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尖上》 第2章 回家 越往家走,脚步就越慢,越重。

直到看到门牌号,她站定脚跟,愣了很久,心尖都在颤。

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摸了摸身上没带钥匙,转头看看小花坛,蹲下身准备去翻找,门就开了。

“心心?”

袁佩珍的声音让许愿动作停下来,她呼吸变得缓慢,小心翼翼的转身。

中年妇女,眉眼温柔,看着还很年轻,穿着旗袍,气质佳。

许愿直直得看着袁佩珍,张了张嘴,突然失声,眼前有了雾水,怕被袁佩珍看出异常,立马低下头,手扒开花坛里的土,翻出钥匙。

“以后钥匙可不能再放小花坛里了啊,多不安全啊。”

许愿“嗯”一声,声音沙沙的,脚步有点僵硬,跟着袁佩珍进屋。

木质地板,客厅,沙发,门口鞋柜摆放整齐的拖鞋,到处都是家的温馨,屋里有她特别喜欢的檀木香。

她却觉得陌生,因为太久没有回家了。

许愿看向墙上挂历的日期停在20-9-13日。

墙上老式挂钟秒针在走动,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的阳光渗进来,空气中有微小尘埃在悬浮,一切真真切切的,不是幻觉。

许褚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品着茶水,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有年轻时俊朗的样子。

她家庭情况不错,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和哥哥都是医生,母亲温柔端庄,父亲儒雅随和,她和她哥基本是随着父母的性格。

“愣什么呢?”

“没有。”许愿揉着眼摇头,扯着笑,抱住袁佩珍亲昵的叫那个太久没有叫过的称呼,“妈。”

“唉。”袁佩珍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赶紧回屋写作业,待会等你哥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我想等一会在写作业。”能重活一次,能看到还好好的父母,许愿不想回房间,黏着许褚和袁佩珍。

袁佩珍在厨房里忙,她在里面帮忙,袁佩珍嫌弃她碍事,把她赶了出来。

许愿又坐到沙发上,抱着许褚的胳膊,看许褚伸手去拿烟盒,她立马给拿走了:“爸,你烟少抽一点。”

上一世,她爸最后得了口腔癌,和吸烟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她爸死了以后,她妈一直没有从丧夫之痛走出来,然后遇上了医疗事故,赔了全部家当,又被医院辞退,原本四口之家,算得上是支离破碎了。

许愿把烟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一边叮嘱:“以后你一天只能抽三支,多了没有,也不许在外面偷偷抽。”

被女儿管着,许褚特别无奈又宠溺:“爸爸抽个烟你也管着了?”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许愿嘴边话一顿,“吸烟有害健康。”

“只能抽三支?”

许愿点头。

“那我今天才抽两支,还能再抽一支。”

“我不信。”

“不信问你妈。”

许愿抬头,看着许褚一脸真挚,拿了一支烟递了过去:“多了没了。”

许褚看着女儿,欣慰的笑了:“怎么开始关心爸爸健康了?”

许愿垂眸,突然眼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怕自己出声就是哽咽。

还好她哥这个时候回来,岔开了这个话题。

她哥许诺比她大八岁,性格特别好,特别温柔,以前看别人家的哥哥总欺负妹妹,她哥哥对她只有温柔和宠爱。

晚上,一家人坐在方桌上吃饭,许愿看着他们仨,几乎要痛哭出来。

她低着头,直往嘴里扒饭。

袁佩珍给她夹菜:“这孩子白米饭吃的这么香。”

许愿瓮声说:“好吃。”

“白米饭能有多好吃?”

“就是好吃。”

许诺扫了她一眼:“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许愿紧紧咬唇,缓了一下才说:“要你管。”

吃完饭,许愿特别乖的主动洗碗,把厨房整理的干干净净,然后钻进许褚和袁佩珍的卧室。

重生这一晚,她特别粘许褚和袁佩珍,和父母说话好几次差点哭出来,红着眼睛,硬生生的把眼泪挤回去。

她一直叮嘱这,叮嘱那,不让许褚抽烟,还让许褚少喝酒,许褚都嫌弃她啰嗦了,把她从卧室里赶出来。

许愿在父母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自己的房间。

她房间很简单,单人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床上放着一些小布偶。

写字桌上,各种复习资料和试卷,还有各种颜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努力学习,考嘉山大学!加油!

还有照片上一家四口笑得多明媚啊。

许愿伸手拿了起来,忍了很久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心心。”

“啊?”许愿慌忙擦了眼泪,回头隔着门回应,“怎么了?妈?”

“要不要喝牛奶?”

眼泪已经泛滥成灾,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应了一声:“要,等会儿。”

窗外夜色正浓,贺礼靠着一棵树,深深吸了一口烟,听到女生的声音抬眼往二楼看。

她的房间亮着灯,她的身影映在窗户上。

大概是她趴着写作业,时不时翻动课本。

贺礼抽完一支烟准备离开,楼上的女生突然打开窗户往外看。

贺礼躲在暗影里,手指不知道被什么划破,血液源源不断滴在草地上,那不知名野花突显妖艳。只有未灭的烟头在光影下。

许愿深吸一口气,吹着风让自己冷静,抬手擦掉眼泪。

“心心,喝牛奶了,给你倒好了。”

屋里有人叫她。

“哎,来了。”女生应了一声,重新带上窗户。

贺礼从暗影里出来,踩灭了烟头,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第3章 贤惠 夜深了,许愿躺在床上睡不着,重生第一晚失眠了。

迷迷糊糊一个晚上,第二天起了一个早,随便的吃了点东西,像以前一样和父母打招呼准备出门。

“心心。”袁佩珍突然叫住她,递过来一张学生证,“这个是你们学校的?”

许愿走过去把学生证给接过来,翻过面,上面写着高一(4)班,贺礼。

证件照上男生冷着一张脸,丝毫看不出他那个年纪得稚嫩。

许愿指腹摩挲着照片上少年的脸上,有点疑惑贺礼的学生证怎么会在自己这里,他们没交集,只是校友而已。

“这个怎么会在我这……”

“你这孩子,前天你带回来的,说是捡的,忘了?”

许愿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上一世不知道后来会和这个学生证的主人有牵绊,最后也只是交给了老师。

“赶紧还给人家,学生证都丢了人家应该挺着急的?”

对他而言,有没有学生证都一样。

“嗯。”许愿点头,“妈我去学校了。”

“路上小心,过马路看车。”

“知道了,妈。”

她换好鞋子,拿上学生证,出了门。

九月,入秋了,早上微风带着一丝凉意,许愿路过早饭小摊,突然怀念吃了几年的卷饼,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阿姨,我要……”

“我知道,放鸡蛋,火腿,油条,土豆丝,海带丝,不要葱,不要甜酱要辣酱。”

“嗯。”许愿由衷一笑,“谢谢阿姨。”

卷饼这样一份还是五块钱,还是以前的味道。

许愿坐在公交车上,咬着饼,看向窗外。

太阳冒了头,路边商店开始营业,仿佛还没能看到她七八岁的时候在这条街上和戚梦一起奔跑,嬉戏的身影。

她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发烧感冒,免疫力也不好,还是一个小聋子,街道上的小朋友都不跟她玩,还笑她是聋子,只有戚梦愿意靠近她。

后来因为戚梦太顽皮,闯了大祸被罚跪,那天下雨,许愿去给她撑了伞,戚梦感动的一塌糊涂。

打那以后,戚梦拍着胸脯书名,今后不维护四方,只维护她。

那个一身正气凛然,女侠风范的样子,好像是昨天的事一样。

不知不觉到了学校,站在学校门口,许愿还是感觉跟做梦似的。

她穿过学校的林荫小道,拿着学生证去了高一四班。

走她来的早,高一四教室里还没人,许愿知道后门不会锁,试着推了一下门,还真的开了。

贺礼的课桌在最后一排,他自成一排,没有同桌。

别人的课桌上多多少少都放着几本书,一些学习资料,他倒好,那张桌子上干干净净的一本书都没有。

许愿把学生证放在桌子上,看到他课桌兜里课本、试卷、还有校服乱糟糟的全塞在一起,她脚步顿住,伸手把里面的书统统拿了出来。

开学半个月了,他课本还是新的,里面一个字都没有,连名字都没写,就是被胡乱塞进课桌里页面褶皱了。

更是连一支笔都没有。

许愿深知,调教叛逆弟弟有点难度。

许愿用了不到三分钟时间把书整理好,放回了课桌里,回到教室坐回自己座位上。

高二这一年,她学习还行,被分到了重点班,学习压力大,个个成绩都是顶尖的,分数低个十多分都有可能是吊车尾的存在。

而在这时,她顶不住学习压力成绩正在下降。

重生回来第一件事搞好成绩。

早读课还没开始,许愿咬了一口饼,盯着今天要讲的题,昨晚布置的试卷最后两道大题都是知识点,不出意外上课会着重去讲。

没一会儿,戚梦和方橙来了,两个人一前排,一后排,都属于话多的那种。

早读课,还没老师过来,两个人聊着娱乐圈里的八卦,最近塌房明星比较多,这个瓜还没吃完,下个瓜又端上来了。

两人聊着聊着,突然把话题抛给了许愿:“愿愿,你有没有喜欢的明星?”

许愿想了一下,点头:“有。”

“谁?”

“贺礼。”

戚梦:“……”

方橙:“……”

许愿:“一个叫贺礼歌手,他唱歌很好听。”

戚梦抚了抚小心脏:“我的乖乖,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咱们学校高一的贺礼。”

许愿笑着,没搭话。

之后有老师过来,收了话匣子,都开始认真学习了起来。

贺礼下午才到学校,盯着桌子上规规矩矩的放着学生证,蹙眉。

蒋风回头,撇了一眼:“一早上学生证就放这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来了。”

宋明朗看着被抹平的学生证,跟什么似的正儿八经的放在课桌正中间,正面向上,不像是随手一放,笑了:“谁给你送来的,还规规矩矩的放正中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了似的。”

贺礼没说话,拿起来随手塞进了课桌里。

宋明朗往他乱糟糟的课桌里看了一眼,惊了:“卧槽?你什么时候这么把书放这么整洁了?”

贺礼低头看了一眼,每本书都整整齐齐,从大到小放好,被他揉成一团的试卷也被抹平,叠好一张张放好,校服也被叠好,放在课桌里。

蒋风:“向雪干的,啧啧,你走了什么狗屎运。”

贺礼抬眸,轻笑:“想要?给你?”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那不是你女朋友吗?”

“女朋友?”贺礼笑了一声,“你觉得我喜欢她吗?”

蒋风噎住,好一会才说话:“昨天那个可比向雪好看多了,经过网还往里看了一眼,据我初步估计,多半是看你。”

贺礼知道蒋风说的是谁,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心烦意乱,明目张胆在教室里低头点烟。

宋明朗有点好奇,拉过一旁同学的凳子坐了过来:“长什么样啊?”

“挺漂亮的。”

宋明朗:“多漂亮?”

“看着带劲。”

贺礼忽然一笑。

看着带劲。

是带劲,就是经不起折腾。

免疫力不好,体弱多病,一受冷就发烧,感冒,反反复复的发作。

像个瓷娃娃似的。

上一辈和她在一起那四年,她那个身子骨他再清楚不过了。 第4章 我想纹个表 许愿趴在课桌上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低着头继续做题。

最后一节课时间过得快,许愿一张卷子做完刚好下课。

铃声一响,几个走读生迫不及待的往学校外蹿,回家这种事,不管是学渣还是学霸向来很积极。

戚梦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整个人像没了半条命似的,长叹一口气:“终于放学了,愿愿一起去新开的麻辣烫店?”

许愿课桌上各种书,卷子,几支笔乱糟糟的,她没耐心一本一本收拾好,索性把试卷连同笔一起夹进书里塞进书包,点头:“好,我请你。”

学校住校生多,都在上晚自习,只有一些走读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两人钻进学校旁的林荫道,梧桐树茂密把人行道遮的严严实实,阳光都照不进来。

她鼻子不太舒服,揉了揉深吸一口气,鼻息里有桂花香。

好怀念的味道。

戚梦说的新开的麻辣烫店和贺礼的网在一排,中间隔着几家店。

麻辣烫店面不大,还未进门就闻到了香味。

或许是因为第一天开业的原因,人不多。

两个女生走进去,里面只有一桌人。

那张桌子坐着三个人,有点闹腾。

其中两个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另一个穿着简单黑色t恤,衣服松垮,看着不修边幅。

整个人很白,白的病态,露出的一截手腕上面有英文字母纹身。

许愿大致扫了一眼,英文字母应该是edoftoorrow,翻译过来明日边沿。

明日是一个很美的词语。

可是,加上边沿就……

他向来如此,很丧。

他的丧带着阴暗,跟他接近会被拉进他的世界里,陪他一起丧。

上辈子,那个爱她的少年不知道被她伤的有多深,对她看来那只是一个转身,对他而言那大概是抛弃。

这一次重活,她不想让这一切悲剧再发生。

不会再伤害爱她的人。

许愿目光偏开,把选好的菜拿去结算。

身边,戚梦撇了撇嘴,暗暗道:“我靠?遇到了这仨。”

“怎么了?”

戚梦靠过来,压低声音:“学校有名的不良少年,大伙都躲着走。”

许愿点点头没搭话,在门口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两个女生从进门到点好东西坐下都一直安安静静的。

说话也只是窃窃私语。

蒋风踢了踢贺礼凳子,朝着门口示意:“那个女生,就是昨天在网门口那个。”

昨天就听蒋风说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宋明朗特好奇能有多漂亮让蒋风念叨到今天。

一回头,看到了面对他们的戚梦,女生穿着校服,白净的脸蛋漂亮是漂亮,就是没啥特点,宋明朗顿时就兴致缺缺:“就一般般,也没有多漂亮。”

“背对我们那个。”

“背对我们那个……”宋明朗这才关注背对他们的那个,就一背影也没看出啥,就第一眼觉得女生挺瘦的,长发,扎着低马尾,其他啥也没看到。

“我昨天可是看到正脸了。”昨天惊鸿一瞥女生的模样映在了脑子里,蒋风现在还记得女生带着茫然的眸子,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昨天遇到,今天又遇到,缘分啊。

蒋风压低声音:“长得真他妈带感。”

贺礼吸了一口烟,兴致不高,看都没看女生一眼。

宋明朗问了句:“多带感?胸大还是屁股大”

蒋风皱眉“啧”了一声:“庸俗,胸大屁股大多的是,这个是初恋的感觉,初恋,初恋的感觉你知道吗?”

“抱歉,我不知道。”

三句话说不到一起去,蒋风摆了摆手不和宋明朗争:“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贺礼手指转动着打火机,听着蒋风说话,心头燥。

蒋风又补了一句:“就很好弄哭的那种。”

贺礼转动打火机的手指一顿,抬眸扫了一眼女生背影,又不着痕迹移开。

和戚梦分开后,许愿又去了一旁的书店待了一会儿,走出书店才发现天暗了下来,她看到网里有人进进出出,全是一些头发黄色,红色,白色,穿得吊儿郎当的社会混混。

许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感觉自己和那里格格不入。

她坐在路边的小花台上,等了一会儿,看到蒋风和宋明朗离开了网。她才起身抱紧书包,鼓足勇气朝着网走。

九月入秋了,可室内温度比室外高出几个度,网里开着冷气,许愿刚迈进去就忍不住寒颤。

有点冷。

听到门口有动静,贺礼抬起眼皮,看到女生愣了一下。

没想到她会来网,这种地方她这种好学生压根不会走进来。

他视线没在女生身上多停留,便移开了。

“没座了。”声音有点冷,有点拒绝她的意思。

她进来也不是上网的。

许愿看向他,他白皙的手指敲打着键盘,另一只手握着鼠标,目光专注盯着电脑屏幕。

网另个小屋子里,一个黄毛左青龙右白虎,背后一关公,正低头给一个女人纹身,露出的一点点雪白浑圆实属让人想入非非。

许愿又看着他手腕上的纹身,张口说:“你,你手腕上的纹身真好看,自己纹的?”

贺礼没看她:“要纹身,找他们。”

“我想让你给我纹。”许愿抿了抿嘴唇,补了一句,“你看上去比较温柔。”

温柔?

贺礼抬起眼皮看许愿,目光有点冷。

这个时候的贺礼性子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她伸手左手,手指握拳,手背向上,伸到贺礼面前:“我想纹个表。”

贺礼掀了一下眼皮,从电脑屏幕移开视线,看了一眼伸过来的手,皮肤白嫩,手背上没什么肉,骨骼分明,他忽然嗤笑:“要不要会走的?”

“那,那不用。”

他拿过一旁记号笔,握住她的手,几笔一划,在她手腕上画了一个表。

他把笔帽盖上,扔到了一边,然后赶人:“我没时间给你纹。”

他有点抵触自己。

许愿知道贺礼一身反骨,不服管。

你让他做什么,他偏偏不。

哪怕是他要走的路满路荆棘,他也绝对回头。

许愿不想太急着靠近,点头:“那我改天来。” 第5章 小混蛋 许愿不想太急着靠近,点头:“那我改天来。”

女生说完话,背着双肩包离开。

贺礼靠在柜台上,听着她的话,还改天再来。

按照上辈子的事情发展,她不会进网,更不会要纹身。

这个时候他们不认识。

可现在他们提前有了交集。

她破天荒的进了网这种她不会进的地方。

白炽灯下,柜台上大白兔包装纸泛着光。

贺礼默了几秒,想到刚刚女孩另一只手里捏着大白兔奶糖的袋子,是她丢下的。

贺礼伸手拿起奶糖,转头扔进了垃圾桶。

许愿没打车,走一路看了一路的风景,霓虹灯闪烁,人来人往,她把助听器拿下来,整个城市不再喧嚣。

小聋子,小时候其他小朋友都叫她小聋子,她妈妈是医生,哥哥也是医生,拿她这个小聋子没办法。

有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那人特别消瘦,身上带着她敏感的消毒水味,正冲着电话里着急说着什么。

许愿被男人身上的消毒水味刺的鼻子不舒服,揉了揉鼻子,过马路时把助听器给带上。

那个还未走远的男人打着电话说:“反正治不好,那就不治了。”

有时候她很幸运的觉得,自己还好是个聋子。

她花了半个小时才到家,给她开门的是她哥,许诺。

男人一身居家服,戴着眼镜,她哥眉眼比较温和,看着温润如玉。

手里拿着医学书,拿手术刀的手指修长好看。

许愿叫了一声:“哥。”

许诺看她,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这都几点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许愿在门口换鞋,她一说谎就不敢直视人,低头换鞋倒是成了很好的掩饰:“上了晚自习。”

许诺靠在鞋柜上看着她。

许愿把换下来的鞋子放在了鞋柜里,踩着粉色卡通拖鞋往里走。

“上晚自习?不是八点半吗?你怎么八点就回来了。”

上一世,许诺特别反对她和贺礼在一起,因为贺礼他性格有问题。

“上了一半就回来了,你干嘛问东问西的,管好你自己。”许愿脸不红,心不跳,走到冰箱开门从里面拿了一盒酸奶,插上吸管,“找对象了吗?有女朋友吗?什么时候让爸妈抱孙子?”

“……”许诺被噎住,看着许愿有点得意小脸,好一会儿才说,“我这是替妈问的。”

许愿吸着酸奶,习惯去咬吸管,听许诺提到爸妈,她顺势岔开话题:“爸妈不在家?”

“不在,出去散步了,一会回来。”

许愿点了点头:“那我回房间写作业了。”

“这是什么?”

“手表。”许愿扬了扬手。

许诺扫了一眼:“幼稚。”

的确幼稚,在手腕上画手表他们小时候才会这么干。

许愿一边进房间,一边看了看手腕上表,没有时间,不会走动。

可,这是贺礼亲手给她画的。

许愿放下书包,去推窗。

贺礼目光垂在草地上,女生屋里的光照出来,把女生的身影映在地上。

看动作,应该是脑袋探出窗往外看。

他这个地方是许愿的视线盲点,身子紧紧贴墙,她看不见。

女生大概是什么都没看到,就把脑袋缩了回去,然后趴在桌子上开始写作业。

贺礼忽然一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远远的看她也好。

总比过去,把她带到地狱好。

贺礼靠墙站,女生被灯光映出来的影子他看了很久,直到她关灯睡觉,他才离开。

许愿一连几天起的早,六点半之前就到学校,六点四十早读。

早读一开始,从门口跑进来一个女生趴在课桌上就哭了,肩膀耸动不止,哭的梨花带雨。

大伙看了一眼,问了句“怎么了”,她也不说话,就没再管她,都拿出书来看。

许愿看了一眼女生,一边掏出英语书,一边小声问戚梦:“那个向雪怎么了?”

“被拒了呗。”

许愿不解。

“她一直在追高一那个小混蛋啊,这突然哭了,肯定和那个小混蛋有关系。”

许愿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小混蛋是贺礼。

这个时候他在学校名声不好,私下里戚梦叫他小混蛋。

“小混蛋很难追吗?”

戚梦特别认真的点头:“难,很难,追他的不少,没一个成功的,他逃课,打架,坏事做尽,唯独没有早恋。”

许愿低着头盯着英语单词,心思不知道跑哪去了,点头算是附和戚梦。

戚梦简直是八卦小灵通,很神奇,好像没有她不知道似的,说起八卦就没完没了了。

“听说贺礼母亲在他小时候就疯了,贺礼还被母亲丢掉过,被人贩子捡了,最后卖去了一个偏远乡下,过了一个月才被找到。”

“然后,他爸经常打他妈妈,他妈妈神志不清后就打他,所以他现在看着也不正常。”

许愿盯着英语单词,默默点头。

他的不幸何止这些。

戚梦继续说:“听说他爸有小三了,以贺礼那个性格,这个小三恐怕要惨了。”

“……”

小三儿。

许愿记得,上辈子贺礼母亲自杀,原因是贺治华的情人给贺礼的母亲发短信刺激她。

因为这个事,贺礼跑去把贺治华的小情人的脸给毁容了,最后被判刑三年。

许愿问:“你怎么知道他爸爸外面有小三了?”

“我,我也是听说的。”戚梦明显虚了下来,毕竟空口无凭说人家的八卦,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怎么对小混蛋的事这么有兴趣了?”

“戚梦,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戚梦还想八卦下去,孙榕目光突然直射戚梦。

戚梦吓了一跳,立马捧着书挡住脸,进入学习状态。

以前不关注贺礼,压根就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去找得贺治华小三把人弄毁容了。

只是听到传闻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许愿一直忐忑到放学,和戚梦分开后,她一直在学校门口徘徊没走。

等了有十分钟才看到宋明朗和蒋风样学校门口走。

许愿抓紧校服,上前问:“你好,请问贺礼今天有来上学吗?”

蒋风和宋明朗面面相觑,顿时心头了然。

“他今天没来上课。” 第6章 小崇拜 娱乐城里一阵骚动,那个狠戾少年手里握着酒瓶,踢开了凳子,走到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女人身边,一脚踩在女人的脸上,蹲下身,歪着头看着女人。

看她狼狈,看她痛苦,他心头愉悦,嘴角缓缓上扬。

“认识我?”

女人被少年身上暴戾的气息给吓到,声音颤抖:“李兰兰儿子?”

“知道,知道还招惹我妈。”贺礼吸了一口烟,轻声问着,语气里没多少情绪,却让她胆战心惊的怕。

女人身子颤抖不停,声音断断续续:“你,你妈死了,和我有,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贺礼把酒瓶放到一旁,不疾不徐把烟咬进了嘴里,拿出手机,翻出短信。

“这是什么?发短信给我妈?刺激她?”

“我……”女人心虚,狡辩,“是你爸让我发的,你爸想跟你妈离婚,你妈不答应,让我发短信,让你妈知道你爸外面有人了,让你妈答应离婚。”

贺礼笑了,把未吸完的烟摁在了女人的脸上,烫的女人痛苦的呻吟。

她拼命的喊周围人救她,夜场里的人谁都知道贺礼是谁。

贺家继承人,小小年纪性子残暴,打架从来下的都是狠手,如果不是他那个有钱老爹,不知道进了多少次局子。

没人敢上前。

女人趴在地上,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染进瞳孔里,一双眼睛猩红、满眼惊恐。

少年身上嗜血的气息太吓人了,女人哭着哀求了起来:“真,真的,不管我的事,我知道我做你爸情人不对,可,可是短信不是我发的,是你爸……”

贺礼他从来不听那些所谓的解释,在他看来,那只是他们对自己所作所为的狡辩。

可偏偏他们总有些辩解的理由。

“我爸那种人渣,你是拿了多少钱才跟他睡。”

“我和你爸是,是真心的,一直以来你爸想要离婚,但一直顾及你母亲的病,一直没有提出离婚。”

“真心的。”他嘴里喃喃,觉得可笑,“一对狗男女跟我说真心的?你不就喜欢他的钱吗?”

“你爸就算不和我在一起,他也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管怎么样,最后还是会和你妈离婚。”

他垂眸,嘴角扯着笑:“那我先送你下去。”

握着酒瓶的手慢慢抬起,被他踩在脚下的女人无力挣扎。

许愿进了他经常去了ktv,刚到大厅就看到少年一身黑衣,棒球帽遮住半张脸,露出的病态白下巴,嘴唇噙着诡谲的笑。

许愿很清楚,这一酒瓶砸下去是什么后果,情急之下,她叫了贺礼的名字。

“贺礼!”

女人感觉耳边一阵疾风,酒瓶停在离她太阳穴一厘米的位置停下,女人胸口起伏,松懈了一口气。

少年抬头,帽檐压得低低的,阴暗里一双黑眸里冷漠,狠劣。

他扬起消瘦的下巴,眼底冷凝。

许愿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情急之下叫了他名字有多唐突。

她顿了一下,指了指他脚下的人:“那个,你会把她打死的。”

“就是要她命。”

少年盯着她,忽然扯起嘴角,他露出来的皮肤是病态的白,显得嘴唇嗜血的红,勾唇一笑,像恶鬼。

上辈子许愿看过无数次这种眼神,还是觉得心惊胆战。

“可是,你,你会坐牢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把许愿堵住。

对啊。

这个时候,按照上一世的发展他们这个时候还不认识,现在因为她有意靠近,改变了上一世的轨迹,让他们提前有了交集。

“你是想让我迷途知返?”他冷笑,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讽刺,“你和他们一样。”

“我……”许愿脑海里很乱,她开始怀疑自己这样介入他的生活会让他改变之前的生活态度,还是会让他变本加厉。

许愿一时哑然。

仔细回想他那句“你和他们”一样这句话,别有深意。

贺礼打量她,女生的手指紧紧揪着校服,她身上的校服和帆布鞋被水洗的发白,干净的晃眼。

他最讨厌干净。

最讨厌白色。

最讨厌被父母疼爱的孩子。

可这些最讨厌的都在许愿身上。她干净,她喜欢白色,她有爱她的父母,偏偏的他爱了最讨厌的人。

贺礼目光移开,看向脚下瑟瑟发抖的女人,脚下用力,女人痛苦是呻吟。

所有人都怕贺礼手上的酒瓶朝女人砸下去,可他却扔掉了酒瓶,离开了ktv。

背影冷漠。

那女人彻底松了一口气,狼狈不堪的爬起来,脸上被摇头烫了,烫疤恐怕消不了了。

松了一口气的还有许愿。

她看了一眼女人,捂着脸,正哭着给贺治华打电话。

许愿垂眸,走出娱乐城准备回家。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这座城市繁华,车水马龙,身后的娱乐城让人纸醉金迷。

那的确是一个让人放松的好地方,同时也会让人沉沦。

许愿走到路边去打车,那个少年坐在站台一声不吭的抽着烟。

他指间捏着烟,吸烟动作老练。

他很白,白的不正常,他却喜欢黑色。

都接近十月的天气了,他身上只穿着一脸单薄的黑色卫衣,黑色漏洞裤,棒球帽帽沿压的低低的,藏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节下巴。

许愿走了过去,主动说话:“那个,听说你不打算上学了?”

“你觉得我上学有用?”

“……”许愿目光真诚,“有啊。”

贺礼嗤笑:“那你他妈倒是说说我上学有什么用。”

许愿:“打架比较方便。”

贺礼:“……”

许愿:“是个比较适合混日子的地方。”

贺礼皱眉。

许愿:“就是有点不好。”

贺礼:“?”

“在学校睡觉没有在家里床上睡觉舒服。”

贺礼抬眼,棒球帽下的眸子十分危险。

许愿心头一跳,抿了抿嘴唇,还是有点怕他。

贺礼这个人挺恐怖的,他身上全是负面能量,和他在一起会让人觉得压抑。被他爱的日子,他会用着他的方式对你好,大多数方式极端。

许愿语气平静:“虽然我们不认识,可我在学校听说过你。”

贺礼望着她,意味深长:“听说了什么?”

“打架,抽烟,喝酒,纹身什么的,挺野的。”

“……”贺礼微微皱眉,视线落在他昨天画的表上,还没洗掉。

贺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她。

许愿被他看的不自在,目光瞟向别处。

看了估摸十多秒,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掐了烟扔进垃圾桶,起身离开。

他身影漠然,孤寂,很快消失在转角。

第7章 一朵花 看了估摸十多秒,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掐了烟扔进垃圾桶,起身离开。

他身影漠然,孤寂,很快消失在转角。

两旁树影摇曳,他擦肩而过时,留下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许愿站在原地,看向他消失的转角,不知道有哪句话惹到他了。

网里乌烟瘴气,烟味和泡面味混合在一起,还有劈哩叭啦地敲键盘声,一个头发凌乱的青年磕着烟灰,嘴里嚷嚷:“上啊,上啊,打野死哪去了?”

宋明朗蹙眉:“我他妈的飞过去啊。”

“你他妈的,所有人在团,一个打野在野区采灵芝?”

“我他妈……”宋明朗余光扫到门口看到贺礼嘴边的话顿住,伸手碰了一下蒋风。

蒋风还在为刚刚那一波团战气头上,刚刚辅助开团很好,一个击飞四个,他一个射手收了对面三,还一个法师残血,结果被对面打野阿轲隐身给切了,如果宋明朗刚刚过来,就一波了。

宋明朗推了一下蒋风没反应,又推了一下。

“啧。”蒋风被激怒,正要开骂,宋明朗朝着台扬了扬下巴,“贺礼回来了。”

蒋风闻言,朝着台看。

贺礼扯下卫衣帽子,狼尾,长发,遮住眼帘。

门口跟着进来一个女生,打扮的艳丽,小短裙,小短衫,身材火辣,露着肚脐,趴在柜台跟贺礼说话。

他抬眼只是轻描淡写从女生脸上扫过又低下头:“身份证。”

女生故意把身材突出,笑的甜,递出身份证:“老位置。”

贺礼:“没了。”

女生:“那好。”

“唉。”蒋风朝着宋明朗开口,声音压低,“你说一朵花去找他,怎么还冷着一张脸啊。”

宋明朗:“那还不简单,不喜欢一朵花呗。”

蒋风“啧啧”两声,直摇头,为许愿不值:“一朵花也真是,我这样的青年才俊不喜欢,非得喜欢贺礼这样脾气怪的。”

青年才俊?

宋明朗打量了一眼蒋风,不忍笑了:“一朵花跟你?那是美女与野兽,山鸡与凤凰。”

蒋风抬腿踢了宋明朗一脚。

宋明朗眼快,早一步躲开,跑去了柜台。

“一朵花去找你了?”

贺礼抬了抬眼皮,神色有点懒,没说话,伸手把身份证递给女生,伸手拆了一盒泡面。

宋明朗也习惯了他这样爱搭不理,继续问:“一朵花喜欢你?找你挺急的,跟你告白了?”

“放学就在学校门口堵我和蒋风,嗯,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堵你,你今儿不是没来上学吗?她就问我和蒋风你去哪了。”

贺礼垂眸:“以后她要是再问你们什么,一概不知。”

“你这样就有点不知好歹了,人家一姑娘主动追你,你至少给点反应。”

“我给的反应,她受不起。”

泡面冒着热气,模糊了贺礼的眼。想到上一辈她看到自己满身是血转身就跑,眼眶一热。

他没有家了,没有亲人,许愿就是他唯一,许愿就是他的世界,许愿是他的全部,可许愿一个转身,把他的心脏碾碎。

贺礼抬眸,眼底嘲讽:“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得,知道了。”宋明朗琢磨着贺礼的话,也没琢磨出什么来,点了点头,看到柜台上放着一枚大白兔奶糖伸手拿了起来,“你还吃这个?”

宋明朗把糖拿走,剥开包装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回到机子上。

贺礼顿了一下,动了动唇角,最后沉默了。

许愿一回到家就去厨房帮忙洗菜,吃完饭就主动洗碗。

客厅里,袁佩珍看着女儿身影在厨房忙碌,朝着许褚说:“你有没有觉得女儿最近怪怪的?”

许褚翻着书,头也没抬,有点敷衍:“哪里怪了?一点儿也不怪。”

“我觉得怪,以前让她洗个碗,要磨蹭半天,各种找理由不想干活,要不就是让她哥洗,现在好了,我都不用开口说话,屁颠屁颠的跑去洗碗了,而且……”袁佩珍看向许褚,“她最近特别粘我们,你说她是不是在学校惹麻烦不敢和我们说啊?”

“女儿能惹什么麻烦?她那个性格,一般不和人计较。”

“爸妈,我回房间了。”

许愿把碗洗干净放好,擦干手走出厨房回房间,掏出英语书准备背单词。

最近女儿听话又粘人,袁佩珍看了一眼女儿的背影,不放心,又说:“你说,心心不会谈恋爱了?”

“不可能。”许褚摇头,立马否定,“女儿现在不可能谈恋爱。”

许愿坐在写字台前,低着头,握着笔,盯着题目发呆。

她哥许诺在外面敲门没人应,直接进了屋,见她握着笔发呆,伸手弹了一下她脑门。

许愿立马回神,捂住脑袋:“干嘛啊,有病啊。”

许诺轻笑:“嗯,这脾气倒是正常。”

“我哪里不正常。”

“爸妈在外面讨论你呢,说你最近又乖又粘人。”

重生回来,她在家里的表现特别积极。

以前不爱洗碗,现在天天回家主动干活。

父母还是了解她的,她一点异常立马就发现了。

告诉他们其实自己死过一次,从七年后回来吗?

那简直荒诞。

“哥。”许愿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的玩着笔。

许诺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看了一眼她,小女生没什么精神,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怎么了?”

许愿手指揪着书本,张了张嘴说:“就是我做了一个梦,很不好的梦。”

她顿了一下:“梦里爸爸生病过世了,妈妈一蹶不振,总之梦里的内容很不好。”

许诺听完,好一会儿才说:“所以你害怕梦里的事真实发生?”

许愿点了一下头:“嗯,很怕。”

许诺安慰她:“一个梦而已,不用太当真。”

“可是,好像真的一样。”许愿,“我就是担心他们身体,妈妈还好,就是爸爸,他又抽烟又喝酒的,特别不好。”

许诺点头:“这个我知道,妈妈已经在控制爸爸烟酒了,别想那么多,写完作业早点睡。”

许愿:“嗯。”

看着许诺离开,压在许愿心头的大石头也落下了。

不管怎么样,提前防卫,应该能阻止她爸得上口腔癌。 第8章 号码 天开始凉了,回来也有一阵子了,上学时等到第一班车,晃荡在熟悉的街道许愿心头还是百感交集。

能重活一次是什么概念?

等于上天重新给了你一次机会,就好像后悔药,千金求不得。

亲人还在,朋友还在,上天还眷顾她,一切遗憾悲伤的事还能改变。

心头压着很多事,一时间还真的有点无从下手,许愿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外面的起身下课楼。

她把压在助听器下的发丝轻轻扯了出来,挨着道路边绿化走。

刚坐到座位上,贺宸走了过来:“许愿,孙老师说咱们班的国庆黑板报就交给你了,这个晚上恐怕你得留下来了。”

“哦,好。”许愿点头,继续低头翻找东西。

“那个……”贺宸看着文静女生欲言又止。

许愿抬头:“怎么了嘛?”

“没事,就是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

许愿蠕动了一下嘴唇:“那个,有吗?我一直都这样。”

贺宸盯着她看了两秒,没再说话,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很快就开始早读了,教室里坐满了人,早读课没老师过来,方橙回头:“我有劲爆消息,关于贺礼。”

在戚梦和方橙这里,她总能听到一些八卦。

以前,她从不关注贺礼,现在听到贺礼两个字呼吸都屏住,竖起耳朵听,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金豪娱乐城知道?昨晚贺礼去找他父亲的小三去了,把人给打了。”

戚梦默默举起书,挡住脸:“就这?我当什么劲爆消息呢,我昨晚就知道了,贺礼母亲三天前上吊自杀,自杀的原因是贺礼父亲小三发短信耀武扬威,贺礼母亲受不了刺激就自杀了。”

方橙:“听说差点把人给杀了。”

戚梦:“说实话我觉得杀人这种事贺礼能干的出来,他住我们那个小区,有一天早上我碰到他,他一身黑,帽子压的低低的,露出的一点点皮肤白的不正常,我一度怀疑他不能见光,啊,他该不会有卟啉症,不能见光。”

戚梦越说越离谱。

方橙瞄了一眼教室门口,压低声音:“他家那么有钱,开得还是传媒公司,还能接触到大明星,这么好,他性格怎么会这样啊?”

戚梦摇头:“这个,我只知道他小时候经常被母亲虐待,具体的,恐怕只有宋明朗和蒋风知道,他们认识贺礼比较早。”

许愿支撑着头,另只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个“解”字再也没有下文了。

原本想好怎么解题的清晰步骤现在满脑子一片浆糊。

两个女生压着声音窃窃私语聊八卦,方橙的同桌李仲威提醒了一句:“老孙来了。”

方橙立马转过身,低头看书,一脸认真。

戚梦也止了声,举着书读着《琵琶行》摇头晃脑。

许愿注意力放回草稿纸上,捋了捋思绪,两分钟不到解开了这道题。

上午五节课,眼看着最后一节课都要结束了,蒋风回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空荡荡的没人。

铃声一响,一群人往食堂蹿,瘦小的女生直接被撞到一边。

他们学校照顾高三备考生,所以中午是高三吃完了,才到高二高一,高二高一吃饭时间错开十分钟。

许愿吃完饭准备回教室,方橙和戚梦去了小卖铺,所以在路上分开。

蹲在阴凉处的宋明朗和蒋风一看许愿和两个朋友分开,立马过去把人堵住。

许愿看着眼前两个男生愣了一下。

“你昨晚和贺礼说了什么?”

宋明朗这么问她,许愿心头一紧。

昨晚其实她也没说什么,不过贺礼突然起身离开,恐怕是她惹到他了。

怜香惜玉的蒋风看女生被吓了一下,不乐意了:“干嘛对人家女生这么凶啊,你走开,我来问。”

蒋风搓了搓手,笑呵呵的:“你昨晚不是去找贺礼了吗?”

许愿点头:“他怎么了?你直说。”

“今天没来上学,微信不回,电话关机,网,娱乐城都没有,通常情况下他不来学校不在网就在金豪娱乐城,昨晚你找过他,今天他突然失踪。”

“没去他家找吗?”

宋明朗笑了:“他最讨厌家了。”

是啊,他最讨厌家了,可是每次心情不好都会躲在家里。

许愿伸手:“可以把手机借我用用吗?”

宋明朗和蒋风面面相觑,迟疑着把手机放在了女生手上。

许愿按着那个号码,心里没数。

她拨通的是他另个手机号,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个号的存在。

响了一会儿,接通了。

许愿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声。

贺礼把烟放进嘴里,听着女生的声音没有回应。 第9章 是不是喜欢他 房间里窗帘拉得密不透风,黑漆漆一片,只有电脑屏幕的光照在少年脸上,他扫了一眼来电,把烟咬进嘴里。

女生的声音太熟悉了。

他没吭声,女生又说话了:“是,是贺礼吗?”

小心翼翼带着试探。

贺礼本想挂断电话,可女生又说话了。

“那个,如果你是贺礼麻烦给你的两个朋友回个电话,他们很担心你,很着急。”

贺礼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虽然这一声又短有急促,可许愿还是听出来是贺礼的声音。

心也跟着放下来了。

“那好,那不打扰你了。”

许愿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了蒋风。

“一会儿应该会给你们回电话。”

蒋风接过手机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和贺礼到底什么关系,怎么知道贺礼手机号码的?

蒋风看了一眼通话记录,贺礼的电话号码他有保存,有名字,可女生刚刚拨通的号码是陌生号码。

关键是,她居然能背下这个号码。

蒋风和宋明朗还在诧异,手机响了,这次来电是贺礼常用号码。

蒋风立马接通。

他电话也打来了,说明没事。

“那我回教室了。”许愿朝着他们打招呼,转身往教学楼走。

女生的声音不大,文文静静,电话那边贺礼听得一清二楚。

蒋风冲着许愿点头,朝着电话里喊:“卧槽兄弟,你这个号码我怎么不知道呢?”

“刚办。”

“那你之前的号码不用了?”

“手机没电关机了。”

蒋风一直没问到重点,宋明朗忍不住拿走了手机:“你在哪呢?”

贺礼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房间,沉默了下来。

这里是他放外面租的房子,算得上是个家。

“家。”他说。

宋明朗有点诧异,抬头看了一眼走远的女生,心头满腹疑惑。

“你在家?这玩意你也不最讨厌的吗?”

贺礼笑了:“这玩意算得上是家。”

“网找不到你,金豪娱乐城也找不到,打你电话也关机,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很好,挂电话了。”

“别……”宋明朗还想问问关于刚刚那个女生的事,电话里就没了声。

电脑屏幕待机太久进入休眠状态,贺礼敲了一下键盘,屏幕顿时照亮了一片暗黑。

她知道这个号码。

说明什么?

贺礼垂眸,把手机放回了桌上,

上一世那么怕他,这一世又主动靠近,是想玩死他么?

还是,心心你是来拯救我的。

下午上了两节课许愿才意识到问题。

她中午在情急之下拨通了那个她本来不知道的号码,这,这该怎么解释。

许愿握紧了笔,看了一眼讲台上夸夸其谈的语文老师肖慰民,小声问戚梦:“戚梦,如果有一件事你本该不知道,可是你又知道了,怎么解释?”

戚梦没懂:“什么?”

“这……”许愿感觉自己也没说明白,突然不知道怎么表达这个复杂的问题。

“就是,有一件事你应该是不知道的,可是你却知道了,如果有人问你怎么知道的,你该怎么回答?”

戚梦不回反问:“什么事啊?”

许愿:“……没事。”

戚梦打量她,一眼看穿她:“你绝对有事。”

“我的事就是刚刚的问题。”

“什么问题?”

“……”许愿,“就是有一件事你应该不知道的,可是你却知道了,”

戚梦点头,琢磨着她的问题,问:“所以,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事?”

许愿:“……”

许愿知道,贺礼不会问,是因为他性子冷,不会在乎这些事。

可他的两个朋友就不一样了,抓到一点不寻常的就得问到底。

所以,她必须想个合理的理由。

不过还好,今天放学她得留下来画黑板报,离开学校已经七点半了。

高一早就放学了。

许愿以为不会碰上蒋风和宋明朗时,刚处学校大门就偏见这俩人堵了一个初中部妹妹。

许愿低下头,握紧书包带子,想从一旁快速绕过去,俩人眼尖,立马放开了那个初中妹妹,拦住了她。

宋明朗:“你叫许愿,高二重点班的。”

许愿点头。

宋明朗:“你喜欢贺礼?”

许愿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告诉这俩人,估计明天就传的沸沸扬扬。

贺礼现在抵触她,她这么张扬肯定会让他反感。

许愿摇头。

“听说你是个聋子,没听说你是哑巴啊,中午不是还好好的?”

“啧。”蒋风听不下去了,推开宋明朗,“别听他放屁,聋子怎么了,聋子也长这么漂亮。”

被说聋子太多次了,许愿习以为常,平静的抿了抿嘴唇,摇头:“我不喜欢他。”

宋明朗继续问:“那贺礼那个连我们都不知道的号码你怎么知道的?”

许愿突然想到了贺宸。

“我和贺宸一个班,你们是贺礼的朋友,应该也认识贺宸?”

“哦,他告诉你的?”

许愿点头。

“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个。”

许愿:“……他也在联系贺礼。”

许愿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这张纸条就是那个号码,我就把背下来的。贺宸说他和贺礼关系不好,打电话不接,所以就想拜托我给他打,或者陌生人的电话他能接,然后刚好遇到了你们。”

许愿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编的话有没有逻辑。

宋明朗打量她半信半疑。

蒋风倒是信了。

蒋风这个人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一般不是特别大的事,不会深究下去。

宋明朗不一样,宋明朗这个人精明的很。

“那你昨晚找贺礼干嘛?”

“我只是替贺宸找他。”

还好,他们和贺宸不熟,不会找贺宸认证这些事。

“那个,我要回家了,很晚了。”

蒋风伸手拦住她:“小姐姐,我送你啊。”

“谢谢,不用了。”许愿摇头,绕过他们,穿过马路,往家走。

宋明朗盯着女生的背影,摸着下巴摇头:“我不信。”

蒋风没明白:“不信什么?”

宋明朗扫了一眼蒋风,话锋一转:“不信你这么好心,没有企图送人回家。”

“我能有什么企图,我就是想加个微信。”

宋明朗踢了一脚蒋风:“走,去找贺礼。” 第10章 是个小聋子 “你和贺礼什么关系?”

刚摆脱了宋明朗和蒋风,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人。

许愿看着挡在面前的女生,女生梗着脖子,一脸气愤。

是向雪,她同班同学,喜欢贺礼,一直在追贺礼,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大概是听到刚刚他们说话了,醋味上头了。

许愿摇头:“刚认识,还不熟。”

“以后你离贺礼远一点,他不会喜欢你的!”向雪红着眼睛看着她。

许愿算不上多惊艳,可越看越好看,一张鹅蛋脸特别素,眼睛却特别漂亮。

一张桃花眼长在清纯的脸上,又纯又欲,明明长得那种娇滴滴,我见犹怜的样子,可她脸上只有平静和不卑不亢的清傲,向雪越看许愿越讨厌。

“许愿,你别妄想能追到贺礼。”

许愿抬眸,眉头微蹙:“没妄想。”

“没妄想就离他远点。”

许愿看着她没说话,直接绕开她离开。

“你喜欢贺礼是不是?回答我!”

“我告诉你许愿,贺礼我都追不到,你也别想着能追到他,他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这条心!”

向雪在她身边喊,许愿没理会。

向雪看向许愿的背影,又气又恼。

刚刚她听到了她和宋明朗他们的对话,许愿一个好学生居然和贺礼走在了一起。

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边,压根不可能会认识。

刚刚许愿回避她的问题,她一定猜对了,许愿喜欢贺礼。

她一定要追到贺礼,让许愿死了这条心!

七点半了,天黑透了,最后一班公交车早就停了,许愿只能走回家。

回家经过他那家网,许愿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他在不在时,里面出来三四个人,社会上的小混混,个个纹着花臂,吊儿郎当。

为首的那个染着红毛,眉骨上有刀疤,拱了拱腮帮,玩味儿看了一眼许愿。

一阵轰响,几个小混混骑着摩托,浩浩荡荡从她身边,没一会儿,又折返了回来。

摩托声炸了街,他们一辆一辆挨着许愿身边身边来来回回的经过,时不时吹口哨调戏。

许愿手指紧紧握住书包带着,她看了一眼前面的商店,钻了进去,想等几个小混混离开了再出去。

没一会儿,外门摩托声渐渐消失,许愿随手拿了一袋大白兔奶糖走到柜台付钱。

走出商店,许愿以为那几个小混混离开了,正准备过马路,耳边摩托声越来越近,很快几辆摩托你追我赶靠过来。

黄毛吹着口哨,把车挡在许愿面前,趴在车头,朝着许愿扬了扬下巴:“妹妹,跟哥哥去玩?”

许愿抿着唇没说话,低着头,从一旁绕开他们。

“唉,别走啊。”黄毛拍了拍后座,朝着许愿笑,“上来,哥带你去唱歌。”

女生摇头,刚迈开腿,面前的路灯光被挡住,风来,闻到淡淡的烟味。

许愿感觉风意又凉了几分,他一靠近,周围的温度都冷凝了,气息都不一样了。

她脸上平静,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书包带子。

因为他下一句话,初秋的夜风仿佛在她心脏上割开了一道口子。

贺礼吸了最后一口烟,扔了烟头,踩灭:“陈哥带你去玩,跑什么?”

许愿眸光闪烁,语气平静:“我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就认识认识。”他轻笑。

“没兴趣认识。”

她胆子很大,丝毫不给黄毛的面子。

黄毛在这一带混,曾经也是华阳五中的学生之后辍学了,整天无所事事带着几个小弟在一片晃荡。

听她这么一说,黄毛脸色都变了,打量着许愿,突然笑了:“妹妹性格烈啊,我就喜欢征服性子烈的妹子。”

黄毛的话不荤不素,许愿眨了一下眼睛,毫无反应,默默的也不说话。

贺礼漠然打量她,手指捏着大白兔奶糖袋子。身上蓝白色校服洗的发白却一点污渍都没有,长发扎成低低的马尾,她那张素静的鹅蛋脸上不慌不乱。

她讨厌烟味。

贺礼把烟掐了,默默的靠在路灯下,他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妹妹,别走啊。”那几个小混混替黄毛挡住了的许愿路,黄毛下车,一边笑,一边伸手去摸女生的脸,“别啊,乖乖女,整天上课多枯燥啊,哥带你去玩,放松放松。”

“别碰我!”

女生侧头躲开黄毛的手,目光看向贺礼。

贺礼移开视线,手指玩着打火机,时不时火苗蹿起,映在他冷淡的眸子里。

许愿心慢慢冷了下来。

他,现在怎么可能会帮自己。

黄毛一把抓着她手腕,挣扎中,头发带掉了许愿的助听器,失去声音,许愿整个人开始茫然。

黄毛弯腰伸手捡起助听器,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什么玩意?”

有人答:“助听器。”

“长这么漂亮,原来是个小聋子啊。”

眼前人嘴巴一张一合,她伸手去抢助听器,黄毛立马把手抬高。

她有点狼狈,只好蹲下身子去找另个助听器,校服外套宽宽大大的罩在身上,衣袖被绿化带里的枝干带上去,露出一节白皙手臂,细皮嫩肉的。

“真她妈扫兴。”

刚把助听器戴上,听到贺礼的声音,许愿呼吸一滞。

贺礼扫了她一眼,漠然的移开目光,嗤笑了一声:“陈哥,夜总会的女人要什么样的没有?至于迷一个小聋子?”

黄毛看了看许愿,又看了看贺礼。拱了拱腮帮,忽然明白了什么。贺礼这是在学人英雄救美。

贺礼这个人,这一带混的都知道,打起架来要么不要命,要么要人命,黄毛心中有所忌惮,便不敢动许愿,玩味一笑松开了手:“好啊,去金豪乐呵?”

贺礼点头,个高腿长,跨上黄毛的摩托车。

黄毛吊儿郎当开口:“听说你不打算读书了?”

“嗯。”

“出来跟哥混,哥带你干大事。”

“再说。”

两人的对话被摩托声音盖过。

三四辆摩托车很快消失在这条路的尽头。

他坐在黄毛的车后面,从卫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物件,瞥了一眼就扔了。

许愿走过去,那张破破烂烂,被丢掉的学生证跟着灰尘借着风滚到许愿脚边。

许愿弯腰捡起来,指尖摩挲着学生证,抹平褶皱,把它带回了家。

第11章 要聋一辈子 十一长假,天慢慢的变冷,这天还下雨,早上许愿发烧了,袁佩珍带着她去医院,顺带检查她的耳朵。

还约了一个耳鼻喉科的专家,袁佩珍的同学。

她是神经受损伤引起的听力下降,而且这么久了,这个治疗起来比较困难,一开始有接受药物治疗,没有疗效后才开始佩戴助听器。

听神经受损,治愈率特别渺小,甚至是这辈子都治疗不好了,可她父母没有放弃过。

有时候看到父母为自己的病一直在奔波,许愿心里过意不去。

袁佩珍开着车从后视镜看许愿。

外面冷,车里暖,车窗上有水雾,许愿伸出食指写下了一个“礼”字。

袁佩珍突然开口说话,吓了她一跳,赶紧把字给擦了。

“心心。”

“嗯。”

袁佩珍从后视镜看她,心里有愧疚。

如果不是她当时疏忽许愿,好好的孩子也不会聋了。

七岁那年听不见,现在十七岁,十年间没事就带着许愿大大小小的医院跑,这孩子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抵触医院。

“待会到医院要配合检查。”

许愿点头:“嗯。”

看着女儿听话的样子,袁佩珍欲言又止。

以前,女儿嚷着不想去医院时她总会哄她说,去了医院耳朵就好了,就听得见了。

一次次让女孩心里燃起希望,一次次让她希望落空。

袁佩珍心里也清楚,女儿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去戴助听器。

可是好好的一个孩子,哪个家长不想让孩子身体健健康康的。

“妈。”许愿向来心思细腻,敏感,察觉到袁佩珍的内疚,语气轻松,“检查完回家你会做糖醋排骨吗?我特别想吃。”

袁佩珍笑了:“好,回家妈妈就给你做。”

到了医院,接待她们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看到她们就热情迎了上来。

“佩珍,好久不见。”

袁佩珍笑着应和:“老同学,好久不见,要不是上次同学聚会,我都不知道你回国了。”

“临时做的决定,对了,你现在在哪医院?”

“市医院。”

简单的寒暄后,男人帮许愿检查了耳朵,给许愿开单子拍片子。

拿到片子后男人脸色凝重,看了一眼十七岁少女,带着袁佩珍进了办公室。

许愿独自坐在走廊,有护士过来给她打吊瓶退烧。

护士以为她是刚失聪,又看她年纪轻轻的,觉得挺可惜的,还温柔的安慰她:“姑娘,别难过,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太多了,咱们要积极阳光。”

许愿点头:“谢谢,我会好好生活的。”

护士又开导了她两句,然后跑去忙其他的。

袁佩珍进去了好久,等待的过程中,许愿想去卫生间,只好自己一手举着吊瓶往卫生间走。

迎面跑过来一个男生,跌跌撞撞,跑的很急,直接撞掉了她手上的吊瓶,扯掉了她手背上的针,许愿感觉一疼,再低头,鲜血在往外涌出。

贺礼回头目光落在女生的手上,眸子深处泛了涟漪。

许愿看着他,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抿了抿嘴唇:“没长眼吗?”

贺礼顿了一下,看着她没说话。

下一秒女生的眼泪突然掉了出来,居然哭了。

贺礼一怔,靠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伸手帮她按住了手背上的针眼,虽然在道歉,可语气没什么温度:“抱歉,我很急,没看路。”

许愿垂眸,看着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拇指的指腹按住她手背上的针眼,他的手好冰,好白,没有血色的感觉,特别不健康的白。

许愿眨了眨眼睛,故意嘤咛了一句:“好疼。”

贺礼低着头看她没出声,撞到她是偶然,可现在看得出她说的话是故意找茬。

她声音软软的,好像对他撒娇似的。

如果是以前,他因为这样一句上扬的语调命都可以给她。

现在他无动于像块木头,一声不吭的帮她按压了一会儿针眼。

一个星期前画的手表还没洗掉,黑色颜料还有残留,贺礼扫开目光,松开手,血止住了。

又从身上摸出所有的钱塞给许愿算是赔偿,然后又把掉在地上吊瓶捡了起来,递给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礼貌又疏离。

许愿伸手去接,手指轻轻划过他手心,他躲了一下。

他又说了一句“对不起”,进了下楼的电梯。

许愿去了卫生间,抱着吊瓶去找护士重新扎针。

等了二十多分钟袁佩珍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了,脸色不好,可一转脸看到许愿立马就露出了笑容。

“心心,”

许愿知道她要聋一辈子。

其实,对她来说听不见的那十年和一辈子没什么区别。

袁佩珍在她身边坐在,给她递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许愿轻轻靠在袁佩珍肩膀上,把奶糖纸剥开塞进嘴里。

“妈,其实治不好也没关系的,戴助听器也挺方便的,对正常生活没什么影响,听不见至少比那些不能走路,看不见光的人要幸运。”

袁佩珍没说话,手覆盖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

外头依旧下着雨,贺礼没走,下了二楼,又从安全通道上了三楼,站在楼道里看向女生。

许愿拔了针,跟袁佩珍一起离开医院,她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原由。

贺礼退到墙后,慢慢消失在毛毛细雨里。

难得假期,网里却没什么动静,贺礼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玻璃门,刚进去一根棒球棍就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你就是贺礼?”

贺礼扬起下巴,看向那人。

职高的,他父亲小三的弟弟,谭立成。

“你挺拽嘛。”男人叼着烟打量他,“我当多厉害,小子,你毛长齐了没,谭雅玲知道?你敢动她,想死是?”

说着用棒球棒打掉了贺礼头上的帽子。

他头发略长,比一般男生的头发要长,头发扫肩,他懒得去剪,就一直留着。

男人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原来是个娘炮。”

贺礼忽然扯着嘴唇笑,没说话,只是下一秒突然扼住了男人的手腕。

动作十分迅速,男人反应过来时就感觉手腕上巨大的疼痛感,疼的他扔掉了手上的武器。

贺礼反手按住男人肩膀往下压,棒球棒一下一下敲着男人的脑袋,力气不大,可好似下一秒就让男人脑袋开花。 第12章 我看不上她 谭立成疼得额头冒汗,小弟看到老大被牵制住,立马抄起家伙朝着贺礼围了过去。

坚硬的木棍就在他脑袋边,随时能让他脑袋开花。

谭立成满眼惊恐,呵斥:“别动!”

几个小弟顿时停下动作不敢轻举妄动。

贺礼腾出一只手,拿出烟盒放在桌子上磕出一支烟,用牙咬着,又摸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不紧不慢的瞥了一眼谭立成,眼底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静。

“你姐做什么不好非得做人小三,贺治华都能做她爸了,她不隔应?”

他低垂着眸子,想到谭雅玲一个二十五岁都不到就要成为他继母,他忽然一笑。

真他妈的讽刺。

谭立成看到谭雅玲被贺礼打伤,本想来替姐姐报仇,可没想到被不过十六岁的少年给控制住,胸腔怒火中烧。

“呵呵,不管怎么样,我姐做定贺家的女主人了。”

网里灯光昏暗,他的白的没有血色,扯着浅笑:“是吗?我倒是看看她能做多久。”

十月天,偏南地区室内还是热,谭立成听着他冷笑,大气不敢出,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门口突然有人推开玻璃门,一个女生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特别慌忙地退出了门。

谭立成趁他分神,立马挣脱身,肩膀好像快脱臼了一样疼。

“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让你跪着求我!”

谭立成不敢在鲁莽上前,放下一句狠话带着几个小弟灰溜溜的离开。

一旁,躲在一边不敢出声的纹身老板见危机解除,从小屋里走过来。

男人叫丁文暄,二十出头,动作行为说话偏女性化:“阿礼你可算回来了,刚刚这群人赶走了网所有人,明朗和小风风都不在,他们还差点砸了我的店。”

“怂样。”贺礼淡淡说了一句话,弯腰捡起地上的帽子。

丁文暄一脸委屈:“人家人多,我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哪里打得过他们?”

贺礼觉得好笑,扫了他一眼:“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一介女流。”

“阿礼,你讨厌。”丁文暄,“今晚还营业吗?”

“人都被吓跑,营什么业。”贺礼懒洋洋得靠在椅子上,看向窗在雨幕不知不觉天黑了,“歇着。”

丁文暄叹了一口气,跑去纹身店整理被谭立成弄得一地残骸。

下午,许愿和戚梦约着去图书馆,回家时天黑了,又开始下雨,她手握着伞,经过网,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推开门,网里没人,空荡荡的特别安静,许愿愣了一下才看门口挂着歇业中。

她往里走了几步,发现有人,他没回家,趴在前台的桌子上睡着了。

许愿忍不住慢慢的靠近他,弯下腰凑近他的脸,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准备去碰一碰他的鼻梁。

他现在看起来像个小可怜。

许愿的手指很轻,从他的鼻梁快要划过,他突然就睁开了眼,动作速度地抓住了她手腕,许愿被吓了一跳。

她靠得特别近,两人呼吸就在咫尺间,气氛凝固,许愿脸颊慢慢的被涨红,退开:“那个,我看到你脸上有虫子。”

贺礼握着她的手,微微侧头看她手背,那被针扎的手背有点发青。

不着痕迹得小动作,然后淡然的平移开视线,落在了女生脸上。

大概是他力气太重了,女生的眉头微微皱着,他力道松了。

“今天歇业。”

许愿听得出来他在赶人,她厚着脸皮没动:“你怎么在这里睡啊?”

贺家别墅,上下两层,六七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装修的精致豪华,贺礼却厌恶那里。

贺治华虽然家暴他母亲,可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是疼爱的,很希望儿子能和他关系好,也希望贺礼能回家,可贺礼在外面露宿街头也不愿意回去。

“怎么?你在可怜我?”

许愿摇头:“没有,我就是对你挺好奇的。”

“我这种人有什么可好奇的,你在学校听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你一个好学生总和我接近做什么,好好过你的生活。”

少年眼神慢慢的不再那么冷,直直的看向她,给许愿一种幻觉,他似乎在等她一个回答。

门口,宋明朗和蒋风勾肩搭背闯了进来,看到许愿,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其实,我是来还东西的。”许愿反应过来,把夹在语文书里的学生证拿了出来,“这个还你。”

“我不要了。”

“不读书了吗?”

“你多管闲事。”

许愿默默把学生证放下,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网。

经过宋明朗和蒋风身边时,两人用着暧昧的目光看着她。

女生一走,蒋风冲着贺礼吹了一个口哨:“贺礼你可以啊,我可打听过了,人姑娘叫许愿,高二重点班的,怎么和你这混吃等死的小混混纠缠上了,她在追你?”

贺礼嗤笑:“我这样的有什么值得她追的。”

宋明朗伸手拽了一袋软糖:“那可不一定,我妹看的那个什么言情小说,乖乖女不爱斯文男,就爱小痞子,你和许愿,不就是一乖乖女,一小痞子吗?”

贺礼手指轻轻转动着打火机,回想着女生白净的脸,刚刚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一睁眼突然发现她靠得那么近。

难为她了,一个文静又淑女的女孩子那么主动的靠近他,只是,他这一世可以改变很多事。

他这个烂人,和他在一起没好处。

贺礼:“我看不上她。”

听这话,蒋风不乐意了:“你这是不知火舞的妹妹不知好歹啊,她叫许愿,高二重点班的,年级第一,长得虽然不是什么胸大屁股翘的性感尤物,那也是清秀素静气质美女啊,你看不上,瞎了眼了都。”

宋明朗:“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喜欢的,不见得贺礼也喜欢。”

蒋风耸了耸肩:“是他没眼光,对了,你不说那个房子你租了,打算重新找房子吗?我有头绪了。”

“明天把地址发给我。”

“嗯。”蒋风提前打预防针,“可能环境没有你现在租的这个好,那个是老房区了,周边也不安全,晚上路边还有小吃摊。”

“都行,把地址的给我。”

宋明朗嚼着软糖,说话含糊不清的:“我也给你物色了一个房子,和蒋风说的差不多,你先看蒋风的,不行我再把我这个发给你。” 第13章 追不追 晚上,三人也不回家,坐在网里玩了一通宵的游戏。

玩困了就在网里潦草的凑合着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拿着牙刷在卫生间里简单洗漱。

日子过得粗糙,颓废。

蒋风把房子地址发给他,贺礼看着手机屏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几个字眉头越皱越深。

“你看的房子地址发给我。”

宋明朗昨晚游戏挂机打怪,一睁眼就去看电脑点开背包看有没有掉落好的装备。

贺礼走过去踢了踢他,他这才把地址发到了贺礼手机上。

两个人发给他的地址一模一样。

上辈子他坐了三年牢,出狱后在老城区找了一个房子。

房子对面住着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很紧巴,却特别温馨,心也特别善良。

她妈妈看他一个人租房子,时不时给他给这个可怜的孩子送些吃的。

她丈夫过世,有一对儿女,女儿长得素静,乖巧,亭亭玉立,说话文静淑女,每次都是她过来敲门给他吃的。

女生会对他温柔的笑,腼腆文静和她相处特别轻松,那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是他们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说话。

之后,他喜欢上了那个姑娘,和她告白,坦诚自己坐过牢,她只说了一句话:我要你现在好好的。

很暖很暖。

这一辈子,他让宋明朗和蒋风给他找房子,依旧没有改变什么。

蒋风打着哈欠,看他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重新找房子。”

宋明朗叹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爸为了逼你回家用了什么手段,也就这个房主因为要出国愿意把房子租给你,你还挑?”

贺治华为了逼他回家不敢来硬的,却在租房子上面动了心思。

贺礼心头有些烦躁,低头往嘴里塞进一根烟。

“我给你发的地址,那边居住的都是老人,比较安静,你带着阿姨住过去,我觉得有利于阿姨恢复,房租还特别便宜,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简单装修,家具都有,800一个月,出门沿街就是小吃店,有个超市里面买菜也方便,这种房子你800一个月去哪找?”

“你爸断了你经济,现在不让你租房子,老子跑断腿才给你找到的这么一个。”

“如果你爸那个小三知道你妈还活着,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她肯定想不到你在老城区租房子。”

贺礼吸着烟没吭声。

一连下了两天雨这天气才放晴,外头太阳慢慢升起,光芒穿街走巷。

路上店铺都开了门,早饭铺子特别热闹,一家包子里围满了人。

来买早饭的基本是上班族。

袁佩珍和许褚都出了门,许愿一个人窝在家里。

没一会儿她哥许诺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小盒子,是最新型助听器,可以连接手机蓝牙。

许愿戴旧的已经习惯了,换新的耳朵特别不舒服。

“习惯就好了,你不一直想带耳机听歌吗?这个可以连接手机蓝牙,想听什么都可以。”

许愿适应着耳机,点头:“谢谢哥。”

许诺起身,倒了一杯水,随口说了一句:“对了,咱们对门好像住人了。”

对门已经空了几个月了,上一辈进来人说贺礼,现在进来的还会是他吗?

趁许诺回房间的功夫,许愿推开自家门往对面看。

对门屋门开着,门口放着一些行李,里面有人说话。

许愿准备关门,看到一个妇人上楼进了对门。

妇人脸色有点苍白,眼神木讷,乍一看有点眼熟。

不是贺礼。

许愿有点失落。

这一世为什么没有按照上一世发展。

是因为她改变轨迹提前和贺礼接触,所以才改变了一些事情的发展吗?

许愿关上门回到沙发上,许褚瞅了她一眼,毕竟是亲哥一眼看穿心事:“新邻居不友好?”

许愿闷闷不乐,抱着抱枕摇头:“没有,我没出去,没人人家说话。”

许诺扫了她一眼,小女生一脸沮丧和心事:“怎么了?苦着一张小脸。”

许愿摇头,手指扣着抱枕:“没事。”

许诺走过来,伸手摸着她脑袋,大她八岁,好像高她一个辈分似的,说话温柔:“有什么事跟哥说,说不定哥能帮你分析分析。”

许愿低着头,盯着地板,犹豫了好久才说话:“哥,你如果有个喜欢的人,他特别抵触你,你追不追?” 第14章 隐关心 许愿低着头,盯着地板,犹豫了好久才说话:“哥,如果你有个喜欢的人,他特别抵触你,你追不追?”

许诺不答反问,带着笑意:“你有喜欢的人了?”

许愿低着头,躲开许诺视线:“是戚梦,你知道她的,她经常喜欢这,喜欢那的,她妈因此都气坏了。”

“戚梦。”许诺念着戚梦这个名字忽然一笑,“她又有喜欢的了?”

许愿脸不红的说谎:“嗯,咱们学校的小混混,人不喜欢她,她苦恼的很。”

许诺想了想,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没有直接拒绝就追。”

许愿若有所思,慢慢点头:“哦,那,那怎么追呢?”

“戚梦的事你还挺上心啊。”许诺看她小脸红红的,笑问,“真是戚梦的事?”

有种小女生被揭穿了心事的羞赧,许愿抱着抱枕低下头,不好意思了。

许诺笑着给她递了一杯牛奶,很识趣,没继续追问下去。

国庆后,天越来越凉。

周一升旗仪式,快结束了那个少年才姗姗来迟。

所有人都穿着校服,只有他深色连帽卫衣,松松垮垮的,看着有点不修边幅。

几乎是出现身体本能,贺礼往许愿那边看了一眼,女生穿着宽大的校服,规规矩矩的站在队伍里,她是好学生,乖孩子,服从老师,听父母的话。

贺礼收回视线冷了眼,穿过人群回了教室。

踢开后门,双手插进卫衣的兜里,走到后排坐下,随手把学生证扔在了桌上。

“啧啧啧,人姑娘把学生证送来了你就乖乖来上课了,贺礼你还说对人家没意思,骗谁呢?”蒋风回头,看着一眼学生证,这玩意被他搞得面目全非的都。

“上学不挺好。”

蒋风愣了,这句话从贺礼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诡异。

要不是家里实力太强,打架,早恋,纹身,心理不正常,自残,上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单单拿出来一个都不知道能被劝退好几回了。

他那个爸,除了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对贺礼真是有求必应,条件只要他乖乖回家。

可这人,一身反骨,睡大街都不愿意回去,还好有个网算是容身之处了。

现在成绩全年级垫底,居然说上学挺好,匪夷所思。

宋明朗凑了过来:“我他妈的怎么就没发现上学挺好?我怎么就没发现?”

“学校那么多小妹妹供你调戏,你说好不好?”

“我他妈还以为你突然迷途知返,要发奋图强考清华了。”

贺礼抬眉,觉得好笑:“你觉得可能吗?”

“那简直匪夷所思。”

午休,教室里安静,大部分人午休。

方橙匆忙走进教室,从课桌兜里掏出一本高一年级上册物理书:“愿愿,帮个忙呗。”

许愿抬头:“怎么了?”

“我弟的物理书丢我这里了,他下午有物理课,你帮我递过去呗,我肚子疼,现在要去上厕所。”

许愿迟疑了一下,点头:“好。”

方橙的弟弟和贺礼一个班。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许愿拿起书往高一去。

高一四班后排几个男生在打牌,桌子横放,少年懒懒散散的靠着墙坐。

身边烟雾缭绕,前排男生捂着鼻子,缩着身子大气不敢出。

他把指间的烟放进了嘴里,轻轻咬着,微微眯起眼睛,扔了一张k。

蒋风:“要不起。”

宋明朗“嘿嘿”了两声,放了一张a:“管上。”

他又扔出一张大鬼,又放了一对三,白的不正常的手指又长又细,指间轻轻敲击着桌面。内心莫名开始躁动不安。

许愿从窗口看到方进,踏进教室感觉踏进了恶魔的地盘,感觉身边气温都低了。

许愿把书放在了方进的课桌上,小伙子斯斯文文的,是这个班级的第一,午休时还在写作业,和后排几个形成对比。

在教室里抽烟打牌,换作别人不知道开除多少回了。

“许愿姐,你来的正好。”

“怎么了?”

方进把数学课本当她面前放了放:“这一题我不会解。”

许愿附身凑近:“我看看。”

教室里,有个女生的声音温温糯糯的,贺礼抬眸看了一眼。

女生正盯着他们的数学书神色专注。

这就是好学生,一道破题看得比他妈他看簧片还认真。

蒋风踢了踢宋明朗:“小妹妹来咱们班了。”

宋明朗:“人比你大叫人小姑娘合适吗?”

蒋风皱眉:“你懂啥,女孩子都得叫妹妹,叫年轻了,人听着高兴。”

“谁说的,我就喜欢别人叫我爸爸。”

“我喜欢叫别人儿子,是?宋儿子?”

“草泥马,孙子,我是你爷爷。”

从女生进门贺礼心头就开始烦躁,听着蒋风和宋明朗“爸爸”、“爷爷”、“孙子”这样对骂,蹙眉,把手里的牌给扔在了桌上:“不玩了。”

“我也不玩了,快上课了。”

宋明朗把牌收起来,塞进了课桌里。

许愿帮方进解完题,大概还有两三分钟上课,跑回班时间有点急。

下楼,不小心踩滑了最后一个台阶,崴了脚。

“能走吗?”

许愿疼得皱眉,正查看脚踝时。有人影站在了她面前,语气听着没有温度。

她抬头,对上那双清冽的眸子。

他正敛下眸子,居高临下看着她。

许愿:“崴脚了。”

许愿以为他性子冷淡,可是没想到下一秒他突然蹲下身,把胳膊伸到她跟前:“扶着。”

语气依旧冷淡。

许愿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慢慢地站起来:“谢谢。”

贺礼看着她没说话,让她扶着胳膊慢慢的带着她回教室。

那个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走廊里安静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声。

她一瘸一拐的,走的很慢又怕他没耐心,小心翼翼的抬眼望了他一眼。

他没不耐烦,目光看着前方。

快到教室门口,许愿停下:“那个,就到这里,谢谢你。”

贺礼没说话,转身下了楼。

他是往学校外走的。

又逃课了。

许愿并不想让贺礼改变什么,他可以不读书,可以做个坏孩子,只要别伤人,别坐牢就好。

上辈子坐牢毁了他一生。 第15章 送药 “报告。”

这节语文老师肖慰民的课。

肖慰民很喜欢许愿这样的学生,尊敬师长,友爱同学,懂礼貌,不惹事,成绩好这样的好学生哪个老师不喜欢。

所以,即便是上课铃声响了已经过去了五分钟,看到站在门口礼貌报告的许愿,什么话都没说,示意她回座位。

许愿迁就着右脚脚踝慢吞吞,她一瘸一拐地往座位走,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肖慰民看了一眼她的腿,问:“腿怎么了?”

“摔的。”

肖慰民推了推眼镜,关心了两句:“以后走路注意一点,上下楼梯要小心。”

许愿点头:“以后会注意的。”

下一节的体育课,所以这节语文课下课铃声一响不过两分钟班里就空得差不多了。

为了避免体育老师各种因素不能上课,都先发制人提前跑去了操场。

教室里的人剩得寥寥无几。

许愿感觉脚踝胀疼,等班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拉起校服裤看脚踝,脚踝外侧肿了一个包。

戚梦看了直皱眉:“愿愿,你这是肿了啊,要不要去医务处啊。”

许愿摇头:“不用。”

方橙:“都肿这么高了,你确定不去医务处?”

“不用。”许愿盯着自己脚踝,又肿又红的,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今晚务必去网走一趟。

她把裤腿放了下来:“回家冰敷一下就好了,不是特别疼。”

贺宸走过来看了一眼她的脚:“要不你别去上体育课了,待在教室,我和老师说一声。”

“那我们去上体育课了。”

戚梦他们一走,教室里空的只剩下了她和向雪,女生皱眉扫了她一眼,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这下彻底安静下来,教室里寂静的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许愿整理了一下课桌,拿着水杯慢慢靠近水房,还未拐进去,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声音带着无比不耐烦的散漫,她特别熟悉这个声音,脚步也慢慢的停下。

“你有什么事。”

向雪低着头,有点害羞、腼腆,像个小女生一样紧张的揪着校服,小心翼翼的告白:“贺礼,我喜欢你,你做我男朋友。”

许愿握着水杯的手紧了一些,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放轻了呼吸听回答。

里头人沉默了良久,一直没有给向雪回应。

向雪等的有点忐忑,试探的叫了他一声:“贺礼?”

“没兴趣。”

向雪满怀期待,对自己很有信心。

她长得漂亮,学习也不错,学校里追她的男生也不少,觉得自己应该能追到贺礼,可是没想到等到的居然是一句话“没兴趣”。

许愿抱着水杯站在拐角,听到脚步往这边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和走出来的人对视了一下,她尴尬的指了指手里的水杯:“那个,我刚来,准备接水的,不是故意偷听的,真的……”

男生扫了她一眼,移开视线,没说话,朝着走廊另一边走。

“贺礼。”

向雪跟了出来,带着委屈的哭腔叫他。

男生无动于衷,脚步都没停一下。

向雪把目光看向许愿,目光带着幽怨。

“看什么看?!你以为我追不到贺礼你就能追到了吗?”

向雪吼完,眼睛就红了,跺着脚气急败坏地走开。

许愿进了水房,拧开水龙头,盯着往水杯里流的热水,眼前升雾,心头也跟着泛起涟漪。

贺礼是个坏学生,打架,逃课,就是没有早恋,这和他的童年遭遇有关。

看着水要漫出来,许愿伸手关上了水龙头。

许愿回到座位,桌子上不知道谁给她放着一盒药,她回头,跛着腿走去走廊,上课时间,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隔壁班老师的讲课声。

安静的,好像从来有人来过。

许愿拿着喷气雾剂疑惑到放学。

走出教学楼才发现外面下雨了,一开始还是毛毛细雨,最后越来越大,几个走读生把书包顶在头上就跑了出去。

许愿本来想去网的,结果她哥打电话说来接她了。

她和戚梦站在学校门口屋檐下躲雨,十月天了,阴天,风一吹夹杂毛毛细雨,还有点冷。

许诺把车停在路边,目光从自家妹妹身上平移到另个女生身上。

戚梦扎着双马尾,眼睛很亮,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掩嘴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他大她们八岁,可以说是看着她们长大的,和许愿相比,戚梦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

许诺拿着一把伞,下了车,朝着两个女生走了过去。

戚梦一见许诺立马就收敛了豪迈的笑声,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许愿抱着书包一瘸一拐的朝着许诺靠近:“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

“今天休假。”许诺,“腿怎么了?”

“崴了,喷药了。”

“我看看。”

戚梦站在一旁看着许诺特别温柔的蹲下身挽起许愿的校服裤腿,查看脚踝。

她目光盯着许诺,向来话多的她,突然一声不吭了。

印象中许诺总不让她带着许愿出去疯,严肃又凶,不知不觉的长大,他们分别有了圈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诺性格变得斯文又温润。

许诺:“肿了,回去得消肿。”

许愿点头。

许诺起身,接过许愿手里的雨伞看向戚梦:“上车,我送你回去。”

戚梦撇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男人戴着金边眼镜,短发利落,着装干净,简单的居家服不会显得太严肃,莞尔一笑,温润如玉,那双干净,骨骼分明的手握着雨伞:“伞给你。”

“不要。”

许诺眉宇微皱:“拿着。”

声音像个长辈严肃,还带着命令的意思,好像小时候凶她的样子,戚梦心里嘀咕,伸手把雨伞借了过来。

“谢了。”

“别瞎逛,早点回家。”

“知道了,你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样,真把自己当我长辈了。”

“再也么说,你也得叫我一声哥。”

“又不是亲哥。”

听着戚梦小声嘀咕,许诺唇角含笑,低下头接过许愿的书包,用外套挡着雨,护着许愿上了车。 第16章 药单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许愿关上窗户,写完作业爬上床已经十点半了。

豆大的雨珠落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响,许愿把助听器拿下来就安静了下来。

做个小聋子也挺好,晚上睡觉什么吵杂的声音都睡不着,睡眠也好。

她进入梦乡时,有一处灯光阑珊,日夜颠倒,好像是一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满是颓废。

宋明朗和蒋风冒着雨跑进网,前台坐着的是纹身店老板丁文暄。

“贺礼呢。”宋明朗问。

丁文暄翘起兰花指指向纹身店:“在里面呢,心情不大好,你看看着架子鼓被他敲的,该扰民了都。”

“什么情况,我去看看。”

宋明朗往纹身店里走,蒋风跟在后面看着丁文暄说话娘气,时不时竖着兰花指,忍不住打趣两句:“性别路子又宽敞了哈。”

丁文暄气得嗔怪,抬手就要打:“说什么呢?人家是男的。”

蒋风嬉皮笑脸,侧身躲开,往纹身店走。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敲打架子鼓的声音。

架子鼓被他敲的震耳欲聋的响,宋明朗看到桌子上的手机才知道他是想盖过手机铃声。

来电人陌生号码,不过多半是贺治华。

宋明朗给挂了,上前按住贺礼的手:“行了,心情不好?”

“他要结婚了。”贺礼扔掉鼓槌,往后椅,点了支烟讽刺一笑,“如果我妈死了,也不过才半个月而已。”

蒋风看向宋明朗,两个人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

仔细想想,每次贺礼因为家里一些事心情不好,他们除了陪他喝到烂醉,好像也没给过他话语上的安慰。

宋明朗这个人要比蒋风沉稳一些,靠谱一些,斟酌了一会,才说话:“既然这样,你带着阿姨好好生活,以后的日子会变好的。”

蒋风插嘴:“要我说你那个小妈看上的也不是你爸,是你家的钱,估计就等着你爸死好继承遗产。”

贺礼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吸了一口,垂着眸子没有说话,只是贺治华再次来电话时这次他没挂,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跟随着起身的动作,衣服口袋里掉出一张小票。

宋明朗摆弄着贺礼放在这里的各式各样乐器没注意,被蒋风看到了。

蒋风好奇心比较重,扫了一眼发现小票上有字就捡起来看。

是药店的单子,单子上黑色字体写着一瓶喷雾药剂,单价435。

蒋风皱眉,没当回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十一一过,冬天来的就快了,一阵一阵的寒风穿街走巷,吹遍了整个城市。

天寒了。

对门的邻居搬过来半个多月了,许愿还是第一次见到对门邻居,女人四十岁不到,穿的素静,身子很消瘦,面容蜡黄,好像病了很久似的。

女人弯着腰,拎着一堆水果蔬菜,大概是腰疼,好几次没能把东西提起来,就疼得手扶着腰。

许愿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看着女人都到家门口了却腰疼的站不起来,拔出钥匙,伸手替女人提起地上的袋子:“阿姨,我帮您。”

“啊?”李兰兰感激不尽:“谢谢你啊,姑娘。”

“不谢,我就住你家对门,顺手的事。”

许愿跟着女人进了屋子。

以前这个房子里住着一对老年夫妇,姓花,之后老夫妻被儿子接走了,这个房子空了几个月。

之前那对老夫妻特别喜欢许愿,花奶奶年轻时是音乐学院里的老师,家里放着一把大提琴,有一次许愿因为好奇手指拨动了琴弦。

花奶奶见小女生满脸好奇,大概也是因为老两口在家比较孤单,小许愿成为了他们孤单里的一丝慰籍,就告诉许愿,如果想学,没事就多多往家里跑。

其实就是勾着女孩的好奇心让家里多个人,有个伴说话罢了。

许愿也是真的对大提琴有兴趣,那几年,许愿没事就往对门跑,花奶奶教会她大提琴和小提琴两种乐器。

新邻居住进来没有改变屋子里原本的陈设,只是在搬空的地方放上了物件。

许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阿姨,您应该是腰疼,您一个人也不方便,我家里有药膏,我去拿给你。”

李兰兰准备把许愿叫住,那抹瘦小的身影已经出了门。

没一会儿,许愿拿了一盒药膏又回来了。

“阿姨,这个药膏您今晚就贴上,您家里还有其他人把?如果没有,我现在给你贴上。”

李兰兰盯着许愿温柔的笑,只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脸色不好看,嘴唇也发白,显得憔悴:“有,我有个儿子,”

许愿点了一下头:“那阿姨,先我回家了。”

“姑娘,等下。”李兰兰叫住她,从装水果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塞给她,“我儿子买的,刚刚在楼下接了一通电话又走了,要不然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谢谢。”许愿没客气,收下了苹果,“那阿姨,我先回家了。”

“谢谢你啊,姑娘。”

“没事。”许愿走出门口,替李兰兰关上了门。

她走到对门开自家门,关上门时听到门外有人在门口说话。

声音很短,没听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有点像贺礼。

她从猫眼往外看,一个男生已经进了门,扫到了一个背影,很快就把门关上了。

男生穿着蓝色外套。

贺礼不会穿蓝色衣服。 第17章 我们可以日久生情 虽然她和贺礼在一个学校,自从上学崴脚后,就再也没有和他面对面说过话。

有时候放学路上碰见,人群中匆匆一瞥,他就好像在躲着什么似的,快速消失在人海里。

许愿想好借口三天两头往网跑,只瞧见了蒋风和宋明朗,还说贺礼回贺家做少爷去了。

做少爷,大概就是和贺治华关系缓和了?

上课铃声一响,许愿抛开杂念开始认真做试卷。

他们班小考,整个班特别安静,都低垂着头,手握着笔认真的填写答题卡。

走廊外,少年黑色头发因风扬起,倚靠在围墙上,看似是陪着蒋风来给小女生送情书可目光不自然偏移落在认真答题的女生身上。

女生神色认真看着试卷,仔细答题,不曾抬头发现他。

隔壁班自习,没老师,蒋风递完情书准备叫贺礼走,宋明朗伸手拉住。

“等会儿。”

蒋风咬了一口女神送的苹果,心里甜滋滋的,嘀咕了一句:“向雪他又不喜欢还来看人家干嘛?”

宋明朗:“没脑子。”

蒋风立马反驳:“你才没脑子。”

宋明朗扫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虽然那人接触不多,可仅有的几次还那么暧昧不清,人姑娘还三番五次去网找贺礼,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人姑娘喜欢贺礼。

贺礼怎么会是看向雪呢。

应该是看小聋子啊。

许愿答完最后一道题,抬头,没由来的朝着外面看了一下,外面空荡荡的没人。

她检查了一遍,提前交了卷子,走出了教室。

高一四班是体育课,秋高气爽,几个男生抱着篮球在操场上正拉扯着你追我赶。

许愿找到他身影,他一个人坐在树下,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一阵风吹落了树叶,飘在他头上。

许愿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想替他拿下树叶,手刚伸出去就被他动作迅速的挡开。

许愿尴尬地指了指他头发:“你,你头上有树叶。”

“你为什么总接近我?”贺礼打量着她,视线掠过她那双清澈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唇角勾着一抹淡笑,“喜欢我?”

许愿望着他,一脸真挚点了一下头:“嗯。”

贺礼怔愣了一下,忽然嗤笑:“喜欢我?有多喜欢。”

许愿没想到贺礼会这么问。

有多喜欢?

这怎么回答。

用什么能形容自己有多喜欢他呢?

许愿迟疑了一下,无比认真的看着他:“你和我谈恋爱,我用一生告诉你。”

贺礼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他眼神有变化,越来越冷,越来越狠戾,语气带着浅笑和讽刺:“一生?”

“一生。”许愿看着他狠戾的眼神,有点怕,可依旧目光坚定。

贺礼手指攥紧,紧紧握成拳头。

哪怕是上辈子她把自己当做魔鬼哪怕上辈子他在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转身就跑,哪怕上辈子她为的是去医院做人流才出了车祸,贺礼都可以原谅她。

甚至甘愿被再被她伤害一遍。

只是不管是未来还是现在,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现在他才明白,不合适的人,从各个方面都能体现出来。

她有着爱她的父母,宠她的哥哥,她看着干净,阳光,安安静静的。她喜欢憧憬未来。

他呢?活的太阴暗,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敌意。所以上一世她不爱他,跟着他也不快乐。

只是发狠的话到了嘴边,贺礼说不出来,笑着问:“你好像比我大。”

许愿顿时有点窘迫:“我就比你大一岁。”

“我不喜欢比我大的,一点点也不行。”

许愿眨了眨眼睛,脸上红红的,第一次这么死皮赖脸:“年纪这里别卡的太死,说不定以后就会喜欢了。”

贺礼眸子里有隐忍,脸上带着轻笑,语气很果断,把内心深处的感情碾压的粉碎,只剩玩味:“可我不喜欢你。”

“我们可以日久生情啊。”

他笑了,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日久?床上的那种?”

许愿知道他有时候说话不荤不素,可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颊两边泛红:“是多相处以后,产生感情。”

“没兴趣,以后别靠近我。”

许愿还想说什么,只是人家压根就不想在听,只就给她一个背影。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和一个男生说喜欢他。

也是第一次跟贺礼说喜欢他。

上一辈都是他主动,他诉说内心深处,深到骨子里的感情。

她的回应有点迟,所以被拒绝了。

她能感觉到贺礼特别抵触她,甚至对感情,承诺都特别排斥。

许愿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直白了,应该慢慢的接近,等他不排斥自己了再说。

只是刚刚他突然那么问了,索性就说出来了。

这下应该更加的抵触她了。

许愿心不在焉的上了自习课才回家。

晚上她坐在房间里盯着课本发呆,袁佩珍进来送牛奶时发现了她异样。

许愿捏着英语书犹豫了好久才说话:“妈,我,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袁佩珍一愣,不敢相信这是女儿说出来的。

因为耳朵有问题,许愿小时候就有点内向,长大了也是文静乖巧,不像会早恋的孩子。

而且,她才十七岁,读高二,在重点班,这个节骨眼上谈恋爱……

袁佩珍也知道她这个年纪容易情窦初开,她也毕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短暂的诧异后,平静点头:“告白了?”

许愿摇头,想到贺礼那么冷漠,摇头:“算,算告白。”

“被拒绝了?”

许愿点头:“嗯。”

袁佩珍:“同班同学?”

问到这个问题,许愿突然迟疑了一下,脸颊泛红:“不是,高一的,比我小……”

袁佩珍忽然笑了:“喜欢多久了?”

许愿有点紧张,不敢看袁佩珍:“没多久,第一次见面就喜欢。”

“一见钟情?”

许愿抿了抿嘴唇,轻轻点头。

看女儿面红害羞,袁佩珍笑了:“可以啊,我还以为我女儿不开始工作不会给我找女婿呢?”

许愿有点诧异,愣了好几秒。

她妈妈居然不管她。 第18章 喜欢一个男生 许愿仰起头看袁佩珍:“妈,你都不问我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男生吗?不管我现在谈恋爱吗?”

袁佩珍摸着她头发,动作温柔:“谈恋爱也要你追到人家才行啊?”

“其实妈妈不赞同你现在谈恋爱。”

许愿低着头,手指揪着书本一声不吭。

其实她父母不算古板,但是早恋这种事,反对也正常。

袁佩珍看着女儿一声不吭,不知所措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这件事你完全可以不和我说,不过你很坦诚的告诉就我,所以,妈妈觉得你可以把握分寸。”

“你也快十八岁成年了,不过妈妈怕你谈恋爱影响了学习,不过你还没追到人家,我就放心了。”

许愿:“……妈你是我亲妈吗?”

袁佩珍忍不住笑了:“很诧异,你能主动跟人家告白,有我当年的那股劲。”

“妈,你追的爸爸?”

袁佩珍点头:“嗯,他还是我大学老师,其实比我们也大没有几岁,我告白的时候,你爸吓了一跳,躲我一个月。”

许愿问:“然后呢?”

“然后啊,我移情别恋了。”

“啊?”

袁佩珍想到年轻时候的事儿啊,脸上挂满了笑容:“有个学长喜欢我,和我告白了,我考虑要不要答应,然后你爸出现了,特别霸道,把我拽到没人的地方就亲了我。”

许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爸爸好厉害。”

袁佩珍点头:“当时觉得你爸霸道极了,然后就确定了关系。”

“那我爸现在怎么这么怕老婆啊?”

袁佩珍扬眉,一脸甜蜜的笑:“你爸那不是怕我。”

许愿多嘴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啊?”

“你爸爸啊,那是爱我。”

许愿:“……”不知不觉,主动吃了一口狗粮。

“你好好学习,妈妈不打扰你。”

“嗯,晚安,妈。”

“晚安,心心。”

袁佩珍走出卧室,带上了门。

许愿写完作业,洗完澡爬上床拿着手机发呆。

她打开微信,输入了一串号码,抱着试试的心态想看看能不能搜索到贺礼的微信,结果还真让她搜到了。

头像一片黑暗,就是一张黑色图片,微信名“l”,许愿正考虑要不要加,一不留神,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添加到通讯录……

许愿:“……”

虽然是不小心,不过也随了心意。

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许愿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同意。

一直到后半夜,许愿趴在床上,手里还拿着手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手机“叮咚”了一声。

“l”同意了好友。

是宋明朗同意的。

三人刚从天上下来,开了降落伞在天上飘,贺礼放下鼠标起身去卫生间,

坐在他旁边的宋明朗看到他手机亮了,一条微信加好友提示。

对方名字叫“愿”,还是号码查找,知道贺礼号码的人可不多,可最近有个叫许愿的名字刚好有个愿,她能知道贺礼另个号码,那么贺礼常用号码她知道也不奇怪。

宋明朗随手替贺礼点了同意,还给人发了句“嗨,晚上好”结果对方没有动静,现在凌晨一点半了,估计是睡了。

卫生间门口有了动静,宋明朗立马按熄灭了屏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说:“快点,刚刚你落地成盒了,好在老子是身法玩家,枪法准,走位风骚,消灭了对面把你给扶起来了。”

蒋风:“你听他吹,刚刚有一队人过来,宋明朗捡了一个手雷想雷对面,结果手雷扔墙上弹回来,他跑了,给你雷死了,那一队人是我和丁文暄打死的。”

贺礼坐下来,看着电脑,他的血量的确不多了。

他打了一个哈欠,没精神,手指敲着键盘,半垂着眼帘:“这局结束不玩了。”

蒋风:“别啊,我快战神了。”

贺礼:“早点睡。”

宋明朗:“卧槽,你是不是认真的啊,贺礼,你居然说出这种话。”

“要不然呢。”

丁文暄叹了一口气,看着贺礼的脸色担心了起来:“贺礼看起来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们就别逗他玩游戏了,让他好好学习。”

蒋风伸了一个懒腰,哈气连天:“行,反正同城比赛还在两个月。”

“对了,贺礼你最近不在网,前天有个女生总来找你。”丁文暄想到最近往网跑的勤快的许愿,忍不住和贺礼说了,“还蛮漂亮的,细皮嫩肉的,挺适合纹身的,在她锁骨上纹串英文字母应该会很好看,脚踝处也不错。”

贺礼没说话,目光盯着电脑,隐藏在石头后,aw一枪爆了对面山上的二级头,直接又一枪把人带走。

宋明朗看着屏幕上显示“捡了一只猫”使用了aw击杀了“g港是我家”就感觉贺礼不对劲了。

不是玩游戏不对劲,是提到许愿不对劲。

今儿白天,的确看到他和人姑娘在操场深处说话,至于说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宋明朗寻思着,贺礼不说话,丁文暄不会再问了,这个话题就能过去。

可好死不死,蒋风这脑子有坑的跟后插了一句:“那可是咱们学校的一朵花,真他娘的漂亮。”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飞来两颗手雷,耳机上两声响,贺礼不知道什么情况,捡了两颗雷,直接给自己炸成了盒子。

还连累了和他在一个屋子里的蒋风。

随后,在三人三脸懵逼下,起身进了里面的房间:“不玩了。”

宋明朗:“……”

蒋风:“……”

丁文暄反应了过来,看贺礼生气,有点怕,小声问:“什么情况啊?怎么把贺礼惹生气了?”

蒋风不以为然:“这不正常?犯病了了呗,快来扶我一把,我还没成盒,还可以救。”

宋明朗:“抱歉,老子已经到p城了,离你太远。”

丁文暄看了看蒋风的位置,大概离了有五百多米,附近没车,他被炸的血量不够他跑过去的,爱莫能助:“抱歉啊,小风风,我附近没车。”

“快来救我,我往那边爬。”

蒋风往屋外爬,刚准备过来突然冒出来一辆玛莎直接给带走。

对面开麦了。

小男孩的声音。

“卧槽,卧槽,快来看,我撞死一个,撞死一个,车神,车神。”

“三号来舔,卧槽,好肥,三级头,三甲,都没坏,卧槽,别舔,这个人叫别舔盒里有屎,卧槽,三号你舔屎了。”

对面三号:“……”

宋明朗被蒋风麦礼小朋友的声音给逗笑了,根据蒋风报的地址,直接一摩托过去,把撞死蒋风的一队给杀了。

最后成功吃鸡。

贺礼都不玩了,三个人也觉得没意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第19章 别删我 早上闹钟六点响。

许愿坐在床上缓和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想到贺礼居然同意了好友,还给她发了一句:嗨,晚上好。

这语气,以许愿对贺礼的了解,看得出不是贺礼发的。

不过这微信的确是贺礼的。

许愿想到的蒋风或者宋明朗,这微信应该是他俩其中之一。

她手指点着键盘,犹豫着还是回复:嗨,早上好。

之后,放下手机换衣服,洗漱,早饭拿在路上吃,六点二十五出门。

许诺送她,十分钟不到就能到学校了。

六点四十不到,天还是灰蒙蒙的。

许诺把怀里的热牛奶你给她:“晚上我来接你。”

“好,那我进去了。”

许诺点头:“嗯。”

原本是六点四十早读,因为冬天天冷,推迟到了七点。

所以,许愿来的早,学校里基本没人。

住校生估计还在梦里缠绵呢。

许愿刚准备进学校大门,就被人给拦住。

谭立成在这堵着好几天了,愣是连贺礼的影子都没看到,这次来早了一点。

三个男生,十八九岁的样子,都吊儿郎当的,为首的那个,许愿上辈子见过,叫谭立成,贺治华现在妻子的弟弟。

“认识贺礼吗?”

许愿看着谭立成,不慌不忙,点了一下头:“认识,不熟,大哥你找他有事?”

小女生生的白净,亭亭玉立,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声音也柔的不行,谭立成打量起许愿:“妹妹,你高几的,哪个班的?”

“高三,七班。”

“小妹妹,叫什么啊。”

许愿默默把自己的学生证藏在衣袖里,报上了哥哥的名字:“许诺。”

“走,跟哥去玩玩?”

许愿:“不好意思,我还要上课了。”

“上课多枯燥啊,哥带你放松放松。”

“是啊。”另个男生一脸暧昧嬉笑,“逃个课呗,比学习有趣儿的东西可多了,保证让妹妹欲摆不能。”

他们话语间带着某种暗示,许愿抬眸,看向谭立成。

她后退了一步,知道越反抗,可能进不了学校。

索性,缓兵之计,先答应:“我还要上课,要不晚上,我晚上八点半晚自习结束。”

谭立成低下头点了烟,不疾不徐的吸了一口,掸了掸烟灰:“好,那八点半我来接你。”

许愿点头,顺利进了学校。

不一会儿天光大亮,谭立成还没走,一直在等贺礼。

只是贺礼从来不按时来学校,他摸不清状况等到第一节课开始也不见贺礼来学校。

最后只好带着两个兄弟离开。

课间,许愿偷偷摸摸拿出手机低着头看微信。

早上她发给贺礼的信息没有回复。

都快中午了,难道还没醒?

还是一直没看手机,或许是看到了,不回。

“许愿。”

许愿抬头:“啊,怎么了?”

贺宸笑了笑,“现在没事了,刚刚孙老师从门口经过,你这手机,学校不给带的。”

“哦。”许愿把手机静音塞进了书包里,“那个,你别说啊。”

贺宸看着一脸祈求,笑着点头:“好。”

贺礼快放学才看手机,趴在课桌上上睡醒,迷迷糊糊的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莫名其妙微信上多了一个好友。

扫了一眼名字,猜的出来对方是谁,只是他不记得自己有同意,不过估计着不是蒋风就是宋明朗。

他点了一根烟,脚踩在前排同学的凳子上,点进微信,他昨晚主动给人发的一句“嗨,晚上好”,那个时候凌晨一点。

然后人家早上回了一句“嗨,早上好”。

贺礼抬腿踢了踢蒋风的凳子:“你昨晚动我手机了?”

蒋风一头雾水:“没有啊,我干嘛动你手机?”

贺礼抬眼看向宋明朗,宋明朗跟着班里几个男生溜了。

贺礼准备把微信给删了,手机响了两声,“愿”又给他了微信。

愿:那个,学校门口有人堵你,你小心点。

愿:你别删我。

愿:好吗?

看到最后一句“好吗”贺礼手指顿时停下,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聪明,他正准备删微信。

贺礼皱眉,心情烦躁,关了手机。

蒋风看他脸色不好,八卦探头:“谁啊,一直给你发信息,你爸?”

“你妈。”

蒋风看了看他手机,一脸暧昧:“是不是那个小姐姐?”

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贺礼兴致缺缺没有搭理蒋风从后门走了出去。

蒋风追上:“贺礼,你跟兄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其实是喜欢向雪的,所以人许愿追你,你特别反感。”

贺礼:“滚,别烦我。”

“不是,马上上课了你去哪?”

“翘课,要不要一起?”

蒋风连连摆手:“不,不了,上次逃课差点被我爸打死。”

贺礼笑着扫了他一眼,转身下楼,朝着操场深处走。

因为早读推迟二十分钟,晚上放学也推迟了二十分钟,由原本的五点半,迟到但五点五十。

许愿早上谭立成说的是八点半放学,可是没想到他这会儿就在学校门口。

许愿慢慢的停下脚步,拉住戚梦:“我把语文作业放在座位上了,你先走。”

戚梦蹙眉,嫌弃她粗心大意,摆了摆手:“快去拿。”

许愿转身直接往学校操场深处跑,学校里几个逃课的基本都在这里翻围栏,顶端尖利的被他们谁给锯了。

许愿看着一人多高的栏杆,先把书包扔了出去,然后双手抓着栏杆,踩着栏杆,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上面。

正准备往下爬,没想到贺礼在对面,手里正拎着她粉色的书包低头打量,然后抬头看向她。

许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急着开口:“别,别扔。”

贺礼抬眼望她,眼神冷冷的,下一秒她的书包就被扔回了围栏里。

“……”

许愿看着被扔回围栏里的书包,又看了看贺礼。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天已经黑了,他就站在夜色中,路边的灯光被树枝遮挡,照不亮他。

他的身边好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疏离:“离我远点,过你自己的生活。”

许愿知道,自己不能再唐突靠近了:“你这次误会了。” 第20章 心疼 女生垂眸,看了一眼下面的书包,抿了抿嘴唇,下去捡了回来。

她身子瘦,手指握住栏杆,一边低下往下看,一边小心翼翼的踩着下个支撑点,慢慢往下爬。

看到她差点没踩住摔下去,贺礼本能的迈出一步。

她反应很快,稳住了身子继续往上爬。

看着女生倔强的样子,贺礼垂眸无声勾起唇角,原来即便是上辈子被她伤得整颗心脏都是窟窿,他还是会心疼她。

只是想到上辈子她不信任自己,一直和他闹离婚,在去医院做人流的路上出了车祸,贺礼手指紧紧握拳,转身离开。

许愿顺利从围栏上跳下来,这时贺礼已经走到了前面在等红灯,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他永远穿深色衣服,把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把他藏的严严实实,好像见得不光似的。

他的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一张脸只露出了下巴,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沉默起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许愿突然很想跟贺礼说句“对不起”,上辈子她应该相信他,不该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走开。

应该对贺礼多一点信任,可是,她对贺礼的信任最终还是在收到一张张和他别的女人暧昧照片时瓦解。

最后,到死了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她足够信任贺礼,他们应该会幸福,也会有个孩子。

她出车祸的那几天,和贺礼的关系处于在濒临破裂,她一直和贺礼闹,不听贺礼的任何解释。

连夜出门,还说气话,说去打掉孩子,其实,她只是回家而已,可是车子刚上路就出了车祸。

没想到,她又重活了。

红灯开始倒数,许愿神色恍惚,突然迈出脚步往马路中间走过去,贺礼手疾眼快伸手拉住她。

“想死吗?”

贺礼皱眉,看向女生的脸。

她红着眼睛和鼻尖,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着看着女生的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

贺礼的心狠狠的一疼。

很疼,撕裂一般的疼。

上辈子最受不了她的眼泪,她一哭,他就一败涂地。

可偏偏的,上辈子总惹她哭。

“啊。”许愿才意识到自己突然哭了,抬手胡乱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啊,刚刚风大太,沙子进眼睛里了。”

贺礼没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的手,她的手很小,手很暖。

贺礼慢慢地松开,心头就空了。

许愿整理好情绪,从上辈子的事脱离出来,低头从口袋里拿出袋装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鼻涕。

绿灯了,两个人肩并肩过了马路。

两人之间无话,之后又过了一个红绿灯,到了网,只剩女生形孤影只的往前走。

许愿一直到家才接到许诺的电话,对方声音带着歉意:“心心,抱歉,刚刚送进来一个情况紧急的病人需要做手术,现在才忙完给你打电话。”

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她伸手开灯,低头换鞋。

“没事,我都到家了。”

许诺“嗯”了一声:“想不想吃宵夜?哥哥回去给你带。”

“想吃你们医院附近的馄饨。”

“好,我回去带给你。”

许诺还想说什么,许愿听到电话里有人着急的叫了一声“许医生”,他的语气立马急切了起来:“哥哥忙了,爸妈临时去看奶奶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嗯。”

许愿语音还未落,电话就被匆匆挂断。

她放下手机和书包,踩着棉拖鞋走进卫生间洗了脸。

刚刚路上眼泪被风干,脸上感觉特别不舒服,洗了脸感觉好多了。

之后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坐在沙发上,从书包里掏出作业。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笔尖在本子上摩擦了声音。

突然,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许愿笔头一顿,走到门口开门,发现是对门的阿姨。

“阿姨,您怎么了?”

女人脸色苍白,呼吸短而急促,说不出话来,一直指着嘴巴,毕竟母亲和哥哥是医生,许愿估计是哮喘。

“没有药了吗?”

李兰兰指了指手里的喷雾剂,摇头:“帮,帮我……”

这个病能要人命,许愿开始慌了,可脑子还算清醒,打了120,救护车来的快,女人顺利被送去医院。

“还好送来及时,没什么大碍了。”

“病人没有哮喘喷雾剂了为什么不及时补上?你看着不大,还在上学?母亲有哮喘一定要时刻注意着点。”

“我不是……”许愿看了一眼病床上消瘦的女人,她说她有个儿子,现在却孤单的躺在病床上,盯着某一处发呆。

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点头:“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了,医生。”

“你母亲太瘦了,脸色蜡黄,一看就知道是营养不良,多买点好的给你母亲补一补。”

“那应该吃什么补身体呢?”

“补充蛋白质,鸡蛋,牛奶,黄豆,大豆,花生,核桃,牛肉,瘦肉,鱼肉等,这些都可以。”

许愿认真记下,点头:“好,谢谢医生了。”

医生说了几句注意的地方,就离开了。

许愿很不喜欢来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发呆的女人,还是走了进去:“阿姨。”

李兰兰回神,冲着她和蔼的笑:“谢谢你啊,姑娘,实在不好意,这么晚还麻烦你了。”

“没事。”许愿摇头,低着头看她插着针管消瘦的手,骨瘦如柴,“您不是说您有个儿子吗?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医院陪您。”

“他,挺忙的。”李兰兰脸上明显不自然,随即笑着摇头,“待会给他打,姑娘你先回去,那个你出的钱,我明天让我儿子还给你。”

许愿点头,又在医院待了一会儿才回家。

她进电梯时,贺礼正着急着出了电梯。

他从她乘坐的电梯门口经过,电梯门正好合上。

贺礼找到病房,里面安安静静的,李兰兰已经睡着了。

一旁的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写着一行字:你妈妈身子不好需要补一补,忙碌之余,留心一下阿姨的身体。

字迹清晰,一看就知道是个女生写的。

“你来了啊。”

李兰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贺礼把纸条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李兰兰没什么大碍,开了一些哮喘药,和喷雾剂,就回了家。

路上,李兰兰一直在提对门的姑娘。

“多亏了对门的姑娘,以后得登门谢谢人家。”

贺礼点头,没说话。 第21章 有仇必报 回到家,贺礼进了厨房热冷掉的饭菜。

李兰兰看着儿子,心里难受。

一个小孩子没少吃苦头,却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一手造成的。

李兰兰心中对儿子愧疚,坐在沙发上偷偷抹眼泪。

“以后做好饭先吃,不要等我。”

“你最近早出晚归的,妈想知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李兰兰声音很没什么力气,小心翼翼的询问。

搬过来半个多月了,她没有工作,每天待在家里,家里的所有开销都压在贺礼身上。

李兰兰知道,贺礼和贺治华的关系水火不容,贺治华形容早就断了贺礼的经济。

他一个小孩子,上哪挣钱。

“妈现在精神状态好很多了,想找个工作。”

“你好好养病,好好照顾自己,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你一个孩子,还得上学,怎么挣钱?”

贺礼抬头看着她,他才十六岁啊,眼神里早就没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清澈:“13岁那年,我就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这句话狠狠扎进了李兰兰的心。

贺礼十三岁那年离家出走半个月才找到,找到他时,他在地下赌场。

那种地方从来都是鱼龙混杂,他一个小孩子在里面混了半个月,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只是带回家时,身上一道道的伤痕。

问他谁打的,他什么都不说。

只是后来越来越别默寡言了。

十一点半才吃上晚饭,母子两个人坐在餐桌上,说来讽刺,这是他们几年来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饭桌上特别安静,明明是有些血缘关系的母子俩,沉默起来,像两个陌生人。

“妈记得最爱吃这个排骨了,来尝尝。”

“现在不爱了。”

李兰兰尽量去找话和贺礼交流,想起来他爱吃排骨,想夹一块虾仁放进他碗里,最后停下动作,塞进了自己嘴里。

吃完饭,贺礼看着李兰兰睡下,关上灯,夜里十二点,背上吉他又出了门。

那抹背影孤寂,站在香芒色的路灯下,等到绿灯过了马路,进了对面夜店。

许愿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听到了贺礼唱歌,听到他用着低缓沙哑的声音,唱的是郑钧的《私奔》

他就坐在昏暗的台上,抱着一把吉他,手指轻轻在琴弦上拨动,黑色头发下,左耳靠上两枚耳钉闪着光。

目光由冷变得平静,嘴唇靠近话筒,唱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有故事。

他把歌曲改编,把原来的激情高昂,改编成了低沉抒情,两种不一样的唱法,无法做比较,因为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好像那年,他抱着吉他给她唱歌,他有着叛逆的外表,内心却极度细腻。

她说,她讨厌烟味,他就真的戒了。

许愿一手握着笔,时不时转一下,另一只手支撑着头,目光盯着黑板,心思飘到远方。

肖慰民用着数学课留下来的尺子敲打着黑板说着吐沫星子乱飞,慷慨激昂。

许愿的思绪慢慢被拉回来。

下面,后排几个同学时不时交头接耳,传着小纸条。

向雪的同桌问她追贺礼怎么样。

向雪要面子,才不会说自己被拒绝了,一脸自信炫耀:“很快就是贺礼女朋友了。”

许愿听着不由得笑了一下。

一旁,戚梦推了推她,小声问:“你是不是用你哥的名字闯祸了?”

许愿:“怎么了?”

“昨晚有个男生拉着人就问,高三,七班的许诺,我估计是你。”

“你没说?”

“我能说?这不是出卖你吗?我告诉他没有这个人,之后他骂了一声,就走了。”

许愿换了一个姿势趴在课桌上,握着笔记着笔记:“谢了啊,姐妹。”

戚梦看她没精打采,突然伸手覆盖上她额头,这一碰才发现这女生身上烫的厉害:“我说你怎么没精神,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知道。”女生回答淡淡的。

“知道还不去医务室?”

女生依旧低着头,一边盯着黑板,一边记着笔记:“这不是在上课。”

戚梦:“……”

“下课我带你去医务室。”

许愿点头“嗯”了一声。

下了课,戚梦说好了陪她去医务室,结果隔壁班的一男生找她,她屁颠屁颠就跟人走了。

见色忘友这种事,许愿见多不怪了。

她自己去了医务室拿了药,回来时碰到了贺礼。

他们擦肩而过,许愿想到他说的话,目光不偏不倚像是没看到他一样,从他身边走过去。

贺礼侧过一次眸,目光停在她手指捏的小透明袋上,里面是一颗胶囊。

短暂停留一秒,目光移开。

上辈子的夫妻,这辈子的路人。

许愿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不急不急,弟弟迟早调教好。

回到教室拿水杯去水房接热水,水房里人不多,三四个,都是他们班的,大概是冤家路窄,向雪也在。

许愿没在意,正要往里走向雪突然撞了上来,杯子里的热水洒了许愿一身。

身上的还好,冬天校服里面还有毛衣,渗不进去,就是洒在手上的,顿时感觉火辣辣的疼。

许愿急忙走到水龙头前把手放在冷水里冲,直到没有火辣辣的感觉才关上水龙头。

向雪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许愿扫了她一眼没说话,用杯子接了一点冷水直接倒在了向雪的头上。

向雪先是愣了几秒,突然叫了出来:“你有病啊?!”

水房里其他几个同学也愣住了。

许愿不慌不忙,越过向雪去接热水:“对不起有什么用,这样就公平了。”

向雪咬牙:“许愿!你是不是有病,我又不是故意把热水洒在你身上的。”

许愿转头看向她:“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心里清楚,我用的只是冷水,接的也不多,你觉得你吃亏了?”

“别跟我耍一些小心机,小手段,我有仇必报。”

向雪手指紧紧捏成拳头,看着许愿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明明看上去那么好欺负的一个女生,她以为许愿不会还手。

同班有个女生小心翼翼的问:“向雪你没事?”

向雪气得不行,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没事!”

其他两个赶紧拉着那个女生回教室,刚刚谁都看得出来,人家许愿刚刚正常走路,是向雪突然撞上去的。

真的不小心就算了,她明明是故意的,也不怪人家许愿泼她冷水。 第22章 养了两个人罢了 开水慢慢被风吹成温水,许愿就着水把退烧药咽了下去。

“愿愿。”

药丸还未咽下去,门口还未见戚梦人,就听到了她声音。

就跟发生什么喜事似的,跑进教室,,脸上都快笑开了花儿。

许愿:“有喜事啊?”

“你猜猜?”

前排,方橙回头:“该不会隔壁班的余江和你告白了?”

戚梦脸颊微微泛红:“嗯……”

方橙八卦的问:“真的假的?余江和你告白了?你答应了吗?”

“还没,他说我要是答应的话,就回信给他。”戚梦手里捏着粉色信笺,低着头,脸上有点红红的。

许愿抿了一口温水,怔了神。

余江,并非良人。

上辈子戚梦和他在一起,他无数次出轨,最后和戚梦闹的很不愉快,还是分手。

但是怎么和戚梦说这件事呢,这种事外人不好插手,如果突然说余江的不是,难免不会被误会成挑拨离间。

耳边,方橙着急的问:“那你要不要回?”

许愿回神,握着水杯暖手。

戚梦点头说:“当然回啊。”

“姐们,很快跟我说说,被告白是什么感觉?”

“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戚梦说的一脸甜蜜,方橙羡慕的不行:“你快说说,你和那个余江怎么认识的。”

戚梦回想到那个放学的路上,她在路边等公交,余江也在等,不过当时她并没有注意到余江这个人。

后来公交靠站,两人上车,戚梦准备好的硬币不知道哪去了,站在车门口不知所措时,余江出现了。

替她投了一枚硬币。

然后就认识了。

“这是偶像剧的剧情啊。”

“那可不,浪漫。”

方橙点头:“浪漫是浪漫,就是有点俗气。”

戚梦立马不乐意了:“你就嫉妒。”

“我嫉妒什么啊,不就是被告白了嘛。”方橙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小脸染上绯红,目光往门口瞟,“我也有喜欢的人。”

上课铃声响了,门口进来的是班长贺宸。方橙匆匆看了一眼,就脸红。

这个话题也随着上课铃声结束。

许愿扫了一眼戚梦放在书上的粉色信笺,看了看戚梦愉悦的脸庞,内心复杂。

最后一节课结束,回家路上戚梦突然侧头说:“愿愿,余江在等我。”

许愿抬头,那个叫余江的男生正站在学校门口。

许愿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那你去。”

“嗯,明天见。”戚梦朝着余江跑了过去,回头冲着她摆手,笑得灿烂。

她去奔赴她的所谓爱情,最后一点一点瓦解她脸上的笑容,残破不堪,只剩遍体鳞伤。

香槟色的光洒了长长一条街,十一月份风一吹,路边的树叶开始纷纷落下,许愿看着戚梦和余江肩并肩越走越远,她转身,朝着家走,思量着怎么告诉戚梦,那个残忍的事实。

贺礼抬眼,看了一眼前面的女生,脚步随着她而变得很慢。

蒋风看着他,缓和了好久,还是不敢相信:“贺礼,你是认真的?你确定在酒里卖唱?”

当初的贺家公子哥,现在跑去卖唱挣钱,说出来多多少少有点惨。

蒋风的声音让贺礼回了神,目光移开,声音清淡:“我妈长期吃药,靠网挣得钱不够。”

宋明朗叹了一口气:“那你爸真的不管你和你妈了?”

贺礼摇头,没说话。

蒋风问:“那你打算自己养家?”

自己养家。

他养的不是家,他哪里来的家的,养的只不过是两个人罢了。

没家的人,太惨。

他还是淡淡“嗯”了一声。

那也算家。

宋明朗张了张嘴,看着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蒋风立马岔开话题:“对了,我今儿听说就那个追你的向雪,洒了那个许愿一身热水,还是故意的。”

“你怎么知道的?”

蒋风一脸傲娇:“我谁啊?学校里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唉,我还打听了许愿姐姐的事,结果她每天也就上课,下课,食堂,女厕所,好学生就是好学生,每天的轨迹和咱们的不一样。”

蒋风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唉,要是许愿姐姐看上我,我还要什么自行车,我要姐姐。”

宋明朗忍不住笑了:“就你那德行,除非姐姐眼瞎。”

“我比贺礼差哪了?”

