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是仁妃》 第一章 逼良为妃 “娘娘!娘娘!” 我揉了揉双眼,心里很是不快,好不容易睡会儿,准是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小助理又来吵我。 “啊!”我睁开眼时,正好对上的,确是一对黑洞洞的瞳孔,我惊吓得跳起身,只见一个小丫头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嘿?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奴婢吓到娘娘,罪该万死!” 我都这样跳戏了,她居然还能接着演。不过……不过我记得今天不是古装戏,而是青春校园剧啊。怎么回事?我挠了挠后脑勺。 “娘娘,奴婢给您更衣吧,王爷已在殿内恭候多时。”眼前的小丫头仔细打量起来,还真是长得不赖,关键是,她居然敢裸妆上镜!这衣衫的质地也要比上次为本姑娘我租的还要好。 “过来,过来呀!”我勾勾手指,示意她起身,凑近我。 “我,”虽然平日里,我就是出了名的小迷糊,不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搞不清自己在哪个戏的片场,还是头一次,实在是问的时候有些羞愧难当。“这是什么戏啊?你演的是谁?我又是谁?” 小丫头先是愣了一下,又连忙后退一步,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回答:"娘娘恕罪,奴婢愚钝,听不懂娘娘的问话,奴婢是灵儿,不敢忘记娘娘是王妃。“ “哎呀,你说你这个……灵儿是吧?灵儿,你能不能先说清楚,我们再对戏?你这戏就是一跪再跪是吧?“说到对戏,我突然满脸僵住,这偌大的房间中,尽是些精致非常的摆件。且不说那金雕琉璃梳妆台,即便是这身下的丝绸锦绣被褥和做旧的黄花梨床榻,也让人不得不赞叹,这是哪个土豪剧组?真是下了血本! 不过……等等!为什么环顾四周,竟然没发现任何摄影师和剧组人员?连个摄像头的踪影也不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娘娘,奴婢为您更衣,迎驾王爷吧。”这个自称灵儿的姑娘眼泪汪汪,几近乞求的看着我。 我连忙从床上跳下,居然没有拖鞋只有筒靴,也顾不上那么多,只光着脚跑到门口,推开木门,还未及看清眼前的状况,便被一个强壮有力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你,你是谁?”我揉着肩膀,抬眼看他,这一定是男主角的设定无疑。他狭长浓重的眉宇微微一皱,却又即刻舒展开,一双凤眸、一对薄唇,除了清冷,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看了看我,也不说话,直接打横将我抱起,放回床榻之上。 寝殿内,众多奴婢打扮的演员黑压压跪了一地,连连求饶,那场景,真叫一个逼真! “大胆!你们这些奴婢是摆设吗?就让王妃这样赤着脚?染了风寒,你们便一个也别想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贴身丫鬟是谁?” “王,王爷,小……小的灵儿,是王妃的贴身丫鬟。”灵儿跪在地上,肩膀抖动得如过筛一般,声音中,竟然演出了无比贴切的畏惧。 “来人,掌嘴!”他的声音有着一种勾人心魄的好听,但同时,又含着霸气和深沉。 只见一个太监打扮的男人上前,狠狠就是一巴掌,将灵儿扇得歪倒在地。是真打!绝对是真打!那声音听得真切,她的嘴角即刻就流出了一道血迹。她也不敢抹去血泪,只是乖乖的再次挺直后背,将脸送到那个小太监手边。 我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阻止,灵儿又接连受了两下。 “别打了!你们干嘛!”我突然大吼出声。 似乎屋里的所有人,都被我惊到了,包括眼前这个气宇非凡的男人,整个寝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用那双眉目传情的凤眼看着我,若是平日,我定是早已犯起花痴。但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却想远离,越远越好。 “淑沫,你的伤好些了?“他伸手轻轻抓起我的手腕。腕上确实缠着层层纱布。 通常狗血剧情一定是回答他:“多谢王爷关心,伤好多了。”但我当时不知是因为环境太过逼真还是怎地,居然自己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伤。 我右手指尖利落的解开死结,用力一扯,一道鲜红的伤口历历在目,并且,最关键、最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带着钻心的疼痛。 哦买噶!!!我抬眼,用无比无辜、疑惑的小眼神看他。 而他,却有些慌乱:“传太医!快传太医!”他轻轻的托着我的手腕,长长睫毛下的那一丝心疼毫不掩饰。 “这是怎么回事?”好吧,你不理我,那只能我问你了! 他的眼神闪动了两下,专注的看着我,问道:“淑沫,你怎么啦?不记得了?”还未及我回答,便脸色一沉,冷冷的说:“你以为这样,本王就能放你走,是吗?!” 这都是哪跟哪?本小姐我根本不知道剧本是什么好吗?这是演戏?好像又不像演戏!是做梦? 我狠狠地掐了他一下,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明显看出,在控制着疼痛。 “你……”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娘娘定然不是故意的,王爷饶命!奴婢愿意代娘娘受罚!” 我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什么不是故意的?猪脑子也能看出来本小姐就是故意掐他的啊。掐了他,没醒啊!哎呀,笨蛋!是不是只有掐自己才行?我又掐住自己的左臂一拧,"诶呦!”疼得我叫出声来,忍不住闭了眼。 “太医!太医!”他慌乱的用手帕擦拭着撕裂伤口处的血迹,满脸心疼:“淑沫,你这是干嘛?本王不会怪你!” “快醒吧,快醒吧!王一涵,快醒来!”我还不忘双手合十,睁开眼,却依然是这些人,木讷的看着我,像是在参观怪物一般。 “我的天啊!你们到底是谁啊?这又是哪里啊?”我哭笑不得,不是梦,醒不来,难道真的只能先看看再说了? “沫儿,你都忘了?”眼前这个什么冰块脸王爷满脸疑惑,“你是本王的王妃,明日便是我们的成亲之日啊。” “什么?!我不嫁!”我瞪大了眼睛,斩钉截铁的说。没错啊,我才十八岁好吗?还有一堆高考冲刺题等着我去做;两个片场等着我去赶;关键是,邻班的王洋同学可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非他不嫁! 王爷的脸色铁青,大吼:“都给本王退下!” 屋内只剩下了我们四目相对,我的眼神也不刻意闪躲。本来嘛!婚姻大事,自然要你情我愿!更何况,现在这情况,我还没搞清,若是嫁了人,变成了事实,我的贞洁啊! 他像是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喉结动了动,心平气和的说道:“沫儿莫要任性,本王定会好好待你,做了本王的王妃有何不好?” 看他那一脸正经,我也不想瞒他:“我告诉你实话吧,我真的不能嫁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眼神中闪动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随即脸色严肃得可怕:“你无论生死,都是本王的王妃!之前,你中意他人,本王不怪你!今后,你的心中只能有本王!” “来人!绑了王妃手脚,凡是尖利之器,都给本王撤出去!“他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站起身。 我还没来得及用上我那武打戏积累的三脚猫功夫,已经被两个太监打扮的人将我的手脚绑在了床榻之上。 “明日拜堂之前,就给本王老老实实的呆着。若是再胆敢做出自残自杀之举,本王今后就这样一直绑着你!”说罢,他紧咬着牙,拂袖而去。 “放开我!放开我!” “没有本王的命令,放开王妃者,斩!” 第二章 花式洞房 “王妃吃东西了吗?” “王妃又闹了没有?” “王妃现在怎么样?” 短短一个下午,这已经是我听到王爷第五次在房外问奴婢话了。看来,这个王爷应该还对我不赖。不过挣了两下被死死绑住的手脚,又在心里骂了这个狗屁王爷一万次!真是个变态,这和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 每个睡不着的夜晚,我都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披着洁白的婚纱,被隔壁班王洋拥入怀中的模样,鲜花簇拥,乐曲温馨,笑意荡漾……可是,这又是什么鬼? 新郎换了人不说,我居然被牢牢的绑在花轿之上,身上大红的喜服款式更是土得掉渣。因为手脚被束缚住了,整个视线都被红纱盖头遮得严严实实。只觉一直摇摇晃晃的花轿突然停下、落定。莫非?莫非我被绑架了? “救命!救命啊!”我拼命的大呼小叫。 “嗯”,我闷哼一声,我的口中被塞进了一颗大大的药丸。他的左手还托着我的后脑勺没来的及拿开,右手挑起我的下巴,有点儿戏谑的看着我。不得不说,红色和他白皙的皮肤很配,干净中,还有那么一丝妖艳。我整个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一个大写的“懵”来形容。 他目光游离,打量着我脸上的每一寸,头稍稍歪向一侧,露出一丝浅笑,那双凤眼真是好看。 “本王娶了你,就是救你!除了本王,这天下谁还敢要你?!”他的语气中,尽是霸道。 “啊……啊……”本姑娘本想好好挫挫这个自恋狂的气势,不过,不过我却怎么都发不出来声。我努力的开口,却听不到一个字。不知是努力发音太过用力,还是感受到失语的无奈,甚至是深深的恐惧,泪水湿润了眼眶,扑扑簌簌的滴落。 “本王只是暂时治治你,拜过堂后,如果你乖乖的,本王自会给你解药的。”他抬手轻轻拭去我脸颊的泪,柔软的,温热的。 我的哽咽稍稍平息,狠狠地剜了它一眼,也便不再挣扎做声。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不过,就目前而言,这威胁很有效。 我被解开了手脚,被他像拎起一只蚂蚁般轻松抱起,放在地上。他温热的大手包裹住我的手背,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掌心的一道伤疤,凹凸的手感,让我立刻停下脑补,否则真的越想越血腥。这是多深多长的伤口,才能留下的疤痕? 我站在原地,不是不想迈步,而是脚被绑了太久,实在是酸软无力,能强撑着站在这已经不错了。左手撑开盖头,透过缝隙,抬眼看他,他也正似有所思的看着我。 他稍显无奈的微微摇摇头,但是我却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一丝快意。他将我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走进正堂。 整整半个时辰,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大了,完全混混沌沌、断了片儿。只觉得不住的被人按着跪下,头被压得低低的,又被拉起来,再跪。 等到我清醒时,已经瘫软的躺到一张大床上,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花瓣的芳香。我合了眼,贪婪的享受着。 “本王还没揭盖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我像是被重重打醒一般,腾的坐起身,右手一扯,红纱飘忽落地,正要循着这妖孽的声音看去。脸却已经贴近了那张俊朗的面孔。他微微挑眉,嘴角挂笑。 我能想象出,当时瞪大眼睛,也不会说话,样子一定和痴呆没有两样。 我指了指嘴巴,满脸愤怒,示意他给我解药。只觉突然唇畔一阵湿热,一双闭合的凤眸贴得更近,鼻翼触碰着我的鼻尖。我的嘴被他堵得死死的,发现喘息都变得异常困难。 他气息吞吐出声:“解药就在我口中,想要,就自己来取。” “无耻!无耻无耻!”我心中大骂。怎么办?如果照他说的,想想就觉得害臊;可如果不这样,不会真的一辈子不能再说话了吧? 算了算了,老娘宁死不屈,这干干净净的身子还得留给我的白马王子呢。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眼神坚韧,至少尽量让对方看起来没有犹豫了。 “你……”他的眼底闪动过一丝强烈的情绪,像是失落,又像是隐忍。 我插着腰,将头扭向一边,也不再去直视那双深邃的眉眼。强行摆出一副老娘不能说话,所以也没义务理你的架势。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说“你可以说话,药效早已过了。” 我将信将疑的连忙试试:“你个流氓!混蛋!”果真,极大的声音充斥进耳膜。失而复得的幸福感爆棚,竟然忘了自己脱口而出的内容,抬眼看他,他正僵硬着铁青的脸,愤怒的瞪着我。 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有些用力。他生气了,一定是真生气了。我就像在面对一座冰山一样寒冷,连忙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否则估计真的要小命不保了。 我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呃……呵呵……其实我不是在说你,我就是随便说话试试。” 他忽的纵身压了上来,像是发泄般一直手抓住我的手臂举过头顶。我重重被摔在柔软的床上,有些失了心神,心脏狂乱跳动,周身怕是因为害怕像是火烧火燎一般滚烫。 我歪过头,左脸贴着锦被,躲开他温热的气息,结结巴巴的说:“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干夫君应该干的事啊!”他的语气轻佻,含着笑。 “走开,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是犯法!”我乱踢乱踹,嗓子都喊破了音,期待的看向门外的方向,多希望能有人闯进来,将我从火海中救出去。往往电影中不就是会这么演吗?难道就不能也给我来个英雄救美? 他凝神看着我,也用右手捏着我的下巴,转向他的方向,四目相对。 “犯法?本王就是法!”说着,用腿死死的压住了我的下半身,完全动弹不得。 我挣扎了半天,发现什么女主处于危险必有英雄出现?什么拼命抵抗必能逃出魔爪?都是骗人的!戏里的那些狗血剧情统统都是骗人的! 折腾了半天,实在没有力气,我便也慢慢平静下来,舒缓了喘息。斗勇怕是不行,看来只能智取碰碰运气了。 “王……王爷,你这样弄疼我了。”我是谁?是当红四小花旦之首好吗?身为演员,荒废演技,真是丢人!边说着,边哽咽的流泪,自己都能脑补出泪眼汪汪的样子是多么可怜。 他见我如此,脸上的霸气、骄横瞬间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反而是那无法形容的慌乱。他扫视了手臂的伤口和勒痕,突然暴怒,大叫:“来人!” 这没由头的一声,吓得我一个激灵,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向心大又天不怕地不怕,但此刻,确是像面对枪口一般,无能得竟然打起哆嗦。 他的眼底更是抹不去的心疼,用力的咬着唇,对跪倒在地的下人吼道:“是哪个该死的奴才,绑伤了王妃?” 我没听错吧?不是他让绑的吗?现在又怪到下人身上。 不过分分钟,一个小太监就被揪了进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到慎刑司领五十大板!” “王爷”,我打断道:“王爷,并不怪他,不要罚他。” 他也并不理会我的求情,只是挥手示意下人出去,轻柔的为我擦药。那低垂的睫毛浓密修长,一对凤眸半遮半掩中,更显深邃。不得不说,他是我这十八年来,见过最好看的一个人。白皙的皮肤无半点瑕疵,眉眼自是无可挑剔,就连那鼻翼的一刻黑痣,都显得明媚妖艳。 “怎么?这样一直盯着本王,可是看不够?”他含笑抬眼,让我胸口一软。 我扭开头,竟然是羞答答的不敢与他直视。“什么啊?别臭美了!” “臭美?为何意?”他见我没有作答,也便没有再问。屋内除了烛火燃烧的声音外,寂静得吓人。 他突然说:“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是本王伤了你。”那一闪而过的黯然,尽收眼底。 “本王不会再强迫你,沫儿,安心睡吧。”他帮我脱下靴袜,放到床榻的里侧,转而逃出一条洁白丝帕,擦拭着用匕首割破的指尖血迹。 第三章 兴师问罪 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不行!还不能睁开,万一还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就糟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双手合十祈祷着各路神仙都来帮帮忙,把我送回片场,鼓了好大勇气,试探着慢慢睁开左眼。 “啊!”那张妖艳得不像话的脸竟然又噩梦般的贴上来。“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只怕王妃这般才是让人费解吧?" “咿呀!”我满脸嫌弃,避开他。等等!我好像正和那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再掀看被子,居然,居然还一丝不挂! 我连忙坐起身,又用力揪起被角遮住自己的关键部位。这样一扯,他雪白的肌肤却一览无余的摆在面前。我又连忙抬手遮住眼睛,脑中乱做一团。 “王妃都已十八有余,并且已经嫁与本王,为何还这般腼腆?”他这哪里是问?分明就是在嘲笑本姑娘,那嘴角的邪笑和半眯的眉眼,妖孽! 我依然用被角遮住整张脸,闷声回答:“本小姐才不过十八,另外,谁嫁给你了?我又没跟你领证,不算!” “领证?是何物?”他纤细白皙的指尖穿过乌发,挠了挠后脑勺。 “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说着,我摆摆手,往床榻边蹭去。指尖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匕首。 “王爷,你放了我,放了我我便不会伤害你。”我瞬间一个起身,跳到他面前,锋利的刀刃横在他的脖颈。我的手颤颤巍巍,紧握的手心已经被汗液浸湿。 “最,最好能给我点儿银子。”本姑娘果然不是盖的,这么危机的关头,也能如此理智。 他眼中唯有淡然,只是比之前似乎多了一丝冷漠。他只是凝视我,不反抗,深深的沉默。 “王爷!王妃,您千万不要伤害王爷!”许是门外的暗卫听出了屋里的异样,破门而入,欲要上前抢夺凶器。本是满脸紧张,却看到我们衣衫不整,连忙双手遮目。 “出去!” “王爷!” “滚出去!”他头也不转,目光依然如炬的冷冷盯着我。暗卫也都应声退了下去。 “放我走!放我走我便不会伤害你!”我更加放大嗓音,为自己壮胆。 “你就这般想离开本王?宁可自尽,宁可独自一人浪迹天涯,也不愿伴在本王左右,是吗?!”他眉心微微皱起,脸色暗沉。 