还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网店店主呢！ 林锦程站在办事大厅里跟那个趾高气昂的办事人员苦苦纠缠。历史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必须要学会忍耐，不能发火，不然这个商标再跑三十趟也注册不下来。 霍元滨和小周走在前面，局里的主任尾随其后。“霍先生，张局今天去开会了。临走前他交待说，等省长上任了，我和张局再亲自去登门拜访，到时候还得请霍先生作陪啊。霍氏集团能在s市开设分公司，特别是度假村项目，绝对是对我们的信任。我相信这对我们双方都是一个双赢的选择啊。” 霍元滨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办事大厅的一侧，看到了那个背影有些熟悉的男人。 一向敏锐的小周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就小声提醒霍元滨：“总经理。” 霍元滨跟小周说了一句：“一个老朋友。”说罢便朝着林锦程走了过去，小周和办公室主任尾随其后。 正当林锦程对那个办事人员忍无可忍即将发飙的时候，前一秒还耀武扬威一脸欠钱没还模样的办事人员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点头示意，叫了一声：“主任。” 林锦程回头一看，刚好与霍元滨的目光碰撞到一起。 林锦程还带着些许的怒气，跟霍元滨打招呼：“霍先生，好巧啊，你也来办事？” 霍元滨关心地问：“怎么了？没办好？” 林锦程刚要说话，办公室主任看着眼前的画面，霍大少显然是想要出手帮忙了。他一脸精明地对柜台里边的办事人员说：“这位先生是霍先生的朋友，要办什么业务？” 工作人员一脸尴尬说：“要注册个商标，海鲜联盟，但是他还没有……” 主任立马打断了他的话：“赶快给这位先生弄完。” 工作人员随后连忙低下头开始整理资料。 主任接着对霍元滨说：“霍先生，新来的，不太了解流程，这点小事您放心就好了。”言外之意是请霍元滨离开，毕竟办事大厅里许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霍元滨对林锦程说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办好了就出来吧。” 林锦程微微一笑爽快地应了一声。 林锦程转过身子盯着那个工作人员不说话，反而那个工作人员却跟吃了加速药水一样麻溜地把手续办完了，五分钟就能办完的事情，让他跑了三趟！ 临走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对林锦程说了一句：“我们也是照章办事，请见谅。” 林锦程没有搭理那人，径直离开了办事大厅。 这已经是第几次见到霍元滨了，他记不清了，可是每一次的见面场景似乎都很戏剧化。按理说他们应该连朋友也算不上吧，可就在刚才霍元滨出手帮他，他欣然接受，完全像是熟识多年的老朋友了。 林锦程走出办事大厅，彼时夏日的骄阳正炙烤着这片海滨小城，虽是身处北方，但空气中却弥漫一股子南国之夏的清新味道。 在一棵郁郁葱葱的法梧下面，一个穿着藏蓝色优雅西装的高大男人站在那里。 林锦程朝他走了过去。 第20章 悠然渔家乐 “霍先生，今天真是太感谢了。”这一句，林锦程发自肺腑。虽然心里十分鄙视那个趋炎附势的工作人员，但好在事情办妥了。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那个被叫做“主任”的男人一脸讨好地跟霍元滨说话，显然眼前的这位霍先生应该是个“大人物”。 在中国姓霍的不多，算得上名门望族的更是寥寥，真要让他猜测一下的话，难道霍先生是那个世界百强霍氏集团的人？ “林先生，客气了，上次你帮我给老师请假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自从那个电话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霍元滨的公司渐渐忙碌起来，有几次还是派小周去接送霍随缘。他也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遇到。 林锦程见霍元滨盯着他不说话，就咳嗽了一声，说道：“霍先生，这几次在学校门口都没碰到你，手机的钱还没给你，我今天刚好碰到你了，不如……”林锦程摸摸口袋，竟然发现钱包忘记带了。旋即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没有带钱包。” 霍元滨不动声色，只说了一句：“那就等再见的时候，我相信我们还会有很多机会见到的。” 林锦程觉得这句话有些怪怪的，可是转念一想，霍先生本身就是怪人，怪人说些怪话自然无可厚非。 霍元滨抬起胳膊，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对林锦程说：“这样吧，林先生，刚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林先生要是没有约的话，一块吃个便饭吧。跟林先生也算是认识了。” 林锦程正想着找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可是霍元滨接着说：“咱们两个孩子都在一个班级，刚好可以交流交流，也算为孩子好。” 林锦程微微一笑：“霍先生，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本该是我请您的。” 霍元滨嘴角一弯，只说了句：“来日方长。” 见霍先生如此热情，还又把孩子搬了出来，林锦程也只好却之不恭了，认识个如此厉害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霍元滨的黑色大路虎在前面带路，林锦程的白色小丰田在后面尾随。 霍大少故意放慢速度，时不时地看着后视镜里白色小车，生怕那人跟丢了。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给小周拨通了电话。 “小周，五分钟后我的车会停在中心广场旁边，你赶快来给我开走。” 小周在电话那头说道：“总经理，中心广场周围禁止停车，会被……” 霍大少嘴角一弯，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白色小绵羊，不紧不慢地说道：“所以，我让你赶快过来。” 小周迟疑片刻，硬着头皮答应了。 林锦程平日里开车速度不慢，完全不是菜鸟级别的新车手。可此刻他跟在霍元滨黑色大路虎的后面，眼睁睁地看着仪表盘里40迈左右的蜗牛速度，着实让他着急。 难道霍先生的车没油了？还是车坏了？ 刚过了一个红绿灯，霍元滨突然在路边停下了，林锦程也停在他的后面。打开车门下车。 “霍先生，这里好像不能停车。” 霍元滨叹了一口气：“车坏了！看来是时候再换一辆了。不如这样吧，我坐你的车，别耽误吃饭。我的车暂时放在这里吧。” 林锦程一再强调：“会被拍照贴罚单扣分的。” 霍元滨满不在乎：“贴就贴吧，吃饭要紧。” 接着霍元滨上了林锦程的白色小绵羊，林锦程看着不远处一辆警车缓缓驶来，也赶忙上车离开了这里。 霍元滨坐在狭小的车里，第一次与这个男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林锦程轻车熟路，在略为拥挤的道路上超车加速，一路前行。 霍元滨说道：“林先生车技不错啊。” 林锦程说道：“没办法，早上送孩子上学走海底隧道练的，不然的话要么早起，要么迟到。” 霍元滨又说道：“林先生注册商标，住在海岛，也是生意人？” 林锦程握着方向盘，笑着说：“小买卖，做些海鲜生意。霍先生您应该有自己的公司吧？” 霍元滨嘴角一弯：“唉，也是给人打工的。”是啊，他没撒谎，他本来就是给霍老爷子打工啊。 林锦程又说道：“那也一定是大公司，今天在工商局多亏了霍先生。” 霍元滨说：“这点事就不提了，朋友之间帮点忙不用常挂嘴边。” 林锦程嘴上说了一句“对”，可是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霍元滨问他：“笑什么？” 林锦程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跟霍先生的认识挺有趣的。” 霍元滨微微侧身，看着林锦程的侧脸，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霍元滨很小的时候就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他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可是霍家家风不是一般的严，霍大少活到这么大以来也只是在心里喜欢，从未做出任何实质上的行动。 五年前留学归来，霍大少因为相亲的事儿跟父亲闹得不可开交，可是又不能把自己这档子事儿公之于众，只好出此下策，找了个代孕机构。他觉得，霍家之所以让他赶快相亲娶妻，为的就是传宗接代。那何不干脆中间跳过一步，于是不久之后，霍大少抱着一个男婴出现在霍家众人面前。 霍老爷子也不是好糊弄的，第一天就给那孩子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证明这就是霍元滨的种，这才放了心。 霍元滨这些年一门心思都在事业和儿子之间打转，至于自己的爱情他倒是忽略了，可归根结底就是没有遇到那个真正属于他的人吧。 可是直到他认识了林锦程，那种感觉很微妙。一开始只是对他好奇，毕竟他生下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后来又对他有些感兴趣，想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更对那个流落在外的小儿子感兴趣；接触了几次之后他发觉自己无法再止步于远远观望，或是跟踪观察，他想要接触他，想要认识他。机缘巧合的是，那天林锦程竟然在校门口跟他撞了一个满怀。 林锦程问道：“霍先生，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 霍元滨赶忙把自己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从林锦程身上移开，目视前方，故作镇定地说道：“再走三个街道就到了，是一家小众的私房菜，口味不错。只不过不知道林先生的口味，林先生是北方人？” 林锦程约莫着已经开了半小时的车了，路上的车流越来越少，他们已经离市区越来越远了，一听到霍元滨说还要再走三条街道，多少对这些有钱人感到郁闷，吃个饭至于要跑这么远？ “我是本地人。以前在c市工作过，今年刚回来。” 霍元滨点点头，巧妙地进行完一系列查户口的调查之后，传说中吃饭的地方也终于到了。 霍元滨下车之后，门童上来负责停车，林锦程把钥匙递给门童，跟着林锦程去了那家饭店——鲍翅楼。 作为本地人，林锦程自然是听说过鲍翅楼的，深藏于郊区，不显山不露水，却吸引了s市各大行业的名流们来此用餐。因为日渐火爆，而主厨每天的供应有限，遂发展成为预约会员制。 霍元滨走进去之后，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说道：“霍先生，您的包间在六楼——烟锁重楼房间。” 林锦程有些饿了，便也无心吐槽这个颇具琼瑶阿姨苦情气息的房间名，便跟随服务人员进了电梯。 鲍翅楼虽然名字土豪，但是里面的菜品还算可口，林锦程本身也懂些料理之道。但看这一桌精致的菜品，也知道主厨亦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期间霍元滨问道：“听说你很会做菜？这年头有一手好厨艺不容易啊。” 林锦程喝了口茶水，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以前也不会做，有了儿子之后才开始学着做，在学习中进步吧。” 霍元滨吃了一小口青菜，旋即试探性地问道：“那林太太肯定很幸福了？” 林锦程停下筷子，嘴角一弯，直接说道：“哦，我们家是单亲家庭。没有什么林太太……” 霍大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巧了，那我们两家还真是很像呢。” 林锦程反问。 霍元滨说：“我们家也是单亲家庭，看来以后咱们两家可以常来往。孩子们说不定也是好朋友呢。” 林锦程有些无语地笑了笑，大概很少有人会把单亲家庭这种事来比较共同点吧。 两人吃完饭之后，便乘车离开了。大部分时间都是霍元滨在提问题，林锦程应答。最后临分别的时候，林锦程才从霍大少口中得知他孩子的名字叫做霍随缘。 林锦程觉得耳熟，他肯定是从林靖阳口中提到过。但是林靖阳自从当了班长之后便是日理万机，每天回家都会跟林锦程说很多小朋友的名字，林锦程倒是忘了跟这个名字相关的具体事情了。 他打算回去跟林班长请教一下。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林靖阳一如往常地开始汇报今天的工作，依然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谈论他的“新同位”。 林锦程给林靖阳夹了一小块排骨，然后问他：“阳阳，你同桌叫什么名字？” 林靖阳小口地吃着排骨，然后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说道：“我同桌叫霍随缘，就是和我长得很像的那个家伙。对了，爸爸，我今天还发现他是一个自恋的家伙。其实我原本也不知道自恋是什么意思，是前面的何晓花同学说的。后来我一想的确如此……” 林锦程正在吃饭的筷子突然停在了嘴边，“霍随缘，霍元滨……”他小声自言自语地说着。 林靖阳说了一大通，可他发现爸爸似乎没在听，就小声地问他：“爸爸，你还在听么？怎么了？” 林锦程嘴角一弯，说了句“没事，吃饭吧”，然后父子俩继续吃晚饭。 虽然心中疑惑丛生，疲惫不堪的林锦程，索性什么也不想了，干脆蒙头睡觉。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第21章 悠然渔家乐 第21章收购海鲜 这一招是林锦程的独门绝活，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如果林锦程是那种因为一点闹心事儿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人，那他估计肯定活不到现在。 不悦的成长环境让林锦程学会了粗线条，无论面对什么事情，他都不会钻牛角尖，毕竟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海鲜联盟”的生意也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里。林锦程看了看自己的支付宝账户，这月一共收入了十三万元左右。 这个数字超出他的预期，但是林锦程并没有觉得高枕无忧，原因很简单，海鲜市场是节令性的，而中秋前后一个月是高峰，眼下淡季马上就要来临了。第二个原因就是只靠他和陈飞虎已经无法满足每天的发货量。 林锦程这周有几次去s市办事，没有出海，是陈家兄妹单独去的。虽然没有林锦程，他们也能供的上货，但是他明显地察觉出他和陈飞虎每日的捕捞的数量已经不像开始时那样多了。 潜水其实是一项非常消耗体力的运动，无论是下潜还是上浮，都会让人在短时间内觉得疲惫。尤其是他和陈飞虎以此当成职业，每天都要干的工作，再强壮的身体也会吃不消。 可现在海鲜联盟刚刚起步，显然不能把顾客拒之门外啊。 这天早上林靖阳还在睡觉，难得的懒觉时光，林锦程没舍得叫醒他。林锦程轻手轻脚地起床，还是逃不过小家伙敏锐的耳朵。 “爸爸。”小家伙眯缝着眼睛，小声喊道。 林锦程在儿子额头轻轻地印下一个吻，“爸爸出去买早餐，然后去飞虎叔叔家一趟，你起床后自己吃早餐，乖。” 林靖阳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然后翻了个身，睡着了。 外面天气十分爽朗，小小海岛一年四季景色都十分迷人。眼下正值秋季，一派秋高气爽。海风夹杂着一丝凉爽，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林锦程回来这么久了，一直在忙忙碌碌，他倒是还真忘记了停下脚步去欣赏一下-身边的风景。 接连一周顺风快递的车每天都会按时按点停在林锦程家门口，然后四五个工作人员不停地从林锦程家里搬进搬出，好不忙碌。明眼人都知道林锦程这是在做生意，还是在做不小的生意啊。 对于消息相对闭塞的海岛而言，这样的消息无疑于娱乐圈的火爆新闻，立马就传开了。 林锦程拎着香喷喷的豆脑和烤火烧，从商业街的早点铺往家里走，路过的村民认识的跟他笑着打声招呼，不认识的也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林锦程起初还真有些纳闷，他也没干啥惊天动地的大事，既没上电视，也没竞选村官。直到遇到孙老二两口子，林锦程心里才有了答案。 “锦程啊，听说你在做大买卖？”孙老二挑着一担活鱼，凑到林锦程身边。 林锦程微微一笑，回答说：“孙叔，不是什么大生意，在网上卖点海鲜。” 孙老二媳妇也围了上去，夫妇二人一左一右将林锦程围住，知道是在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劫持林锦程呢。“我就说锦程回来肯定是要做大买卖，这每天都有一卡车的东西往外拉，这得赚老多钱吧。” 林锦程有些无语，他举起手中热气腾腾的早点，“叔婶，早点快凉了，我儿子还在家呢，我先走了，咱们改天再说。” 林锦程快走几步赶忙摆脱了孙老二夫妇二人，他们是岛上有名的大喇叭，而且非常善于添油加醋，无事生非。林锦程觉得还是少交流为妙。 看着林锦程匆匆离去的背影，孙老二在后面大喊：“大侄子，有啥赚钱的门路可别忘了你叔。” 孙老二那口子小声嘀咕：“要是咱闺女能找个这样的该多好。” 孙老二白了她老婆一眼，挑起担子一个人走了。 老话说，财不外露。但是林锦程却觉得眼下这情况似乎也不无好处，说不定还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林锦程买回早餐之后，林靖阳已经起床了，父子俩吃过早餐之后，林锦程因为要出海，就嘱咐林靖阳一个人在家看书学习，累了就玩一会儿平板电脑。 临走前，还又去厨房给儿子洗了一些苹果葡萄放在茶几上，让他饿了可以吃一点。 林锦程计划出海回来给尉迟林轩和乔乔他们寄点海鲜，可等他到了陈家之后，从陈奶口中得知，陈家兄妹一大早就出海了。林锦程明明昨晚给他们打过电话，说是今天周六，他要在家照顾林靖阳，往后推迟一下出海时间。 可陈家兄妹竟然自己出海了？ 林锦程立马驱车赶往渔场，果然船只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上。林锦程站在海边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远远地才看到一艘小船朝着岸边呼啸而来。 船停靠在岸边之后，陈飞虎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林子，我们寻思着你周六还不容易有时间陪陪阳阳，就没等你。我一个人也行。” “今天还顺利吧？”林锦程递给陈飞虎一瓶水，帮他把船固定在岸边。 疲惫不堪的陈飞虎指了指船上那三大筐海鲜说道：“还行，就是按照你提供的订单量捕捞的。还多弄了点海货，等会给阳阳带回去吧。” 林锦程思忖片刻，跟陈飞虎说：“走，咱们把今天的货发了，晚上我做几个菜，咱们俩个喝点。” 陈飞虎哈哈一笑，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主意了。 夕阳西下，林锦程和陈飞雪在厨房里忙碌，陈飞虎和林靖阳在院子里玩水枪大战。 陈飞雪一边麻利地处理海蟹，一边望着院子说：“自从那件事……好久没见我哥这么开心了。唉……锦程，谢谢。” “咱们三个的关系不至于说这些吧，最该需要说感谢的人应该是我，你们这么支持我创业。” 陈飞雪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林锦程又说：“以前看书，总看到‘时间是最好的灵药’这句话，那时候觉得真是扯淡，可现在才明白，人这辈子有些东西，有些经历，真的只有时间才能淡忘。放心吧，飞虎会挺过去的。倒是你，你也别整天替飞虎着急上火了，也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了。” 陈飞雪淡淡一笑，没再接话。 吃饭的时候，电视上正在演一个海军题材的电影，一望无际的大海，展翅翱翔的海鸥，英俊帅气的海魂衫，还有英姿飒爽的海军。 林靖阳扔下手里的蟹壳，跑到电视前面，问：“飞虎叔叔，你以前也是这样的么？” 林锦程见陈飞虎原本微笑的面容突然沉寂下来，便接话道：“靖阳，你飞虎叔叔游泳很厉害的，你之前不是还想学游泳么，你飞虎叔叔可比我厉害多了。” 林靖阳立马奔到陈飞虎的怀里，“飞虎叔叔，你教我游泳吧，我也要当海军，也要向你一样。” 陈飞虎似乎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你长大了肯定比飞虎叔叔厉害。” 林锦程只知道陈飞虎入狱，却对细节毫不知情。可眼下，陈飞虎这反应，又让林锦程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归根到底，他是无法相信飞虎这样的人能杀人啊。 吃到一半的时候，陈飞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锦程，你之前让我调查的事，我已经查好了。咱们海岛渔场一共100个，目前闲置有30个，每天供应海鲜贩子的活跃渔场不到20家。说来也巧，我起初就是打算调查，可他们一听说是跟你有关，都十分配合。那些荒废的渔场，要么是出去打工了，要么就是搬家到外地了。我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咱们两家渔场周围的一小片，都愿意尽快出手渔场，荒废这么久了，价格方面他们也不好意思要高了。有不少还没出去打工的年轻人说，渔场卖给你，还想跟着你干呢。” 林锦程听完陈飞雪这么一说，倒是不怎么让他吃惊。这几年外出务工的人越来越多，渔场荒废已经如同一种传染病迅速在小岛上蔓延，又加上政策不怎么有利，渔民们似乎对目前这种谋生手段失去了信心。渔场越不景气，年轻人外出的越多，这俨然成为一个恶性循环。 “飞雪，这些信息很重要，下一步，我的确有收购渔场的打算。不过目前，咱们刚刚起步，还是不能过于心急。今天叫你们来吃饭，其实是有别的事。” 中秋节还有段日子，海鲜联盟每天的订单比较稳定，微商的辐射效应果然十分强大。给林锦程带来商机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挑战。目前不能再靠他和陈飞虎两个人单打独斗了，必须要扩大货源，而且还要保证质量，毕竟海鲜联盟走的就是精品海鲜路线，这也是他们吸引客户的一大亮点。 听完了林锦程的想法，陈飞虎说道：“要是能吸引海岛上的年轻人来加入我们，我可以教他们潜水技巧。” 林锦程觉得飞虎想法不错，必要时可以采用“计件制”。 陈飞虎说完后，飞雪接着又说：“这想法好是好，可好多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在村上的几个也都有自己的活计，就怕耽误订单。我觉得，我们只要把控住了质量关，就一定可以收购到符合订单要求的海鲜。” 林锦程离开渔乡生活多年，论起对海岛的了解，他自然比不过陈家兄妹两人。果不其然，陈家兄妹的建议让这个近来一直困扰他的难题有了眉目。 第22章 悠然渔家乐 第22章霍先生的烦恼 霍元滨筹备新公司已有月余，由于初来乍到，各方面关系都需要打点应对，当然霍元滨还有一部分时间要照顾自己的宝贝儿子。因此新公司的工作尚未完全展开，公司员工私底下都说老板这是在“休养生息”呢。 助理小周也总算过了几天清闲日子，除了每日按时按点去公司听候霍老板吩咐之外，他的工作基本上就是适应新办公室的座椅了。 可对于一个有上进心的总裁助理而言，这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啊。于是当小周一大早就接到了老板的电话的时候，他隐隐觉得“休养生息”的政策可能要到头了。 不错，他早就盼着这一天到来了。 “在哪？”霍老板在电话那头问道。 “霍总，我还有十分钟到公司。堵在沃尔玛路口了。”小周说这话时，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啊。 霍元滨接着说：“我们今天去海岛一趟。” “海岛？是海底隧道那头的小渔村么？” 霍元滨答道：“不错。这段时间我们的酒店策划案都聚集在市中心，策划来策划去都是那些东西……” “好的，霍总，我马上到。” 霍氏餐饮旗下的几个品牌都是国内最高端奢华的，多年来这个定位似乎无形中束缚住了他们。小周听到老板这个想法，倒是突然有了灵感。这年头，要想在激烈竞争中占据一席之地，就要破除沉珂，就要创新，要有自己的特色。 半小时后，小周终于穿过高峰期的车流来到了霍元滨公寓门口。 霍元滨今天并没有穿西装打领带，一件浅蓝色的亚麻衬衣，配上一条休闲西裤，难得的悠闲风格。 等两人穿过海底隧道，第一次踏上这座海岛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皮上写着三个字“海鲜街”。顾名思义，是海岛的海鲜集散地。此刻，渔民们正从渔场一波一波运着海鲜，海鲜贩子们忙着扯着嗓门跟渔民们砍价。 一些死掉的小海货被来来往往的车轮和脚印碾成了肉泥，空气中的腥味已经让小周濒临生理极限。 “霍总，我们是来错地方了么？”小周忍着呕吐的冲动，声调都变得极为怪异。 霍元滨眉头微皱，其实他对这地方的了解也就只有一个“林锦程的家乡”。从短暂的几次交谈中，他能够从林锦程的口中觉察出他对海岛有着很深的感情。 也许是“爱屋及乌”又或者是“好感迁移”，他理所当然地在潜意识中把海岛想象成了一颗“海上明珠”。 可眼下真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周。 霍元滨站在海鲜街的街口，身后的背景画面都让他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喂，是霍先生么？”电话那头竟然率先发问。 霍大少总算是有些欣慰，这至少说明一点，林锦程终于把他手机号存到手机里了。 “您好，我现在就在海岛，想要考察一下，我觉得可能是我走错了地方，我想问一下，哪里的环境比较……宜居？” 小周听到老板这话，差点憋出内伤。那个谈判桌上生意场上叱咤风云毫不畏惧的霍老板去哪儿？小周倒是忍不住开始好奇，电话那头是何方神圣。 霍元滨握着听筒，“嗯”了几声，然后说道“不打扰吧？那就太感谢了。” 小周知道，很快就能看到庐山真面目了。 大约十分钟后，一辆白色小丰田从远处疾驰而来，在海鲜街停车场泊好车后，林锦程从车里走了下来。 那是小周第一次见到林锦程，他们年纪相仿，也没三头六臂，却能让霍老板如此异常。 真是奇了怪了。 接下来毫无悬念，根据老板安排，霍元滨上了白色小丰田，小周自己开车尾随其后。 “霍先生，其实你来之前应该提前告诉我的。海岛虽然不大，但是没个导游还真是不怎么方便。” 霍元滨微微一笑：“本来是打算暂时考察一下，等机会合适，再麻烦你的。可刚才一下车……” 林锦程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只能说您和您助理运气太差了，出隧道后-进海岛有好几条路，而你们却偏偏选了一条最有味道的路，其实除了这了，海岛大部分地方还是很、很宜居的。哈哈……” 霍元滨坐在副驾驶上，侧着头看他，心里五味杂陈。原本毫无瓜葛的两个人，却冥冥中在多年前就埋下了千丝万缕的伏笔。 林锦程收了笑容，突然一本正经起来：“话说回来，海鲜街的确是个大问题，可有关部门却一直视若无睹，那里虽然臭气熏天，却是海岛最重要的海鲜集散地，你知道么，海的那边大部分酒店的海鲜都是从这里运过去的。对了，我还忘了问你，霍先生打算开发什么项目？” 霍元滨答道：“我们集团刚在这里成立分公司，打算在s市开发酒店餐饮项目。之前听你说几次提起过海岛，就想来看看，你也知道s市一向不缺乏奢华酒店，所以我想另辟蹊径。其实很久之前特色化就已经成为我们公司的战略导向了。” 林锦程点点头，“说来也巧，我之前也是从事酒店管理的。不过前不久辞职了。既然这样，我把小岛情况跟你大体说一下，然后带你环岛看看。” 霍元滨点头：“这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霍元滨在林锦程的带领下游览了海岛。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错，海岛的确有着十足的开发潜力。而至于那海鲜街纯粹是一个例外。 东部的松软-绵延的金沙滩，南部风格奇特的礁石滩和一望无际的小草原，北部西部的渔乡生活，这完全就是霍元滨梦想中的度假圣地。 他现在完全理解林锦程为什么会放弃大城市的生活，来到小岛上创业。 “你有什么打算？打算一直卖海鲜？”霍元滨话说出口，似乎觉得不妥。他得意思其实是林锦程应该有更好的机会和舞台。“我的意思其实是……” 林锦程笑着答道：“我也有规划的，卖海鲜只不过就是给我第一桶金。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一直卖海鲜也不错，现在互联网生鲜也算是新事物了。其实事业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么，还要照顾孩子，这一点，你肯定比我更深有体会。” 霍元滨沉默地盯着林锦程，若有所思，过了许久，他开口挤出几个字：“其实我想知道当年……” 那句话明明就在嘴边，可是霍元滨却完全无法顺利说出。 他似乎已经不需要去验证什么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眉眼，以及笑起来的样子，都跟霍随缘一模一样。 还需要什么狗屁证据？ 他明明就是。 就是那个当年未曾谋面却为他留下孩子然后一走了之的“合作者”。 可当他冷静下来，当理智冷静的一面占据上风，他扪心自问，即便知道了林锦程就是当年那个男人，他又能做些什么？ 或许在林锦程看来，当年的经历不过就是个再也不愿提及的隐秘。难道他要自私残忍地把这个秘密戳破？ 现如今知道林锦程和自己的另一个孩子活得安逸快乐，他理应觉得庆幸知足。孩子在林锦程身边，甚至比留在自己身边还要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霍元滨果然还是抑制住了心中的那份冲动，他知道他绝对不能打破这份安逸快乐。 至少现在不能。 见霍元滨欲言又止，继而陷入沉思，林锦程一脸纳闷：“霍先生，您想知道什么？” 霍元滨回过神来，眼底却闪过一丝失落，“林先生，今天十分感谢，有机会我们可以合作。” 林锦程仍旧一头雾水：“霍先生，我们都是朋友，不用一直感谢了。注册商标的时候您也帮了我大忙呢。今天能不能给个机会，赏脸一起吃个饭？” 霍元滨迟疑了片刻，“改日吧，我先走了。” 说罢，霍元滨迅速地离开了白色小丰田。 等林锦程下车的时候，霍元滨已经和助理小周绝尘而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驱车朝家走去。 返回s市的路上，小周对老板的英明决议赞不绝口，大半天环岛看下来，无论是从专业旅游开发角度，还是审美情趣角度，海岛的确是一块亟待开发的璞玉。在别人尚未发现之前，这对于他们这个初来乍到的新公司而言，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商机。 “霍总，那个很热情的林先生是您朋友吧？我感觉他对海岛的开发也很有想法，而且还是同行……很厉害啊……不得不说，您今天来海岛这个决议真是太英明……” 霍元滨坐在后排车座上，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这段时间，他的确有些不在状态，他甚至已经有点鄙视这样的自己。在林锦程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傻-逼到了极点，生意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却在这种事上变成了情窦初开的未成年。 他不能再这样了，至少真的不该再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了。 过了半晌，他回答小周：“对，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很久很久之前的朋友。” 嗯，暂且就这样吧，与他隔海相望，做个很久之前就认识的朋友吧。 小周这人一兴奋就喜欢说话，尤其是遇到工作上的新突破新进展，而此刻大老板显然再一次把他无视了。 不过他倒是习惯了。 只是老板最近有点奇怪啊，情绪起伏太大，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第23章 悠然渔家乐 第23章秋风起，膏蟹肥 秋风起，膏蟹肥。 随着天上月儿渐渐变圆，“海鲜联盟”的生意也算渐渐达到顶峰。除了给陈家兄妹发工资之外，林锦程扣除了一些必要支出，这段时间虽然忙碌，但总算是为他成功的赚到了第一桶金。 中秋节前一天，林锦程正在网站浏览最近的订单，自从决定收购后，陈家兄妹的工作量减轻了不少，他们更多的时间就是在验货和货运上，庆幸的是订单数量不减反增，总体看来客户评价还算不错。随后林锦程又着手制定下一步关于承包鱼塘等等方面的预算安排。 乔乔和尉迟林轩的视频邀请弹了出来。 除了表达对林锦程无偿赠送海鲜的感谢以及海鲜如此鲜美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乔乔是如何莫名其妙陷入潜规则的。 乔乔穿着利落的西装，一边走，一边对这手机镜头说道：“林，我现在真的羡慕你可以脱离这个苦海。你说说职场女性到底有没有人权，我前脚拒绝了人事部的jim，之前已经定好的海外交流机会立马就成了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林锦程打断道：“乔小妹，先别急，我先问一句这个继母是谁？” 尉迟林轩昨夜宿醉，此刻还躺在床-上，睡眼惺忪：“人事部空降下来的经理，人长的老成，听说跟前妻的官司还没打完，就跟两个女友分手了。” 林锦程吐槽：“这信息量还真大。” 乔乔接着倒苦水：“关键是脑满肠肥，还地中海。我真的是踩到狗粑粑了。我一毕业就来到公司，眼下就要三十岁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外面看起来我们酒店金碧辉煌一尘不染，可……” 乔乔的烦恼林锦程也曾有过，他也怀疑过，迷茫过，后来他想通了，离开了。当然并不是说辞职离开一定会是更好的办法，但至少自己要先活得明白。 尉迟和林锦程又安慰了乔乔几句，其实乔乔也不是什么玻璃心，在希尔顿混了这么久，一向精明的她只不过就是跟朋友们倒倒苦水，聊聊天，她真正需要的可不是什么毫无用处的安慰。 尉迟林轩光着上身，把手机放到洗漱台上，直播洗脸刷牙。一嘴泡沫冲着手机镜头问道：“林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不是中秋节后有什么大动作啊。” 林锦程回答：“没错，就是具体还没想好。我们这边闲置鱼塘很多，大部分人都外出务工了。你们说说现在渔乡生活就真的没有出路了么？” 乔乔刚出了电梯，握着手机对林锦程说：“也不尽然，国外那边的大渔场之所以发达，除了政策因素，更重要的是技术化。所以没有出路的不是渔乡生活而是男耕女织是的家庭作坊。” 林锦程点点头，他深知世间的事大多知易行难，都知道技术化重要，可这玩意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 尉迟林轩整顿完毕后准备出门，“养鱼的技术，我还真没有，我只会吃鱼。” 话音刚落，三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尉迟林轩接着又说：“对了，说起这养鱼技术，我倒是认识一个人，貌似是个博士呢。专门研究养鱼的。我要是能联系到，就第一时间通知你。” 乔乔忍不住打趣道：“浴池，能靠点谱么？这年头会吃鱼的博士很多，养鱼的博士……” 关了视频之后，林锦程也就没把此次聊天放在心上。 吃晚饭的时候，林靖阳从小书包里拿出一张精致的贺卡——学校发给家长的邀请信。 林锦程看了看，学校计划中秋节晚上要安排一次别开生面的“家长会”，这次家长会与以往不同，而是小朋友们要和家长一起参加，活动内容极为丰富多彩，学校也希望家长们尽量都要到场。 现阶段对林锦程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比儿子的事更重要，他当然要去的。 林靖阳小口喝着汤，问道：“爸爸，贺卡里有什么，是祝爸爸节日快乐么。” 林锦程给儿子夹了一块鱼肉，答道：“明天晚上你们学校有活动，爸爸和你一起参加。好像赢得比赛的还会有奖品呢。” 林靖阳两只眼睛闪烁着光芒，从座位上跳下来，跑到林锦程身边，一把抱住林锦程，“哇，太好了，爸爸，学校好棒哦，我最喜欢和爸爸一起参加活动了。爸爸一定要加油哦。” 说罢，林靖阳就踮起脚，用自己油乎乎的小-嘴巴在林锦程的脸上亲了一下。林锦程开玩笑地躲闪，小家伙反而穷追不舍，整个人都跳到了爸爸身上。 坦白讲，如果问林锦程离开大都市回到小岛有没有那么一刻曾经质疑过自己的决定，那么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可正因为如此却多了许多时间陪伴儿子，尤其是看到林靖阳这般天真烂漫快快乐乐，林锦程觉得自己也算值了。 第二天，s市实验中学小学部教室。 课间时刻，小朋友们正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林靖阳刚刚整理完自己的书桌，看到同桌霍随缘正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模样。 林靖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递给霍随缘。 “给你这个。” 霍随缘俨然跟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只是抬起眼睛看了一下。 林靖阳接着又说：“是草莓味的，你不吃么？” 霍随缘继续沉默。 林靖阳没再说话，从桌子上拿起那块本该送人的棒棒糖，自己拆开欢快地吃了起来。 林靖阳嘴里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问：“霍随缘，你怎么了？是你爸爸又打你屁-股了么？你别不开心了，我跟你说，我爸爸从来没打过我。” 霍随缘从桌子上抬起脑袋，直直地盯着林靖阳，眉头紧锁。“你这是在安慰我么？” 林靖阳指了指自己嘴里的棒棒糖，“这是打算用来安慰你的，可你没要。” 霍随缘小声说：“我爸爸昨天没回家。一直在工作。” 林靖阳反问：“那你自己在家么？cool。” 霍随缘答道：“我小叔叔在我家。不知道今天下午的活动，爸爸会不会来。” 林靖阳口中的棒棒糖融化了半块，他一边嚼着，一边拍拍同桌的肩膀。“这样啊，没事，反正我爸爸肯定会来。” 霍随缘叹了口气：“林靖阳，别和我说话了好么！” 下午两点钟整，小朋友午睡结束。