“一边建议你换个头。”

宋明朗和蒋风两个人话唠,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没完没了。

贺礼思绪飘忽不定,忽然嗤笑了一声,说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关我屁事。”

已经说到今晚吃什么的宋明朗和蒋风莫名其妙的对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贺礼这是在说向雪洒了许愿一身热水的事儿。

这反射弧……

未免也太长了……

第23章 狼狈不堪 许愿到家没一会儿就下雨了,雨滴像黄豆的一样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响。

袁佩珍做菜发现没有酱油了,让许愿下楼买酱油。

她又撑着一把雨伞走出小区拐进门口的小超市,拿了瓶酱油,付了钱走出超市。

马路对面,有人叫了一声“贺礼”,许愿回头。

他屈身淋在雨下,帮人卸货。

许愿靠近他,把雨伞往他那边斜。

他侧了一下头,余光看到许愿,冷着声音赶她:“走开。”

许愿眼眶有点热,心头疼,小声问:“你在工作?”

“让开。”

他搬着两箱啤酒进了一旁的饭馆。

许愿抱着酱油瓶,一边给他撑着雨伞,跟着他货车、饭馆两边跑。

最后,贺礼烦了,伸手推开她:“滚。”

许愿手里的雨伞掉在地上,她眼前一瞬间有了水雾,她努力克制,点头,声音差点哽咽:“好,不打扰你工作。”

她把雨伞捡起来,转身往小区走。

她纤瘦的肩头微微耸动,头微微垂下,手抬起来,是擦眼泪的动作。

贺礼垂眸,手指紧紧握在一起。

他如此狼狈,让她看了一个遍,伤口外翻,在上撒盐也不过如此。

“小伙子,快点。”

货车司机在催,贺礼把两箱啤酒摞在一起,往饭馆里搬。

货车上30箱啤酒,30箱饮料,还有30箱烧烤用的竹炭,贺礼淋了半个钟头的雨,把货卸了,工资300,货车司机说竹炭淋雨恶意克扣100,最后,到贺礼手里的只有200。

那原本是货车司机的事儿,因为下雨饭馆老板把卸货的钱加到500,然后货车司机给贺礼300,最后扣了100。

贺礼拿着200块钱,坐在路边的公交站台吹着冷风好一会儿才回家。

李兰兰做好饭又在等他,一看他身上湿透,急忙问:“怎么淋雨了?快,快点洗个热水澡,别生病了,妈给你冲感冒药。”

贺礼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叠钱,放在了桌子上:“买点好的,给自己好好补补,别省。”

李兰兰呆愣在原地,听着浴室里水声,最后泣不成声,然后等儿子出来,擦掉眼泪,恢复了笑脸。

“阿礼,把感冒药喝了,天这么冷,别生病了。”

贺礼扫了一眼餐桌,饭菜不知道热了几遍,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色泽,桌上两双筷子,两只碗,还未动过筷子。

“以后吃饭不要等我。”

李兰兰张了张嘴,扯着嘴角,牵强的笑:“妈想和你一起吃饭。”

“你身体不好,以后晚饭做好自己先吃,早点睡,我之后可能不会在家吃饭。”

李兰兰点头,没多问:“哦,那,那好。”

饭桌上,母子两人沉默无话。

吃完饭,贺礼洗碗,催李兰兰睡觉。

等李兰兰睡着,他又背着吉他出了门。

夜里十一点,酒里灯光昏暗,过夜生活的人不少。

一个高脚凳,一把吉他,一个麦克风,少年一身黑色风衣,坐在高脚凳上,怀里抱着吉他,安安静静的唱歌。

台下,梅露歪着头盯着台上黑衣少年,缓缓吐出一口烟,觉得赏心悦目,红唇微扬:“台上唱歌的怎么以前没见过?换人了?”

赵远征朝着台上看了一眼,笑着问:“怎么,梅姐看上了?”

梅露扬眉,把烟头摁进烟灰缸:“嗓子不错,模样不错,包装包装不比我公司那些艺人差。”

“要不要我把人叫下来?”

梅露摇头,抿了一口酒,嘴角含笑:“不急,多看看。”

晚上的雨没停过,许愿失眠了,熬到十二点才勉强睡下。

醒来,天放晴了。

上次数学小测的分数出来了,孙榕拿着一摞卷子,脸色不太好。

大伙看老孙脸色不好,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了什么,整个班都安静了下来,一个接头接耳的都没有。

孙榕喊许愿发试卷:“许愿,来把卷子发下去。”

许愿走上讲台,抱起一摞卷子在几个组之前穿梭,老孙开始了一顿常规说教。

“安静了?不说话了?知道这次小测考成什么样吗?”

“李威,你知道你考多少分吗?”

“还有你,孙洋洋。”

“最后两道大题我有没有讲过相似的?同样的题我讲过五六遍了,换个框架就不认识了吗?”

被点名的男生低着头没搭话。

全班安静。

毕竟了解孙榕的习性,通常情况下,骂一会儿就好了。

许愿试卷发到向雪,向雪瞪了她一眼。

许愿无视她,继续发卷子,最后许愿的卷子发完了,孙榕脾气也发完了,开始讲试卷。

戚梦看了看卷子,又伸头看许愿的:“我去?满分?”

许愿握着笔,低着头淡淡“嗯”了一声,然后说:“我想考嘉山大。”

嘉山大国内名校。

戚梦不奢求:“我以后想和余江一个学校。”

许愿看了她一眼,女生一脸甜蜜。

她还想说什么,在孙榕敲打黑板下,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该怎么告诉戚梦呢,她顿时对他们十年友谊没有信心。

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等到放学,许愿也没想到怎么和戚梦说。

戚梦先和余江走了,许愿离开学校时,走读生都走光了。

学校门口,有几个校外人在转悠,许愿意识到情况不对,只好又跑去操场翻围栏。

谭立成堵着贺礼站在一旁说着话,就看到一个粉色书包从围栏里扔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女生从围栏上跳下来,掸了掸校服,拍了拍手上的灰,捡起书包走到人行道上直接愣住。

谭立成笑了,把木棍拿在手里掂量:“可以啊,一下逮了俩。”

许愿抬眼看了看贺礼。

少年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把谭立成放在心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谭立成:“你们认识?”

许愿:“还在进一步了解中。”

“没问你。”谭立成看向贺礼,扬起下巴,“你说。”

贺礼转过头从她身上扫过一眼,眸子冷淡:“没见过,不认识。”

“人家和你进一步了解中。”

贺礼轻笑:“一个我瞧不上眼的追求者罢了,跟过期的狗皮膏药似的。”

“啧……”谭立用手里的木棍拍了拍贺礼的脸,“追求者,你他妈的还挺多追求者,在学校挺狂啊。”

“不狂,上次怎么把你打怕。”

谭立成脸色顿时就变了:“你打我姐的事过不去,今天我就连本带利讨回来。”

第24章 凝血障碍

“啧……”谭立用手里的木棍拍了拍贺礼的脸,“追求者,你他妈的还挺多追求者,在学校挺狂啊。”

“不狂,上次怎么把你打怕。”

谭立成脸色顿时就变了:“你打我姐的事过不去,今天我就连本带利讨回来。”

贺礼笑笑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许愿。

或许是上辈子夫妻的默契,许愿懂了贺礼的眼神,让她跑。

她心里明白,她不跑,会成为了他的累赘。

谭立成做了一个手势,身后几个小弟立马朝着贺礼围过去。

许愿默默捏着书包带子,小小后退了一小步,转身,拔腿就跑。

“把那个女孩抓回来。”

显然谭立成是低估了一个外表看起来文静柔弱的女生。

许愿对这边熟,很轻而易举的甩掉了对方。

她钻进一家书店,老板认识她,以为她是来买试卷的,立马拉着她往里面走。

“新到了卷子,给你留了。”

许愿心不在焉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回神,接过一套卷子,点头:“哦,谢谢。”

她在书店里待了一会儿,不确定外面的人有没有走,一直没有出去,可是心脏猛跳了一下,突然慌了起来,她立马结了钱往回跑。

围墙外早就没有贺礼的身影,一条冗长柏油路空无一人,许愿抬脚往前走,经过一条黑色小巷时听到里面有动静。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黑暗潮湿的巷子里。

对方剧烈喘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许愿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贺礼?”

“别说话。”

许愿立马沉默了下来,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他们在黑暗中沉默,只有在这个时候,贺礼才能这样明目张胆看向她。

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没有一丝光芒,许愿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看。

黑暗里,他们互相看不清对方,却在对视。

只是,许愿感觉到手上有什么东西在爬,慢慢的蠕动,未知的恐惧让她头皮发麻。

“贺礼……”

“别……”贺礼皱眉,立马制止她不要说话,女生怯怯的说:“有个东西爬到我上了,黏黏的。”

她吓得身子僵硬,不敢动。

贺礼沉眸靠近,捂住她的嘴唇,另只手去摸索她的手,也不知道手上爬的是什么,黏糊糊的,他把那个东西拿开。

许愿眨了眨眼睛,感觉他的手好烫,还带着血腥味,粘稠的,黏在她脸上。

许愿心头一颤。

他有凝血障碍。

只是来不及担心这个,巷子外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对话声。

“你们几个有什么用?一个受了伤的人也能追丢?”

“还有你,一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你也能追丢?快点给我找,仔细找。”

脚步声越来越近,许愿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

脚步越来越近,走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脚步,大概是因为这条巷子又脏又差,昨晚还下过雨,水泥路坑坑洼洼的,一踩就是一脚水。

那人停下脚步,转身朝着巷子口走:“成哥,这里面没有。”

“去别的地方看看,他受伤了,跑不远。”

谭立成啐了一口里的铁锈味,咒骂了一声:“妈的,我要让他跪着给我姐道歉,让他狂!”

一行人,脚步凌乱,慢慢走远。

他的手慢慢拿开,站在没动。

“贺礼,你得赶紧去医院。”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黑影就朝着她倒了下来,她支撑不住一个男人的重量,只好靠在墙上,使出力气托着他的身子。

“贺礼?”

许愿叫了一声没反应,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他的外套被浸湿,后背被利器扎了一刀,还在往外渗着血液。

许愿正不知所措,手上的手机突然突兀的震动。

她没看,直接接通。

许诺的声音响起:“到家了吗?”

许愿托着贺礼的身子,声音发抖:“哥,我这有人受伤了。”

“在哪?”

“挂电话,我发定位给你。”

许诺来的很快,这个点,过了放学,下班高峰期,路上没什么车,一路上没有堵。

许诺看了一眼男生,看着年轻,应该不大,没有了意识,几处伤口一直在流血。

“同学?”

“嗯。”

“怎么伤的?”

怕许诺看出什么,许愿慌张害怕以为的神色:“我不知道,我路上碰到他的。”

许诺点了点头:“马上就到医院了。”

随后,许诺又给医院打了一通电话,让人提前准备好了担架。

到了医院,直接被推进病房。

“病人凝血障碍,麻烦用冰冻血浆或者冷沉淀。”

有护士问:“你是伤者家属吗?”

“我是他……”许愿几乎脱口那句“我是他老婆”,差点忘记,这一世,他们的关系比陌生人还陌生,许愿心头酸酸的,张了张嘴,回答,”我是他,他同学。”

许诺抬头,看了一眼许愿,没说话,低下头查看贺礼的伤口。

或许是心虚,许诺那一眼好像是把她看穿了似的,许愿心头悸动,揪着校服,脸上火辣辣的。

“你怎么知道他有凝血障碍?”许诺突然问。

“啊,因为,他在学校受过伤,所以我知道。”

其他医生显然不信她,嫌弃她碍事:“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我们需要给伤者检查伤口。”

“不用检查了,刀伤,的确有凝血障碍,没什么大碍,皮外伤,然后还有高烧。”

“先降温,再输注冷沉淀。”

高烧。

难怪他手上温度灼热。

应该是昨天晚上淋雨的原因。

看着许诺在忙,许愿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贺礼,收回视线,走出病房在外面等。

过了一会儿,许诺出来了。

“体温正常了,再输冷沉淀。”

许愿点头:“那个哥,他的医药费。”

“我垫上了。”许诺,“有办法联系他家人吗?”

许愿摇头。

他哪里还有家人。

他只剩自己了。

“那,等他醒了再说。”

他哥没有再多问什么,许愿没有留下来等他醒的理由,就回了家。

临走时,趁着许诺不在病房,她去了看了贺礼一眼。

那个叛逆、孤僻的少年,没有锋芒。

许愿弯下腰,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额头,眼眶发热,在他耳边低低呢喃他的名字:“贺礼啊……” 第25章 贺礼啊…… 许愿弯下腰,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额头,眼眶发热,在他耳边低低呢喃他的名字:“贺礼啊……”

贺礼醒来时,夜里十二点。

病房里亮着一盏昏暗台灯,照在他脸上,他整个脸苍白的不像话。

贺礼抬手抚上额头,好似那里有温度似的。

刚刚那个梦也跟真的似的,她亲昵地点了一下他额头,低低的叫他名字。

只是,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他苦涩一笑,拔掉针管,留了几百块离开了医院。

十多分钟后,许诺过来查看,被子翻开,床上没了人。

许诺蹙眉,低着头看时间,夜里十点半十五分。

随后,他准备离开病房去护士站问有没有看到27号床病人,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几百块钱。

钱上带着血迹。

贺礼回到家,这次李兰兰听了他的话,没再等他,不过餐桌上依旧有给他留饭菜。

他随便扒了两口冷菜冷饭,换了件衣服出了门。

半夜,路人没人,他孤单影只,低着头往马路对面的酒走。

明天周末,酒营业到早上,他就唱到了早上,之后,趁着光明市的天还蒙蒙亮,路上给李兰兰带了早饭和豆浆。

李兰兰还没醒,他把早饭放进保温袋里,拿到餐桌上,然后洗了个澡,回房间补觉。

周末,下午半天学校放假,许愿刚放学回来,准备开自己家的门,就碰到对门的阿姨了。

这次碰面,脸色比上次好多了。

许愿笑着礼貌打招呼:“阿姨,您这次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李兰兰看到许愿,心头一喜,或许是两次出手相助,总之李兰兰对这丫头特别有好感:“是吗?还得谢谢你上次救了阿姨一命。”

许愿摇头:“不碍事。”

李兰兰看着她背着双肩包,笑着问:“刚放学回来?”

“嗯,下午放假。”

“在哪个学校啊?”

“华阳五中,高二。”

听到华阳五中,李兰兰脸色变了变,随即笑着说:“好巧,我儿子也是华阳五中的,不过他学习差,今天都没有去学校。”

许愿:“您儿子读高几?如果是高一高二的话,我可以帮忙补习。”

李兰兰点头:“我和他说说,不过估计他不会愿意补习,他不是学习的料子。”

贺礼睡到中午,醒来后,嗓子又疼又哑。

想出卧室找口水喝,就听到李兰兰在门口在和人说话。

门是开着的,对方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女生的声音他耳熟。

他回了卧室,把门关上。

李兰兰听到屋里的动静,知道儿子醒了,扬了扬手里的菜:“中午了,我得给我儿子做饭。”

许愿也听到里面关门的动静,这一家搬过来快一个月了,她还没见过阿姨的儿子,点头:“好,那不打扰了。”

袁佩珍今天休息在家,许愿进了门,看到她正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擦眼泪。

电视上放着07改版《梁山伯与祝英台,》,放到了大结局,桃花盛放,一对蛱蝶翩翩飞舞。

袁佩珍一边擦眼泪,一边问:“在门口和谁说话呢。”

“对门的阿姨。”许愿换了鞋,扫了一眼电视屏幕,画面正定格在马文才的脸上,那无可奈何的痛苦,曾经在贺礼脸上也看到过几次。

袁佩珍被电视剧感动惨了,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见不得生离死别,眼睛都哭红了。

许愿抽出两张纸递了过去。

袁佩珍接下,擦了擦眼泪:“饿了,不等你哥了,咱们先吃。”

“我爸去哪了?”

“你爸……”袁佩珍看电视看的太专注了,这才发现许褚进了卫生间有一会儿没出来了。

袁佩珍很快就明白了。

许褚抽完一支烟,闻了闻身上的烟味,刷了牙,喷了香水,才出去。

饭桌上,许褚有点心虚,低着头,避开和袁佩珍对视。

袁佩珍:“老许,怎么不吃鱼啊,你不是最喜欢吃鱼吗?”

许褚连连点头,冲着袁佩珍憨笑:“我最喜欢你做的红烧鱼了,外面餐馆里的,都比不上你做的。”

“喜欢,那就多吃点。”袁佩珍贴心的,又给许褚夹了一块。

老夫老妻了偶尔这样腻歪也很正常,但这一个系列发生在他偷抽烟后,许褚心里发怵。

不过开始牵强的扯了一个笑容:“谢谢老婆。”

“吃完饭把烟交出来。”

许褚没说话,低着头,好像没听见一样吃着饭。

袁佩珍也不说第二遍,午饭后,一个眼神许褚就乖乖的把烟上交了。

许愿洗完碗出来,看到他爸一副不情不愿的交出了私藏的烟,许愿想笑。 第26章 黑色雨伞和黑糖奶茶 下午她本想在家里宅半天,结果下午接到戚梦的电话,约在常去的奶茶店,结果戚梦又说临时有事不来了。

奶茶店里充斥着茶香,外头冷,许愿就穿着一件外套,里面一件白色毛衣,骑车过来,迎着风冻了一路。

进了店,店里开着暖气,反倒觉得热了。

方橙一边翻开作业,一边嘴巴凑近吸管喝一口奶茶,叹了一口气:“这戚梦,见色忘友,指定是和余江约会去了。”

许愿没搭话,低着头握着笔,写完这张试卷准备回去。

方橙又说:“许愿你知道高一那个蒋风吗?”

许愿点了一下头:“听说过。”

“就是他不是前不久和高二那个田颖在一起了吗?就在昨天,田颖看到他居然和初中部的一个女生在一起,当时就和初中小妹妹撕起来了,就昨晚放学,那个时候你不在。”

许愿抬头,手指捏紧笔。

突然想到了让戚梦认清余江的方法,口说无凭,那么让她亲眼看到余江劈腿呢?

只是,这样会不会对戚梦太残忍了。

那也比最后才知道的好。

方橙突然伸过脑袋,一脸好奇的问:“唉,许愿,我八卦八卦,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我……”许愿侧过头,不和方橙对视,她摇头,“没有喜欢的。”

“你不喜欢贺宸吗?”

许愿愣一下,笑了:“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贺宸?”

方橙被问到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有点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觉得贺宸喜欢你,对你有一点点的关心。”

许愿摇头:“我不喜欢贺宸。”

“哦。”方橙点了点了,得到这个答案后,眸子亮了亮,“我就随便八卦八卦,对了,许愿这道题你给我看看。”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小雨,贺礼给人修好电脑从店里出来,准备骑车回网,看到许愿坐在隔壁奶茶店。

里面的气氛恬静美好,她正和另个女生说话,时不时会含蓄的笑起来。

贺礼认出了停在奶茶店门口的白色电瓶车是许愿骑来的。

因为他偶尔碰到她妈妈骑这辆车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贺礼把黑色折叠雨伞放在了电瓶车的车框里,自己戴上卫衣帽子,淋着雨离开。

许愿离开奶茶店时,打包了一杯黑糖奶茶带走。

这会儿的雨已经停了,只留下地面的水渍,许愿把奶茶随手往车把上一挂,才发现车篓里多了一把伞。

许愿盯着雨伞愣了一会儿,回头四处张望,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的经过,都不像雨伞的主人。

天快黑了,许愿没管雨伞的事,趁着天还没黑前去了贺礼的网。

坐在前台的是宋明朗,正低着头手指灵活的敲打键盘,对于许愿这样电脑白痴来说,那手速简直让她眼花缭乱。

她礼貌开口:“那个,你好,贺礼在吗?”

女生的声音不算软,但甚在好听,宋明朗抬头看了一眼女生,意外了一下,然后摇头:“不在,出去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许愿把奶茶放在桌上:“麻烦这个给他。”

宋明朗盯着电脑屏幕,疯狂操作鼠标和键盘,头也没抬,敷衍点头。

许愿放下奶茶回家。

她前脚走,后脚贺礼就回了网。

宋明朗正一腔热血打着游戏,早就把奶茶的事忘到就九霄云外去了。

贺礼放下车钥匙时,看到手边的奶茶。

包装袋的标志就是许愿去的那家。

贺礼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奶茶,还有温度,说明她刚刚来过。

宋明朗这才想起来奶茶的事:“就那个对你有点意思的高二小姐姐送过来的,指名道姓说给你。”

“她什么时候来的?”

宋明朗:“不久,她走的时候我游戏快结束了,现在我游戏结束了,你回来了,你俩一前一后。”

贺礼把奶茶往宋明朗面前推了推:“给你。”

宋明朗也没客气,插上吸管就喝起来:“还别说,挺好喝。”

贺礼眸子偏开,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去放水,不动声色。

许愿回到家,把电瓶车停好,又开始下雨。

车里不知道谁放的雨伞倒是帮了她的帮,不至于让她淋到雨。

她撑着陌生人的雨伞上楼。

袁佩珍一看她拿了一把陌生的雨伞回来,又开始唠叨:“又买伞,家里这样的雨伞六七把了,有五把是你买的,以后出门看看天气预报,天气不好带一把雨伞。”

“这不是我买的。”

许愿把雨伞的水抖了抖,走到阳台和别的伞挂在一起,还真的差不多有六七把雨伞。

袁佩珍:“那哪来的?”

“莫名其妙在我车篓里。”

“会不会是谁放在你车上放一放,一会儿就回来拿?”

“我等了一会儿,没人回来拿。”

袁佩珍皱眉,觉得奇怪:“那还真奇怪。”

许愿扫了一眼阳台的黑色雨伞,也觉得奇怪。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她崴脚,很快就有人送来的喷雾。

这次下雨,车篓里莫名其妙多了一把雨伞。

许愿抱着抱枕盯着雨伞发呆,袁佩珍说了一句:“你今天和梦梦见面了?好久没有见到梦梦了?改天把人叫到家里来玩。”

许愿回神:“没有,她临时有事没来。”

“唉,心心你说这伞是不是你上被说喜欢的男生送的?”袁佩珍在厨房里忙活,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

许愿把脸往抱枕里埋,摇头:“妈,您别多想,我喜欢的那个男生,还没接受我。”

“会不会是别的男生?”

“……”许愿摇头,“不会。”

袁佩珍嘀咕:“那就奇了怪了。”

许愿抬眼看了看时间,放下了保证:“妈我不吃饭了,我去学校上晚自习了。”

周末下午半天假,可是晚上不管是走读生还是住校还得回学校上晚自习。

袁佩珍看她要走,急忙问:“不吃饭?”

“不吃了。”

“那你带把伞,自己骑车去,路上慢点。”

“好。”许愿回到房间收拾好书包,走到阳台,随手拿了那把黑伞出了门。 第27章 谢礼 贺礼的衣服被淋湿了,晚上去夜店前回了一趟家换衣服。

他从不坐电梯,走楼梯上去。

换好衣服,李兰兰拿了几百块钱,把切好的果盘让贺礼送去对门。

“上次去医院,费用是人姑娘垫付的,人家帮了我那么多次,一直没有上门好好谢谢人家,你把这钱和水果给隔壁递过去。”

贺礼迟疑。

他知道,今天许愿要去上自习,这个点她应该去学校了。

所以,他拿着东西去对门敲门。

在里面的人开门前,摘下了帽子。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女人慈眉善目,看到一个陌生男孩子来敲门愣了一会儿。

贺礼低着头,递上水果盘和几百块:“打扰了阿姨,这是您女儿上次替我妈垫付的钱,还有一些水果,一点点谢意,请您收下。”

袁佩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你隔壁兰姐的儿子?”

贺礼点头:“嗯。”

还真是第一次看到隔壁家的儿子。

小伙子看起来不大,皮肤很白,五官精致,身高也差不多有180,五官,形体都不错。

就是头发有点长,和女孩似的,头发都快到肩膀了,微卷,还是中分,头一次见男孩子这种发型,袁佩珍觉得挺稀奇的,一直盯着人家看。

小伙子还挺好看的。

贺礼被袁佩珍的盯着不自在:“阿姨?”

袁佩珍回过神:“啊,谢谢啊,钱和水果阿姨就不客气收下了。”

“应该的。”

袁佩珍让了一下,招呼他进屋:“要不要进屋坐坐?我家女儿去上晚自习了,不在家。”

贺礼摇头:“不了,阿姨,我还有事。”

袁佩珍点头,没强留:“那好,那改天来家里玩,都是邻居。”

贺礼第一次知道有人会这样热情,轻轻点头:“好,那阿姨,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

贺礼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笑了笑:“谢谢阿姨。”

袁佩珍关门声前说:“小伙子,改天一定要来家里玩啊。”

面对袁佩珍的热情,贺礼有些失措,他迟疑着点头,嗓音有点失真:“好,好……”

离开后,直接去就夜店驻唱。

宋明朗他们也跟着去了,这夜店和别家的不同,没别家热闹,不过人还挺多的。

来的人穿着打扮都有讲究,只喝喝酒,聊聊天,听听歌。

不像他们之前去的,多多少少都有点闹腾,音乐声也劲爆的炸耳朵。

上台前,贺礼低着头检查吉他,蒋风瘫在沙发上,环顾四周:“这酒环境不错啊。”

丁文暄点头:“有钱人多。”

宋明朗:“这你也看出来了?”

丁文暄兰花指一翘,示意他们看前面一个穿着素静又体面的女人:“就拿那个女士来说,身上的裙子没啥特点,却出自大师之手,这条裙子我估计有十多万。”

蒋风惊得差点没有被一口水给呛死:“卧槽?一条破裙子十多万?”

丁文暄:“这可不是普通的裙子,出自大师之手。”

宋明朗:“大师拉一坨屎都是香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师也是靠自己努力成名。”丁文暄顿了顿,“不过,你说的也对。”

蒋风“噗呲”一笑:“这叫话糙理不糙。”

贺礼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拿着吉他起身:“走了。”

三人目送他上台。

台上一束昏暗的灯光,贺礼抱着吉坐下,又把话筒给调高,没有专业的乐队,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他只学了几年乐器,只有一个最原生的嗓子,没有太多歌唱技巧,他也不会耍技巧。

这样的最真实,用感情去唱歌,吸引了下面的梅露。

这家酒是她朋友赵远征开的,她并不常来,偶尔来一次发现台上的驻唱换了一个人。

由原来一个一个打碟dj变成了一个唱抒情歌,只安安静静唱歌的男孩。

男孩模样出众,形体也不错,这些对她来说放在娱乐圈不愁没钱挣。

近几年娱乐圈低到是个人就能出道,包装包装,搞搞人设,上个综艺,再搞个恋情炒作一下,就成了顶流。

赵远征走了过来,笑着说:“怎么?梅姐对咱们驻唱还恋恋不忘?”

梅露优雅的抿了一口酒,笑了笑:“他叫什么。”

“贺礼。”

“贺礼。”梅露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名字还挺简单好听的。”

“梅姐如果喜欢,我就把人叫下来。”

梅露一连观察一个星期,还真的觉得贺礼不错,嫣红指尖捏着酒杯放下,盯着台上的少年,倒是不急:“不用。”

“太刻意靠近目的太明显。”

赵远征很少见梅露这么中意一个驻唱,他这家酒前前后后换了不少人,也就这一个让梅露三番两次来这里老人家。

赵远征端起酒杯笑而不语。

梅露扬着红唇,侧着头,支撑着头,目光直直盯着贺礼。

或许是目光太炽热,贺礼察觉到了台下有人看他,抬头和梅露对视了一眼,眼底毫无波澜移开。

这更加让梅露觉得贺礼特别。

丁文暄也发现刚刚他们讨论的富婆正一瞬不瞬盯着贺礼看,伸手推了推蒋风:“唉,那个女士一直盯着咱们俩阿礼呢。”

蒋风和宋明朗也朝着女人看了过去,那直勾勾的眼神,好像都是对贺礼有意思似的。

蒋风笑了:“贺礼这下发了,被富婆盯着上了,搞不好被包养,不愁吃喝了。”

宋明朗踢了他一脚:“老子不这么觉得,贺礼家又不是没钱,他不要钱,也不回家,你认为他会为了钱出卖肉体?那还不如回家做少爷。”

丁文暄点头,附和:“对啊,对啊,我觉得我们阿礼才不会做小白脸。”

蒋风:“我就随口一说,开个玩笑。”

丁文暄:“不过被包养,的确少奋斗二十年。”

宋明朗:“……”

“你他妈真有立场。”

丁文暄:“我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再评论一下别人的意见,我觉得小风风说的挺有道理,被富婆包养的确不愁吃喝。”

蒋风忍不住赞扬:“你真他妈的是鬼才。”

宋明朗:“……” 第28章 隔壁的男孩长得真漂亮 许愿放学回来,看到茶几上放着水果。

袁佩珍说:“你隔壁阿姨儿子送来的,说是谢礼。”

果盘很丰富,苹果,菠萝,西瓜都切成一块一块的装在透明盒子里,还贴心的放上了签子。

“隔壁儿子还挺好看的。”袁佩珍扫了一眼许愿,继续说,“比你好看。”

许愿拿着签子的手一顿,不满的嘀咕了一句:“能有多好看?难不成是天仙?”

“反正比你好看多了。”

她妈就跟被对面的小伙子迷住了似的,一个劲得夸:“小伙子发型也怪特别,今天过来敲门给我吓到了,我寻思着这女孩怎么说话跟男孩子一样,仔细去瞧瞧,原来是个男孩子,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许愿听得耳里起茧子,往嘴里塞了一块西瓜,放下签子,去了房间。

没一会儿,她哥许诺敲门进了房间,给她递了一杯牛奶,戚梦的短信一个接着一条发过来。

许愿随手指点了一下语音,然后低头翻出书,听到语音内容动作忽然顿住。

是个男生低低沉沉唱歌的声音,声音很像贺礼。

戚梦立马接着又一条语音,自动播放:“姐妹你猜我在哪呢?”

许愿立马打字回复过去问戚梦:你在哪呢?是谁在唱歌?

戚梦很快回复过去,语音里的语气带着兴奋:我和余江在一个酒里,这是酒驻唱的声音,好听。

许诺刚放下杯子,还未出门,也听到语音内容,里面的女生声音很开心,还夹着有人亲昵的叫她“梦梦”,大概就是她说的那个余江。

许愿低着头回复短信,许诺扫了一眼她手机,叮嘱她:“写完作业把牛奶喝了,早点睡。”

许愿没抬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着键盘,一边回应许诺:“知道了,哥。”

她低着头和戚梦在微信上聊天,也不知道她哥是什么时候出了门,不过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关门声。

过了一会儿,戚梦才回复:余江说带我出来玩玩。

许愿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了,她给戚梦回复:注意安全。

戚梦:放心啦,我和余江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许愿想了想,最后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试探的回复:就是和余江在一起所以才让你注意安全。

戚梦这次换成了文字回复,她那意味深长的话,让戚梦想到了一些脸红心跳的事情:你想什么呢?我和余江正常交往,才认识没多久,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危险。

许愿收到短信,正准备回过去,戚梦的短信又发了过来:好了,不和你聊了。

许愿盯着屏幕,默默的把打好的字给删了。

这辈子,她提前几年和贺礼认识,也只是改变了她和贺礼的生活轨迹,其他的事好像并没有收到影响。

夜里,许愿睡下前不放心戚梦,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然后把戚梦发来的那个男生唱歌的语音反反复复的听了好几遍,越听越像贺礼。

也是听了好几遍才听清楚男生在唱什么。

是一首民谣《春风十里》。

最后,许愿伸手迷迷糊糊又点了这条语音然后不知不觉睡着,也没等到戚梦的回复。

昨晚后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雪,许愿醒来的时候,地面上积了层雪,十一月过去。

许愿起迟了,慌慌张张的洗漱,换衣服,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准备去学校。

许诺开车送她。

这时,贺礼才从夜店回来,碰到了许愿上学,他低着头,顺势钻进了路边油条店。

随后,侧头看了一眼,女生站在路边买早饭,时不时打着哈欠。

她到了冬天起床就特别困难,以前上班,通常情况下都是早上匆忙起床,然后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出了门。

“小伙子,你要油条和豆浆好了。”

贺礼垂眸,付了钱,拿着油条豆浆转身出门,她也上了车,很快消失在这条街上。

许愿踩着早读的铃声进了教室,一进门就看到戚梦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趴在课桌上。

前排,方橙手指了指戚梦,用手挡住嘴,压低声音:“昨晚不知道去哪鬼混去了。”

许愿看了一眼身边戚梦。

最后班主任进来了,戚梦才打起精神来。

之后下课,戚梦立马又去找余江。

方橙看到女生朝着余江奔去,皱眉说:“这好像也没在一起多久?这么黏?”

许愿看着戚梦的背影,默默收回了视线。

上辈子也是这样,戚梦恋爱后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也是和余江在一起后,戚梦从重点班掉到普通班,可是,她还是满脑子都是余江。

余江一次又一次的劈腿,她会心软的原谅。

这一点,和贺礼的母亲有点像。

方橙又说:“我感觉戚梦有点恋爱脑,就算很喜欢很喜欢余江,也不能昨晚那么晚了还跟人家出去玩?”

许愿问:“你觉得余江怎么样?”

方橙张了张嘴,有话不好说:“怎么说呢,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听说了什么?”

方橙看了看周围,跟做贼似的,小声说:“就是余江,帅是帅,但是听说人品不咋样。”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有一次我去厕所,听几个别的班女生说的,说余江其实是和朋友打赌故意接近戚梦的。”

“你可千万不要和戚梦说,假如这件事是假的,那就尴尬了。”

许愿张嘴,正准备说话,也不知道戚梦什么时候回来的,看起来心情不错,满脸笑容:“你俩背着我说什么呢?”

方橙心虚的摇头,反应很快:“没,我有道题目不会问问许愿。”

方橙偷偷朝着许愿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她别说刚刚那些话。

看到许愿点头,方橙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戚梦也没注意两个人的小动作,低着头把余江给她的零食分给了她俩。

“我大方,对你们好。”

方橙拿着戚梦塞进手里的零食,有点心虚,毕竟刚才说过人家的坏话,她偷偷看了看许愿。

见许愿像个没事人一样收下,她也收下了。

“谢谢。”

“余江买的,明天余江生日,让我带着我小姐妹一起去,小姐妹们,你们去不去?”

方橙看向许愿。

许愿点头:“去。”

方橙也跟着点头:“我也去。”

第29章 家是什么样的 下午一节体育课因为下雪改成了自习。

许愿例假来了,肚子不太舒服,在厕所里呆了很久才出来,上课铃响了,她不由得快步朝着教室跑,碰到了贺礼。

其实,在学校很少看得到贺礼,他来学校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子,有退学的趋势。

已经冬天了,他依旧穿着卫衣,单薄的很。

他脚步很急,一边跑一边低着头看手机。

许愿没注意,被一个女生撞了一下,怀里的一包私人用品被撞散了一地,虽然包装纸被她扔了,用一个黑色袋子装,但掉出来的小方块,很明显。

女生急忙蹲下身一边帮她把东西捡起来,一边弯腰跟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你没事?”

“没事。”许愿摇头。

“快要上课了,我没注意看路,有没有撞伤你同学?”

她和女生说话间,贺礼经过,许愿偏开目光匆匆看了他一眼,他目光不偏不倚,只留下来一阵萧瑟的风。

看样子很急。

许愿收回视线,摇头:“没事。”

女生再三确定她没事,就跑开了。

许愿也回了自己的教室。

学校外,贺礼跑到网跟丁文暄借摩托,一路骑到家,冷风吹在脸上,心头的烦躁也也吹没了,只剩冷静。

他把车停在楼下,朝着楼上跑,一口气爬了五层楼,家里的门虚掩着,他扶着门框喘息。

看到贺治华,他就好像刺猬,立马竖起浑身锋芒:“你来做什么?”

贺治华四十出头,一身高档西装,打扮的干干净净,从沙发站了起来:“阿礼,爸爸想和你好好谈谈。”

贺礼笑了:“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阿礼,从小到大爸爸都是疼爱你的,难道你看出来吗?现在我和你妈也已经离婚了,你不跟我,难道你甘愿在这种地方?”

贺礼忽然嗤笑了一声,一步一步朝着贺治华走过去:“那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我分不清是非吗?”

“还是你觉得,你有钱我就会跟你?”

“我只恨她性子懦弱,不懂得保护自己,一次一次忍受你出轨家暴,最后把自己逼得神志不清。”

贺礼冷冷的看着他,最后每个字都打在贺治华的心脏上:“她落在我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是你亲手造成的。”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了李兰兰的心脏。

贺治华也哑然,愣愣的看着贺礼。

他的儿子看他的眼神比陌生人还要冰冷,一瞬间刺痛了贺治华。

贺治华怒斥了一声:“贺礼!”

袁佩珍和许褚难得一起下班,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了菜,两个人手挽手伤上楼,出了电梯就听到里面有人怒声呵斥了一声,两人对视了一眼。

袁佩珍朝着对门看了一眼,小声说:“可能吵架了。”

贺礼转身,推开门离开,看到袁佩珍和许褚,身子猛然怔愣一下,握住的拳头也默默松开。

袁佩珍脸上和蔼,柔声问他:“怎么了?和家里人吵架了?”

贺礼没吭声,摇头。

他目光落在袁佩珍和许褚紧紧握住的手上,印象里,他的父母贺治华和李兰兰从来没有温情的时候。

从他记事开始,贺治华和李兰兰就开始吵架,十岁那年,他看到贺治华带着一个女人回家过夜,他亲眼从门缝里看到里面两道身影交缠。

他懵懵懂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抱枕盯着电视上的动画片,耳边全是是不堪入耳的声音,他就把动画片的音量调很大。

袁佩珍见他低着头不说话,又问:“怎么了?孩子。”

贺礼只感觉自己有点狼狈,好像内心深处最不堪的地方被放大,他摇头:“没事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男孩的身影拐进楼道里,许褚问:“认识?”

袁佩珍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叹了一口气:“对门家的儿子,有时候出门买菜碰过对门几次,一个单亲妈妈,估计和家里人吵架了。”

许褚:“小孩子不听话和家里人吵架很正常。”

袁佩珍皱眉,不赞同:“我觉得这小孩挺好的,上次和我说一口一个阿姨,一句话用一个您字的,如果吵架,也不一定全是孩子的问题。”

“你这人还是大学教授呢,只知一星半点就做出这样的评论。”

许褚笑着认错:“好好好,我的错,我就那么一说,没说这孩子一定不听话。”

“快进屋。”

“好的,老婆。”

许愿坐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车子靠站然后继续往下一站行驶。

许愿站在路边等路上没车准备过马路,对面,路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一动不动,好像盯着某处在发呆。

他看起来孤寂。

这一站下车的人还挺多,来来往往,都朝着家走了。

许愿等路上没车后,过马路,朝着他走过去。

“那个,你心情不好吗?”

那人没理会她。

许愿习惯了他这样沉默不语,犹豫了一下,捏紧了书包带子坐在他身边。

“那个,我在学校门口买的烤红薯你要不要?”

他还是没说话,许愿把烤红薯掰成两半,塞进他手里。

手里一半红薯给他的手带了一些暖意,贺礼动了动手指,盯着冒着热气的红薯,抬眸看她:“别靠近我,别纠缠我,别打扰我的生活。”

许愿低头咬红薯的动作一顿,小声问:“我打扰到你的生活了吗?”

“你说呢?”

“我……那好。”许愿起身,走了两步回过头,“外头冷,别坐在这了,赶紧回家。”

贺礼忽然抬手抓住了她手腕,抬头,他那遮在帽子下的眸子早已猩红,声音急急遏抑而颤抖:“别跟我说家。”

路灯照在女生脸上,她眼底有错愕,好像被他吓到似的,贺礼反应过来,微微松了力道。

他的手好冷。

“你,你没事?”许愿小声问,声音轻轻的。

“没事,以后离我远点。”

他起身,朝着人流走,最后消失在视野里。

许愿回到家,犹豫就再三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第30章 给你的家 贺礼晚上没去酒,跟那边请了假,待在了网里。

夜里十二点,网里人不少,冬天开着空调,里头全是烟味。

贺礼伸手开了一个小窗透透气。

窗户一开外面的冷风就灌了进来,路边孤零零的树枝摇曳,仅仅剩下的树叶也掉了下来。

贺礼被风吹的清醒极了,伸手把帽子扯下,伸手撸了一把头发,全部撸到后面,露出一整张脸。

他很久没有理头发了,一开始是狼尾,后来慢慢长长他懒得剪,现在齐肩了快。

上次……她妈妈看他的眼神好像误以为他是女孩子了……

贺礼回到前台,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半截红薯,已经冷透了。

宋明朗看着他盯着半截红薯看了一会儿,好像要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也猜到是谁给的了。

说来也奇怪,那个女生好像很了解贺礼,看得出是喜欢贺礼的,却一直保留分寸,徘徊不前。

贺礼也是,提到那个女生就会变得性情不定,上次还莫名其妙生气。

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似的。

暧昧不明。

贺礼把红薯扔进垃圾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微信上有人给他发短信。

宋明朗意味深长,嬉皮笑脸来了一:“会不会是许愿小姐姐?”

贺礼抬了一下眼皮:“谁同意的好友?”

宋明朗有点心虚:“甭管谁同意的,你这不一直没删吗?”

他是想删来着,然后没舍得。

贺礼没搭话,起身去烧热水,然后拿了一桶泡面。

“啧,又吃泡面呢。”蒋风手指转着钥匙圈,进了网,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白白胖胖的男生,男生有点腼腆。

蒋风拍了拍小胖,朝着宋明朗炫耀:“我刚收的小弟,怎么样?”

小胖也上路子,见到宋明朗和贺礼打招呼:“二哥,三哥好。”

宋明朗:“为什么是二哥三哥?”

“我是大哥,贺礼是二哥,你不就是三哥喽。”

宋明朗懒得和他贫嘴,朝着小胖问:“你是有多想不开啊,认疯子做老大。”

小胖比较腼腆,和他们比是那种特别文弱的男生,被宋明朗问的,紧张的结结巴巴,脸憋的通红:“和,和,和他学本事。”

贺礼忍不住笑了:“和他能学什么本事?”

宋明朗扬眉,一一举例:“打架,抽烟,喝酒,不学好?那我劝你迷途知返。”

小胖被调侃的脸更红了:“不,不是的,我最近喜欢一个女生,和大哥学追女孩子。”

“噗。”宋明朗差点没忍住,一口水给喷出来,“这他倒是内行。”

蒋风:“那是,追女孩子对我来说小意思,来跟为师说说你在追女孩子的方便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小胖低着头,声音特别小,开始把他喜欢的女生大概情况说了出来。

蒋风和宋明朗跟着后面出主意,贺礼对这话题不感兴趣,把前台交给了宋明朗,端着泡面进了纹身店。

丁文暄正在给一个女人纹身,纹的部位是胸上,快要露点了,两个学徒要看不看的脸红。

贺礼端着泡面刚坐下,手机又响了一下,贺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进了微信。

女生给他发的是一张图片。

她画画很糟糕,没有这方便的天赋,一个小房子画的跟小学生似的,线条扭扭曲曲的。

房子上还有烟筒冒着烟火气,屋顶上头有太阳,有白云。

还在房前画了石砖小路,附近还有花花花草草,有树,有电线杆,电线杆上有麻雀,有小河流,河里还有鱼。

图片花花绿绿的,色彩很强烈,这就好像上幼儿园那会儿,小朋友的画的画。

这,是家?

她给他画的家?

贺礼忍不住笑了,打出“幼稚”两个字,随后顿住,又给删了。

许愿睡觉前看了一眼手机,不出意外,他没回。

意料之中,这也正常。

许愿准备睡下,手机响了一下,她一惊,还以为是贺礼回复了,结果是戚梦的微信。

她把几个人拉了一个小群。

群里有方橙,然后就是她和余江了。还有两个人,许愿不认识,大概是余江的朋友。

戚梦:姐妹们,冒个头。

方橙冒了泡,大概是因为上次说了人家余江的坏话,特别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就发了一个表情包。

余江:嗨,你们好,我叫余江。

方橙:……那个,好……方橙。

戚梦:愿愿怎么不说话?

方橙:睡了?

戚梦:那好,时间不早了,我也睡了。

余江:晚安,梦梦。

戚梦:晚安,余江。

方橙:……

那头,方橙打好的晚安不知道要不要发出去,想了想,然后给删掉了。

微信在他们互道晚安后陷入了沉寂。

许愿打了一个哈欠,想了想也给贺礼发了一句“晚安”,然后睡下。

万木凋零,寒风刺骨,早上起来简直太困难了。

又冷又困,许诺来敲门催了好几遍,许愿才起床。

“要迟到了。”许诺看着女生昏昏沉沉的,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好困。”

“路上把车窗打开吹一路就不会困了。”许诺替她拿着书包,低头看了看表,一边推她往外走。

许愿抱着许诺的胳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许诺身上,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谢谢啊,我的亲哥。”

许诺低头看着女生挂在她胳膊上,腾出一只手按了一下电梯,有些无奈:“站好。”

“哦。”

路上,许诺把她这边的车窗打开,到学校时,许愿精神的不能再精神,风吹的小脸通红。

戚梦也刚到学校门口,看到许愿从车上下来,上前拍了一下许愿的肩膀。

“愿愿你的脸好红啊。”

“被风吹的。”许愿抬手摸了摸脸,被风吹到麻木,不过的确很醒困。

戚梦看到车里的许诺,从书包里把雨伞拿了出来,朝着许诺递了过去:“呐,还你。”

许诺的目光从她脸移到手上,伸手接过雨伞:“嗯。”

戚梦嘀咕了一句:“小气鬼,雨伞还你了。”

许诺笑着点头,没说话,看着两个女生进了学校才离开。

两人进了教室,走到座位上,许愿看到自己桌子上放着豆浆和包子。

戚梦伸头,一脸八卦:“居然有人送早饭,谁啊?”

方橙还没来,她同桌李仲威回头,男生笑得一脸暧昧:“还能是谁啊,许愿的追求者呗。”

许愿愣住:“谁啊?”

“这就不知道了,我来的时候他把东西放下就跑了,都还来没来得及看清脸。”

“一个三班的男生。”贺宸走了过来,“好像叫韩昊。”

送早饭,那么药物喷剂,还有雨伞也是这个男生送的? 第32章 笑脸 服务员微微颔首,把托盘的酒送去了卡座。

许愿转身上楼。

女生看他很久了,他不敢抬头和她对视。只敢看她的背影,她穿着白色毛衣,毛茸茸的,纯白色像她,也很适合她。

上辈子为她写过一首歌,歌名是她的名字,里面有这样一句“她喜欢的纯白是一种神圣,我想拥抱她,又怕弄脏她……”

不管是什么时候这句歌词的都那么应景。

唱完几首歌,贺礼拿着吉他去了后面的休息室。

有个服务员推门走了进来:“贺礼,这是一个女生给你的小费,还让我转告你,你唱歌很好听。”

服务员临走时笑着问:“追求者?”

贺礼摇头:“不是。”

“东西带到了,我去忙了。”服务员没再继续八卦下去,拿着托盘离开休息室。

贺礼低着头手指扫着弦,抬眸看向柜子上的钱。

他起身,走过去把柜子上的钱拿起,翻开,里面夹着一张酒特有的卡纸,上面画着一个笑脸。

贺礼勾起唇角笑了,心脏却疼了。

他把卡纸夹回了钱里,放回了柜子上。

许愿回到包厢,里面只剩下了余江。

许愿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才走进去,找了一个沙发的最角落坐下。

余江突然朝着她说:“梦梦和方橙去卫生间了,一会回来。”

余江好像看出她的警惕,笑容可掬,温温和和,倒还真不像一个渣男。

许愿轻轻点了一下头:“嗯。”

没一会,戚梦和方橙回了包厢,余江的两个朋友也拿着一提啤酒上来了,几个人有说有笑,又恢复了热闹。

本想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找一找余江的把柄,可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机会了。

包厢里气氛一切正常,余江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戚梦的身上,时不时被戚梦逗笑,笑得温和,也会帮戚梦整理乱掉的头发,如果不是从未来重生回来,别说戚梦了,她也会被眼前的现象给欺骗。

他们这么一玩,就到了晚上十一点。

晚上回去时,方橙突然改变了之前对余江的看法,小声和许愿说:“许愿我觉得我听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我感觉余江挺喜欢戚梦的,对戚梦也挺好的。”

许愿忍不住朝着两人看过去,余江贴心的给戚梦拦车,然后温柔叮嘱到家给他发短信,还主动付了车费。

这么一看,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戚梦离开后,余江又走到她们面前:“你们两个怎么回去?”

方橙受宠给我若惊:“啊,打车。”

“车费我出。”

方橙急忙摇头:“这,这不用了。”

“没什么,毕竟今晚是我让梦梦把你们叫出来玩的。”

没一会儿,又走出租车来了,方橙被余江送上车,对人家感激不尽,那眼神感激中带着上次说人家坏话的歉意。

之后余江的两个兄弟也走了,酒外就剩下了她。

余江问:“你还不回去?”

“等我哥,他一会儿来接我。”事实上,许愿是在等十二点,刚刚出来前她问了贺礼下班的时间。

“你一个女生这么晚了在外面不安全。”有出租车经过,余江没有要走的意思,说,“我陪你一起等。”

许愿平时话少的可怜,和余江就更加的没话聊了。

余江时不时和她找话题聊,中规中矩,倒是没有越矩的地方。

她心不在焉的和余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身边就站过来一个人,离得不是很近,许愿习惯朝着身旁看了他一眼。

冷风吹动他的头发,遮住眼帘,他目光看着大马路。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线条硬朗。

他露出来的皮肤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余江也看到了贺礼,男生一身黑,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你哥哥?”

许愿看了一下贺礼:“我哥没来,我弟弟来了。”

余江又看了看贺礼,他低着头看不清样子,点头:“哦,那你回家。”

“回家。”

许愿迟疑了一下,伸手拉住了贺礼的手。

他的手好冷。

许愿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他像块木头一样站着不动。

香槟色的光洒了满地,他藏在帽檐下的眼,目光冷冷的,许愿还以为他不给面子了,朝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说:“给个面子好不好?我哥没来接我。”

她小动作很小心翼翼。

声音也很温软。

贺礼从她脸上移开视线,突然迈开腿,拉着她朝着和她家反方向走。

“走错地方了。”

“那你自己回去。”

“……”许愿抿了抿嘴唇,乖乖的跟着他。

这个点了,还是冬天,外面人烟寥寥。

贺礼想找个人多的地方把许愿丢下,可不管是商店,还是饭馆早就关门了。

他脚步很急,好像在顾虑什么,许愿察觉到不对劲,小声问:“怎么了?”

贺礼没说话,让她躲在一个垃圾桶旁。

许愿仰头,有点疑惑,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蹲在她面前,把自己的帽子拿了下来盖在了她的头上,压低,遮住她的眼,拿下她助听器。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许愿垂着头还在发懵,他突然起身离开。

“贺,贺礼……”

许愿以为他要丢下自己,急忙伸手去抓他的衣服,手指碰到他衣服上的绒布料就滑了。

他单薄的身影走在萧瑟的风里,路灯把他的影子越拉越长。

许愿探头,看到了谭立成,立马又把头缩了回去。

谭立成吹着口哨,看着贺礼孤影单只,又手无寸铁,笑了:“砸车是不是?脾气不小啊,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贺礼不说话,谭立成就愈发狂妄,抬手拍了拍贺礼的脸:“这小白脸,如果有伤就不好看了。”

贺礼沉着眸子,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谭立成以为他怂了,弯腰大笑了出来。

下一秒,笑声却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闷哼。

贺礼一手扼住谭立成的脖子,狠狠地把谭立成的脑袋撞在墙壁。

谭立成脑袋开始流血,整个人顿时没了刚刚的气焰。

几个小弟也吓得不敢上前。

贺礼歪着头看着他,手上力道加重,谭立成的话卡在嗓子眼,声音嘶哑。 第33章 小温柔 谭立成脑袋开始流血,整个人顿时没了刚刚的气焰。

几个小弟也吓得不敢上前。

贺礼歪着头看着他一脸痛苦,心情愉悦,手上力道慢慢地加重,谭立成的话卡在嗓子眼,声音嘶哑,手臂撑着墙,想摆脱贺礼的控制。

“砸车是警告,下次让你姐小心点。”看着他头上的血液染在墙上,顺着太阳穴往下流,贺礼嘴角缓缓勾起,“你们还是姐弟情深啊,令人感动。”

贺礼靠近谭立成,声音低缓,带着浅浅的笑意:“我这个人比较公平,所以啊,你痛苦了,也不能让你姐好受,对不对?”

谭立成不禁浑身一颤,瞪大眼睛看着贺礼。

突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唇角噙着浅笑,眼神却带着冷意。

像不近人情的恶魔。

可是,任由他怎么挣扎,却脱不开身。

他几个小弟在远处观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上前。

这时,一旁巷子里有了动静,谭立成感觉到贺礼有一瞬间的失神,可是还没等他挣脱就被贺礼一脚踹在了地上。

谭立成看着他一步步靠近,知道自己不是贺礼的对手,上次伤了贺礼只不过是侥幸,立马站了起来,啐了一口血沫:“妈的,你有种!”

找了贺礼三次麻烦,一次是带了刀,占据了上风,两次都是被贺礼一下制服,谭立成把气都出在了小弟身上,一脚把小弟踢开。

“他妈的,找你们几个怂货!”

“大,大哥,我们害怕。”小弟声音颤抖。

“妈的,还不走!”

小弟连连应道:“是,是大哥。”

谭立成带着几个小弟,骑着摩托跑了。

有些狼狈。

贺礼盯着手上的血液皱眉,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仔仔细细把手指擦干净。

刚刚许愿蹲了腿都麻了,想换个姿势,不小心碰到了垃圾桶,吓得她立马就不敢动了。

她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又不敢,还好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等。

过了好一会儿。

她准备伸头看看,眼底多了个黑影,然后一只手伸到她跟前。

她抬头,朝着这只手的主人看了过去。

贺礼低着头看她,眼神平静,他头发扎了了起来,额头前有几缕头发随着风飘动。

他伸手,帮她把助听器带了回去。

“送你回家。”

许愿愣了愣,小心翼翼把手伸了过去。

“我腿麻了。”

他没说话,靠在一旁等她。

许愿右腿麻了,稍微动一下都难受,迁就着右腿,手扶着墙,往贺礼身上看了一眼。

许愿想和他说话,可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缓和了一会儿,右腿才好。

不知不觉快一点,这个点打车基本是不太可能了。

她默默的跟着贺礼身后,盯着地上他的影子,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到了她家楼下,许愿才开口:“那个,谢谢你送我回家,我,我上去了。”

他没出声,看她磨磨唧唧不上楼,转身朝着小区外走。

许愿只好上楼。

贺礼在小区门口的站台坐了一会儿才回去。

李兰兰已经睡下了,保温箱里给他留了饭菜。

贺礼吃了饭,洗了澡,然后又检查了一下李兰兰的药,确定药还够一段时间,才回房间。

放在床边的手机在震动。

贺礼拿起来看,果然还是她。

愿:回去了吗?

看完,没回,把手机放在心口,缓缓闭上眼睛。

手机又开始震动。

愿:那个,你的帽子还在我这,我怎么还你?送去网吗?

还附加了帽子的照片。

贺礼看了一眼,心头烦躁,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许愿盯着手机,打着哈欠,转头看向黑色棒球帽。

觉得贺礼不会回她时,手机响了。

l:不要了。

许愿立马回了过去:你不要,那我留着了。

l:随你。

她发了那么多,他回了两句,一共五个字,不过好歹是回了。

许愿忍住勾了勾嘴角,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回了句:好那晚安。

她没了动静,大概是睡了。

贺礼拿起卡纸,上面的画着眼睛弯弯,嘴角也弯弯的笑脸。

随后把卡纸发放在了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许愿睡到中午才醒,还是被群里几个人聊天提示音吵醒的。

昨天想找余江的把柄,结果把柄没找到,方橙也被蒙蔽了,在群里和余江几人聊的热火朝天。

许愿把群消息开了免打扰,起床,踩着棉拖鞋出了卧室。

“哥,早上好。”许愿和许诺打招呼,进了卫生间。

许诺看了看外头的大太阳:“中午了。”

许愿刷着牙,含糊不清的回:“中午好。”

“今天爸妈不在家,洗漱完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

“哦。”

许愿随便洗了脸,准备出去,发现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门开着,弯下腰准备关上,看到里面放了一盒烟。

许愿皱眉,把烟拿进了自己房间。

然后裹上羽绒服给许诺到家门口的面馆吃饭。

“哥,爸妈有段时间没有体检了?”

许诺给她点了一杯热奶茶,点头:“嗯,还是去年夏天做的体检。”

“那你在你医院给爸妈安排个体检,就最近。”许愿,“特别是爸爸,着重检查口腔。”

许诺放下菜单问:“怎么了。”

“没什么,关心父母的身体。”

“那我看爸妈空闲时间,最近给他们安排体检。”

从面馆出来,已经一点半了。

上楼时碰到了对门阿姨。

李兰兰目光看向许诺,以为是许愿的男朋友:“男朋友?”

许愿忍不住掩嘴笑:“阿姨,这是我哥。”

许诺点头打招呼:“阿姨好。”

“好,好……”李兰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看你们俩站一起还挺般配,还以为是男朋友。”

“亲哥。”

“我还第一次看到你哥哥。”李兰兰看着兄妹俩都斯斯文文的样子,忍不住想到贺礼,贺礼小时候也特别乖巧懂事。

李兰兰无声叹息:“对了,姑娘,还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许愿,许愿望的许愿。”

“对了,上次有没有看到我儿子?”

许愿摇头:“送果盘那天我不在家。”

李兰兰有点遗憾:“改天介绍你们认识,我儿子话特别少,以后多跟你处处,能活泼一点。”

许愿点头:“好啊,改天你儿子在家,我去你家玩。”

“行,你来我家玩,我随时欢迎。” 第34章 笑脸 “行,你来我家玩,阿姨随时欢迎。”

许愿点头:“好。”

许愿记得,这个阿姨刚搬过来时,又瘦又没精神,脸色也蜡黄,现在看起来完全和那个时候是两个人了。

气色红润了,人精神也好了,说话带着笑,特别温和。

到了家门口,两家住对门李兰兰还舍不得似的拉着她的手叮嘱她一定要去家里玩。

进了门,许诺开玩笑似的说:“小心被人家拐去做儿媳妇。”

“我都还没有见过阿姨的儿子,而且我……”许愿顿住,“又不傻……”

“不傻是不傻,就是提醒你,小心这门串着串着做了人儿媳妇,邻居处着处着变成了婆婆。”

“这种担心不存在。”许愿趴在沙发上,靠在抱枕上发呆。

她不想改变上辈子和贺礼成为夫妻的事实。

上辈子这个时候贺礼在坐牢,故意伤害罪,被判三年,出狱的时候贺礼不到二十岁。

青春那几年留在了牢里,他们确定关系那天,贺礼很坦诚,把自己坐牢的事告诉了她。

其实,她知道,那个时候贺礼在学校多出名的人物啊。

他这边打人,那边学校里就传的沸沸扬扬。

后面法院判决下来,学校里又在疯传。

然后又听说贺治华想捞贺礼出来,贺礼不接受,还曾放言说过,如果贺治华把他从牢里捞出来,他就把谭雅玲杀了。

上辈子,高中时期贺礼这个从未进入她的生活,可好像从未离开过她的生活。

她捡到过他的学生证,后来交给了老师。他们无数次在学校里擦肩而过,她听戚梦和方橙说过贺礼的八卦。

上辈子他们唯一比较近距离的接触是在食堂,排到许愿时,蒋风和宋明朗突然冒出来,插到她前面,那个传闻中很坏,很叛逆的男生把蒋风和宋明朗拽了回去,跟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愣的“没关系”三个字都没说出来。

窝在沙发上的女生突然安静,许诺问:“怎么了?”

许愿咬着嘴唇,摇头,冲着许诺笑了笑:“没事,哥。”

这辈子,她想弥补贺礼,她想拯救一下上辈子失败的婚姻。

许诺走到门口换鞋,准备出门:“下午你一个人在家注意一点,下午我得去医院。”

许愿点头,从沙发上爬起来,想把自己的脏衣服洗一洗。

她习惯把衣服塞进洗衣机里前检查口袋里有没有东西。

最后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叠钱。

是昨晚她让服务员给贺礼的五百块,现在一分不少装在她外套里,唯独那个卡纸不在了。

他怎么知道是自己给的钱,许愿手指紧紧捏着钱,心里不安,他不会误会这是施舍。

许愿一股脑把衣服塞进洗衣机,然后跑回卧室去拿手机。

想了想,给贺礼发了一条短信。

贺礼刚给人登记完,手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没管,紧接着又振动了一下。

贺礼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愿:那个,昨晚,你是不是丢东西了?

愿:不是帽子。

贺礼:没丢。

这次回复比许愿想的要快,许愿立马点开微信,贺礼又回复了一句:物归原主。

许愿:“……”

许愿咬着嘴唇,回了一句:不是我的。有点死鸭子嘴硬的感觉。

之后贺礼就沉默了。

许愿又打了一行字,然后给删了。

她只是怕贺礼多想,以为自己给他五百块钱是施舍。

她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到他到处工作,觉得他应该很需要钱,想帮他一下。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被误会了。

贺礼把手机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卡纸。

手指在笑脸上摩挲。

他只需要这个。

网又进了人,贺礼默默把卡纸压在了一堆书下。

韩昊一进门就看到贺礼,有点害怕,还是打了招呼:“二哥好,我,我来找大哥。”

“在纹身店。”

“啊,哦,谢谢二哥。”韩昊连连点头,在纹身店找到了蒋风,看着蒋风正在里面打游戏,状况激烈,憋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大哥,你教我的不管用,她拒绝我了,把早饭还给我了,还给我五十块钱打发我。”

蒋风蹙眉,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开什么玩笑,能失败?我就靠送早饭泡妞的。”

“她,她不一样,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小胖说着,低下头,揪着衣服,虽然被拒绝,可提到许愿还是一脸羞涩。

一旁宋明朗忍不住笑了:“都什么年头了,还送早饭追女孩,送早饭那要人家对你也有意思才行,人家对你没有一点点意思你就送早饭,程序不对。”

小胖问:“那,三哥我要怎么做?”

宋明朗:“你好好说说那个女生的情况。”

“她,我也不太了解她,不过她笑起来很漂亮,学习很好,在重点班,常年在年级第一,她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许愿。”

“许,许愿?”蒋风,“卧槽,还不成是同名同姓,这名字和贺礼一样,一看就知道家长取名字不用心,比较大众化。”

宋明朗跟韩昊确认了一遍:“你说的许愿,是高二那个许愿?”

韩昊点头:“嗯。”

“重点班的那个?”

韩昊点头:“嗯。”

蒋风叹了一口气,直摇头:“完了,你完了,你敢跟你二哥抢女人,好了你被逐出师门。”

“怎,怎么了?”韩昊,“二,二哥的女朋友?”

“也不能这么说,你的女神好像对咱俩贺礼有点意思。”

“啊?”

“要不要和你二哥抢女人?我给你支招。”

韩昊偷偷看了一眼前台的贺礼,对贺礼的传闻不是没听说过。

他文文弱弱的哪里是贺礼的对手,和他抢,他手无缚鸡之力,压根没什么希望,而且如果人家如果两情相悦,他从中插一脚跟第三者有什么区别。

韩昊心头沮丧。

蒋风没心没肺,伸手揽着韩昊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乖听为师的话,这个咱就不要了。”

小胖又朝着贺礼看了一眼,那人永远一身黑,话很少,人很深沉,从来没看过他笑。

倒是应了学校里传闻的那句话:贺礼人狠话少,打架不要命,要么要人命。

韩昊点头:“那算了。”

蒋风拍了拍小胖的肩膀:“你有这觉悟就行,别难过,为师今晚给你介绍一个妹子。” 第35章 尾随 日头开始倾斜,太阳要落山了,外头的天开始阴晦,这个冬天比往年要冷。

又下小雪了。

傍晚气温零下,路边树枝结了霜,看上去白茫茫一片,附近的小广场跳舞的阿姨倒是风雪无阻,不过也耐不住冻,为首的阿姨拎着音响回家了。

谭雅玲和几个年轻有钱富家小姐从美容院里出来,手里提着名贵包,和几个富家女有说有笑。

如果不是傍上贺治华,她又怎么会挤进这种人的圈子。

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经常出入一些高档会所不就是为了勾搭富豪吗?即便是不勾搭上贺治华也会成为另个家庭的第三者。

贺礼突然嗤笑,觉得可笑。

看着谭雅玲扬手和几人道别,手指上的戒指在路灯下闪闪发光,贺礼抵了抵脸颊,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情就愉悦。

谭雅玲上了车,把刚刚买的名牌包放在副驾驶上,又用后视镜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她这张脸,怎么看都比李兰兰那张老脸好看多了。

谭雅玲一想到现在过着吃喝不愁,住别墅,穿名牌的生活,扬唇一笑,驾驶着车子,上了路。

开出大概十多米,前胎突然爆了,车头向一侧倾斜跑偏,眼看着要撞上绿化带,谭雅玲吓得双手紧握方向盘,急忙打方向盘,车速很快,压根来不及闪躲直接撞上绿化带。

道路结冰,一辆宾利撞上绿化带成为了一种警戒,来往车辆都放慢了速度,从一旁经过。

路人急忙上前,从车窗往里看,车里一个女人趴在方向盘一动不动,额头,陷入了昏迷,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

贺礼玩着打火机,火苗时不时蹿起来,映在他冷漠的眼底,声音含着笑意:“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会越来越有趣。”

那道身影融入黑夜,留下因为突发车祸恐慌的人群。

贺治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谭雅玲没什么大碍,撞到了头,昏迷就一会儿就醒了。

贺治华到了病房,她正嚷嚷着要去单人病房。

贺治华只好让医院给她安排去单人病房,随后跟交警了解情况:“因为车胎气压低造成了爆胎,人没什么事,车影响了交通,我们要把车拖走了。”

贺治华点头:“那好,麻烦你们了。”

交警离开后,贺治华进了病房。

谭雅玲正坐在床上委屈的哭,一看到贺治华进来,立马开口,娇嗔:“一定是你儿子干的,治华你能不能管管你儿子。”

“好了,够了。”贺治华深吸口气,声音平静,“你能不能别闹了。”

“我,我闹?”谭雅玲诧异,“治华,你儿子要搞死我,你说我闹?”

“我们本来就不仁不义,本来就理亏,违反道德,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我怎么不安分了?是他一次一次来找麻烦,他想杀我,他就是一个疯子!”

贺治华怒声呵斥:“够了!我还没问你,你弟弟为什么三番五次去找阿礼麻烦!?”

谭雅玲顿时哑然,声音没了底气:“还不是因为你儿子砸我车。”

“我劝你最近低调一点,不要让你弟去招惹阿礼,还有你不要再开那么好的车了,车库里有一辆20万的,你开那辆。”

谭雅玲不甘心,娇滴滴的叫了一声:“治华,二十万的车我开不习惯。”

“行了,就这样,你好好养伤,我还有应酬,你想吃什么让魏骁去买。”

“治华……”

谭雅玲看着贺治华头也不回的离开,手指紧紧抓着被子。

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那人微微颔首,恭恭敬敬问:“谭小姐想吃什么?”

男人看着大概二十五六的,西装革履,脸庞英俊。

谭雅玲立马恢复了矜持。

许愿留下来上了自习,到了晚上这雪越下越大。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低着头往家走。

天色黑透,路灯下大雪纷飞,落在一抹黑影身上,很快化成水。

雪地被踩的沙沙作响,许愿敏锐的感觉到还有一道有节奏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许愿突然停下脚步,猛然回头,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许愿警惕的朝着身后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家走,可始终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

她无数次回头,无数次落空。

可是,她还是确定自己被尾随了,她还感觉到跟着她的人并没有恶意。

许愿用余光留意身后,带着他绕路,他就一直跟着,步子不紧不慢,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曾靠近一步。

最后那人默默跟着她到了小区附近就不再向前。

许愿想了想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直到确定身后没人尾随后,又过了马路,绕回小区。

看她小心翼翼,特别警惕,贺礼唇角微微上扬,染上一抹笑意。

回网的路上,贺礼接到了宋明朗的电话。

几个人正吃烧烤让他过去。

贺礼过去时,蒋风正揽着小胖的肩膀吹牛。

吹他那些为数不多的英雄往事,说他初中时打架事迹,吹的天花乱坠,小胖崇拜的不行。

宋明朗一看贺礼来了,又要了几瓶啤酒,又要了羊肉串。

宋明朗问:“去哪了?这会儿才回来。”

“有事。”

宋明朗有点好奇什么事,可看着贺礼表情淡淡,就没有往下问。

突然有一天,贺礼突然变得怪怪的,他好像比以前成熟了一些。

也藏了一个秘密。

不过,说来也稀奇,也是贺礼变得怪怪的那天,突然冒出来一个许愿。

他们之前好像有某种羁绊。

饭桌上,就他们三插科打诨的聊,贺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手机在口袋里振动,贺礼知道是她,忍不住拿出来看。

小女生说:有人跟着我,是不是上次找你麻烦那伙人?

贺礼勾唇一笑。

许愿睡前收到贺礼的回复,一字一句冰冷,疏离带着警告:所以,不想有麻烦,不要靠近我。

许愿的心一寸一寸冷下来,她咬着嘴唇,第一次对一个男生死缠烂打:如果我偏要靠近呢?

l:后果自负。

愿:好。

贺礼盯着最后一个“好”字,没再回复。

几人聊天,谁也没注意贺礼,蒋风说了一个笑话,宋明朗和小胖被逗笑了,贺礼也跟着笑了,只是心头发闷,像刀割。

真他妈的,迟早死在她手里。

许愿知道贺礼不会再回复了,最后跟他说了一句“晚安”。 第36章 早安

他昨晚没回家,从酒出来后直接去了网,在网里将就了一夜。

李兰兰给他打过电话,确定他好好的便放了心。

贺礼刚要放下手机,上面跳出一条短信,女生给他发了一句“早安”。

贺礼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七点十五了,要迟到了还给他发早安。

宋明朗在外面喊:“快迟到了贺礼。”

贺礼“嗯”了一声,把网托给了丁文暄,跨上了宋明朗的小电瓶车。

早读已经开始五分钟了,门卫处,一女生趴在窗口和看门的大爷说着话。

随后,大爷从里面递过本子和笔,就是不开门让女生进去。

虽然许愿冬天起床困难,但迟到记名字还是第一次。

她正准备去拿笔,有人拍了一下她肩膀:“嘿小姐姐,好巧,你也迟到啊。”

许愿扫到他们身后的贺礼,有点窘迫,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和蒋风说话的时间,宋明朗自己拿过笔写下了名字,蒋风也拿过本子记下名字。

很显然,他们已经得心应手了。

许愿拿过来一看……这两人欺负门口的大爷不认字,分别写了高二五班“吴彦祖”和高三二班“张学友”……

许愿拿着笔在他们下面一格刚写下“讠”,手中的笔就被人抽走了。

她正诧异,手里的本子也被拿走了。

他字体飞扬,把她的“讠”描成了“力”然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年级,推着她往里走。

“我,还没……”许愿张了张嘴,还没把话说完就被推进了门。

门口的大爷看了看本子,虽然不认字,不过看了一下名单上多了几个名字,就把本子放在了一边。

许愿小声问:“那个,这样没事?”

蒋风一脸无畏:“没事,这能有什么事,怕什么。”

许愿问:“你们写吴彦祖和张学友不会被查出来吗?”

其实他们学校对学生迟到并没有管的太严厉,最多就是警告,然后就是写检讨。

看着他们脸上一脸无畏,迟早估计是他们的家常便饭。

“我人送外号雨花区彦祖有什么问题?”

宋明朗:“宁江区学友也没问题。”

“你学友到我彦祖面前还是逊色了一点,即便你是天王,也没我彦祖帅。”

宋明朗不屑于和他比,嗤笑了一声骂了一句“有病”不搭理他。

许愿被他们逗笑,嘴角忍不住上扬。

贺礼目光短暂的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看着她弯弯的眼睛,又转过头去。

他所有的关注都不留痕迹,也不会张扬肆意让人发现。

许愿丝毫没有察觉,和他们分开后,上了楼。

刚上楼就听到读书声,早读已经开始快十分钟了,孙榕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女生也没问什么,让许愿回了座位。

戚梦捧起书小声说:“我还以为你请假了。”

“不小心睡过头了。”

冬天起床的痛苦戚梦深有体会,趴在桌子上叹了一声:“我也是。”

外面的风吹着树枝抖落了一层雪,几个环卫工人在扫雪,渐渐的东方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光明市。

高中生活枯燥、无趣,除了上课就是刷题,老孙下课之前说了元旦晚会的事。

“这段时间会有校领导,教育局领导来咱们学校,最近大家守纪律一些,不要迟到,吃饭的时候不要插队,好好排队,还有今年的元旦晚会,大家也要踊跃参与,每个班至少拿出三个节目,唱歌跳舞,小品,话剧,诗歌朗诵都可以。”

“许愿和贺宸负责一下,挑几个比较好的节目。”

领导来学校,轮到老师们开始人心惶惶了。他们学生倒是没一点压力。

下了课,班里瞬间热闹了很多,都在讨论元旦要排个什么节目,方橙和戚梦也讨论了起来。

一个要唱歌,一个要跳舞。

似乎,小女生心中总都有一些唱歌跳舞比较唯美的梦想,唱歌跳舞样样不少。

贺宸看向许愿:“许愿你呢?”

“我……”

许愿还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才艺,也就之前隔壁住着老两口时,和老两口学了几年大提琴和小提琴。

但是老两口搬走了以后,她就再也没碰过那些东西。

许愿笑着摇头:“我,我就算了。”

高一四班的班主任也通知了最近会有校领导来学校的事。

然后把几个校服松松垮垮,不拉拉链的,还有一个不穿校服的叫出去站了一排教训。

高一比他们高二要热闹,刚上楼就听到班里闹哄哄的。

四班门口,班主任正头疼的看着贺礼,老问题少年了,上课时他安安静静的睡觉就已经很遵守课堂纪律了。

男生站得吊儿郎当,把他的当成耳旁风,班主任拿他没撤。

正当他们班主任愁的不行时,贺礼临走时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班主任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知不觉到了正午,教室里一会儿就跑的没人了,许愿不紧不慢去了食堂,打好饭找到戚梦,发现余江也在。

自从上次和余江接触了以后,余江表现的贴心,大方,方橙对余江的看法彻底有了改观,几个人聊的火热。

渣男不可怕,可怕的是渣男善于伪装。

许愿听着几人聊天,低着吃饭,一声不吭。

戚梦也意识到身边的许愿过分的安静,伸手推了一下她:“愿愿,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啊……”

许愿快速扫了一眼余江,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看。

许愿心里有点怪异。

她摇头:“没事,就是突然发现学校饭菜又难吃了一点。”

“可不是嘛。”方橙看了一眼蛋花汤,“这汤哪里是汤,分明就是水。”

几人吐槽了一下学校的饭菜,突然聊到了贺礼。

贺礼是学校风云人物,聊学校八卦时,主人翁经常是他。

方橙:“我今天去找我弟,看到贺礼被训话了,大概是因为校领导来视察,让他穿校服呢。”

戚梦:“开学到现在你看过他穿校服吗?”

方橙摇头:“还真一次都没有。”

“估计让他穿校服是难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贺礼有点吓人啊?白的不正常,还整天一身黑的……”方橙话锋一转,“不过我看过他不戴帽子的样子,他居然是长发,有点像木村拓哉年轻时的样子,还别说,挺好看的。” 第37章 吓哭 “你们有没有觉得贺礼有点吓人啊?白的不正常,还整天一身黑的……”方橙话锋一转,“不过我看过他不戴帽子的样子,他居然是长发,有点像木村拓哉年轻时的样子,还别说,挺好看的。”

“我也觉得唉,抛开其他的不说,我觉得贺礼好看。”戚梦说,“如果性格能稍微开朗一点,学校里追他的不在少数。”

“向雪不是在追他?结果还不是被拒绝了。”

“向雪啊……”

高中时,好像也就这点娱乐了,她们两从食堂饭菜聊到贺礼,然后再到向雪。

许愿吃好饭准备离开,转头对上余江的眸子,他朝着她笑得友好。

许愿礼貌点头示意了一下,和两个女生打了招呼就先去了教室。

下过几场雪后,天气变好了,太阳照常发光,可是它总会遗忘了一个角落,留下的不止是积雪。

校领导视察这几天学校食堂饭菜味道突飞猛进,好像换了一个大厨似的。

许愿和贺宸统计要参加节目的人数。

其中唱歌跳舞的人太多了,也不能几个节目全是唱歌跳舞,就商量着能不能选一首歌来个大合唱,跳舞的话,近两年国风舞很火,刚好方橙学过。

戚梦戳了戳方橙:“你看,愿愿是不是和贺宸配一脸。”

方橙朝着两人看了一眼:“还,还好。”

戚梦嘀咕:“我觉得还挺适合的,都是学霸,一有活动就他俩负责,学校里的好同学,工作上的好伙伴,他们两要在一起,那就是势均力敌的爱情。”

方橙忍不住又朝着贺宸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唇,看着两个人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到底还是酸了。

她也觉得许愿和贺宸看着……很般配……

许愿一点也不想做这些烦琐的事情,几个男生围着她喊。

一男生说:“许愿,给我搞个胸口碎大石。”

另个男生也跟着嬉皮笑脸:“我来个钻火圈。”

“我我我我,模仿能32位明星,德华,学友,富城,小明,我都行。”

其中一个男生趴在许愿桌上,笑着调侃许愿:“许愿我们排个话剧怎么样?你演我老婆。”

“没兴趣。”

男生又说:“没兴趣排话剧,那我们情歌对唱。”

许愿抬头:“不是没兴趣排话剧,是没兴趣演你老婆。”

男生厚着脸皮,继续贫嘴:“要不,演媳妇儿?”

贺宸敲了敲桌面,低头看着名单:“正好,程野他刚刚跟我说他想演个睡美人,要不你来个王子?”

“他一个男生演什么睡美人?”

贺宸笑了:“谁知道啊,可能这是爱好。”

男生一想到程野演睡美人,自己还要给他吻醒,不由得浑身不舒服,撂下一句“不演”就走了。

男生一走,许愿忍不住八卦了一下,问贺宸:“程野真的要演睡美人?”

贺宸冲着她温和一笑:“骗人的。”

“看不出来,你还会骗人。”

“为什么看不出来?”

许愿整理着名单,没抬头:“你看起来正儿八经的。”

贺宸侧着头看向女生,光芒斑驳,他问:“所以,我这个人很无趣。”

女生摇头:“倒也还好。”

下午许愿把节目名单整理好,准备递去办公室。

向雪走了过来,手指敲了敲桌面,居高临下看着许愿:“我要报一个大提琴独奏。”

他们不是唱歌就是跳舞,大提琴独奏在其中倒是新颖,许愿就给向雪记下了。

向雪警惕的看着许愿。

她们有过节,可每次她嫉恶如仇似的看着许愿,许愿却表现的很平淡。

她本以为会被许愿刁难,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就把她要表演的节目给登记了下来。

就是因为怕被许愿借此机会刁难,她一直犹豫到现在才来。

看她一直没走,许愿抬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向雪看她一眼,回到自己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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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天就元旦了,离晚会越来越近,戚梦说,今年要和余江一起跨年,许愿沉默了下来。

许愿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拉住戚梦的衣服:“戚梦。”

“啊?”戚梦回头,脸上挂着笑,“怎么了?”

好几次张嘴想告诉她,可看到她满脸笑容,还是没忍心。

“那个,路上小心。”

和戚梦在学校门口分开,许愿朝着站台走,一同等车的阿姨告诉她,13路最后一班车已经走了。

又没赶上。

许愿准备步行回家。

距离不是很远,她不太喜欢坐出租车。

公交车可以走走路路的,这条回家路的街景可以看个遍。

只是这两天她坐不上公交车的话,总会有人尾随着她,她还抓不到那人。

今天又被尾随了。

虽然他好像没有恶意,可三番两的尾随,许愿心里还是有点怕,警惕的看了一眼身后,不由得加快脚步,然后一边给许诺打电话,一边走到路边想拦车。

电话里,许诺得知她被跟踪,叮嘱她往人多的地方走。

许愿听许诺的话,过了红绿灯,往人多的小广场走。

最近天气暖和了一些,阿姨们组成团又开始跳舞。

许愿把地址发给许诺,然后坐在大理石凳子上时不时四处张望。

贺礼混在人群里,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她正警惕的伸手四处张望,警惕的样子又傻又有点可爱。

没一会儿,女生好像看到了熟人,突然站了起来,向着一个男人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那人。

贺礼认出来人是许诺。

许诺低着头,手放在女生脑袋上揉了揉:“好了,哥哥在呢。”

“哥,那个人都跟着我好几天了。”

女生好像被他吓到了,埋在许诺的怀里。

许诺作为哥哥向来疼爱这个妹妹,手摸了摸她脑袋,又拍了拍她后背,然后看了一圈小广场,随后带着女生离开了小广场。

贺礼准备回网,转身,腿边站着一个小女孩,身上的小棉袄好几个补丁,小脸被冻的通红,一双眼睛那么的纯净。

小女孩扯了扯他衣服,怯怯的说:“哥哥,买朵花?送女朋友。”

“没有女朋友。”

女孩子:“那送给喜欢的人。”

贺礼扫到她脚上,一双小运动鞋开胶了露出了脚趾。

贺礼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蹲下身,把钱塞进女孩棉袄的口袋里,然后从女孩怀里抽走一枝花。

“哥哥,你给多了。” 第38章 红桔梗 贺礼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蹲下身,把钱塞进女孩棉袄的口袋里,然后从女孩怀里抽走一枝红桔梗。

“哥哥,你给多了。”

小女孩怀里抱着花,追着贺礼跑出了小广场。直到他过了红绿灯,小女孩被车流挡住,那双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哥哥走远。

任由她跟后怎么喊,那个哥哥都没有回头,也没有把多余的钱拿回去。

小女孩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两百块钱,朝着贺礼的背影喊,“谢谢你,哥哥。”

女孩的声音稚嫩,不大,这句话埋没在车鸣声里。

许愿缩在许诺的车里,抱着车上的小玩偶歪着头看着窗外发呆。

“这两天我去学校接你。”

许愿点头。

把脸藏在玩偶里。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其妙的难过。

那个人一连好几个晚上都跟着自己,他好像只是单纯的送自己回家。

可是,他又是谁呢?

是那个给她送早饭,送药剂,送雨伞的韩昊吗?

可是……许愿手指握住胸口的衣服,红着眼,蹙眉。

为什么,她胸口好难受呢。

快要窒息,闷的像针扎。

许诺从后视镜看了女生一眼,把车停在楼下,安抚她:“乖,没事了,哥哥还要去医院,你自己上楼去。”

许愿乖乖点头,抱着书包上楼。

走廊窗口灌进来一阵风,门把上不知是谁插着一朵小红花轻轻摆动。

有人来过。

许愿伸手把红色桔梗拿了下来,转过头看向走廊。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漆黑一片的安全通道里。

安全通道里指示牌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许愿总感觉那里有人。

她朝着安全通道走过去,手放在了门把上。

身后的门被推开了,袁佩珍拎着垃圾走出来,看到女儿鬼鬼祟祟的趴在安全通道的门往里看。

“心心。”袁佩珍盯着许愿,“干嘛呢?”

许愿松开门把,回头:“啊,没事,妈。”

袁佩珍手里提着垃圾,准备下楼给扔了,许愿上前:“我来。”

“不了,”袁佩珍把手让开,摸了一下她的手,蹙眉,“手这么冷,你赶紧回家暖和暖和。”

许愿进屋,暖气扑面而来,暖和了许多。

许愿放下钥匙和那朵桔梗,低头换鞋,打量了一下客厅,沙发上放着袁佩珍织到一半的毛衣。

客厅没人,倒是卫生间里,时不时传来动静。

许褚正在找藏在柜子里的烟,记得明明放在里面,莫名其妙就不见了。

许褚正一头雾水,怀疑是不是藏烟的事被发现了,走出卫生间看到他那盒他偷藏的烟正放在茶几上。

许褚看了看烟,又看了看许愿,当做没看见,清了清嗓子:“那个,你妈去哪了。”

“爸,在卫生间找烟呢?”

“说什么呢,我都戒烟了。”

“那我在洗手台下面找到的这是什么?”

“你哥的。”

“我哥从来不抽烟。”

许褚:“……”

许愿:“……我这是为了你好。”

好多年前,她不乖,许褚把她抱在怀里说“我这是为了你好”,好多年后,许褚偷偷抽烟,被抓,许愿把这句话还了回去。

一句“我这是为了你好”把许褚堵的说不出话来。

许愿把烟拿了起来:“这烟我等下给扔了,你偷偷藏烟的事我也不告诉妈,如果再有下次,我这嘴可就管不住了啊。”

“行,你真是我小祖宗,爸爸发誓,以后再也不抽烟了。”许褚笑呵呵,生怕许愿一个不高兴转头就把这事告诉袁佩珍。

不怕女儿,怕老婆啊。

“祖宗,吃饭了没啊?”

许愿盯着电视,咬了一口苹果:“别,您可别叫我祖宗,我不想折寿。”

“那宝贝女儿,吃饭没?”

“别想讨好我。”许愿拿起烟,钻进了房间。

插在门上的小红花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拿进去了,或者被她扔了,再或者,她还没看到就被人拿走了。

贺礼转身进了安全通道,这边的设施不齐全,楼道里没有灯,只有幽绿微弱的光。

橘黄色的光铺满了地,他走出楼道朝着酒去。

谭雅玲带着几个同年人进了酒,这些都是她在小镇上的朋友,带她们过来,也只是炫耀自己现在的身份罢了。

一身名牌,打扮的精致,手里一个包,她们一年的工资。

这些,都不是她该拥有的。

魏骁朝着台上唱歌的男生看了一眼,贺礼伸手把帽子往下压了压,一张脸,只露出了一截下巴。

谭雅玲丝毫没有注意到唱歌的是贺礼。

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夜场里,她放松的毫无戒备。

“这位是?”

谭雅玲的朋友看向魏骁,年轻帅气,比贺治华好太多了。

谭雅玲笑着回答:“贺治华的助理。”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心知肚明了。

谭雅玲毕竟只有二十来岁,贺治华都快能做她爸了,她这种女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跟着贺治华,勾搭一个情人太正常不过了。

其中一女人看着谭雅玲放在桌上的车钥匙,诧异的问:“雅玲,你怎么开了这个车啊。”

谭雅玲上次见她们的时候,还是开着几百万的车跟她们炫耀。

那傍上富豪的嘴脸和吃相太难看了。

谭雅玲抿了抿嘴唇,冷哼:“还不是他儿子,跟疯狗似的。”

“贺治华是不是没把你当一家人啊,一直护着他儿子。”

“要我说,你抓紧时间给他生个孩子,这样你在贺家的地位就有了保障。”

“你虽然和他结婚了,可没有孩子,人家还有个儿子,这遗产肯定没有你的份。”

这句话戳中了谭雅玲心里的担心。

虽然贺治华和贺礼父子俩的关系很糟糕,可每次贺治华都偏向他儿子。

看得出,他特别疼贺礼。

如果以后贺治华死了,这所有的财产都是婚前,和她没半点关系。

要是她怀孕了,给贺治华生个孩子,那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她在贺家的地位就能稳固下来。

谭雅玲心里盘算着,脸上表现的无所谓:“谁说贺治华把我当外人了,他现在离不开我。”

几个女人看了一眼谭雅玲,笑着抿了一口酒,岔开了话题。 第39章 她和你不一样 几个女人看了一眼谭雅玲,笑着抿了一口酒,岔开了话题。

看着谭雅玲穿金戴银,手指上的戒指闪着光个个脸上羡慕不已,心里嫉妒。

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她用着漂亮的脸蛋,姣好的身材,心机和城府勾搭有夫之妇,还把人家原配搞得自杀,这人啊,坏事做多了,迟早遭报应。

谭雅玲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想要什么有什么,总比她以前打几份工,还要被人看不起的强。

关键是,以前看不起她的,现在都过得没她好。

她优雅的捏住了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朝着几个女人说道:“你们聊,我去个卫生间。”

看着谭雅玲离开,几个女人立马变了脸。

“不就是傍上有夫之妇抢了人家老公,做了小三,逼死了原配,看把她得瑟的样。”

另个女生叹了一口气:“这人不要脸啊,天下无敌。”

“唉,别说了,人小情人还在呢。”其中一个女人制止了其他两人的议论,看向魏骁。

男人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人长得有模有样的,偏偏和谭雅玲这种女人搞在一起。

怪可惜的。

许愿写完作业爬上床,伸手拿起柜子上的小红花。

红色桔梗:永恒的爱,不变的爱,永世不忘的爱。

这花会是跟着她那个人插在门口的吗?

他会是谁呢?

为什么要跟着她。

许愿把小红花放在鼻尖,淡淡的花香。

许愿缓缓的闭上眼睛,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梦里,酒人在推杯换盏,聊天说话,贺礼的歌声安静徜徉,就像上辈子贺礼出狱那年,那年夏天,天边挂的阴勾,她把腿放在溪水里和男生并排坐。

抱着一把木吉他,给她唱歌。然后他带着对她的责任,追随她的脚步,她却在前面迷了路。

这次,贺礼,你走在前面,我抓紧你的衣服,紧跟你脚步。

女生呼吸平稳,带着小小软软的鼻鼾,睡熟了。

谭雅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被人洒了一身酒水。

蒋风“哎呦”了一声:“对不起啊,不小心弄脏你衣服了。”

谭雅玲掸着身上的酒渍,拧着眉头一脸嫌恶看向面前两个男生:“你没长眼吗?是不是瞎?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吗?你打一辈子的工都赔不起。”

跟前的两个男生都不像服务员,其中一个还穿着校服,另一个,帽沿压的低低的。

谭雅玲皱眉,看向穿着校服的男生正要开口骂,就看到那个戴帽子的男生缓缓仰起下巴,一双黑眸含着笑意,嘴角上扬。

她嘴里的骂声卡在了喉咙里。

“你,你……”谭雅玲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贺礼是疯子。

疯子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谭雅玲原本气焰嚣张瞬间消失殆尽。

“怎么了?”赵远征走了过来,目光从贺礼身上移到赵远征身上。

眼前这个男人三十多头,穿着休闲,看起来特别有涵养有内涵。

“没事。”谭雅玲脸上还有惧色,慌忙摇头,“我不心撞到了他们。”

“没事就好。”赵远征笑得随和,找服务员带着谭雅玲去处理衣服。

贺礼收回视线,和蒋风准备离开,被赵远征叫住。

“等一下。”赵远征走到贺礼面前,笑着开口,“有人想见你。”

二楼包厢,梅露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红色液体泛起涟漪,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梅露伸手示意:“请坐。”

眼前男生一脸淡然,似乎一点也不好奇她是什么人?又为何把他叫到这里,勾起了梅露的兴趣。

梅露问:“你不好奇?”

贺礼:“梅露,35岁,嘉禾传媒老板。”

梅露脸色微微一变,诧异:“你查过我。”

“你不是也查过我?”贺礼轻笑,嘴角上扬,很特别,像个有城府的恶魔。

“有些意外你会是贺治华的儿子,”梅露扬了一下眉,“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特别,有些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稳重。”

贺礼笑了笑:“您应该不是只是想说这个。”

“你不回到贺治华身边,对你没好处,人啊,还是庸俗一点比较好,别跟钱过不去。”

“知道什么叫做,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贺礼扬唇。

盯着眼前笑起来像恶鬼的少年,梅露愣住了一下,慢慢重复:“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什么意思?”

贺礼抬眼:“这已经不重要了,你找我,应该不是聊这些。”

“当然不是。”梅露点头,挑明,“你嗓子不错。”

上一辈进了贺治华的公司,贺治华自导自演一场恋情被拍的戏码,让许愿对他失望,贺治华拿着一纸合同让他像个傀儡。

逼迫他做不不想做的事,光想亮丽背后是不快乐。

“没兴趣。”贺礼起身准备离开,梅露下一句话让他脚步慢慢停下。

“回去好好想一想,想一想你母亲,一个可怜的女人。我还知道你喜欢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很不错,脸蛋漂亮,重点班,年级第一,不过你们不是一路人。”

“换句话来说,她没你经历的多,她还在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你已经经历过人性阴暗。你对这个世界有报复心理,可她善良纯净。”

贺礼笑容慢慢僵硬,慢慢冷下来。

“这些和你没关系。”

梅露看着贺礼的背影,抿了一口酒,笑了:“回去好好想想。”

门合上,少年头也没回走在香槟色的马路上。

夜深了,路上空旷寂寥。

那抹背影坐在路边,吹着寒风。

突然想到,四年后,他们第一次约会,半夜,那个女生偷偷摸摸从家里溜出来,他们哪也没去,坐在路边和他聊天。

她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阿礼,一切都会好的。”

后来,变得更糟糕了。

“怎么了?”蒋风问。

“你先回家去。”

“那你呢?”

“也回家。”

蒋风拍了拍贺礼的肩膀,走到酒门口,和贺礼打招呼:“你也早点回去。”

他低下头,拢着手递了一支烟塞进了嘴里,拿着手机一边拨贺治华的电话,冲着蒋风摆了摆手。 第40章 喷雾、雨伞和小红花 元旦前一天,许褚听话做了体检,身体一切都还好,另外医生还是叮嘱了少抽烟,少喝酒。

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做体检,如果还是像上辈子那样得了口腔癌,至少能早点发现,也有治愈的可能。

回家的路上袁佩珍啰嗦他,许褚连连点头应和着,说以后戒烟戒酒。

这话不知道几分真假。

为了让老婆信任自己,当晚许褚就写下了保证书。

许诺说:“有些约定是君子约定,不遵守约定的,写什么都没用。”

许愿点头附和:“是啊,反正你在我这的信用基本是零下了。”

许褚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女儿,两个亲生的没一个向着自己的。

袁佩珍打着毛衣,开口说:“你爸给我写的保证书比他给我写的情书都多。”

许褚面子挂不住了,明知是激将法,还是夸下了海口:“这个烟和酒我戒定了!”

烟和酒都挺难戒的,许愿晚上往许褚外套的口袋里塞了瓜子,想抽烟,就嗑瓜子。

然后回房间早早的睡觉。

这几天她为了避免上学迟到,逼着自己很早就起床。

上楼的时候遇到那个三班的韩昊。

想到最近发生一系列很奇怪的事,许愿犹豫了一下,叫住了韩昊:“那个,你好。”

韩昊回头,看到许愿愣了一下,脸一下子就红了,腼腆地点头:“你,你好。”

“你……”许愿突然不知道怎么问,总不能问,你最近有没有跟着我……

她正想着措辞,小胖突然给她递了一张五十:“你,你上次给我的钱,还给

许愿正疑惑,小胖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能给我钱打发我?”

“这,这不是打发你。”许愿挠了挠头,有点尴尬,“是少了吗?”

小胖急忙摇头:“不,不是,我,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可听说你有喜欢的人,那,那就算了,我小胖也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

许愿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立马解释:“这不是打发你,是赔你雨伞和喷雾剂的钱。”

“雨伞,喷雾剂?”小胖脸上茫然,好像并不知道雨伞和喷雾剂的事。

“你除了早饭,没有给我送过其他东西?”

小胖摇头:“没有,我第一次给你送早饭,还被退回来了。”

不是他送的。

那晚上放学跟着她,还有那朵小红花和雨伞、喷雾剂是同一个人。

许愿朝着小胖道歉:“对不起啊,就是觉得我既然不喜欢你,收你早饭不合适就还给你了。”

小胖摇头:“没事。”

许愿进了教室,想着雨伞、喷雾剂,小红花还有尾随的事,出神。

突然有人伸手拽了一下她:“在想什么?路都不看?”

“啊?”许愿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撞上讲台,她回头看向贺宸,摇头,“没事。”

“对了,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起买些气球,彩带什么的布置一下教室。”

许愿点头。

一个上午,许愿不是在上课就是在想那个人是谁。

会是贺礼吗?

不太可能。

要么是她做梦,要么就是贺礼疯了。

许愿坐在位置上发呆,戚梦和方橙从外面跑进教室,两个女生有点兴奋,催着许愿去买东西。

那个时候外面卖了一种喷雾,扔出来的是那种白色泡沫状的东西。

许愿没玩过,不过好像也有彩色的,名字叫喷雪。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不过之前就有人玩过了,就叫它喷雪。

方橙和戚梦觉得好玩,一人买了一瓶,路上两个女生互相喷,嬉嬉笑笑玩了一路。

许愿和贺宸一人抱着一个纸盒子,走在后面。

两个人似乎玩的没意思了,戚梦跑回来,晃了晃瓶子对准许愿的脸喷出一团。

“嗯,干嘛啊。”许愿蹙眉,腾出一只手给擦了。

“别擦啊,来给这边也喷一团。”戚梦有对准她另边脸颊喷出一团。

许愿蹙眉,追着戚梦打。

方橙看着许愿和戚梦,犹豫了一下,借着这次玩闹,对着贺宸喷了一下。

喷完了,才意识到有点唐突,尴尬的不行:“那个,对不起啊。”

贺宸看了看手上白色雪花,笑着摇头:“不碍事。”

晚会放在了下午。

上课两节课后,每个班都在布置教室,以前课间没这么热闹,也就今天,走廊打打闹闹的,你追我赶,青春洋溢。

也不知道哪个班的女生被他们班的程野给欺负了。

在走廊喊:“程野,你给我等着!”

还有来串门的,蒋风和宋明朗趴在窗口上冲着许愿吹着口哨。

许愿不想在学校里和他们有明面上的接触,贺礼会很反感,她就当看不见。

向雪上前搭话:“贺礼呢?”

“他啊,在网睡大觉呢。”

向雪羞涩的问:“他晚上会来学校吗?”

“会啊,咱们班比较废,没几个能表演节目,我就给贺礼报了一个节目。”蒋风笑得坏,“怎么着啊,向雪,你还喜欢贺礼呢?”

向雪被问的不好意思了,脸颊绯红。

没一会儿教室就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的,又是气球,彩带,整个班都飘着白色雪花。

许愿再回头,蒋风和宋明朗已经离开了。

戚梦和方橙被几个男生怼到座位上被喷。

后面的黑板报也换了主题,元旦来了,新年的一年要来了。

没一会儿,老孙通知他们去大会堂。

从主持人到幕后化妆都是学生,许愿在后面打杂。

第一个节目是歌舞,挺热场子的。

许愿正在帮方橙梳头发,就听到更衣室里,戚梦喊裙子拉链拉不上了。

许愿只好放下梳子,去更衣室。

幕后人脚步匆忙,来来往往,戚梦又喊她,许愿起身过去。

刚出门差点撞到人,许愿抬眼,对上贺礼那双漆黑的眸子,他拿着小提琴。

“你,你也有节目啊。”

“蒋风替我报的。”

许愿指着他的小提琴,故作好奇:“你还会小提琴啊。”

他突然沉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越过她走开。

许愿抿了抿嘴唇,听到戚梦在催促她,立马过去。

贺礼回头,女生的身影自己消失了,莫名其妙的突然觉得好笑,扬起了唇角。 第41章 抱起来送对门 后来的几个节目有些无聊,台下的同学开始交头接耳,宋明朗和蒋风两人和其他同学打着牌。

一个节目结束,主持人报下个节目。

是贺礼的。

似乎最让人期待的就是贺礼,可是主持人报幕后,下面的人都朝着舞台瞩目,却迟迟不见有人走出来。

一直未见人,同学开始骚动,张望,接头接耳的议论。

宋明朗扔了一对三,朝着蒋风说:“贺礼不见了。”

蒋风不着急,见多不怪,气定神闲:“这多正常啊,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又不会被人拐跑。”

蒋风说的也是,宋明朗也放了心,安心打牌,怎么能分神呢。

晚会还要继续下去,下个节目是向雪的。

向雪打扮的漂亮,拿着大提琴走了出来,优雅的弯下身子,朝着大伙鞠了一躬,台下几个男生眼都看直了。

可女生扫了一下台下,蒋风和宋明朗在打着牌,唯独不见贺礼,心里失望极了。

看着向雪拉着琴弓,大伙盯着台上看,许愿趁人不注意,从后面溜出了大会场。

整栋教学楼没一个人,高一四班最后一张桌子空空荡荡的。

上次帮他整好并没有维持多久,试卷、课本、校服又被揉成了一团堆在一起。

许愿抹平卷子,名字都没写,题目全是空着的,上面还有红色字体写的大大的零鸭蛋。

许愿把里面的东西统统掏出来,然后整理好,放回去。

回大会堂的路上起了一阵风,吹得伶仃树枝摇曳。

许愿偷偷溜回位置上,这时台上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两个男生正妙语连珠说着相声,包袱一个接着一个逗的校领导跟着大笑。

戚梦问:“刚刚去哪了?”

“卫生间。”

戚梦:“你刚刚没看向雪,这大提琴拉的不错,不过比起你,还是差那么一丢丢。”

许愿:“我,我那个就是随便学学。”

“随便学学,那也是正儿八经音乐学校教授教的好吗?”

戚梦的话被一阵哄笑声淹没,许愿看向说相声的两个男生,随着欢声笑语,大家都忘记了消失不见的贺礼。

只有许愿还挂在心上。

晚会结束已经晚上快九点了,原本是她哥来接她回家,结果来的是她妈。

袁佩珍突然叹了一口气:“对门孤儿寡母的,真不容易。”

“怎么了?”

“你阿姨被烫伤了。”

“很严重吗?”

袁佩珍点头,又一声叹息:“送去医院了。”

许愿看向窗外,袁佩珍车开的不快,街景慢慢后退。

风穿街走巷。

吹了八千里。

贺礼拿着单子医院楼上楼下的跑,缴费,取药。

外面的天不知不觉的就黑了。

李兰兰没什么大碍,烫伤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李兰兰愧疚的开口:“阿礼……”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不想听对不起这样的话。”

李兰兰知道他们母子关系不痛不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没有开口叫过一声妈。

把她送到家后,他又出去了。

李兰兰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经常半夜回来,有时候凌晨才回来,或者是夜不归宿。

作为母亲,她一点没有追问的权利。

是她不够资格。

李兰兰站在门口默默抹眼泪,心里又悲哀,又心疼。

许愿看着女人单薄的背影,脚下踌躇,走了过去:“阿姨。”

李兰兰急忙擦去眼泪,看到许愿有些不自然:“啊,愿愿啊,这么晚了才回来?”

“帮我妈买东西去了。”许愿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又指了指她的手,“您没事?”

李兰兰笑着摇头:“没事,一点点烫伤,不打紧。”

“一个人在家一定要小心点。”

“嗯。”李兰兰心里暖暖的。

“您儿子没有送您回来吗?”

“送了,又走了。”

许愿把东西送回了家,准备去对门看看。

袁佩珍问:“大晚上的去哪?”

“对门阿姨回来了。”

“回来了?”袁佩珍叹气,“没什么问题?”

“没事。”

“那你去哪?”袁佩珍看许愿要出门的样子。

“我去看看阿姨。”

袁佩珍点头:“孤儿寡母的怪可怜的,把你哥朋友上次送的烫伤药膏带去。”

许愿拿着药膏出了门,到对门,几步地的距离。

李兰兰看到是许愿,立马让她进屋。

许愿来过几次一直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家里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她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她的儿子。

屋子里打扫的特别干净,东西摆放的整齐,看的出来,李兰兰是个爱干净的人。

许愿把药膏拿了出来:“我妈做饭也经常烫伤,这是我哥朋友从消防队里的带出来的药膏,特别好用,要按时涂,这样不会留疤。”

和儿子的关系不痛不痒,李兰兰一个人在家什么事都不做,还真的有些待不住。

还好对门一家热心肠,女儿也生的礼貌懂事善良,李兰兰心头欣慰:“我一把年纪了,留不留疤的,又不是小年轻的时候,还爱美。”

“您收着,别客气。”

许愿把药膏放在她手里,李兰兰收了下来:“那阿姨就不客气了。”

“你性格蛮好的。”李兰兰看着许愿,看着心头欢喜,“长得也漂亮。”

许愿抿了抿,有些不好意思。

“阿姨可不是拿你说笑,阿姨说的是实话。”

许愿看的出来,李兰兰一个人在家闷了一肚子话,拉着她聊到了夜里十点。

最后,李兰兰起身说去拿相册给她看她儿子。

不过是她儿子小时候的照片。

等李兰兰拿着相册出来时,许愿蜷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着女孩熟睡的样子,李兰兰灿烂的笑容慢慢变得柔和,从房间里拿了一个毯子给许愿盖上。

这时,门口有了动静,贺礼回来了。

李兰兰“嘘”了一声,指了指沙发上的女生,怕吵醒许愿,小声说:“别把人吵醒了,刚睡着。”

贺礼顺着李兰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女生侧着身子蜷缩在沙发上,黑色长发随意散落,睡得安稳。

“人家又是陪我聊天,又给我送了药膏的,姑娘心肠善良,待会你把人送对门去。”

送对门。

贺礼看着熟睡的人,迟迟没有动身。

女生睡得很熟,李兰兰不忍心叫醒:“要不你抱起来,送去对门。” 第42章 她的小房间 女生睡得很熟,李兰兰不忍心叫醒:“要不你抱起来,送去对门。”

怀里的女生穿着白色毛茸茸毛衣,卡其色裤子,脚上是粉色袜子,外头冷,她小小的往他身上靠,那一瞬间,贺礼的身子僵硬的不敢动,等她安分。

到她家就几步路,贺礼心头突然感觉没了什么,说不明白是什么感觉。

双手抱着她,只能迁就着扣了扣门。

开门的是袁佩珍,看到对门的男孩怀里抱着的是自己女儿,没反应过来:“心心她……”

“她在我家睡着了。”贺礼不由自主的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和她家人交流。

或许是自卑。

“快进屋。”袁佩珍不好意思的笑了,赶紧把人让进屋子,“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这胳膊以前脱过臼,还得麻烦你把心心送进卧室。”

贺礼点头,跟着袁佩珍进了女生的房间。

里面暖洋洋的,很温馨。

空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上面各种各样玩偶,窗台上挂着一个风铃,推门时扇起风,铃铛荡漾“叮铃”“叮铃”的响。

写字台上各种学习资料,一摞摞书上贴了好几张彩色便利贴。

还有那朵自己焉巴的红色桔梗,安安静静放在书本上。

书上用鲜艳的笔标注着知识点,然后,下面还有小涂鸦。

原来,花她收下了。

贺礼目光短暂在女生脸上停,不敢停留,他转身微微颔首和袁佩珍道别:“阿姨,那我先回去。”

袁佩珍道谢:“谢谢你了。”

贺礼摇头:“不谢,应该的。”

许愿早上爬起来有点懵,问了袁佩珍才知道是对门阿姨家的儿子把她抱回来的。

听说这个人很久了,从来没见过,可存在感却那么强,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她睡着的时候。

许愿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尴尬,从家抓了一个包子,就去了学校。

元旦后,日子照旧,学习也紧张。

装扮过的教室还是那么的喜庆,那天晚会出圈的节目引的几个男生讨论。

方橙的同桌是一个男生,叫李仲威,平时存在感并不强,他不怎么说话,蒙头学习,也是因为他前排是两个女生,后排也是两女生,很多话和男生才能聊。

此刻李仲威正坐在别的组,和那片的男生讨论着晚会上那些唱歌跳舞,长得漂亮的女同学。

方橙转过头,让许愿抽她背《蜀道难》。

还没早读,整个班只有窃窃私语声,大多都在学习。

戚梦趴在课桌上看书,看着看着突然笑出了声。

俩女生看了一眼戚梦,觉得莫名其妙,方橙问:“什么喜事啊,笑成这样。”

“我,我昨晚和余江约会了。”女生说着脸就红了,特别不好意思。

“我要听细节,有没有牵手?”

戚梦羞赧点头。

“接吻了?”

戚梦脸还红着:“哪能这么快。”

方橙瞬间没了兴趣:“那我就没兴趣了,许愿咱俩继续。”

戚梦笑得很甜,许愿移开视线点头。

忙碌的学习下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流失了。

食堂里几个窗口队伍排的很长,许愿和戚梦算是去的迟了,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戚梦回头和她说话,内容是余江。

伸手出,手腕上戴着泛着光银色手链:“余江送的。”

她笑得甜。

许愿点头:“他还真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那是。”戚梦炫耀着礼物,还不忘替她介绍,“要不要谈恋爱,我把余江兄弟介绍给你。”

许愿摇头:“算了。”

话音未落,她侧了一下头,食堂门口走进来三个男生。

蒋风和宋明朗勾肩搭背,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突然大笑。

他双手插兜,打着哈欠,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嘴角为微微上扬,跟着笑。

不经意地懒懒抬眸,扫了一眼女生,不紧不慢的移开。

戚梦用手肘撞了一下她说:“小混蛋来了。”

许愿回神,收了视线,轻轻点头。

他们去了一号窗口,向雪站在那。

蒋风一看到向雪,就忍不住调侃:“可以啊向雪,你那个大提琴拉的不错。”

向雪羞涩的看一眼贺礼:“还,还好啦,有学过。”

“咱们家贺礼也会,十八般乐器他样样精通。”

“是,是吗?”女生抿了抿嘴唇,软软的问,“贺礼都会什么啊?”

至始至终贺礼漫不经心的,没睡着的样子,没有回答向雪一个问题,还是蒋风怕人家女孩面子挂不住替着回答:“那会的可就多了,改天我让他弹个吉他,敲个架子鼓给你听。”

宋明朗笑了:“又不是你会,看把你得意的,忘形了都。”

“要你管。”

“爸爸我不管你,你还不得每天上一次天?”

“何止一次啊。”男生笑了,“上三次。”

“我日!”

向雪站在他们一旁,被逗得掩嘴娇羞的笑。

“行了啊。”懒洋洋的调子,“别闹。”

撩拨了许愿的心房,闷闷的。

先到食堂的方橙占了位置冲她们招手:“许愿,戚梦,这里。”

戚梦看着土豆牛肉里只见土豆还少的可怜直叹气:“得,校领导一走,食堂阿姨老毛病又犯了,那手抖的,我要是她儿女一定带着老母亲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许愿意马心猿点头,一直没注意,这才发现这菜确实很少。

方橙吃了一口青菜,苦着脸:“唉,又开始难吃了,做的这么难吃,也是不容易。”

“那明天我带你们出去吃?”余江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坐在戚梦身边,动作语气自然的好像认识很久了一样。

戚梦:“好啊,学校附近附近那家麻辣烫店之前和愿愿去过一次,味道还不错。”

方橙觉得余江这个男生简直太好了,当初在厕所听说的那些有的没的,所有的偏见都抛到了脑后,三人聊的神采奕奕,许愿基本是坐在一旁倾听。

消磨了吃饭的时间,余江和几个兄弟回了教室,只剩三个女生一边聊天一边往教室走。

两边的梧桐树叶又落了一层,三个男生谈笑风生走在前面。

蒋风回头看了一眼女生,撞了一下贺礼胳膊,玩笑似的说:“贺礼你完了啊,被小姐姐盯上了,男孩子出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第43章 失恋了 蒋风回头看了一眼女生,撞了一下贺礼胳膊,玩笑似的说:“贺礼你完了啊,被小姐姐盯上了,男孩子出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男生笑笑,没说话。

宋明朗说:“你就没必要担心这个。”

蒋风一时半会没明白:“为什么?”

“长得潦草。”宋明朗大笑。

这青春里的你调我侃,欢声笑语给这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份色彩。上课,学习,刷题,元旦一过,就快要期末考了,大伙似乎还没从元旦晚会那一夜走出来,个个就进入了备考的状态。

那时学习气氛浓,一进教室基本都在低着头刷题,看书。在这紧张的学习气氛下,听她们八卦倒成了许愿最大的放松。

“我听说贺礼和向雪在一起了。”

许愿笔头一顿,轻轻侧耳,屏气凝神的听。

方橙问:“真的假的?”

“这谁知道,我就是在厕所里听和向雪玩的好那几个女生说的。”

“这下齐了。”

“齐什么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打架,翘课,,早恋都齐活了。”

“那不枉青春一场。”

方橙小心思泛滥,粉红泡泡也泛滥,趴在桌子上看着第一排贺宸,微微红了脸:“我也想不枉青春一场。”

“好啊,咱们找约一伙人打一架。”

“打什么架啊。”方橙抿唇,“我想谈恋爱。”

戚梦惊讶:“你想和贺礼谈恋爱啊?”

“……”方橙,“和他谈恋爱,那岂不是学校名人。”

“那和谁?”

“我是想和……”方橙顿住,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差点被戚梦套路了,“你管我,我还想和许愿谈恋爱呢。”

戚梦大笑。

她们聊天声越来越小,许愿低着头继续做题。

放学铃声一响,走读生如燕子归巢往家去了。

许愿和戚梦还有方橙分开,独自在学校门口那条马路上徘徊。

她缓慢晃在回家的路上,助听器连接蓝牙放着轻音乐,经过网忍不住偏头往里看,里面女生趴在桌子上和贺礼说着话,然后娇笑。

那么明媚。

许愿心头好像被钝刀割肉一样一点一点的疼,她裹紧身上的衣服,闷头往家走。

晚上,一家四口围在饭桌上,袁佩珍做了她喜欢的小鱼锅贴她一口没吃,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回了房间。

到底是自己女儿,袁佩珍立马就感觉不对劲了:“咱女儿有心事了。”

“青春期小孩都那样。”许褚没放心上,毕竟他们十七八岁的时候也满脑子的成长烦恼。

许愿在屋子写作业,从英语到语文再到数学,一门心思全放在学习上,有关贺礼和她——自欺欺人一般抛在脑后。

袁佩珍实在放下不下,敲门进屋。

“心心。”

袁佩珍叫她,许愿答应:“嗯,妈,还没睡啊?”

“过来看看你。”袁佩珍扫了一眼桌子,各种各样的书本,试卷还有教材,一堆书下压在那朵泛黑的桔梗。

“这么用功学习呢。”

“嗯,马上期末了。”

袁佩珍点头,伸手理了理卷起来的衣服领子:“有心事?关于上次你说喜欢的男生?”

许愿抿了抿嘴唇:“我失恋了。”

袁佩珍忍不住笑了:“你什么时候恋爱了。”

许愿提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妈,不一样,他不能喜欢别人。”

袁佩珍不赞同,蹙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霸道,人家喜欢谁,是人家自由,不能因为你喜欢人家就必须也喜欢你。”

“因为——”我们上辈子是夫妻啊。

如果这辈子她没有改变什么,他们还会是夫妻。

“因为什么?”袁佩珍问。

“因为我喜欢他,看他和别人在一起,心里难受。”女生说的特别小声,她很坦然的和袁佩珍说自己的小心事。

“他有女朋友了?”

许愿点头:“应该是有了。”

袁佩珍叹了一口气:“他比你还小一岁,也就是十六岁啊,这个时候恋爱他家人不管?”

“……”许愿摇了摇头,没说话。

不敢告诉袁佩珍自己喜欢的男生真实情况。

他是个坏学生,打架,逃课,耳钉,纹身。

如果被袁佩珍知道她喜欢的男生是这样的,袁佩珍的态度肯定会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变,一定会让她不要再喜欢那样的男生。

“既然人家都有女朋友了,那就别想了,你好好学习。”

“嗯。”

许愿点头。

袁佩珍又和她聊了很多,七七八八的,围绕着早恋说。

说她七大姑八大姨家的闺女也早恋了,好好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本来可以去重点大学,最后上了三本。

许愿抱着抱枕默默的听着,时不时应和着点头。

“好了,赶紧写作业,写完赶紧睡,别想其他的。”

“嗯。”

袁佩珍离开后,许愿爬上床,戴着助听器,从收藏里找到那条语音,短短十几秒歌声,她听了一遍又一遍。

可女生明媚的娇笑还在脑海挥散不去,许愿翻了一个身子,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大半夜裹着羽绒服去了那家酒。

一进门,就是少年低沉缓慢的歌声细细流淌。

许愿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到台要了一杯果汁,坐在角落里。

他们之间隔着人海。

透过缝隙看他,他脚踩着音响,架着吉他,轻轻弹唱。

所爱之人目光总是炽热,贺礼轻轻一瞥,那姑娘坐在角落里。

许愿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一杯果汁,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洗手时听到隔间里男女暧昧调情声。

许愿赶紧洗完手准备走,可娇媚的女生叫了一声“贺礼”声音软绵绵的。

许愿的脚步陡然顿住,腿脚突然就不听话了,定定的站着,走不动。

里面对话暧昧。

“贺礼。”

“嗯?”男生尾音微微上扬,慵懒随意,带着细不可闻的笑意。

隔板里,女生声音娇羞:“你,你快出去,这里是女卫生间……”

“害怕了?”