我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他低头瞟了一眼,头也随即向前移了移,刀刃随即陷入,鲜红血液渗出,染红了我的指缝。 “本王不会放你走的,动手吧。” 我低垂眼帘,看了看沿着匕首蔓延的血液,突然失去了意识,匕首也随即掉落在床榻之上。正是因为我晕血,所以昨夜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毛病,实在是致命! 我再醒来,已经换了一床新的被褥。虽然房间内有两个丫鬟伺候着,却让我觉得空荡荡的。 “王爷呢?”我起身问道。 “禀王妃,王爷被皇上急着叫去宣室殿了。” “哦,灵儿,我突然觉得头疼,之前的事儿都想不起来了。你能给我讲讲吗?”头疼也并不假,我重重的锤了两下后脑。 “王妃,您怎么啦?哪里不记得了?灵儿帮您回忆。”灵儿还是稍显紧张,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别怕,来坐。”我一手拉过她。 她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灵儿不敢,灵儿不敢!若是灵儿哪里做的不对,请王妃责罚。” 她眼中的极度恐慌,我看得真真切切,也连忙坐在床边,扶起她,“我之前有这么可怕吗?灵儿别怕,我没有要责怪你。” “不是,不是”灵儿忙摆手,眼眶里含着泪,也随即起身,“小姐不可怕,灵儿自幼跟着小姐,最懂小姐心里的苦。小姐是因为家中变故,所以才这般孤僻,灵儿记得曾经陪伴小姐,每天可开心了呢!” “家中变故?灵儿,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能给我讲讲吗?” 灵儿刻意压低了声音:“老爷本是功勋赫赫的大将军,却因为得罪了奸佞之臣,被他人陷害,遭遇灭门之灾。从那时起,小姐便被煜王爷接到府内,强行抗旨保护起来。就因此事,王爷的太子之位也被罢免,王爷对小姐的真心可昭日月。”灵儿抬眼看我反应,但我心里其实并没什么波澜,毕竟被杀的是原主的父母,又不是我的。另外,我这种打小就是孤儿的人,对于亲情,也没什么感觉。 “那我手腕的伤口?”我问道。 “小姐的心思,灵儿最懂。小姐虽对王爷有意,但却时刻都压抑着自己,不能接受杀父仇人的儿子。小姐确实是太苦了。”说着说着,这小丫头居然抹起泪来。 就在这时,“吱呀”门应声而开,四个小太监直接闯了进来。 “皇后懿旨,传王妃尚淑沫入殿训话。” “公公稍等片刻,待我稍适梳洗。”至少清宫剧我是看过的,这文绉绉的对白,自然学的来。说罢,便想披上外衣,想要下床。 “王妃娘娘,不必了,皇后说了,不可耽误时间。”话落,我便被拖拽着,扔在了泰安殿之上。我用右臂支撑起身体,抬头环视这黑压压的胭脂俗粉,各个都以帕遮口,扭捏作态,看我眼神中尽是讥笑嘲讽。还是第一次,让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像是被关在牢笼中的动物供人把玩一般。 “尚氏,你可知罪?!”那凤椅之上,正襟端坐的老妇人,“啪”的一声拍响了案牍。要说这里的人可真是保养的不怎么样,虽然能透过眉目看出,年轻时她定是有几分姿色,但这脖颈间的皱纹都能夹死蚂蚁了。 我四处看看,周围的哪些女人也都站直了不敢做声,她,难道是在吼我?知罪?知什么罪?本姑娘最大的罪过就是不该阴错阳差的来到这儿。 “看来,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是不知悔改了!”那个被称作皇后的老妇人瞪我的时候,都能看到眼底的红血丝了,那牙咬切齿的模样,狰狞恐怖得很。 “来人!”她一声令下,我也循声回头,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太监正拿着厚厚的板子进来。 难道是要打死我?“等……等等”我连舌头都已经开始打结,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皇后娘娘,容我再想想。”她见我失了神色,眼底竟然闪过那么一丝得意。 “打!” 我只觉后背像是被硬生生撕裂一般,火辣辣的灼伤感一次强过一次。看这个皇后的变态心理,估计我越是哭喊痛苦,她便会更来劲吧。我只好强咬着唇,只随着板子的落下发出闷哼。一阵阵猩咸,只觉胃里也是翻江倒海。 “这个狐狸精,骨头很硬嘛。你们这群奴婢怎么回事?今天不能打得她跪地求饶,你们就各个去慎刑司领板子!” 我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去看,只希望这身体不是自己就好了。奄奄一息中,我好像听到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那一句“住手”,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话。 第四章 迷妹登场 若不是背部像是被千刀万剐般钻心剧痛,我真想就这样一睡不醒。这是什么鸟世界,才不过来了区区三天,就经历了抢亲、强吻、虐打!就算是拍戏也没这么高效率好吗?! “醒了啊,别乱动。”我刚要坐起身,就被一只好看的手温柔的制止。 抬眼一看,我被吓得一个激灵,整个后背的筋骨再一次被撕裂。若要说是被吓的,还不如说是讶异,更是惊喜。标准的巴掌脸,却还是能看起来肉嘟嘟的,眉宇精致,鼻梁高挺,要说我最喜欢的,还是他那双厚厚的唇。都说,嘴唇厚重的人天生重情,我也是独爱这一款。 “王洋,你怎么也在这?”我捋了捋胸口,平复着心中的小激动。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们这样近的距离看着彼此,还真是头一次。之前,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厢情愿,他都没正眼看过我。没想到,他不过是矜持害羞啊。 “小姐怕是认错人了。”他想要收回还放在我肩头的右手,我顺势抓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我是演员,名演员!可当时明明该飞个情真意切的眼神,我却满脸娇羞的低了眸。 他也并不急着抽回右手,只是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稍加用力握了握,才收回。 “王爷!”瓷杯应声落地,摔得七零八落。 一个绝代精华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她的美,是那种只有画中能走出的仙气翩翩。只是我这一瞥,却看到了她眼中的冰冷,但也不过只是一瞬,随即轻抿嘴角,温柔含笑。 “对不起王爷,是婢女不小心,惊扰到了王爷和客人。”她连忙轻盈的蹲下身去,伸出白细的手指捡拾地上的青花瓷碎片。这柔弱的声音,轻盈的动作,活脱脱的仙女下凡。 “沫儿没事,让下人来做这些粗活吧。”王洋的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过这个女子。 沫儿?怎么跟我上身的这个原主一样的名字? “诶呦!” “沫儿,沫儿,快让本王看看。”只见王洋一个健步便飞奔过去,轻柔的握起她的手,掏出绣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我也忍不住探起身子去看,现在想想,当时还真是够笨的,一猜便是划伤了啊,擦的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血啊。果不其然,才刚刚起身,便又因为自己的低智商昏了过去。 王洋难道也穿越了?真是太不公平!为什么我这明明大明星、大美妞一枚,穿越过来却成了个挨打的受气包?而王洋,虽然帅点儿吧,虽然学习好点儿吧?但是要说魅力,也就能和我打个平手,凭什么来到这里,就变成了身份显贵的王爷? 不公平!不公平! “小姐,王爷让奴婢来问问小姐,是哪个府上的?让小的们把您送回府上。”一个长得其丑无比的小丫鬟凑近了上来,毕恭毕敬的问。 “我……”我才不要回去,这就好像眼前有一块肥肉,你却让我退后?怎么可能?王洋在哪我在哪!“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丫鬟有些为难,想了半天,接着说:“小姐,侧福晋说了,让您好好养伤。随时想回家了,就吩咐小的们。”她说罢,欲要退下。 “诶,等等!”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你说刚刚的那个美人儿是王洋,哦不,是你家王爷的侧福晋?”我眼巴巴的等着她能否定我。 “是啊,王爷对侧福晋恩爱有加,可是举国上下的一段佳话呢。”小丫鬟说到这里,来了精神。 “那,为什么不是王妃,而是侧福晋?” 她听到这一句,脸色瞬间铁青,像是见了极度惊恐之物。“小,小姐……” “算了,算了。”不是因为不想再为难她,而是知道了原因又有何用?现代的我,只能接受一生一世一双人,总不能玩起电视剧里的攻心计,化身后宫的一员,整日为了争宠打破头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抬眼看那小丫鬟还没走。 “回姑娘,小的兰儿。“ “兰儿,那能帮我找些酒来吗?”我自小便没有父母、兄妹,遇到烦心事,也从来没有谁可以倾诉。特别是进了娱乐圈后,至少确认酒是最不可能出卖我的倾听者,所以,每次都要喝个酩酊大醉。 此刻,我失恋了,怎能不一醉方休? 正当我晃晃悠悠的要将剩下的烈酒一饮而尽时,手被强有力的抓住。 “你伤还没好,不能饮酒!”这温柔的命令,真的是太好听了。好听得反而让我觉得更加难过。 我甩开,“不要你管!” 他再次抓住我的手,无论我怎样挣扎,都不再放开。 你可以理解成我是在耍酒疯,但只有我自己清楚,从未这般的清楚过。酒精上头,不过是我掩饰绯红眼眶的借口。我醉了,因为我醉了,所以,我可以随心所欲了吧。 我用尽全身力气的捶打着他的胸口:“你怎么可以?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我看到你就会心跳加速,听到你的声音就会满心欢喜。你的一个浅浅微笑,我的整个世界都会阳光普照。每天晚上睡不着,我都会想象你在哄我睡觉。可是你,怎么就不能注意我一点儿呢?哪怕一点儿!” 他呆愣在原地,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只是满脸惊异的看着我。 片刻的安静后,他像是强忍疼痛一样问:“你,是谁?” “我是谁?”我摇摇晃晃将酒杯举国头顶,把玩的仰面看着,“我是谁?你是想听我是王一涵呢,还是什么倒霉尚淑沫?”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两行热泪划破眼眶,打湿脸颊。 “沫儿!沫儿!” “沫儿,你没死?沫儿,真的是你吗?”他不住的摇晃我,本来在酒精的作用下,后背的疼痛变得麻木,可他这样的晃动,疼得我吱呀咧嘴。 我不住的吸着凉气,企图缓解,完全没办法出声。 “王爷!我才是您的沫儿!”就在我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那个绝色美人儿闯了进来,倏然跪地,抱着王洋的小腿,仰面殷切的看着他,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第五章 再入火坑 他眼里含着泪,低头看看他那宝贝的侧福晋,说:“沫儿,你快起来。” “王爷!”那悲悲戚戚的颤音,只这一句,听得人心都化了。从她的眼中,我能看到一丝失落,估计是往日,他定会俯身下去,亲自搀扶她起身吧。王洋看她并没有动的意思,半晌,果然伸手拉她。 那女子顺势钻进他的怀中,被他强有力的臂膀环绕着,她将他的衣襟蹭得湿了一片。我就像是一个观众,静默不语,随他们怎样去秀恩爱,不过都是嫌伤我伤得还不够罢了。 “王爷,煜王爷来了。”一个小太监畏畏缩缩近前报到。 “皇兄?他怎么来了?”王洋低头沉思几秒,命太监:“带煜王爷到正殿,我速速就来。” 听到煜王爷几个字,我就连忙缩进被子里,装作没事儿人一样。 王洋回头看看我,四目相对,那温柔一瞥,我的心像是摔碎后又被揉成了一团,连忙清了清嗓,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小顺子,看着点儿这位小姐,不要让她再喝酒!”丢下这句话,便推开侧福晋,大步踱出了寝殿。 他才刚刚出门,侧福晋便走到我的床边,坐下,两眼露出凶狠的光,声音也不再那般温柔动听:“你到底是谁?”她用力的摇晃着我的肩膀。我被鞭笞的血肉就这样被动撞击着床板,疼得我撕心裂肺。眼泪已然溢满了眼眶,控制不住的滴落。 “娘娘”侧福晋也该被唤作娘娘吧?反正我就这样咬着牙,强挤出两个字。 她也并没有罢休的意思,这么完美的一张脸,此刻却让我感觉阴森恐怖。 “说!你到底是谁?!”吼声震得我耳膜生疼。 “娘娘……”我闭上眼,强忍着,希望她可以快点儿发完疯。 她似乎也是没了力气,晃动越来越小。目光淡然,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叹了一口气,镇定了许多,低声问道:“你难道真的是尚将军的女儿?你还活着?” 这,她怎么知道?但我是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我纠结了半天,也没敢作答,怕是一个不小心,就得被她折磨死。才刚刚挨了十几板子和几鞭子,鞭鞭入骨,我可不能再作了,俗话说,no作no死! “不管你是谁,永远不要对王爷承认你是尚将军的女儿!并且,答应我,离开这里!” 我紧闭着唇,也忘了身上火辣辣的疼,只是害怕,真心害怕!这是一个想死都不能让死得你痛快的地方,每个人都罗里吧嗦不说,还各个都比我歇斯底里!更何况,我哪敢去死啊,死得多疼! “我不说,我一定不会和王爷说的,娘娘放心,我保证!”我连忙慌里慌张的举出右手发誓。 她那瞪大的双眼这才放松了下来,她抬手。我连忙躲开。 “别怕,别怕,是我刚刚失礼了,只要你不是她,只要你不尽快离开,不再入这个王府,我定然不会伤害你。”他细嫩的手轻轻抚了抚我的黑发。 我见她像个正常人一样了,就有点儿得寸进尺,故作乞求:“娘娘,我也正想离开,不知娘娘能否帮小女一个忙?” “你说!”听到我说要离开离开,她的两眼都闪动着喜悦。 “可否借小女些盘缠?若是改日小女发达,必当加倍奉还。”说罢,又突然想起她让我再也不许踏入王府,连连补充:“还钱的时候,我约您。” 她莞尔一笑,动人心弦,勾人魂魄。她转身出了房门,叫来刚刚被支走的丫鬟下人,吩咐到:“去账房支二十两银子,再到我房里将那件红色金边的绣袍取来。” “换上这件吧,你原来的衣衫已被打得破烂不堪。” 朱红的丝绸做底,金黄花蕊、淡粉花瓣腾与其上,针针脚脚均匀细密。要说这古人还真是了不起,不像我们,都是靠机器批量生产,刺绣也可以全自动化。而这里,都是手工完成,却真真松紧恰到好处的将牡丹描绘得活灵活现。 “你穿这件,果然好看。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出城,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永不相见!” “啊”我起身时,后背疼得就要昏厥过去,却还是忍着,右手撑在腰间,向她装出善意的笑笑,拿起银子,在她的搀扶下,出了侧门。 远处的街头巷尾都是摆摊叫卖的小贩,估计这里就是所谓的CBD了。一向逢街必逛的我,也不得不为了保住小命而忍住,被那美女急急忙忙推上了马车。 马夫“啪”的一鞭,抽在马背上。我在车中不禁哆嗦了两下,现在真的是对鞭子产生了阴影。随即,一个趔趄,马像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站住!”是他,这声音是他,我不会听错,因为我曾惺惺念念的YY,他用这么好听的嗓音和我说着情话。 但是马车并没有停的意思,况且,我也不敢再回去,怕是回去了,早晚得变成一具死尸,说不定不够解恨,还会被残忍鞭尸。 我双臂紧抱于胸前,这样可以减少一些震动,实在背后伤太疼了。皇后果然都跟清宫剧中的一样,恶毒!丑陋!变态!我越是疼,越是想要骂个不停。 马车似乎摇的更加厉害,我被重重的甩在了挡板之上。 这时,车帘被一只长剑挑开,我还没来得及脑补被刺杀时的丑态,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拉住我的手!” 我根本来不及看清来者何人,就这样乖乖的递出手去。他用力一扯,将我代入怀中,放于鞍马之上。 “诶呦!”这人真是可恶!这样的用力,把我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全部都撕扯开了,疼得我大哭大骂。他见我瑟瑟发抖,脸色煞白,又看了看后背出渗在鲜红衣衫上的血迹,眼里闪动过一丝无措和心疼,捏着我肩膀的大手,也缓缓舒开,而是轻柔的拦在我的腰间。 这时,王洋也已追了上来,煜王爷冷眼瞥了瞥,有些像个小怨妇的说:“难道,贤弟府上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 “皇兄教训的是,为弟定会调查清楚。”他的眼神,复杂得让我捉摸不透,“不过,有一事倒想问问皇兄,皇兄说皇嫂不是当年的尚淑沫,那又是谁家千金,能入得了皇兄的眼?” “王妃乃是我在狩猎时救下的一个孤儿,多年伴我左右,我亦没有她人入心,便娶了这个知冷知热的丫头。”煜王爷字字淡然镇定,眼神中却像是在说,要你多管闲事?这演技,真是好到爆! “那本王便带王妃先行回府,贤弟留步。” “等……”王洋的话还未等开口,这该死的煜王已经带我策马扬鞭,一溜烟的离开了。我不住回头,看王洋一个人站在夕阳下,那孤独的剪影,不免让我有些心疼。 第六章 莫名其妙的婆媳关系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我头朝下趴在他的背后,捶打着。 他扛起我的手臂却更用力了两分,许是嫌我太闹腾,也不理我,只是抬手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好大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别乱动!” “传太医!”才刚刚入门,煜王爷就吩咐商将军道。不过,分秒功夫,脸色一沉,又叫住:“等等,不必叫太医了,到我房里将金伤膏取来。” 我被他轻轻放在了寝殿床上,背部朝上趴着。我才不过刚刚翻个身,侧躺,他便开始毫无征兆的解我的绣带。 “你,你干嘛?”我按住他的手,神色慌张的盯着他。 而他,确是完全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并不回应。 我连忙双手抱怀,强做镇定的怒斥道:“你,你别乱来啊!否则,我可喊了!” 看来,果然有效。他停下,抬眼挤了挤眉眼,嘴角微挑,满脸不屑,“喊什么?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最近你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的自信了。”说罢,还轻蔑的补了个皮笑肉不笑。 “自信?什么自信?”说实话,每次和他对话都觉得不在一个频道上。罗里吧嗦的这几句,都是哪跟哪啊! “不是吗?否则为什么以为本王就能看上你?”他说着,大手抓起我的下巴左右摇晃着大量,道:”这脸蛋儿嘛,倒是还说得过去。不过……“那猥琐的目光下移,接连啧啧了两声,又傲娇的撇撇嘴。 我也随着那目光低头看看了胸前的飞机场。哎,不过说真的,这个什么尚淑沫一看就是个营养不良,想当年本姑娘是完全可以和那些抱着硅胶的人工演员PK的,可她呢?这么差的条件,还得老娘老承受别人的鄙夷。 等等!