学校打开大门，各班的班主任和生活老师去校门外接学生家长到本班教室。 学校贴心地重新布置了教室座位，每个家长和孩子坐在一起，留出中间一片空地当作活动区域。 林锦程中午就越过海底隧道来到了s市中心，他去了趟商场，给自己和儿子买了些衣服，又去一层的超市，采购了一大批生活物品。简单吃过午餐之后，他便准时出现在了校门口。 因为林靖阳打入学起便是班主任老师和生活老师眼中的大红人，林锦程为此沾了不少光，班主任和生活老师非常热情。 等林锦程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林靖阳便立马朝他飞奔而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爸爸，你能来太好了。” 其他家长也陆陆续续来了，难怪人说家长会是另一种形式的社交场所，各行各样形形色-色的成年人因为共同的目的聚集在此。林锦程长相不错，身材虽瘦削，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精神，一进教室多多少少都吸引了家长们的目光。热情一点的总会多嘴说一句：“是林班长同学的家长啊？你好。”有几个文绉绉长相老城的家长，还会说句“幸会幸会”。 这是林锦程第一次参加就家长会，嗯，第一次总会让人有些忐忑…… 林锦程一边跟家长们微笑示意，一边回答儿子，“爸爸答应过你，当然回来，再说这是你们学校第一次举办活动，家长们肯定都会全力支持的。” 林靖阳从林锦程身上跳下来，然后拉着林锦程朝安排好的座位走去，“爸爸，那可不一定哦，我们班就有小朋友的家长没来呢。” 说罢，林锦程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暗自神伤的霍随缘。 那是林锦程第一眼见到这个小男孩，沉默、忧郁、可怜——是霍随缘给他的第一印象。 林靖阳丝毫没有察觉出爸爸的异样，拉着林锦程朝霍随缘走去。 “霍随缘霍随缘，这就是我爸爸哦。跟你说过好多次的爸爸哦，会游泳会潜水从没打我屁-股的爸爸哦。” 霍随缘抬起头来显然越发难过了。眼眶红红的，似乎快要哭出来。 等林锦程走进了，霍随缘的眉眼神情明晰了，他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可石头落地产生的震荡却让他迟迟无法平静。 五年前从他腹中取出的婴孩，如今长成了这般模样。或许原本林锦程从林靖阳口中得知霍随缘的时候他也曾怀疑过，可眼下真真切切见到了，他便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无法视若无睹。 无论今后他们的关系如何发展，他都不能再如以前一般假装自己的这个孩子不存在。可以后的事复杂得很，如此麻烦的事，慢慢来吧。 虽说林靖阳和霍随缘是双胞胎，但两人长得并非完全一模一样，或许这就是医学中的异卵双胞胎吧。不过细心人还是能看得出，两只小朋友的神情五官十分相像。 生活老师宋然是个萌萌的男老师，穿着粉色的t恤，衣角贴着海贼王的布贴画。他走到林锦程身边，笑着说道：“靖阳爸爸，你是不是也吓一跳，这世间的缘分真是不可说，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这么像，跟谁说谁都不信呢。” 林锦程从纷乱的思绪里逃离，笑着对宋然老师说：“是啊，大概是缘分吧。” 第24章 悠然渔家乐 第24章 宋然请林锦程坐下，简单交代了一下下面的活动，无非就是先室内水果拼盘大赛，然后户外三人两足和沙包比赛。 宋然没说几句，就被叫去接待陆陆续续来的其他家长了。 林锦程坐在林靖阳和霍随缘中间，而霍随缘旁边的座位空空如也。更让林锦程有些别扭的是，霍随缘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正当“父子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林靖阳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趴在林锦程耳朵边小声说道：“爸爸，霍随缘太可怜了，我们可以和他一起么？其实我一直都想有个妹妹呢。” 林锦程嘴角一弯，“可以，你去邀请他吧。” 林靖阳友好地抛出橄榄枝的时候，霍随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长得很好，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脾气的“林叔叔”。一想起自己已然失去了“父爱”，而同桌的命运却如此之好，他更加觉得可悲。 林靖阳说明想法。 霍随缘眼睛红红的，可怜兮兮地问林锦程：“叔叔，可以么？” 林锦程微微一笑：“当然，你爸爸一定是工作太忙，忘记了。” 霍随缘没再说话，小家伙起身把自己的小凳子朝林锦程身边搬近了一点，而把那把原本属于霍元滨的座位则被他挪得远远的。 活动很快开始了。 第一项就是宋然口中的“水果拼盘大赛”。家长和小朋友们合作，要做出最精致、最美好的水果拼盘。 别的家庭都是一个小朋友，自然在做什么主题这个问题上不废功夫。但林锦程手下两枚大将，在“该选悠然小海岛主题还是暗黑侏罗纪公园主题”这个问题上，两位小爷争执不下。 这倒是让林锦程更进一步了解了霍随缘。因为此刻的霍随缘显然已经熟络起来，似乎跟之前那个悲悲戚戚的小公举完全不一样。这一点上倒是真不难看出是霍元滨带大的孩子。 在这种情况下，林锦程当然不好发表意见，要是让他来选择，他大概会返璞归真地使用“ktv风格”水果拼盘，既高大上又方便。 林锦程也没闲着，教室中间的偌大空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新鲜水果，无论热带还是温带，统统一应俱全。林锦程逛了一遭，只带回些草莓葡萄。 于是当小家伙们叽叽喳喳，辩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林锦程一边吃着，一边看戏。 时间过去十分钟，别的家庭都在紧锣密鼓，大展拳脚，某家长甚至戴上了围裙和厨师帽，拿出了一整套刻刀。 林锦程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局面依然成了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啊。 嗯，要是得最后一名可就丢大人了。 林锦程解决掉最后一颗草莓，对两个小家伙说：“嘿，等你俩商量完了，比赛也就结束了。” 小家伙看了看四周的战况，也了解到局势严峻，可谁也没打算高风亮节退一步。片刻后，林靖阳站起来，趴在霍随缘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之前据理力争的霍随缘突然改了脸色，望着林锦程说道：“叔叔，我觉得还是海岛比较好。” 林靖阳此刻早已离开座位，到水果区去拿装备了。 林锦程无奈地笑笑，然后整理案板，擦洗刀具。 扁圆的椰子拦腰切开，倒扣在盘子中间当作“海岛”，“海岛”四周堆满蓝莓，意指“蔚蓝大海”，“海岛”之上有林锦程用杨桃雕刻的“小屋”，还有细长甘蔗打造的“鱼塘”…… 整体风格……差强人意。 放眼望去，林锦程觉得跟周围人相比，绝对稳赢。 直到林锦程看到某角落里一对父子，原本还抱着几分冠军梦的林锦程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那货用南瓜雕了一对龙凤呈祥。 小朋友的比赛而已，要不要这么拼啊！！ 林锦程又看了看自己的作品。他转身蹲下来小声问霍随缘：“随缘，你多久能造一只恐龙？” 霍随缘说：“很快。” 林锦程把一盒牙签，一只香蕉，一颗黑布仑，还有些小配件推到了霍随缘身边。意味深长地说：“加油，靠你了。” 林靖阳也加入到“造龙小分队”中，两个小家伙忙的不可开交。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般简单单纯，之前还因为一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而现在却有站在一起互相帮助。 最后林锦程把“海岛上出现恐龙”这作品的主题从“暗黑暴动”上升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高度。 这一环节结束，经过老师们的评分，第一名毫无悬念的落到了“龙凤呈祥”。第一名发表感言：“我爸是五星饭店的大厨，做菜可好吃了。” 第二名当然给了主题创新和“颜值”都巨高无比的“造龙小分队”。林靖阳作为代表发表感言：“霍随缘，你的恐龙和小鸡一样萌。” 教室里传来一阵爆笑。 第一环节结束，虽然定了前三名，但每个家庭的得分都差不了多少，要想赢得最终胜利，还得靠接下来的户外环节。 林锦程牵着两个小家伙，心中感叹：任重道远啊。 水果拼盘并没有浪费，整个教室里的人都相互分享，当然除了那个中看不中吃的“龙凤呈祥”。 期间宋然跟大家交流时说：“很多家长其实都有一个误解，认为您下班回家和孩子在一个空间就是陪伴了，其实不是这样的。童年阶段对人今后的成长至关重要，我在这里真心希望家长们能多拿出点时间，去跟您的孩子交朋友。” 家长们都纷纷唏嘘不已，诚然，或许这就是学校举办这种活动最单纯的用意吧。 第二个环节是两人三足。对于“造龙小分队”而言，自然就变成了三人四足，难度加倍。 可这个环节得分至关重要，父子三人都相互鼓励，跃跃欲试。 可当真正到了尝试阶段，他们才发现三人四足的难度比两人三足难度大多了。尤其是成年人和小孩子的步调本就不一致。 尝试阶段两次都失败了，可小家伙们一点也没有气馁或是烦气，这一点到让林锦程这个大人对他俩刮目相看。 正式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父子三人硬着头皮走上了跑道。 林锦程在中间，林靖阳和霍随缘一左一右。迈出第一步之后，两个小家伙突然异口同声地喊起了口号。 “1、2、1、2……” 步调又开始的紊乱变得平稳，速度由慢到快，行程过半时，已经超越了好几组，或许是前面的顺利激发了斗志，后面的路程顺利地通过了，而且速度很快。 这突如其来的默契不仅让周围人看的目瞪口呆，即便林锦程自己也难以置信。 最后冲线的时候，原本稍稍落后的“龙凤呈祥”父子也跟开了挂一样。最后几乎跟林锦程父子三人同时闯线。 虽是同时闯线，但两组选手的难度系数当然不同，评委们在这一点上还是极为睿智。第二环节，父子三人组合当之无愧的成为第一名。 接下来就是沙包比赛了。或许是前两次比赛的胜利让他们看到了夺冠的希望，小家伙们在最后一场比赛中如有神助，默契十足，异常勇猛。 半天时间转瞬即逝，五点一刻，活动正式进入尾声。校长发表了讲话，为非就是那些“祖国花朵祖国明天祖国未来”云云。 三场活动下来，林锦程带领的林靖阳霍随缘一路披荆斩棘，终于以总积分最高获得了第一名。 为了以示纪念，“父子三人”在远处烂漫晚霞映照的操场上留下了他们各自人生中的第一张合影。 照片上，林靖阳和霍随缘开怀大笑，蹲在两人中间搂着他们肩膀的林锦程嘴角清扬。 在众人关心的奖品问题上，校长从口袋里掏出三张海洋公园的门票，递给林锦程。众人大概没想到奋斗一下午的奖品竟是三张门票，无奈地鼓起了掌。 根据学校安排，活动结束后，小朋友们可以直接放学回家。霍随缘整个下午都跟在林锦程屁-股后面，放学后也索性跟着他一起出了校门。 霍随缘踅摸四周，没有看见爸爸的车，一脸失望。 林靖阳拉拉爸爸的衣角：“爸爸，霍随缘爸爸不要他了，我们把他带回家吧。” 林锦程无奈一笑：“阳阳，别瞎说。随缘的爸爸工作太忙。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吧。” 林锦程刚要拨号，不远处那辆熟悉的黑色路虎闯进了视线。 车辆停稳，车门打开，下来的人却不是霍元滨，而是他的助理小周。 此时此刻的霍随缘显然又恢复了悲悲戚戚的小公举状态，可怜的让人想把他抱回家。他真的开始有点不理解霍元滨了，那些上班打工族的家长都能请假来参加活动，他这个堂堂大老板就这么忙？ 小周见是林锦程，赶忙打招呼：“林先生好，霍总工作太忙，我来帮忙接送一下。” 林锦程无奈点头。 临分别的时候，霍随缘显然有些依依不舍，或许小家伙自己也不明白对这个一面之缘的叔叔为何有种莫名的亲近。 林锦程对小周说：“周助理，有些事我可能没资格说，但是希望您能转告霍总，平时工作再忙，可学校举办家长会这样的活动他都没时间么？”林锦程压低声音说道：“班里的小朋友家长都去了，只有……” 小周也是无奈至极，甭说林锦程没资格说这话，他这个小助理更是没资格了。 小周蹲下-身子哄霍随缘：“随缘，小周叔叔请你吃披萨，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霍随缘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路虎。离开时，还趴在车窗上，看着林锦程和林靖阳，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25章 悠然渔家乐 第25章 霍元滨这几日总算是彻底终结了“休养生息”政策，新公司筹备阶段已正式完结，是时候做出点什么业绩了。 尤其是在未到s市之前，霍元滨之前所在的公司曾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制定“西藏度假村”计划，但由于种种原因，该计划一度被搁置。后来霍老爷子便把他派到s市来筹备新公司了。 虽说霍元滨是霍氏集团名副其实的“太子”，可仍旧有董事因“西藏度假村”计划造成的浪费而有所怨言。 这不最近一期董事会的主题就是重点关注s市新公司的情况，甚至有某些元老级别的董事还暗讽“希望霍总这次别再放空响炮”之类的。 霍元滨没话可说，只能快马加鞭，干好自己的工作。 董事会在公司集团总部召开，霍元滨因此不得不出差，原本是打算给小随缘请几天假，开会期间可以送到霍老爷子那边玩几天，可出差之前，霍启然却突然去了s市，索性就被霍元滨临时抓过来当了保姆。 董事会期间霍元滨不得不将“海岛度假村”初步计划方案提请商议，然后退回修改，再提交，如此循环，让他忙的不可开交。 其实他是知道霍随缘学校要举行这次活动的，所以他临走前就请霍启然帮忙去学校应付一下。 当时霍启然还以“没有家长经验”为由推脱拒绝。霍大少冷冷地说：“你演的那些叛徒宦官娘娘腔难道是你人生真实经验么？” 霍启然无语。 可霍元滨一走，霍启然还是被“俗事”缠身，把家长会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因此他接到霍元滨查岗电话的时候，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即便如此霍元滨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一个如此不靠谱的人，他自己犯的错比谁都大。 因此b市董事会一结束，霍元滨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儿子身边。 霍元滨是晚上到家的。他回家的时候，霍启然和小随缘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一见到霍元滨，小随缘原本嬉笑的脸上立马晴转多云。 霍元滨脱下外套，松了领带，坐到小随缘身边，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小随缘撅着嘴巴，似乎有些生气。可这气没生多久，瞬间就在爸爸的怀抱里消散了。 “爸爸，你是不打算要我了么？”霍随缘问得一本正经。 霍元滨听儿子这么一说，心便软了起来，“说什么呢，怎么可能？爸爸错了，这次家长会爸爸应该亲自去的。”说罢亲昵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爸爸，班里小朋友的家长都去了。”霍随缘继续严肃。 霍元滨叹了口气，把视线转移到正在沙发另一侧的玩手机的霍启然身上。“爸爸错就错在把这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一个这么不靠谱的人。” 霍启然盯着手机时而皱眉时而会心一笑，八成又是在撩妹。听到霍元滨有意要把导火线往他身上引，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大哥，别转移话题，先认错，要是想让我帮你求情，就偷偷告诉我。千万别伤及无辜。我真的是有更重要的事。你也知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人红事多啊。” “红个屁”霍元滨倒吸一口凉气，没力气跟他闹。 霍随缘指着电视上的人物，兴奋地对霍元滨说，“爸爸爸爸，你快看，小叔快死了。” 此刻电视上正在热播的便是霍启然的处-女作，虽然他扮演的角色仅仅是个恶毒男配，但由于个人发挥异常出色，又加上剧本本身精彩异常，一经播出可算是红遍大江南北，比男女主还要有人气。 霍元滨平日里是没什么时间看电视剧的，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口中那个不靠谱的老弟已经成了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当红小生，片约已经签到了一年后。 “你小叔叔活不过三集的。” 霍启然没搭理他，又开始沉浸在手机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爸爸，这已经快结束了。而且小叔叔演的这个角色好好玩，本来是个大坏蛋，后来变成了仙人哦。哈哈哈，太搞了……” 霍元滨见儿子恢复了欢乐，这才算是一颗石头落了地。 晚上睡觉的时候，霍元滨去霍随缘的房间看他。小随缘躺在床-上，突然对霍元滨说：“爸爸，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能不能把我送给林靖阳的爸爸，林叔叔真的真的很好。” 霍元滨无语。 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今天他去了？”明知故问，林锦程没理由不去。 一提到林锦程霍随缘睡意全无，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激动地对爸爸说：“今天是林叔叔带我和林靖阳一起参加活动的，我们一起制造了水果恐龙哦，可林靖阳非说这是小鸡，我不怪他，因为他没见过恐龙，我见过。我们还参加了……”霍随缘说得眉飞色舞，霍元滨知道一定得是非常非常开心的时候霍随缘才会这样。 “爸爸，我们最后赢得了比赛，第一名哦。爸爸你要是在那里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合影，你和林叔叔在两边，我和林靖阳在中间。” 霍随缘把小家伙摁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爸爸要是去了，你就不能和他们一组了，或许我们还会成为对手。” 霍随缘眉头微皱：“为什么一定要争出个第一？唉，都怪老师。那既然这样，爸爸还是不要去了。” 说罢，霍随缘闭上眼睛，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把霍随缘哄睡之后，霍启然还在沙发上躺着。霍元滨从酒柜里拎出两只高脚杯，倒了些红酒，放到霍启然面前。 “你什么情况啊？又祸害无知少女呢？”霍元滨半杯酒入肚。 “ta可不是无知少女，ta--”霍启然话说一半又刹住了车。“霍总日理万机的，就被-操心小弟了。对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后天去横店进组。再见又是数月后啊。” 霍元滨冲他举杯示意，“可以啊你小子，真成大明星了。” 霍启然一饮而尽：“主要呢，是我很幸运了，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哥哥，没有他从小到大的暴力虐-待嘲讽，我是不可能有今天的，我还要感谢多年来一直……” “得了吧你，还没得奖呢，发表哪门子获奖感言！” 在寂静的夜里，兄弟二人鲜少有机会如此刻这样坐在一起，喝着红酒，在烟雾缭绕中互相斗嘴。 几大电视台都在播放霍启然的电视剧，看到某些狗血情节时，霍元滨还是忍不住会亏他几句，霍启然倒是不怎么在意，反而还会给他说一些片场趣事。 兄弟二人就这样喝酒聊天直到深夜。时光斗转星移，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只不过那时的他们怀有天马行空的梦想，谈论的话题还只是逃学游戏和打架。 同一片夜空，夜空下的人却各有心思。此时此刻，在那座海风轻拂、海浪翻滚的小海岛上，林锦程却再也无法发挥自己的阿q精神，他失眠了。 下午的活动量大，林靖阳睡的很沉。林锦程索性不再翻来覆去，披了一件衣服便离开了卧室，去了阳台。 今夜是中秋，天上圆月，遍洒银辉。此刻万籁俱寂，湿漉漉的空气自不远处的海洋随风而来，夹杂着特有的清香，让人不觉心旷神怡。 此刻林锦程手上拿着那张三人照片，照片中两个的孩子笑靥如花，心里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林锦程为人处事一想不喜欢婆婆妈妈，如此让他有些纠结的原因很简单，他知道霍元滨肯定早就得知了一切。林锦程其实也并不担心霍元滨知不知道这事，而是担心霍元滨对此事的态度。 他禁不住想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拒绝参加家长会，拒绝跟林锦程出现在同一片时空？想到这儿，脑海里忽有浮现霍随缘那可怜兮兮泪眼婆娑的模样…… 凉风袭来，林锦程披在身上的白色衬衫险些翻落，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继续发呆。 如果真是这样，那霍元滨就彻底错了。对林锦程而言，当年本就是一笔单纯的交易，一件再也不愿提及的往事。如果不是s市相遇，想必他和霍家自然是再无瓜葛。 至于林锦程对孩子的感情问题，不过就是人性使然了。要说强烈到无以复加，那也不至于。当了婊-子还立牌坊，这不是他的风格。 林锦程有些微微的气愤，可旋即又觉得霍元滨这行为也是幼稚可笑。明明就是一件再简单再单纯不过的事情，干嘛要搞复杂？ 一弯圆月升至半空，波涛声声袭来。林锦程看着照片，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得他先出面啊。 他回房间拿出手机，给霍元滨发了一条信息。 “明天见面，有事相商，十万火急。” 发出后又觉得语气有些严肃，万一再吓得他不敢来了，索性第二条又发了一个笑脸过去。 林锦程手机屏幕还没自动关闭，那人便将消息回了过来。 “明天中午，我去找你。” 霍元滨如此干脆，倒是让林锦程放心不少。没办法，堂堂一个霍老板如此被动，那他只能主动一点了。 第26章 悠然渔家乐 第26章 霍元滨b市一行，费尽周折，结果却差强人意。原本极力反对的几个董事在霍元滨周密的计划和反复的游说下终于有点松动了。可这方案的后续工作还有很多很多。 尽管如此，霍元滨还是决定今天奢侈地给自己放一天假。一大早把霍随缘送到学校后，霍元滨便返回了家中，此时霍启然刚刚起床。 兄弟二人吃过简餐之后，便开始各自做各自的事儿了。霍启然收拾行李装备，准备直飞横店，与经纪人助理汇合。霍元滨则开始为中午的“约会”做准备。 霍元滨冲过澡，浑身上下只围一块白色浴巾，浴-室镜子中的男人英俊伟岸，剑眉星目。接着他又慢条斯理地涂抹剃须泡沫，滋润片刻后，开始剃须。 霍启然那边很快就收拾完了。站在客厅喊道：“哥，你不要送我去机场了，我打车去吧，怎么样？” 好一招欲擒故纵。 霍元滨眉头一皱，锋利的剃刀险些划破肌肤，要是按照电视剧发展，这似乎是不祥之兆啊。 过了半晌，霍元滨的声音冷冷地从浴-室里飘出来：“我也没打算送你，我今天有重要的事。” 霍启然仿佛受了10000点伤害。“你今天不是休息么？怎么还有重要的事？我现在不方便打车，你懂得。” 霍元滨继续操持着剃须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点私事，见个朋友。你要是打车不方便，就走着去，就几十公里而已。” 霍启然二话不说，冲进了浴-室。“哟吼，行啊，霍总，这深藏不露啊，老爷子三番五次让你成家，每次你都百般推脱，这到s市才几天，就有看上的了？可以啊，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我倒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你这座冰山给融化了。”“冰山”这个称号是他们的姑姑霍璧君率先叫他的，霍璧君说霍家到他们这一代，一个是座冰山，深不可测，拒人千里，另一个却是做火山，风风火火，永远也长不大。 霍元滨终于完成剃须大业，他得意地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冲镜子里的霍启然说：“你当演员真是浪费才华，你可以去做编剧，做导演。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在休息日见个旧相识。你再废话，就走不到机场了。” 霍启然不依不饶：“霍总，您这儿糊弄谁呢，一大早先是洗澡，又是剃须，前前后这么长时间，接下来该选衣服了吧？是休闲呢，还是正式呢，是浅蓝，还是藏青……还旧相识，我看啊，是老相好吧。” “去你的。”霍元滨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霍启然，径直走进了衣帽间。嗯，还真被他说准了，是浅蓝还是藏青？ “okok，你不说可以，我现在就给老爷子通风报信，说不定可以立个头功呢。” 霍元滨嘴角一弯，对霍启然说：“随便，别后悔就行。你该知道我家里是有摄像头的，所以呢你以后喝醉酒洗完澡睡我家客厅的时候最好穿衣服。不知道你的粉丝喜不喜欢这个小电影呢？” 霍启然大吼。 霍元滨眉毛一挑，若无其事地开始挑选衣服。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霍启然怒发冲冠去开门，只凭眼神就让助理小周不寒而栗。 “霍先生，您好，老板让我来送您去机场。” 霍启然拎起包，朝这卧室的方向对霍元滨说：“咱俩没玩。” “奉陪到底。”霍元滨选了那件藏青色的休闲衬衣，穿上之后觉得自己像去参加葬礼，索性又换了一件浅蓝色的。 出门后，小周主动帮霍启然拎包，“霍先生，我昨晚看您的剧看到半夜，您演的真是太精彩了。” 霍启然深呼吸口气，“三十二集我死了，凶手是男三，男女主最后没在一起，因为女主以为是男主杀的我……” 小周一脸迷茫：“不带这么剧透的啊。” 霍启然嘴角一弯：“骗你的啊。对了，我打听个事。” “霍先生，您说。”小周此刻俨然成了脑残粉。 “我哥家里的摄像头是谁负责装的？什么系统？清楚么？” 小周一愣，而后才说：“不可能啊，霍先生这么注重*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自己家里安装摄像头，不可能不可能。” 靠，果然还是年轻了。霍启然愤愤地想。 “对了，周助理，你要是方便的话，先送我去个地方，然后再去机场，可以吧？” “没问题，霍先生能否给个签名？” “nopro。” 霍元滨收拾整顿之后，便提前出门。原本他准备直奔海岛去找林锦程，可汽车还没发动，就接到了林锦程的短信。 见面地点改在s市滨海路的“一杯”咖啡馆。 由于不是上下班高峰，一路上汽车行驶颇为顺利，半小时后，霍元滨出现在这个名叫“一杯”的咖啡馆前。咖啡馆的对面则是熙熙攘攘游客众多的沙滩，如此闹中取静倒是让霍元滨禁不止对这家小店好奇起来。 “一杯”咖啡馆门面不大，细长横木铺成一条小路自马路通往店门口，皮鞋踩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霍元滨推门而入，里面装潢虽不繁复，但很有情调。林锦程在里面靠窗的一个座位，远远地冲他打招呼。 “等很久了吧？”霍元滨问。 “我提前到了，没有特殊情况我每周都会来这里喝喝咖啡。要喝点什么？” “黑咖啡吧。” 各种咖啡的香气交织弥漫，形成了一种特有的芳香，林锦程喝了一口咖啡，对霍元滨说：“霍先生，我们开门见山吧，我知道你很忙，我这人做事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不希望因为过去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影响到小孩子的成长？” 坦白讲，霍元滨没料到林锦程会如此单刀直入地谈这个问题，他先是一愣，随后答道：“我不太明白，林先生明示。” “我的意思是，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中国这么大，省份这么多，我们却偏偏碰到了。我不希望这件事能成为你的……麻烦？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正常生活，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们完全装那件事从未发生。” 霍元滨眉头微皱，他倒是越听越糊涂了。“打断一下，我彻底糊涂了，我们现在生活不正常么？” 林锦程无奈一笑：“直接说吧，我们的两个孩子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去了，你总不能像这次家长会一样，躲着不出现吧？你知道所有小朋友的家长都去了，但是唯独你没去的时候，随缘有多难过。” 霍元滨听到这才搞明白：“所以，你把我约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除了说这个，还有就是好多次都说要请你吃饭，今天总得给个机会吧。” 霍元滨接着又说：“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有躲着你的必要么？我昨天晚上刚才b市回来，本来家长会这事我已经请别人帮忙了，可那人太不靠谱忘记了。所以，你的担心完全没必要。至于随缘因此难过，这件事我的确没处理好，我的错。” 林锦程追问：“真的只是这样？” 霍元滨点头：“千真万确。” 林锦程如释重负，喝了几口咖啡之后，心情总算平静了许多：“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霍元滨靠在沙发的后背上，看着对面的人：“第一次见你，第一次见到靖阳。” 林锦程大惊：“你可真够沉得住气的。” 霍元滨无奈苦笑：“我只是怕你没思想准备，更怕打破你们平静的生活。” 霍元滨说完这话让林锦程对他有了新的改观，或许他真的对霍元滨了解的太少了。 “所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霍元滨试探性地问。 “吃饭吧。”林锦程答道。 “我没问这个，你知道我指什么。”霍元滨无语。 这个问题林锦程还真的仔细想过。“他们还太小，而且现在社会上对男人孕育这件事终究无法接受，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让他俩知道。或许，我们既然这么有缘，就干脆让两个孩子成为干兄弟吧，让靖阳认你做干爹。怎么样？” “既然你决定了，我没意见。只是我想让你知道，你口中的社会不是一个完人，从古至今它一点都完美，它无法接受的事情多了去了，无论是同性恋还是男人孕育这件事，归根到底都只是他们个人的选择，答应我，别有压力。”霍元滨反倒安慰起林锦程来。 林锦程笑道：“如果只是关乎我自己，我一点都不在乎。但我在乎的是这件事对靖阳和随缘的影响，你比我清楚的。好了，这事就说到这儿吧。我现在只希望他们两个能快快乐乐的成长，我们既然曾经以如此不负责任的方式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加倍地疼爱他们，陪伴他们吧。” 说罢，林锦程冲霍元滨伸出右手，“霍爸爸，合作愉快。” 两人双手相握，好似谈成了一桩买卖。 霍元滨意味深长地望着这个越发让他看不透的林锦程，“我相信，因为你的出现，随缘肯定会很快乐的。”只是这时的霍元滨并不自知，此时此刻他心中的那座冰山已经在最深处埋下了星星之火。 他要沉得住气。大概这就跟做生意是一个道理吧。 两人放下咖啡杯，目光交接，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如果很久之前，有人问林锦程，他相信缘分么？ 林锦程的答案很明确——no！ 从小到大林锦程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靠自己的努力摆脱生活的困境，缘分是啥，能吃能用能换钱？ 所以他一路努力学习，赚钱打工，好好工作，认真生活。 可现如今，同样的问题，林锦程却不得不做出不一样的解答。 这就是缘分么？ 那个五年前失去的孩子就这样回到了自己的身边，那条五年前断掉的命运链条竟在今日重新连接，把他们四个人的生活悄无声息地绑定在一起。 至于未来会怎么样，谁知道呢？与其杞人忧天，惶恐不安，林锦程更喜欢活在当下。 无论苦乐，皆是生活。 第27章 悠然渔家乐 第27章风-波 林锦程对s市的熟悉自然要比霍元滨这个外地人强多了，在美食这方面，除了那些名声享誉全国的酒楼饭店之外，真正让人流连忘返的还是那些久居深巷的美食之地。 两人喝过咖啡打算在林锦程的带领下，去本地的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酒楼，酒楼专精粤菜，在北方，要想吃到极为正宗的粤菜真不是靠大众点评就能解决的。 接触这么久以来，霍元滨倒是对林锦程的品味十分放心。眼下他倒是十分期待这顿饭。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一杯”咖啡，还没打开车门，林锦程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陈飞雪打来的。林锦程知道，倘若事情不急，陈家兄妹是不会打电话找他的，毕竟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一起工作。 林锦程接通电话，电话那头飞雪声音听起来十分着急。“锦程，你现在在哪？能回来一趟么？出事了。” 陈飞雪在电话那头简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这事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之前听从陈飞雪建议收购的精品海鲜，有一部分客户收到后不新鲜，直接绕过“海鲜联盟”，人家直接找了销售平台的投诉部门。 林锦程所在的这家销售平台是专做互联网饮食的，因此对食品安全这块极为看重，自然不是那些传统平台的处理方式。在客户提交订单还有病历后，平台第一时间关闭了交易系统，责令“海鲜联盟”小店停业整顿，并作出赔偿措施。 事情发生了，就没必要害怕。陈飞雪又接着说，最近发出去的一批海鲜都是孙老二一家提供的。孙老二的一对双胞胎儿子从外地打工回来，一家四口提供的海鲜便全数给了“海鲜联盟”。毕竟林锦程制定的收购价格要比每天早上在海鲜街收购贩子们多出百分之三十。当然林锦程也不是冤大头，他的收购也是有质量标准的。 刚开始收购的时候，林锦程虽然无法检查所有的，但他都会尽可能抽样检查，确保整体出现不新鲜海鲜的概率低一些。最近这段时间，林锦程忙着渔场收购和其他的事情，就把这块工作交给了陈家兄妹。 林锦程在电话这头听完，告诉陈飞雪：“你先别急，我们好好听网站的，整改就是了。以后加强质量把控，没事的。” 陈飞雪接着说：“是我哥，他说这是他从他手里发出去的，他要负责任。” 林锦程哭笑不得：“负哪门子责任，我们做生鲜物流的，这种事不可能完全避免的，要说责任，也是在我啊。” 陈飞雪答道：“他去孙老二他们家了。” 林锦程眉头一皱，他终于知道陈飞雪为何担心了。 陈飞虎这个人就是个闷葫芦，有事从来不说，都在心里憋着，可人的心儿也有容量，负能量积攒满了也会有爆发的时候。孙老二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说些不好听的，再把陈飞虎给惹毛了。 林锦程接电话的时候，霍元滨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至于发生了什么，他从林锦程的回答中多多少少的听到了一些。 之间林锦程挂了电话，转身，有些尴尬地看着霍元滨。“唉，我现在必须得回去一趟。” 霍元滨点头。“需要帮忙么？有事说话。” 林锦程说：“小事，但还得我出面。” 霍元滨开玩笑地说：“林老板日理万机啊，这顿饭怕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林锦程笑道：“霍总见笑了。我相信，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的。” 霍元滨嘴角一扬。 林锦程上车后，摁下车窗，对霍元滨说：“电话联系吧。” 霍元滨看着林锦程的白色小丰田消失在车河中，这才如释重负地上了车，思忖片刻，他怕林锦程遇到的麻烦太大，又给小周拨通了电话。 霍元滨告诉小周，让他想办法打听下“海鲜联盟”的事。倘若要是真遇到了麻烦，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大的篓子他管不了，要是跟s市的公检法打交道，霍元滨还是多多少少能说上些话的。 “霍总，我还没把霍先生送到机场呢。” “还没到？你们是步行去的么？” “霍总，霍先生让我先和他去趟医院。然后再去机场。” “医院？谁病了么？”霍元滨皱眉。 小周突然在那头压低声音说：“霍先生让我保密的，据我观察霍先生不是去看病的，因为他带了一大束玫瑰啊。” 霍元滨无语。挂了电话，径直去了公司。 正当林锦程从s市返回海岛的时候，陈飞虎已经去了孙老二家。 孙老二两口子正在院子里晒海货，自从接了林锦程这活儿，孙老二家两口子挣得的确比以前多了些。起初孙家双胞胎孙家民孙家伟把不想在城里打工这事告诉孙老二的时候，他是极力反对的。回来能有什么出息，在大城市再苦再累都比窝在这小海岛强。 说来也巧，自从开始供应林锦程之后，孙老二也没再逼着孙家民和孙家伟两兄弟回城里。 陈飞虎气冲冲地走进孙老二院子。浑不知情的孙老二还腆着脸笑：“飞虎来了，是又要收货么，今天都没了，明天吧，明天让那俩小子多弄点，可别耽误了你们用。” 陈飞虎踢开一个板凳，但在上面的一摞鱼干散落在地。“用个屁。好你个孙老二，看你干的好事。” 孙老二耷-拉下脸，反问：“你中了哪门子邪？我-干什么了？” 陈飞虎：“少他吗在这里装蒜，你敢说最近供给我的海鲜没有问题？” 孙老二听到这，不怒反笑，“有啥问题，给你们送海鲜的又不止我一家，咋，你还想讹我？你也不看看你孙大-爷是什么角色。”孙老二媳妇在身后拽着孙老二。 “你想要证据？好，最近一批有问题的货，都是我从你这收的，别家根本没收。要不是你三番五次去我奶奶家，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烦她，我压根都不想从你这里收。” 孙老二反咬一口：“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爹娘死的时候，是谁给你们张罗的，你们现在能了，就忘了俺孙老二，我看你们是不想在这里混了。就别说你，就是林锦程他爹死的，也是我张罗的白事。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子还轮不到你个劳改犯来教我。” 陈飞虎终于被孙老二的一句“劳改犯”刺激到了痛点。“你再给我说一句。” 正当飞虎朝孙老二冲过去的时候，林锦程和陈飞雪挡在了他面前。 “哥，你要干嘛！”陈飞雪使劲儿拽住他。 林锦程说：“飞虎，这事交给我吧。” 陈飞虎见林锦程到来，脸上更是一阵火辣：“林子，这事，是我弄砸了。我……” 林锦程小声打断：“说这个干什么，跟他生气犯不着。” 旋即林锦程又对孙老二说：“孙叔，岛上的人都知道您是红白喜事的老手，可总拿这说事，不太妥当吧。我们家人死的时候，您帮了忙，我们真是感谢，您要是觉得吃了亏，想让我们报答您，可以，您家什么时候有这种需要，我第一个来帮忙。” 来的路上，陈飞雪就把孙老二两口子天天找陈奶奶的事告诉了林锦程，无非就是些在陈家多么多么难的时候，孙老二曾帮他们挑过几次海货，搬过几次东西。两口子无非就是想让陈家兄妹多从他们家收一些海货。 价格一视同仁，只要质量过得去，从谁家收不也成么，一向自尊心强的陈飞虎就想着赶快还了孙老二两口子这“天大”的恩情，省的让他们总去找陈奶奶的麻烦。 孙老二啐了一口唾沫：“你敢咒我？别以为你现在有两个钱，我们一家就得求着你，大不了不要你这份活儿了。”孙老二这话说到后半句就没了底气。 孙老二媳妇刚刚因为这份活尝到了甜头，昨个儿夜里做梦还梦到了给孙家伟孙家民盖了结婚的新院子，如今一听到孙老二这话，登时也按捺不住。 她一把将孙老二拽开，挡在他面前。“小林啊，你孙叔这人就这样，嘴上没把门的，他胡乱说的，你可别介意。这事儿还真不能都赖在我们身上，你每天一车一车的往外发货，就是把俺俩搭上，也赔不起。” 陈飞虎平复下心情，说道：“你现在说不送，晚了，捅了篓子，还能撇的一干二净？” 孙老二又要发作，被他老婆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只能愤愤地去地上捡鱼干。 孙老二媳妇不说话，只是愣在那里，半笑不笑地看着林锦程。他知道对面这三个晚辈，真正管事儿当老板的是林锦程，他才是真正的“大能人”。 坦白讲，林锦程也有些烦了，他虽然性格脾气好，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他冷冷地说：“这样吧，至于后面你们送不送，这件事我们要开会商量。这批有问题的海鲜，我会继续追查一下，我们的收货和发货都有详细的记录，我们三个也有不同的分工，这件事想查易如反掌。要是查出来跟你们无关，那我一定给你们个说法，要是真的跟飞虎说的一样，我也不会当这个冤大头。孙叔孙婶你们经营海鲜多年，跟各种各样的海鲜贩子都打过交道，咱们这行业虽然没什么明文合同，但总归还是有游戏规则的。” 孙老二背对他们蹲在地上抽闷烟，孙老二媳妇愣在原地脸色难看。 正当林锦程和陈家兄妹要离开的时候，孙家双胞胎，孙家伟孙家民从自家鱼塘回来了。 “爸妈，这是怎么了？” 第28章 悠然渔家乐 第28章强硬 孙家民和孙家伟是双胞胎，两人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性格却大相径庭。老大孙家民憨厚老实，打小就是挨弟弟欺负的主，长大了却成了家里半根顶梁柱；而老二孙家伟性格活泛但做事冲动，打工的时候没少跟人动手，赚过不少便宜，却也吃过不少亏。 两人高中没上完，就去外省打工了，起初是在建筑工地，后来又去了夜总会当保安，貌似两人工作经常换。换来换去的，或许是累了，就二话不说又回到了海岛上。 孙家兄弟原本还在自家鱼塘里规整渔网，听邻居家人捎话来，说是陈飞虎气冲冲地跑到了他们家。 两人扔下手头的活就跑了回来。 孙老二一听到两个儿子回来了，立马又有了底气，“你们俩个东西怎么现在才回来，人家都要把咱们家给拆了。” 孙家伟性子急，见陈飞虎黑着脸，又看见地上撒了一大-片鱼干，便要发作。“操，你们想干嘛？砸场子还是要打架？” 林锦程直接无视他，跟他犯不着。 这时一向木讷的孙家民摁住了冲动的弟弟。“林哥，怎么回事啊。”林锦程大他们几岁，童年的时候虽然住在同一海岛，可由于年龄的差异也基本上玩不到一起。但乡里乡亲，平时见了林锦程都得叫他一声“林哥”。 陈飞雪见林锦程和陈飞虎已经没耐心解释了，就三言两语的提了提。没想到兄弟二人知道这事之后，立马神情突变。 孙家伟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刚才还兴冲冲地，现在瞬间没气了。孙家民干脆走到老爹身边。“爸，前天我让你把那些病怏怏的海鲜扔掉，你扔哪去了？” 孙老二瞪了孙家伟一眼，“扔什么扔，那不是钱么？再说它们又没死。没死就没病。” 孙家伟也嘀咕：“咱爸可真行。” 林锦程还得会去应付销售平台还有那些受害的客户，完全没心情在这里看他们一家四口演戏，二话不说，直接转身朝院门走去。陈飞虎冷笑一声，“这事儿不会这么算了。”说罢也跟在林锦程后面离开这是非之地。 院子里只剩下孙家人，孙老二媳妇一把抓-住孙老二的衣服，啪啪地打了他后背几巴掌，旋即又带着哭腔开始骂他：“你就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好不容易能攀上林家小子，刚刚赚了点钱，你就开始使坏，老大说那批海鲜病了，别送别送，你非要送。这日子没法过了！” 孙老二这次也深知这次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为了一点眼前的利益，失去了一整颗发财树。 孙家民和孙家伟赶忙去安慰他妈，孙老二媳妇坐在地上，对两个儿子说：“你们两个也大了，也该张罗着结婚了，现在不带着房子提亲，人哪家姑娘都不干。我寻思着趁着你们俩也回海岛了，咱们一家四口好好干，给你俩挣够盖房子的钱。你说这老不死的，都让你给祸害了。” 孙家民说：“妈，你把这段时间我挣的钱给我，不管林哥还用不用咱们的货，咱们做错事就不能不认。” 孙家伟也随声附和：“我的钱也拿出来吧。大不了晚几年结婚，再慢慢挣钱呗。妈，你上啥火。” 孙老二媳妇叹了口气，从地上起来，拂了拂裤子上的尘土，疲惫地走进了屋子。从古至今，中国人都讲究门丁兴旺，年轻那会儿生了两个儿子，不仅在婆家倍有面子，就是走在路上也令人羡慕。 只可惜当年的婚俗与如今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在还不算开明的小海岛上，你要想跟哪家姑娘相亲，一听连房子都没有，人家立马掉头就走。这种行为或许并不为人所接受，但约定俗成的东西，也就无关乎对错，只剩下顺从了。 辛辛苦苦一辈子，就算是拼了命，也得挣够盖房子的钱。 她从房间床底下拖出一个老旧的上了锁的衣柜，又从另一屋里的钟表后面取出一把钥匙。柜子里层层叠叠的包着两张存折，还有一本账本。除了鱼塘和那艘破船，这就是孙家全部的家当了。 自打20多年前结婚，她就以这样朴实而又略显拙笨的方式守护着两个儿子还有这个普普通通的渔家。 她掏出其中一张崭新的存折，这是孙家民和孙家伟回来之后，她特意去信用社开的户，存的就是他俩的钱。另一本是这些年攒的钱，一来应急，二来攒钱盖房子。 她出去递给孙家民，啥也没说，便换了身衣裳，带上工具自己去了鱼塘。 孙老二事到如今只是头也不抬地抽闷烟，烟一根接着一根，不知道是在后悔因自己放出的狠话而砸掉的饭碗，还是对老伴一席话的触动。 孙家民握着那本崭新的存折，也离开了家。 孙家民离开院子，看到老二孙家伟靠在门口的那颗老树上发呆。 孙家伟眼圈红红的，见大哥出来，便走了过去。 孙家民说：“咱俩得尽快找份工作，好好干。咱就不信混不出个人样来。” 孙家伟狠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燃的正旺的烟屁-股甩到了地上。“哥，我听你的。” 林锦程一行三人回到家的时候，作为“海鲜联盟”的负责人，他接到了销售平台客服部的电话。客服人员表示：一要整改，查明原因；二是要对客户负责。只有把这两件事时弄好，才能重新开放店铺。 林锦程自然表示一定会严格落实，争取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挂了电话之后，林锦程对陈家兄妹说：“整顿几天，权当给咱们三个放假了。”陈家兄妹临走之前，林锦程又嘱咐陈飞虎：“这事儿交给我，你别去孙老二他们家了，海岛就这么点地方，屁大的事都能传遍，为这种人不值当的。当务之急，咱们是要休息一下，然后重整旗鼓。” 陈飞虎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可以不想再给林锦程添麻烦了，便点点头，叹了口气走了。 林锦程从商务软件的后台数据库中导出出事当日的销售发货明细表，里面记载了客户的详细信息，以及各自购买的数量。 庆幸的是，那天销售量并不多，波及的面并不算广。如果真要是出现一大批，那林锦程可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至于孙老二那边，林锦程倒是不怎么担心，既然孙家民敢把事实说出来，就自然不会一点责任都不负。林锦程打算先自己把赔偿部分垫上，让那些客户尽可能得到些补偿，然后尽快重新开张。 赔偿方面，林锦程参考销售平台客服给出的建议，最后确定了三倍赔偿，并将事情发生前因后果以书面形式寄送客户手中。 林锦程心疼的不是几万块钱，而是这件事情给“海鲜联盟”的声誉造成的恶劣影响。可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积极去弥补。 其实这个小小的“停业”插曲反倒是让林锦程有了尽快推动创业计划的动力。是的，他决定要真正着手开始收购鱼塘了。陈飞雪之前曾给他做过详细的调查，把那些弃置鱼塘可能的出售价格极其鱼塘的其他信息都汇总了起来。 这段时间林锦程便按照资料上的指引，亲自去实地察看了一趟，他发现碰巧有十几家刚好连成一片，而且就在靠近金沙滩的地方，将来万一赶上政策开发，靠着金沙滩多多少少会有更好的机会。这简直一举两得。 当然“海鲜联盟”生意也不能荒废，互联网生鲜这块方兴未艾，能为他后续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现金流，在很大程度上能缓解他的资金问题。不仅不能荒废，还要越做越大。 正当林锦程与客户们沟通的时候，孙家民和孙家伟来到了林锦程家。 林锦程请他们进屋，孙家民倒是十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 “林哥，我爸那人就这样，没想到这次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们家情况你也知道，没多少钱，这些钱是这段时间你发给我们两个的货款，我们就这么多了。” 林锦程看着桌子上的一万块钱，犹豫了片刻，旋即说道：“这样吧，海鲜是你们提供的，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别的我不要，就把有问题的那部分货款退回来，我赔偿给客户。” 自打进门一直沉默的孙家伟开口说道：“林哥，只赔偿这点，那些人能放过你？你收下吧，我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林锦程有些苦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比他小五岁的男人。他们还真跟孙老二完全不一样。“这事就这么定了，客户那边我会处理的，剩下的钱你们拿回去吧，以后用钱的机会还多呢。” 孙家民还是听了林锦程的话，把钱留下了一半，另一半又塞进信封，装进了上衣内口袋。 “林哥，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了。还有您见到陈飞虎的话，也跟他说一声，别再去我家找我爸妈了。” 林锦程答道：“放心吧，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临走前，孙家伟吞吞吐吐地问：“林哥，以后我们还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大孙家民拦住了，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他们老爹狠话说尽，他们那还有脸再继续送货。退一步说，只要有手有脚不偷懒，都能找到一份工作。 孙家伟知道大哥的意思，只好识相地闭了嘴。 孙家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屋，林锦程跟在他们后面送他们。看着孙家兄弟的背影，林锦程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第29章 悠然渔家乐 第29章机遇 林锦程问道：“你俩现在有工作了么？” 孙家民和孙家伟停下脚步，回头齐刷刷地看着林锦程。愣了片刻，齐刷刷地说：“没。”话音刚落，兄弟二人只觉得脸火辣辣的。 “你们暂时先跟着我-干，怎么样？不能保证你们飞黄腾达，但暂时可以养活自己。” 兄弟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挂着笑容：“林哥，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们一定好好干。” 正当三人交谈之际，刚刚返家的陈飞虎竟然杀了回来。“你俩来找林子想干嘛？” 不久之前，陈家兄妹离开林锦程家，陈飞雪去菜市场买菜，陈飞虎则径直回了家。飞雪买菜途中，看到孙家民孙家伟两人去了林锦程家，担心会出什么事，便赶忙回家告诉陈飞虎，让他去林锦程那儿看看。 陈飞虎一路上跑过来，现在还有些气喘。“林子，没什么事吧。” 林锦程答道：“没事，你没必要来的。他们来送赔偿的钱。” 陈飞虎说：“这可要了孙老二的命了。” 孙家兄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知是该生气，还是懊恼。 林锦程察言观色，赶忙说道：“这事别提了，他爸是他爸，他俩是他俩。” 陈飞虎点点头。 林锦程又问飞虎：“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想培训一批人下海潜水么？” 陈飞虎点头，听林锦程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是啊。我看以后咱们还是辛苦点，自己控制货源，这样就不怕再出现现在这种事了。” 林锦程微微一笑，看了看孙家兄弟二人，说道：“他们现在暂时没工作，就先跟着我们干，就把他们交给你了。” 陈飞虎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他们的爹不靠谱，总不该迁怒于小一辈，更何况在陈飞虎眼中，他们也算是小弟弟级别的了。陈飞虎点点头，看了看孙家兄弟，又对林锦程说：“我最近也在招人，我想最好能招上七八个，一次性租这么多设备还能打折，这样基本上靠我们就能供上每天的发货了。这一块我负责，你以后就不要下海了，你去忙你的。” 林锦程说：“刚好我最近这段时间还安排地挺满。还是飞虎靠谱啊。现在人的确不少找，但也别急，慢慢来。” 等林锦程说完，孙家民开口问道：“林哥，飞虎哥，你们现在还招人么？我倒是有个主意。” 陈飞虎看他，“什么主意？” 孙家民说：“这次跟我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四五个，有几个比我们还小一两岁，可能你们都不认识。他们现在手头上也没合适的活儿，身体素质各方面不比我们兄弟二人差，力气活啥的都耽误不了。” 林锦程和陈飞虎对视一眼，旋即对孙家民说：“可以，你尽快去问问他们，把情况告诉他们一下。如果他们愿意来，我十分欢迎。对了，有两个条件，第一呢熟悉水性，旱鸭子不要，第二要靠谱。所有设备我出，免费培训，待遇称重计件，质量标准方面全听飞虎的。你们放心海鲜联盟这边市场很大，即便节假日过了，但基本上每天发货的需求都不小，尤其是节假日前后。我们这边虽然没有固定月薪，但满打满算，绝对比你们去城里打工赚钱来得快。” 孙家民赶忙说：“林哥，真是太感谢了。你可真是帮了我们小一辈的大忙了。他们肯定乐坏了。” 林锦程微微一笑：“都是海岛人，客气了。好好工作吧。” 送走兄弟二人，林锦程让陈飞虎留了下来，说是干脆这里吃晚饭，两人喝点。 眼看林靖阳还有一个小时放学，林锦程就让陈飞虎开车去接他，他则去准备晚饭，昨天刚刚去s市的超市采购了一大批食材，他打算晚上露一手。 林锦程觉得陈飞虎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靠谱，尤其是自打他回了海岛，两人开始共事以来，林锦程对陈飞虎的了解越发深入。正因为如此，他真的想不明白，当年在部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进了监狱。倘若陈飞虎能顺顺利利转业，以他的能力，在市里混个一官半职肯定没什么问题，指不定现在他还得靠陈飞虎提携呢。 唉，可惜了。 林锦程以前曾读过一本书，书里说一个地方的兴衰和那个地方年轻一辈人的状况密切相关。现如今海岛发展陷入困境，年轻人才的流失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海岛的问题并不是个例，不说那偏远闭塞的西部，就是在东部沿海，与海岛面临同样困境的地方也不在少数。 当然了，林锦程不是地方官，野心也没那么大，让他发展振兴海岛只怕是无能为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吸引各种各样的人才来帮助自己创建事业。 治大国若烹小鲜，小城的发展其实跟企业的发展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林锦程希望孙家民找回来的这批人能顺顺利利的，不仅仅是为了“海鲜联盟”，更是为了以后更重要的打算。 霍元滨是从小周口中得知林锦程的网店出了问题，霍元滨打开电脑，发现“海鲜联盟”的店铺首页显示“正在整顿”。 霍元滨接着又问小周事情进展如何，小周也束手无策了。 犹豫再三，霍元滨在出事的第二天拨通了林锦程的电话。 “事情解决了？有事要说话。” 林锦程接到电话时刚刚把客户的赔偿搞定了，那些客户也算是“海鲜联盟”的忠实顾客了，基本上都是朋友推荐的，又看在林老板非常耐心负责且态度诚恳的份上，就索性既往不咎了。 林锦程还表示，倘若以后他们还给“海鲜联盟”机会，统统给他们打八五折。那些客户们自然更是十分满意了。 “都搞定了，小事而已，倒还让你一直挂念着。” 霍元滨又宽慰他说：“做生意都难免会遇到的。” 林锦程笑出声来，开玩笑地说：“霍总指教的是，有机会我还得多跟霍总学学。” “学习谈不上，就是以后别跟我客气就行，能帮的一定帮。” 两人有相互问了两个小家伙的情况，最后林锦程干脆说，这个周末如果霍元滨有空，四个人一起出去玩玩，也算是沟通一下感情了。 霍元滨表示这主意很棒。 三天后，“海鲜联盟”经历了诞生以来第一次小小危机之后，又满血复活，让林锦程庆幸的是，除却节后的正常影响，“海鲜联盟”的生意还算不错。 看着收入稳步上涨，林锦程的创业的信心也愈发强大了。 陈家兄妹和孙家民孙家伟及其他们介绍来的五个人，每日都会有半天时间出海，半天时间安排发货。陈飞虎不再单打独斗，无论是海货的质量还是数量都得到了保证。按照林锦程的想法，每日出海捕获的数量基本都跟近段时间每日的平均发货量相差不大。一方面保证了新鲜，另一方面也不用支付冷库仓储费用。 林锦程给手底下这群年轻人制定的待遇也不赖，他以前给人打工时就痛恨无良老板，现在他当了老板，当然不会成为那种压榨员工的人。 周五午后，林锦程在屋里处理账款，院子则是一派繁忙景象，陈飞雪和孙家民孙家伟则在准备发货，门外顺风生鲜物流的运输车正等候货物上车。 大家忙的不亦乐乎。就在这时，海岛的临时书记张书记来到了林锦程家。 见到眼前这幅景象，张书记满面春风，心情非常不错。 林锦程家从来就跟当官的八竿子打不着，他这些年没回来，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张书记，经过陈飞雪介绍后，林锦程这才把张书记请进了屋子。 招呼张书记坐下后，林锦程又沏了茶水，放到张书记面前。“张书记，您今天过来是有事？” 张书记说：“前几个月我就听人说，海岛上回来了年轻人，要搞创业，起初我也没当回事，没想到这才几个月时间，就做的这么有声有色了，真是后生可畏。” 面对张书记的恭维，林锦程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嘲地说：“张书记，我不过就是小打小闹倒腾点海鲜。” “小林啊，听说你自己赚了钱也没忘记海岛上的人，还让一批待业的年轻人来到你这里工作，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想法，可真是不简单啊。” 林锦程开玩笑地说：“张书记，您可别再夸我了，再这样我该骄傲了，再说，我创业也总不能单打独斗，也得需要人才。” 张书记把林锦程一通恭维之后，便说起了正事：“小林，不知道你有没有别的打算，比如把生意做得大一点。” “张书记，您要是能给我指点指点，那可就是再好不过了。” 张书记说：“小林，我现在在s市开发办工作，因为海岛这片属于我的管辖范围，我就兼了这海岛的临时书记，平日里领导班子都在s市，没什么大事，我也没时间两头跑。海岛的情况你也了解，资源算不上丰厚，但也不贫瘠，可现状如让人看不到希望，数十年如一日。其实海岛的开发文件一年前就下来了，无论是对招商还是岛内企业的扶植都有很大的优惠力度。可没办法，橄榄枝抛出去不少，可唯独换不来金凤凰。眼看着我也要离任了，这几年我功夫没少下，可什么成绩也没做出来。话又说回来，我这里不出成绩，大不了去了别的岗位还能继续做，真正有难处的是这海岛上的居民啊。” 林锦程听到这儿，恍然大悟，原来这张书记可不是跑到他这里来体察民情，敢情是是给他送橄榄枝来了。 第30章 悠然渔家乐 第30章橄榄枝 说起这个张书记，就有必要说一下海岛在s市行政规划中的尴尬地位。改革开放前，海岛不过就是一个几百户人家的小渔村，自给自足，岛上除了沙滩就是石滩，可用耕地基本没有。 直到改革开放后，渔村才稍稍有了点起色。要说发展，也就是那一条脏兮兮的海鲜街了。随着s市依靠政策驱动，又凭借独特的地理位置，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迅速崛起，一跃成为如今的国内二线城市。 可惟独渔村的发展却慢的跟蜗牛爬一样，s市在2000年就把海岛从渔村的行政区划提高到了区县级别。但名头上是提高了，可毕竟海岛人口经济方面都算不上区县级别，因此海岛的领导班子也就让市政府的某些干部兼任。 这不，几年前这个烫手山芋掉到了张书记身上，一来张书记在市里开发办当个副主任，按照市里部署，海岛这片刚好归他部门所管。于是顺理成章地挂了这个兼职。 张书记四十出头，正值一个人政治生涯的黄金时期，自然是想做出一番业绩的。可无奈这海岛却陷入了一个经济落后的怪圈——人人都抱着“混好了就是为了脱离这破岛”的想法，越落后年轻人走的越多，人才越流失小岛发展越艰难。 眼下张书记听到风声，说是s市的大领导很快就要有调动，想必新官上任，自然是要对下属这些人了解一番，张书记多么想在海岛这里能出点成绩啊。 这利己又利民的事儿，何乐不为。 可事情却没他想的这么简单，自打他上任后几年过去了，这张书记力没少费，可收效见微。直到前几个月，他忽然听到有人说海岛上冒出个小企业家的事儿，又旁敲侧击地观察了几个月，没想到此人还当真算有些本事。 于是张书记决定亲自上门。 现在镜头继续回到林锦程家中。张书记跟他说了他的想法，林锦程也不傻，他知道眼下他自然是十分需要这根橄榄枝。 林锦程让张书记稍等，他去房间里拿出笔记本，然后把自己辛苦了一个月编制的规划雏形简明扼要地汇报给了张书记。里面既包括承包鱼塘，还包括后续建立互联网轻食品加工厂，还有开办渔家乐吸引游客，吃喝玩乐购物一体化等等设想…… 张书记本来就是搞规划开发工作的，计划可不可行，靠不靠谱，他搭上眼一看就心中有数。他一边听着林锦程的汇报，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方案雏形，心中愈发惊喜。 果然他这步棋是走对了，这年轻人或许真的能在他政治人生中最关键的阶段推他一把。 “小林，你想法很好，我来之前还以为你会满足于现在的状况，怕你停滞不前呢。” 林锦程微微一笑：“其实一直都在做计划，当然不会满足于现状，可我个人能力有限，如果一开始就贸然把摊子弄大，一来我没经验，二来我也分身乏术。一口吃个胖子而导致企业事业的例子不在少数。” “嗯，说得对，干企业就得慢慢来，稳扎稳打，年轻人少有能像你这种沉得住气的。你刚才说个人能力有限，没错，但是你可别忘了有政府啊，有我们啊。我现在马上给你看咱们市去年公开的海岛规划方案，里面就有针对你这种情况的优惠举措。我现在给你打开。” 张书记登录了自己的办公邮箱，从众多红头文件里找到了那个几乎要被世人遗忘的《s市关于全面开发海岛暂行决定第1101号文件》。 林锦程在张书记的介绍下，全面了解了新政策的内容。文件里表示岛内各种形式的企业单位，凡符合条件的均可以享受税收优惠，至于条件当然是要既能带动海岛就业，又能带动经济发展。第二个更重要，更吸引林锦程的就是，政策决定将海岛的某些区域和无人监管的荒废渔场以极低的价格往外租赁，承租人符合条件的均可以得到政府补助，进行岛内企业的筹建。 “小林，你刚才给我看的计划里面，你说靠近金沙滩的那区域的荒废渔场就在政策优惠区域中，不仅如此连同后面的五十亩闲置土地都可以用极低的价格租入。你想想你以后要养殖，要开办食品加工，甚至是吸引游客游玩的渔家乐，哪一样都需要土地。现在土地是什么，土地就是最宝贵的资源。” 林锦程果然被张书记一语点醒，或许他之前的想法真的太过于保守，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规划计划上，这也是工作多年来养成的弊病，重计划轻行动。 张书记给林锦程留了联系方式，让他如果愿意周一就去市里找他，他可以协助林锦程进行手续的办理。 两人谈了大约三个小时，张书记离开时，林锦程要留他吃顿饭，张书记表示“以后他们还有的是机会”。 霍随缘的学校有规定，周五下午四点半就可以放学。霍元滨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很忙，大部分时候都是让小周去接儿子放学。今天难得霍元滨有空，便亲自去接霍随缘了。 霍元滨到学校的时候，校门口挤满了等待接送孩子的家长，路两边的汽车也塞得满满的。 踅摸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塞的进大路虎的空地。好在霍大少停车技术精湛。下车后，霍元滨意识地搜寻来来往往的白色轿车，似乎是在找什么。 霍元滨双手插在裤口袋里，悠闲地靠在车门上，等待着儿子出现。 放学已经十分钟了，等待的家长们也陆陆续续接上孩子离开了。可唯独不见霍随缘。 又过了好一会儿，霍元滨才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熟悉身影无精打采地从校门走了出来。 霍随缘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来接，可唯独他却是爸爸的助理来接。想想就没劲儿。所以霍随缘放了学并不像别人那样屁-股着火一样冲出校门，慢悠悠地收拾书包，东逛逛，西看看，不知不觉就成了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了。 可小家伙万万没想到，今天在校门口等他的竟然是爸爸。 隔着一条马路，小家伙便大声地喊了一声“爸爸”。 霍元滨笑着走过去，一把抱起儿子，朝汽车走去。 “爸爸，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了？我还以为又是小周叔叔呢。” 霍元滨对儿子说：“这段时间爸爸工作确实是太忙了，等爸爸忙完这段时间，爸爸答应你一定每天都来接你。” “真的么？爸爸。太好了，林靖阳的爸爸每天都来接他放学呢。” 霍元滨无语。尽管霍随缘嘴上不说，可小家伙的确是有些小情绪了。 父子二人上车后，在回家的路上，霍元滨旁敲侧击地问儿子说：“你喜欢那个林叔叔呢？” 霍随缘坐在后排座椅上，小-脸趴在窗外上。“喜欢啊，班里很多同学都很喜欢林靖阳的爸爸呢。” “是么？人气这么高啊。” 霍随缘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小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天爸爸约了林靖阳还有林叔叔，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 霍随缘原本还趴在车窗上，听到爸爸这么一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爸爸，明天我可以见到林叔叔了？你没骗我吧？” 霍元滨一本正经地说：“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这话被霍大少说的底气越来越弱。只好赶快转移话题，“林叔叔也很喜欢你，还说以后可以经常一起出来玩。” 霍随缘在后面乐的几乎要跳起来：“林叔叔太好了。” 霍元滨眉头一皱，感觉哪里怪怪的。 而此时此刻在海的那边，林锦程家中，这对父子也在讨论明天郊游一事。 “爸爸，明天非要去么？我想在家看书的。”学霸上身的林靖阳跟在林锦程后面央求道。 林锦程正在整理明天聚餐需要的东西，听到林靖阳对明天的聚会毫无期待，到让他有些郁闷：“阳阳，秋高气爽，多么适合出去玩儿啊。明天我们先去海底世界，再去海滨公园，听说海底世界刚见了一个南极馆。” 林靖阳说：“爸爸，那为什么还要和霍随缘一起，你知道我们每天要在一起10个小时么？要一起上课，一起午睡，一起吃饭。他最近心情总是不好，我每天都要安慰他，还给他送棒棒糖。iamsotired。” 果然双语教学的学校不是盖的，林锦程直接被儿子这番言论给逗笑了，他甚至忍不住开始脑补这两个小家伙在学校的日常相处了。“阳阳，其实，你和霍随缘是朋友，朋友就该在心情不好的相互帮助，爸爸和霍叔叔也是朋友，所以，这事儿啊没得商量。”林锦程说完，无奈地摇摇头。 林靖阳接着问：“爸爸，你和霍叔叔是朋友，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也会送他棒棒糖么？我这星期送了五根了。” 林锦程笑了笑，便点点头，本想中断这次谈话，好让小家伙彻底死心。没想到林靖阳从口袋里摸了半天，竟摸出两根棒棒糖，十分大方地递给林锦程，并说道：“爸爸，霍随缘说他爸爸经常性心情不好，你都拿着吧。” 林锦程还没反应过来，林靖阳又抽回了一根，“这根留给霍随缘吧。” 林锦程拿着这根棒棒糖，心想，这两个小家伙平时都在交流什么啊？ 第31章 悠然渔家乐 第31章林叔叔和霍叔叔 周六这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是个非常适合出行的好天气。 根据“林老板”的安排，霍元滨和霍随缘赶往“一杯”咖啡与林锦程父子汇合。 霍随缘再次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林叔叔”，起初还有些害羞，放不开，可没过多久，就开始主动卖萌，逗林锦程笑了。 而霍大少也是有任务在身的，见到林锦程和霍随缘关系如此突飞猛进，他也想跟林靖阳熟络熟络，坦白讲这可真是霍元滨的软肋啊。 “你就是靖阳吧，你好。”霍大少主动示好，有些不自在。 林靖阳点点头：“你好。霍叔叔。”林靖阳不痛不痒地答着。 在一旁的林锦程看到这怪异的一幕，又看到霍元滨俨然一副“技能全交，速来救驾”的表情，便立马转移话题：“好了，既然我们会合了，那就事不宜迟，出发去南极馆吧。你们两个还没见过企鹅吧。” “没见过，林叔叔。太棒了。”霍随缘第一时间响应，声音洪亮，极度卖萌。多年后林靖阳回想起这一刻，终于想到了对此形容贴切的话“做作的不像话”。他跟霍随缘同桌这么长一来，从没见过如此这般积极的霍随缘，霍随缘这番表现反倒让林靖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霍元滨把大路虎留在了停车场，四人乘车坐着林锦程的小丰田出发去海洋公园。林锦程开车，霍元滨坐在副驾，两个小家伙坐在后排。 半小时之后，他们终于见到了这个号称斥资几千万打造的中华最大的南极馆，在那里小家伙跟企鹅一家进行了零距离接触。 呆萌呆萌的企鹅走来走去，两个小家伙笑的前仰后翻。 解说员说：“在c区域有一群关系极为特殊的四只企鹅，他们是企鹅爸企鹅妈妈，还有两只企鹅宝宝。大家看到了么？这在身边围绕着两只小企鹅的就是企鹅妈妈，她很喜欢自己的孩子，也很喜欢让自己的企鹅宝宝围在她身边。另一边那只站在不动若有所思较为深沉的，自然就是脾气火爆的企鹅爸爸了。如果小朋友们要是问为什么企鹅爸爸脾气火爆呢，因为企鹅宝宝都不敢靠在他身边啊。” 此时此刻林靖阳身边一左一右两只小家伙围在他身边，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而霍大少则坐在不远处的看台上，一如既往的深沉。 南极馆通外公园出口这段路是一条海底动物世界的隧道，人在底下走，抬眼望去便是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 小家伙时而被某种色彩艳-丽的鱼类吸引了视线，又或者想起那一家四口呆萌呆萌的企鹅家族，而且还模仿小企鹅走路。撅着屁-股，一扭一扭的，把林锦程和霍元滨逗的大笑起来。 后来林锦程也加入到企鹅的队伍里，小家伙们围在他身边，来回的跑。可当霍大少也终于被这环境感染，想要“讨好”一下两个小家伙而加入他们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却不约而同地说：“大灰狼来了，快跑快跑。” 林锦程先是一愣，然后一时没憋住，大笑了起来。霍大少在原地一脸无奈。 林锦程走过去把手搭在霍元滨的肩膀上，开玩笑地说：“路漫漫其修远兮。” 林锦程和霍元滨都身材挺拔高瘦，模样也是帅气俊朗，两个小家伙更是上天怜爱，遗传了林锦程和霍元滨所有的优点，十分讨人喜欢。海洋隧道里人来人往，人们都禁不止多看了“这四人”一眼，也有喜欢八卦的人忍不住开始八卦他们之间的关系。 按照计划，“父子四人”早上去了海洋公园，参观了最新开放的南极馆。中午他们将要在海滨公园野餐。 海滨公园景色秀美，坐在软-绵绵的草地上便能看到不远处的大海，海风轻拂，十分清凉。 林锦程从后备箱里拿出昨晚准备的东西。找了一处树荫，在松软的草地上铺上一块格子的方布，又拿出些用具还有洗好的水果。等林锦程把一切布置得像模像样之后，霍大少也从必胜客带回了披萨和小家伙爱吃的零食小吃。 这冒牌的“一家四口”就这样席地而坐，听着海浪，吹着海风，空气中还有来自海洋的独一无二的清新气息。两只小家伙玩心很重，自然没心情陪着两个大人慢悠悠的聚餐，不过吃了几块披萨和水果，便又跑到别处去玩了。只剩下林锦程和霍元滨坐在地上。 霍元滨给林锦程倒了一杯果汁，对他说：“两个小孩子都很喜欢你啊。” 林锦程从他手中接过饮料，对霍元滨说：“阳阳没见过你，有些生分这也不难理解。你知道么？据我所知两个小家伙私底下还常常互相交换我们的情报，或许，对你有些误会吧。” 霍元滨不解。“误会我什么？我哪里有问题？” 林锦程模棱两可的说：“问题倒不至于，你也知道，小孩子么，总是比较敏感，可能有些时候大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让他们有些误会。” 霍大少眉头一皱，看着不远处两个蹦蹦跳跳的小家伙，又看看春风拂面的林锦程，自己俨然变成了一个孤独的局外人。 霍大少自认有些时候的确是对霍随缘有些严厉，可这根他小时候所享受到的“霍氏家庭教育”完全不值一提。霍大少本来就不是十分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在这一点上，霍大少跟林锦程完全不是一路人。 看霍大少有些沮丧的样子，林锦程突然想到了出门前林靖阳塞到他口袋里的棒棒糖，他伸进口袋把那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拎了出来，递到霍大少面前。“这是林靖阳昨天让我给你的。” 霍大少半信半疑地接过，这根与他气质完全不符合的粉色棒棒糖，“给我？” 林锦程忍着笑，点头。“嗯，他不好意思给你，所以让我给你。” 霍大少把那根粉色棒棒糖拿在手里，忽然想到这段时间霍随缘隔三差五地就会带一根这个牌子的棒棒糖回家。霍随缘其实不怎么喜欢吃糖，那为何总要带着这些棒棒糖回家呢？。霍大少心里纳闷，这两个小家伙在搞什么鬼啊。 林锦程又说：“我发现，林靖阳这一点倒是和你挺像。你俩都要像人家随缘学学，别总那么矜持么。” 霍大少哭笑不得：“我隐藏得这么深，都被你发现了？” 林锦程开玩笑地说：“霍总的演技需要提升啊。” 霍元滨无奈地说：“看来，那天得跟霍启然这家伙学学如何演戏。” “是最近那个当红的霍启然么？你们俩？”林锦程虽然忙碌，但晚饭后常常会看些电视，这段时间霍启然作为名副其实的霸屏王，林锦程真是想不认识他都难。 “他是我叔家的孩子。算是一起长大的吧。” 林锦程一本正经地问：“有个大明星弟弟什么感觉啊？” 霍元滨悠然地靠在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答道：“能有什么感觉啊，一提到这家伙我就来气，前几天本来请他帮忙去随缘的家长会，他竟然一声不响地就放了格子，太不靠谱了。” 林锦程却说：“大明星事情很多，可以理解。” 霍大少无语。“好啊，等他下次从横店回来，介绍给你认识。” 说罢，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林靖阳和霍随缘正在不远处玩滑梯。两个小家伙玩累了，就靠在一起休息。 林靖阳说：“你爸爸看起来也没那么严厉啊。” 霍随缘两只手撑着小脑袋，回答林靖阳说：“爸爸大部分时间都不严厉的。林靖阳，其实你说的很对，你爸爸真的很好。” 林靖阳一脸骄傲：“那是当然了。我爸爸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 霍随缘小声嘀咕：“要是咱俩能换换多好啊。” 林靖阳忽然从地上站起来：“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换。” 霍随缘没理他。 林靖阳看到他同桌又是一副深沉模样，又挤到他身边说：“这样好不好，以后我们四个可以经常出来玩，这样你不就见到我爸爸了？” 霍随缘眼里像是闪烁着光：“真的么？现在经常出来玩，以后干脆住在一起吧。这样每天就能见到林叔叔了。” 林靖阳沉思片刻，旋即试探性地问：“是要让他们结婚么？” 霍随缘说：“大人好像都可以随便结婚的，这个不难的。” 林靖阳接着又说：“那样我们就有两个爸爸了，这感觉有些奇怪。” 霍随缘无奈地看了一眼林靖阳，“还有比从小到大只有一个爸爸这件事更奇怪的么？” 林靖阳摇摇头，一副“剧情来得太快，我先发个呆缓缓”的神情，“既然这样，我们怎么才能让他俩在一起呢” 霍随缘说：“我又没结过婚，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知道小叔叔肯定知道的，我小叔叔是明星哦，他演的电视剧可好看了。”说这话时，霍随缘一副“快来表扬我”的神情。他本以为在爸爸这件事上输给了林靖阳，希望小叔是明星这一点上能扳回一成。 林靖阳呆呆地“哦”了一声。霍随缘还没反应过来，林靖阳便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看电视剧的，我只看科幻记录片，你知道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么？” 霍随缘瞬间石化，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给点力啊，霍随缘。 