女生轻轻的,软软的“嗯”了一声。

许愿怔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几乎带着狼狈和失措,落荒而逃。

大晚上,从床上爬起来,冒着寒风来找他,然后带着狼狈回了家。

许愿轻轻关上门,闷在被子里一觉睡到天亮。 第44章 不想拉她下凡尘 兴许是昨晚大半夜出去吹了风,老毛病支气管炎又犯了,一早上咳个不停。

这毛病只有患上一次,就会反反复复。

看她咳嗽的厉害,袁佩珍又开始急了,拿上包,把她带去了医院。

他们在上班,她独自去挂了呼吸刻,抽血化验,拍片子,流程她很熟。

最后医生叮嘱她注意保暖,少去人多的地方,不要吃甜食,不要抽烟喝酒。

许愿拿着单子小护士挂点滴。

他哥来了一趟,送了一些吃的,板凳都没捂热就走了。

没一会儿,她哥来了,给她带了一些吃的。

许愿换第二瓶药水时,接到戚梦的电话。

本来今天和余江约一起的,结果余江临时有事,这才想起她了。

许愿报了自己地址,戚梦骑着电瓶车没一会儿就到了。

那姑娘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开口:“我的乖乖,一个学期你都病了四回了,我一年到头感冒也不见得有一次。”

许愿笑笑:“可千万别像我这样。”

“姐妹身子硬朗着呢。”戚梦拍了拍身子,样子滑稽,许愿被逗笑。

那会儿,许诺正看着检查报告,准备给患者做手术,抬头去看自家妹妹,目光定格在戚梦身上,稍作停留后继续和身边的医生说等下手术注意事项。

戚梦也看到了玻璃窗外的许诺,转过头说:“你哥忙起来还挺有魅力,就是,这人一点也不幽默风趣。”

她们这个年龄的女生大部分容易被有趣儿的男孩子吸引。

她哥的性格的确不吃香。

二十多岁的人了,一直没个对象,她爸妈很后面急死了。

戚梦问:“你这最后一瓶了?”

许愿点头。

“结束了我带你去转转。”

许愿点头。

两瓶水挂完已经快中午了,戚梦骑着她的小电驴带着她瞎溜达。

最后带着她到了一个小广场,那天风和日丽的,天不是很冷,小广场上几个年轻人表演着花式轮滑,还有几个五六岁的孩子滑起来有模有样的。

两个人女生趴在栏杆往里看,戚梦指了指其中一个小男孩:“那小孩挺厉害。”

许愿点头:“等你生了一个比这更厉害的。”

戚梦得意仰头:“那是肯定的,到时候你做干妈。”

“做干妈,到时候你该不会利用我干儿子来我家卖萌混吃混喝?”

“出息,我是那种人吗?”

许愿正儿八经点头:“有点像啊。”

戚梦白了她一眼,转头看轮滑的小年轻,快中午了,姑娘又带着她离开了小广场:“走,姐带你吃饭。”

她们对这一带太熟了,以前经常来,知道哪家最好吃,两个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去了初中小巷里一人要了一份煲仔饭。

店里暖和,许愿摘下围巾看向戚梦,戚梦正低着头,按着手机。

许愿扫到她在和余江聊天,心里堵得慌:“我和你说个事儿。”

女生低着头,盯着手机目不转睛:“你说。”

“就那个余江,你了解他吗?”

“这不正在了解吗?”

“我听别的班女生说,他追你是因为和朋友打赌。”

“这我知道。”

“知道?”

“知道。”戚梦点头,“他跟我坦白了。”

许愿:“你就没点反应?”

“他说,一开始就对我有好感,和朋友打赌只是让自己有勇气来接近我。”

“这你也信?”

女生甜甜一笑:“他说的,我都信。”

“你不担心他骗你?”

戚梦思索了一下:“我觉得余江对我太好了,再说了,他一个富二代能骗我什么呢?”

“骗色啊。”

戚梦压低了声音:“可是,我们到目前为止做的最亲密的事就是牵手。”

许愿抿了抿唇。

上一世,余江是在大学时被发现劈腿,那个时候他们俩志愿不同,开始异地恋,余江生日那天,这姑娘买着车票就去找他了,还伪装成快递员,结果给她开门的是一个装着睡衣的女生,

事情败露后,接二连三的扯出好几个劈腿对象,最早的是一个在读高三,叫唐琦的女生。

“快点吃,吃完再出去转转。”

今天除了在医院挂点滴就是和戚梦大街小巷的蹿,姑娘也不嫌冷,骑着电动车沿着江边带她吹风。

许愿在后面缩着脑袋:“你是不是想谋杀闺蜜啊?”

风很大,戚梦的声音也很大:“怎么说?”

“我还病着呢。”

“得嘞,我娇贵的小公主。”

小电动车拐进一条巷子,戚梦带着她七拐八拐,最后沿着一条大道骑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了贺礼网门口。

“来,来这里干嘛?”

戚梦一股脑下车,把头盔递给她:“余江托他朋友给我带了东西,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拿一下。”

贺礼刚睡醒,从纹身店里走出来,顶着凌乱的长发,点了支烟叼在嘴里,踢开碍事的水瓶,走到前台。

宋明朗朝着门外扬了扬下巴。

贺礼意会,掀了掀眼皮往外面看。

外头,女生抱着头盔站在一辆粉色电瓶车旁,吹着冷风在等人。

贺礼舌尖拱了拱脸颊,掸了几下烟灰,笑笑:“有什么问题?”

“”宋明朗较真。

贺礼嘴角含笑:“我有说过喜欢?”

“那你现在说,你不喜欢人家许愿。”

“幼稚。”

宋明朗:“那你昨晚……”

“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我这个烂人,干嘛把人家拉下凡尘滚在泥泞里。”

宋明朗:“……”

“话也不能这么说,认识你这么多年,感觉你也挺好。”

“挺好?”贺礼扬唇笑了,“哪好?”

宋明朗认真的想了想:“够义气,有血性。”

“可她要的不是这些。”

宋明朗一时间没明白。

“她要的是爱情,你觉得够义气,有血性,这样和爱情有关?”

“这……”宋明朗张了张嘴,最后哑然。

贺礼吸着烟,笑着没再说话。

………………………

【这里改了一下文。抱歉抱歉抱歉,我也不想这样,毕竟谁也不想写了删,删了写这样麻烦,就是觉得写的不好,所以改好几遍。抱歉抱歉抱歉了。】 第45章 小纸条 宋明朗感觉气氛不对,烟雾缭绕在空气中消沉的盘旋,弥漫着执拗和遏抑。

宋明朗看了看外头那抹纤瘦背影,又看了看贺礼,总感觉两个人之间有太多不清不楚的纠缠。

到底是怎么样的纠缠,他问过,贺礼说的似真似假,他也只信了一星半点。

不过昨晚他可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对向雪的追求不冷不热爱搭不理的,唯独对这个叫许愿的上心了,要不然也不会那样制造误会把人赶走。

宋明朗叹了一口气,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女生的名字,是个男声。

许愿没想到在这遇到贺宸,他正从书店走出来。

“好巧啊,贺宸。”

贺宸看了看她身后的网,笑了笑:“不巧,来买学习资料,你呢?”

“我陪戚梦过来的。”

贺宸点头:“我还以为你也上网。”

许愿挠了挠头:“我游戏白痴。”

两个人没聊多一会儿,戚梦就从网出来了,戴好头盔喊着许愿准备走。

“我要回家了。”

贺宸点头,目光追随着女生,直至消失。

这一天都和戚梦腻歪在一起,姑娘把家里冰箱所有能吃的都灭了,到了傍晚接了一个电话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晚上,许愿想弄口吃的,这冰箱一打开,没一个能吃的,只好下楼买桶泡面。

刚出电梯就看到李兰兰正站在门口低着头在口袋里翻找钥匙。

“阿姨。”许愿上前打招呼。

“唉,愿愿啊。”李兰兰心头一喜,看到许愿整张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

李兰兰看到她手提着泡面:“中午吃泡面啊?”

“我爸妈不在家。”许愿挠头,怕阿姨觉得她这么大的人了连饭都不会做,有点不好意思。

“来阿姨家吃。”

许愿急忙摆手:“不了,阿姨,我吃泡面就可以。”

“别和阿姨客气,你帮了阿姨那么多,来阿姨家吃顿饭怎么了?”李兰兰推开门,“再说了,偶尔也能碰到你妈妈,你妈妈经常忙我,我也是一个人在家,你就当陪阿姨吃顿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愿只好乖乖点头,跟进屋子。

门口的鞋柜居然还放着她那双粉色棉拖鞋,这两天在家没看到,她就穿着另外一双蓝色的,以为着粉色的拖鞋在床底,一直懒得趴床底找,原来在这。

大概是那天晚上和阿姨聊天,结果晚上睡着了,就把鞋子丢下来了。

李兰兰看她盯着拖鞋看,笑着给她解释:“上次你丢下来的,一直想着还的,结果我记性不好,总忘。”

许愿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李兰兰给她递了一杯水,又弯腰抽出抽屉,从里面拿出各种药品,就着温水咽了下去。

许愿大概扫了一眼,有瓶叫丙戊酸钠,这个药是用来舒缓躁郁症的。

“肚子应该饿了,阿姨这就做饭。”

许愿急忙起身:“阿姨,我帮你洗菜,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

“那帮阿姨剥蒜。”

“好。”

从做饭,再到吃饭李兰兰和她聊了很多,每次说到她家里事,她神色落寞。

最后说到了她儿子,通过交谈中得意,她儿子小时候很苦,具体怎么苦,她不愿意说了。

许愿也不想勾起人家的伤心事,没多问。

李兰兰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说她儿子七八岁的时候逮着谁都叫爸爸妈妈。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叫过爸爸妈妈。

许愿听着沉默不语,童年过得不好,贺礼也是。

许愿从心底感觉难过。

最后,李兰兰聊的口干舌燥,许愿起身去洗碗。擦完手出来,李兰兰已经睡着了,许愿看了看客厅,起身去卧室想拿个毯子。

两间卧室,她随便推开一间,里面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可是黑白灰的色调太过于压抑。

许愿这才意识到这大概是她儿子的房间,许愿轻轻把门带上,去了隔壁屋拿了毯子给李兰兰盖上。

想到阿姨有好多话说个不停的样子,和每次看到她时脸上的惊喜,许愿感觉她心底是寂寞的。

许愿看了看客厅,找到纸,趴在茶几上给她儿子写了留言,然后放在了门口鞋柜上。

晚上十二点,天黑了,这城市还亮着。

小吃街上人群冒着寒冬出了摊,一条步行街全是小吃。

什么关东煮,麻辣烫,烧烤,鸭血粉丝,牛肉汤,冒菜,还有那个闻着臭吃着香的臭豆腐一条路前都能看到。

水泥路不平整,坑坑洼洼的,两边都是摊子,中间留了一条逼仄的过道,过道上全是人。

几桌糙汉操着一口家乡话,毫无拘束的用牙咬开啤酒瓶盖,然后直接对瓶吹,然后大口吃肉。

还有的十七八岁的学生,一句话带一句“卧槽”,油腔滑调,撩拨的女生哈哈大笑。

马路对面,魏骁下车拉开车门,紧接着从车里下来一男一女,进了高档会所。

蒋风往那边示意:“你小妈。”

贺礼没抬头。

蒋风末了又感叹了一句:“不过话说你小妈长得挺漂亮。”

“你感兴趣?”

“……”蒋风噎住。

宋明朗咬了一口羊肉:“这兄弟看到女的走不动道,关键人还不挑,昨晚看片没少撸。”

“注意肾。”

“你说我,你今天在厕所对人家小姐姐做了什么?把人家脸搞得通红。”

贺礼懒散的往椅子上靠,笑了:“在厕所当然是上厕所。”

蒋风挑眉:“算了,谁信啊。”

贺礼笑。

外头月朗星疏,屋里亮着一盏昏黄台灯,许愿失眠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失眠,可是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失眠里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他的微信翻了一遍又一遍,资料上空白一片,朋友圈里也什么都没有。

她戴上助听器把那段十几秒的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可脑海里响起的是昨晚女生娇媚的嗔怪。

许愿叹了一口气,把助听器拿了下来,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多久才睡下。

大概是凌晨三点。

贺礼看到她留的那张纸条,字迹工整清秀,字里行间是叮嘱的温柔:阿姨很孤独,希望你百忙之中抽空陪陪阿姨。 第46章 田螺姑娘 大概凌晨三点。

贺礼看到她留的那张纸条,字迹工整清秀,字里行间是叮嘱的温柔:阿姨很孤独,希望你百忙之中抽空陪陪阿姨。

最后落款:你邻居。

贺礼翻过身,伸手拿起留言一字一句的看,最后把纸条放在心窝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外头开始下起雨夹雪,落在玻璃窗上,在窗框上堆积成一个小山丘。

许愿一早上醒来,忍不住往在外面看,外面,树枝上盖了一层白雪,好像要随时塌下来。

她匆匆喝了一杯热牛奶跑出了门。

天还未亮,灰蒙蒙的,在路边等公交车的功夫头发上,睫毛上,衣服上落了一层露水。

许愿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挡风玻璃外结了一层冰花,许愿伸手擦去里面的雾水,隔着一层冰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瘦瘦高高,穿着黑色卫衣,卫衣上的帽子盖在头上,双手插兜,嘴里咬着烟往前走。

模糊不清,可身影孤寂,有点像他。

许愿视线一直跟着那道黑影,直到公车轻轻晃动,把那人甩在后面,隔着冰花,他也消失不见。

许愿转过身,看了看公交车上的电子时间,早上六点三十。

车子缓缓悠悠到了学校,十分钟的功夫,天要亮不亮的样子,学校门口不少学生咬着早饭往里走。

快要期末了,还有一个星期,走廊上没什么人,除了几个比较顽皮还不怕冷的男同学还在外面晃荡,基本都窝在教室里看书,复习。

“许愿,你英语笔记借我看看。”

许愿点头,翻来覆去的找,愣是没找到:“我好像昨晚忘记放书包里了。”

“好。”

方橙看了一眼前面,有些别扭,可还是鼓足勇气朝着贺宸走了过去。

“那个,班长,你英语笔记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

贺宸点头,把笔记递给她。

那个时候,贺宸是英语课代表,跟他借记笔倒也正常,所以方橙暗藏的小心思从未被发现。

方橙接下笔记,点头道谢:“谢谢,班长。”

贺宸冲着她笑了笑:“没事。”

“我用完还给你。”方橙脸颊开始燥,赶紧转身回座位。

“你脸怎么红了?”戚梦扫了一眼前面那姑娘,随口一问。

还真是随口一问,随便去外面走走,到处可以看到小脸冻的通红学生。

可方橙是真真切切的慌张了,以为戚梦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摸了摸脸:“哪,哪有啊。”

戚梦看姑娘这反应,跟个机灵鬼似的,立马明白了过来:“方橙,你不会喜欢……”

方橙急忙捂住戚梦的嘴,硬生生把下面“贺宸”两个字堵了回去。

方橙跟做贼心虚似的快速看了一眼贺宸,一脸难为情:“别说。”

戚梦眨了眨眼睛,点了一下头。

“你保证。”

戚梦又点了点头。

方橙想到还有许愿:“许愿,你也保证。”

许愿忍不住笑了,举手保证:“嗯,我保证,烂在肚子里。”

戚梦也立马竖起四根手指,做发誓的动作。

最后方橙放心了,松开了戚梦。

戚梦如重获新生,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我的宝子,你是想捂死我,杀人灭口是不是?”

方橙咬唇,脸上还红着:“我,我是喜欢班长,你们都别说。”

“什么时候的事?”

“初中。”

“暗恋啊?”戚梦压低声音,“从初中开始的?”

方橙抿了抿嘴唇,心事被发现多多少少有点紧张,害怕还有赧然,她点了一下头:“嗯,我们一个初中的。”

她和贺宸的故事要追溯很久很久,他们是一个初中的,后来上了同一所高中,高一不在一个班,高二才分到一起,可方橙性格比较内敛,一直没有主动找过贺宸说话。

一个学期下来,不怎么说话的两个人,谁会想到她的心里还藏着这事。

戚梦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个问题,居然把这个给炸出来了。

她还真的以为方橙脸是被冻红的,随后下意识问了一句。

“小橙子,我其实,以为你的脸是冻红的。”戚梦伸手揉了揉方橙的脸,烫烫的,“没想到啊,还有这一茬,哈哈。”

方橙:“戚梦!”

“哈哈哈,放心姐们帮你保密,你不说,我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许愿:“我也是。”

方橙:“你们就当不知道。”

戚梦点头:“放心。”

方橙:“一定不要说。”

戚梦又点头:“知道了。”

直到方橙的同桌李仲威来了,开始早读了,这个话题才结束。

方橙转过头前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你们别说啊。”

“再啰嗦一句,明天我就让贺宸知道。”

方橙可怜巴巴看了一眼戚梦,立马转过身。

早读结束贺礼才找到学校,满身疲倦和风尘仆仆的样子,坐下来就准备补觉。

蒋风推了推他,没动静。

“唉,你看看你课桌。”

那人还是没动。

蒋风又说:“又整理的整整齐齐的。”

这人这才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没什么精神,拧着眉头,低着头,点烟,然后才看课桌里面。

还像上次那样,试卷,课本,校服叠的整整齐齐,码放整齐。

“你这课桌怕是长了个田螺姑娘是不是。”

贺礼吸了一口烟,没吭声。

“到底谁干的?”蒋风想不明白。

要说是向雪,就向雪这个性格,干点这事指不定要在贺礼面前说上几遍来耍好感。

这种做好事不留名,默默无闻的,蒋风心中倒是有个人选。

“会不会是许愿?”

贺礼动了动眸子,不紧不慢的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没搭话。

“许愿小姐姐虽然比你大一岁,可人家温柔贤惠还娇弱易推到,要不你从了?”

贺礼嗤笑:“你懂什么?”

“我懂,这是爱情。”

“爱情。”贺礼冷哼,“最不值钱的玩意。”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看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都是爱情,至死不渝的爱情。”

贺礼笑:“所以,我是能化蝶,还是能跳海?”

“……”蒋风,“跳海的是杰克跟人肉丝。”

蒋风同桌回头:“人跳的是大西洋。”

蒋风:“那罗密欧与朱丽叶是干嘛的?”

同桌:“……” 第47章 你邻居 这两天气温骤然下降,许愿耐不住冻,到了教室立马去放热水暖手,整个人冻的缩在座位上。

班里有几个男生火气十足,穿着单薄的外套,还敞着怀。

看着都冷。

方橙回头:“你说,咱们学校什么时候装个空调啊?我有个堂哥在职高,他们学校都有。”

戚梦叹气:“那估计等你毕业。”

“那有什么用啊。”

戚梦肩膀耸肩:“那就没办法了,目前只能做梦了,梦里啥都有。”

方橙深沉叹息,转脸看许愿:“许愿怎么没精神。”

“她啊,夏天的时候生龙活虎,一到冬天就这样。”

这时也不知谁推开教室门走了进来,顿时教室里蹿进来一阵凉气,引得一群女生唏嘘。

进来的男生穿的单薄,还敞着怀,火气十足。

进来时门也不关,朔风一股一股往里蹿。

“程野,李仲威,快点把门关上,冷死了。”

“我说,你们女生不是最经得起冻的吗?”

“哪个说的?”

“我看大马路上好多女的都还露着大腿。”

“那人和人能一样吗?”

“那好像还真不一样。”

两人贫了一会儿嘴,不紧不慢的把门给关上。

教室里慢慢的暖和了起来,许愿顿时获得新生。

教室里慢慢坐满,最后进来的是向雪,许愿忍不住朝着那边看了一眼,瞧见女生脸上带着甜笑,收回视线。

笑得……真甜。

许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埋头刷题。

那天傍晚,一放学学校就走的干干净净,许愿在学校门口的书店逗留了一会,出来时天黑透了,还碰上了向雪和班里其他几个女生。

几个女生并排走在一起,聊着聊着,突然大笑。

有一个女生问:“唉,向雪你是不是真的跟贺礼在一起了?”

“哎呀,你们问这个干嘛?”

“八卦一下,贺礼真被你追到了?”

许愿步子不由自主的放慢,竖起耳朵,屏气凝神的听。

向雪羞赧的抿了抿嘴唇,给了一个零模两可的回答:“难追吗?不觉得。”

“那你到底有没有追到啊?”女生追问。

几个女生上了公交车,门合上,对面的对话变得模糊。

车子晃晃荡荡上了路,向雪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站台的许愿,扬唇一笑。

有些得意。

女生还在追问:“到底有没有追到?”

向雪挑了一下眉:“你们猜猜。”

“看把你美,不说拉倒。”

许愿上公交车时,突然想到酒卫生间里气息暧昧的男女,那个女声和向雪的声音对不上。

但是男声,的确是贺礼的。

许愿深吸一口气,投了币往里走。

到了家门口,翻遍了全身,和书包,小花坛也翻了翻,才发现钥匙没带,还没带手机。

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耐不住冻,只好去敲了对面的门。

“阿姨,我钥匙没带。”

“快进来,外面冷。”李兰兰看着小女生冻的缩着身子,急忙拉人进屋,“在外面冻了有一会儿了?”

许愿点了一下头,跟在李兰兰身后进屋。

这里外温度差的有点大,屋里头暖洋洋的,许愿伸手扯下了围巾,拿在手上。

“不好意思阿姨,来打扰你了,我爸妈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就回来。”

“没事,你来阿姨高兴。”

客厅的一个小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台缝纫机,这边摆了很多毛茸茸的小玩意,是一些手工活。

“你妈给我介绍的,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做点手工活。”李兰兰坐下,拿着一个半成品,塞上棉花踩着缝纫机,动作特别娴熟,应该很久就会了。

许愿点头,拿起一个小熊看了看,很小,手掌那么大一点,还挺可爱。

“喜欢啊?”

许愿赶紧把东西放下:“我就随便看看。”

“拿一个回去。”

许愿急忙摆手:“这一个其实挣不了多少钱,我要是拿一个,您恐怕得做十几二十抵这一个。”

“拿着。”李兰兰硬是往许愿手里塞了一个小狗,“阿姨给你的,你就拿着。”

女人温婉的笑,怎么看,年轻时都应该是名门望族,职场女性,不应该挤在这老城区,窝在家里。

许愿轻声道谢:“谢谢阿姨。”

“说什么谢谢啊。”李兰兰指了指茶几下面抽屉,“愿愿,帮阿姨把哮喘喷雾拿来。”

七七八八的药品放了一堆,许愿找到最后一瓶喷雾拿了过去。

“阿姨,这哮喘喷雾是最后一瓶了,得让您儿子备上。”

李兰兰点头:“好。”

在对门待了一个半小时,家里来了人,许愿和李兰兰招呼离开,走到门口不放心,拿出纸和笔给她儿子又留了一张字条。

这个点还是冬天,街道空荡荡的,酒门口倒是有几个小混混。

今晚贺礼在酒多待了一会儿,出来时大概凌晨两点多。

几个小伙穿得一个比一个少,缩着脖子,叼着烟,为首的黄毛脖上的大金链子晃眼,看到熟人,立马上前。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贺礼吗?”

贺礼满身倦意,抬了抬眼皮。

黄毛伸手推了推他:“还上不上学了,混得怎么样?”

“还行。”

“要不跟哥混,哥有门路,来钱快。”

上辈子他在牢里第二年,黄毛因为走私被抓了进去。

两个人劳动改造还打了一个照面。

他嘴里来钱快,多半不干不净。

贺礼笑:“和你干,安全吗?”

“绝对安全。”黄毛拿出一包烟,给贺礼递了一支,还不忘摆弄,“你看哥,都抽这个了,你跟哥干,半年买套房。”

贺礼接过烟,低着头,拢着手点燃,不紧不慢吸了一口,才有空开口:“别害我。”

“我能害你?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走咱们找个地方聊。”黄毛伸手揽着他,找个一家正准备关门的饭馆。

黄毛无拘无束惯了,不管人还营不营业,直接进了门,朝着老板吆喝。

看到几个男生年纪也不大,个个身上有纹身,年轻气盛的,什么都能做的出来,饭馆夫妻二人没吱声。

“来个牛肉火锅,有什么涮莱都给老子拿上来。”

一扎堆五六个人,围了一桌,抖着腿。

“我说你背着这玩意,是在酒卖唱?” 第48章 心上人 一扎堆五六个人,围了一桌,抖着腿,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的样子流里流气。

“我说你背着这玩意,是在酒卖唱?”

黄毛伸手拿起吉他,贺礼蹙眉:“别碰。”

黄毛有点不爽,舌尖抵了抵嘴唇,端起啤酒猛灌了一口,咧嘴笑了笑:“一把破吉他,当他妈跟个宝似的。”

“吃饭的家伙。”

“卖唱能挣几个钱。”

“够用就行。”

“要不跟哥干?”

火锅煮的“咕嘟咕嘟”响,冒着热水弥漫整个包厢,黄毛使了一个眼色,小弟起身伸头往包厢两边看了看,把门给带上了。

黄毛又灌了一口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压着嗓子开口:“哥有个来钱快的事,要不要一起干?”

香味四溢,贺礼始终没有动筷子,掸了掸烟灰,摇头:“没什么兴趣。”

“码头运货。”黄毛继续劝,“轻松的很,跟船走。”

他和贺礼认识挺久的,知道贺礼这人的脾气,话少不多,可人狠。

这种人,适合走在刀尖上。

因为狠。

“你只要把货安全送到目的地,一趟挣得比你一个月卖唱的多。”

“的确很诱人。”贺礼吸了一口烟,嘴角扯着笑,“不过我没兴趣。”

几个小弟筷子一顿,纷纷看向贺礼,只要黄毛一个动作,他们就有动手的趋势。

贺礼不动声色,磕了磕烟灰,把摇头摁进碗里,起身,背起吉他准备离开。

小弟看向老大,黄毛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慢慢咀嚼,摆了摆手。

几个小弟重新坐起来下。

“大哥,那小子会不会报警?”

黄毛笑了笑:“我们只是和他说运货的事,报什么警。”

黄毛抬眼,眼神狠戾:“你们也把嘴管牢了!”

天快亮了,贺礼去网将就了一夜,睡了不到四小时,蒋风和宋明朗搁外面拍门。

“贺礼,上课了我们先走了。”

贺礼打着哈欠,简单洗漱,眯着眸子,往嘴里塞了一根烟,一边走,一边低头点烟。

公交站台下来几个学生,男男女女的,其中一个有些眼熟。

贺礼想到了许愿那个闺蜜。

当时被渣男欺骗就离开了光明市。

贺礼吸了两口烟,带着早饭回了家。

鞋柜上又压着一张纸条。

阿姨的哮喘药没了,请记备上。

___你邻居。

贺礼拿起纸条和上两张放在一起,然后出门去了药店。

等李兰兰吃药吃才发现哮喘药已经备上。

这日子过得很快,半个学期就结束了,今天是在最后一天,全班大扫除。

可能是考完试要彻彻底底放假了,整个班里的气氛活跃了很多。

大扫除的时候有几个还在打打闹闹的。

许愿踩在凳子上擦玻璃,外头太冷了,擦完立马又起了水雾。

走廊上一阵骚动,蒋风又来高二串门了,趴在三班窗口和里面的人说着话,笑得玩世不恭。

贺礼身子斜靠在围墙上,手指玩着打火机,等的有些不耐烦。

许愿动作慢了下来,一直擦着眼前那片地。

李仲威看不下去:“许愿,放过那块玻璃,那玻璃都快被你擦秃噜皮了。”

“啊?”许愿,“哦。”

她准备跳下凳子换块玻璃,转脸就看到贺礼不经意抬眼望她这边看。

许愿心头一跳,整个人突然从凳子上掉了下去。

贺礼手上动作一顿,随后又偏开目光。

许愿这一摔,动静不小,教室里一阵惊呼。许愿爬起来,拍了拍衣服,有点尴尬,她这一摔,估计他也看到了。

有点糗。

“没事?许愿?”

许愿摇头,脸上发烫,轻轻莞尔:“没,没事。”

这个插曲转头就被遗忘,许愿低着头,换了一块玻璃擦,低着头擦的认真,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往外面看一眼,刚刚他靠的地方换了其他人。

放学之前,老孙忍不住叮嘱他们两句,也就考试上一些问题,提醒他们好好审题,注意填写名字,学号什么的。

之后铃声一响,几分钟学校就跑空了,许愿在学校逗留了一会才往家走。

天气回暖了一些,小广场上跳舞的阿姨又出来了,前面有个小女孩怀里抱着一束花处处碰壁。

最后特别茫然的走到许愿面前。

“姐姐,买朵花?”女孩不大,眨着一张纯净的眼睛,怯怯的看着她,“送给心上人。”

许愿弯腰,看到了那朵红桔梗。

“姐姐,五元一朵,买一朵送给喜欢的人!”

许愿递上钱,接过花问:“你一直在这卖花吗?”

“有时候在这里。”

“有没其他人也买过这样一朵红花?”

小女孩点头:“很多人。”

“那有没有很特别的人买过?”

“有。”女孩想了想,“那个哥哥很奇怪,他给了我很多钱很多钱,却只拿了一朵小红花。”

许愿心脏怔忪,呼吸仿佛缓慢了下来,胸口有点闷,她蹲下来,轻声问:“他,他长什么样?”

“不记得了。”女孩眨着懵懂的眼睛,摇了一下头,“他带着帽子看不清脸。”

戴着帽子……贺礼……

广场舞的音乐到了下一曲,许愿的心跳伴着音符起伏荡漾,她弯了弯唇角,伸手摸了摸她脑袋:“那你卖完早点回家。”

“知道了,姐姐,再见。”

女孩冲她摆手,跑远。

许愿把花放在鼻尖闻了闻,淡淡的香味在鼻息四溢。

脚步轻松,到了家心情都是愉悦的。 第49章 分手了 期末考试最后一天,天气明媚,考场静的只有笔尖摩擦答题声和监考老师的渡步声。

许愿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回答历史题目,答完题,检查了一遍,这一上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结束了。

铃声一响,考场七七八八走了一个大概,一个比一个迅速往楼下跑,台阶踩的直响,轻松的话语在楼里回荡,整栋楼瞬间空荡荡的。

许愿独自徘徊在高一楼里,路过哪间教室,忍不住偏头往里看,最后一排的桌子后面放了一堆书,上面还盖着一件校服外套。

大概是考试的时候,按照要求,考生把里面的书给搬出来的。

戚梦和方橙在学校门口等她,许愿没继续逗留,贺礼从另一端楼梯上来,一边低头一边,抬眼,走廊上空的只剩四壁。

他进了教室从一堆书里找到那张卡纸,随后离开。

之后又去了网,拿了一个信封去了隔壁寄存点。

把烟掐灭,随意扔进了垃圾桶,朝着老板说:“寄个快递。”

那天天气明媚,阳光洒满大地,许愿和戚梦还有方橙去吃了自助餐,又在商场逛了一圈才回家。

“考的怎么样?”许褚问。

“还行。”

许愿把大一包,小一包的放下,给全家都买了新年礼物。

“送爸爸的鞋。”

“送妈妈的外套。”

许诺等了好一会儿,我不见自己的礼物,抬眸:“我的呢?”

“哦,差点忘了。”许愿又在包装袋里翻了翻,“我给爸爸买了一双鞋,这是赠送的袜子。”

许诺接下喜庆的红袜子,扫了她一眼。

许愿笑得不行。

袁佩珍也跟着笑了:“你堂哥今年过年回来,他家小孩今年得……四岁了,你作为姑姑,今年得给小凡柯压岁钱了啊。”

“我没钱了。”

剩下的,还想给贺礼买份礼物。

今天在商场逛了一圈也没见得到适合送贺礼的。她也不知道送他什么,可想到这时重生回来的第一年,总想送点什么给他。

“反正那小孩可精着呢,去年过来给你爸还有我一人磕了一个响头,那一口一个,爷爷奶奶的,叫的我心里甜。”

袁佩珍打毛衣的手一顿,看了一眼许诺:“你堂哥大学毕业就带着女朋友回家了,第二年结婚,同年怀上孩子。”

这语气里催婚的意思不言而喻。

每年过年好像都这样,年纪到了适合婚娶,家里人就开始急了。

她哥过年以后就要26岁了,一直没不见往家带个女朋友。

眼看着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袁佩珍一年比子年急。

每次催婚,许诺应对的方式就你说你的,听话算我输。搞得袁佩珍毫无脾气。

许愿舒舒服服窝在沙发里,跟后插嘴:“妈,你们医院不是有挺多护士喜欢我哥吗?”

袁佩珍点头:“是有那么几个,你哥跟块木头似的也不搭理人家。”

“都怪你爸,高中的时候有个女生给你哥写情书,被你爸发现了,把你哥叫过来,骂了一顿,警告上学不许谈恋爱,这下好了,快26了,还光棍一个。”

许褚抬头,一脸无辜。

“我说错了?”

许褚陪着笑脸:“没没没,老婆说得对,许诺明年带个女朋友回家,听见就没?”

“再说。”许诺开口。

“什么再说?我和你妈年纪也大了,想抱孙子。”

这一晚家里聊天氛围不错,趁着暖色灯光,一家四口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催婚。

不悔重生走一遭。

刚放寒假那几天,许愿白天窝在家里看书,晚上偷偷摸摸去酒点一杯果汁。

一直有话跟他说,一直无法和他近距离接触。

后来去了一趟网,也不见他人。

她想问一问花的事,就是想问一问是不是他送的。

许愿转身去了隔壁书店,一边看书一边等,夜幕渐渐降临,网里人进进出出,没有熟悉的身影,许愿只好回家。

“妈,我回来了。”

袁佩珍上前拉着她,指了指卧室小声说:“梦梦来了,哭着来的。”

“怎么了?”许愿蹙眉。

袁佩珍摇头:“我问了,什么都不说,你去看看。”

许愿点头,放下包往卧室去,推门进屋,女生趴在她床上哭的肩膀一耸一耸。

许愿伸手碰了碰她:“怎么了?”

“愿愿。”女生哭的那是一个惨,眼睛红红,梨花带雨,吸着鼻涕一抽一抽的。

“怎么了?余江欺负你了?”

“他,他劈腿。”

许愿愣了愣:“你,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她还说了,这姑娘一门思想的信任余江,她还想着怎么找劈腿的证据,没想到她自己就知道了。

按照上辈子来,没人告诉戚梦,她到了大一才发现这事。

“就,就是,就是我今天……”戚梦哭的话都说不出来。

许愿深吸一口气,给她递纸:“慢慢说。”

戚梦接过纸擤了鼻涕,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今天,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有余江和别的女生的照片,接吻照片——”

“谁寄给你的?”

“没注意,当时我都懵了,没看寄件人。”

女生肩膀止不住的耸动,抱着她鼻涕眼泪抹的她衣服上都是,许愿安抚她,好不容易把人哄睡觉了。

用热毛巾给她擦了脸,揉了揉肩膀去了客厅。

女生刚刚哭的很大声,外面听的清清楚楚,袁佩珍问:“梦梦这孩子谈恋爱了?”

许愿点了一下头。

“分手了?”

许愿点头。

袁佩珍叹气:“你瞧瞧人家。”

许愿抿唇。

袁佩珍又说:“你要是有梦梦一半的勇气,你说的那个男生就不会是别人的男朋友。”

许愿:“……”

“梦梦睡着了?”

“睡着了。”

“你待会给你戚叔叔说一声。”

许愿点头:“知道了。”

袁佩珍忽然响起什么:“对了,对门家的儿子你有没有见到过?”

“还没。”

袁佩珍顿了一下,笑着摇头:“她这儿子啊我也只见过一两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听他妈说,你俩一个学校,你都没见过?”

“没见过。”许愿摇头,“学校人那么多,我哪知道谁是阿姨的儿子。”

“她这儿子,整天不沾家。”袁佩珍装好饺子,喊许愿,“饺子好了,你待会给对门送一点过去。”

许愿端着饺子敲响了隔壁的门。

李兰兰在家做着毛绒玩具,不意外,家里就她一个人。 第50章 你也别恋爱了,咱俩过 许愿端着饺子敲响了隔壁的门。

李兰兰在家做着毛绒玩具,不意外,家里就她一个人。

这手工活做的久了,做的多了,速度快了不少,缝纫机旁一个编织篮堆满了一筐。

“您儿子又不在啊?”许愿问。

李兰兰叹气:“自从寒假就没回来过。”

许愿对阿姨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儿子越来越好奇了。

家里连张照片都没有。

李兰兰踩着缝纫机,一边做手工活,一边说:“快过年了。”

“嗯。”

“过年你家应该很热闹?”李兰兰转头问。

许愿点头:“会有亲戚过来,热闹是热闹,就是小孩多会很吵。”

李兰兰笑了:“热闹好了,如果我儿子过年不回来,今天就我一个人在家。”

“不如来我家一起过年,我爸妈特别喜欢热闹,这样过年有年味儿。”

“你们一家……”李兰兰笑,“都是好人。”

许愿笑:“我爸妈很好客。”

“看得出来,你妈每次碰到我都拉着我聊好一会。”李兰兰,“你哥也是医生?”

许愿点头:“医生。”然后不了一句,“儿科医生。”

李兰兰顿了顿,不由得感叹:“你家还真不错,一个大学教授,两个医生,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我……”许愿想了想,上辈子是想做老师,后来做了记者,“想做老师。”

“那也不错。”

许愿又陪李兰兰聊了一会儿天,就回家了。

里外温度相差甚远,出门许愿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快速进屋。

屋里亮着暖色的灯,整个房间暖洋洋的,戚梦睡醒了,盯着天花板发呆,灯光照在她脸上,眼睛又红了。

许愿爬上床,往她身边靠了靠:“还难受呢?”

“那你说,这段感情虽然短,但我也是认真的。”

“好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到时候我们再找。”

“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戚梦吸了吸鼻涕,“你是我闺蜜吗?”

“那我怎么安慰你?”

“你就应该……”戚梦深了一口气,手摸了摸肚子,“我想吃炸鸡,想喝啤酒。”

“明白了,等着啊。”

许愿叹了一口气,披上外套,裹着围巾出了门。

小区往前走五百米有一家kfc,许愿点了餐,坐着等,寒风拍在玻璃窗上,路边的人烟寥寥。

许愿从kfc出来,又去商店买了啤酒,到家时,戚梦正拿着贺礼的帽子在那打量,许愿心头跳了一下,一脸淡然。

“你怎么还买男款帽子?”

“买错了。”

“没见你戴过。”

“明天戴给你看。”

戚梦突然笑了:“人家难受着呢,你还逗我。”

“那你是继续难受,还是吃炸鸡喝啤酒?”

戚梦抹了一把眼泪:“吃炸鸡,喝啤酒。”

“那不就得了。”

两个女生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床,这天也应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两个女生就隔着窗看雪花,喝啤酒,聊天。

戚梦说:“我一直觉得余江不会是那种人,他对我太好了,特别贴心你知道吗?”

许愿曲膝,手放在膝盖上,握着易拉罐,默默点头。

“我一开始压根不相信照片是真的,然后我就找他了,他连骗我都不骗了,直接向我坦白,可笑的是,他还要我原谅他。”

戚梦抽出纸巾擦着眼泪:“我这个人最狠的就劈腿的渣男,鬼才原谅他呢!”

“快递包装盒还在吗?”

“扔了。”戚梦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吸着鼻涕,“你老纠结寄件人干嘛?不应该特别关心我,安慰我吗?”

“我就是好奇,谁会寄照片给你。”

“还会有谁啊,肯定说那个女生啊,让我和余江分手,他们好在一起。”

许愿点头,没再深究这个问题:“还难受吗?实在难受就哭出来。”

戚梦点头,擦着鼻涕:“难受,觉得好过分,第一次谈恋爱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

许愿说:“开始的也挺突然的。”

“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这不经不起打击?”

“我外刚内柔不行啊?”

“行。”

戚梦侧身抱住她,眼泪汪汪。

许愿轻轻拍了拍她后背:“那好好哭一场,我肩膀给你靠,衣服给你擦鼻涕。”

“还是你好。”

她总是这会儿就想起她好来了。

撞了南墙才知道疼。

姑娘抱着她足足又哭了二十来分钟,然后累了,慢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小声抽泣。

许愿坐在地上,侧着身,腿开始麻了:“要不上床睡觉?”

戚梦揉着眼睛,爬上床。

两人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戚梦突然问:“愿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余江劈腿了?要不然那天你也不会和我说那种话。”

许愿“嗯”了一声:“你不信。”

“你怎么知道的?”

“……”许愿,“偶尔发现。”

“我还不信你。”戚梦情绪好了很多,语气带着叹息,寻求温暖似的朝着许愿靠。

“睡。”许愿拍着她,哄她睡觉。

“愿愿,你也别谈恋爱了,以后咱俩一起过。”戚梦,“你看着就像经不起打击的,如果以后和我一样遇到渣男,可怎么办?我难受就算了,见不得你难受。”

“你念我一点好不行?”

“我就是怕你和我一样遇到渣男。”

“……那,那不一定。”许愿翻了一个身,“快点睡。”

“睡不着。”语气低落。

“数羊。”

不知道和戚梦断断续续聊了多久,好像很晚很晚,才闭上眼睛,卧室里安静的可闻针声,外头的雪下的越下越大,网里有人包夜。

贺礼给人登记了以后,蒋风聪外面跑了进来,像是遇到好事,哼着小曲,找到贺礼。

“贺礼,陈杰说有个运货的工作,跟着船走,轻轻松松的,来回一趟给2万。”

贺礼皱眉:“不干。”

“为什么啊?两万啊?就运个货,多轻松啊。”

“不能去。”

“为什么?”

“你知道他那活干不干净?如果出什么事,你就是一个背锅的。”

蒋风愣住,然后慢慢点头,笑了出来:“我就这么一说。” 第51章 早上,姑娘像个没事人一样。

昨晚哭过了,今早就忘了,这也挺好,该放下的怎么着都得放下。

早饭时许诺从医院回来了,盯着戚梦又红又肿的眼看了好一会儿,把戚梦看得不自在,女生白了他一眼,拿了一块面包就走了。

“你堂哥来了,十点钟到,吃完饭等一会去车站接人。”

“哦。”许愿喝着小米粥点头。

许褚看了过来:“昨晚没睡好。”

“陪梦梦聊了大半夜。”

“梦梦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这么哭过”袁佩珍开口,“心心,没事多陪陪梦梦。”

许愿点头,模模糊糊的应着:“嗯。”

“怎么了?”许诺问。

袁佩珍深深叹了一口气:“谈了一个又分了。”

许诺怔愣了一会儿,随即低下头。

饭桌上家长里短的聊到早饭结束。

袁佩珍拉着许愿去了隔壁,着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喜喜庆庆,张灯结彩的,就隔壁还冷清着。

这次进屋,还是不出所料。

袁佩珍忍不住皱眉:“你这儿子怎么整天不着家啊?”

李兰兰笑了笑,有点僵却不好解释什么,只好说:“其实我和他爸离婚,他是跟着他爸的。”

袁佩珍这才豁然,点了一下头:“那你过年就一个人?”

“算是。”李兰兰嗟叹。

“到咱家过年,反正多一双碗筷的事。”

“这,这多麻烦你们,我一个人随便糊糊就行。”

“有什么麻烦的,你这个病不能自己搁家憋着,现在好不容易得到控制了,就应该多和人说说话,没事多出去走走。”

许愿看向茶几上瓶瓶罐罐,大部分都是控制精神方面的药。

袁佩珍热情的让李兰兰毫无招架力,最后就点头答应了。

她们大人聊天无非就是问一下家里情况,家长里短的,许愿插不上一句话,默默的坐在一旁听。

茶几上放着一张快递单,许愿刚瞥了一眼,就听袁佩珍开口:“心心,快九点半了,你不还要去车站接你堂哥吗?”

许愿这才把许褚交代给她的事记起来,拿起外套就出了门。

“路上慢点。”袁佩珍在身后叮嘱。

“知道了。”许愿回头应了一声,跑出小区拦了一辆车。

她堂哥二十七八,堂嫂是她堂哥的高中同学,不过一开始都不认识对方,到了大学偶然说上的两句话,怎么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后来进一步了解后才发现两个人是同一所高中的,这样一来,距离又拉近了一步,他们聊起了爱好相同,大学毕业,告白,恋爱都没谈,就结婚了。

那年,许愿还小。

后来想想,谁说没有谈恋爱,大学四年,两个人谈天说地,一起去爬山,夜里约着吃烧烤,宿舍门禁到了,两个人夜里压马路,那种关系不言而喻,只是没有把关系挑明而已。

许愿在火车站门口等了没有多久,一家三口就出来了。

“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许抬手揉了揉许愿的脑袋,还像小时候一样把她头发搞乱,“怎么长歪了。”

许愿白了他一眼,把头发整理好。

许子述和许诺的性格截然相反,他上学那会,又疯又野,吊儿郎当,和他几个狐朋狗友整天无所事事。

许愿撇开许子述朝着嫂子打招呼:“嫂子。”

女人温婉冲她点头:“好久不见,愿愿。”

许愿刚想伸手去接东西,腿边就多了一个小萌物,抱着她的腿,仰头看她:“你和我爸爸说的不一样,我觉得你漂亮。”

“你爸爸怎么说我的?”许愿觉得这小孩有趣,

“他说你丑。”

许愿:“……”

许子述在旁边干笑:“这大冷天的,快中午了,走述哥带你吃肯德基。”

许愿又带着一家三口在这边最热闹的地方逛了一圈,这小凡柯和她妈说的一样,嘴甜又会说话,从口袋里翻了好久,掏出一把瓜子给她:“小姑,第一次见面,这个送你。”

小家伙热情似火,第一次见面还给她这个姑姑带到礼物,许愿盛情难却,只好伸手接下来那一把瓜子。

好别致的礼物。

许愿知道这个礼物收不得,需要付出钱财。

一回到家,许凡柯就和家里人混熟了,叫许褚爷爷,叫袁佩珍奶奶,叫许诺叔叔,和他爸一样自来熟。

大年三十这一晚,因为这一家三口家里热闹非凡,袁佩珍准备了好酒好菜的招呼,许愿太累了,没吃两口就回了屋。

许愿转头,看到帽子。

这个点,他应该在酒……

许愿打了一个哈欠,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贺礼回到家夜里一点,李兰兰做着手工活还没睡。

“阿礼。”

贺礼“嗯”了一声:“怎么还没睡。”

“一会就睡。”

贺礼贴上了春联,又把剩下的福贴在了里面屋门上。

李兰兰问:“过年在家吗?”

贺礼“嗯”了一声。

李兰兰顿时就高兴了,脸上笑容洋溢:“好好,最近妈做手工活挣了一些钱,待会去置办一点年货。”

“嗯。”淡淡的一声,带着疲惫,往桌上放了一张卡,“密码,需要什么自己买,我会定期往里存钱。”

口袋里的电话一直在振动,贺礼进了屋,点了烟才抽空去接。

电话接通,那头的贺治华都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明天过年了,你和你妈过?”

“不碍你们眼。”

贺治华沉吟:“爸爸什么时候觉得你碍眼了?你从小到大爸爸疼你都来不及,做错事爸爸什么时候怪过你。”

“没什么事挂了。”

贺治华刚想开口自己的话就被挂断了。

谭雅玲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你看看你儿子有什么好?他把你当老子吗?你还拿他跟个宝似的。”

“你少说两句话。”

“我说的是实话,你看看你那个儿子,跟疯狗似的。”谭雅玲太阳穴上的烟头烫疤还在,平日用头发遮住,她伸手撩开头发,声音委屈,“你看我这伤,还有砸车和车祸哪件事不是你儿子干的?”

“你和你弟安稳一点,他不会找你麻烦。”贺治华懒得和谭雅玲计较,拿着外套出门,“行了,我晚上还有事,做饭你自己一个人吃。”

“你要去哪?”谭雅玲追问。

“应酬。”

魏骁微微颔首,跟着贺治华准备离开。

谭雅玲上前拉住他:“明天我要去和几个富太太逛街,你做我司机。”

“不好意思谭小姐,明天我休假。”

谭雅玲脸色难看。

眉来眼去这么久了,这人毫无反应。 第52章 过年 大风肆虐着雪花,外面银装素裹,白光透进来,贺礼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重生回来的第一个新年就这么来的措不及防,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他没有坐牢,他母亲没有死,她……也还活着……

不和他在一起就足够安全。

看着外头沸沸扬扬得雪花,贺礼靠在床上毫无睡意,低头点上烟。

柜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一遍又一边,对方锲而不舍的打,贺礼皱眉,接通:“急着投胎?”

宋明朗急疯了:“真他妈的投胎,我现在在你家楼下,有急事。”

“说。”

“蒋风那小子跟黄毛去码头了,我听他们说,凌晨两点半走。”

那时凌晨两点,贺礼拿起外套出了门。

港湾码头。

黄毛揽着蒋风说着好话:“这一趟回来正好开学,你家人那边没问题?”

“没问题。”蒋风抱着怀里一万定金,他这样小康家庭长大的孩子虽然不愁吃喝,可一次性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他就跟魔怔了似的,沾沾自喜。

黄毛看他财迷心窍的嘴脸,一脸堆笑,拍了拍他肩膀:“这才是一万,等你回来还有一万,你说的那些游戏装备,到时候统统来一套,不过这事你得给我办好。”

“放心好了,这事我肯定给你办得好好的——”蒋风的话噎在嘴边,笑容僵在脸上。

贺礼把烟头踩灭,舔了舔嘴角上前把蒋风重重干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蒋风疼得捂着胸口,还没缓过神就被贺礼从地上拎了起来。

“他妈的这是走私!是违法!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坐牢?!”

蒋风懵了,怔了好一会儿,雪花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身上不知是疼痛还是冷一阵阵的寒颤,蒋风被这一拳打醒了。

黄毛也愣了足足有十多秒,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怎么了,贺礼老弟?你不挣钱还不让别人挣钱了?”

贺礼转头:“你干什么都行,别搞我兄弟。”

黄毛也笑了,朝着蒋风扬起下巴:“什么叫搞你兄弟?你问他,他是不是自愿的。”

“这钱还给你,这事咱们不干了。”贺礼把装着钱的包扔了过去,带着蒋风准备走。

“贺礼。”黄毛抬头,笑着把烟弹开,十多个小弟抄着家伙围了上来。

“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黄毛一个手势,一群小弟立马冲了上来,贺礼把蒋风拽到身后,一脚把人踹开,伸手夺过木棍。

雪地上脚步凌乱,人乱作了一团,贺礼被偷袭狠狠挨了一脚,侧脸被抡了一棍,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儿。

黄毛站在一旁不紧不慢的又点了一支烟,一边吸,一边接电话。

对方开口:“别弄死,把人带到我这。”

“是,深哥。”

“别弄死啊。”

黄毛挂了电话,转身朝着一边仓库走,还未进门就听到远处警鸣声,放风的小弟跑了过来。

“老大,警察来了!”

“妈的。”黄毛咒骂了一声,转身沿着码头逃跑。

没一会儿,十多个警察冲了上来把其他人控制住。

宋明朗跑了过来:“没事?”

贺礼摇头,啐了一口血沫,用指腹抹去了嘴角的血。

蒋风被打的也不轻,体力虚脱,坐在地上,还在恍惚。

“是谁报的警?”

宋明朗:“我。”

“麻烦你们几个跟我们走一趟。”

几人被带去了警局,问了一些话,做了笔录,折腾了一晚上,从局子出来天灰蒙蒙的亮了,今天是新年。

三人随便找了一家店坐下,要了三碗馄饨,经过一晚上的忙活,三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贺礼一身倦怠,他已经快48小时没睡了,身体极度不适。

蒋风看了一眼贺礼,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如果不是贺礼及时过来打醒他,他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他妈真的利益熏心,我,我明知道陈杰那事不干净,可我就跟魔怔了似的……”

贺礼笑了一声,点了烟提提精神:“醒了就好,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宋明朗把上来的馄饨往两人面前推了推:“行了,这事就过去了,吃完赶紧回去睡一觉,今年新年。”

兴许是饿了,三人什么都没说,低下头稀里糊涂把馄饨吃完,这时东方的太阳升起,染红了半个天际。

贺礼扔了三十块给老板。

昨晚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大清早就感觉小凡柯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她迷迷糊糊抬了下眼皮,最终没敌过睡意,又睡着了。

再醒来日上三竿,已经快十一点了,厨房里忙的火热朝天,今天中午要吃好的了。

大过年的,少不了大鱼大肉。

许愿扫了一眼客厅,没看到小凡柯,突然还有点冷清了:“那一家三口走了?”

许诺翻着书,点头。

“今年没亲戚在咱俩过年了?”

许诺点头。

“那我妈今年解脱了。”

许愿钻进了厨房,想帮忙,结果被嫌弃碍事撵了出来。

“去对门叫你阿姨去,一个人在家过年多冷清啊?”

许愿应了一声,伸手捏了一块肉,穿着毛衣,拖鞋就去了对门。

李兰兰也在家准备着午饭,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味。

客厅里没人,厨房里也只是她一个人忙活。

“过年您儿子也没过来吗?”

李兰兰把菜端上桌,指了指另一间卧室:“睡着呢。”

“我妈叫你们一起过年呢。”

李兰兰面露难色:“我儿子也在,他可能不太愿意。”

许愿看了一眼卧室方向,压低声音:“他脾气不好吗?”

李兰兰摇头,笑了:“也不是,就是他不太习惯人多,他平时脾气很好。”

“那我和他说说,不愿意就算了。”

李兰兰点头:“行。”

许愿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外面家家户户开始放鞭炮,准备吃饭。

再怎么懒床,现在应该是醒了?

许愿走到门口抬手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这门措不及防的就被里头的人给拉开了。

有淡淡的烟味儿钻进鼻孔里,上次气管炎还未好全,闻到烟味嗓子不太舒服。 第53章 去我家过年吧 有淡淡的烟味儿钻进鼻孔里,上次气管炎还未好全,闻到烟味嗓子不太舒服。

许愿抬手遮掩,小退了一步,抬眼就愣住。

真的是直接愣住。

眼前这人不止是眼熟,是在记忆深处扎了根。

从上辈子记到这辈子。

周围安静了下来,呼吸凝滞,空气好像也稀少了,许愿放在身侧的手不知用了多大力气紧紧捏着毛衣边。

谁又能想到阿姨经常提到的儿子就是贺礼。

上辈子他是搬到她家对门,可那都是三年后的事了。贺礼是出狱后搬过来的。

男生正垂眸,握在门把上的手慢慢收紧,许愿僵直的站在她面前,动了动唇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安静的许愿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一切都是幻觉。

就在许愿久久说不出话时,李兰兰出声打破了沉默:“阿礼见人怎么不打招呼?人家比你大,你得叫姐姐了。”

许愿垂头:“……”

上辈子贺礼开口叫她的第一句是“小聋子”,哪里会叫她姐姐。

他松了门把,睡眼惺忪的直接绕开她去了卫生间,许愿缓回神,跟了过去:“那个,去我们家过年。”

“不去。”

“去。”许愿抿了抿嘴唇,声音没有底气。

贺礼没回答她,低着头,用清水一遍一遍清洗脸,他鼻梁上有伤,嘴角旁有淤青,怕是去打架了。

他又伸手把水龙头关上,拿过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又绕开她走了出去。

李兰兰实在不好意思的朝着她笑了笑:“愿愿,不好意思啊,他不太爱热闹,性格孤僻。”

“没事。”这两个字的话音几乎是刚落,许愿就立刻离开,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感觉好像进入了野狼的领土,她不被欢迎。

回到家,袁佩珍看她一个人回来的,问:“不过来?”

许愿点头。

“她儿子在家?”袁佩珍问。

“嗯。”

“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我这饭菜都是带着他们准备的,我过去瞧瞧。”袁佩珍摘下围裙去了对门。

许褚笑着摇头:“你妈啊,一刻也不闲着。”

“我妈是热情好客。”

许褚看了一眼门口,忍不住跟许愿偷偷吐槽:“上次你妈热情的时候,被人骗了一千多块。”

许愿顿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有半个月了。”

“之后呢?”

“之后你妈知道自己做错事内心愧疚了呗,然后我拿出了私房钱给你妈补上。”许褚磕着瓜子笑着,“她就开心了。”

“……”许愿,“那你可要管好你的袁女士了。”

“用你说。”

两人正说着话,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袁佩珍的声音,许愿转头朝着门口看,袁佩珍一手拉着李兰兰,一手拽着人家儿子就进了屋。

“昨天说的好好的,这菜我也是带着你们准备的,你现在和我说不过来,那可不行。”

许愿还真没想到她妈居然把贺礼也给拉来了,她朝着那人看,他抬眼,和她对视了一眼,眼神冷淡,许愿转过身,绞紧了枕头。

那时候大概十一点多一点,外面家家户户放着鞭炮喜庆热闹,就这样,两家人,九个菜,一张圆桌,围坐在一起。

许愿被李兰兰安排坐在贺礼身边,说是同龄人,有共同话题,贺礼显得拘束,只是礼貌的打了招呼后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整顿饭下来,两个人挨在一起,什么话都没说。

许愿一直蒙着头吃饭,偶尔胳膊肘还会撞到身边人,他也什么都不说,饭也吃的少的可怜。

袁佩珍看他拘谨,强塞硬装给贺礼装了不少饭菜,他只轻轻道谢,一点也没有浪费。

袁佩珍顿时对自己的厨艺有了信心,笑着对贺礼说:“阿姨的手艺还可以?”

他点头,嗓子有点沙哑:“嗯。”

“好吃就多吃点,千万别不好意思。”

许褚也跟着笑:“你阿姨啊这人喜欢热闹,没事就来家里玩。”

“好。”

贺礼收敛了身上的锋芒,不管许褚和袁佩珍说什么,他都乖乖的应下,问什么答什么。

一顿饭吃了快有一个小时才结束,该忙的都去忙了,贺礼接了一通电话没多久也离开了,家里安静了下来,外面两个女人擀面皮包饺子,许愿回了卧室。

手机微信群里被红包刷屏,戚梦和余江草草分手后之前那个群就退了,昨晚她有拉了一个群,就她们仨。

戚梦心情不错,一连发了好几个红包,方橙抢的不亦乐乎一打开全是一分五毛。

戚梦:钱不在多少,为了给你们讨个好彩头,千万别跟我一个样。

方橙:宝子,别沮丧下个很好,下个更乖,下个更帅。

戚梦:下个更渣。

方橙:……

戚梦:看破红尘了。

方橙:不至于?

戚梦:我内心柔的很。

方橙:梦梦站起来。

戚梦:唉……

群里没多久就静了下来,房间里没有了手机提示音突然安静的可闻针声。

许愿脑海里忽然浮现城南陵园里贺礼母亲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经年风吹日晒雨淋斑驳不清,没人祭拜打扫的墓碑,贺礼轻轻擦去浮灰,照片上女人五官模糊,她太瘦了,严重营养不良,脸颊凹陷,两眼无光,眼下青灰,病了太久太久。

那是一个饱受家庭和精神折磨的病人,贺礼回忆了一下笑着说,他母亲大概有72小时没有睡,之后收到小三发来的短信上吊自缢。

可是,现在阿姨好好的。

许愿笔头一顿。

外面的光透进房间,在写字台上铺了一层白光,光怪陆离。许愿心脏猛然悸动,说不出的疼和生闷。

如果真的是那样……

许愿深吸一口气,冒出这个想法她真的是一刻也等不及了,拿上外套,去门口换鞋。

袁佩珍跟后喊:“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了。”

许愿骑着车,一路上吹得眼睛鼻子通红。

到了网门口她突然没有走进去的勇气。

那时,她信别人挑拨对贺礼说的每个字,不就是像刀子割肉吗?

现在他宁愿不招惹她,甚至是抵触她,也不想和她有瓜葛。

她站定脚跟,踌躇两难。 第54章 送你心上人了 她站定脚跟,踌躇两难。

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许愿回头,蒋风也是鼻青脸肿,扯着嘴角淤青冲着她笑。

“来找贺礼?”

许愿抿紧嘴巴,摇头,骑上车就逃了,身影很狼狈。

蒋风揉着眼角淤青觉得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推着玻璃门进了网。

“唉,我说你是不是对人姑娘做了什么?”蒋风一脸坏笑,“就刚刚人家来了,又走了。”

“我能做什么?”

“谁知道你啊?青春期荷尔蒙萌动的,的确有把持不住的时候。”蒋风撞了撞他隔壁,贱贱的,“头一回?”

“你怎么知道头一回?”

蒋风一愣。

“卧槽?什么时候失去处男之身的。”

指尖的烟雾徐徐向上,他笑了一声:“上辈子。”

蒋风:“……”

“去你的。”

贺礼扯着嘴角笑,眼神恍惚。

和她,也不是没有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刚出狱那两年,他与这个社会脱节,像一张空白的纸不知道能去哪,往哪去,把卡里仅有的2000块取出来租了一个房子。

他一无所有时,她依旧满脸笑容给他温暖,和他约会吃的是路边摊,他不信命运,也不想向贺治华低头,在社会上摸爬打滚没给她买什么像样的礼物,送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是一枚银戒指,她很满足。

每晚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想到她很容易满足的样子,他还是回到了贺治华身边,那么狼狈,敛了一身硬骨,收了野性,屈服下来,却没想到活成了傀儡。

贺礼吸了一口烟,眯起眼。

蒋风看他出神,好奇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

“想刚刚那个女生?”

“想她干嘛?”贺礼笑问。

蒋风嘿嘿一笑:“小姐姐身娇体弱,易推倒,你馋了呗。”

贺礼笑意不明,咬着烟懒得搭理他。

许愿骑着车迎着风吹了一路,骑得急,路上还摔了一跤回到家,两个女人正在厨房煮水饺。

许愿拖着一条腿,进屋:“妈,阿姨。”

袁佩珍蹙眉:“你这腿又怎么回事?”

“骑车不小心摔了一跤。”

“骑车不知道慢点?”袁佩珍责备。

许愿提了一口气:“不小心摔的。”

“有没有摔破?”

“没,就是有点疼。”她摇头。

袁佩珍白了她一眼:“疼也受着,让你骑车不小心。”

许愿垂头,拽下围巾进了卧室。

李兰兰看着姑娘身影,忍不住开口:“你家闺女看着有心事。”

袁佩珍顿了顿:“估计是因为上次和我说的那个男孩子。”

“有喜欢的了?”

袁佩珍叹气:“她这个年纪有喜欢的太正常了。”

春节这一天过得异常漫长,许诺从医院回来,吃了一个团圆饭。

晚上,一家人守着电视看春晚,被一个相声逗的乐呵呵的。

袁佩珍和李兰兰聊着家常,许愿抱着仙女棒坐在楼下,她那些小烟花全给了那些小孩,看着他们拿着小烟花跑来跑去,高兴的不得了。

许愿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心心姐姐,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玩?”有个小女孩跑过来,声音奶里奶气的。

“姐姐不玩。”许愿声音忍不住放柔,“姐姐看你们玩就行。”

“心心姐姐今天新年,你看着好像不开心。”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给许愿,小脸特别认真,“是不是没人送姐姐新年礼物?我送,别不开心,我爸爸说,我长大了,也没有礼物了,而且我压岁钱还被我妈妈拿走了。”

说着说着,还耷拉着脑袋沮丧了起来。

许愿忍不住笑了,伸手接下:“谢谢多多。”

小多多冲着她笑,小孩子最纯粹的笑容:“不用谢,心心姐姐,你要笑,妈妈说爱笑的女孩子运气会好。”

许愿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脸颊,点头:“嗯,你妈妈来了。”

“我要回家了,心心姐姐再见。”

“再见……”

说完就跑了。

许愿再见两个字说给了空气,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她低着头把糖剥开塞进嘴里,甜味在嘴里蔓延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升空炸开的烟火映在眼底,短暂的璀璨后陨落,透着那么几分寂寥。

迎面吹来一阵风,头顶孤零零的树枝摇曳,最后几片枯黄树叶也落了下来,掉在许愿腿上。她脑袋里彻彻底底的清醒,从来没有这么明白过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

她起身,把最后几个小烟火分给了小孩,朝着小区外走。

路上看到了那个卖花的小女孩,过年了,女孩穿着一个红色棉袄,小花棉鞋,扎着两个辫子,带着红色发卡,很可爱。

那小女孩很有目的性的停在她面前:“姐姐。”

许愿低头就准备从口袋里找钱,女孩却举了一朵小红花在她面前:“这个送给你。”

许愿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来。

女孩冲着她笑:“新年好。”

许愿没反应过来小女孩的就跑了,拐进了一个巷子里,一溜烟就消失。

许愿收回目光,往酒走,低头闻了闻那朵花,觉得莫名其妙的,但也没多想。

小女孩在小巷子里找到贺礼,小脸上笑容得意:“哥哥,我把小花花送给你心上人了。”

贺礼忍不住笑了笑,蹲下身,把几百块钱塞进她衣服口袋里:“剩下的哥哥都买了,你早点回家去。”

“哥哥,别给多了,五元一朵。”

“你这里有20朵,哥哥给你200。”

“多了,妈妈不让我多收人家钱。”小女孩抿了抿唇,“虽然我家很穷,但是我妈妈说,有手有脚要自己挣钱。”

贺礼顿了一下,还是把两百块塞进了她口袋里:“剩下的,遇到那个姐姐,就送她一朵小红花,直到补上剩下的钱可以吗?”

“可以。”小女孩点头,随后又问,“为什么哥哥自己不送姐姐花?”

“因为……”贺礼垂眸,轻轻一笑,“因为哥哥滚在泥泞里,不想把姐姐拉下凡尘。”

小女孩懵懵懂懂,点了下头。

贺礼接过花,叮嘱她不要把钱没丢了,起身离开。

小女孩看着他背影,觉得这个哥哥好奇怪。 第55章 想不到标题 酒里放着舒缓轻音乐,酒客们徜徉其中,更多的应该是异乡客。

许愿捧着一杯果汁找了一个角落坐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拉着一个服务员问了才得知,今天他请假了。

许愿递上果汁的钱,离开酒。

小广场比以往要热闹。

那个卖花的小女孩正跟在一个中年妇女身边帮忙卖烤红薯,女人脸色不太好,时不时用手遮住嘴轻咳,女孩很乖很懂事的轻轻拍打女人的后背。

应该是她妈妈。

许愿微微叹惋,收回目光往家走,离小广场越来越远,路上就越来越安静,渐渐远离尘嚣。

慢慢走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客厅几人还在聊着,只是由对门的阿姨换成了楼下的张奶奶。

这张奶奶都六十好几了,身子硬朗的很,大半夜精神头还很大。也不知道在聊什么,袁佩珍笑得合不拢嘴。

许愿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给她哥介绍对象。

“要不就明后天,让两个年轻人见见面,我咱们在这说也不行啊,得让两个年轻人见面,他们说行才行。”

两人一拍即合:“那好,那就后天。”

“那行,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我送你,张阿姨。”

两人一离开,这客厅顿时安静了不少,只剩下电视春晚里面观众的笑声。

许褚忍不住吐槽:“你妈尽跟着你哥后面瞎操心。”

“抱孙子心切正常,而且我哥那个年纪是应该带个女朋友回家了。”许愿转头问,“爸,你不急?”

“我不急,没你妈那么爱操心。”

上辈子她哥在认识张奶奶家孙女的第二年就带回家见家长了,很快就结婚了。

没多久就有了孩子,一切都顺风顺水,两个人相处的和谐,她这个嫂子人也不错,相处起来挺平易近人,和她哥结婚几年没吵过架。

许愿回到房间,拿着手机手指在发送键上徘徊很久。

再睡着前还是给贺礼发了短信。

外面灯火酒绿,网里人不算少,有人包夜,彻夜狂欢。

附近的烧烤摊,丁文暄打量蒋风和贺礼脸上的伤,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黄毛背后还有人,你们昨晚那么一搞,指定是得罪人了。”

蒋风还在为昨晚精虫上脑惹了麻烦而愧疚,差点因为两万块断送人生,让他羞愧难当,他仰头灌了一瓶啤酒。

丁文暄满脸担忧:“最近你们还是注意点为好,他们那些人有几个手上没沾点血,估计会找上你们。”

宋明朗看向贺礼。

“不说这个。”贺礼岔开话题,“别想那么多,时间不早了,早就回去睡。”

宋明朗拍了拍蒋风肩膀,什么都没说,跟着贺礼回了网。

烧烤摊上只剩下了丁文暄和蒋风。

蒋风又闷了一瓶啤酒。

丁文暄叹了一口气。

贺礼回了网,才抽空看了一眼手机,一个小时前女生给他发了短信,只有几个字:我们聊聊。

外面月朗星疏,凌晨两点,她应该睡下了。

贺礼吸着烟,微微眯起眼。

许愿没有收到贺礼的回复,也不敢再打扰他。

怀疑他自己一样来自未来,甚至连见他的勇气都没了。

过去,好像都是她没有好好的和他沟通,在他和闹,最后也是因为她,两个人死在同一天。

她现在甚至连让贺礼原谅她的勇气都没有。

就这样,许愿耐着性子在家窝了几天,门都没出,也就时不时去隔壁串门。

开学前一天一大早,许愿就接到戚梦的电话,那头女生语气异常兴奋,说要带她看庙会,她嘴里迷迷糊糊的应着,挂下电话又睡了。

戚梦不到十分钟就杀到她家,轻车熟路,给袁佩珍和许褚拜了年,混了一个红包,心里乐滋滋的。

那会儿,许愿还缩在被窝里一点也不想起,戚梦撅起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叫起床服务很亲切:“娇贵的小公主,我带你出去逛庙会。”

被戚梦这么一折腾,许愿彻底惊醒,顶着凌乱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做噩梦了。”

戚梦正翻着她衣柜,拿出衣服扔在床上,回头问:“什么?”

“梦里被猪亲了一口。”

“想死是。”戚梦扑过去就挠许愿痒痒。

许愿缩在床上,笑得不行。

“快起来,阿姨说你要发霉了,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许愿这几天的确懒了,在家窝着也就看看书,刷刷题,主要说心里搁着事儿,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有时候在想,如果贺礼和她一样带着记忆重生,这辈子他选择躲开自己,不走上辈子老路,她又何必去打扰他正常生活。

可是,他往她家门上插的那朵花是什么意思?是当垃圾扔掉,还是随手一放,还是送她的。

或许心里还爱着?

“抓紧了。”

戚梦出声,唤回了许愿思绪。

许愿牢牢抱着她的腰。

戚梦拍开她的手:“别卡油。”

许愿抿了抿嘴唇,改抓她衣服。

戚梦骑着车带着她东奔西走,毕竟小时候这边长大,哪条巷子都熟的很。

戚梦花了两块钱,把电瓶车放在了充电桩,锁好爱车后,带着她去了庙会。

锣鼓喧天还挺热闹,玩杂技的,舞狮的,还有穿着汉服的年轻人结伴而行。

戚梦看上了期中一个粉色的汉服:“你觉得我穿那件合不合适?”

“你穿上,纣王不迷妲己,迷你。”

戚梦被逗的笑得不行:“这话我爱听。”

两人逛到中午,找个这个小吃摊吃饭。

“那不是你哥吗?”

许愿顺着戚梦视线看过去,他哥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应该是张奶奶的孙女。

戚梦问:“你哥有女朋友了啊?”

“邻居介绍的。”

“在相亲?”

许愿点头。

“百年一遇啊,你哥自己愿意的?”

“你觉得可能吗?被我妈逼着来的。”

“你觉得有没有戏?”

按照上辈子来发展,她哥和转发当奶奶的外孙女应该是一帆风顺。

许愿点头:“有戏。”

“我说没戏。”戚梦,“咱俩打个赌,输的人请吃火锅。”

许愿觉得这个是稳赢的赌局,丝毫没犹豫,点头答应:“行。”

许诺也注意到了两个女生,坐在小吃摊上,女生笑得灿烂。

“认识?”女人开口。

许诺点头:“嗯。”

“有喜欢的?”

许诺一怔,笑着摇头:“我妹妹和她朋友。”

女人莞尔:“要不要过去?”

许诺摇头:“不了。” 第56章 染血 姑娘风风火火的来,走的也风风火火,接了一通电话,把她撂在了半路上。

路边那个卖花的小女孩跟着女人卖红薯,许愿走了过去,要了一个红薯。

低下头找钱时,女孩突然跑到她腿边:“姐姐,送你。”

许愿看了过去,小女孩举了一朵哄桔梗。

许诺愣了一下:“送我?”

小女孩笑脸盈盈,重重点头:“嗯。”

“为,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姐姐。”女孩冲着她笑,甜甜的。

许愿低头闻了闻花,弯了弯唇角:“谢谢。”

许愿接下找回的钱,准备回家。

女孩叫了她一声,冲着她摆手,小孩子无忧无虑的,脸上笑容太纯真。

许愿心头不禁感慨,捏着那都花,准备过马路,拐弯处突然蹿出来一辆面包车,横冲直撞,停在一家商店门口。

路边站着一个熟悉身影,黑色连帽衫,身周烟雾缭绕,车上下来几个人,年纪都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个个来势汹汹,二话不说直接拖着贺礼进了一旁的黑巷子。

许愿脚步顿了一下,手指紧紧抓紧了背包的带子,坐在路边的站台,安安静静的吹着风,手里的小红花随风摆动。

巷子里脚步凌乱,窸窸窣窣,对话声听的不是特别清楚,许愿的心跟着不安,抬手拿下了助听器。

不知过了有多久,里面的人一直不见出来,许愿望着远处升空绚烂的烟花,起身靠近那条巷子。

这条巷子两边是老民房了,住的都是一些老人,大多数都跟着儿子女儿搬去了楼房,很多屋子都没人住,里面的路灯也年久失修,灯光昏沉。

垃圾桶旁,有只野猫在觅食,看到有人靠近,惊吓的一溜烟蹿上了矮房梁,许愿往深处走,才听见剧烈喘息声和痛苦的低吟。

冷风穿过巷子,他脚边人倒了一地,捂着伤处痛苦哀嚎,其此彼伏。

许愿站定脚跟看向贺礼。

他背着光,身周暗黑,许愿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感觉这寒风瑟瑟又冷了几分,他满身骇人阴寒,无孔不入。

贺礼低着头,舌尖抵了抵唇角,舌尖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从口袋拿出纸巾,仔仔细细的擦拭手上的鲜血。

转身,看到许愿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

有那么一瞬间,他眼底些许的诧异,慌乱,那么不留痕迹,很快被冷漠代替,一丝一毫的温度没有。

“艹!”

地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匕首折射出寒光,朝着贺礼扑了过去,许愿声音哑在喉咙里,霎那间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是身体本能的挡在了贺礼面前。

只是她预想的疼痛感没有传来,耳边响起闷哼声,贺礼眉头微皱,眼神狠戾。

逼仄,萧瑟的巷子,血珠子滴在地上的声音如此清晰,许愿直愣愣的看着贺礼。

“别靠近我,我要警告你多少遍你才听得进去?”

他声音不大,沙哑中带着警告,眼底带着愠怒,许愿紧抿嘴唇,看着他那只手。

猩红的液体从手指缝里渗出,血珠连成一条线往下掉。

那人见状,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抽出匕首,再次刺了过去。

贺礼手疾眼快,把许愿揽在身后,伸手越过刀刃扼住那人手腕,那人疼得松开了匕首。

贺礼接下匕首,把那人的手按在墙壁上,狠狠的扎穿男人的手掌。

那人痛苦呻吟,血液顿时往外冒,许愿深吸一口气,把脸藏在他身后。

“走。”

他把那只流血的手握成拳头,用他那只干净的手抓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巷子。

手里的小红花掉在地上,黏了他的血液。

他扫了一眼那朵花,拽着她离开。

许愿借着微弱的光看向他侧脸,他紧唇嘴唇,眸子直直看向前面,目光如炬。

许愿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被他们抛在身后的小巷子,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忍着手掌的疼痛,拨通了电话:“深哥,我们失败了。”

里头的人语气,不温不怒:“废物。”

男人抿着嘴唇不敢多言。

“深哥,这小子坏我们的事,还害得我们那么多兄弟被抓了进去,下次,下次我一定给他一个教训!”

“行了,最近风头大,你们还是避一避,别给我惹麻烦。”

男人不甘:“是,深哥。”

外面和小巷子是两个世界,里面可以肮脏,阴暗,外面……只是包裹肮脏的干净外壳。

夜静阑珊,路灯下,贺礼松开她的手,赶她走:“回家。”

许愿没说话,看着他那一只往外渗血的手,转身朝着药房跑。

没多一会儿许愿走出从药店,街道上空荡荡的。

贺礼回了网,用消毒水冲洗了伤口,随便包扎。

伤口不结痂,血液一点一点往外渗,没一会儿纱布染的全是血。

丁文暄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惊呼了一声:“阿礼,你这是怎么弄的?”

“没事。”贺礼把烟捏在手里,把染血的纱布拆了下来。

丁文暄别开目光不敢看:“人家只是有点害怕。”

贺礼嗤笑:“你还是不是男人?”

丁文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挺了挺胸:“当然是啊。”

“娘们唧唧的。”贺礼盯着纱布,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手掌心划伤六七厘米,挺深的,伤口外翻,血液止不住,丁文暄实在不敢看。

贺礼不动声色,扯了一截纱布,草草的给裹上,粗糙的不行。

“就这样?”丁文暄想伸手制止,“你这伤的消毒。”

“死不了。”语气冷冷淡淡,草草了事,磕了磕烟盒,拿了一支烟搁在嘴里,另一只手点火。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动静蛮大的,一女生横冲直撞接了门,跑过来的,额头尽是汗水,微微的喘。

这女生丁文暄看过几次,前几次来找贺礼。

丁文暄看了一眼贺礼的伤,又看了看女生手里提着的药袋子很识趣,拍了拍贺礼的肩膀,回了纹身店。

贺礼吸着烟,眯着眼,盯着靠过来的生,拧着眉头,把吸了两口的烟给摁进了烟灰缸里。 第57章 误会解开 许愿低着头,看他手:“你的手,要包扎,要止血。”

许愿闻着浓烈的烟味儿,嗓子里特别不舒服,埋头,将鼻子藏进围巾里。

她这细微的动作不算明显,贺礼低头把烟摁灭,起身把窗户打开。

然后又赶她走:“门不用你赔,你走。”

“是我连累你了。”

“和你没关系。”贺礼垂眸,想到她突然跑过来挡在他身前,那才是他怕的,他低头,语气冷淡,“没有你,那把刀也是刺向我。”

“贺礼。”

许愿去碰他的手,他迅速躲开,他觉得他是烂人,满身疮痍,很脏,活在黑暗里,他骨子里自卑,甚至觉得流的血也是脏的,不让她碰,怕弄脏她。

许愿抿了抿嘴唇,倔强伸手,抓住他手指,血不凝固,摸起来黏黏的。

他躲了一下,许愿抓地紧紧的。

她能感觉他特别不适应,想要把手抽回去,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逃。

逃的离她远远的,许愿心头闷,步步紧逼,寸步不让,牢牢抓紧他的手。

她低着头,语气异常的平静:“贺礼,我想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们应该好好聊聊,话不投机,过了今晚,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扰。”

说要,抬头看他。

眸子微红,十分认真。

许愿想,不管是什么误会,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的,今天她一定要说清楚。

贺礼抬眸,头发遮住视线,白皙的皮肤在暖色灯光下没有血色,嘴唇猩红,抿成一条线。

她那张鹅蛋脸素静,眸子认真,眼眶微红,贺礼滚了滚喉结,暗暗咒骂了一声,抓着许愿进了纹身店。

丁文暄被吓了一跳,被赶了出来,门被狠狠摔上,动静很大。

许愿后背紧紧贴在墙上,闻到他身上淡淡得烟味儿,看着他眼底的阴沉,她没有害怕,眨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压着嗓子,声音低低的:“我警告过你了,不要靠近我。”

许愿点头:“我知道。”

“我得罪了很多人。”

“我也知道。”

“你不怕我了?不讨厌我了?不会离开我?不会抛弃我吗?”贺礼的嗓子越来越哑,印象里,她不是第一次看过他满手是血的样子。

只是,那次她吓跑了。

许愿摇头,抬头看他,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会,不会了,贺礼你信我。”

贺礼垂眸看她,眸子发沉。

他快要死了,在她眼泪里溺亡,心头窒息感越来越强,轻微的疼痛。

慢慢折磨他快要疯掉。

贺礼挑起她下巴,许愿配合仰头,迎合他的滚烫湿热,承受他的热烈,直到肺部空气稀薄。

他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决绝的不留退路:“我信你,可以再死在你手里,我认了。”

许愿因为缺氧脸颊染上红晕,她垂眸,拿过他的手,出去把买的纱布拿了进来。

低着头仔细洗掉他手上的血迹,用纱布包裹,紧紧按住伤口,直到止血,才松开手。

再抬头,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眉眼间尽是疲惫。

许愿四周看了看,找到一个外套盖在他身上,手指轻轻拨他额前的发丝,轻轻吻上他额头。

高二下学期开学,一个新年大伙吃的圆润了不少。

一个寒假不见,话也多了,整个班活跃了很多,大概还未从寒假里进入学习状态。

不知是哪儿吹的风,贺礼和向雪的绯闻又传了起来。

“贺礼这次真的和向雪在一起了。”

闻言,许愿微微一顿。

戚梦抬头,问:“你怎么知道?上学期就这样传了,这话能信?”

“这次是真的。”方橙语气笃定。

“怎么说?”

“我弟不就和贺礼一个班吗?他们班的都发现,贺礼左耳靠上带着两个银色耳钉,英文字母,一个是l应该是礼字,另一个是x不就是向雪的雪吗?”

“x?”戚梦“切”了一声,“在一起就在一起呗,反正迟早得分。”

向雪进了教室,方橙伸手碰了碰了戚梦,示意她不要说了。

戚梦收了声。

他们学校就这样,一点点得风吹草动就拿出来放大了说。

之前向雪追过贺礼,一直没有后文,下学期末尾的时候听说两个人在一起了,现在一个寒假回来,贺礼耳钉的字母变了,“x”和向雪两个字的字母撞上,不怪有人联想到两人在一起了。

向雪也不知道贺礼为什么突然把耳钉换成她名字的字母,别人问她是不是跟贺礼在一起了,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零模两可的回答更是把绯闻实锤了似的。

许愿低着头,满脑子都是抛物线方程。

课间去接水,向雪冲着她挑衅的笑,许愿越过她,接了一杯热水回了教室。

向雪顿时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气得不行。

方橙觉得不对劲,小声问许愿:“这个向雪感觉怪怪的。”

许愿捧着水杯暖手:“怎么怪?”

“说不清楚,总感觉跟你炫耀什么似的。”方橙摇头,“不管了,她那人就那样。”

许愿还真没把向雪放心上,抿了口温水润了润了嗓子,回到教室铃声就响了。

这会儿,贺礼刚睡醒。

蒋风回头,看着这人手腕上涂鸦的手表幼稚的不行,仔细看上面时间,还整挺浪漫五点二十分。

“唉,贺礼,学校正在传你跟那个向雪在一起传的跟真的似的,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贺礼没搭话,睡眼惺忪,抬手撸了一把头发,有一段时间没剪了,头发长到齐肩。

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最后一节课贺礼逃了。

蒋风拍了拍前排宋明朗:“你有没有觉得贺礼最近怪怪的?”

宋明朗挑了一下眉:“?”

“你没发现贺礼手腕上画的手表?你觉得会是他自己画的吗?”

宋明朗蹙眉:“不是你画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画的了?”

宋明朗顿了一下,摸着下巴:“这不妙啊,不会真的和那个向雪在一起了?”

蒋风搓搓手:“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追许愿小姐姐了。”

“你那小徒弟不是在追?”

“他被逐出师门。”

“……” 第59章 你听 许愿进了学校才把早饭拿出来,咬着包子往教室跑,赶在早读之前进了教室。

“我以为你又要请假了。”

“起迟了。”许愿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书,又低下头咬了两口包子,课本随手翻了两页,看到老孙来了,又急忙把早饭塞进课桌里。

老孙也只来看一眼,就走了,教室又乱了。

朗读声也变得没力气,病恹恹的,有气无力。

方橙开始肆无忌惮,回头:“许愿,你昨天英语笔记借我用用。”

“跟班长要去。”

方橙脸红:“我,我不敢。”

“有没有出息啊,连正常说话都不敢?”

方橙摇头。

戚梦恨铁不成钢:“你瞅瞅那边。”

方橙朝着戚梦视线看过去,和向雪玩的好的其中一个女生正拿着书去找贺宸。

两个人低着头,挨得很近,贺宸认认真真给女生讲解题目,女生明显心不在焉,时不时盯着贺宸看。

女生目的那么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姐们也想你慢慢来,循环渐进,可你再不出手,你这单相思怕是彻底死了。”

方橙收回目光,眼睛泛红,心里涩涩,强撑着笑。

许愿伸手扯了扯戚梦,戚梦悻悻闭上嘴。

上辈子,贺宸出国,方橙嫁给了一个商人,如果真因为戚梦刺激,方橙冲动下就去找贺宸告白,许愿倒是真的怕他们改变不了上辈子的结局,最后还是错过。

搞到最后,自己难受,大家跟着意难平。

那一天,方橙都闷闷不乐的,戚梦一个劲儿逗她,她只抿着嘴唇,笑得牵强。

戚梦过意不去,内心愧疚:“我是不是说错了。”

“不怪你。”

戚梦“唉”了一声,趴在桌子上,转过头看许愿。

女生低着头,握着笔,翻着书,一张鹅蛋脸太遭人嫉妒了,脖子白皙秀颀,看着总比别人多了一点气质。

以前跟在她身后的小聋子出落的亭亭玉立,戚梦又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是男的,我就讨你当老婆,把你放家里什么都不用干,供我欣赏。”

“可惜了。”许愿一本正经,“我又没这个福气了。”

“是不是很遗憾?”

“那肯定,不能做花瓶了。”

“别难过,明晚我去宠幸你,今晚不行,今晚去哄小橙子。”

放学,戚梦为了给方橙赔不是,就冷漠她,带着方橙跑没影了。

许愿走到门口,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谭立成又来了,许愿只好跑去翻围栏,这次轻车熟路了很多。

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捡起地上书包,往家走,路上又碰到那个卖花的小女孩,跑过来送了她一朵小红花,就跑了。

还回头冲她摆手。

许愿一头雾水,拿着花回家,出了电梯刚好碰到贺礼。

他正下楼。

在此之前可是一次都没有碰到过,可能多半是在躲她。

李兰兰和袁佩珍在门口聊天,两个人连眼神都没有递一个,许愿打个招呼就进了屋。

袁佩珍看到贺礼头发短了,差点没认出来。

“还是这样看着利落一点。”袁佩珍笑得嘴合不拢,一个逮着贺礼夸,“兰姐你这儿子真的可真俊。”

屋里听得清清楚楚,许褚偷偷告诉她:“你妈是花痴。”

这圆圆看到她就无法控制自己,一直往许愿身上,许愿摁住它脑袋,瞬间就乖了。

“所以,当年用颜值征服我妈?”

许褚笑了:“那可不,要不然你妈能跟我?她就是被你爸我的颜值征服的。”

许愿笑得不行。

“那你看上我妈什么了?”

“哎呦。”许褚认真推了推眼镜,“那可就多了。”

许愿抬头。

许褚笑着一一细数:“你妈啊,吸引我的可就多了,比如温柔啊,体贴啊,漂亮啊,贤惠……”

后面的许愿没听,留下圆圆回了卧室。

写完作业已经十点了,许愿拿起手机收到贺礼的一条语音。

他唱自己写的歌,叫《你听》:你听风起,你听雨落,听我胸口跳动,听我爱你……

许愿闭上眼睛,慢慢睡着。

他发:晚安。

酒里一首抒情歌结束,梅露看着台上的男孩,有点惋惜,踩着高跟鞋离开,正准备让助理开车,抬眼看到车前站着一道人影。

梅露伸手开了车门,贺礼垂眸,坐了进去。

“想想好了?”

贺礼点头。

“因为那个女生?”

贺礼抬眸。

梅露微微一笑:“我只是提一下,你不用反应这么大。”

“你可能不知道,我公司的艺人不”梅露扬唇开口,成熟女性的知性大方,“不过你可以,但只能是地下恋,像你这样的又红太简单了,女友粉最接受不了自己偶像有女朋友,如果被曝光,对你不好,对那个女生也不好,你应该懂。”

梅露往座椅上了靠了靠,头支撑头看向贺礼。

“地下恋,对女方不公平,我建议你回去和你女朋友商量一下,到时候女方觉得跑到网上,那就麻烦了,商量好了打这个电话”梅露递了一张名片。

贺礼接过。

梅露笑着靠近:“这个圈子水很深,你要有心理准备。”

贺礼没说话,下了车,转身朝着老城区走。

“倒是有个性。”梅露从贺礼身上收回视线,嘴角微勾,“走。”

昨晚半夜下了雨,早上天是阴的,带着浓浓的湿气。

许愿听到桌子上的手机在振动。

他发:早。

许愿回了过去,到门口换了鞋,去就学校。

课间,戚梦趴在桌子上,没什么精神。

方橙打量许愿,突然说:许愿你最近好像变漂亮。”

闻言,戚梦提了一下精神:“可恶,又背着我偷偷变美。”

许愿:“……”

“怎么变美?”

“啊?”许愿摸了摸脸,好一会儿才说,“睡好吃好心情好。”

“高二狗有什么资格谈什么睡好,吃好心情好。”戚梦叹了一口气,把脸别到一边,死气沉沉。

高二的生活太枯燥,除了上课就学习,重点班压力特别大。

“大梦梦怎么了?”方橙问。

许愿摇摇头:“不知道。”

方橙又问:“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许愿摇头。 第60章 我信你 最近总是在学校门口看到谭立成,听了方橙她们聊八卦才知道,向雪是谭立成的前女友。

这个消息还是挺震惊的,向雪虽然性格上有点张扬,但学习很不错。

谭立成读职高,顶着一撮红毛毛,经常在这一带马路牙瞎溜达,整天无所事事。

两个人不是同一所学校,还真的没办法把两个人联想到一起去。

现在谭立成也是仗着自己姐姐嫁入豪门,更加的肆无忌惮的起来,看着不顺眼的就打,闯祸了就让姐姐拿钱摆平,贺治华没少为此头疼。

但也抵不过娇妻倚姣作媚。

许愿在教室里逗留了一会才离开学校,本以为谭立成走了,准备过马路,引擎声在身后越来越近,许愿看了一眼绿灯刚迈脚,一辆敞篷小轿车割裂了风停在面前。

“好久不见啊,小妹妹。”谭立成吹着口哨,上下打量着许愿,笑得戏谑。

许愿后退了一步,抿了抿嘴唇,想从一旁绕过去。

男生讪皮讪脸,把她的路堵住:“妹妹,别走了,上次你骗我的事我不计较,只要你跟哥哥走,怎么样?”

“我要回家了。”

“回什么家啊,哥带你去放松放松。”

许愿低下头想走,被人抓着了手腕,那人用力一带,许愿脚跟不稳撞了过去。

男生顺势把许愿扼在怀里。

“放手。”许愿蹙眉,闻着浓烈的烟味,嗓子特别不舒服。

怀里的人在挣扎,男生一脸兴奋和陶醉,看着女生白嫩颀长的脖颈,闻着她身上那股香味儿,咽了咽口水:“她真香。”

“妈的!”谭立成劈头盖脸对着小弟一顿打,把许愿从男生怀里拽了出来,“妈的,这是老子的女人,你要是有半点黄色思想,老子弄死你!”

一个女生在几个男生里面特别显眼,几个男生轻佻的笑,拽着女生不放,戏谑的笑。

贺礼沉着脸,走了过去,谭立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踹倒,当场就白了脸。

好几次试图爬起来,身上疼得难以忍耐,眼睁睁看着贺礼不紧不慢的捡起地上的砖头,朝着他走过来,一步一步,靠近,这三月初的风阴冷刺骨几分。

他俯下身,把谭立成的手摁在地上,谭立成的手紧紧握拳头,失控大叫:“贺礼,你他妈的疯子,老子调戏一个女学生管你什么事?!”

贺礼侧头,白皙的皮肤加上橘色的路灯衬得他唇猩红,他扯起嘴角:“不是什么人你都惹得起,起码她不是。”

他语气平静,抬起手上的砖头恶狠狠的了下去。

谭立成顿时疼得龇牙咧嘴,额头冒汗,手指曲张。

许愿别过头。

看着贺礼眼神里的狠戾,有卸了他的手趋势,谭立成浑身颤抖,跌跌撞撞爬起来,上了车就跑了。

留下三个小弟跑了两个,没跑掉的是那个把许愿扼在怀里的男生。

男生看着真不大,十五六岁,脸色慢慢变成死灰色,求贺礼放过他,吓得腿在发抖。

贺礼性格两种极端,极端善良,极端残暴。

许愿伸手扯了扯他衣服:“算了,阿礼。”

贺礼回头看她,慢慢松开手,小男孩吓得拔腿就跑。

这路上没车,红绿灯照常转换,贺礼弯身帮她捡起地上一只助听器,又帮她系上鞋带。

“坏了。”

他手心里助听器在推搡间被人踩坏。

许愿拿过来,勉强还可以戴上。

“上次那些人,和谭立成一伙的吗?”

“不是。”贺礼摇头,“他们是亡命徒,和谭立成不一样。”

许愿眨了眨眼睛,看着对面的红灯。

贺礼侧头:“是不是害怕了?”

“不管怎么样,我跟定你了。”

“我以为重活一次,不会很糟糕的。”

“你已经在努力好好生活了,阿礼……”许愿握紧他的手,扬起嘴角,“我不信命,但我信你。”

贺礼低眉,盯着她那只手,浅笑:“好。”

这条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短,他们步子不算快,可不知不觉快到家了。

看到熟人贺礼会把手放开,和她保持距离,许愿垂头,心里闷闷的。

他不坐电梯的原因是他觉得那是笼子,装他的笼子。

有一年他被拐卖,人贩子把他关在狗笼子里,他开始害怕任何狭小的地方。

“我陪你走楼梯。”

许愿跟着他进了楼梯间,安静的脚步声特别大。

两个人手牵手刚从楼道间里出来,就正巧碰见许褚站在门口低着头翻找口袋掏钥匙。

贺礼动作迅速,松开手,退了一步。

许褚摸索了全身,也没找到钥匙,正愁着怎么见门,就看到许愿:“心心,快过来开门,我没带钥匙。”

“啊,哦,来了。”

圆圆在家孤单了一天,见有人回来了立马活蹦乱跳。

许褚提着菜,进了厨房:“今天爸给你露一手。”

“妈和哥不回来吗?”

“医院值班呢。”

“那我们吃什么?”

“心心想吃什么?”

“爸做的我都爱吃。”

许褚心里美的不行:“冲你这句话,今天给你红烧一只鱼。”

许愿进了厨房帮忙,扒在许褚身上闻:“最近没抽烟?”

“这次我可真的有一段时间没抽了。”

“信你。”

贺礼看了一眼李兰兰的哮喘药,出门给备上。

看着李兰兰坐在缝纫机前坐着手工娃娃,低着头,额头的头皮垂下,抬手给别在耳后,样子温柔。

没有这样的记忆了。

从记事开始,李兰兰就开始无法控制自己脾气。

“有空自己买身衣服。”

李兰兰抬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摇头:“我有衣服。”

“我说新衣服。”

“不用,够穿了。”

贺礼回房间拿了吉他出了门。

李兰兰小心翼翼地转身。

第二天下午就拜托袁佩珍带着她去附近商场买了新衣服。

“儿子给你钱买新衣服你还不愿意。”

“我们情况你也知道,我这病要一直吃药控制,他一个孩子挣钱给我买药,我不想给他加重负担。”

袁佩珍想问离婚没有分财产吗?最后忍住了。

心疼这孩子:“你这儿子的确挺苦的,不过这样的儿子有担当,以后肯定不会让你苦着。”

李兰兰无声叹息。

看着外面的阳光,想起阿礼牙牙学语时模样,先学会叫妈妈。 第61章 清早 贺礼找到梅露签下了五年合约,违约金50万,那时许愿写完作业进入了梦乡,贺礼抱着吉他在网里熬夜。

他把上辈子的歌重新曲谱写了下来,那首歌名字叫《浪漫一生》,这样唱:如果爱不能让我们浪漫一生,我们渐行渐远,错的不是你是我……

他熬了几个晚上做了小样发给了梅露。

落地窗前,梅露捧着红酒杯把一段小样,简单的哼唱听了好几遍,总觉得这个声音耳熟,几分像从前,男人在她耳边轻轻唱。

这个孩子丧气的声音勾起她在那个时候一无所有,日子苦又累的回忆。

梅露深深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红酒,目光深远。

许愿每天照常上学,放学,谭立成再也没来找过她麻烦,偶尔在学校门口碰到她,像看到了恶鬼低着头走。

戚梦发现了异样:“为啥这撮红毛看到你跟见了鬼?”

路边的树生了新芽,阳光明媚,许愿慢慢的笑:“身后有恶鬼。”

戚梦撇嘴:“哪呢哪呢?我看看。”

“吓死你。”

“快来吓死我。”

“天这么贱的要求头一次见。”

戚梦扬起手要打她,许愿躲在了许诺身后,戚梦跑过来,差点摔倒。

男人带着金框眼镜,穿的干净利落,那双手修长动作很快,接住戚梦:“没事?”

“没事。”戚梦双手叉腰,“别以为你们兄妹俩我就怕了。”

许诺笑得温柔,把许愿从身后拉出来,推到戚梦面前。

“是亲哥吗?”

许诺回神,笑了笑:“抱歉,心心。”

许愿抿着嘴唇,无话可说。

和戚梦打打闹闹回了家,姑娘在她家蹭了一顿饭就要回家了。

袁佩珍:“诺诺送送梦梦。”

许诺点头。

“那叔叔阿姨,还有我娇贵的美人儿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袁佩珍和许褚被戚梦逗的笑得不行,点头应着:“嗯,路上慢点,诺诺开车慢点。”

许愿回到房间写作业,脑海里突然浮现那段副歌:风慢慢的吹,人慢慢的爱,我挤在人海,穿过人群,为你——这是上辈子贺礼写的歌,许愿怎么都想不起名字了,无论怎么想,都不记不清这首歌的名字。

她晚上在微信上问贺礼。

贺礼回:风慢慢的吹,人慢慢的爱,我挤在在人海,穿过人群,为你消亡。

许愿问:叫什么名字。

贺礼回答:消亡。

许愿:为什么你的歌都那么丧。

很久很久贺礼回:有首歌叫许愿,它就很美好。

许愿盯着这段话看了很久,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不记得那首歌的名字,这是上辈子是贺礼杀人畏罪自杀前留下的最后一首歌。

我挤在人海,穿过人群,喻指死亡路上。

许愿:我不会让你消亡。

贺礼:嗯。

许愿:我们浪漫一生。

贺礼:好。

最后,许愿打着哈欠给他回复:困了。

贺礼:睡。

许愿:晚安,阿礼。

他回了晚安,天蒙蒙亮他又发了一句早。

那是四点,贺礼推开窗,任由风吹,一晚上没睡,清醒极了。

他把上辈子写得歌整理一遍,那几年好像什么都没干,一共写了59首歌。

许愿也醒的早,袁佩珍和许褚还在梦乡,她轻手轻脚的洗漱,换上鞋子,拿起书包,留了纸条,溜出了门。

大概五点。万物还在沉睡,绿叶上挂着露水,贺礼在楼下等她,许愿朝着他走近。

“你昨晚是不是又没睡?”

“睡了。”

许愿蹙眉,伸手摸他眼下青黑:“那这黑眼圈怎么来了?”

贺礼握住她的手,笑:“白天补。”

“你那边怎么样?”

“刚开始,他们再推组合,要训练。”

许愿点了下头:“那学校呢?”

“你觉得,我是这块料子吗?”他语气自嘲。

“没事,我是这块料就行。”

路上没什么人,贺礼刚刚顺势牵住她的手,又松了,因为小区门口的商店老板也起了一个早。

然后不敢牵她的手。

许愿低下头,主动牵他。

“别躲。”

贺礼顿了一下,没再挣扎想抽出手指。

街道两边的商店还关着门,偶尔有车从身边行驶而过,剩下的就是静谧。

贺礼问她:“为了我起这么早是不特别困难?”

“不会。”许愿摇头,冲着他笑,“这样的约会,算不算浪漫?”

贺礼点头。

浪漫。

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已经六点半了,学校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进门。

贺礼停下脚步。

“那我去学校了。”许愿走两步,回头叮嘱,“回去就好好休息。”

贺礼点头。

许愿踮起脚尖,揉了揉他微卷的发:“阿礼……”

“嗯。”

许愿莞尔:“没事,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去学校。”贺礼偏过头,躲开她的手,退了一步,转身离开。

许愿转身才发现前面走来几个学生,准备买早饭,渐渐的路上人也多了。

六点四十,教室里基本坐满,戚梦一进门就看到许愿趴在桌子上。

“今个稀奇啊,来这么早?”

“嗯。”许愿打着哈欠,眼泪汪汪,吸了吸鼻涕,换个姿势趴着眯瞪。

戚梦伸手推了推手:“几点来的。”

“六点半。”

“那也不早啊,怎么困成这样?”戚梦打量着她,脸上狐疑,“昨晚干嘛去了?”

贪睡的人突然转性,这太不正常了。

“没干嘛。”

“没干嘛困成这个样儿?”

“在家学习算不算?”

戚梦咋舌:“你也这么刻苦。”

“那是,我要考嘉山。”

“嘉山大学啊。”方橙放下书包回头,“果然是许愿,就是强。”

“那你努努力,考上嘉山大学作为闺蜜的我,脸上都有光。”

许愿有气无力“嗯”了一声,看着快早读了,起身去洗脸提提精神。

戚梦望着女生背影,戳了戳方橙:“这人不正常。”

方橙:“哪里不正常?”

“这个天,早上还是挺冷的,她能来这么早?她哪次不是踩着铃声进教室?”

“或许,因为嘉山?”

“这你也信?”

“……”方橙,“那是因为什么?”

戚梦摇头:“我也不知道。”

方橙切了一声。 第62章 楼顶 三月中旬已经开学有一段时间了。傍晚,那个卖花的小女孩送了她第九枝红桔梗花,然后在方橙和许戚梦疑惑下,冲着她摆手,笑着跑远。

“她干嘛送你花呀?”

两女生朝着朝着她看。

许愿抿唇,想了想:“因为,我经常去买她妈妈的烤红薯。”

“我还以为有人追你不好意思亲自送就让这孩子过来。”

戚梦看向她手里的花,拿过来打量,好像要在这枝花上看出什么细节开,想着假如夹着什么小纸条,或许在花瓣上写字什么的。

结果看了半天,就一朵普普通通的一朵花。

“我也以为是男生送的。”小女生总有美好幻想,方橙小脸憧憬,“如果真的是那样,还挺浪漫的。”

“你是想贺宸了?”

方橙脸颊更红了:“才没有,你别乱说。”

戚梦笑得不行:“小脸红的呦,像猴屁股。”

“哪有?”方橙摸了摸脸,烫烫的。

“喜欢贺宸就告白,再不说就被咱们班那谁,方晓伊抢走喽。”

戚梦一口一个贺宸,方橙脸庞又红又臊,追着戚梦跑。

许愿走在两女生后面,手指捏着花,看向身后的人,把然后弯着嘴角。

贺礼就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和蒋风一起,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之间有种某种牵绊。

蒋风看着打打闹闹两个疯女生,再看看安安静静的许愿,一脸得意:“我女神。”

贺礼轻笑,低头点烟。

蒋风撞了撞贺礼:“你是不是对我女神有点意思?”

贺礼扬了一下眉,懒的说话。

“你耳钉是什么意思?”

指间的烟雾徐徐散开,贺礼抬起眉眼,目光追随着女生,心深深沦陷。

这辈子比上辈子还爱。

“说话啊。”蒋风急了。

“沦陷。”他说。

“沦陷?”蒋风一拳砸在贺礼肩膀上,笑着说,“我就说嘛,一定是宋明朗那家伙过度解读了,你怎么可能喜欢许愿。”

贺礼吸着烟没吱声。

蒋风搓搓手:“贺礼,我想追她。”

“她?”

“嗯。”蒋风点头,直勾勾看着前面背影单薄的女生,“看到她第一眼,我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贺礼掐了烟,嗓音淡:“就想想。”

晚饭后,许愿给圆圆绑上牵引绳,换鞋,朝着屋里喊:“妈,我出去遛狗了。”

袁佩珍正戴着眼镜整理资料,医院里遇到棘手的手术,就放在明天,袁佩珍正看病人病历,没空管她。

许愿带着圆圆出门,这狗整天关在家里,一出门就欢脱了,许愿拖着它进电梯,按了最高一层。

圆圆围着她撒欢,转圈,摇尾巴,吐舌头,总之比她还激动。

许愿低着头问:“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圆圆摇尾巴,又转了一圈在她腿边坐下,仰头看她,黑溜溜的眼睛好像在期待什么。

电梯门一开就拖着许愿往前冲,看着还在楼里,突然静止不动。

许愿牵着它往楼梯间走,怎么拽它就不愿意走,非要进电梯。

许愿没办法,只能抱它上楼顶。

贺礼手指捏着烟,放在嘴里,漫不经心拨动琴弦。

这栋楼有12层,风很大,还有点冷,女生只穿了一件单薄针织衫。

贺礼看到她掐了烟。

“等了多久?”

“没多一会。”

许愿伸手去碰他的手,冷冷的:“你来了有一会儿了?”

“想吹吹风。”

许愿松开圆圆的牵引绳,坐在他身边把他的手握在手里暖。

小狗一开始因为好奇在顶楼上又闻,又转,最后没有找到同类记号,走到许愿身边蹭了蹭,然后沮丧趴下。

“今晚的星星好看。”许愿转头看向贺礼,“你唱歌给我听。”

“听什么?”

“随便,你唱什么我都喜欢。”

贺礼垂眸,一脚踩在脚下的破油漆桶,把吉他架在腿上。

他嗓子没有杂音,嗓音低低的。

许愿偏头看他,目光深。

这辈子足够好的地方就是他们足够了解对方,不会再有猜测,怀疑。

经历一些,懂了珍惜。

“阿礼,真好。”

“嗯?”贺礼抬头。

“我做错了事,可是你还愿意原谅我。”

贺礼沉吟,很久问她:“你又为什么再跟我?跟着我连约个会都要偷偷摸摸的。”

贺礼看向许愿,白月光洒了满身,夜静悄悄的,耳旁的风撩起她长发,微扬飞舞。

许愿看他很久,没有回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和贺礼在一起,她只是跟随内心罢了。

可是她嘴巴笨拙,不会花里胡俏,只能用行动告诉他,轻轻的吻上,动作生涩。

圆圆眨巴眼睛看了看两人,翘起耳朵耷拉了下来,默默把脑袋别到一边去。

昨晚吹了很久的风,第二天许愿嗓子又疼又哑,鼻子不通气,脑袋昏昏沉沉的。

袁佩珍伸手摸她额头,皱眉:“发烧了,起来,跟妈去医院。”

还不容易一个假期,一大早又去了医院,袁佩珍早上有一台手术,让她自己挂点滴。

许诺抽空来门诊看她,给她换上第二瓶:“要给你办个了。”

许愿抬头看了一眼许诺。

“这瓶结束自己回去?”

许愿点头。

许诺抬手揉了揉她头发:“我去忙了。”

许愿点头。

“乖乖的。”

许愿点头。

许诺走后,一旁有个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指了指许愿,特别温柔对自家孩子说:“宝宝咱们以后要懂礼貌,千万不要跟那个姐姐学,人家和她说话,她一声不吭。”

小孩点头。

许愿张了张嘴,嗓子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提一口气,最后又泄了。

挂完水,和袁佩珍打了招呼,回了家。

李兰兰刚好出门买菜回来,许愿不好意思的又蹭了一顿饭。

“听你妈说,你有个喜欢的男孩子?”

许愿愣了一下,点了一头。

李兰兰她腼腆,笑了:“你看上的男孩子应该不会太差。”

许愿嗓子沙哑:“他,他没有多好,但他在我心里最好。”

李兰兰笑了,问她:“在一起了?”

许愿垂头,洗碗:“还没。” 第64章 罚站 许愿没办法,拿着她的书回到座位,一点点把褶皱的地方抹平,拼在一起,用透明胶带黏上。

方橙闷闷不乐,低着头,委屈的掉眼泪。

许愿把自己剩下的纸全递了过去,方橙吸着鼻涕:“谢谢。”

“有没有和谁有过节?”

“没有。”方橙咬唇,眼睛发红。

“快早读,别哭了。”

方橙用衣袖擦掉眼泪,缓和了一会儿,才止住了眼泪。

早读快开始时,戚梦才到,看到方橙桌子上残骸也是一愣。

“这怎么回事?”

方橙用眼神示意许愿不要说,然后朝着戚梦解释:“我弟弟干的。”

“方进都多大了,就说揍弟弟要趁早,这种弟弟搁我手里早就揍八百回了。”

方橙抿唇,看了一眼许愿,没说话,拿着书转过身。

许愿低头背单词。

第三节是老孙的课,比较严厉,出了名的灭绝师太,方橙不敢把书拿出来,就和李仲威同看一本。

老孙看到方橙桌子上没书,脸色不悦:“没带书的,出去站着。”

方橙身子一僵,全班抬头都在找那个上学连书都不带的是英雄好汉。

方橙面红耳赤,低着头,准备起身,许愿把自己的数学书递了过去,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方橙怔了几秒,直直看着许愿。

老孙也愣了,推了推眼睛,皱着眉,看着许愿。

戚梦都没反应过来,再抬头就看到许愿再外面站着。

她这文文静静的同桌,娇弱的美人儿什么时候这么刚了。

全班安静。

老孙:“好了,继续上课!”

方橙拿着许愿的书,心里过意不去,看了看许愿,又低下头。

戚梦在后面拍了拍她肩膀,当做安慰。

方橙更加的内疚。

教室里正常上课,外面的风带着花香,许愿头揉了揉鼻子,低下头。

长这么大第一次罚站,难免有点难以为颜。

高一四班这节是体育课,蒋风拉着宋明朗一起过来说要看女神。

一上楼就看到他女神在外面罚站,身子纤瘦,太好好学生了,站的笔直,还不靠墙。

“你怎么被罚站了?”

“没带书。”

“原来你们好学生也会被罚站。”

许愿:“……”

蒋风看着她,心疼坏了:“你别这么站,这事我有经验,我教你,你这样靠墙,不会累。”

蒋风给她演示了很多种既轻松又不累几种罚站姿势。

蒋风又喋喋不休一直在和许愿说话,许愿心不在焉,敷衍应付,一直到下课才被宋明朗拉走。

“愿愿,你刚啊,有点小飒哦。”

许愿拖着酸疼的腿回到座位,方橙过意不去,满脸内疚:“你不该把书给我的。”

方橙低头,因为被威胁,又被莫名其妙撕书本来就闷闷不乐,现在还连累许愿。

那天,基本上方橙没怎么说话,一直坐在位置上低头看书。

放学不敢自己回家,跟着戚梦走。

许愿留下来上自习,八点半离开学校,贺礼在等她,离她十米开外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直到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敢和她肩并肩。

许愿绕了路,回家的路程长了一些。

她蹭了蹭贺礼的手,被贺礼抓住,紧紧握在手心里。

两个人走了好久,安安静静,十指相扣。

很久,许愿才说话:“我有个朋友被威胁了。”

“谁?”

“不知道。”许愿摇头,看向空荡荡街道,叹息,“她性格腼腆,内向在学校没得罪人,今天早上来学校,就发现自己的书全被撕了。”

“她昨晚干了什么?再干一遍。”

许愿转头,才反应过来,贺礼的意思:“她昨晚值日,应该不会在值日过程中得罪人?”

“做这种小动作大多数是女生。”

许愿想了一下:“昨晚值日,除了她没其他女生。”

“换个角度想。”

“……”许愿恍然,“难道和贺宸有关?”

“贺宸?”

许愿点头。

“他是你们班班长?”

“嗯。”

“你们有一次还肩并肩走在一起。”

许愿看向他:“你吃醋了?”

“我知道你心在我这,就已经够了。”

许愿握紧他的手,想到上辈子那么误会贺礼,心里羞愧。

“我以后,会信任你,理解你,体谅你。”

他笑:“对你,我永远无条件。”

这段路走地慢,还是有终点。

贺礼早早的松开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区。

袁佩珍看了眼时间,都快十点了,皱了一下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在书店待了一会儿。”

“虽然学习重要,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该玩玩。”

“我知道。”许愿坐在沙发上抱起圆圆,逗它玩了一会儿,跟袁佩珍聊了一会儿天,才爬上床。

早上,起了一个早。

昨晚方橙害怕,把书都放在了许愿的课桌里,

“我,我那天晚上留下来上晚自习了。”方橙吞吞吐吐,“然后问了贺宸一些问题,怎么,怎么了?”

许愿摇头,方橙现在特别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怕的要死,方橙冲她一笑:“没事。”

晚上,许愿留下上自习,课上没老师,她拿着一张卷子,特意跑过去和贺宸坐在一起。

“贺宸,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许愿随手指了指卷子上的题,贺宸看她:“这题你不会?”

“嗯。”

“这题你不应该不会。”贺宸低着头,给她讲解。

向雪早就看许愿不顺眼了,现在有了借刀杀人的机会。

“这许愿,昨天罚站和蒋风聊那么投机,今天又和贺宸聊这嗨,看着倒挺清纯无害的。”

方晓伊气得不行,赶走一个方橙,又来了一个许愿。

“昨天还替出去罚站,还真以为自己多厉害了。”

“晚上给她一点教训。”

贺宸的同桌是走读生,许愿在贺宸身边待到下自习。

铃声一响,她收拾东西就离开教室,方晓伊和向雪在教室里磨蹭,直到人走光。

之后没多久,又有几个别的班的女生进了教室,方晓伊从教室里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关上了教室门。

对着许愿课桌吐口水,拿起上面的书撕,嘴里咒骂,发泄以后迅速离开学校。 第65章 道歉 第二天,向雪和方晓伊被叫去了办公室,两人在看到昨晚发泄的视频后脸上火辣辣的。

几个女生都没想到,昨晚的事被人偷拍了下来,匿名发在了班群里,当晚群里,就炸了,几个女生边骂,边吐口水撕书,那副嘴角和平日里大相径庭,直接让人大跌眼镜。

上课时老孙气得不行,教书这么多年同学之间小打小闹的也正常,可如果不是看到视频,她怎么都没想到这看着挺好的女孩子内心这么阴暗。

“有些同学把心思花在学习上,这次月考也不会退步这么多!”

全班安静,忍不住朝着向雪和方晓伊方向看,两个女生低着头不知羞愧了,还是心不服。

“下了课后去跟人家道歉,把人家课桌擦干净,撕碎的书赔给人家,听到没有?”

“知道了。”两个女生声音不大,小的跟蚊子似的,听声音,是不情愿的。

外面的天湛蓝,飘着几朵薄云,那节体育课教室里走的就剩下方橙和许愿了。

两人下楼时,方橙轻声道谢:“谢谢你,许愿。”

许愿摇头:“不用。”

许愿也是之后才知道方橙一个走读生,回家的路又远,为什么会留下来上自习,原来是因为戚梦一句无心话。

暗恋需要这样的鼓舞,就会慢慢变得按捺不住,想慢慢靠近。

可他们注定没结果,许愿心头顿时不是滋味。那时高考结束后,方橙才鼓足就勇气去和贺宸告白,贺宸拒绝了。

方橙去告白在许愿和戚梦这里纠结了很久,被贺宸拒绝后,方橙难过了一段时间,她和戚梦陪着她走过来的。

后来,贺宸出国前一天晚上,同学聚会,方橙没去,戚梦借着当晚热涨高昂的劲儿对贺宸说,方橙喜欢你好几年。

贺宸无可奈何的回答:“我的婚姻只有利益。”

是啊,贺家,家大业大,孩子的婚姻用来联姻,太正常不过了。

而方橙,父亲是个赌鬼,母亲靠着一家小商店维持他们姐弟学业,门不当户不对,一方太弱势,另一方太强势,差的太多了。

许愿看向方橙,女生阴郁了两三天,这会儿脸上才慢慢的明媚了起来。

许愿叫她:“方橙。”

“嗯?”女生回头。

许愿动了动嘴唇,不知道怎么说。

贺宸和余江不同,一个是品质问题,一个是家里压力,不一样。

许愿轻轻莞尔:“没事。”

“上次的事要谢谢你,害得你替我罚站,还要你替我解决这个事。”

“别想了,过去了。”

方橙抿唇,轻轻点头。

两人走出楼梯,阳光洒在身上,不热不燥。梦拿着羽毛球拍,站在不远处,冲着她们喊:“你俩快点。”

“来了。”方橙回了一声,跑过去。

光影慢慢倾斜,西边晚霞晕红半个天际,夜来的悄然无息,空气中没有风意,贺礼坐在路边。

不知不觉下了小雨,春雨绵绵,凉意渗皮肤。

梅露的车停在了路边,贺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最近练习的怎么样?”

“还行。”

“听樊志文说,你是几个人里最能吃苦的。”

“我只是在抓住一个机会。”

梅露看向他,沉默良久,三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却越来越看不懂一个孩子,他的内心难以窥探。

他身上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明明才十几岁,内心好像经过岁月蹉跎了一般。

手下他这个年纪的艺人很多,也有野心勃勃的,可年少轻狂全写在了脸上,他的野心从不在表面,是在股子骨子里。

他像个沉默的野狼,躲在暗夜里蛰伏,不露一点破绽。

她一时不敢确定,是自己利用了贺礼,还是贺礼利用了。

梅露勾唇,轻笑:“你的性格真像当年的沈川,你听说过他?”