现在的问题是,他居然敢嘲笑我是平胸?! “流氓!”我狠狠地剜了它一眼。 “你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就算把你扒个精光,本王也是为人夫之道。”说着,右手一个用力,便将我的长衫完全扯了去。 “你……”当时我的囧样,实在不想描述。 “别动!”他左手一个用力,将我的肩膀压在床上,我便像青蛙一般,四脚拉叉的趴下,整个背部都裸露在空气中,稍许微凉。 还未及我反应过来,调整个稍微文雅点儿的姿势,便已经感觉到他那轻柔的手指在我的伤口处滑动,带着温润的液体,反而让疼痛舒缓了许多。 “你记着!今后只要本王不在,不管谁要召唤你,都不许离开煜王府半步!听清楚了吗?”这霸道的语气,倒像是本姑娘做错了什么事,或是欠了他钱没还一样。命令也就算了,难道还要我回答? 我才不!被他强行按在这个上药已经让我面红耳赤,我怎么可能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回答?当我是什么?他的小猫小狗? “本王在问你话,听到了没有?”看我半天没有反应,他还不依不饶。 我用右手在被褥上画着圈圈,心里不停的咒骂着这个神经质王爷,还有,还有他那野蛮又残忍的老娘。 他见我无视他,便气汹汹的将药瓶丢在床边,想要起身。 “啊!”他那长长的水袖,在迅速抬手时,狠狠地刮开了我后背的伤口。这毫无征兆的一下,疼得我不禁叫出声来。 他连忙看我,眼底尽是自责,口气也不像刚刚那般霸道:“谁让你不回答本王?!自作自受。”这一句责备,却不似刚刚的霸道,而是平添了几许温柔。他又连忙捡起了刚刚摔到一边的药瓶,再无怨言的为我处理起伤口。 我扭头看他,觉得这个好看到人神共愤的王爷,虽然傲娇了点儿,像他母亲一样残暴了点儿,却也还是有可爱的时候的。那深邃黝黑的眸宇,薄薄的唇瓣,突然有点儿融化了我这个花痴的心。 “我倒是想不离开煜王府,可那是抗旨!更何况,那么多人,我哪里打得过?”我撅起小嘴,满脸委屈。确实,这就是当时的情形,那个老太婆要权有权,要人有人,去或不去,确实由不得我嘛! 他看向我,目不转睛,眼帘微垂,陷入深沉。半晌,才轻柔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皇后懿旨!”这时,院中传来阴柔的声音,是那个强行将我拖走的小太监。 煜王爷低头沉思片刻,便扯了衣衫帮我盖上,连忙起身走出房门。 “儿臣接旨。” “请王妃接旨!”这嗓门已经提到了破音,小太监定然是知道我就在屋内,故意喊给我听。 哎!既然非要本姑娘出去才肯罢休,那就等着吧。我细致的合上衣衫内襟,腰间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才慢悠悠的撑着要走出去。 只见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包括一向飞扬跋扈的煜王爷。他见我走近,连忙拉我跪下。 “传皇后娘娘口谕,煜王多年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功勋卓著,尚氏身为王妃,定当以夫为效,贤德淑能,标榜后宫。故本宫拟旨,自明日起,尚氏每日入泰安殿表王妃之仪态,授守规娴淑之才。” 什么?难道天天要被老太婆折磨?不行不行!不行!可怎么办呢?我低着头,咬着下唇,觉得不寒而栗。 煜王侧头看看我,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连忙向我挤弄了个眼神,那意思就是让我不要吭声,甘心受死。哎,到了这不知何年何月的古代,作为女子,还是逃不出被婆婆折磨的命运。 虽然心里不满的很,但我也确实不知该如何反抗,只是向他瞟了个白眼,犟着鼻子将头扭向一边,嘴里不住的嘟囔着:“该死的妈宝男!去死吧!” “儿臣领旨。” 我只见那小太监满脸得意的一副娘炮模样,一边扭着腰,一边收了皇后谕旨。 “你嘟囔什么呢?”他起身来扶我。 我并没有伸手去抓他,而是满脸郁闷的自己跑回到屋里。听到他的脚步声,也跟了上来。 “就你刚刚那副跑起来的仪态,估计到了母后宫里,被罚是躲不开了。”他低头挽袖,没有一点儿同情心不说,还满脸的漠不关心和冷嘲热讽。 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满脸涨红的瞪着他。 “反正你这个王妃当的也不情不愿的,那本王也就不干涉了。”他还越说越是起劲:“除非……”他抬眼看我,眼底就是邪魅,“除非你哄得本王欢心,或许本王还看在你是王妃的份上帮你想想办法。” 看到这副嘴脸,就知道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要我求他?估计就算是求他,他这样的妈宝男也不可能时时护我周全。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按捺住怒火,压低声音说:“今日我马车里的银子呢?” 第七章 半夜出逃 “什么银子?”他依然听得不经意,却忽然又像是揣摩出了我的心思,死死的盯着我,道:“你要银子何用?” 我像是被拆穿一样心虚,眼神有些不敢看他,又故意提高嗓音:“银子当然有用!谁还不爱财呢?更何况我明天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在被太后责难的时候,万一能有买通小公公的机会呢。”我自己都佩服自己,能找出这么合理的理由,这机智,也真是没谁了! 瞬间觉得自信了很多,我朝他挤了一个笑脸儿。 他见了我的表情,强绷着严肃,摇摇头,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低语:“沫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像你了。”随即,也眯眼笑开,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说:“在这府里,你要怎样都可以,唯独不能离开我!若是离开……”他的话说到一半,僵在那里。 我本已打定了主意,趁今晚赶紧逃出府去,但这神色,却让我心里有些发慌。 “本王还有政事,你先休息吧。”他将我放在床上,盖好,便转身出了门。 其实,我很想叫住他,毕竟还不知道这宫墙之外的生活是什么样,没有银两搞不好要饿死冻死街头。但当我话到嘴边,却终是未能开口。要说这个王爷,真是够小气的,我一小女子能要多少?还不是他少赏两次丫鬟的事儿! “娘娘,娘娘!”灵儿蹦跳着跑进来。 “什么事儿?大呼小叫的。”我也没睁眼,本来就满心的怨气。 “娘娘,您快看啊。” 只见十多个太监排着队,逐一走进屋子,将端着的物品整齐放下,第一个便是一大盘白花花的银子。我连忙下床,两眼放光的抚摸着这冰凉的银两,钱币的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娘娘” 估计是我这表情太过沉醉,当着这么多太监的面,确实有点儿过头,灵儿连忙唤了一声。 “娘娘,这些都是王爷遣小的们给娘娘送来的,王爷说,娘娘还有什么吩咐,让小的们如数满足。”领头太监毕恭毕敬的说。 “呃……好,没有了,你们下去吧”我当然要快些将他们赶走,还急着试穿新衣服,试戴新首饰呢。 “对了,帮我谢谢你们王爷。”我可是有礼貌的四有新人,受人这么大的恩惠,当然要客套一下。 “娘娘,让灵儿帮您梳洗打扮吧。” “不用了,你去帮我取些糕点来吧,越多越好。”我当然要准备好路上的口粮,就算有了银两,谁又知道能不能找到集市。不过说实话,这里的糕点一个比一个难吃,和什么提拉米苏、抹茶蛋糕之类的根本没法比。 灵儿应声下去,我也斥退了其他下人,掀起裙摆,大模大样的坐在梳妆镜前。 “这……这是我吗?”想来四天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模样,真的,真的是太美了!我就差自己贴上镜子亲上一口了。虽然不是标准的锥子脸,但这鹅蛋脸儿才真真的是美得逆天;弯弯柳眉像是精致的画上一般,却因为柔顺黑亮而更加立体美艳;眼睛是又大又长,微微一笑,便是灿烂如花;细密的睫毛更是不必多说,忽闪忽闪的摆动,像是羽扇一般;皮肤白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粉嫩的唇瓣更是一株含苞娇蕊…… 原主虽然平胸,但这脸蛋儿,也算足够弥补我了。怪不得那个俊美得不像话的王爷天天围着我转。一个男人能揽此绝艳美人儿入怀,一世足矣。 对啦!这还有正事儿呢,我还要赶紧谋划晚上怎么才能逃出这高耸的宫墙才行。我翻腾着小太监们送来的新衣,不是白就是粉,不是红就是绿,一件暗色的都没有。若是穿上这些,莫说要逃出王府,怕是连着房门都难。 我边不停的往嘴里塞着糕点,一边问:“灵儿,尚淑沫,哦不,我之前可以出这王府吗?” 灵儿认真想了半天,才答:“回娘娘,没有,王爷是从来不允许娘娘踏出王府大门的。” “这个混蛋,真是太过分了!他这是拘禁!”我不再往嘴里塞这难吃的什么杏仁饼,双手叉腰,愤愤的说。 “娘娘,不是的,王爷他是关心您,怕您受了委屈或是遇到危险。”她说着说着,有些哽咽,“娘娘定是也忘了,王爷为了您,才被人从太子的位置上推了下来。” “哦?”“他当过太子?” “是啊,煜王爷自幼能文善武,才不过十岁就随军征战,精于谋略,十五岁时便已战功赫赫,居大多将军之上。自幼便得到皇上皇后的青睐,一向对煜王有求必应。” “那为什么剥夺了他的太子之位?”我有些迫不及待。 “具体情形没人知道,之前,娘娘一直身居这煜王府内,宫墙之内无论是谁,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决不能说出您的存在。但有一日皇后的贴身太监撞到了您,当晚,王爷便被召进宫中,隔日便被削了太子之位。” “所以,所以大家都认为是因为我?或许就是个偶然呢?”其实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最为灵敏,但是我们却又刻意的否认。我心里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此事和原主无关。 “自此,便沸沸扬扬的传开,煜王爷用太子之位,交换了王妃您一命。” “下去吧!”我的声音低沉到了自己都很难识别。我必须打断灵儿,不能再听她胡说,再听下去,真怕自己会莫名其妙的难受,甚至不敢保证,不会因为难过而改变出逃的主意。 傍晚时分,我迎着夕阳驻足院落之中,晚霞勾勒出各类抽象图案,映红了我的脸颊。我斥退了下人,绕着宫墙转了两圈。墙高5米,东西南北各门均有四名侍卫把守,夜间自然还会有不断巡逻的暗卫。翻墙是不可能了,从后门闯出去估计会分分钟抓回来,搞不好没被认出,还得惨死剑下。 “该死!这么大的王府,居然连个狗洞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幕漆黑。幸好在穿越来的时候还带着腕表,虽然时差没调,也能推算出大致几点。我披着个黑色幔帘,一手握着装着巨款和难吃饼干的包袱,坐在床边不住的两脚交替,蹬着地面,生自己的气。 “快来人啊!王爷受伤了!” 我连忙跳下床,推开门,整个煜王府内乱作一团。我只看到商将军利落的将王爷背在肩上。往日总是力气多得像没处用的王爷,就像死猪一般,完全瘫软。 他怎么会受伤?还伤的这么重,不会有事吧? 想着想着,觉得莫名其妙的心里发慌。“王一涵啊王一涵,他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心中不断提醒自己。看来,这是天意,是老天帮我逃离这里! 我拎起包裹,裹紧了黑布,趁着混乱,便贴着墙根,蹭到了正门。 第八章 绝处逢生 门还大敞着,负责把守的侍卫,也都满脸担心的前后互拥着,正将王爷搀扶到商将军背上。我做了一、二、三预备的姿势,便将黑布往脸上一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闯了出去。 没人把我抓回去,没人呵住我,甚至没人注意到我,心中不知为何,却有那么一丝丝寞落。 我漫无目的的徜徉在这漆黑的巷口。其实之前,我是最怕黑的,因为看不清,所以总是抑制不住的胡乱脑补阴暗背后的恐怖场景。但此刻,我却忘了害怕。 现在,推算下来,也不过晚上十点多,但是,这里是完全没有夜生活的。秋风瑟瑟,吹透了薄凉的衣衫,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早知道逃出来后就不把那块破黑布扔掉了,至少裹着点儿,估计还能挡挡风。 不知已走了多远,我又累又渴又冷。只好怀抱双臂,瑟缩在墙根旁,蹲下。顿时让我联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但是至少她还能划了火柴取暖,而我现在,还不如她。 当温暖的阳光将我刺醒,我敢说,这一秒的幸福从未感受过。我居然还能活着到天亮。 “诶呦,这小妞不错!”我刚要起身,两个彪形大汉正站在我面前,邪佞的笑,露出一排发黄发黑的恶心门牙。 我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身子。“怎么办?怎么办?”心想不好,这条巷口遥望看不到边际,空空荡荡的也不见一人。“救命啊!救命啊!”虽然也料到没用,但喊救命绝对就是本能。 “哈哈哈哈……小妞,就怕喊破了嗓子,今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我两只胳膊连抓带挠,脚下乱踢乱踹。不巧,在那个黑汉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一条血凛。 “娘的,你个小贱人,敢挠大爷!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他脸上瞬间挂起愤怒,一把就抓住了我的左手腕。 正当我被吓得愣住之时,他两眼发光,死死的盯着我的那块镶金手表。 “诶,这个镯子倒是不错。快!摘下来。”见我瑟缩不懂,右手护住,他便一个用力,死死抓住,扯豁了皮扣,一把夺过去。 “还给我!快还给我!”那个黑汉已经退出去,仔细研究起这个他口中的镯子。另一个刀疤脸已经上前压住我,让我动惮不得。 “这里有钱,还有珠宝,只要能把那个镯子还给我就行,那个不值钱的,求求你!”我连忙将装满银两和金银首饰的包裹撇到他们面前,满脸乞求的看着他。 刀疤脸用力一扯,将包裹里尽数抖开,雪花银滚落一地,吱呀咧嘴,满脸的惊喜,却还是不忘一手揪住我的前襟。而那黑汉也丝毫没有还我手表的意思。 我趁他们弯腰去捡的时候,猛一用力,将那肮脏的大手挣开,上前一把掰开黑汉手指,夺过手表就是一路狂奔。刚刚的力气,我自己也被吓到。那感觉就像大力水手偷吃了菠菜一样,瞬间满血复活。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宁可放弃那么多钱、好看的新衣、绚丽的发饰珠宝,甚至是能填饱肚子的大堆点心,就为了保住那么一块手表。 我必须承认,这手表样式并没什么新鲜,也不过是钛钢镀金,甚至都没有任何品牌的LOGO,确实不是什么值钱货色。但它,是我那不知名的父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十岁那年,偷偷跑出孤儿院时,任何东西都没带,只是这块手表,却是从未离身的。 据说,当初我裹着薄薄的小被被遗弃在车站旁,天还飘着雪,连四处过过往往的行人,穿着羽绒服都冻得瑟瑟缩缩。等车的路人看到我,也没人敢靠近。我实在想象不出,我的父母是怎样的残忍,哪怕丢弃我,也丝毫不心疼的选个这样恶劣的天气,不顾我的死活。 院长发现我时,他说,我一直在笑,甜美的、干净的。后来,在我的襁褓里发现了这块手表,表盘的后面深深的可这“王一涵”三个字。所以,这就是我名字的由来。我恨这个名字,或许我若当时懂事儿,一定是拒绝的,因为它来自我最痛恨的两个人。不过叫着叫着,我也便早就觉得我就是王一涵,王一涵就是我。这几年,随着年龄增长,也想过,要不要去寻找她们,或许当初,她们确实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我气喘吁吁的用右手臂撑着膝盖,这里该是最喧闹的街市,四周都是叫卖各色美食布匹的商贩,吊着的心也算落了地。左手把玩着手表,左右翻看着,表带是否还能有办法复原。 “尚淑沫”三个字冒然闯入眼帘。 我紧闭双眼,用力的晃晃脑袋,再用力瞪开,还是“尚淑沫”!怎么可能?!曾经无数个夜晚,我都是抚摸着“王一涵”三个字的凹凸,五味繁杂的进入梦乡。怎么会? 记得成名之后,我在自己的大公寓里时常会翻看那些鬼片,而僵尸什么的,看穿着也都像是古代人。难道古代真的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这字迹并不是涂抹上去的,而是深深的刻痕,并且没有丝毫更改过的痕迹,除了灵异,我再无法理解。 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在那!”我循声望去,只见又是那两个彪形大汉,已经距离我不足百米。 “救命啊!救命啊!”我大叫着,可周遭的商贩就像是木偶人一样,看都不看我一眼。古代人冷漠至此,我也真是大写的佩服!等什么?跑啊! 我撒腿就跑,一路上不管遇到梨堆,还是米缸,统统都推到,企图制造障碍。但这两个大汉一看就是吃肉长大的,我这些小伎俩,丝毫不起作用。 我边跑边喊“救命”,心里不祈祷着能碰上个不怕死的好人。这时,若是真出现个花美男,英雄救美,估计本姑娘真的会冲动的以身相许。 “诶呦,姑娘,怎么啦?”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气女人伸手拦住了我。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指着后面两个来势汹汹的壮汉,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 “姑娘莫怕,快进来避避。”那女人瞟了一眼,再上下打量我一番,笑吟吟的挥着手帕,招呼我进去。 “谢,谢谢姐姐,谢谢姐姐!”我连连道谢,捂住胸口,便跟着她进了楼阁。 第九章 妓院风波 我躲在柱廊后,看那两个壮汉在楼前四处张望,转悠了两圈,悻悻的离开,便放了心。 “姑娘,快随我上楼梳洗一番吧。看这勾人的小脸蛋儿,弄成这样,多可惜!”说着,弯着手指勾了勾我的下巴。她说话的语调总是让我觉得浑身的不自在,每一个字都是从鼻腔挤出。 毕竟是救命之恩,我也不好躲闪。 我们正站在侧堂之中,足有七八米之高,八根雕栏玉柱耸立至二层,装潢富丽堂皇,以金色大红色为主色调,正前方是一二十米见方的高台,台面铺着红色锦缎,以珠帘绣带为背景。再看楼上,是整整齐齐的房间,木门紧闭。 左手边应该才是正厅,只见人流传动,穿着华丽的男男女女相拥而入,上了二楼。 “姐姐,这是哪里?真是气派。”我转头问她。 “呵呵……”她笑而不语,以帕掩面,半天才止住笑,挑逗似的朝我眨眼说:“这是姐姐的宅子啊,妹妹喜欢吗?” 我顿时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忙揉了揉手臂,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再不敢搭话。 “兰儿,快!带……“说到一半,转向我,问道:”妹妹芳名?“ “哦,淑沫。” “快带沫儿姑娘去洗个澡,好生伺候着。” 只见,一个一席辣眼艳黄、脂粉浓重的姑娘上前,拉起我的手便上了楼。 我躺在玫瑰花香弥漫四溢的竹浴盆中,放松的闭上双眼,享受着惬意的平静和温柔的水香。自从来到这里,不是被人霸道的摆布,就是颠沛流离,好久没有这样安下心来泡个澡了。 其实,这个身材也并没有衣衫遮掩时显得那么不堪,只是过于娇小,但还算是凹凸有致。