第32章 悠然渔家乐 周一这天，林锦程按照跟张书记的约定来到了市政府开发办。 林锦程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张书记正在开例会，接待人员得知林锦程来意后，便按照张书记的安排把林锦程带到接待室等候。 林锦程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了西装，以示重视。自打他离开希尔顿回到海岛之后，就没再穿过西装，恍惚间林锦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然觉得在希尔顿的七年时光竟恍如隔世。 约莫等了半个小时，张书记下了会就匆匆赶到了接待室。 “小林，等很久了吧？”张书记热情地问。 “张书记，我也是刚到。我把您说的这些资料都带来了。” 张书记从林锦程手里接过一个文件夹，里面是签协议所需要的一些资料，比如户籍证明，营业执照等等。 张书记大致上看了看，把资料递给刚刚接待林锦程的那个工作人员，旋即又对林锦程说：“嗯，资料很齐全。还需要办些其他手续，小王会告诉你具体怎么办。这事儿也不怎么复杂。刚刚在会上我跟上级领导也汇报了此事，我也算是尽最大能力给你争取到了最优惠的政策。” 张书记又跟林锦程就承包款承包年限等问题进行了介绍，林锦程听后觉得协议的条件比自己预期中要好得多。比如说承包期十年，承包款五十万，分两次缴纳，并给林锦程创办的企业减免企业所得税，承包期十年一过，将不再收取承包款，而是采取分红政策，分红额为税后利润1%，并将执行新的税收优惠政策。 除此之外，林锦程承包的土地，可以在本地的银行获得低息贷款，以支持林锦程创业。 总体而言，从s市政府给予林锦程的优惠力度来说，可以看出政府扶植海岛力度很大。而这些对林锦程而言，不仅仅是一纸空文，而是稍纵即逝的大机遇。 张书记解释说：“小林啊，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你能看出制定这份协议从政府的角度并不是为了赚钱，我们的出发点更多是为了实现以点带面，能够实现内源动力，以此带动海岛的发展，希望你的企业就是那投入到海岛上的星星之火啊。” 林锦程又仔细看了一边合同，确认无误之后，便跟着小王去办了剩余的承包手续。把第一批承包款交付，林锦程便拿到了承包证明。 约莫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林锦程总算彻底搞定了。就是在一年之前，林锦程也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从希尔顿的一个白领，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渔民企业家”。 手续办妥后，林锦程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出于礼貌，又去见了张书记一面。 林锦程轻轻敲门，张书记见林锦程来了，招呼他进来。旋即又问林锦程：“小林，手续都办妥了？” “张书记，都已经办好了，我就是来跟您说一声，让您放心。” 张书记又问：“如果贷款的事有问题，你就联系小王，小王的工作就是全力支持你们这些年轻企业家创业的。” 林锦程点头，“好的，张书记，我相信以后肯定还会有麻烦你们的地方。” 张书记笑着说：“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本来就是为人民服务。你现在万事俱备，有想法就大胆地去做吧。不瞒你说，我们上级的大领导们可都很看重你啊，我们会一直关注你的。小林啊你有学历，还有酒店管理经验，我们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哦对了，过段时间咱们市里的领导可能会去海岛考察你的项目，不过你放心，不是监督，就是关心一下。” 林锦程听张书记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压力更大了。 从市政府出来，林锦程手里拿着这份沉甸甸的希望，他不敢去想万一失败，万一没成功这种问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地，马不停蹄地去拼搏，去奋斗。 再过几年，他就三十了，古人言，三十而立。他希望而立之年能为自己的青春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机遇握在手里，可不可否认地是压力如影随形。林锦程坐在驾驶座上，迟迟没有发动汽车。他原本有些担心自己不能兼顾创业与林靖阳，也怕自己投资失败会不会无法给林靖阳一份优渥的生活。 可一想到这，不知为什么，他脑海里却出现了霍元滨。而一想到霍元滨，他心头如山般的压力也不知不觉小了许多。 是啊，眼下他倒是真的很庆幸自己还能有霍元滨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在他面前，林锦程可以不再背负着那个秘密，而也不会担心，他对自己身体的秘密会有别样的看法。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知己？ 林锦程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他深吸了一口气，发动汽车，朝海岛赶去。 任重而道远，与其一个人躲在车里杞人忧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干一场。 林锦程一到家就把陈家兄妹叫了过来。此时陈飞虎还在海边搞培训。听陈飞雪在岸边叫他，说是林锦程叫他们过去，听语气还挺急。飞虎这人有些悲观主义，便以为可能又是出了什么事，便终止了今天的训练，跟着陈飞雪一起朝林锦程家赶去。 “林子，出什么事了？”陈飞虎一见到林锦程就开口问道。 林锦程决定卖个关子：“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出了大事。” 陈飞雪眉头一皱，来的路上还埋怨老哥不想点好事，眼下到真被陈飞虎说中了。“出什么事了？” 陈飞虎在一边干着急：“对啊，你倒是说啊。” 林锦程突然表情突变，笑着从身后拿出那份承包协议：“不跟你俩开玩笑了，喏，自己看吧。” 陈飞虎接过协议，这一看，才明白自己这是被耍了。 “林子，你这么快就搞定了？难怪这两天没见你人，就是在忙这个？牛。话说你这太不厚道了，我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呢，吓了我一跳。” 林锦程笑着说：“飞虎啊，我就是看你这么紧张，所以才想逗你玩的，你这段时间有点太紧张了，放松点吧，干脆这样，我给你放个假吧，你去休息几天。我可不想落上了压榨员工的恶名啊。” 陈飞虎笑着说：“我这人就这样。没出事我就放心了。我现在最不想干的事儿就是放假了，你没回海岛之前，我一直在放假，都快放出抑郁症来了。所以啊，我现在没事儿！” 林锦程知道发小固执的很，便也不再废话了。 林锦程又跟陈家兄妹说了一些自己接下来的想法，陈家兄妹也提了些宝贵的意见和建议。 整改正式结束了。“海鲜联盟”也终于恢复了营业。 中秋节后，尽管是真真正正的淡季，可“海鲜联盟”的订单数量并没有锐减到令人担心的地步。“海鲜联盟”自打建立之初，林锦程制定的发展策略就是“价格合理，质量上乘”，他也一直是按照这个理念经营的，因为人手有限，他很少去主动开拓市场，基本上都是客户们在社交网站上互相推荐，也有些热心的客户在朋友圈和新浪微博上面给他们打广告，总之现在的“海鲜联盟”也算是“名声在外”，因此临近内陆城市有几家规模不大，但老板新潮的小饭店也成了“海鲜联盟”的老主顾。 据林锦程所知，临近内陆城市的海鲜都是从s市运过去的，途中经手的人都要把价格抬升一些，因此一来二去几经波折，无论是海鲜的质量还是价格都不怎么样。因此这些小饭店的老板就干脆跟林锦程的“海鲜联盟”进行了长期合作。 林锦程本身就从事过酒店管理方面的工作，对里面的一些□□也了解不少。因此当这几家饭店的老板找到林锦程的时候，林锦程当然不会鼠目寸光，而是本着双赢的选择，给予了他们一定的优惠。 林锦程虽然收入少了点，但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他还是了解的。 订单数量的略减，陈家兄妹和孙家民孙家伟等人便可以一边进行潜水培训，捎带着也满足了日常的发货需求。让人高兴的是，由于人多，故而海鲜的质量也比之前高了不少，客户们回访都表示极为满意。 不久后就要入冬了，承包的那片鱼塘年前是不打算运作了，林锦程打算雇些工人把鱼塘好好规整一下，等明年春天，便开始运营。 而至于承包的那五十亩土地，林锦程对此早有规划。近海的那部分，林锦程决定建个旅游休闲的渔家乐度假村，而另一部分林锦程打算盖厂房，进行海产品加工。 第一个渔家乐度假村不用说，海岛自然风光非常漂亮，经济落后虽然让人头疼，但另一方面这里几乎没有工业污染，海水湛蓝，海风清新，天海一色，风光极为秀美。尤其是夏天，林锦程觉得如果好好规划运营，做好营销工作，这里完全不输那些印度洋上的小岛。而他的渔家乐，就是想要那种效果。 几年前他曾经去过一个印度洋上的小岛，当马尔代夫已经完全商业化之后，那个独特安宁的小海岛一直深深地刻在了林锦程的脑海深处。 另一个海产品加工厂则是与鱼塘配套的。他曾经考虑过也做些初级产品，比如海带，鱼片之类的，但这些东西的市场已经接近饱和，即便林锦程十分幸运，创业成功，那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发展。所以林锦程打消了这种念头，他要做精致地互联网海产品小零食。他的设想就是互联网物流，把精致的，低热量的，有营养的海鲜小食品送到广大的学生白领上班族手中！ 他们是互联网最广大的受众群体，林锦程就把目标客户群锁定在他们身上。 于是年前这段时间，在保证“海鲜联盟”稳步增长的同时，林锦程要多头并进，练习设计公司，建筑公司，进行前期的项目推进。 嗯，一切按照计划，慢慢来。林锦程在心中告诉自己。 第33章 悠然渔家乐 这几日，霍元滨提出的海岛度假村方案终于在董事会上通过了。这是霍氏集团s市分公司第一个项目，员工们个个都干劲十足，集团总部那边也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方案通过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到两年时间里，霍元滨就要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海岛度假村的建设中。 根据总体方案的部署，海岛度假村的建设总体上分为三期工程，总体期限为三年，一期主要是特色旅馆和酒店机器基础设施，二期工程将根据一期试运行的结果进行微调，扩大规模以及与酒店度假相关的其他设施，三期工程就是锦上添花的高端娱乐项目了。 总投资预算一个亿，一期基础工程两千万左右，如果一切顺利明年“五一黄金周”就可以正式对外开放。 尽管霍氏集团财大气粗，但面对风险较高的项目，即便是霍元滨去申请，也不可能一掷千金，让他一步到位。 与霍氏集团常年合作的建筑设计公司也在第一时间给霍元滨提交了海岛一期的设计方案。从特色化的临海木屋，到小型古堡风格的酒店主题，设计师基本上将霍元滨想要达到的效果以设计图的形式呈现了出来。 眼下已是深秋时节。气候变化莫测，又加上最近公司常常加班熬夜，一场小型流感侵袭了公司办公室。 霍元滨给生病的员工放了假，但感冒病毒并不消停，助理小周也未能幸免于难，小周倒下之后，顺利地把病毒带给了霍总。 这天晚上，林锦程刚和林靖阳吃过晚饭，电视新闻上说“寒流来袭，新的流感病毒正在肆虐本市”。 林锦程听到这则新闻后，从药箱里掏出两袋板蓝根颗粒，给林靖阳冲了一袋，自己喝了一袋。 尽管给林靖阳加了蜂蜜，可小家伙还是一脸痛苦，最后捏着鼻子咬牙灌了下去。他实在不明白爸爸这种“未雨绸缪”的做法有什么现实意义。 正当林锦程要带儿子洗澡的时候，接到了霍元滨的电话。 “在忙么？”电话那头，霍大少有气无力地问道。 “刚吃过晚饭，打算给阳阳洗澡，随缘呢？对了，我刚刚看新闻，最近流感暴发，你俩要提前预防一下。” 林靖阳原本在看漫画书，听到爸爸问“霍随缘”，便立马心领神会了，小家伙之前已经跟霍随缘在撮合两个爸爸的问题上达成了共识，眼下他便竖着耳朵，听爸爸打电话。 霍大少接着又说：“是啊，没想到新闻播报天气不怎么准，预报流感却从不失误。我和随缘中招了。” 林锦程关心地问：“你俩现在什么情况啊。” 霍大少可怜兮兮地说：“我还没事，就是有点头晕。随缘有点发烧，之前家里储备药搬家的时候弄丢了，我怕他硬扛不过去，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带他去医院。”霍元滨又解释说：“小周比我倒下的还早。实在找不到人了。” 林锦程听了情况便立马说道：“你等我，我马上就去，对了把地址发我手机上。” 挂了电话后，霍元滨立马把详细住址，极其房门的密码发给了林锦程。 “爸爸，霍随缘怎么了？”林靖阳凑过去问。 “他们两个生病了。我得过去一趟。要不，我把你送到飞虎叔叔家去，你今晚在他家睡？” 林靖阳说：“不，爸爸，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还可以帮忙呢。” 林锦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心想这么晚了，把林靖阳扔过去也不太好，便拎了药箱，给林锦程穿上外套就离开了家门。 这个时候往往是大城市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可对于小海岛而言早已进入了梦乡。 大约一个小时后，林锦程出现在霍元滨的家中。霍大少此刻正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门响之后，他才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 “随缘在房间里，你去看看他，我没事。”霍大少无精打采地说。 林锦程脱了外套，让霍随缘坐在沙发上，嘱咐他别乱跑。便拎着药箱去了霍随缘房间。 小家伙脸色通红，林锦程用手掌轻轻地放在小家伙的额头上，温热感传入手心。林锦程接着又从药箱里拿出体温计给他测了一下-体温，39度，的确是发烧了。 林靖阳小时候常常生病，林锦程也算是久病成良医，处理这些情况也算得心应手。他并没有打算直接把小家伙送到医院，无论是林靖阳还是霍随缘，如果吃药能管用的话，林锦程并不太想让他们太早接触抗生素治疗。 他从药箱里拿出一包“退热贴”，贴在霍随缘的额头上，又拿了一包退烧颗粒，让小家伙冲服下去，如果半小时后，体温能降下一些，就说明药物起效了，如若不然，林锦程就打算把他送到医院。 喝药的时候，小家伙一脸憔悴地睁开眼睛。“林叔叔。你怎么来了，我是在做梦么？” 林锦程把霍随缘抱在怀里给他喂药，“不是做梦，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把药喝了，睡一觉就好了。” 霍随缘像只小绵羊一样乖乖地依偎在林锦程身上，喝过药之后，小声地说：“林叔叔，你能不能别走，我不想睡醒的时候看不到你。” 林锦程有些心疼地说：“我不走，睡吧，我会在这儿陪着你的。”说完这话，林锦程竟然有些鼻酸。 霍随缘吃药的时候，林靖阳果然听了爸爸的嘱咐，不要乱跑，于是他便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脸憔悴的霍大少。 霍大少咳嗽了几声，林靖阳从沙发上跳下去，踮着脚从餐桌上倒了一本水。 林靖阳端着水走到霍元滨面前，可霍大少闭着眼睛，并不知道眼前的情形。林靖阳伸出小小的手掌，轻轻地放在霍元滨地额头上，火热的温度又让小家伙连忙抽回了手掌。 霍元滨抬起眼睛，看到端着水杯的林靖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靖阳。” 林靖阳把小心翼翼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又乖乖坐回沙发上，在一旁看着霍元滨。 林锦程把霍随缘安顿好之后，便拎着药箱走到了客厅。 林靖阳小声对爸爸说：“爸爸，他的额头好烫，他病的很严重么。” 林锦程试了试霍元滨的额头：“你烧的很厉害，吃点退烧药吧。” 霍元滨睁开眼：“随缘怎么样了？我没事，抗一抗就过去了。” 林锦程说话的间隙便从手里变出两颗大白药片，然后递给霍元滨，“吃了吧，流感不是风寒，别扛着了。随缘吃过药了，待会我再去给他测一下。你就先别担心随缘了，还是先把自己弄好吧。” 霍元滨只是乖乖地把药吃了，嘴角一弯，对林锦程说道：“这么晚还要麻烦你过来。你俩今天别回去了，你们去我房间睡。” 林锦程看了看表，已经快12点了。又看看林靖阳，也是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就听了霍元滨的，把林靖阳拎到卧室里睡觉了。 林锦程睡着之后，林锦程去给霍随缘测了测体温，果然已经降了下来，离开前，又给小家伙掖了掖被角，这一点果然跟林靖阳一样，睡着了都不老实。 而客厅里的另一个病人病情却并没有好转。林锦程悄悄地走到厨房去，打开了冰箱…… 霍元滨就这样断断续续地睡着，恍惚中，他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披着毯子，看到了林锦程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时值深夜，整座城市都已经睡去，可厨房里透射而来的昏黄灯光，却悄无声息地照进了霍元滨的内心。两个小家伙正沉浸在梦乡中，而那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着，霍元滨禁不住问自己，这不正是他曾经无比向往的生活么？ 在遇到林锦程之前，他以为他这辈子就跟霍随缘一起过了，等他老了就去周游世界，老的走不动了，就跟着霍随缘了。可显而易见，林锦程的出现就如同投入平静湖水的一颗玉石，将一切都打乱了。 霍元滨就这样靠在沙发上，思绪早已飞至九霄云外。直到林锦程从厨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霍元滨才回过神来。 “把这个喝了，然后盖上被子，睡一觉，就没事了。” 霍元滨或许是烧糊涂了，又或者是中了什么邪，明明那么辛辣的姜汤一进了他口中，便胜似时间所有的琼浆玉-液。 病怏怏的霍大少此刻俨然跟个听话的小朋友一样，一口气喝完姜汤，又乖乖躺好，林锦程贴心地为他理了理被子，见他睡着后，便关了客厅的灯，去了霍元滨的卧室。 这是林锦程第一次来到霍元滨在s市的家，装修格调以“黑白灰”为主，现代主义风格，完全不同于林锦程家温馨明亮的感觉。 林锦程忙活了一晚上，把手机闹钟调到6点钟后，便抱着儿子沉沉地睡去。 霍元滨一夜好梦，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满血复活了。 林锦程早已经熬了米粥，煎蛋，又考了几片面包。 霍元滨喝了姜汤后，出了很多汗，洗完澡后，便被林锦程叫过去吃早餐。霍元滨差一点都以为这是在林锦程家做客呢。 “好点了吗？你放心吧，我刚去看了随缘，他已经好多了。我待会送阳阳上学的时候，顺道帮他请个假，你就不用打电话了。等他醒了让他喝点米粥。你也赶快吃一点吧。” 霍大少点点头，旋即又意味深长地冲林锦程笑了起来。 林锦程纳闷：“笑什么？” 霍元滨喝了一口软糯清香的米粥，瞬间觉得真个人都活了过来。 是啊，他在笑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就是清晨那缕阳光把他唤醒的时候，他发现林锦程还依然在他身边，这一切真好啊。 第34章 悠然渔家乐 第34章 下午放学的时候，林锦程去学校接了林靖阳，并未直接返回海岛，父子二人去了一趟超市，出来后，林锦程给霍元滨打了一个电话。 林锦程自然是担心霍随缘的流感，霍元滨接了电话，看到眼下已经生龙活虎地霍随缘，赶快示意他安静些。然后对电话那头的林锦程说：“比昨天好些了，但还是一点精神也没有，让他吃什么也不吃。” 林锦程迟疑片刻，马上说道：“我现在刚接了霍随缘，我过去一趟吧。” 霍元滨立马说道：“那就太麻烦你了。” 霍元滨挂了电话，便把霍随缘叫了过来，“随缘，想不想见到林叔叔？” 霍随缘天真无邪：“想。” “这样吧，爸爸需要你帮个忙，这样就能很快见到林叔叔了。” 霍元滨把小家伙一把从沙发上抱起来，径直朝卧室走去，然后把他放到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有交代了几句如何扮演“大病未愈”。 霍随缘反问：“爸爸是在骗林叔叔么？” 霍元滨转移话题：“想见林叔叔，就只能这么做。” 霍随缘没再废话，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很快便进入了角色。 霍元滨到客厅等候林锦程的时候，接到了姑姑霍璧君的电话，姑父贺慎年已经抵达了s市，等下家收拾妥顿，便作为s市新□□走马上任了。霍璧君把地址发给霍元滨，让他有空把随缘带过去，一起吃顿便饭。 霍元滨公司的新项目即将上马，此时贺慎年的到来于他而言，当然是锦上添花。即便以后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贺慎年亲自出马，只要有这层关系，就能让原本横空出现的问题莫名其妙地消失。 林锦程拎着两大包的食物出现在霍元滨家中。 霍元滨赶忙从林锦程手中接过购物袋，又招呼林靖阳坐下，林锦程便第一时间去看霍随缘的情况了。 霍随缘入戏太深，竟然躺在床-上睡着了，小-脸本来就白-皙，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还真有点大病未愈的样子。林锦程又给他试了试体温，所幸已经不发烧了。便也没叫醒他。 客厅里，林靖阳和霍元滨对视而坐。 “听你爸爸说，你很喜欢看书？” 林靖阳点头。 “动画题材么？奥特曼或者是其他的……” 林靖阳摇头，“科幻。” 霍元滨惊叹一句，“哇哦，不错啊。” 林靖阳继续点头。 就在这对尴尬父子即将要把周围温度降到零下的时候，林锦程从卧室里走了出来，霍大少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便如同打了败仗一样，朝林锦程走了过去。 林锦程说：“随缘睡着了，已经不发烧了，安全起见，醒后再让他吃一次药，就能彻底痊愈了。” 霍元滨说道：“这次多亏有你。谢了。” 林锦程微微一笑：“不是说过了么，以后就谢来写去，说不定哪天我也倒下了，还得靠你出马呢。” 霍元滨突然有一本正经起来：“咒自己生病么？” 林锦程无奈一笑：“开玩笑的了。对了，你好些了么？” 又到了考验霍影帝演技的时候，“就是头还有些晕。” 林锦程嘴角一扬，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样的话，你先去沙发上坐着吧，我顺便把晚餐做了，等随缘醒了，可以吃。” 霍元滨回头看了看，林锦程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他对林锦程说：“我头现在不晕了，我给你打下手吧。不劳而获多不好。” 林锦程皱眉：“你会做饭么？” 霍元滨避而不答，拎起购物袋先行冲进了厨房。 林靖阳在客厅里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他和霍随缘之前商量的那个大计划看来又进了一步。 霍随缘这次生病，病得真好。 林锦程熬了粥，又做了几个清淡小菜，号称要帮厨的霍大少在厨房里有些手足无措，林大厨看穿一切之后，又不忍心戳穿，只好让他帮忙递一些油盐酱醋给他。 看着林锦程做出的精致小菜，霍大少开玩笑说：“林老板难怪这么讨小孩子喜欢，原来手艺名不虚传啊。随缘要是吃惯了你的菜，那我们两个就只能每天去你家蹭饭了。” 林锦程把最后一个菜端到餐桌上。“你要是不嫌麻烦，我十分欢迎。” 霍元滨笑道：“为了真正的美食，再麻烦都不怕。” 林锦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打算赶回海岛去，霍元滨本打算留他在这儿吃过晚餐一起走，林锦程不想回家太晚，便没同意。 霍大少只好把林锦程和林靖阳送到了楼下。 有些失望的霍大少，心情似乎从天堂跌倒了谷底。他回到家里，看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晚餐，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霍随缘醒来的时候，揉着眼睛光着脚丫去客厅里找爸爸。 “爸爸，林叔叔呢？” “来了，又走了。你怎么睡着了？” 霍随缘一脸不高兴，在心中默默地埋怨自己。 霍随缘，你丫太不给力了吧！ 心心念念的林叔叔没见到，好在还有林叔叔的美食陪伴。父子二人一起吃饭，霍随缘肆无忌惮地称赞林锦程的手艺。以前只是觉得爸爸做的饭不怎么好吃，可如今跟林叔叔做的一比，爸爸的手艺可真是烂透了！ 霍大少吃到一半，受伤地说：“大不了以后我不做了，带你去他家蹭饭吧！” 霍随缘当真了，“太好了爸爸，你是不是也不喜欢自己做的饭，林叔叔做的太好吃了，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称赞林叔叔的话，要说三遍。 霍大少于晚餐期间已默默承受一万点伤害。 林锦程之前请了两天病假，于是霍元滨打算第二天带霍随缘去姑妈霍璧君新家做客。 霍璧君新家在s市顶级的富豪花园，比霍元滨现在居住的公寓还要富丽堂皇。 年近四十，可霍璧君却依然如同少女，这也不难理解，作为霍老爷子掌上明珠，从小就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等到了婚配年龄，就嫁给了前途无量的年轻才俊贺慎年，婚后贺慎年更是对娇妻宠爱有加，成了名副其实的阔太太。 霍元滨依稀记得，霍璧君当年大婚，轰动整个b市，一度成为当年最大的名流交际会。 可在她完美的人生中，却有一个不太完美的不足，婚后十几年，霍璧君没能怀-孕。头些年，她四处寻医问药，偏方秘方不知道用了多少。 可孩子没怀上，却差一点把身子吃坏。最后贺慎年拍板决定，一切随缘，不再让霍璧君白白受这些罪。 一晃数年，贺慎年一路官运亨通，霍璧君整日修身养性，深居简出，夫妻两人感情并没有因为孩子而产生任何间隙。在眼下离婚率飙升的上流圈子里，他们两个倒成了一段佳话。 到达小区门口，霍元滨报上名，传达室只会了户主之后才肯放行。穿过曲折幽深的园林小道，一座高层的欧式建筑出现，乘电梯，随后便到了霍璧君家门口。 霍大少抱着霍随缘敲门。 房门打开之后，一名穿着旗袍气质高雅妆容精致的女子出现在面前。 “姑妈。”霍元滨笑着跟霍璧君打招呼。在所有霍家长辈，霍元滨跟霍璧君的关系无人能敌。他们名义上是姑侄，却情同母子，但很多时候他们更像是朋友，甚至是姐弟。 霍璧君笑着将霍随缘从霍元滨怀中接过，霍随缘甜甜地叫人：“姑奶奶越来越漂亮了。” 霍璧君把随缘放到沙发上，笑着说道：“你这小家伙，跟你爸一样，嘴上是抹了蜂蜜么？” 霍元滨开玩笑说：“姑妈，随缘这是实话实说。”霍元滨倒是真不是恭维，他也一年不见霍璧君了，可是今日一见，反倒比印象中的还要年轻。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一般的女人到霍璧君这年纪，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既要顾家，又要工作。可霍璧君这些恼人事统统与她无关。自然是比同龄人要年轻地多得多。 霍璧君让保姆起了茶水，还吩咐下去给霍随缘榨了新鲜的果汁。 霍随缘津津有味地喝着果汁，霍璧君和霍元滨喝茶聊天。 “我和你姑父以后就留在这里了，你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你可一定要和随缘常来。你工作忙了，我还可以帮你照顾。”接着又对随缘说：“随缘，以后爸爸要是加班出差，你就来我这里好不好，我这里还有好多好玩的。” 霍随缘咽了一口果汁，思忖片刻：“姑奶奶，如果林叔叔不来找我，我就赖你这里。林叔叔说过，爸爸要是出差了，就让我去他家。” 霍璧君眉头一皱，一头雾水地问：“这林叔叔是哪里冒出来的？” 霍元滨解释说：“一个朋友，他的儿子跟霍随缘在一起上学。没什么。” 霍璧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霍随缘一提到林锦程父子就有很多话说，刚要开口，就被霍元滨摁了下去。 从小到大，霍元滨对霍璧君基本上是无话不说的，因为霍璧君从来都不会以长辈的身份与他相处。可在林锦程这件事上，霍元滨却还没准备好，或许等时机成熟了，他也会第一时间告诉霍璧君吧。 霍元滨又跟霍璧君聊了一会儿霍启然的事，霍启然没日没夜地在横店拍戏，走红速度比想象中还要快。 霍璧君笑着说：“起初都以为启然去混个电影学院文凭，早晚都是要跟你一样进集团工作的，可谁想到竟然歪打正着，人家现在估计都看不上霍氏这份小差事了。你有见过他么？” 霍元滨说：“前段时间来过，待了几天，说是有什么粉丝见面会，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不过临走前听说拿了玫瑰去了趟医院，也不只是探病人还是探医生。” “是嘛？这家伙啊看着有些玩世不恭，到处留情，可真正让他动心的，能把他收了的，估计还没生出来呢。我看他这婚姻大事还遥遥无期呢。倒是你，我来这前，老爷子可给我下了任务了，要给你……” “姑妈，你家里这装修不错，我四处看看，我打算过段时间也买套房子，好好装修一下！” 霍璧君嘴角一弯，看出霍元滨不想说这事，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爱情这种事，本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是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不可。 随缘吧。 第35章 悠然渔家乐 临近饭点，霍璧君已事先吩咐了保姆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霍璧君常年居于b市，远离海边，自然还是习惯吃了多年的b市本地菜。又加上霍璧君一向注重生活品味，吃喝方面也是讲究，因此搬家的时候，就把跟了她多年的保姆高薪聘了过来。霍元滨自打来了s市，处处都是海鲜，虽说起初吃的时候还有些喜欢，可吃过一段时间之后，却又开始想念从小吃到大的饭菜。 说话的功夫，姑父贺慎年也回到了家中，他身后跟着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身着正装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看年龄大概与霍元滨不相上下。 把贺慎年所要的资料整理放好之后，便离开了。贺慎年要留他吃过饭再走，可那人见有客人在，便执意离开了。 那人走后，霍璧君问道：“这就是那个海军军官转业回来的秘书长蒋枫？” 贺慎年点点头，跟霍元滨打过招呼，就去卧室换衣服了。 等四人做到餐桌的时候，霍璧君又说：“没想到这么年轻啊，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海军，倒像是个满身书卷气的大学生。” 贺慎年笑道：“是啊，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听说业务能力很强，为人也不错。好了好了，别提他了。元滨啊，新公司怎么样啊，走上正轨了吧。” 霍元滨跟贺慎年说了些生意场上的事情，霍璧君对此毫无兴趣，便把霍随缘叫到跟前，哄他吃饭。 霍璧君膝下无子，虽然没有许多烦恼事儿，可有时候却又觉得孤独无比，像是人生中少了一大块东西似得。今日见到霍随缘，似乎心中那份曾经熄灭的火焰又被这天真无邪的笑容引燃了。 “你俩别总谈生意了，你姑父这是当领导当惯了，总喜欢别人给他汇报工作呢。元滨，来，喝一点吧。”说罢，霍璧君优雅地举杯。 贺慎年笑道：“对对对，你说的对，今天就不提生意了。以后常联系着，都是一家人，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霍元滨点头，三人举杯，晶莹剔透地美酒滑入口中。 三人一年未见，几杯酒下肚，倒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得。 吃过午饭之后，霍随缘感冒刚好，精神有些不振，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霍元滨只好又呆了一会儿，等到霍随缘醒后，霍元滨才把他带走。 临走的时候，霍璧君一再挽留。等到他们走后，贺慎年把妻子搂在怀里，安慰她道：“以后常常去看随缘就是了，或者等元滨那边忙起来了，就让他把随缘送过来。” 霍璧君有些莫名的失落，她多么希望余下的人生中能有一次当母亲的权利。可年轻时都不能怀-孕，现在已经接近40岁了，希望岂不是更渺茫。 是该再试一次，然后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还是干脆认命，这辈子不再奢望呢？ 一向精明的贺慎年当然知道妻子在想什么。他何尝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何尝不想人生垂暮之年，能感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可他不能这么自私，如果这一切都注定要让霍璧君承受那么多的苦痛，他就不该让痛苦再上演一遍。 自打霍随缘走了，霍璧君就一直闷闷不乐，晚上睡觉的时候，霍璧君洗漱完毕，在梳妆台涂抹护肤品，贺慎年在躺在床-上看书。 霍璧君轻轻拍着颈部，让精华液缓慢进入肌理之中，她若无其事地说道：“你知道么，我今天听人说，周局的太太怀-孕了。” “哦？是嘛。”贺慎年翻了一页说，继续看。 “她比我还大两岁呢。”霍璧君说着，便躺倒了贺慎年身边，看着贺慎年。 贺慎年把书一合，在霍璧君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把妻子搂在怀里，关了台灯。“别多想了，早点睡。” 可霍璧君却不想被糊弄过去，“你难道不想要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贺慎年在黑暗中握着妻子的手，他十分确定地说：“我想，可是我不想再让你失望，也不想再让你受那些醉。” 霍璧君说：“我不在乎，我就想给你生个孩子。” 贺慎年却说：“可我在乎。我们现在这样不好么？等我在干个十几年，退了休，我就带你环游世界，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都走不动了，我们就去最豪华最舒适的养老中心。有没有孩子真的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有你就够了。” 霍璧君听到这儿，没再说话，只是紧紧地靠在丈夫的胸膛上，过了一会儿，贺慎年才察觉到妻子传来的哭泣声。 贺慎年小声地安慰：“别难过了好不好，周末我们去郊外走走，你不是说一直想去看画展？我陪你去。” 霍璧君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说道：“再试一次吧。我们都不抱希望，这样不会失望了。” 贺慎年轻轻地叹了口气，握了握妻子的手：“好吧，但是记住，别总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弄坏自己的身体。” 霍璧君答应了一声，在丈夫的怀里安静地睡去。 她不想认命。 霍元滨公司所在的写字楼经过这次流感的洗礼之后，开始每日三次消毒。无论是走廊还是卫生间，都能闻到医院消毒液的味道。 小周休息两天后，也终于满血复活。不过他虽然两天没上班，但是一上班就帮霍元滨做了一件大事。 霍元滨与集团总部开完视频例会之后，小周兴冲冲地去找他。 “霍总，您之前让我去调查咱们海岛度假村开发项目所需要的那块土地，今天市里回话了。” “是么？你这磨刀不误砍柴工啊，小周。情况怎么样。” 小周卖起了关子：“情况不太好。” 霍元滨皱眉：“哪里出问题了？我们前段时间去考察，海岛根本就没有开发的迹象，怎么可能现在出岔子。你别卖关子，赶快说。” 小周这才笑逐颜开：“老板，你说这也太巧了。就在前几天，咱们相中的那块地被人给承包了，不仅是咱们那一小块，就是临近的五十亩都被承包了。你可知道这承包人是谁？” 霍元滨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周感冒一场回来，是烧傻了吧。 小周见老板似乎开不起玩笑，就赶忙揭露谜底：“是您的老朋友，林锦程林先生啊。果然林先生跟您一样都有如此远大的战略眼光，你们两个简直太有缘分了。” 霍元滨纳闷，“林锦程承包了五十亩地？” 小周继续说：“还有一大-片荒废的渔场。霍总，您跟林先生私交甚好，您可知道林先生在搞什么大动作？” 霍元滨一脸尴尬：“哪里私交甚好？小周，你这感冒回来，有些奇怪啊。人家承包地，比我们早了一步，是咱们战略失误。你激动什么？” 小周的热情丝毫没有被老板的冷水泼灭。“霍总，您听我说完，根据去年公布的海岛开发方案中，外地人和本地人去开发承包海岛土地的价格可谓是天壤之别。如果这次林先生没有承包在先，咱们直接跟s市打交道，不仅过程麻烦，而且费用肯定居高不下。这次海岛度假村方案本就有些董事颇有微词，如果继续扩大预算，只怕会让咱们处于被动。而林先生的出现，岂不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霍元滨听完小周一席话，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你的意思是，我们跟林先生合作？” 小周激动地说：“正是这样，林先生可以以土地和渔场入股，这样能帮我们省下一大批开支。最重要的是，咱们的海岛度假村如果能有一个知根知底的海岛本地人参与，肯定在很多方面都会方便一些。您觉得我说的对么？” 霍元滨看着桌子上的开发方案，嘴角却不自觉上扬起来。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啊。 “小周，你去和商务部拟制定一份合作方案，我会尽快联系一下林先生，如果林先生有意向，我们就尽快把合作的事情告知总部。” 小周领了任务后，说道：“霍总，林先生现在估计也在为开发事情作部署，不过我想以您和林先生的关系，林先生断然没有拒绝您的道理啊。如果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合作……” “小周啊，先把该做的事儿做完，其他的先别管。”霍元滨脸上严肃，但心中却如同小周一样，有些乐开了花。 还是淡定一点，喜怒不形于色嘛。 霍元滨收发邮件的时候，忽然看到本月底nasa主办的世界巡回科幻纪录片展映在s市天文博物馆开幕，届时不仅会放映nasa未公布于世的珍贵影像资料，还会有科幻设计作品展览。 霍元滨一看到这则消息，就想到了林靖阳。那小家伙好像对科幻方面的东西很感兴趣，于是第一时间让员工帮忙定了高级贵宾票。 然后又打开日程表，把开幕式那天安排推到了其他时间。 自从跟林锦程接触以来，霍元滨深深地觉得，在与小孩子相处方面他绝对是个十足的菜鸟，跟林锦程简直不是一个段位的。 唉，他要努力了。 第36章 悠然渔家乐 林锦程这段时间联系了好几家设计建筑公司，要么就是设计过于平常毫无特色，要么就是富丽堂皇造价太高。 就在林锦程工作一度搁置的时候，霍元滨突然来海岛找上了林锦程。 