贺礼抬眼看向女人,梅露满眼哀伤,不易被捕捉,还故作一副轻松姿态。

“那个时候,我还是只是沈川的助理,他十八九岁的时候和你一样野心勃勃,最后成也在他野心,败也在他野心里。”

贺礼沉默不语。

“他自杀时,24岁,那是他最红的时候。”梅露忽然惋叹,一副旁观者的可惜,“只是觉得可惜,他本可以有大好前途的。”

贺礼抬起黑眸看向梅露,目光深邃。

夜深了,路上没人,车在一个路口停下,梅露开口,语气平淡中笃定:“你将会是娱乐圈里一匹黑马。”

“高看了。”

梅露红唇轻扬:“我相信我的眼光。”

许愿每天两点一线生活,家,学校,两边跑。好像作为一个学生,每天能做的也只有学习了。

她跟贺礼有一个星期没碰到几次面,也没说几句话,他作息颠倒,下午去樊志文那边,晚上在网,睡上午那几个小时。

偶尔在上下楼他们会碰到,顾及人多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楼道成为了他们小秘密。

在别人看来,他们就是路上过客,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毫不相干,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他们的关系联系到一起去。

他们看似距离很远。

可藏的太深也会被发现端倪。

晚上,许愿和许诺抢着出去遛狗,袁佩珍作为母亲心思细腻,睡觉前,敲门进了许愿的卧室。

许愿看到袁佩珍进来,立马关上了手机,从床上坐了起来?

“和谁聊天呢?”袁佩珍坐在床边,伸

许愿抿抿嘴唇,声音有点虚:“戚梦。”

“你之前说的那个男生,还喜欢吗?”

许愿没想到袁佩珍还惦记着这个事儿,说来也不怪,最近她总抢着去遛狗,也会早早的出门,一系列反常才会被怀疑。

“和妈说实话。”

许愿摇头,没出声。

“不喜欢了?”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他有女朋友了么。”

袁佩珍叹气:“你可骗不了你妈。”

“……”许愿低头,“喜欢是喜欢,但是人家有女朋友啊。”

袁佩珍看她好一会,走前跟她说了一句“好好学习”就带上了门。

许愿往被子里缩了缩,给贺礼回信息。 第66章 他心软 五月初,许褚做了第二次体检,除了年纪大带出来一些小毛病外,还有一些一些指标高,一切正常。

许愿松了一口气,全心全意放在学习上,那时候她也是想考嘉山大学,许褚口腔癌确诊以后,她每天上课心不在焉,成绩一落千丈,上了一个普通大学。

“方橙,你这道题我上次教过你,你又错了。”

贺宸正发放着上次小测的卷子,看着方橙最后一道大题,一边递过卷子。

“啊,哦,我让许许愿教我。”方橙低下头,接过卷子,转过头,“许愿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许愿点头,把卷子拿到面前看,觉得方橙怪怪的,好像刻意回避贺宸。

本以为,方橙那天晚上借着讨教题目跟贺宸靠近之后会一发不可收拾,可没想到方橙止步在了那天的偶然之间的接触上。

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午休时,整个班里静悄悄的,戚梦提到了贺礼。

“我听说贺礼又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他这应该是退学了?”

“退什么学,人家爸爸和校长什么关系?学校跟他家似的,想来来,想走走的。”

戚梦白了李仲威一眼:“你不是不和我们聊天的吗?找你好基友去。”

“你管我。”

“你……”戚梦被怼的“你”个半天,李仲威笑的吊儿郎当。

“你,你有本事也投个有钱有势的爹去。”

李仲威哀叹了一声:“那得等下辈子。”

“下辈子你也不一定投个有钱爹。”

“想我一点好不行吗?”

戚梦:“不行。”

“你这……”李仲威看向安安静静看书的许愿,“你和人许愿学学,人家多文静。”

被点到名字的女生抬头,她也不爱学习,谁不想轻轻松松每天活的惬意。

只是想和贺礼一起努力罢了。

许愿扬唇,轻笑:“我这是为了未来更好生活。”

方橙:“未来说不准,有的学渣结果成了大老板。”

许愿抿唇笑了笑,她的未来她看到了,以24岁死亡告终。

方橙说:“我听说,贺礼不上学是因为在挣钱。”

李仲威:“他爸那么有钱,还要他挣钱?”

“人家和家里闹翻了你不知道啊?”

“他爸爸就他那么一个儿子,为什么不乖乖待在他爸身边?做公子哥多好啊,等老头子撒手人寰财产全是他的。”

“人家想自己打拼不行啊?”

李仲威耸肩:“行,你们女生就喜欢帅哥,不就看贺礼长得好看一点吗?你又不是他女朋友,干嘛那么向着贺礼。”

“帅哥特权。”

李仲威:“……”

许愿握紧手中笔,贺礼不是没有这么想,当初他出狱后没多久就回到了贺治华身边。

可是打那以后,贺礼就变了,本来就沉默的他更加的寡言。

和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和女明星传绯闻的次数越来越多,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不信任贺礼了。

当初许愿被他和其他女人的绯闻搞得麻痹,对他的信任一丝一毫的瓦解,现在——

许愿紧紧笔杆,当初的记忆一点一点清晰,窗外吹进来的风仿佛带着棱角,洞穿心脏。

那个夜里,许愿还记得,他声音嘶哑到了极致,他说,他在苟活,你不要我让我死。

她要离婚,他下跪,求她,他说,心脏掏出是烂的,血液流出来是脏的,你一走躯壳就慢慢发臭,腐烂,爬满蛆虫,可是我还是想自不量力留一块干净的地方。

他穷途末路了。

为了许愿把自己逼上绝路。

阿礼——

你还是心软,所以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

上课铃声把许愿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上课下课,不知不觉傍晚。

进了春天,白天还是长,放学时天还是亮的,许愿独自徘徊在学校在那条路上,拿着手机看李兰兰给她发的信息。

找了一家药店,把李兰兰需要的药给备上。

好一会儿,李兰兰才来开门。

“麻烦你了。”

“不麻烦。”许愿摇头,进屋把药摆放在抽屉里。

李兰兰正在打扫卫生,边边角角的灰尘全扫了出来。

李兰兰慢慢坐在沙发上,一手去迁就着腰,脸色有点白。

许愿把药放好,起身走过去:“阿姨,怎么了?”

李兰兰笑着摆手:“没事,刚刚弯腰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歇一歇就好了。”

许愿翻出膏药,给李兰兰贴上,然后卷起衣袖:“我来帮你。”

“不用。”

李兰兰真的挺不好意思的,人家姑娘替她去买药,又是帮她打扫卫生的,住过来后,前前后后没少麻烦人家。

她腰疼站不起来,也没法阻止。看着女生动作麻溜,李兰兰看着忙碌的身影,心里暖。

没想到离婚后,遇到这样热心肠的一家。

除了感激,她打心眼里喜欢许愿。

“你妈最近在忙什么?有些日子没来家里找我聊天了。”

“你们医院最近挺忙的。”

李兰兰点头:“你妈也挺辛苦的。”

“嗯,不过,那也是她喜欢做的。”

女生笑起来嘴角弯弯的,眼里好像有小星星似的。

李兰兰恍神。

“阿姨,还有哪里没打扫?”

“阿礼的房间,不过——”

李兰兰的话还没说要,许愿就推门进了那间卧室。

那句到了嘴边的“阿礼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戛然而止……

屋里不是特别乱,就床上放了两三件衣服,桌上放着一些稿纸,全是一些曲谱。

许愿把窗帘拉开,推开窗户,桌上的纸条落在了脚步,许愿弯身捡起来。

曲谱的名字叫《许愿》,许愿嘴角忍不住上扬,整理好桌子,收拾好房间,和李兰兰打招呼回对门。

贺礼背着吉他刚走出楼梯,看到女生正站在自家门口低着头找钥匙。

两人对视了一眼,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贺礼低着头握着门把,手突然松开,大步走过去,拽着许愿去楼道间。

“阿礼……”

他俯身靠近,气息有点烫。

这动作毫无预兆,许愿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双手抓着他胸口的衣服,仰着头迎合。

许愿低头,微喘,小声叫他:“阿礼——” 第67章 绯闻 许愿低着头,微喘,小声叫他:“阿礼——”

“嗯。”

声音听起来疲倦。

安全通道里,光线昏暗,老旧灯泡跟着风晃动,忽明忽暗。

许愿感觉脸上的温度在徐徐退散,她仰起头看他。

“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初你回到贺治华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知道,会影响心情。”

许愿抿紧嘴巴。

“生气了?”他低声问,嗓音很少有的柔和。

许愿摇头:“没有,我,我只是有点难过。”

“怎么了?”

贺礼低头,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不知道什么香,淡淡的。

“阿礼——”女生仰着头看着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良久,语气坚定,“我会好好的爱你。”

我会好好爱你……

后来几天,贺礼在夜里无数次想起她软软的叫着自己名字,眼底坚定。

把那一字一句刻在记忆罅隙里,他越来越拼。

梅露一开始只是想把贺礼打造成流量明星,营造人设,上上综艺,只有流量,没有作品。

后来听了贺礼的小样,还有他的野心勃勃,她改变了注意。

不管是做歌手,还是当演员,她要培养贺礼做到最好,而贺礼并没有让她失望,努力刻苦,几个老师跟她夸讲贺礼。

加上他的外表,就是老天爷赏饭。

梅露对贺礼的偏爱,让贺礼在练习生里受到排挤。

几个人报团孤立贺礼,故意找茬,无论其他几个男生怎么挑衅,贺礼只是嗤笑。

能摧毁他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

这天晚上,许愿做完值日下楼,面前两个女生说说笑笑突然提到了贺礼。

“你们知道贺礼的事吗?”

许愿听到贺礼的名字,抬了一下头,脚步变得缓慢,竖起耳朵听。

“怎么了?”另个女生问。

“没看微博?上了热搜了。”

“没有,哪有时间看手机,我今天手机都没带身上。”

许愿摸了摸身上,她今天也没带手机。

那个女生继续说:“就是那个有有很的经纪人,叫,叫梅露你知道?”

“在网上听说过,盛华老板,好像t6就是她名下艺人。”

“对对,就是她,网上爆料他俩深夜车内密会,被狗仔拍到好几次。”

“和谁?”

“贺礼啊。”

女生声音越压越低,许愿愣了一下,呼吸慢慢放轻。

之后两个女生上了公交车,声音越来越小。

贺礼和别人上了热搜?

不奇怪,梅露虽然不是演员,可在娱乐圈里有一定名望,贺礼签了她公司,只要和她接触狗仔就会捕风捉影。

恐怕被狗仔拍到,是早有预谋,或许是为了出道做铺垫。

许愿一边走,一边想,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肩膀。

许愿回头,戚梦正拧着眉头:“你怎么走也不说一下,不是说好让你在学校门口等我的么。”

“我……”许愿挠了挠头,“想事情给忘了。”

“我刚刚听到路上几个女生正讨论贺礼呢?说贺礼在网上传绯闻。”

“哦。”许愿点头。

“你不惊讶?”戚梦看向她。

许愿笑:“有什么惊讶的,又不是和我传绯闻。”

“我惊讶他居然和梅露传绯闻,梅露你知道吗?带出来挺多艺人的,最近火的全是她公司的,今年怎么着也有三十出头?”

“虽说富二代和女明星传个绯闻也正常,你说这贺礼,干嘛和一个比他大有一轮的在一起啊。”

许愿慢慢摇头:“这谁知道。”

“这人口味真独特。”

戚梦一边惋惜嘀咕,一边跟着她上了公交车,坐她身边。

许愿:“你不回自己家?”

“我今晚和你睡。”

“别说的这么暧昧好嘛?”

戚梦抱着她胳膊扭捏了起来:“人家今晚就要跟你睡,帮你暖床床——”

许愿鸡皮疙瘩掉一地。

车子平缓上路,戚梦继续刚刚的话题:“你看向雪现在顶着贺礼女朋友一脸优越感,现在不行了?人家只是和她玩玩。”

“行了,少说两句。”许愿捂住戚梦的嘴,“身后几个女生别的班的,和向雪玩的都挺不错。”

戚梦故作被吓到,往许愿身边靠了靠。

许愿哭笑不得。

七岁后,有了戚梦陪伴她,她的世界就热闹了起来。偶尔她也任性,也会和她闹矛盾,可每次都是她过来道歉。

公交车慢慢的行驶,一路上走走停停,有人上车,有人下车,戚梦喋喋不休说到家。

一进门比她这个亲闺女还要亲的叫着袁佩珍和许褚。

两口子见戚梦过来了,也高兴。

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给戚梦夹菜,戚梦掩嘴故作不好意思的笑:“阿姨,别,别太疼我,你家心心要吃醋了。”

许愿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看看,吃醋了?”

袁佩珍和许褚笑得不行,

“不管她,来吃这个小排。”

“谢谢阿姨。”

戚梦每次过来,她家的确会热闹不少,就连她哥也会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吃完饭,戚梦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不拘小节。

圆圆朝着她摇尾巴,企图被抚摸,戚梦宠幸了它一番。

“叔,这狗要遛了?”

许褚拿下报纸点头:“今天是该遛了,好几天没带它出去了。”

“待会我出去溜愿愿。”

“……”许愿踢了她一脚,进了卧室。

没多会,外面传来动静,戚梦带着圆圆出门了,许愿整理了一下房间,走了出去。

看了一圈,没发现许诺:“我哥呢?”

“梦梦第一次遛狗,怕梦梦拽不住,跟着一起去了。”袁佩珍顿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这也看上去也挺开窍的啊?怎么上次相亲就不行了呢?”

许褚笑了一声:“不喜欢人家当然不开窍了,遇到喜欢的都不用你教,怎么和女孩相处人有分寸。”

袁佩珍上手动作停下,朝着许褚说:“咱儿子不会喜欢梦梦?”

“梦梦才多大,诺诺比她大有七八岁呢,我看你想儿媳妇想疯了,”

袁佩珍叹气:“是疯了,做梦都在抱孙子。”

上辈子她哥和戚梦之间没多少接触,大学时候戚梦就出去了,两个人更加没有联系了。

而且上辈子她哥的确是娶了张奶奶家的孙女,所以,这两个人是怎么都不会扯在一起的。

许愿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直到戚梦回来,一起回房间。 第69章 排挤 那时候天还没大亮很早,五点,老城区住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小广场的健身器材上已经有人在锻炼身体。

垃圾桶旁围了两只猫,用鼻子去嗅食物的味道,这天越来越热,哪还有什么能吃的残余饭羹,两只猫闻了一圈没有收获低垂的脑袋,准备离开。

贺礼蹲在地上伸手,本来要走的猫小爪子停顿,回头看贺礼,然后迈着四只小短爪子靠近贺礼,带着警惕,用鼻子去嗅贺礼身上的味道。

贺礼摸摸了它的小脑袋,毛茸茸的,可手感并不好,流浪太久了毛发上沾了灰尘,摸起来又涩又柴。

另一只也跑了过来蹭,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舒服的咕噜。

随后大概是太饿了,爬起来又跑去垃圾桶旁去觅食。

贺礼起身去了小区门口商店,买了面包和火腿分给了两只流浪猫。

许愿坐在千秋上捧着脸看了很久,清早,日出,白光洒在他身上,他被黑色称托的皮肤白的发光。

他身上始终带着病恹恹的阴郁。

贺礼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我走了。

许愿回:嗯。

许愿带着牵着圆圆在小广场上呆了一会,才直到中午才上楼。

那天听戚梦说是贺宸生日,邀请他们去他家的海边别墅,晚上,晚修后,除了方橙,几人玩的还不错的浪去了海边。

海风湿湿的带着咸味,吹在身上还有点冷,戚梦赤脚沿着海边走,捡贝壳,不亦乐乎。

几个男生,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准备烧烤。

都是同班同学,一堆玩的好的也就那么几个,有个女孩子是贺宸的妹妹,才七岁,叫贺颜,对贺颜,许愿没多少印象,上辈子她一直在国外,再加上贺礼基本是与贺家没联系的,贺礼家里亲戚,许愿没见过几个。

几个人闹腾的厉害,说说笑笑,程野还说起了鬼故事,吓得其他几个女生尖叫。

那天晚上玩的太疯了,结果晚上回来,硬汉子就病了,

许愿和她说话,戚梦声音听着有气无力的。

许愿伸手推了推她,才发现不对劲,女生浑身上下滚烫,浑浑噩噩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许愿,呢喃了一句:“难受。”

许愿手忙脚乱去找退烧药,给戚梦喂了下去,一直不见好转。

许愿又伸手探了探戚梦的额头,还是烫手,许愿去叫来了许诺。

床上的女生已经把被子掀开了,满头大汗,嘴唇干的发白,意识模糊,许诺坐在床边用手探了探戚梦额头。

“高烧,得去医院。”

“不去。”戚梦皱眉,床的另一边躲。

许诺伸手把人拽了过来,戚梦抱着许诺哭着闹着,死活不愿意去医院。

许诺起身,用湿毛巾物理降温,隔了几个小时又喂了退烧药,然后反复用冷水洗毛巾放在额头上。

许愿在旁边一点忙也帮不上,到了夜里十二点,困得睁不开眼,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晚,戚梦凌晨两点才退烧,许诺替她盖好被子,又把沙发上的许愿抱回了房间。

第二天,两人一起上学,戚梦还在感概:“女汉子也病倒了,多谢我姐妹,昨晚受累了,晚上请你吃麻辣烫。”

“那你得谢谢我哥。”

戚梦怔了一下。

“昨晚是我哥忙前忙后在照顾你。”

“是,是你哥?”戚梦僵了一下。

昨晚,意识朦胧,她感觉有一只手轻轻触碰自己脸庞,动作小心轻柔,然后一遍又一遍洗毛巾,放在她额头上,无微不至。

她一直以为是许愿。

戚梦垂下头,轻轻咬了一下唇:“昨晚你干嘛去了?”

许愿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帮不上忙,然后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样啊……”

“怎么了?”

“没事。”

那一整天,戚梦都在努力回想昨晚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

许愿看她上课心不在焉,推了她一下。

戚梦立马打起精成,重新把心思放在学习了。

晚上六点,许愿离开学校,经过贺礼网时,门口正停着一辆豪车,车旁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许愿认识,上辈子有过几面之缘,叫魏骁,贺治华的助理。

她收回视线,上了公交车。

许愿找个位置坐下,低头给贺礼发信息:贺治华来了。

贺礼回了一个“嗯”在樊志文这里多待了一会儿,晚上八点,训练结束,贺礼待到了九点。

汗水顺着喉结滚到锁骨,贺礼拿过毛巾擦汗,低头拿了一瓶水,拧开发现异样。

拿起另一瓶,每瓶水都被拧开过,贺礼皱眉,把水放下,捡起地上的外套朝着门口走。

门外脚步急促,贺礼的手刚放在了门把上,门就从外面落了锁。

贺礼扬起下巴,眸子隐晦,回头看了一眼窗台,走了过去。

“这是三楼。”

舞蹈室角落里,有一个人影慢吞吞走了出来。

贺礼回头,男生正怯怯弱弱的看着他:“这是三楼,摔下去应该很疼。”

男生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贺礼皱了一眉。

“我,我和你同一天过来的,也是练习生。”

男生盯着贺礼,有点害怕。

虽然贺礼不认识他,但他认识贺礼。并且注意贺礼很久了,经常看到贺独自待在一个角落,话很少,看起来病恹恹的,特别怪异。

“我就回来拿个东西,门被就被锁了,是韩文旭他们几个在排挤你。”

“然后呢?”

“虽然练习生有十多个,但能出道的只有三个,你,你肯定是能出道了,而且你的情况,更像是内定。”

贺礼嗤笑。

男生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没有否定你的努力,只是以现在表象来看,是这样的。”

“然后……”男生咽了咽口水,“韩文旭的父亲是房地产商,韩文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性格也特别嚣张跋扈,你要小心他。”

“你现在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出去。”

“我……”

男生看着贺礼要往下跳,吓了一跳,他跑过去看,这人已经借着空调外机顺利着地了。 第70章 我活的压抑,可我想爱你 街道很长,九点的时候广场上人才散去,慢慢才安静下来,最后只剩下几个年轻人,或许是小情侣坐在长凳上,吴侬软语。

贺礼抬眼看了眼网门口,那辆和这逼仄街道格格不入的豪车依旧停在门口。

贺礼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去了广场。

那个卖花的小女孩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看到贺礼一脸欣喜,挣脱母亲的手:“妈妈,我想和我的朋友道个别。”

女人诧异:“你的朋友?”

“嗯。”女孩指了指,“就是那个哥哥。”

女人温柔的笑,从小推车上给她拿了一束花:“快去快回。”

“嗯。”女孩抱着一束花,迈着小腿朝着贺礼跑,直到站在贺礼面前,她突然抿着嘴巴,有点不高兴。

“哥哥我要走了。”声音稚嫩,不开心。

“怎么了?”贺礼问。

“我爸爸来接我和妈妈了。”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纯真无邪,“我爸爸说他有钱了,再也不用让我出来卖花了,要接我和妈妈去住大房子,过好日子。”

贺礼扬唇一笑:“那样很好啊。”

“可是,我挺喜欢卖花的。”小女孩眼睛亮亮的,“那样会经常碰到哥哥。”

说着说着,小女孩沮丧就起来:“只是……这些天都没有看到那个姐姐,还有三支花还没送出去。”

女孩把怀里的包装好的好递到贺礼面前:“这个送给哥哥的,那三支花,等我们下次见面。”

“好。”

路边,女人喊着女孩。

“哥哥我要走了,我妈妈叫我了,不知道以后我们还会不会见面。”

贺礼伸手,她的小脑袋:“会的。”

女孩重重点头,转身往女人身边跑,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贺礼喊:“哥哥,我叫林瑶瑶,你叫什么?”

“贺礼。”

女孩冲他摆手,上了车。

那辆车很快汇入车流,朝着高速上行驶,贺礼低头看了一眼花,再抬头看到了贺治华。

贺治华脸色不好,铁青,不悦全写在脸上,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来。

“网上的事怎么回事?”

“就那么一回事。”贺礼低头点烟,猩红的唇角轻扯着,“看不懂?”

“混账!”

贺礼嗤笑:“怎么?只许你找个小的,我不许我找个大的?”

贺治华气的胸口起伏,强压怒火:“阿礼,别犯浑!”

“我能浑得过你?”

“我和你妈是大人的事。”

“大人的事?”听到这句话,贺礼不免觉得有趣儿。

“你知道梅露是什么人吗?”

“你旧情人?”

“阿礼!你还小,这其中有人多事你都不清楚,我替你赔偿违约金,你跟我回去。”

贺礼皱了一下眉,起身。

“站住!”贺治华缓和了一下情绪,语气平静,“今晚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有什么好处?”

“只要你跟我回去,你要什么爸爸都给你。”

“要什么都给?”贺礼笑问。

贺治华愣了一下,看向贺礼,思绪恍了一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礼长高的,甚至比他还要高一点,可以和他平视。

他眼底锋芒,嘲弄,轻蔑,在他这个年纪看来是年少无知的狂妄自大。

贺礼唇角扯着嘲讽:“怎么,舍不得?”

“只要你跟我回家,我会把金水湾那栋别墅过户到你名下。”

“大别墅您自己留着。”

贺礼忽然一笑,声音里的嘲讽让贺治华心头一冷。

贺礼扫了他一眼,绕开他。

贺治华半晌缓过神,转身看向那道背影,难以相信,刚刚亲生儿子的眼神冷冰冰的,把他当做陌生人,连恨意度没有。

这么多年,他陪伴贺礼的时间少,猛然发现对亲生儿子了解甚微。

贺礼一面朝着网走,一面低头点烟。

他本想戒的,因为她免疫力不好,气管炎总是发作,闻到烟味就难受,忍不住咳嗽。

可是,最近烟瘾又大了。

刚到网,蒋风就凑了过来,面色难得严肃:“你没碰到你爸?”

贺礼低下头,吸了两口烟,没搭理他。

“碰上了?”贺礼不搭理,蒋风也不急,继续问,“是因为你和那个富婆的事儿?”

贺礼有点不耐烦。

“滚。”

蒋风摸了摸鼻子,压低了声音:“贺礼,问你一个事儿。”

贺礼掀了掀眼皮。

蒋风不好意思起来:“就,就是那个,我打算追一个女孩子,”

“你女神?”贺礼抬眸。

蒋风僵了一下摇头,一向大大咧咧的性子,现在突然扭捏了起来:“不,不是,和她一样,也是看起来挺娇弱的,白白净净的,安安静静的那种。”

说着顿了一下:“就,就和我女神差不多类型的。”

“换口味?”

蒋风锤了一下他:“我认真的。”

贺礼吸了一口烟想,微微侧头,眸子盯着指间一明一暗的光,徒乱人意。

怎么追性格娇柔的女孩子……

贺礼嘴唇扯着笑意,思绪飘的很远,那时出狱,搬到她家对门。

早上出门,经常看到她感冒发烧咳嗽往医院跑,后来才知道从小到早产身体不好,免疫力差,时常这样。

那个时候是他主动的,他坐牢,混蛋,满身疮痍,仇视这个世界,活的像行尸走肉,哪一点都配不上她。

而她,就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人,干净无瑕,出门遇到熟人笑着打招呼,还会对他这样的人笑,感觉这个世界多好似的。

跟他妈的命运玩人似的,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

告白前一天晚上他整宿没睡,烟一包一包的抽,早上疲惫又狼狈,看到她准备去学校,直接把人拽到了楼道里。

她吓了一跳,缩着身子,别开脸,身子吓得瑟瑟发抖。

那时候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即便会对他笑,原来也怕他,她其实和别人一样,哪会是神明。

他还是说:“我坐过牢,我活的特别阴暗,压抑,肮脏,没有文凭,没房没车,我一无所有,可我想爱你。”

他没觉得自己会成功,因为他一无所有,哪个女孩子能跟着他吃苦头,和她说那番话已经不要脸到一定地步了。

可是女生愣了一下,不知是吓到了才答应的,还是怎么着,她垂下小脸点了一下头。

那一刻,他想,不能让她苦着。

后来呢—— 第71章 真心欢喜 后来呢——

后来两个人一路过来坎坎坷坷,曲折太多。

再后来,就是现在。

思绪收回,手指捏着的烟也燃的差不多。

蒋风着急:“你倒是说句话啊。”

“不知道,要不你去强吻试试。”

“这,这能行?”蒋风迟疑,这他妈太流氓了?

“人家不报警才怪。”

“试试,你又不是没干过。”贺礼掐灭了烟头,离开网。

“你去哪?”

“闷,出去转转。”贺礼回应了一声,没有回头,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

那时,许愿刚好写完了最后一道题,伸了一个懒腰,看向窗外,才发现天色黑了下来,她有几天没有跟贺礼见面了。

许愿捧着下巴看着窗外出神,圆圆摇着尾巴跑了进来,跳起来扒了扒她的腿,又蹭了蹭,应该是想下楼玩。

许愿弯身摸了摸它脑袋,领着它走出卧室,拿来牵引绳给它绑上,刚准备出门也不知道今天吹了什么风,戚梦这会跑她家里来了。

姑娘板着脸好像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一进屋,一边朝着袁佩珍走过去,一边委屈:“阿姨,我妈打我。”

“她干嘛打你?”袁佩珍拉着戚梦看,“你不好好的吗?没破没红的。”

“我受的是内伤。”

袁佩珍忍不住笑:“你这孩子,来阿姨这贫嘴是不是。”

戚梦嘿嘿的笑,目光在客厅四处张望,最后落在了男人的卧室门上,然后看到许诺从卧室出来,在他看过来时,提前离开视线。

“你妈也真是的,干嘛打你。”

“我就说她像母老虎来着。”

“你这丫头……”袁佩珍白了一眼戚梦,“活该你被打。”

许愿看了一眼两人,发现这俩人倒才像真正的母女。

她带着狗到门口换鞋,转身带上门,还没反应过来,连人带狗被劫进了楼道里。

许愿被这动静吓到了:“干嘛呀?”

“我给你发短信。”

许愿眨了眨眼睛:“我还没看手机。”

“你上次和我说,你和同学去了海边,你想和我去。”

许愿点头。

“我们现在就去。”

“可是,好像很晚了。”

“那你愿不愿跟我走?”

许愿抬头看他,他目光沉。

忽然想起,他们当初领证的时候,他问:“这和谈恋爱不一样,你还愿不愿跟我?”

那个时候真心欢喜,也真心想嫁。

许愿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等我。”

她把狗送回了家里,跟贺礼跑下楼,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辆摩托,把她拉到跟前,低头帮戴她头盔。

许愿仰着头看着他,目光直勾勾的。

“看什么?”他问。

“没什么。”许愿摇头,“就是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你不觉得憋屈?”贺礼抬眸,“我们的关系只能在无人的深夜和清晨,等以后,或许,无人的深夜和清晨都要掩盖我们的关系。”

“跟着阿礼,就不觉得委屈。”

贺礼眸子突然深邃了下来,眸子半垂下,替她整理头发,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半晌,他说:“等我,等我风风光光再娶你一次。”

“好。”许愿语气软,哑哑的,“我等你,阿礼——”

她比贺礼大一岁,事实上贺礼要比她成熟很多,他的天真早就在十三岁那年被人带到地下赌场时就磨灭了。

有人会觉得他是疯子,残忍的暴徒,其实他性格沉稳,细腻,在他身边就有安全感。

天开始燥热,呼啸而过的风吹在身上暖暖的,许愿抱着他,把脸贴在他后背,沉默不语。

她想起贺礼第一次为她打架,也是这样一个微风徐徐的夜晚,对方人多,贺礼抓着她的手逃跑。

那个时候,她一点也不害怕——

脚下的沙石软软的,她借着灯塔的光踩着凉凉海水捡贝壳,贺礼慢慢迁就她的小步子跟在后头。

贺礼看她身影,手指捏烟,一簇火光忽明忽灭,白烟雾廖廖而上。

许愿:“阿礼。”

他应:“嗯。”

“这辈子我们都好好的。”

他答:“好。”

海面平静,白玉皎皎,映在了海平面,一阵阵清风拂来,在海面留下涟漪。

她回头,身上的白裙子轻轻随风摆动,月光和海,衬得她跟天仙下凡尘似的。

她冲着他笑。

乱了心神。

这五月的风越吹越燥热,六月,开始高考了,五号给他们高二高一放了假,四号晚,这风卷着燥热滚过来,许愿独自徘徊在回家路上,心上没由来惶恐。

她警惕回头,身后人来人往,倒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心头慌乱,半点不见少。

脚下步子加快。

暗角有人伺机而动,一十七八青年朝着女生方向示意:“大山哥,就那女生。”

大山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手掌心疤痕一直未消,贺礼那一刀直接刺穿了手掌,他眼神发狠,咒骂了一声:“妈的!老子手差点废了!”

“大山哥,深哥打电话叫我们过去。”

“什么时候?”

“让我们十点之前过去。”

他嘴角勾着一抹狠意,目光跟着女生,穿着校服,帆布鞋,清纯打扮,大山舔了舔嘴角:“等一会儿再过去,先弄了这个女生。”

青年犹豫着:“上次陈杰被抓,深哥不让我们出来惹麻烦……”

“老子都他妈缩了一两个月了,咽不下这口气!”大山啐了一口吐沫,扔掉烟头朝着女生走了过去。

许愿穿过广场,准备过马路,抬眼看到红绿灯对面贺礼,一身黑衣,站在橘色路灯下,那张脸被灯光映的没有血色,目光冷漠在她身上停留一秒,然后落在她身后那个地方,和跟着她的人对视。

许愿不动声色,等绿灯,走过去。

她向南,他往北,擦肩时,他低声说:“走远点,找个公共电话报警,说这里有打架斗殴,然后回家,别掺合进来。”

许愿轻点了一下头。

他任在低声叮嘱:“一定要公用电话打。”

许愿知道,这些人和谭立成不一样,多半越过法律边沿,做着违法的事儿,把头别在裤腰带上活着,狡猾的很。

他们手上,应该沾过血腥。

许愿沿着路边一直跑,按照贺礼的意思,进了一个比较有老旧的小商店,有座机。 第72章 别弄脏你 他们手上,沾过血腥。

许愿沿着路边一直跑,按照贺礼的意思,进了一个比较有老旧的小商店,有座机。

“可以打个电话吗?”

“打电话五毛”

许愿翻了全身也没找出一分钱。

“可以扫码吗?”

老人摆手:“丫头,我年龄大了,不会弄,没有那个什么码。”

许愿握了握手机,想到贺礼再三叮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学生证:“爷爷,我可以把学生证放你着抵押吗?我明天拿钱来。”

老人家开的一个小商店,空间逼仄的很,里面只买的是一些烟,油,盐什么的。

许愿急着又说:“爷爷,我要打的是报警电话,行行好。”

老人看了她一眼,也是通情达理,摆了摆手:“行。”

许愿迫不及待拨通报警电话,一接通,急忙开口说:“喂,我要报警,惠民路有人打架斗殴。”

许愿顿了一下:“他们可能有刀。”

放下电话心头还是惴惴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贺礼的意思先回家。

楼道特别寂静,许愿坐在台阶上等贺礼,双腿屈膝,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她慢慢的开始瞌睡。

夜越来越深,不知等了多久,楼梯里有脚步在回荡,步子拖沓,一步一步走的缓慢。

许愿立马起身,朝着楼下跑。看到人时直接愣在原地,不知道从哪流的血顺着手指往下滴。

白到失真的皮肤,流着猩红的血液,说不出的诡异感。

他掀了掀眼皮,舌尖抵了抵嘴角淤青,眉头都没皱一下,吸了一口烟。

“怎么在这?”他抬眼,看到她在等,眉头皱了一下,低头把烟给掐了。

“等你。”拿起他的手,卷起他的衣袖,手腕上黑色纹身染着血,说不出的诡异。

“心疼?”他忽的轻笑,突然没正经了。

许愿酝酿红了眼突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要哭。

“去过医院了。”他说,“一会就好了。”

许愿点了下头,用纸紧紧擦去他手指上的血,鼻尖全是浓重的血腥味,闻着特别不舒服。

他垂眸,语气有点沉:“别弄脏了自己。”

许愿蹙了一下眉,故意用手去蹭他的血液。

“我以后不想听这句话。”

声音里带着愠怒,仔细听还带着鼻音,温温弱弱的,好像要哭似的。

贺礼低头看她,目光深沉,心里突然烦闷。

他沉默了下来,楼道间里安静异常,许愿知道,他心情不好,轻声问:“那些人被抓了吗?”

“嗯”

“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不会了。”

贺礼退开一步,走到窗口低头点烟,这也是他心里烦躁的事儿。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开口:“夜深了,回去睡。”

“你呢?”

“抽烟这支烟就回去。”

许愿深深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巴什么都没说,走出楼道进了屋。

窗口落了一地白月光,许愿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贺礼站在窗口吸烟的样子,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伤感,重活一遍,他们都想好好的,可一切好像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那个方向依旧会带着他进入深渊。

按照上辈子来说,这个时候贺礼在坐牢,对于外界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知。

而对她而言,她这个时候不应该跟贺礼有接触,贺礼改变的不仅仅是故意伤害坐牢,一切微不足道得小举动都会牵扯到下一件会发生的事。

他们无法预知未来,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辈子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贺礼一个人了。

许愿随手翻开一本书,不知不觉困意就来了。

下午许愿找到昨晚那个老旧商店赎回学生证。

直接给五毛有点别扭,许愿只好从里面买了一瓶水,再递上钱,路上走走停停,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回到家,进门就听到戚梦的声音。

最近戚梦总往她家跑,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圆圆玩。

听到门口动静,戚梦以为是许诺,回头看到了许愿,看女生脸上闷闷的,问:“怎么了?”

“没事。”

“你那张脸带着嫌弃。”

许愿扫了她一眼:“你最近这么闲,怎么总往我家跑?”

戚梦僵滞了一下,故作淡然:“怎么?我来你不欢迎?”

“不欢迎,你能走么?”

“我来你家就是客人,有你这样待客的。”

“这么死皮赖脸的客人,我还是头一回见。”

“皮痒是?”

戚梦扑了过去,把许愿按在沙发上挠痒痒,许愿笑得不行。

厨房里,袁佩珍无奈,朝着许褚笑道:“这俩,都十七八了,还这么皮。”

许褚笑:“这挺好,小孩子就得这样皮。”

“我就喜欢梦梦的性格,活泼开朗的,还好动,跟猴似的,心心不行,性格有点闷。”

许褚哼笑了一声:“两个都很猴子似的,皮起来估计你得疯。”

沙发上,两个女生累了,慢慢安静了起来。

戚梦盯着电视,好一会儿,随口一问:“木头今天不回来。”

许愿没放在心上,点头:“回来。”

戚梦“哦”了一声,岔开话题:“这什么电视剧,这么狗血,这个是妹妹?她爱上姐夫?”

“这都是我妈爱看的。”

“阿姨的口味……”戚梦压低声音,“真重。”

这会儿,许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隐隐女生的笑声,心头慢慢愉悦,正要推开门,身后有人说话。

“好久不见,许医生。”女人声音温温和和。

女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记得了?张奶奶家的孙女,苏漫。”

许诺愣了下,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笑了笑:“抱歉,我们有段时间不见了。”

“没关系,我不计较这些。”苏漫笑着把发丝别到耳后,“阿姨叫我过来一起吃饭。”

站在门口,里面两个女生笑得无拘无束,有个声音说“木头今天不会来”许诺忍不住笑了,看向苏漫:“欢迎。”

男人金框眼镜下眼睛干干净净,笑起来说不出温润。

苏漫误解了他那抹笑意,道了声谢,进了门。

“阿姨做饭好香啊,刚进门就闻到香味儿了。” 第73章 撮合 苏漫误解了他那抹笑意,道了声谢,进了门。

“阿姨做饭好香啊,刚进门就闻到香味儿了。”

袁佩珍看到人来了,立马迎了上去:“是吗?到时候你可要多吃点,别客气。”

苏漫点头,笑得淑婉:“好。”

沙发上两个女生听到袁佩珍的声音,看向门口。

许诺身旁站着一个女人,黑长发,绑着粉色发带,一条白色连衣裙,衬得肤若凝脂,笑起了温柔贤惠,两人站在一起挺般配的。

说话也礼貌得体。

女人笑得明媚温柔:“嗯,阿姨,到时候我去医院实习,您可要多带带我。”

“哪个科?”

“儿科。”

袁佩珍摆手,有意撮合:“这我带不了,到时候让许诺带你。”

许诺心不在焉,出于礼貌笑着应着。

戚梦转过头,默默盯着电视,听这话心里不舒服。

“她谁啊?”

“就过年的时候跟我哥相亲的对象,庙会的时候不是见过?”

戚梦缓缓点头“哦”了一声,再次回头看向那个女人。

皮肤比她白,比她瘦,胸比她大,长得比她好看,说话也比她温柔,样样都比好。

戚梦一下子就萎了下来。

饭桌上袁佩珍刻意把许诺跟着苏漫安排坐一起,然后和苏漫说话,家长里短的,把人家家庭情况了解了一个遍。

这其中意思显而易见。

袁佩珍:“苏漫,上次和许诺……”

“妈。”许诺皱眉,打断了袁佩珍了,匆匆看了一眼戚梦,女生低着头往嘴里扒拉饭,许诺第一次开始烦袁佩珍,“别问了,我和苏小姐只是朋友。”

苏漫大方的笑:“是啊,阿姨,我和许医生现在只是朋友,我们其实上次相亲以后并没有联系,不过我要报道的医院和许医生是同一所。”

袁佩珍:“那好,那……”

许诺语气开始不耐烦:“妈……”

袁佩珍笑了笑,给苏漫夹菜:“第一次来家里别客气。”

“谢谢阿姨。”

这种场合,两个小女生明显是插不上话的,这顿饭吃的,一向咋咋呼呼的姑娘,今儿突然一声不吭了,身为闺蜜的许愿发现异样了。

回房间,看到戚梦瘫在床上随手翻着一本书,一目十行,心不在焉,哪里是看书。

“怎么了?”

“没有,想着马上不是暑假了吗?这不要升高三了。”戚梦哀叹了一声,“高三学习更紧了。”

“现在担心这个?”

“你没看到高考之前高三那些人个个吃饭都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吗?”

许愿慢慢点头。

这倒也是,不知不觉高二结束了。

贺礼在舞蹈室里热的一身汗,准备拿毛巾擦干,发现他那条毛巾不知怎么掉在地上,白色毛巾上黄泥土踩的都是脚印。

贺礼笑了笑,舌尖拱了拱脸颊,走到水龙头前洗脸。

刚俯下身子,身后几个人就走了过来,直接把他摁住,水漫过鼻子,慢慢肺部的空气被掏空,就像被他们捏在手里的蝼蚁。

有人害怕了:“韩文旭,别太过火。”

韩文旭笑了一声:“行了,放他一马,给他一点教训就行。”

几人嘴里不干净,一边笑,一边骂,踢开门走了出去。

最后,韩文旭笑着说:“他要能出道,我他妈玩死他。”

贺礼手臂撑着水池,抬头看向镜子,头发上的水随着脸颊往下流,收敛了眼底芒刺,微微张着嘴,喘着气。

“那个,你没事?”那个文弱男生东张西望,确定韩文旭那伙人走了才出来,“你,你干嘛不反抗啊?”

“你未免太天真。”

男生愣了一下,没懂贺礼的意思:“什,什么?”

贺礼嗤笑了一声,抽出纸擦了脸,随意扔进垃圾桶,离开舞蹈室,走在路边低头点烟。

他身旁的热风慢慢的吹,把烟咬在嘴里看了一眼时间,她要考试了,贺礼低下头给许愿发:考试顺利。

那时许愿在学校旁的小店铺里,文具,整整齐齐摆在货架上,还有最近最火的男星海报,就连本子封面也是他。

他火的时候,班里的女生几乎整天都在讨论。

方橙指着封面上的男星:“顾佟啊,我最喜欢的男明星。”

戚梦扫了一眼,很勉强的说:“也就一般般。”

“明明很不一般好嘛?你看看他的电视剧,听听他的歌,简直就是宝藏。”

“差点意思。”

方橙:“他很不错了,好嘛。”

戚梦切了一声,兴致不高:“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男朋友。”

方橙蹙眉,仔细打量女生的脸:“你最近看着有点怪。”

戚梦:“有吗?”

方橙:“没有吗?”

“哪有?你看错了。”

“是不是思春了?”

戚梦眸子闪了一下:“想男人了,不行啊。”

“想谁?”

方橙追着戚梦问,许愿笑着摇头,拿起两支笔,门口骚动进来两个男生,以前看到他两个就能看到贺礼,后来贺礼几乎不来学校了,也就剩下了他两人了。

许愿低下头继续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小玩意。

蒋风随手拿起一个本子看了两眼,又扫了一眼女生,扔掉本子朝着许愿走过去。

许愿正伸手去拿起,头顶的光就被遮住,一股烟味靠近,钻入鼻子,喉咙很不舒服。

蒋风有点别扭:“那个,我有话要对你说。”

许愿抬头:“什么话?”

“要不你和我去网,到了网咱们再说。

店里就他们几个,蒋风和许愿说话时,那两个女生停止了打闹,往许愿这边看。

去网,许愿第一反应就是可能贺礼要找她,她点头,随手拿了东西去柜台结账。

路过宋明朗身边时,他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颇有深意。

蒋风踢了他一脚。

许愿跟着两人离开店里,两女生过了十多秒才反应过来。

“卧槽?!愿愿跟那两人走了?”

“许愿怎么会认识他们俩?”方橙脸上担忧,看了一眼戚梦说,“不会有什么事?”

戚梦多了解许愿,那柔柔弱弱的真要书被蒋风他们欺负了,只有哭的份。

女生扔掉手里的本子:“走,我们看看去。” 第74章 泯灭 网里开着冷气,比外面凉一截。

空气中弥漫着烟味儿,许愿揉了揉鼻子,不太舒服。

贺礼坐在前台,咬着烟,低着头不知道在捯饬什么,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又把扔掉的纸团捡起来抹平。

还是宋明朗走过去,用手撞了撞他肩膀,他才抬头。

贺礼眼中差异了一下,眯起眼睛弹了弹烟灰,目光在女生身上游走。

许愿也是进了网才清楚,找她的不是贺礼,是蒋风他本人。

男生正站在她面前,慢慢的别扭了起来:“那个,其实我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是小事,是关于我们的终身大事。”

许愿怔愣了会儿,不知道说什么。

“咱们谈对象怎么样?为了你,我以后决不不三心二意,只为你守身如玉,你觉得怎么样?”

让她当着贺礼的面答应做他女朋友,许愿顿时觉得嘴唇干干的,身子僵直。

上辈子有人跟她告白的后果是什么?那个人缠着她不放,骚扰她,有天晚上,许愿下班他一直尾随,吓得她和贺礼打电话。

那个时候的贺礼正在录节目,就被她一通电话给叫过来了。

贺礼到的时候,许愿躲在车里,那人拍着车门说着骚扰的话,她被那人吓到哭。贺礼直接冲过去把人打成了脑震荡,之后——

许愿匆匆看了一眼贺礼,倒抽一口凉气。

宋明朗嘴角上扬,使坏问贺礼:“我觉得他俩挺般配,乖乖女配小混混,你怎么呢?”

贺礼笑着没说话。

“你给句话啊?”蒋风有点急了,头一次紧张。

许愿还没想过蒋风后来跟他说这些话。

毕竟上辈子压根就没有发生这些事情。

许愿埋头:“那个,我们不合适。”

“处处就合适了,我这人虽然学习不好,但心肠不坏,我的优点不太明显,你需要近距离发现。”蒋风说着说着,脸上有了异样,不好意思挠头。

蒋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贺礼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

“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欢比我小的,因为不成熟。”许愿咬了一下嘴唇,“那个,我得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说完,许愿匆匆转身,两女生正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睁大眼,竖起耳朵,努力听清里面动静。

看到许愿出来,戚梦追问:“蒋风不是在和你表白?你答应了?”

许愿摇头。

“不答应就对了,蒋风是什么人,你俩完全就不是同一路上的,蒋风才多大,女朋友就没断过,他这个年纪谈恋爱就是玩玩,有什么结果?”

方橙:“两星期前还给别女生递情书来着。”

“他递的情书还少?谈一个维持不了一个月的。”

“好像,比起贺礼还有那个宋明朗,蒋风是最不靠谱的。”

两女生对话越来越模糊,许愿上了公交车,收到贺礼的短信,一句话,不超过五个字。

许愿回了一个“好”字。

许愿下了公车时,蒋风有点受挫,瘫在纹身店沙发上。

店里有人在纹身,女人二十出头,扎着脏辫,酥胸半露,丁文暄拿着工具替女人纹身,纹的是红玫瑰,妖艳十足。

宋明朗走了过去,女人裸露出来的皮肤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朝着蒋风说:“唉,那可是你以前最喜欢的。”

蒋风提不起兴趣。

宋明朗碰了他一下。

蒋风蹙眉:“滚,老子郁闷着呢。”

“我说你没脑子,你不信,你不知道人一开始就喜欢的贺礼?你这会儿跟人告白,还把人带到贺礼面前说那些话,你说,你有没有脑子?”

蒋风“蹭”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所以,我应该换个地方表白?”

宋明朗觉得他没救了:“你还不懂?”

蒋风有点懵。

“自己好好想想。”

许愿期末最后一天晚上,盛华推出的新组合里没有贺礼,梅露想捧贺礼,抵不住上面压力,最后把贺礼从出道名单里剔除。

出道推出第一首歌,是贺礼填的词,被韩文旭占为己有,换成了韩文旭三个字。

这个组合一出道就受追捧,韩文旭人气最高,连同那首名叫《泯灭》的歌也有很高的热度。

许愿第一次点开这首歌时就觉得耳熟,不是声音耳熟,是歌词熟悉,特别是那句:我想泯灭关于你的一切,可发现还是舍不得——

许愿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夜里睡不着还是给贺礼打了电话。

那头,他语气平静说:“没事,这么晚还没睡?”

许愿捏着电话,听着他语气轻松,紧紧咬着嘴唇,眼眶却红了。

“怎么不说话?”

许愿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想你。”

“我,有点累了,明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好……”

听着女生发抖的音调,贺礼放下电话。

梅露找到贺礼时,天下着大雨,隔着雨幕看他,他坐在路边站台低着头,影子孤寂。

梅露软了心肠,撑雨伞走过去:“难受?”

贺礼扬起下巴,那张苍白的脸,冷冷冰冰的:“未免把我看的太脆弱。”

梅露无奈,收伞坐他身旁:“这圈子没你想象的光鲜亮丽,太多人性阴暗。”

梅露顿了顿,忽然笑着说:“或许你仇视这个世界是对的,但也自不量力,这个世界不是没了谁就不能转,今天下雨,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贺礼往嘴里搁上烟,低头点上。

看得出她也很无奈。

“我不听心灵鸡汤。”贺礼,“不需要安慰。”

“我说的只不过是实话罢了。”梅露语气微叹,目光深远,好像被勾起了什么记忆。

“你和沈川什么关系?”

梅露被突然问的一愣,无所谓的笑:“没什么关系,当初我是他助手罢了。”

她不想说,贺礼也不继续探究,看着地面,雨下的大,路边坑坑洼洼积水,雨滴落下来泛起涟漪。

贺礼觉得心头燥,身旁烟雾,始终没散。

一只扑火的飞蛾,在雨里飞行,湿了翅膀,跌跌撞撞随着雨的冲刷还是掉进了对它来说如同深海般的小水坑里,奋力的挣扎,拍打的翅膀——

梅露问:“有个剧组要个男三,你要不要试试?”

一会儿功夫那只飞蛾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雨慢慢的变小,当所有人觉得这小小的飞蛾已经死掉的时候,它却重新站了起来,朝着光芒的拍打翅膀。

贺礼点头:“嗯。” 第75章 男三 楼道里回荡着雨声,这雨时停时下,许愿坐在台阶上等贺礼,双腿屈膝,把脑袋放在膝盖上,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他身上有烟味,比较浓,她醒了,叫他:“阿礼……”

“回去睡。”

“不想回去。”

“听话。”他轻声低哄。

许愿咬着嘴唇,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凑近,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近,他身上的烟味也越来越浓,他眼底波澜不惊,甚至有点冷。

许愿颤抖了一下睫毛,眼睛一热。

每次她只要主动一下,他就热烈回应,仿佛要把她吞了,这次没什么反应,许愿抿着嘴巴,往怀里缩。

贺礼说:“送你回屋。”

“你抱我进去。”

“别闹。”

许愿抓紧他衣服,很小声,仿佛哀求般:“你说我在你家睡着了,然后你抱我进去。”

说完,她歪头,靠在他胸口,闭上眼睛,戏演得跟真的似的。

贺礼无奈,抱着她走到门口腾出手敲门。

开门的是许诺,见到两人愣了一下。

“她在我家睡着了。”

许诺伸手:“麻烦你了,给我。”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小动作在抗议,贺礼还是把人轻轻腾给许诺。

“麻烦你了。”许诺目光落在他手掌心的伤,“还有伤,还要送她过来。”

“不麻烦。”

他语气冷,转身走进了楼道里,许诺带上门,把许愿送进屋里,盖上被子就离开了房间。

听到门一开一合许愿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眨着眼睛睡不着。

阿礼——

心里闷闷的。

地上落了一层烟灰,贺礼靠着窗一口接着一口吸着烟,天开始蒙蒙亮,半包烟也抽完了。

手里的烟抽了两口掐了,下楼买早饭,进屋,李兰兰刚醒。

“阿礼,我给你买了新衣服。”

他淡淡“嗯”了一声。

“你试试合不合身。”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李兰兰盯着他身上深色衣服,张了张嘴:“我就是想着,你几乎都是黑色,所有就给你买了其他颜色。”

贺礼脸上淡淡的,李兰兰不记得他多久没对自己笑过了。

从他不叫她妈妈开始。

李兰兰伸手把衣服叠好,放进包装袋:“要不,我今天拿去换了。”

女人动作小心翼翼的,可能太久了,他们这样关系不温不热,更多时候像陌生人。

说话都透着生硬。

慢慢的,贺礼忘记了,在记忆罅隙里,那个温柔的脸,拿着拨浪鼓会逗他笑。

半晌,他说:“放着。”

李兰兰点头,应了一声“好”心头别提又多高兴。

“吃早饭。”

“好。”

“最近病有再发作吗?”

李兰兰愣了下:“没有犯过病。”

贺礼“嗯”了一声,李兰兰突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空气中僵持着,看着贺礼要走,李兰兰轻声问:“如果我早点和你爸离婚,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贺礼握着门把的手停了一下,他说:“不会。”

小男孩从细枝末节的母爱,在妈妈发病时,神志不清时,依旧会紧紧抱着妈妈,就像小时候,他哭,妈妈抱着他那般给她他认为的安抚。

每次被推开,被虐打,男孩依旧会跑过去,张开双手,想让母亲抱抱他,疼疼他,想想以前那样,母亲能帮他呼呼。

而他得到的是推开,打骂。

清醒过来母亲就在自责和愧疚里度过,男孩看过母亲用头一下一下撞着白墙,额头出血,慢慢染红白墙,男孩盯着印记,那些红色液体从白墙慢慢滑下,深深烙进心里。

男孩理解重度躁郁症让母亲无法自控。每每落在一个十岁孩子身上的伤,说的丧气的话,一些不想活,要死的词语,充斥着压迫感,早就在男孩心里埋下畸形种子。

她大可离婚,为什么守着一座坟墓。

后来,李兰兰才想明白。

袁佩珍听完,忍不住叹气:“过去了,就让他过去,现在就当作是重生,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贺礼接了梅露说的那个剧本,进了组,仙侠剧,他是男三一个戏份不多却重要的男反派。

可是也是因为戏份不多,又是梅露推荐的,导演让他上妆试戏后觉得还可以就用了贺礼。

梅露还担心他没有拍过戏,可能会很多不懂的地方,还托人带带他,给他一点指导,可听说他在剧组挺专业的。

导演问梅露:“你这个艺人,从来没拍过戏?”

梅露意外了一下:“怎么说?”

那导演没说话,直接领着她到显示器前。

那一场,是贺礼的戏份,剧本上写:俞慎被按进水里,离死亡只差一口气……留下这口气,俞慎紧紧握着拳头……

显示器里,梅露看着贺礼的表现胸口一阵闷。

“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导演点头:“这一段虽然一句台词没有,但这个孩子眼神戏很好,很不错,从哪找的人?”

“偶然遇到。”

“第一次拍戏?”

“他的确是第一次演戏。”梅露顿时一下说,“他很有天赋。”

导演点头:“他叫什么名字。”

“贺礼。”

暑假也就半个月,许愿基本窝在家里,直到戚梦生日那天才出门。

独自一个人在街上逛,也没给女生挑到一个合适的礼物,进了一家首饰店。

挑挑选选看中一条手链,看了价格能接受就买下了,付了钱走出来才发现天黑了,想着晚上跟她说句生日快乐,礼物明天给,到家才发现这姑娘不请自来。

“礼物呢?”戚梦伸出就要礼物。

“给你。”

看她这手伸的理所当然,许愿白了她一眼,把精致小盒子放在她手上。

谁知人家看到里面的手链,一脸嫌弃:“你眼光好差。”

“有就不错了。”许愿伸手就要把东西拿回来,“不要给我。”

“要要要。”戚梦抱着她亲了一口,“娇贵的小美人儿送我的,我岂敢不喜欢。”

“有就不错了,除了我谁还会送你生日礼物。”

“哎呀,知道你最好了。”

门外,许诺手指停顿了一下,才敲门:“心心,梦梦吃饭了。” 第78章 上一章正常了 他最后“嗯”了一声,电话里没了声。

许愿心里莫名难受了很久。直到天光大亮,阴雨天变成阳光媚明,整个城市喧嚣了起来,家里人都起了床,吃完饭去上班。

许愿出门扔垃圾,去对门敲门,把对门的垃圾也带下了楼。

又陪李兰兰坐了一会儿,女人已经把手工活做的得心应手,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和许愿说话。

“你们暑假应该快结束了?”

“嗯。”

快了,还有几天,贺礼也走了将近半个月了。

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可最近总感觉心头闷闷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高三了。”

许愿失神之际,李兰兰开口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许愿点头:“嗯,”

“想好考哪里了吗?”

“嘉山。”许愿回了两个字。

李兰兰顿了顿,笑道:“听你妈说你从小学习就好,考嘉山应该不是问题。”

许愿不好意思挠了挠脸颊:“还好,我从小没什么爱好,别的小朋友说我是个聋子,不和我玩,我就在家里。”

许愿有点不自然的摸了摸耳上助听器。

关于这个助听器李兰兰从来没问过她原因,或许和袁佩珍聊天聊过,只是没有和她本人谈过助听器的事儿。

其实,她挺怕别人关注她耳朵的。

说白了,她是残疾人,她还记得去年袁佩珍带她去医院检查耳朵时护士同情她,又心疼她的样子。

她知道那些人是好心,但是她不希望这样同情,也并不希望别人关注她耳朵。

李兰兰叹了一口气,避开她耳朵的问题:“我看最近总有个女生往你家跑,还挺热情的,有一次电梯碰到我,还笑眯眯的跟我打招呼,你哥的女朋友?”

“她叫戚梦,我朋友,有点自来熟。”

李兰兰点头:“我还以为是你哥的女朋友。”

“她和我哥从小就不对头,她嫌弃我哥死板木纳,我哥也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许愿末了补充了一句,“她喜欢幽默风趣一点的男生,我哥和幽默风趣一点也搭不上边。”

李兰兰笑而不语,低着头把棉花填充进布偶,踩着缝纫机,很快就做好了一个。

这太阳光渐渐走到了头顶,光线透过玻璃窗照进屋里,不是特别晒,只是让人身上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许愿临走时,李兰兰又送了她一个小玩偶,是一只小猴子,贺礼就属它。

贺礼那个男三的戏一拍就是许愿的整个暑假,上了高三,大家发现许愿的话越来越少,基本就是坐在教室里看书,刷题。

午休的时候,戚梦偷偷玩手机,把耳机给她一半。

放的是那首歌,许愿抿紧嘴巴,把耳机拿掉。

戚梦问:“不好听吗?”

“还可以。”许愿把垂下来的发丝别在耳后,“我要背单词。”

戚梦又去找前排的方橙,那小女生正咬着笔头出神,戚梦好奇,伸头去看。

小女生在本子上用铅笔画了一个人像,戚梦看着有点眼熟:“你这画的怎么越看越像咱们班长啊?”

方橙咬唇,用其他本子把画纸挡住:“没有,不是的。”

“还念念不忘呢?”

“没有。”方橙低头,想起那件事,心头还有余悸,“别说了,戚梦,我就随便画画,不是班长。”

这学期,他们调换了座位,贺宸和方晓伊成为了同桌,经常能看到方晓伊拿着课本,卷子让贺宸教她,两个人靠的那么近。

戚梦叹了一口气,心疼的摸了摸方橙的脑袋。

“我宝,我心疼你。”

方橙慢慢转过头,看着画纸,放学时把画像给撕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走回家的路上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贺宸,方橙回头,看到方晓伊特别亲昵的朝着贺宸跑了过去。

两个人肩并肩朝着前面走,方橙慢吞吞的走在后面,坐在路边小花坛上,直到前面的人影消失不见,她才重新起身回家。

这一幕刚好被许愿看到,那会儿她在学校磨蹭了一会儿,从学校出来碰到了向雪,几个女生有说有笑走在她前面,讨论着贺礼。

之后就不顺路了,她们上了一辆公交车,许愿进了路边一家文具店,方晓伊那一声贺宸她也听到了,许愿从橱窗的玻璃往外看,发现方橙正好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

看着女生慢悠悠的往家走,垂下脑袋,抬手揉眼睛,或许是难受的哭了。

许愿坐在广场上,暖风又热又燥,猛然发现那个卖花的小女孩很久没有出现了,她母亲的小推车也不在了。

或许,是走了。

许愿拿起身旁的东西准备回家,转身就看到贺礼站在她身后,眉眼疲惫,风尘仆仆,一身黑衣,身后背着休闲包,帽檐压得低。

许愿愣了一下,低着头,拿着东西离开了小广场。

贺礼心里烦,她看着还是那么干干净净,穿着校服,扎着马尾,额头几缕发丝随着晚风轻轻摆动。

一张鹅蛋脸素静,不会显得寡淡,她那双眼睛很漂亮,楚楚动人的桃眼,看起来整个人挺无辜的。

贺礼还见过她很多面,见过穿着白衬衫,黑裙子,黑长发微卷,画着淡妆,又纯又欲的样子。

那时,作为毕业生回母校演讲,从小女生变成了女人。

舔了舔干干的唇角,迁就着右腿,吸着烟跟上女生。

许愿走的很慢,她发现贺礼有点跛脚,迁就他回家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进了楼道,那纤细的身子突然扎进他怀里,带着淡淡的香味儿,贺礼身子燥。

“我身上有味儿。”

许愿把脸往他胸膛埋了埋:“我不嫌弃,”

“不难闻?”

许愿摇头,问他腿:“你腿怎么了?”

“摔的,没大事,去过医院了。”

许愿抿紧嘴巴,把他抱得紧紧的,贺礼察觉异样:“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最近很想你。”

贺礼掐了烟,膝盖有点疼,揽着她的腰,把她带到墙边,身子靠着墙,腿上就少受劲儿。

许愿从他胸膛抬头:“是不是腿疼?”

“不是。”看着她那张鹅蛋脸,发红的眸子,贺礼心头燥,低头对准女生的唇亲了一下。 第79章 小神明 他身子靠在墙,全身份量给了左腿,右腿还是隐隐的疼,兴许是刚上了药的缘故。

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伤到了骨头,再耽搁这腿就别要了。

他忽然觉得离许愿又远了一步,就是一步,也只是这样的一步,可以磨灭掉他所有芒刺。

他希望过去的许愿已经死了,忘记他,忘记那些不愉快,或许她心里也有关于他们那些美好,那么也忘了。

现在存在的依旧是那个是十七八岁小女生,他会躲在暗处守着她。

可是这些她通通记得。

她还是愿意跟着他。

他坐在医一口吸着烟,等到她差不多放学的时间,才想好过来找她。

他是活在到处散发恶臭味阴暗潮湿之地的行尸走肉,离开他的小神明,他会堕落成恶鬼。

“阿礼?”女生叫他。

他紧抿嘴唇,眸子深深看着她那张鹅蛋脸,发红的眸子,贺礼心头燥,低头对准女生的唇亲了一下。

交缠的呼吸声弥漫在楼道里,静谧的听到清晰的听得到他心跳声,感受到他胸膛里的炽热。

他压着嗓音,呼吸微重,遏制了身体上的欲望,揽在腰的手移到她手臂上,深夏裸露出来的皮肤白皙,仿佛能掐出水,贺礼指腹一寸一寸的摩挲。

“心心。”大概是赶了几个小时的路,他看着没什么精神,嗓音也低哑,叫着她的名字,温柔缱绻。

“我在。”

许愿仰头看他,双手抓着她胸口衣服,他心跳很有力,她的也是。

许愿还在发愣,他倏然低头,吻了下来,炙热滚烫,许愿只能被仰着头承受着,险些招架不住。

热热的气息无孔不钻的往皮肤里钻,许愿感觉痒痒的,忍不住浑身一颤,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

“香香的。”他闻着她身上得味道,随后那湿湿热热的吻落在了锁骨,许愿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楼道里特别寂静,一点点小动静听得特别清晰。

“我,我要回家了,还有作业。”许愿闪躲了一下。

许愿差点被他撩起了热潮,差点把他们现在还不是夫妻,年纪只有十七八岁这件事抛到脑后,她挣脱了贺礼,就跑出楼道。

贺礼扯着猩红嘴角笑了,靠着墙,看向窗外,月色朦胧,低头点上烟,吸完了一支烟才进屋子。

李兰兰还没睡,坐在沙发上整理着老旧照片,看着阿礼小时候的相片,心头不免的难受,手指慢慢的抚摸那张定格笑脸。

小时的阿礼特别懂事,他五六岁的时候就会心疼人了,会用他的臂膀把她抱进怀里,小手摸着她头发,说,妈妈,阿礼保护你,不让坏人打你——

他口中的坏人是他父亲。

听到门口动静,李兰兰知道儿子回来了,立马抬头看,心头是欣喜的,感觉死气沉沉的屋子瞬间就有了生气。

贺礼放下包和钥匙,摞动着腿往里走。

李兰兰看着他走路拖沓,目光落在他右腿,张了张嘴:“这,这腿怎么了?”

“摔的。”贺礼放了一杯水,语气很淡。

“怎么摔的?去医院了吗?严重吗?”

“嗯。”贺礼看了一眼照片,有将近十年了,照片泛黄,他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坐在李兰兰怀里张大嘴在笑。

漆黑的眼睛那么亮。

新生儿谁都是天使,怎么成魔鬼的就不知道了。

贺礼偏开视线,进了屋。

李兰兰看着他跛着的那条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的关心显得苍白无力。

高三的时间过的特别匆匆,不知不觉高三上学期过去了小半,课间,许愿基本很少出教室,待在位置上。

贺礼到处找事做,进剧组,没有名气,接的都是配角,男n号,要不就是替身,期间在梅露帮助下发过几首歌,播放量寥寥无几。

他演的男三那部仙侠剧也开始上线,可前一个星期被通知,他的戏份最后在剪片子的时候全被换了脸。

等于,贺礼白拍。

梅露气得直接一通电话打给了林导,对方也无能为力,梅露才意识到贺礼被人针对了,对方明显是不想让贺礼在这个圈子里待着。

放下电话,梅露心烦的捏了捏眉心。

以为捡到了贺礼等于捡到了宝,没想到她的这个宝,这个圈子里,被人处处针对。

梅露起身,在酒里找到贺礼,黑衣少年正敲击着架子鼓,低着头,闷声不吭。

认识他这么久,不见息怒,唯一一次提到那个女生,他抬眼,眼底满是锋芒。

梅露走了过去,按住了贺礼的手:“喝酒吗?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贺礼随着梅露坐下,要了一杯最烈的酒,一口灌进肚子,放下玻璃杯,低头点烟。

他吸烟动作熟练像个成熟的男人,梅露往沙发上靠了靠,修长的双腿交叠:“有人在圈子里压着你,你觉得会是谁?”

贺礼吸着烟,看了她一眼。

想到了贺治华。

“你想说什么?”

梅露没回答,低头倒酒,她想不到这个孩子在圈子里能得罪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贺治华。

想利用这个方式把自己儿子逼上绝路回到他身边,这种手段等同把贺礼毁了。

这孩子身上总能看到沈川的影子,同样不羁,同样冷漠,同样沉得住气。这种人只要逮到机会,他所能制造出的惊艳有无限可能。

这个机会,她一定给贺礼争取来,她想看看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孩能奔车什么样。

半晌,梅露开口:“后天,跟我走一趟,带你见个人。”

“谁?”

梅露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缓缓开口:“宋勉。”

?

晚上放学时,外头突然下了一阵雨,雨点跟黄豆粒一样大小,来的匆忙,好像要赶着时间似的,匆匆来,匆匆结束。

下完以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凉爽,反而更加的闷热。

水泥路上弥漫着热腾腾气息,好像从地里钻出来一样,要把人蒸化。

戚梦递给她一支雪糕:“要么?”

许愿摆了摆手,刚想说大姨妈来了,戚梦就把水拿开了。

“哦,我忘记了,你亲戚来了。”

于是,两姑娘在她面前津津有味的咬着雪糕。

方橙:“这个口味好吃唉。”

“我尝尝。”戚梦尝尝方橙的,又把自己的递了过去,“给你尝尝我的。”

“你这个菠萝味的也不错。”

“……”

许愿肚子有点疼,头更疼:“你俩能跑远点吃么?” 第80章 还不够 “……”

许愿肚子有点疼,头更疼:“你俩能跑远点吃么?”

戚梦笑嘻嘻的:“馋了?”

许愿抿唇,白了她一眼:“我才不和你俩交换口水。”

“你嫌弃我?”

“很难看出来吗?”

戚梦撇撇嘴,转头,伸手拦住方橙的肩膀。

那雨离开的太匆忙,地上的水渍蒸发的特别快,罕见出现了彩虹,五彩斑斓挂在天边。

一阵阵的热风带着泥土的腥味儿,绿叶上残留的水渍,慢慢攒成小水珠,滑下来,方橙正盯着一个发呆,手里的雪糕都化了。

戚梦顺着视线看过去,源头是贺宸。

那边几个男生运着球在操场上跑,方晓伊拿着一瓶水,看到贺宸闲下来立马,满心欢喜的送了过去。

贺宸愣了一下没接,用身上衣服擦了擦汗,弯腰拿起自己的水,起身时目光朝向她们这边。

方橙惊了一下,特别仓促的低下头,小小咬了一口雪糕。

远处有人叫贺宸,他转身朝着另个男生走过去。

方橙紧紧抿着唇,空气中有些僵滞,戚梦“唉”了一声,提到了蒋风告白这件事:“还好你上次没答应蒋风告白,昨晚放学路上他,他和一女生走在一起呢。”

许愿也看到了,在网门口,男生叼着烟,一女生依偎在他怀里笑的甜。

这感情来措不及防就转移了。

在学校里坐了一会儿,三个女生在路口分开,许愿扫了一眼路边商店上的电子表,9月24号,下午7点10分,星期四。

许愿回到家,打开电脑,点进微博,抱着试试心态给宋勉发了私信。

那天傍晚,梅露带着贺礼去了宋勉的工作室,宋勉一脸为难。

梅露直接说:“有什么话,您直说。”

“不是我不带,是,是在你找我之前已经有人找过我了。”宋勉看了眼外面,少年身形修长,靠在墙,低着头,双手插兜,沉默着,“你给我的小样我听了,这孩子嗓子没那么多花哨的技巧,不过声音很有感情,可惜,圈子里压着他的不是一个。”

梅露皱眉:“还有谁?”

宋勉摇摇头,不愿意透露。

“打扰了。”梅露沉吟了很久,不再为难宋勉,起身拿包离开。

回去的路上,车里过分的安静,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贺礼没有问她结果,大概是猜到了。

梅露握紧方向盘,深深吸气,她也深知,自己再这样帮贺礼,很有可能会惹上麻烦。

圈子里能有这么大面儿的,还真不多,能让宋勉忌惮的,显然不是贺治华。

这个圈子,水太深。

现在很多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早年间有黑道背景。

贺礼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梅露皱眉,把车停在路口,正准备说话,他就下了车,关上了车门。

梅露看着他瘦瘦高高的身影昏黄路灯下,梅露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比起当年的沈川,贺礼更不顺利。

梅露调转车头,去了赵远征的酒。

赵远征看她吸着烟黛眉愁绪萦绕,问道:“怎么了?”

“还记得我从你这带走的那个小男孩?”梅露吸了一口烟,掸了掸烟灰。

赵远征点头:“记得。”

“出道特别不顺利,所有的节目组都不要他,好不容易拍了一个男三的剧,上架发现镜头换了脸。”

赵远征愣了一下:“有人从中作梗?”

梅露点头:“不知道这孩子得罪了谁,对方很强势,人人都忌惮。”

“实在不行,放弃他,随便给他龙套的戏,五年后不续约。”赵远征看向看,脸色认真,“为了他得罪人,犯不上,更何况他是贺治华的儿子。”

从酒离开,坐上车,梅露吸着烟,开始动摇。

夜里又下了雨,贺礼坐在路边站台等雨停,看着对面的饭店,他突然想起那天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拉货司机找人卸货,给几百块。

他接下了活,以为那个时候她不会出门,没想到还是被她碰到了,她怕他淋着雨,撑着一把伞跟着他。

那时,每次弯腰驼背去搬货,他都觉得难堪,他觉得他狼狈的像条狗,原来还有更狼狈的时候。

努力做好一切,满怀期待,然后坠落谷底。

他做的还不够,不够努力。

点上烟吸了两口烟,雨又停了,贺礼起身去网。

里面小年轻一个一个像打了鸡血一样个个精神的很,敲打键盘。

蒋风看到贺礼来了,立马上前:“就你那剧,我他妈看了快二十集了,也没见到你,真被换了?”

贺礼不急回答,低头点烟,嗤笑:“你俩好好上学。”

蒋风愣了一下,觉得这话从贺礼嘴里说出来有点诡异。

“怎么了?”

“没怎么,困了,睡了。”

在网里将就了一夜,一早贺礼去了宋勉住所。

因为在这边录节目,周期长,临时在这边租了房子,带着妻子一起。

网传,宋勉爱妻心切,妻子对他有知遇之恩,结婚二十多年来一直恩爱,走哪都把妻子带着。

网上还有一段浪漫故事,说宋勉年轻时怀才不遇,写了很多情歌,无人问津,时间久了,开始失去信念。

脾气上来,把曲谱叠成了纸飞机从学校飞下去,正好落在了他现在妻子秦月怡脚边。

秦月怡看了词以后顿时就喜欢上了,看了一眼上面留名,在学校里到处打听宋勉这个人。

直到两年后,在一个活动上,听到一个叫宋勉的人,秦月怡接触了以后,从家里拿出那张曲谱才确定这个宋勉还真是当初那个把写好的词扔掉的宋勉。

秦月怡欣赏宋勉的才华,在事业上帮衬宋勉,可以说没有秦月怡就没有现在的宋勉。

后来,两个人年纪渐渐大了,宋勉出来录节目,就把妻子待在身边,走到哪,就当是旅行。

贺礼吸着烟,盯着小区门口,这大夏天,日头毒辣,快中午了没见宋勉出来。

贺礼皱眉,看了一眼面店,准备去填饱肚子。

正要过马路,余光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提着的水果滚落了一地,有的滚到马路中间去了,有车行驶而来,女人没有看到车,弯身走过去捡。 第82章 如果可以选择,不想重活 “我什么都没有。”他说,语气喃喃。

许愿伸手抱住他:“你有我啊,阿礼。”

“跟着我,会吃苦。”

“有你在。”

“我越来越看不清脚下的路了。”

“我会陪你找。”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想重活,随你去也好。”

“如果可以选择,我会选择重活,领着那个十六岁看不到光的阿礼找到光。”

贺礼侧头,看向她。

许愿歪头,弯了弯嘴角。

贺礼伸手像那个时候一样,划了一下她鼻子,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他说:“笑你傻。”

许愿眉头一皱:“怎么傻了?我全年级第一,要考嘉山。”

“厉害。”

“不是我厉害,是补你这个学渣。”

贺礼无声勾了一下嘴角。

“阿礼,其实你笑起来更好看。”

“就因为笑起来好看,所以被罚不许笑。”

许愿抿唇,转脸看向远处。

江上有渔船慢慢的行驶,灯光成点,贺礼坐在甲板上吸烟,吐出的烟雾瞬间就被风吹散了。

水花拍在船帮上,心却无比的安静。

“音乐人宋勉的妻子本该在昨天车祸身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况这件事没有发现。”

“阿礼,这件事你在牢里可能不知道,宋勉在失去妻子第三天家里意外发生火灾。”

许愿转头看向他,他用手捻灭烟头,盯着浪花出神,身子慢慢前倾,许愿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整个人被他带进了水里,她不会水,溺水者抓到什么就像是救命稻草,双手紧紧抓着贺礼衣服。

他忽然贴近,那种抵死缠绵,好像当初那场死亡。

她躺在重症病房器官慢慢衰竭。

他把肇事司机一步一步逼到绝路,然后他沿着楼顶边沿走,风吹的他衣摆摇曳,他如同一片孤叶坠落。

张开双手,倒下来。

重重砸在地上,红色液体瞬间从身体下蔓延开,像妖艳的花儿。

他盯着月色,看着星星,耳边人们惊叫声越来越模糊,他嘴角扯着笑,缓缓闭上眼睛。

他们几乎同时停止心跳。

许愿意识混沌,慢慢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她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

七八点的白日光照进来,卧室里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空调运作声。

许愿眨了眨眼睛,呆了好一会儿,按掉闹钟,坐在床上打了一会儿呆,快十点爬起来,陪许褚去医院又做了一次体检,依旧一切正常。

下午回学校上课。

到了高三,假期特别少,学习紧,一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晚上,许愿把作业塞进了书包,再次登录了微博。

斟酌了好久,找到宋勉妻子的微博,着名舞蹈家,这次许愿没打一个字都要想好久,生怕自己不够诚意,又怕显得虚伪,更怕对方不看。

她犹犹豫豫,几乎在手抖下点了发送,看着发送成功,然后上了床。

娱乐城里音乐声炸耳,蒋风抱着话筒在吼,贺礼手指转动着打火机,时不时火苗蹿起,心不在焉。

这地方他以前经常来,贺治华给他一张卡,随他怎么花,无限度,足够他吃喝玩乐,只要他想,买栋别墅都可以。

他经常带着人过来玩,小小年纪出入娱乐场所跟进自己家似的,有一段时间,好像跟住在这里一样,眼一睁就过来,奢靡享乐,纸醉金迷,玩物丧志。

那个时候不仅是叛逆,还傻,觉得这样整天混迹在娱乐场所是在报复贺治华,最后也只是把自己玩废了而已。

如果不是蒋风硬拉着他过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踏进这个地方。

昏暗包厢里音乐声很劲爆,身旁的小姑娘暗暗的往他身边靠。

他皱了一下眉。

蒋风扔下话筒,揽着新女朋友,瞅着他不对劲开口:“贺礼我说你怎么都不在状态啊,往常过来,你早就把宋明朗干趴下了。”

贺礼嗤笑了一声,没搭理蒋风。

“是不是还因为那部剧?多大点事,以后咱们演男一。”

贺礼垂眸,玩着打火机的动作依旧没停。

他现在的处境,只能在剧组做替身,跑个龙套,对方想要的是让他永远别站起来。

“唉,贺礼。”蒋风起身,坐到贺礼身边,揽着贺礼肩膀,“等下有个人要过来。”

贺礼皱眉。

“一会儿就到了。”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包厢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女生。

短衫,小短裙,贺礼目光游走到女生脸上,然后移开。

蒋风立招呼女生过来:“向雪,带着你小姐妹过来坐啊。”

向雪扫了一眼贺礼,嘴角止不住上扬,慢吞吞地走过去坐下。

一张长沙发就那么大,上面坐着几个人,距离靠得还挺近的。

向雪低着头,手紧紧抓着短裙,雪白的大腿露出来,白晃晃的。

她自己找的蒋风,知道蒋风跟贺礼玩得好,让蒋风带自己过来,因此还特意的打扮了一番。

可贺礼看都不看,吸着烟,盯着某处发呆。

他在想什么?

向雪慢慢摞动了一下位置,故作轻松和蒋风说话:“这是女朋友?”

蒋风伸手把女生搂在怀里:“怎么样?漂亮?”

宋明朗笑了:“许愿不是你女神吗?”

“你知道为什么是女神吗?”

宋明朗摇头。

“就是因为摸不着,碰不到才是女神。就,就陈奕迅那首歌,叫,叫《红玫瑰》里面不是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你懂吗?”

“你可拉倒,你就说追不到人家不就得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女朋友还在这呢。”

他怀里女生挣脱出来,娇嗔:“所以,你是追不到人家,才找我?”

蒋风忙着解释:“不是,绝对不是,我是看你漂亮才追你。”

女生皱眉。“我不信。”

“真的。”

“我和那个女生谁漂亮?”

蒋风把女生揽进怀里:“当然是宝贝你了。”

“我才不信。”

女生耍起任性来说什么都不管用,蒋风捧着女生的脸,重重吻了下去,包厢里气氛高了一个度。

向雪看了一眼贺礼,刚要开口说话,这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站起来,走出包厢。

有人给他发微信,对方头像和班级群里许愿一样。

宋明朗磕着瓜子看着两个人热吻,余光扫到贺礼:“去哪?”

“透透气。” 第83章 长发 许愿半夜惊醒,梦到贺礼是那只被拔掉刺的刺猬,是没了尖利牙齿的野狼,是温顺的狮子……

他努力拼搏,做好一切,还是摔了跟头,被社会狠狠抽了一鞭子。

皮开肉绽,伤口外翻,红色液体从皮肤里往外染开。

他失去利用价值,被人遗忘,被人抛弃,丢在不起眼的角落,奄奄一息趴着,慢慢衰竭,慢慢死亡,伤口腐烂,发臭,生出蛆虫,叮满苍蝇。

最后,只剩一堆残骸。

许愿深深吸气,闭了闭眼睛,缓和了一会儿,抬手擦去额头渗出的汗水,掀开被子下床,才发现头重脚轻。

应该是昨晚在江上吹风,又湿淋淋回来的原因,她感冒了。

昨晚贺礼骑着摩托带着她,尽管迁就她速度很慢,用身子给她挡住了一大部分的风,可她这身子依旧是不争气。

许愿看了一眼时间,夜里十二点,她拿起手机给贺礼发了条微信。

他还真的来的,提着药站在门口,走路还有点跛脚,他这腿,有段时间才能好。

贺礼抬眼看着她,她穿着睡衣,上下两件露出的一双腿又长又细,光着脚。

那个时候在牢里,都是男人,他们聊的最多的就是女人,精神头像打了鸡血一样多到没地发泄,两个粗糙汉子发泄欲望,看到一条母狗都他妈的觉得眉清目秀。

每每夜里,脑海里闪过的全是他妈那些暗昧绸缪,后来出狱接触到第一个女生就是许愿。

女生扎着马尾,穿着很干净的裙子,经常在他眼皮底下进出家门。

偶尔会敲门来给他送吃的,有时候来身上穿着睡衣,其实很保守,上下两件式,丝绸短袖上衣,和短裤,露出的腿和现在一样,又长又细。

弯腰附身,旖旎风光,女生从来没有发现,在她面前的不是比她小一岁的小男孩,而是一个男人。

贺礼皱了一下眉,扫来目光,把药递了过来。

许愿没伸手,抬眼看他,因为感冒发烧,眼睛鼻子红红的,说起话来带着鼻音,糯糯的,听着跟哭似的:“你进来。”

贺礼站着没动。

许愿伸手把他拉进房间。

“不怕?”

“他们都睡了,你待一会再走。”

小女生的房间很温馨,带着淡淡的馨香,窗上的风铃在动,她把门关上,动作很轻,转身看他。

“你喝酒了?”

“少喝了点。”

或许是带着上辈子记忆的原因,有时候还会有那么一瞬间还觉得是夫妻,管着他的时候,语气动作和那时一样,一闻到他身上酒味儿,就拧着眉头。

屋子里全是她身上的那种味儿,贺礼内心燥,手指捏着烟盒,想抽烟,许愿叫了他一声。

贺礼抬头。

女生也不知怎么了,吸着鼻子张开双臂走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腰,将侧脸靠在他胸膛。

身子娇小,力气很大,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缩在他怀里。

她抱过来的小动作,不怎么的,让贺礼心里温温热热。

“抽烟喝酒,这才多大啊,就这样。”

她一边说,一边揉着鼻子,可能是他从娱乐城出来带了一身烟味。

“以后戒。”

贺礼揽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又长又软。

他们同床共枕时,经常压在她长发,她皱着眉头,疼得捶他,还说要剪了。

他说:“我喜欢你长发。”

因为这句话,晚上和早上起床前经常磕磕碰碰,她还是把长发留下了。

贺礼低头,吻了吻她头发:“把药吃了,我看着你吃,吃完我回去了。”

“抱一会儿。”

贺礼揉着她脑袋,语气温柔:“累了,明天还有事。”

许愿乖乖松开他:“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你最近看着都憔悴了。”

“我看着你把药吃了,我就回去。”

许愿转身去放水,在他目光下把药吃了。

贺礼起身:“我回去了。”

许愿“嗯”了一声,语气有点闷。

贺礼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要失去她似的。

他收回搭在门把上的的手,倏地转身,许愿措手不及,被抵在墙壁。

他的呼吸重,带着酒味儿,全弥漫在她嘴里,许愿呼吸慢慢急了起来,只觉得他胸口温度炽热,吻的压抑。

他揽着她腰的力气很大,仿佛要把她揉成身体里。

许愿身子渐渐发软,依偎在他怀里。

贺礼弯身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在她眉心落了一吻:“睡。”

他的声音低低的,许愿慢慢闭上眼睛,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早。

匆忙洗漱去学校,课间听到班里几个女生在讨论宋勉,好像是在说最近热度很高的那个音乐节目,宋勉做导师。

许愿猛然想起了什么,拿着手机去了厕所,给贺礼发短信。

那时,贺礼跟着送水工进了高档小区,意外的看到谭雅玲姐弟,嫁给了贺治华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花着贺治华的钱,给家人安排在了高档小区。

身上的连衣裙,手里的包,脚上踩的鞋,从头到脚差不多六位数。

贺礼盯着女人,捻灭了烟头,身后有人叫他:“来,小伙子搭把手。”

贺礼起身,走了过去。

跟着送水工处理完事,贺礼找了一个去厕所的理由,找到了13号楼,上了第九层,走到902敲门。

刚抬手就闻到了烧焦的味道,门缝里,有一阵一阵的黑烟往外冒。

贺礼皱眉,用力拍打房门,没人应。

看了一眼灭火箱,从里面拿出了灭火器,直接用力砸门,一脚踹来,冲了出去。

烟从卧房冒出来,隐隐能听到里面噼里啪燃烧的动静。门被反锁,里面的人应该昏迷了,贺礼皱眉,用灭火器用力砸了几下门,门锁松动。

火因不明,火苗燎到之处,瞬间被点燃,火势蔓延的特别快,灼烧皮肤。

贺礼在沙发旁找到秦月怡,人还未完全昏迷,只是意识模糊。

贺礼沉着脸,把秦月怡从屋里抱到走廊,拿着灭火器喷着火点。

失控的火势引来人围观,有人从其他灭火箱里拿来灭火器帮忙,有人打了119和120。 第86章 敌意 或许是高三的原因,又或许是重点班,学习紧张,时间也紧张,课间的教室很少像今天下午这样,因为贺礼掀起一阵热潮,戚梦和方橙还有其他三四个女生围在一起讨论昨晚的节目。

贺礼出来那一下,看到他在灯光下,把吉他架在腿上,一身黑衣,皮肤白的发光,手指拨动,认真弹唱,左耳耳钉闪光,舞台氛围感十足,估计那天晚上看节目的,认识他的没一人不错愕,震惊。

几个女生从早上讨论到下午,叽叽喳喳的,好像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有人问向雪:“你男朋友这是要出道当大明星?”

向雪面色不好看,看了一眼许愿,抿着嘴巴没吭声。

上次在娱乐城,贺礼收到许愿的短信就走了,能用一条短信把贺礼叫走,这关系不言而喻。

自己还秉承着学校谣言,从来不澄清自己跟贺礼的关系,甚至有人问起来时,她故意回答的零模两可,加上表情动作,那给别人的意思就是“我是贺礼的女朋友,但人家害羞不好意思承认”的意思。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贺礼能和许愿在一起。

他们两个,一个颓丧小混混,一个重点班乖乖女,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而现在这最不可能的两个人关系密切。

而学校谣言里,她一直以来是贺礼的女朋友,在许愿眼底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向雪脸色越来越难看,上课时,几个女生停止讨论,纷纷回到自己位置,向雪深深看了一眼许愿。

女生趴在桌子上,低着头,认真翻阅手里的书,向雪握紧了手里的笔。

晚上自习后,向雪把许愿堵在半路上。

戚梦和方橙早就走了,学校外大道上一丝一毫的风都没有,走读生要么骑车回家,要么被家长接走,路上行人廖廖。

向雪看着她,眼底微红,带着敌意。

“有事?”

“你跟他在一起了?”

许愿短暂的愣了一下,慢慢意识到她说的“他”是指贺礼。

许愿摇头:“没有。”

向雪咬唇,带着哭腔:“我看到了,那天晚上你给贺礼发短信,就因为那条短信,他连犹豫都没有,就走了,他是去找你了对不对?”

她跟贺礼的关系,目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贺礼现在好不容易起步,她不想拖后腿。

许愿慢慢摇头:“你想多了。”

“你微信头像和qq头像一样?那天晚上给贺礼发短信的人用的头像和你qq头像一样。”

“一个头像,在网上随便找的,我能用,别人也能,有什么问题?”

“不可能这么巧。”向雪摇头,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我求求你了,许愿,你不要缠着贺礼不好不好?”

许愿深吸一口气,渐渐失去了耐心:“先不说我跟贺礼有没有在一起,如果我是你,不会半路堵着情敌说这些话。”

“你当然不会,因为你已经跟贺礼在一起了,你想得到就那么轻易得到了,你懂什么?我追了贺礼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学校那些谣言我不否认,在你看来恐怕我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许愿皱了一下眉,苦笑一下:“求别人就能被施舍感情?还是你觉得你来求我,贺礼就会喜欢你?”

“那你告诉我,你一点也不也喜欢贺礼。”向雪不甘心,眼圈发红,认真看着她。

这个问题很幼稚,许愿可以不屑于回答,也可以欺骗自己告诉其他人,说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贺礼,甚至可以列出一百八十种不喜欢贺礼的理由。

有很多很多,很多不喜欢贺礼的理由,他颓废,他压抑,他看着像个暗影里的鬼,一点也不活泼开朗,一点也不阳光。

可是当真的有人这么问她,直勾勾的看着她,等待答案时,这些理由她一个也说不出来,许愿目光躲了一下:“不喜欢。”

向雪看着她,许愿不管她信不信,绕开她,抬眼看到前面马路对面的人,他站在路灯下抽着烟,黑色衬衫,黑色裤子,棒球棒压的低,手指捏着烟,朝着她这边抬起下巴。

许愿进了路边一家商店,后来向雪转身看了一眼她的方向,慢慢走远。

许愿低着头,在商店里挑挑选选,看到水果软糖正要伸手,就被人拿走了。

那只手,白的不像话。

许愿扫了一眼身旁,贺礼说:“吃多了牙疼。”

“我晚上都会刷牙的。”

“刚刚向雪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许愿抿唇,有点闷闷的,“人家喜欢你。”

贺礼皱了一下眉,问她还要什么,许愿随手指了几包薯片,贺礼拿着去结账。

离开商店,贺礼牵住他手,许愿低着头踢着石子。

“生气了?”

许愿摇头。

贺礼攥紧她的手:“我不会再和她传绯闻。”

上辈子,贺治华把他捧红,刚出道就很高,很快成为偶像,成为顶流。

一纸高昂违约合同,他活的像提线木偶,贺治华让他往东去,他绝对不敢往西走,贺治华不喜欢许愿,控制贺礼不让他们来往,贺礼就偷偷的跟许愿在一起。

二十二岁时,贺礼从贺治华身边回来一趟,那天晚上带着她去见兄弟,也是那天许愿把第一次给了他。

他在许愿手指上套了一枚戒指,其实他准备了很久,只是才有机会给她,迷迷糊糊中,他把身体里的热度都给了她。

他问她,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都这样了,要不要跟他,她皮肤泛红,缩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第二天他就偷偷带她去领证,他刚满法定年纪,没有给她一场正儿八经的求婚,就草草的结婚了。

而后,他在生日会上,承认了自己的恋情,这件事引起贺治华不满,之后没多久,好像一切都是巧合一样,有狗仔拍到他和向雪的照片。

向雪后面考了艺校,因为家里关系签在贺治华公司下,成为了小花。

之后他和向雪的绯闻并没有随着时间渐渐被淡忘,热度反而越来越高,甚至还流出各种各样的亲密照片。

那些他没做过的事,他却澄清不了。 第87章 给自己留退路 许愿开始和他闹,和他吵,他做过最疯狂的决定就是把许愿囚禁在身边,直到她怀孕才放她自由。

那天晚上,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抱着她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肚子,在她耳边一遍一遍解释绯闻的事。

可,她还是要离婚。

肚子五六个月大了,她挺着肚子,眸子猩红看着他,面色平静,语气也平静,她说:“离婚,这孩子我不要,我会去医院拿掉。”

他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开始后悔,开始害怕,给她下跪,求她不要走,求她不要拿掉孩子,它大了,它会动了。

一切哀求她的话说了个遍,任由他怎么哀求,许愿还是走了。

最后,他得到的就是一尸两命的消息。

贺礼觉得心头闷,松开许愿的手,步子放慢,让她走在前面。

许愿皱眉:“干嘛松开我的手。”

“想抽烟。”

“你抽,但不能松开我的手。”

贺礼涩涩的笑:“我从来没有主动放开你的手。”

许愿咬唇:“所以,你记着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

“不是。”他没点烟,忍着心里烦躁,语气很轻,很沉,“依旧想把你捆绑在身边,可我不是那时的我,不想让你不高兴,更怕你恨我囚禁你。”

许愿抿了一下嘴巴,想起后来被贺礼囚禁的日子,她真的恨过贺礼。

整天什么都不能做,她的活动范围只能在房子里,她经常趴在窗口看外面。

慢慢喜欢上下雨天,下雪天,和有风的日子。

贺礼说,只要她不离婚,听他解释,他就放她出门,她当时气在头上,无法容忍他和别的女人暧昧绯闻,从来不听贺礼的解释。

那天晚上,他疯了,极端的可怕,眼底充满了红血丝,她伸手推了他一下,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他手臂被划破,血液瞬间涌出,他满手是血,给她下跪,求她别走。

气氛压抑到窒息,直到快到家,在楼道里,她才说话:“我们重来,我会信任你,像你对我那般。”

女生的眼神特别特别真挚,眼里有光,水光。

她低着头,伸手拉住他的手,小小的动作就让贺礼败了。

她把头抬起来,看着他,目光一闪不闪看进他的眸子里。

贺礼垂眸看她,眼神依旧深沉:“我对你毫无保留,但你对我要有保留。”

许愿问:“为什么?”

他说:“你要给自己留退路。”

一个星期后,宋勉准备带着贺礼参加了另一档选秀节目,宋勉毫不避讳和贺礼的关系,担任了那档节目的评委,网上争议很大。

梅露盯着微博,出神,就在她要放弃贺礼,就想赵远征说的那样,随便给他安排龙套角色后解约,没想到现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梅露盯着网上评论,怕这些负面评论影响贺礼发挥,一边揉着眉心,一边看向捯饬小提琴的贺礼。

“网上的评论你别管,好好准备你演唱的歌曲,你现在做的,就是认认真真的唱好每一首歌,这样,才能完美打脸那些不看好你的人。”

“待会把你做过的一些算黑料的事,列出给我,如果以后被挖出来,好给你做公关。”

“还有,你那个女朋友目前不要再见面了,藏好,掖好,不要被狗仔拍到,会影响到你。”

贺礼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向梅露。

梅露递过去纸和笔:“关于谈恋爱的事,我自己对你放很宽了,其实艺人是不允许谈恋爱的,你才十六七岁,未成年,如果被狗仔拍到,就说是姐姐。”

“不要在公众场合和那个女生亲密的事,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还有,最近你俩不要再见面了,藏好,掖好。”梅露顿了一下,“今晚你回去收拾两件衣服,凌晨的飞机。这个写好以后放我桌子上。”

梅露离开前,看了一眼贺礼背影,这孩子关于韩文旭剽窃了他的歌只字未提,这样的安静让她担惊受怕。

等梅露回来时,贺礼已经不在了,她拿起桌子上的纸,一张纸上列出十几条被人挖出来可以要了他前途的黑料。

打架,逃课,混,纹身,早恋,这些都是不良少年的标配。

梅露头疼了起来。

高三正在模拟考,许愿和方橙分在一个考场,不巧的是,这场考场里还有贺宸和方晓伊。

方橙跟着许愿一前一后进了考场,方晓伊正趴在贺宸桌上跟贺宸说话。

女生笑得,眼睛成月牙了。

方橙别开目光,突然就沉默寡言了。

许愿看了一眼身边女生,闷闷不乐的样子挺让人心疼的,可这件事,许愿知道自己不能插手。

那个时候,戚梦问贺宸为什么拒绝方橙的告白,贺宸话语里,没有一个字,一句是暗指是喜欢方橙的。

至少,现在看起来贺宸对方橙没那个意思,也不怪,即便是一个班级,一天也说不了话。

她和方橙找到位置坐下,没一会儿监考老师就进来了,从第一位传试卷。

许愿回头把试卷递给戚梦,小女生眼睛带着不自然的红。

许愿默默放下试卷,转头答题考试。

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提醒别忘记写名字,又叮嘱了考试纪律,就是一些别交头接耳,自己考自己的,别抄这样的话。

等监考老师叮嘱的差不多,许愿低下头,早已经做好了几小题了。

那个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溜走了,许愿写完最后一道题,把笔帽盖上,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她转头看向窗外,想起那天晚上贺礼说的话。

“你要给自己留退路”语气淡淡的带着笑意,许愿却觉得很哀伤。

“有的同学答完题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做错的。”

监考老师又在提醒。

许愿回神,低头检查了一遍卷子,铃声一响就交了试卷,回头,看到方橙站在走廊上盯着某处发呆。

她伸手拍了拍方橙的肩膀:“橙子走了。”

方橙点头:“有几句诗句我都忘了,这次一定没考好。” 第88章 山南水北 “没事,这次是模拟考,现在知道自己的不足,后面可以弥补。”

方橙点头,目光又瞟了一眼走廊另一边,之后跟着许愿往下楼走。

教学楼,一左一右两端的楼梯,她们从右边下楼,另边的楼梯口走出来几个男生。

余光中,程野揽住贺宸的肩膀,后头还跟着李仲威,不知道在聊什么,笑声很大。

李仲威和程野嘴里还飙着脏话,没个正经儿,还未听过贺宸说脏话,他只是跟着两人后面笑。

慢慢的,几个男生靠了过来,方橙拉着许愿想快点走,却被程野从前面把道给挡住了。

贺宸问她俩:“考得怎么样?”

方橙没说话,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许愿点了一下头:“还行。”

程野跟后面笑了:“你说还行,那指定又是第一了。”

李仲威“啧啧”了两声:“你说说你,都蝉联几次年级第一了,累不累,偶尔放松放松给我们也考第一的机会。”

“这头一回见……”程野,“自己不努力,还让人家让你考第一的。”

李仲威耸肩:“现在不就有了吗?”

“你这不要脸起来,可真是天下无敌啊。”

贺宸也被逗笑了。

许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向身旁方橙,她低着头,手指抱着笔袋,有点不自在。

李仲威看了一眼方橙问:“我小同桌怎么回事?没考好?”

方橙点了一下头:“嗯。”

“没事,就一模拟考,咱们高考努力就行了。”

方橙又点了下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几人晃晃悠悠走到门口,戚梦在等她们,本想他们几个人到此就分开的,结果到了学校门口,几人一合计,晚上打算去聚一聚。

方橙本不打算来的,结果到了晚上硬是被戚梦拽了过来。

夏天路边的大排档很热闹,几张露天桌子摆在外头,吹着热风,吃着烧烤,还有扎啤和闹轰轰的人,那是回忆里味道。

李仲威要点啤酒,问他们喝不喝。

戚梦第一个举手表决:“要要。”

程野一边起身去找厕所,一边跟后喊:“多搞两瓶。”

程野这么一走,桌子上就剩下三个女生和贺宸了。

戚梦咬了一口烤肉,看了一眼贺宸,问了一句:“贺宸你最近好像和那个方晓伊走的特别近,你们在一起了?”

许愿正低着头给贺礼发短信,方橙抬头朝着贺宸看了过去,静静的等着回答。

贺宸身上穿着校服干干净净的,头发剪得很短,笑起来很温和,他摇头:“没啊,怎么了?”

戚梦咀嚼得口里的肉,慢悠悠的说:“你可千万不要和方晓伊在一起,人品差,心眼坏不过你要是喜欢,那我也没办法了,我这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她现在是我同桌,有的时候会问我一些问题。”

戚梦撇嘴:“心机女。”

许愿:“……”

贺宸的回答对方橙来说就像是定心丸似的,那天晚上三个男生,三个女生啃着烤串,喝着扎啤,聊到山南水北,从小事聊到人生大事,那时候十七八岁,说成熟,好像也不是特别成熟,特别和熟悉的人在一起都挺幼稚的,方橙也终于笑了出来。

很少人知道方橙闷闷不乐是为了什么,三个男生以为她是因为这次考试没考好,所以才打不起精神。

程野和李仲威虽然不着调,但心思挺细腻的,说一些自己的糗事逗她们笑。

戚梦偷偷告诉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开什么,都不要想,就当作同班同学,就当作正常的朋友和贺宸相处。”

方橙轻轻点了下头,笑容更明朗了。

贺宸忽然问:“你们打算考那所学校?”

原本热涨的气氛被贺宸一句话浇凉了下来。

刚进高中那会儿从来没想过原来高中三年过的这么快,一转眼好像什么都没做,就已经高三了,这学期已经过半。

程野率先开口:“医科大,我这人没啥兴趣,就是想做医生。”

李仲威叹气:“我父母让我做律师,我对那死记硬背的不感兴趣。”

戚梦:“我还没想好这个问题。”

方橙:“我也是。”

李仲威问:“贺宸你呢?你高考以后去哪?”

“会出国。”贺宸笑。

那个时候他们都不懂贺宸的笑意味是什么,总觉得这是贺宸自己的选择,出国以后会有更好的深造,回国以后,那就是精英人才。

李仲威转头看向许愿:“许愿,你呢?”

“嘉山。”

几人点头,气氛突然冷凝了起来。

程野站了起来,开始热场:“气氛干嘛这么沉重,这么还有一学期呢?别想那些,待会我请你们唱歌!”

几个人又热闹了起来,许愿盯着贺礼发来的话,回了一句“好运”然后把手机装进了书包。

贺礼收到许愿短信,关掉手机,手指捻灭了烟,和蒋风他们打了招呼,回了小区。

收拾衣服时,带上了李兰兰上次给他买的衣服。

蓝白色衬衫,还有一条水洗白牛仔裤,一双白球鞋。和他平时一身黑,简直是天壤之别。

李兰兰不怎么关注娱乐,偶尔在家看看电视剧,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忙什么,看着他一回来就收拾东西,轻声的问:“要出门?”

贺礼点头:“要出去一段时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药我给你准备好了。”贺礼把拉链拉上,话在嘴边停顿了一下,“好好照顾自己。”

李兰兰听着这句话心里头感觉暖暖的,很少,很少听贺礼这样说话。

她笑着点头,“唉”了一声。

“吃完饭再走?”

“不了。”贺礼摇头,背着黑色背包离开。

夏天的夜晚路上人还挺多的,他们这边老城区,最多的就是吃完饭出来溜达的老人家,很少见到年轻人。

贺礼找到许愿所在的大排档,低头点烟。

许愿朝着马路对面看了一眼,男生把帽子压的很低,但那身影她太熟悉了,白皙的皮肤在昏黄路灯下不太真切,微微抬起下巴,眼神碰撞。

只是看一眼,就只是看了一眼,她继续读书,他去闯他的事业去了。 第89章 关心 这日子过得飞快,被夏风一吹就没了。

高三上学期过去的差不多了,学习生活一切正常,也就偶尔向雪有事没事的针对她一下,行为幼稚。

临近期末了,大家都忙着复习,许愿没心思管其他的,整天刷题,背单词,看书,难得休息就宅在家里,把贺礼的节目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在节目上的表现没让人失望,甚至超出了人们对他的预想,他做的很好。

他就那样很顺利的,一轮一轮的晋级,让更多人知道他是谁,他的名字叫贺礼。

网上对贺礼的评价也是两个极端化,有人一开始觉得贺礼走了后门,没有真材实料,看了节目后对这个话很少,总是沉默默默做事的少年有了改观。

还有人觉得在另一档节目上宋勉跟贺礼合作过一首歌,现在又在另一档节目上一个担任导师,一个是学员,等于内定了贺礼做冠军,争议很大。

可外面的流言蜚语能改变了贺礼吗?他早就遭受过人们的谩骂,甚至更污秽的侮辱,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所在乎并不是外界对他的评价。

外界否认不了他的努力。

总决赛前几天,梅露过来看他,看着少年从外面买了一桶泡面回来,梅露皱了皱眉,把他手里的泡面拿到了一边,带着他出去吃。

看着他低头要点烟,梅露把打火机拿走了:“以后公众场合,不要抽烟。”

贺礼叼着烟抬头看了她一眼,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放到了一边。

“还有几天就要总决赛了,好好准备,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贺礼点头:“我知道。”

“感觉怎么样?压力大不大?能不能适应?”

“还好。”

梅露吸了一口气,点头:“这些天都在吃泡面?身上没钱了?”

“有,省点。”

梅露默默盯着他,白炽灯照在他那张脸上,衬得没有血色,那眼神深沉,因为太白,唇色比较深。

这几天没见,这孩子又瘦了一点,梅露不由得心疼。

如果自己孩子还活着,比贺礼也只不过小几岁罢了,抛开他们之间利益关系,她还是个女人,是个母亲。

是她,她见不得自己孩子在外面受苦。

“腿好点了吗?”

贺礼:“嗯。”

“节目录制结束以后,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不能落下病来,你还年轻,不能跛脚,最近瘦了,按时吃饭,别饿着,会得胃病。”

贺礼抬头看她,眸子审视。

梅露笑了一声:“你不用这么警惕,我关心你,没有别的心思,虽然我们是利益关系,但我曾经也是一个母亲。”

“为什么是曾经。”

“他死了。”梅露目光紧紧盯着贺礼,语气有点哀伤,“我孩子很小就死了,如果还在,应该比你小三四岁。”

“怎么死的?”

“生病,白血病。”

“你很爱你的孩子吗?”贺礼忽然笑了,轻轻扯着嘴角,“不用回答。”

“爱,很爱,我相信你母亲也是爱你的。”

梅露夹了一块排骨,迟疑了一下,还是放进他碗里。

贺礼盯着碗里的排骨,动了动唇角:“她有躁郁症,经常无法控制自己,其实我并不恨她,只是觉得,她可以离婚。”

这孩子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现在不过才十七岁,说他是个孩子一点也不过分,可他所经历的那些,是在他更小的时候,可以说,他童年生活环境很畸形。

也是正是如此,他的性格沉默又叛逆,还有自卑。

“有时候一个母亲为了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会牺牲自己。”

“那不是完整的家庭。”

梅露哑然,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贺礼,看到他眼底的冷漠,轻蔑:“你是不是特别讨厌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疼爱?”

“以前是。”贺礼摇头,“现在不是。”

“因为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她父母很爱她,是吗?”梅露抬眼看他,一提到那个女生,他的眼神就有了变化,她开始好奇,那样和他是两种极端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那个女生她了解过,学习很好,性格比较安静,属于那种乖乖女。

而贺礼呢说他不良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那种不咸不淡的性格,真的不像随随便便就能喜欢上哪个女生的。

“想八卦一下。”梅露忽然来了兴趣。

贺礼皱眉:“八卦什么?”

“那个女生你喜欢她哪?”

“你不懂。”

梅露忍不住笑:“我比你大十多岁,经历的比你多,我能不懂?”

贺礼舔了舔嘴唇,笑了一声:“你还真不懂。”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得很快,许愿刚复习完,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袁佩珍在外敲门。喊她去对门把借的擀面杖拿回来。

许愿应了一声,把书,卷子一股脑的塞进书包,去了对门。

这对门去的次数多了,就跟去自己另个家似的,再也没有那种拘束感了。

李兰兰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放着和她妈看的一样的电视剧。

狗血的很。

许愿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扫了一眼小衣服:“阿姨,这衣服谁的?”

李兰兰眉眼温柔,这么久了,她还在为很久之前贺礼对她的那句话关心感到开心。

“贺礼的。”

许愿忍不住伸手拿起来看,小小的一件,连体的,还是开裆的。

见多贺礼过于沉默,过于成熟的样子,这一看到他小时候穿的开裆裤,许愿笑了。

很难想象,贺礼穿开裆裤的样子

“挺可爱的。”

李兰兰点头,把小衣服爱惜的整整齐齐的叠好,语气淡淡的柔和:“他小时候的特别可爱,现在我就在想啊,如果给他一个好的童年环境,他就不是这样了。”

许愿盯着小衣服,默默点头。

李兰兰叹了一口气:“他性格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开朗,活泼,或许成绩也还不错,也可能善于和人交流,是我害了你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许愿抿唇,抬眼看向女人。

很久很久之前,看到李兰兰是在陵园的墓碑上的照片,女人瘦到脱相。

贺礼说他母亲喜欢康乃馨,那天也带了一束康乃馨。

他应该是爱他母亲的,要不然怎么会记得李兰兰最爱的康乃馨呢。

许愿伸手,替李兰兰一起叠小衣服,粉粉嫩嫩的,拿在手里,知道贺礼小时候穿过,许愿心中柔软。 第90章 希望阿礼快乐 贺礼成为总决赛冠军那天,蒋风和宋明朗围在电脑前庆祝。

这人风尘仆仆一回来就已经是深秋了,蒋风嚷着给贺礼接风洗尘。

那个时候,贺礼的名气还没起来,三个人像往常一样找了一个大排档,点了一堆烧烤,坐着要了一箱啤酒。

附近桌坐着同样年纪大的小年轻,嘴里骂的脏话,侃天侃地说着不着天际的梦。

贺礼听着不由得笑了笑。

也许会成为现实。

宋明朗一口啤酒下肚,放下杯子看向贺礼:“你这一趟走再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蒋风跟着叹气:“以后大明星了,咱们再想这么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机会就少了?”

“人生还很长。”贺礼笑了一声,“有的是机会。”

宋明朗抬手捶了一下贺礼肩膀:“得嘞,有你这句话就行,红了以后别把兄弟忘了。”

贺礼抬眉,目光偏开,语气带着浅浅的笑意:“你们我怎么都不会忘的。”

蒋风咬了一口羊肉串停住,鲜少听见他嘴里说这样温情的话,有点感动,含糊不清的说:“那是,我们是什么交情,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声,兄弟我肯定上刀山下火海,为了你连老婆都能插两刀。”

贺礼忍不住笑了。

宋明朗问:“后面是不是要像明星一样录制节目啥的?”

“准备发单曲。”

“那不错。”宋明朗点头,“丁文暄纹身店不干了,出国去了,人家本来就是学服装设计的,前两天突然过来跟我们道别,他还挺遗憾的,没能等你回来再走。”

蒋风:“他那是发大财去了,搞不好能成为设计大师,到时候随随便便设计出一件衣服,一出手好几十万,可不比那纹身店挣钱多?”

宋明朗叹气,难得正经起来:“瞧瞧人家,再瞧瞧我俩,还在学校里混日子呢。”

“来干完这杯,咱俩就滚回家好好睡一觉,然后做个乖小孩。”蒋风举起啤酒瓶,跟宋明朗碰了一下,“顺便祝咱们阿礼一路顺风顺水!”

贺礼拿起啤酒瓶,三人碰了一下。

周围环境吵杂,夹杂欢声笑语,那二货滚回了家,贺礼手指捏着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回了口袋。

外头秋风瑟瑟穿进楼道,挂着的老破灯泡被风吹的忽明忽灭,二楼台阶上坐着一个女生,身上穿着粉色绒睡衣,脚上的拖鞋也是粉色的,双腿屈膝,抱着臂弯,把脑袋埋进去,一动不动。

贺礼附身,轻轻蹲下来,手指轻轻划了一下她鼻子:“怎么在这睡着了?”

许愿被惊醒,睡眼惺忪的,张开双手抱住他,带着尘土味,她揉了揉鼻子,语气因为睡意喃喃:“等你。”

“我不是说了,晚点才回来吗?”

“你先跑去喝酒了?”

“嗯。”贺礼把她抱起来,许愿就像一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双手搂住他脖子,脑袋歪在他肩膀上。

他就这么抱着她,抬脚往楼上走,楼道里,只有他的脚步声,轻轻的,一步一步,迈进许愿心坎里去了。

女生在他耳旁嘀咕了一句:“又喝酒。”

“你现在可不是我老婆。”

许愿往他脖子处埋了埋:“所以,不能管了是?”

“你不是我老婆,但我永远是你的。”

许愿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真乖啊,阿礼弟弟。”

“你叫我什么?”

“阿礼弟弟。”许愿想到那粉嘟嘟,小小的一件开裆裤,那天李兰兰还拿出了藏了很久的照片,泛黄发旧,可相片上的小孩穿着开裆裤,张着嘴笑,笑得灿烂。

想着,许愿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看到你穿开裆裤的样子了,嗯,怪可爱的。”

“总往对门跑?”

许愿把脸藏进他臂弯,弯了弯嘴角,周围安静,只有他脚步声。

好一会许愿迟疑开口:“给阿姨买一束康乃馨。”

贺礼沉默了起来,把她放在她家门口,低头看着她,眸子黑沉。

许愿伸手扯住他衣服,咬了一下嘴唇:“就这么僵持着吗?你一定觉得我太像个圣人,没有经历你所经历的却让你去原谅伤害你的人,我只是觉得一直这么僵持着不是办法。”

“我们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上辈子经历过太多,这辈子也是,早已经看淡很多事了,这辈子我也不需要阿礼有多好,只要他爱我,可我知道阿礼是爱我的,也正是因为爱我,阿礼不想让我跟着吃苦,想给我更好的生活。”

“我也很爱阿礼,我希望阿礼什么都不用想,过的快乐。”

许愿抬头看着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避开他的眼睛,想探进他内心深处,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眸子也愈加愈的深,手指轻轻撩开她额前发丝,语气沉:“只要你在,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什么都不要你做,只要你快乐。”

许愿闭上眼睛,听着他心跳,一下一下,慷锵有力。

许愿双手把他环的紧紧的。

“阿礼,能听到心跳真好。现在才感觉,你是真正的活着。”

贺礼看着怀里的人,味道她身上淡淡香味儿,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不知道多多少少个日夜,他会从噩梦中惊醒,那时他才十岁左右,做了噩梦会害怕,会哭着找妈妈。

当他抱着小熊揉着眼睛推开李兰兰的卧室,看到的是一个比噩梦还要可怕的鬼。

一个小孩子克服恐惧还要拥抱恐惧有多大勇气。

后来,好像麻痹了,不痛不痒,从来不会有期待。

放学下雨,不会期待妈妈来接,路上下雪,不会期待妈妈在前面等他,过马路,不会期待有人会牵着他的手,生日,不会期待有蛋糕,老师给他贴上一朵小红花,不会期待妈妈夸讲。

后来几天寒风过境,天下起了小雪,午后小雪才停下来,外面的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照在粉白色康乃馨上,它就安安静静放在桌上。

李兰兰推开门,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慢吞吞地走过去,拿起花时手在抖,眼泪也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第91章 小粉丝 贺礼的路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发布的第一首单曲播放量过亿,排在音乐榜单第一。

这人一旦红起来,活不用自己找,人家送上门,好几个广告和综艺节目,梅露拿给贺礼看。

贺礼从一堆稿纸里抬头,短发凌乱。

以前,头发的时候,看着像个颓废的艺术家,一身阴郁,现在倒是利落了不少,少年感也出来了。

“不接广告。”

“都是大品牌。”

贺礼低下头,在稿纸上写下了许愿两个字:“我不想把热度浪费在广告上,消费热度,拿不出代表作。”

梅露觉得贺礼说的在理,推了广告,只留了一个排在半个月后的综艺,那半个月里月贺礼发表了第二首歌。

第二首歌叫《消亡》和《泯灭》有异曲同工的意思,不少粉丝在《消亡》里听到了《泯灭》的影子。

关于谁抄谁的话题在网上热议,梅露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了贺礼为什么这么沉得住起。

韩文旭组合名叫zr3,这个组合推出的那首《泯灭》排在音乐榜前十,出道这么久,后面断断续续也发过几首歌,但和《泯灭》这首歌的风格相差太大。

韩文旭写词没有贺礼那么成熟,那么消沉,作词作曲风格这一块,还真是一个人一个样。

他目前什么都不用说,就能把韩文旭推上风口浪尖。

梅露给他开通了微博,短短几天之间粉丝涨的飞快,微博名叫“贺礼”,后面被贺礼加了一个“x”,看了好久没想出“贺礼x”是什么意思,只是记得,他左耳耳钉字母也是“x”。

那个女孩好像姓许。

……

时间悄悄溜走,深秋也是,悄悄下了雪,冬天来的措不及防。

看到学校路两旁马路上落了一层又一层的金色,许愿脚下帆布鞋踩着落叶,一路小跑往学校里跑。

许诺蹙眉,看了眼时间,开车回了医院。

戚梦看着冲进来的人,赶紧给她让位:“你这天天的,跟赶着去投胎似的,昨晚干嘛去了?”

昨晚——

昨晚写完作业,睡不着,把贺礼参加的节目看了一遍,又把他的所有歌下载一遍,保存在手机软件的歌单里,歌单名“阿礼的”,还在每一首歌下面评论了一句。

从来没有为哪个歌手这么疯狂过,现在她要追星了。

“你真行,都最后一星期了才天天踩着铃声进教室。”

许愿掏出书,吸了吸鼻涕:“昨晚睡晚了。”

戚梦撇嘴:“好像你哪天睡早了似的。”

方橙看着老孙被教导主任叫出去,回过头:“现在贺礼很红,知道吗?我微博关注他了,短短几天,一千多万粉丝,真牛。”

戚梦点头,身子趴在桌子上,瞟了一眼走廊,用书遮住嘴:“我也关注了,小混蛋也会写歌,真想不到。”

“人家是大明星了,叫人家小混蛋适合吗?”

“我这不是叫习惯了嘛。”戚梦问方橙,“你粉贺礼了?”