我用削葱般的纤细指尖拂过每一寸,柔软、细腻、温润。 踩上木屐,扯下右手边的浴袍,胡乱裹上,便一脚踩着凳子,毫不顾忌形象的坐下,大口大口的塞着大鱼大肉。要说这个姐姐还真是好心,不仅在危急关头救下我,还这般细心善意的照料,还真是有些惭愧,不知何以为报。 我穿上了兰儿为我准备的朱红色长袍,这……胸口处却是不料甚是节俭,我那虽不是很丰满的白皙肌肤露出大半。四处找了找,也没找到合适的衣料,便用力将浴袍扯下一角,将胸前塞得密密实实。 毕竟寄人篱下,四处走动怕是有些莽撞。我垫着脚,轻轻的掩上房门,一路各个房间扒着窗棂偷看。 “啊……啊……”我好奇的沾着唾液,扣开一个纸洞,贴上眼睛向里张望。只见一男子正赤身裸体,伏在一娇小女子之上,随着律动,女子发出娇喘之声。 我连忙收了眼睛,转过身,背靠着窗,平复着咚咚跳动的心脏,用手背冰着滚烫发热的脸颊。 我身在现代,虽然没吃过猪肉,那也是见过猪跑的。我这个年纪,还混在演艺圈,吻戏和感情戏是常有的事儿,不会不懂这男女之欢,只是这现场的真人版,还真是第一次见过,不免有些难堪。 我稍适调整后,就赶紧挪到了另一个房间旁,以免会被发现。 “嬷嬷,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怎么说也是我们兄弟二人把她逼到这里的。”无意间,我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诶呦喂!这是嫌我给的银子不够?”是那个姐姐的声音。 “看她的样子,应该还是个雏儿,就这点儿碎银,嬷嬷这是打发要饭的呢?!”只听啪的一声,茶盏被震得一阵作响。 “要是这样说来,你们是想坏了规矩?!”她的声音不再故作轻柔娇嗔,而是转为粗哑强硬。 “嬷嬷,可莫要忘了我兄弟二人是谁!”这威胁直接了当。 我捅开窗纸,向内探视。只见那两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一直追我至此的彪形大汉,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嬷嬷可要知道,城里城外,四处都张贴着寻找此人的告示,皇后娘娘钦点将赏银提高到五百两银子。”黑汉端起茶杯,不疾不徐的说:“不如我们告官,赏银嬷嬷和我们兄弟各半,如何?” 她也不抬眼,只是品着茶,撇嘴一笑:”你知道这样的货色一次值多少钱吗?不足一月,她便能赚回五百两,你们也太过小看老娘我了!“ “四六分?”刀疤脸补道。 我狠狠地锤了锤自己的后脑勺,笨呐!这样的装潢,这样装扮的地方,除了妓院,还能有哪?!我这才真的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嬷嬷不要不识抬举,若是我们报了官,莫要说银两,怕是你这脑袋都得搬家!”黑汉起身拔刀。 “沫儿姑娘,你怎么在这?”身后的兰儿大声叫到。 屋内的三人刹那间都已站在我的面前,满脸狰狞与诧异。 “沫儿姑娘,你怎么在这?”那老女人望了望黑汉和刀疤脸,又连忙装出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问我。 “我,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在屋子里太过憋闷了。”我切切诺诺的看着她。为了不露馅,毫不掩饰恐惧之色,一个疾步,钻到那老女人身后,紧紧的抱着她的胳膊,大叫:“姐姐救我!姐姐救我!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杀我!” 许是我脸上的惧色太过真实,那老女人或许真的相信我没听到什么,反而配合我演起戏来,抬手指着黑汉,愤怒大叫:“你们需要再来纠缠,沫儿是我这里的姑娘,若是敢伤了她,便是和老娘作对!” “来人!将这两个无赖轰出去!”说着,我斜眼撇到了她正在对那两人挤弄眉眼。 待到黑汉和刀疤脸被簇拥着,推推搡搡的退出门去,我便表现得如释重负一般,欢快的跳到老女人面前,说:“姐姐真是厉害!姐姐最好了!” 我想,她当时定然在心里无数次的嘲笑我这个白痴,因为她脸上的笑一直都怪怪的,故意迎合,夸张异常。 她抬手摸摸我的脸蛋儿,眉开眼笑的说:“不瞒妹妹说,姐姐也有一事要求妹妹帮忙呢。” “姐姐但说无妨。”尼玛,这么快,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妹妹,片刻后姐姐有个客人,听说姐姐我遇到个天仙下凡的妹妹,他却不信,非要一睹妹妹芳容。他呢,与姐姐相识多年,与姐姐我交情甚好,姐姐得了你这样一个宝贝确实也是想让他开开眼。不知妹妹可否满足姐姐的虚荣心呢?” 第十章 离奇变身 这里是哪儿?妓院啊! 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当我智商真的零下吗?这意思除了是接客还能是什么? 但怕是此刻,我若说出一个“不”字,搞不好就要被五花大绑。三十六计里,本姑娘唯一领悟深刻的就是“跑”,现在怕是除了想办法逃出这里,也再指望不上谁能救我。 “好啊,不过既然是见姐姐的故交,妹妹想去买件衣服。”现在只能顺应着她,再找求生机会,但我说出的一句,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颤音,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不必,”她说着,一把扯去我胸口塞进的布料,“这件长衫就很衬沫儿姑娘的肤色。” 我连忙用手捂住胸口,满脸尴尬的说:“我平日比较偏爱白色,所以,还是想以最好的状态……” “兰儿,去把那件白色绣花长裙拿来给沫儿姑娘。”这个老鸨已经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朝我咧嘴笑笑。我敢说,这我是见过的最丑的笑。 等到这件透明纱质长裙握在我手中,我就懂了,估计真的是惹到她了。那哪里是绣花?明明就是镂空。且不说其他,就那从臀围直接剪开的高叉,就足以说明了她的目的。 “呃……算了,我还是穿这件红色吧,现在觉得也不错呢。” “是吧?我就说嘛!沫儿姑娘吃过东西了吗?饿了没有?”她的眼神却与旁边的兰儿对接了一下,我发现兰儿挤了挤眉眼,似乎是在确定答案。 尼玛!不会是在饭菜里下了毒吧?再回想一下自己狼吞虎咽的吃了那么多,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兰儿,那带沫儿姑娘去雅间休息吧。折腾了一天,也定是累了。”她又满脸扭曲的对我撇嘴一笑。 怕是进了房间,就再难出来,可眼前却有八个肌肉男壮汉死死的守着,我这天生胆小怕事的主根本不敢这样硬生生的往外闯。 还没来得及我想出办法,已被“咣当“一声门响,死死锁在了房间。我绝望的靠在门板上,早知道逃出煜王府会遇到这些,还不如老老实实的面对那张死鱼脸了。 对啊,我是王妃! “兰儿姑娘,兰儿姑娘,你还在吗?”我隔着门板大叫。 却再无人应,此时,突然屋内的摆设开始天翻地转,顶棚的雕花也开始模糊不清。头痛欲裂,这是比喝多酒还要难受。我紧紧的抱着头,不由自主瘫坐在地上,不断的对自己说“王一涵,你要保持清醒!你要保持清醒!” 这时,我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靠近我,看不清,看不清他的脸,却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满脸淫笑。 “我是王妃!我是煜王妃!不要伤害我……” 没有人回答,耳边只有回响的笑声,是淫笑,是讥笑…… “我是煜王妃!我是煜王妃!"我不住的重复着,希望这一句能够救得了我。 一只大手上前,用力的将我揪起,狠狠地丢在床上。他强行压了过来,只觉身上的衣衫被片片撕碎,像是无尽飘雪,又像是残败繁花。我强睁的双眼慢慢闭合,无论怎样坚持,眼前的一切还是被黑暗覆盖。 我只觉那只肮脏的手正抚上我的身体,却又无力阻止,甚至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来的刺眼光芒,我的身体视乎渐渐恢复了知觉,额头处灼热难耐。我连忙起身,用尽全力推开身体上这堆烂肉,随即却听到“啊”的一声,一个庞然大物应声落地。抬手摸了摸额头,一阵温湿。 “血!血!”我吓得连连向后退下床。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见血就晕死过去,而是哆哆嗦嗦的站在墙角边,看着眼前这具又高又壮的尸体。地上一大滩血迹,将他拖地的长袍边缘已经尽数染红;他的双瞳像死鱼一般呆滞无光,瞪得大大的;胸口处鲜红的掌印赫然在目。 这时,老鸨正站在门外,左手扶着门把手,满脸恐惧惊异。我看看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眼底的无辜和惧怕,我想她是看得出的。就这样,我们彼此对视了几秒,她突然开始大喊大叫:“来人啊!不得了啦!杀人了!“ 我急得连忙起身,超乎我的想象的是,我既然纵身一跃,跳到了她面前,右手指尖狠狠地抓住她的脖子。她的叫声即刻哽在了喉,只是双腿已经离开地面,四肢不断的扑腾着。她的眼底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惶恐的看着我,乞求的,无助的。 我看着她瞳孔中自己的样子:额头处一点殷红的朱痣发着光,脸庞依然娇小,却布满杀意。 这是我吗? 这个轻而易举就能置人于死地的人还是我吗? 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懈了右手。她连忙捂着脖颈,不住的咳嗦,大喘着顺气,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姑奶奶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该死的奴才一次。” 放过她? 看看现在门外黑压压围在门口的人,怕是要我求她放过我才对。 “少爷!”一个瘦弱的小厮从人缝中挤到屋内,连忙俯身摇晃着地上那摊失血过多的肉泥,嚎啕大哭。 “少爷!少爷你醒醒啊!” 我虽然很想解释,但无非是辩解,虽然我也是满头雾水,但我知道,就是我那用力一推,他才喷血而亡。王一涵啊王一涵,你手无缚鸡之力,连只小猫小狗都不忍心伤害,可现在,穿个越,换个身,却成了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快走!”就在我沉浸在自责与混沌中时,一只柔软的大手紧紧抓住我的腕。 第十一章 不负师命 那人只是轻轻抬手,我便随着他腾空而起。扑面而来的疾风迷了我的双眼,我只觉双脚离开,身体用不上丝毫的力气,只是顺应着他,飘忽在空中。我不知为何,隔着他那包裹严实的黑色面罩,分明看不清他的眉眼五官,心中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依赖。 落地之处,繁花茫茫。精致的殷红花瓣朵朵相簇,铺展蔓延,无边无际。奇怪的是,这花间看不到片甲绿叶。身处此处,如同深陷炎炎火海。 他的手从我腕间收了回去。 我抬眼看他,周身黑色布衫,直至头顶。微风浮动,将他的身躯勾勒出边界,高而挺拔,却显得有些消瘦。只那一对眉眼,也正目不转睛的看向我。 “谢谢你救了我,你是谁?”我并不畏惧他双眸的冷漠,外头问他。 他并不回答我的问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还驾驭不了你体内的力量。” “我为什么会变成刚才的样子?”听了他的回答,我只觉周身袭来一阵冰冷,僵住表情,问:"那股力量又是什么?“ 我分明看到,他的双眸轻微抖动了一下,却不知是何用意。他只说:“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说着,两只温热的手指抵在我的额头之上,瞬间,感觉体内在涌动着一股洪流,焦灼难耐,难受得我瘫软了身子,却又说不出,是身体的哪一处如此煎熬,或许,是周身全部。 他左臂顺势揽在我的腰间,我看着他,看着那有些邪魅却又温柔至极的双瞳,只是轻微的眯起,便会让人感觉阳光洒落。 片刻后,所有不适感都随即消失,我站直了身体,面对他,有无数的问题想要得到他的回答,却始终未能开口。我想,我定然是疯了,毫不迟疑的随他来到此地,又不做反抗的任他如何摆布,却还依然忍不住的想要注释他的双眸,贪婪而迫切。 “我暂时封住了你体内的力量,以免伤害旁人。”他的语气冰冷入骨。 “你,你是谁?““是传说中的神仙吗?”虽然,之前我不相信世间有神的存在,但近些日子这些离奇得难以解释的遭遇,怕是足矣说明科学并不存在边界,而只是人类的认知存在局限。这样说来,或许世间的大小传说、鬼神传闻是真是假,也未可知。 他的眼中稍显轻蔑,并不回答。 “那你一定会法术喽?”我接着问。 这一句,他并不否认,而是轻轻点点头。 “那你能教我些吗?”法术对我来说,再神奇不过。我是真的想学些本领,不止是为了能够保护自己,也想着有一天若是能够再回到原来的世界,那岂不是呼风得风、唤雨得雨。 “不能!” “为什么?” 他不再理我,而是转身离开。他漆黑的绣袍浮动与片片火红之上,荡起层层涟漪。他的脚步非常之快,却又似稍显迟疑。我连忙快步跑着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袖口,连连哀求:“你就教教我吧,哪怕沫儿学会防身之术也好。” 他突然顿了顿,停下脚步,并不回头,只是淡漠的说了句:“入我门下,必先立下毒誓,终身不可违背。” “什么毒誓?”这两字确实有些吓到了我,之前在剧组时,时常会遇到这样的男主角,发下毒誓,便再没有好下场。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看来,他是逼我先下决定。 我稍加平复,低头沉思了两秒,还未及回答,他便再次抽步,准备离开。 我见此状,连忙疾呼:“我答应!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他回转过头,似乎有些惊异,又像是预料之中的坦然。 “那好,此处是幽冥界,在此地承诺的誓言会伴随你的生生世世,若有违背,神鬼共诛。”他的声音是极富磁性的,不断回响在空荡荡的空间里,“你要承诺,此生此世,不可违背师命,若有违背,”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眼中的犹疑我看得一清二楚,或许在考虑用怎样的恶毒惩罚来诅咒我,他却只说了一句:“若有违背,世世代代孤零而来,孤独而终!” 孤零而来?说的不正是我吗?我从不知道父母是谁,也因为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从小就被周围的小女孩孤立,生而孤独,不过如此!身在演艺圈,看多了尔虞我诈,看多了悲欢离合,我王一涵从不再相信男女感情定能从一而终,我只相信活在当下,不负眼前。 既然决心拜师,不违抗师命是再自然不过的要求,更何况,最不济的恶果对我来说也不过尔尔。我举起右手,满脸坚定,发誓到:“我尚淑沫发誓,至今起一切听从师命,如有违背,世世代代孤零而来,孤独而终!” 我抛却了世间的凡尘杂念,忘记了所有欲望恩怨,只静心的跟师傅学习每一招一式。师傅的府邸有着我见过最美轮美奂的楼宇和终年不枯的繁花。师傅说,这里的花叫坠情花,只要男女在这花下的那块大石旁许下终生,便会生生世世坠入情海,无法分离。 师傅对我并不算严厉,他从不罚我,更不会动手伤我,只是高兴时便语气平淡些,生气时便语气冰冷些。在她面前,我总是尽我所能的做到他满意,因为不知为何,我期待能看他对我笑笑,哪怕一次也好。这种感觉,是我从未有过的迫切,甚至曾经对王洋,都不至于如此。 “师傅,这里是仙境吗?”这一日,我倚在坠情花树下,笑吟吟的问他。自以为这尽数月的相处已算熟络,可他却依然板着张脸不做回答。 近些时日,天还未亮,我便急着站在河边等待他的到来,想到每一天的开始,都是他,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我凝神的看着横跨河面的玉桥,头一次注意,这桥间,竟然蹲坐着一名老者,由于距离过远,并看不清他的相貌和穿着。 “沫儿!”身后这温柔的唤声传来。他这是第一次这般称呼我,声音里隐匿着满满的想念和宠溺。 我高兴的转过身去,眯起笑眼看他。他眼底的温柔即刻幻化成冰冷,脸色也阴沉、苍白得可怕。那一日,他罚了我,第一次,也是在这“仙境”之上的最后一次。 我被他关进阴冷的冰窟,我瑟瑟发抖的不住求他,求他放过我,求他告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却只是用内力封闭了石门,将我留在其中,直至周身的血液凝固成冰,皮肤冻得紫青,失去意识。 不知什么时候,他将我抱出,我睁开眼再看他时,他依然淡漠如初,没有丝毫的怜惜。 “师傅命你回煜王府,做好煜王妃的本分。”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四肢还冻得僵硬,含着泪,看他,再看他,我知道,这是命令,是我不能违背的师命。我从未想过,原来他的要求,便是离开他,去成为别人的妻。 第十二章 重回煜王府 一颗丹药被推入口中后,我便被他狠心的丢在煜王府门外,遍体鳞伤,周身疼痛得甚至不敢大口喘气。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无论我怎样哭喊,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晾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渐行渐远。留我一个人,匍匐在地,双手都已抓破了皮,渗出了血,却终是留不住他了。 我再次回到了那温暖的床上,煜王爷心疼的为我揉搓手脚,小心翼翼的帮我掖好被子,温润的手指轻柔的拂过我的脸颊。我虚弱的睁开双眼,神志也开始清晰。 “快拿饭食来!”他眼中的紧张和欣喜随即又很快隐匿,满脸严肃的对我说:“你居然敢逃跑!?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将头扭向一边,他的问题估计也没指望得到回答。我整个脑海中还都是那张被严严实实遮掩的脸,难道陪伴的数月对于师傅而言,就没有一点点感情吗?他就这样毅然决然的不要我了,像是丢掉垃圾一样随意。 罢了,仅一面之缘,我就毫无缘由的相信他,想要跟随他,像是前生注定一般。是我,缠着他,要做他的徒弟,我又怎能怪他。想着想着,视线渐渐模糊,液体溢出眼角,打湿绣枕。 “算了,本王不怪你。”煜王为我轻轻拨开额头处的一缕乱发,眼神中有些自责,“本王知道,你只是为了躲避母后的为难,不怪你的……” “咳咳……咳咳……”突然,他一阵疾咳。 “王爷,您还是快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照顾王妃。”灵儿欲上前搀扶,煜王却摆出一个不必的手势。 我抹了抹眼角的泪,也转过头来,才发现,他的脸消瘦得有些凹陷,面无血色、惨白如纸。从未见过他如此的精神萎靡,像是抬眼都需用尽全力一般。 “你怎么了?”我不知为何,见他这样,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抬眼看我,闪动着如羽翼般漂亮的睫毛,抿嘴浅笑,说:“本王无碍。”边端起红豆莲子粥,将一勺试过温度后,轻轻送到我的嘴边。 我心中不禁一暖,如果不是我已心有所属,或许,真的对如此这般的暖男没有抵抗力。他说起话来霸道却又随时洞悉你的情绪,不忍心伤你分毫。