霍元滨倒也干脆，把合作方案以及开发的设计图等等资料递给了林锦程，“如果觉得条件不合适，可以再商谈。” 林锦程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我把你们打算开发海岛的那块给承包了？” 霍元滨点头，“是的。或许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给个面子，把我们的方案看完后，再拒绝。” 林锦程拿过方案，看了一遍，无非就是以土地鱼塘入股，合作经营，年末分红，条件十分优惠。 坦白说，自打林锦程承包土地后，也遇到几家想跟他搞合作的地产集团，找他见面的人都以为林锦程是个不知世事的菜鸟，给林锦程的条件连霍元滨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林锦程见过几家都是这样，索性懒得跟他们继续谈，合作这条路也就没再继续下去。 林锦程又看了霍元滨的设计图，无论是里面热带的风情小木屋，还是特色的酒店主体，都让林锦程满心欢喜。这完全就是他心中的想法。 林锦程笑着说：“这位设计师是你从哪里找到的？我真想跟他见一面。这完全就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霍元滨嘴角一弯：“是么？你跟这位设计师还真是心有灵犀。不妨告诉你，给我们做设计方案的这人，是国际大名鼎鼎的设计师，你怕是见不到了。” 林锦程只好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霍元滨又说：“碰巧的是，这位设计师今天刚好有空，就在这里。” 林锦程皱眉，随后又大笑：“什么？哈哈哈，你别逗我，你说这是你设计的？” 看这林锦程笑的肆无忌惮，霍大少倒吸一口冷气，现在猴子都能玩电脑了，他设计图纸有这么难以置信，把他什么了，“喂！” 林锦程看着霍元滨一脸严肃，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又问道：“这真是你设计的？” 霍元滨点头：“我本科和硕士都是建筑系的。你是不是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就是游手好闲，高中肄业，然后接手家里公司，继续夜店豪车海天盛宴？” 林锦程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没想到，你竟然能把我心中想象的画出来。我同意合作。” 霍元滨又问他：“你不需要再看看合作方案了？” 林锦程说：“我看过了，能跟霍氏集团合作，我没什么理由不放心。” 说罢林锦程起身，礼貌地伸出右手，“祝咱们合作愉快。” 霍元滨说：“合作愉快。” 过了一会儿，林锦程提议带霍元滨去那块即将动工的土地走走。 两人穿过一小片居民区，眼前便是广阔无垠的沙滩大海，他们身后不远处就是那一大-片闲置的土地。 林锦程将三十亩土地作为度假村以及相关娱乐设施，剩余土地除了绿化占地外，他打算修建厂房，进行特色食品加工。 两人脱了鞋子，光着脚，并肩走在海岛松软的沙滩上，海风卷来一阵海浪，打湿-了裤脚。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景色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 林锦程说：“前几年有个摄制组来过这里，我还记得当时那篇报道的主题就是——遗忘在海上的明珠。” 两人继续前行，身后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海浪袭来，又迅速将脚印抹平。这座落后的这么多年的小岛，是否已经从睡梦中醒来，迎来属于他的光辉时刻呢？ 自打林锦程签了合作协议之后，霍元滨公司便开始施工，由于有专业化的团队运作，自然比林锦程单打独斗强太多了。 霍元滨去工地的时候，也会叫上林锦程。其余时间林锦程的主要工作重心还在“海鲜联盟”上。 陈飞虎的培训工作已进入尾声，孙家民孙家伟等人已经可以熟练进行潜水捕捞作业。质量上等，物流迅速，“海鲜联盟”已经被连续评委金牌店铺。又加上每周都会在销售平台上做营销推广，眼下月营业额平均在十几万左右。 林锦程见孙家民孙家伟等人工作上一点也不偷懒，就给他们涨了工资。接下来这短时间，林锦程都无比需要用人，如何留人也是一个他不得不考虑的关键。 从销售平台客服那里得知，10月底就要为双十一的促销活动做准备，林锦程要制定促销方案，更要准备充足的新鲜货源。双十一是年度的重头戏，不同于中秋节这种小打小闹。从货源到物流等等都是考验。 眼下已是十月中旬，有些工作林锦程自然是要开始进行的。 这一日林锦程正在和陈家兄妹发货，由于发货数量众多，顺风的几个工作人员也在一旁帮忙。 就在这时，张书记出现在林锦程家门口。与他一同前来的正是市里考察的人。 林锦程只好放下的手下的活，回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招呼张书记。 张书记先行进了院子，“都忙着呢，忙着好。” “张书记，您没打招呼怎么就来了，这院子里乱七八糟的。” 张书记小声对林锦程说：“市里蒋秘书长来了，他是代表新领导来考察你工作的。” 林锦程硬着头皮说道：“欢迎，欢迎。”没想到自己干点小事业，还能惊动这么大的官员。 张书记话音刚落，就熙熙攘攘挤进来几个人，一个个都是西装革履，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只不过站在中间的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到有些跟周围人的气质格格不入，带着精致的金丝边眼镜，眉清目秀，浑身上下看不到官僚气息。 张书记给林锦程介绍，指向那位书生模样的青年说道：“小林，这位就是咱们市里的蒋枫秘书长。”接着又把林锦程介绍给蒋枫，“这位就是小林，林锦程，海岛的小企业家。” 原本在一旁和顺风工作人员对账单的陈飞虎，突然听到“蒋枫”这个名字，整个人便愣住了。 他回头去看，视线刚好与蒋枫撞在一起。 陈飞虎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对林锦程说：“林子，我有点急事，先走了。”那顺风工作人员还没反应过来，陈飞虎就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林锦程下意识地看了看蒋枫，果然此刻的蒋枫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张书记赶忙说：“小林，你项目不是动工了么？带我们去看看吧。” 在海岛度假村一期工程的展示栏中，蒋枫等人看到了项目的整体规划。张书记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无非就是“寄予厚望，振兴海岛”的场面话。 林锦程只是微笑回应，可实际上他的心思却跑到了一路上鲜少说话的蒋枫身上。 他又回想起刚才在院子里陈飞虎和蒋枫见面的情形，心中的疑问越发深了。 张书记等人临走之前，他把林锦程拉到一旁，“小林啊，刚刚秘书长把问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可能是要电话回访，跟秘书长打交道，说的话可一定要想好啊。” 林锦程不傻，张书记的弦外之音他自然明白：“张书记，您放心，你帮了我，帮了海岛这么大的忙，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应该做的。”张书记脸色笑出层层褶子。 “张书记，我能冒昧问一句，这秘书长年纪轻轻，是什么来头啊？” 张书记想了想，也只是含糊其辞地说：“是跟着新市长一起空降过来的，听说是个海军军官，立过军功的。” “哦。”林锦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了好了，小林啊，大领导们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你这次能搭上霍氏集团这顺风车，简直是太好了，我当初可真没看错人。” 把张书记等人送走之后，林锦程回到了院子里。此时只剩下陈飞雪在收拾包装盒。见林锦程回家了，说道：“锦程，货都发出去了。领导们走了么？” 林锦程答道：“送走了，唉，希望以后他们不要再来考察了。对了，今天飞虎怎么回事？” 陈飞雪摇头：“谁知道呢，不知道又中了什么邪。” 林锦程问陈飞雪：“你哥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当海军的时候的事情？” “基本上没说过，你也知道我哥是个闷葫芦，他不说，我也懒得问了。” 林锦程又说：“我跟你说件事，那个蒋枫也是海军，好像还是个军官，他们该不会认识吧？” 陈飞雪一听便来了兴趣：“那个一脸严肃，跟冰山一样的人也是海军？” 林锦程点头。 “真是同人不同命，都是海军，看看人家，再看看我哥。” 林锦程原本就对陈飞虎入狱的事心存疑惑，眼下又冒出一个当官的蒋枫，这更让他对背后的故事万分好奇。 可这说破天是陈飞虎的事，以他对陈飞虎的了解，他要是打准了不想说的事，是没能可以改变的。 晚上吃过晚饭，林靖阳在书房里做作业，林锦程按照学校的要求，在一旁陪同。学校名义上是家长协助，可林学霸根本不需要老爸帮忙。 小家伙奋笔疾书，一旁的林锦程思绪飞满天。 就在林锦程打算不再继续八卦的时候，一个电话却又让他心中八卦的小火苗烧了起来。 “您好，是林锦程么？我是蒋枫。我有些私人的事情，想要问一下你。” 第37章 悠然渔家乐 “蒋先生，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林锦程问。 蒋枫在电话那头平静地说道：“我想打听个人，就是白天在你院子的那个人？” 林锦程问道：“你是说陈飞虎么？” 蒋枫沉思片刻答道：“是的。” 林锦程又说：“你想知道什么？” 蒋枫在那边说道：“你别误会，我不是什么变-态，我们曾经是战友。” 林锦程虽然早已知道这点，但还是示意让蒋枫继续说下去。 “我们之间发生点误会，所以飞虎对我好像有些意见。所以，才给您打这个电话。” 林锦程有些歉意地说：“飞虎从来没跟我提过过去的事，飞虎的性格想必你也知道，可能我真的帮不了你什么。” 蒋枫在电话那头沉默。 林锦程问道：“蒋先生，您还在么？” 蒋枫回答说：“谢谢你，不打扰了。” 挂了电话，林锦程心中翻江倒海，这突然冒出来的蒋枫究竟带了什么秘密，能让陈飞虎如此厌恶。 如果他们之前真的是出生入死的好友，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俩变成现在这种关系？会不会跟飞虎入狱有关？ 他不得而知。 这件事就这样暂时搁置了，林锦程本来想告诉飞虎蒋枫给他打过电话的事儿，但又不想徒增一些误会，索性没再提。 直到三天后的午后，按照往常一样，陈家兄妹在发货，林锦程一大早就被霍元滨叫到了海岛度假村一期工地现场。 负责承建的是跟霍氏集团有着多年合作关系的老牌建筑公司，工程进展很是顺利。由于霍氏要求精益求精，以及工程本身的难度，预计完工大约需要半年的时间。 林锦程说：“等明年开了春，估计五一前就能试营业了。” 两人从工地出来，又去了海岛南部的礁石滩，这里的风光与东部的沙滩截然不同，清凉的海风席卷着海浪，将近海的石块冲刷的无比光滑。 林锦程走在前面面朝着广阔无垠的大海说道：“我小的时候，每当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躺上一整天。走，我带你去看我最喜欢的那块石头。” 霍元滨跟着林锦程在坑坑洼洼的石滩上前行，远处天海一色，两人行走在如画的风景中。 林锦程来到一处近海区域，有一块硕大无比的岩石探入海中，靠近岸边的一端经长年累月的洗刷形成一块巨大的平台。 林锦程让霍元滨去感受一下，霍元滨脱了外套，和林锦程一样肩并肩躺在石块之上。眼前是湛蓝的天空，偶有海鸥的身影穿梭其中，天上白云翻卷，霍元滨似乎看到了那幅画面，很多年前，那个还是少年的林锦程也是这样躺在这里。 时间好似也慢了下来。 只可惜好景不长，霍元滨的手机打破了这短暂的安宁。霍元滨接了电话，不得不回公司一趟。 两人离开石滩，各自回了各自的去处。 自从合作以来，抽时间来“考察项目进展”已经成为霍元滨每周必做的事情之一，即便无法在海岛待很长时间，但每次去都让他心情愉快。 林锦程还没到家，远远地就看着一辆轿车停在自己家门口。林锦程纳闷，要是有客来访，为什么没人给他打电话。 等林锦程走近，才看到车牌是本地的，与此同时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争吵声。 林锦程赶忙走进院子里，之间陈飞虎正抓着蒋枫的领口，随后狠狠地一拳打在了蒋枫的嘴角。 “给我滚，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陈飞虎愤怒地说。 陈飞雪拼命地拽着陈飞虎，林锦程也过去挡在两人中间，让他们停下，旋即又把倒在地上的蒋枫扶了起来。 蒋枫嘴角留着血迹，脸颊红肿，见林锦程来了，有些尴尬地说：“我没事，我先走了，改日再来吧。” 林锦程还没说话，蒋枫就匆匆离开了。 送走蒋枫，返回院子的时候，陈飞虎正低着头整理包装盒。完全摆出一副“别搭理我”的样子。 陈飞雪有些生气，人家秘书长好心好意地来拜访他，他却没说几句就把人给打了。都是战友，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 陈飞雪刚要说话，林锦程冲她摇摇头，陈飞雪生着闷气，提着两大袋垃圾离开了院子。 陈飞虎仍旧一言不发，一如既往地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 林锦程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走在陈飞虎跟前，递给他。 陈飞虎握着啤酒，并没有抬头看林锦程。 林锦程轻轻叹了口气，对陈飞虎说：“你要是什么时候想谈谈，我随时都有空，你要不想说，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 陈飞虎打开啤酒，一仰头喝了半罐。 他跟蒋枫的事是一两句话说不完的，他原本以为阳关路也好，独木桥也罢，大抵他们两个再也不会有瓜葛了。可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之后，蒋枫却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自从陈飞虎把市委秘书长给打了之后，人家再也没来找过他。飞虎郁闷了几天之后，似乎也将那事那人给遗忘了。 双十一大战在即，林锦程忙得不可开交。而陈家兄妹等人也在筹备发货，沟通物流等等，大家各司其职，随着时间的推进，大家在“海鲜联盟”的经营上也渐渐得心应手起来。 尤其是经历了中秋节风-波之后，陈家兄妹在质量控制上格外用心，这一点倒是让林锦程放心不少。 十月底最后一周的周五。 林靖阳想让林锦程陪他去趟书店，林锦程算了算时间，一来一往就要大半天，可周末他已经预约了销售平台的客服部要沟通双十一期间促销推广。 由于是提前预约，自然不能因为这些小事推迟，只好打算等忙完这段时间再陪林靖阳去书店。 正当林靖阳因为此事闷闷不乐的时候，霍元滨一个电话却帮林锦程解了围。 “明天nasa在天文馆有纪录片展映和科幻博览，我明天去接你们两个吧？” 林锦程眉头微皱：“明天？” 霍元滨接着问：“不方便么？” 林锦程实话实说：“这周末我约了别人谈事情，走不开，这样吧要不你只带靖阳去吧，刚好他刚才还让我陪他去书店，我没答应呢。” 霍元滨有些着急地问：“你的意思是让我单独带他们两个出去？” 林锦程嘴角一弯：“没事，我看好你。刚好给你一个在他们面前表现的机会。” 霍元滨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跟霍随缘出去当然没什么问题，可一想到要单独带林靖阳出去，霍大少竟然莫名的紧张起来。 他跟林锦程这个“天然的孩子王”不一样，很多时候他的确不太会与小孩子相处。 第二天早上，霍元滨和霍随缘来到了海岛，把林靖阳从家里接走了。 林靖阳得知了此行的目的，满满的都是期待。一想到能近距离接触机器人和模拟太空舱，光是想想兴奋地都能跳起来。 而坐在身边的霍随缘，此刻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悲惨模样。原本就对科幻什么的不太感冒，本来还以为能见到林叔叔，可现在林叔叔也不去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感到高兴。 林靖阳跟霍元滨说着一些“高深莫测”的科幻知识，霍大少此刻也变成了一副虚心好学的好学生模样。中间林靖阳也对霍随缘说几句，可霍随缘显然不想搭理他。不过这丝毫没影响到林靖阳兴奋的心情。 父子三人下车到了目的地，一个恨不得冲进展览馆，另一个则郁闷地快要睡着了。 霍随缘说：“爸爸，我根本不愿意看这些东西。为什么还要带我来？” 霍元滨摸了摸儿子的头，小声说：“你要是像靖阳一样培养一个爱好，我也一定会全力支持的。” 霍随缘心里嘀咕，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 原来，你是这样的爸爸！ 霍元滨又对小家伙说：“来都来了，看完，爸爸请你吃好吃的。” 霍随缘这才屁颠屁颠地跟上了队伍。 展览馆里精彩万分，霍元滨定了贵宾票，参观项目时不必跟随大的队伍，而每个项目都有解说员跟随。而且有些项目，诸如模拟太空舱等项目还可以亲自体验。 当两个父子三人穿着航天服漂浮在模拟舱的时候，原本闷闷不乐的霍随缘才发现，原来林靖阳喜欢的东西竟然这么好玩。 三人自由漂浮，欢乐嬉笑声洋溢在整个模拟舱中。 小家伙又体验了一些有趣的项目，看完纪录片展映的时候，林靖阳突然对霍元滨说：“霍叔叔，你真好。” 霍大少霎那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此前见到林靖阳的几次，他明显感觉到小家伙对他有些过于见外，因此当林靖阳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霍元滨发在内心的高兴。 事实证明，投其所好是多么的重要啊。 从展览馆里出来，霍元滨带了两个小家伙去吃了披萨，期间，正忙着赚大钱的林老板打电话来“查岗”。 霍元滨看到两个小家伙快快乐乐的样子，便对林锦程说：“一切顺利。” 林锦程在电话那头开玩笑地说：“看来霍总投其所好的收买计划还是很成功啊。” 霍元滨笑着说：“唉，还是逃不过你的法眼。” 吃过午饭，霍元滨又带着林靖阳去了书店。 omg！霍随缘深深觉得，林靖阳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对于一向不太喜欢看书的霍随缘而言，书店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学校发的书都看不过来，还要自己买！ 霍元滨看着正书海遨游的林靖阳，又看看了在一旁玩ipad的霍随缘，霍元滨终于意识到，再不有点行动就要让霍随缘输在起跑线上了。 霍元滨旋即给小周布置了一个额外任务，让他打听一下，他们住的周围有什么兴趣培训班。 第38章 悠然渔家乐 一听说参加什么劳什子培训班，霍随缘起初是拒绝的。 小周工作一向靠谱，没过几天，就把霍元滨家门口的所有兴趣班资料给搜集来了。这些培训班大部分收费昂贵，但服务一流，甚至还包括放学接孩子，完全满足了那些忙于工作的家长们的需求。 霍随缘和霍元滨父子俩坐在沙发上，对视而坐。 “爸爸，我在学校已经很累了，能不能不上兴趣班。”霍随缘一副痛苦无比的表情。 “嘿，哥们儿，是让你参加个培训班而已，又不是去当劳工。你这么苦大仇深的什么意思。” 霍随缘灵机一动，马上跳到爸爸怀里，开始卖萌，“爸爸，我想一放学后就和你在一起，不想去上兴趣班。” 霍元滨早已看出儿子的计谋，得意地说：“霍随缘，这招没用。” 随缘一听计谋被识破，便立马换了个人，把爸爸的胳膊用力推开，自己又走到沙发对面去了。 正当霍元滨在宣传资料的时候，霍随缘突然说：“要是林叔叔的话，肯定不让我参加这些东西，哼！” 霍元滨觉得自己的一片苦心日月可鉴，唯独宝贝儿子弃之如敝履，他冤死了。 “既然你这么听林叔叔的话，那就把你送给他吧。” 霍随缘一听爸爸这么说，瞬间兴奋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真的么？爸爸？你说的是真的么？太好了！我就要去林叔叔家了。” 霍元滨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原来你是这样的小孩子！ 别人家的小孩子一听说要被送走，都立马软下来，可惟独他家这位小爷，完全就是个例外。 “我开玩笑的，你这么乖，爸爸怎么舍得把你送给别人。”霍元滨得意地说。 爸爸的一盆冷水，瞬间让霍随缘的希望破灭。 趁霍随缘不注意，霍元滨给林锦程发了一条短信： sos,求支援！ “既然这样吧，我们给林叔叔打电话，问问他你该不该去。” 霍随缘点头。 把电话拨通后，霍随缘抢先夺了过去。 “林叔叔，爸爸让我参加兴趣班，可我不想去，我只想放学回家，什么也不想干！爸爸非要逼着我去，还说要把我送给你，其实我是很愿意的……” “喂，跑题了，说正事。”霍大少在一旁提醒。 霍随缘一边控诉霍元滨的“恶行”，一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罗哩罗嗦地说了一遍。然后便是握着听筒，听电话那头的“林叔叔”跟他说话。 此刻的霍随缘已经成了温顺的小猫咪，偶尔会点头应和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听林锦程说话。 过了一会儿，霍随缘挂了电话。霍元滨问他战况如何，小家伙无奈地说“给林叔叔个面子”。 霍大少觉得整个世界都要把他抛弃了，他好心好意，自掏腰包，苦口婆心，到头来宝贝儿子确实为了“给林叔叔一个面子”。 父亲的威严何在？ 霍元滨笑着问：“随缘，你林叔叔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什么？” “秘密！”霍随缘斩钉截铁，要是放到战争年代，这货绝对是保守我党机密的好同志！ 霍大少叹了口气，“唉，随缘啊，你现在有了林叔叔，就不要爸爸了？” 霍随缘走到爸爸身边，趴到爸爸的耳旁，小声说：“爸爸，你这招也不管用了。” 霍大少无奈。“你这倒是学的挺快。好了好了，咱们来看看你要学些什么吧。” 霍元滨拿起一张宣传页，宣传页上几个妙龄少女正穿着紧身的白色舞衣在舞台上旋转跳跃。“芭蕾舞怎么样？” 霍随缘无语。 霍元滨又拿起一张古色古香的宣传页，上面写着“剑胆琴心”，又问霍随缘：“古筝呢？这还写着古琴，有什么区别……” 霍随缘愣了，“爸爸，你在逗我？agirl。” “好好好，我继续找找。”霍元滨又拿起几张宣传页，无非就是穿紧身裤的现代舞，穿连体衣的健美操，还有一些乐器。“小周，找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霍随缘干脆也帮爸爸找，他不认识字，只能看图，凡是封面上出现女孩子的，霍随缘统统扔掉了。他可不想去穿个紧身衣去跳小天鹅。林靖阳要是知道了，得笑他十年。 霍随缘按照此原则，还真真找到了一张入他眼的宣传页。 小家伙递给霍大少，霍大少接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家武馆。 资料上介绍武馆教授儿童跆拳道和咏春。看介绍好像是个武术世家的传人。 霍元滨看着儿子小胳膊小-腿的，问他：“你确定？这可是中国功夫啊。你知道什么是中国功夫么？” 霍随缘爬上沙发，做出了李小龙走形版的标准动作。“我是李小龙。”话音刚落，又想起李小龙的电影中，每当做完这个动作，都要挑衅地伸出食指。 霍元滨在一旁笑到不行，又看着小家伙冲他弯食指，霍大少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父子俩在沙发上打闹，欢笑声充满整个房间。 事后，霍元滨打电话给林锦程，开玩笑地对林锦程问：“还是林叔叔神通广大啊，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没想到林锦程和霍随缘的回答竟然一样。霍大少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原本霍元滨想请林锦程周末出来吃饭，顺道感谢说服霍随缘参加兴趣班，林锦程对他说，双十一期间，“海鲜联盟”的生意暴涨，请他吃饭的事留到以后吧。 既然“约会”失败了，霍元滨周末一大早就把儿子带去了“武馆”。 一看到武馆，霍元滨总以为是在古色古香的院子里，白胡子师父坐在摇椅上喝茶，一群小武者在院子里“哼哼哈哈”地练习着。可等他和霍随缘到了那里，才发现这家“武馆”竟然坐落在市中心的一家写字楼顶层。 进去后，有穿着白色练功服的接待人员，带他们参观不同的区域，比如有跆拳道场，有拳场，有刀剑场等等，看起内设，已经完全成了“高端武术会所”的样子。 “请问，您是大人来报名，还是小孩，这个月是我们咏春武馆五周年店庆，看您身材这么好，完全可以加入我们，既能缓解疲劳，又能强身健体……”招待人员对霍元滨说。 霍元滨还没开口，霍随缘就抢先回答：“姐姐，你搞错了，我爸爸不学，是我要练武。” 招待人员蹲在霍随缘身边，开玩笑道：“原来是你要来啊，看你骨骼清奇，一定是练武的奇才呢，我推荐你练咏春吧。” 霍随缘虽然完全不知道招待姐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目前看来，这家武馆看起来还挺好玩的。在这里呆着，总比去学跳小天鹅好。 接着霍元滨陪儿子去换了练功服，穿着白色的对襟小褂，霍随缘倒还真有些样子。 “两位随我前来，我们去见师父吧。” 跟随着招待人员，父子俩还没上楼，就听到了楼上“哼哼哈哈”的习武声。 等他们两个到了拳场，终于看到了师父的真面目。倒是让霍元滨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么师父跟他年纪相仿，并非想象中的白胡子老头。 招待人员说：“这就是陈哲师父，别看陈师父年轻，他可是全国武术冠军。” 接下来霍随缘也加入了行列，与霍随缘一起习武的还有十几个小孩子，大部分都跟他一样大小，但也有四五个胖壮的小伙子，光是胳膊就比霍随缘大-腿还粗。 按照惯例，到某个阶段肯定会有分组练习的事情。 毕竟是亲儿子啊，霍大少担心把随缘跟他们分到一组，这可怎么办。霍元滨委婉地表示，你们这儿童组别年龄体重差别有点大啊，随缘这么瘦小，是不是学武术太早。 心思缜密的招待人员似乎看出了霍元滨担心的事，耐心地跟他解释，“基本功统一在一起学，等到了分组阶段我们会考虑您担心的这个问题。不过您只管放心，我们这里讲究点到为止。其实咏春讲究的就是四两拨千斤，陈师父的手下败将中比他胖比他壮的太多了……” 霍元滨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话又说回来，习武又不是绣花，怎么可能不吃苦受累。 既然霍随缘愿意学，他还是十分相信儿子的。 看着随缘扎着马步，仔细听讲的样子，又想起林靖阳沉迷书海的场景，霍大少突然觉得这辈子也算值了。 当霍元滨霍随缘父子怀抱着惩奸除恶称霸武林笑傲江湖的时候，林锦程却在双十一的大战中赚了个盆满钵满。 由于前期积极的促销推广，质量货源的稳定，又加上双十一本身的特殊的号召力，很快就让“海鲜联盟”在同类型的网店中脱颖而出。 双十一过去之后，生意渐趋稳定，虽不再火爆，但总体上盈利喜人。这期间无论是陈家兄妹还是孙家民孙家伟等人，都是尽职尽力，忙忙碌碌，作为老板，林锦程自然是要有所表示。不仅给大家发了奖金，还给了每个人几天的假期。 至于海岛度假村工地那边，林锦程还是定时会过去看看，除了确保项目进展顺利之外，每当看到眼前此刻虽还是一片砖瓦石块，但一想到不久之后，这里就会变成他梦想中的度假乐园，似乎一切的辛苦奋斗都是值得的。 第39章 悠然渔家乐 今年的冬天不怎么冷，又加上海岛独特的地理位置，到时让林锦程差一点忘记了童年印象中的寒冬腊月。 海岛上的老人总是禁不住念叨：怕是今年又见不到雪了。是啊，自打毕了业林锦程就留在南方工作，冬日偶尔有雪也是纷纷扬扬的，完全不像北国的鹅毛大雪，似乎要将世间万物淹没。 林靖阳放了寒假，听陈奶奶念叨下雪，便开始心心念念起那传说中的“鹅毛大雪”。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小-脸贴到冰凉的窗户上，小手擦干水雾，看到外面又是一片阳光明媚，便失落地又钻进被窝。 这其实并不怪林靖阳，都是天气预报惹的祸。 年关将至，海岛度假村项目暂时停止，此时主体工程已经完工，可以看到临海的那一座座热带风情的小木屋，还有城堡一般的酒店主体建筑。 这期间霍元滨带小随缘来过一次，刚好赶上林锦程请员工们吃饭，陈家兄妹又加上孙家民孙家伟等人坐了满满一大桌。 起初大家听说这是霍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都还有些拘谨。可几杯辛辣的白酒下肚，饭局的热情似乎也被这微醺的醉意带动了起来。 孙家民等人开始不停地劝霍元滨喝酒，霍大少的酒量也不是盖得，酒过三巡，霍元滨依然□□，劝酒的那几个人反倒是倒了一片。 军人出身的陈飞虎到没有那么贪杯，更多时候是跟霍元滨讨论一些国家大事，有些东西林锦程都没怎么听过，可霍元滨倒是能自由地抒发自己的见解。 林锦程跟饭店老板因为“海鲜联盟”生意经常往来，一来二去的也熟悉起来，因此，只要林锦程有饭局，基本上都会来照顾饭店的生意。 两个小家伙吃到一半就被饭店的服务员带了出去，他们在外面放烟火。 两人穿着厚厚羽绒服，裹得密密实实地，很像一对呆萌的皮卡丘。年轻的服务员看到总是忍不住过去抱抱他们。 玩到尽兴之后，两人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吃米糕。 “霍随缘，你见过鹅毛一样的大雪么？”林锦程看着晴朗的夜空，又想起昨日的“习惯性撒谎”的天气预报，心情无比失落。 霍随缘吃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米糕，软糯香甜：“见过啊。” 林靖阳凑近，两个皮卡丘几乎要挤在一起：“什么样子啊？” 霍随缘说：“白色的吧，忘记了，我小时候见过。”霍随缘在b市长大，典型的北方“汉子”，在温室效应还没现在这么严重的时候，他还是对鹅毛大雪有些印象的。 林靖阳愣住了，过了半晌才说：“你现在就是小时候，不跟你说了。” 霍随缘继续吃米糕，完全不懂人家想要看雪的心情。 过了一会，林靖阳又问霍随缘：“你家过年的时候，好玩么？每年都是我和爸爸两个人一起过年的。” 霍随缘抬头看天，想起去年，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来回地抱他，捏他，不停地逗他，简直过个年就是在玩他啊。 一想起马上就要再经历一次，霍随缘无奈地说：“我们两个要是能换换就好了。我也想和林叔叔在一起过年呢。” 迅速解决完那块米糕之后，霍随缘又拽着闷闷不乐的林靖阳加入了放烟火的队伍。 孙家兄弟离开时已经有些醉了，歪歪扭扭地走着，好在他们一行人中还有几个清醒的，林锦程嘱咐他们务必要把喝醉的人送到家，以免大过年的闹出别的事儿。 霍元滨喝了酒自然无法开车，林锦程给他从网上找了代驾。 等候代驾的时候，霍元滨问他：“你们过年怎么弄？” 林锦程裹了裹风衣，答道：“吃饭喝酒看春晚吧。” 霍元滨笑道：“听起来很不错。” 林锦程忍不住笑了起来：“过年这东西，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阳阳总是盼着下雪，都快走火入魔了，要是在等不到，我就打算带他去趟东北。” 霍元滨说道：“可以一起去，随缘肯定很愿意跟你一起出去玩。”话说出来，又觉得说早了，按照往年经验，他们两个可是要回霍家，跟霍老爷子一起待到正月十五才算是完成过年这任务。 林锦程仰望了一下远处的星空：“到时候再说吧。” 霍元滨点点头。 临走的时候，霍随缘走到林锦程身边，在他耳朵嘀咕了几句，林锦程笑着点点头。在一旁的霍元滨和林靖阳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进了腊月二十，海岛的年味儿就越发浓郁了。在外打工的年轻人都陆续赶回家乡，也有一些没法回来的，也想方设法地给家人寄回一些过年的东西。家家户户开始收拾屋子，整理院子，把积攒的一年的尘土都彻底的打扫干净。 林锦程也不例外，他从网上预定了家政服务，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全都由专业家政服务人员打扫个遍。 腊月二十二，是海岛一年一度的大年集，听老人说，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规矩，过了腊月二十二，海岛上的商店就陆续关门了，所以想要储备过年的物资，人们就要到大集上进行最后的采购。 当然随着交通的发达，这一规矩也变得不再实用，即便海岛商店关门了，但开车去s市超市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尽管如此，林锦程还是决定一大早就带儿子去体验一下大年集。 果不其然，一大清早，这由来已久的大年集就几乎让海岛上所有的居民都出动了。此刻已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林靖阳以前在c市的时候，见过最大的阵仗就是沃尔玛、大润发搞活动的时候，收银台的队伍恨不得排到大楼外面，可如今跟眼前这情形一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林靖阳跟着爸爸，看着路两边各色各样的小吃有意思的小物件，十分兴奋。 那些占满了芝麻的糖瓜，吹成各种各样的糖人，香甜软糯冒着热气的米糕，还有围着一群小孩的棉花糖车。 林锦程过年的东西都在s市超市里买的差不多了，现在来赶年集也就是带林靖阳出来图个热闹。 给林靖阳买糖瓜的时候，卖糖瓜的大叔对林锦程很是赞赏，周围的商户一听说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人就是在要在海岛开度假村的大老板时，更是递来惊讶的目光。 林锦程就这样一路跟熟识的人打打招呼，一路带这林靖阳把各种奇形怪状的小吃买了一遍，从年集这头走到了年集那头。 在海边劳作的渔民们日复一日地劳作，唯独到了这时节，便到了真真正正休息的时候。海风烈日在他们的脸颊上留下了皱纹斑痕，却总也挡不住他们此刻幸福的笑容。 等过了小年，各家各户又开始煮肉、做凉菜，准备各种各样的美食佳肴。 林锦程自打从海岛回来就一直没闲着，现在也终于有机会休整一番。白天没事的时候，林靖阳看书学习，他也开始看书，林靖阳饿了，他便去做些好吃的，给小家伙吃。不工作的日子平淡安逸，不知不觉中新年就这样来到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陈飞虎就把林锦程和林靖阳请到了他们家，说是好不容易回来了，两家人必须在一起吃年夜饭。 林锦程和陈飞雪在厨房里忙碌着，各自打算做自己的拿手菜，陈飞虎则陪这林靖阳在院子里放烟花，燃爆竹。 离家多年，林锦程几乎早已忘记了在海岛过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是什么滋味。如今也算满足了他长久以来的一个心愿。 屋外爆竹声声，天空被各家各户的烟火映的明亮，屋内热气腾腾，大家围在一起其乐融融。 要说有些遗憾的就是，这样的时刻，要是再来场大雪，就更加完美了。 吃过年夜饭，又去外面玩了一会儿，等父子俩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农历新年第一天就这样到来了。 林靖阳之前玩的起兴，现在也累的倒头就睡了。林锦程躺在床-上，给霍元滨发了一条短信：新年快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锦程快要睡着了，看了看手机，收件箱里没有任何新短信。 林锦程关了手机，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林锦程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昨晚熬夜太晚，林锦程本打算跟林靖阳睡到自然醒的。 林锦程披着衣服，刚推开房门，就看到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正从天而降，院子里房檐上屋顶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花。 林锦程心想，这下林靖阳的愿望总算成真了。此刻这样的大雪，他印象中也没遇到过几场。 林锦程踏过院子里洁白的积雪，经过之处，留下一串脚印。 林锦程打开院门，看到来人，竟一时愣在了原地。 “林叔叔，新年快乐。” 此时此刻，霍元滨和霍随缘正站在林锦程家门口，他们身后则是一白银装素裹的大地。 “新年快乐。” 霍元滨嘴角一扬，黑色的风衣在落满了星星点点的雪花，他笑着对愣在原地的林锦程说道。 第40章 悠然渔家乐 霍随缘从裹得严严实实衣服里露出一张小-脸，站在风雪之中，脸颊早已微红。“林叔叔，我答应过你哦，我和爸爸来陪你过年啦。” 年前霍元滨和霍随缘来找他们的时候，临走时，随缘曾对他说过这件事。当时林锦程只是笑着应下了，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对于霍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过年也不像林锦程家这样随随便便。 可没想到霍元滨和霍随缘真真正正地冒着风雪来到了他的面前。 霍元滨问道：“怎么不说话？能请我们进屋么？你怎么穿这么少。” 林锦程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裹了裹披在身上的衣服，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对对，先进屋再说。” 三人穿过偌大的院子，进了温暖的屋里。 林锦程帮霍元滨挂了衣服，给风尘仆仆的父子俩倒了热水。这才开口问他：“你们怎么一大早就来了，之前不是听你提起过你要带随缘回b市过年么？” 霍元滨说：“回去了，吃过年夜饭，我们就开车往这边走，小家伙说和你约好了，就嚷着要新年第一天见到你。本来可以早到的，没想到刚进了s省就开始下大雪，车开不快。” 林锦程还是有些吃惊，除夕夜一大一小开着车冒着风雪来见他，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该感动还是该担心。 霍元滨穿着黑色的线衣，熨贴的西裤，而林锦程却穿着睡衣，甚至从被窝里起来还没来得及洗脸。 霍元滨问他：“是不是打扰你们睡觉了？” 林锦程刚想说没有，可一想到此刻自己的装扮，便迅速说道：“我去洗漱一下，等会给你们做早餐。” 霍随缘脱下外套，坐在爸爸身边，四处打量着林叔叔家的屋子，很是温馨舒适。 林锦程迅速地洗漱完毕，站在卧室门口叫林靖阳起床，霍随缘一听到林靖阳还没起床，突然有了主意，就悄悄走进卧室，站到床边，轻轻地捏住了林靖阳的鼻子。 林靖阳正梦到天降大雪，他和爸爸在雪地里快乐地堆雪人，可雪人还没堆完，天空中突然一只大手就把他抓走了。 林靖阳眯缝着眼睛，看到霍随缘正一脸坏笑地站在他的面前，小家伙自言自语一句，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噩梦啊。” 