方橙点了下头:“我就觉得,听不可思议的,你想想那可是咱们学校的混混啊。”

“是啊,所以咱们不能把任何人看扁了,搞不好人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切都挺让人出乎意料的,曾经那个在学校逃课的坏小孩在他的领域发光发热。

后面老孙来了,交头接耳的声音戛然而止,被读书声代替。

许愿低着头翻着书,背着古诗句,突然想起来很久没有见到贺礼了。

小一个月了。

后来一个多星期许愿过的忙碌,复习,考试,夜里跟贺礼聊天,手里握着手机,伴着贺礼的歌入睡,贺礼最后给她回的短信第二天早上看到。

外面树枝上压了厚厚一层的雪,好像随时要塌下来似的,她老毛病又犯了,戚梦来医院找到她,没待一会儿就说要去卫生间,然后一去好久。

许诺在儿科,医院来了一个坠楼的小朋友,许诺正一边叮嘱手术事项,一边准备去手术室。

戚梦在走廊上溜达,看到男人穿着白大褂,干净整洁,步子很快,白大褂衣角被风带起,他身边站着的是女人,手里捧着病历,他低着头手指轻轻点在上面,说了一句:“颅内出血。”

那个女人,是上次到他们家做客的那个,好像叫苏漫来着。

戚梦转身想回头找许愿,还没抬脚,就被发现:“梦梦。”

戚梦身子瞬间就僵硬住了,深吸口气,转过身:“干嘛?”

“怎么来这里了?”

“溜达过来的。”

许诺看着她,女生身上穿着毛呢大衣,下面搭一条黑色裤子,脚上踩着一双短靴,背着斜挎包,不知不觉,她好像长大了,穿着打扮开始成熟。

“别乱走。”

戚梦撇嘴:“知道了,你又不是我亲哥,管的还挺多。”

许诺忍不住轻声笑了。

戚梦皱眉,朝着他方向看过去,他已经回复工作状态,拐进了电梯。

许愿拔了针,正坐在椅子上按着针眼,戚梦才回来。

“跑哪去了?”

“卫生间。”

“我还以为你掉进去了。”许愿,“我还准备去捞你了。”

戚梦萎靡不振,伸手提她的小包:“走,出去转转。”

被太阳照到的地方雪已经融化了,戚梦把她的小电驴锁好,带着她沿着街边走,经过的商店,手机店播放的全是贺礼的歌。

那句:“很久很久之前,你还会义无反顾抓紧我的手,后来不知怎么了,那紧握的手被风一吹就散了。”

声音深情。

那是她抛弃他的样子。

戚梦说:“贺礼这下可算是火了。”

许愿点头。

戚梦问:“这首歌叫什么来着?”

“《为你》。”许愿目光看向别处。

“新歌。”戚梦想了想,“他的歌我都听了,好像没有这首。”

“昨晚发的。”

“你也关注这些?”

许愿轻点了一下头:“粉丝。”

“你也追星了?”

许愿笑着“嗯”了一声,进了一家手工雕刻店。

里面开着空调,戚梦进门就不想走了,两人往里走,里面木屑到处飞,不少大人带着小孩来的。

许愿一边四处看,一边被戚梦拉着往里走,有人问她们:“要雕刻什么?”

男人大概二十五左右,穿着毛衣,围着围裙,头发很短,寸头,皮肤有点黑,笑起来温和。 第92章 通话 外面的烟火绚烂,圆圆趴在她腿边想出去玩雪,许愿趴在写字台上往外看懒得搭理它。

她心里空空的,第一次感觉贺礼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个新年他没回来,这个新年也过得很糟糕,她耳朵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疼,去了好几天的医院,打点滴,吃药,在家里宅着,戚梦也不来找她玩了,听说过年回老家去了。

许愿换个姿势趴在桌子上,听到外面袁佩珍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兰姐这,这不是你儿子吗?你儿子是明星?”

李兰兰都愣住了,盯着自己儿子坐在灯光发沉的舞台上,他就那么坐着,认认真真安安静静演唱一首歌,这是她从这见过的贺礼另外一种样子。

她张了张嘴,不好解释,怔忪中点头。

袁佩珍:“难怪你这儿子整天不着家,原来还是个大明星,还挺稀奇的。”

李兰兰点头,盯着电视机的贺礼,眸里有光,忽然轻轻笑了。

大年初二,袁佩珍回娘家,一家四口提着大一包,小一包出远门。

重活这一次还是第一次过来看外婆,宁安乡下,绿砖红瓦,小镇里到处都是生活烟火味。

老两口七八十了,身子骨不行了,还站在门口迎他们。

许愿刚下车,外婆就迎了上来,拉着她左右看,笑得合不拢嘴:“心心啊。”

“唉。”许愿乖乖应了一声。

“快,快跟外婆进屋,外婆炒了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的土豆丝。”外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拉着许愿进屋。

许愿对外婆外公的印象还是上刚初中的时候了,暑假会过来,后来上了高中,好像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记得,那个时候,外公背脊能挺得起来,拿着锄头带着去田地里,她经常看着外公面朝黄土,举起锄头一下一下耕田。

外婆摆摊买菜,和顾客有说有笑,经常给人抹零,所以生意很好。

仿佛一转眼的时间,他们已经很老了。

晚上许愿被外婆拉着聊天,手机一直在震动都没机会去看。

兴许是他们来了,老两口比较高兴,精神头十足夜里十一点半了才准备睡下。

许愿刚回房间,手机就亮了起来,一遍一遍震动,上面跳动着两个字。

窗外一片光亮,路灯家白色雪花添加了色彩,静谧的雪花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贺礼刚录制完一档节目,回到酒店才拿到自己手机,梅露给他安排了一个助理,安排他一天的行程,管的还很多。

许愿刚刚“喂”了一声,就听到贺礼那头有个女人喊:“早点休息,明天飞拍摄场地。”

然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之后女人又开始说话了:“把药吃了,空调给你打到28度了,晚上睡觉注意别冻着了”,之后就是关门声。

许愿等到电话里没动静了,才轻声问,有点心疼:“生病了吗?”

“有点感冒。”他轻轻咳了咳,语气很温柔带着疲惫,“干嘛呢?”

“我来我外婆家了,刚刚陪我外婆聊天呢。”

“不看春晚?”

“他们在看。”许愿,“我不想看,觉得没意思。”

“有我呢。”他浅浅的笑,“不想看我?”

许愿垂头,听到屋外有动静,把头闷在被子里,语调特别轻:“你的我看了。”

他用笑声掩盖轻咳,好大一会儿,平复下来,低低沉沉的叫她:“心心。”

许愿最受不了他叫自己的名字,“心心”两个字特别简单,可从他低低嗓子里叫出来温柔缱绻。

“我在。”许愿抠着被子上的图案,回应他,这两个字可以让贺礼安心。

他那边陡然安静,然后是打火机的声音,他一口一口吸着烟,说了两个字。

许愿往被子里缩了缩:“我也是。”

上辈子十八岁的许愿是乖乖女,中规中矩,没有喜欢上哪个男生,更没有谈过恋爱。

大一那年,室友三个都开始有喜欢的人,或者开始谈恋爱,就她一个人做个电灯泡。

这辈子才感觉到原来年少的感情这么青涩,难舍难分。

这通电话不知道打了多久,许愿开始犯困,一个接着一个哈欠打,就是舍不得挂电话。

贺礼:“困了?”

许愿软软的“嗯”了一声。

“睡。”

许愿迷迷糊糊的眼皮开始抬不起来,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枕头边上。

电话里很久没动静,贺礼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偶尔听到女生在梦里一声呓语,糯糯的。

贺礼把手机放在枕边,低头翻看剧本,听到手机里有动静,会立马去看,很快又恢复安静,他再目光放回剧本上,嘴角扯着浅浅笑意。

许愿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发现枕边手里亮了一下,一闪而过正在通话时长,许愿愣住。

她拿起电话,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叫了一声:“阿礼?”

估计,他应该没把手机放在眼前。

许愿还想着没人说话就把电话挂上,结果那边轻轻“嗯”了一声。

搞得许愿脸红心跳耳根发烫:“你,你怎么不挂电话。”

“不想挂。”

“很浪费电话费。”

“每个月送的几百小时通话时间,刚好和你用。”

许愿抿唇,嘴角止不住上扬:“你昨晚没睡?”

“睡了,比你先醒。”

“那你应该开始忙了?”

“要赶飞机,拍戏。”

手机响了一下,提示电量过低,许愿正要跟贺礼说“挂电话了”就听到门口有人要推门进来,话都没来得及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心心,睡得适应?”外婆走了进来,坐在床边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那双手干枯的爬满了皱纹。

“换衣服,准备吃早饭。”

“好。”许愿应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

外婆离开后她扫了一眼手机,又一条未读微信。

许愿准备拿手机,袁佩珍走了进来:“赶紧起来,待会去市里逛逛。”

“哦。”许愿收回手,换衣服,洗漱。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雪,早上是个晴天,南方留不住雪,昨晚的雪早已经化了。

一辆面包车朝着市里走,坐了七八个人,一路上车上气氛热闹,有人抽烟,许愿受不了味道,但又怕吹这外公外婆没开窗,许诺把手伸过来,替她开了一点窗,吹了一路风。 第93章 拥护 那时,他们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许愿这边阳光明媚,晒在身上还有暖意,他那边还下着下雪,很小,像柳絮一样飘落。

贺礼盯着手机,看了很久,一直没有等到许愿回复。

李妍在旁提醒:“飞机要飞了。”

贺礼点头,把手机关机。

李妍之前跟过几个艺人,前不久才被梅露安排给贺礼了。

接触贺礼时间不久,觉得这孩子话挺少,挺深沉的,有时候李妍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咳嗽好点了没?”

贺礼点头。

“得继续吃药,避免在犯了。”李妍跟空姐要了一杯温水,把药准备好递了过去。

贺礼看了一眼,接过来,咽了下去。

“等下咱们到宁安先休息一会儿,再去基地试戏,剧本你也看了,反派,没有感情戏。”

他不想拍感情戏,梅露觉得头疼,他现在热度不拍感情戏等于把自己的路封了一条,梅露挑了一部男二的戏,专心干事业的反派。

李妍伸手拿过杯子时,贺礼突然开口:“到宁安要多久?”

李妍想了想:“两个多小时,很快。”

贺礼点头,低下头,看着剧本,沉默了下来。

李妍想和他说说话,可看到他在看剧本,便不再打扰他。

许愿趴在窗口,头发被风吹的飞扬,许诺伸手把她羽绒服毛衣给戴上。

就这么吹了一路,车里人聊了一路,到了市里。这边外公外婆熟就成了导游,带着他们往热闹的地方跑,袁佩珍带着两个老人去买衣服。

许愿跟在后面觉得无聊,被一家首饰店给吸引,看了一眼袁佩珍在隔壁店帮老人看衣服,一时半会走不了,许愿抬脚进了首饰店,再出来他们人就不见了。

许愿沿着路边几家店找,一条街找了一个遍,愣是没找到袁佩珍。

小时候跟着袁佩珍去买菜也是这样,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她就会在原地等袁佩珍回来找她。

许愿回到原地,坐在路边的凳子上,不知不觉天都开始沉了,都没等到袁佩珍。

太阳落了山,风吹来,有点冷,许愿手机在房间里充电没带,好在身上还有外婆给的压岁钱,可以自己坐车回镇子。

只是,这个地方和小时候比变化很大,许愿沿着路边走也没打到车,整个城市陌生让人茫然若失。

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抬眼看到马路斜对面一家小旅馆,想先用身上的钱住一晚。

她站在路口等红绿灯,听到前面闹哄哄的,一群人围在一起,隐隐约约中,听到一“贺礼”,声许愿停顿脚步,回头,一群人围在一个酒店的门口,举着牌子,疯狂叫着贺礼的名字。

许愿心跳慢慢变快,觉得没有这么巧,迈着脚步走了过去想看个究竟。

刚靠近,身后又有十多个人冲过来,一群粉丝仿佛失去了理智,往里挤,许愿在人群里跌跌撞撞,被人推来推去。

又保安过来拦着粉丝,差点没经得住。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喊。

一时间一群人情绪高涨了起来,拥挤的更加厉害。

“贺礼!”

“贺礼!”

“啊!贺礼!”那种接近疯狂的声音,感觉快要喊破喉咙。

许愿一直被人推搡到前面,准备看向那人,身后也不知谁推了她一下,她踉踉跄跄朝着一个黑影扑过去。

是熟悉的味道。

许愿被贺礼揽在怀里,许愿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这是摔倒时的本能。

一群粉丝感觉已经失去了理智,许愿掉了一只助听器,另一耳边全是疯狂的呐喊。

女生尖叫了一声:“啊!别碰我贺礼哥哥!!!”

那女生抬手,动作很快,拧开瓶盖就把水泼了过来,贺礼转身,把她护在身后,一瓶冷水泼了下来,水随着他头发往下滴。

许愿抬头,呆住:“阿……礼……”

场面有些失控,立马有保安过来,把许愿从贺礼怀里拉走,护着贺礼上车。

许愿有点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贺礼被人护上车,她的手被保安抓得生疼,被保安推到一边。

贺礼皱眉,挣脱了保安,大步走过来,握住许愿的手。

许愿有点犹豫,在这些粉丝目光下上贺礼的车,她恐怕要被人肉,可是被丢下来,她可能会被这群粉丝打死。

她刚刚被她们的贺礼哥哥抱在怀里。

“跟我走。”他低低的说。

许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上了车。

李妍看着贺礼带着一个粉丝上车,愣了一下,递了几张纸巾:“阿礼,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粉丝带上来了?”

贺礼没说话,低着头检查许愿的手腕。

女生的身体就像瓷娃娃,这么多年来,他从来舍不得碰疼她。

刚那个保安的力气的确大,抓得许愿手腕发红。

“疼不疼?”贺礼眸子发沉,有些愠怒,抬头问。

许愿看了一眼李妍,把手抽了回来,摇头:“不疼,你在路边把我放下去。”

李妍:“路边停车。”

“不停。”

“阿礼?”李妍看向贺礼。

“直接去剧组。”

李妍指着许愿:“带上她?”

许愿被这么一指,更加的不自在。

贺礼抬起下巴,李妍弱弱的把手指收了:“我的意思,你带个粉丝去剧组不合适。”

“她不是粉丝。”

许愿急忙打断贺礼:“我是粉丝,路边停车就好。”

“你下车试试?”

“……”许愿无奈。

他其实有点小霸道。

李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贺礼有女朋友的事,梅露有提过。

李妍多看了许愿两眼,女生长得倒不错,鹅蛋脸,五官是漂亮,但没什么特点,也就那双眼睛,看着挺清纯的。

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是早恋。

梅露吩咐过,如果贺礼偷偷见女生,不要管,因为管不了贺礼。

现在好了,光明正大见面了。

李妍:“你们自己注意点,不要在公开场合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别被拍到亲密照片。”

许愿垂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好像是个累赘了。

贺礼:“谢了。”

李妍看了一眼许愿,把头转了过去。

许愿以贺礼助理身份跟进了剧组,他这边安排了下榻的酒店,许愿推着他行李箱,他也把手伸了过来。

许愿抬头:“阿礼。”

贺礼侧头看她:“重。”

“你把手松开。”

贺礼目光落在她身上有点烫,他慢慢把手拿开。 第94章 病态 进了电梯没其他人,贺礼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然后握住她的手。

她低着头,扫了一眼李妍,挣扎了一下。

他蹙眉“啧”了一声,不让她把手抽出去。

许愿不想搞多出大动静,之后乖了下来,垂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做错事了一样。

贺礼垂头盯她,有人进电梯,他一手拉过行李箱,转过身,把她圈在怀里,护在里面。

他靠的近,许愿能味道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儿。

贺礼一直垂头盯着她看,他居高临下的角度,看进她白皙颀长的脖颈里,毛呢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毛衣,闻得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儿。

她眨着眼睛,睫毛轻颤,目光乱闪。

电梯到达五楼,许愿迈出电梯就犹豫了,抬眼望着贺礼。

大概是上辈子夫妻情谊,他们互相都太懂对方,贺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拉着她进了房间。

李妍张了张嘴,艺人乱来也不好说什么,叮嘱一句“拉上窗帘”后就进了隔壁房间。

许愿动作温吞,进了门就不敢往里走了。

他的眼神似曾相识。

脑海里闪过无数软禁里让她恐惧的画面,贺礼把她扼在怀里,低头埋在她颈窝,热唇靠在她耳边,语气特别嘶哑,贪婪像个恶鬼,像喃喃自语似的叫她名字。

他说:“心心,给我生个孩子。”

灼热的呼吸无孔不钻,骇人百骨,那时许愿觉得他疯了,害怕到身体发抖。

暗夜里肆意,她默默承受。

第二天,他依旧是那个舞台上夺目璀璨的歌手,粉丝为他疯狂,那个时候许愿时常努力掩盖身上暗昧痕迹,而感觉悲哀。

上辈子,他们都有错,贺礼没有给她安心,她没给贺礼信任,最后才会发展失控,往着悲剧发展。

“怎么了?”她直愣愣的站着不动,身子僵硬,手指绞着衣服,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贺礼低头看她,眸子深,嘴角有笑意:“紧张成这样?”

许愿抬头:“你叫个车,送我回家。”

“你害怕什么?”他忽然附身,嘴唇落在她唇上,空隙中他吐出热热的气息,“我很乖的,心心。”

“乖嘛?”那么现在又在做什么?

许愿后背靠在门板上,承受着他带来的温度,那种抵死缠绵的窒息感,呼吸在萦绕悱恻,许愿难以招架。

在某种意义下,贺礼是个疯子。

很久很久他说,他喜欢在抵死缠绵的感觉,那比好像一场死亡,死亡可怕?我不觉得,我每天都活着,可好像经历过无数次死亡,我在压迫和窒息中找快感,快感会放大好几倍,或许,你觉得我很变态?可我就是这么变态的人。

许愿一直无法理解这句话,直到他带着她体验一遍,一边作恶,一边堵住她的嘴,隔开了所有呼吸。

意识模糊,大脑还能感觉到欢愉,那感觉,许愿无法用语言形容。

许愿眼神迷惘,手指抵在贺礼胸口,紧紧抓着他身上外套,身后门被人扣响。

“阿礼,给你买了吃的。”李妍说。

这一声,唤回了两个人的理智,贺礼一手拦着她,一手撑着门板,看着她因为刚刚疯狂被吻的嫣红的唇瓣,贺礼附身又对准许愿嘴亲了一下,把她揽到身后,开了门。

“这附近没什么吃的。”李妍二十多岁了,过来人,什么不懂?哪怕贺礼一如常态,但他身后的女孩子小脸绯红着。

李妍递过两份馄饨,说道:“将就一下。”

“谢谢。”

李妍伸头扫了一眼房间:“窗帘拉好。”

贺礼点头,关上了门。

许愿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贺礼拉着她走到桌子前,把包装盒打开,冷了以后往她跟前推。

随后,起身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拿起遥控器找了一部电影。

许愿低头咬着馄饨,才想起来:“你手机借我用用。”

贺礼回头看了一眼,捏着烟又放回了烟盒里,把手机递了过去。

“密码。”

“你生日。”

许愿弯了嘴角,笑着输入了自己生日,给袁佩珍打了电话。

“妈,是我。”

袁佩珍声音没有多大情绪,她不见了,也听不出紧张,电话接通,就立马问:“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别疯了,赶紧回来吃饭。”

“……”许愿看了一眼贺礼,起身走到卫生间里说话,“我,我遇到朋友,玩两天再回去。”

“哪个朋友?男生女生?”袁佩珍追问,声音比她突然不见了还严肃。

真是亲妈。

许愿轻轻关上卫生间的门,用手捂着嘴:“女,女生,同学,她老家就在这边,让我留下来玩两天,太热情了,和我在学校玩的也挺好的,我一时半会走不掉。”

袁佩珍迟疑着“哦”了一声,又问:“身上有钱吗?”

“有的,外婆给的压岁钱。”

“那你玩两天就回来,等几天我们就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许愿,“妈,我挂电话了,我用同学的手机给你打的。”

“注意安全,不要乱跑。”

“我知道了,不说了,我同学要手机了。”

挂下电话,许愿长舒一口气,推开门把手机递给了贺礼。

贺礼那份馄饨已经被他一股脑的吃完了,低头捏着剧本,拿着笔一边做笔记,一边看。

许愿坐回位置上,咬着馄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晚上怎么睡?”

一间房,一张大床,两个人。

怎么睡是个问题。

他歪头,故意逗她:“我们一起睡?”

许愿抿了抿嘴巴,白了他一眼,低下头,嘴角却扬了起来,很久没有听到贺礼这样逗她,好像春天来了,枯木逢春活了过来。

贺礼看着她,胸口轻颤,无声笑大了。

好一会儿,许愿开口说:“我睡床,你睡沙发。”

“好。”

之后,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许愿吃完馄饨收拾了一下,回头,看到贺礼依旧在看剧本。

许愿犹豫了一下,进了卫生间,洗了热水澡爬上柔软大床。

他关上灯,只留了沙发旁的小夜灯,他低头剧本看着的认真。

许愿不想打扰他,侧着身子,盯着他看,眼前人越来越迷离,很快入梦。 第95章 男二 第二天,许愿醒来日上三竿,她昨晚睡得好沉,连贺礼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许愿洗漱好,把贺礼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挂在阳台,她不敢拉窗帘看外面天气,也不敢出门。

沙发上放了一大包零食,许愿懒懒的窝在沙发里,捏着遥控器,一个台接着一个台换,一边拆开一包薯片。

贺礼手机没带,可能是怕她无聊,里面还下载了很多小游戏,昨晚还没有。

许愿随便点了一个,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枯燥了,放下手机又换台。

画面上贺礼身影一闪而过,许愿退回来,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一边看。

综艺节目,嘉宾四个人,除了贺礼还有那个zr3组合,同一公司,可节目上明显能看出贺礼在被排挤,几个人做游戏,不带贺礼的,说话也避开贺礼。

总会有贺礼孤单坐在一旁的身影,不说话,偶尔跟着笑。

有时候,主持人叫到他,他点着头,回答问题,表现的还可以,并没有把他的负情绪带到节目上。

看着他回答完继续坐在一旁,脸上挂着笑容,却说不出的落寞感。

许愿心头闷,换了台。

没一会儿,贺礼的手机响了,备注李妍,许愿犹豫着盯着屏幕,想起来贺礼昨晚好像叫他助理妍姐。

犹豫就一下,伸手接通。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谨慎的屏住呼吸,而后,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低低的:“心心?”

许愿松懈一口气,“嗯”了一声。

“醒了?”

“嗯,你什么时候走的?”许愿把电视音量调很小,房间整个就静了下来,和贺礼通电话,总有种说话很轻,轻低的感觉。

贺礼抬眼,看着男一和女一在对台本,都是最近最热的顶流艺人,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笑出了声,女人转过头,像是不经意间看向贺礼。

贺礼撇开目光,转身往化妆间走:“走的时候亲了你一下,没感觉到?”

许愿抱着枕头,嘴硬:“技术不行,当然没有感觉。”

“我的技术,还是上辈子跟你练习的。”

许愿脸上发红。

电话里没了动静,贺礼笑得不经心:“无聊吗?”

“还好。”许愿,“你那边顺利吗?”

“顺利。”

许愿吸了一口气:“那就好。”

李妍推开化妆间门,看到贺礼拿着电话再打,提醒道:“要化妆了。”

贺礼点头,匆匆和许愿说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梅露给他接的是现代剧,悬疑推理,他就是那个凶手,把邪恶藏在深处,经营着一家书店,看上去人畜无害。

化妆师看着贺礼那病态白的皮肤,猩红的唇,真的挺省心的,不需要怎么化,遮个暇,整理一下头发就差不多。

开机仪式后,正式拍摄,他出场比男主早,第一个镜头就是他。

剧名叫《朝光》总导演叫陈宇,男二找贺礼还是《花翎》这部仙侠剧林导给的意见,他拿到剧本给林导看了一眼,对方立马给他推荐了贺礼。

那个时候贺礼因为选秀节目已经有些名气了,但陈宇觉得男反派找个新人可能拍不出他要的感觉。

林导拍了拍他肩膀,吸了口烟笑着说:“小孩子不大,是个新人,可塑性强。”

林导毕竟是前辈,看人向来很准,陈宇是新人导演,抱着试试心态把剧本给了梅露。

第一次见到贺礼本人就觉得贺礼就是《朝光》男反派陆照,试完戏感觉也不错。

陆照人设,皮肤病态白,整个人好像被病痛折磨了一样,病恹恹的,经营着一家书店,待人温和。实则心思缜密,阴暗里,扯起嘴角笑,像个恶鬼。

外形上,贺礼站着不动,那就是陆照本人。

选角成功,对一部剧来说等于成功了一半,另一半是扮演者本人对于角色的心理揣摩,和演绎方式。

陈宇找了一圈,看到了贺礼,走了过去:“进组有点急,还行?”

贺礼起身,颔首:“还行。”

陈宇拍了拍他肩膀:“拍戏不多?”

贺礼点头,沉默中带着拘谨。

陈宇笑了:“还是林导给我推荐的你,他挺欣赏你的。行,你先准备着,我去催催。”陈宇拍着贺礼的肩膀,抬脚离开。

冬天拍夏天的戏,贺礼早早的换好衣服,坐在一旁等。女一梁佳菀磨磨蹭蹭,化个状一个小时,贺礼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才等到梁佳菀。

他还是新人,难免磕磕碰碰,就好像新人进入职场,看人脸色行事在所难免。

李妍从车上给他拿了件外套,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大概是怕贺礼有情绪,说:“暖暖身子,要等一会儿,这很正常,我跟过一个女艺人,比这还大牌。”

贺礼点头,没说话,捧着热水,感觉到了暖意,手指也不那么僵硬。

不知道等了多久,拍摄现场开始一阵小骚动,梁佳菀才踩着高跟鞋从保姆车走出来,这才开始进入拍摄。

许愿窝在沙发里,一直安安稳稳在房间里待到晚上九点多,看了一眼时间,猛然发现这么晚了,肚子也饿了,犹豫了一下,穿着外套出来酒店,

这附近还真没有什么吃的,许愿裹着羽绒服沿着街边走了走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一家农家乐。

刚坐下,门口又来了一群人,三四个,男男女女,坐下来点了炒菜。

其中一个女说:“这个梁佳菀也太耍大牌了?明明十点钟就能开始拍摄,愣是让全剧组等了两个多小时。”

“就是,以前我也追星的,后来接触了这一块,感觉他们这些明星私底下,和现实中完全不是一个样,就觉得没意思了,你看看梁佳菀在节目上的表现,多乖啊,追她的粉丝估计以为自己家的偶像多好多好。”

“别说了,人家很火。”

一人愤愤不平的说:“这么大牌,迟早糊。”

这周边是剧组拍摄基地,有剧组场务过来吃饭不稀奇,工作人员在私下吐槽明星也不稀奇,许愿听了一个热闹,低着头要了一碗面。

老板刚把面送上来,就听到身后有人提到了贺礼,或许是她敏感,也可能是她只有一只助听器的缘故,就那么一句,便没了下文。

许愿快速把面吃完往回走,那个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一条柏油马路空荡荡的,远远看过去,被香芒色铺了整地。 第96章 给你安心 许愿快速把面吃完往回走,那个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一条柏油马路空荡荡的,远远看过去,被香芒色铺了整地。

这么晚了,贺礼应该收工了。

她把手机装回兜里,裹了裹身子的外套往酒店走,身后起了一阵风,有车过来,准备过马路的许愿把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那车速度慢了下来,车窗开着,里面男人歪着头脑袋,把手随意放在车窗上,指间夹着烟,许愿抬头和他四目相对,他眼底漠然,有点眼熟。

凛冽的风被割开,那车很快走的很远。

路边有卖烤红薯,老人家站在风口地,弯腰弓背,身影单薄,许愿看了看四周确定没车再过来,才过马路,从老人家那买了两个烤红薯。

想给阿礼一个。

她走出来时,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一个来回一个半差不多。

白天感觉外面是个晴天,应该还挺暖和的,到了夜里温度骤然下降,不知不觉,天慢慢开始飘雪。

南方难得见到雪,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很快地面就潮湿了。

还未到酒店就看到了贺礼,身上穿着单薄的黑色风衣,随着步子撩起风,衣角轻扬,看到她,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许愿咬着红薯,看着他,有点懵:“怎,怎么了?”

贺礼喘着气,没说话,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许愿大脑空白,手里的红薯碰到了衣服,但被贺礼紧紧抱着,她摞不开手。

那人抱她还特别用力。

“怎么了?阿礼?”

他缓缓舒气:“没事。”

许愿抿唇:“我闯祸了?我只是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没有。”

后来才知道,酒店外面蹲了私生饭,贺礼裹的严严实实,好不容易进了酒店发现她不在,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这车往另个方向去,许愿问:“我们换酒店了吗?”

贺礼“嗯”了一声,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是不是困了?”

许愿打了一个哈欠,点头:“嗯。”

“那睡会,到了叫你。”

许愿点点头,真的累了,抱着贺礼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膀,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觉了。

身边很快就没了动静,贺礼侧头,垂眸看着靠着自己熟睡的女孩,手指还和他十指相扣。

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李妍从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在她眼里,两个十七八岁不过是小孩子,可谈起恋爱还真的让人心里酸。

贺礼看这女生的眼神,还真的不一样,不一样的温柔,像是爱了很久的人。

李妍把目光从女生身上,还是忍不住开口:“带着她不安全,阿礼,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这个情况被狗仔拍到,等于影响了你前途,你现在刚起步,还是要注意一点。”

“我知道。”贺礼眼底淡然,“等两天好吗?妍姐?”

李妍妥协:“行,你们注意就行,两天后必须送她回去。”

李妍看了两人一眼,无奈转过头,可能同是女人,她突然有点心疼这姑娘。

明明是自己的男朋友,却眼看着别人疯狂的叫着他老公,做他的女友粉,就连见个面都要躲躲藏藏,这样没有名分,藏在暗处的感情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李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贺礼轻轻侧头,手指轻轻撩开女生额头的碎发,在她鼻尖点了一下,动作亲昵。

女生好像不太舒服,拧了拧眉头。

然后,贺礼勾着唇角笑了。

恶鬼笑起来,比神明还温柔。

深更半夜,许愿睡了又醒,翻了个身,感觉不对劲,睁开眼才发现贺礼趴在床边睡着了,胳膊下压着剧本。

许愿轻手轻脚下了床,看到他剧本上画了一堆线条,字迹潦草,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在剧本上做笔记的习惯,上辈子就有。

“阿礼?”许愿感觉嘴唇又干又涩,声音又沙又哑。

她想把贺礼叫起来让他上床睡,可他眉眼间都是疲乏,许愿张了张嘴,嘴边话顿住,手指紧紧碰着他脸庞,抹平他眉心,掠过他眼下。

有点心疼。

许愿又轻轻开口:“阿礼?”

这次他有了动静,动了动,忽然把她拽进怀里,把脸埋在她颈窝,呼出的热气让许愿浑身一颤。

许愿抬手,揉着他短发,低头吻了吻:“去床上睡。”

“你呢?”

“我睡沙发。”许愿,“你听话?”

贺礼抬头盯着她,眸子发深,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又埋下头,热唇贴在她脖颈,笑得胸腔发颤。

许愿伸手推他:“你装睡?”

“心心。”他声音低,突然认真,“这次,我不想隐藏我们。”

许愿顿了一下,手指揉着他软发:“那你想怎么做?”

“有个机会,我就公开。”他抬起头,看她,“上辈子,我们的问题不就是因这个而起,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心,让你患得患失,所以你才会越来越不信任我。”

“我不想,让心心离开我。”

他最后一句话太卑微了,就像当初给她下跪时的样子。

眸子缱绻,温柔,低微与祈求。

他这辈子没有给任何人下跪过,唯独她。

许愿心里不舒服,轻轻点头:“听你的。”

昨晚贺礼睡下后,她就失眠了,第二天,贺礼又早早的去了剧组,她迷迷糊糊中,贺礼给她掖好被子。

许愿翻了一个身,想问他自己怎么睡床上来了,但困的眼皮抬不起来,最后感觉他亲了自己一下,然后房间门一开一合,他走了。

许愿后来被手机铃声给吵醒,她摸到手机,认出是袁佩珍的号码,接了起来。

“妈?”

“我们要回去了?你怎么走?”

许愿迟疑,跟贺礼待在一起一点也不想走:“我,我明天回去?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袁佩珍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那行,你自己坐车小心点,还有钱吗?没钱的话和你同学借一点,回头还。”

“好。”

袁佩珍突然问回了开头的问题:“你那个同学男生女生?”

这一次,许愿突然说不出话来。

“跟妈说实话。”

许愿硬着头皮说:“女生。” 第97章 招惹 电话里,袁佩珍沉默了一两秒,好像心里头有数了似的。

许愿捏着手机,想快点结束通过:“妈,不说了,我朋友要手机了,得把手机还给人家了,我明天就回去,那个我挂电话了。”

“你一个人注意一点。”

“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许愿叹了一口气,看了一会儿电影,等到晚上九点多,贺礼从外面回来了。

给她带了吃的,还热着,她往嘴里塞了一个水饺,跟贺礼说明天要回去。

“明天我让妍姐送你到火车站。”

许愿点头。

她是走丢偶然遇到贺礼,就孤身一人,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第二天,李妍把她送到了火车站。

坐几个小时的火车,挺累的,到家正巧赶上中饭,许愿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回了屋。

大概下午两点,袁佩珍收拾完家里,就过来敲门。

袁佩珍坐在床边,低头看她:“心心。”

许愿偷偷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低下头:“怎么了妈。”

“和同学玩的怎么样?”

“挺好的。”

“真是女生?”

从小到大,许愿真没说过几次谎话,还有好家伙,和戚梦闯了闯,回家前戚梦给她想好措辞,教她怎么蒙混过关,每一次都被袁佩珍发现。

许愿趴在枕头上,心虚的声音都小了一些:“是女生,你老问这个干嘛。”

“我是你妈,我问问不行啊?”

许愿小声抗议:“我总该有点隐私。”

作为母亲,袁佩珍算得上开明,他们兄妹的隐私她不过问,只要不作奸犯科,有什么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就当初他哥高三收到情书被袁佩珍发现,阻止两个人发展后,后悔不已。

许愿岔开话题:“我助听器丢了一只。”

“怎么丢了?”

“就,就丢了。”

“待会出去买。”袁佩珍,“起来,去楼上你宋爷爷家把圆圆带回来。”

袁佩珍直接掀开被子,许愿皱眉叫了一声:“妈,能不能别随随便便掀被子。”

“我不掀被子,等你爬起来都吃晚饭了,赶紧上楼去把圆圆带回来,我去你兰姨家聊会天。”

“我知道了。”

许愿在棉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踩着拖鞋就上楼去了。

宋爷爷给她开门,许愿刚走进去,她正要说话,几乎是同时,一个白色影子蹿了过来,它到了腿边开始撒欢,许愿才看清是圆圆。

这几天圆圆胖了不少,肥嘟嘟的,围着她腿边转来转去,许愿寸步难行。

许愿抱起圆圆,跟宋爷爷寒暄了两句,带着圆圆下了楼。

把圆圆放到地上,就听到卧室里手机在响,许愿刚走过去,铃声就停了,她刚拿起手机,电话又打了过来。

戚梦在那边喊,声音模糊不清,大着舌头,她那边很吵,许愿只听到就一句,带着哭腔:“愿愿,你,你快来带我走。”

之后,电话就被挂了。

许愿尝试着再打过去,接通了里面有哭声,闹哄哄的,然后又挂了。

许愿心底不安,正想着再打过去,戚梦发来一个地址,离的挺远的。

许愿跑出小区,路边打了一个车,到了一家酒,里面光线暗淡,音乐声特别吵,男男女女扭动身子,抛开一切忧愁烦恼,跟贺礼驻唱的那个酒气氛相差甚远。

许愿找到包厢,门虚掩着,许愿听着里面炸耳的音乐,轻轻推了一下门。

里面的人安静了几秒,都朝着门口看。

许愿扫了一眼戚梦,愣了一下,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安安静静的走了进去,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给戚梦裹上。

女生身上都是伤,脸上嘴角又淤青,脸上挂着泪痕,看到许愿,又有股眼泪从眼眶里滑下来。

许愿只觉得浑身血液在沸腾,身子在颤抖。

戚梦拉着她:“我想回家,愿愿。”

许愿深吸一口气:“好。”

暗角里,男人目光打量在许愿身上,:“想走就走?”

许愿抬眼,看向那人。

她见过,昨晚,在宁安他坐在车里抽着烟,从她身旁经过。

许愿羽绒服里面穿着毛衣,比较贴身,有人盯着许愿打量,邪笑了一声:“深哥,我看这个也不错,要不今晚带走开个房玩。”

男人歪头笑了一下,把手里烟放进嘴里。

包厢里哄笑,音乐声很吵,许愿还是听到有人叫他“深哥”。

上辈子只在新闻听过他,还是他被抓紧进去的新闻,听过他事迹,涉及毒品走私,强奸杀人,大学室友还盯着他照片惋叹,说还挺帅,当时要给她看,那个时候许愿忙着考级,匆忙扫了一眼,五官一闪而过。

这人不是她和戚梦这样普通人能招惹的。

怀里的女生哭的身子发抖,一直小声说“回家”,许愿不敢惹怒这些人,就怕今天她和戚梦都回不去了。

对方明显不想放她们走,许愿实在找不到脱身的办法。

看着男人戏谑的眼神,许愿闭了闭眼睛,只能赌一把:“我认识你,林深,24岁,老家在宁安,你在做违法勾当,毒品走私,强奸杀人,任何一条你都够枪毙八百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报警。”

男人笑容慢慢僵硬在脸上,眼神阴冷,盯着许愿。

许愿足够冷静,扯着嘴角笑:“不信,你可以继续待在这里?不过进了局子,等着你的恐怕只能吃枪子了。”

许愿手指紧紧抓着衣服,只感觉手心里全是汗水。

“你还挺了解我。”男人笑,嘴角玩味儿。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许愿扬唇,“要继续听?”

林深往沙发上靠,吸了一口烟:“你倒是说说看。”

“高中辍学后,在社会上混日子,没少吃苦头?”

林深眸子深了。

“也是那一年,你因为抢劫进过一次局子,因为抢的东西不足一千,没多久就出来了,之后你开始变本加厉,没少小偷小盗,后来你被人骗去传销,没多久你从传销里逃了偷渡去了境外,之后做起了走私。”许愿顿了一下,那个时候她压根没有仔细看新闻,这些还是听室友说的,努力回忆,仅有的记忆,也不知道准不准。

, 第99章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路边的歌换了一首接着一首,从梦想到活着,从友情岁月到小情歌,路两边的橘光亮了,光线昏暗,映在戚梦身上,她失去色彩。

许愿默默把转向像黑暗里,听见戚梦叫她:“愿愿。”

许愿扭头看她:“嗯。”

戚梦犹豫了一下,说:“你怎么一直不问我为什么会遇到那些人?”

许愿慢慢摇头,不是不问,是怕让她回忆经过,更怕这件事跟她和贺礼有关。

那样的话,她成了罪人,对戚梦愧疚一生。

戚梦笑得大大方方:“那天晚上他们要带走的是方晓伊,我英雄救美来着,是不是很厉害?”

许愿诧异了一下,抿唇,点了下头。

戚梦:“其实我讨厌死方晓伊了,她这人特别坏,特别有心眼儿,可是,那天晚上我还是冲了过去,我这个女侠没让你失望?”

许愿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眶一热,转脸看向别处。

“我忘记了。”戚梦轻叹,“永远都不想记起来那天,那些人那些嘴脸,他们身上的味道,恶心的动作,永远都不想记起来。”

五月的晚风轻轻的吹,再回忆那天,戚梦异常的平静,语气波澜不惊,嘴角甚至挂着浅浅的笑。

她说,她不想回家,许愿就把她带了回去。

那天许诺在家里,她特别奇怪,比以往还要欢脱。

袁佩珍和许褚被她逗的笑得不行,直夸戚梦是个开心果。

后来,袁佩珍和许褚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早早回屋睡下了,戚梦说她想看电影,许诺回头问:“想看什么?”

戚梦盯着许诺温柔的眸子,歪头一笑:“《熔炉》”

那是韩国电影,讲的是强奸……

许诺点头,找到这部电影。

许愿坐在一旁,抱着枕头,从屏幕上移开目光落在戚梦身上。

她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盯着电视,微弱光亮映着她眼底淡然。

许愿觉得闷,看不下去这部电影,起身回了房间。

“为什么要看这个?”

许诺看向戚梦,她突然平静,不太适应。

“你说,被强暴的女孩,非自己本愿,那么她是干净的还是不干净?”

“干净的。”许诺顿了一下,“不能用这个来衡量。”

戚梦缩了一下头,咬了一下唇:“你在不在乎处女这件事?”

许诺愣了一下,男男女女情情爱爱很正常,但跟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女生聊这个,是有些别扭。

“不在乎。”许诺说,“不管她以前。”

“你真看的开。”

“这不是看的开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的事怎么计较呢?除非我不爱她。”

戚梦:“上次那个女的和你挺搭的,她看着挺贤惠的,和你这闷闷的性子很般配。”

其实很意外,她会和他说这些,还以为,她压根就没有注意这些。

许诺低头,忽然勾唇。

客厅里一时间很安静,两个人之间只有电影里的声音,许诺侧头看向戚梦。

“梦梦。”

戚梦脑袋依旧放在膝盖上,侧过头看他:“这么了?”

许诺盯着她那张脸,难得的安安静静的和他说话,以前张牙舞爪的挺疯的。

许诺笑:“你快高考了。”

戚梦点头。

“你……”许诺突然感觉喉咙很干,“你觉得我这个人是不是特别死板?”

戚梦给出很中肯的评价:“除了性格有点闷,其他都挺好的。”

“既然挺好的话。”许诺慢慢把目光转向电影上,随即轻笑,看向她,“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戚梦大脑放空,开始慌乱,她渴望被关爱,却又排斥。

后来,戚梦忘记自己怎么回到房间,也忘记自己有没有拒绝许诺,只是在那节课语文课结束,她记得许诺说:“我给你时间考虑,高考结束,如果你带上我送你的那串手链,就代表你答应了。”

……

高考倒计时还有不到二十天,压力一下子就下来了,班里说话声越来越少,沉闷的不行。

贺宸问她:“许愿打算学什么?”

许愿想了一下,脑海里闪过林深那张阴邪的脸:“学法。”

许愿回问:“你呢?出国?”

贺宸笑了:“我要做什么,早在刚上高中时就被安排好了。”

“你和你那个堂弟还真不一样。”

贺宸蹙眉:“为什么这么说?”

“贺礼不会服从这种安排。”

“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许愿反问,“不是吗?”

“是,他的确不会服从这种安排。”贺宸点头,顿了一下问,“为什么提起他?”

“因为他是大明星了,最近挺粉他的。”

贺宸有这意外:“你还追星?”

许愿笑:“是啊,狂热的很。”

作为女朋友,许愿还是一个死忠粉,不用微博的她注册了微博,关注了贺礼微博,手机里歌单全是贺礼的歌,一直在追《朝光》这部剧。

晚修结束天已经黑了,许愿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了贺礼,他裹得严实,口罩,帽子,黑色衣服,基本是看不出外貌,他一身黑色,连光都半明半暗的样子。

许愿走过去,坐在长凳另一端,热风吹过,头顶上的树叶轻轻摆动,路边生着不知名的野花,风吹来有淡淡花香味儿。

“是不是来看我一眼就要走了?”许愿抿了一下唇角,转头问。

贺礼点头,扯下口罩,烦躁的往嘴里塞了一根烟,一口一口的吸。

“几点的飞机?”

“十一点。”

“现在快九点了。”许愿问,“从这里赶去机场来得及?”

“来得及。”

贺礼捻了烟,抓起她的手,带着她去了网。

以前都是丁文暄代管,偶尔宋明朗和蒋风也过来看一眼。

这东西玩物丧志,贺礼不想耽误他们学习,就把网关了。

许愿找个位置坐下来,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愣是没想到在哪开机,转过头看向贺礼:“你开台电脑给我玩。”

“你想玩什么?”看着她电脑白痴样,贺礼忍不住轻笑,走过来,双手撑着桌子,把她圈在怀里,俯身,热唇贴在她耳旁。

“你们在网都玩什么?”许愿转身,脸庞擦过他的唇。

干干的,热热的。

贺礼顺势在他右边嘴角亲了一下,给她找了一个小游戏,拿下帽子撸了一把头发,都是汗:“你自己玩,我去洗洗。”

许愿点头,他去了卫生间。

刚适应游戏,李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看着来电人许愿犹豫了一下,拿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急切着开口说:“阿礼,因为一些状况,我们得提前走了,你现在哪?我马上让车去接你。”

许愿看了一眼卫生间,声音小心翼翼的:“他去卫生间了,他的网您知道吗?” 第100章 残缺 许愿看了一眼卫生间,声音小心翼翼的:“他去卫生间了,他的网您知道吗?”

李妍“嗯”了一声,电话就挂了。

许愿盯着手机刚放下,他走了过来,扫了一眼,她放在桌边的手机,他眸子发沉,有点烦躁。

许愿正要开口,被他拦截:“心心。”

“啊?”

贺礼盯着她,眸子深。

许愿踮起脚尖,揉着他软发:“去,我想看到你星辉璀璨的样子。”

外面车来车往,霓虹闪烁,有人在喧嚣里滚在尘埃里,有人在暗夜里放纵,屋里万耐俱寂,彼此能听到彼此呼吸声,入耳真真切切。

网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练车,车窗下来,梅露朝着网里看了一眼,低头下点了一支烟,放进了红唇。

贺礼往外面看了一眼,眼底暗淡,抬手把头发撸到后面,戴上帽子。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许愿措不及防撞进他怀里,他附身侧头,手指把发丝别在耳后,轻轻吻上她。

梅露扫了一眼,歪着头,吐出眼圈,勾唇微笑,还真有些羡慕。

年少的爱情,青涩又美好,可贺礼和这姑娘给她的感觉,还有深沉,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和克制。

贺礼是个坏小孩,打架逃课什么的他都干过,唯独只谈了这么一个女朋友,挺让人意外的,在刚了解贺礼那会,她一直以为贺礼女朋友无数。

他那种畸形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心里明明知道自己不堪,讨厌干净的人,却又向往干净,矛盾别扭,其实,是他自卑。

小时候被虐待,有几个内心自傲。

梅露在想如果没有这个姑娘,贺可是他这样的人会不会孤独终老。

想到这,梅露笑着摇了摇头,大概会。

看着贺礼走了过来,梅露掐了烟,伸手把车门开了锁。

车子上了路,梅露开口问:“想问问你,你对那个女生是什么感情?”

贺礼看向窗外,过眼夜色,谈到她,他眼底才有波澜,语气带着笑意:“如果有一天她说要我命,我都给她。”

梅露看向他,语气调侃:“我要再年轻十多岁,我就追你。”

高考前十天,学校给他们放假,她去找戚梦,她窝在家里,蓬头垢面,穿着睡衣,拧着眉头,被光刺得眯眼。

许愿拉着她出来走走,小摊子上摆了一些小手势,老板是一对老夫妻,看着得有六十好几,热情招呼她们。

戚梦低头看着一条手链,神色专注,许愿问:“喜欢?”

戚梦摇头:“不喜欢,我等你挣大钱,暴富给我买带钻石的。”

“我还等着你暴富呢。”

“下辈子。”

“那你一辈子穷鬼啊?”

“唉。”戚梦叹了一口气,“等以后有时间了,我想出去穷游,去云南大理,去风花雪月的洱海,去鼓浪屿看日出,去一个陌生小镇过一过远离喧嚣的生活。”

许愿点头:“到时候叫上我。”

“叫你干嘛?”

“一起去啊。”

“不带。”戚梦,“到时候你可能都结婚生子了,我带着有夫之妇乱跑合适吗?到时候你老公还不得拿着刀来找我。”

许愿“噗嗤”一笑,晚风吹起她的发丝,许愿伸手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戚梦冲着她笑眼里亮晶晶的,许愿侧着头,弯了弯嘴角。

“你不结婚,我也不结婚。”

戚梦动了动唇角,硬生生的把酸涩吞进肚子:“可别,阿姨和叔还不得天天找我催婚,你自己不想结婚,怎么还害我呢。”

许愿笑:“就害你。”

“真无耻。”

“就无耻。”

戚梦白了她一眼。

许愿忍不住大笑,别开头,揉了一下眼睛。

夜来的悄然无息,许愿死皮赖脸的跟着戚梦回家,夜里躺在床上,戚梦轻轻叫她名字:“愿愿啊?”

“我在呢?”

“支离破碎和残缺都很美?”

“美。”许愿点头,笑着说,“很美。”

“我想考去云南,会不会太远了?”

“想去就去,多远你叫我,我立马就过去。”

“我现在觉得,你才是女侠。”

许愿“嗯”了一声:“你娇弱的小美人儿,其实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戚梦没说话,往她身边靠了靠,紧紧抱着她。

许愿放下书,垂眸看着她,手轻轻抚在她头发上。

屋里静静的,戚梦不知不觉睡着,许愿听到她夜里呓语,看到她做噩梦醒来了好几次。

满头大汗,一脸恐惧。

许愿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揽着她。

日子一转眼到了六月七号,第一天考试开始。

那三天,为了迁就高考,好像整个城市都安静了下来,这样的静谧让许愿没由来的紧张。

许褚端着牛奶进屋,轻轻拍着她后背:“别紧张,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和你妈倒是没有那么在意这些。”

许愿接过牛奶点头。

许褚拿过她手里的书,翻了两页:“《法理学》?”

“嗯,女孩子学法不是挺好的嘛?”

“你喜欢学什么都成。”许褚合上书,催她休息,“别看了,明天考试,大晚上的看这个干嘛?喝完牛奶就睡觉,别熬。”

许愿乖乖喝完牛奶,爬上了床。

高考最后一天,考到一半还下起了雨,许愿顶着雨走出考场,抬眼望着外面的人。

许诺走过来,给她撑伞,低头问:“感觉怎么样?”

许愿点头:“还行。”

许诺:“嗯,爸妈给你准备挺多好吃的,这一年不受待见的我都跟着有口福了。”

“谁让你不找女朋友?”许愿挽着许诺的胳膊,“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许诺皱眉,抬手拍了一下她脑袋:“胡说八道什么?”

许愿抬手捂着脑袋:“我回家告状,你把我打傻了。”

许诺忍不住笑,落雨纷纷,他目光柔和:“有个女孩子,我很喜欢她。”

“谁?”

“秘密。”

“是不是人家不喜欢你?”许愿问,“你跟人家告白了吗?”

“我问她,要不要跟我在一起,算不算告白?”

许愿点了下头:“算,那人家有没有答应?”

许诺轻轻摇头:“我也在等她答应。” 第102章 我实在想不出标题

这雨下的很大,没有要停的意思,贺礼撑伞从车上下来,细细密密的雨砸在雨伞上,落了下来,眼前迷朦。

谭雅玲一手提着裙子,一手亲昵的挽着一个男人,进了一辆黑色豪车,车门刚关上,两人迫不及待的激烈吻在一起。

贺礼嘴角扯着笑,踩着地面上的雨水,从那辆车旁经过。

谭雅玲神志迷离,微睁着眼,雨幕里那道黑色身影,她惊吓的一下子把男人推开。

男人不明所以,又凑了过去,谭雅玲推开男人,嘴里慌张催促:“快,快开车。”

“怎么了?”男人笑,“你怕贺治华?”

谭雅玲脸色慢慢发白,往那个黑影方向看了一眼:“刚刚好像到是治华的儿子走过去了。”

男人打开车门望着车后看,那道黑影进了一家酒店,男人皱了皱眉,坐回了车里,被扫了兴致,心里不爽,往嘴里塞烟:“看错了。”

“我有点不安,这两天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男人不以为然,吐着烟圈:“怕什么,他不是被你哄的神魂颠倒的。”

男人朝着谭雅玲脸上吐出一口白烟,看着她把扯下的小衣服穿上,把烟头摁灭,附身压了下去,手探进女人的裙子。

梅露走到贺礼身边,看向雨里问:“看什么?”

贺礼冷嗤:“好戏。”

“什么好戏?”

“偷情呢。”贺礼笑,“要一起看吗?”

梅露扬了一下眉,不细问也明白了,笑了笑:“走,顾导等着呢。”

贺礼点头,手指烟头半明半暗,车里男女肆意妄为,他浅笑着捻灭了烟。

日子一晃,分数下来,许愿顺利过了嘉山大学录取分数线,填写志愿时,她只报了嘉山大学,专业上填了法学。

许愿刚关上电脑,班级群里正热聊。

有人问:你们填了哪个学校?有没有一起的?有个照应。

一个问题炸出一群人,群里几乎是刷屏的速度在聊天。

许愿默默窥屏。

有人提议出来聚一聚,全班aa,一个人出五十块找个大饭店吃一顿,结果那天全班四十几个,来了二十来个,有的放假回了老家,有的临时有事就不来,其实挺现实的。

离开高中,再想维持一段关系就难了。

那天晚上,饭桌上大家尽兴喝了酒,玩到挺晚的,许愿带着戚梦准备回去,又被程野和李仲威拉着去娱乐城,唱k,方橙点了一首小情歌,男女对唱。

李仲威把贺宸推了过去,起哄说:“这首歌贺宸会,让他跟你一起唱。”

贺宸从来没有察觉到方橙对自己有异样,也没避讳。

方橙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抱着话筒,低着头,自唱自的没跟贺宸有互动。

程野坐了过来问:“你俩去填了哪所大学?”

许愿:“嘉山。”

程野把问题扔给了戚梦:“戚梦你呢?”

“云南大学。”

程野顿了一下:“那挺远的。”

“云南有风花雪月,搞不好来个浪漫偶遇。”

“偶遇渣男。”

“去死。”

“唉,戚梦。”程野摸了摸鼻子,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戚梦看,“很久没看到这样笑了。”

“哪样笑?”戚梦白了他一眼。

程野想了一下:“说不清楚,反正跟之前的不一样了。”

“你眼瘸。”

程野贱贱的笑,之后被其它几个男生叫走了,男生玩起来,特别闹腾,戚梦说闷,许愿带她出来透气。

两个人女生坐在路边,长长的街道被橙光洒了满路。

许愿问“你觉得哥怎么样?”

戚梦顿了一下:“挺好。”

许愿静静的等她把话说完。

“我自己走不出去。”

许愿不知道怎么安慰,好一会儿才说话:“你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走怎么能走出去呢?”

“再说,顺其自然。”戚梦叹气,笑了。

许愿点头,没再问。

后来两天戚梦去了她乡下的奶奶家,她们每天在微信里聊天。

那日子过得也特别快,许愿想早点去嘉山,八月二十号就收拾好了行李。

临走前,许褚口腔里有溃疡一直不见好,太辣的不能吃,太热的不能吃,在许愿威逼下,许褚又做了一次口腔检查,这次还真的查出了问题。

不过是口腔癌早期,倒不是大问题,配合治疗能痊愈。

八月二十二号晚许愿买了去嘉山的车票,次日早上六点半的火车,路上袁佩珍一直在叮嘱她,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她进了站,袁佩珍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许褚把妻子揽进怀里,轻拍后背安慰。

许愿回头看了一下眼,转头上了车。

火车途径路边倒是可以看很多风景,许愿很少离开家,这倒是头一次,上辈子她高考后,她留在了本地。

火车在匀速移动,外面阳光透进来,光怪陆离。

许愿趴在桌子上,握着笔写大学计划,写到最后一条,许愿握紧了笔,慢慢写下六个字。

大概五个小时的火车,许愿下了车,提着行李箱拦了一辆车。

许愿刚报上地址,司机就乐了:“那学校好啊,我一直想培养我女孩进入,给报了补习班,这成绩就是上不去,天天摆弄着画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的,能有什么用?”

“画画也不错。”

“画画能干啥?”

下车前,许愿从司机手里接过行李,递上钱说:“爱迪生,从小学习就不好,老师说他笨蛋。”

司机愣了一下,许愿笑了笑,拖着行李进了学校。

大学迎新,几个学姐特热情,招呼新生入社团,又是领着新生去宿舍,一路上有说有笑,给许愿介绍学校情况。

宿舍四人一间,室友来自五湖四海,都挺友好的,几个人打了招呼,报上名字算是认识了。

许愿收拾刚刚收拾好床铺,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

“许愿,你电话响了。”唐潇把手机拿给她。

“阿礼——”唐潇意味深长的笑,“男朋友?”

许愿腼腆笑,轻点了一下头。

“快接,要不然人都等不及了。

许愿拿着手机去了阳台,那人语气低缓,带着笑意:“到了?” 第103章 男朋友 许愿拿着手机去了阳台,那人语气低缓,带着笑意:“到了?”

许愿“嗯”了一声,看了一眼两个室友,声音特别小:“刚到。”

“坐火车累不累?”

“其实还好。”许愿顿了一下,“看了一路风景,就忘记了累。”

“第一次走这么远。”

“嗯。”许愿,“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不放心。”

“为什么啊?”

贺礼轻声反问:“你说呢?”

许愿抿唇,捂着嘴说的小声:“心之所向,阿礼。”

贺礼低低的笑:“我记下了。”

“什么?”

“哪天把我弄丢,腿给你打断。”

许愿把右手臂垫在下巴下,听着这句话傻笑,明明要给她腿打断,她却笑了出来。

“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贺礼看看一眼外面的,嘉山政法大学门口迎新横幅口号热血沸腾,进进出出的男女没高中时那么死板,裙子,高跟鞋,画着淡妆,贺礼想到许愿。

他坐在台下,她在台上,雪纺衫,黑色半身裙,卷发,画着淡妆,红唇,戴着眼镜低着头盯着稿纸,抬头脸上冷艳,一点也不怯场。

她其实不是腼腆的性格,正式场合放的开,口齿伶俐,吐字清晰。

贺礼收回目光:“想找你。”

许愿犹豫:“这样不好?你收敛一点。”

“一点也不想收敛。”

“……”许愿抿唇,压低了声音,“我怕给你添麻烦,假如被拍到,你那些粉丝骂我怎么办?”

“我帮你骂回去。”贺礼笑,“我骂人挺凶的。”

许愿忍不住笑了,趴在窗口,弯了弯嘴角:“其实这样的感觉也挺好的,感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说是?”

“不错啊,小情诗说的挺溜啊。”周绮一边往脸上涂涂抹抹,一边故意说的很大声,让电话那头的人也听到,“小情侣私房话,我们可都听到喽。”

“你就酸,人家高中谈的男朋友,羡慕?”

“我不酸,不羡慕,我明天勾搭一个富二代。”

唐潇乐了:“得了,做梦呢?”

“看着,不出半个月我勾搭一个富二代给你看看。”

“那等你好消息。”

等她们闹完,许愿匆匆跟贺礼说了句,挂了电话。

女生语速很快,电话挂得也快,贺礼忽然一笑,李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贺礼蹙眉,抬眼看了一眼学校门口,转身走进人流。

她刚挂了贺礼的电话,袁佩珍又打了过来,接通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一直在通话中?”

许愿张嘴,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袁佩珍又问:“心心,你之前说的喜欢的那个男生,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事许愿差不多都忘记。

“没怎么样。”

“你们应该没有私下约定考同一所大学?”

许愿有时候特别佩服袁佩珍的脑洞,特无奈的说:“没有,都说了人家有女朋友了。”

“去你外婆家的时候,你真和班里女同学在一起?”袁佩珍语气严肃了起来,“昨天梦梦来咱家了,我问了,在宁安的没女同学和你玩的好。”

“……”许愿真的烦这个女人问这问那的,语气开始不耐烦,“妈,你都不问我一个人出远门感觉怎么样,是亲生的?”

“你都十八岁了,又不是八岁,我我怕你迷路了不成?”

“对啊,我十八岁了,又不是八岁,就算有男朋友你也管不着。”

袁佩珍顿了一下,语重心长:“我怕你吃亏。”

随后又问:“真谈了?”

“……”许愿,“不说了,挂了。”

许愿挂了袁佩珍的电话,宿舍里四人已经走了两人,只有那个叫唐潇的,听完她打完电话,乐了:“你妈真有趣儿。”

“我妈这人就唠叨。”

“挺好的。”唐潇点头,低头把碎发别在耳后。

晚上八九点,许愿爬上床,那两个室友还没回来,宿舍就她和唐潇倒也安静。

许愿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又睁开,失眠了,从箱子里找了一本书看。

唐潇翻身问:“睡不着?”

“嗯。”许愿,“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以前没有出来过么?”

“没有。”

唐潇:“习惯了就好,都有第一回。”

许愿点头。

唐潇翻了个身:“可能我习惯了,感觉到哪都一样。”

“你经常不在家?”许愿问的不经大脑,也意识到了不对,张嘴正要改口,唐潇却笑了。

“算是,高中之前经常转学。”

“我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家里上的,有时候挺向往外面的世界,现在出来了,又想家了。”

“人都这样。”唐潇补了一句,“年纪大了,在外面就总想回家。”

也是,许愿赞同的点头,她心理年纪都快26了。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下了,她只记得熬得挺晚的,和唐潇有一搭没一搭的叫着,不知不觉就睡下了。

大学的学习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许愿抱着几本书和资料穿梭在几栋楼里,修了双学位,把时间排的满满的。

法学和心理学都不是她上辈子选择的专业,不过初步了解了以后,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许愿上完心理学选修课,看了一眼戚梦的短信,回复了过去,又从图书馆借了本《心理咨询与治疗》回了宿舍。

三个姑娘,有两个在臭美。

唐潇啃着黄瓜,扫了一眼臭美的两女生,慢悠悠道:“你瞧瞧周绮和赵宁微,再瞧瞧你,是同一所大学吗?”

许愿笑了笑:“我男朋友比较优秀。”

“所以呢?”

“我也要变得很优秀啊。”

“……”唐潇白了她一眼,“我在减肥,不想吃狗粮。”

赵宁微:“让你问。”

“我嘴欠儿。”

周绮“呦”了一声:“终于承认了哈。”

“你勾搭的富二代呢?”

“等着,明天轻你们吃海鲜。”

她上楼回宿舍时,隔壁一认识的女生一脸痛苦的跟她八卦说她们宿舍四人不太合,问她们宿舍怎么样。

许愿就没这个烦恼,四个女生不同性格但相处的还不错,听着她们斗嘴就觉得有趣儿。

许愿拿着书,爬上床,门就被拍响了。

赵宁微揭开面膜过去开门,就听门外女生说:“许愿,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呢,快去。” 第104章 握紧枯萎的花 赵宁微揭开面膜过去开门,就听门外女生说:“许愿,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呢,快去。”

那一瞬间,宿舍里三个女生比她反应还大。

女生有点兴奋:“贼帅!”

“真的假的?”

“带着口罩和帽子,样子没看清,不过瘦瘦高高的,皮肤好白,羡慕冷白皮。”

“你连人家鼻子眼睛嘴都没看到就觉得帅了?”

女生十分笃定:“我感觉没错,信我,绝对是个帅哥,没错。”

“人家男朋友帅,把你高兴的不行。”

女生不好意思笑了笑。

“帅哥谁不爱。”

“许愿?”唐潇用书敲了敲床,看着少女呆愣着双眼,觉得好笑,“男朋友过来看你,高兴傻了?”

许愿有点意外,毕竟他现在身份特殊,没想过他会过来,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身子迟缓的往外走,赵宁微一把拉住她:“你就这样出去?”

“啊。”许愿,“怎,怎么了?”

赵宁微有些无语:“姐妹,你这是要见男朋友啊,素面朝天的就去了?”

许愿摸了摸脸:“对,对啊。”

“不化妆,也该涂个口红。”赵宁微拉着她,走到他一堆宝贝前挑挑选选,拿了一支口红,帮她涂上,“去,迷死他。”

许愿跑出了宿,身后有个清脆的女声再喊:“蜜桃味的哦,让你男朋友尝尝。”

那声音带着侃味,许愿红了脸颊,忍不住弯了弯唇,宿舍里剩下几个女生推着搡着,几人跑到阳台,个个探头探脑,趴在窗口往下看。

他又是一身暗色,拍戏活动演唱会倒是见过他穿别的颜色,私服就是简单的黑色衬衫,或者是t恤。

许愿四处张望,才走到她身上,一靠近,就是风尘仆仆的味儿,不知道又从哪个活动上过来的,眉眼间有疲乏。

他挺辛苦的,一有时间就剧组,家里两边跑,舟车劳顿的,她那四五个火车就体验过。

“你怎么来了?”盯着病恹恹的脸,有点心疼,“有时间自己好好休息不好么?”

他低垂着眸子,深深沉沉盯着她那张小脸,他们果然是两种极端,她身上是白色雪纺衫,露出来的脖颈颀长有白皙,鹅蛋小脸,她身上有冷清,很适合红色口红,衬得她整个好像都不一样了,可在贺礼眼里她没变,他见过她成熟的样子。

那四年是他最开心,也最痛苦的一年,他从在一个又一个的黑夜里死去,又在一个又一个清早活过来。

他不想承认,甚至不想接受,他对待感情是自卑的。

他把感情看的很重,要么爱,要么死,可是,有一天,她捅他一刀,在微笑着冲他招手,他晃晃脑袋,兴高采烈地跑到她跟前。

可以不死不活。

贺礼失神,手指轻轻捋着她耳旁的碎发。

许愿抬眼看着他,轻轻叫他名字:“阿礼……”

“今天有点不一样。”他说。

“嗯?”

他语气带笑:“今天化妆了。”

许愿抿了抿唇,笑:“只不过涂了一个口红。”

“好看。”

许愿正笑,楼上几个女生疯了。

“墨迹什么?是不是男人?这么久没见面就这?是男人就把她怼在墙上吻。”

“亲,给我亲她,往死里亲!”

“哈哈哈哈……快点,我们等不及了。”

或许是他们着相处模式有些拘谨,楼上几个女生看不下去了,趴在宿舍阳台往他们这边看,旁观不够,还起哄。

这么一喊,其他几个宿舍也有人往楼下看,许愿抓着贺礼的手,赶紧跑开。

远远的,好像都能听到几个女生的笑声。

许愿吓得跑的很快,拽着贺礼的手,她跑在前面,贺礼跟在后面,九月的晚风带着温度,撩起她长发。

贺礼笑了。

许愿放慢脚步,把贺礼带到了操场,人也不少,男男女女,大学操场其实是个约会圣地,有的情难自禁亲吻在了一起。

也有人夜跑,从他们身边经过。

许愿喘着气,说:“以后别来宿舍楼下了,你给我发短信,我去找你。”

他点头:“嗯。”

“那你是不是等下要走了?”

许愿抿唇,低下头,拉着他的手,远处有灯光照在他手上,不是感到温度,许愿感觉那是快枯死的花朵。

他的手又干又燥,白的不正常,指尖的那一点红被衬得明显。

“明天下午要进组。”他垂眸,看他低垂的小脸,她目光直直盯着某一处,贺礼顺着她目光扫下来,猛然发现,那只手被光照的恐怖吓人。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被她紧紧握住:“我带你去看日出,听他们说,这附近有座山,那里看风景感觉特别不一样。”

贺礼目光从手上移开,笑着:“好啊。”

许愿性格冷淡,有时候室友出去玩,她基本留在宿舍,不爱动,这大晚上的突然决定要去看日出,说去就去,对她来说,这就挺叛逆挺任性的。

或许是疯了,大晚上跑来爬山。

可跟贺礼,她想疯。

这山不算高,不算陡,本以为她跟贺礼已经够疯了,没想到,挺多大学生的。

贺礼背着黑包,她提着一包零食,她走在前面,贺礼跟在后面,有光影闪烁,落在他消瘦肩膀。

许愿放慢脚步,等他。

“怎么不走了?”

“我走的太快了。”许愿挽着他胳膊,“怕你在后面,没人跟你说话,你无聊。”

她挽胳膊的举动,像个小女生的样子,在他身旁,说不完的话,贺礼安静的听着,就觉得很好。

她累了,走不动了,说话也费力气,口干舌燥的,贺礼拧开瓶盖,递了过去,后面爬台阶的时候摔了一脚,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她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她还是要上山看日出。

贺礼没办法,背她上去。

她搂着他脖子,趴在他肩头,在他耳边说话:“放下我下来,我慢慢走。”

“放下你,咱们看明天傍晚日落?”

许愿抿唇,歪过头。

“阿礼,你看,好多星星啊。”

“嗯。”

“你说哪颗最亮?”

“哪颗都亮。”

“为什么?”

“别否定它。”

…… 第105章 日升 到了山顶夜里十二点,九月末,山上风带着冷意。

许愿路上趴在贺礼背上睡着了,被风吹醒,贺礼把她放在一个石头上,许愿把脸埋在他颈窝,轻轻叫他:“阿礼。”

“嗯。”贺礼闻着她身上香味儿,轻声问,“困了?”

“嗯。”

“你坐这里,我把帐篷搭好。”

许愿点头,揉了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在喧嚣太久,这山头的风带着山野间那叫不出名字的花儿香味。

许愿被风吹的醒的差不多了,过去帮贺礼一起研究帐篷。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搞好。

后来,他接到了李妍的电话,走到一旁接通。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低头点烟,隐隐约约听到他说:“明天回去。”

看着他之间忽明忽暗,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烟瘾挺大的,不过,后来也戒了。

等他挂下电话,许愿小声问:“是不是有事?”

他摇头,盯着她身上被风吹起的雪纺衫,纤细的身子像野蔷薇,不知道没什么,他觉得野蔷薇独立坚强。

她有点冷,贺礼皱了一下眉,手指掐了烟:“进帐篷,外面冷。”

许愿被她拽进帐篷,狭小的空间,抬眼就能撞进对方的眸子里。

许愿双手抱着膝盖坐在一边,望着他深沉的眸子,有点紧张。

贺礼看穿她似的,笑着拍了拍身边位置:“坐过来一点。”

许愿看着他没动。

贺礼伸手把她拽到身边,他坐着盘着腿,双手抱起把她放在腿上,抱紧怀里。

“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他双手环着她,手里拿着手机,在她身后歪着头迁就着看。

许愿点头,看着他打开手机一个软件,里面有各种乐器模拟器,他点着钢琴黑白键,唇贴在耳边,低低沉沉给她唱歌。

这大概是一场听觉盛宴,粉丝福利。

“我记得你会大提琴。”

“嗯。”许愿了一下脑袋,眼睛特别好奇的盯着他手指,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用这么简易的条件,也能弹出曲子。

“好久没碰了。”许愿,“可能都忘的差不多了。”

贺礼抓起她的手,轻轻点在黑白键上,他的声音伴着音符:“你快十八岁生日了。”

“嗯。”

“十八岁成年了。”贺礼轻轻歪头,唇就亲吻到了她侧脸,他低声问,“想要什么礼物?”

许愿想了想:“要不送我一套犯罪心理学,《中国法制史》也可以。”

“这么爱学习?”

“因为男朋友很优秀,我也要变得优秀这样才能不掉队,跟得上你的脚步。”许愿顿了顿,“到时候你在你的领域鹏程万里,我在我的领域日升月恒。”

“好。”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味道,听着她美好憧憬,贺礼语气沉了。

许愿静静靠在他怀里,后来不知不觉睡着,第二天因为心心念念想着日出,醒的也特别早。

可转过头,贺礼却还在睡,他眼下青黑,脸上疲惫,许愿张了张嘴,没忍心把他叫起来,自己小心翼翼离开帐篷,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遥远的天边,又觉得没那么远。

看日出和看日落不太一样。

看日出好像看到了希望。

看日落,人们会惋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心头难免有落差。

六点多一点的时候,太阳出来了,慢慢的晕染了天边,从淡黄,到橘红,好一会儿,太阳彻底出来了,快七点了。

耳边全是风声,吹在身上冷,吹的许愿迷离了眼,她抬手把录好的视频保存。

许愿想了想,整理一下头发,把碎发别到耳后,再次点了录制,镜头对着自己。

后来,李妍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那会儿已经上午十点了,许愿叫醒了贺礼,把电话递给了他。

他说了两句话就挂了,然后看了眼时间,皱了一下眉头。

他说了对不起,一直在愧疚,把许愿送回了学校,就匆匆忙忙走了。

那天,许愿从自修室回到宿舍那天晚上就感冒了,头昏脑胀的,她缩在床上,嘴里叼着温度计,三女生围着她八卦。

赵宁微:“真行,许愿,夜不归宿,浪病了?”

许愿懒得说话,吸着鼻涕。

周绮:“这个季节感冒比较难好,你受着。”

许愿:“……”

唐潇:“你们这就不懂了?人这是为了爱情才病倒的。”

许愿翻了个身,给三人一个后背。

三个相视而笑,去上课的上课,去浪的去浪。

许愿吃了药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晚上九点多被戚梦的电话给吵醒。

她睡的满头大汗,醒来时发现鼻子透气了,头还疼着。

电话接通,戚梦先开了口:“愿愿,问你一个事。”

许愿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

“你,你哥来找我了,叫我出去,你说我要不要出去?”

“你们还没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算不算在一起。”戚梦想到那个雨夜,许诺吻了她,她不仅没有推开,还把人家咬伤了。

“梦梦。”许愿抬手,捋了一下头发,“你说,你不喜欢我哥。”

“……”戚梦沉默了。

“犹豫就是最好的答案,不喜欢三个字没那么难说,难说是因为你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知道正真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么?”许愿想到上辈子,大学室友说过的一句话,“就是明知道他不好,可爱了就是爱了。”

“你怎么对感情这么有经验?”

许愿抓了一下头:“这个,我认识一个名人说的。”

“名人?大学室友?”

“嗯。”许愿撇开话题,“你喜欢我哥,我哥也喜欢你,喜欢的人不应该在一起吗?”

戚梦默了一会儿:“我挂了,不打扰你。”

许愿还想啰嗦两句,电话里就没了声音。

许愿盯着电话发呆,其实上辈子她那个大学朋友比她通透。

她爱上的男人花心又会玩,身边莺莺燕燕,那时,她问:“为什么喜欢他?”

她吸着烟,笑着:“小时候总幻想将来喜欢的一定是个温柔的男人,后来,你会发现,你的一切标准都会随着一个人出现而改变,他没那么好,可你就是喜欢。”

后来……记忆里,那个男人爱惨了她,她却转身嫁给了一个性格文质彬彬的男人。 第106章 大提琴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许愿爬起来出去了一碗面,回来时看到周绮踩着高跟鞋,坐进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车里的男人看着成熟,西装领带,斜身靠在座椅上,像是喝了酒,眼神微醺,扫了一眼坐上车的周绮,伸手揽了过来吻了上去。

碰见人亲热挺尴尬的,那时许愿放慢步子,目光看向别处,等车离开才回宿舍。

宿舍里只有唐潇在,她最近减肥,晚上不是啃黄瓜就是苹果,手里拿着平板追剧,抬头看了她一眼:“好点没?”

“好多了。”

“你看到了?”

许愿愣了:“什么?”

“周绮。”

许愿点了一下头。

唐潇咬了一口苹果,笑了:“你是不是以为她整天说勾搭一个富二代是说着玩的?”

许愿不可置否。

“没想到?”

“嗯。”

唐潇笑了笑,指着屏幕上的贺礼:“这小伙演技不错,比现在娘们唧唧的小鲜肉强多了。”

许愿扫了一眼,正放到贺礼饰演的男反派陆照在黑暗里一步一步走到,笼子前,里面女生穿着红色裙子,长发凌乱,瑟瑟发抖,脖子上有项圈,连接项圈的绳子另一端在他手里,他突然扯紧,女生被迫仰起头露出一整张脸,眼底惊恐万状。

现在三观跟着五官跑,贺礼病态杀人犯的反派不知道有多少小女生喜欢。

许愿目光落在贺礼那张病邪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那被压抑着的贺礼出现了。

“怎么样?”唐潇问,“他不错?”

“不错。”许愿盯着屏幕点头,慢慢说,“我也在粉他。”

这种犯罪题材电视剧,反派的生世很多是悲剧,大结局陆照死了,焚炭自杀,安安静静的死去,警方找到他时,他遗书上内容是捐献所有器官。

电视剧放到最后,罪人受到惩罚,可观众看完并没有感到释然,反而是沉重。

夜里,许愿听到了下铺的唐潇深深叹了一口气:“许愿,你睡了没有。”

“没。”大概是下午睡了一觉,这会儿许愿正盯着天花板,一点困意都没有。

“你说,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意思?宁锦回老家,坐在高中学校门口,为什么看到了陆照,如果是假象,宁锦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两种结局,大概是童话和现实。”

“真心疼宁锦,喜欢陆照从来没说过,最后还亲手摘下了喜欢人的器官,你说,宁锦当时是什么心情?”

“可能是释然。”许愿关掉了助听器里的法条,说,“与其看着的他痛苦的活着,不如死了解脱。”

那天晚上,她和唐潇聊到很晚,从剧中的陆照和宁锦,再到现实中人性和欲望。

再善良的人也有邪恶的一念。斯坦福监狱实验说明了环境可以逐渐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而情境可以立刻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在某些情境下会变成嗜血的狂魔。

把人的人性放大,话题就过于阴暗,后来,唐潇缓和了气氛,笑着说:“那你可要小心你男朋友,小心他之后有钱变坏了。”

“任何人都有这个可能。”许愿顿了一下,“就他没这个可能。”

他和别人不一样。

在他世界里,感情是神圣的,他不敢亵渎,他好像感情的囚徒,虔诚的对待爱情。和金钱,名利比,他可以为爱亡。

唐潇又问:“你男朋友读哪所学校?”

“他高中就辍学了。”

唐潇顿了一下,在暗夜里看许愿一眼:“他工作了?”

许愿最后“嗯”了一声,唐潇不再多问,打了一个哈欠就睡下了。

几天后假期周末,宿舍里经常看不到赵宁微和周绮,大多数只有她跟唐潇在。

听唐潇说,赵宁微和一个学长打的火热,周绮还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每天打扮的知性优雅坐上男人的车,夜不归宿,也有时候带着一身酒味回来。

相比周绮和赵宁微,许愿的大学生活又单调又枯燥,整天扎进自修室里,一待就忘记时间。

下午有人点电话催她去拿快递,许愿匆匆跑了出去,看到包裹后不得不打电话让唐潇来帮忙。

唐潇一过来,直接愣住:“谁给你寄的?这么多?”

唐潇去看寄件人,那是假名字,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男朋友?”

许愿腼腆的笑,抱着大包裹回到宿舍,除了她那天跟贺礼说过的书,那个又大又重的盒子里是一把大提琴。

唐潇伸头,看了一眼大提琴:“你还会这个?”

许愿不好意思笑了:“以前我家对门住着两夫妇,那时候经常过去蹭课。”

唐潇点了点头,然后被周绮的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许愿把书整理好,又去研究了一下大提琴,然后,手机就响了,她出来后,袁佩珍一星期给她打一通电话。

叮嘱她好好保暖、注意安全,最后要挂电话前,袁佩珍突然问:“你哥好像跟梦梦在一起了,这事你知道吗?”

许愿看向窗外,外头黑了,秋天一来,突然风就大了。

她摇头:“不知道。”

袁佩珍在电话里叹气:“这下好了,你温姨要是知道许诺拐了她女儿,怕是得跳起来。”

许愿不禁笑了:“我哥就是年纪大了一点,但至少知根知底温姨也放心。”

“早就发现你哥看梦梦眼神不对了。”

“你知道?”

“你妈我什么不知道?”袁佩珍声音高了一点,“就你们兄妹俩那点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你说,在宁安跟哪个男生在一块?是你之前喜欢的那个?”

“……”许愿,“不说了妈,我要自习了。”

撂电话前,听到袁佩珍说她“死丫头”,许愿给贺礼发了短信,没等到回复就睡下了。

那会儿,贺礼正在准备演唱会,请宋勉做嘉宾,宋勉欣然应了下来。

回到酒店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好不容易空下来,才看手机,小女生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自言自语的样子,太像个女朋友。

贺礼忍不住笑了,一天的阴郁也散了。 第107章 阿礼,荔枝爱你 贺礼忍不住笑了,一天的阴郁也散了。

他腾出手一边点烟一边翻动这聊天记录,深秋夜的风萧瑟,轻轻拍着窗,白色窗帘飘扬着,许愿已经睡下了,贺礼把女生自言自语从头看了个遍,身周烟雾萦绕。

后来,贺礼发现手机里视频,是那天在山头半个多后的事了,画面里的女生被山野的风吹的眯着眼,纤瘦的身上白色衣衫,和乱飞的发丝她看上去恬静美好。

“阿礼。”她抬手把发丝别在耳后,“第一次看日出,我没叫醒你……我知道你很累。”

女生停顿了一下,笑得好看:“不过没关系,我给你录下来了,你一定要看,因为日出不仅美,它还是新生的希望,但阿礼发出的光将比日光还耀眼。”

视频定格在女生温柔的脸上,贺礼吸了一口烟,蓦地笑了,眼眶热热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日出的视频将近一个小时,耳边全是风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边的色彩渐渐深了,手指间的烟燃烬,视频快结束,来了一通电话。

贺礼皱了一下眉头,起身走到窗边,梅露抿了一口红酒,含着笑意:“恭喜啊,你要有个弟弟了。”

贺礼轻笑了一声:“嗯。”

梅露诧异贺礼的平静,挑眉:“没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

梅露:“贺治华小老婆比你没大多少?”

“嗯。”

“上回我又看到她了,和一个男人在一块,你说这孩子是贺治华的还是别的男人的?”

贺礼笑了,垂眸把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谁知道呢。”

“你不在乎?”梅露问,“你不恨贺治华吗?”

“以前恨。”贺礼笑了笑,目光落在某处,无声的扯着唇角笑。

出狱那年十九岁,他穿着进去是的衣服,拎着一个藏蓝色的手提包,抬眼就看到贺治华从一辆黑色保时捷下来,身边跟着谭雅玲,两个人打扮的得体又端庄。

他嗤笑了一声,觉得讽刺,那时候他简直恨透了这两个人,恨不得他们死。

梅露低头,把烟放进嘴里:“现在呢?”

“谈不上了,不痛不痒。”贺礼想到女生为他录下来的日出,视频上她挽起头发的模样,弯了弯唇角,“恨一个人多累啊,好好活着多好,每天的日出多好看。”

十月十六号,贺礼开始的第一场巡回演唱会第一站在嘉山体育馆这边,女生宿舍熬着大夜等票开售,一秒多一万多的票就抢空。

赵宁微一边敷面膜,一边熬夜,掐着点也没抢到票,抱怨了一声,揭下面膜,洗了脸爬上了床。

演唱会那天傍晚,许愿刚回到宿舍,三女生都在,周绮踩着高跟鞋从外面回来,捋着头发,把四张演唱会的票放在了桌上。

那天晚上,体育场人万人空巷,女生像疯了一样,举着应援灯牌,穿着应援色,叫喊着贺礼的名字。

那天室外的吹着微风,带着凉意,掠过许愿吹向他,他坐在聚光灯下,穿着一件他平时怎么都不会穿的白衬衫,握着话筒笑着和粉丝说话。

粉丝大声叫着他名字,说永远支持阿礼,说永远都是阿礼的荔枝。

他低头笑了,很少见到他那么笑,忽然扬起的嘴角和往日的他不太一样,那一刻他他是闪耀的。

他把拿着话筒的手放在左心口,深深朝着粉丝鞠了一躬,然后献上第一首歌。

高潮部分引起粉丝大合唱,许愿呆呆的看着贺礼,身处在人山人海,粉丝晃动着应援牌跟着唱。

上辈子看过无数次贺礼的演唱会,但是没有哪一次像这样的,许愿竟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许愿?”唐潇转头,留意到女生异样,“怎么哭了?”

“啊?”许愿回神,笑着摇头,“好像是什么进眼睛了。”

“我还以为你看个演唱会,看哭了。”

许愿冲着她傻笑:“哪有那么夸张。”

粉丝的热情高涨,一声呐喊唐潇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贺礼身上。

那首歌唱完,他抬眸,隔着人潮找到一个人太难,可他和许愿四目相对,没由来的愉悦了,心头也开始悸动了,他把话筒从支架上拿下来,目光落在女生身上,笑着说:“这首歌叫《许愿》,许愿我们要好好的。”

没人注意他目光落点,也没人知道这句话的真真的含义。

许愿笑了,像个疯狂的粉丝跟着合唱,她把手放在嘴边,朝着台上喊:“阿礼,荔枝爱你!我爱你!”

贺礼唱着唱着,忽然一笑,伸手冲着许愿方向比了一个心,粉丝顿时更加热情。

那天回来后,宿舍里四个女生都喊哑,宿舍里经常是四个人面面相觑,说话都一个样的沙哑,都笑得前仰后合。

大概也是那天情绪波动太频繁,许愿调整了两天才恢复到以前学校状态,她主修法学,辅修心理学,每天大部分时间不是在教室里,就是在自修室。

这天许愿刚从自修室里出来就接到戚梦的电话,女生语气听着好像不错。

“干嘛呢?有没有想我?”

“不想。”许愿叹气,“你现在哪还用我想啊,我才不要自作多情。”

“你是不是吃醋了?要不,我把你哥甩了,咱们过。”

许愿望着深秋的夜,宿舍门口有男女腻在一起难舍难分,她笑:“别了,求你对我断了这念想,咱俩真的不合适。”

“去你的。”戚梦忍不住笑骂,然后又严肃了起来,“问你一个正经事。”

“你说。”

“你哥,他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啊?他昨天又过来云南看我了,来回跑好幸苦,我想送他一点什么。”

“啧,这就心疼上了?”

戚梦:“快说。”

“我哥除了手术刀大概最喜欢你了。”

“不和你说了,再见。”戚梦挂断了电话,盯着看,她知道许愿从来都不是这种爱开玩笑的性格。

她才意识到,现在许愿在扮演她的角色。

小些时候,总有小朋友抢走许愿的助听器,她离开了助听器就不太会说话了,她又气又恼追着那些坏小孩,嘴里特别困难的说“还给我”。

她很孤独,总是一个人默默蹲在一旁玩着沙石,那个时候她走过去蹲在小女孩身边,和她做朋友,带她玩,逗她开心。

现在,似乎她才是那个孤独的小女孩。

戚梦拿着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 第108章 有点怕 十一月路边的枯叶落了一层,贺礼的巡回演唱会走到了最后一站,那段时间他忙的很,经常许愿睡了他才抽出时间里回复。

倒是戚梦最近经常打电话过来,一直在纠结送什么给许诺。

许愿回想了一下,认识这姑娘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见她在这种事上纠结,看她苦恼的很,许愿一边取笑她,一边替她出谋划策。

那晚,赵宁微正拿着男朋友给她手工编织的包包显摆,许愿看了一下眼,给戚梦回复:天冷了,要不织条围巾。

戚梦问:你觉得什么颜色衬你哥?

许愿回:五颜六色。

戚梦:滚。

许愿:棕色,棕色不挑人。

之后的几天,戚梦找她聊的全是怎么织围巾,朋友圈里分享的全是毛线球,许愿笑她要开纺织厂,她回了一个白眼。

许愿笑了笑,重新把头埋进了书里,找一些疑难杂症的案例看,一熬就是夜里十二点。后来天越来越凉,袁佩珍给她打电话。

叮嘱她保暖,别熬夜什么的,最后又聊了一些学习上的事儿,没聊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

唐潇说:“你妈怎么跟叮嘱小孩子一样,怕你傻到吃不饱,穿不暖的。”

许愿叹气:“我妈这人一直就很唠叨。”

“其实有人唠叨挺好的。”唐潇翻了一下书,顿了一下,“烦是烦,但想想,有人挂念,还蛮幸福的。”

许愿点头,随手拆开一包薯片,问她:“要吃么?”

唐潇摆手:“减肥。”

有时候许愿蛮佩服她这股毅力的。

十一月中旬,贺礼巡回演唱会结束,之后又出现在金鹰节颁奖典礼上。

他拿到了最佳新人奖,又因《朝光》中陆照一角提名影帝。这一年似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晚上,许愿从图书室里出来天已经黑透了,迎面而来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吹过来,许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快步进了宿舍。

一进门,就看到赵宁微趴在床铺上哭。

女生哭的梨花带雨,问了才知道,她和那个学长男朋友分手了,一旁的唐潇耸了耸肩,束手无策。

许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拍了拍她肩膀,递上了纸巾。

赵宁微接过纸,一边擤鼻涕,一边说前男友的不是,然后接到一通电话,立马破涕而笑,她又和学长男朋友复合了。

这事也不奇怪,小情侣分分合合的挺正常。

唐潇一脸无语。

那段时间许愿有考试,整天坐在图书馆里,盯着电脑,光影交错,那个时候人一旦忙起来就忘乎所以,总是后知后觉发现时间过得好快。

许愿回到宿舍,两个女生正围着一起看贺礼上线新剧,他接的剧本感情戏不多,主要讲剧情,许愿拿过一个凳子,跟后面一起看。

之后接到贺礼的来电已经快十一点了,门禁十一点,许愿犹豫了一下,抓起外套跑下了楼。

可能是天冷了,楼下早已经没了难舍难分的情侣,灯光落在他身上,孤独寂寥。许愿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儿莫名的安心。

他掐了烟,用身上的大衣包裹着她。

她从楼上跑下来一头扎进他怀里,那一下,心头的空缺好像被填补上了。

“陪我吃饭。”

“要门禁了。”许愿望着他,还是跟着他走了。

夜太冷,路上没人,贺礼带着她去吃路边摊。

她其实是吃饱了的,跟前的面没吃几口,剩下的全被他给吃了。

他们往回走,宿舍门早就关上了,许愿被拉到了酒店,她伸手抓着贺礼的衣服,不由得慢下脚步。

她被拽进了房间,门刚关上,他就吻上了来。

许愿后背紧紧贴着门板,手指紧紧抓着他胸口的衣服,仰着头默默承受这个吻,好像是溺水一般,他拼命的占有。

许愿身子慢慢的软了,他移开唇,埋头,亲上了她锁骨,许愿浑身一颤,咬着嘴唇,这种感觉难以启齿。

许愿脸颊泛着红晕,趴在他肩膀上慢慢的喘气,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她声音温软:“阿礼,窗帘没拉上。”

贺礼低低咒骂了一声,盯着她慢慢泛红的皮肤,沉下了眸子,松开她拉上了窗帘,之后钻进了浴室。

听着水声,许愿随便找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娱乐节目看。

没一会儿,浴室的门被推开,许愿慢慢身子僵硬,感觉有温度包裹了过来,贺礼拿走了她手里的遥控器,低低问她:“你不洗洗?”

许愿眨着眼睛望着他。

他这个眼神,和那时候一样,微醺中带着迷离,沉沉的,暧昧缱绻,许愿缩了缩身子,小声说:“你这样我有点怕。”

“哪样?”他笑着问。

许愿抿唇,别开脸,避开他那双眼:“就现在这样就,就挺可怕的。”

贺礼笑了,直直的看着她,许愿被他盯的,慌的眼神乱瞟。

她呼吸慢了下来,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贺礼眸子越沉,她就越紧张,低垂下了头,手指抓紧了身上的衣服,骨节发白。

隐隐的,听到他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贺礼盯着她,忽然低头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站起了身,接了电话。

许愿直直的愣在那儿,抬眼看向他背影。

不知道电话里那人跟他说了什么,他往嘴里塞了一根烟,低头点上,吸了一口气,轻笑着,语气不咸不淡。

她猜到那人应该是贺治华。

谭雅玲最近很高调,怀孕这事儿大肆宣扬。

贺治华就贺礼这么一个儿子,即便是贺礼跟贺治华再不合,最后贺治华的一切还是归贺礼的,这一块一直是谭雅玲心头病。

现在她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了她的资本,足以让她在贺家站稳脚跟,让她成功拿到一半财产。

贺治华也因为老来得子,满面春风,对娇妻更是疼爱有加。

许愿抬头看贺礼,他低沉的笑,吸着烟,轻轻扯着嘴角说:“恭喜啊,老来得子了。”

随后,没说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他盯着手指捏着的烟,忽然嗤笑,捻灭了烟头。

第109章 关系缓和 贺治华的电话后,贺礼又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拧着眉头接通,那边是个女声。

许愿默默坐在床边没打扰他,那个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他讲了很久的电话,转过头时,发现女生自己缩在床上睡下了。

贺礼匆匆说完最后一句,放下手机,走到床边帮她盖好被子,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张唇被他刚刚亲的发红。

贺礼皱了一下眉,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女生颤了颤睫毛。

贺礼怕弄醒她收回手,离开前又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许愿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了他的气味,安静的可怕,好像贺礼没在过,心头莫名空落落的。

她起身收拾好走出酒店才发现外面下了大雪,嘉山是北方城市,这雪也是实实在在,像鹅毛一样飞舞,落在身上。

许愿哈了一口气搓着手,从路边买了一个烤红薯,回到宿舍,只有唐潇在,女生正在被窝里不想出来。

那个时候,宿舍里经常只有她和唐潇在,宿舍里要有多安静,就有多安静,偶尔隔壁宿舍的女生会过来串门。

只是,许愿这一到冬天就爬不起来的毛病又犯了,开始后悔来嘉山。

她在三人小群里抱怨嘉山太冷时,方橙和戚梦直翻白眼。

其实,她上午爬不起来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贺礼,几乎是每个晚上熬夜跟贺礼聊天,有时候困的要死就是舍不得睡。

经常电话一通就是一整个夜,每次她睡着了,贺礼都不挂电话。

那段时间贺礼也不是特别忙,至少不用到处跑,梅露也不想过度去消耗贺礼,忙了一年了,也该让他歇一歇了,就让他在家写写歌,准备之后专辑。

那天阳光落了满地,李兰兰把家里收拾的很漂亮,贺礼不在家的这一年,她养了一些花花草草,倒是觉得这屋子不会太空落落的。

看着贺礼风尘仆仆的样子,李兰兰满心欢喜给他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儿子能在家待到年后,她开心的不得了。

“阿礼,刚下飞机没吃饭?”

贺礼有点累,想回屋休息,转头看到李兰兰跟在身后,脸上挂着笑,还有桌子上准备的饭菜,他洗了手,陪她坐下。

“阿礼。”李兰兰自己没吃,一个劲儿的给贺礼夹菜,然后盯着儿子,欣慰的笑了,“你又瘦了,在外面要好好吃饭。”

三菜一汤蛮简单的,但都是他爱吃的,都是他小时候爱吃的。

一年人足矣改变一个人,更何况是这些年,李兰兰对他的喜好了解,只停留在他十岁以前。

这也是李兰兰无能为力,懊恼的,她恨自己性子懦弱,盯着饭菜,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么,只是记得你小时候喜欢辣椒炒肉,还有排骨汤。”

“吃什么都可以。”

李兰兰点头,突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母子俩之间有难以跨过得隔阂,让他们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李兰兰尽量找话题聊,笑着说:“你那工作还好。”

贺礼淡淡“嗯”了一声:“还好。”

“你拍的电视剧妈也看了,对门那阿姨还一直夸你来着。”李兰兰目光柔和,落在贺礼身上,“现在明星和演员不太一样,你要做演员,有拿出手的作品。”

“我知道。”贺礼点头,看着李兰兰,她现在妇人模样,窝在家里做做手工,和邻居聊聊天,那种暴躁抑郁的状态很久没有出现过了,现在温柔的气质像江上晚吟。

“你不在的时候,真没少麻烦对门。”

“待会我上门拜访。”

“别空手,带点礼品。”

“我知道。”

贺礼起身收拾碗筷去厨房,李兰兰伸手拦住:“我来,不用你,妈看得出来,你其实挺累的,可还是陪我坐下吃了顿饭,我今天很高兴,你能和我聊这么多,回屋好好睡一觉,”

那天李兰兰头一回跟贺礼聊了很多,他们母子关系好像得到了缓和,李兰兰心里又暖又软,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银光,低头给贺礼织毛衣。

一月底学校放假,许愿早早的把车票订好,回家的那天,袁佩珍一直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到。

那会儿许愿已经上了火车,电话来了她也没看,接通就忍不住抱怨。

“妈——”

“唉,乖闺女。”戚梦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真客气,不过没压岁钱啊。”

许愿皱眉,笑骂:“一边去,打电话干嘛?我正挤火车回家呢。”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嘛。”戚梦,“我有点无聊,过年了家里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到家里了?”

“嗯。”

“等我回去叫上橙子聚一聚。”

“行,等你到家再说。”

电话掐断,戚梦低头盯着精神指数分析报告,深吸一口气,她一直没察觉到自己病了,只是偶尔会做噩梦,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提不起兴趣了。

有好几次,室友提醒她晚上时不时在梦里哭喊,问她怎么了。

她愣住,摇头说,可能是做噩梦了。

许诺取了药,坐了过来,拿开病历单,把她手攥在手心里,她手凉凉的,许诺轻轻揉了揉,低声音问她:“你不是说,一直想放风筝吗?”

“嗯。”

“现在走。”

“你医院不是有事吗?”

许诺揉着她脑袋,温柔的笑:“我请假了。”

……

许愿早上的火车,到家已经中午了,进了屋,老两口就迎了上来,接下了她的手提包。

这一年圆圆倒是没忘记她,围着她摇头晃脑的打转,一个劲儿往她身上蹿。

许愿弯下身,抱起了圆圆。

袁佩珍皱了一下眉,抬手打了她一下:“吃饭了,把狗放下。”

许愿捂着头去洗手,在客厅里看了一圈,又去推许诺的房门。

“别找了,不在家。”

“去哪呢?我下火车也不来接我,有这样当哥哥的?”

“一早上就出去了。”袁佩珍顿了顿,笑了,“估摸着陪女朋友去了。”

“你们都知道了?”许愿了下来,看向袁佩珍和许褚。

许褚乐了:“昨天你哥带梦梦回家了。”

“这么快啊?”

“快什么?你知道你哥今天多大了?”

她哥是不小了,许愿啃着排骨点头,老两口给她夹菜又说了家里出生的趣事儿。

许褚说:“明天去车站接你堂哥去。”

“那一家三口又来了?”许愿嘀咕,“上回来,小家伙没钱让我破费。” 第110章 他名字 白天还有阳光,到了傍晚就变了天,飘起了雨夹雪,家里来了串门的邻居,聊一些家长里短的许愿听着无聊就自个躲进了房间,趴在桌子上助听器里播放着贺礼的歌,戚梦给她发了短息。

照片上女孩身上披着男人的外套,笑魇如花,眼睛弯弯的,好像装了光,许愿笑了笑,给她回复:真浪漫啊,和我哥玩的怎么样?

戚梦:你哥很好。

许愿:那是,入股不亏。

戚梦:赚到啦。

许愿:对了,我听说贺礼在光明市有个小型音乐会,想不想去听。

戚梦:需要门票,他那个门票好难抢,你上哪弄?

许愿笑了:这你别管,到时候八点老地方等我。

和戚梦聊了很多,袁佩珍在门外叫她吃饭,许愿才想起来跟贺礼的约定,饭也没吃,就要下楼。

袁佩珍皱眉,在后面喊:“不吃了啊?”

“不吃了。”许愿匆匆回了一声,跑下了楼。

贺礼带她去了网,里面煮着火锅,热气升腾,两个男生在里面忙的手忙脚乱,又是准备啤酒,又是准备菜,蒋风伸手去摸热锅,被烫的摸耳朵,样子滑稽。

许愿扯了扯贺礼的衣服,手被他握住。

他的手又干又燥,笑着低头说:“又带你见一次兄弟。”

“阿礼。”许愿抿唇,“不要紧?”

“没事,这两人嘴巴该牢的时候,跟他妈黏了502似的。”

许愿侧头看着他,他好像变了,又像是没变。

这样的贺礼,她也见过,在他们上辈子刚谈恋爱那会儿,贺礼意气风发为他们的未来创业,之后创业失败了,才回到了贺治华身边。

“进去,要不然这两小子该偷吃了。”

许愿忍不住笑,紧紧跟着他。

蒋风和宋明朗看到两人愣了一下,两人面面相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明朗率先开口,抬手捶了一下贺礼的肩膀,笑了:“卧槽!真有你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许愿低着头,跟在贺礼身边,不知道说什么。

他只是笑了笑,带着许愿坐了下来。

蒋风看了看许愿又看了看贺礼,目光又落在两个人紧紧握着的手上,突然开口问:“你俩是不早在一起了?”

“你觉得呢?”

蒋风张了张嘴:“啊?被我猜中了是?”

贺礼笑着“嗯”了一声。

蒋风朝着许愿扬了一下巴:“多早?”

“比你告白早。”

“妈的,真有你的,贺礼。”蒋风咒骂了一声,笑了,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了许愿,“这个能喝,女神,好歹曾经你是我女神,喝一罐啤酒可以?”

许愿看了一眼贺礼,伸手接了过来。

宋明朗笑了:“真他妈的乖啊,贺礼你太大男子主义,喝一罐啤酒怎么了?”

贺礼笑着踢了他一脚:“别满嘴喷粪。”

“得咧。”宋明朗乐了。

他们大概有一年没怎么见面了搁在一起侃大山,吹的不着天际。

蒋风吹嘘着高三英雄事迹,宋明朗跟着拆台,许愿被逗得笑的不行。

贺礼手指捏着烟,顾及许愿在身边一直没点上。

许愿挨在他身边,仰头看他:“是不是想点上?”

他低头,目光盯着她嫣红的唇,红汤又辣又热,她没吃多少唇瓣就红了,贺礼附身在她嘴角上亲了一下,声音沉沉的:“没事,能忍。”

许愿抿了抿嘴唇,脸上泛红。

蒋风“啧”了一声:“能不能避讳着点,你俩这少儿不宜啊。”

宋明朗往嘴里塞了一块肥牛,含糊不清的说:“你是不是吃醋了?女神成了兄弟女人,等下该不会要上演兄弟反目成仇,掀桌打架的戏码?”

“去你的。”蒋风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许愿“唉”了一声,问,“乖乖女,那个,我问你个问题啊。”

许愿点了下头:“嗯。”

“就,就你还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许愿想了想:“你说,网那次?”

“就那次,我问你啊,那会儿你脖子伸的跟鸭子似的,看谁?”

许愿抿了一下,眼前火锅热气萦绕,她笑着说了两个字。

宋明朗和蒋风立即“呦”了一声,笑得更暧昧了。

他们相处起来气氛特别气氛,说的话流氓,又骂脏话,那两货拉着贺礼喝酒,说不醉不归。

那天贺礼喝到微醺,眼神迷离,身上混合着淡淡的酒味,许愿靠在他肩膀上,车窗开着,风吹醒了他一半醉意。

贺礼抬手敲了门,没一会儿,里面有脚步走过来。

贺礼回头看了一眼许愿,她正低头找钥匙,突然被他拉了过去,那眸子迷离缱绻,目光俯视而下,落在她脖子上。

蓦地,靠下来湿热的唇印在她脖子上,许愿身子一颤,慌忙推开他,李兰兰这时开了门,看到许愿立马笑了。

“是愿愿啊。”

“啊……”许愿张了张嘴,手指着贺礼,结结巴巴的解释,“那,那个,阿,阿姨,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他喝醉了。”

“啊,又麻烦你了。”

许愿摇头,偷偷瞄了一眼贺礼,他正笑,勾着唇角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样子无声笑大了。

许愿扫开目光:“那个,阿姨,我该回家了。”

李兰兰盯着女生笑,点头应着:“行,明天咱俩再叙旧。”

“好。”许愿点头,目光从贺礼身上掠过,转身进了屋子。

都夜里十点了,家里还有人在聊天,袁佩珍回头,把许愿聊了过去。

许愿怕袁佩珍闻到她身上的味儿,没往那边去,走在沙发旁和几个长辈说话。

基本上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聊一会儿,许愿就找借口回屋了。

刚倒在床上手机就响了,许愿趴在床上拿起来看,两个字让她描红耳机。

许愿咬唇给他回了过去。

贺礼盯着女生发过来的字,笑了。

李兰兰问:“有女朋友了?”

贺礼关掉了手机,伸手把药给李兰兰拿了过去。

李兰兰接过药,看了一眼贺礼,毕竟是过来人,这人有没有谈恋爱很容易看出来。

阿礼对待爱人,那股子的温柔会从眼底溢出来。

“明天我要去录制专辑,不用等我回来吃饭。”

李兰兰点头:“好。”

“你早点睡。”

“嗯,知道了。”

贺礼抬眼女人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紧盯着电视屏幕,身影看上去孤伶,他微微垂眸,合上了门。 第111章 故人 第二天许愿去车站把那一家三口接了过来,三口人在家里热热闹闹过了节。

后来,她拿了两张贺礼音乐会的票去找戚梦,那姑娘一愣,问她:“从哪弄的?”

许愿一脸神秘:“贺礼给我的,你信不?”

戚梦白她一眼:“我才不信你。”

许愿笑,带着戚梦进了会场里,很快整个小会场坐满了人,人不多,下次来个。

贺礼坐在台上,安安静静的和她们说话,粉丝点什么歌,他就唱什么,没有伴奏,连那把跟着他很多年的木吉他都没带。

戚梦感慨:“这还是咱们那会儿,那个学渣不良少年么?”

许愿盯着贺礼,笑了笑:“是啊,人嘛,都会长大的。”

“长大……”戚梦,“小时候最想的就是长大,可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长大。”

“不管什么时候,遇到好的那个人,他会把你宠成小朋友。”许愿歪头问,“你有没有想听的歌?”

戚梦想了想:“《明天会更好》。”

所以,放贺礼问粉丝还有什么想听的,许愿大着胆子站了起来。

这首歌会场里大合唱,许愿拍着手,转头看向身边戚梦。

其实,她一直以为戚梦没事,直到她哥告诉她,戚梦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

许愿闭了闭眼睛,回想林深那张脸,他很久没有出现了,境外走私毒品,在境内被通缉,现在不知道躲哪去了。

这时间不知道过得有多快,悄悄从指尖溜走,抓都抓不住。

从羽绒服到碎花裙,贺礼每发一首歌都能霸占各种音乐榜单第一,其中一首歌有个女声,歌曲详情上没有女声的名字。

下午,许愿从外面回来,赵宁微一下子抱着了她:“愿啊,我听《如你》这首歌,女声部分像你的声音,你唱个给我听听。”

“我做了一个梦,舍不得醒,一睁眼你就幻化……我有个……”

许愿唱的很难听,赵宁微立马叫停。

“你有毒。”

许愿笑了笑,把书放在桌边,走进卫生间里,把额头碎发头发用发卡固定,洗了一把脸。

“你家男朋友很久没来找你了。”

许愿低头,把手上泡沫洗干净,想了想,过年后到现在,快放暑假了。

几个月过去了,他们只在电话里联系,微信上聊天记录得有几千页,那个时候,从来没想过话费不是扣月租扣完的,而是打电话打完的,她经常忘记充话费,贺礼从给她手机存了上千块。

那段时间,她从没自己交过话费。

“他忙。”许愿伸手关上水龙头,擦干手,走出卫生间。

“马上暑假,有没有想过去找他?”唐潇问,“你忙,你就去找他。”

“对啊。”赵宁微立马来了精神,“唉?我愿,我教你,去的时候别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许愿顿了一下,看向窗外,心动了。

只是,他身份容不得她心动就冲动,容不得她义无反顾朝着他的方向奔过去。

他在拍电影,忙的连轴转。

许愿深深叹了一口气。

最后,从七月徘徊不定到七月后,许愿还是回到了光明市。

得知戚梦休学时,她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戚梦熬了一个学期,还是修学了,在云南,没去过风花雪月的大理和洱海。她不爱交朋友,经常独来独往,加上学习压力,让她更加沉默。

她选择休学,家里人特别不理解,更加的不理解戚梦好好的一个孩子,好好的,为什么会有中度抑郁。

戚梦从不敢把那些遭遇告诉家里人,那被她拼命在藏在记忆罅隙里的片段,一帧帧都是锋利的刀片。

许诺侧过头,低头轻哄:“梦梦,我们去旅游?”

戚梦捧着奶茶,点头:“好。”

“想去哪儿?”

戚梦想了想:“去大理,大学在那边一直都想去,可我一个人懒得动。”

江边晚风轻轻吹着她的发丝,许诺抬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

“好,明天我们就走。”

方橙收回目光,问许愿:“梦梦怎么了?”

许愿吸了一口蜂蜜茶,笑了笑,语气有些淡:“可能书学习压力太大了。”

那个暑假,他哥从医院离职了,去她想去的大理和洱海,去她向往的远离喧嚣的小镇,晚上,许愿看到他行李箱里有本《治愈系心理学》。

许诺带着戚梦离开后,许愿没在家待多久,一个多星期就回了嘉山。

到了外面,需要花钱的地方就多了,唐潇给她介绍一个家教的兼职,许愿根据地址找了过去。

给她开门的是小女孩,看着有十三四岁岁,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姐姐。”

许愿一愣,弯腰轻声问:“你认识我?”

女孩的眼睛突然亮了,说话开始神采奕奕:“姐姐还记得吗?有个哥哥从我这里买了好多花,让我看到你送给你一朵,可后来,你好久没出现。”

许愿盯着小女孩那张脸,看好久,才看出来。

那个时候,女孩又小又可怜,穿着粉色小棉袄抱着花到处跑,现在大了,五官长开了,身上白色小裙子,看起来漂亮了。

“啊,姐姐想起来了。”许愿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瑶瑶。”

“你叫林瑶瑶啊。”许愿揉了一下她小脑袋,“好巧,我是你的家教老师。”

瑶瑶的小脑袋立马就耷拉了下去:“啊?那好,姐姐你快进来。”

许愿简单跟瑶瑶的父亲说明了情况,顺利过了面试,成为了瑶瑶的家教。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贺礼打来电话,他声音听着疲倦,轻轻叫着她名字。

许愿回应了一声:“你听声听起来很累,要注意身子,要好好休息,别太拼,我会心疼的。”

他在那边笑了,许愿觉得他突然没心没肺的。

“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知道。”贺礼抬手,揉了揉眉心,“过一段时间,我要回光明市。”

“可我回嘉山了,待在家里又没事做,我出来找了一个家教的兼职。”许愿,“你猜,我要教的小孩是谁?”

他笑:“愚昧,猜不到。”

“她叫林瑶瑶。”

贺礼看向窗外,思绪被拉回到几年前,那个卖花的小女孩笑得天真浪漫,跟他告别的那一晚,她特别高兴的冲着他喊,她叫林瑶瑶。 第112章 想不出标题 学校各类活动、实习或者兼职,什么的,暑假留校生还不少。

她们宿舍也就赵宁微回老家了,其他人也不知道忙着什么,她和唐潇白天基本不沾宿舍,周绮和她们时间颠倒,很多时间,许愿家教时间结束,在宿舍楼下能看到她画着浓妆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听唐潇说过,这个男人有个未婚妻。

许愿把视线收回,拎着包上楼。

唐潇抱着笔记本刷剧,一边啃着玉米:“你那家教的工作干着还行?”

“还行。”

许愿趴在床上,闻着被子上的味道,侧过头看唐潇:“刚看到周绮了,那个男人的未婚妻一直没发现吗?”

“你觉得呢?”唐潇抬眼,“聪明的女人,自己男人在外面偷吃第一天就会发现。”

“只是不说罢了,毕竟,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男人外面有人太正常了。”

唐潇仰头:“你知道那人身份吗?”

许愿摇头。

唐潇说:“房地产大鳄,你看他每天来接周绮开的那车,大概有个千万。”

许愿抿唇。

她不是特别爱八卦,这个话题就不了了之了。

唐潇扔掉玉米棒,一边抱怨,一边出门去替同事看店。

晚上,就许愿一个人在宿舍,躺在床上翻看了戚梦朋友圈,第一个星期他们在大理古城,拍了很多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的好看。

许愿在后面评论:戚女士美啊。

戚梦:是?

许愿:是,你俩不如把证领了,这就当蜜月旅行多好。

好一会儿,戚梦回:领了。

许愿诧异了好久,追着戚梦问什么时候的事。

戚梦说:出来之前,你哥突然提的,可能是我叛逆,那一刻,我就想跟他在一起。

戚梦:你哥很好,对我无微不至,以前我叫他木头,现在发现,他体贴入微,一点儿也不木头。

戚梦:重要的是,他一点也不嫌弃我,他会陪伴我,愿愿,我太需要陪伴了。

戚梦这几段话发的是语音,大概站在风口地,周围安静,只有风声伴着她平静的声音。

她声音很静,很淡,最后一句话渴望又压抑。

许愿知道,抑郁是一个很缓慢发作过程,情绪消沉可以从闷闷不乐到悲痛欲绝。

后面,许愿再给戚梦回过去,一直没有等到回复。

许愿深深吸气,洗了一个澡,爬上床什么都不想,助听器里听着法条。

早上八点,许愿从路边买了早饭,坐了73路公交去了那栋宅子。

附近安静,红色外墙爬满了绿植,许愿来的次数多了,也了解了瑶瑶爸爸的工作是一名律师,却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个曾经带着瑶瑶卖烤红薯的女人。

“林先生。”许愿打招呼。

男人客客气气的朝着许愿说道:“瑶瑶就麻烦你照顾一天了。”

许愿摇头,笑了笑:“不麻烦,瑶瑶很乖。”

男人点点头,拿着公文包就离开了。

许愿上楼找瑶瑶,她正坐在床上穿衣服。

许愿走过去,把她的领子理好:“你爸爸每天都很忙?”

“嗯。”瑶瑶点头,“他都没有时间陪我,但我理解他。”

许愿带着瑶瑶下楼,等她吃完早饭才开始做功课。

看着瑶瑶低头写字,许愿纠正了错误,轻声问:“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妈妈?”

小女孩拿着笔的手一顿,小嘴巴抿得紧紧的,抬起头时,许愿才发现瑶瑶的眼睛红了:“她,她不在了,被我叔叔害死的。”

“对不起啊。”许愿张了张嘴,从口袋里掏出几颗话梅糖放在瑶瑶手里,轻轻摸了摸她小脑袋,“姐姐不该问,瑶瑶不难过。”

瑶瑶摇头:“没事,我爸爸说,他会把我小叔叔抓起来,坏人要受到惩罚。”

“会的。”许愿目光深,想到在夜店了发现戚梦时的样子,林深阴邪的脸,心里闷,她慢慢喃喃,“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瑶瑶重重点头,突然问她:“姐姐,你有答应那个哥哥吗?”

“啊?”这话题跳的太快,许愿没反应过来。

“答应那个哥哥做他女朋友啊。”瑶瑶,“如果你没答应哥哥做他女朋友,那我等我再大一些,我就去找哥哥了,我追哥哥。”

小女孩说的一脸认真,许愿忍不住笑了:“啊,那可惜了,没这个机会了。”

“姐姐做哥哥的女朋友了?”

许愿慢慢点头:“嗯”

瑶瑶笑了,一脸“我什么都懂”的样子。

许愿好笑她人小鬼大。

和瑶瑶相处,光影像幻影,中午的时候林先生打来电话,说要出差,拜托她好好照顾。

许愿应下了,电话一挂断,林先生就给她转了生活费。

中午她简单给瑶瑶弄点吃的,她有睡午觉的习惯,一点就睡下了。

许愿坐在沙发上看书,大概是昨晚没睡好,迷迷糊糊缩在沙发就合上了眼。

感觉刚睡着,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许愿吗?可以来一趟东阳吗?”李妍的声音很急,许愿彻彻底底清醒,几乎来不及多想,上楼就把瑶瑶给叫醒了。

上了火车,她才缓过来,看向身旁一脸稀奇的瑶瑶,她觉得自己胆子大,不是贺礼,她绝对不敢带着人家的孩子出远门。

火车开始缓慢的在轨道上行驶,她才给林先生打电话,对方愣了一下,明显是意外她这个大胆的做法。

许愿解释:“抱歉,林先生,我男朋友突然出事,我走了瑶瑶就一个人在家了,我才把带走的,您放心,我会把她照顾好的。”

对方通情达理,没有怪她:“她舅舅在东阳,到时候你可以把她送过去。”

许愿抿唇:“抱歉林先生。”

男人轻笑了:“没事,是我唐突了,你只是瑶瑶的家教老师,我还让你照顾孩子。”

许愿深吸一口气,感谢林先生这样通情达理,她把电话给了瑶瑶,让他们父女俩说。

电话里,男人叮嘱瑶瑶听话懂事,瑶瑶一一应下,就挂了电话。

“姐姐,我们要去找哥哥吗?”

许愿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目光看向窗外。

电话里她压根没来得及问贺礼什么情况,她着急忙慌挂电话时,听到李妍说是贺礼在拍摄过程中受伤,挺严重的。 第113章 她不知道的事 住院部的走廊安静,八九点的霓虹光透过窗帘落在地上,落在许愿身上。

贺礼睁开眼,耳边是女生的小小鼻鼾声,偏过头,视线放在女生熟睡的脸上。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趴在床边,枕着自己的手,睡着了,梦里不是特别安稳,睫毛轻颤,头发随意垂散,有几缕落在白色病床上。

贺礼抬手,玩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笑出了声。

她那张小脸苍白着,怕是知道他出意外吓的,她睡得太沉了,或许是累了。

贺礼歪着头,看着她那张脸,其实,上辈子没坐牢之前他知道高二这朵花。

那个时候,经常听蒋风提起她,有一次,蒋风神神秘秘的拉着堵在放学路上,只为了看她一眼。

她很漂亮,那死板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就特别不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她干净的让他望而去步,神圣不可侵犯。

后来,他也曾故意磨蹭在放学路上,只是他在马路左边,她在右边。

她走前面,他跟在前面。

她身边有朋友和她说说笑笑,从来没有注意到他。

在班里,听到蒋风和几个男生讨论她,他还会仔细听内容,听到荤句子,他会莫名其妙有脾气。

他脾气不好,蒋风当他有病。

蒋风带着几个男生半路堵着她,他就给蒋风打电话,把蒋风叫到娱乐城。

这些,她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她也曾在学校谣言里听过他,打架逃课不良少年。

窗外一阵晚风落到她身上,贺礼望了一眼外面,轻轻把许愿抱上了床。

她蹭过来的动作像猫一样,贺礼扯起嘴角笑了。

李妍推门进来,看到贺礼坐在床边,皱眉:“阿礼?”