他能舍弃太子的荣耀地位,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想来,我所拥有的肉身原主也算是幸运,若他们曾是互相爱慕,这该是一份多好的因缘。 可惜了…… 可惜了我是一个只相信一见钟情,不信奉日久生情的人;可惜了我认定了那个他便不会再对旁人动心;可惜了他为原主的付出,怕是我王一涵无以为报。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觉得亏欠。便连忙自己接过雕花瓷碗,说到:“王爷快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他的手还悬在半空,未及收回,只是凝神的看着我,眼底脉脉含情的问道:“这三天,你都是怎么过的?” 什么?三天?我不是已经跟师傅习武数月了么,再加上逃跑和在妓院耽搁的两天,怎么可能才三天?我毫无掩饰的诧异,让他的眼色也有些狐疑。 算了,还是等煜王走了,我再找灵儿确认。现在若是我说了,怕是真的解释不清了,何况师傅说过,对任何人都不许提起他。 “王爷,我过得很好,可别忘了,我偷走了那么多银两。”我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已经刻意让自己做到了最自然。 “真的?”他的目光锋利得我不敢对视。 这时,他一个挥手,商将军带着侍卫押解来了两个连连求饶的大汉,远远我便认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抢我银两、衣物,将我逼迫进妓院的那个黑鬼和刀疤脸。 被当场揭穿,我也只好“嘿嘿”对他傻笑,不过很快才缓过神儿。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心虚?便壮着胆子反问他:“王爷明明知道,干嘛还要问我,让我故意出丑,是不是?” 他轻点我的眉心,没好气儿的说:“这是本王送你的礼物,随你处置。”接着,深深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你是不是要好好想想,再和本王解释,你怎么会跑去妓院?妓院里发生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点儿发慌,因为怕他会问道为什么出了人命,更怕他知道是师傅将我带走。 这样的情况,自然要放大嗓音,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才行。“我,我去妓院当然是被这两个坏人追赶得走投无路啦!” “走投无路?走投无路就可以去那种地方?”他突然有些恼怒,“为何不去报官?为何不跑回王府?” “我怎么会知道那里是妓院?另外,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这好歹也是个京城,治安这么差不说,简直就是人心冷漠、世态炎凉!我那么求救,居然没有见到一个官兵,也没有任何人肯帮帮我!“ “哼!”我瞪大了眼睛。 “好啦好啦,本王不怪你就是啦。” “那敢问我的王妃,要怎样处置这两个家伙呢?他们戳在这里实在碍眼。”他将脸靠近,满是戏谑。 我瞥了一眼他的双眸,向后躲开,“呃……让他们先将我的银子还我,然后……然后……听王爷的吧。”我挠了挠脑袋,也想不出然后要怎样。 煜王噗呲一笑,周围的侍女和商将军也都忍俊不禁。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自知的撅起小嘴儿。他连忙强忍住笑,扁着嘴的样子,很是欠揍。我扭过头,不想再理他,怕是在这府里,我除了能够保持沉默,就再没有其他权利。 “商将军,将这两人带下去仔细审问,明天给本王结果,之后再做定夺。”他不疾不徐的命令着。 “你们也都退下吧。” “是!” 应声,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屋内的空气感觉都变得轻薄了许多。他的眉眼异常深邃,像是让人看不到底的黑洞,捉摸不透。他慢慢的移向我,越来越近,而我,却开始不争气的脸红心跳,不敢再直视他的目光,急忙低下头去。 他用微凉的指尖将我下巴勾起,一股气流吞吐而出:“看着本王。”我的脖颈之间甚是瘙痒难耐,脸颊也瞬间觉得火热发烫。我是演员,演过亲密戏,甚至是吻戏,却从未有过这般的感觉,就像是体内已烈火燎原,这股热潮无法压制。 “王爷“,我猛的气急败坏推开他,因为我怕,不止是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更是怕自己内心的这种感觉淹没意志。 他并无防备的被我这样一推,不小心栽倒在地。袖口腾起,发现他的手臂尽是伤痕,长袍下露出的小腿处包裹的纱布,也已浸润出了鲜红的血液。 这一下,他摔得不算轻。商将军也应声而入。 煜王恶狠狠地骂道:“滚出去!本王让你进来了吗?!煜王府的规矩都不懂了,是吧!?” “王爷!”商将军想要上前搀扶。 “滚!去领五十军鞭!” 他踉跄的起身,走到我床边,眼里的冷厉舒缓了些,却还是冰冷冷的问道:“本王问你,你在妓院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辱王妃之名的事?” 第十三章 君心难负 如果我说发生了什么,他会不会嫌弃我的身子,就不再强迫我做他的王妃?不行不行!万一他一怒之下,又发起疯来,杀了我怎么办? 我正深陷在自己的各种脑补中。他满是急切和等待答案的脸色突变,低垂了眉眼,用食指抚上了我的双唇说到:“算了,不必告诉本王,即使发生了,也没关系。” 我诧异的看着他,如此霸道和傲娇一个宠坏了的王爷,却能说出这样的话,能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是有多么在乎这个尚淑沫啊。 “没有。”这两个字,我不知为何,还是脱口而出。 他微皱的眉心舒展开来,收回了食指,站起身,向门外走去,那每一步都迈得吃力异常,脊背也没有了往日的挺拔,微垂着头,失了神采。 “王爷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对头。”我问灵儿。 “娘娘,”她脸色不太好看,满是愁容,“王爷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就在娘娘离府的那天晚上。” 这个不用她说,我也是知道的,否则,本姑娘哪来的机会溜出去? “是过去三天了吧?对吗?还没好?”我拉她靠近。 “是啊,不过这伤本就重,王爷得知娘娘失踪了,便是三天三夜没合过眼,食水未沾,不顾伤痛,亲自带人搜遍了整个京城,也未寻到娘娘的踪迹。” “哎,要说这个煜王可真是够笨的!”若是在电视剧里,这男主定然是能找到我,看他这点儿本事,怕是导演不会让他活过几集。“啊呸呸呸”,我个乌鸦嘴,在说什么呢。 我双臂撑起身体,挪下床榻。 “灵儿,走,带我去看看王爷。” 灵儿高兴地连蹦带跳,“太好了,娘娘,您终于不生王爷的气了。” 我没好气儿的朝她吐了个舌头,一把抓过她的胳膊,故意将身体的重心压在这丫头的肩头。 因为我占用了他的房间,此刻,他正躺在侧房的床榻上,鼻息微微鼓动,双眼闭合,脸色煞白。说来,我还从未见过他这样安静的,不睁眼也不说话的样子,干净得像一朵暗自绽放的白莲。 “参见王妃娘娘。” 我摆手示意众人起身,出去,唯独留下了他最亲近的商将军。 “你家王爷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太医怎么说?”我压低声音,生怕吵醒了他。 “娘娘难道不知?煜王爷是怕皇后娘娘为难您,所以特意去泰安殿为王妃求情,却不知为何起了争执,王爷被罚跪了半日祠堂,晚上回府路上又遇到刺客,是小的无能,没能护王爷周全。”说着,他跪地俯首。 “为我求情?” “是!王爷知道您定然不愿每日去那皇后府上,也担心皇后娘娘会再故意为难。” 看来,是我错怪他是妈宝男了。“哎!”我无意叹出一口气,脸色有些紧张,“那,刺客是何人?可有查清楚了?” 他两条浓黑的眉毛蹙成一团,无力的摇摇头。 “那商将军,除了王爷,其他人可伤得厉害?” “禀王妃,刺客被发现时,仓惶逃走,王爷随即追了上去,我们这些无用的奴才晚了一步,再发现王爷时,他已经身受重伤。” 虽然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但我凭借女人的第六感,总觉得有些奇怪。既然是刺客,为什么见了就要逃走?王爷平日也并非这样鲁莽之人,为何他却孤身一人犯险?算了算了,我的智商,也当不了什么侦探。 “那,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王爷的伤本不会致命,但因未得到及时治疗和有效调理,伤口已经大面积感染,虽用了药,烧却不见退。若是这般,超过两天,怕是就有生命危险了。” “打退烧针啊!”我捂住嘴。真是急中生错,王一涵啊王一涵,这里是古代,哪里有什么抗生素、退烧针?我急的在这三十见方的寝殿里踱着步。不要跟我讲什么关心则乱!我这不是关心!只是觉得他也是因为我,才成了现在这样。 “沫儿!沫儿!”他并未睁眼,额头浸是渗出的汗珠。 我也来不及多想,第一反应便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他床边,坐下,伸手给他,被他牢牢的抓在掌心。 “沫儿别走!沫儿别走!” 我另一只手伏在他的脸颊,热得烫手,轻轻的舒展开他的眉心,轻声回应:“我不走,我不走!” “傻瓜,干嘛不顾及生命的找我?我既然逃跑了,干嘛不放我走?”他的双眼狭长,睫毛像是两片翅膀,遮盖之上。世人皆说,薄唇的人也薄情,可你,何必这般执念,何况是对我这个错的人。 我命下人取来了两大瓶酒,浸湿了毛巾,为他擦拭额头、手心。足足忙活了一个钟头,却还是滚烫。这般的高温,自然要大面积物理降温才行。 我犹豫了会儿,还是命下人们都到殿外候着,没有命令,不准进来。 宽了衣带,脱去长袍,褪下内衫,他胸口的肌肉紧实强壮。若是此情此景被王洋看到,怕是难免误会,再想追他,就更难了。不过,不过我现在时救人,医生救人的时候,可是不分男女的。我心里不断念叨着,给自己找着开脱的借口。 我帮他用酒精擦拭了胸口,肩肘,又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翻了个个,脸像烙饼一般,拍在硬硬的玉石枕头上,想想就疼,幸好他昏了过去,否则怕是杀了我的心都有。 我边偷偷笑着,又觉自己有点儿过分,强忍住,又笑。 刚要将酒精滴到他背上,我便一把被揽到他面前,他也一个翻身,看向我。 “你是要害死本王不成?”声音依然少了些力气,却还是那样富有磁性。 他身体的高温,我的鼻息都能够感觉得到,脸颊也被烘烤得发红,甚至连同心跳,也随之剧烈。我目光有些闪躲,支支吾吾的回答:“谁,谁要害你?不知好歹!” 他灿然一笑,目光却更是咄咄逼人。 第十四章 兴师问罪 正当我被他揽在怀里,面红心跳,不知该如何逃脱时,商将军闯了进来:“禀……”唐突的立在床前两米左右的位置,见了眼前的情景,急忙转过头去,怯生生的说:“禀王爷,四王爷求见。”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瞪了商将军一眼,又摇摇头松开了禁锢我的手臂。 他欲要起身,被我强行按到在床上,命令道:“王爷身上的伤过重,不能起身,若是无事,请四王爷回吧。若是有事,带他来这里就好了。” 他满脸惊诧的看着我,又偷偷笑笑,吩咐商将军:“就按王妃说的做吧。” 我满是得意,没想到当王妃的感觉还不错,可比当个小演员时,要求那个小助理做点儿什么利落多了。 他见我发神经一般偷乐,故意清了清嗓,我歪头看他,他用指尖点了点我的额头说:“没想到,才当了王妃几天,就有了王妃的架势了。”他那抿起的薄唇,明明就是讥笑。 “哼!”我甩甩衣袖,起身要走,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 “别走!在这里陪着本王。” “可是……可是你们兄弟议事,我在这里不好吧?” “你我刚刚成亲,我又重伤,你若不在此服侍,怕是更会引起非议。”说着,他又掩面咳嗦了数声。 原来,他并不是希望我在这里陪着他,而是在意别人的非议。听到他这般的解释,突然觉得心里一凉。就在我低头发呆的时候,余光感觉到了,旁边站了个人。 “皇兄,可好些了?”那声音清冷,丝毫听不出关心。 我抬眼看去,是他,王洋。每当看到他,我的目光就没办法自主移开。他的眼睛是那种大大的,却不突兀,厚厚水润的唇,不必触碰,就知道定然很是柔软。 “还望太子殿下恕罪,本王伤势过重,恕难行礼。”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碰了两下我的手臂。缓过神来的我也惺惺作态的朝煜王爷笑了笑。 不过,前几日王洋还是普通王爷,怎么今日,南宫煜要称他为太子了? “皇兄多礼了,贤弟无论官居何位,我们也是至亲手足。听说皇兄伤到了,本王自然要来看望。”王洋简直就是无半点公害的好弟弟,语气也诚恳非常。 “多谢太子殿下挂心!”说着,南宫煜一把抓过我的胳膊,顺势用力起身。 虽然,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阳光学霸王洋,而是这里高高在上的太子,南宫瑾。他娶了妾,今后成为天子,更是会拥有佳丽三千。他不会再和我有任何瓜葛。但让我当着他的面,去做和他人亲密的举动时,我却还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仿佛是那个背叛者,心中倍感不安难堪。 也许,他感觉到了我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瞥向我:“皇嫂还真是贤良淑德,将皇兄照顾得这么细心,贤弟都羡慕了呢。” “我……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其实有什么必要搭话呢? 还未及我说出口,南宫煜便一把抓过我,与我十指相扣,笑盈盈的说:“那当然,我与沫儿相爱已久,方得父王成全,沫儿一向细致周到,她在我身边,也请转告母后不必为儿臣担心。” 他口中的每一句“沫儿”,似乎都在刻意的加重了读音。虽然,我不知为何,但自从在南宫瑾府内发现他的侧福晋也被唤作沫儿,就觉得有些蹊跷。 “皇后娘娘驾到!”这时,门外传来公公的传报声。 一听到皇后二字,我只觉心中一紧,不自觉的便低下了头,不知今日,又要如何责难我。或许,是他感觉到了我的异样,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两下。我看他,他朝我温柔的一笑。 这时,一个自带强大气场的女人已经进了屋子。我很知趣的从床上起身,跪下行礼,殿内的他人也都纷纷跪地。煜王右臂撑着身子,也想下床请安,却被皇后一个健步,阻拦。 “煜儿,不必多礼,快让母后看看,都伤到了哪?”看来,这天下,无论贫富贵贱,做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当她看到自己儿子忍着疼痛,艰难起身时,她眼中的威严瞬间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心和怜爱。 “母后,不必担心儿臣。只是,儿臣有罪,不能按父王母后的旨意,即刻帅军出征了。”南宫煜的脸上分明只有平淡,并无丝毫歉疚之意。 “煜儿,养好身体要紧。”说着,她拍拍他的肩头。 “尚氏,你可知罪?!”突然,皇后将目光移向我,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我并没有被她允许起身,还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我实在想不明白,既然成婚也是得到她的允许的,干嘛就老是针对我,一心想要折磨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怕是我答了知罪,或是不知罪,一样的没有好下场。 我也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畏惧的低头,不敢看她。要来的总会来,也就没有逃避的意义。我死死的盯着她看,坚韧的,倔强的。 “大胆!”她果然又爆发了,伸出手指指着我,大吼:“竟敢无视本宫!” “回皇后娘娘,小女不知犯了何罪?” “好!那本宫就让你明白明白!“说着,指着煜王的颈部,咬牙切齿、恨恨的说:“煜王脖颈处,是不是你伤的?” “不是的,母后!”南宫煜连忙为我开脱,我从未见过他将双眼睁得那么大过,也从未见过,他的眼中流露出过这般的恐惧。 “是!”几乎同时,我毫不迟疑的回答。 南宫煜听到我这一句,眼底竟然湿润了,尽是黯然。 “身为王妃,落入妓院红楼,可知世人会如何品头论足?!你让煜王颜面何存?可知我皇族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是啊,她说的没错,但她脸上的得意我却读不懂。 “莫非你还觉得有资格做这个王妃?!” “母后!”这一声,声嘶力竭,像是乞求,又像是啜泣,让人听得撕心裂肺。煜王爷已经滚下床,跪倒在皇后的脚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没资格!”我回答得坚定、利落。 “啪”,瞬间,我便觉得右脸一阵火热,嘴角随即血滴成线,这火辣辣的刺痛从脸颊蔓延。我侧目看他,他的眼神冷漠、决绝得可怕。 第十五章 相对无言 “住口!本王何时允许你来插话?!”他眼神冷厉的刺向我心里,寒意阵阵。 或许是因为太疼,我的眼泪已经扑扑簌簌滚落,我只这般抬眼瞪着他,不去擦拭,也不去抑制,任由情绪蔓延滋长,嘴角微微抽动。这一下,自然比不上杖刑、鞭笞,但我心里不知为何,觉得像是被狠狠揪起,揉搓捏碎,喘不过气来。 “好!这个王妃我本就不稀罕,本姑娘不当了!” 他再次抬手,我也不躲闪,只目不转睛的与他四目相对,等待落下的一刻,他用力甩过来的大手,却被拦在了半空。 “皇兄这是何必?”南宫瑾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却落在我的脸上。 “皇嫂也在外受了惊吓,刚刚回来,心里也定然委屈。” “委屈?既然身为王妃,本王岂能容她这般失了体面?!”他眼底的复杂让我看不透,这张脸,就像是从未见过。 他眼底微微抖动了两下:“来人!将王妃关进柴房!” 我狠狠地瞪他,真想扒开他的心看看,为什么这般腹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本以为,尚淑沫在他心里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差点儿轻信了灵儿的话,动了心,还自以为亏欠了他。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我已经被两个侍卫从地上硬生生拖起。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挣扎间,我的肩膀却被抓得更紧,捏得生疼。 转过头的那一瞬,余光中的他并没有看我,而是低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的站在原地。 “慢着!”皇后令下,拖着我的两个侍卫瞬间停下。 “煜儿,你的身体还这般伤着,而她身为王妃,却丝毫不顾及,实在有辱为妻为妃的身份,母后命你休了她!” 休了我?正好!这里的每一天我都身不由己、备受煎熬。即便付出了真心,怕也是枉费。我并没有回头看他们,实在是看够了这对视他人如草芥的母子面孔,我仰面轻笑,等着他亲口说出我的种种罪行。 “母后!您答应过儿臣的。” “你并没有出征!怎可再提?!”