霍随缘见计划没成功，便只好继续故技重施，直到林锦程走了进来，小家伙这才清醒，他赫然发现，原来他没有梦到霍随缘，而是他的同桌竟然大年初一就跑到了他的床-上。 这个同桌是有多么离不开他。 林锦程还有些睡眼惺忪，林锦程一边给他套衣服，一边对他说，“靖阳，外面下雪了，你还不赶快起床么？” 林靖阳毛衣穿到一半，就挣脱开林锦程，跑到窗前，小手擦开一片水雾，外面果然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 林靖阳迅速地穿好了衣服。等出了卧室，看到客厅里还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家伙停下脚步，有些害羞地打招呼：“霍叔叔好。” 然后便推开房门，去赏雪了。 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落在手上，落在脸上，落在睫毛上，林靖阳感受着冰冰凉凉的雪花，他展开手心，积攒了一小团白色的雪，放到了嘴里尝了尝。 有些遗憾地想，这么美丽的雪，竟然不是糖果的味道，太遗憾了。 林靖阳在外面玩的乐不思蜀，全然无视了零下的温度，最好还是老爸出马把鼻子通红的林靖阳从外面拎了进来。 期间林锦程已经完成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一家四口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林靖阳吃到一半突然说：“爸爸，待会我们一起去打雪仗吧。” 霍随缘也随声附和，“打雪仗最好玩了，爸爸我们一起啊。” 林锦程和霍元滨相互对视一眼，饶有默契地说道：“好吧。” “冰雪大战”一触即发，战场就选在林锦程家偌大的院子里。 按照分组，霍元滨和霍随缘一组，林锦程和林靖阳一组，起初大家还有些拘谨，可不知是谁发动首次攻击之后，就立刻引燃了整个战场。 一开始两队势均力敌，后来霍随缘竟临时倒戈，跟林靖阳开始一起攻击霍元滨，林锦程正坐山观虎斗，霍元滨一个雪球成功将□□引导林锦程身边。 后来场面极度混乱，由两两对战，变成了四人混战，欢笑声不断。 两个小家伙跑跑跳跳，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已经丝毫感觉不到风雪的冰冷。 最后拜“习惯性倒戈”的霍随缘所赐，伤亡最严重的就是霍大少，他最后索性不反抗了，倒在雪地里，两个小家伙又想来“赶尽杀绝”的时候，霍大少顺势将两个小家伙拉倒在自己身上，父子三人在地上滚成一团。 霍随缘大喊“林叔叔”求救，前来救援的林锦程却也被成功推翻在地，霍元滨和林锦程疲惫地躺在地上，两个小家伙却没有完全放过他们的意思。 直到小家伙们精疲力竭了，这场混乱的“冰雪大战”才总算进入尾声。 林锦程和霍元滨对视一眼，此刻的两人已经是“伤痕累累”，浑身湿透，两人经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是啊，太可笑了，他们得有多少年没有像今天这样痛痛快快地笑过了。这种欢笑是成-人世界中没有的。 一家四口从风雪中又回了温暖的屋里。 林锦程给霍随缘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让小家伙换上之后，就去卧室给霍元滨找适合的衣服。 霍大少比林锦程高，身材也比他壮一些，林锦程的衣服穿在霍元滨身上立马从“休闲舒适”变成了“贴身紧致”。 林锦程在衣橱了搜寻，已经湿透的霍大少已经将衣服脱下，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白色的子弹头内-裤。 林锦程拿了一件衬衫，转身问霍大少。还没来得及开口，看到此刻浑身赤-裸的霍大少，便识相转过了头。 作为一个gay，面对眼前这样的身体，他自然不能表现的跟“性-冷-淡”一样，可霍先生毕竟是来做客的朋友啊。 看到林锦程这一反应，霍大少只好解释说：“衣服湿透了，穿着太冷了，都是男的，没什么的。” 林锦程心里吐槽：就因为都是男的，所有才有问题。 林锦程给他找了两件尽量宽松的衣服，扔给霍元滨，“你赶快穿上吧，别着凉了，我去给他们热点牛奶，顺便给你泡杯茶。” 霍元滨看着匆匆离去的林锦程，又站在试衣镜前看着自己的身体，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翘。 来到厨房的林锦程觉得自己有点脑残，他又不是饥渴的十七八岁了，霍先生都毫不在乎，作为主人的他却尴尬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霍元滨穿着“非常贴身”的衣服来到厨房帮忙。 林锦程回头看他，忍着笑说道：“还不错，挺合身的。” 霍大少低下头看着胸口快要被撑爆的扣子，无奈地说：“还不错，就是动作幅度不敢太大。” 话音刚落，林锦程忍不住笑了起来。 把刚泡好的红茶递给霍元滨，“喝点吧，暖一下，我待会在帮你找几件。” 霍大少从林锦程手上接过温热的红茶，意味深长地看着林锦程说道：“那就，麻烦了。” 林锦程冲他笑着摇摇头。 霍元滨心想，究竟是他表现得难道不明显，还是那个男人的接收信号的天线坏掉了。 吃过午饭之后，霍元滨接到了姑妈霍璧君的电话。霍元滨到阳台上接电话。 “元滨啊，老爷子刚给我电话，说你大年夜抱着孩子离家出走，这怎么回事？” “我和随缘回s市了，他想要找他同学玩，所以我就和他回来了，姑妈，你也知道，小孩子就这样，东一阵西一阵的。” “回s市，怎么不过来找我？大过年的去找什么同学啊？难道还是他同桌？” 霍元滨有些心虚地说：“好了好了，你别操心了，我待会问问他，他要是愿意，我们就去你那儿。”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随缘的话了，元滨啊，你有事儿可别瞒着我？” “姑妈，不会的，放心吧。” 霍老爷子还是那一招，自己搞不定霍元滨了，就请小女儿霍璧君出山，霍家这两个小孩子，都还是多少要给这个姑妈点面子的。 霍随缘和林靖阳坐在沙发上玩ipad，两人正在玩一款游戏，谁输了就要喂谁吃水果。 霍元滨试探性地问霍随缘：“随缘，你玩的差不多了吧？我们回家吧。” 霍随缘含-着一大块苹果，冲霍元滨拼命摇头，好像老爸要逼着他干什么事情的一样。 霍元滨继续说：“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霍随缘说：“我们不能住在这里么？” 林靖阳难道有人陪他玩，他也说道：“就是啊，霍叔叔，你们住在这里吧，我们家可大呢。” 霍元滨自从利用科幻片展映收买了林靖阳之后，小家伙对他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翻转。 林锦程正从烘干机里往外拿衣服，看了看窗外的鹅毛大雪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便对霍元滨说：“要是家里没事的话，就住下吧。外面雪这么大，路肯定难走。” 霍随缘开心地说：“林叔叔太好了，喔哦~爸爸，别走了，好不好。” 霍元滨思考片刻，只好说：“那就太打扰了。”脸上云淡风轻，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第41章 悠然渔家乐 天色渐晚，夜色朦胧，大雪依旧纷纷扬扬，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林锦程正在准备晚餐，霍元滨本想去帮忙，没想到被霍随缘无情制止了。没办法，霍大少只能在客厅里陪两个小家伙玩。 外面寒意正浓，与屋里的明亮温暖形成强烈的反差。 吃过晚餐之后，小家伙们因为今天的“冰雪之战”，便早早睡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林锦程和霍元滨。 没有了小孩子的吵闹，空气骤然变得安静。 林锦程起身去厨房里拎了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回到客厅的时候，霍元滨正在跟家人打电话，电话那头语气似乎并不怎么和善。霍元滨脸色亦然。 霍元滨挂了电话，对林锦程说：“老爷子担心随缘。” 林锦程只好说：“可以理解。要不要喝点？” 没有什么比喝酒更能缓解尴尬的了，一杯酒入口，两人开始聊起天来。林锦程跟他讲大学毕业后自己如何在希尔顿打拼，又是如何撞见上司偷情，差点遭遇办公室政治的事情。霍元滨则聊起西藏度假村计划，但因重重原因未能成型。 他们时而像个多年的老友，但有些时候又客套地如同生意上的伙伴。 电视上某深夜剧场难得的放弃了一贯的国产惊悚喜剧片，开始播放《蓝宇》。推杯换盏之间，熟悉的旋律响起…… 这个夜晚似乎就要这样过去了。除夕夜的彻夜狂欢似乎耗光了人们的经历，初一晚上整个海岛都在大雪中沉沉睡去。 正因为如此，没有人会看到此时此刻还有一位外人踏着风雪来到海岛上。 陈飞虎接到蒋枫电话的时候，他正在阳台上抽烟。 “我就在你门口，我想见你。”电话那头，蒋枫似乎有些醉意。 陈飞虎看着这漫天大雪，只好硬着头皮穿过院子走到了门外。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风雪中。 见陈飞虎出来后，轿车鸣笛示意。 陈飞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看了看剩下的半根烟，旋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汽车里酒味很大，陈飞虎坐在副驾驶上，“你他妈不要命了？” 蒋枫开始笑起来，把他靠在座椅上，“我只有这样才能见到你么？” 陈飞虎看到蒋枫这幅落寞的样子，也懒得再骂他，他沉默片刻说：“我现在很好，以后别来找我了。” 黑暗中蒋枫抽泣道：“飞虎，你知道么，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你原谅我。你告诉我。” 陈飞虎原以为自己对蒋枫早已没了感觉，可没想到原来那个曾在他心上独一无二的人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陈飞虎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冷冷地说道：“蒋枫，别那么幼稚了，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别他妈喝了酒，磨磨唧唧的。” 蒋枫沉默片刻，旋即从后排座椅上拿过一瓶酒，仰头喝了半瓶。 一旁的陈飞虎从蒋枫手中夺过酒，吼道：“你闹够了吗？” 蒋枫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我他妈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老子早他妈忘记你了，你以为当年的事我不后悔么，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很多罪，可你以为我他-妈-的就好过了？” 蒋枫打开车门，摇摇晃晃地冲了出去。 陈飞虎叹了口气，骂了一句，也跟了出去。 “别闹了，回车里！”陈飞虎极力地克制。 蒋枫用力推开陈飞虎，自己摇摇晃晃，险些倒在地上。 陈飞虎追上蒋枫，二话不说，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旋即两人扭打在一起。 大雪纷飞，昏黄的路灯下，两人在雪地里拳脚相加。 等两人筋疲力尽了，才并肩躺在雪地里。 很多年以前，他们也曾这样肩并肩躺在甲板上，仰望着同一片天空，只不过那时他们手牵着手，脸上全是幸福的微笑。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陈飞虎从地上坐起来，嘴里满是一股铁锈味，他把蒋枫从雪地上抱起来，朝汽车后备箱走去。 蒋枫有些迷离了，他微张开眼睛，看到一脸伤痕的陈飞虎，对他说道：“师哥，等我们退役了，就再也不分开了。” 陈飞虎知道这是蒋枫在说胡话，可自己的眼前还是模糊了一片，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的伤口，多少年了，这句“师哥”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叫他了。 “傻-逼，我们早他妈退役了。”陈飞虎有些哽咽。 陈飞虎打开后排车门，把蒋枫放到车座上，刚要抽身离开，蒋枫缓缓睁开眼睛。两人双目对视，眼神如火，似要将彼此烧成灰烬。 “师哥，其实我很爱你。” 陈飞虎狠狠地吻了下去。 在这个悄无声息的雪夜，他们在狭小的汽车里疯狂做-爱，汗水、血液、酒精，那一刹那都在这个狭小空间里发酵蒸腾，最后幻化成那一刻的狰狞。 可他们还能回到过去么？ 他们曾经错误的选择，还能重新来过么？ 这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蒋枫头疼欲裂醒来的时候，才断断续续地记起昨晚是多么的疯狂。 陈飞虎坐在那里，蒋枫躺在他的腿上。看着陈飞虎脸上的伤口，蒋枫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是我-干的？” 陈飞虎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和嘴角，小声地说：“我自己撞的。” 蒋枫忍不住笑道：“对不起。” 对于此刻的陈飞虎而言，比自己脸上的伤口更难受的，是自己那根早已麻木的腿——被蒋枫枕了一晚上。 蒋枫看着陈飞虎龇牙咧嘴揉腿的样子，他开玩笑说：“你大可以不管我的。让我自生自灭呗。” 陈飞虎面无表情地说：“你死在我家门口，怕跟警察解释不清。” 蒋枫无语。 陈飞虎说：“你酒醒了就走吧。以后别这样了。好好活着吧。” 陈飞虎打开车门，刚欲离开，蒋枫突然对他说：“我决定了，我要去自首，给你平-反。” 陈飞虎一把抓过蒋枫的胳膊，“我警告你，这样的想法再也别有。事情都过去了。” 蒋枫沉默地看着陈飞虎，看着那个曾经与他出生入死，曾经视他如生命的人。他无比难过，他们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可他又无比庆幸，至少他心里依然有他。 陈飞虎松开蒋枫，又对他说：“好好回家睡一觉，听师哥的话。” 陈飞虎顶着风雪离开了车。 蒋枫看着那个孤独的身影渐渐消散，刹那间泪如雨崩。 他狠狠地捶着方向盘，似乎要把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悔恨与思念都通通释放出来。 吃过早饭之后，霍元滨便带随缘离开了，姑妈霍璧君已经催了好几次。 霍元滨开车在雪地上行走，车速不快。此时离开海岛方向的车辆很少，因此他不难发现与他并排前行的另一辆车里，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曾在姑父贺慎年家中见到过一次，这位年纪轻轻的秘书长大人也在海岛有亲故？ 霍元滨也没多想。 父子俩安全抵达家后，林锦程打来电话，确认是否安全抵达。 这场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终于停止了，大雪除了为这个新年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感觉，也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几对年轻人的命运轨迹。 只可惜这场大雪也成了今年冬天唯一的一场。 自此之后，阳光重现，很快之后，这场大雪又成了人们的回忆。 年假陆续结束了，天气也一如既往晴朗，海岛度假村项目恢复开工。 人们的生活也渐渐步入正轨，新年新的起点，开始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若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林锦程和霍元滨来往越发频繁，他们几乎每个周末两家都会在一起度过。 至于陈飞虎和蒋枫则自那晚之后再也没有联系。在某种层面他们似乎达成了默契，他们彼此或许都需要时间。 时间飞快转动，五一临近，海岛度假村一期项目正式步入尾声。 林锦程这段时间除了忙活“海鲜联盟”之外，就是去海岛度假村。由于按照计划，所有的建筑装修工程都由专门的公司承担，因此五一劳动节，就可以正式试营业了。 在此期间霍元滨也是忙的不亦乐乎，项目建设这块自然是不用负责，但是后续的营销推广则成了这段时间工作的重头戏。 s市极其临近几个城市，已经处处可以见到“海岛度假村”的广告。越来越多人开始注意到这个奢华版“渔家乐”。 它颠覆了人们对传统渔家乐的认识，将奢华度假村与渔家乐巧妙结合在了一起。更有媒体称海岛度假村为“北国马尔代夫”“海上明珠”。 当装修公司全部撤离的时候，林锦程和霍元滨又去了一次度假村。 此时此刻，海岛度假村一期的全貌已经展现出来。 一排-精致的海岛小木屋，热带风情浓郁，推开房门脚下就是清冽的海水，在阳光蓝天的映衬下，呈现一种淡蓝色。 主体酒店也韵味十足，远远望去，就好比是漂浮在热带海域上的一座古堡，让人流连忘返。 一期工程虽然不大，但是风格别致，独有韵味，虽然还没正式营业，已经陆续有几家电视台想要商谈合作。 一切似乎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42章 悠然渔家乐 4月30日，海岛度假村项目正式营业。由霍氏企业牵头的剪彩仪式上，除了林锦程和霍元滨参与以外，新市长贺慎年也出席了仪式。 霍家这层关系，自然是瞒不过媒体的，不过对于贺慎年而言，于情于理他都没有不出席的必要。 市政府随行人员出现在剪彩仪式上后，迅速吸引了一大批记者的镜头，不少记者更是找准机会抓紧采访几句。 市长大人保持了一贯的亲民风格，三言两语应付过去，后续的记者提问环节，就被秘书长蒋枫都挡下了。“各位媒体朋友，剪彩仪式之后，我们会为大家准备采访的环节。” 林锦程和霍元滨也赶去接待贺慎年。 只不过林锦程的注意力却没在市长大人身上，这是他第三次见到这个神秘莫测的蒋枫。第一次他让飞虎夺门而出，第二次他跟飞虎大大出手，但愿这一次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蒋枫跟在贺慎年后面，与林锦程目光相对的那一瞬间，旋即便移开了视线。 霍元滨对贺慎年说：“姑父，这就是林锦程，林先生。” 贺慎年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之前就听开发办的老张汇报工作时提到过，后来蒋枫视察后也跟他提起过，今日一见，还真是让他有些吃惊。 怎么说呢，现在这阶段的年轻人已经开始成为这个社会的砥柱中流，环顾身边人，蒋枫、霍元滨以及这位传说中的林锦程哪一个不都是年纪轻轻，就在各自领域做得出色。 贺慎年开口说道：“我刚到市里，就听到了你的事迹，年轻人，好好干。” 贺慎年剪短地客套几句，剪彩仪式的时间就差不多到了。 这次剪彩仪式对小小海岛而言，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一方面它是这么多年来海岛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世人面前，另一方面生活在海岛的人们也终于意识到他们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吃饭的手艺和头脑也必须得更新换代了。 度假村的员工是从全国各地霍氏酒店内部招聘的，从管理层到基层员工都有着丰厚的工作经验和可靠的忠诚度。 这让度假村在初次运营方面的阻力减少了许多。 剪彩仪式简洁而郑重，结束之后林锦程和霍元滨带贺慎年去参观度假村。 在一片重重树影中，一座热带古堡风情的酒店出现在人们面前，酒店前面是一个大型的喷泉，喷泉的造型取自于渔民的日常生活，十分有特色。喷泉周围则是一片草地交织的广场。 随后大家又去参观了那堪称经典的临海木屋。 随行的工作人员开始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无非就是没想到竟能把传统的“渔家乐”搞成眼前这副模样。 贺慎年又问霍元滨：“上客率怎么样？” 霍元滨跟在贺慎年身边，答道：“五一假日期间，已经全部预订出去了。” 贺慎年又跟林锦程聊了几句，很快参观活动也步入尾声。 忙碌一整天，林锦程和霍元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此时夕阳西下，远处晚霞灿烂，他们两个躺在沙滩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林锦程闭着眼睛问道：“随缘谁去接？” 霍元滨也靠在躺椅上答道：“姑妈去了。靖阳呢？” 林锦程答道：“让飞雪去帮忙接了。” 海风袭来，带来一阵清凉。 入住的游客们也纷纷从酒店里、木屋里走出来，欣赏着夕阳下的海滩。 得知两个大老板正在海滩上闭目养神，度假村的经理还贴心地给两个人送去了果盘和鸡尾酒。 林锦程开玩笑说：“一年前我还在服务别人，没想到现在却被别人服务了。” 霍元滨趁着林锦程闭目养神的间隙，拿出手机，偷偷地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直到夕阳隐去，路灯和喷泉骤然开启，两人才恋恋不舍地从躺椅上起来。踩着松松软软的沙滩，两人肩并肩朝家里走去。 而此时此刻，陈飞虎家门口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刚去的时候，陈飞虎正在门口修一台设备，天色炎热，他只能脱了衬衫，裸-着上身。 夕阳映衬下，陈飞虎身材在汗水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性-感。 飞虎正聚精会神地修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蒋枫把车停在不远处，摇下车窗，开始饶有兴致地欣赏起眼前这一幕。 时光如梭，转瞬即逝，曾几何时，陈飞虎也曾这样在烈日炎炎的大海上，专心致志地在甲板上修理东西。 尽管时间会改变许多事情，可有些东西也总能顽强到不为时间所改变。 陈飞虎忙完之后，这才看到不远处的蒋枫，他眉头皱了皱，一边点烟，一边朝汽车走去。 蒋枫待他走近，上下打量了一圈，对陈飞虎说：“身材保持的不错，每天都在练么？” 陈飞虎爱搭不理地说：“你又来干什么？” 蒋枫说：“来探望一下师哥。” 陈飞虎狠吸了一口烟，冲蒋枫吐去：“我好得很，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蒋枫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眉头微微皱着，严肃地问道：“你以后打算就一直这样对我说话了？” 陈飞虎暗道一声“操”，然后俯下-身子，趴到蒋枫耳边，“那你说让我怎么对你？还是什么也不用说？狠狠地操-你就行。” 蒋枫在烟雾缭绕中看到了陈飞虎看他的眼神，那种掺杂了无数复杂情感的眼神，他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蒋枫过了半晌，才悠悠地说道：“师哥，陪我去海滩走走吧。” 陈飞虎知道自己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心理死循环中。他心里清楚，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心中都是有蒋枫的。可过去的事情又像一根无法忽视的刺，总在他自尊心最薄弱的地方，肆无忌惮的生长着。 他的人生已经完蛋了，无论他再怎么乐观，再怎么积极，都无法掩盖他年少入狱的 污点。 这污点与蒋枫共生。 他越爱蒋枫，这污点就越发地刺着他的心脏。 可陈飞虎鬼使神差地跟着蒋枫来到了海滩上，夜幕之下的海滩更是一种别样的风光。 海风呼啸而来，席卷着滚滚而来的海浪，他们躺在夜色之中，疯狂地肆无忌惮地做-爱，狂欢。 陈飞虎狠狠地吻他，似要将蒋枫生吃活剥一般。年少时，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那时他们总是偷偷躲在甲板的暗处，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那时候蒋枫白净瘦弱，飞虎哪里舍得像今天这般对待。 可眼下时过境迁，蒋枫对他的吸引和诱-惑，似乎悄悄地把他心底的恶魔唤醒了。 一次次狠狠地撞击。 一次次激烈的亲吻。 如同滚滚袭来的海浪撞碎在礁石之上。 蒋枫也肆无忌惮地迎合，索要，他知道，只有在这一刻，他的师哥才会真真正正地属于他。 狂欢时刻终于落幕。 两人气喘吁吁躺在沙滩之上。 蒋枫和陈飞虎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他们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笑那段无疾而终的青涩之恋？还是在笑命运的捉弄？ 蒋枫说：“陈飞虎，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我这辈子欠你太多了，多到还不清了，所以我不打算还了。” 陈飞虎沉默。 蒋枫接着说：“你值得更好的人。” 陈飞虎从地上起来，扼住蒋枫的喉咙，一字一句地说：“你他妈给我好好地活着，要比我活的更好，这是你欠我的。再也不要有那种想法，不然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夜幕之下，陈飞虎赤-裸-着身体，拎着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蒋枫重重地倒在松软的沙滩上，任凭冰凉的海水肆意地冲刷自己的身体。他望着夜空的繁星，却再也找不到属于他的那一颗。 从那天起蒋枫再也没来“烦”过陈飞虎，陈飞虎的生活便是围着“海鲜联盟”转。可每当他说服自己放下过去的时候，总是能想到那晚在沙滩上，蒋枫看他的眼神。 如同置身绝望的悬崖，或是坠入痛苦的深渊。 他起初只是有些担心，后来演变成了自己的一件心事，最近这段时间甚至梦里梦到蒋枫做出了更疯狂的事儿。 可陈飞虎又不想去主动找他，没办法，只好想到了求助林锦程。 林锦程人脉广，认识人多，总能旁敲侧击地打听到。 “海岛度假村”营业后，林锦程成了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除了合作协议约定的季度分红，他基本上也只有在董事会的时候才会出现。 可他并没有闲着，他还有大-片的鱼塘和即将完工的加工厂厂房要忙。他必须要尽快推进“海鲜联盟”，打算把一个仅仅在网上售卖海鲜产品的网店，做成一个互联网轻零食品牌。 原本尉迟林轩给他推荐的人要在今天到达，可飞机延迟。因此陈飞虎来找他的时候，他恰好没事儿。 “你是说，让我打听一下蒋枫的近况？” 陈飞虎说完也是觉得自己这要求有些怪异突兀，但又不方便把一切都说明白，只好说道：“林子，坦白跟你说，我怕他会出事，可我不方便直接去找他，你看看能不能帮个忙。” 林锦程看着陈飞虎吞吞吐吐的样子，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肯定不会来麻烦林锦程。 林锦程想了想，说道：“小事。我给张书记打个电话。” 林锦程拨通了张书记电话，听了张书记几句训导之后，便切入正题。 张书记的话倒是让林锦程和陈飞虎十分吃惊。 “蒋枫辞职了，一个月前就不干了。” 陈飞虎愣在原地，一个月前就是他们在海滩的那一晚。 林锦程有些担心道：“飞虎，没出什么事吧，有事你可以告诉我，能帮的一定帮。” 陈飞虎说：“林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有些事别人帮不了。” 林锦程叹了口气，对陈飞虎说：“给你放几天假，不过，不过你记住，不管你你做什么决定，我和飞雪都会支持你，别总自己扛着。” 陈飞虎点点头，旋即离开了陈飞虎家。 果不其然，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43章 悠然渔家乐 陈飞虎按照林锦程帮忙打听出来的地址，来到了蒋枫的住处。 从门前邮箱里攒满的邮件和报纸来看，房子的住户大概有很多天未出门了。 陈飞虎用力地拍拍门。 无人应答。 陈飞虎在门外喊道：“蒋枫！开门。”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陈飞虎无奈只好拿出手机，拨通了蒋枫的电话。 静谧的楼道里隐约传来一丝铃音，来源则是蒋枫的家中。 更可气的是，电话在拨通之后竟然被挂断了。 陈飞虎有些生气地踹了一下门，压低嗓门喊道：“蒋枫，你他妈赶快给我滚出来。” 房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了，露出一张憔悴的惨白的脸。 此时的蒋枫头发凌-乱，眼圈乌黑，因为多日没有打理，胡子也肆无忌惮的生长着，整个人颓废到极点。完全没了往日秘书长大人的意气风发，他宿醉未醒，浑身上下散发这酒意和困意，问道：“你来干嘛？” 陈飞虎本想见面就暴揍他一顿，这么好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可一见到此时此刻的蒋枫，心中积攒的怒火刹那间消散了，他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个本该有着大好前程，却锒铛入狱的自己。 陈飞虎隔着防盗门冷静地说道：“把门打开。” 蒋枫无奈地打开门，然后又回到沙发上躺着了。途经之处，全是喝光的酒瓶和易拉罐。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阳光，屋里的气氛沉闷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陈飞虎二话不说，先把窗帘打开，初夏的阳光刺眼而强烈，透过窗户射-进屋里。 蒋枫下意识地把头埋在沙发里，继续睡着。 陈飞虎粗暴地从地上的垃圾里清出一条道路，走到蒋枫面前。 “别睡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蒋枫不搭理他。 陈飞虎踢了踢蒋枫，又说道：“为什么辞职？” 蒋枫闭着眼，若无其事地说：“不想干了。” “随便。你现在是想干嘛？自生自灭？” 蒋枫睁开眼睛，忍受着刺眼的阳光，一脸不耐烦地说：“你说对了，你管得着么，你是我的什么人啊。” 陈飞虎倒吸一口冷气。“操。”陈飞虎又看着这一地的垃圾，眉头皱了皱，“老子才不会帮你收拾呢。” 蒋枫把头扭过去，打算继续睡。 陈飞虎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刚想摔门而去的，想了想，又去厨房里上天入地地找出几个大的塑料袋。 把地上茶几上的垃圾整理完了之后，又去卫生间拿了拖把出来，把地面粗略地清洁一下。 屋子里总算是看得过去了。 唯一让他看不过去的就是此时此刻醉的不成-人样的蒋枫了。 其实陈飞虎并非是多管闲事，只是他太了解蒋枫了。蒋枫打小就是孤儿，跟着奶奶长大，奶奶在他参军那年就去世了。从那时起，蒋枫就把陈飞虎当成了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那时候对蒋枫而言，陈飞虎是师哥，更是亲人。 现如今蒋枫这般样子，自然是没有人来替他操心的。可陈飞虎的心没那么大，嘴上让他自生自灭，可就是养只狗也都有感情了，更别提羁绊这么多年的“旧友”。 蒋枫一直沉尽在酒精之中，昏睡中的他是被胃疼起来的。他隐约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放水的声音。然后整个人就被陈飞虎抱了起来。 蒋枫无力反抗，就被陈飞虎脱了个精光，然后丢到了浴缸里。 陈飞虎开始帮他洗澡，想照顾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几天没进食，蒋枫的胃越来越痛，他没忍住“嘶”了一声。 陈飞虎问他：“水烫么？” 蒋枫小声说：“不是，胃疼。” 陈飞虎又说：“活该。” 蒋枫没理他，闭着眼，感受着陈飞虎的大手在自己身上的游走。 陈飞虎帮他打了沐浴露和洗发香波，帮他耐心地搓-着。水从头上流下，划过脸颊，蒋枫只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蒋枫闭着眼，带着还未散去的醉意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还是这么爱我。可是晚了，我最近决定已经不爱你了。” 陈飞虎说：“别误会，我经常给流浪狗洗澡的。” 蒋枫笑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陈飞虎，出其不意，用力一拉，陈飞虎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栽进水缸。 陈飞虎浑身湿透，从水缸里坐起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骂道：“你他妈找死啊。” 蒋枫赤-裸-着身子从浴缸里走出来，对陈飞虎说：“你不知道流浪狗喜欢咬人么？天真！” 陈飞虎用力拍了一下水，骂道：“你狠。” 陈飞虎只好把衣服全脱了下来，丢进洗衣机。蒋枫则光着身子，叼着烟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浴-室的门框上。得意洋洋地看着一-丝-不-挂的陈飞虎。 陈飞虎问他：“什么时候吸烟的？你不是不会么？” 蒋枫问：“刚学。”的确是刚学，话音刚落，又呛得咳嗽起来。咳嗽引发了胃部的疼痛，蒋枫下意识地用手抚着腹部。 陈飞虎找了一条浴巾，围在腰间，路过蒋枫的时候，把他夹在手中的烟夺了过来，放到自己的嘴上。 “不会吸就别吸了。学个屁。” 蒋枫看着陈飞虎的背影，说了一句：“老子愿意。” 陈飞虎知道蒋枫是在故意气自己，他又不傻，当然不会上当。便吹着口哨去了厨房。 冰箱里空空如也，只剩下半包面条和几个鸡蛋。 其实陈飞虎的厨艺也不咋滴，即便给了他各种高大上的食材，他也没有林锦程那个本事。 索性就煮了清水面条外加荷包蛋。 蒋枫故意光着身子在陈飞虎面前晃，陈飞虎只好故意躲开他的视线。 蒋枫看着眼前这毫无胃口的饭，眉头皱了皱，对陈飞虎说：“你手艺还是一样的烂。” 陈飞虎说：“不吃的话就倒掉吧。” 陈飞虎的衣服也干了，便去卫生间穿了衣服出来，便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把两大袋垃圾捎了出去。 蒋枫看着陈飞虎离开之后，又看到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面条。 嘴上可以逞能，可胃部却很诚实。 蒋枫吃了一口，鼻子一阵发酸，眼眶不争气地涌-出泪来。 他哽咽着，小声骂了一句，“真他妈难吃。” 就这样，蒋枫伴着眼泪吃完了师哥的爱心大餐。 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曾幼稚地想象自己和师哥退役以后可以生活在一起。他们会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城市，租一套房子，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彼此，然后一起挤地铁上班，为生活奋斗，下班之后他们会出去看电影，逛超市，或者干脆就宅在家里看dvd，然后晚上疯狂地做-爱，筋疲力尽之后抱着沉沉睡去。 可是一切都在那件事之后发生了变化，他和陈飞虎的人生也因此成了断线的风筝。 他多么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体验一把想象中的生活，可是他和他的飞虎师哥还有机会么？ 尉迟林轩给林锦程推荐的人也终于抵达了海岛，那人名叫唐文汉，是个研究海洋食品科学的研究生，之前在国外一家很有名的食品企业做食品工程师。 林锦程把目前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唐文汉表示对林锦程的创业项目很感兴趣。并愿意留在s市为跟林锦程一起干。 此时，林锦程承包的那部分鱼塘年前已经规整好了，开春后也投入了一批鱼苗，还有其他品种的海产品幼苗。 现在他手下的人大部分都集中在“海鲜联盟”，鱼塘和加工厂这块也是需要人的阶段。林锦程便决定让陈飞雪和孙家民跟着唐文汉一起从事海产品养殖和加工厂这块。 陈飞雪和孙家民有着多年的养殖经验，而唐文汉深谙科学管理，这一组合结合在一起想必一定事半功倍。 接下来林锦程需要操心就是需要更多的人。 加工厂厂房已经完工，唐文汉也已经给他提交了进口加工设备购买计划，只要设备一到，他们就随时开始试生产。 得益于互联网和高速物流，从创意到产品的速度已经大大缩短，尤其是唐文汉的到来更是让林锦程体会到了科学工程的力量。 传统的食品加工环节缺乏科学指导，无论是产品质量和口味都难以适应新时代的需要。 随着“海鲜联盟”的扩大和步入正轨，以及“海岛度假村”为林锦程带来的名气效应，使得如今的林锦程在海岛已经成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 林锦程审时度势，做出了招聘的计划。此次招聘规模较小，主要面向海岛居民，一来加工厂处于试生产阶段，二来太过激进的招聘计划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如果食品加工厂能够取得预期的效果，林锦程倒是真的希望让那些每日辛苦劳作却只有微薄收入的渔民们来他的企业工作。 招聘计划放出去之后，很快便得到了回应。 与此同时，加工厂的设备也陆续抵达，进入安装阶段。唐文汉丰富的管理经验，帮了林锦程很大的忙，林锦程也是在一边学习管理，一边从事管理。 一切渐入佳境，步入正轨。 第44章 悠然渔家乐 随着天气渐渐炎热，暑假马上就要到了。 这段期间，“海岛度假村”的生意渐渐火爆，打电话预定的客户与日俱增。 林锦程那边的“海鲜联盟”也是步入正轨，新产品投入市场之后，反响不错。尤其是麻辣鱼豆腐和香酥小鱼干。 由于主打低热量、健康美味，“海鲜联盟”系列产品一经推出，就得到了广大白领、学生一族的喜爱。 暑假前，s市实验中学小学部给家长们召开了一次家长会。由于学校一直采用双语化教学，和美国洛杉矶某所学校常年有着交流合作。 而今年暑假，来自洛杉矶的小朋友们将入住到中国家庭中。 原本根据安排，每个小朋友都有机会参加到这样的夏令营中，但不巧的是，原本跟霍随缘结对的美国小朋友临行前因为肠胃炎，而不得不取消行程。 这样一来，霍随缘就成了班级里唯一一个无法参与此次活动的家庭。 霍随缘很是郁闷。 霍元滨看着闷闷不乐的霍随缘，也有些无计可施，只好跟神通广大的“林叔叔”求助。 没想到林锦程一听说这种情况，就说“把随缘送到海岛来过暑假，让三个小朋友一起玩”。 霍大少自然十分同意。 暑假第一个周末，一大帮来自洛杉矶的小朋友们踏上了中国的领土。以孩童的眼光去打量这个有着五千年的古老国度。 为了这次夏令营，他们也学习了一些简单的汉语常用语交流，不过由于林靖阳他们学校一直都是双语教学，所以两个国家的小朋友在一起交流基本没什么问题。 林靖阳和霍随缘之前一直在猜测分到他们家中的到底是个小哥哥还是小弟弟呢？ 可等到那位期待的小朋友出现在林靖阳和霍随缘面前时，他们两个一脸黑线。 原来是一位小-美眉。 lily是位越裔的小女孩，后来被洛杉矶的一对夫夫家庭收养。之前就这个问题，林靖阳他们班的生活老师宋然还特地叮嘱过林锦程。 别的小朋友们都开开心心地去自我介绍了，林靖阳和霍随缘却莫名其妙地害起羞来，两个“大老爷们”互相谦让，谁也不愿意上前去。 