贺礼抬手,示意她小声,李妍扫了一眼床上的许愿,走了过来:“阿礼,你是病人,你怎么能坐在这?”

“我没事。”

李妍哑然,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她只觉得贺礼是个恋爱脑。

为了这个女生,连身子上的伤都不顾,床让许愿睡,自己坐在一旁。

李妍蹙眉:“阿礼……”

“妍姐,我有点饿。”

李妍无奈:“我出去给你买吃的,有没有想吃的?”

“清淡一点,我这样,还能吃什么。”

“你倒有自知之明。”李妍看了一眼许愿,离开了病房。

许愿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惊醒,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她转头打量,才发现,自己占了贺礼的病床。

她轻手轻脚下床,走到沙发旁蹲下,盯着贺礼查看,脸上有了血色,她轻轻去触碰他脸庞,感觉到他体温,她才放下心。

她是昨天下午到的,昨晚趴在贺礼床边待了整夜,贺礼一直在昏睡,她守在床边寸步不离,没想到下午的时候熬不住了,撑到四五点钟,实在太累,想眯一会儿就醒,没想到这一闭上眼睛,就是现在。

许愿趴在沙发边上,盯着贺礼看,目光呆呆的,出了神。

可他倏地睁开眼,就这样,许愿措不及防的,心跳都漏了一下。

他往她这边凑,他们距离挨的很近,呼吸缠绕在一起,热热的,烫烫的。

“你怎么睡这了?”许愿小声问。

“刚刚看到有个女孩一脸疲惫趴在床边,好可怜的样子。”

“我可怜,还是你可怜。”

“我不可怜”贺礼胸腔轻颤,“没有了心心,就很可怜。”

许愿咬了一下嘴唇:“阿礼,你靠的太近了。”

许愿往后缩,被他按住了肩膀,他干燥的温唇擦在许愿的唇瓣上。

他慢慢的又贴近几分,隔了她的空气。

“心心。”

他总喜欢在动情时这样唤她,温柔缱绻,能让许愿迷了心智。

天亮了,李妍从酒店过来医院,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到许愿趴在床边,又默默把门给关上了。

又去了主治医师那了解情况,再回病房,许愿已经醒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这边我来。”

许愿点头,心里挂念着瑶瑶,出了医院就回了酒店看瑶瑶,她很乖,她进屋时,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把手机给了瑶瑶,让她跟她爸爸报声平安。

瑶瑶把手机还给她,问:“姐姐,哥哥醒了吗?”

许愿点头:“醒了。”

“姐姐,下午能带我看看哥哥吗?”

“好。”

贺礼在拍摄过程因为发生意外,因为凝血障碍的原因,送医院的路上流了不少的血。

这段时间要留在医院观察,因为有剧组人员会过来看贺礼,许愿不方便出现,就安分待在酒店里,给瑶瑶补习功课。

那几天,每天都把手机给瑶瑶,让他们父女俩通话,避免人家担心。

第三天,贺礼出院,住进了酒店,就在许愿隔壁。

许愿哄睡了瑶瑶,出门准备去隔壁,还碰上了李妍。

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李妍抿了抿嘴唇说:“阿礼现在身上有伤,不要让他太劳累。”

许愿顿了一下,解释说:“我,就是去看看他。”

李妍不自然的“嗯”了一声:“阿礼听你的话,你让他晚上别熬夜,少抽烟,趁着现在好好休息,等伤好,又要拍戏了。”

许愿点头,推开贺礼的房屋的门,他站在窗边,手指捏着烟,明明灭灭。

许愿走过去,从他的手里把烟拿走,摁在窗台上。

贺礼盯着空落落的手,侧开目光。

“谭雅玲快生了。”

许愿顿了一下:“你想怎么做?”

“我对贺治华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为我妈不值。”

“按你想的来。”许愿转头,看向他,“你做什么我都向着你。”

“杀人放火呢?”贺礼低头看着她,笑着说,“你以后可是要做检察官或律师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受审或代理人是我呢?”

“我真的杀人放火,你还会向着我?会作为我代理律师替我狡辩减刑?”

“杀人放火没有一定的死罪。”许愿目光看进黑夜里,“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又无法阻止,我的职责会亲手把你送进去,可我的感情会让我等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等。”

贺礼笑容慢慢深了,漆黑的眸子沉沉盯着许愿,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值。”许愿,“为阿礼就值。” 第115章 想不出标题 嘉山刚进秋,许愿和室友出门逛街,来这么久了,她出来逛街的次数少的可怜。

要不是周末,又因为唐潇和周绮硬拉着,她可能在网上买两件厚衣服就算了。

逛了一圈回来,接到戚梦的电话,姑娘神神秘秘的,让她去学校门口,说给她寄了快递,让她去拿。

许愿走了半天,懒得去,戚梦一直催,许愿不得不换鞋子跑出去。

到驿站,正准备问有没有她的快递,那姑娘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许愿又惊又喜,拉着戚梦上下打量,有段日子不见,她胖了许多,笑起来居然多了小梨涡。

许愿知道,抑制抑郁症的药有副作用,她转头看许诺,调侃:“哥,真行,把梦梦养成小猪了都。”

许诺笑着,伸手弹了一下她脑门:“别贫嘴。”

许愿捂着脑门,撇嘴,小声跟戚梦嘀咕:“他欺负你闺蜜,你看的过去?”

戚梦笑了:“看的过去。”

“果然啊,有了老公忘记闺蜜。”许愿叹了一口气。

许诺又拍了一下她脑袋。

晚上,许愿没回宿舍,许诺在她学校附近开了两间房,她晚上和戚梦睡在一起。

许愿过去拉上窗帘,扭头,看到戚梦接一杯温水,习惯往嘴里塞药,一边还好脾气的说:“吃这个药,半年胖二十斤。”

许愿凑过去,捏着她肚子上的肉,笑了:“怕什么,吃成小猪,我哥都要你。”

戚梦不高兴抿唇:“过来嘉山的时候,有女生跟你哥搭讪。”

“那你没有宣示主权?”

戚梦摇头,忽然笑了:“不过,你哥抓起我的手说,我有老婆了。”

“得。”许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晚上吃的饱饱的。”

“那你问。”

“谁知道有狗粮啊。”许愿叹气,“你怎么想的?刚满二十就和我哥领证,会不会有点急了?”

戚梦摇头:“不急啊,其实,有时候感情是会有冲动的,要不然怎么会有人明知道没结果还是会在一起,在一起了,就想更进一步,慢慢的就想占有,想他一辈子是你的。”

许愿直直看着她,这酒店里独特暖色灯光,照在她脸上,她嘴上有笑意,衬得很温柔。

“你现在,就像已婚妇女。”许愿,“多了一些温柔。”

“是?我其实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温柔女子。”

“你倒是不客气,给你根杆子立马往上爬。”

戚梦笑得跟傻子似的。

许愿爬上床,躺在戚梦身边,往她身边靠:“戚女士,我八卦一下,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哥的?”

戚梦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我也不清楚,就慢慢的发现不一样了。”

“感情这种事说不清,有时候就是一个感觉。”

许愿默默点头,回想上辈子,一开始她哥并不喜欢张奶奶家的孙女,可是,有一年,他突然把人带回家,说要结婚,刚结婚没多久,就怀孕了。

那时候,戚梦还未发现余江是渣男。

看来,他哥和那个女生之间是发生了什么。

如果……上辈子像这辈子一样,戚梦早点发现余江是渣男,她哥应该不会和那个女生结婚。

如果——她和贺礼这辈子什么都没改变,戚梦应该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许愿翻了一个身,面朝着戚梦,才短短三四个月,她胖了有二十多斤,脸上轮廓模糊,她以前最爱漂亮了,怎么能忍受自己变胖。

“愿愿?”戚梦扫了一眼在震动的手机,许愿不知道在想什么,失了神,她伸手推,“有人给你打电话。”

许愿回神,翻身去拿手机,看了一眼,下床走到一边接通。

“心心。”

每次电话一通,他开口的第一句永远是她的小名。

深沉温柔。

“怎么了?”

“没事。”贺礼抬眼,看向外面,听着许愿的低软的声音,内心烦躁,低头点烟,“就是想听听你声音。”

“我现在不方便。”

许愿扫了一眼戚梦,有人敲门,她跑去开门,进来的是她哥,看着她把七七八八的药吃下,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

许愿收回视线,小声说:“我哥来了,阿礼,我们等会再通电话可以吗?”

“好。”

贺礼深吸一口烟,目光扫到酒店门口,进进出出上流人士,西装、礼服,贺治华在门口笑脸相迎。

电话挂断,他把烟捻灭,下车朝着酒店走过去。

“来了。”贺治华抬手拍了一下贺礼的肩膀,仔细瞧一瞧,才发现儿子长大了,有人男人的雏形。

“你能过来,爸很欣慰。”

贺礼笑了:“您小儿子满月,您又诚心邀请了,我再不来就不懂事了。”

“不过,我很好奇,你有没有为自己大儿子这么隆重的办过这样的宴会。”

贺治华哑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阿礼……”

“啊,我忘了,这是你老来得子,自然是宝贝的很。”看着贺治华的脸色难堪,贺礼扬了一下唇,“恭喜啊。”

谭雅玲正推着小婴儿车四处结识阔太,看到贺礼走过来,脸色慢慢发白,回想到那个雨夜,她在车上和情人暧昧,车旁走过去的瘦高身影太像贺礼了。

看着贺礼直直朝着她走过来,谭雅玲握紧推车,呼吸变得很慢很慢,视线移到贺礼的腿上,这个走路的样子和那天雨夜里的黑影十分相像。

看着他靠近婴儿车,附身去逗自己的儿子,谭雅玲想把婴儿车往身后拉,贺礼抬手按住。

“嗯,这长得真像贺治华。”

谭雅玲心头一怔,瞪着眼睛死死看着贺礼,声音不自觉的抖:“你想做什么?”

当初,这个疯子差点杀了她。

现在,她有儿子了,威胁到他的利益,他一定是要打定她儿子的注意。

“我能做什么?看看小孩罢了。”贺礼盯着谭雅玲扯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进了婴儿车。

“好好做人,别像你妈。”

谭雅玲瞳孔紧缩:“你——”

贺礼抬眸,漆黑黑的瞳孔吓得谭雅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人笑得温和,转身走远了,才低头拢着手点烟。 第116章 只对她万般柔情 贺礼笑得温和,转身走远了,才低头拢着手点烟。

这两年,他是有些变化,他性子本就深沉,要比同年人要稳重很多,现在,模样看着也成熟了不少。

可盯着那道背影,谭雅玲心里隐隐不安,手指紧紧握住婴儿车,直到听到哭声,才回神去看孩子。

“怎么回事?是不是饿了?”

贺治华听到小孩子哭,立马走过去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哄。

那样子,真像个慈父。

贺礼微微眯着眼,慢慢吐出烟,身边烟雾挥散不去,眼前那上流人士,名门千金,推杯换盏和金碧辉煌的大厅都变得模糊不清。

好像幻影。

他记不清了,因为贺治华能陪伴妻儿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记事起,他不是和李兰兰吵架,就是冷战,明目张胆的出轨,包养嫩模,女星,外面的日子过得丰富多彩。

指间的烟快要燃尽,贺礼捻灭了烟,起身离开了酒店。

梅露的车停在路边,知道他来这个宴会待不久就得出来,没找到,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就看在门口看到了贺礼。

梅露开车跟了上去,按了一下喇叭。

贺礼拉开车门,上车就闭上了眼睛。

梅露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贺礼只是淡淡的回应,她回头,看到他合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他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梅露也不再说话了,把人送去了酒店。

许愿一下课就跑去戚梦那边,他们在嘉山待了挺长一段时间的,许愿白天去上课,这两人把这边风景区跑了个遍,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走的前一晚,许愿去找戚梦,带了一些她喜欢的零食。

女生拆开一包薯片就开始罗里嗦吐槽他哥,许愿还想做个和事佬,结果一听,全是甜蜜的负担。

“你这哪是吐槽。”许愿白她一眼,“你这是跟我炫耀来了。”

戚梦往嘴里塞了薯片,笑得跟傻子似的:“这次回家,你哥想跟家里谈谈领证的事,毕竟家里人还不知道,说实话,我现在就紧张了。”

“现在怕了?”

戚梦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许愿笑了,伸手摸她肚子上的肉,安慰她:“没事儿,反正丑媳见公婆迟早的事,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

戚梦拍开她的手:“滚一边去。”

许愿乐了,一股脑把笔夹在书里,随手放在一边,躺回了床上,整个房间里安静的针落有声,许愿闭上眼睛都快睡着了,戚梦突然问她:“你谈恋爱了?”

“没。”许愿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稳了一下神,“我谈恋爱了能不跟你说?”

戚梦看了一眼她手机,眼神示意:“就你那手机,从来进门开始,一直有人给你发短信,每次一来短信,你就立马去看,谁啊?”

“室友。”许愿怕戚梦不信,补了一句,“失恋了,和男朋友分分合合的,整个群里都在安慰她呢。”

“在大学就没谈个男朋友?”戚梦问。

许愿摇头:“没,还没这个想法,”

“大二了,二十一了,该谈了。”

许愿叹气:“再说,谈恋爱又不是想谈就能谈的。”

戚梦点头:“回头我给你介绍?”

“可别,现在都是自由恋爱。”

“我说真的,在外面跑了这么久,认识了不少小帅哥。”

“你自己留着。”

“我有你哥了。”

“……”

窗子没关严,窗帘被风扬起,外面的月光露进来,晚上戚梦睡不着,拉着许愿聊了很久。

戚梦说了很多,许愿默默的点,时不时会点头回应。

不知道聊了多久,后来,因为她没有回短信,贺礼有拨来电话,许愿没敢接,直接给挂断了。

转过头,去看戚梦,发现她睡着了。

现在比以前胖了两圈,睡得跟小猪似的。

他们过来倒是给许愿枯燥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一份色彩,这么一走,许愿回复了三点一线的生活,整个人都焉了。

晚上,吃外面带了一份关东煮回宿舍,就碰到了赵宁微坐在地上哭。

把男朋友送的礼物全扔在了地上。

许愿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

“又分了?”

赵宁微哭的惨烈,抱着她,眼泪鼻涕全抹在了她外套上。

许愿默默拍着她后背,想安慰两句话,可看着他们分分合合的又不知道怎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赵宁微突然起来把地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抱出去扔了。

她们都以为,这次和之前一样,过不了多久就复合,谁知道这回是真的分了。

晚上,赵宁微请客吃饭,庆祝终于分手,四个女生去吃了火锅,喝了一点酒。

本来是陪着赵宁微喝的,结果三瓶啤酒下肚把自己给灌醉了,回来时微红着脸,到就宿舍楼下看到了贺礼,站在雪里等她。

贺礼看着跌跌撞撞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女生,皱了一下眉。

伸手把人揽在怀里,低头靠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看着她微醺泛红的脸。

“喝了多少?”

许愿没回答,整个人靠在贺礼的怀里,拧着眉头,嘴里溢出:“阿礼,我难受……”

看着她脸上潮红,贺礼一手揽着她,腾出一只手覆盖上她额头。

她身上烫手,贺礼皱眉,把人抱上了车。

李妍知道贺礼把这女生看的跟自己命似的,也没说什么,开车把人带去了医院。

等许愿退了烧,贺礼把她安顿在酒店里。

李妍侧头,朝着贺礼看了过去。

跟在贺礼身边做助理这么久,性子脾气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他只对这个女生有万般柔情。

独家拥有似的。

看着贺礼把人抱进房间,李妍提醒了一句,识趣的带上门,去车里等他。

许愿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用手指刮了一下她鼻子,那股气息越来越近,感觉温度贴上她,可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才知道昨晚贺礼的柔情不是梦。

只是,每次醒来就她一个人,心头难免有落寞。

她爬起来,去看手机,贺礼给她发了十多条信息,她一条一条看下来,一条一条回复。 第117章 想再亲一次 大二那一年,许愿报了第二学位,顺利过六级,贺礼拿了华语乐坛最受欢迎男歌手,新角色拿下了影帝,这一年,他二十岁,华人影帝里最年轻的。

颁奖典礼上,着名导演王国峰这样点评贺礼:一个逆光侧脸可以有二十七层以上的情感表达。左耳下第七十八根头发的分叉是他戏剧情感最真实的流露。

那场颁奖典礼,赵宁微比她情绪还激动。

许愿窝在床上给他发短信,他秒回。

许愿藏在被子里笑,后面一个星期里,开始忙着第二学位考试。

室友佩服她到不行。

许愿忍不住叹气:“我这是为了以后,多门手艺,多口饭。”

赵宁微抬眼,笑着来了一句:“你也不怕撑死。”

“撑死总比饿死好。”

周绮蹬掉鞋,随手拿起桌上黄瓜,躺在床铺上,咀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说:“你也真行,天天捧着书,你也受得了。”

许愿又叹了一口气,慢慢吐出几个字:“还不是为了生活。”

许愿盯着赵宁微贴在她桌上贺礼海报,抬手轻轻划过他唇角。

以前,贺礼追着她步伐,她跑多远,他跌跌撞撞就跟多远。

现在她追着贺礼的步伐,虽然有时候还真的想做一条咸鱼,可细来想想也挺好。

“啊!”赵宁微突然叫了一声,“今天我家阿礼新剧播出,八点了?”

周绮挑眉,朝着赵宁微看过去:“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要你管,又不是你家的。”

“你就意淫人家。”

“滚一边去。”

她们宿舍里,也就赵宁微最小女生,也最爱追星。

同样作为贺礼的粉丝,赵宁微比她爱的明目张胆多了,贺礼的海报贴的睁开眼全是,床铺也布置的粉粉嫩嫩的,闻着还有香味儿。

听着她们三人说话,许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走到阳台接电话。

许褚的声音响起:“上次咳嗽好了没?”

“嗯。”许愿,“好多了。”

“你一个人在外面,你妈整天怕你吃不饱,穿不暖,你上次手机没带,她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她都要在车票去找你了。”

许愿咬唇:“我是出来读书,又不是逃难来了,怎么可能穿不暖,吃不饱了,上次我出门半个小时的时间,下楼才发现手机没带,懒得上来拿而已。”

“你妈是担心你,”

“我知道。”

电话里沉默了有那么三四秒,离家在外,这一沉默,嘴边的千言万语不说,好像都懂了似的。

上次回去还是寒假,那一趟回家,猛然发现父母老了。

许愿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许褚叮嘱她很多,她故作不耐烦的说“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大二升大三的暑假,贺礼有一档综艺节目在嘉山一边录制。

那时候,许愿忙着实习,跟着一个前辈做助理,整理一些文件啥的,也接触一些比较繁琐的民事案件。

离婚案比较多。

有一同实习的女生说:“现在离婚率高到十对夫妻,七对离婚,我开始恐婚了。”

有人突然感慨,回应了她:“即便是知道以后会离婚,但我还是会选择结婚。”

那女生问:“为什么?”

“因为,当初是真的喜欢他啊,如果将来真的离婚了,那也没办法啊,最后只能是爱过,不后悔。”

“你这……我不太懂。”

女生耸肩:“我也不太懂我在说什么,反正中心思想五个字,爱过不后悔。”

谈话声越来越小,许愿笑了笑,低头继续整理档案。

读死书时候还真没发现什么,这一实践到是很快发现自身不足。

许愿时常不懂就问,前辈也是极其的有耐心。

晚上,从检察院出来,才发现下雨了,路上男男女女撑着雨伞走过,许愿深吸口气,护着文件,跑去站台。

平时忙的时候一直没发现,这雨夜和城市霓虹也挺美的。

估摸着二十分钟,公交车才来,许愿前脚上车,后脚跟上来一个黑影,许愿投币正准备往里走找,手腕忽然被那人扯住,指腹还轻轻摩挲着她皮肤。

许愿皱眉,回头对上一双黑眸。

他看上去狼狈,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半,额头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胸口还起伏着。

正低垂眸子看着她。

“看什么看?投币,往里走。”师傅皱眉,看着贺礼一脸不满,“在这给我耍什么帅。”

司机嘀咕,这门一关,扶着方向盘车就行驶了。

许愿穿过贺礼走过去投了币,拉着贺礼往里走,找位置坐下。

拿出口袋里纸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水。

他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扫在她唇上。

许愿低头,把湿掉的纸装进口袋里,又抽出一张纸,再抬头,他倏地吻了下来。

许愿往后一缩,后背靠在车玻璃窗上,他很快松开她,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渗出汗水。

许愿忍着笑,扭头看向窗外。

她从来没有跟贺礼一起坐过公交车,这还是头一次,还赶上了下雨。

她经常在青春偶像剧里,看到男女主坐在公交车上分着耳机听歌,那时觉得这样的爱情很青涩,还挺向往的。

现在……许愿垂头,看着被他紧紧握着的手,弯了嘴角。

也蛮好的。

公交车在雨里摇摇晃晃行驶,下一站上来了一对情侣,大概是吵架了,女生气鼓鼓的,男生跟在后面上了车。

“上车投币。”司机师傅忍不住说,“现在小年轻都怎么回事,一个两个谈个恋爱闹得跟偶像剧似的。”

那女生抬眼看男生,男生一副可怜兮兮的,一副“我错了”模样。

女生瞪了他一眼,帮投了币。

转头的那一瞬间,女生却笑了,男生见好赶紧低哄。

许愿跟贺礼说:“你看,他们的爱情,感觉好好。”

贺礼朝着许愿视线看过去,男生正低头偷吻了一下女生。

然后许愿就听到他说:“所以,你想再被亲一次。”

许愿抿唇,扭头看向窗外。

贺礼视线跟着她,看着她小耳朵红红的,连同脖子也红了,揉着她的手,默默的笑大了。

第118章 还好我有你 那一年的夏天就是那样,突然来一场暴雨,然后这雨就慢慢停了,玻璃上水滴往下滑,被风干,空气中带着湿气。

他来的匆忙,身上什么都没带,许愿踩着帆布鞋,拉着他穿过小巷子,带着他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吃。

因为下大雨的原因,人并不多,许愿四处看了看,找了一个不上网的老人家面店,拉着贺礼坐下来。

她问贺礼:“吃什么?”

贺礼眸子深深看着她:“都可以。”

她跟老板要了两份面,他大概是饿了,吃的很快,许愿把自己碗里的也分给了他。

许愿准备结账,老板指着贺礼说:“你男朋友付过了。”

路上她问贺礼:“你身上没钱,拿什么结账的?”

贺礼笑了笑,低头看她:“你猜。”

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许愿实在想不到他能用什么把面钱给付了,她摇头:“猜不到。”

他低沉的笑着,故弄玄虚,就是不告诉她。

他不想说,许愿也不问了。

他扣着她的手,看向这条冗长大道,夜里十点,到她宿舍楼下停下脚步。

前面有灯光,宿舍楼下有难舍难分的男女。

贺礼站在阴影里不再往前走。

许愿望了一眼宿舍门口电子表,往前迈了一步,突然回头踮起脚尖,亲上他,准备退开,肩膀被他扣紧,暗处,许愿被抵在树上,薄薄的布料他的手掌探了进来,落在软肉上。

他低下头,热气吐在她锁骨上,许愿浑身一颤,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浑身是那种难以启齿的颤抖,嘴里溢出他的名字:“阿礼……”

女生嘤咛的语调带着细微的哭腔。

贺礼舌尖抵了抵脸颊,在心底咒骂了一声,慢慢松开她,替她整理好衣服,声音嘶哑:“快上去。”

许愿是逃上楼的。

没多久实习结束,大三开学,有一次,许愿和唐潇去那小吃摊上吃面,老两口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认出了许愿,笑着说:“你男朋友挺能干。”

许愿愣了一下。

老婆婆开口:“那天他带你来吃东西没钱,为了抵面钱,半夜跑过来洗了一百多个碗。”

唐潇诧异:“你男朋友这么惨?”

许愿低着头,咬着面,没吭声。

到底是自尊心作祟,许愿一股脑把面吃完,回了宿舍。

夏末秋初,贺礼新剧在边远山区拍摄,那边条件特别贫乏,都是土坯房,下雨会漏水。

在这边拍摄过程中也遇到了不少麻烦,本来拍摄周期半个月,而后延长到一个月。

贺礼时常会看到几个小孩会徘徊在剧组外,有工作人员会给他们一点吃的,或许是知道过来就有吃的,天天总能看到不同的小孩在这边徘徊。

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什么原因总是黑黑的,头发披着乱糟糟的,小脸红扑扑,那眼神清澈的一尘不染。

有一晚,许愿准备睡下,接到贺礼的电话,那一通电话聊了很久,贺礼跟她说山区里的小孩。

父母在外打工,多数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甚至有的小孩十三四岁就要撑起照顾爷爷奶奶的责任。

许愿懂了贺礼的意思,轻声说:“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贺礼笑了,笑许愿这么理解他,他们之间很多话不用说明,就懂了。

笑许愿像个小女生一样顺从他,由着他。

“心心。”

宿舍就许愿一个,她窝在床上和贺礼通了很久的电话,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样子,贺礼叫她,她才努力提起精神。

宿舍里安静,她说话也很轻:“怎么了?”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没有你我会是什么样的,是行尸走肉,是没有灵魂躯壳,可我知道,不管我是什么,一定是藏在暗里像个傀儡一样苟活。”

“而无法改变的,没有你,我可能会犯罪,会自杀,蔑视生命,会放任堕落,会肆意沉沦。”

最后贺礼笑了:“还好我有你。”

许愿回想他那句话“还好我有你”,就好像他临聊一步快要踏进了死亡,就因为她,只是因为她,他猛然醒来,带着仅有的求生欲望收回了那一脚。

想要自杀的人,得有多大勇气,得有多欲望才能做到正视死亡。

许愿是个胆小鬼,她怕疼,所以她怕死。

现在贺礼那句“还好我有你”是庆幸,是释怀,是满心愉悦。

贺礼再次把一生赌注放在她身上,如果再绝望,他再次死亡,再复活过来,他会生不如死。

而这辈子,许愿只想竭尽所能,把所有一切都给阿礼。

十六岁的光,十七岁的光,十八岁,十九岁……二十一岁,他这辈子的光。

后来,许愿睡着了,他又没挂电话,一通就是一整夜。

室友还没回来,也不知贺礼有没听,她自顾自说“早安”,然后挂了电话,然后爬起来洗漱去上课。

下午很意外她接到林先生的电话,男人不好意思的找她帮忙,因为律师经常要出差,他没办法带着瑶瑶到处跑。

许愿也有段时间没有见瑶瑶了,挂了电话,就赶了过去。

男人见到她,笑了笑:“麻烦你了,本来我想把她送去她姑姑那边,她不肯过去。”

许愿摆手:“没事,反正,晚上我也没事。”

“有实习吗?”

“暑假在实习。”

“在律师事务所?”

许愿摇头:“在检察院。”

“女孩子做文职比较好。”男人点头,笑了笑,“那今晚就麻烦你了,瑶瑶现在开始叛逆,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许愿点头,看着男人离开,才上楼。

瑶瑶一看到她,立马就笑了,拍着身边的位置,让她回去坐。

“不开心的样子。”

瑶瑶不高兴撇嘴:“我只不过是想跟同学出去玩,我爸爸不让我去。”

许愿看了看时间:“都十一点了,你爸是担心你。”

“可我十六岁了,又不是六岁。”

十六岁叛逆的年纪,明明已经不小了,却是分不清好坏的年纪。

她也曾在这个年纪嫌弃父母烦,现在但是觉得,自己那时候太不懂事了。

许愿耐着性子说:“不管你是十六岁,还是六岁,再或二十六,三十六,你永远都是你爸爸的孩子。”

瑶瑶不高兴了,也不说话了。 第119章 瑶瑶不高兴了,也不说话了。

许愿以为她就是耍耍小脾气而已,可接下来聊天下来,发现这女孩话里总透着对父亲的不耐烦,和抱怨他管太多,说自己没有自由。

上回见瑶瑶她大一暑假,那会儿她才十四岁,性子还像个小孩儿,后来,许愿回学校,偶尔有时间也和瑶瑶约着见面。

但也只是随便聊聊,都是轻松话题,从来不涉及这些教育问题。

现在她十六岁了,小少女了,很多女生都在这个年纪开始爱漂亮,开始情窦初开,也开始叛逆期,沟通起来也难了。

许愿低着头,哄她:“那姐姐陪你看部电影,然后咱们睡觉?”

瑶瑶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点了下头。

许愿松了一口气,开始感慨林先生这位单亲爸爸不容易。

许愿一边找电影,一边问瑶瑶:“喜欢什么类型?”

女孩低着头,爱搭不理的样子:“都行,随便。”

许愿觉得女孩子都喜欢偶像剧,找了很久,才找到一部好看的。

一部电影下来,许愿发现瑶瑶心不在焉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或许是出于直觉,许愿很快意识到什么。

晚上,许愿抱着被子过来,瑶瑶婉言让她去隔壁。

想想也是,她现在大了,不是十四岁了,非要跟她一起睡的时候了。

看着她抱着手机聊天,许愿叮嘱她“早点睡觉”她满嘴答应,语气不是很友好的赶她去客房。

许愿看了她一眼,甚至有一瞬间的念头在想,这孩子怎么成这样了。

后来,理智下来,也不能全怪孩子。

瑶瑶母亲过世,父亲是律师,经常出差顾不上她,缺少父母陪伴,缺少教育的原因。

许愿去了客房,回了贺礼的短信,又跟戚梦聊了几句,感觉口渴,下楼倒水,经过瑶瑶的卧室,听到里面打电话声音。

这夜里静谧,一点点小动静都能听得清,瑶瑶和对方说着暧昧的话,她娇羞,娇嗔。

许愿闭了闭眼睛,默默下楼倒了一杯水上楼时,瑶瑶的电话还在打着。

早上,许愿八点半有课,把瑶瑶安排好才离开。

傍晚,许愿回宿舍里拿东西,就周绮和唐潇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喜剧电影,笑得前仰后合。

看到许愿回来,立马把目光放了过来:“男朋友来了?”

“没,帮人看两天孩子。”

唐潇:“就你大一暑假,我给你介绍的单亲爸爸?”

许愿“嗯”了一声,低头把换洗的衣服装进了包里。

周绮啃着一口玉米,:“你做家教都大一暑假的事了,这都大三了,这么久了,还找你帮忙,对单身爸爸该不会看上你了?”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许愿白了周绮一眼,拎着包离开宿舍。

正上车,就接到了林先生的电话,对方说,瑶瑶老师今天打电话说,瑶瑶下午逃课了。

听着林先生略带疲惫的声音,许愿一时间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自己的错,毕竟帮忙照看孩子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事。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说道:“这事不怪你,是我的问题。”

瑶瑶父亲说了几个地方,不是夜店,就是酒,最后,许愿在一个娱乐会所里找到了瑶瑶。

小女孩刚发育的样子,胸部刚刚浑圆,穿着暴露的裙子,和几个男生待在一起,看着不像是同学,更像是社会人士,和她年纪差不多大。

许愿这才意识到,这孩子这两年变得比她想象中的要难管。

许愿走过去,拉着瑶瑶,低声说:“瑶瑶,你爸爸在找你。”

瑶瑶见到她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甩开她的手:“我玩一会儿就回去,你别跟我爸似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有自主行动能力。”

会所里特别吵杂,浓重的烟草味儿让许愿特别不舒服,她拧着眉,有点无能无力的感觉。

有人笑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神戏谑在许愿身上打量:“瑶瑶,这谁啊?”

“我爸找来管着我的。”

男生朝着许愿扬了扬下巴:“你把这酒喝了,我就让瑶瑶跟你走。”

许愿皱眉,盯着玻璃杯的酒,也没犹豫,端起来仰起头灌了下去。

“可以了吗?”

“谁说那一杯?”男生点了点桌上一瓶,“我说这个。”

那一杯酒下肚,许愿就感觉嗓子火辣辣的。

这一瓶下去,大概能要了她命。

许愿看了一眼时间,走到瑶瑶跟前,耐着性子:“你爸爸知道你逃课了,晚上十点落地,现在九点半,你跟我回去,我不说我在这里找到的你。”

瑶瑶开始动摇,不耐烦看了许愿一眼,越过她离开了娱乐会所。

第120章 林深 那一杯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入喉的时候感觉很烈,现在才觉得后劲上来了,坐上车,吹着风才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许愿姐,你别跟我爸说。”身旁女孩突然小声说。

闻声,许愿看向瑶瑶,胃里难受着,眉头忍不住拧在一起:“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都是我朋友,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十六岁小女孩脸上带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浓妆,穿着暴露的裙子和因为喝酒而泛红的脸,许愿忽然笑了:“等你爸回来,你自己好好解释一下逃课的事。”

瑶瑶低着头,一路上沉默。

许愿转眼看向窗外,缓缓吐出一口气。

一个人的变化挺快的,也就一两年的事。

等到瑶瑶父亲回来,许愿打了招呼要回了宿舍。

男人一脸抱歉:“真的麻烦你了,瑶瑶以前很听话,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疏忽了她,现在管起来觉得力不从心。”

许愿头疼,抬手揉着眉心,撑着一点理智:“或许,林先生可以把管教换成关心,她这个年纪,最讨厌的就是凶巴巴,又死板的约束。”

男人愣了一几秒:“你说的是。”

一阵风吹过来,许愿稍微有点清醒,她点头:“那不打扰了,我该回学校了。”

“我送你。”

“不用。”许愿摇头,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我自己打车就好。”

上了车,许愿就虚脱了,头疼的很,嗅觉敏感,车里的气味也变得太大重,胃里不舒服,一进宿舍就跑进卫生间吐了出来。

慢慢的才缓过来,许愿趴在洗手池洗了一把脸,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特别难看。

她现在才后怕起来,那种人鱼混杂会所里的酒,她那会儿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端起来就往肚子里灌。

走出卫生间,唐潇用着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你有了?”

“有什么?”

“你说有什么?”唐潇看向她肚子,“跟男朋友没有做好措施?”

“没。”

许愿头又疼又涨,不想洗漱,直接脱掉鞋子就往床铺上爬。

唐潇和她说话,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应,缩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的又多死,宿舍里闹钟响了也没听到,还是被赵宁微晃醒,女生皱眉:“许愿,你不去上课啊?”

许愿眯着眼看向窗外,外面阳光透进来,她微眯起双眼。

赵宁微提醒:“那个陈老头,特别爱点名。”

她立马爬起来,快速洗漱,和赵宁微一起去了教室。

赵宁微看着他麻溜的动作笑了:“真管用啊。”

许愿扯了一下嘴角,感觉脑袋还沉着。

大三上学期过得很快,还没感受到秋天,天就陡然变冷,大概十一月中旬的样子,许愿裹着大衣走到小吃街去吃东西。

可能是因为跟贺礼去过一次,也可能是觉得那老两口的面做的好吃,许愿没事就坐进店里要一碗牛肉面。

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加点辣,加点醋,快速把面吃完。

周绮诧异看着她:“饿死鬼啊?”

许愿笑了笑:“确实饿了。”

周绮咀嚼着荷包蛋,目光落在她肚子上:“也是,两个人了,食欲是会大增,你们都这个份上了,有没有想过先把证领了,要不然孩子出生,怎么上户口。”

许愿“啊”了一声。

“你不怀孕了吗?”周绮埋头吃面,模糊了一句,“唐潇说的。”

“……”

仔细想想,好像是那天她喝了娱乐会所里的那杯酒,然后回宿舍就吐了,唐潇好像问她是不是没做措施,她当时神志不清怎么回来着……

好像说:“没。”

闹了一个乌龙。

许愿哭笑不得:“我没怀孕。”

周绮抬头:“没怀?”

“……”许愿,“我那晚是喝酒才吐好。”

“唐潇说的跟真的似的,还好她只跟我说了。”

“……”

周绮冲她摆了摆手:“别等我了,你先回去,我早着呢,吃完还要去买点东西。”

许愿点头,拿着东西起身回宿舍,落叶落了一地,随着风翻滚,许愿抬手把乱飞发丝别在而后,目光看向前方,几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拽着一个女孩准备进酒店。

许愿叹了一口气,不想多管闲事,可盯着瑶瑶那神志不清的样子,忽然想到高二那年那个卖花的小女孩,那双单纯的眼睛,最纯粹的笑容。

她们是一个人,如今变得像两个人。

许愿过去,从几个小混混手把瑶瑶要过来时,闻到她身上的浓烈的酒味,许愿扶着她,伸手拦了一辆车,把她送回去

瑶瑶父亲刚从外面回来,大冬天热的一头汗,神色慌张急切,看到许愿把瑶瑶带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她吐了一身,我先带她上去。”

男人点头。

许愿帮她换了衣服,掖好被子,伸手关灯,下楼,看到瑶瑶父亲正坐在沙发上,弓着后背,一口一口抽着烟。

听到楼梯有动静,看了过去:“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正好碰到。”许愿摇了一下头,目光扫到男人泛白的鬓角。

男人吸着烟,语气平静:“如果她妈妈在,说不定她不会这样。”

许愿知道有些话问了唐突,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她说,她妈妈是被她小叔撞死的。”

男人点头“嗯”了一声,磕掉了烟灰,愁容满面:“一个贩毒吸毒,手上沾着血的通缉犯,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会走上这条路,有时候想想,又觉得好笑,我是律师,我亲弟弟却是个通缉犯。”

许愿垂眸,眨了眨眼睛。

一瞬间一切都恍然大悟了,原来瑶瑶说的那个把她妈妈撞死的小叔就是林深。

通缉犯林深。

他们都姓林,瑶瑶父亲说的也恰巧能和林深对得上。

想来可笑又戏剧,她从来没有把林瑶瑶和林深联想到一起去。

如今兜兜转转两三年了,一切就跟命中注定似的。

“命运。”许愿说。

男人无奈笑了笑:“你宿舍该门禁了?我送你回去。”

许愿点头:“谢谢。”

那晚回宿舍,许愿失躺在床上眠了。 第121章 活着有很多有意义的事 上学期四个月贺礼过来看了她两三次,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打电话。

他们的交流很早就成了一种默契,他从不会说“我想你”只需要轻轻呢喃她的名字,许愿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和其他恋人一样,会一通电话就舍不得挂断,又比其他恋人多了一些深沉,可能是经历了一次,这一次他们无比坚定彼此。

许愿弯了弯嘴角,在微博下点了赞,退了出来。

“傻笑什么呢?”唐潇推门进了宿舍,整个人瘫在床铺上,“思春呢。”

“没。”许愿转头,“你怎么了?”

“没事。”唐潇坐起来看她,目光淡淡,“唉”了一声,有心事。

唐潇不说,她不问。

大三一月份放寒假,许愿第一个收拾东西回家,那天天阴着,寒风一阵阵的吹,她裹着大衣,围巾,她一边跟许诺通电话,一边拖着行李找座位。

春运的火车人多又杂,闹哄哄的,许诺在电话里也唠叨个没完,许愿抿着嘴巴,皱着眉,好不容易找到位置却发现被人占座了。

许愿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对方扫了他一眼,压着帽子起身离开。

许愿抬眼,不经意和那人对视,只是一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莫名其妙的熟悉,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青年也别开目光,把怀里的黑包往衣服里藏了藏,从她身边经过,带着一阵酸味儿。

许愿低下头坐了下去,把箱子拖到自己跟前。

电话里许诺问她:“怎么了?”

“没事,刚刚有人占了我座位,然后又走了。”

许诺在电话里头叮嘱:“坐车注意一点,东西别被人偷了,贴身物品放好。”

“我知道了。”

“几点能到?”

许愿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四点,你们到外婆家了?”

“嗯,到了有一会儿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明后天。”

“那行。”

她哥又罗里嗦说了一大通,许愿敷衍着应了几声,直接断了线。

火车还没走,有人上来找座位,她对面坐着一对母女,女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哭,任由女人怎么哄都没用。

许愿从包里拿出一颗大白兔递了过去:“试试看。”

女人道谢,把怀里的小孩换了一个抱姿,接下糖,递到小孩跟前,慢慢的,小孩止住了哭声。

女人低头说:“阿姨给的,快跟阿姨说谢谢。”

小孩望着许愿,奶里奶气的道:“谢谢阿姨……”

尾音拖的很长,足够可爱。

就阿姨这个称呼,略微扎心。

“不谢。”许愿轻笑,捏一下她脸蛋。

看着小孩的粉粉嫩嫩的样子,许愿想到上辈子在自己肚子里的那个,那时候应该黄豆那点大,可能是小姑娘,也可能是小男生,刚查出怀孕那会儿,贺礼把她疼进了肝里。

如果没有那些误会,她和宝宝应该很幸福,他也会是个好父亲,她也会更爱阿礼。

收回思绪,许愿低头手机链接了助听器,听着法条。

刚准备去调手机音量,车厢里突然开始骚动,有人怒吼:“别动!”

许愿抬头看过去,车厢另一头三四个男人压着一个青年,青年动弹不得,脸贴在墙面,双手被拷上。

后来有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说那个男人在卫生间里吸毒,现在那里边还有烧焦的酸味。

这个插曲够车厢里人聊上很久,她对面的女人叹了一口气说:“这人刚刚还坐你这个位置上呢,我看着就奇怪,藏着一个黑包,跟宝贝似的,原来是毒品,这毒品害人不浅啊,好好的家庭能毁在这个上面。”

许愿点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两名便衣警察一左一右控制着青年,青年低着头,做不出半点挣扎,低着头乖乖的回答问题。

林深是网上a级逃犯,一般涉及到毒品,一定会询问到林深,许愿手机又响了,她收回目光去接电话。

这趟火车四个多小时,家里没人,都去了外婆老家过年去了。许愿随便在小区门口吃了一碗面,订了明天去宁安的车票,一回家倒在床上昏昏沉沉补了一觉。

年前,贺礼在拍戏之余成立了慈善基金会,这些年来攒的积蓄一半留给许愿,一半捐给了偏远山区,支助了三个孩子上学。

就是这么让人觉得性格深沉,特别压抑的一个人,狠起来是恶鬼,内心十分柔软。

晚上八点的慈善晚会,来了一身铜臭味的富商,不管怎么样,出钱不出力,做一点好事儿,弄个好人好事名称,倒也不错。

有老者调侃贺治华:“他现在这风头盖过你了啊,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贺治华端着香槟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对儿子的了解只有一星半点,也从来没有参与过他的童年。

现在,十五六岁的孩子自己有二十岁了,叛逆张狂的性格也变了,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现在谦逊有礼,笑容可掬,说起话来斯文条理。

可能是年纪越大看淡的越多,内心对他们母子的愧疚越来越深。

贺治华笑了笑,笑容有点干。

晚上贺礼喝了不少酒,让李妍开了一个房间准备回去休息了。

转身看到贺治华站在身后,走了过来。

贺礼低头拢着手点烟,父子俩难得没有红脸。

贺治华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做起了慈善?”

“没怎么,就是想做就做了。”

贺治华点头,看向他,父子之间有点陌生:“你长大了。”

贺礼笑了笑说:“人嘛,总归是会变得,您说是吗?”

贺治华点头,看着他吸烟的动作。

贺礼的手机响了,李妍电话打过来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他抬眼,语气淡漠:“抱歉贺先生,我先失陪了。”

贺治华的笑容在那句“贺先生”称呼中一点一点凝固。

“还恨我?”

“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恨一个人身上。”

贺礼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嘴唇扯着笑意:“没意义,没必要。”

“人活着,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

“比如,现在。”

贺治华怔忡在原地。 第122章 缱绻 贺礼刚上车就阖上了眼,靠在座椅上,到了酒店,脸色看上去也不是特别好,半醉半醒的状态。

“要不要给你弄点醒酒汤?”李妍询问。

贺礼摆了摆手,低头看手机。

李妍帮他把窗帘拉上,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房间。

一条一条把短信回复过去,好一会儿那边的女生没动静,贺礼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进了浴室。

拧开花洒,温水淋在身上,水顺着宽厚的肩膀往下淌,他抬手把湿答答的头发撸到后面,闭上眼脑海里是许愿那张素静的小脸。

有一次,他把她摁在浴室的墙上,暖灯下,她脸颊染着红,低着头,咬着嘴唇,紧张的睫毛轻颤。

他附下身吻上她,亲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每一下,她身子都是一僵,皮肤慢慢泛红,语调颤意和细微的哭腔叫他名字。

水顺着下巴流到喉结,贺礼手撑着墙,黑眸发沉,裹着浴袍走出了浴室,拿起了手机拨通电话,又点了烟。

许愿接到贺礼的电话是夜里十一点,她从火车下来吃了一碗面倒在床上就眯上眼睛,这一觉,醒来才发现外头雨夹着雪。

许愿抱着被子,看了一眼外面:“等我一会儿。”

许愿挂断了电话,裹着大衣出了门,路上打了车,到了以后四处张望,进了酒店。

贺礼裹着浴袍,过来给她开门。

许愿目光扫到他暴露出来的锁骨,宽肩轻轻偏开目光,把包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拿扯围巾。

“头发湿了。”贺礼一手掐烟,一手摸着她脑袋。

“嗯,外面下雨了,淋到了一点。”

“去洗洗,我给你吹头发。”

许愿抬眼看他,眨着眼睛。

贺礼觉得好笑:“这么看我干嘛?”

“怕我呢?心心?”他轻轻朝着她倾身,眸子深了,就要亲她,许愿侧身躲开,进了浴室。

贺礼笑了笑。

许愿拧开花洒,洗了很久。

他拿着一件干净衬衫递过来,很大很长,正好包裹到大腿处,许愿手忙脚乱扣上内衣,拉开浴室的门。

贺礼靠在外面又点上了烟,视线发热看向她,丸子头,微红的小脸,几缕头发落在她脖子上,每一处都惹的他身子燥热。

贺礼垂眸,把烟头扔进了马桶里,拿过吹风机,站在她身后,手指撩着她头发,一点一点吹干。

他很高,许愿净身一米六五的个子,贺礼还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烫不烫?”他问。

许愿摇头:“正好。”

“烫的话跟我说。”

“嗯。”

许愿从镜子里看他抿唇专注的样子。

曾经无数次沉溺在他温柔里,上辈子他们除了那次,一直没红过脸。

他一直很疼她,第一次跟他去娱乐城,对谁一脸淡漠的他却紧紧握着她的手,让她跟紧。

头发吹到半干,贺礼关掉吹风机,放回原地,带着她走出卫生间。

许愿去摆弄他的木吉他,想到贺礼送她的大提琴,一开始没事的时候还去捯饬一下,后来放在宿舍里落了灰。

“要不要看电影?”贺礼回头,他大大的衬衫笼着她身子,露出来的腿白皙细长,她脚小巧,就光着在地上走。

问她的话,她好像没听到,自顾自的手指拨动了一下琴弦。

贺礼拿着酒店的拖鞋,握着她的脚踝,给她穿上,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看不看电影?”

许愿点头:“喜剧。”

贺礼随便找了一部喜剧电影,挨着她坐下来。

周星驰电影里那句“他好像一条狗唉”,现在听起来心中一软,贺礼侧头看她,屏幕微弱的光衬得她眉眼柔和,。

这两年,她发育的凹凸有致。

贺礼偏开目光,狠狠压住躁动。

贺礼把她的手揉在手心里,体温干燥发烫。

安安静静的看完一部电影,许愿却睡不着,走到窗边往外看。

“下雪了,阿礼。”许愿打开窗,伸手去接雪花,“雨也停了。”

许愿完全忘记身上的衣服是他的黑衬衫,随着抬手的动作,大腿根若隐若现。

“阿礼……”

她趴在窗户上,也不嫌冷,衬衫的袖子撸上去了半截,露出的一截手臂雪白透红。

贺礼垂眸,心不在焉“嗯”了一声,低声咒骂,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

许愿被吓了一跳,手紧紧搂住他脖子:“干什么啊……”

“干……”贺礼低头,贴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字。

许愿脸一红,抱着他脖子死活不愿意下来。

贺礼在她耳边轻哄,她小脸涨得通红。

不是没做过,记忆太遥远了。

许愿刚想从床上坐起来,又被压了下去,他那只手握着她手臂,摁在头顶,另只手放在她腰上,往衬衣里探。

他亲了下来,呼吸越来越重,眸子越来越动情。

许愿身子陡然僵硬,偏开头,喘着气:“阿礼,我肚子疼。”

贺礼低头看了一眼,床单染了一点点的红。

他黑眸盯着她脸,骂了一声,起身出了酒店,许愿抱着被子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十多分钟后他才回来,许愿那些东西进了浴室,处理好了出来看到他站在窗边一口一口吐着烟。

身旁白雾茫茫。

她总觉得这次见到贺礼他变了一些,大概是有了男人的样子,像以前了。

像上辈子她认识的贺礼。

贺礼捻灭了烟头,回头发现女生趴在床上,盯着他发呆。

“看什么?”

“刚回到高二时看到年轻的阿礼不适应,现在看到成熟的阿礼不适应。”

“你要适应任何时候的我。”他把烟头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走过去,“十六岁和六十岁都是你的。”

“许愿。”

这还是仅少数听到他这样叫自己的名字,许愿应了一声。

“你喜欢什么店?”

许愿想了想:“书店,花店,或者咖啡店,我喜欢安静。”

“等以后,我退出娱乐圈,只替别人写歌,然后开家花店。”

“真的?”

“店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店里有朵小红花’。”

“这名字会不会太长了?”

“不会。”

贺礼躺在了许愿身边。

许愿感觉燥热的体温贴了过来,她躲了一下:“阿礼,你靠的太近了。”

“睡觉,别说话了。” 第123章 吻痕 他干燥的手掌放在了她肚子上揉,许愿微微泛疼的肚子舒服了些。

但是他身子很烫,许愿很热,不安分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他突然翻身,把她控制在他和床之间,撑着手臂低头俯瞰她。

低声警告:“再乱动……试试……”

那两个字咬牙切齿,低低的吐出灼热的气息烫着许愿。

她缩了缩身子,埋在他怀里很乖。

“睡。”

许愿慢慢“嗯”了一声,僵直着身子慢慢放松,闭上眼睛。

恍惚中他突然翻身下床进了卫生间,流淌下来的水声,隐着闷哼声。

整个身子淋在水里,贺礼低着头,弄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出来时,女生蜷缩在床上睡得很熟,黑色长发散落在白色床单上,那张素白的小脸略施粉黛比较好看。

贺礼一口一口吸着烟,望着床上在熟睡的女生,捻灭了烟,把她揽在怀里,力气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融入血液里。

……

……

……

早上,许愿被一通电话给吵醒,她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落,皮肤泛红……

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贺礼扯下了她身上的衬衫……

雪白的皮肤暴露在他灼热的视线里,他眸子深深的动情。

许愿吸了一口气,扯过被子挡在胸口,伸手去够电话。

刚接通,许诺就问:“上车了吗?”

许愿抓了一把头发,动了动唇:“还没,九点十五的车。”

“快到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知道了。”

挂了电话,许愿光着脚下床,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看了一眼时间,简单洗漱,又回家换了一件高领毛衣,赶上了九点十五去宁安的车。

十一点多才到。

刚走出车站,戚梦突然冒出来,从身后抱住她。

“瘦了,愿愿。”

“你也瘦了。”

戚梦揉了揉自己的脸:“是?我把药断了。”

许愿有点不自在的把毛衣的领子往上拉了拉,把脸往里面埋。

贺礼昨晚突然发疯,在她耳根留了吻痕。

现在生怕被别人看到。

她抬手,把披散的头发往下捋了捋。

“我还是喜欢你像小猪的样子。”

戚梦抬手打她:“不许说了。”

许愿躲在了许诺身后:“这个你舍不得打?”

戚梦一挑眉:“我照打不误。”

许愿“啧啧”了两声:“哥,你家庭地位不行啊?”

“别闹了。”许诺从她手里结果行李,抬手敲了一下她脑门,“让着你嫂子一点。”

许愿忍不住撇嘴:“她是你老婆又不是我的,我干嘛让。”

许诺笑了:“你知道夫妻混合双打。”

“……”许愿,“你俩真行。”

……

贺礼回到酒店,里面早已经没了她的味道,被她穿过的衬衫放在床上,上面倒是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

他把烟塞进嘴里,低头给蒋风拨了一通电话。

刚一通,蒋风就忍不住骂了出来:“妈的,你终于给我电话了,回老家了没?我跟宋明朗在娱乐城呢,过来玩不。”

贺礼吐着烟圈淡淡“嗯”了一声。

“那个……”蒋风扫了一眼电话,“我靠,我话还没说完呢。”

“谁啊?贺礼吗?”向雪大概猜到了刚刚跟蒋风打电话的是贺礼,能跟蒋风关系好到像刚才那么说话的,也只有贺礼了。

蒋风看了一眼向雪有点尴尬。

他本来想说向雪也在,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这人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说一会儿过来。”

向雪暗暗窃喜,有点紧张,贺礼辍学以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她也只是在网上看贺礼的消息。

这两三年,他从小艺人成为了顶流,演员,歌手,还有做了慈善。

那年他在嘉山的演唱会,她也去了,本来结束以后找机会能跟他说上话,结果演唱会一结束,他就被几个保安拥护着上了车。

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最近他微博上写真照,褪去了稚嫩,更有男人味道了。

她跟着朋友过来原本就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要见到他了。

向雪的手指紧紧抓着裙摆,心中狂喜。

“他来的这点酒哪够,我出去让服务员那点酒过来。”宋明朗起身,带着一个美女离开。

宋明朗刚走没有五分钟,包厢门被推开,向雪急忙抬头,看到那人叼着烟走了进来。

贺礼扫了一眼包厢,男男女女的,认识,不认识的大概有四五个,玩得挺开,还有一对男女坐在沙发一角目中无人的接吻。

见多不怪了。

他朝着蒋风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蒋风立马拿了一个杯子倒上酒,朝着门口打量:“就你一个?”

“怎么?”

“没带乖乖女?”

贺礼一口烟,慢慢吐着烟圈,才说话:“到她外婆家过年去了。”

蒋风扬了扬下巴,一脸嬉笑:“孤单寂寞了?”

“倒还真是。”贺礼掐了烟,拿过酒杯,“宋明朗呢?”

蒋风捏了一块水果塞进嘴里:“说去拿酒,结果带着一个女的走了,估计在哪个黑包厢里干大事呢。”

贺礼嗤笑了一声。

“你看那两个,互啄半天了都。”

贺礼扫了一眼:“怎么?你也按耐不住了?”

“那哪能,我女朋友知道不得杀了我。”蒋风,“啧,说曹操曹操到,我出去接个电话,要让她知道我出来玩,非罢了一层皮。”

“出息。”贺礼笑哼了一声,把空酒杯满上。

蒋风这一通电话打了挺久,宋明朗也一直没回来,向雪看贺礼跟前的酒去了半瓶,他也是微醺的状态,斜身靠在沙发上,点烟。

吞烟吐雾的样子男人味儿十足。

向雪心不在焉的和好友说着话,犹豫了一下,起身端着酒走到了贺礼的身边。

“贺礼,好久不见。”

贺礼眼神淡漠,看向她。

“不记得我了?”向雪低头,把发丝别在耳后,她今天穿着短裙,高跟长靴,化的妆也特别精致,这些都是为贺礼而准备。

她笑的柔和:“向雪,记得吗?”

这酒劲大,贺礼头疼,懒得说话,朝着她点了点头。 第124章 把男朋友带回家 这酒劲儿大,贺礼头疼,懒得说话,朝着她点了点头。

向雪腼腆抿唇,嘴角上翘:“我考了艺术学院,也有在接戏,只不过都是一些小角色。”

贺礼皱了一下眉,吐着烟,轻笑:“然后?”

“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在一个剧组碰面,你可以多带带我吗?”

贺礼垂眸,盯着菱形图案的玻璃杯,把嘴里的烟捏在手里,满脑子都是昨晚后半夜,他伏在许愿身上吻她全身,她动情的样子。

眸中盈盈秋水,浑身雪白透粉,嘴里溢出低吟。

要不是来那个做对她不好。

就要了她。

他默默把杯中酒饮尽。

“贺礼?”

向雪轻声叫他。

向雪看出他心神不定,盯着他身旁空位,大着胆子坐了过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醉了?”

那具无骨身子靠近,身上软肉贴在他胳膊上。

向雪有点紧张,更多的是害怕。

她紧紧咬着嘴唇,大着胆子去拿贺礼手上的酒杯:“这酒后劲很大,你这样喝很容易醉。”

“滚。”

向雪诧异看进那双眸子,漆黑发沉,带着阴气,骇人百骨,向雪吓得身子一颤。

贺礼起身,拿起外套离开包厢,宋明朗拿着两瓶酒回来碰见他:“刚来就走?”

“嗯。”

“去哪?”

“宁安。”

宋明朗皱眉:“卧槽?你走了,那我酒不是白拿了?!”

“算我的。”

宋明朗乐了:“那兄弟就不客气了。”

……

贺礼找了一个代驾,把车钥匙扔了过去。

代驾司机是个中年男人,看着后座的人,一脸惊奇:“唉,我看你眼熟,有点像明星。”

贺礼轻笑:“有点相像罢了。”

“就那个明星,我觉得也不咋地,也就拍了几部电视剧,电影,唱了几首歌,我女儿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司机憨笑,“你长的比他帅多了。”

贺礼笑了笑,没搭话。

车上了高速,司机熟练操作psp,放了一首歌,一边跟贺礼说话。

“唉,你这快过年了,大晚上去宁安干嘛,听你口音是本地的啊。”

“见女朋友。”

司机笑了,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看你喝酒了,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大半夜去找人家赔罪是不?

贺礼好脾气的笑了:“嗯。”

“我过来人什么都懂,和女人千万别跟她讲道理,她要的就是你无条件的偏爱,其实晚上没多大点事,就顺着她。”

“其实很好哄的,女人耍耍小脾气挺好的,这样的女人才可爱嘛。”男人一笑,就是那种憨憨厚厚的样子,“其实,她不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你一服软,她也就笑了。”

贺礼“嗯”了一声:“看您就知道,您很幸福。”

“是啊。”男人叹气,“她啊,这些年来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她跟着我一路吃苦走过来,现在日子好了,咱有钱了,当然得对老婆好,你说是?”

贺礼点头,扔了一支烟过去。

男人没抽,说在开车,就别在了耳后。

司机很善聊,贺礼这种性格,不是特别熟的人说不到五句话,却跟司机聊了一路。

到了地方,司机很巧接到回去的单子,笑呵呵的打了招呼,立马去跑下一单。

贺礼随便找了一个酒店开了间房,给许愿拨了一通电话。

宁安小镇还灯火通明,外出打工的亲朋好友都回来了,家里人声吵杂,也热闹。

许愿就怕贺礼打电话过来,把手机调了静音,放在了房间里。

外婆拉着她坐在客厅沙发上聊天,一开始拉着戚梦聊,对这个孙媳妇欢喜的不得了,之后她哥把戚梦带出去散步。

外婆又拉着她聊,问了学校环境,学习成绩,室友相处的如何,然后杂七杂八的问,最后问到了关键。

“愿愿啊,谈对象了不?”

许愿抿唇,摇头:“还没。”

“学校就没你喜欢的?”

“没有。”

“那也没有追求你的?”

看着外婆慈善的脸庞布满皱纹,许愿耐心的摇头:“没有,我在学校都忙着学习,没想过这事儿。”

外婆皱眉:“怎么能不想?姑娘大了要嫁人,你现在不小了,二十一二了,这会谈,谈个三四年,再结婚那会儿也不小了。”

“嗯,我,我加油。”

屋里开着暖气,许愿穿着厚厚的高领毛衣很热也不敢脱,脖子上的痕迹没有一段时间压根就消不掉。

她咬牙,在心里骂贺礼变态。

外婆突然压低声音,靠过来:“到底有没有啊?”

到底是过来人,人老了,心跟明镜似的,一下就看出来了。

“是不是你偷偷谈了,你妈不同意?”

许愿摇头:“不是。”

老人看着她发红的小脸,声音低低的,以为许愿怕被袁佩珍知道谈恋爱的事儿,刻意避着袁佩珍:“那怎么回事?外婆问你你也不说实话,外婆都老掉牙了,还骗外婆呢?”

许愿抿唇,动了一下嘴唇:“等明年我争取带个男朋友给您和外公看。”

老人笑了:“外婆这把老骨头了,你还以外是以前的时候?外公外婆还能上街卖菜的时候呢?说不定哪天就……”

“大过年的,别说那些话。”许愿急忙打断,“等我和他说说,然后年后四五月我等他有时候,带给你看。”

“哎呦,承认了?”外婆笑了,跟个孩子似的,幼稚的不行。

许愿哭笑不得。

外婆跟她拉勾:“咱们说定了,年后四五月带来给我看。”

“……”许愿点了一下头,想找个借口看贺礼有没有给她打电话。

外婆跟看透了似的道:“去跟男朋友打电话去。”

许愿脸泛红,叮嘱她:“您先别我妈说。”

外婆摆了摆手,连连答应:“知道了,这是咱们爷孙俩的小秘密。”

许愿拿了一个毯子给外婆盖在腿上,起身回卧室拿手机。

一进门就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在闪,她拿起来接通。

“阿礼。”

听到她声音,贺礼紧皱的眉头松了,看向窗外,声音很低,带着迷离感:“这么才接电话。”

许愿把声音压的很低,把手放在嘴边:“和我外婆聊天呢。”

“聊什么?” 第125章 谈男朋友了 许愿把声音压的很低,把手放在嘴边:“和我外婆聊天呢。”

“聊什么?”

“聊你呢。”她嘴角上扬,“跟我外婆聊怎么把你带回家。”

“现在么?”贺礼低低的笑,“好啊,我打车过去。”

“别了,改天,等你有时间我偷偷带你来见见我外婆就好,我外婆嘴严不会到处说。”

“心心。”

他声音突然低了:“我们的事,该让家里人知道了。”

贺礼抬眼看向窗外,月光清冷,他轻轻说话,轻轻哄着许愿:“等你回来,我上门拜访,好么?”

许愿紧了紧电话:“你认真的?”

“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敷衍过。”

还真是。

贺礼从来不会对她的事敷衍,只要她一句话,什么都能给她。

在贺礼心里,她高于一切,像他的神明,他虔诚赤诚。

许愿默了有一两秒的样子,轻轻说了一个字,身后的门就被人推开,戚梦抱着一堆零食进来。

许愿匆匆把电话收起来,朝着床边走过去。

戚梦坐在床上,低头拆零食,嘴唇又红又肿的样子。

“你这嘴……被咬了啊?”

戚梦瞪她:“就你眼尖。”

许愿忍不住给许诺竖起大拇指:“来年给我生个小侄子玩。”

戚梦羞了,甩了一个枕头给她。

许愿伸手接住,往床上爬,有点累了,昨晚被贺礼折磨,一夜半梦半醒的状态,后来睡着不知道几点了,早上又被许诺一通电话吵醒,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

到了这边也不安生,家里亲戚多,这个拉着她聊两句,那个拉着她说几句,一整天没闲下来。

沾上床就不想起来了。

“你跟我哥什么时候办婚礼?”

“还没定,不过快了。”戚梦往嘴里塞了一颗糖,“我把药断了,不知道会不会在复发。”

“没事别闷着,多出去走走。”

“我知道。”戚梦点头,笑了出来。

“拿到病历单,决定休学,我爸妈特别不理解,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活泼开朗的女儿为什么患上这种病,我不敢告诉他们原因。”

“那些人,情欲的脸,烟酒的味道,浑浊的喘息,一遍一遍让我痛苦,让我生不如死。”

“这一年多还好有你哥陪着我。我回去上学,你哥跟着我去云南了,他在我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在医院工作,每天接送我上课下课。”戚梦垂眸,“遇到你哥大概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我觉得蛮好的,也觉得我很幸福,我很满足现状。”

看着戚梦一脸满足的样子,许愿现在才怀疑,上辈子会不会是因为戚梦一直跟余江在一起,所以就错过了。

等后来,她和余江分手了,她哥却突然跟另个女人结婚了,看他跟那个女人相处的样子,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不温不热,倒像是先婚后爱。

难道,他哥当初一直不找女朋友,是一直在等戚梦,然后一直在错过,之后就认命了。

而这些,戚梦统统不知道。

从头到尾,许诺看着她喜欢别人,和别人在一起,他结婚第二天,戚梦却分手。

错过爱人,那是一种什么心情呢?

无法感同身受。

“我哥以后要是欺负你,你来跟我说。”

“他才不敢。”

“那他怎么把你的嘴咬红了?”

戚梦抬手,把枕头扔在她脸上。

许愿笑得不行:“啧啧啧,脸红了。”

“我睡了,你不睡滚出去。”

许愿抱着被子朝着戚梦讨好似的,靠过去:“睡睡睡,我抱着你睡。”

本来还有困意,听完戚梦那些话,许愿却睡不下了。

看着戚梦沉沉在梦里,她下床趴在窗户上,寒风凛冽,吹着她特别清醒,拉了拉高领毛衣,热的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吻痕,粉痕遍布到胸上。

外面动静很大,那些人打起了牌,有人敲门,许愿赶忙把领子拉上去,过去开门。

许诺头往里探:“梦梦睡了?”

许愿点头:“怎么?我就霸占你媳妇一个晚上你就受不了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

许诺皱眉,抬手就要敲她脑门,许愿抬手捂住:“我怎么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呢?”

“自找的。”

“的确,当初我就不该认识戚梦。”

许诺懒得跟她贫,看了一眼床上的戚梦:“她晚上睡着会蹬被子,你看着点。”

“真体贴啊。”

“你就贫,外面正聊你谈对象的事呢。”

许愿愣了一下,蹙眉:“外婆说的?”

“老家人今晚挺高兴的,拉着一个人就说。”

“……外婆她怎么这样?”

许诺忍不住笑:“爸妈等着你把对象带回家呢。”

许愿抿唇,直接关上了门。

……

第二天,又下了小雪,贺礼醒了酒,开车往回走的路上觉得真的疯了。

跟着来宁安,连面都没见到,一早又要回去。

仔细想想,曾经为许愿做过疯狂的事还真不少。

贺礼垂头掐了烟,伸手开门,一个白影子蹿了过来。

对门的狗寄养在这里。

不知道谁给取的名字,叫圆圆。

圆圆,愿愿。

名字挺好。

李兰兰在厨房里忙活,里面热气腾腾,听到门口动静,急忙走了出来,看到贺礼,满脸欢喜:“回来了啊,洗手吃饭,对了,小风在你房间睡着呢,你把人叫起来,都睡到中午了。”

蒋风在床上昏睡,手机上播放着暧色画面,女人眼神迷离,微张着小嘴,画面定格,插着耳机,地上扔的都是纸。

贺礼推门进了卧室,皱了一下眉,伸手直接拉开了窗帘,白光照进来。

蒋风眯缝着眼:“卧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一会儿。”

“昨晚喝多了。”蒋风从床上坐起来,扯下耳机,摸了一把头发,“妈的头疼死了。”

“少看点,别被掏空了。”

“你要不,我发给你。无码高清,贼刺激。”

“不吃饭就滚。”

蒋风立马麻溜从床上滚下来,看了一眼内裤:“唉,贺礼,借我一条呗。”

“滚。”

“是不是兄弟?”

“滚之前把这里收拾干净。”

“床单,被子洗干净。”

“……” 第126章 有多喜欢她 她谈男朋友的事被外婆大肆宣扬,许愿很头疼。

她那天晚上还跟贺礼说外婆嘴巴很严,结果当晚就被打脸。

许愿在厨房帮忙洗菜,袁佩珍一边忙,一边旁敲侧击的问关于男朋友的事。

许愿低着头“嗯”了一声。想到上辈子袁佩珍知道贺礼坐过牢死活不答应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她性格向来淡漠,从小到大没做过叛逆的事,主要的是父母也通情达理,唯独因为贺礼忤逆了一回儿。

那也不怪袁佩珍不答应,那会儿贺礼出狱没有半年,没有正经工作,任由谁家的父母都不能把自己的女儿交出去。

袁佩珍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探向她。

皱着眉问:“那年宁安那个?”

许愿点头。

“也是高中时,你说喜欢的那个?”

这个,她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许愿又“嗯”了一声,关上水龙头,甩了一下手上的水。

“藏的挺深。”袁佩珍转头,拧着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跟人家抢男朋友了?”

“……”许愿,“没有。”

“你那个时候不是说人家有对象来着。”袁佩珍看了她一会儿,慢慢的说,“高二到大三那谈挺久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

“等回头我跟他说说。”

袁佩珍继续手里切菜的动作:“和你在一个大学?”

许愿低着头,手里扒着蒜:“他不上学了。”

“不读书了?”袁佩珍顿了一下。

“学历不重要。”许愿停了一下,语气恳切,“重要的是,他对我好,我喜欢他。”

到底是母女,许愿的性格袁佩珍清楚,认定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执拗的很,袁佩珍语气柔了:“你喜欢就好,只要他人品好,不作奸犯科,我随你。”

那天阳光很好,微风一吹银杏树上最后几片叶子也掉了。

“女大不由娘。”

“袁佩珍拿着菜刀不由感慨道:“我到时候看看哪个臭小子把我女儿迷得神魂颠倒。”

许愿抿着嘴巴,闷声干活。

她记得,袁佩珍还夸过贺礼长得好看来着。

那时,他狼尾长成披肩长发,皮肤又白,咋一看,像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

因为这个袁佩珍还误会过。

许愿忍不住笑出了声。

“傻孩子,笑什么?”

许愿摇头:“没。”

“跟妈说说和那个男生相处的情况。”

“没什么情况,就挺好的。”

袁佩珍叹了一口气:“你哥和梦梦的事定下来了,你也长大了,有男朋友了,到时候我和你爸老了,安心养老了,终于不用跟在你们兄妹俩后面操心。”

许愿朝着袁佩珍蹭过去:“谁说不用操心了,我哥有孩子了,你不得带?我结婚,你跟爸不得忙活?”

“去,手上都是水,好好干活,一家人等着吃饭呢?干活磨蹭死了。”

许愿撇嘴:“反正,以后就算我嫁出去了,没事就去烦你和爸爸。”

“小烦人精。”

袁佩珍嘴上这么说她,低下头忍不住笑了。

回去的那天是初二。

临走时,两位老人站在车旁舍不得的望着他们,车子慢慢走远,那两道佝偻背影远远的还站在那。

有些人,看一眼少一眼。

这话说来伤感。

年后,贺礼参加一个品牌活动。

活动上,贺治华意气风发带着小娇妻出席,在镜头下,两人手挽手笑着打招呼。

贺礼从礼仪小姐手里接过笔,上台签了名就要走。

聚光灯下,他跟贺治华站在一起,五官几分相似,有记者叫住了贺礼,突然开玩笑似的问:“你们长得好像,刚好都姓贺,贺礼有看过前辈的戏吗?”

贺礼笑了笑。

他跟贺治华父子的身份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他曾厌恶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从而厌恶自己。

也曾因为五官相像想扒下这副皮囊。

他不想承认,不得不承认,他跟贺治华有血缘关系,和相似的五官。

贺礼笑了,转头朝着贺治华看了过去,白光忽暗忽灭打在他脸上,他笑得半真半假:“当然看过,贺先生是我比较敬佩的前辈,我从小看他的戏,他是我偶像,也是我学习的对象。”

贺治华脸色僵硬,随即笑了出来,拍着贺礼的肩膀:“贺礼的剧我也看过,也是比较出色的青年演员,挺好的。”

“那以后会有合作吗。”

贺治华笑道,满眼都是对晚辈的欣赏和期待:“如果有那个机会的话,我还是蛮想和他搭一搭戏的。”

“前辈有什么戏叫我,我一定去。”

这个问题就这样开互相吹捧,岔开了话题,对付了过去。

贺礼低头把笔帽盖上,递给了礼仪小姐,从贺治华身旁经过,走了下去,脸色慢慢变冷。

谭雅玲紧紧挽着贺治华的胳膊,抿着嘴唇,盯着贺礼。

这几年贺礼太平静了。

就是这样的平静,让谭雅玲隐隐中感觉不安,特别是现在贺赞越长越大,五官真的一点也不像贺治华。

可能是太敏感,刚提到长相,她心虚了。

那个雨夜,那道身影七分像贺礼。

梅露刚把贺礼送回来,就就看到路边站着买红薯的女生,手里牵着狗,藕粉色大衣,踩着帆布鞋,头发披散下来,低着头找零钱,和身边的另个女生一同回小区。

梅露低头点烟,抬眼看后视镜,活动结束带他见了一个大导演,推杯换盏,喝了不少的酒。

年后这三四天没歇着,上车闭眼,下车睁眼就是拍摄杂志,上活动,贺礼大概睡了三四个小时的样子,一脸疲倦。

本来在那边可以找个酒店休息一晚,因为那个女生赶了回来。

“你到底有多喜欢她?”

梅露吸着烟问。

贺礼侧着头,看向外面,路灯下女生,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

他笑了。

“不留余地。”

梅露皱眉,总觉得贺礼能为这段感情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来,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稳定因素在这个女生身上。

迟早因为这个女生惹出麻烦。

“她就那么好吗?”

“月光落在她肩上,她连根头发丝都很美好。” 第127章 恋情 卧室里特别安静,戚梦现在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研究着别的织围巾的花式许愿跟后学。

看了半天,眼睛疼。

织出来的完全和戚梦不一样,许愿拧着眉头,把线给拆了。

戚梦看她一股脑的把织好的全拆开了,看她那懊恼的样子,一脸探究:“想男朋友呢?”

“没。”

许愿说的口是心非,抬头,猛然发现外头下了大雪,鹅毛一样,窸窸窣窣的落在地上,慢慢堆积,南方能见这个雪真的挺稀奇的。

地板上也渡上一层银色。

“就是感觉这织围巾真难。”

“不是难,是你心不定,说说男朋友的事。”

许愿扔下毛线针,拉过被子,躺在床上,打了一个哈欠:“困了,睡了。”

“和我说说呗。”

“说什么。”许愿明知故问。

“你谈的对象啊,谁啊?我认不认识?熟不熟?”

许愿抱紧被子,把脸往里藏,慢慢回:“贺礼。”

戚梦愣住。

好一会儿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直直盯着许愿看。

房间里安静了十多秒,暗黄的光照在许愿脸上,戚梦一脸难以相信:“你高中那会儿就喜欢他了?”

许愿抿着嘴巴,点头。

“你,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他追你?”

“我追他。”

“……”戚梦咋舌,“我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藏这么深,那会儿我和大橙子居然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会儿他那样,跟鬼似的,实打实的不良少年,你怎么想的,去追他,你也敢。”

“有了恶鬼。”许愿笑了笑,“才有人罩着啊。”

戚梦看着她,沉默了下来。

许愿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手机振动了一下,她伸手去够,戚梦突然说:“可不可以帮我要张签名照?”

昼夜交替,许愿就要回嘉山了,袁佩珍一直念叨着要把对象带给她看看。

她一直没跟贺礼说,他在忙,昨晚跟他打电话,他还在外地拍摄广告,等他回来,她差不多已经去学校了。

饭桌上,许愿低着头,只想快点把饭吃完,袁佩珍又:“什么时候把男孩带过来给我看看?”

许褚开口说:“让他们先谈谈,多多了解,你急什么?”

“都偷偷瞒着你谈了三四年了,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这种事,许褚向来没什么发言权,悻悻闭上嘴。

看向许愿,一副“你自求多福的”的样子。

许愿扒完一碗饭擦了擦嘴就开溜,和戚梦约着去老街逛一逛。

两个女生逛了一下午,累了就坐在路边的长凳上聊天。

那场雪后,天陡然变暖,许愿踩着平底鞋从奶茶店出来,给戚梦递了一杯。

戚梦接过奶茶问:“贺礼签名照你什么时候给我要到?”

“我现在连人都没见到呢。”

“你这个正牌女朋友连自己男朋友都见不着?”戚梦插上吸管,喝了两口奶茶,“和明星谈恋爱真惨。”

“从大一到大三,三年。”许愿挨着戚梦坐下,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我和他见面次数不足20次。”

“你这哪是谈恋爱,这是守寡。”

“他挺忙的,进剧组了还好,平时坐车坐飞机的跑,真的挺辛苦的。”

“你心疼了?”

许愿点了下头。

戚梦坏笑,“啧啧”了两声。

许愿撇眼看过去:“要不要签名照了?”

“要。”

两天后,许愿晚上买车票,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放在床边的手机就响了。

“出来。”他声音低沉,听得出倦怠。

许愿放下手机,踩着棉拖鞋走了出去。

他坐在楼道里,手指捏着烟,地上落了一层烟灰,看到她过来,随手把烟头摁在了水泥地上。

许愿靠过去就闻到了一阵浓厚的酒味。

“你喝醉了?”

“你要不要试一试?”他笑着问。

“试什么?”

“试试我醉没醉。”他看向许愿,一字一句的吐出气息,带着烟酒味儿在许愿鼻尖萦绕。

许愿身子往后缩,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伸了过来,那手白的发光,把许愿禁锢在怀里,下巴放在颈窝,咬着她耳垂。

许愿浑身一颤,他在耳侧低低的笑。

许愿想躲开,偏开脸被他扼住脑袋,对准她的唇瓣狠狠的吻了上去。

真的狠,要把她掏干的粗暴,一刻也不让她呼吸。

许愿记得,他喜欢抵死缠绵。

他曾被她气到说狠话,如果有一天许愿要跟他分开,不要他了,他要让她在和别的男人上床时,脑海里想着和他缠绵的样子。

他会毫不掩饰自己的变态。

有时候,他会突然这样。

许愿在他唇舌抽时,深深喘着气,大脑缺氧,眼前模糊,她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慢慢的缓神。

“你怎么还不会在亲吻的时候换气?”贺礼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低头看,她的唇嫣红,指腹轻轻擦着血。

许愿偏开头,皱了下眉。

“疼?”贺礼蹙眉,“对不起。”

许愿轻轻摇了一下头。

“我又不正常了。”他轻笑。

许愿愣了一下,把脸埋在他怀里。

“没有,你很正常,阿礼……”

贺礼很喜欢她这个样子,扑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内心没填满,怀里的温度真真切切。

“明天回嘉山了?”

“嗯。”许愿闻着他身上的酒味,揉了一下鼻子,“我爸妈想见见你,你这段时间一直忙。”

“下次你什么时候有空?”

“你来找我,我就有空。”

“心心。”贺礼轻轻叫她的名字,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不要。”

他轻声低哄。

许愿受不了他服软,仰着头朝着他喉结亲了过去,很生涩的在他喉结上落下了一个绯红印记。

许愿回了嘉山,贺礼带着喉结处那道红痕,上了镜头。

他本来就白,绯红色更是的显眼,很快贺礼因为吻痕上了热搜。

她也开始以着各种小细节存在贺礼每分每秒里,贺礼从来不避讳,疑似恋情一事也登上了热搜。

微博脱粉无数,低下讨论成一片,粉丝从众多流量小花旦里猜测,这些年来,贺礼拍戏都,更别说是和哪个女明星传过绯闻了。

任由粉丝怎么想,也没一个人选。 第128章 喉结红痕

梅露盯着热搜,手指轻敲桌面,朝着他凸起的喉结看了过去,依旧能看到淡淡的红色印记。

梅露把手机扔了过去,往沙发上靠了靠:“自己好好看看。”

贺礼抬手拿过手机,看着上面几张喉结吻痕照片和疑似地下恋情的文章,笑了:“写的不错,拍的也不错。”

梅露皱了一下眉。

她早就料到贺礼会这么做,只是没想到贺礼会用这种方式,不跟她商量情况下暴露和那个女生暧昧过的痕迹。

虽然没有正式在微博上公开,但一点点捕风捉影的信息,就足够引起粉丝猜测。

更何况,那吻痕在喉结这个地方。

男人的喉结,危险又迷人,不是最亲密的人,触碰不了那个地方。

贺礼明摆着是故意的。

梅露塞了一根细长女士香烟在嘴里,拿起了贺礼的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看贺礼。

“我退一步答应你们可以地下恋情,你真行,直接把亲吻的痕迹留在身上暴露在大众视野里。”

“你知道这对你的事业有多大的损失?你看看你微博脱了多少粉。”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女生,喜欢到什么都可以不要,可你从来都不为自己想吗?贺礼?”

“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样子的,你想想你在剧组吃的苦,想想你曾经什么都不是,为了给导演留下一个好印象大冬天就穿上夏装等待拍摄的样子,想想你为了一个角色努力的向导演推销自己,却被不屑一顾的样子。”

“到这一步有多艰难,你是知道的,你想断送前程,过回以前?以前剧本挑你,现在你挑剧本。”梅露吸着烟,慢慢道,“你现在起来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你吃的这些苦,她知道吗?”梅露笑了,“如果你把自己弄糊了,她还会跟着你?”

“这是我的主意和她无关。”贺礼抬眸,随意的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不要诋毁她,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诋毁她。”

梅露转头,看向他,他眸子漆黑,只要一触碰到他的底线,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你疯了贺礼,再爱一个人也要给自己留退步,你不留余地,最后只会伤了你自己。”

“我身在深渊里,黑暗里,肮脏的下水道里,满身疮痍,腐烂发臭,我再不堪,她会毫不犹豫的跑过来,抱住我,换作别人呢?”

贺礼盯着冒着白雾气热茶,想到许愿昨晚打电话给他时娇嗔的语气,怪他不遮掩,她怕粉丝人肉她。

他知道现在公开恋情不是很好的机会,许愿没准备好,她要承受的不仅仅是压力,还有网上的谩骂。

说白了,他当初进这个圈子就是为了挣钱。

他没什么会的,也就学了几年乐器,充分利用一下罢了。

“一个红印,能说明什么?”

“吻痕,吻哪里不行?偏偏吻在那里?”

贺礼笑:“我教她的。”

“……”梅露掐了烟,“这段时间你不要再跟她见面,避一避风头,这件事你不起风,就会慢慢淡下去。”

梅露起身,准备离开,贺礼倏地出声叫住。

“梅姐当初,你签下我是为了什么?真的是看中我身上的潜力?”

梅露愣住。

贺礼嗤笑一声:“但是还是要感谢你,梅姐,没有你,我现在狗屁都不是。”

梅露抿唇,看了看他,推门离开。

后面几天,这贺礼恋情热度依旧不减,手机经常跳出关于贺礼的绯闻,许愿不敢看,生怕会在文章上看到她的信息。

晚上在自修室待到头昏脑胀,回到宿舍,看赵宁微电脑,姑娘正翻看贺礼微博。

他微博真的少的可怜,一个月不见得能发几条,全是助理代发的新歌新剧宣传和写真。

赵宁微一边看,一边气的嘀咕:“贺礼居然偷偷有了女朋友,那个女人居然还在他喉结上印吻痕……”赵宁微咬唇,“我也想在阿礼喉结上印吻痕……”

“人有女朋友不正常?”周绮走了进来,放下包,拿着口红涂在唇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娱乐圈水深着呢,贺礼说不定表面看着正经,说不定私底下生活混乱不堪,搞不好着吻痕不是女的给亲的。”

许愿:“……”

“难不成是男的?”

周绮抬手捋了捋头发,意味深长:“说不准,男演员为角色献身导演,不是没有。”

“胡说八道,我家阿礼这不会献身给男导演。”

周绮笑了笑,换上高跟鞋离开了宿舍。

许愿别开视线,进了卫生间洗漱,出来时,赵宁微已经退出了微博,躺在床上,抱着薯片追剧。

周绮出去了,唐潇去帮人看店,就她跟赵宁微在宿舍里。

许愿刚爬上床,手机就响了。

她一般都是震动,这次响起来的是铃声,赵宁微立马看了过来。

许愿扫了一眼来电,给挂了。

“怎么不接?”

“推销电话。”

赵宁微点头,继续追电视剧。

许愿捂着手机,又响了一下,跳出来一条短信,短短两个字:下来。

许愿看了一眼赵宁微,她追剧起来,心无旁骛。

许愿拿上外套,踩着拖鞋下楼。

楼下路灯昏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

许愿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的驾照,想到他握着方向盘专注的样子,上扬起唇角。

看看了附近,远处几对男女丝毫没注意到这边,许愿低身钻进了车里。

关上门去看贺礼:“你怎么来了?”

车里都是烟味,他开了排风,手里的烟味掐了。

“不想我来?”

“想。”许愿又摇头,“可现在敏感期,我们应该避一避。”

他侧开目光,目光深邃。

“不想公开?”

许愿直勾勾看进他眼里,她知道他在敏感什么,抬手揉了揉他头发,笑道:“其实,经历过生死,你只要你是我的,其他事都不重要阿礼。”

贺礼眸子发烫,握住她的手:“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许愿低头系安全带,贺礼开着车,带着她去了学校附近的公寓。 第129章 很想私奔,从南到北 许愿低头系安全带,贺礼开着车,带着她去了学校附近的公寓。

公寓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家具齐全。

许愿坐在沙发上到处看:“你租的?”

“嗯。”贺礼把钥匙扔在里桌上,“以后大部分的工作都会在这边。”

许愿眨了眨眼睛,看向贺礼:“你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我只是想跟你有个小窝。”

许愿心倏地一软。

“会有的,等我毕业,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在老家稳定,我出去工作,你给我开花店,好不好?”

这是贺礼第一次如此憧憬未来。

一间花店,一个她,有个孩子,闲来无事可以养只猫猫狗狗,只要她喜欢,要什么都行。

“好。”贺礼目光落在她那张小脸上,俯身亲了她一下,哑着嗓子,“都听你的。”

许愿微微缩了一下:“到时候我们要个孩子。”

“要两个。”他说。

“这个……”许愿凑近他,对准他的唇亲了回去,“这个听你的。”

贺礼觉得好笑。

笑她乖乖的。

他抬手划了一下许愿鼻尖,手指很白,很细,带着烟味儿,动作亲昵。

许愿心脏一动,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他。

目光交错,他视线越来越热,许愿别开视线,看向窗外,外面挺黑了,城市霓虹灯五彩缤纷。

她实习的时候发现,这个城市的夜景需要俯瞰,会很美。

可人们白天忙忙碌碌,夜里醉生梦死,哪有功夫去看这个城市。

他突然开口:“我想出去走走心心。”

“你不怕被拍到?”

“你怕么?”他反问。

许愿摇头:“其实也不是那么怕,反正他们骂我,你会帮我骂回去。”

“嗯,我骂人很凶的。”

许愿忍不住笑了,伸手拿起一个帽子盖在他头上,压的低低的。

他们沿着路边走,手挽着手。他的力气很大,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里好像松开下一秒就会消失了一样。

许愿对这边不熟,街道挺陌生的,越往前走,人越多,越热闹。

许愿转过头去看他,他帽子压的低,可对他熟悉的粉丝应该还是能认得出他。

他就这样肆无忌惮紧紧牵着她的手,慢慢走,朝着那群人越靠越近。

附近好像是个电影院,一场电影结束,下一场又开始了,来来往往,年轻人很多。

“听蒋风他们说,和女孩子约会要去看鬼片,去鬼屋,这样,女孩子就会吓得扑进怀里来。”

他笑着说,“突然发现,我从来没带你做过这些事。”

许愿抬头,看着前面的电影院:“看电影么?贺礼?”

“看什么?看鬼片?”

“我胆子很大的。”

“是么?”他说,“我记得有一回儿,家里停电,有个傻子哭着给我打电话。”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会儿他们之前还没有误会,那天风很大,雨也很大,她在家洗完澡出来就电停了,家里漆黑一片,外头的风吹的像鬼叫,闪电时不时来一下。

房里里忽明忽暗的样子,像极了鬼片里的场景,她知道,更多时候是自己吓自己。

她心理素质挺差的,心里冒出有鬼的想法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总感觉黑暗的屋子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她。

所以,忍不住给拨通了电话,一开始说话好好的,后来他说了一句:“别怕心心。”

那会儿,忍不住就哭了。

女孩子啊,总是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

本来可以故作坚强,就是听不得那人说柔情的话。

许愿低下头,不由得笑了笑:“那不是因为我怕鬼。”

贺礼静静的看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许愿顿了一下:“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忍不住想把自己柔弱一面给你看,让你低声哄我,其实就是矫情。”

贺礼扯着嘴角笑:“我喜欢你矫情。”

“那你买的什么电影票?”许愿伸头去看他手里的电影票。

“爱情,悬疑。”

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情侣,也有男男女女结对来看电影的朋友,从贺礼身边经过,忍不住回头看,然后和身边的朋友议论。

大概是:“你看那个人,好像贺礼啊。”

然后,她朋友也会回头看。

贺礼把帽子压了压,低声问她:“要不要爆米花可乐?”

许愿点了下头。

贺礼起身去给她买回来,然后检票进电影院。

贺礼牵着她的手往后走,经过的人都朝着贺礼看,许愿还是不安,抬头看他。

贺礼没什么反应,带着她坐下。

放映厅里灯暗了,电影开始,贺礼把可乐和爆米花放在她手边。

许愿靠过去小声说:“不会被认出来?”

“怕了?”

“没有。”许愿,“心里毛毛的。”

贺礼揉着她的手:“别想那么多,看电影。”

许愿从他脸上移开视线,盯着大屏幕。

一场电影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许愿脑海里是周迅的那句话台词:“只是他说这话的那一秒,就那一秒,我突然很想很想跟他远走高飞,从南到北。”

重要的不是这句话台词,是电影里的周迅敢爱敢恨性格。

电影结束,贺礼去了卫生间,许愿坐在路边等他。

等了十多分钟,等来是一群人纷纷攘攘往电影院里挤,叫着贺礼的名字。

许愿回头,朝着那边看过去,贺礼快步走过来,拉着她就跑,穿街小巷,像私奔,不顾一切,包括身后那群人。

许愿跟上他进步,她没有贺礼那个体力尽量不拖后腿。

不知道跑了多远,多久,身后的人没再追上来。

贺礼抵着她贴着红砖墙,两个人都剧烈喘息,呼吸缠绕,他靠近,干燥的唇擦过她的唇。

许愿手指抓着他身上黑色外套,额头上汗水,发丝贴在额头上,一双眼睛直直看着他。

“怕么?”

许愿摇头。

“突然很喜欢电影里那句台词,我突然很想很想带你远走高飞,从南到北。”贺礼手指轻轻拨动她额头上的碎发,“不顾一切,不留余地。”

“阿礼……”许愿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骨节白发,迟疑了那么一两秒,许愿拉着他,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第130章 动情 许愿揉着脖子沿着学校人行道走,上楼收拾了一些衣服装进包里。

唐潇伸过脑袋:“那个单身律师爸爸又找你帮忙了?”

“没。”许愿,“男朋友来了。”

唐潇:“你男朋友这么神秘?这么久了,连正脸都没见到。”

“改天给你看。”

赵宁微插话:“是不是很帅,怕姐妹看了抢人。”

“如果我男朋友移情别恋说喜欢上你了,不用你抢,我退出。”

赵宁微:“我才不要你男朋友,我有阿礼就够了,最近有人剪辑了他新剧,和那个女二好般配啊,要不要看?”

那个剪辑的视频许愿也看了,剧里贺礼跟那个女二没感情戏,但粉丝突然很磕那对,就做了剪辑。

视频里全是两个人的小粉红,加上台词,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唐潇扬眉:“他都疑似恋情了,你不难过了?”

“肯定是假的,这都几天了,又没有实锤,就是一些媒体见风就是雨瞎写,人家喉结上的红痕可能是虫子咬的呢。”

唐潇笑了笑没说话。

许愿拿了一些用的东西,几件换洗的衣服,下了楼。

“许愿。”唐潇跟了出来。

“你不用去看店了?”

唐潇摇头:“今晚不用。”

“一起吃饭?”

许愿点头:“请你吃面。”

“老头那家?”唐潇和她并排走,路灯昏黄照在身上,她轻笑,“听周绮你总去。”

“因为好吃。”

“是好吃啊,还是跟男朋友去吃过一次啊?”唐潇看着她笑,“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他吃过的那家面馆都变得美味?”

“嗯。”许愿抬手,摸了摸脖子,“他去过的地方会变的特别不一样。”

“听周绮说,上次你男朋友带你吃东西,连两碗面钱都付不起。”

“他来的匆忙,身上别说钱了,身份证,手机都没带。”

唐潇点头,目光盯着地上枯叶:“周绮说像你这样,陪一个男生长大不值得,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会用你的眼泪和委屈了成长变得优秀,然后转身爱别人,我挺不赞同的。”

“我也不赞同。”

唐潇挑了一下眉。

“他也在陪我长大啊,这是相互的。可能会有人会说,你这么陪着他,以后一定会输,可是人生又能赢几次呢?”

“如果有一天赌输了,我也不会埋怨谁,你想想啊,当初你为什么要陪他长大。”许愿想到暑假实习时,那两个女生的对话,语气轻松,“爱过,不后悔。”

和唐潇在小吃街分开,许愿坐车去了超市,买了一些东西,填满了整个冰箱。

他在电视台录节目,晚上十点回来,许愿洗完澡出来,然后拿着菜谱翻了翻,盯上了青菜肉丝面,在厨房忙活了半个钟头,一份丑的要死的面出来了。

许愿看了看图片,又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皱了皱眉。

正考虑着要不要倒了,贺礼回来了,把钥匙放在桌子上,目光扫了一圈客厅没有发现许愿。

许愿正手忙脚乱想销毁这不堪入口的面,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那手白的泛光。

“干嘛要倒?”

“怕毒死你。”许愿笑了笑,给他看照片上的样子,她做出来的,好像水少了,面成了一坨,还咸。

“没见过你下厨。”贺礼从她手里把面端走,“这是第一次,毒死也乐意。”

他从一旁拿了一双筷子,走出了厨房,挑着面就往嘴里塞。

许愿想揽着,结果一口面下了肚。

“你胆子真大。”许愿捧着脸,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完,忍不住皱眉,“你等着拉肚子。”

“嗯。”他笑。

“不咸?”许愿看他,脸色平淡,好像也不是很咸的一样子。

“尝尝?”

“啊?”

他起身走过来,突然把她抱起来,放在桌子上,俯身凑近,嘴里的咸味染进她嘴里,许愿直皱眉。

“咸么?”他低声问。

许愿吐了吐舌头:“你也吃的下去?”

“死在你手里,有什么不行。”贺礼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扯着领口,脱下外套,进了卫生间。

许愿从饭桌上跳下来,急忙去冰箱里找水喝。

等贺礼出来,许愿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脑看模拟法庭视频,头发披散着,别在耳后,带着眼镜,模样认真,做着笔记。

很久没有看到她这个样子了,上辈子她不工作待在家里不爱收拾自己,出去才化妆。

贺礼没打扰她,拿着手机进了卧室。

李妍打来电话,一讲就是半个小时。

许愿已经看完了视频,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闭上眼睛,往沙发上靠。

贺礼走过去,替她拿下眼镜,弯身抱起她。

许愿只是眼睛累了,闭上眼睛眯一会儿,突然被抱起来,猛然惊醒。

“作业写完了?”

“嗯。”许愿往他怀里靠了靠,“阿礼,我困了。”

“嗯。”

许愿睁了一下眼睛:“你别打扰我睡觉。”

他又“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样子。

夜里十二点多,许愿实在是困,沾床就睡着了。

外面的月光从缝隙中溜进来,卧室里,贺礼鼻尖全是许愿身上那股叫不出名字的香味儿。

她身上总带着这样的味道。

贺礼看着她,突然凑过去。

许愿感觉有人扳过她身子,她眯了一下眼睛,贺礼翻身手臂撑在她两侧,低头看她,眸子里盛满欲望。

许愿又闭上了眼睛,他的气息也靠了过来,热度落在她皮肤上。

许愿嘤咛了一声,无法适应他这吻,来的粗暴,来的深切。忘乎所以的悱恻,她拧着眉头,挣扎着想逃。

贺礼按住她的肩膀,手指去解扣子。

他低低沉沉叫着她的名字。

一声一声温柔缱绻

呼出来的气发烫,喘息声在卧室里特别清晰。

许愿紧紧咬着嘴唇,眼睛湿漉漉的,手指抓着他后背,嘴里溢出声音:“阿礼……”

贺礼在她眼角啄了一下,低声诱哄:“乖。”

他身上的汗水顺着腹部滚落在许愿身上,许愿一下也不想动,闭上眼前喃喃了一句:“阿礼,这个周末,我们回家见父母。”

贺礼的吻落在她脖子上,闷闷“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 第131章 心疼 ……

醒来时天光大亮,贺礼已经走了,暖气还开着,许愿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床单也皱巴巴的,印着斑驳痕迹。

许愿深吸一口气,赤脚下床,身子有点不适,昨晚贺礼粗暴的像是要把她掏干,留在她身上的吻痕也泛着轻微的疼。

许愿捡起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回头看时间,八点半,来不及去上课了。

许愿皱眉,简单把床收拾了一下,又把脏衣服塞进了洗衣机,整理好才回学校。

五月的天慢慢转暖,许愿穿了一件藕粉色长裙,外面穿了一点针织外套,踩着平底鞋,头发披散着,脖子上系了一条同色系的丝巾,从路边的买了一根玉米,准备进学校,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停在许愿面前,摘下墨镜。

许愿停下脚步,虽然没和碰过面,但在娱乐新闻上见过,她过来找自己,许愿倒不觉得意外。

“找个地方坐坐?”

许愿点了下头,两人进了一家咖啡店。

店里很安静,上午还没什么人,许愿不喜欢拐弯抹角,梅露也不喜欢。

“你们住一起了?”

许愿点头:“嗯。”

“那你知道,如果被狗仔拍到意味着什么吗?这个圈子就这么现实残忍,没有流量,没有粉丝,谁会用你?时间久了就会被沉底,你知道我手下上个艺人公布恋情后果是怎么样吗?”

许愿抬眼,看向她。

梅露微微一笑:“现在连商演都没有,跑去直播带货了,昔日顶流沦落成网红,这个标题,你不觉得心酸吗?”

许愿不爱喝咖啡,闻了一下,抿了一小口,默默听着梅露把话说完才开口:“有什么心酸的,讨生活罢了。”

“你说的轻巧,你知道贺礼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吗?”梅露往后座椅后靠了靠,“有些事你了解吗?你知道他吃了多少苦,经历过什么吗?你了解他多少?”

许愿被这个几个问题问的哑口无言。

她猛然发现,她了解的是上辈子的贺礼,而不是这辈子的贺礼。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在外面是什么情况,贺礼没说过,她没问过。

梅露搅着咖啡,声音缓和了下来:“他年纪那么小,落了一身折磨人的病,就他那个膝盖,阴天下雨就疼,这个你知道吗?”

许愿盯着升腾的热气,摇头。

“因为他在剧组被刁难,原本道具换成了真的,三棍卯足了力气打在同一个地方,谁能受得了,山上夜里凉,条件有限,伤口感染高烧,他硬撑着过去的。”

“他在剧组真的爱表现自己,脏活累活,他都揽在身上,大冬天主角不想下水,他来,主角不想吊威亚,他做替身,危险的动作,他也上,两层楼高眼不眨,你以为他真的就是爱表现自己吗?”

“演员吃的是青春饭,贺礼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如果被狗仔拍到你,立马就会有早恋,逃课,各种黑料被爆出来,这都是连锁反应,会毁了贺礼。”

“他疯,你别跟着一起疯,等几年,你们再公开。”

许愿紧紧抓着裙子,呆呆盯着杯子里咖啡,梅露起身离开,咖啡店里的曲子也换了。

那一天许愿都不在状态,坐在教室里,往外看才发现下雨了,梅露说阴天下雨天贺礼的膝盖会疼,她从来没有发现过。

她其实知道贺礼外面不容易,只是不敢往严重的想罢了。

上午的天还好好的,下午这毛毛细雨下的没完没了。

许愿坐在图书馆里,盯着书什么都没看进去,最后一股脑的收拾了东西,打车去了公寓。

她淋了雨,一进门贺礼匆忙掐断了电话,拿着干毛巾给她裹上。

他走过来时,迁就着右腿膝盖。

他过的挺粗的,这天一阴膝盖疼的毛病他应该从未放在心上。

许愿看着他,伸手抱着他,把脸埋在他胸口,轻轻叫他名字:“阿礼啊……”

“嗯?”贺礼愣了一下,手轻轻抚过她脑袋,低头问,“怎么了?”

“疼么?”许愿深吸一口气,抬眼,贺礼才发现她眼眶红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下雨了,膝盖会疼么?”

贺礼没说话,看着她,只是眸子漆黑。

“一定很疼?”

贺礼摇头:“不疼。”

“真的么?”

“骗你做什么?骗你有钱么?”贺礼笑,“还是骗你,你就不掉眼泪了。”

“你过去坐着。”

许愿进了卫生间,把毛巾泡在热水里再拧干给他敷上。

“我外婆说热敷有用。”

贺礼目光深深盯着她,,看她特别认真的给他热敷,又叮嘱他,贺礼心软成了一滩泥。

只是,早上还好好的,晚上回来眼就哭红了。

“今天是不是有人去找你了?”

许愿摇头:“没。”

“梅露是?”

许愿迟疑:“我觉得她说得对,”

“对个屁。”贺礼气笑了,“我不走流量偶像路线,不需要她说的那一套,我没想过在这个圈子里待多久,以后写歌够养活你了心心。”

“她只是想再利用我几年,给她挣钱罢了,她怕我把你公开,我流量不如以前,商人都这样。”

“可是……”

“没有可是。”贺礼伸手,划过她鼻尖,“如果不够,我回家继承贺治华的公司养活你。”

“我不是担心你养不活我,以后我也可以养你啊。”

“我是男人需要你养?”贺礼凑近,吻掉她眼下的泪珠,“你跟着我,就吃不到半点苦头,砸锅卖铁也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我们都不是最开始的我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心心?那我们感情又算什么?如果有人让你不要和我在一起,你会不要我么?”

“我和她五年的合约已经到期了,出于感激她提携我可以继续签约,可我只有一个要求,公开我们的关系。”

“心心我只是害怕,害怕上辈子的事再发生,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当时看我的眼神,眸子猩红,不哭不闹,没半点柔情,好像铁了心要离婚,可你知道我多难受么?” 第132章 我们结婚吧 “心心我只是害怕,害怕上辈子的事再发生,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当时看我的眼神,眸子猩红,不哭不闹,没半点柔情,铁了心要离婚,可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么?”

他声音嘶哑不成样子,一字一句全是对她的卑微。

没认识她的贺礼不是这样的。

上辈子高中时,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那么的张扬,肆意妄为,没向谁低过头。

这辈子他们提前有了交集,那么肆意横行的一个人为她收敛了锋芒,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吃了苦头自己往肚子里咽,跌倒了自己爬起来继续奔。

他很丧,活的压抑,可从来没放弃过。

“我知道阿礼。”许愿深深吸一口气,“这辈子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你信我。”

有时候,许愿在想,这辈子的贺礼大概是为了她而活的。

晚上,她抱着被子睡不着了。

安安静静的听着贺礼的呼吸声,他也没睡,从身后把她揽在怀里,闻着她头发上的味儿。

许愿翻过身,往他怀里蹭,小声说:“阿礼,我们见完父母就结婚,好么。”

“你想好了?”

“没什么好想的,迟早的事。”许愿抱紧他的腰,“大三了,我22了,你21我等你一年。”

贺礼手上力气大了,没说话。

许愿仰着脖子看着他,他突然俯身凑近含住她的唇。

……

……

……

见父母的事,他们谁也没忘,可一直都抽不出时间来,贺礼进山里拍戏了,许愿在忙着学习。

两个人有半个月没见面,慢慢的耽搁到了五月下旬。

晚上,许愿踩着拖鞋跟唐潇去吃饭。

宿舍四个人,她和唐潇比较契合,像灵魂伴侣。

和她并排走在学校旁的小道上,安安静静的,任由风往身上吹,总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许愿突然说:“我想结婚了。”

唐潇愣了一下,但没有很意外:“好啊,但至少把男朋友带给我瞧瞧?三年啊,三年没瞧见是啥样。”

“改天,等他回来。”

“改天改天,改天究竟是哪天啊。”唐潇叹气,问她,“会不会太快了?”

“不快,我们谈了……我们谈了四五年了,他比我小一岁,我还得等他一年。”

“还真的名副其实得陪他长大。”

许愿笑了笑:“我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一岁而已,看不出来。”唐潇顿了一下,“但男人四十一枝花,以后就说不定了,搞不好等你七八十岁坐轮椅上,他跟别的老太太贴身跳广场舞。”

许愿被逗笑了。

“念我一点好好么?我就不能晚年幸福,身体倍棒么?”

唐潇拍拍她肩膀:“难说了,你男朋友在的那几天你脖子上一直系着丝巾,这样的男朋友,你确定你能有个好身体?不得把她榨干了?不过,这样的男朋友,我也想要。”

许愿忍不住脸上红了。

“悠着点,别到时候毕业了,孩子也出来了,这让我这个单身的情何以堪。”

许愿皱眉,推了她一下。

唐潇笑得不正经。

“不过……”唐潇正经了起来,“感觉你和你男朋友挺恩爱的,挺羡慕的。”

“倒也没有多恩爱。”许愿捋了捋头发,声音漫不经心,像是玩笑,“就是能把命给对方。”

唐潇看向许愿,慢慢将视线移开:“这样的爱情,以后若是没在一起,恐怕这辈子都惦记着。”

“太深刻了,刻骨铭心。”

许愿淡淡“嗯”了一声,感觉这风大了,衣摆被吹的飘扬,头上的树叶“哗哗”的响。贺礼回来是六月十五号,周六,上午。

那时,许愿抱着几本书准备上宿舍楼,看到他的车,四处张望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头发又短了,剪成了寸头,看着脸庞更加成熟硬朗。

从少年蜕变成男人,看着他改变和一认识他就是成熟的样子不太一样。

许愿伸手,摸他头发:“我妈说,你长头发咋一看像女孩。”

贺礼没说话,握住了她的手,指腹一寸一寸摩挲。

“现在走,天黑之前应该能到家。”

许愿没反应过来。

“是不是忘记?”贺礼说,“见家长。”

许愿看了看身上衣服,昨晚懒得洗澡,衣服没换,脚上踩着的是拖鞋,反正挺邋遢的。

许愿拉开车门就要下车:“我回宿舍换件衣服。”

贺礼伸手拦住:“不用,你怎么样我妈都喜欢。”

许愿抿唇,李兰兰都见过很多次,去对门跟回自己家似的,这会儿居然紧张了。

还挺任性的,说走就走了,从嘉山到光明市六个小时的车程,一开始许愿挺不安的,后面的路程还睡着了。

一觉醒来就到了,跟做梦似的。

贺礼把车停好,从后备箱提出来很多礼品,准备的很充足。

许愿看了看自己,怀里揣着书,脚上拖鞋,站在风里舔了舔嘴唇。

“阿礼……不如明天……”

“我也紧张。”贺礼拉着她的手放在心脏上,他心跳慷锵有力,“上辈子没好好见一见你母亲,后来还把你弄丢了,这辈子想好好的让你父母把你交给我。”

“这辈子还好没坐牢。”贺礼,“要不然,想要结婚就难了,这辈子,我不想看你和你母亲闹得不愉快,如果你父母不同意,好好谈。”

即便是上辈子的事,存在记忆,坐牢始终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

“放心,我爸妈肯定同意,我妈还夸你来着。”

……

许愿拉着他的上楼,她想走楼梯,却被贺礼拉进了电梯。

许愿看向他,侧脸线条分明,五官立体,鼻梁很高,他伸手按下了楼层。

上次他也走的电梯,那个关着他的铁笼子,他好像战胜了里面的狼狗。

“有点紧张。”许愿轻声说。

“我也是。”

他还真的挺紧张的,握紧她的手,手心里出汗。

电梯门一打开,贺礼拉着她准备出去,然后愣住,袁佩珍和李兰兰约着一起去跳广场舞,四个人电梯里外撞到一起去了。

两个女人本来有说有笑,看到她跟贺礼谈话声戛然而止,噎在喉咙里。

袁佩珍目光死死盯着两人紧紧相扣的手,有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许愿慢慢低下头。 第133章 带你回家 来的仓促,见家长的方式也仓促。

她跟贺礼准备出电梯,袁佩珍和李兰兰准备进电梯,就这么碰了一个满怀。

就像偷偷谈恋爱被家长发现一样,许愿心虚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抽回手,可贺礼握得死死的。

袁佩珍和李兰兰盯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从诧异到了然,什么都没说,领着两人进了屋。

李兰兰养了很多花,屋外的风通过窗口吹过来,带着淡淡的香味。

客厅里一时很安静。

袁佩珍目光扫在两人身上,张着嘴,很多想问的、要问的,这会儿突然问哪个问题。

李兰兰给两人倒了一杯水,先开口问:“你俩怎么回事?”

贺礼垂眸,真真的收敛了一切浮躁,在见家长这种事上,诚恳又严肃:“我女朋友,许愿。”

袁佩珍探究的目光落在了许愿身上,许愿往贺礼身后靠了靠,小声说:“妈,这我男朋友,贺礼。”

袁佩珍张了张嘴,嘴边有话说不出。

谁能想到这两个人能在一起,虽然住对门,可这两孩子平时也没怎么交流。

上学那会儿,自己女儿天天忙着学习,对门的小子一个月也看不到几次面,任由谁都想不到这两个人能在一起。

许褚被袁佩珍一通电话叫了回来,许褚得知消息后也很诧异,才发现自己原来头发斑白。

儿子领了证,一转眼女儿22了,也有男朋友了。

当晚两家人找了一个饭馆坐下,问了一些问题,了解了两个人的情况。

贺礼和往日不同了,面对长辈多了一些耐心和恳切,说话有条有理,谈吐成熟稳重。

也是这一晚,贺礼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父亲是贺治华,聊起父母离婚他语气释然。

他慢慢接受自己是贺治华儿子这个事实,这五年来他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早就没了当初的肆意妄为。

应该说,他为了许愿学会了妥协。

许愿也才发现这辈子的阿礼和上辈子的阿礼不仅仅是多了成熟,还多了一份淡然,他慢慢自己和自己和解。

他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坦白了一个遍,透露了想结婚的事。

许褚愣了一下,笑着问他:“我能把女儿交给你吗?”

“能。”

贺礼真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除了说一句“能”再也说不出其他的哄人的话来。

许褚年过半百了,也不爱听拿着山盟海誓说事的人,抿了一口酒,看了一眼许愿,笑了:“她啊,是个早产儿,还是一个小聋子,身体弱,从小到大发烧感冒咳嗽什么的,我和她妈没少带着她往医院跑,以后这个小麻烦就交给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上辈子许褚很早就离开的原因,许愿现在才理解这种感觉。

一个爱她的男人亲手把她交给了另个爱她的男人了。

想来伤感。

许愿低下头,眼眶红了,明明只是父母见面,却被许褚搞得像嫁女儿一样。

贺礼低头看她,瞧见她微红的眼眶,抬手碰了碰眼角:“眼睛红了。”

许愿摇头:“没事。”

贺礼深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她的手。

……

那晚,许褚拉着贺礼喝了不少的酒。

要是平时,袁佩珍一定会拦着,这次倒是随许褚喝了。

贺礼酒量算是好的了,像娱乐会所里的烈性酒,他能喝不少,可这一晚他醉的厉害,回去就吐了。

许愿回头看了一眼贺礼,想进屋,袁佩珍把她挡在门外:“去看看贺礼,喝了不少酒,你做女朋友的不心疼?”

许愿抿唇。

袁佩珍笑了:“在我们面前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去。”

许愿被袁佩珍推去了对门。李兰兰正在准备给贺礼倒水,看到她来了,手里的水杯也放下了,一声不吭去了对门找袁佩珍聊天去了。

袁佩珍和李兰兰本来就处成了老姐妹,这一下,两个人算是亲上加亲了,话说不完。

许愿听着卫生间的动静,接下李兰兰的活倒了一杯水放进卧室,又去了卫生间。

贺礼手撑着水池,脸上的水顺着喉结往下滴。

看向她的眼神微微眯着,带着微醺,忽然笑了起来。

许愿正要开口问他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他突然伸过把她揽在怀里,像个宝一样,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现在真好心心。”

许愿把脸往他肩膀埋,轻轻“嗯”了一声。

能感觉他手上力道大了很多,许愿静静靠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烟酒混合的味道。

那是她最讨厌的味道,却为了这个男人妥协。

……

许愿跟辅导员请了两天假,在家里腻歪这袁佩珍和许褚过了两天不知人间疾苦的日子。

贺礼没一通电话叫走了,两天了还没回来,这人太腻歪在一起,刚走就会想。

许愿瘫在沙发上抱着圆圆吃薯片看电视,怎么都不得劲儿,袁佩珍看她这样不顺眼,走过来就把遥控器拿走:“也不知道人家贺礼看上你哪了。”

许愿往嘴里塞着薯片笑了:“我哪儿他都看上了。”

“看上你懒?看上你邋遢?”袁佩珍斜眼看她,“以后嫁过去要勤快一点,外面阳光这么好,出去走走。”

许愿也觉得这两天在家里宅很久了,傍晚看着外面霞光万丈,换下了睡衣出了门。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不觉走到贺礼的那间网,这么久了,网一直关着门,那门店被贺礼买下来了,说是之后开花店。

许愿弯了弯嘴唇,准备过马路,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许愿回头,对方已经走过了过来,一脸欣喜:“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大一大二时常还跟方橙有联系,后来听说她妈跟她那个赌鬼父亲离婚了,闹得挺不愉快的。

微信上聊天也不能维持感觉,接触的环境不同,久而久之,也没那么多话聊了,慢慢的,关系也就淡了。

再见面,两个人变化都挺大的。

许愿问:“你怎么在这?”

“我回来参加我表哥的婚礼,你呢?”

“我带男朋友回家见家长。”

“你谈男朋友了?”

“嗯。”许愿点头。

方橙慢慢舒了一口气:“咱俩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没想到你已经谈男朋友了。”

许愿笑了笑:“要不要一起走走?”

“行啊,反正我也没事。”

方橙又问了戚梦。

“还在满世界跑?”

“没,回去上学了,和我哥领证了。”

方橙点头,目光看向车水马龙,笑了笑,声音很轻:“那挺好。” 第134章 欲占有 高中附近的小店铺变化挺大的,那家麻辣烫店改成了黄焖鸡。

两个人坐在店里,话题停在了高中时期,过往的种种,想来有些事挺搞笑的。

许愿想到有一次全班大扫除,她看贺礼看的出神,摔了一跤。

其实挺疼的,在贺礼面前要面子,硬生生得忍着,结果再转头,他已经走了。

“你和贺宸有联系吗?”

方橙问。

许愿摇头:“没,大学后就没有联系了,班级群我也不常去。”

方橙笑了笑,脸上淡淡感伤:“其实,我那个时候我不是不敢说,是感觉自己配不上他,他家境好,我有个赌鬼父亲,怎么敢自不量力。”

“有时候错过是有原因的。”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许愿顿了一下:“差不多。”

“你信?”方橙看她。

“信。”

“也是,注定没缘分的人,怎么着都不会有结果。”

这几年方橙经历了一些事,被岁月蹉跎,性子变了温柔大方,可笑起来还是以前那个样,阳光明媚的。

渐渐的她们不仅仅是远了,还变了。

高中时期的事够她们说上三天三夜,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后来方橙接到电话叫走了。

许愿也起身离开,正好赶上五中下晚自习,走读生一个个意气风发,骑着车从许愿身边经过。

少年的单车后带着少女,是青春的样子。

许愿把发丝别在耳后,去了贺礼曾经驻唱的酒。

环境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只是台上唱歌的少年换了一个人,看着也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唱歌的样子还挺像贺礼的。

许愿付了钱,要了一杯果汁,刚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在哪呢?”

贺礼的声音低沉,许愿看了一眼刚喝两口的果汁,不得已放下,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往外走。

“在以前你驻唱的酒。”

“在那别动,我去接你。”

“好。”

许愿收起电话,站在路边等。

晚上九点多不算太晚,路上除了飞驰而过的车,连个人都没有,身后酒走出来三四个满身酒气的醉鬼。

许愿往一旁让了一步,给他们让道。

几个人从许愿身边经过,忍不住回头看。

察觉到目光,许愿抬了一下眼,其中一个有些眼熟。

那人似乎也认出了许愿,突然停下脚步,朝着许愿靠近。

一身酒味混合着女人的香水味,许愿皱了皱眉,刚准备退让就被那人伸手揽在怀里。

那男女欢愉残留在他身上的味道更浓烈,许愿强忍着不适,伸手把人推开。

另外几个人也围了过来,许愿抓紧衣服,慢慢后腿,转身就要跑,头发被人扯住,用力一拉,疼得她头皮发麻。

许愿被迫仰起头,眸子发红死死盯着谭立成。

“你会死的很难看。”

“妈的,性子还这么烈。”谭立成甩掉了嘴里的烟头,啐了一口,走了过来,盯着许愿那张惨白小脸。

昏黄路灯下,她那张脸楚楚动人。

谭立成舔了一下嘴角,笑了:“你也就是贺礼玩剩下的,装什么清高。”

“不信你试试。”

“你以为老子不敢?老子今晚干死你。”

谭立成眸子狠了,满是欲望,许愿被捂住嘴巴拖进了酒包厢里,重重的摔在沙发上。

许愿挣扎着想坐起来,谭立成俯身就压了下来,许愿别开脸,那湿湿的唇落在了许愿脖子上。

许愿心头一阵恶寒,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

“放开我,滚开!”