这绝对是个更年期的老女人,刚刚还语气平和,突然就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 南宫煜依然不疾不徐,示意府内的小太监取来了一块帕子,正是成亲那****用指血染红的那块。他指了指锦帕:“母后,恕儿臣难以从命。至少,我和沫儿已经成了亲,至少我不能让我的骨血流落民间。” 皇后面目狰狞的看着那染红的锦帕,一时间失了语。 但表情最为惊讶的,却并不是这老女人,而是那个容易被我乱入王洋的太子,南宫瑾。他眼底不知为何,是满满的忧伤与失望。 众人都在无比尴尬的气氛中散了去。只剩下南宫煜沉默的杵在原地,右手按压在胸口,佝偻着腰。而我,双臂依然被两个侍卫禁锢着,力道却是轻了许多。 寂静……无人打破…… 过了好一阵,一个侍卫犹豫的开口,“王爷!”,向我的方向点了点下巴,明显在征求他的旨意。 “关到柴房,好好给本王冷静冷静!”接着,便是连连的咳嗦。 我这次,连瞪都不想再瞪他,因为我已经不想再看到那张虚伪的脸。刚刚还是和煦朝阳,转瞬就是寒冬刺骨。我恨透了这个人,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轻轻碰触,便是火辣辣的疼。 果然,做这皇家王戚的女人,是这世间最悲惨的命运,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没有关爱,甚至随时都可能人头落地。前几天,一直没有像这样清净下来过,自然也没来得及想,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王一涵啊王一涵,你没有父母,没有敞开心扉的朋友,没有家庭,所以,来到这里,居然也没有丝毫的牵念。或许,真的是那残忍的父母罪孽深重,要轮到由我偿还,所以,老天才让我来到这里…… 我瑟缩在角落里,抬眼看看四周,整个房间没有一扇窗,木门紧闭,黑暗阴湿、臭味熏鼻。大半的空间都堆放着杂物,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我也不敢动弹,生怕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我紧紧握着那块镶金手表,闭上了双眼,不断的念叨着,给自己打气,"王一涵,不要怕!不要怕!“ “知道错了吗?” 我缓缓抬眼,一缕光线透过敞开的门板,投射到房间。那人就站在门的正中,看向我,依然有些弯着脊背,脸上的表情我看不真切。 他走上前,一把拉起我,我心里还憋着气,自然用力往后拖着。 “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急咳,我看得出,他拉我的冰冷手指有些颤抖,也便再不做挣扎,一时心软,随了他走进房间。 寝殿内没有任何婢女侍卫,应该都是被他斥退了。 他弯腰凑到我的脸前,伸手抚摸我的右脸颊。 “啊!”火烧火燎的灼痛感,随即袭来。他的手一抖,即刻收了回去。 “是本王的错,是本王一急之下,下手过重了。”他的声音不如往日的悠扬好听,而是夹杂了一丝沙哑,深沉更甚。 听了这话,我反倒心里更是别扭。他的意思是,打我是应该的?只不过再轻点儿他就心安理得了?原来,总听别人说,女人有时候很麻烦,一不开心,就是又吵又闹。那我只能说,他真不了解女人这个物种,真正的难过或者失落,不是大吼大叫,不是哭闹不止,而是相对无言,沉默不语。 “你怪本王?”他来拉我的手,我甩开,依然低着头,不想看他。 “若是本王给你赔了不是,还是不能解气,那今天本王绝不还手,让王妃打回来如何?”说着,他握起我的手,狠狠地锤向自己的胸口。我并不用力,也不阻拦。 “咳咳咳……”不知为何,听到他痛苦的干咳不止,我便觉得整颗心都跟着震颤。我用力让手不再受他控制的重重落在他身上。 第十六章 身份败露 “王爷,能否放过我?!”我实在是心力交瘁,只想立刻逃离这里,只好殷切的看着他,“求你放过我!”眼里的泪花快要控制不住。 “呵呵”他仰面苦笑,脸上的表情异常僵硬,“放过?”他双手撑在我的肩头,“你觉得和我在一起都是煎熬?第一次求我,却是求我放过?” 他紧紧的将我抵在桌上,弯下身,将胸口重重的压过来,左手转而抓住我的两只手腕,强行禁锢在头顶。 “呃……放开!你放开!”可无论我怎样挣扎,丝毫动弹不得。 他右手捏住我的下颚,紧咬的牙关被强有力的打开,疼得我开始瑟瑟发抖。他随即将舌尖探入,搅动着我的舌,薄薄冰凉的唇贪婪的游动,随即,是他细密的喘息。我用力的抗拒着,只觉唇边被他重重一咬,一阵猩咸,顿时觉得肠胃翻江倒海。 “本王要你承认,承认离不开本王!”他更加用力的抵在我的腰间,感觉筋骨已经被他碾压得粉碎。 “啊!”他每触碰一处,都是刺骨的疼,豆大的汗滴一颗一颗,滚落我的额头。见他像疯了一般,肆意发泄,我也再没力气抵抗,周身也已失去了知觉,我也不合眼,也不看他,任凭泪水溢出。 我本就该知道啊,尚淑沫不过是一落魄千金,她没有了家族的靠山,没有了高贵的身份,没有了依仗的权势,也没有万两千金,有的,不过是这皮囊,这张让人看了一眼便移不开视线的脸蛋儿。他这般粗鲁,自然不是爱,只是豪夺,只是占有。这身体本就不是我王一涵,我又何必这般执意替她痛苦? 他面前,不过像死人一般瘫软的一具驱壳,没有悲伤、没有喜悦,也看不出丝毫的隐忍。他狂野的动作突然停下,双眸看着我,眉头紧皱,那眼底的情绪,我没有看,也知道自己看不懂。一向,我都是看不懂他的。 他踉跄的起身,坐到旁边的藤椅上,声音低沉的说:“你不是沫儿,对吧?” 这一句,就像一盆冷水,瞬间将我激醒。我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支撑不起,便只是将目光移向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并没有看我,似乎是不需要从我的表情上做出判断,而是胸有成竹。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能离开。除了本王,没有人可以保你平安。”他起身,上前,手臂穿过我的颈部,将我慢慢扶起,又一个打横,将我抱到床上。我依偎在他的怀中,听得到他的心跳,也随之而涨红脸颊。 “本王不是有意伤你。”说罢,便转身离开。 每日,都会有下人为我送来丰盛的饭菜,也会有太医来帮我医治伤口,唯独不见他。 “灵儿“ “娘娘,灵儿在。” “你觉得我变了么?”近日,我老是魂不守舍,不知为什么,睁开眼合上眼,都是南宫煜那张清俊又严肃的脸。 “娘娘变了,不过灵儿喜欢现在的您。” “为什么?” “因为,娘娘之前太苦着自己了。明明渴望王爷的关爱,却不肯接受;明明心里放不下王爷,却不肯表露;甚至灵儿跟了您十多年,自从尚府落魄,就再未见您掉过一滴眼泪。王爷担心您的安危,便将您藏在这王府中,自此,娘娘也就将心门死死的关上了。” “所以,灵儿见娘娘失忆后,终于不再那般拘束着自己,一个人隐忍着痛苦了。哪怕见您和王爷吵、闹,灵儿也觉得,总比王妃孤孤单单的独自承受得好。” “灵儿,王爷为何要救我?” “我们尚家世代沿袭着将位,煜王爷自十岁时出征,便是跟着老爷,据说一次在战场上,敌军包抄,老爷以身挡剑,救过王爷一命。” “所以,他不过是报恩。”我喃喃自语,“他不过是报恩。” 这时,那人轻轻推开门,脸上无丝毫表情的走近,说:“不是!” 灵儿匆匆退了下去,只留下我和他,静默相视。我不知是该怪他,该谢他,还是该恨他。 “那又是什么?”我紧闭了双唇,蹙着眉,却还是没忍住眼角的泪。 他上前,用衣角为我拭去,声音平淡,清冷,“你太爱哭了,所以,你不是沫儿。” 他说的本就没错,但我却不知为何,一股怒火从心头串起,提高了嗓音:“是啊,我不是尚淑沫!不是你口口声声的沫儿!所以,你也自然不必再管我,任凭我自生自灭好了。”这一句,竟然被我说的这般酸楚、悲情。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不知从何时开始,开始计较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开始不再那样视他为旁人;开始期待见到他,靠近他。这一切,都在那个被他压在身下的夜晚,变成了笑话。如果我是尚淑沫,他不会那般不可自控的发泄,他定然会是宠溺的,小心翼翼的。他狂跳的心脏、温热的体温、游走的唇舌,却是为了她,都是为了她!只不过,那一刻,我是他口中“沫儿”的替身。而我,却傻傻的完全不自知。不自知也就罢了,还就这样任凭身体和那颗心深陷沉沦。 “所以,我的生死与你再无关系!”我开始不住的流泪。 他也不再提袖帮我擦拭,而是停下,不冷不热的说:“有关!”虽然,这声音低沉沙哑,却能看到他眼底的坚决,那一眼,让我心里的防线又不击自退。 我泪眼汪汪的与他四目相对,却看不出他眼中的一丝丝动容,我便懂了,用手背抹去滚烫的泪珠,苦笑着问:“那王爷倒是说说,有什么关系?” 他轻蔑一笑,挑起我的下巴,毫不掩饰的说:“这张脸。” 果然,他没让我失望,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王一涵啊王一涵,多年来,聚光灯下的你,光鲜亮丽,只有被人追求的份,何时变得如此卑微?将一颗火热的心捧到那人面前,乞求的看他捏得粉碎?我不自知的捂住胸口。 “现在心情如何?你不是一直这样将本王拒之千里之外吗?”他将脸不断凑得更近,近的我已经看不清,只能看到那双幽深冷漠的双瞳。 他突然指了指我的心脏,轻笑着,质问:“怎么?这里疼吗?你也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心疼!?你逃避的时候,选择轻生的时候,完全没为本王想过一丝一毫!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在他面前,我就像一个透明人般,心思完全被揭穿。但他,还是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尚淑沫,只是把我当做了摆设,说着想对沫儿说出的心疼。 “够了!”我大吼,“我不是尚淑沫!” “你是!” 第十七章 别有洞天 罢了,反正这里的狗血情节,本姑娘也实在是玩腻了。生又如何?在这里,我无亲无友;死亦如何?这世间,无牵无挂。这深谙俗世的淡然,怕是只有在这境地才能参悟。 我轻轻的舒了口气,大胆的与他四目相对,“我不是尚淑沫,我叫王一诺。” 他并无丝毫诧异,只是淡淡的问:“你原来是做什么的?过得可好?” 被他这样一问,我瞬间傻了,只将双眼瞪到了最大限度,直勾勾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接下茬。 他微垂眼帘,又抬眼,“那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若是沫儿在,能否很快适应?”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奇奇怪怪的都是些什么问题?难道是他并未相信我的话,故意拿我打趣?!那好,本姑娘就陪你玩玩。 “那里很好啊!有电视,有电脑,还有冰箱,空调,可比这里方便多了。”我点着手指,摇头晃脑的和他嘟囔着,“对了,忘了你这个古代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电视,什么是电脑……”边说,我边朝他嘿嘿一笑。 他对我说的物件视乎也并不好奇,依然面无表情的接着问:“你是做什么的?” “演员,名演员!” “不过就是戏子而已吧。”他语气中略显轻蔑。 “什么戏子?演员可是很受敬重的好吗?!我有几百万的铁粉呢”我有点儿不耐烦。 他也并不理会,只是嘴角一瞬间勾起一抹浅笑,像是不想被任何人察觉般,又即刻收起。 “跟我来!”说着,一把抓起我的手腕,转身。 “我……我……”我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见他完全没有回头听我说话的意思,也很拾取的压低了嗓音,“我凭什么跟你去啊……”,嘴上说着不情愿,脚下却依然迈着步子。 随他到了后山,一处石壁随即开启,处身洞外时看到的狭小山石,没想到入内却是别有洞天。虽无阳光可以渗透其中,却不知为何明亮耀眼,崖壁之上,均开满了金色花朵。远处是零零落落的几栋宅院,并不奢华,反而古朴、简约,像极了我心中归隐居士应该向往的世外桃源。 “这……这里是哪里啊?”我早已不必被他牵着,而是欢快的四处打量。 他不看我,也不回答。 “这里!” 我只好转身随着他向相反方向跟了上去。 这是一条小径,隐隐约约的看出草地被踏出的一条暗灰,目光的尽头是一处凉亭,整个洞穴之中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大得看不到边际,又静得像是死亡一般清寂。 他坐在凉亭的石凳上,背景是那卷卷白云的蓝天,迎风舞动的碧草,和零星散布的朵朵小花。南宫煜的洁白衣衫,此刻更干净得突兀。那一双纤细的手,比女人的还要白皙修长。 他轻抚袖口,拿起石桌上一个七彩斑斓的水晶球,像是修仙剧中所描述的仙人运功一般,睫毛密密实实的遮住微闭的双眸,面色恬淡。 “切,看你能搞出什么把戏。”我偷偷撇撇嘴,心想。 忽然,刚刚还湛蓝如洗的天空,爬上了片片青紫,又转为灰黑,像是一块巨大幕布遮挡在我们头顶之上。记得小时候,我总是躺在孤儿院的草坪上看奇形怪状的云朵,看着看着,就会感到莫名其妙的压抑感,因为天空和我的距离就好像一步步缩近,最后总是被逼迫得难以喘息,就连忙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但此刻,却是不必盯得过久,便已经能感受到窒息和恐怖。我连忙上前两步,靠得他更紧,抬手捂住双眼。 他却用温热的手指将我的手掌拿开,抬起下巴,示意我看。 漆黑的幕布突然明亮起来,宫殿、回廊、花木……渐渐清晰。 “这……这不是横店么!这是横店?”我指着眼前的一幕叫出声来。镜头斗转,我看到了那不争气的小助理又躲在一边偷懒了;还看到,看到了我穿着一身水粉连衣裙,直愣愣的杵在青春剧的剧组手足无措。不对!这个剧,我还没进组呢!更何况,这惊诧的眼神,温婉的举止,哪里是我!? “这!”我指着画面中的自己,狐疑的看向他。 他凝神的看着,并不理会我,那眼神中的温柔和宠溺,是我从未从其他男人身上看过的。 那个王一涵像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不住的被要求重复同样的动作,被剧组工作人员白眼相向,被导演骂。一遍一遍,从台阶上跌倒,被男主角揪起来,再跌倒…… 我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心里竟然有些疼。扭头看他,他不知不觉已将下唇咬破,渗出了血。或许是实在无法忍心再看,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挥袖,闭上了双眼。瞬间,天空再次恢复湛蓝。 “那是她,对不对?” 他像是再次用力闭眼一样,眉心紧皱,深深的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那微微有些抽动的嘴角,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再问。便只得安静的坐在了他身旁,此刻,除了陪伴,或许都会让他心烦。 过了许久,他突然问:“难道嫁给本王,比这样被他人为难还要痛苦吗?”这一句,如同石块坠到心底一般,沉重压抑,并且,还掺杂着咯吱咯吱响的牙关声。 “没有。”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刚开始,我确实讨厌他,讨厌到时时刻刻都想逃出煜王府。但自从被师傅丢掉后,不知为何,开始在意起他如何看待自己,甚至有些嫉妒那个真正的尚淑沫来。他的一颦一笑,他的一举一动,我也开始不自觉的看愣了神。这种感觉,就有点儿像是见到师傅的感觉,无法自控。 他吃惊的看着我,我也并不躲闪,四目相对,反倒是他,神情有些迟疑。 “沫儿,你真的愿意嫁给本王?” 我心中突然咯噔一声,是啊,他还是把我当做了尚淑沫的替身。顿时,有股无名火瞬间串起,我歇斯底里的大吼:“我不是尚淑沫!不是!” 当我跑了一段后,就已经有点儿后悔,这样转身一逃,还怎么好回头?脚下的步子也自然慢了下来,但他,并没有追上来。我踉跄的停下,倚着石壁,失声痛哭。 我恨老天,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公,自幼便多灾多难、无亲无故;我恨尚淑沫,为什么霸占了我的生活,而将这个一团糟的烂摊子留给我;我恨南宫煜,为什么不明状况的来招惹我,又这样狠心的让我明白不过是一场错爱;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是尚淑沫,为什么?! 第十八章 思君不见君 我再次醒来,却是躺在他温软的怀中。只那么一眼,看到他默然而清冷的神情,便会让我的心不自觉的抽动。闭了眼,不想被他发觉,只想这样紧紧的靠住他的胸膛,静听心跳。 “来人!好好照顾王妃,不可有丝毫懈怠!” 我被那人轻轻的放在床榻上,本想就这样装作没有醒来,却在他转身的一瞬,莫名其妙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四目相对,虽然我也被自己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却在看到他眸底唯有惊异,却无丝毫暗喜时,整个心都冰凉透底。十多年中,我一直在颠沛流离,从未有人如他这般霸道的将我视他所有过,也从未有人会在我走失时,不顾性命之忧,四处寻我。但终究,南宫煜的这一切,都不是在为我而做。 他的目光再次扫到我的手臂时,我只好松了手指。我懂!人间最不能强求之事,便是这一个“情”字。即便往日怎样将负面情绪隐藏,装扮成一个积极乐观、大大咧咧的人,此刻,也是无法挤出一抹笑了。 许多时日,再未见他。 每个夜深人静,我只能睁着眼,死死的盯着昏黄烛光,才能勉强让自己的脑中不全是他的影子。太阳升起,我便会到他寝殿旁的荷花池边来回徘徊,只为能见他一眼。而他,每次即便与我擦肩,也依然是一副孤傲模样,一个侧目都不曾予我。 “喂!那谁!”这一日,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叫他。可他依然衣衫翩翩从我身旁经过,毫不理会。我愤怒的抓住他,却被他狠狠甩开。 “好!你不要后悔!”我便迈向荷花池边的石台,想要吓唬吓唬他。 话音刚落,他便一个急速转身,揪住我的领口,“你若再敢胡闹,信不信本王……” “呃……”喉咙被一只手掌锁得死死的,感觉已经尖锐的指甲已经嵌入到我的皮肉之中,是火辣辣的疼痛。他的双瞳黝黑明亮,但眼白处却密布着道道红血丝,眉头用力纠结,脸色青白。他怒了,是真的怒了。我已经被他高高提起,双脚扑腾着,只能蹭到地面的脚尖却丝毫使不上力气。 窒息真的是无法形容的难受,只觉脸上的脉搏涌动都能感受得到,如烈火焚烧。我死命用手指去抠他的大手,他却更加用力,那眸底不仅无丝毫往日的温柔,还满溢着痛恨。 “这条命,除非本王要拿,否则,你就必须给本王乖乖的活着!” 我被重重的甩开,丢在地上,不知为何,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我的膝盖,手肘,重重的磕在石阶上,血痕林林,此刻,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那双神采奕奕又不失威严的凤眸,那只将我揽于胸口的手臂,那个走路都自带T台效果的身影,如今,却是另我心如死灰。 我推搡开灵儿和众丫鬟的搀扶,就这样安静的躺在石阶上,听着他殿内瓷器被摔得粉碎的清脆声,不知何物被推到的乒乓声,居然一切都如此应景。 