最后还是lily先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你好，我叫lily，中国男孩都这么腼腆么？” 一同随行的林锦程和霍元滨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林靖阳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霍随缘，似乎在说“关键时刻掉链子”。于是作为要起模范带头作用的班长大人只好硬着头皮跟lily接话。 霍随缘失落地想，这个暑假他可不想每天都在看书中度过啊。 小女孩什么的，最麻烦了。 学校交待了一些事项，为期一个月的夏令营活动非常丰富，行程也安排适当，小朋友们晚上会到中国家庭中居住，白天则随学校参加活动。 入住到林锦程家中的lily体验了一把华人家庭的生活，不过让她印象深刻还是海岛的风光。 lily说：“我真的非常羡慕你们可以住在一个这么大的海岛上。” lily入住后的第一晚，林锦程半夜三-点接到一个越洋电话。 “你好，我是（卡梅隆），lily的父亲，非常抱歉给您打这个电话，我很担心lily，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国。” 林锦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听清楚了，才赶忙说：“lily很好，请你们放心。” 然后林锦程去了lily房间，把小朋友从睡梦中叫醒。 lily睡意难挡，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对着电话那头，说道：“daddy，现在是凌晨，你下次打电话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时差。” lily闭着眼睛，听着电话那头的啰啰嗦嗦地说着。 过了半天，lily说：“dad，请管你一下daddy吧，我快要困死了，我一个月后就回去了，你们放心吧。” 被自己的这对“亲爹”一搅合，挂了电话的lily也彻底清醒。他无奈地对林锦程说：“我daddy太疯狂了，总是担心我出事。” 林锦程无奈地笑笑，旋即便离开了lily的卧室。 大洋彼岸的洛杉矶。 cam来来回回地在客厅里走。他的伴侣m说：“cam，lily只是参加夏令营，不是去参加饥饿游戏。” cam是个超级情绪化以及极度戏剧化的人，一听到michelle这么说，脸色立马沉阴暗下来：“michelle，你有没有记得我们之前看过的一部恐怖片，就是将一群参加小夏令营的小孩子们……” cam越说越来劲，越想越害怕，michelle只好赶快离开了客厅。 cam在后面大喊：“ok。你走吧，反正只有我一个人担心lily。从今天开始他只有一个爸爸了。” michelle离开后，cam胖胖的身躯继续来回踱步，他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坐以待毙”？ 夏令营活动丰富多彩，很快中美小朋友们就打成一片了。而lily女汉子的性格也日渐暴露，跟霍随缘预想中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三人小分队经常偷偷溜出去到海边探险。后来林锦程才发现，带头的往往不是两个大老爷们，而是人家lily。 夏令营的第一个周末，三个小伙伴又决定去周游海岛。 说到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他们当初入营的第一课就是学会保护自己，比如遇到奇奇怪怪的陌生人，要如何寻求警察叔叔帮忙等等。 这原本就是学校宣传安全教育走个过场，可林靖阳却是把他们牢牢记在了心上。 这天，他们结伴去海边的路上，刚好路过商业街。lily对有着中国风土人情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原本这条商业街是不存在的，可自从海岛度假村开放以来，岛上有眼光的居民便开始做起旅游纪念品这一生意，后来竞相有人效仿，于是渐渐有了点规模。 暑期游客众多，这条商业街上也是人头攒动。 三个小家伙穿梭在人群中。 林靖阳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张望。 冲在前面的lily和霍随缘只好也停下脚步，问林靖阳。 林靖阳皱皱眉头，有些担心地说：“我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霍随缘踮起脚朝后面的人山人海望去，答道：“这里全是人。别自己吓自己。” lily拍了拍林靖阳的肩膀，“放心，我会跆拳道，我可以保护你。” 霍随缘也凑过去，“我会咏春哦。” lily显然对“咏春”更感兴趣，便跟霍随缘聊起了江湖之事，无奈霍随缘对咏春的了解还不足以到向外国友人解释的地步，只能说一些皮毛。 林靖阳跟在两个人的身后，皱着眉头，时不时地看着身后。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就在三个小家伙继续前行的时候，两个带着渔民“斗笠”的人行色匆匆地尾随其后。 是啊，也难怪林靖阳起疑心，他们的装束真的太过奇怪，明明金发碧眼，却带着海岛特色化的渔民斗笠，在穿着比基尼或是沙滩衬衫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其中一个人说道：“cam，停下，我们不能这样，lily发现了一定会怪我们的。这次夏令营本来就是学校对小孩子的一种锻炼，你有点太过了。” cam白了michelle一眼，压低声音说：“michelle，要么你跟着我，要么你走，我自己。” michelle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环顾四周，看到路过之人都忍不住看他们一眼，就对旁边人说：“cam，至少我们可以把帽子摘下吧。太奇怪了。” cam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懂，这是最好的隐蔽。” michelle已经无力吐槽了，只能跟着这个疯狂的伴侣继续跟踪女儿。 他们穿过平白无奇的商业街，已经有些口干舌燥，直到来到海边，远远看到了古堡一般的海岛度假村，以及那一排排热带风情的小木屋。 还有沙滩上穿着泳装的帅哥美女正在悠然地晒着太阳。 cam再也无法压抑自己，他摘下斗笠，瞪大眼睛说：“oh——my——god！这是简直就是夏威夷，简直太不可思议了。oh——my——god！那些小木屋，miche今晚我们一定要住在那里。”旋即，他还兴奋地欢呼了一声。 michelle也没想到那片狭窄拥挤的商业街后竟然藏着一个“夏威夷”。 cam胖胖的身躯在沙滩上小跑着，michelle看着cam戏剧化的表现，却有些尴尬。是的，的确是尴尬。 cam的有些行为在美国就就经常让michelle觉得尴尬，现在在中国，更是让michelle觉得自己的尴尬病都快要犯了。 比如此时此刻，cam如同少女一般在沙滩上奔跑。 cam停下脚步，对michelle说：“我仿佛回到了密歇根的农场，我从小长到大的农场。” michelle尴尬一笑，泼冷水说道：“你家农场还有大海么？” cam瞪了michelle一眼，“我在说我的感受，好吧，你们城里人永远无法体会农场。” michelle点点头，佯装遗憾。 正当夫夫二人斗嘴之时，突然从不远处围过来两个小男孩。 林靖阳和霍随缘拿着水枪，对一路尾随他们的怪叔叔喊道：“举起手来。” cam和michelle回头，看到了lily正朝他们走过来。 lily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dad，daddy，你们怎么在这里！” 显然lily有些不太高兴自己的夏令营之旅就这样被疯狂老爸给搅和了。 cam和michelle互看一眼，michelle红着脸让cam自己跟女儿解释。 没想到cam憋了半天，说了一句：“oh，lily，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lily&michelle&林靖阳&霍随缘：你在逗我们么？ 第45章 悠然渔家乐 lily显然对cam这一烂回答十分不满意，“daddy，你们两个还跟踪我们？” michelle终于忍不住了，蹲下对lily说：“抱歉，lily，我们知道有些过分了，不过daddy十分担心你。” lily说：“daddy凌晨打电话已经关心过了。” m递了一个眼神，cam只好去哄lily,“lily，我们保证不会影响你参加夏令营，我们打算在这里度假。” lily无奈地说：“好吧，但请不要再跟踪我们了。” 林靖阳和霍随缘在一旁看好戏，就差那一盘爆米花了。他们两个同时在想，原来有两个爸爸会是这么疯狂的事情。 后来三个小伙伴又关于“两个爸爸”这个问题进行了更为深入的探讨。而lily却断言，他们两个之所以长得像，一定是亲兄弟，只是大人们保密而已。 毕竟，cam和michelle就很喜欢藏有秘密不告诉她。 尽管如此，林锦程还是作为地主之谊接待了cam和michelle，虽然他们的行为有些疯狂，但同为人父，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林锦程亲自去海岛度假村帮他们打点了一下，以这样的方式认识，倒也算有缘了。 夏令营活动也渐渐步入尾声，而cam和michelle的度假之旅也要结束了。这期间他们也认识了霍元滨和林锦程。 得知他们目前的家庭状况后，一向喜欢八卦的cam对michelle说：“霍和林为什么还不在一起？” michelle却说：“cam，你不能看到所有的帅哥都把人家当gay。” cam坚持：“我的gay雷达从不失误，当初看越狱的时候，第一季我就知道男主角就有问题。” michelle无语，显然不想把这个话题延续下去，他对cam说：“林很友好，很帅气，霍也很棒，他们两个要是真能在一起，也很配。不过感觉林好像没有那个想法。” cam立马笑着说：“一想到我们能有一对中国夫夫朋友，好激动。” “cam，别人的事，让别人自己决定吧。” cam笑着说：“朋友的事，就是自己的事。” 不过好在在cam热心头干涉到被人*之前，这场有意思的暑假中国行就正式画上尾声了。 小伙伴们虽然不得不分离，但好在现在网络发达，随时可以视频聊天，可谓是真真切切的天涯若比邻。 林靖阳倒是无所谓，可霍随缘一想到要离开林叔叔家了，心中倒是有些难过。可转念一想，老爸虽然脾气差，做菜差，工作忙，没有林叔叔好，但归根到底都是自己的爸爸，他不能不要。 于是霍随缘便抱着人道主义的态度，跟着霍元滨回到了家。 临走之前，林锦程还特意把夏令营期间他们四个大人三个小孩的合影装裱在相框里送给了霍随缘。 陈飞虎这段时间有些头疼，不是为别的，而是蒋枫。 自从上次留了一碗清汤挂面离开之后，陈飞虎倒是没再去找过蒋枫。他原本以为这家伙只是暂时性的心情不好，可谁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 陈飞虎接到警察电话的时候正在岸上修理渔船。自己正一身油污。听到蒋枫出事之后，便立马扔下手里的活，回家换了身干净衣服，匆忙赶去了s市警局。 到了警局之后，接待的一个警察问他：“你是来领蒋枫的？” 陈飞虎点头。 那警察无奈地摇摇头：“买毒吸毒可是违法的。” 陈飞虎来的路上虽然已经知道蒋枫是为何被抓，但看到警察以这样的目光看他，他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飞虎填了手续，又跟着另一位警察去领人，没走多远，就听到有几个警察在小声议论，“是秘书长么？”“好像不干了。”“就算不干了，也不至于吸那玩意吧。” 陈飞虎从年轻那会，不管什么事都护着蒋枫，可是这次他却再也像从前那样，他终于明白，他和蒋枫都变了。 蒋枫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一脸疲惫地从警局里出来。陈飞虎不说话，蒋枫也保持沉默。 上了出租车，蒋枫把头靠在车窗上睡觉，到了目的地，司机师傅一刹车，蒋枫的头碰在窗户玻璃上，这才醒来。 两人又沉默地进了蒋枫的家中。 蒋枫回了家，径直去了浴-室，把衣服脱-光了，站在淋浴下面冲澡。 认识陈飞虎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没见过他这样。他不是应该愤怒，不是应该骂他，甚至跟他大打出手吗？ 蒋枫关了淋浴，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消瘦的身体，还有苍白病态的脸色，不知为何，他心中竟升腾起一丝成就感。 ——把自己成功摧毁的成就感。 他光着身子来到客厅点烟，陈飞虎正在厨房忙碌。 蒋枫的烟吸的越发熟练了，吞云吐雾中，他终于忍不住问飞虎：“你想不想听我解释一下？” 陈飞虎依旧做着清汤挂面，面无波澜。 蒋枫有些害怕了，他走到飞虎身后：“你他妈装什么深沉，你以为我会害怕？” 陈飞虎熄了火，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蒋枫，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赢了，你已经彻底把蒋枫杀死了。” 蒋枫颤抖地握着烟，眼圈红红的。 陈飞虎又平静地说：“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什么，你做什么事情，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就好比当年，我们两个抛硬币，决定该谁去承担那一切事情一样，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蒋枫，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但是我也知道，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们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本该有无比辉煌的人生，可你却一点一点把他亲手毁掉了。你现在快乐么？” 蒋枫忍不住，靠着墙瘫坐在地上，像一只受了伤却只能独自疗愈的小动物一样。 蒋枫哽咽着说：“师哥，我后悔了。我不愿意牺牲你，我一点也不稀罕这辉煌的狗屁人生。该坐牢的是我。” 陈飞虎从餐桌上拿起火机，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对蒋枫说：“那件事我们两个都有责任，无论谁承担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个无解的难题，我们选择了这样的解答方式，就该完完整整地做下去。” 陈飞虎又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点了之后，坐在蒋枫旁边，递给蒋枫。 蒋枫颤抖地接过烟。 蒋枫抬起头看他，两人四目交接，十年光阴转瞬而过，人生还剩多少个十年，够他们肆意挥霍，随意践踏的呢？ 蒋枫慢慢地靠近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轻轻地吻了上去，泪水肆意横流，从他的眼眶中奔涌而出，却落在了另一个的脸颊上。 他们轻轻地亲吻着彼此。 不是为了情-欲和*的欢愉，唇-舌交缠之间，更像是一种缅怀，一种纪念。 …… 陈飞虎离开的时候，蒋枫已经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了飞虎留下的纸条。 上面歪歪扭扭地说着：好好照顾自己吧，再见。 这个告别，是对昔日的蒋枫，更是对那段海魂衫般的青葱过往。 蒋枫把头靠在墙上，不知是胃疼还是心疼，他再一次落下了愤恨的眼泪。 这么多年来，那块心中的巨石快要把陈飞虎压得喘不过气来。 生于寒门，他深知家庭的重担，可是他了解自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于是从他进入部队的第一天起，他就默默地告诉自己要比别人更勤奋上进。 他表现不错，领导教官十分器重，所有人都说他很有希望留在部队，即便转业了，也能分到好的单位。 可命运却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轻而易举地就将飞虎的梦想打的细碎。 陈飞虎今天过的糟透了，他心疼蒋枫，更怨恨蒋枫，恨他不争气，更恨他的任性。 晚上，他一个人在海边喝酒，喝到微醺的时候，他拨通了林锦程电话。 他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他需要释放。 林锦程看出他心情糟透了，除了舍命陪君子，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于是一对发小，在夜色朦胧的海边，讲述起那件尘封已久的往事。 飞虎入伍的第三年，接到领导任务，让他带新入队的几个人，而蒋枫便在其中。那时候的蒋枫是个腼腆文静的新兵蛋子，白白净净，模样俊俏，用当时战友们开玩笑的说法，就是他们船上的“队草”。 可小小的部队就是一个缩影的社会，蒋枫去了没多久，“队草”的美名就在整个部队里传开了。无心的人就是开个玩笑，打打嘴炮，可别有用心的人却被从天而降的蒋枫迷了眼。 陈飞虎作为师哥，负责他们这群新兵蛋子的起居生活，算是兼任半个辅导员。 于是蒋枫第一次被那人骚扰的时候，就去找师哥求助了。那人是个老兵，资历比飞虎深，背景更是硬的吓人。 飞虎了解情况之后，并没有把事闹大，倒是私下了找过那人几次。可那货完全是个流氓，根本不讲道理。还口口声声地说，把事情闹大了，对飞虎和蒋枫都没好处。更是毫不掩盖自己对蒋枫的觊觎。 那时候懦弱的蒋枫视飞虎为救命稻草，可无奈飞虎这根稻草完全不是那块茅坑石头的对手。 可队里也是有纪律的，一腔热血的飞虎不相信，难道还就让那货无法无天下去了。 于是飞虎试图通过正常渠道解决此事，反映之后，那人的确有了收敛。可事情的代价却是跟那流氓结下了梁子。 那段期间，在蒋枫眼中，已经把飞虎当成超越师兄弟和战友关系的人。而飞虎也不是木头，两人朝夕相处，漂泊在海上的日子更是相互依靠。 训练虽苦，但由于他们彼此的存在，一切的困难都似乎不值一提。 那时，蒋枫最常说的话就是：“师哥，等我们以后退役了，就找个喜欢的城市，一起生活吧。” 可好景不长，那人得知自己没得到蒋枫，倒成全了陈飞虎，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开始在日常训练中找他们的麻烦，甚至还打算跟蒋枫来硬的。 一年多的历练，以及有师哥的陪伴，也让蒋枫成长不少，他开始学会反抗，学会保护自己。 两人只能盼着熬过这几年，等到了复员转业，就再也不用处理这些糟心事了。 不久之后，蒋枫听说队里这一批转业名单下来了，那人就在名单上。把这一消息告诉蒋枫之后，两人高兴的不行。 可就在那人离开之前，一向表现良好的陈飞虎却因为被陷害，险些记过。他们都知道这是那个人干的。 蒋枫自然不能因为自己让飞虎的军队生涯上留下污点。 于是蒋枫瞒着飞虎去找那个人。 后来的事情一切都乱了，也许是被压迫太久的蒋枫心里愤怒积攒到了极点。陈飞虎赶到的时候，那个人正气息奄奄地躺在血泊里。 蒋枫吓坏了，陈飞虎看着还尚未死去的人，本该打急救电话的手，却在拨出电话的那一刻，关上了手机。 蒋枫是为了他才去找那个人的，陈飞虎心里清楚。 性情中人的飞虎怎么可能让蒋枫独自一人担下这事，可事已至此，两人要想全身而退自然也不可能。于是两个少年在蒙蒙夜色之下，做出了那个影响到他们后半生的仓促决定。 一枚硬币彻底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陈飞虎成为那个被命运转盘的指针指向的人，按照约定，他要第一时间去自首，挡下此事。 好在陈飞虎之前表现一直很好，又加上自首，认罪态度积极，便因过失杀人入狱。 从此他和蒋枫的故事便彻底地覆天翻了。 第46章 悠然渔家乐 这是林锦程第一次听飞虎提及过往，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更清楚的是飞虎蒋枫之间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两人在沙滩上喝酒聊天，直到月上中天，林锦程在快要感觉喝醉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扶着飞虎，两人朝着家走去。 他为飞虎感到高兴，因为飞虎终于开始直面过去的这段经历，而非一味逃避，可他自己呢？ 他什么时候也能像飞虎一样去面对自己的那段经历。 那段他和霍元滨在某种程度上共有的经历。 他不得而知。 世间所有的道理用到别人身上时，都轻而易举。可放到自己身上，却格外艰难。 那晚之后，林锦程心中那道密不透风的墙已经有了些许的松动。 可与此同时，一件更大的麻烦却正在等待着林锦程和霍元滨。 霍家人得知了林锦程和林靖阳的存在。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前段时间，霍元滨b市集团总部出差，霍随缘被暂时送到霍璧君家中。那段时间，霍璧君都是亲自接送。 碰巧前不久暑假外国小朋友来访期间的合影相册学校也已经制作完毕，而这本相册则顺理成章地落到了霍璧君手中。 霍璧君在跟霍随缘共同欣赏相册的时候，便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林锦程和林靖阳的存在。 霍璧君心思细腻，自然对照片中的林锦程和林靖阳感到有些疑惑。又加上霍随缘一提起林叔叔，就变成了小话唠，几天下来，把林锦程的“底细”，以及老爸跟林叔叔之间的事情统统跟姑妈汇报了。 之前也曾经说过，霍璧君正在努力跟丈夫贺慎年造人，为了调养身体，冯雪飞（霍元滨婶婶，霍启然母亲）亲自帮霍老爷子把送给女儿的补品带到了s市。 说是送东西，其实则是去探望一下霍璧君。 两个霍氏家族最为重要的女人就年轻一代婚姻大事这一问题闲聊的时候，霍璧君把困扰自己多日的那件事跟冯雪飞说了。 果不其然，照片中的林锦程跟霍随缘眉眼极像，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一对孩子与林锦程之间的关系。 如果她们的猜测为真，又加上随缘刚出现在霍家众人面前时，曾与霍元滨做过亲子鉴定，那么很有可能照片中的另一个孩子也是霍家的骨肉。 霍璧君知道霍元滨从小独立，很不喜欢大人们干预他的事情，又加上这些只是他们之间的猜测，便一再叮嘱冯雪飞暂时不让其他人知道。 可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段时间后，霍家人不仅知道了林锦程和林靖阳的存在，还想方设法的通过学校体检获得了林靖阳的详细资料。从而证明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霍老爷子与霍元滨父亲霍致杰在气愤霍元滨所作所为之后，也因为这一凭空出现的孙子而感到欣慰。 无论如何小孩子总是无辜的，既然是霍家的种，就断然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认祖归宗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霍元滨得闻此事后，便立马被霍老爷子叫回了b市。 霍家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心中所想各有不同。霍璧君直到这事因她而起，也怕霍元滨一时冲动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便也尽快回了b市。 霍元滨知道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对谁也没有好处，便趁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统统说了出来。 霍老爷子的态度很明确，“无论这孩子是谁所生，霍家是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的。” 霍元滨有些无语，“爷爷，什么流落在外，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你们就当他和随缘一样，都跟我住一起，不行么？” 霍老爷子一脸严肃，站在霍老爷子身边的霍致杰说道：“你还想再胡闹下去？这件事必须听爷爷的。” 一旁的霍璧君见这“三堂会审”的阵势，便想说几句，帮元滨解围。“爸，据我所知，那位林先生是个很不错的人，他把孩子抚养的也很好，只要咱们知道孩子很好，没必要非得这么做吧。” 霍老爷子对小女儿说：“这事啊，你别管，我知道你是护着元滨，可这件事没得商量，要不是今日得知，元滨，你是不是打算等我死了才告诉我？” 霍元滨说：“爷爷，我只是想等时机成熟一点，我也是刚刚得知林锦程和靖阳的存在。” 霍老爷子龙颜盛怒，说道：“什么！那人一直瞒着你，到底想要什么？” 霍致杰对老爷子说：“这个林锦程就是海岛度假村的投资人之一。” 霍老爷子说：“元滨，你去跟林锦程说清我们的态度，问问他想要什么。一切都可以商量。这件事你要是办不好，我就亲自去见他。” 霍元滨见爷爷这态度，便知道麻烦大了，可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林锦程趟进这浑水里。 “爷爷，我的态度我很明确，靖阳和随缘是我和林锦程的孩子，我们有权力决定他们该怎么样的生活。也请你们不要干涉。” 霍老爷子被气的直咳嗽，霍璧君赶忙给父亲递水，霍致杰说：“你怎么跟爷爷说话？你给我出去。” 霍元滨只能离开了房间，来到院子里。过了片刻，霍璧君跟了出来。 霍元滨问：“爷爷怎么样了。” “服过药了，有些激动。” 霍元滨没眉头紧皱，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霍璧君想了想对霍元滨说：“元滨，这件事因我而起，我真想到会让老爷子知道，我真是……” 霍元滨打断了霍璧君，说道：“姑妈，我知道这事不怪你，其实，在林锦程这件事上我一直犹豫不定要不要告诉你们，现在反倒是帮了我。” 霍璧君接着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霍元滨说：“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不想因此打扰到他们的生活。” 霍璧君看着眼前的这个晚辈，以她对霍元滨的了解，她知道这个林锦程对此刻的霍元滨而言已经绝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代孕者了。 “元滨，姑妈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对那位林先生什么感觉？” 霍元滨答道：“他很好。” “既然这样，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让他们两个同时进入霍家，都成为霍家人呢？如果你能做到，老爷子这边可以交给我。毕竟老爷子都是为了你和孩子们好。如果你真心喜欢林先生，老爷子迟早都会接受你们的。” 霍元滨听着姑妈的建议，自己的心却乱的不行。他对林锦程是什么感觉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可林锦程对他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心墙。 他该怎么办？ 霍元滨回到s市之后，第一时间去见了林锦程。 两人约在海边。 霍元滨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林锦程。 林锦程有些不可思议，完全无法理解所谓的豪门家族逻辑。 林锦程刚要说什么，却被霍元滨抢先打断：“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从我口中知道这件事，我太了解爷爷了，他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林锦程点点头，两个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其实从霍元滨走近他生活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而在此之前他的鸵鸟政策只不过都是个自欺欺人的缓兵之计。 他需要去面对，去争取，去抗争。 于是很快，果然如霍元滨所言，霍家的律师便找上了门。 “林先生，这是一份放弃抚养权协议，我的委托人希望你在拒绝前先看一遍。” 林锦程抑制住自己想把这份狗屁协议撕掉的冲动，了解了霍家为他开除的条件。 5000万外加海岛度假村。 林锦程哭笑不得地想：霍家人还真是慷慨。 林锦程对那位律师代表说：“好了好了，说正事吧，我如果不同意呢。” 那人拂了拂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霍家将终止度假村的所有投资，而作为大股东，霍氏集团有权暂时关闭海岛度假村，并且关于在此项商业中，我们有理由合理怀疑您有通过抚养权一事试图获取不公平合作条款，我们将保留起诉权利。我的委托人希望我带一句话给林先生，既然都是明白人，就没有必要做糊涂事了。” 林锦程把那份天价协议丢给那位律师代表，“回去告诉你的委托人，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锦程知道霍元滨面对的压力不必自己小，他不忍心再给他添麻烦，便没告诉他这件事。 一周之后，海岛度假村开发布会，即日起无限期停业整顿。 林锦程看着一度繁华的海岛又沦落为冷冷清清，看着自己梦想中的度假村，却仅仅在完成一期之后不得不停业整顿，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越发坚定了要为此事奋争到底。 这段时间霍元滨没有练习林锦程。 海岛度假村关闭的一周后，霍元滨带着霍随缘出现在林锦程家门口。 没想到霍随缘一见到林锦程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林叔叔，我爸爸失业了。” 林锦程之前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霍元滨在这件事情上跟霍家人进入僵局，霍老爷子手段强硬，而霍元滨也绝不低头。 霍元滨说：“我不会让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事的。别担心了，一切有我。” 林锦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是该为霍元滨的仗义深情而感动，还是为他与霍家对抗将事情激化到极点而头疼。 第47章 悠然渔家乐 这段时间事情接连不断，无论是对林锦程还是霍元滨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林锦程虽然对“海岛度假村”的遭遇感到惋惜，但是好在“海鲜联盟”并未受到影响，生意不断红火壮大。而霍元滨依然在与家人周旋，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一场关于亲情的博弈，谁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春去秋来，夏日光阴不再，天气渐渐变冷。 两个小家伙一年级寒假，根据学校的安排，他们将奔赴大洋彼岸，如果没有别的情况，他们两个将会住在洛杉矶lily家中。 爸爸们帮小家伙整理完行李，然后送到学校集合之后。林锦程这才亲身体会到前段时间cam和michelle的心情。 把小家伙们送走之后，林锦程有些失魂落魄。以前的时候，无论心情多么不爽，但每当每天回家看到林靖阳，似乎一切的烦恼都不复存在了。 霍元滨开着车，看穿了林锦程的心事，便问他：“是不是很不舍，要不要像cam那样追过去？” 林锦程知道霍元滨是在跟他开玩笑，便笑着回应说：“算了吧，他们两个一起出去还可以相互照应一点，话说回来，cam和michelle两个人都很不错。” 霍元滨冲他笑笑。 汽车行驶在海底隧道中，视野从明亮转入昏暗。 林锦程问他：“你那边怎么样了？”他指的当然是他跟霍家人的事。 霍元滨迟疑片刻，“还那样，他们最近又来烦你了么？” 林锦程答道：“没有。只是暂时想不到这件事还有什么能解决的办法。” 霍元滨减速慢行，看着坐在一旁的林锦程，“别担心，把事情交给我，我会解决好的。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一下，什么也别想了。这周末我定了两张音乐剧的票，到时候我来接你。” 林锦程嘴角一弯：“好。” 外面寒风四起，汽车里空调吹的人面颊发烫。霍元滨想起霍璧君给他的建议，或许，这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霍元滨心想，是时候找个机会了。 跟林锦程分别之后，原本还安慰他的霍元滨，第一个晚上就失眠了。 睡到一半的霍元滨，跟往常一样，半夜起床去给霍随缘盖被子，可到儿子房间才意识到小家伙此刻正在洛杉矶感受西海岸的风光呢。 霍大少睡意全无，他躺到儿子的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直到东方现了鱼肚白，天渐渐亮了。 接下来几天，霍元滨都是这样，即便睡着了，也会做些噩梦。强大的保护欲终于彻底的爆发了。 周末，他和林锦程看完音乐剧，霍元滨把他带到一个精致的西餐厅。 音乐剧是名家名作，非常精彩，林锦程正跟霍元滨介绍这位伟大剧作家的时候，霍元滨突然说道：“其实，我今晚有件事想跟你说。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希望你无论如何能答应我。” 林锦程有些愣住了，他怎么感觉这开场白既狗血又熟悉。 霍元滨接着把手伸向上衣内口袋，然后眼睛盯着林锦程。 林锦程也是十分紧张，这也难怪，最近闲来无事，他的确是看了基本爱情小说，打发时间。 然后霍元滨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林锦程。 林锦程一头雾水拆开信封。 “机票？洛杉矶！” 林锦程吃惊地说。 霍元滨点点头：“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林锦程无言以对。 霍元滨解释：“他们两个走了这么久了，我们必须得去看看，顺便就当度个假了，我酒店都定好了。” 林锦程又说：“他们两个才去了三天而已，第一天还是在飞机上度过的。” “这不是重点。” 林锦程拿着两张机票，看到平日里一向严肃的霍爸爸，如今却成了眼前这样子，突然觉得很是好玩。 既然霍元滨都安排好了，林锦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段时间过得糟透了，这次就权当度假了。 “喂，你不会也打算来个跟踪尾随吧？” 霍元滨眉头微皱：“绝不可能。” 两人出发前，林锦程联系到了cam，并告诉打算给两个小孩子惊喜。cam一听到这事，便立马激动了。 他最喜欢搞惊喜派对了。 轻装简行，两个爸爸踏上了前往大洋彼岸的旅途。 林锦程一想到能见到两个小家伙，心中十分激动，而霍元滨除了跟林锦程一样高兴之外，似乎另有心事。 洛杉矶的冬日并不算太冷，一出了机场从路上行人们的装扮就足以看出。 短裙与羽绒服并存的时代。 林锦程和霍元滨拎着行李站在机场大厅，不远处一胖一瘦两个熟悉的身影朝他们走来。 还未走进，便看到胖胖的cam已经张开了手臂，示意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cam热情洋溢地说：“伙伴们，旅途辛苦了，欢迎来到洛杉矶。” 等cam挨个抱完林锦程和霍元滨之后，他的伴侣michelle说：“可以了，cam，林和霍坐了这么长时间飞机，估计已经很累了，我们上车吧。” cam听到michelle这么一说，便笑道：“ok，既然这样咱们一起回家吧，我和michelle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房间，噢，你们绝对想象不到我给你们准备什么样的接风仪式。” michelle面色凝重，赶忙对林锦程和霍元滨说：“是cam自己弄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cam白了michelle一眼，继续推着行李车前行。 霍元滨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和林其实预订了酒店，我们不去打扰你们了。” cam突然停下脚步，脸色瞬间变了，“哦，不要这样，我们去中国时，你们两个对我们这么友好，现在你们来了洛杉矶，当然要和我们在一起啊。” 一旁的michelle也说：“我们家楼上一直没有住人，本来打算出租的，林、霍，你们就去我家住吧，这样可以跟两个小孩子在一起。” 霍元滨看了林锦程一眼，意思很明显，一切都听林老板的，让林老板拿主意。 林锦程想了想，对m说：“好吧，那我们就打扰了。” cam笑着说：“太好了，我们走吧。” 四个人出了机场，挤进michelle的小轿车里，汽车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穿过洛杉矶密密麻麻的街道，最终在一座棕色的二层小楼前面停下。 cam贴心地帮忙整理行李，michelle则带领林锦程和霍元滨进屋，michelle说：“三个小孩子跟着学校参加野营，后天才能回来。”然后，又趁着cam没注意，对林锦程和霍元滨说：“cam这人有些热心过头，你们别介意，他好像对你们之前目前的关系，有些发挥性解读。” 林锦程和霍元滨一头雾水，cam的热情有目共睹，但michelle的弦外之音林锦程和霍元滨则有些摸不着头脑。 cam把行李提到二楼，气喘吁吁地冲到他们面前，挡在二楼房间门口。 然后眉飞色舞地说：“当当当当！” 随着cam把门推开，林锦程和霍元滨简直傻了眼。 二楼的房间里地面洒满了玫瑰花瓣，床头柜上点着淡淡的香薰蜡烛，干净整洁的床-上放着两套白色睡袍，睡袍上面留了一只玫瑰花。靠近床头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副印象派的画，不难看出画上画的是一对赤身裸-体的男人。 红色的窗帘半掩着，给人一种极其暧昧的暗示。 cam激动地展示自己的作品，一脸的“求赞赏”，michelle无力地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已经彻底无语。 而林锦程和霍元滨几乎在心中不约而同地用中文大声喊道：“我-草，这是什么鬼！” cam看到林锦程和霍元滨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便试探性问：“林、霍，你们不喜欢么？我可是准备了整整两天，我！一！个！人！两！天！” 林锦程和霍元滨看到cam的脸想要炸裂的气球，便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很好，很好，我们很喜欢。” cam这才如释重负地说：“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会不喜欢呢。” 