包厢里的音乐声音吞没了她的声音。

那具娇小的身子在他怀里抵死挣扎,谭立成闻着许愿身上的味道,越来越兴奋。

伸手就要去撕扯许愿身上的衣服。

许愿身子慢慢僵硬,胃里翻滚,手摸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脑海里一片空白,拿起来就朝着谭立成的肩膀上扎了下去。

谭立成闷哼了一声,顿时疼得没了力气,倒了下去。

……

贺礼把车停在路边,没看到许愿,准备进酒。

还未进门就看着她慌慌张张从酒里跑出来,他低头掐了烟,伸手把人揽进怀里。

许愿身子一僵,本能把人推开:“滚开!别碰我!”

贺礼皱眉,强制性把许愿揽在怀里,低声叫她:“心心?”

许愿慢慢反应过来,剧烈的喘息,脸上苍白,额头一层汗水,手上沾着血液,紧紧抓着贺礼的衣服。

贺礼眸子暗了下去,低头看着她手上的血,用衣服帮她一点一点擦干净,声音不温不热:“人在哪?”

“包厢里。”

“哪个包厢?”

许愿摇头,眼眶湿润:“我不知道。”

贺礼没说话,拉开车门让许愿坐进去,垂下眼看她,摸了摸她脑袋:“乖乖在车上等我。”

许愿抬头,看进他漆黑的眸子里,突然伸手抓住他。

贺礼抿唇,拿下她的手,亲了一下她额头:“一会回来。”

许愿弯曲双腿,缩在座椅上,目光呆呆的盯着酒门口。

贺礼的身影酒门口消失,许愿抓着衣服的手指紧了紧。

……

谭立成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看着丢在地上的刀,肩膀上一阵一阵的疼让他直皱眉,抬手摸了摸肩膀上全是血,咒骂了一声。

“妈的,我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看着?”

“我们以为一个女人你能搞定。”那人嬉笑,“谁知……这性子可真烈啊。”

“他妈的。”谭立成看一眼手上的血,眼神阴狠,“逮到弄死她。”

贺礼心头烦躁,低头点了烟进了酒,碰到谭立成正骂骂咧咧捂着肩膀上的伤往外走。

看到贺礼,谭立成嘴边脏话如鲠在喉,突然哑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贺礼视线扫过谭立成肩膀上的伤,忽然笑了,可下一秒突然抄起手边酒瓶朝着谭立成脑袋砸了下去。

酒瓶碎裂,动静引来酒里人的围观。

贺礼舌尖抵了抵腮帮,把烟捏在手里,眸子阴冷:“好日子过够了?”

谭立成张了张嘴,头上的血液顺着脸颊往下流,淌进猩红的眼里。

他以为这么久了,那个女人早就被贺礼玩够了。 第135章 亲亲我 许愿坐在车里安安静静的等,脑海里想到脖子上那带着酒气的嘴唇,特别想回家洗澡。

她望向酒门口,来来往往的有人进进去去,里面人群躁动了起来,许愿刚想别开目光就看到谭立成就里面被人一脚踹了出来。

跟着出来好几个人,没人上前拦着。

贺礼慢慢走出来,弹了弹烟灰,垂眸看向谭立成。

谭立成已经疼得蜷缩在地上痉挛,头上,身上都是血,整个人已经没有刚刚欲望劲头,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贺礼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眸子漆黑没有情绪,一步步慢慢朝着谭立成走过去,下一秒能要了他的命。

贺礼狠,是真的狠,触碰他底线,他会杀人。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了贺礼,拿着手机对贺礼拍照。

酒的服务员叫来了酒负责人,男人走过来,看到一地残骸皱了一下眉。

“你想要他命?不为你的前途想。”赵远征看向许愿,“那就想一想她。”

许愿已经下了车,想走过去,两腿已经麻了,刚下车就感觉到一阵钻心的难受。

贺礼抬头,许愿站在路灯下,她现在狼狈极了,衣衫凌乱,头发蓬松,很少看到她这样,原来心头是这个滋味,血液沸腾,想把碰她的男人杀了。

贺礼抵了一下嘴角,扔掉烟头用聊碾灭,朝着许愿走了过去。

……

袁佩珍在医院值班,家里只有许褚在,这个点已经睡下了,许愿轻轻放下钥匙,进了屋就去了浴室,热水一遍又一遍的淋在身上,把脖子那一块洗到发红。

贺礼在阳台抽烟,地上落了一层烟灰,也不见人出来。

他忍不住走过去敲门,里面没人应。

贺礼准备拧把门,门打开了,女生头发湿湿的,散落肩膀上,白色的睡裙,扑面而来的是热气和沐浴液的香味儿。

她站着一动不动,贺礼低头想看她的脸,她忽然仰头,眼眶红红的:“阿礼,你亲亲我。”

“哪?”

许愿指着脖子:“这里。”

贺礼仔细打量,才发现,右耳下那块皮肤自己被她搓洗的泛着红血丝。

贺用低头吻了吻,指腹摩挲脖子上的皮肤,轻轻扫在她皮肤上,抿着唇角眸子暗淡。

“阿礼。”

“嗯。”

“我们是要结婚的,你说你要为我开花店,我们还要两个孩子,所以你不能有事。”许愿抬眼,清澈的眸子里在白炽灯下泛着光。

贺礼直视那双眼睛,深深陷进去。

以前舍不得把她拉下凡尘,现在才发现她就算滚在泥泞里,依然高不可攀。

那双眼睛楚楚可人连掉眼泪都那么美。

“我知道。”贺礼垂眸,盯着她脖子,“回房间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回嘉山。”

“好。”她点头,乖乖的。

外面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床边,贺礼坐在床边,哄着她睡下。

盯着她那张白净小脸,很难想象她支离破碎的样子,再也拼凑这张脸。

她不如戚梦那么勇敢。

她懦弱的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贺礼收敛了目光,起身离开,夜里十一点多,坐在车里烟一支接着一支,车里到处弥漫的都是烟味。

看着盆栽里摇摇欲坠的花瓣,贺礼把烟头摁灭,开车去了贺家。

回嘉山的路上,贺礼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全被他挂了。

应该是梅露。

贺礼身为公众人物在酒打架,这么大的事,被曝光在网上就是劣迹艺人。

贺礼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惹事,除非有人触摸他底线,他这个人底线是许愿。

车子下了高速进了小区,他停在路边,侧头看她:“自己上楼,我出去一趟。”

许愿点头,站在原地看着贺礼开着车走远才上楼。

手机锲而不舍的响,贺礼余光扫了一眼,拿起来接通。

梅露声音很不好:“在哪?”

“嘉山。”

“过来见我。”

贺礼放下电话,转着方向盘,调头,去了酒店。

梅露脸色很不好,拧着眉头,往嘴里塞着烟:“你是不是疯了?你是公众人物在酒那种地方打架,贺礼,我看你是想把自己玩糊,你一点也不在乎想前途?”

“还好那家酒是我朋友的,人家替你擦了屁股,要不然今天你打人的视频就被放在了网上。”

“现在对方还在医院里,脑震荡,肩膀上还被捅了一刀,你这是要杀人?如果不是对方心虚理亏,今天你就在法庭上!”

贺礼吸了一口烟,声音不温不热:“那是他自己找死。”

梅露皱眉:“可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以前什么样我不管,可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你的一举一动会有成千上万的双眼睛盯着,稍微做错一点事,就一点事,立马就会有人抨击,说的多难听的都有。”

“他动的是我底线。”贺礼抬眼,黑沉的眸子让人陌生,“我没弄死他,是最大的仁慈。”

……

许愿上楼洗了澡,沾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死又沉,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通电话吵醒。

也没看,拿起来就接了。

戚梦那个嗓门,瞬间让她毫无睡意:“愿愿你带贺礼见家长了?啊,我错过了,家长你紧不紧张?”

张许愿从床上坐起来,外面的光洒进屋里,撑着一点点亮光。

“紧张。”

大概是睡了一觉,声音哑哑的。

“对了,你让你跟贺礼要签名照,你到底有没有记在心里?”

“记着呢。”

“明天寄给我,我要抱着你家贺礼睡觉。”

“你不怕我吃醋就算了,不怕我哥吃醋?”许愿翻开被子,踩着拖鞋下床,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填肚子。

一边插吸管,一边说:“我哥知道该吃醋了。”

“现在别提你哥。”戚梦声音小了一些。

“怎么了?吵架了?”

“不是。”戚梦顿了一下,“我今天放学去医院找他,他和女护士挨的那么近,我看着心里不爽。”

“回家让他跪玻璃渣。”

“你真狠。”

“怎么?舍不得了?”许愿弯了弯嘴唇,“还是心疼?”

“我不和你说了,你哥回来了,对了别忘了我的签名照。”

作者废话:有几天我不想更新了,所以有些写的很潦草,其实现在也不想写了,但一直坚持着。 第136章 这样的阿礼世间仅有 “我不和你说了,你哥回来了,对了别忘了我的签名照。”

“到时候寄给我,爱你。”

电话被匆匆挂上,许愿忍不住笑了笑。

真好。

梦梦的状态好像回到以前那个样子了。

盯着联系人戚梦两个字,许愿莞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贺礼还没回来。

许愿换了件衣服,出门找了一家餐馆随便吃了一点,往后走的路上接到贺礼的电话,他声音轻轻柔柔的:“吃饭了么?”

“刚吃完。”

“我有点事,要回去一趟。”

许愿小心翼翼的问:“是因为谭立成么?”

他笑:“不是,别胡思乱想,等我回来。”

许愿轻轻应着:“好。”

“快点回家,晚上别乱跑,我不在你回学校住知道么?”

“我知道,我已经进小区了。”许愿心头软成一片,轻轻回应着贺礼,“我自己会注意安全。”

贺礼看了一眼外面,离贺家老宅越来越近,他低声在电话里叮嘱许愿两句就掐断了电话。

“需要等你吗?”梅露看向他。

“不用。”

梅露点头,看向他背影,如果不是因为谭立成触碰了他底线,他可能就放下这一切恩恩怨怨,好好的和那个女生过自己的日子。

梅露收了目光,让助理开车:“走。”

这几年相安无事,谭雅玲尽量躲着贺礼,就是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

可没想到,谭立成招惹哪个女人不行,偏偏招惹了贺礼的人。

惹上贺礼这样的人,等同断送现在富裕的生活。

看着贺治华带着贺礼进了书房,谭雅玲心尖都在打颤,隐隐感觉不安。

贺治华带上书房的门,看向贺礼,他能回到老宅,贺治华心头有点欣慰:“谭立成的事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泄露出去半点。”

贺礼盯着桌子上照片,那一家三口,笑得多开心。

他忽然问:“你有没有一瞬间对我妈有过一点点的愧疚?”

“这件事是我亏欠你们母子。”贺治华从抽屉拿出一张卡,“这张卡是你母亲分的财产,她那个时候神志不清,你又未满十八岁,所以这钱一直在我这,这多年没去找过你母亲,现在我把这个钱交给你。”

贺治华一边说,一边把卡推到贺礼面前。

贺礼笑了:“你连句对不起都不肯说么?”

“阿礼,这是大人的事儿……”

“那你知道什么叫做报应么?”贺礼打断他,把一个u盘放在了桌上,声音不温不热,“偷腥的猫儿,你又怎么会觉得她对你忠诚。”

贺治华诧异了一下。

“好好看看你娇妻床上功夫,浪叫的声音。”

贺治华难以置信看着贺礼,贺礼冷着眸子,转身离开了别墅。

贺礼一回去就是一个星期,许愿过回了原先的生活。

教室,自修室,食堂,宿舍,每天不是学习就是吃饭,日子过得不如周绮和赵宁微丰富多彩。

唐潇看她天天不是在宿舍就是在教室的,怕她闷坏,拉着她去操场转。

操场上挺热闹的,男生们也嫌热,抱着一个球在操场上跑。

唐潇扬起下巴:“你看,那个小学弟是不还挺好看的?”

“看上了?”

唐潇摇头:“太嫩。”

许愿笑了:“得了,人不嫌弃你老,你还嫌弃人家嫩。”

“这就不懂了,年纪大一点,会疼人。”唐潇一脸认真。

“想被疼了?”许愿莞尔。

“是啊。”唐潇,“想被疼了。”

“对了,你带男朋友回家见家长如何?”

“很顺利。”许愿双手举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我爸妈对他很满意。”

“这样的感情挺好的。”唐潇抬眼,语气叹息,“虽然他不能陪你校服到婚纱,但他为你们未来提前打拼了。”

许愿慢慢点头。

“关键是,他在现在这个社会环境中没有迷失自我,至始至终,从一而终。”

“看着一个男生慢慢蜕变成男人,再看着他从男人变成老头……”唐潇忍不住笑了,“浪漫一生。”

许愿心头有触动,笑了笑说:“他替我踏平满路荆棘,种下一路小红花。”

“说实话,我羡慕你。”

“羡慕也没用了。”

唐潇撇嘴。

许愿目光扫向远方,慢慢的笑了:“这样的阿礼世间仅有。”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熄了灯,唐潇突然说:“我见过一些像你和你男朋友这样的,年轻时一起打拼,有钱了就抛妻弃女,有些人,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声音喃喃,好像再说自己的事儿。

许愿迷迷糊糊的没多想,第二天爬起来去上课,后来接到林瑶瑶的电话。

其实,她们很少联系了。

许愿回宿舍洗了一把脸,随手抽出纸巾擦干准备出去。

周绮看着她整天素面朝天一张脸,简单牛仔裤和粉色碎花雪纺衫,踩着一双平底鞋,素的要死:“姐妹,大三了,你真该学会化妆了。”

“懒得捯饬。”

“我真服你,这么好的一张脸蛋,这么精致的五官你不好好利用,就这么糟蹋?”周绮白她一眼,“暴殄天物。”

许愿笑了笑,说了一句“走了”拿起斜挎包根据瑶瑶说的地址赶了过去,她正坐在店里,咬着吸管发呆。

许愿走过去,坐下,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浓妆,超短裙,露脐装,粉色的头发绑成高马尾,身上香水味很烈,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变化很大。

许愿反应过来,揉了揉鼻子:“怎么了?”

瑶瑶踢开一旁垃圾桶,语气有点浮躁:“我爸昨天带了一个女人回家给我看,要给我做后妈。”

许愿顿了一下:“这很正常,你母亲不在有几年了,你父亲还很年轻,再找也正常。”

“可他没有在乎我的感觉。”

许愿盯着她的上不遮胸,下不挡肉的打扮,笑了笑:“你爸爸把女方带给你看就已经在乎你的感受了,如果对方人不错,我建议你不要在中间捣乱。”

林瑶瑶皱眉:“你也赞同我爸爸给我找后妈?”

许愿摇头:“这事我没发言权。”

林瑶瑶双手环胸,往椅子上靠,骂了一句脏话:“操他妈的,那个女人别想进我家门。”

许愿皱了一下眉。 第137章 修改了一下 她跟瑶瑶真的没什么话能说的。

她一口一句脏话,整个人和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她现在浮躁,轻狂,叛逆,思维和她不在一个层次上。

许愿只能坐在安安静静的听她吐槽她父亲,时不时心不在焉点头附和。

好一会儿,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有人给她打电话,是她爸爸,她皱眉把电话给挂了。

“烦死了。”

许愿看了一眼,手机桌面照片一闪而过,合照上的两个人亲密,男方那双眼睛许愿觉得熟悉。

“你谈男朋友了?”许愿问。

林瑶瑶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哦,以前谈的,分手了。”

“你该不会把我谈恋爱的事告诉我爸?”她一边说,一边皱眉换桌面,“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爸,我烦他唠叨。”

许愿盯着她的脸,感觉陌生,慢慢摇头:“不会。”

“那就好。”

许愿笑了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目光看向外面。天渐渐黑了许愿拿包回宿舍的路上,才想起那双眼睛。

火车上,那个吸毒被抓的青年。

瑶瑶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很有意外,又觉得不意外。

许愿深叹一口气,低头拿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盯着阿礼两个字,莞尔一笑。

“在学校么?”

他声音听着低缓疲惫。

许愿沿着路边慢慢走,看着前面的红灯,慢慢吐出一口气:“在回宿舍的路上。”

“怎么了?”

“今天见瑶瑶了。”许愿,“那个小女孩变得我不认识了。”

“人都会变,就像我,不认识你的我在荒废人生。”

“可是……”

“可是她曾经抱着一束花穿街走巷,脸上笑容纯粹,说话声音可爱,突然变得现在这个样子,你难以接受。”

许愿点了一下头:“嗯。”

贺礼轻轻的笑:“这种感觉,就好像现在的我回头看以前的自己,很难想象,那个上课抽烟睡觉,要么就逃课,,打架,混迹在娱乐城里和人拼酒的是我。”

许愿抿唇,看了一眼绿灯,穿过马路:“可是,你在慢慢变好,她在走一条不归路。”

“那是她的选择,她不小了,有自己思想,再叛逆的人心里都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贺礼抬眼看向车窗外,“执迷不悟的人需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才会清醒。”

她突然觉得贺礼说的挺对的。

很多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阿礼……”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

许愿咬了一下嘴唇,轻轻“嗯”了声。

从家里回来后,他走了快半个月了,以前见面分开没这么想他。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柔软。

她想贺礼了。

听着她的声音,贺礼内心烦躁,手指转着打火机,看着外面的阴雨天,他比任何人都想去找她。

“要有一段时间,还在外地。”

“现在很忙么?”

“还行。”贺礼抬眼,李妍从外面回来,拿着止疼药走了过来。

贺礼抬手示意李妍不要说话。

李妍默默把药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去接温水。

等他打完电话,才说话:“你才二十出头就这样了。”

李妍把药丸倒出来,递了过去:“把药吃了好好休息,我还买了艾草热敷贴,晚上你自己用上。”

“谢谢。”

李妍看向他,语气柔和:“看着你就跟看着我弟弟似的,见不得你哪里不舒服,看着难受。”

“这个你晚上自己贴上,能缓解你膝盖疼,吃的我也给你买了,明天还得赶拍摄杂志,别熬夜,你早点,我走了。”

“妍姐。”

李妍回头:“怎么了?”

贺礼笑了声:“晚安。”

李妍弯了弯嘴角:“晚安。”

七月的风越吹越热,贺礼一直在忙。

微博上更新了新动态全是工作内容,拍戏,新歌,还有一些偏远山区的孩子照片。

许愿点了链接,捐献了几百块钱。

因为贺礼,她也开始关注这些。

了解了偏远山区的那些孩子,许愿感觉自己很幸运。

至少吃喝不愁。

她把贺礼的微博翻了翻,退出微博,起身回宿舍,一进门就吹过来一阵烟味儿。

唐潇坐在阳台地上,手指夹着烟,身旁白雾茫茫。

很意外,这是第一次见唐潇抽烟。

许愿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怎么了?”

唐潇抬眼,拿起烟盒朝着她扬了扬:“试试?”

许愿摆手:“不了。”

唐潇笑了声,把烟盒扔一旁,一口一口吸着烟,动作娴熟:“知道你不抽,就想逗逗你。”

她往墙上靠了靠:“如果有两条路放你面前你选择哪条?”

“哪两条?”

“一条被安排好的,不管你是蹦着跳着还是爬着,一路通畅,不会头破血流。”

许愿被她的话逗笑了:“那另一条是你自己喜欢的,一路荆棘,路上风风雨雨,惊涛骇浪的,就像一趟冒险对。”

唐潇吸了一口烟,点了下头:“你懂我。”

许愿给她并排坐在地上,伸手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

唐潇挑眉:“就知道你不是乖乖女,以前是不是特别野?”

“还真没有,我高中初中都很乖。”许愿顿了一下,“以前心烦的时候学着抽过,不过也是学学,我有气管炎,不能闻烟味。”

唐潇点头:“那你和我探讨探讨,这两条人生路。”

许愿吸着烟,轻轻咳了咳:“我会选择冒险。”

“为什么,是没有被生活虐过吗?”

许愿摇头,被烟熏的眯起眼睛:“父母安排的那条路再好,也不是半点风雨都没有。”

“温室的小花,哪能受得了风雨,只有冒过险,才不容易被打败。”

唐潇看着她,舔了舔嘴角:“你好像不一样。”

“哪里?”

“你比较成熟,不管是性格还是心智似乎,经过岁月沉淀。”

许愿看向她:“你也是。”

“我……”唐潇弯了弯嘴唇,“我早熟。”

“我也早熟。”

两人坐在阳台地上抽烟,聊天,许愿轻轻的咳,宿舍门就被人推开,赵宁微用手扇了扇:“你俩真行,躲宿舍里抽烟,赶紧把烟掐了。” 第138章 。 宿舍门突然被人推开,赵宁微用手扇了扇:“你俩真行,躲宿舍里抽烟,赶紧把烟掐了。”

两人赶紧把烟掐了,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

“你俩干嘛呢?”赵宁微皱眉,目光打量。

唐潇耸肩:“探讨人生,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你说来给我听听。”

唐潇莞尔:“保密。”

赵宁微“嘁”了一声:“宿舍里被你俩弄的都是烟味儿,难闻死了。”

许愿低着头,揉着鼻子,嗓子不太舒服,拿了睡衣进了卫生间。

出来时,唐潇被一通电话叫走,赵宁微捯饬着她那张脸,桌子上瓶瓶罐罐放的全是护肤品,脸上贴的全是黄瓜。

许愿看了一眼:“你偷用了唐潇黄瓜,小心她揍你。”

“我皮厚,不怕揍。”赵宁微拿下黄瓜,又开始涂抹其他护肤品。

许愿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还是决定先睡觉。

刚爬上床,赵宁微突然说:“许愿你可别被唐潇带坏了。”

许愿不知所云,看向她。

“来接唐潇的车比之前来接周绮的还贵,而且里面坐着的还是男人。”

许愿张了张嘴,轻轻点头。

许愿没多想,主要是困了,爬上床就睡下了。

后半个月断断续续下着雨,许愿想到他的腿,落下了病根,阴雨天会疼,她外公外婆都这样,疼起来不要命,就是折磨人。

许愿抬头,看向外面黑沉的天,垂眸再看手机,给贺礼发的短信一直没有回复。

她起身,收拾东西离开图书室。外面还在下着毛毛细雨,落在脸上凉凉的。

许愿把书抱在怀里往宿舍走,刚到楼下就看到一抹黑色身影。

瘦瘦高高的,身影修长,黑色帽子压的很低,一张脸就露出了一截白的发光的下巴。

他一个男生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太过于惹眼,来来往往女生忍不住回头朝着他过去,他低着头,避开目光。

许愿刚想迈脚走过去,有人拍了下她肩膀:“许愿干嘛呢,傻愣着淋雨啊?”

许愿回头,周绮一边说一边把雨伞往她这边倾斜。

许愿默默的收回了脚步,视线从贺礼身上移开:“没,准备回宿舍呢。”

“那谁啊?”周绮朝着贺礼看过去,“谁家男朋友,怎么能舍得让人在外面淋雨?”

越走越近,许愿低着头,手指紧紧抓着书,侧头看向贺礼。

他抬了一下眼,露出了半张脸。

周绮的目光全在贺礼的腿上,忍不住“啧”了一声:“腿可还真够长的啊。”

“可惜了,不是我男朋友。”

“……”

许愿抿着嘴巴没说话,跟着周绮进了楼。

宿舍里,几个女生都在,都各做各的事。

许愿进卫生间换了一件干衣服,擦干头发,拿了一把伞下了楼。

路灯昏暗,他站在树下可以挡一点雨。

许愿走过去,目光盯着衣服肩头湿了一半皱眉:“来了不告诉我。”

“手机没电了。”贺礼伸手接过她手里雨伞,一大半往许愿倾斜,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他的手凉凉的。

许愿侧头看他:“没开车?”

“被蒋风拿去兜风了。”

“他们也过来了?”

“闲的,非要跟过来。”

许愿慢慢点头。

贺礼带着她从路边打了车回出租屋,蒋风和宋明朗从外面打包了烧烤和馄饨,已经摆上了桌,两个人还开了啤酒。

许愿挨着贺礼刚坐下,蒋风就开了腔。

“唉,乖乖女,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你怎么就看上贺礼了,他哪好了?”

“许愿。”贺礼,“她的名字。”

蒋风立马改口:“许愿,许愿。”

宋明朗跟后面幸灾乐祸的笑。

蒋风没搭理宋明朗,追着许愿问:“你看上他哪儿了?”

“啊……”许愿抿了抿嘴巴,刚要说话,就被打断。

宋明朗:“看上他逃课打架辍学。”

贺礼抬腿踢了他一脚。

三个男生侃起来内容基本是他们的小天地,许愿吃饱肚子就回卧室看案例写起诉书。

后半夜三个人才结束,贺礼保留着清醒,把两人送去了提前订好了酒店,回来时许愿缩在床上睡着了。

贺礼低头吃了止疼药,闻了闻身上烟酒味儿皱眉,进了浴室。

许愿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握紧了她的腰,把她用力捞进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低声说了句“晚安”。

……

早上回学校,许愿抽空把贺礼的签名照给戚梦寄了过去,转身往回走,看到唐潇从一辆私家车上下来,重重的关上车门,然后狠狠地往车上踹了几脚。

里面的男人始终没说什么,等她发泄完,下车蹲下身去查看她的腿。

唐潇嫌弃的避开,转身就看到许愿站在身后。

那个男人没有跟上来,看着唐潇的背影,抿着嘴唇,上车离开。

许愿买了创口贴,看着唐潇有些颓废坐在路边抽烟。

许愿走过去坐下。

“你上回说的两条路,是指那个男人?”

唐潇从她手里接过创口贴,看着流血的脚,随意的把创口贴贴了上去。

“嫁给他,就是那条通向罗马大道。”

许愿愣了一下,才说:“看着对你挺好的,你踹了他的车,他还担心你腿疼不疼。”

“家里安排的,我不喜欢。”唐潇顿了一下,“不过嫁给他,我可以在家坐吃等死,做富太太,天天穿金戴银,逛珠宝店,买品牌。”

唐潇吸了一口烟:“这些确实是个诱惑,可惜了,我和他没感情。”

“你家里人为什么一定要你嫁给他?”

唐潇掐了烟,笑了笑:“因为家族利益。”

“我父母离婚,我跟着我妈生活,我妈嫁给一个富商,因为公司利益,这是他们为我选的未来老公。”

“他叫裴宋,人其实挺好的,斯斯文文,对我也客客气气的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许愿:“喜欢年纪大的?”

“现在喜欢嫩的。”唐潇,“嫩的好啊,小奶狗还会对你撒娇叫姐姐,天天都想跟他鬼混。”

许愿:“……”

“走,姐请你吃饭。”唐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扶我一把,腿疼。”

“刚刚踹车的时候腿还挺好的。”

“要面子忍着呗。”唐潇摊开手掌给她看,“我手心里都是汗,你摸摸,他那个车,如果要我赔,我就完了。”

“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唐潇摇了一下头:“不知道,不过他说等我毕业就结婚。”

“那你到时候怎么办?”

“到时候逃婚。” 第139章 我妄想你 后来有一段时间经常看到那辆私家车过来接唐潇。

唐潇也开始经常抽烟喝酒,浓妆,超短裙,高跟鞋,怎么叛逆怎么来,拿出浑身解数来恶心那个男人。

那段时间过的也快,不知不觉又到了暑假,宿舍里几个女生都忙着自己的事儿。

许愿偶然得知,贺治华和谭雅玲正准备离婚,关于财产分割问题一直僵持着。

关于离婚这事,让许愿很意外,但猜得到应该跟贺礼有关。

许愿看了一下时间,换了一件衣服,踩着一双帆布鞋跑了出去。

他最近一直在外地跑通告,今天上午拍摄了一个广告就赶回来,说带她去个地方。

许愿拿着电话站在路边,目光扫到贺礼的车,车窗留了一道缝,里面有一点火星忽暗忽明,飘出白烟。

贺礼看到她,低头掐了烟,许愿把手机放回口袋,看着附近没人注意,快速钻进了车。

“带我去哪儿?”她歪头问。

贺礼低头帮她系安全带,鼻尖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钻进来。外头的光照在她身上,她露出的锁骨白的泛着银光。

他敛下眸子,扣上安全带:“约会。”

这两个字把许愿的思绪拉的很远很远,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带着她约会,滑旱冰,打桌球,她不会,他手把手的教。

恍惚之间,许愿都说不清那算几年前,还是几年后了。

车子缓慢的行驶,外面残阳余晖,透过车窗射进来,光怪陆离。

她手肘抵在车窗上,支撑着头,默默盯着贺礼侧脸。

他这张脸越来越成熟,寸头模样也硬朗了,左耳靠近心脏,银色耳钉的字母是xy。

像他一样,耀着光。

“心心。”

“嗯?”许愿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到了。”贺礼低头给她解开安全带,许愿下车一阵热吹过来,她清醒了很多。

旱冰场里年轻人很多,三两结对,里头跟燥,贺礼戴着口罩,压低帽檐,牵着她往里走。

“你还记得么?”

许愿迟疑:“很久了,差不多都忘了。”

“那再教一次。”

他去租了两双鞋,许愿低头把鞋换上,贺礼看她绑的鞋带,蹲下身松开重新给她绑紧。

“能不能自己走?”

许愿扶着栏杆试着走了两步,才发现以前贺礼教的她全忘了。

“手给我。”贺礼很轻松的就到了她前面,看着他如履平地的样子,想象得到他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

她抓着贺礼的手,一手扶着栏杆慢慢往前滑。

他很有耐心。

许愿仰起脸,笑着问:“你以前有没有带过其他女生?”

他低垂眉宇,看进她眸子里,笑着反问:“你认为呢?”

许愿故意摇头:“我不知道。”

“你是第一个。”他停顿了一下,“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可妄想的太多。”

许愿眨了眨眼睛看他,闪耀的灯光下,她的眸子泛着茶色。

“比如你。”他说,“妄想你。”

他语气很轻,低下头头忍不住笑了笑:“不是三年后我出狱时。”

许愿愣了一下,盯着他。

“刚进高一,你高二,蒋风他们几个经常往高年级跑,他们谈起过你,有一次无意中看见你的样子,干净的我高攀不起。”

说完,他低声笑了笑。

许愿怔住,目光深远。

记忆在被拉回到上辈子的高中时,她对贺礼的记忆仅仅是关于他的片面之词。

之后,很快他就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三年。

她努力回想,想在那个很久很久的记忆里找黑色少年的影子,她猛然发现,那个时候对贺礼的印象仅仅只是听说。

无数次擦肩而过,她从来没有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多停一秒。

他笑着说:“有一回,蒋风半路堵着你,我给他打的电话把人叫走。”

“你桌上的情书我撕碎的。”

“我经常在学校门口徘徊,默默跟在你身后。”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疯了,像个变态,默默窥探你,觊觎你,却不敢光明正大站在你面前,因为我们两种极端,你安静美好,我身周只有暗无天日,我都不知道我有没有明天,有没有未来。”

“我哪敢啊……”他笑了一声,带着自嘲的意思。

她从来不知道,贺礼的心理还藏着这事儿。

她倒是记得,有一天早上她进教室看到桌子上一封别人给她的情书被撕的粉碎。

也记得,有一次放学,她跟戚梦在公交站台分开,蒋风和几个男生挡住了她的去路,可是蒋风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就走了。

就是不记得一帧一画里有贺礼的影子。

许愿默默抓紧他的手。

“我这个人自相矛盾,明明自己活的压抑又丧,讨厌一切美好,可又向往美好。”他低头看向她眼睛,眸光一闪不闪,认认真真的样子,他声音也沙哑了,“我讨厌的你都有,你偏在我心尖上。”

许愿心头软了,伸手抱住他。

轻轻往他怀里蹭。

贺礼看着怀里的人,下巴放在她脑袋上,低低的笑。

“我他妈的,不知道这辈子走了什么运。”

“妄想成真。”

……

后来,外面的天慢慢黑了下来,霓虹灯闪烁,许愿也没学会自己滑。

贺礼看她没什么兴趣了,带她把鞋子退了。

她站在一旁等贺礼,目光被年轻男女吸引。

另一边有人惊呼了起来,许愿忍不住抬眼望过去,好几个青年在起哄,林瑶瑶站在人群里跟一个男生目无旁人的拥吻。

这场子突然热了起来,起哄声,口哨声起伏。

两人拥吻越来越热烈。

那样肆意。

贺礼走过来,见她盯着某处发呆,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收回目光,拉着她手离开。

人影越来越模糊,耳边的起哄声也消失不见。

外头路边没人,晚风夹着热气迎面而来,盛夏夜的风让人心烦意乱。

许愿抬手,把碎发别在耳后。

贺礼走在外侧,把她护在里面。

一切细微小动作都是替她着想。

为他下地狱又何妨?

大不了陪他做恶鬼。

“阿礼,再看一次电影。”

“看什么?”

“看鬼片。”

贺礼盯着她笑了。

“你别再被吓哭了。”

许愿挑眉:“怎么可能。” 第140章 心理障碍 国产恐怖片倒也没那么恐怖,场景音乐都为了渲染恐怖氛围,情节还夹带着软色情。

之后就是一些奇异古怪的灵异事件,主角开始神志不清,大结局居然是人为。

一段恐怖桥段,前头有情侣,女生吓得扑进男朋友怀里,男孩顺势抱住,一个大胆试探,一个顺水推舟。

两情相悦。

许愿迷惘着眼睛靠在贺礼肩膀上睡了过去,等浑浑噩噩有意识时,是贺礼抱着她回了出租屋。

他迁就着按下电梯,抱着她迈进去,白炽灯刺疼了许愿的眼。

许愿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动了动一下。

贺礼侧了一下身子,替她挡去了灯光。

许愿往他怀里蹭,呢喃着他名字:“阿礼。”

她声音很轻。

贺礼心脏软成烂泥。

……

七月过的特别快,之后开始暑假,贺礼新剧要进学校拍摄,赵宁微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贺礼的新剧来嘉山拍。那几天,剧组还没来,整个宿舍楼就已经在躁动。

赵宁微更加卖力的保养脸蛋,她那张小桌子上瓶瓶罐罐全是化妆品,一面往脸上涂抹豆绿色的面膜,一面念叨的说搞不好能在贺礼剧组混个群演什么的。

周绮经常泼冷水:“顶多甲乙丙丁。”

许愿洗完衣服正挂在阳台上晾,唐潇推门走了进来,扔掉手里的包,走了过来。

身上的裙子那是越来越短,身上的香水味也浓烈,还夹带着酒味。

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鼻子旁闻了闻:“这玩意,还挺上瘾。”

“要不你试着和他好好相处看看。”

唐潇侧头看向许愿,她耳上挂着助听器,刚进来那会儿,她还以为是耳机,或者是女孩子爱美的装饰品。

好好的女孩子是个小聋子,唐潇多多少少为此感到遗憾。

太美的,果然都是残缺的。

“他比我大六岁,我和他有代沟。”

“我哥比我嫂子大八岁,他俩恩爱的很。”

“那是因为两情相悦,所以都能包容彼此。”唐潇叹了一口气,转身趴在窗户往外头看,“喜欢一个人,他的身上就是多了一种滤镜,他的缺点像繁星一样多,他的优点像太阳一样独一无二。”

“你说,是?”

许愿点了下头。

唐潇笑了一声:“今天他带我参加他那圈子聚会,我故意当着他和他男性朋友拼酒,就是想恶心他。结果他还在一旁问我够不够喝,要不要再来一瓶。你说,他脑子是不是有坑?”

“……”许愿忍不住乐了,“说不定人家故意等着你自己把自己灌醉,好顺理成章的带你回家。”

“做梦去。”

唐潇叹了一口气,闻着身上的香水味皱眉,伸手扯下内衣拿上毛巾进了卫生间。

卸了妆,洗完澡,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晚上,四个女生躺在床上闲聊,许愿最怕她们聊她男朋友。

可往往都是怕什么来什么。

许愿含糊不清的回答着,最后打着哈欠,敷衍了一句就睡下了。

……

大三升大四的暑假,贺礼的剧组来嘉山拍摄,许愿忙着实习,在律师事务所做助理。

实习助理干的基本是跑腿的活儿,一天下来,许愿回到宿舍自己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外头剧组还在拍摄,大灯照亮整个宿舍,影响留校生休息。

所以,女一号经常买一些饮料放在宿管阿姨那,给每个人给一瓶。

她们四一人捧着人家给的饮料趴在窗台往下看。

正在上演学霸男配送学霸女一回宿舍的戏码,两个人慢慢的从远处走到楼下,说了台词后,贺礼正别别扭扭的摸女一号的脑袋。

贺礼不是合格的演员,他无法做到的其他女演员的感情戏,即便是不亲吻,简单的表达感情他都有障碍。

他有点较真,在他的世界里只能爱一个女孩子。他没办法再做到对另个女生百般柔情。

他看别扭的样子,唐潇皱眉:“怎么看上去,演技也不是很好,和演陆照时差远了。”

赵宁微立马反驳:“一看你就不了解阿礼,他从来不拍感情戏的,这是头一回,演的不好情有可原。”

周绮喝了一口饮料,叹了一声:“认清现实,有些明星台上一个样,台下又一个样,给你看的都是人设,你看不到的都很糟糕,皮相虽好,谁知道里头什么样啊。”

赵宁微皱眉:“你们都不了解阿礼,他才22岁啊,就已经拿下了影帝,大大小小的奖拿到手软了好吗?还做慈善,他也不容易,他也慢慢打拼起来的,听说他挣的钱捐了一半,还支助三个孩子上学。他这么多的好,不足以包容他一点点瑕疵嘛?”

赵宁微果然是贺礼的死忠粉,前前后后的对贺礼了解了不少。

许愿趴在没说话,慢慢咬着吸管,吞咽着饮料,贺礼一条摸脑袋的戏ng了好几次,他的眼神不够温柔,他的眼神没有爱意,他的眼神看不到宠溺,来来回回拍了一条又一条,抱歉说了一次又一次。

许愿偷偷无声弯了弯嘴角。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工,许愿本想等他,结果白天跑腿实在是累了,没多久就开始打哈欠流眼泪。

最后躺床上就睡下了。

贺礼收工往酒店走,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漆黑一片。

人也已经早早进了梦里。

李妍提醒他:“人可能睡下了,要不打个电话?”

贺礼低头看时间,夜里十一点。

“回酒店。”

李妍点头,驾车往酒店去。

他坐在后面特别安静,一声不出。

李妍从后视镜看他,他正歪着头看向窗外,缓慢倒退的街景,路边浮光掠影洒在他脸上。

他这张脸可以用来为非作歹。

李妍开口说话:“你大概是我跟过最特别的艺人,不拍感情戏就做男配。”

“角色无大小。”

李妍点了下头:“但我想不通,一个危险动作你可以不退缩,可以一次过,却因为一个摸脑袋的亲昵动作ng那么多次。”

贺礼敛下目光,笑了笑:“我他妈有病。”

李妍沉默了两秒:“有时候,一条过内心少受折磨。”

贺礼深吸口气,笑了声。

第141章 神明甘愿为你做恶鬼 外面的月光清冷,洒在阳台,宿舍里一片微弱光亮,隐隐约约能看得清景象,许愿后半夜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再回想梦里的场景,模糊的记不大清了。

看了看其他三张床铺,三个女生睡的正熟,许愿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倒了一杯水喝下才从刚刚缓过神。

盯着水杯,许愿目光静静,抬手摸了摸太阳穴,那里被抢口抵住的感觉太真实了。

她惊醒睁开的那一瞬间,抢扣动了扳机。

许愿放下水杯爬上床,之后朦朦胧胧的睡得很浅。

早上,她睡过头了,她上了大学以后就经常带着助听器睡,昨晚助听器掉了,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外面拍摄剧组忙的风风火火,招了不少群众演员,没有台词,甚至不露脸,只是做个人肉背景,充当路人,就像周绮说的不重要的甲乙丙丁,不少人排队应聘,赵宁微也去了,回来时美的不行。

跟她们说:“我追星的最大成功就是跟喜欢的演员在一个剧组。”

许愿摸着耳朵,手指敲着键盘写答辩状,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理智追星。”

赵宁微拍了拍胸脯,有点自豪:“放心,荔枝都很理智的。”

许愿笑了笑,敲完最后一个字,收拾文件,拿上电脑赶忙去律师事务所。

这段时间许愿忙实习早出晚归,即便是跟贺礼挨的这么近也没办法跟他说上话。

学校里都是剧组的人,外面还蹲着私生饭,公众人物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贺礼说会找个正式的方式公开关系,并不是被狗仔拍到。

可许愿心里清楚,贺礼会在乎她的感受,公开关系后,他就会宣布退出娱乐圈。

许愿垂眸,电梯门打开,她抱着文件进了律师事务所。

带她的律师前辈今天出差,由其他律师带她。

许愿看就一眼牌子,上面写林程两个字,这个名字……

许愿正想着,就看到了人,意外了一下。

“林先生?”

男人点头:“你好,好久不见。”

许愿点头。

“嗯,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带我。”

男人笑了笑:“我也没想到,待会可以做谈话记录?”

许愿点了下头:“可以。”

“五分钟后。”

“好。”

许愿收拾好东西,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五分钟,她刚起身,男人就叫她,许愿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今天来了一个妇人,接到了一个刑事案件,民事案件比较多,鲜少接触刑事案件。

许愿在记录谈话事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挺悲哀的,女孩忍受不了继父的侵犯,就趁着继父睡着时把人杀了。

这些都只是在电视上看到的桥段,原来源自生活。

等女人离开后,林程转头看到许愿在发呆。

林程突然开口:“很同情那个女孩?”

许愿点头:“嗯。”

“可我们要为死者辩护。”

许愿沉默了。

“怎么了?”

许愿把电脑放在膝盖上,摇了摇头:“突然发现我不适合做律师,我是一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

许愿笑了笑:“就像这个案子,死者家属找到我,我会拒绝代理,我觉得这个继父死有余辜,甚至觉得这样痛痛快快的死并不解恨。”

林程视线从她脸上绕开:“我们做律师的做不能的就是加入自己情绪去看待事情,连你自己都觉得委托人死有余辜,还怎么做辩护。”

许愿苦笑,觉得头疼。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学法?”

“因为……”许愿抬眼再看瑶瑶父亲,联想到林深,她笑了笑,“因为一个梦,梦里有个人为了我杀了人。”

林程顿了一下,没继续往下问。

“瑶瑶最近怎么样?”许愿岔开话题。

林程显得头疼:“越来越叛逆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

“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程点头:“你请讲。”

“我曾经在瑶瑶手机上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吸毒被抓,我建议您最近多留意一下瑶瑶,毕竟毒品这东西沾上了就很难戒掉。”

林程抬眼轻轻点头。

……

许愿从律师事务所里出来,已经晚上九点了,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低头去看手机,微信里有条未读短信,是贺礼的。

许愿扫了一眼,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出租屋。

贺礼刚洗完澡,头发湿湿的,身上穿着浴袍,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正弯腰去拿遥控器。

听到门口有动静,看了过去。

许愿换了拖鞋,把钥匙放在桌上,然后直直朝着贺礼走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然后蹭了蹭。

贺礼被她这个动作弄得一点脾气,心软成一团。

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把毛巾担在沙发上。

然后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一下:“怎么了?”

“好累。”

贺礼手指轻轻捏着她耳垂:“那以后你别工作了,我养你。”

许愿摇头,从他怀里退出来,抬头看他:“我有手有脚的。”

“你不信我?”

“不是。”

“嗯?”

“养家是个有分量的责任,我想和你一起分担。”

女生说这句话时眸子被灯光照的有光,她一脸认真又真挚的模样,就这个模样,贺礼失神,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许愿抬着头,轻轻叫他名字。

“阿礼。”

“嗯?”

“在想什么?”

贺礼低头吻了吻她唇瓣,手指拨开她额前碎发,笑了:“在想和你一起养家的样子,想我们的以后,想阳光午后你和花、日落黄昏你和猫。”

“我这个人没多好,但这些都想给你。”

许愿眨了一下眼,看着他,他嘴角带着笑意,眼神赤裸,许愿把他抱紧。

“如果你来自地狱,神明也甘愿为你做恶鬼。”

“如果你身处天堂,恶鬼撕开丑陋的皮囊。”

“光芒为你藏进黑暗,黑暗为你奔赴光芒。”

“你说我高不可攀,那我愿意为你跌进泥泞,你说我望尘莫及,那我愿意为你落下凡尘,这些都是为了阿礼,只是为了阿礼。”

“16岁以前的阿礼我不知道,16岁以后的阿礼,是最好的阿礼。”

…… 第142章 最好 贺礼低头看她,她小脸紧紧贴在他胸口,手臂圈着他,娇小的身躯,力气很大。

她这些话,是他听过最美的情话了。

贺礼笑了,手指揉着她脑袋,低声问:“吃饭了么?”

许愿摇头。

“给你做了面,不是累了么?吃了赶紧休息,明天还要去实习。”

“好。”

许愿乖乖的点头,手慢慢松开贺礼,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空了一下。

看着她走去餐桌旁,贺礼拿起了电话。

许愿盯着面,放了很久已经冷了,还坨了,她也不计较,一股脑的吃完,然后钻进卫生间。

出来时,贺礼正打电话,聊新歌的问题。

一般贺礼参演的剧,片头片尾还有插曲他都包揽下来,他们都在自己所在的领域忙忙碌碌,一不小心慢慢成为了最好的自己。

晚上,许愿躺在柔软的床上,闻着被子上贺礼的留下来的味道,突然睡不着了。

她起身,踩着拖鞋去客厅看贺礼。

客厅只留了一盏台灯,他在忙,低着头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边填词。

他一忙就有烟瘾,这会儿,客厅已经是烟雾缭绕了。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贺礼把烟咬着,抬了一下眉。

“睡不着?”

“嗯。”

许愿朝着他走过去,他把嘴里的烟拿开,摁进了烟灰缸。

他侧眸看她:“大提琴有试着拉过么?”

许愿摇头,挠头尴尬的笑:“没有,放着落灰了。”

“想学吉他么?”

贺礼把她拉进怀里,拿着她的手指轻轻摁着琴弦,握着她另只手划过琴弦。

声音闷闷的。

许愿突然觉得有趣,笑着转过头看他。

脸颊擦着他干燥的嘴唇,许愿身子僵硬了一下。

他把下巴放再她颈窝,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热气。

许愿抿着嘴唇,觉得很难受,动了动身子,想挣脱开。

“别动。”他出声制止,声音哑了。

呼吸发烫,洒在她皮肤上,无孔不入。

许愿抓着吉他,手指紧了紧,看着他探进衣服的手,身子不敢动,小声叫他,带着轻微的颤意。

“阿礼……”

“嗯。”

“我那个来了。”

他又闷闷“嗯”了一声,手指并没有收敛,捏着她软肉。

他知道她的敏感处,手指掠过,许愿身子忍不住的抖。

“阿礼。”

“嗯。”

“我困了,想睡觉。”

贺礼深吸口气,低头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放开她。

哑着嗓子:“去睡,我还得忙。”

“那你别熬太晚。”

屋里头光线昏暗,她那双眸子泛着茶色,鼻尖和唇好像还残留她的味儿,看着她准备起身,贺礼突然把她拉回了怀里,低头作势要亲她。

许愿闭上眼睛,他突然停住,手指点了一下她额头。

看她闭着眼睛,贺礼笑问:“干嘛呢?”

“……”许愿羞赧,“没。”

他笑得胸腔发颤,指腹擦着她唇瓣,再次俯身凑近,干燥的唇亲了下来。

许愿的下巴被他抬起,她仰着头迎合,默默承受。

被他剥夺呼吸。

就像一场溺亡。

……

暑期过去一半,剧组拍摄也完成了一半,那段时间许愿真的忙的脚不着地,天天宿舍律师事务所两边跑,林程带着很有耐心,经常和她讲自己的经验。

许愿刚整理好档案伸懒腰,转头才发现外面下雨了,上午还好好的……

许愿正神离,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看着戚梦两个字,许愿忍不住笑了,语气柔了一些。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戚梦在那边叹气:“这不觉得冷落你太久了,该宠幸你。”

许愿笑了一声:“我谢谢你啊。”

“不谢不谢,应该的。”

“你倒真不客气。”

“我俩再客气就见外了。”戚梦话头停了一下,“你跟贺礼怎么样?”

“挺好的。”

“我有好多事想找你八卦八卦,但一两句的电话里说不清。”

许愿盯着桌上的文件,叹了一口气:“你是想问我跟贺礼的事儿?这么久了,还感觉我能和他在一起很意外对。”

戚梦沉默了一两秒才讲话:“不是意外,是震惊。”

戚梦的话突然停顿:“我现在才明白那会儿你说身后有恶鬼的意思,愿愿你藏的也太深了?”

“姑娘,你的反应未免太迟钝了。”

“那会谁能想到啊,没见你平时和贺礼有交流。”

许愿莞尔正要说话,玻璃门被人用手指敲了一下,许愿抬眼,林程朝着她招手。

她匆忙挂掉电话,拿着档案走了过去。

“给你一个历练的机会,去回答一些法律咨询。”

许愿点头:“好。”

“不是第一次?”

许愿抬手,挠了挠额头:“第一次,以前跟的前辈都只是让我整理档案,或者写一些文书什么的。”

林程:“也就一些简单的法律咨询,按你平时来。”

林程一面说,一面推开接待室的门,里面坐着一名女性,林程示意她进去。

许愿轻点了一下头,走了进去。

“你好,女士。”

许愿走过去坐下,才看清女人戴着口罩,墨镜,大夏天裹的严严实实。

女人低着头,摘下脸上的遮挡物,眼角额头和嘴角都有伤。

许愿愣了一下。

女人两眼无神,语气平静:“我想咨询离婚问题。”

“先协议离婚,无法达成协议,走诉讼途径。”许愿盯着女人的脸,默了几秒,“他家暴你了?如果很严重,建议先做伤情报告。”

女人点头,突然掩面痛哭。

“他一喝酒就回家打我和孩子,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了,我什么都不要,就想带着孩子离开他,要不然我和孩子迟早被他打死。”

许愿突然不知所措,林程示意她继续,之后就被人叫走了。

许愿起身给女人接了一杯水。

女人慢慢停止了哭泣,说了被家暴的过程。

许愿听着心里闷闷的。

女人离开后,这雨还稀稀拉拉下着,许愿今天回宿舍比较早,碰上剧组在宿舍楼下拍摄。

贺礼男二校霸深情人设在雨里体现的淋漓尽致,这场戏他要在宿舍楼下,站在雨里等女主。

他一动不动,雨水淋在身上,许愿趴在窗台心思跑远了。

一旁赵宁微心疼坏了:“这镜头不需要这么长?我家阿礼膝盖有病根。”

唐潇走了过来,朝楼下看了一眼:“放心,大夏天的,淋点雨死不了。”

周绮:“寸头,学霸,情深男二,烂大街的人设。”

赵宁微皱眉:“我家阿礼演出来的不一样好吗?”

“对,你家阿礼最好了。”

赵宁微小声嘀咕:“本来就最好的。” 第143章 叮嘱 这个暑假末尾的日子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的样子。

一部24集青春小甜剧拍摄周期没那么长,贺礼男二的戏份不算太多,结局就没什么戏份了,提前杀青离开嘉山跑其他通告。

他这一走,嘉山便开始了雨季,时不时就来上一场。

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

周绮开总玩笑似的说:“跟渣男似的。”

刚吐槽完,然后在那天傍晚,跟许愿一起淋着雨跑回宿舍。

两个人已经淋成了落汤鸡,许愿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跑去阳台,手忙脚乱的去抢救衣服,结果外面又是风又是雨,晾在阳台的衣服和鞋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许愿盯着地上飘进来的雨水,看了看湿完的衣服和鞋子,皱了皱眉,伸手把窗关上。

周绮耸肩:“得,又得全是味儿了。”

许愿盯着衣服发愁,拧干了衣服上的水,重新晾上。

那晚是个七夕夜,外面风大雨大,宿舍里四个女生出奇的谁也没出去约个会什么的,安分的缩在宿舍里闲聊。

唐潇打开窗往外面看,说:“今晚有渣男?”

周绮跟着回应:“怕不是要被雷劈死。”

许愿笑了笑,拿着手机,在微信上边絮絮叨叨叮嘱贺礼热敷膝盖,一发就是一大通。

他过得很糙,有时候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许愿一连发了好几条,那边没有回复,应该在忙。

“唉……”周绮突然开口说话,“许愿,你上回说你男朋友比你小?”

许愿张了张嘴:“嗯。”

“哦。”周绮点了点头,突然没了声。

宿舍里突然安静了那么几秒,静悄悄的,外面的风声像鬼哭狼嚎,豆大的雨珠落在玻璃上,这一刻雨声特别清晰。

四个女生躺在床上,熄了灯。

外面亮起一道闪电,宿舍里陡然亮了一下,然后又暗下来。

周绮说:“你们觉得这像不像鬼片。”

赵宁微怕的不行,抱着被子小声娇嗔:“别说行吗?我胆小。”

唐潇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我说个鬼故事给你们听。”

唐潇:“你说。”

赵宁微的目光就忍不住打量着宿舍,小心翼翼的说:“我看过很多鬼事故,都跟女生宿舍有关。”

周绮笑了:“巧了,我正好有个关于女生宿舍的鬼故事,就是这学校的传闻,搞不好主人翁曾经就住在咱们这间。”

“什么故事?”

“大概五六年前,有个学姐跳楼自杀了你们有听说过没?”

周绮的声音静的诡异,加上这个雨夜的烘托,恐怖气氛比她上回跟贺礼看的恐怖片还要有感觉。

唐潇时不时的附和着周绮。

赵宁微怕的缩在床上,紧紧抱着被子,害怕又想听。

还迫不及待的问:“然后呢?”

几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慢慢的因为黑夜声音变成了窃窃私语,衬着这个雨夜。

许愿听得昏昏欲睡,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

屋外银月弯钩,晚上十二点后路上行人寥寥,贺礼这会儿才抽出空来看手机,女生自言自语似的叮嘱了一条又一条,满了屏。

贺礼抬头看着外面,这个远离许愿几百公里的城市霓虹缤纷,人来人往,这个城市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下雨了。

夜干燥的让人发闷,热风滚过来,让人汗流浃背。

贺礼低头,默声笑了。

蒋风抬眼,朝着他看过去:“你什么时候走?”

贺礼回了短信,把烟头摁进了烟灰缸:“过两天。”

宋明朗抬头:“这次怎么能待这么久?”

“回来有些事要处理。”

“怎么没把许愿带回来?”

“忙着实习。”

蒋风痞笑:“唉贺礼,你现在还是不是处。”

贺礼忍不住笑骂了一声。

宋明朗乐了,回想许愿那白白净净的鹅蛋脸,楚楚可人的眸子,挑了一下下巴:“女朋友是许愿他要是忍住不碰,我他妈的就该怀疑贺礼是不是石更不起来。”

蒋风目光打量到贺礼身下:“唉,小兄弟行不行。”

贺礼笑了笑,把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烟,白雾缭绕,眯了一下眼睛:“够了啊。”

宋明朗笑得浪荡。

蒋风往沙发上靠了靠,也跟着点了一根烟,才说:“对了,你爸和你那个小妈离婚的事,这事你知道?”

贺治华的离婚这事一直在耽搁着,贺治华名下大部分是婚前财产,谭雅玲又是过错方,只能分到很少的财产,也很有可能净身出户。

她也深知这一点,一直不配合,拒绝离婚。

而法律上,并不存在婚姻里有过错一方就可以强制离婚。

谭雅玲胡搅蛮缠,贺治华现在不知道有多焦头烂额。

小儿子也和自己没血缘关系,一场老来得子的喜悦一瞬间从头凉到了尾。

贺礼笑了笑,低头磕了一下烟灰:“嗯。”

“这婚都离了快半年了,一直因为财产问题僵持着,你不怕这个女人把你家的钱卷卷跑了?”

贺礼把烟掐灭,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才开口:“贺治华没那么傻。”

“对了。”蒋风顿了顿,“听说黄毛出狱了。”

宋明朗皱眉:“他犯的那个事,没那么容易出来。”

贺礼手指漫不经心的摁着打火机,盯着火光没吭声。

……

夜里贺礼在网的沙发上将就着睡了自觉,早上才去看李兰兰。

李兰兰正在阳台给她养的花花草草浇水,看到贺礼回来,李兰兰心头一阵欣喜,忍不住往贺礼身后看。

“别看了,实习忙着没跟回来。”

“啊。”李兰兰点头,“没事多和愿愿单独处处,你这工作经常外地跑,时间久了,聚少离多的,影响感情。”

贺礼“嗯”了一声,把李兰兰的哮喘药给补上,打开柜子里瓶瓶罐罐各种各样抑制精神状态的药瓶上落了一层灰。

“这个药不吃了?”

“早就不吃了,每次和愿愿妈妈出去走走,这精神好太多了。”李兰兰放下水壶,又替玫瑰修剪花枝,“他来过一趟,给了一张卡,我查了一下,够你结婚买房子和以后生活用。”

“那钱是你的,你留着。”

“活到这把年纪了,钱够用就行。”阳台透进光,晒在身上,李兰兰低头笑了笑,“你不要就给我儿媳妇,她也不要那就拿去捐了。” 第144章 早安 嘉山天放晴是三天后,许愿回了一趟出租屋,里面还是一个多星期前离开的样子,因为一直下雨,所以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

许愿放下包,走去把窗口都打开,又屋子收拾了一遍,拆下床单被套放进了洗衣机,然后被子拿去阳台上晒。

这一忙,就到了傍晚。

看了一眼外面,又看了看时间,屋里静悄悄的,安静的可闻针声,许愿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许愿收回目光,无奈的笑了笑。

起身走到门口换鞋,带着垃圾出门到小区附近打包了一份馄饨回来,一边吃一边盯着电脑。

最近总是听赵宁微说有cp粉写了贺礼和其他女星cp文,还挺火的。

许愿忍不住好奇,在百度上找了一篇来看。

各种粉红暧昧,令人血脉喷张的情节描写,让人面红耳赤。

写的还真不错。

许愿笑了笑,退出百度,又翻看贺礼的微博,他真的不爱发动态,全是工作,文字还特别官方,大概是助理代发的。

许愿漫不经心的翻了翻,看到一条名为贺礼左耳耳钉“xy”字母含义的帖子。

准备进去看看,袁佩珍的电话打了过来。

许愿走到阳台去接。

“妈。”

袁佩珍答应了一声,问:“吃饭了没?”

“刚吃完。”

“怎么吃的?”

许愿叹气:“还能怎么吃,在外面随便吃吃。”

“现在知道没妈在身边多不好了?”

“知道了,想您做的饭。”

袁佩珍哼笑了一声:“和贺礼处的怎么样?”

“还行。”

袁佩珍立马不乐意了:“什么叫还行啊,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还行是好还是不好。”

许愿笑了:“好着呢。”

“好就行,好好跟人家处。”

许愿笑了,看着西边的霞光,轻声道:“我知道。”

……

贺礼把车停在路边,目光往女生宿舍楼看,那边漆黑一片,也是,凌晨了,这个点谁还没睡。

他往座椅上靠了靠,眉头凝聚着疲乏,闭着眼睛在车里休息了一会,手指捏的烟头开始烫手,才回神,掐了烟,调转车头去出租屋。

一进门就看到客厅亮着微弱的光,电视亮着,上面播放着广告。

沙发上有个娇小的身影,她睡着了,穿着白色睡裙,枕着一个抱枕,侧着身子,双腿屈膝,黑色长发散落在沙发上。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有人在等你,会为你留盏灯,贺礼心头倏地一热,走过去,弯身把她抱起来,送回卧室。

许愿睡得浅,被他弄醒,动了动,眯了一下眼睛,抬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样子,嘴里慢慢叫他名字:“阿礼……”

她嗓子因为刚醒而沙哑,声音呢喃发软。

“吵醒你了?”贺礼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继续睡。”

贺礼准备起身离开,许愿双手搂住他脖子,我把他身子往下带,紧紧的搂在怀里:“我还以为你最近不会回来。”

贺礼的嘴唇贴在她脖子上,鼻子嗅着她身上的香味,身子燥热。

“给你发短信了,你没回。”

“啊……”许愿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今天忙忙碌碌的,和袁佩珍打完电话就没看手机了。

“我没看手机。”

“嗯。”贺礼干燥的唇在肩膀上亲了一下,拿下她手,“我去洗澡,都是味儿。”

“我不嫌弃。”

许愿从床上坐起来,张开手臂伸着懒腰,手臂再次搂住了他,身子往往床边凑了凑,脸贴在他腰上。

嘴里轻轻呢喃:“阿礼——”

“嗯?”

“阿礼……”

贺礼笑了:“你再叫一声试试。”

“……”

他低了声音,嗓音带着危险的笑意,许愿立马松开手,缩回了被子里。

“你去洗澡。”

贺礼忍不住笑了,走出卧室点了根烟。

鼻尖萦绕的都是她身上的香味,盖都盖不住,贺礼拧着眉,抽了两口就掐了。

起身走进浴室,温水的水顺着腹部蜿蜒而下,他低头,看着身下欲望,匆匆洗完,随手拿过毛巾擦了擦,进了卧室。

许愿现在毫无睡意,抱着电脑看视频。

看着贺礼进了门,许愿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忍不住热了一下,别开视线。

贺礼伸手拿走她的电脑放在一旁,翻身把她禁锢在柔软的床上。

他头发湿着,眸子发沉,许愿眨着眼睛,看着他,摸着他的短短的头发,有点扎手。

他低头,吻了下来,手指扯下她身上的睡裙。

“阿礼。”许愿轻轻叫他,嗓子里有细微哭腔。

他闷声应着。

他特别强势霸道,下了狠劲儿。

许愿默默承受,身子忍不住颤抖,意识模糊。

后来,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快亮了,许愿缩在他怀里,慢慢缓过神,手指摸着他手腕,他很白,青黑纹身特别清晰。

许愿低头吻了吻。

贺礼察觉到她的动作,低头去看。

她一直盯着他那个纹身,小手指慢慢的摩挲。

“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为什么会相遇。”

“为什么?”贺礼侧身抱着她,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放在她颈窝,“有没有想过,假如我们命中注定是悲剧?”

许愿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想过,但我知道上天安排的那就自有他的道理,让我们重生,让我们都记得对方,好的坏的,统统记得,但我们还是相爱。”

“我们做出了与上辈子不同的选择,改变了人生轨迹,这辈子并没有因为上辈子而能预知未来,改变糟糕的事,或许我们该面对挫折坎坷,这样而牢记对方。”

“如果铭记一个人在脑子里,在心里,而我们是把那个人记在的血骨里。”许愿翻过身,往他怀里蹭了一下,“这样也好,至少人生很现实,很残忍的告诉我们,什么事都没有那么容易成功的,让我们更加珍惜现在。”

贺礼闭着眼睛没说话,把她抱在怀里。

很快他睡着了。

许愿听着他的呼吸声,抬眼看向窗外,天也已经快亮了,窗帘缝隙透进来一点点的光亮,许愿知道他一晚上没睡,昨天说在另座城市,晚上又来嘉山。

开车过来就得花上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他回来时已经凌晨了,现在是早上五点。

许愿轻轻揉着他短发,在他眉上吻了一下。

“早安,阿礼。” 第145章 想叫叫你的名字 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星期贺礼闲了下来,梅露算是对艺人比较好的了,至少不压榨艺人。

许愿也快开学了,那几天就没有去律师事务所,跟贺礼腻在一起。

许愿从床上爬起来,把他衬衫放在胸前下床穿衣服。

身上被他印上痕迹,泛着嫣红。

贺礼昨晚霸道强势,下了狠劲把她掏干。

许愿踩着拖鞋慢慢走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了一件白色碎花裙踩着帆布鞋去了一趟超市。

提了一大包东西回来,又忙活熬鸡汤。

拿着菜谱研究了几个小时,从早上折腾到中午,才把鸡下锅,每个步骤都跟着菜谱来,看着水烧开,像那么一回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喝。

许愿看菜谱下个步骤,然后低头去找盐。

贺礼听着动静,找到厨房。

那抹身影站在灶台前手忙脚乱,伸手去找盐时,手肘碰到了锅,一锅鸡汤全洒了出来。

贺礼皱眉,快步走过来关了火,握住许愿的手,拧开水龙头放水下淋。

手上灼热的感觉得到了缓解,许愿拧着的眉头慢慢舒缓。

“多淋一会,不然晚上有你难受的。”

许愿盯着手上通红一片,吸了一口气:“我突然想到,上辈子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饭。”

“以后有的是机会。”贺礼低头,指腹轻轻碰了碰那片烫红。

许愿摇头:“没事,我不疼。”

“晚上你就知道了。”

许愿抿唇,弯了弯唇角。

“阿礼。”

“嗯?”

她轻笑:“没事,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贺礼笑了声。

“阿礼。”

“嗯。”

“我们中午没饭吃了。”

“放心饿不死你。”

许愿莞尔。

贺礼换下睡衣出了门,十分钟左右再回来,手上多了药膏。

拿着她的手给她涂在烫伤处。

“别再碰水了。”

许愿乖乖点了一下头。

抬着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许愿出了神。

有时候她在后悔,后悔上辈子没有好好了解贺礼的处境,他被贺治华逼到那个份上,她还给他致命一击。

不信任让婚姻瓦解。

如果她能相信贺礼,那么孩子也好好的。

他经常无数次在练习怎么做个好爸爸,无数次预习那个孩子到来,他曾歇斯底里的哀求过她。

她无动于衷,那样冷血。

“阿礼。”她木纳的叫着他名字。

贺礼抬眼:“嗯?”

“我想……”许愿看着他,轻轻动了动嘴角,“我想我们早点结婚,然后我们快点要个孩子怎么样?”

“好。”

他愣了两秒,低着头把药膏盖子拧上,起身去了厨房。

下午阳光铺满了嘉山市,夏季末还是很热,许愿吃完饭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头上都是汗。

她四处看了看,推开卧室的门,整个屋子空荡荡的,贺礼不在。

许愿拿起手机,微信上有贺礼给她留言,说临时有事去剧组一趟。

许愿呆在屋子里看书,从傍晚等到晚上,简单吃了一点东西,看着手背上红肿一片,简单洗了一下身子,回卧室找了一部电影打发时间。

到了深夜,手上烫伤被白天要疼,她侧着身子,看着手,一整个手背包括手指红成一片,手背肿的很高,手背上的水泡渗出液体。

许愿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去查看手背,整个手不能弯曲,整只手像火烧一样。许愿蹙眉,深吸口气,起身,去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把手放冷水里。

只能暂时缓解,再把从冷水里拿出来更难受。

许愿皱了一下眉,走去沙发找贺礼买的烫伤膏,小心翼翼给右手涂上。

之后,爬上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半夜,迷迷糊糊中也被疼醒,感觉有人过来查看她的手,鼻子闻到熟悉的味道,身子本能朝着那人靠近。

……

第二天晚上,许愿盯着发手上的纱布发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程一个电话叫去了律师事务所。

她匆匆忙忙换衣服,走出卧室,发现贺礼正在阳台跟谁打电话。

许愿指了指门口,示意要出门一趟。

贺礼拿着电话,点了一下头,眼神示意餐桌上早饭。

林程电话里说要出差,九点的车,现在八点,许愿随手拿了一个包子就出了门。

贺礼看着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和以前因为懒床上班迟到一个样。

电话里梅露问:“笑什么?”

贺礼回神:“没什么。”

“我刚刚和你说的记下了没有?马上人家要开学了,正好是他们学校创办距今已110周年,他们有个周年晚会,到时候校方希望你们几个主角也参与这个晚会,他们学生组织了节目,还有最后要上台演讲,稿子到时候我让李妍准备给你。”

“我知道了。”

“就这样,最近你好好休息,我让李妍把下部剧的剧本递给你,一个月后进剧组。”

贺礼盯着楼下,朝着小区门口跑的女生,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嗯。”

……

许愿把方案交给了林程,去了一趟学校。

宿舍里出奇的安静,只有周绮一个人在。

“她俩呢?”

周绮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一个排话剧去了,还一个被豪车接走了。”

许愿慢慢点头:“排话剧?”

“你没看学校论坛?”

许愿摇头:“没。”

“过几天是咱学校创办110周年,学校要搞个周年庆典。”周绮抽出纸擦了擦鼻涕,“听说还有剧组那些演员也会参加周年庆典,赵宁微屁颠屁颠就去。”

“有个学过小提琴的学生好像选出来跟贺礼合作,赵宁微羡慕惨了,后悔小时候没有让父母报兴趣班。”

许愿笑了,带了两件衣服回出租屋。

准备走时,看到周绮泛红的脸。

“你发烧了?”许愿伸手摸了一下周绮额头,“这么烫,没去校医室?”

周绮摇头,一头又倒在了床上:“懒得去,熬一熬就好了。”

“熬一熬就烧傻了。”许愿从自己的抽屉里找了退烧药递了过去,“好好爱惜自己。”

周绮无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谢了。”

“不谢,待会吃了,没退烧去校医室。”

周绮摆了摆手。

敷衍应付。

许愿摸了摸耳朵,走出了学校。 第146章 许愿 以前跟唐潇出来逛过街,这边有个古城街,建筑古色古香,红墙绿瓦,有别具一格的韵味。

当时,唐潇说:“一定要在秋季过来更美,景色像大唐盛世的街,到处都是吆喝的小商贩,有条河,可以放河灯,还一棵名叫红豆的树,恋人会过来,买上一个木牌写上心愿挂在树上,所以那棵树挂满了红布条,都是恋人暗语,特别美。”

现在就像唐潇说的那样,只不过没等到秋季,夏末她带着贺礼就过来,路上人来人往,有几个小孩撒欢地跑过来,差点把她跟贺礼冲散。

手指松了一下,贺礼一把抓紧她,抿着嘴唇,把她护在身后。

许愿侧过头看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许愿找到了那棵树,上面飘得全是红布条,随风荡,有清脆的铃铛声。

红色木牌上全是情侣过来留下的印记,深情誓言后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守不渝。

许愿低头,仔细去看绑着红布木牌:“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盯着她跟贺礼乐呵呵的道:“一个不卖,两个99。”

99倒是挺好的数字。

许愿拿了两个,贺礼付钱。

老板指着一旁的桌子:“去那边写,那有笔。”

许愿轻声道谢,拉着贺礼走过去。

这木桌也有故事,上头还有人留着某某爱某某的字样,或者是到此一游。

许愿所裹的纱布握笔艰难,低头正准备动笔,突然转头问:“你写什么。”

贺礼挑眉:“不告诉你。”

“你写的十之八九和我有关系,你告诉我,我直接帮你实现。”

“现在帮我实现?”他笑问。

许愿舔了舔嘴唇,染红了脸。

贺礼笑了笑:“告诉你就没意思了心心。”

许愿抿唇,看着他漆黑的眸子,特别好奇他会写什么。

事实上,他写的时候连考虑都没有,很快就动笔写完,许愿偷偷伸头看了一眼。

他字迹龙飞凤舞,匆匆一眼什么也没看清楚贺礼就把牌子拿了起来,走过去往树上挂。

许愿低头,刚要动笔突然停下,她有很多想写的,父母健康,哥哥和梦梦永远幸福,自己前途似锦。

想了太多太多,许愿还是自私的把这个愿望留给了贺礼。

她一笔一划的写完,贺礼已经走了过来。

许愿拿着木牌跑去树下。

贺礼看她踮脚尖的样子问:“要抱么?”

许愿:“不要,我要自己挂。”

他靠在树下轻扯着嘴角笑。

许愿举着手,踮着脚努力把红布条系在树上,转头看他。

“阿礼,你说我的愿望会成真么?”

“会的。”他答。

许愿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笑了声。

……

贺礼握着她的手上了拱桥,下面就是河,水面上波光粼粼,河灯慢慢随着风漂。

这条河隔开了附近的一座小镇,河灯会朝着小镇里漂,最后被人打捞起来。

许愿趴在拱桥上往下看,岸边通往河边的石阶坐着男男女女,有人正弯腰把花灯往水里放。

还有人在祈祷。

“要放么?”

许愿点了一下头。

贺礼松开她的手去买花灯,许愿看向他背影,不知不觉他瘦了一些,肩膀单薄,又瘦又高。

他停在小摊子前,低头拿了一个花灯,付了钱。

许愿拿着河灯提着裙子走下台阶,蹲下身,轻轻把花灯放进水里,伸手推了一下,它晃晃荡荡在水面留下涟漪,被微风吹远。

许愿在石阶上坐了好一会,看着河灯蜿蜒成一条线,慢慢漂过拱桥进了小镇。

“阿礼。”她忽然开口。

贺礼侧眸看她,拱桥上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她小脸素静,睫毛轻颤,好像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她看上去恬静美好。

他应了一声:“嗯。”

“我们走一走再回去。”

“好。”

她带着贺礼一条街一条街的走,路边的小商贩吆喝,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贺礼给她买了冰糖葫芦。

那晚她跟贺礼逛的很久,手牵手走了很长很长一截路,忽然就想这样到老。

身后突然有人喊:“下雨了!”

小商贩开始收摊子,行人开始往古城街外走,许愿这才感觉到有雨滴落在了脸上。

还没给你反映的机会,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好多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给淋了湿了。

贺礼把她抵在基督教堂墙壁上,她衣服湿了大半,杏色连衣裙里的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浅色的内衣。

衣服贴在身上,胸口起伏也明显。

许愿抓着他的衣服,抬头看他。

光线昏暗,雨水掉在他肩膀上,硬朗的脸上也被溅上雨水,他的眼神赤裸盯着她胸口,眸子黑了。

“阿礼,我们回去……”

贺礼俯身含住她的唇瓣,她的话也被堵住。

他吻的凶,特别用力,手握着她的腰,两具湿淋淋,发烫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许愿心脏猛跳,他们在暗处,光亮微弱,她可以看到路上有人匆促的跑过去。

都在忙着躲雨,没人注意得到他们。

模糊间听到贺礼叫她名字,嘶哑低沉。

许愿闭了闭眼睛,嘴里染着他的烟草味儿。

……

因为淋了夏末秋初的雨,第二天许愿就感冒了。

醒来时,桌上放了感冒药,贺礼不在,去学校彩排几天后的周年庆节目,开始早出晚归。

许愿扒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踩在地板上,整个人轻飘飘的,脑袋浑浑噩噩。

随手拿了一个玻璃杯,低头接了一杯温水把药咽了下去,然后乖乖的待在小窝里,白天看看《社会心理学》,晚上看看《罪与罚》。

夜色降临,她草草的填饱肚子,伸了一个懒腰,上床睡下。

夜里八点,贺礼回来了。

卧室留了一盏昏暗台灯,床上的女生侧躺着,手边放着一本书。

贺礼走过去,把书拿开,里面密密麻麻做了很多笔记,贺礼把笔夹在书里放在了柜子上。

许愿抬了一下眼皮,眯着眼看了一下贺礼,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

没一会儿,感觉有人上了床,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许愿昏头昏脑觉得热,往一旁躲。

这人特别强势,把她揽进怀里,另只手摸了摸她额头,确认没烧了以后,似乎安心了下来。

最近男女主戏份有点多。 第147章 承认恋情 那几天,和贺礼在一起的日子许愿过的有些不知人间疾苦,他什么事都顺着她来,做什么都由着她。

宠溺到了极致,把她当小孩似的。

……大概是她从小到大免疫力不好,动不动就生病,又是一个聋子的原因,所以总给人一种娇弱感,其实她挺独立的,也挺好强的,可跟贺礼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忍不住去依赖他。

总觉得有了他天塌下来都不怕了。

可静下来想想这种感觉真的挺让人害怕的。

下午许愿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是傍晚了,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到床边放着一张卡,耳廓似乎还有贺礼的呼吸,他走时在她眉心印了一吻,说这卡给她的。

他开始忙了,恢复了东奔西走的状态。

许愿起身去阳台收衣服,看着外面夕阳,深吸一口气,整理好东西装进包里,锁上门窗,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起身出了门,离开了小区,上了一辆去学校的公交车。

宿舍里只有唐潇在,捧着一本书心不在焉的翻着,显得烦躁。

随手,手一抬把书给扔到了一边。

“许愿有空吗?去操场走走?”

初秋的傍晚,学校正忙着周年庆,这气氛风风火火的,每个人都很忙的样子。

操场人散步的男女,肆无忌惮的十指相扣。

唐潇朝着那边扬了扬下巴:“你看,大学就是好啊,可以明目张胆的喜欢,高中时别说牵个手,一个眼神都小心翼翼的,被班主任逮到立马就是一通深入心灵的教训。”

“你高中时有喜欢的人么?”许愿看向她。

“有过。”唐潇笑了声,“那会儿青春荷尔蒙多到无处安放,谈个恋爱很正常。”

许愿:“后来为什么分手?”

“可能是因为幼稚,那时候谈个恋爱好像就是多了一个陪自己去食堂吃饭的人,早上给你买早饭的人,跟过家家似的,从来没想过未来,图一时欢快。”

许愿目光看向远处。

唐潇问她:“你男朋友走了?”

“嗯,差不多,要开始工作了。”

唐潇点了点头:“你男朋友挺忙的,不过说明了有上进心,没钱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没钱他还不上进。”

许愿笑了笑。

和唐潇在操场在待了一会儿,她被一通电话叫走,许愿独自回了宿舍。

上楼时感觉口袋里的手机了震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是瑶瑶,只响了一声就对方就挂了。

许愿皱了皱眉,没管,把手机口袋从另个宿舍买了一桶泡面,回了宿舍。

第二天是周年庆,明显比往年要隆重很多,学校领导也重视,几个拍摄剧组的主角也是正装出席。

赵宁微穿着一个也不知道什么衣服跑回宿舍,青绿色,整体像根茎,衣服上还挂着两片树叶,大概是一棵树形人偶服。

周绮:“你演的啥?”

“一棵树。”

“……”

周绮笑了:“真有你的。”

赵宁微:“我求了好久,才有了这个角色,而是我这棵树非比树。”

“那是?”

“阿礼背后的树。”赵宁微一脸认真。

“……”

几人后来才知道赵宁微说的贺礼背后的树是什么意思,是她上台以后,就一直站在那,一直等到贺礼上台,她依旧屹立贺礼身后。

就因为她这突兀棵树站的太久,腿酸发麻,时不时偷偷动一下,很是显眼。

本来大伙是冲着贺礼去的,结果光看树了。

台下,周绮和唐潇乐疯了。

许愿也忍不住笑了。

大概到晚上十点节目结束,之后就是校长讲话,慷慨激昂,说了很久才结束。

之后就是剧组几个演员,一个一个上台演讲,最后给学生留下了学业有成,前程似锦的祝福。

贺礼低着头看了一眼李妍给的稿子,叠整齐装进了口袋,走到台上,扶了一下话筒,手扶在桌子上。

会场里安静,贺礼目光扫向台下,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垂眸弯了弯嘴唇。

许愿静静的看着他,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那时,他也是在她母校拍戏,她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她就像他这样站在台上,低头看稿子,伸手去扶话筒,抬眼就看到了贺礼坐在台下。

现在,是他在台上。

并且上台前把李妍给他的稿子收了起来。

许愿看着他,猜想他会说什么。

“我来了。”赵宁微猫着腰坐了过来,换下了道路服,连妆都没来得及卸,拿着手机全程录影。

他说话了。

正式场合,他认真严肃,谈吐成熟。

穿上西装成了另个样子。

从容不迫。

许愿轻轻莞尔,眼睛跟着那个人。

他把手随意放在桌子上,嘴边的话顿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别看我现在穿着西装,人模狗样。说来惭愧我高中只上了半个学期就辍学了,我应该是上学时那种实打实的坏学生。”

“我很遗憾我不是读书的这块料,真的挺遗憾的。离开学校的时,我的人生突然好像缺少了点什么,突然感到失落,感到遗憾,也感觉惶恐不安,因为不读书,你就得踏上另一条路。”

“那条路千姿百态,它在鞭挞你做出无数选择,对的错的,无法像考试一样,涂掉重来。”

“但我很幸运,我有个和你们一样读法的女朋友。”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许愿手指紧了一下。

一旁周绮突然碰了一下她胳膊:“我说,有女朋友。”

许愿提了一下精神,轻轻点头,目光扫向贺礼。

他低头轻笑:“对,你们没听错,我有个女朋友,和你们一样法学系学生,她和你们一样很优秀。”

“她目前大三了,和她相处时,她看的那些书和资料我都看不明白。”

贺礼莞尔一笑:“不过,她不嫌弃我,还很爱我,她是我人生路上的指路灯,没有她,我真的不知道我会是怎么样,她快毕业了,希望她顺利完成学业,也愿你们前程似锦,不负韶华。”

贺礼演讲结束,朝着桌旁迈了一步,右边轻放胸口,向台下深深鞠躬。

台下响起了掌声,可更多的是在交头接耳议论贺礼的恋情。

贺礼亲口承认了恋情,消息立马上了热搜。

…… 第148章 发现秘密 后面庆典结束大概十一点的样子,回到宿舍赵宁微就八卦起了贺礼恋情这事儿。

许愿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冲洗了身子,三个女生还在聊着,许愿默默把擦干头发,爬上床闷头就睡。

这件事发酵的比想象中的要快,凌晨就上了热搜。

白天许愿没上网,也没太去留心看手机,到了晚上坐在图书馆里才登上了微博。

早上七点二十八分,贺礼微博更新了最新动态,只有简洁的六个字:圈外人,勿打扰。

楼下跟贴的粉丝很躁动。

有人猜测贺礼的左耳耳钉字母应该是女生名字的缩写。

许愿没往下仔细看,下了微博,起身回宿舍,半路上,接到了戚梦的电话。

“干嘛呢?”

“没干嘛,回宿舍。”

“贺礼微博你看了。”

许愿:“嗯。”

“我看了视频,这样公开恋情好浪漫。”

“哪浪漫?我手心都吓得出汗,生怕他下一句是我女朋友是你们学校法学系大三女生。”

戚梦在那边笑得没心没肺:“别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多少女生想做贺礼口中的那个女主角啊,你要是不要有的是人要。”

许愿沿着绿化带往宿舍走,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慢慢扯起嘴角。

“他借着演讲公开恋情没给你提前商量?”

“没。”

戚梦:“如果当场求婚就更浪漫了。”

许愿轻声莞尔。

“不过贺礼这个行为真男人。”

“他公开恋情,帮你宣示主权,又发微博维护你,让粉丝别去挖你信息,别去打扰你生活,真的很有细节。”

许愿快走到宿舍楼下,戚梦还在电话里自顾自的说着,她轻轻的应着,抬眼,隐约看到面前树下唐潇一脸不耐烦的和一个男人在说话。

甚至故意挑衅似的在男人面前抽起了烟,一副不耐烦又吊儿当的样子。

男人西装外套,背对着她而立,许愿看不见他的样子。

不过男人倒也不在乎唐潇这样来故意让他反感,任由唐潇怎么驳他面子,男人始终很有耐心。

两个人就站在宿舍入口,许愿不好走过去,只好呆在原地。

等到她跟戚梦的通话结束,男人也就离开了。

许愿走了过去。

唐潇没上楼,蹲在绿化带旁抽烟。

看到有人靠过来,抬眼看了看,随手把烟随手扔在地上,起身踩灭:“走,请你吃饭。”

日子进秋了,晚风萧瑟。

小吃街上人多又热闹,男女结对,坐在露天桌上,一边侃大山一边喝酒咬着烤肉。

这风吹来,都带着孜然味儿。

唐潇问她:“喝点?”

“啤酒。”

唐潇会心一笑,要了两瓶啤酒。

好半会,一瓶啤酒过了半,唐潇叹了一口气。

许愿抬眼看她脸上烦躁,开口说:“我看那个男人对你挺好的。”

唐潇表情慢慢淡了下来:“是你,你会选择一个爱你的,还是你爱的。”

许愿慢慢摇头:“我不知道,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也没想过,所以很纠结。”

“感情这个事说不准。”许愿,“也有先婚后爱的。”

“我按照他们意思来嘉山上学。”唐潇笑了笑,“十七八岁拗不过他们,现在二十来岁了,倒想叛逆一下。”

“我这个人没什么人生目标。”她抬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眯着眼睛,“但婚姻我想自由。”

许愿沉默了几秒,盯着她的脸看。

“好好和你父母聊聊。”

唐潇苦笑:“他们连彩礼钱都收下了,你说有的聊吗?”

许愿默了。

唐潇忽然笑出了声,举起酒瓶跟她碰了碰:“不说这个,说说你。”

“我……”许愿抿了酒,摇头,“我有什么好说的。”

唐潇挑了一下下巴:“说说你男朋友。”

唐潇把“男朋友”三个字咬的很重,笑得意味深长。

许愿舔了舔嘴唇。

“你男朋友是贺礼?”

许愿愣了一下,抬头看她。

唐潇扬唇:“挺早发现的,是个下雨天,你被怼到树上亲,那晚我坐在裴宋的车里,看的清清楚楚。”

许愿抿了一下唇,脸上红了红。

“不过你藏的很深。”唐潇笑着挑眉。

“贺礼来咱们学校拍戏,我故意说他演技不行,你愣是一点也没动静。”

许愿笑了笑:“当时我觉得你说的对,他感情戏上的确不行。”

“那他跟你时,是不是也不会表达感情?”

许愿扬起嘴角:“你不是看到我被怼到树上亲了么?”

唐潇笑深了,“啧啧”了两声。

……

一段时间后热搜这事随着时间慢慢淡了下去,开学以后,许愿也回到了原先的生活轨迹,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宿舍食堂,路线单调。

不知不觉嘉山进入了深秋,天越来越冷,宿舍楼下的那棵树叶子落了一层,被风吹的跟着灰尘翻滚。

许愿快步跑回宿舍。

刚把手机拿出来,就看到了戚梦的微信,让她让她看微博。

许愿皱眉,登上微博,贺礼那些年少轻狂被拿出来无限放大。

打架,逃课,十六岁开始进出娱乐会所,开始早恋,就像一开始梅露说的那样,贺礼公开恋情后接踵而来的是黑料。

贺礼开始被网爆。

那些留言各种难听的都有。

许愿愣了有一会儿,起身走到阳台给贺礼拨了一通电话。

响了很久没人接,直动挂断。

许愿垂眸,过了一会儿又打了过去。

……

那天下午贺礼在剧组接到电话说李兰兰哮喘进了医院,立马就请假赶去医院,折腾到晚上。

之后又被许褚叫去对门说话,手机放在车上一直没装在身上。

夜里十一点贺礼才回对门,摸了摸身上才想起来手机,又回到车上拿手机,这才看到许愿打来的几个未接电话。

贺礼锁上车门,把烟咬在嘴里,一面往楼上走,一面回过去。

响了两声就接通。

女生声音有点急:“怎么才看到?”

贺礼靠在楼道里,吸了一口烟:“我妈哮喘犯了,刚从医院忙完就被你爸叫过去谈话。”

许愿捏紧了电话:“阿姨没事?”

“没事,睡下了。”他拿下烟。 第149章 想你 许愿捏紧了电话:“阿姨没事?”

“没事,睡下了。”他拿下烟。

“那你看微博了么?”

贺礼低眉,盯着指间星点火光,磕了一下烟灰:“不用管。”

“可是……”

“只要你在,什么我都不在乎,什么都击不跨我心心。”

许愿从床铺上坐起来,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她其实已经睡着了,那一觉睡得难受,突然从梦里惊醒,睁眼看到闪动的手机。

今天宿舍出奇的安静,三个室友都没回来。静悄悄的,只有她说话声。

她抬手擦额头汗水,忍不住压低声音:“阿礼。”

女生的声音沙哑,贺礼沉了眸子,猛吸一口烟,烟雾缭绕在眼前,他回:“怎么了?”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别乱想。”

许愿抬眼,看着窗外。

外面很黑,许愿小声说:“可是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心心。”他低低的叫她名字,“就算我不公开恋情,我这些事也会被挖出来,你懂么?”

“你知道的,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没有哪个是没有过去的。”

“可是又能怪得了谁呢?那些事的确是我做的。”

“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好好珍惜你,好好活着。”他低低的笑,“以前犯错的孩子,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来得及,当然来得及。”

“那不就行了。”

许愿抿唇,眨着眼睛,垂下眸子手指揪着被子:“我爸今晚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让我以后好好对你。”

贺礼掐了烟,看向远处夜色里,缓缓开口说,“上辈子没能见过你父亲,也能让你母亲满意,这辈子有幸二老愿意把你交给我,当你爸跟我说了掏心窝的话,突然发现肩上担子重了一些,好像不一样了。”

“上辈子是活着,这辈子也是活着,原来是不一样的。”

“以后你会发现更多美好的事,阿礼。”

“嗯,我知道。”

“阿礼。”许愿弯了弯唇角,蜷缩着膝盖,坐在床上,轻轻的说,“我有点想你。”

贺礼低声浅笑,眉心凝聚的疲惫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故意逗她说:“多想?”

许愿抿唇,不想理他。

贺礼笑出了声。

“我睡了阿礼。”许愿望着整个宿舍,静的异常,她动了动嘴唇,“别挂电话好不好?”

他“嗯”了声。

许愿把手机放在枕边,慢慢闭上眼睛,莫名的安心。

贺礼拿着手机回了屋,李兰兰不知道时候时候醒了,客厅只留了一盏台灯,光线昏暗,李兰兰眼神不好,正摸索着墙壁找开关。

贺礼蹙眉,走了过去,伸手开灯:“怎么醒了?”

“口渴了。”

“去沙发坐着。”

李兰兰看着儿子的背影,贺礼拿着纸杯,弯身接水。

李兰兰笑了笑。

贺礼把一杯温水放在李兰兰手边。

李兰兰端起来看向他:“刚刚在外面和愿愿打电话?”

“嗯。”

李兰兰点点头:“好好对愿愿。”

“我知道。”

“那卡给她了?”

“直接给她不会要,临走时放在她枕头边了。”

李兰兰点点头,打量着房子,说道:“前两天房东说要把这房子卖了,跟愿愿妈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了,你又和人家儿女处对象,我想着,人家房东要卖,我们不如把这房子买下来。”

“等以后你和愿愿结婚了,你俩不和我住就重新买套房子,到时候随你俩。”

贺礼点头:“我和愿愿的事以后再说,我之前给你的那张卡里有钱,应该够了,明天我就得走了,到时候你处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女人笑得温柔,“阿礼,你变了,长大了。”

贺礼看着李兰兰,女人跟贺治华离婚时很憔悴,瘦的不成样子,现在气色好了,也胖了些,就是多了一些白发。

她的生命定格在他十六岁时,没看过自己十六岁以后的样子。

贺礼敛下眸子,笑了:“人都会变,变了不可怕,原地踏步才可怕。”

……

半个多月后,落叶又落了一层,天越来越冷,许愿从教室出来,拢着手,低头哈了一口气。

颤着睫毛抬头,看这天,阴着,也不知道贺礼膝盖是不是又在疼了,有没有热敷。

他大概在忙,又过的糙,十之八九没把她的话记下。

她随便买了一桶泡面回宿舍,刚把泡面泡上,正跟赵宁微围在一起看电视剧,袁佩珍打来电话,许愿放下泡面,走到阳台接。

袁佩珍叮嘱她天冷了,多加件衣服。

她轻声应着。

又问了她跟贺礼的事儿,总担心她跟贺礼聚少离多,跟在后面操心。

许愿笑:“您老就别跟着操心了。”

“怎么能不操心?贺礼拍戏在横店,你在嘉山上学,几百里地,一分开就是两三个月,怎么互相了解?”

“我足够了解他。”

“那你懒散的性格,他了解吗?”

“他也了解。”

袁佩珍笑嗔:“你还挺自豪。”

许愿傻笑。

袁佩珍突然严肃了起来:“妈问你,网上说贺礼的是不是真的?”

“您看微博了?”

袁佩珍:“我女儿要嫁的人,我当然要好好了解,不了解为什么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

许愿:“妈,其实那些说明不了什么。”

“所以是真的?”

许愿闷闷“嗯”了一声。

“我就问问你担心什么?”袁佩珍声调高了一些,“怕我不让你嫁过去?”

“我只是怕你误会贺礼。”

“都是过来人了什么不懂?不就是打架逃课早恋吗?多大点事。”袁佩珍,“只要不作奸犯科,问题就不大。”

“妈又不是那种见风就是雨的人,现在贺礼什么样,我和你爸也了解,反正这人是你看上的,以后是你跟人家过日子,你自己看准了就行。”

“妈,你真好。”

“油嘴滑舌。”

许愿乐了。

袁佩珍叹了一口气:“上回你爸和贺礼聊天,两个人喝了一些酒,你爸和贺礼聊着聊着突然哭了。”

许愿眼睛热热的,小声说:“我还没嫁呢。”

“是啊,你爸也真是,喝酒醉就那个德行,总感觉你已经嫁过去了似的。” 第150章 终于挫骨扬灰 是啊,你爸也真是,喝酒醉就那个德行,总感觉你已经嫁过去了似的。”

许愿笑了:“嫁过去,也是你家的。”

“德行。”袁佩珍笑着问:“吃饭了没?”

“正在吃呢,您不是就打电话过来嘛。”

“那你好好吃饭,我出去遛圆圆。”

“这名字……”许愿不满,“怎么听,怎么不得劲。”

袁佩珍在电话那边笑,之后忙着遛狗就把电话挂断,许愿重新走回去捧起泡面。

赵宁微被电视剧里的剧情逗的笑得前仰后合,许愿盯着屏幕的画面,把一桶泡面吃完就上床躺下。

那时候昼长夜短,晚上五点半天就黑了,许愿晚上不熬夜,睡得也早。

后来的日子过得日复一日忙碌,寒风过境,这天越来越冷,许愿准备司法考试,和第二学位考试。

她双学位永远比别人忙,课程很满,经常周六周末也要爬起来去上课,难得空下来许愿会把自己闷在图书馆里。除了学习就是上网关注贺礼微博。

上次的黑料并没有对贺礼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微博依旧是那样,每一条动态都和工作有关系。这个月月底,他发布了新单曲叫《往生》。

是贫困地区纪录片宣传曲。

那段记录片大概20分钟,也就是这短短一句台词也没有的20分钟,赚足了大伙的眼泪。

昨晚赵宁微看的眼泪鼻涕一起流,捐出了自己零花钱。

后来,没多久嘉山迎来了第一场雪,白雾茫茫,许愿把自己裹的严实,帽子围巾一个也没拉下,即便是这样,还是冻病了。

傍晚时去小诊所挂点滴,回来七点半,天已经黑透了,隐约有细雪飘下来,落在手上凉凉的。

也风很大,吹在脸上又干又疼,许愿低头把脸往围巾里藏,买了杯奶茶捧在手里暖手。

正准备拐进宿舍,就看到瑶瑶站在楼下。

上次见面还是夏天,之后微信上有聊过,但草草两句就说有事不聊了。

后来贺礼带她去旱冰场,站在远处匆匆看过一眼。

仔来想想,大概有两个多月。

许愿把人带去了小吃街,看她穿的单薄,把热水往她面前推。

“喝点热水,暖和些。”

瑶瑶低着头没说话,捧起杯子抿了一口水,然后捧在手里。

“怎么想到过来找我?”

“许愿姐,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求你帮忙。”

许愿抬眼看她,几个月不见变化很多,面色蜡黄,看着也没什么精神,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没几个月前那么轻狂了。

“什么事?”

“我想跟你借点钱。”

“借钱?”

瑶瑶点头,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水:“我,我不小心弄丢了我同学的电脑,她让我赔7000块,我手上没那么多钱。”

“没跟你爸说?”

“我爸出差了。”

许愿盯着她,没说话。

老板这时把馄饨递了过来,面前热气腾腾的白雾模糊视线。

许愿开口说:“我没那么多钱。”

“我不用借7000。”瑶瑶看向她,攥紧的手指,“我自己有三千块,你再借给我四千就好。”

“或者两千,一千,都可以,剩下的我再去找别人借。”

许愿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眨了下眼睛,眼睛看了一下馄饨:“你先吃,待会我转给你。”

“许愿姐,可不可以给我现金?”

“要现金?”

林瑶瑶默了一下:“嗯,我手机丢了。”

许愿点头:“待会我给你取。”

“谢谢你,许愿姐。”

许愿摇头:“快吃,吃完去取钱。”

瑶瑶盯着馄饨,低下头,拿起了筷子。

许愿等她吃完,找了一个比较近的自动取款机。

她卡里没多少钱,暑假实习最低工资两千出头,许褚往她卡里转了几千块的生活费,这段时间吃饭又买东西,余额不够四千。

许愿低头从包里翻出另一张卡,从里面取了4000块给了瑶瑶。

“等我爸回来了我还给你。”

许愿点头:“嗯,天黑了,又这么冷,赶紧回去。”

瑶瑶点头,转身朝着马路对面走。

许愿站在原地,手插在口袋里,寒风凛冽,迷了眼。

女孩的背影那样消瘦,这次再见到瑶瑶,她似乎又不太一样了。

许愿正想回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唐潇顺着她看的方向望过去。

瑶瑶已经上了一辆车,走远了,

“看什么呢?”

“没什么。”

许愿转身同唐潇一起往学校走。

唐潇盯着她上提着的药:“明晚还要不要去挂点滴?”

“还有最后一天。”

“明天我没事,陪你去。”

“拿我当挡箭牌呢?”

唐潇笑了,两人心照不宣。

……

贺礼回到酒店,才看到银行发来的取款信息。

微信上,她自言自语发了好多,提醒他注意保暖,热敷膝盖。

贺礼默声笑了,看了一眼时间,忍住没有给她打电话,把电话扔到一旁,走到玻璃窗前,低头点上了烟,抬眼往外看。

李妍了走了过去。

“在看什么?”

“看雪。”

“嗯,这几天不是雪就是阴天。”

“她怕冷,又爱雪。”

李妍笑了笑:“我总觉得你喜欢她,喜欢到失去自我。”

“我有什么自我。”

他吸了口烟,掀了一下眼皮:“我这辈就是为她而活的,没有她,我是个狗屁。”

“不要妄自菲薄,我看到的贺礼很好。”

“妍姐,我其实并没那么好。”贺礼笑了笑,“你看到的这些,我做慈善,捐助希望小学,支助那些孩子上学,都是为了她。”

李妍抬了眼,他身边烟雾缭绕久久不散,她问:“你不怕吗?”

“我还能怕什么?”贺礼浅笑,几分漫不经心,他敛眸掐了烟,“大不了挫骨扬灰。”

李妍看着他的脸,贺礼身上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他成熟的让人心疼。

“别总说的这么沉重,你看,你现在就挺好,年轻人,多想想好的,活泼一点。”

贺礼笑着“嗯”了一声。

李妍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不知道你们经历过什么才会对彼此感情如此深,可看到你们就感觉,好像这个世界天崩地裂也分不开你们。” 第151章 上一章被屏蔽。 ……

昨晚那场雪下得不知道有多大,醒来时外面白茫茫一片,树枝上盖了一层雪,好像随时都会压下来。

楼下已经有人去教室了,都穿的厚重,鞋子踩在雪地上沙沙的响。

许愿拢着手,哈了一口气,进了教室,刚坐下,周绮就走过来,在她面前放了一杯热豆浆。

“没吃早饭,这个给你垫垫。”

“多少钱,转给你。”

“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姑娘做室友。”周绮搓了搓手,在她身旁坐下,“不用给了,我请你。”

“那我下次请你。”

周绮嗤笑:“那你能起得来才行。”

“……”

“那我请你喝奶茶。”

“我戒了,容易发胖。”

“你怎么也跟唐潇似的。”

周绮叹了声:“没办法,我胖了五斤。”

“我也差不多。”许愿摸了摸脸上的肉,不知不觉胖了一圈。

贺礼一走,她的生活就变得很懒,不爱动。

天天就教室宿舍食堂的步数不过2500。

“唉,许愿。”周绮用胳膊碰了碰她,“身后有个帅哥看你。”

“啊……”许愿回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排坐着一个男生,隐隐约约中,许愿记得好像每次她来上课都能看到他。

许愿把头转了过来,抿了一下嘴唇:“没有。”

周绮问她:“你男朋友三个多月了没来看你,你俩没分?”

“没有。”

“你不怕他劈腿?”

许愿笑问:“你知道么?”

周绮疑惑:“知道什么?”

许愿:“至死不渝的爱情,到死不会改变。”

周绮“嘁”了一声。

上了一天的课,傍晚才空下来,许愿去小诊所挂了最后一天的点滴,唐潇坐在她身边玩着手机。

许愿知道她是在躲那个男人才借口陪她过来。

后来是十二月里的一个周五,许愿从外面回来,看到唐潇正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她那张床铺已经空了。

许愿愣了一下才问:“你要搬出去?”

唐潇轻轻莞尔:“嗯。”

“怎么突然决定要搬出去?”

“没什么原因。”唐潇耸肩,“就是想换个环境。”

她不想多说,许愿不多问。

后来,四人宿舍少了一个人,三个人总觉得空落落的。

许愿有时候会看向唐潇那张床,想到唐潇为那个男人烦躁的样子。

那个男人,许愿只远远的看过一眼,然后在唐潇嘴里知道他叫裴宋,其实就一无所知了。

这天晚上又下雪了,很快地上堆积了一层。

赵宁微和周绮聊着天,说到了唐潇。

赵宁微:“你们知道经常来接唐潇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周绮:“谁?”

“房地产大哼,裴宋。”赵宁微盯着电脑上的资料,说,“才28岁,还有照片,挺好看的,你们说唐潇怎么认识这种人的?”

“谁知道啊。”

许愿抬了一下眼。

赵宁微神神秘秘的说:“有一回儿,我看到那个男人在车里亲了唐潇,唐潇立马炸毛,把那个男人推开了,你们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周绮:“什么关系和我们无关,管好你自己。”

赵宁微撇了撇嘴,转头去找许愿说话:“许愿,你跟唐潇关系最好了,她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个男人?”

许愿摇头:“没。”

赵宁微觉得没趣了,把头转过去,去看电脑。

许愿低下头心不在焉的玩手机,她中午给贺礼的发的短信一直没回复。

许愿随便找了一个消消乐游戏来打发时间,通到第三关,屏幕上跳出来电。

看着“阿礼”两个字,许愿心头一紧,手指慌,按下接听。

“我在楼下等你。”

许愿走到阳台往下看,他那辆黑车就停在楼下。

他九月中旬就开始忙,现在十二月,三个多月,他们没见过面。

闲下来时,贺礼时不时冒出来,许愿会很想他,甚至就像唐潇说的那样“他没空过来,那你去找”,因为这句话差点忍不住冲动想去找他。

许愿连外套都没穿,脚上踩着棉拖鞋就跑了下去。

贺礼下了车,伸手抱住扎进怀里的人,垂眸盯着她身上棉睡衣,脚上拖鞋,脚踝一截裸露在寒风中。

贺礼用身上的大衣把她裹在怀里:“怎么就这样下来了?”

许愿抬眼看他:“着急。”

贺礼笑了,低头在她头发上吻了吻:“上楼换件衣服,陪我吃饭。”

“好。”

许愿立马从他怀里脱开,跑上楼。

那一瞬间,贺礼突然感觉怀里空了,紧接着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失落。

可她刚刚应下的样子好乖,转身往楼上跑样子迫不及待,贺礼无声扯了扯唇角。

她留在身上的味儿似乎还在,隐约还能在鼻尖闻到她身上那股香味儿。

许愿回宿舍换了一件大衣,裹上红色围巾,带着贺礼去了学校后街。

他来的迟,寒夜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有的店已经关了门。

许愿转头问他:“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

许愿带着他进了一家麻辣烫店,要了两份,她不太饿,吃的很慢。

他好像饿极了,很快就吃完了,许愿把自己碗里的往他碗里腾,他也不嫌弃,统统吃光,然后起身去付钱,拉着她离开小吃街。

这雪还在下,落在身上化成水。

贺礼的手很干燥,紧紧握着她的手,脚步踩在雪上沙沙的响。

这条街就要走到头,贺礼看向对面的小卖铺,去买烟,许愿在原地等他。

贺礼买完烟,出来,看到许愿蹲在垃圾桶旁。

贺礼迈腿走了过去,她怀里抱着一只小猫,浑身雪白,叫声微弱。

没人救它,它活不过今晚。

许愿仰头看他:“阿礼我想养它。”

“那就带回家。”

许愿把小猫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衣服给它保暖,它实在是小,一个月大的样子。

她一脸担忧:“阿礼,它能活么?”

“能活。”

许愿把小猫带回了出租屋,她没有养猫的经验,看着它这小小的一只,奄奄一息的样子,有点手足无措。

贺礼找来一个干净的毛巾擦干它身子,把它放下暖气下,它就这么趴着一动不动,慢慢闭上眼睛。

许愿心沉了一下。

“它死了?” 第152章 “它死了?”

许愿转头去看贺礼

贺礼没说话,把小猫拿了起来,它还是一动不动的,任由别人怎么折腾。

在贺礼手里,没他巴掌大,又瘦又小。

许愿心闷了一下。

“阿礼,它还能救活么?”

“试试。”贺礼把猫拿在怀里检查,没有体外伤,就是在外面冻着了。

贺礼轻轻揉搓着小猫的身体,很有耐心,就这么用手给小猫舒筋活血,维持了二十来分钟。

大冬天,深更半夜他俩围着一只手掌大的小猫忙活。

许愿基本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折腾到十一点多,它那毛茸茸的小身子回暖,轻轻动了一下,可依旧很虚弱。

贺礼把小猫给了她,许愿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它可真顽强。”

“它没你想象的脆弱。”

许愿低头仔细打量它,它抬一下眼皮,又虚弱的垂下。

“它应该是饿了。”许愿抬头询问,“它现在能吃什么?”

“奶。”

许愿开始发愁。

“先喂点水。”

贺礼起身进卫生间洗澡,许愿用温水一点一点喂给它,它主动用舌头舔,喝的不多。

许愿又找了一个纸盒子,垫上不穿的衣服给小猫做了一个窝。

早上,天还没亮,灰蒙蒙的样子,许愿怎么都不安心,从床上爬起来去看猫。

所幸它还活着,躺在纸盒里睡着,一下一下的呼吸,小小的身子慢慢起伏。

许愿松了一口气,慢慢的爬上床。

贺礼翻身,手掌贴上她的腰,突然开口:“安心了?”

“我吵醒你了?”许愿小声询问。

“没。”贺礼把唇贴在她耳边,他身子像个火炉,靠过来烫着许愿。

许愿不安分的扭动,被贺礼扼住:“再乱动,你试试。”

他声音沙哑,危险十足。

许愿觉得他身上烫的不正常,抬手摸他额头:“阿礼,你发烧了。”

他闷闷“嗯”了声,手摸进她衣服,干燥很热。

“我去给你买药。”许愿小声说。

贺礼没动,手揽着她的腰,一下把她又带近了几分,紧紧抱着她,把脸埋在她颈窝,嗅着她身上那股香味。

他呼吸粗,气息滚烫,染红她脖子和耳尖。

许愿微微缩了一下身子,慢慢变得僵硬。

他贴的很近,因为发烧体温高,许愿感觉自己都出汗了。

“阿礼。”她轻声叫他,准备开口商量去买药,他蓦地抬起头去找她的唇,然后狠狠的堵住。

在这事儿上许愿从来都不是他对手。

哪怕是她主动去亲吻贺礼,一瞬间就会被他反客为主,然后被他亲到把身体发软。

他足够了解她身子哪里经不起撩拨,手指轻轻划过她都羞耻的颤抖。

好一会儿,贺礼松开她的嘴儿,低头咬她的锁骨。许愿被他亲的脑子缺氧,他的脸慢慢模糊,慢慢的喘息,手臂抱着他的脑袋,躲开他。

“阿礼,你还病着呢。”她声音又小,又哑。

他像是没听到似的,特别强势。

许愿承受不住他,双手抵住他胸口,身子往上躲。

贺礼抓住她脚腕,将她整个身子压下。

他身子很热,眼神迷离,有低潮。

许愿带着哭腔求饶,贺礼垂眸看她湿漉漉的眼,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堵住了她所有的呜咽。

再醒来天光大亮,许愿睁开眼,身边没了人。

她懒得动,抬了一下眼皮又闭上。

半晌,感觉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许愿眯了一下眼,

贺礼坐在床边,手指拨开她额前碎发,轻声问:“早上不上课?”

许愿提了一口气:“不想动。”

“那不去了?”

“不行。”许愿抱着被子,眨着眼睛盯着他看,“你烧退了?”

他“嗯”了声,手机就响了,拿起来走到外面接。

许愿下床,拿起衣服穿上。

转头去看小猫,它安安稳稳睡着,许愿用手逗它,没抬了一下眼,又闭上。

应该是饿了。

许愿穿着拖鞋走出去,他站在阳台打着电话,眉头皱在一起,似乎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许愿洗漱好,走到餐桌旁,他买了小米粥和包子,许愿吃了一点,剩下一点小米粥用勺子装去喂猫,它只舔了舔,吃的很少就又闭上了眼。

他打完电话,走了进来。

许愿看他脸色不好,问:“怎么了?”

“贺治华出车祸了。”

许愿愣了一下。

“我得回去一趟。”

许愿慢慢点头。

贺礼拿过外套,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下:“三个多月,好不容易有时间陪你,又得走了。”

“没事,你忙你的。”

贺礼深深看她,目光打量到她怀里的猫儿:“小米粥能喂活它,明天就能又蹦又跳的。”

许愿乖乖点头。

“自己呆在这里注意安全,晚上睡前检查门窗,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知道么?”

许愿好笑他这样叮三嘱四的样子,凑到他唇边亲了一下:“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走后又觉得落寞。

就像他忙的什么都不顾上的那三个月,许愿每隔一段时间会回一趟出租屋,有时候会留下来过夜,醒来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总忍不住有孤独感袭来。

房子很空,没点生活气息。

许愿看了一眼怀里的猫,把它放在小盒子里,手指摸了摸它小脑袋,起身拿上外套去学校。

……

贺礼下午到的光明市人民医院,贺治华出了手术室躺在重症病房,下了病危通知书。

外面围了很多人,亲朋好友的,贺礼有几年没有见过贺家这边的人了。

他有一个姑姑和一个叔叔,都在外面做生意,关系也没那么深。

贺家唯一一个对他好的就是奶奶,可在他十三岁那年,奶奶就过世了。

之后,他开始离经叛道,过着三年荒废日子。

贺礼走进楼道,点上烟。

“阿礼。”

贺宸朝着他走了过来,“好久不见了。”

贺礼朝着他看过去。

皱了下眉。

“有事?”

贺宸看他低头吸烟的样子,动作娴熟。

“婶婶这几年怎么样?”

“挺好的,比躺进去的好太多了。”

贺宸顿了一下:“我看你最近做了公益,怎么样?” 第153章 夜很深,风很大 安全通道光线比较暗,嘉山是阴天,这里阳光明媚,光影从外面透进来,两个长长的影子印在墙上。

贺礼手指夹着烟,白雾在空气中飘散,他漫不经心的回答:“就那样。”

贺宸是他叔叔家的儿子,小的时候关系挺好的,长大后家庭变故,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别人变了。

应该是他变了。

父母吵架,亲眼看到父亲带着其他女人暧昧,母亲又被这样的生活逼疯,虐待他,在这样环境下长大能有几个是正常的。

大概就是这样,某一天开始不会再待在一起玩,慢慢的关系就大不如以前。

贺宸:“这几年你变化挺大的。”

贺礼笑了笑:“人总不能在原地踏步,你说对?”

贺宸点了点头:“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贺礼抬眼,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淡淡的“嗯”了一声。

贺宸沉默了几秒:“叔父挺严重的,开车撞人的是谭立成,因为已经被抓了,”

贺礼点了一下头,没有意外。

贺治华和谭雅玲离婚一直因为财产分割而纠缠着,贺治华不傻,婚前财产还是婚后财产他分的很清楚。

谭雅玲出轨给他扣了那大顶绿帽子,还让他替别人养孩子,贺治华怎么可能咽得下下次口气。

谭雅玲和贺治华闹僵了,谭家人也不好过,高档下去也住不下去了,谭雅玲的情人也失了业。

这几年谭立成从贺治华那里捞了不少好处,过惯了进出高档会所的生活,突然让他回到以前,这些种种对贺治华憋了一肚子的恨。

贺礼一支烟抽完低下头又点一支。

手术室的灯又亮了,贺治华再次被送了进去,经过三个小时的抢救,最后只能在重症监护室里看他能不能熬得过去。

贺礼觉得他大概是最想要贺治华死的人,现在,很意外的他并没有很开心。

过去好的坏的,好像都随着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他在楼道里靠墙站着,身影修长,手指捏着烟,地上落了一层烟灰。

不久后手机响了,贺礼掐了烟离了进医院,在警局见到了谭立成那个怂样,谭雅玲找律师帮他做意外事故辩护,警方却在谭立成手机里发现他有给贺治华发过恐吓信。

现在等待谭立成只能是牢饭了。

离开时在路边遇到谭雅玲,女人看到他捏紧了手上的包,退了一步。

贺礼抿着唇,上了车,晚上回了一趟家。

女人在阳台里给花浇水,得知贺治华出事以后异常的安静,抬眼看了一下贺礼。

半晌才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贺礼:“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

“你说,他这一辈子,花花世界的。”李兰兰低头,叹了一口气,笑了,“究竟得到了什么?”

贺礼沉默着。

“这些年来,我一直避免面对他的事。”李兰兰慢慢吸了一口气,“在外人眼里,他风风光光的,我呢,就是一个疯子。”

“就因为我懦弱,守着一个残破的婚姻,自己把自己逼疯,还害了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找回了我自己,倒是对他一点恨都没了。”

“现在搞成这个样子,都是造化。”

女人声音平静,之后说困了,回屋睡下。

贺礼弯下身帮她把台灯关了,轻轻带上门,出了门去医院,在路上,他想到李兰兰是独生子女,他外公外婆离开得早,她除了自己,也没什么亲人了。

而她曾经,真的爱过那个男人,也有过一段快乐时光。

热恋的时候对方怎么都是好的,步入婚姻就变了。

婚姻是柴米油盐,还要经得起花花世界诱惑。

而这城市很繁华,夜很深,风也很大,一不小心就把人给吹散了。

……

风灌进脖子,许愿低着头,裹紧了围巾,走到学校门口。

唐潇已经等候多久。

许愿看到人,快步朝着她走过去:“刚刚才看到你短信。”

唐潇轻声笑了笑:“没事儿。”

“怎么有空来找我?”

唐潇:“就是突然想找你说说话。”

“心情不好?”

唐潇笑了,没回答。

许愿看向她,想了一下:“去抓娃娃么?”

唐潇挑眉:“那你应该和男朋友去。”

许愿“唉”了一声。

唐潇觑她一眼:“怎么了?他这么久了没来看过你?”

“来过,因为有事又走了。”

“你有没有时候觉得孤独。”唐潇补充了一句,“和他在一起,都快大学毕业了,聚少离多的。”

“说实话,有。”许愿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脚上的平底鞋踩在枯叶上,和唐潇走在路灯下,她扯了一下嘴角,“可想来,别的女人舔屏流口水的男人是我的,那感觉还蛮好的。”

“啧,你真坏。”

许愿弯起嘴角。

唐潇:“你外表太会骗人了。”

许愿眼神询问。

“记得大一的时候,你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给我影响深刻,穿着白t,百褶裙,踩着一双小白鞋,那张脸要多清纯就有多清纯,我以为来了个软妹。”唐潇顿了顿,“结果喝酒抽烟还坏坏的。”

“偶尔放纵一下自己,没什么不好,还能适当释放压力。”

“你活的还挺明白。”唐潇突然严肃起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和你说话了。”

“为什么?”

“因为你性格像我过世的奶奶。”唐潇一脸认真。

“……”

后来和唐潇在十字路口分开,许愿独自回了出租屋。

这小猫儿就像贺礼说的那样,第二天就能跑能跳的,屁大一点但很皮,它自己抱着一只鞋就能玩起来。

只是还没跟她混熟,一有点动静就躲起来。

许愿从卫生间走出来,擦干头发,去完成作业。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许愿拿起来看,是林程给她转了的4000块钱。

许愿想回句话表示礼貌,又不知道说什么,就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

低头搞完作业差不多十一点,伸着懒腰往阳台看,那只小白团子正奋力的扒着猫砂。

似乎猫都是这么无师自通,给它猫砂自己就能用。

许愿笑了,起身走过去,把它抓住,捧在手心里,摸着它脑袋。

“你还没有名字。”

“等阿礼回来给你取个名字。” 第154章 十二月二十一号,贺治华在重症病房里没熬过一个星期,最后甚至连遗言都没说。

一切都来的很突然,又好像是早有准备,贺治华葬礼那天光明市飘着雪花。

许愿在网上得到的消息,当时很诧异。

后来她要考完试,紧接着月底放假,贺礼开车过来接她。

他最近一直在忙贺治华葬礼的事,近半个多月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贺治华的后事有的他奔波,他还要作为原告打官司,法院律师事务所两边跑。

那时候,袁佩珍也病倒了,她回到家把行李放下,直接去了医院。

袁佩珍躺在病床上,脸白着。

许愿走过去,把身上斜挎包拿下来,坐在床边去摸袁佩珍的手,转头问许褚。

“爸,妈怎么了?”

许褚:“没什么大问题。”

袁佩珍抬了一下眼皮,有点虚弱:“来这么快?”

“我爸给我打电话说你病了,我能不来快点么。”

“小问题,肠胃炎。”

许愿松了一口气。

袁佩珍笑了:“吓死了?”

她不满的看向许褚:“也就你爸大惊小怪的。”

“我也没大惊小怪,还不是担心你。”

袁佩珍白了许褚一眼。

许愿抿唇:“你俩这个时候还秀呢?”

许褚乐了,伸手扶着袁佩珍坐起来,许愿伸手帮忙。

袁佩珍摆了摆手:“我就是肠胃炎,又不是截肢了,我自己能坐起来。”

许褚:“昨晚上吐下泻的,还不严重?”