我被太医包扎得活像一只木乃伊,硬挺挺的躺在床上,还未及天黑便睡了过去。迷蒙之中,睁开双眼,却见黑漆漆的屋内有一黑影串到我的床边。 “啊!” 我失声大叫,却还未及出声,一只冰凉手掌抚上了我的唇。这双手,我怎会不知,他曾握着我的手,耐心的教我一招一式;也曾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毫不迟疑的拉起我,将我带到幽冥界。 “师……师傅?” “他……他怎会如此狠心,将你伤成这般?!” 或许是太医为我服了止痛药作用于神经,或许是我失血过多,有那么一瞬,我竟然糊涂到从他深邃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心疼。若说伤我,若说狠心,还有谁能胜过于他?! 他并不避讳的掀开我手臂处的衣物,查看我的伤口。也许是从他将我狠心抛弃那一刻起,我便真的放下了对他的执念。此刻看着他,虽敬重依然,却仿佛隔了几亿光年的距离。 “师傅”我瑟缩的收回手臂。 他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空空手掌,半天没有回应。 “师傅此番前来,是要你明日亥时在泰安殿前的桃花树下等师傅,为师有话要说。”他收了手,隔着厚厚的黑色面纱,我自然是看不懂他的。 虽然,我不知师傅为何有话非要在那桃花树下,方能相告。莫非? “师傅,徒儿自是不会违抗师命,不过这煜府的大门怕是只有用上法术,徒儿方能赴约。但师傅不是说过,不关乎性命,便不允许……” 还未及我说完,师傅便声音清冷的打断我,“不必,你只准时赴约便是!” 我盯着师傅消失的地方,挠挠头。“这个不必,到底是不必用法术?还是不必考虑他之前的规矩?哎……““呲……”不小心碰到床板的胳膊咝咝啦啦的疼,浑身的伤口好像撕裂一般,钻心得根本无法入眠。 “南宫煜,你就是个混蛋!恶魔!死变态!”我一遍遍的骂着,不知骂了多久,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晌午。灵儿为我梳洗、更衣,五个小丫鬟端了饭菜进来。 “不吃!不吃!端走!端走!”我不耐烦的怒斥道。我可不是想上演什么绝食戏码,只是周身疼得哪里还有心思吃饭,更何况这里的吃食真的是和我们的世界没法比。先不说这清蒸鱼都没有蒸鱼豉油;就看着肉丝的眼色,都是白色,完全让人没有胃口! “怎么?莫非还敢寻死?!” 真可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循着声音回头,数秒后,才看到那人清清冷冷的表情。不过,他往日神采奕奕的双眸却平添了重重的黑眼圈,脸色也是苍白如纸。 “伺候王妃用膳!否则,杖刑!” “是……是!王爷“众丫鬟都畏畏缩缩的跪下,齐声乞求:“请王妃娘娘用膳!” “南宫煜!你……你不虐别人,就不能活是吧?!”我气急之下,将灵儿手中的梳子一手挡落在地,左手直指他,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才话音刚落,灵儿连忙跪下替我求情,以为这样的冲撞,他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没想到,南宫煜像是没听到一般,转身,厉斥:“王妃有了闪失,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申时与我同去拜见皇额娘!” 好啊!南宫煜果然阴狠毒辣,原来是想借皇后的手来杀我! 第十九章 醋意横生 我和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坐在轿子中,整整颠簸了二十分钟,他却丝毫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思。 切!伤人的明明是你,还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架势,摆给谁看?!要说古代人真是够无聊的,晚上没电视可看就算了,这路上的时间,居然连手机都没有,更过分的是,连杂志都没有!真的是不能忍! 这木质的轿中,憋闷不说,还要面对南宫煜这样一个摆谱的大爷,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我故意将头扭向一边,也尽量与他保持距离,抬手掀起幔帘,看向街边穿着朴素的小贩和行人。 我感觉到,似乎他的目光正打在我的脸上,忽觉脸颊发烫,却依然不敢转头。 “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们的煜王爷乘坐轿撵,还真是新鲜!” 我还未及下轿,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是王洋,不!是南宫瑾。 因为周身的伤口,不敢挪动步子过大,只好小心翼翼的蹭到边沿。这时,一双大手撑于我的腰间,我被瞬间抱起,轻轻的放在地上。 诧异,已经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在煜王府,明明对我横眉冷对,百般折磨。可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却又想来个秀恩爱? “三哥夫妻果然恩爱啊!”南宫瑾恬淡一笑,悠然的手持折扇,一身淡蓝锦袍,腰间挂串着皇家玉佩。在学校,他是校草学霸王洋。此刻,即便穿越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古代,依然英姿煞爽、风度翩翩。 “见过太子殿下了!”南宫煜并未行跪拜之礼,而是双手合十低头示意。“沫儿,还不快快拜见太子殿下?” “哦……”我也连忙行了礼,“拜见太子殿下。” 余光中,我看到南宫瑾的神色闪动过那么一丝不悦,但即刻便又笑开,寒暄着:”三哥不必如此多礼。母后已在殿中等候多时。随即,打了个请的手势。 虽然原来看过也演过清宫剧,但是这里的规矩与电视里的可是千差万别,稍有一个不留神,怕是就会惹怒那个更年期老太婆。我小心翼翼的踩着碎步跟在南宫煜身后,也不敢抬头。 看得出,较之南宫瑾,其实皇后还是更宠南宫煜多些。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女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尚氏!你是怎么为人妃的?煜儿才不过短短几日,怎会消瘦至此?” 这……这就又开始找我的麻烦了吗?!“我……我……”还没开始解释,就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拉着,一个趔趄便跪了下去。 “母后,儿臣只是上次遇刺后,还未痊愈,并无大碍的。” “煜儿啊,你说,自从你认识了这个女人,可有一日好过过?众皇子中,论学时、谋略、功勋,谁能与你相较?你和瑾儿都是我的亲生儿子,瑾儿如今成了太子,母后欣慰。而你,为何非要违背君命,娶这个罪臣之女为妻呢?” 南宫煜屈膝跪下,垂下头,挤出了几个字:“孩儿不孝。” 皇后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他坚毅的神色,闭了眼,不耐烦的摆摆手,“罢了罢了,都起来吧。” 泰安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唯有南宫煜冷冰冰的坐在我的左侧,板着一张冰块脸,独自在那里喝酒。 “喂!”我拉了拉他的袖口,不敢大声,“等下宴会结束了,不用管我,你先走就好了。” 那双凤眸瞬间闪过一丝寒气,微蹙着眉,瞪着我。 “又想逃?!” “不是不是,总之你别管了,我自己记得来时的路,我能找回王府。” “不行!半步也不许离开!听见没有?“ 这……真是后悔和他好好说话,早知就不告诉他,自己跑出去见师父不就好了?管他找不到自己会怎样呢!哎!王一涵啊,王一涵!真是够笨的! “本王问你话呢!听到没有?!” “行行行,这么大声干嘛?听到了听到了!”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便连忙起身。不料,手腕被他猛然抓住。 “干嘛?”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把本王的话全当耳旁风是吧?” “我去方便也不行?你管得有点儿宽吧?” 他只好松手,“快去快回!” 离亥时少则还有半个时辰,总不能就这样直挺挺的站在瑟瑟秋风中冻着吧。不过殿内歌舞已经接近尾声,若是回去,一旦宴会结束,定然会被那个南宫煜拉进轿撵,绑架回府,这可怎么办呢? 我盘着退,席地坐在草甸之上,仰望着星空,绞尽脑汁的想着拖延回府时间的对策。 “怎么?有什么心事?”王洋,哦不,南宫瑾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旁,毫无避讳的坐在了我的身旁。 看着这张脸,仿佛回到了那里,时常有意无意的从他的班前经过,只想看看他阳光的笑,听听他清脆又不乏磁性的声音。那个时候,甚至在生日派对上许下愿望,若是能和他在一起,我愿拿演艺事业来换。如今,一切都成了笑话,我成不了大明星了,而对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再是之前的感觉了。 “如果我说,我见过你,你信吗?”我从腰间掏出酒壶,灌了一大口。 他并不看我,抿嘴轻笑,不做回答。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 “你见过的那个我,是什么样子的?” “额……”我想说很帅,很阳光,是我喜欢的样子。但话还未开口,却卡在了喉咙。 他见我不再说,转头看我,迎着皎洁的月光,我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光亮。 “记住那样的我,总有一天,你不会后悔的。”说罢,便起身拍拍尘土,离开。 他的转身,刚好与前来的南宫煜擦肩。我不知为何,十分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直视南宫煜那双炯炯的凤眸。他一把将我拉起,我被紧紧攥住的手腕像被撕裂一般,同时,下巴被他的手指抬高。 “你和他说了什么?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我的眼神也不再躲闪,紧咬着下唇,看向他。 “说!” “懒得理你,说什么说,对我不好也就算了,还真把老娘当私有财产了。哼!”当然,我也就只敢在心里这样骂骂他了,还指望着不要惹毛了他,呆会才可能脱身见师父呢。 “没什么,真的。”我连忙陪上一张笑脸,不过,这绝对是我演艺生涯中的大败笔,自己都觉得笑得僵到要命。 “太子嘛,比你地位还高呢,我作为你的王妃,和他搞好关系不是对你也有好处么。”我是真的有些醉了,感觉浑身、脸颊像是燃烧了般发烫,嬉皮笑脸的摇着他的胳膊。 他也并不甩开,只是眼神更加凌厉,“你的意思是说本王的地位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 我的天,这都哪跟哪?实在是无法交流好吗,怎么说,都是错! 还没来的及反应,已经被他拽回殿内。 “母后,沫儿想冒昧自荐抚琴一曲。” “南宫煜!我不会!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我用余光瞪着他,从牙缝挤出这一句,整张脸却朝着皇后傻笑,。 “好!”皇后依然爱答不理的瞟了我一眼,算是毫无兴致的准了。 我自小孤儿院长大,莫要说弹奏,从小连碰都没碰过琴弦,这分明要了老娘的命。 第二十章 殿前行刺 “南宫煜!”我边极不情愿的起身,边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而33他,根本对我的反应不理不睬。真所谓是,最让你生气的不是敌人的争辩,而是沉默,让你感觉像个傻瓜一样,直接落败。 我走到古琴前,不知道该如何落座,是盘腿大坐呢?还是装装淑女两腿并拢呢?真是出师不利,就不能把古琴放在高些的桌几上,准备个矮凳。何苦让我在榻榻米上这样纠结。 我撩开裙摆,盘腿大坐,用裙摆遮了个严严实实,真是要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智慧点赞!刚要抬手拨动琴弦,突然被那人打断。 “慢着,母后,儿臣愿和沫儿共谱一曲。” “开始吧”他说着,边向我挑弄了一下眉眼。 我没好气的胡乱拨弄着琴弦,但他的笛声果然婉转悦耳,将我这么门外汉也代入了意境,我指尖的动作自然而然渐渐放缓,以与他的笛声相和。我并不懂什么音律,只是在他的节奏中弹拨几下,将琴当做了鼓点。 从我的角度,刚好一览他专注的侧颜,白璧无瑕的皮肤上,睫毛修长,眉眼传神,高挺的鼻梁间,鼻骨有微微折回,就是传说的鹰钩鼻,却又不那般明显。只是为其俊美的脸庞,增加了几分英气。 “好!”随着他的笛声收音,座上响起阵阵赞美之声。 我自是明白,即便我弹得再烂,他哪怕吹奏得也不怎么样,殿内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敢有非议。全凭他的皇子身份,和赫赫战功就不会。 虽然他是想故意刁难我,却刚好帮了我,又一轮的杯盏交错,已临近亥时。我整了整裙摆,又整了整头饰,对着杯中的酒水照了照面容,并无不妥,这才再次离席。 不过才刚刚靠近桃树,还未见师傅踪影,就听到阵阵刀剑相向的打斗声。随即,只见数十黑衣人出现在视线之内,被宫中侍卫团团围住。而我,和南宫煜却也被圈在其中。 未及我反应过来,只听闻太监尖利的喊叫声:“快,快,护驾!保护圣上!” 只见,三两个黑衣人已与黄金銮驾外的内侍打斗起来。南宫煜瞬间拔剑,剑剑直黑衣人穿心脏,直冲皇上御驾方向腾起,剑心本指对面刺客,却被侍卫暗器利落拦下。那刺客一刀砍向銮驾,瞬间劈开一刀火光,皇上慌忙躲闪,却还是被伤到了肩头。刺客接连又是一刀,无奈南宫煜的剑已被大内侍卫打落在地,来不及重拾,只好纵身上前,将皇上推向一侧,护住御体。 纵黑衣人虽距我不足数米,却丝毫没有伤我之意。而南宫煜护住龙体后,也如同组织过一般,纷纷撤退。 “父皇!父皇您可好?”南宫煜起身,连忙检查皇上伤势。 “追!给朕追!” “是!”侍卫纷纷沿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唯独侍卫总管兰陵不紧不慢的蹲下身,细心查看起黑衣人的尸体。 黑色衣衫被用力撕开,刺客的肩头赫然刺着醒目的“黑鹰”印记。即便是才穿越来不久的我也听说过,黑鹰是煜王府特有印记,代表着不畏劲敌的勇气,征战沙场的强劲,还有警觉理性的决策。 “查!给朕查!交给大理寺,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是真的怒了,脸上暴起了青筋,紧咬着牙关。眼前的一起,让我感觉心中像压了一块巨石,无法喘息。不是他!一定不是他!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他笔挺挺的矗立在萧瑟的秋风中,腰间还挂着剑鞘,却并没有俯身去捡起长剑。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也没有任何惶恐之情,只是那样漠然、冷静的沉默着,不做任何解释。 “皇上,不关煜王的事的。”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决心,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跪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推开正为他整理发冠的太监,目光冰冷的看向我,怒斥:“哦?煜儿,什么时候轮到你的王妃都可以质问和辩驳朕了?” 听到这一句,瞬间反应过来,怕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不仅帮不到他,反而让他更加为难。 “父皇,是儿臣管教不周,儿臣带沫儿回府,定会好好教教规矩。”南宫煜也连忙跪上前,用手暗自拉了拉我的袖口,暗示我不要再惹祸。 “不必了!尚氏在你府上十余年却依然没个规矩。本顾念你们刚刚成亲,新欢燕儿,不过本王倒觉得,尚氏本出于虎门,随你征战西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其实,在我看来,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好。征战在外,除了气候环境恶劣,但至少可以不用面对皇后那个老妖婆,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若是有朝一日,再次回到现实世界,我居然征战过沙场诶!是多么威风的一件事。 “父皇,儿臣肯定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后,再命儿臣带兵出征。” 真搞不懂冰块脸怎么想的。这事还有什么好查的?各个死徒背上均有刺图,若是着实找不到其他证据可洗清清白,怕是大理寺会就此草草结案,之前电视中不都是这么演的么。真是够笨的!倒不如出征,能免过此劫。 “好!” 此刻,我和他就像是台上的小丑一般,感觉到周围火辣辣的目光。皇后携南宫瑾及太子府内的妃嫔一一出现在我们身后,目光灼灼。 而师傅,至始至终,却未出现。 回府途中,轿外的侍卫和贴身丫鬟也都传开了今日之事,叹息连连。我自然也知道冰块脸的心情不好,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想着,要怎样才能安慰他一下。 “恩……对不起啊。”想了半天,我抠着手指,低声说了这一句。 “对不起?为的是陷害我?还是什么?”他的目光直逼我的双瞳,让我无处躲闪。 虽然,他如此好坏不分,让我有些生气,不过还是有些心存愧疚,“我不就是说错了话么?再……再说,我也是好意啊!谁知道皇上脾气这么大啊!” “好意?那我问你,你那会为什么要到父皇要经过的石路处?” “我……我……”为什么?师傅说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自然不能提师傅,那要怎样向他解释才好呢? “罢了,本王累了。”他合了双眼,不再看我。 第二十一章 生无可恋 “送王妃回宫”南宫煜中途便下了轿,腾空一跃,骑上了一匹高头大马,扬长而去。 这时,我才突然想到,刚刚还没见到师傅,居然因为惊吓,忘了这事儿。 “停!停!掉头回宫!” “不行啊,王妃!奉王爷之命,一定要将您送回府上。” “你们的意思是,我这个王妃说的话,不管用是吧?”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纵身跳下,向宫门的方向跑去。后面的随从也都呼喊着,追在身后。 虽然悬着一轮明月,但凡有树木、宫宇遮挡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我凭借同师傅学习的轻功,轻而易举的躲闪开了下人,只身来到桃花树旁的草丛边蹲下。这繁复冗长的裙摆,实在不便。我只好十分狼狈的撩起裙摆,边留意宫内巡视的动向,边凝神注释远处的桃花树下,是否有师傅出现。 过了好一会儿,依然不见师傅的踪影,而我这时,却有些困倦了,抬手打了个哈欠,却一不小心,瞪到了一块碎石,随即一声脆响。 “谁?” “这边!” “搜!” 巡逻侍卫本是散布在附近,这一个细微的异响,却将他们全部招了过来。一窝蜂的朝桃花树的方向,散开,用剑扫动着草丛。