林锦程说：“我们是太喜欢了。” 中国小伙伴彻底惊呆了。 m去准备晚餐了，在这个“奇异”的房间里，只剩下林锦程和霍元滨两个人。 两人确定cam走了之后，这才收起了脸上的僵硬的笑容。 林锦程说：“cam应该是看了某个古装剧的截图吧，这阵势洞房花烛也不过如此啊。” 霍元滨从玫瑰花中清理出一条小路，对林锦程说：“我们干脆去住酒店吧，我有些慎得慌。” 林锦程忍不住笑道：“得了吧，你看cam这架势，我们要是走了，他估计会伤心流泪吧。” 霍元滨脱下风衣，坐在沙发上，看着林锦程，“那我们今晚睡这儿？” 林锦程看了看这张小床，然后点点头：“几天而已，就这么着吧。” 霍元滨点点头，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晚饭的时候，热情好客的cam和michelle为他们准备了牛排和龙虾。毫无疑问，这对热情的美国夫夫已经彻底把林锦程和霍元滨当成贵宾。 四人坐在餐桌前，晶莹剔透的红酒倒入精致的高脚杯中。 cam说：“你们来的真是太巧了，今天是我和michelle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去年加州同性婚姻合法化后，我们就是在去年的今日办理结婚登记的。” 林锦程说：“恭喜啊，太不好意思了，我们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michelle说：“你们能来这和我们一起庆祝，简直再好不过了。” cam又说：“我们明晚想要举办一个派对，你们到时候一定要参加啊。”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地道的西餐料理，喝着香醇甘冽的红酒，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 吃过晚饭之后，林锦程主动帮michelle收拾碗筷，michelle似乎对中国菜很感兴趣，喝的微醺了，非要让林锦程教他几招。 而cam则拉着霍元滨去了后院，帮他收拾玩具小木屋。 michelle虽然平日里有些不苟言笑，跟热情如火的cam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一旦喝了酒，便开启了话痨模式。从中国菜说到了跟cam相爱的十年。 林锦程说：“看到你和cam这样的幸福，真的很令人羡慕。” michelle说：“当时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各自的朋友都不支持，当时我刚从法学院毕业，而cam正在密歇根的农场上帮自家的母牛接生。” 林锦程微微一笑，“你们两个怎么会走到一起。” michelle脸颊红红的，“谁知道呢，反正就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别说我了，也说说你吧，我能看得出来，霍很在意你。” 林锦程看着对他敞开心扉的michelle，突然觉得有个大洋彼岸的知心朋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可他的故事要远远比m更为复杂。 林锦程有些尴尬地说：“我们之间很复杂，其实我们两个现在没有再一起。” michelle揽着林锦程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林，不要被任何外在的东西干扰，记住，跟随你的心。不要错过那个人，不管你们之间的距离曾有多么遥不可及。” 林锦程也有些上头了，脑海里开始跟放电影一样，全是霍元滨跟他相处的每一幕。 房间里林锦程和michelle敞开心扉，后院中cam和霍元滨密谋。 两人格格不入地坐在后院的玩具公主屋前，cam说：“霍，我都有帮你计划好了，我们按计划行-事，明晚在我们的派对上，你就跟林表白，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个明明就是彼此相爱。” 霍元滨说：“不不，cam，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快了。来之前我其实是想请你探一下林的口风，我没想到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 cam一本正经地说：“霍，不要再等了，再等下去孩子都要谈恋爱了。再不表白就要老了。” cam从冰箱里拎出两打啤酒，一打放在客厅茶几上，给正坐在沙发上聊天的林锦程和michelle，另一打拎到了后院。 林锦程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霍跟cam好像很熟的样子啊。” michelle说：“cam就这样。来，干杯。” 四个人快要喝醉的人，在这个凉爽的夜晚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第48章 悠然渔家乐 洛杉矶别墅区的夜晚总是格外安宁，与几公里之外那个灯火辉煌的大都市很是不同。 四人喝了酒，此时也都有些乏了，于是各自回各自的房间睡觉。 cam和michelle进了楼下的房间，准备以另一种刺激的方式庆祝他们的新婚纪念。而林锦程则和霍元滨摇摇晃晃地进了楼上的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别样的芳香，暖热的气流从中央空调上缓缓吹下，弄的这两个醉酒之人感到有些燥热。 林锦程脸颊微红，自己旁若无人地宽衣解带，反倒是还算清醒的霍元滨有些不自在了。 这毕竟跟他第一次“睡”在一起啊。 霍元滨问他：“要不要给你倒杯水？” 林锦程迷迷糊糊地说：“困了。”说罢，便躺倒在床。 霍元滨拎了一件睡衣，去了浴-室，等他洗漱完毕之后出来的时候，林锦程已经像个小孩子一样睡熟了。 霍元滨嘴角一弯，心想，这事要是让霍启然知道了，指不定要笑话他多久。 霍元滨脱下睡袍，躺倒了林锦程身边。 没想到这家伙身上出奇的热，估计是酒精又加上空调的作用。 于是或许是出于本能，当林锦程感受到身边传来一丝清凉的时候，他自然地不知不觉中慢慢向其靠近。到后来，干脆一侧身，抱住了旁边的人。 林锦程睡的十分安宁，而被人紧抱的霍大少却彻夜无眠了。 cam的推波助澜也算是给了他莫大的勇气，明天晚上，他就要把埋藏在心里已久的话告诉林锦程。 看到cam和michelle如此幸福的生活，更是让他无比的羡慕。 他不求这段感情能得到所有人，甚至是社会法律的认可，他只是再也不想压抑自己，再也不想把自己埋在一座暗无天日的冰山里。 这个被cam预言注定要发生什么的夜晚其实什么也没发生，林锦程醒来的时候，仍然保持着那个极其暧昧的姿势，整个人几乎要贴到霍元滨身上。 林锦程忍着头疼从床-上坐起来，而此时霍元滨尚未醒来。林锦程上衣服去洗漱，然后到楼下去。 此时cam和michelle也是宿醉刚醒，三个人一脸的疲惫，更不用提cam和michelle各自顶着的鸡窝头。看来昨晚战况十分激烈啊。 cam见只有林锦程一人下来，便问道：“霍还没醒么？昨晚是不是很累。” 天真的林锦程还尚未明白cam所指，说道：“累不累不知道，我现在有些头疼。” cam刚想要继续八卦，便被michelle拉进了厨房。 cam说：“michelle，你昨晚怎么把林灌醉了，人家本来可以……” michelle义正言辞地说：“cam，不要把我扯进你的这些事，昨晚我跟林喝酒是因为跟他聊天很投缘，仅此而已。” cam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离开厨房去浴-室洗漱了。 michelle在厨房准备早餐，林锦程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michelle笑着说：“我一个人可以，你可以倒杯咖啡，能缓解一下头痛，我们昨晚喝的有些太多了。” 林锦程一边倒咖啡，一边说：“中国有句古语，酒逢知己千杯少。” michelle说道：“对极了。” 正当两人说着的时候，霍元滨从楼上走了下来，此时的霍大少已经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完全不是宿醉的模样。 michelle透过隔窗跟客厅里的霍元滨打交道：“霍，昨晚睡的怎么样？” 霍元滨下意识地看了林锦程一眼，然后答道：“还可以。” 此时，cam也从浴-室走了出来，他给霍元滨使了个颜色，两人去了后院。 林锦程和michelle愣在原地，林锦程是真的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但michelle多少也猜到了几分。 cam跟联邦特工一样四处踅摸一圈，然后凑到霍元滨身边，问他：“霍，昨晚，战况如何？” 霍元滨说：“cam，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cam有些失望，“我布置的那么有情调，唉，可惜了。” 霍元滨接着说：“cam，谢谢你。” cam并不气馁，誓要把红娘做到底，“霍，今天晚上，不要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在cam的注视下，霍元滨点了点头。 今天霍元滨和林锦程要帮cam和michelle筹备今晚的party，在主题风格上这问题上，cam和michelle各执己见。 cam想要乡村复古风，而michelle则是现代简约派。 林锦程和霍元滨其实并不明白这两个形容词是如何在一场派对中体现的，于是只能力所能及帮他们打下手。 林锦程看这霍元滨有些心不在焉，便问他：“有心事啊？” 霍元滨心想，自然果然还是逃不过林锦程的法眼，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没有。” 林锦程开玩笑追问：“你跟cam在密谋什么，神神秘秘的。” 霍元滨反问：“很明显么？” 林锦程点头。 霍元滨说：“cam跟我打听一下办party的事情。” 林锦程半信半疑：“乡村复古？跟你打听。” 霍元滨答不上来了，便找个借口去干其他的事了。 林锦程一头雾水。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傍晚时候，一个盛大的派对现场已经布置完毕，cam和michelle还贴心地为林锦程和霍元滨搞到了两套礼服，黑色西装，精致领结，把两个人弄得比派对的主角的还要显眼。 正当宾客们陆陆续续到来的时候，霍元滨却突然接到了国内的电话。 是姑妈霍璧君打来的。 霍元滨出发前曾告知过霍璧君，若不是有急事，她肯定不会打扰他度假。 “元滨啊，你看新闻了么？启然出事了，老爷子也住院了。家里全乱套了，你赶快回来吧。” 毕竟都是一家人，前几天还因为抚养权的事要跟家里搞决裂，现在一听到家里出事了，还是着急地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去。 霍元滨挂了电话，打开手机的娱乐新闻，这才发现，霍启然这名字已经占据了所有娱乐版面的头条。 只不过可不是什么好事，一块储存着霍启然与伴侣亲密照片的硬盘不知怎么落到了狗仔手中。 那些照片一经爆出，就立刻在娱乐圈引发了轩然大-波。 更让事情变得无法收拾地则是网络舆论一边倒，都纷纷指责这个年度新人王“伤风败俗”“道德败坏”。 而此时霍启然和照片中的另一男主角则不见了踪影。 霍启然是霍氏集团在娱乐圈的化身，此事一出，当事人不见踪影，媒体之火只好烧到了霍氏集团身上。 霍老爷子着急上火，也进了医院。 正当霍元滨看新闻的时候，cam出来叫他。“霍，派对要开始了，我要介绍你们给我的朋友们认识。” 霍元滨对cam说：“cam，我家里出事了，我必须现在回国，原定计划暂时取消吧，非常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事情。” cam能说什么，只好听霍元滨的了。 霍元滨又跟林锦程简短地说了几句，让他留在洛杉矶陪两个小孩子待几天，自己将乘坐最近一次航班赶回中国。 临分别前，林锦程对霍元滨说：“有需要我的，记得给我打电话。” 霍元滨带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内心地焦急，在寒冷的洛杉矶凌晨，拥抱了林锦程。他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渴望这样一个拥抱，能给予他力量，平和他的心情。 林锦程对他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好好陪陪家人。” 霍元滨点点头。 看到这一幕的cam禁不住泪奔：“michelle，他们明明相爱，为什么却不能勇敢点面对。” michelle搂着cam的肩膀：“cam，这正是属于他们两个的故事啊。” 这一晚，林锦程有些难以入眠，也许突然换了地方，也许是身边少了人。 第二天一早，林锦程早早起床，收拾好房间，便准备下楼，走到楼底拐角的时候，他听到cam和michelle正在争论着什么，林锦程本该是回避的，可是他却在两人的对话中听到了他和霍元滨的名字。 “cam，你不能告诉林，这种事，就该让霍亲口告诉他。” “michelle，昨晚我和霍计划了好久，霍已经决定要在派对上跟林表白，霍很爱他，而林心里也有霍。” “cam，你这样会让他们两个很难办。你不要把我们的恋爱经验放到别人身上，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 “michelle，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相爱，却不能勇敢在一起。这世间上有多少人费尽千辛万苦却无法在一起，可他们却不抓-住机会。” “cam，相信我，如果他们注定在一起，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会走到一起的。” 林锦程愣在原地，觉得一切不可思议，又觉得一切顺理成章。 他已经没有理智去分析自己对霍元滨的感情，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国，在霍元滨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林锦程咳嗽了一声，然后走下楼梯，故作镇定地说：“m，我有事想跟你们说。” cam和michelle心虚地对视一眼，然后问道：“怎么了，林。” 林锦程答道：“谢谢你们的招待，还有对小孩子们的照顾，我今天打算回国。” michelle问：“霍刚走，怎么你也要走，霍的事情很严重么？” 林锦程解释道：“具体我还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他现在应该需要我在他身边。” cam说：“林，你说得对，没有什么能比你陪在他身边能给他更大的力量得了。这样吧，你吃过饭，我和cam把你送到机场。” 林锦程又说：“随缘和靖阳还要多麻烦你们了。” michelle说：“你和霍尽管放心，我们都是朋友，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只可惜我们相隔太远，也帮不上什么忙。” 林锦程一再道谢，心儿却早已跟着霍元滨一起回到了中国。 第49章 悠然渔家乐 第49章道德制高点 这年头，没有什么事情比明星的私-密八卦更能引起网媒的兴趣的了。 霍启然及其伴侣私-密照片流出之后，网络媒体舆论观察热度不减。而霍氏集团也未能独善其身，更有小道消息称，霍启然靠着霍氏集团才能走红，而霍氏集团本身也有不少问题。 他们似乎忘记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不过就是参演了一部电视剧的男配，受到观众的喜爱，就被媒体冠上了“年度新人王”的美誉，可事到如今，把他贬得一文不值的也是同样一群人。 他们似乎忘记了，在整件事情中，真正的受害者不是那些不断制造热点发出头条以此博点击的媒体，也不是那些疯狂下载免费欣赏的网民观众，而是事件的两个主人公。 为什么没有人去替他们说话，为什么没有人去关心他们被侵犯的*权。 即便霍启然的经纪公司也经不起的舆论的声讨，不得不第一时间停止了霍启然的一切工作。 霍元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霍启然，把意志消沉的他带回了s市家中。 自始至终，霍启然没有对霍元滨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停地抽烟。他在烦恼，也在心痛。 为自己引起的麻烦而烦恼，更为自己的伴侣而心痛。 霍元滨不得不往返于s、b两市之间，游走于家人与霍氏集团之间。 当一切重担落在霍元滨身上的时候，他只能默默地挑起自己的责任。 因此当林锦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那个把心冰封起来的工作机器。 霍元滨心中五味杂陈，家里的事儿一大堆，自己和林锦程的未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朗起来？ 林锦程看到略显疲惫的霍元滨，二话没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个拥抱代替了千言万语，这个拥抱胜过一切的语言。 事情过去一周，媒体丝毫没有作罢的打算，更气人的是，有人叫嚣着应该让两个当事人出来道歉。 此种怪论一经出现，立马成了引导舆论的旗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让当事人道歉，尽管他们根本不知道人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霍启然依然消沉。 这段时间林锦程每天都会来霍元滨家中，一方面帮忙照看霍启然，另一方面则是陪着霍元滨。反正海岛渔家乐暂时关闭了，“海鲜联盟”那边有陈家兄妹把持着，他刚好没什么要紧的事儿。 那天跟往常一样，霍元滨去b市看望霍老爷子，林锦程在霍元滨家中陪着霍启然。 原本闷在房间的霍启然突然走了出来，他头发已经快要遮住耳朵，胡须也因长时间未打理而显得颓废沧桑。 林锦程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刚炖了汤？” 霍启然上下打量一下林锦程，问他：“你就是我哥暗恋的人？” 林锦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霍启然接着说：“嗯，你应该还不知道。” 霍启然从冰箱里拿出一打啤酒，拎着又进了房间。 林锦程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再这样下去，这么好的演员就要废了。 林锦程敲了敲房门，里面没人应答，推门而入，霍启然靠着床边，坐在地板上，一个人喝闷酒。 林锦程问他：“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了么？” 霍启然默不作声。 林锦程又说：“你们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自己。” 霍启然冷笑一声，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以为我是在为这狗屁的演艺生涯而烦恼？” 林锦程默认。 霍启然接着说：“他不见了，我这次真的要失去他了，都是我害的。” 林锦程有些愕然，他没想到事到如今，自身难保的霍启然反而想的都是自己的伴侣。 林锦程走到霍启然身边，在他身边坐了下去，拿起一罐啤酒，陪霍启然喝了起来。 “能聊聊他么？” 霍启然灌了一大口啤酒，“我很爱他，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可我却害了他。出事之后，我去医院找他，听他同事说，他被开除了，然后我又去他家里，却发现他家楼下已经被记者包围，而他也在记者到来之前离开了。他一定恨死我了。” 林锦程不知道怎么安慰霍启然，他也不知道霍启然的伴侣还会不会回来，他唯一确定的就是“如果你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那就应该在他回来之前，坚强起来。别忘了，你虽然看不到他，但是他却随时随地能看到你。” 霍启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要是能有你说的这么轻巧就好了，你没经历过，根本体会不到我的感受。” 林锦程闭目沉思，那些他曾以为再也不愿提及的往事徐徐浮现。 “十二岁那年，我考上了s中学之后，入学前有一次体检，体检结果显示，我的身体内有一个不该出现的器官，一个有着孕育功能的器官，当时让医生和老师们都震惊了。我自己也吓坏了。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怪物，一个品学兼优，努力上进的怪物。在我眼里，我又何尝不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霍启然听着林锦程的娓娓道来，语气平静地像是在叙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林锦程看到霍启然的表情，开玩笑地说：“对，就是你现在的眼神，我十二岁那年看了太多太多，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 霍启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后来呢？” “后来，我想到了死，我去深海里游泳，游到筋疲力尽，游到没有力气再游上岸，可没想到我昏迷后，又被海浪冲回到岸上。我原本以为死亡就是勇敢，可后来想想，我死都不怕，去面对这一切又有多难？” 霍启然有些震惊地说：“所以随缘真是你的孩子？” 林锦程笑着说：“是啊。我没想到，我现在还能如此平静地讲完这段故事。现在我有资格开导你了吧？你觉得咱俩的事相比，哪个更恐怖？” 霍启然愣在原地，是啊，说破天，不就是拍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照片么？ 林锦程起身离开，霍启然对他说：“谢谢，这事儿我会保密的。” 林锦程微笑地看了一眼霍启然，转身离开了。 出了房间，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疯狂，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重复着十二岁的噩梦，可事到如今他却能轻而易举地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这些事。 几天之后，霍元滨给林锦程打电话。 “谢谢。” 林锦程纳闷：“谢我什么？” 霍元滨说：“霍启然已经决定继续工作了。我知道这是你的功劳。我想不明白，你俩之前没怎么见过，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呢？” 林锦程沉思片刻：“我没打算说服他干什么，就是跟他讲了一些我小时候的事。” 霍元滨说：“霍启然这事儿你帮了大忙，我家人也很是感谢。” 林锦程开玩笑说：“不敢当。” 几天之后，霍启然顶着风口浪尖出现在公众视野，对于这种当红的热点人物，大部分邀约都是访谈类节目，但经纪公司处于保护霍启然的角度，都一一回绝了。而影视类方面的邀约却没有出现。 或许，这件事还需要时间去淡化吧。 整整一个月，霍启然的微博粉丝数量增加两千多万。庆幸的是，有不少人已经倒戈，从讨-伐声中转变身份成为霍启然的黑粉。 而粉丝数量暴涨，但霍启然在此期间只发了一条微博。 内容很简短，只有几个字—— 等你回来。 媒体对这四个字进行了多方位的解读，可唯有知情者才知道，霍启然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是的，他终于开始积极面对，就是为了让那个躲在天涯海角的人知道，即便他付出所有，也不会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只要他一日不出现，霍启然便等一日。 而因祸得福的是，霍家人对林锦程的态度慢慢有了转变，他们不再纠结于“认祖归宗”一事，也不再让霍元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霍老爷子生病期间，霍元滨还带着两个小孩子去看了老人家。 霍家人看到这个流浪在外的林靖阳，乖巧懂事，成绩优异，对林锦程的态度越发改观了。 尽管如此，林锦程并没有觉得如释重负，海岛渔家乐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份生意，更是海岛振兴的一个契机。 于是他把打算接手海岛渔家乐的想法告诉了霍元滨，没想到霍元滨二话没说，全力支持。 对于霍元滨而言，他不希望他和林锦程之间会因为生意上的牵绊而再生枝节。对林锦程而言，他从未忘记过自己承包海岛时在心中立下的誓言。 谈判过程没有预想中的复杂，林锦程通过“海鲜联盟”向银行贷款，以及自己的大部分积蓄，成功从将“海岛渔家乐”从霍氏集团剥离。 海岛渔家乐重新开业之后，生意却不怎么景气。 之前的停业中断对海岛渔家乐造成的影响，如今统统表现出来。 林锦程不得不重新上阵，不再做甩手掌柜。 他知道未来等待他的困难还有很多，可是对林锦程而言，困难早已是家常便饭。 第50章 悠然渔家乐 第50章 霍元滨独挑大梁，将霍氏集团从危机中拯救出来。工作的忙碌让他□□乏术，可是他从没忘记过那个迟到的“表白”。 而比他更忙的则是林锦程，眼下林锦程全面负责海岛渔家乐的业务，不仅如此，还高薪请来了两个帮手——乔乔和尉迟林轩。 渔家乐的生意在稳步中慢慢拓展，林锦程心里清楚，渔家乐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成功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机会。 十一期间，霍启然的出现让林锦程有些意外。半年时间，终于让公众厌倦了对“艳照”事件的热议。霍启然的工作也渐渐步入正轨，更加戏剧性的是，霍启然比之前越发火热了。 似乎经历了一次危机时间之后，人们对霍启然的定位已经不再是“新人王”，而成了名副其实的“一线巨星”。 “林老板，好久不见。” 林锦程看到如今的霍启然丝毫没了往日颓废的身影，这倒令他十分欣慰。 霍启然说：“听我哥说你现在自己做老板了，感觉怎么样？” 林锦程招呼霍启然坐，然后对他说：“现在正在慢慢恢复。一言难尽，别说我了，你怎么样？” 霍启然说：“你先别急，我这次来，是想跟你们酒店合作的。” 林锦程纳闷：“合作？” 霍启然卖了个关子，然后说：“我最近接拍了一部剧，非常适合在海岛取景，我就跟制片人推荐了你们。我今天来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这部剧是大制作，宣传效应会很好。” 林锦程一听，便来了兴趣，现在海岛渔家乐缺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啊。 第二天，林锦程就和制片人商谈了合作的相关细节。因为霍启然的关系，谈判过程十分顺利，合约也是本着互利共赢。几天之后，剧组入驻海岛，开始了为期半年的拍摄。 …… 一年后。 霍启然带着这部高质量的影视剧重回公众视野，凭借不错的演技一度成为霸屏巨星。而除了欣赏影视剧本身，观众们也被电视剧中的背景地吸引，纷纷去一探究竟。 海岛渔家乐便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火爆，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海岛也成为人们度假的首选。 林锦程这场翻身仗打得十分漂亮，只不过很久之后他才知道，最初跟霍启然说这个想法的，其实是那个一直默默无闻守候在他身边的霍元滨。 霍启然再次爆红，成为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 不久后，他受邀参加一档谈话节目《巨星来了》，这是他时隔一年之后，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聊那件事情。 主持人问：“你现在回想起来，有没有什么感想？” 霍启然对着镜头真诚坦白：“一直以来，我都欠一个道歉，只不过这个道歉并非是对那些在媒体上声讨我的人，而是对他。” 主持人问：“是事件的另一个主角？” 霍启然说：“他是我的爱人，只不过，我可能失去他了。”现场的观众听到霍启然这一大胆的告白，掌声四起。 主持人：“这么说来，其实你一直都在等他？” 霍启然沉思片刻：“我想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主持人笑着说：“你知道，我们节目有个环节，就是会请一些让嘉宾未曾预料的人来现场。那么今天，我们同样也为你准备了这个环节。你觉得，他听到你的告白之后，愿不愿意来到现场呢？” 霍启然突然沉默了。 主持人接着说：“那么就让我们数三个数，然后把门打开。” 他真的会出现么？霍启然心中也是万分期待。 随着主持人数完三个数，霍启然慢慢转身，看到了空空如也的舞台。 他不得不对着镜头挤出一个笑容。 主持人说：“我从来都相信真爱可以超越一切，如果你们注定在一起，我相信他早晚会回到你的身边。” 录制结束后，霍启然离开舞台。 主持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找到了么？” 助理说：“出场前当事人离开了。我们总不能把人扣下吧。” 霍启然失望地走出电视台。刚打算上车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霍启然本该冲过去拥抱他的，可是此时此刻，他只能泪如泉-涌，愣在原地。 林锦程和霍元滨的事业都步入了正轨，两个工作狂几乎都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得知这件事之后，让远在大洋彼岸的cam十分着急。 于是经过软磨硬泡，cam终于说服michelle再次来中国度假。 cam提前联系到了霍元滨，说要帮他完成那件未完成的事。 碰巧cam和michelle到来的几天后，就是林锦程的生日。 于是cam打算故技重施，并一再确保霍元滨不再打退堂鼓。 cam作为名副其实的派对达人，即便远在中国，也丝毫难不倒cam组织一场盛大派对。 三天后，林锦程的生日party在沙滩上如期举行。 除了两人的朋友，霍元滨的姑妈霍璧君也到场为林锦程庆贺。 此时的霍璧君已经是有孕在身，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夕阳隐去的傍晚，人们在优雅的交响乐中交谈聊天。 林锦程作为派对主角，自然是忙个不停，他看了一圈，却发现没见到飞虎的身影。 “飞雪，你哥怎么没来？最近他怎么老不见人影？” 陈飞雪说：“我哥说，他的一个朋友得病了，今晚做手术，没法来参加了，改天给你单过。” 林锦程还没再问下去，就被cam拉到一边，准备待会儿的祝酒词了。 “cam，我就是过个生日，不是国庆，你现在倒把我弄得紧张死了。” 此时此刻，s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外。 陈飞虎已经忘记等待了多久，是五个小时还是十个小时。他现在只希望蒋枫的手术能顺顺利利，尽管他明知道手术的成功率只有50%。多么残忍的数字，他们从年少时相遇，却要经历如此之多，等待他们再度重逢的时候，蒋枫却得了癌症。 一切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那个人的尸体躺在地上，他安慰着吓坏了的蒋枫，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若是字儿，就让他承担，若是花儿，就让他去坐牢。 两个少年站在命运的□□前，抛起硬币。 可只有陈飞虎知道，那枚常年在他口袋的硬币是世间最独一无二的硬币，他百分之百的保护了自己的爱人免受牢狱之灾。 可此时此刻，他却再也找不到一枚两面都是字的硬币，来再次为蒋枫保驾护航。 手术室的指示灯熄灭了。 陈飞虎迈着两条僵硬的腿走上前去。 “手术成功了。” 陈飞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月上中天，海滩上灯火辉煌。 霍元滨被cam拉到舞台上致辞，霍元滨还没靠近话筒，林锦程也走上前去。 林锦程说：“还是我先来吧。” cam眉头一皱，难道计划又要中断了么？ 正当cam在下面急的不行的时候，便听到林锦程说：“嗨，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们结婚吧。” 全文完 第51章 番外求婚以后 番外求婚以后 虽说求婚是每对新人步入婚姻生活的前奏，但筹备婚礼却真的让这对沉浸在甜蜜中的夫夫头疼不已。 距离求婚派对已经过去一个月了。m从派对结束后打算带着三个小孩子去环游中国，真实目的则是给林锦程和霍元滨创造二人世界。 这天早上，林锦程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从地上凌乱的衣服，还有床头柜上倾倒的润滑剂，便足以想象出昨晚激战的激烈程度。 当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林锦程更是浑身酸痛。 他从床上坐起来，把枕头靠在背后，慵懒地倚在床头上。 此时，霍元滨推门而入，霍大少此时上身□□，下面只穿了一条白色的阿罗裤。由于刚刚冲完澡不久，此时发梢上还凝着些许的水滴。 他端着精致的餐盘，上面有一杯温热的牛奶，还有吐司和煎蛋。 林锦程笑着问他：“这是你做的？” 霍元滨没有回答，把餐盘放在床上，俯下、身去吻林锦程，林锦程也向他靠近，两个人吻在一起。 “你是打算吃早饭，还是吃我？”霍元滨深情地望着他，正如同他们初次欢爱时霍元滨也是这样看着他。 林锦程对他说：“你知道今天我们有场硬仗要打吧？” 霍元滨眼神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只好乖乖地躺在林锦程身边，亲昵地把他搂在怀里。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林锦程地额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地对他说：“我不会让任何人难为你，不管他们是谁。” 林锦程口中的硬仗不是别的，而是他们两个今天要回霍家。这次见面不同以往，林锦程要以霍家人的身份出现。两个人的压力都不小。 这次见面安排在s市，霍璧君有孕在身，但仍然安排了这次会面。 s市某国际酒店。 “爸爸，这位就是林先生，别看年纪轻轻早就是s市鼎鼎有名的年轻企业家了。”霍璧君自始至终是站在这对苦命鸳鸯这边的，自然这种时候当然要敲敲边鼓。 霍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但如炬的目光仍在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霍老爷子想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就得到了自己宝贝女儿和孙子的喜爱。 霍璧君接着又说：“锦程，你就随元滨一样，叫爷爷吧。” 林锦程倒也不怎么扭捏，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爷爷好。”顺便还把准备的伴手礼放到了桌子上。“听元滨说您喜欢文玩核桃，这一对是我托人给您淘的，这方面我也不太懂，要是还凑合，您就收下，要是成色不好，我就权当花钱买教训了。” 霍老爷子最近的确迷上了文玩核桃，要知道现在以次充好的情况不在少数，霍老爷子起初也是花钱买了不少次品。 林锦程这礼物倒是来的正是时候。 打开古色古香的精致礼盒，霍老爷子的确眼前一亮，“这对核桃可有些年头了，你小子费了不少劲吧？” 林锦程微微一笑：“爷爷喜欢就好，我这朋友前些日子包了一颗野生核桃树，要是有成色好的，再给爷爷送去。” 霍老爷子到底也是见过世面，自然不能因为这对核桃就立马变了态度。不过脸上倒是露出了些许的悦色。 霍元滨了解爷爷，此时他盯着身边的林锦程，没想到这家伙凭一对黑不溜秋的核桃就讨了爷爷的欢心。 霍元滨说：“爷爷，之前惹您生气是孙子不对，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霍老爷子看着这对年轻人，突然叹了口气。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已经想通了。既然上天赋予了这对年轻人不一样的爱的方式，即便他作为家长，又有什么权力去阻挠他们。 与其使劲阻挠，倒不如真的尝试去接受他们。他活了一辈子，自己爱人早早去世，人生最辉煌最暗淡最孤独最寂寞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度过。 还有什么比两个人相互扶持到老更加珍贵呢？ 霍老爷子说：“怎么就你们两个来，那两个小家伙呢？” 林锦程说：“他们去旅游了，过两天马上回来。” 霍老爷子接着说：“事到如今，你们两个也赶快把婚礼办了，我们霍家也不是封建自闭的家庭，霍家的婚礼也不能马马虎虎地办。这样吧，你们两个也不用准备什么了，家里的长辈们就帮你们操办了。” 霍元滨和林锦程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婚礼盛大而隆重，一时成为两个城市共同的焦点。 随着时代的发展，多元婚姻也早已不是人们眼中的洪水猛兽，正如同世界上很多事情一样，你或许永远不会经历，抑或永远无法接受，但如果这件事没有侵犯到你的权益，你就没有理由去抵制它，去咒骂它。 看着彩虹主题的婚礼在大屏幕上有条不紊地进行，人们都说这是霍家人开明，包容，可他们却不知道这对正在互相起誓要爱护对方一辈子的新人在此之前经历了多少的磨难。 在遇到彼此之前，他们也曾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有能爱的人，也没有想爱的*。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将就。没有用自己的感情去趋炎附势，去迎合世俗的观念。 于是他们相遇了，他们遇到了彼此，在而立之年，他们知道这世界上那个让他们圆满的人终于出现了。 司仪问新人，有什么话要对彼此说。 林锦程说：“这世界上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值得等待，而等到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霍大少眼眶微红，他握住林锦程的手，对林锦程说道：“如果人生再有一次选择，我拼了命也要早点认识你，对你的爱，余生真的不够用。” 说罢林锦程和霍元滨拥在了一起，他们的背后是象征同志的彩虹主题，这张新人眼含热泪深情相拥的照片成为了人们对这一年最深刻的记忆。 他们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全文完。 没有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