我吓得不禁瑟瑟发抖,连忙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们迫近,尽量压低了身体,连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一只大手抚上我的鼻口。 “别出声!”随即,利落的从衣衫上撕下一块黑布,蒙在我的头上。 我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那人拉着一跃,跳上屋顶,就在众侍卫的眼前,毫不避讳。 “刺客!有刺客!” 我将黑布扒开了一条缝,露出双眼,发现已经被丢在了煜王府门口。能有这样的矫健身手,能在那一时间出现,能再次将我丢在这里的,自然是师傅吧。还未及我爬起来,只听“咯吱”一声,煜王府的大门被推开。不是守门侍卫,更不是哪个丫鬟,而是他。 他一席白衣,飘带随风鼓动,面色无喜无忧,像极了画中飘下来的白面书生。唯独不同的是,他的眸中总是含有一丝英气与傲慢。 他一步上前,随手掀开我头上的黑布,用力的一把将我拽起。这哪是拽,分明就是拖。我感觉全身都用不上力气,就这样被他揪着,半条腿还蹭着地面就被扔到床上。 “都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 众人纷纷退去,这架势,这气氛,我自知大事不妙。他一定会问我去了哪,我又怎么回答?糟了糟了。我心里不断盘算着,不敢抬头看他。 “说!” 突然的这一句,吓得我一个激灵。 他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高,他的指尖极其用力,我疼得眼泪不听使唤的涌出眼眶,只觉像骨片碎裂了一般撕心裂肺。但我依然不敢看他,关于师傅的每一个字,我都不能透露。 我紧咬住牙关,合了眼,任凭他指尖开始顺移到我的颈部,呼吸开始越来越急促和渴望。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说!”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可以含有如此浓的愤恨。 “信不信本王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就在这一刻,我却释然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个危难时救下我的是师傅,虽然我不知他的真容,但从见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心为他所动。但对他而言,我就像是一只小猫小狗,开心了就温情的叫我沫儿,不开心了便伤我、骂我、弃我。 如今,在这府内,虽然明明知道南宫煜霸道,不理会别人的感受,却时有也是对我好的。这个陌生的,落后的,可笑的地方,不知为何,有他在身边,我就不担心,不害怕。每天见不到他,便想着法的接近他,即便是惹恼他。就像是中了魔一般,想他,念他。 而此刻,他恶狠狠盯着我的眼神和紧咬的牙关,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是这里的王爷,而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无名小人物,他想要捏死我,不仅轻而易举,怕是正合很多人的心意。 绝望,从心底的绝望,突然让我明白了从未有过的生无可恋是什么滋味。如果只是脖筋处再疼一点儿,我就真的可以解脱了。 我睁开双眼,看着他,不做挣扎,不做辩解,眼泪如注,也控制着自己不要再乞求似的强行呼吸。我看着他,突然眼前浮现的是,第一次见他,与他撞了个满怀,他满脸懵逼的模样。 他帮我处理伤口,边口上说着“谁让你不听话”,边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我。 他不会用甜言蜜语哄人开心,更不像现代人一样制造浪漫,只会在我闹小脾气,不吃饭的时候吓唬我,呵斥我,用下人的生命威胁我。 本以为,他知道我不是他的沫儿,会不要我了,他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关心我,却还是在意,不肯让我去死。 如今,为了师傅,死在他的手里,是对我来说,最好的圆满了吧。 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觉眼前他那张脸开始模糊不清,不清到,甚至恍惚看到了他眼角的泪花。 我想我是太累了,我闭了眼,挤出了眼眶中最后的泪水,从未有过这样的平静,也好久没有做过这样美好的梦了,不自觉的嘴角微微抿起。我想,就这样甜美的睡去吧。 混混沌沌中,我隐约感觉到周围很吵,我像是通过一条玄幻的时光隧道,循着一道光,渐渐眼前在天旋地转中清晰起来。第一反应,便是想到阴间。不过待我看清,却为眼前的那张脸热泪盈眶。 是委屈?是害怕?还是绝处逢生的喜悦?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只是蒙起被角,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他只是笔挺的坐在床的对面,不上前,更没有可能会来安慰我。 “请转告指使你加害本王的人,本王命硬得很!” “加害?我怎会害他?”我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却在还未来得及起身问个明白时,他已甩袖而去。 第二十二章 重归于好 灵儿边抹着眼泪,边在我的床边为我涂药。 “小姐,您这是和王爷怎么了?这么多年,王爷从来都不舍得让您受半点儿委屈。可……可为什么……呜呜呜……” 我忍着疼,望着屋顶齐刷刷的木梁,一声不语。 当她掀开我的衣领,看到大片大片的淤青时,哭声更大了,“王爷,王爷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最近的王府,都现在低气压中,下人们更是各个小心,生怕惹恼了王爷,一不小心丢了小命。我宫里伺候的丫鬟,更是在私下嘀咕着王爷的暴虐。 只要不是我主动叫丫鬟过来伺候,她们也都能躲则多,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唯有灵儿,依然陪伴在我的左右。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颈间的伤口疼醒,双唇都已经干裂,口渴得厉害,不想再吵醒下人,手臂撑着床榻,慢慢起身,却牵动着伤口,撕扯得火辣辣的疼。 “别动!”冰冷的手轻轻将我扶起,靠在枕上。 “师父!” 他转身为我倒了一杯茶,刚一入口,便是一阵冰凉。我只感觉周身都冷得厉害,已经将被紧紧的裹住,却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抬手,轻触我的额头,眉心微皱,“怎么这么烫?!”随即,想要从锦被中抽出我的手,却在看到我颈部的青紫时,眼底泛起杀气。 “南宫煜!”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师父,沫儿没事。” 他坐在我的床边,俯身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 “希望我不会后悔。”他的声音非常小,小到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沫儿,为师带你回幽冥吧。”他像是思索了很久,艰难的做了这个决定一般。他抬眼看我,双手捧在我的脸颊,略微发红的眼眶,看得出满满的心疼。 “师父,沫儿本就贱命一条,去哪里,活多久,又有何分别呢?”没说出一个字,我的嗓子都像有刀片刮过一般。 “你爱上他了,对吧?”师父说出这句时,语气里没有惊讶、没有生气,也没有要听我回答的意思。 “如果,师父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对他的感情一切都是假的,你会怎么样?”他撩开我额头的乱发,如慈父般看着我。 我忍着疼痛,轻笑出声,“怎么会呢?” “沫儿睡吧,改日师父再来看你。”他将手臂抽出,轻轻的帮我掖好被角。 “师父,你要在桃花树下和沫儿说的话,是什么?”我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冰凉刺骨。 “睡吧。” 我看着师父消失的方向,再次陷入无尽的梦魇。 当我再一次醒来,发现下人们围了一圈,还有他,就坐在我的床边,脸色苍白的看着我,眉头紧蹙,微微咬着下唇,眼底的复杂情绪,我读不懂。 我想要起身,“啊!”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 南宫煜连忙凑近了一点儿说:“别动!才刚上了药。”他接过灵儿手中的汤药,右手拿起勺子,命令下人到:“你们都下去吧!” “是!” “是……是本王……”他目光躲闪,满脸的愧疚。 “算了”,看他这样,一瞬间竟然有些心软,我打断他,“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尚淑沫,我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就当我们扯平了吧。” 刚要触到我唇边的汤药,悉数洒在了被上。他低下头,也不理会。 “沫儿,是本王不好。”他的手微微颤抖,“你是沫儿,你怎么会害本王呢,昨天是本王气糊涂了,错怪了你,你……” “王爷,我没有害你,我也不可能害你!” “本王知道。”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本王知道。” “啊……疼。” 他又连忙放松开双臂,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划过我的伤口。随即,一双薄唇,吻了上来。那双唇的温软,每覆盖一处,就像对症的解药一般,酥酥麻麻,不再刺痛。 从颈间、下颚到耳后,每一寸,他都不放过,轻缓又渴望的摩挲。 我闭了双眼,双肩被他的手掌控制得死死的。他随即将整个身体,都轻伏上来。他的气息,使我酥软得难以自控,像是站在悬崖的边缘,心甘情愿的被他推下。他的胸口心跳,直传到我的心脏,也随着那强烈的跳动,在不断加快。 我的整个身体,似乎都不再属于自己,在强烈的疼痛中,任他摆布。 “对不起,沫儿!”他在我的耳边轻呼。 对不起?多么老套的桥段!无非就是一时冲动,想丢下一句对不起,就坦然走人。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关系,知道你心里的不是我。”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儿难看,用力咬了一下我的耳朵,说:“再敢这么说,看本王怎样罚你!” 他又伸手,帮我轻轻揉了揉,接着说:“本王是说,你还高着烧,这样轻薄你,怕是会烧的更加厉害。”随即,用手臂紧紧搂住我。 我侧脸看他那精致的眉眼,还有那双淡淡泛红的薄唇。 “沫儿” “嗯?” “本王伤你,你不恨本王吗?”他的声音稍显哽咽。 “恨!”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我就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冷血!总是要置我于死地。” 他的眼底,竟然涌出液体,却又极力控制不让其流出。 我抬眼朝他没心没肺的笑笑,说:“不过,不管我怎么知道你讨厌,就是会忘不掉你,总是会想起你对我不那么凶时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本王发誓,今后再不会伤你半分。”他将我的头按压在他的胸口,颔首吻在我的额头,深深的,暖暖的。 我不知何时,又一次昏昏睡去。 是梦,还是现实,我早已分不清。或许有一天,我会从这个世界逃离,才发现,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 在梦中,他挽着我的手,我们欢快的徜徉于粉色花海之中。他笑得很开心,是从未有过的开心。他俯身摘下一朵,插在我的发髻间,满意的说好看。 不料,就是这时,远远的,我看见一席黑衣的人,不断迫近。是师父,他从腰间掏出一明晃晃的匕首,直朝向南宫煜的心脏。我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推开他,只好,用身体扑向了师父。 好疼啊,真的是从未有过的疼。我看着汩汩血液染红了周遭的花朵,血红,苍苍茫茫的血红…… 第二十三章 共度良宵 “沫儿,你怎么了?” 我从噩梦中惊醒,一双手正紧紧的握在他温软的手中。 抬袖拭去额角惊出的冷汗,依然心有余悸。 他毫不迟疑的抱紧坐起身的我,也不再问,只是将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轻声说着:“别怕,别怕,本王在!” 南宫煜对于我,就好比磁块之于铁削,不知为何,让我彻底忘记了,在另一个时空里的王一涵的自信与骄傲。虽然,我清楚的知道,他霸道、无趣、自我,又已心有所属,却还是不自控的想要靠近他。 他撩去我额角湿透的发,掏出洁白的帕子,帮我擦去汗渍和眼角尚未风干的泪。那双凤眼中,我看到了无尽的宠溺和不舍。这种柔情,将我包裹,使我沦陷。甚至,我已经相信,不根本就不是什么王一涵,而是他深爱的尚淑沫。 南宫煜贵为王爷,此刻,却轻抚着我的头顶,小心翼翼的帮我束发。一举一动,犹如一个孩子般。 “王爷,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的神色瞬间有些慌张,“弄疼你了吗?” 我透过铜镜,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移开我放在梳子上的手指,执意帮我梳理。 “王爷,我能出去逛逛吗?整日都闷在王府内,好无聊啊。”我撅着小嘴,有些撒娇的转头说。 “别乱动!”他用一对手掌,将我的脸蛋儿扶正,“等乖乖用过膳,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好啊好啊!” 他瞥了一眼镜中兴奋得拍手的我,嘴角轻微的上扬。 他快步走在前面,并没有牵我。当我看到眼前的石壁时,心中咯噔一声。我的脚步异常沉重。难道,他真的非如此不可吗?如此甜蜜的清晨,果然只是为了反衬我此刻的落寞。如果他忘不了另一个世界的尚淑沫,又何必夺了我的身体? “怎么了?”他察觉到了我没有跟上,转身,如此自然的上前拉我。 我用力的抽回右手,咬紧牙关,定定的看着他。虽然极力的控制着情绪,但却像是被绳索紧勒住了脖子一样,瞬间火辣辣的发烫。 “南宫煜,你有必要着急提醒我不过是个替身吗?!” “沫儿,你说什么呢?”他脸色阴沉,眉头紧锁,狐疑的与我四目相对。 “我说过了,我不是尚淑沫!不是!”声嘶力竭的嘶喊,惊飞了树丛中的群鸟。 他低垂眼帘,满面黯然的呼出一口气,并不辩解。 随即,我只觉胳膊被束缚在身体两侧,被他腾空抱起,大步流星的踏入洞穴之中。任我作何挣扎,他都不肯放松半分。直到累了倦了,便安静的合了眼,躺在他的胸口。 “本王还是头一次见过像你这般扫兴之人。睁开眼吧。”他将我轻放在地上。 我本要开口怒骂,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苍穹之上,皆是繁星点点,这里的星光要比所经历的两个世界都闪耀炫目得多。并且,四周的花草、房屋依然清晰可见。虽有黑夜的寂静唯美,却无半点黑暗、恐怖。 “到本王这里来。” 在我震惊之时,全然没留意身边的他,已站在距我十米左右的巨石旁,萧瑟的晚风撩动着他的翩翩长衫和秀发,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零而伟岸。浓密的眉宇,清秀而不失威严的面容,气宇非凡的身姿,真的比师父还要仙上万分。 “怎么?被本王迷住了?”他傲娇的挑挑眉,走上前来,拉起我。见我不挪动步子,注释着我的眼底,瞬间又失去了戏谑的笑意,“还在生本王的气?” 如此的美景,外加美男的诱惑,我心中的怒火早就消失殆尽了,此刻,呆呆的定住神,不过是犯起了花痴。不过,他的一句提醒,才让我又想起了,似乎这么快就消了气,也真是够好哄的了。 “好了好了。”他拉起我来到巨石旁,顺势将我的手掌按在石壁上。 当在抬起之时,我看到石壁之上清晰深刻的显现出“尚淑沫”“南宫煜”两个名字。 我仔细的查看手掌,手心除了掌纹并无其他。或许是我因讶异而微张着口,瞪圆了眼睛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可笑。他毫不掩饰的上扬嘴角,轻笑出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笑得自然而纯真,原来,他的笑要比南宫瑾更暖。 “别看了,傻丫头,你就是尚淑沫。”他朝我微微点点头。“这是三生石,在这里只有相互倾慕的情侣才能使石壁显现名字。而我们的名字既然深深的印在了三生石的记忆中,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他眼底的严肃与笃定,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 “我就是尚淑沫?” “是的,如果你不是她,也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那……” “那什么那!”说着,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 我虽然万般好奇,却还是乖乖的将想要问的话吞了回去,眯起眼睛,咧嘴笑笑。 “三生石真的这么灵验吗?”我用食指在石壁上画着圈圈,整张脸贴近仔细看着,却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他扶住我的肩膀,使我面向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到“目前来说,是!” 我拽着他的袖口,倒腾着碎步,跟在他的身后。 “我真的就是尚淑沫吗?” 之前,我是多么讨厌将自己与他人比较?买个性十足的服饰,有点儿小任性,又武装成无比坚强,而此刻,他说我就是尚淑沫,就是这个已经生活在这里十几年,以脚小为美,以贤良淑德为荣的美丽女孩,我却无比高兴。不为容貌、不为地位,只是因为,尚淑沫可以得到他的爱慕与呵护。 “我真的是她吗?”见他并不回头,也不做回答,我不住的问。 他搀扶我走进凉亭处的石阶,扶我坐下。 “你原来所在的世界和这里,不过是多个空间中的两个。而存在在每个空间的生物也都一一对应,互为彼此,相应而生,相照而亡。只不过是她的一念绝望,使得你们互换了身份。”他低头看着石桌之上的茶盏,若有所思,眼底黯然。 “可她……可她为什么绝望?”话刚出口,我看到他那落寞的神色,便自知说错了话,心中大骂自己真是够蠢! 他吞咽了一口清茶。 “呃……这里真的好美啊!”我边指向远处说着,边用余光瞟向他的神情变化。“这……这么美的地方,居然没有人居住,真是可惜了。” 他就像没有听到一般,依然心不在焉的端详着茶盏,突然问道:“如果,本王做了让你终身怨恨的事,你还能够接受本王吗?” 我知道,这一句,不是在问我,而是那个绝望逃避的尚淑沫。 我极其不自然的抿嘴笑笑:“王爷之前也没少做让我怨恨的事啊!不过此刻,本姑娘不是还陪在王爷身边吗?”此刻,我只想用最轻松的方式,说些安慰他的话,却发现,他的冰冷凝结了整个世界,包括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