“我是医生,我心里清楚。”

“我跟着担惊受怕。”

袁佩珍嗔怪:“要你以后对我好一点,以后半个月家里卫生你做。”

“行,我做就做。”

“……”许愿望着老两口,忍不住翻白眼。

“你俩……至少在乎一下我的感受?”

袁佩珍笑了,伸手要去拿水,许褚眼快,立马端着递到她的嘴边,袁佩珍低头抿了一口水才道:“贺礼接你回来的?”

许愿点头:“嗯,”

袁佩珍叹了一口气:“他爸过世了,最近忙前忙后的,这半个多月忙坏了。”

袁佩珍像是想到了什么:“待会你去看你阿姨的时候买点东西,知道不?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是人未来儿媳妇,不能两手空空跑人家里去了。”

许愿点头:“我知道,我一会儿回去。”

袁佩珍慢慢点头,又想躺下。

许褚过来扶她。

袁佩珍:“老许,我想吃那个糖葫芦,你去买。”

“行,我去给你买。”许褚二话不说就出了医院。

许愿深吸一口气。

“我哥和梦梦呢?”

“在你温姨家呢。”

许愿故意道:“妈,看到了,哥有了媳妇忘了娘了。”

袁佩珍瞥了她一眼,眉头一挑:“德行,我就爱你哥有了媳妇忘了娘。”

许愿点头,拿起一个橘子剥:“看你这个精神头我就放心了。”

……

许愿在医院待到了下午,被袁佩珍催着回来,她从路边的商店里买了一些礼品上了楼。

李兰兰过来给她开门,看到她脸上一喜,赶紧让她进屋:“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刚在医院看我妈。”

李兰兰张了张嘴:“你妈怎么了?问题不大?难怪我刚刚去敲门没人应呢。”

“没事,急性肠胃炎。”许愿走进屋子,把礼品放在茶几上,然后打量房间。

阳台里种的都是花儿。

许愿走了过去,看着不知名的紫色小花,低下头去闻。

“那是非洲紫罗兰,香味不浓。”

许愿点头,又去看其他的。

“愿愿。”李兰兰端了一杯热水,叫她过去。

许愿扫了一眼花,转身走了过去。

李兰兰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女人温柔看她:“阿姨想问问你跟贺礼的事儿。”

许愿点了一下头:“您问。”

“你了解阿礼吗?”

“了解。”

“也对,你们处了这么多年了应该也了解了。”李兰兰笑道,“阿礼对你怎么样?”

“很好。”许愿笑着补充了一句,“什么都让着我,什么都顺着我。”

“那就好。”李兰兰放心点头。

说着,女人起身要准备晚饭。

许愿挽起袖子,起身跟去厨房。

“阿姨,我帮您。”

李兰兰把她赶了出来:“不用,坐沙发看电视。”

“阿姨,我想跟您学做菜。”

李兰兰一下子就明白了,笑着让她进厨房。

……

贺礼刚从律师事务所里出来,坐在车里抽烟。

烟雾徐徐而上,他微眯着眼,低头又把烟掐了,调头回去。

许愿正跟李兰兰学做清蒸鲈鱼,仔仔细细的跟着李兰兰说的来。

贺礼进了屋,听到厨房里有人忙活,两个女生研究什么似的,说话声,他放下文件,走过去看。

女生手忙脚乱,手碰到锅壁,烫得捏住耳朵。

贺礼正要抬脚走过去,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他看了一眼,走去阳台接。

李兰兰回头:“烫到了?我看看严不严重?”

许愿笑着摆手:“没事,碰到了一下。”

“待会阿礼带药膏回来。”

许愿胡乱冲洗了一下:“没事。”

“这鱼,蒸一会就好了。”

许愿问:“要多久?”

李兰兰想了一下:“十来分钟,差不多,厨房我来看着,你去给阿礼打电话,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许愿点头,擦干手端着碗筷摆上餐桌,这才看到沙发上坐着打电话的人,他皱着眉,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事,烟一口接着一口抽。

许愿忍不住嗓子痒,咳了一下。

贺礼转头看她一眼,随手把烟捻灭。

他又说了几分钟,才收线。

看着站在餐桌旁的女生,他低头扯着衣服闻了闻,最近烟瘾重,衣服上染的都是味儿。

他皱眉,侧身进了卧室。

许愿进厨房把菜端出来,正和厨房里的李兰兰说话,察觉身后有人靠近。

许愿转头看他:“怎么了?刚刚打电话一直皱着眉。”

“没事。”贺礼低头,“一些法律问题。”

“可以来问我啊。”

他笑着问:“正规的么?”

“有证的。”

“那我们呢。”他抿唇,低声道,“得等一段时间,贺治华刚死。”

“没事,我可以等。” 第155章 瑶瑶 袁佩珍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后身子无恙就办理了出院手续,那天,法院正在开庭受理谭立成故意杀人案件。

最终因故意杀人罪被判了20年。

贺治华的律师找到贺礼,给了一份文件里面整理出贺治华名下所有财产。

贺礼只是看了一眼,全捐了出去。

有一天,外面阳光明媚,太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李兰兰突然说,想去看他。

贺礼开车带她去了陵园。

李兰兰抱着一束花儿,眉眼温柔,像当初刚认识贺治华时的样子。

那会儿的李兰兰出生书香门第,一颦一笑如兰花一样淡雅,贺治华也只是一个剧组那个微不足道的小演员。

始于一见钟情,终于挫骨扬灰。

李兰兰弯腰把花放在墓碑前,贺礼视线落在女人脸上,默默的走到一边点上烟。

后来日落,李兰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释怀的笑了。

那个午后,两个女生走在高中那条路上,总觉得那年夏天是昨天的事儿,可一转眼,大家都变了样。

戚梦低头看着一副耳环放到许愿耳上比划,然后摇摇头:“不好。”

许愿拿了一个发箍在手里看了看,又放下。

戚梦用胳膊碰了碰她:“这个好看吗?”

许愿看过去,戚梦拿了一副耳钉。

“好看。”

戚梦拿着走去付钱,两人走出店就碰到了熟人。

斜阳照在身上,三人皆是一愣。

“贺宸?”

“好久不见戚梦。”贺宸看向了过来,目光落在许愿身上,笑的温和,“好久不见。”

许愿点头。

戚梦:“咱们是好久不见了。”

贺宸点头:“嗯,高中毕业没见过,一晃都快四年了。”

许愿回神:“在国外怎么样?”

贺宸看着眼前的女生,恍然一笑:“就那样,你们呢?”

“挺好的。”

“许愿在嘉山?”

许愿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这次碰面是意外巧合,那天都有事,聊了两句,贺宸接了一通电话就先离开了。

贺宸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问:“你跟贺礼,他们在一起了?”

许愿意外了一下,然后笑着“嗯”了声:“挺久了的。”

他笑了笑,点头,转身走到路边上了一辆车。

看着那车上了马路,汇入车流,戚梦说:“我感觉贺宸怪怪的。”

许愿:“哪里怪。”

戚梦看看她,摇头:“可能是错觉。”

许愿垂着眸子,没吭声。

她跟戚梦又逛了一会儿,两个人都累了,坐在楼下的花坛上啃烤红薯,一边闲聊。

远出有烟火,升空以后有光照下来。

戚梦把右手伸了过来,无名指上带的钻戒在灯下发光,炫耀似的跟她说:“亮。”

许愿白了一眼,低头咬红薯。

“就显摆你。”

戚梦爱不释手,把手伸向夜空,仰头看无名指上的钻戒。

“愿愿,你说你哥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许愿摇头:“我怎么知道?”

“你还记得初中时那会儿我们去过一次海边?”

许愿点头。

“我从海边带了很多贝壳回来想串成手链,然后你哥要我送他一枚贝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是昨晚才知道那枚贝壳他居然保存的好好的。”戚梦转头问她,“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时候你哥就喜欢上我了?”

许愿笑:“我哥怀旧,我上学时送他的一块石头他还没丢呢。”

戚梦撇嘴。

许愿抿着唇笑。

后面烟花冷了,夜沉了,拿着仙女棒的小孩跑回家吃饭去了,许诺下楼叫她们回家,坐个电梯的功夫她就吃了一嘴的狗粮。

戚梦一个红薯吃的手上都是,许诺低头拿着纸巾替她擦手。

那姑娘转头看许愿,冲着她眨眼。

春节后,家里商量想让许诺和戚梦尽快把婚礼办了,就订在了开春四五月份。年后许愿也没在家里多待,早早回了学校。

贺礼帮她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拿起来。

许愿抱着猫儿站在他身后。

“上去。”

许愿接过行李箱点头,他又要忙了,贺治华的事他推了很多工作,他有合同在身没那么自由。

许愿拖着行李箱上楼,刚推开门,电话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把东西丢在门口就出了门。

这次再见到瑶瑶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精神矍铄,面色灰暗,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十七八岁的姑娘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你怎么了?”

瑶瑶坐在她面前,有点局促不安:“许愿姐,你,你可不可以再借点钱给我?”

许愿皱了一下眉。

“你在做什么?

瑶瑶目光闪躲:“没,没,就是我爸给我的零用钱不够我用的。”

“你不说实话,我不会再借钱给你。”

瑶瑶揪着手指,瞳孔散大,开始坐立不安,突然起身跑了出去。

许愿愣了一下,空气中有酸味在慢慢散开。

许愿抓起包跟着跑了出去。

瑶瑶已经坐了车。

许愿站在路边拦了车跟了上去。

前面的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瑶瑶下了车,扶着墙跌跌撞撞往前走,最后进了一家小旅馆。

许愿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一间房门口,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许愿伸手轻轻推开门。

瑶瑶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已经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抽搐,扭曲,痛苦的抓着头发。

瑶瑶看到她,一瞬间的清醒后又崩溃,爬过来,抱住她的腿:“许愿姐,你求求你,求求你给我钱,让我买,我不吸会被折磨死的。”

许愿深吸一口气,把门关上,蹲下身,看着她:“你不应该这样的。”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现在无法控制自己,我现在就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我身上咬,好像钻进了我骨头里。”

“你爸知道么?”

“别,别告诉我爸。”瑶瑶拼命的摇头,“他会把我送去戒毒所,我不要去。”

“别再碰了。”

“许愿姐,我求求你,你帮帮我,你借我一点钱,我再吸最后一次就一次,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碰了,真的。”瑶瑶拉着她,那种瘾君子承受不住折磨,信誓旦旦说最后一次的样子,以前她只在电视见过。

许愿抿着嘴唇盯着她,慢慢摇头。 第156章 。 许愿抿着嘴唇看着她,慢慢摇头。

“许愿姐……我求求你……”她很难受,很苦痛,蜷缩着身子止不住的抽搐,痛苦把脑袋往地上撞。

许愿伸手挡住她自残行为,把她抱在怀里,控制她抓扯头发的手。

“许愿姐,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就一次,你把钱借给我好不好?我要死了。”

许愿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电话线,扯断捆住她手脚。

瑶瑶痛苦的哭喊,无法自残来缓解痛苦,身子在床上扭曲,用指甲把脖子处抓出一道道红痕。

许愿走过去,把她控制住。

瑶瑶手指紧紧抓着她衣服,额头上都是汗水:“许愿姐,我好痛苦,我感觉我快死了。”

“我知道错了,就一次,我保证,我保证最后一次。”

许愿冷冷看着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么?十八岁的年纪,四十八岁的样子,很可怕你知道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我保证最后一次。我熬不过去,毒瘾发作很苦痛。”

许愿无动于衷,拿着手机一直考虑要不要联系林程。

瑶瑶看出她的意思,急忙开口,求她:“不要,不要许愿姐,别告诉我爸,我不要去戒毒所。”

许愿垂眸,把手机放在一边。

后半夜,许愿耳边全是瑶瑶的哭声和哀求,痛苦的样子真的是生不如死,她一直想努力的想挣脱双手双脚,电话线深深勒进皮肤里,血蔓延出来。

她一直哭着哀求她,许愿心里闷,无动于衷看着她。

到了第二天,瑶瑶出现了呕吐的症状。

许愿松开她手脚,电话线埋进她皮肤里,扯下来她疼得身子颤抖。

下午,她毒瘾过去了,整个人很虚弱。

许愿出门给她买了吃的,她没什么食欲,勉强吃了两口。

许愿帮她处理手腕上的伤口,用消毒水清洗了一下,裹上纱布。

“许愿姐。”瑶瑶低着头,声音很小,“别告诉我爸。”

“如果你能戒了,这件事我就当作没发生过。”

瑶瑶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带你碰毒的那些人是谁?”

“我,我现在的男朋友,他和几个朋友经常聚在一起吸食,我好奇就试着吸了一下。”

“它会把你毁了。”许愿盯着她,拉着她走进卫生间的镜子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么?”

瑶瑶愣愣的,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抬手去摸脸。

那张暗灰色的脸苍老了许多,皮肤蜡黄,身子消瘦,眼神呆滞,整个人像失去了生命。

瑶瑶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我该怎么办?许愿姐?”

“戒了。”

“没那么容易。”瑶瑶哭着摇头,“我试过,每一次我想忍住不碰,可是我坚持不下去,真的很痛苦,我感觉我快要死了一样。”

她肩膀一点一点塌下去,开始害怕了。

许愿蹲下身,递了一张纸。

她蹲在地上,抓着头发做了很久内心挣扎,好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看着她:许愿姐,你联系我爸。”

……

林程接到她电话,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挂下电话,不到二十分钟找到小旅馆。

林程推开门看到坐在床边的瑶瑶,眼底不是对瑶瑶的失望,而是自责和内疚。

许愿收眸,拿着包离开,走到回出租屋的路上才明白年前瑶瑶跟她借钱要现金的原因。

倒真没多少意外,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许愿突然感觉很累,昨晚跟着瑶瑶一夜没睡,看着瑶瑶痛苦抽搐,她内心也受折磨,回去想洗个澡睡一觉,推开门却看到贺礼正在阳台逗猫。

贺礼抬眼:“去哪了?”

许愿回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贺礼,“打电话给你,关机。”

许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黑屏了:“应该是没电了。”

贺礼看她脸,有点憔悴:“怎么了?看着没精神。”

许愿提了一口气,慢慢松懈,把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了进去。

“阿礼,我想问你一个事。”

“你说。”

“认识林深么?”

贺礼没说话,黑眸看向她。

“林深是林瑶瑶的小叔。如果按照上辈子,这一年他该被抓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得罪了人,应该是他?那年春节晚上,有人找你麻烦,那个男人,我见过,当时他和林深在一起。”

“你让我跑远点,找个公用电话报警,是怕有人报复我对。”

贺礼看着她,眸子沉,半晌他低沉着开口:“这件事你不要掺合。”

许愿摇头:“我从来没有主动掺合,是它不放过我,这辈子让我认识瑶瑶,几年后让我成为而瑶瑶家教老师,很巧的是林深的侄女。”

许愿抓紧的衣服,回想那个黑色包厢看到戚梦的样子,她闭了闭眼睛。

“大三那年寒假,我坐火车回家,目睹了一个人吸毒被抓,那是瑶瑶的交往的前男友,现在瑶瑶也沾上那东西。”

“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掺合这件事,是它一直围绕着我。”

贺礼看着她,走到一边去点烟。

许愿看向他背影,没一会儿他身边烟雾弥漫。

空气中飘来烟味儿。

“黄毛记得么?”

许愿愣了一下,慢慢点头:“有点印象。”

“本名陈杰,那年他找人运输毒品,跟我说带我挣钱,我没答应,他又去找蒋风。”

“宋明朗找我说了这事,我去码头把蒋风带回来,报了警,陈杰就被抓了。”

“之后,我就事事不顺,参加选秀本来可以顺利出道,结果被移出出道名单,拍的第一部戏被换脸,没一个剧组愿意要我,开始我以为这是贺治华做的,后来才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许愿心沉了一下:“原来我们早已经卷进了这么糟糕的事。”

“这些,我只要按照上辈子那样坐牢,就可以避免。”贺礼低头,掸掉烟灰,“我只要坐牢了,陈杰不会找到我,不会顺着我联想到蒋风,蒋风也不会被骗,我也不会去码头。”

许愿看向窗外,倒抽一口凉气,看着他背影:“你会有事么?” 第157章 别哭 许愿看向窗外,倒抽一口凉气,看着他背影:“你会有事么?”

贺礼没回答她。

眼神那样的隐晦不明。

就像他说的,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会知道哪个先来。

许愿先别开脸,抿着嘴巴,眨着眼睛,没追问下去。

只是晚上她睡不着,趴在阳台看外面的夜。

白月光清冷,撑不起这座城市的黑暗。

她突然茫然无措,像一双无形的手将人拖下地狱,接踵而来的是眼前一片黑暗和挤破心脏的压迫感。

让人心里闷,让人喘不气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撕扯,把她的少年剥离她的心脏,那样残忍。

许愿低着头,盯着某处发呆。

“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摇头,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贺礼,笑着说,“阿礼,给猫取个名字?”

他想了想,说:“叫招财。”

许愿看他。

“以后我们会有个孩子,叫进宝。”

许愿眼眶一热,笑道:“好。”

“你哭了?”

许愿摇头:“才没有。”

“哭什么?”贺礼低头,手指轻轻抹去她眼下泪光,“别哭。”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好像没有未来了。我好像看不到以后,甚至连你,在我眼前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她语气特别平静。

贺礼抿唇。

沉默了下来。

许愿问他:“你爱我么?”

他低着声音回答:“爱。”

许愿:“好好活着好么?”

“如果你死了,我带着你的骨灰去看最后一次日出。”

“把我的血染进你的骨灰,这次,换我去找你。”

贺礼皱眉,眸子沉了:“你敢。”

“敢,我敢。”许愿猩红着眼看着他,“阿礼,我无法想象没有你我该怎么活着。”

他眸子深了下来,低声道:“你不能这样,知道么?你有父母,他们都很爱你,别这样,心心。”

许愿抬头,那样倔强:“那你好好的。”

“我一定好好的。”他低眉,扯着嘴角笑,嗓子嘶哑,“别哭,好么?”

许愿别开脸,抬手胡乱用毛衣的袖子擦掉眼泪。

后来许愿不知道怎么睡下的,只是那一觉不是特别的安稳,醒来后他还在,就安心了。

他接了一部剧,一个月后才进剧组,这一个月他退掉所有通告待在出租屋里陪她。

一个下午,许愿去一趟戒毒所看了一眼瑶瑶,她精神好了一些,可还是瘦。

玻璃对面,瑶瑶显得局促:“许愿姐,你一定对我很失望?”

许愿摇头:“没,每个人都会做错事,只要回头都不算晚。”

瑶瑶抿着唇,红了眼眶:“我知道,你一定在想,那个卖花的小女孩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想过。”许愿,“不过,后面改变了想法,每个人处在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许愿姐,这些经历会不会让我人生履历上一个污点?”

“人生就像一场冒险,这一次你赢了,你就是最好的你,多一些糟糕的经历没什么不好,后面再大风浪,就不会再害怕了。”

“我赢了吗?”

许愿笑:“当然,你赢了,赢得很漂亮。”

瑶瑶红眼睛笑了:“许愿姐,我们永远做朋友好不好?”

“好。”

下午三四点许愿从戒毒所离开,走在路上,阳光晒在身上暖和,她低头去看手机,坐在路边等贺礼。

贺礼带着她去了超市,她总觉得出租屋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买了很多日常生活用品。

她走在前头,贺礼推着小车跟在后面,她看中拿什么,最后贺礼推着车去付钱。

贺礼拎着两大包东西装上车,她跟在后面拆了一包大白兔奶糖。

他回头,看她跟小孩似的低着头剥糖纸,笑着问:“回家么?”

许愿咬着嘴里的糖,抬眼看着马路对面有电影院。

突然不想这么早回去。

贺礼看出她的意思,什么话都没说话,关上后备箱,拉着她过了马路。

那会八点半有场关于爱情电影,他去买了票,过来坐在她身边,他说:“听说这电影挺催泪,你会不会哭?”

许愿摇头:“不会。”

“那好。”他停顿了一下,“那哭了怎么办?”

许愿笑了出来:“你好幼稚。”

“回答我。”

“你说了算。”

“你说的。”他笑着看向她。

许愿慢慢点头。

说实话,她很少见这样幼稚,又较真的贺礼。

那天夜里,他们发现他们一直和林深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后,他就推掉了接下来一个月里所有工作。

用这个月来好好陪她。

许愿侧头看着他。

他黑眸沉了几分,目光从她脸上落在她唇瓣上:“别这样看我。”

“看你会怎么样?”

他拉下口罩,凑在她嘴边亲了一下,贴着她唇说话,气息在彼此之间:“你说呢。”

许愿往后缩了一下,被他扣住脑袋,他眼神赤裸,盯着她的唇,轻啄了一下:“要不厕所试试?”

许愿红了脸,再次躲开,目光看向一边。

贺礼低着头,扯着嘴角无声的笑。

嘴里还有她的奶糖味。

几分钟后电影开始。

那的确是一场很催泪的关于爱情电影,两个不同时空的两个人,因为一场意外在同一个时空相遇,相知相爱。

之后又因为一场意外,两个人回到了正常轨迹。

有一个镜头,女主和另个时空的男主在同一个地方擦肩而过,两个人好像感知了对方停下脚步时。

那一瞬间许愿忍不住眼睛一酸,就掉了眼泪。

电影的最后,他们还是错过了。女主去给父亲扫墓时,突然在一个陌生人的墓碑前停下。

她鬼使神差似的去看那个人的名字,看他死亡日期,看他黑白照片。

男主于死两年前。

看完以后,许愿心里特别闷。

贺礼伸手递给她一颗奶糖:“说了不哭的。”

许愿张嘴咬住:“阿礼,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看剧的人跟着剧情哭的稀里哗啦,可女主却没掉过眼泪。”

“她没哭过。”

许愿慢慢点头:“虽然她一滴眼泪没掉,可我却感到她摧心剖肝的痛苦。”

“这大概就是爱人离开的痛苦。”她深吸口气,笑了笑,“阿礼,抓娃娃么?” 第158章 吃糖么 他们返回了商城,一楼有个抓娃娃机。

两个硬币一次。

贺礼去换了好多个硬币,扭过头她:“要哪个?”

许愿指着一个皮卡丘:“要这个。”

贺礼低头开始操作。

许愿不太会搞这个,目光紧紧盯着他那双白到发光的手。

最后,她心满意足的抱着皮卡丘。

贺礼低头问她:“还要什么?”

许愿抱着皮卡丘摇头:“就它够了。”

贺礼笑她容易满足小女生的样子,乖得不像话。

之后,贺礼问她还要想玩什么,女生坐在按摩椅上,抱着皮卡丘没什么精神,逛了一圈,时间也不早了,贺礼知道她累了,带着她回去。

出租屋离市中心挺远的,要开半个小时的车,她一开始还强撑着精神,后面就靠着座椅睡着了,中间醒了一下,上了楼又睡下了。

夜里,她迷迷糊糊睡了醒,醒了睡,贺礼拧着眉,手轻轻抚着她,后半夜才安稳下来。

贺礼低头她那张小脸来了烟瘾,摸了一圈才发现没烟了,出了门找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包烟,回来时发现她也不知怎么就醒了,坐在床上,眼底无限的恐惧和苍白。

贺礼将还没有抽两口的烟扔了,走了过去。

她看着他,开口就问:“你去哪了?”

贺礼盯着她:“买烟。”

许愿往后缩了一下,蜷缩着双腿坐在床上,手指绞着被。

“做噩梦了?”他抽纸擦她额头的汗,低声问。

许愿抬眼,那双眸子布满红血丝。

贺礼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梦见了什么?”

许愿摇头:“不记得。”

“缓一缓,待会再睡。”

许愿乖乖点头,看他把烟盒扔在柜子上,问他要了一支。

她低着头,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捻搓着烟,然后放进嘴里去找火他就递了过来。

许愿愣了一下,低头凑近火。

第一口就不可抑制的咳了出来。

呛得她止不住的咳,眼睛发涩。

贺礼皱眉,伸手拿掉她手指捏着的烟捻灭,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只适合吃糖。”

她默默转身去找糖,撕开糖纸塞进嘴里。

屋里只留了一盏台灯,许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咬着嘴里的糖。

她问:“吃糖么?阿礼。”

贺礼还未开口说话,感觉身旁那具小身子凑了过来,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贺礼抬手帮她把一侧头发别在耳后,笑着看她。

“做什么?”

“喂你吃糖。”

她那晚特别动情,鬼使神差似的把贺礼压倒,主动把嘴凑到他跟前,嘴里的甜味在两个人的嘴里蔓延。

贺礼伸手握住她的腰,两她的身子拉进,两具身体隔着一层睡衣紧紧贴在一起。

两天后,二月下旬学生陆陆续续回到校园,慢慢恢复了学习轨迹,大四下学期基本就没什么课了,开始实习。

许愿回宿舍拿东西碰到唐潇,她挤在赵宁微那张一米五的床上,两人脸上贴的都是黄瓜片。

“怎么有空过来?”

唐潇认真道:“我说我想你们了,信不?”

许愿摇了一下头:“不太信。”

“啧。”唐潇叹气,“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许愿笑了:“这诗背的不错。”

“寒假教上小学的外甥背诗来着,他学废了,我出师了。”

“那你得给他交学费。”

唐潇被她逗乐了,看她收拾东西:“你要出去?”

“嗯。”

“我能睡你床铺不?”唐潇坐起身,揭下黄瓜,样子有点颓废,“今晚不想回去。”

“可以啊,如果你不嫌弃我用过的床单的话。”

唐潇挑眉,笑侃:“你的床一定是香的。”

许愿笑了:“那我先走了,我男朋友在等我。”

唐潇冲她摆手。

她抱着纸盒,下了楼。

贺礼坐在车里等她,许愿弯身坐了进去。

他们上次在商城买了挺多东西,布置了一下屋里有了人气。

像有人生活的样子。

晚上她处理好手里的事去客厅找贺礼,他在沙发看剧本,许愿坐过去,伸着脑袋看。

“什么剧?”

“悬疑。”

许愿抬眼:“你又是凶手?”

“差不多是。”

许愿疑惑。

“亦正亦邪。”

许愿似懂非懂地点头。

贺礼侧头看她,移开目光落在她脖子,她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色长袖睡衣,里面没衣服。

那两团看的清楚。

许愿意识到什么,整理好领口,起身准备走开。

贺礼把她拉了过去,在她红唇上印了一吻,低声说:“去一边玩。”

许愿抿着嘴角,起身去阳台,一个月了招财没怎么长,比手掌大了一点,大晚上的很精神,自己在那玩儿。

许愿故意拿着逗猫棒逗它,它追着逗猫棒跑,上头的羽毛被它咬碎飘了一地。

许愿作势打它。

它立马就蹿了。

过了一会儿,猫没跑累,许愿累了,回头去看贺礼,他正认真在剧本上做笔记。

许愿起身,伸着懒腰回了卧室,坐在床上拿着贺礼的手机找了一个游戏打发时间。

招财又在床头跳来跳去。

她头一次养猫,才知道这小家伙白天除了睡就是吃,到了晚上跟猴似的。

许愿扫了一眼,把它抓住抱在怀里摸它的绒毛。

它不爱亲近人,挣脱许愿就跑了。

许愿拿起手机,换了一种游戏玩了一会儿,没多久贺礼推门走了进来,许愿操作的人也死了。

贺礼看她战绩笑了声:“你适合读书。”

许愿:“……”

“还玩?”

许愿摇头,把手机放下,盘腿坐在床上,跟他说正事:“我外婆说想看看你,去年四五月就该去了,结果我给忘记了。”

“等你有时间,我都行。”

“五一后,五一我哥和梦梦办婚礼,我们参加完婚礼我就带你去我外婆家。”

“听你的。”他靠过来,身上有烟味儿。

许愿揉了揉鼻子,说道:“我外婆肯定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许愿想了想,一脸认真:“我只要带个男人回去她老人家都开心。”

他笑应了一声。

“我以前经常跟着我外婆出摊卖菜,我挺有做生意头脑的,以后开花店一定挣钱。”

“真厉害。”贺礼摸着她头发。

语气宠溺。

许愿闻着他手上烟味儿,抬头望向他。 第159章 云雾迷蒙 他站在床边,许愿坐在床上。

贺礼轻轻摸着她头发,手指划过她的脸庞,掠过她鼻尖,摩挲着她唇瓣,许愿仰脸看他。

昏暗的光照在他修长身上,他背对光,眼神那样隐晦。

许愿蓦地起身跪在床上,双手搂住他脖子就把自己的唇递了过去。

这几天他们太放纵了,对视就失控。

每一次,他隐忍克制的样子,眼底云雾迷蒙,他紧抿着嘴唇撞进她身体。

把她身子填满了,可心脏还是空虚。

许愿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们抵死缠绵,拼尽全力毫无保留把自己给了对方,得到的不是满足,而是无尽空虚。

屋外有风吹进来,窗帘轻轻的摆动,许愿枕着他的胳膊昏沉的睡下。

……

三月气温在慢慢回暖。

大四下学期就闲下来了,许愿开始忙着毕业论文,一边在网上找律师事务所实习,最后许愿去了林程那里报道。

又做了他助理。

和林程接触的不算多,给瑶瑶做家教的时候,他经常出差。之后,大三的暑假给他做了半个多月的助理,倒是了解了很多。

三言两语之间林程给人的感觉文人雅士。

下午,律师事务所里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两鬓斑白像是一夜白的,整个谈话过程中特别不安,时不时情绪崩溃,鼻涕眼泪一起流。

许愿抽出纸递了过去。

男人哽咽道谢。

林程等他情绪问题才问话。

许愿在记录谈话时了解了一个大概,男人的女儿失手把人推下楼,对方被送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

她女儿今年再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这一下,断送了前程。

林程把男人送出了律师事务所,转头问她:“你觉得这是什么?”

“过失致人死亡。”许愿忍不住笑了,“您在考我啊。”

林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气,笑了笑。

“我曾经接手过一个过类似这样的案件,男生被判九年,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孩子站在被告席上说的话: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活着。”

许愿听着没说话。

觉得心里闷闷的。

许愿:“主观意义上她只是想自保,可客观意义上她杀了人。”

林程目光看向她,放下手里的咖啡:“你真的不适合做律师。”

许愿苦笑:“或许。”

“做我们这一行要理性看待问题,而你,太过于感性。”

许愿缓缓吐出一口气:“我觉得也是。”

林程看向她:“这样可不行,这个以后就是你的饭碗。”

许愿开玩笑似的说:“那我可能会要饭。”

“其实很多刚接触这一块的实习生都有这个过程,慢慢来。”

“嗯。”许愿轻轻点头。

“明天跟我走一趟,了解一下女生在学生生活,说不定能轻判。”林程说罢,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

许愿这一抬眼才发现傍晚了。

她想着家里等她的贺礼,刚想开口拒绝,被林程打断:“当我替瑶瑶请的,也当我谢谢你帮了瑶瑶。”

不容她拒绝。

许愿只好上了他的车。

许愿坐在后座,扭头看着外面,车里安静,她先开口:“瑶瑶最近怎么样?”

“七八个月能出来。”

“毒品来源和林深有关么?”

林程握紧了方向盘,抬眼从后视镜看向她。

许愿直直盯着镜子,和他对视。

车子在路边停下,林程打开小夹层,拿了一支烟,低头点上。

许愿有些意外。

“不介意?”他示意手上的烟。

许愿摇头:“不介意。”

“你见过他?”

“见过,几年前的事了。”

林深低头磕掉烟灰,笑道:“说实话,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过他了。”

“你们不是亲兄弟么?”

“是,不过父母离异,他跟着父亲,我跟着母亲。”林程,“从此以后我和他就是两种人生。”

“你没见过他,可他却在几年前在嘉山出现,开车撞死了你老婆。”

“那天是瑶瑶的生日,我正好出差准备回来,打电话里约好了一起给瑶瑶过个生日。”林程顿了一下,深吸两口烟,“我回来时,我老婆已经死了,我不知道那一个多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愿怔了一下,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

后来,林程把她送到小区门口的路边,许愿下车轻声道谢。

看着林程离开,她转身往住处走,走了一半接到了戚梦的电话。

“闲着吗?”

“怎么了?”许愿借着路灯看路沿。

“我就想问问你,中式婚礼好还是西式婚礼?”

“你喜欢哪个?”

戚梦想了想:“小时候想的是穿婚纱嫁给王子,长大了后羡慕人家穿着秀禾服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两个都好喜欢。”

“那我哥怎么说?”

“他说随我。”

“你穿秀禾服和婚纱都好看。”

戚梦听着乐了:“说了句人话。”

“……”许愿扬唇,“这才三月,你不五月才办婚礼么?急得你。”

戚梦在那边得意:“哎呀,你哥说等肚子里的宝宝大了,穿不进漂亮衣服了。”

许愿愣了一下:“有了?”

姑娘在那边傻笑:“你要当姑姑了,开心。”

“开心死了。”许愿笑着“啧”了一声,“未婚先孕,你这可不行。”

“我和你哥有证都两年多了好嘛?”戚梦突然沉默了一下,“你哥陪了我这么多年,我花了三年多才有勇气面对那种事,那三年我和你哥提过分开,他没答应。”

“有人把你当宝还不好?”

“是啊,有人把你当宝是好,可我一直感觉我亏欠你哥。”戚梦抿唇,“不想说这些。”

“那不说,说你婚纱的事。”许愿想了一下,“穿秀禾服,红色的喜庆。”

“我也觉得。”

“怀孕什么感觉啊?”

许愿轻声问,想到了上辈子在自己肚子里的那个。

还没感受到它的存在就没了。

戚梦想了想:“就是想吐恶心,能睡,还能吃,我又胖了。”

“胖点好,好养活。”

“你跟贺礼怎么样?是不是冲着结婚去的?”戚梦,“唉,我可提醒你啊,他娱乐圈里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你提防着点。”

许愿低头笑了:“你放心,我跟他也是冲着结婚去的。” 第160章 尾随 一个周三的下午,她跟着林程跑了一趟学校。

问了被霸凌同班同学和室友,了解到当天发生的情况。

回到律师事务所,许愿问林程:“女孩会被判多少年?”

林程:“应该在四五年左右。”

许愿缓慢地点点头,看向外面叹了一口气。

“年纪轻轻的,苦大仇深的。”

许愿笑了笑:“您也是。”

林程笑了笑,捧着捧着咖啡杯往外面。

也不知不觉下了毛毛细雨。

许愿挂念着贺礼的膝盖。

他这腿平时里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怕到这种阴寒天。

她外公外婆也是。

“之前听瑶瑶说您找了一个,怎么这么久了没见人家来看过您。”

“瑶瑶跟你说的?”接林程笑着喝一口咖啡,“分开了。”

许愿眨了眨眼睛说:“您也年轻,没想过再找?”

“您这个字叫得好像我多老似的。”

“这个字和年龄无关。您带我实习,算我半个老师,用您代表尊敬。”

“那以后你叫我老师好了,不显得见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许愿朝着林程问:“那老师,我可以请假吗?”

“不能。”林程想也没想就拒绝,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朝着她说,“你刚刚发给我的答辩状不够详细,重新写一份。”

“……”许愿皱了下眉,抿紧嘴巴。

“等下会有人过来咨询法律问题,交给你了。”林程起身,拿起座椅上的西装外套,准备出去,抬眼看着她,不放心似的叮嘱了一遍,“我出去一趟,答辩状写好发给我,今晚就要。”

“啊……好。”许愿点头。

林程挑眉:“耽误你下班约会了?”

“那倒没有。”许愿顿了顿,“我跟我男朋友通常都是在家里约会。”

……

林程离开后每几分钟来咨询法律的人就过来了,许愿回答了一些简单的法律问题,重新写了一份答辩状,又把办公室整理了一遍,然后就闲了下来。

所里基本没什么人,律师出庭、取证、调查什么的基本不在所里。

就剩下了几个实习生了。

都是毕业季来实习的,几个小女生围在一起讨论着哪个律师帅。

许愿看了一眼外面,这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来了,又在所里待了一会儿,六点点才离开。

这雨停了,路面上留下水渍,路上车来车往,许愿站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回出租屋。

屋里黑着,贺礼不在,家里只有招财趴在沙发上睡觉。

她一边换鞋,一边低头去看手机,才看到贺礼给她发的微信,临时有事出门了。

她一边给贺礼回复过去,一边往从冰箱里拿了一个苹果,啃完以后,然后冲洗了一下身子,早早的睡下。

……

第二天是个周六。

许愿伸手摸了摸身边,早早的就没了温度,昨晚稀里糊涂时感觉贺礼回来了,早上时,又好像感觉到贺礼在她眉心亲了一下,在她耳边说要忙了。

那时恍恍惚惚觉得是梦。

许愿睁开眼盯着身边的位置愣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抓了一把头发,下了床,拉开窗帘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

简单收拾了一下,又给自己煮了两个鸡蛋,拿了一盒酸奶去学校。

这个时候都没什么课,宿舍里几个女生不是实习就是再忙毕业论文。

宿舍里也没人,许愿拿了一些东西就离开,那张床铺在一点一点的被搬空,宿舍里也没她啥东西,只有被褥。

她抱着纸盒刚下楼碰到了唐潇。

许愿本想上前打招呼,看到那个男人从车上下来追上她,两个人拉扯的样子,就停下了脚步。

过了马路,等到公交车回了回出租屋。

贺礼这一走,突然感觉心头少了一块。

她抱着招财窝在沙发里,盯着电视,屋里安静的只有屏幕上的声音,她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

忙碌起来可以把一切抛在脑后,可静下来便是永无止境的思念。

晚上她缩在被子里试着给贺礼打了一通电话,响了一遍没接通。

许愿想着他应该在忙,便没再试着打过去。

那时贺礼在离许愿几百里以外的城市张罗着新剧。

早上七点开工,晚上九点收工,偶尔会拍到凌晨,全剧组都在赶着时间在规定的周期里完成拍摄。

拍摄第二个星期遇上了阴雨绵绵的天气,进了四月,可下雨有风还是冷。

贺礼收工回酒店就找出艾灸贴热敷。

李妍诧异他这么的自觉,不由得笑了笑:“女朋友叮嘱的?”

贺礼笑着没说话,掐了烟,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李妍意会:“女朋友说话真管用。”

她把包装袋放下,去拉上窗帘:“待会把饭吃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贺礼点头,低头看手机,不知不觉深夜了,回的短信许愿没再回过来,看着时间大概睡下了。

他把手机扔到一旁,躺在上床,闭上眼睛就是许愿。

……

不知不觉,贺礼进剧组已经半个多月了,那段时间,许愿特别害怕自己闲下来,闲下来就忍不住想贺礼。

想到恨不得收拾两件衣服朝着他的城市奔过去。

所以,在跟着林程实习时,林程问她能不能出差,她没犹豫就答应了。

临走时,她拜托唐潇帮忙照顾猫。

唐潇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她走的前一个晚上,唐潇过来接猫,两个人坐在学校外的人行道上,唐潇问她:“你去多久?”

“一个星期。”

唐潇看她:“这么久?”

许愿点头:“带我实习的老师不错,说带我上庭。”

“那是不错,一般实习生估计也就接接电话,打打杂啥的。”唐潇,“职场就像战场,谁有空带你啊。”

许愿转脸看她:“你在做什么?”

“我啊,在学木雕,”

“没实习?”

唐潇耸肩:“没兴趣做律师,整天在外面奔波多累,开个店多安生。”

“我也不想做律师。”

“那你为什么学法?”

许愿抬眼,看着面前红绿灯,风迷了眼。

“我也不知道。” 第161章 思之如狂 (由于160章写到一些不能写的,内容被屏蔽,只能周一放出来了,然后159章下面也改了一点,不过不影响看。)

林程受委托接了一个民事案件,在嘉山周边的一个小城市。

委托人是两位老人告子女不赡养。

到达目的地已经是晚上了,许愿提前订好了酒店,次日,林程带着她走访当事人。

路上,林程叮嘱她:“到时候不要对委托人做任何承诺。”

许愿疑惑:“为什么?”

“因为你不一定能做到。”

许愿:“……”

林程:“言多必失,我了解问题,你做你的笔录。”

许愿点头:“我明白了。”

林程看她懵懵懂懂,笑了。

“以前听瑶瑶说,有个男生特别喜欢你。”

“怎么样的喜欢,多深的喜欢,能让外人也感觉到?”

林程摇头:“她说感觉,她感觉那个哥哥特别特别喜欢你,她说哥哥跟她提起你,眼神都不一样了。”

“看来您和瑶瑶关系也不是特别糟糕。”许愿,“至少还会在一起谈心。”

林程苦笑:“是以前了,她十四五岁的时候还会和我谈心,那个时候她很懂事,后来是我疏忽了她。”

许愿转头看向外面,越往越前,空气就越好,一望无际的田野,稻草人被风雨摧残的都快秃了。

有麻雀被惊飞。

许愿说:“有个人告诉我,执迷不悟的人你任由他去撞南墙,他要是还有心,那个时候明白自己错了,也不算晚。”

林程扬了一下眉,严肃了起来:“说正事,待会我们去的是乡下,条件不好,你能行?”

“您也太小看我了,我小时候经常和我外婆出去卖菜,跟着外公去耕田。”

林程扫了她一眼:“看不出来。”

许愿笑笑:“您看不出来的事太多了。”

林程笑了,没再说话。

到了村庄,问了人才找到委托人的家。

林程问话,许愿做谈话记录,一忙就是一天,晚上回到酒店洗漱完以后,盘腿坐在床上低着头,认真又整理材料证据。

那会儿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贺礼还在剧组里。

这剧感情戏淡,主打悬疑,和他搭戏的是娱乐圈老前辈。

贺礼的戏份基本都是一条过,很少ng,他那张脸只要不做造型,基本就省去了化妆的步骤。

最后一场是镜头需要贺礼下水,夜晚凉,那死水又脏。

这导演第一次跟贺礼合作,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脾气,不过他合作好几个艺人都不愿意下水,特别是脏水,所以过来找到贺礼说:“如果不想下水,可以找个替身。”

这一幕有些熟,好像他接一部戏的时,那男主不愿意下水的时导演焦头烂额的样子,贺礼讽刺的笑了:“不要替身。”

导演迟疑,不知道他那讽刺的笑是什么意思,去看贺礼的脸色,犹豫道:“那,那你准备准备,待会开始。”

贺礼点头:“嗯。”

拍摄剧组在一个村子里,那水塘就是村子里一个死水鱼塘,里面的水是青黑的。

那个镜头需要贺礼下水,找被害人骸骨,实际上,并不是他一个演员下水,其他演员也亲身上阵。

这泡在脏水里谁也不想ng,这一条很顺利的过了,凌晨一点收工。

一个星期后,老人把子女告上法庭,许愿第一次上庭,给林程做一些打杂工作。

这场官司毫无疑问打赢了。

走出法院时,微风徐徐,外面太阳光洒满了整座城市,那阴暗角落也终将被照亮。

林程拍了拍她肩膀:“最近辛苦了,给你放两天假。”

许愿摇头:“别让我闲着。”

林程笑道:“工作狂?”

“倒也不是。”许愿低头,去看台阶,笑了声,“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反正我也没事,你有什么吩咐我做就行。”

“男朋友不在嘉山?”

“被你猜到了。”

“想得到。”

“你男朋友很忙?”

许愿转头看他:“瑶瑶没和你说过我男朋友的工作?”

林程摇头:“我问了,她说你让她保密,说这是你俩的秘密。”

许愿怔了一下。

林程手臂上担着外套,率先下了台阶:“走,带你吃饭。”

“最近瘦了,麻烦老师您带我吃顿肉。”

林程低声笑:“你点。”

……

那日子忙起来才觉得快,又充实,累也真的累。

许愿早上起床,看着招财自己在那玩,自娱自乐的样子挺有趣儿的。

她蹲在地上唤它:“招财,快来姐姐这里。”

招财朝着它走了两步,突然倒在地上打滚,翻着肚皮。

许愿慢慢靠了过去,它立马站起来跑了。

许愿的手落了空,起身,走到日历前划掉了四月二十号,五一快来了。

许愿笑了笑,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走到阳台开窗通风。

身后,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许愿转身过去接。

袁佩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二十七。”

“那行,贺礼有空吗?有空你俩一起回来。”

“嗯。”

“怎么听着没精神?”袁佩珍皱了眉,“跟贺礼很久没见面了是不是?”

到底是亲妈,一下子就明白了。

许愿“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袁佩珍乐了:“那这人还不是你找的?再说了,他要是整天无所事事的,我才不同意你跟他谈。”

许愿皱眉:“我就有牢骚而已,又没说让他整天不干活待在家里。”

“想了?”

许愿抿唇。

袁佩珍笑了:“怎么?跟妈还不好意思?你们发展的怎么样?到哪一步了?”

“妈。”许愿有点无语,“你干嘛问这种问题?”

“我为什么不能问?你把我当梦梦,当你闺蜜,好朋友之间的八卦。”

许愿无奈又想笑:“我可无法把你当成闺蜜。”

“想人家就明说,别别扭扭的,又不是处一天两天,想了就打个电话给贺礼,知道吗?谈恋爱还让妈教你?”

“……”许愿,“我跟贺礼四五年了,可都是我自己谈的。”

“那你现在怎么跟没了半条命似的,我还以为你跟人分手了。”

“……我不和你说了,快八点了,去所里了。”

“等会儿。”袁佩珍叫住她,“什么时候回来?”

许愿看了眼日历,抿唇。

“二十七号。” 第162章 参加婚礼 电话挂断耳根也算是清净了,实际上今天周末,所里放假。

许愿回头,把玻璃杯放下,打开电脑写论文,蛮后悔报双学位的,毕业论文都被人家多一份。

她支撑着头,在网上查找资料,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上午,最后还是招财来蹭她,才发现大中午了。

喂了招财,许愿出门填饱自己的肚子。

走出门习惯低头看手机。

戚梦这段时间总是找她聊天,明明两个人领证都好久了,办个婚礼,许愿却感觉到那姑娘在焦虑。

许愿给她回:没事,多结几次婚就好了。

戚梦给她发了一个白眼。

许愿笑了笑,关掉了手机进了小饭馆。

贺礼离开后,她经常过来吃饭,来的次数多了和老板娘也熟悉了些。

老板娘看到她就笑呵呵的,一边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一边找她说话。

“今儿也要一份毛豆肉丝盖饭?”

许愿坐下来点头:“谢谢阿姨。”

“谢什么啊?你老来吃饭,都是熟人。”

“嗯。”许愿点头,垂眸抿了一口热水。

其实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阿姨家有个儿子,一直没个女朋友,所以她就经常找来店里吃饭的年轻女孩子聊天,给儿子寻觅对象。

阿姨拉着她,压低声音问:“你今年多大了?”

许愿答:“二十三了。”

阿姨满意点点头:“二十三,我儿子二十五,合适,丫头,你谈对象了没?”

许愿想着贺礼笑了:“阿姨,我有对象了。”

阿姨听完,一脸遗憾可惜:“有男朋友了?”

许愿点头:“嗯,谈了有五年了。”

“啊,可惜了。”阿姨惋惜道,突然又压低了嗓音问她,“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好不好?”

许愿哭笑不得:“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

阿姨点头,还想要和她说什么,这时有人喊要瓶啤酒,她这才迫不得已去忙了。

空隙间还过来和她扯上两句,问她有没有闺蜜同学什么的,给她家儿子介绍。

许愿笑着应了下来,吃完饭就回了出租屋。

……

周末那两天一直忙着毕业论文,晚上戚梦给她打电话,离婚礼越来越近,她特别焦虑,戚梦拉着她聊到很晚。

一早上她迷迷糊糊的就接到了林程的电话。

电话里,对方语气不是特别好。

许愿那会还没完全困,立马惊醒,爬起来去了所里。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伏案低头,手上拿着的是她昨晚发给他的文书。

似乎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男人抬了一下眼。

许愿规规矩矩的站着。

“文书你也不是第一次撰写了?”

许愿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迟疑着点头。

“重写。”

“……”

许愿盯着甩过来的文书,伸手拿了起来,格式错了。

“我重新发给您。”

林程“嗯”了一声,抬眼看她,她正低头盯着文书,低眉垂眼,慢慢转身往外走。

“难受了?”

许愿这才抬头,没脸没皮的笑:“没,我脸皮厚。”

林程从她脸上移开目光,起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准备出门。

“写好发给我,中午之前。”

许愿点头,去了自己的办公小桌。

中午之前她把文书写好以后发给了林程,之后就没事做了,她盯着林程办公桌上快枯死的盆栽,给浇了一点水。

浑浑噩噩过了一上午,所里有其他实习生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许愿笑着摆了摆手。

中午,所里安静了下来,许愿独自坐在玻璃边趴在桌子上看外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下的桌子被人用手敲响。

许愿猛然惊醒,抬手擦了擦嘴,抬眼看向来人。

她不小心睡着了。

林程走去办公桌前坐下,语气很淡:“昨晚没睡好?”

许愿抿着嘴,没说话。

林程看她重新写的文书,余光扫了她一眼:“去吃饭,下午跟我跑一趟。”

许愿点头,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跟着林程在外面跑。

原先时候没了解,后来才发现,律师基本上都在外面跑,她一个实习生还好,林程就没她那么惬意,周末了也有当事人,偶尔法官找还你,每天像陀螺,工作像打仗。

……

后来的日子都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剧组拍摄接近了尾声,过两天就能杀青。

贺礼在一旁等戏,下一场是打戏。

这剧里他包庇了自己喜欢的女生杀人的事实,整部剧的过程是所有案件都围绕着关于十年前的一个悬案。

拍摄到现在,当年的悬案也开始慢慢的浮出了水面。

道具组正一遍又一遍的检查枪支棍棒,生怕有个疏忽大意,伤了人。

贺礼开玩笑似的跟李妍说:“当年我还是新人那会儿,男主找到我说要真打,说这样有真实性。”

李妍看他,疑问:“需要真实性,那就考演技,你为什么答应?”

“因为我想挣钱。”

他笑了声,摸着左腿的膝盖:“你可以撂挑子走人,但最后还是会妥协,那么高姿态有什么用,等你强大了,才是别人惹不起的样子。”

李妍默默看着他。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跟你说这种话了。”

贺礼笑了笑:“其实我现在倒无所谓,没想过一直活在这个圈子里。”

“年纪轻轻的就退出?”

“嗯。”贺礼往座椅上靠,目光盯着某处,忽然低声笑了,“以后我都想好了,给她开一家花店。”

“我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得到和她的以后。”

李妍点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挺好,那日子应该特别安逸。”

“那你呢?以后一直做助理?”

李妍意外贺礼现在这么健谈,顿了一下才说:“不知道,还不确定,可能也会离开这个圈子,挺累的其实,跟着你们艺人国外国内的跑,没时间谈男朋友,也没时间陪家人。”

“不过跟着你比较轻松,你大概是我跟过的最好斥候的艺人。”

李妍回想了一下刚做贺礼助理的那会儿,笑了,“刚见面觉得你这个艺人一定很难搞,相处的时间久了,发现你只是单纯的话少,不想其他艺人那样各种给助理出难题。”

贺礼默声笑了,有人喊他开始拍摄,他起身走了过去。 第163章 他来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许愿抓了两下头发,摸了摸耳朵,然后走到客厅去撕下日历上26号,昨晚给贺礼打电话,他说,让她先回去。

许愿垂眸,吸了一口气,举起手伸了一个懒腰,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了一趟学校,又去了律师事务所。

林程迟疑看她:“走多久?”

“十来天,参加完婚礼带我男朋友去我外婆家。”

林程点头:“那行,最近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

许愿扬唇:“跟您比,我差多远了。”

林程笑了笑。

许愿看他桌子上一堆文件,没再打扰,转身,走出了律师事务所。

她把招财又送去了唐潇那边,第二天上了回家的火车,下午到家。

袁佩珍接过她手里东西,一边往她身后看。

“别看了,没跟我一起回来。”

袁佩珍蹙眉:“还忙着?”

“嗯。”许愿进屋换鞋。

家里布置的喜庆,门框上贴上的大红色的喜字。

许愿随手放下包,圆圆就扑了过来,在她脚边兴奋的撒欢。

许愿想到了招财,招财就特别高冷,不爱和人亲近。

许愿把狗子抱在怀里。

袁佩珍走过来打她:“要吃饭了,抱什么狗,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许愿摸着脑袋,起身去洗手。

饭桌上,许褚问:“实习的怎么样。”

许愿深深叹息:“挺累人的,天天在外面跑。”

“现在知道我跟你爸多不容易了?”

许愿啃着排骨连连点头。

袁佩珍哼了一声:“我和你爸省吃俭用的把你兄妹两个养大容易吗?”

“现在我可算是等到你哥结婚,等你去了别人家,我跟你你爸就清净了。”

“谁说的。”许愿咬着肉,含糊不清的说,“您二老不是都要做爷爷奶奶了嘛?不带孙子?”

袁佩珍和许褚皆是一愣,两个人纷纷看向许诺。

许愿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

袁佩珍反应了过来,问许诺:“怎么回事?梦梦怀了”

许诺点头:“嗯,本想和你们说,她有点紧张。”

袁佩珍简直要乐开了花:“多久了?”

“一个多月。”

“你李姨这两天在做小宝宝的衣服,问我要不要,不行,我得去跟她要两件。”袁佩珍顺着就起身去了对门。

许褚悄咪咪的忍不住吐槽:“你瞧瞧你妈那个样。”

“我哥争气了,她老人家当然高兴。”

许诺皱眉,夹了一块排骨堵住她的嘴。

婚礼的前几天,家里人忙的热火朝天,发请帖的发请帖,订酒店的订酒店,许诺带着戚梦去试秀禾服,许愿屁颠屁颠的也跟着去了。

小时候经常和戚梦在一起疯,偷偷拿出妈妈柜子里的红裙子当婚纱,现在终于看到那个女侠为人妻,为人母,许愿心头突然一阵滚烫。

“怎么样?”

许诺点头,看着戚梦眼底满满的宠溺:“好看。”

“那就这一件了,难受,不想折腾。”

“那就这一件。”许诺用手轻轻拍着戚梦的后背,抬眼冲着许愿招手,“心心。”

许愿听话地走过去。

许诺接过她手上的包,拿了一块话梅糖,拨开糖纸塞进戚梦的嘴里,然后又把包塞到她怀里。

许愿:“……”

“好点了没?”

戚梦点头。

许愿:“……”

之后又在婚庆用品店里逛了一会儿,因为戚梦怀着孕,状态不好,早早的就回去了。

晚上,许愿死皮赖脸的去和新娘子挤在一张床上,洗完澡出来,姑娘正心不在焉的坐在桌子前发呆。

“干嘛呢?新娘子?”

“我在写作业。”

“啧,这听着好像我哥拐了一个未成年。”

戚梦转脸看她,咬着唇,一脸纠结:“怎么办?还有几天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第一次结婚当然紧张了,本来不想办婚礼的,可我爸妈还有叔叔阿姨都不答应。”

“虽说只是一个仪式,但给不给,是一个男人对你的态度。”

“但是办婚礼很麻烦,还要早起化妆,就今天逛了一圈就挺烦人的……”

戚梦说着说着捂着嘴,跑卫生间吐了出来,许愿跟过去拍拍她后背。

“这么严重?”

戚梦缓了一下,脸色有点白:“这已经算轻的,之前吐的比这严重。”

许愿扶着戚梦到床边坐下,又给她接了一杯温水。

戚梦抿了一口水,手摸了摸小腹:“我感觉他一定很皮。”

“我摸摸看。”

许愿伸手去摸她腹部,才一个多月肚子还是平坦的。

戚梦:“现在摸不到,最多黄豆大。”

许愿盯着她肚子发呆。

“皮一点好,说明活泼。”

“贺礼没回来?”

许愿摇头:“没,我俩一个多月没见了,”

“这么久啊……他在拍戏?”

说罢,戚梦爬上床,抓了一个话梅糖塞进了嘴里。

许愿看着外面的白月光,闭上眼睛淡淡“嗯”了一声。

后来屋子里静谧无声,戚梦很快就睡着了。

许愿替她盖好被子,熬到后半夜才睡下。

……

离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戚梦就越来越焦虑,晚上让许愿陪她。

许愿给贺礼拨了一通电话,提示关机。

她皱了一下眉,。

戚梦伸头问:“没接?”

“关机。”

“也正常,估计在飞机上。”

那已经是三十一号的晚上,昨晚他说完应该能赶上婚礼,现在看起来,明天能回来就不错了。

晚上戚梦的突然想喝奶茶,大半夜许愿出门给她买。

回来时,接到了贺礼的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哑又疲惫。

“在哪?”

许愿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厦,报了一个地址。

他让她站在路边等。

不过十分钟,有辆车靠路边停下。

那人从车上下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许愿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脸上,橙光下白的失真。

他寸头长了些。

路上车流不息,绿灯时,他穿过马路走过来。

许愿神色有点呆。

他问:“不认识了?”

许愿动了动眸子,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要失约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回来总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有事耽搁了。”

许愿没说话,张开双手上前抱住他。 第164章 橙光辉煌下,两道身影相印,像藤蔓交缠,骨连着骨,血水相融那样密不可分。

难怪贺礼不休息,拖着疲惫的身子也要回来,原来是她也回了光明市。

李妍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

没一会儿,女生松开他,低声和他说话,贺礼点头应下。

然后便分开。

两天后的五一是个好天气,微风不燥,万里无云。

戚梦的爸爸把戚梦的手交到她哥的手上,那一瞬间,她也跟着红了眼眶。

戚梦父亲对她哥说了掏心窝的话。

她哥点头答应着,紧紧握住戚梦的手,好像一切承诺都在这个十指相扣里了。

那天,戚梦哭的妆都花了。

补妆的时候,许愿看着她红红的眼睛问:“好好哭什么?”

戚梦红着眼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你哥陪我的那三年,我活在黑暗里的三年,好像没有你哥,我熬不过来。”

“他刚刚还说那种的话,还有他眼神,我就觉得,我这辈子幸亏有你哥。”

“好了不哭了,等下还得敬酒呢。”许愿抽了纸巾给她。

戚梦点头,擦了鼻涕眼泪出去敬酒。

晚上两家人又聚了一餐,许褚开心,拉着贺礼喝了不少酒,晚上十点饭局才结束。

之后一群人又要去唱歌,袁佩珍看贺礼醉了,让她先把贺礼带回来。

许愿扶着贺礼打了车,好不容易把人带回家,许愿伸手正要开灯,他突然压过来把她控制在墙边。

他每一下的呼吸都带着酒味,在她鼻尖萦绕。

黑暗里,许愿抬眼看向他。

外面有光,特别微弱从阳台铺进来,许愿看不清他的表情。

“明天我们去外婆家。”

他闷声应了一声,低头吻了下来。

他呼吸很急,慢慢的变得热烈,隔开了空气,像溺亡在深海一样贪婪的吸走她肺里的空气。

许愿大脑缺氧,眼前他的轮廓越来越模糊,迷迷糊糊被他抱起来,往卧室走。

后背落在柔软的床上,他的唇松开了片刻又压下来。

许愿艰难的叫了他一声:“阿礼?”

她怕这个时候李兰兰回来。

他没回应,霸道强势的动作还在继续。

夜色里一切来的猛烈,许愿紧紧皱眉,闭上眼睛,抑制喉咙里的呜咽。

外面的白月光钻进来,耳边的喘息声慢慢平息下来,他睡着了。

许愿穿上衣服,拖着酸痛的身子回了对门。

……

早上,收拾东西,准备去看完外公外婆就直接回嘉山。

袁佩珍推门皱着眉问:“不和你哥一起?”

“他俩三号才去,我三号要回学校了。”

“跟贺礼一起?”

“嗯。”

袁佩珍点头:“也好,让你外公外婆也看看贺礼。”

袁佩珍又叮嘱了两句,就去了医院。

贺礼昨晚喝了不少酒,第二天头疼着就没开车。

他们快中午才上车到宁安已经下午了,往乡下去还得几个小时的车程。

那边地方偏僻,一天只有早晚两班。

便在宁安住了一晚。

晚上不知道什么事儿,李妍过来找他,他手机都没带就出了门。

许愿坐在床上,拿着他手机找个游戏打发时间。

她死了一次又一次,重开了五六局贺礼才从外面回来,看着她抱着手机坐在床上皱着眉的样子,掐了烟走了过去。

“玩什么?”

“不知道,随便点了一个游戏。”许愿抬眼去看他,“怎么了?有事?”

“让我拍个广告,推到五号了。”

许愿点点头,继续低头玩手机。

贺礼坐过去看她操作。

她学习挺好的,玩游戏笨手笨脚的,看着有点好笑。

许愿听着头顶他闷声在笑,抬头看他:“你笑什么?”

“没,你继续。”

许愿抿唇,操作有点别扭。

最后觉得这游戏索然无味,闹脾气似的把手机扔给了他。

“不玩了?”他笑问。

“不玩了。”

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贺礼朝她背影看过去,这段时间不见,她瘦了很多,肩胛骨棱角分明。

如果没人照顾,她不怎么按时吃饭。

贺礼低头看了一眼许愿的战绩,活不过五分钟的样子,默声笑大了。

“你又在笑什么?”

许愿快速冲完澡出来,看他又在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贺礼把手机扔到一边摇头:“没什么。”

“我战绩是难看,”许愿去翻箱子,拿出一盒面膜往脸上涂抹。

贺礼笑笑,直接脱掉衣服,光裸着从她眼前经过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澡。

许愿偏开目光,低头把面膜盖子拧上,他出来,女生正盘腿坐在床头看手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乐得不行,一岔气就抑制不住的咳。

贺礼快步走过去拍着她后怕,皱着眉:“看什么乐成这样?”

许愿把手机递给他看:“就你耳钉xy字母,网友给你编了一段感人肺腑深情虐恋。”

贺礼拿过她手机看,贴里有个关于贺礼耳钉字母背后故事的帖子。

有一个热度最高,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写了洋洋洒洒几百个字,编的跟真的似的。

大概意思是:xy是徐媛,他高中初恋女友,后来被父母发现,并遭到反对,之后女生出国了,但两个人依旧还联系着,后来女生突然电话就打不通了,因为女生得了癌症晚期,没坚持多久就离世了。然后贺礼那些又丧有伤感的歌都是在写初恋女友。

许愿扬脸看贺礼,故意撇嘴:“你这位得了癌症女朋友是谁啊?反正我活的好好的。”

贺礼笑了声,拿着她手机在下面评论,然后递还给了她。

许愿低头瞥了一眼手机,他在下头评论了“许愿”“没死,好好的”两句话。

许愿吓得脸都白了:“你干嘛?”

“帮纠正一下。”

许愿赶紧把评论给删了。

“你是想我被骂上热搜?”

“不敢。”贺礼俯身,在她唇边吻了一下,“跟你商量一个事。”

他说话的什么,也没松开她的唇。

许愿轻点了一下头。

“看完外婆我们领证。”

“好。”许愿轻声应着。

他唇移开了一些,却不安分的落在她脖子上:“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许愿松开了手机,抓紧了被子,嘤咛着:“不办婚礼,就请一些亲朋好友吃顿饭,简单一点。”

“行,听你的。” 第165章 (犹豫了很久,决定还是再留点美好。所以,我又改了文。)

早上去乡下的车七点走,许愿睡过头了,贺礼早醒了,看她睡的沉,就没叫她。

下午那班车在三点。

天将将黑了才到村子,去之前跟外公外婆打过电话,老两口正站在路边迎他们。

七八十岁的人了,弓着背拄着拐站在那眼巴巴的往车上看。

许愿下了车就朝着外公外婆跑了过去,贺礼跟在她后面提了大一包小一包,来时给老人买了不少东西。

外婆看向她身后跟着的男人,拉着她笑眯眯问道:“这是你在电话里说的对象?”

许愿挽着外婆的胳膊,轻轻莞尔:“嗯,带回来给你们看看,不错?惊喜不?”

外婆仔细去瞧了一眼贺礼,对着她暗搓搓满意的笑:“小伙子长的真不错,这个头也很高,真白,模样看着还行。”

“老头子。”外婆一边说一边去推了推一旁外公,“去,把人家孩子提东西,站着杵着干嘛?”

外公正眯着眼睛,抽着烟,古铜色的皮肤,因为上了年纪皱巴巴的,上前去接贺礼伸手的东西:“来就来嘛,带那么多东西干嘛?”

贺礼微微颔首:“外公,我来。”

外公乐了:“客气什么,别看外公老,外公身体可不比你们小年轻差。”

贺礼只好把最轻的东西给了外公,又递上烟,外公也不客气收了下来,两人在后头一边抽烟一边说话。

许愿挽着外婆的胳膊就在前面和外婆。

外婆和蔼的拍了拍她的手,乐开了花:“这小伙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许愿想了想说:“开店的。”

“那不错。”外婆满意的点头,“开什么店?”

“花店。”

“花店啊。”外婆顿了一下,认真的问,“挣钱不?能不能养活你?”

许愿笑了:“挣钱,能养的起我。”

外婆絮絮叨叨的,问这问那,过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唉,年纪大了,你哥的婚礼我和你外公都没去,”

“过两天我哥就带您外孙媳妇来看您和外公。”

许愿扶着外婆进了院子,发现贺礼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到那两人蹲在门口一口一口抽着烟。

一老一少的动作如出一撤。

许愿听到外婆在叫她,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屋外,外公吸了一口烟,舒舒服服扬就一下眉,转头看了一眼贺礼,问他话:“你和愿愿谈多久了?”

“五年了。”

外公皱了一下眉:“这么久了?”

“差不多。”

外公思索着点了点头:“今年有多大了?”

贺礼低声回答:“二十二。”

“比愿愿还小一岁呢。”

贺礼点头:“嗯。”

外公被烟迷了眼:“做什么的?还在上学吗?”

贺礼:“不上了,在工作。”

外公眯了一下眼:“好好的怎么不上学了?”

贺礼自嘲的笑了笑,往嘴里塞烟吸了一口:“不是那块料,上学也是混日子,不如就出来找个事做,早点挣钱,比混日子有意义的多。”

“也是。”老人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起了身,“别在这坐着了,走进屋。”

贺礼低头把烟头摁在水泥地上,起身跟进了屋。

村里的房子差不多都带着院子,里面会弄一块地种一些简单的小白菜,青椒什么的。

屋子装修的还不错,两老人把屋子收拾的整洁又干净。

贺礼扫了一眼,女生正跟在外婆身后忙碌晚饭。

外公找来象棋他问:“会下这个不?”

“会一点。”

“来陪我下一局。”外公拍了拍沙发。

贺礼点头,坐了过去。

许愿在厨房忍不住朝外面看了一眼,男人正低着头陪着外公下象棋。

外婆笑着说:“你这个男朋友还不错,现在年轻人不是抱着电脑,就是抱着手机,谁还喜欢这玩意?”

许愿得意的挑眉:“外婆,我找的男朋友还不错?”

外婆笑着连连点头:“是不错,好好处。”

“放心,您这外孙女婿跑不掉。”

晚上简单吃了一顿饭,外婆又拉着贺礼问东问西的,贺礼也很有耐心,微微垂眸问一句乖乖的答一句。

她外婆把人问了一个底朝天。

许愿打着哈欠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抱着干净的被褥去楼上客房给贺礼把床铺上。

她外公外婆腿脚不好,方便上下楼,就住在楼下,楼上三间空屋子来人了住。

许愿铺好床下楼又陪着外婆外公待了一会儿,十点后,两位老人累了,回屋睡下。

许愿走过去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回屋休息?

贺礼笑得温柔,摇头说不累,想出去走走。

许愿带着他出了门,农村里没路灯,但月光比较皎洁,脚下的路看得清清楚楚。

水塘附近有蛙鸣,远处有犬吠,白月光洒了一地。

贺礼来牵她的手,她朝着贺礼看过去。

他脸色有点疲乏,他到现在没歇着,基本是外公找他聊一会儿,外婆又去和他说说话。

也不知道贺礼和两位老人说了什么,外公外婆看着特别喜欢他。

“我外婆刚刚和你说什么了?她突然笑得那么开心?”

他笑了声:“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说这次回去就把证领了。”

“我说呢。”许愿弯了唇角,“难怪她那么开心。”

“我今天也很开心。”

许愿扭头去看他。

“上辈子没见过你父亲,也没能让你母亲满意,更加没有见过你外公外婆,这辈子我得到了他们所有人的同意。”

贺礼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能让他们放心的把你交给我,对我也是一种认可。”

许愿心尖软了。

低着头盯着脚下的泥土路。

“我觉得你很好,谁也比不了,谁也比不上。”

贺礼低头笑了笑。

他说:“我这个人不指望有人记得我有多好多好,但希望以后有人突然记起我这么一号人,他会说,贺礼这个人啊,真的没什么好的,但有一点做的还不错,就是足够爱许愿。”

后来许愿经常会想起他这句话。

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第166章 。 霞光万里,空气中有灰尘味儿。

这泥路不好走,颠簸起伏,道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可能是不年不节车上人不多,连司机加上她跟贺礼也才七八个人,有人在抽烟,许愿忍不住嗓子痒痒的。

贺礼伸手替她开了窗,她趴在窗上外外看,这车突然急刹车,车上人往前倾,引起躁动。

有人在嘀咕:“怎么回事。”

许愿伸头往外看,车前四五个人挡路。

司机开了车门,让人上了车。

四五个青年晃晃荡荡,目光扫着车里几人,原本车上人就不多,很多空位置,那几个青年全挤在了后排。

许愿往窗边靠了靠,腾出一点位置。

贺礼低头,把包放在了她怀里。

许愿抬头看他:“阿礼。”

“嗯?”

“我有点难受。”

“晕车?”

“我有点闷闷的。”许愿皱眉,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味儿。

贺礼耐着性子,低声安抚她:“忍一忍,快到你外婆家了。”

(这章内容不太会写,将就着看。)

许愿点头,转过头往外面看。

这路走了三分之一,车子摇摇晃晃,许愿开始犯困,脑袋靠着贺礼的肩膀眼皮不由自主的往一起合,刚要昏睡过去,车子颠簸了一下,猛然惊醒。

整个车厢里安静的异常,原先还有交谈的乘客此时没了声。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小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男人,像是被什么吸引,挣脱了母亲的手走到那人面前,指着那人腰上别着的枪问:“哥哥,你的玩具枪在哪买的?”

小孩子声音不小,车厢也不大,稚嫩好奇的声音车里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男人脸色变了变,笑着弯身准备去摸小男孩的脑袋,这时小孩的母亲一把拉回儿子,一边说里责怪:“乱跑什么?等下颠起来摔倒了。”

“妈妈,那个哥哥有枪。”

“枪枪枪,给你买了多少玩具枪了,再要枪,我马上给你扔车外去。”女人一边把小孩抱在怀里,一边责怪。

小男孩被母亲按在座椅上,忍不住回头往那个男人看。

车里的气氛突然凝滞压抑了起来,许愿低头去看贺礼,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把枪正对着贺礼身子。

许愿紧紧抓紧了贺礼的手,目光继续看向外面。

过了有十多分钟的样子,那女人突然朝着司机喊:“师傅,我儿子肚子疼能不能靠边停车?让我们下车解决一下。”

“快点啊。”司机准备靠边停车,这时有人拿着枪对着挡风玻璃开了一枪,一阵巨响吓得车里的人抱头蹲下。

车子开始剧烈摇晃,贺礼一手把她护在怀里,一手扶着把手。最后一声巨响,车子撞上了树停了下来,剧烈撞击后,灰尘扬起,许愿被震的五脏六腑疼。

那几个青年起身站了起来,看着都不的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为首的那人身上有枪。

车里惶恐不安,有人跳了窗拔腿就跑,一声枪响那人应声倒地,小男孩吓得大哭了起来,女人紧紧捂住男孩的嘴让哭声惹怒了歹徒。

“妈的!”为首那人咒骂了一声,把枪上膛对上一个男人太阳穴上,“再吵,我他妈毙了他。”

男孩哭声不止,男人皱眉上对准了男孩,许愿紧紧的闭上眼睛,耳边是两声枪响。

那母子俩人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一连杀了三人,车里谁也不敢再弄出动静,所有人抱着头,蹲着身子。

“六子,把他们手机收出来。”

“虎子,把人扔下车。”

许愿抬眼看向贺礼。

贺礼眸子沉,也看着她。

许愿红了眼,偏开头。

那个叫六子的人走过来,用脚踢了一下贺礼:“手机拿出来。”

贺礼拿出两人手机递了过去。

那对母子也被扔下了车,司机脑袋上抵着枪口,被迫重新试着启动车子往前开。

几分后,两条岔路口,司机拐了左边那条,越走越偏僻,两个小时后,天开始暗下来,车里连同司机原本七人,现在还有四个。

又走了估摸着三个多小时,在一个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路边停了车。

那几个人走过来,把他们手脚绑上,蒙上眼,把他们推进了一个黑暗潮湿的废弃仓库里。

许愿拽下蒙在眼上的布条去找贺礼,借着窗口微弱的光发现贺礼不知道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司机和另个工装男开始情绪崩溃。

狭小的空间里像人间地狱,里面有腐烂的霉味和血腥味,在鼻尖久久挥散不去,许愿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心脏惶恐不安,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两个男人的嘶哑哭声越来越小。

她蜷缩身缩在墙边,心脏在一点一点的撕扯。

……

林深咬着烟,

“深哥,出了一点事。”

沙哑浑浊的嗓音问:“怎么回事?”

“有个男孩发现了我们身上的枪,怕他们会报警,干脆就带过来了,山哥还和开枪杀了三个。”

男人皱眉:“我他妈怎么告诉你们的?在交易这个节骨眼上你他妈给我杀人?”

“如果让他们走,他们报警的话,”

林深吸着烟皱眉:“交易成功后把人解决了。”

“对了,深哥当时车里还有一个人,贺礼。”

林深眯起眼睛,扔掉手里的牌:“过去看看。”

外面脚步人凌乱窸窸窣窣,没一会儿有人推开门,有微弱的光照了起来,许愿立马抬头看过去,那但手电筒的光直对着她,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许愿下巴被死死捏着,被迫仰起头,手电筒的光对着她眼睛照,她眯了一下眼睛,又忍不住立马闭上。

“我们又见面了。”林深笑着说,“记得我?你还诓过我一次呢,你那朋友还好么?一个人借着一个人上的滋味很爽?”

许愿浑身发抖,别开脸,避开他的手:“滚。”

“你还挺硬,但你男朋友就很不好了。”林深俯身,细细打量她的脸,“放心我不会立马要了他的命,我会慢慢折磨他。”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把他固定在一个地方,让他仰起头,看着那水滴一点一点的滴到自己的头上而已,他害了我那么多兄弟坐牢,我这么做应该不过分?”

许愿努力想睁开眼,睫毛颤抖,刚睁开又忍不住闭上眼。

他笑了出来。

许愿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血液在沸腾,额头上有汗水放下掉。

“终将有一天,你会被绳之以法。”

林深不怒反笑:“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听说这个刑法这还是纣王想出来的,水回慢慢滴穿头骨,会让人清晰感觉到死亡的过程,会让人生不如死。” 第167章 罪恶 在外婆家待了两天就要回去了,那天下午临走时外婆有些舍不得,拉着她的手叮嘱她跟贺礼要好好的,后来车子缓慢上路,后面两道身影越来越模糊。

她跟贺礼在宁安分开,他飞了国外,她也回学校,领证这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她到嘉山给唐潇发了短信,唐潇给她发了一个地址,许愿打车过去才发现是一家木雕工艺品店。

橱窗里拜摆放着给种各样的木雕作品,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精细到每个细节。

大厅里没人,许愿往里走听到动静,抬手推门,里头木屑满天飞,唐潇带着眼罩,围着围裙,踩着一块木头,手举着电锯在切割木头。

许愿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那块很快就成了两截,唐潇关了电锯,随手扔到一旁。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有一会儿呢。”

“本想先去学校的,想后来看看你是怎么做木雕的。”

“带你看看我的作品。”唐潇眼睛亮了亮,拉着她往外面走。

她算是刚入门级别,雕刻的都是一些小动物,手掌那么大。

许愿弯身仔细盯着看。

唐潇一边倒水一边说:“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

许愿伸手拿起一个小兔子。

“喜欢的话拿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潇喝了喝一口,润了润嗓子:“客气什么,我可是把你当成灵魂伴侣了。”

唐潇看着外面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咱俩都直,要不然可以来个故乡百合又开了。”

许愿忍不住笑了:“得了,有个富豪追你,你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唐潇皱眉:“别提他,头疼。”

唐潇和那个男人兜兜转转纠缠了好几年,许愿对那人了解一星半点,只知道他叫裴宋,房地产大亨,唐潇家里人给她找的未婚夫。

也碰巧远远看过那个男人一眼,对唐潇温柔体贴,看起来很喜欢唐潇的样子。

可唐潇铁了心和那人对着干,大概是真的擦不出火花,可许愿却觉得唐潇有一天会掉进男人的温柔乡里。

“你有没有想过,迟早你会陷进去?”

唐潇拧着眉头,摇头:“没有,不可能。”

“不说他。”唐潇放下水杯走了过来,“这只兔子是我第一个作品,算是练手的,你不嫌弃它丑?”

“不嫌弃。”许愿看了一眼兔子,“还好,不是太丑,就是有点畸形。”

“我就知道你要损我,”唐潇放下水杯说,“招财在楼上,我带你去。”

许愿点头,跟着唐潇上了楼。

招财正趴在沙发上有阳光一处懒洋洋的伸懒腰,看着又高贵又慵懒那副姿态,听到脚步轻轻瞥了一眼许愿,好像不认识。

唐潇:“你这招财一点也不亲人。”

许愿走过去伸手抱它,它没躲,但小爪子抵着她。

许愿:“它也不亲我。”

印象中,招财比较亲贺礼。

哪怕是遥遥异地恋,它跟贺礼接触不多,之前贺礼在的时候,它特别喜欢趴在贺礼身旁睡着。

贺礼洗澡上厕所也跟着。

“在哪弄的猫?”唐潇伸手摸着她怀里的猫儿,喃喃的问。

“捡的。”

唐潇点点头:“我也想养一只,但……”

“挺麻烦的。”她摇摇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耸肩。

之后木雕店里来了人,唐潇过去招呼,她在店里又坐了一会儿,就回了出租屋。

次日一早去林程那里报道。

林程正在接待委托人,涉及到走私贩卖毒品。

现在人被拘留,来委托的是男孩的家人。

委托人离开后,林程撩开衬衫的袖子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准备一下,十分钟后跟我去拘留所见见当事人。”

许愿点头,转身去准备,十分钟后跟着林程跑了一趟拘留所,见到了当事人。

会见室里,许愿看到了一张稚嫩的脸庞,黑色t恤,皮肤黝黑,眼神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浑浊,脸庞却显幼态。

男孩见到他们明显开始紧张,被铐在一起的手紧紧绞在一起,眼神不安。

“冯楚原对吗?”林程问。

男孩点头。

“别紧张,我们是你妈妈委托的辩护律师,不想在里面待着,请你对我坦白你涉及到毒品所有过程。”

男孩点头。

“你是怎么碰到毒品的?”

“就,就和社会上的一些朋友,他们带我去夜店玩,然后他们在包厢里吸毒品,问我要不要尝试一下,我好奇,就吸了一口。”

男孩又立马解释说:“那天包厢里还多人都在吸,我就是,就是好奇,而是很多人都尝试了。”

“但你贩毒。”

林程看着他,“你的毒品是从哪来的?”

“我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但大家都叫六哥,他们都从六哥手里买毒品,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他让我带着毒品去他指定的地方等一个人,我只要把东西交给他就行了,做完他就让我再吸一次。”

“你有听说过‘深哥’这个称呼吗?”

许愿抬头看向林程,有些意外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男孩显然不知道,摇头:“没听过。”

林程点头,之后又问了一些细节,临走时把谈话记录递了过去,让男孩签上字。

离开拘留所,车里安静,林程握着方向盘忽然笑了声:“我最怕的就是我亲手把自己亲弟弟送上死刑台上,但我又恨不得让他被枪毙。”

“他身上背负太多人命,太多罪恶,活着只会让更多人痛苦。”

许愿沉默着,目光看向外面。

林程问她:“你说说,你几年前是为什么会见到他?”

她支撑着脑袋盯着某处发呆,笑了声:“没,就是偶然听到‘深哥’这个称呼,后来才知道他是网上通缉犯。”

林程心知肚明她说的假话,但也没深究下去,点着头问:“在光明市?”

许愿“嗯”了声:“你怀疑冯楚原的案子毒品来源是林深?”

林程点头。

“说实话冯楚原口中的‘六哥’是林深身边的人。”林程顿了顿,声音低沉,“我感觉,我离他越来越近了。” 第168章 晚上八点才回出租屋,屋里漆黑一片,招财趴在睡着,听到门口有动静,整了猫都不好了,从沙发上站起来,竖起耳朵朝着门口瞧。

她忙了一天了,有些累,淡淡扫了一眼小家伙,换鞋进门把包随手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陷在沙发里。

身周安静的厉害,许愿起身叹了一口气,给招财的小饭碗里添上了猫粮。

晚上睡下前接到贺礼的电话。

深夜里他的声音低低沉沉,说话是喃喃细语。

其实聊天内容很无聊,嘘寒问暖以后就是“干什么”“吃什么”“做什么”,只是想听听对方的声音罢了。

许愿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说睡不着。

贺礼就给她唱摇篮曲。

后来确实有效果,许愿打着哈欠,嘤咛着说:“困了。”

贺礼叫住她:“等一会儿,再说一会。”

许愿深吸口气,强撑着清醒:“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后来也没说上什么话,眼皮不由自主往一块儿合,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手机又一直在通话中,许愿拿起来听了听,那边隐隐约约有说话声。

李妍在跟他说行程,拍杂志,接广告,有个戏五月底要进组,行程日记排到了今年年底。

贺礼有意要淡出圈,和梅露续约合同也只签了三年,合同期间还是要接工作。

李妍开口说话:“上午有个采访,下午还要拍杂志。”

说着犹豫了一下,“和一个小花旦一起,没什么暧昧动作,就正常拍照没问题?”

“没问题。”贺礼抬了一下眼,“我没那么矫情。”

“那要不要跟你女朋友汇报一下?”李妍询问。

贺礼摇头:“她也没那么小气。”

李妍慢慢点了一下头:“那我去和负责人联系联系,确认一下拍摄时间。”

贺礼“嗯”了一声,伸手拿过手机。

还通着话,偶尔有招财奶奶的叫声,早上八点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醒。

正准备把手机,就听到电话里女生大概是刚睡醒带着鼻音:“早,阿礼。”

之后声音戛然而止,电话被挂断。

李妍联系完拍摄负责人,走过来:“下午三点行吗?”

……

许愿起身拉开窗帘才发现是个阴雨天,她拿起手机想给贺礼发一条短信,却不由得失笑。

也不知道他那个城市有没有下雨,许愿切换了天气预报上的城市,同一片天空下,贺礼那边艳阳高照,她这边却是阴雨绵绵。

许愿收起手机洗漱后去律师所,昨天那个男孩的妈妈又过来了,向林程了解儿子的情况。

林程告诉女人,冯楚原被抓时,身上带有三十克的甲基苯丙胺,可能判刑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但男孩主动招供,并且提供了上家信息,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可以减掉全部刑期。

女人诚惶诚恐点头,然后在所里坐了好一会儿,问了好多问题才离开。

几天后,公安机关一直未把冯楚原移交法院,似乎在顺藤摸瓜有目的捣毁这背后中真正的大毒枭。

但冯楚原只是一个小啰啰,哪能那么容易找到毒枭巢穴。

后面的几天冯楚原这事就暂时放了下来,林程递交了取保候审材料,冯楚原重新回了学校。

五月里的最后的一个周末,许愿坐在沙发上忙着毕业论文,戚梦打来微信电话没事跟她闲聊着。

那边的女生语气很轻松,许愿似乎都能想象得到她舒舒服服窝在沙发里,手摸着肚子和她说话的样子。

逍遥自在。

许愿:“孩子名字想好了么?”

戚梦嘴里吃着东西,声音含糊不清:“这才几个月啊,都不知道男孩女孩呢?”

“可以先取个小名字。”

“小名字取好了,你哥说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小名字就叫豆子。”

“豆子。”许愿笑了声,“这个名字挺可爱,现在肚子大了么?”

“没,就一点点,看不出来。”

手机上跳出一条林程的短信,许愿看了一眼已经晚上九点了,林程找她出差。

许愿叹了一声:“师傅找我出差先不聊了。”

“这么晚?大晚上出差?”

“律师这个职业就这样,全国各地跑,时间也不定。”

“行,去忙。”

“嗯。”

许愿挂下电话,收拾了衣服,又给唐潇打电话,留了钥匙拜托照顾招财。

林程在楼下等她,许愿刚坐上车,嗅觉敏感闻到车里橡胶皮味,胃里特别不舒服。

林程皱眉:“可以出差?”

“没事。”许愿摆了摆手,又问,“什么案子?去哪?”

“刑事案件,在昆明。”

许愿想也没想就跟着去了。

五月底,贺礼也在云南,他的足迹在贫困地区,之后又到了昆明玉龙湾影视基地拍戏。

许愿支撑着头发呆,之后上了飞机实在是困就睡着了。

下了飞机是凌晨一两点,两个人随便找了一个酒店住下。

天还未亮许愿饿的要死,顶着灰蒙蒙的就出了门吃了早饭,看着整座城市慢慢亮起来,光芒捅破苍穹,临走时给林程带了一份。

林程接过早饭皱眉:“这么早?”

“我说我是饿醒的你信么?”

林程笑着点头:“信。”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什么案子。”

“故意杀人。”林程,“挺复杂的。”

许愿眨了一下眼,有点茫然。

林程给她解释:“当事人被绑架后被歹徒逼迫杀人,对于这人案件争议很大,正在律师界引起了有罪与无罪的争论。”

“那您觉得这种情况下该不该判刑?”

“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讨论?”

许愿连忙摇头:“您是师傅,我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不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找虐?”

林程笑了:“我们做无罪辩护。”

许愿张了张嘴,慢慢点头:“啊,那我这次可得认真学,搞不好以后有的用。”

“行了别贫了。”林程低头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约了委托人九点见面。”

许愿点头:“好,那我回房间准备一下。”

“来昆明你很开心啊。”

许愿回头:“喜欢的人都在。” 第169章 想不出标题 九点林程带着她去见了当事人,了解事发的全过程,检察院和拘留所来回奔波,一忙就到了晚上。

从检察院离开林程带着她去吃饭,回酒店路上她用手机看昆明玉龙湾影视基地,离她这边有两个小时车程。

林程从后视镜看她不在焉的样子,靠边停车。

“好不容易来一趟,去玩玩,早上九点过来就行。”

许愿愣着没动。

林程笑了声:“不去?”

“去。”许愿立马反应过来,拉门下车。

“别忘了明早九点跟我汇合。”

许愿点头:“好。”

看着林程驾车离开,许愿盯着手机屏幕确认了一下地址,路边拦车去了昆明玉龙湾影视基地。

影视城里就一个剧组,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架着好几个摄影设备,常务进进出出忙的脚不沾地。

许愿刚混在群演里伸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在人里隐约看到贺礼站在那,有人给他补妆整理衣服。

许愿正准备去别去看看,突然被人拉去救急。

“来几个女孩子演个丫鬟。”

“……”许愿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剧组都有保密协议一般不让外人进,她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群演去化妆。

整个过程她都是稀里糊涂,最后换上了丫鬟的服饰。

许愿头发皮麻,站在人后最不起眼的位置。

有人过来叮嘱她们等下怎么演。

其实也就是让她们站在几个主角后面,没有台词,也没有特写的,站着不动就行。

许愿寻思着躲在人后做个人肉背景,镜头也拍不着,拍到了估计也只是个虚影。

她往一堆丫鬟后躲,突然有人走过来,把她拉到了前面,让她站在主角身后。

全剧组忙的火急火燎,导演吆喝着各个部门注意,准备开始拍摄,常务跑过来打板。

贺礼认出了她。

许愿身子是僵的,她微微颔首,不敢看镜头,好不容易等这个镜头结束,许愿想赶紧把这一身惹眼的行头给卸了,正要走,又被叫住,几个群演丫鬟又被折腾来折腾去。

这期间贺礼时不时往她这边看,许愿刻意避开没有跟他对视。

完工了以后,许愿正要去卸了妆换回了自己衣服,快点离开剧组,有人走了过来给她一场戏的报酬。

许愿拿着钱,慢慢转身,碰上李妍。

“妍,妍姐。”她小声打招呼。

李妍点头:“卸完妆扮跟我车上,一会儿贺礼就收工。”

许愿轻轻应着,去换回自己衣服跟着上了车。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许愿坐在车里等的无聊,拿着手机在玩。

八点钟,贺礼收工。

带她回了酒店。

忙了一天了,他脸上有点疲乏,随手把薄外套扔在了沙发上,转头问她:“怎么在这?”

“来这边跟师傅跑一个案子,然后就想来看看你,结果被人拉去做了丫鬟。”

许愿扬起头看他的脸,“你看着好累。”

“还好。”贺礼低头扯着衣服在鼻子前闻了闻,皱了一下眉,“忙一天都是汗,我先去洗个澡。”

许愿点头,找个地方坐下,伸手去拿贺礼的剧本。

随手一翻,里面一段一段重要的地方都被他做好了标记,许愿倒是想起了高一那年,被他胡乱塞在课桌里的课本。

那干净的,上头一个字都没有。

许愿正出神,感觉身后有温度靠近,贺礼坐在她身旁抬手抱她,下巴放在她颈窝,闻着她身上的味儿,弄的许愿痒痒的。

许愿翻着剧本问:“你为什么接的剧都是反派啊。”

“不好么?”

许愿皱眉:“哪里好了?会被网友骂死的。”

“我又不在乎。”

他呼吸扑在她脖子上,语气轻,无所谓的样子。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不碰他底线,怎么对他都行。

许愿抿了抿唇,垂下眸子:“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在乎网上那些干嘛,你还能堵住他们的嘴不成?”他笑着问。

许愿慢慢点头,低着眼又翻了翻剧本。

“以后少看些网上那些东西,知道么?”

人红起来黑料就来了。

许愿有一回无意中看到一个贺礼黑粉的贴,里面各种污秽字眼,看了两段就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知道了。”许愿放下剧本就摸手机,林程发短信要谈话记录。

许愿从贺礼怀里挣脱出来,转头看他向脸,太白了,像是躲在暗黑世界里捂出来的那种不健康的白。

所以,他那张脸经常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病恹恹的样子。

许愿抬手摸了摸他头发,刚洗,湿润润的,摸着很软。

“你去休息,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贺礼忽然伸手拉住她:“你要走?”

“我把谈话记录发给我师傅就好了,今晚不走,但明晚就不能过来了,后天开庭,大后天就要回嘉山了。”许愿一面说,一面低头弯身去亲了一下他嘴唇。

她正要起身抽离,贺礼倏地抬手揽着她的腰,把她身子带过去。

然后,电话响了。

是林程,催她把谈话记录发过去。

贺礼松开她,眸子隐晦不明:“去接。”

许愿慢慢的缓神,起身去拿电话。

许愿把谈话记录发了过去,林程又和她说了一些上庭的事儿,等她处理完事,贺礼睡下了。

确实也不早了,夜里十一点了。

早上时他先离开,不知道几点钟,外面的天还灰沉着,许愿翻了一个身,眯了一下眼,哑着嗓子问:“几点了,阿礼?”

他走过来,坐在床边在她眉心亲了一下,嗓音低缓:“吵醒你了,还早,你再睡会儿。”

许愿闭着眼点头,翻个身继续睡。

听到门一开一合,贺礼走了她突然就睡不着了,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摸着手机看时间,才四点半。

她爬下床简单洗漱,去找林程。

他正坐在知道早饭铺子吃饭,那会儿这座城市完全醒来,太阳升了出来,光芒照在城市街道。

林程把一晚胡辣汤往她面前推了推:“吃点,等下要再去一趟拘留所。”

许愿打着哈欠,拿了一个勺子,喝了一口,抬头问:“我能请假么?” 第170章 是不是有了 林程没搭理她,从皮夹子里拿出早饭钱放在了桌上,走出早饭铺。

“……”

许愿快速喝完胡辣汤,跟了上去。

“老师,我第一次来昆明,请一天假去玩一玩不行?”

“年轻人不能玩物丧志。”

“……”许愿,“那我们现在有什么事么?”

“去保释当事人出来。”

“哦。”许愿顿时没了精神,没力气的应了一声。

“怎么?”林程抬眼看她,皱着眉,偏头却笑了,“我不近人情?”

许愿连连摇头:“没,我就是觉得老师您该谈个恋爱了。”

“要不,我给您介绍一个?”

许愿说。

林程扫了她一眼,不想搭理,车里没了动静。这路程冗长,晒着暖洋洋的阳光在身上,许愿靠在座椅上眼皮忍不住往一块合。

到了拘留所林程把她叫醒,皱眉问:“没事?”

许愿眯着眼,摇头:“没事,不小心睡着了。”

“待会打起精神,还要做记录。”

许愿点头,深吸口气,醒了醒困跟着林程进了拘留所。

会见室里安静的可闻针声,两个人的谈话特平静,许愿眯了一下眼睛,突然觉得很闷,伸手碰了碰林程。

林程侧头:“怎么了?”

“我想去一趟卫生间。”

林程点头。

许愿走出会见室慢慢吐出一口气,皱着眉,走到卫生间用清水一遍又一遍的洗着脸,精神恢复了一点,随手抽出两张纸擦掉水,揉着眉心回到会见室。

林程低声问:“没问题?”

许愿摇头。

林程看了一眼她,继续问话。

晚上,回到酒店,许愿看着没什么叫精神,林程调侃:“昨晚见男朋友了?”

许愿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不过到时候请你喝个喜酒,吃个喜糖啥的。”

林程挑眉:“那我该不会还得随个份子钱?”

“那您说呢。”许愿冲着他傻笑,靠在电梯里忍不住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说,“如果回嘉山你能给我放假,我就免了你份子钱。”

林程忍不住笑了,伸手推门,顿了一下,回头叮嘱她:“早点睡,明天上庭。”

许愿敷衍点头。

“等一下。”林程看她没什么精神,皱眉,“明天上庭很重要,你晚上把材料整理一下,不要出差错。”

许愿摆了摆手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打着哈欠进了屋。

白天时昏昏沉沉的没什么精气神,许愿撑着眼皮把材料整理好,放在桌上便睡了过去。

那会儿是晚上八点,她在梦乡时,贺礼才回到酒店,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低头点上了烟。

吸了一口,把烟捏在手里,低头看着半点星火忽然自嘲的笑。

她有气管炎,闻不得烟味,上辈子为了她抓心挠肝的把烟给戒了,现在,却怎么也戒不掉了。

李妍进屋,她是看出来了这人眉眼里的落寞和那女生有关。

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围绕着那个女生来,就好像有那个女生存在才能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李妍走过去陪他说话:“你支助的那三个孩子今年就要中考了,上次还打电话过来,我接的,找贺礼哥哥呢,我本想等你回来跟你说,结果我给忘了,你等下有空打过去。”

贺礼点头,磕掉了烟灰:“太晚了,估计都睡了,明天打。”

李妍点头,深吸口气,声音轻快:“对了,你和那个女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贺礼低头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吐出,笑了:“本来想着五一她哥婚礼后就领证,结果一直忙,耽搁到现在。”

“不急。”李妍叹了一口气,“反正现在人都是你的,你还怕人跑了不成?”

“那倒是不怕。”贺礼偏头冲着她笑。

李妍轻轻扬眉,莞尔一笑,转身往外走:“睡,明天还拍戏呢。”

……

那晚上许愿睡得不安稳,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说不清哪里难受,总之是不舒服。

凌晨三四点饿得心里发慌,天没亮,穿上衣服出去找吃的。

一早,她跟林程在电梯里碰面。

“这么早就起了?”

许愿点头,把资料递了过去:“这些证据我核对过了,没什么问题。”

林程接下来点头:“回去了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看着很憔悴。”

“再说。”

“待会上庭了,打起精神。”

许愿点头,跟着林程进了法庭,林程见她最近状态不好,怕她出什么错,一直留心着她。

看她状态还不错,才放下心来。

这个案子结束后,林程还了租来的车,他们退了房回嘉山。

林程替她在路边拦了一辆车:“你先回去,给你放两天假,好好歇一歇。”

许愿点头,上车回了出租屋。

她给唐潇打电话说明天再去接招财,电话里唐潇声音听着不对劲,想找她到处逛逛。

她实在是不想动,就给她发了一个地址,让唐潇过来。

唐潇进屋就开始四处转悠打量:“这就是你俩爱的小窝?太冷清了。”

“就是我一个,能有多热闹。”

“那也是。”唐潇叹了一气,“你这聚少离多的没分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对了。”唐潇扬了一下手里包装袋,“你刚在电话里说你没吃饭,我给你带了点。”

许愿走了过去,刚闻着味儿就拧着眉,胃里不舒服。

唐潇偏头看她,愣愣的叫了她一声:“许愿。”

“嗯?”

“你是不是有了?”

许愿愣了一下,然后慢慢摇头:“没,应该不会。”

“你跟贺礼有做措施吗?”

“有,每次他都有戴。”

许愿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了她哥和戚梦办婚礼的那个晚上,贺礼喝醉了酒蛮横直入,两个人稀里糊涂的状态,他没戴,她也没记得吃药。

那是五月初的事了,后来就一直没待在一起过。

许愿身子僵硬了一下,最近忙,她才发现她例假一直没来。

“许愿?”唐潇见她失神伸手拍了她一下。

“啊?”许愿回神,抽出纸擦了擦嘴往沙发处走。

“你该不会真的……”

许愿张了张嘴,摇头:“没,可能是在昆明那边水土不服还没缓过来。” 第171章 你的种 “是这样?”唐潇蹙眉。

许愿点头,捧着她买的凉皮吃了起来。

唐潇看她胃口还不错,也没再生疑:“你家着招财给为我出了一口恶气。”

“怎么了?”

唐潇扬眉:“在那个男人西装上尿了,看他不爽,我就爽了。”

“……”许愿看向她,女生的脸带着得意,唐潇从来都不是小女生姿态,可现在,因为这事就得意的样子有点幼稚。

“晚上留下来陪我?”

唐潇叹了一口气:“我正有此意,你给我一个毯子,我在你家沙发上凑合一夜。”

许愿点头,起身去拿毯子。

晚上唐潇陪她聊了一会儿,夜深了才睡下。

……

后来又了过了一个多星期,她例假一直没动静,而且怀孕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每天嗜睡又总饿。

她抽了一个空去了医院,出来时拿着单子坐在路边站台待了好一会儿。

低着头,手轻轻摸着小腹,她不由得笑了。

晚上回去许愿就睡不着了,爬起来去客厅看电视,然后接到了贺礼的电话。

其实上,他每晚不是打电话就是给她发短信,是许愿一直没告诉他。

每天听他在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疲惫和低沉,但还是会温柔的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一些细微小事儿他能足足叮嘱好几遍。

许愿默默的听着,等他说完,她才开口:“阿礼,我怀孕了。”

电话里足足沉默了十多秒,平静极了。

他也忘记了什么时候让许愿有的,后来才想起来五一的那个晚上。

他醉得稀里糊涂,抱着她进了屋,她一直推搡着他,在他耳边说怕阿姨回来,他像是没听见似的,狠狠的要了她。

他嗓子哑了,声音低沉的厉害。

“你说什么?”

许愿笑了:“我有了你的种。”

贺礼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许愿在电话里傻笑:“阿礼,你要当爸爸了。”

贺礼哑着嗓音“嗯”了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心。”

许愿愣了一下,男人的声音低哑着,她慢慢回应他。

“怎么了?是不是有点意外?”

“有点,不过我很开心。”他顿了一下,笑道,“到现在才觉得你真正是我的。”

许愿抿唇笑:“我等你回来。”

“好,等我忙完这两天就回去。”

“嗯。”许愿拿着遥控器关掉电视,爬上床揉着眼,开始犯困了。

“阿礼,我要睡了。”

贺礼抬眼看时间,是不早了,一个孕妇还熬这么晚。

“嗯,不早了,以后别熬这么晚了。”

许愿模模糊糊“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贺礼开始失眠,坐在床边点烟,一口接着一口抽,李妍走到阳台,看他屋有灯光,叫了他一声。

贺礼起身走到阳台。

“都几点了,还抽烟不睡着?”

贺礼往嘴里喂了一口烟,才出声:“妍姐。”

“嗯?”李妍看向他。

贺礼默声笑大了:“我要当爸爸了。”

李妍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真的。”

“你才二十二啊。”李妍回神,“像你这个年纪好多人连恋爱都没谈,你就要当爸爸了。”

贺礼笑的自嘲:“很意外,我也觉得它来的很意外,我甚至还没想好怎么当个父亲,我怕,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父亲应该是怎么样的一个角色,我怕我做不好父亲。”

“我怕我像贺治华那样,很不合格,很差劲,贺治华每次都和我说,他疼爱我,可在他眼里,疼爱就是给我钱,让我回到他身边乖乖听他话,但我知道一个父亲不是他那么做的。”

“没人给我做一个好榜样,我怕我这个父亲做的很失败。”

李妍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阿礼。”李妍忽然问他,“那你爸爸有教会你怎么做好一个丈夫吗?”

贺礼愣了,慢慢摇头。

“你不需要跟谁学,丈夫和父亲该有的责任,担当你都有,你现在做自己,就是最好的。”

“不要想太多,我认识的贺礼外冷内热,看起来冷血不好接近,其实内心很细腻,很善良,也一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谢谢你,妍姐。”他垂眸笑。

李妍伸了一个懒腰:“睡,明天还有个活动,不得给儿子挣奶粉钱啊。”

贺礼点头:“好,晚安。”

李妍冲他温柔一笑:“晚安。”

……

这几天许愿特别容易饿,总觉得嘴里没味,还想吃点重口的东西。

跟林程忙完,她拿着演丫鬟挣得一百块钱请林程去吃烧烤,多加辣的那种。

结果看到冒油的烤肉就吐了。

林程用着怪异的目光看着她,又给她请放了两天假,让她去医院做个产检。

许愿:“……”

所以,那两天许愿就歇下来。

也就是那两天里,贺礼回来了,到的时候是深更半夜。

那晚许愿从律师事务所回来,喝了一杯牛奶,躺在床上睡下,凌晨一两点钟听到客厅有动静,她吓得惊醒,就看到有黑影坐在她床边,屋里黑暗,没开灯,那人正低头看她。

贺礼的轮廓她比任何人清楚,慢慢松了一口气,伸手开灯,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人看着疲惫不堪又风尘仆仆的样子,许愿有点心疼:“你,你怎么这会过来了?”

贺礼手指落在她小腹上,他温柔的不像话,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抬头问她。

“是我喝醉的那一晚对么?”

许愿点了一下头:“差不多。”

“它多大了?”

许愿想了想:“到现在大概两个月了。”

贺礼鼻尖倏地一酸,伸手握住她的腰,把她压在柔软的床上,黑色长发散在床上,许愿眨着眼睛看着他,抬手去摸他的眼睛。

“阿礼?”

贺礼顺势握住她的手,轻轻在手里摩挲:“明天我们回去领证。”

“嗯。”许愿伸手搂住他脖子把他拉下来,他低头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皱眉:“都是烟味儿,我去洗洗。”

“嗯。”许愿双手松开他,打着哈欠,翻过身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他回到床上,躺在她身侧,抱着她。

唇靠在她耳边:“心心,如果是男孩叫贺进,女孩贺喜,小名进宝,喜宝,好么?”

许愿都快睡着了,浑浑噩噩点头:“你的种,你说了算。”

“困了?”

贺礼低头看她那张素白的小脸。

手指轻轻触碰,怀孕以后变得不再那么光滑。

她实在是困得不行,没回应他,身子往他怀里靠,迷迷糊糊能感觉这个男人的手在她小腹上爱惜的抚摸。 第172章 遇 险 (上一章被我改了一下,所以上面这一段被我腾下来)

许愿不知道他后来几点睡着的,早上她饿到心里发慌,他睡的正熟。

许愿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出了门买了白粥,去律师事务所。

林程正在和贩毒案男孩母亲谈话,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离开。

“冯楚原案子有进展?”许愿走过去问。

“听说警方根据冯楚原提供的信息找到了深一层贩毒人群,围捕时跑了三人,那三个人应该能直接联系到林深,有反侦察能力。”

“这样的话,算是冯楚原是立功表现,可以不用坐牢?”

林程:“可以这么说,冯楚原本就是轻罪,有重大立功表现可以免除处罚。”

许愿慢慢点头,才说“其实我来是想跟您请假,回一趟老家。”

林程抬眼看她。

许愿说:“领证。”

“恭喜啊。”

“谢谢。”许愿冲着林程摆手,“我走了,等回头给您带喜糖。”

林程看着她那张笑的灿烂的脸,笑了声:“我不爱甜的。”

“反正我给您带来,您爱吃不吃。”

林程看着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

许愿去了一趟学校,回宿舍拿点东西,回来时贺礼的手机在响,他还在睡着。

许愿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是梅姐两个字,她迟疑了一下,拿着手机走到客厅去接。

电话刚通,对方立马开口说话,语气不悦。

“你现在在哪?李妍说一早上你就消失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剧组都在等你,你这样一声不吭就消失,是想被爆耍大牌吗?”

许愿张了张嘴,正不知道怎么替贺礼解释,手机就被拿走了。

许愿回头,贺礼醒了,皱着眉头,头发蓬松凌乱,一边把手机放在耳边,一边摸了一下她脑袋,然后走在阳台去说话。

大概说了有十分钟的时间,才挂电话。

“怎么不叫我。”

“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许愿看了一眼他手机,“没事?”

“没事。”他摇头,抬眼看她,“这回就算天王老子来,咱们也要把证给领了。

他们下午从嘉山离开,许愿上车开始的时候还能玩玩手机,而来有点不舒服就睡了,路程走到三分之一,后面又醒了。

以前没怀孕的时候好好的,现在怀孕了身体上各种矫情,躺在后面胃里特别不舒服,最后忍不住吐了出来,贺礼皱着眉,只好下高速,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贺礼下车找了一个村里人,一边递上烟,一边问:“这边有小旅馆么?”

那人接下烟笑呵呵的指路:“我们这个地方小,偏僻,还真没有小旅馆,你在往前走走看。”

贺礼点头:“谢了。”

那人摆了摆手。

“怎么了?”许愿爬起来问。

“没事,咱们找个地方歇一歇。”贺礼回头,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她。

许愿脸白着,上次怀孕的时候天天像个没事人,除了大姨妈不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次,太痛苦了。

她捧着水低头喝了一口,把水递了过去。

“阿礼,我饿了。”

贺礼拧上瓶盖,看向她的脸,深吸一口气:“我带你去吃饭。”

许愿点头,慢慢躺下。

贺礼把空调关了,打开了车窗,吹着风她好受了一些。

“难受跟我说。”贺礼从后视镜看她一眼。

“嗯。”许愿闭着眼点头,蜷缩着身子。

贺礼找到吃饭的地方,停好车叫她。

许愿迷迷糊糊的,揉着眼坐起来,贺礼把她揽在怀里去看她脸。

以前光滑的小脸现在看起来憔悴,没什么精神。

“早知道,等你好受的时候再带你回去。”

“没事,忍一忍就好了。”

贺礼抿着唇,带着她下车,进了一家小饭馆。

饭馆不大,已经夜里十一点了,也没什么人,他们进去时,有三个青年晃晃悠悠从他们身边经过,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

许愿闻到一股烧焦味儿,忍不住揉鼻子。

“怎么了?”贺礼低头问她。

“没事儿。”

贺礼找个位置带她坐下,要了两碗馄饨,接了一杯温水给她。

“好些了么?”

许愿抿了一口水,点头,小脸白着。

“待会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走。”

许愿乖乖点头,没什么精力不想说话。

小镇夏夜静谧,十一点了,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路边蹲着三个青年,一边抽着烟,一边四处寻找目标,目光落在贺礼那辆超跑上。

贺礼牵着她手走出饭馆,让她先上车,他去了小卖铺。

三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尾随着许愿,另个去了小卖铺。

贺礼正在等找零,身边有个低哑的生意:“来包玉溪。”

“等下啊,我先把他钱给找了。”

贺礼抬眼看了一眼小卖铺老板,是个老人了,六七十左右,找个零钱数了好久,耳朵也不好,戏曲声音开的很大。

等的有些急,贺礼忍不住朝外面看。许愿低头看手机,刚走到车旁,身后两个男人从夜色里冲出来,捂住她的嘴,拖上了车。

那人拆开烟盒,咬了一支在嘴里,还没来得及点上,就看贺礼随手抄了个酒瓶就要朝着车走过去,他伸手按住贺礼肩膀。

“想让她活着,就听我的。

贺礼抬眸看他。

男人寸头,皮肤古铜色,一双眸子如鹰,手比划出手枪的姿势抵在贺礼脑袋上,薄唇微启:“他们有,你有吗?想死,现在可以过去,不想她死,回车上,送我们离开小镇。”

贺礼抬眼看着他,男人眼睛漆黑和他对视,贺礼放下酒瓶,往那边走。

许愿缩在身子,贴着车门,双手双脚被捆绑,嘴巴被胶带封上,眸子猩红,直勾勾的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贺礼,眼底是绝望。

贺礼沉着眸子,目光落在她脸上,随即别开,上了车,紧接着一把枪抵在了脑门上,“手机交出来。”

车里气氛凝滞了两秒,贺礼从车夹层里拿出手机递了过去。

“开车。”那把指着贺礼的黑色手枪几道重一些。

贺礼抿着唇,启动车子。

车里安静的诡异,前面是岔路,有人开口让贺礼往小路开。

贺礼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贺许愿,方向盘一打,进了小路。

贺礼靠边停车,立马就有枪对上他脑袋。

贺礼抬眼,眸子发沉:“她有点不舒服,我能不能坐在后面。” 第173章 我会活着 贺礼靠边停车,立马就有枪对上他脑袋。

贺礼抬眼,眸子发沉:“她有点不舒服,我能不能坐在后面。”

“妈的,事真多。”一把枪指在许愿太阳穴上,“我他妈的毙了她。”

“六子。”寸头拦住六子,“你他么疯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不够乱?我们出了小镇再说。”

六子眸子阴狠看了一眼那人,还是把枪收了。

“她的确不太舒服,我们开车是想去市里的医院,她现在”

那个寸头男人又开了口:“老虎你去开车。”

老虎下了车,和贺礼换了座位。

车子摇摇晃晃,换了人开的特别快,许愿难受拧着眉头,贺礼侧身,尽量不挤着她。

车里的气氛突然凝滞压抑,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荒野小路,泥土特别不平,车开始剧烈摇晃,灰层扬起。

贺礼一手把她护在怀里,一手扶着把手。最后一声巨响,车子撞上了树停了下来,剧烈撞击后,灰尘扬起,许愿被震的五脏六腑疼。

“妈的前面没路了。”老虎啐了一口。

三人下车查看,在外面点烟商量着下一步怎么走。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贺礼叫她名字:“心心待会有机会你就跑,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顾,一直跑,不要回头,知道么?”

许愿红着眼,直直看着他,贺礼没有揭开她嘴上的胶带,他低低的笑,手指触碰她脸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活着。”

许愿嘴里只能发出呜咽声,眨了一下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她拼命摇头,挣扎,想说不要,发出的只有呜呜声。

“女孩叫贺喜,男孩叫贺进,好好活着,别做傻事,知道么?”贺礼深吸一口气,在她眼角吻了吻,“我爱你,心心。”

许愿浑身发抖,眼前模糊一片。

寸头男朝车里看了一眼,皱着眉说:“那个女人带着就是累赘,要死不活的样子,等下补一枪,丢下车。”

六子:“别啊,坤哥,哥几个都多久没爽一把,带回去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老虎:“要我说不如现在就……”

寸头皱眉:“这个节骨眼上你们还想爽,爽你妈,等找逃出这个地方随便找个发廊小妹,床上什么不会?一个病秧子,再爽死了,真她妈晦气。”

老虎:“行,那听坤哥的,弄死扔了。”

六子舔了舔嘴角,没再说话。

坤哥扔掉烟头踩灭,大步走到车旁拉开后座的车门,伸手把里面女人拽下了车,扔在了草丛里。

不知道什么东西硌到了后腰,疼得许愿闭上眼睛,缓过来,睁开眼,借着月光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

许愿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

那人开枪前,忽然偏开,打在了地上。

许愿愣了一下。

那人蹲下身,趁人不注意,用身体挡着松开了她手上的绳子,声音很小:“快去逃命去,我尽量保他命。”

许愿没动,等听到车子启动,动静越来越远她才艰难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快速挣脱的绳子,撕开嘴上的黑胶,捂着肚子站起来跌跌撞撞朝着小镇方向走。

这条荒野小路遥遥无尽头,许愿拖着残破的身子往前走,远处小镇上有灯光,许愿额头渗出,耳边迷漫喘息声。

体下一热,许愿站稳脚跟,两眼呆滞,低下头看着脚踝。

月光下,有血顺着腿往下来,许愿脸色苍白,抬起头张了张嗓子嘶哑,叫不出声来,眼前的景象慢慢成为了幻影,慢慢失去意识。

……

车子在荒野小路上两个小时后,两条岔路口,老虎拐了左边那条,越走越偏僻。

又走了估摸着三个多小时,在一个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路边停了车,车也快没油了。

“真他妈的悬,差点没油了。”老虎摸着方向盘,对这车爱不释手。

“下车,把人带去深哥那。”

老虎下了车,把贺礼被蒙上眼,被拽着往前走。

天开始亮了,灰蒙蒙的,贺礼被人推进了一个废弃仓库。

狭小的空间里像人间地狱,里面有腐烂的霉味和血腥味,在鼻尖久久挥散不去,贺礼扯下布条,仓库悬梁上里吊着一个男人,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贺礼皱眉,身后有人推开门,有光照了进来,贺礼偏过头,朝着那边看。

那道手电筒的光直对着他的眼,刺得睁不开,几道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林深嘴里咬着烟,盯着那双阴冷的眸子笑了:“真巧啊,贺礼是,我们没见过,可我们之间的梁子很早就结下来了,你知道?港湾码头你带人破坏了交易,还报了警。”

贺礼抬眼,眸子漆黑,朝着那人看过去。

三十不过,眉骨上有刀疤,笑容阴狠,一双眼睛混浊。

林深吸着烟开口:“你知道他谁么?缉毒警察,如今奄奄一息,眼睛瞎了,胳膊断了,腿也折了,不过命很硬,还有半口气吊着,这血啊。”

他突然笑了起来,“你脚下踩着的都是。”

贺礼舔了舔干涩的嘴角,直直看着他。

林深眯着眼,扔了一把枪给他,眼神朝着吊着的男人示意:“你给他一个痛快。”

贺礼盯着地上的枪,忽然笑了。

“你可以一枪打死我。”

“艹!”六子把枪上了樘,指上贺礼太阳穴,咒骂了一声,“你他妈的以为深哥不敢弄死你?”

林深盯着贺礼那张阴沉的脸,不怒反笑:“他不死,那么你就死。”

林深耸肩,笑得阴邪:“或者,我把你那女朋友绑过来,陪你一起死,哦对了,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直接把人弄死,喜欢慢慢折磨,你看他的血,一滴一滴满满的往下滴,那声音滴答滴答就像……”

林深闭上眼,神色陶醉:“就像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的音符,那样的美妙动听。”

“奥地利啊,音乐之都,我下次要去听现场。”

贺礼扯着嘴角笑了:“你有下次么?”

林深笑容慢慢消失僵硬:“我没下次,那你觉得你能活着去见你女朋友么?”

贺礼目光冷了下来。

“你要搞清楚,现在抵在你脑袋上的是真枪,可不是玩具。”

林深哼笑:“你问问他,他现在肯定特别想死,倒挂着听着自己的血液慢慢流淌殆尽,慢慢等待死亡,绝望到了极致,那感觉太痛苦,他现在恨不得等着有人给他一枪。” 第174章 等他的消息 肮脏的仓库里被纯净的血染成了一片。

贺礼转头看向那名缉毒警察,身上背负的使命让他一直吊着一口气。

贺礼抬脚朝着那人走过去,那样刚毅的样子下一秒就仿佛要断气。

张了张嘴,出声虚弱的声音,沙哑微小。

“杀了我。”

男人身上没有一处好皮肤,皮开肉绽,两眼成了血窟窿,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双腿快要被撕裂了一样。

血液慢慢的往下滴,地上泥土被染红,双臂已经断了,像两块烂肉挂着。

贺礼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捡起枪。

林深玩味儿看他。

贺礼摸着枪,快速上膛,对上男人的眉心,一声巨响,男人咽下最后半口气。

林深拍了拍手:“这人可是你杀的啊,你杀了缉毒警察,真行啊贺礼。”

贺礼垂眸,看着一地的血液笑了笑。

说不定,下个被吊在这里,被折磨等死的就是他。

“可以给支烟?”

林深笑了声,扔了一支在他脚边。

贺礼正要弯身去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膝盖,贺礼皱着眉,被迫跪下。

肩膀被人压着,脸紧紧贴着地面,泥土混合着血液充斥在鼻尖,带着毒品的针孔扎进肉里,推入皮下。

“好好看着他,毒发了来告诉我。”林深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笑着转身离开仓库。

六子跟了出去,开口道:“深哥,你跟这人有梁子?”

“几年前的事儿了。”

“这人看着是个富二代,就他那超跑,估计价值不少钱,他妈让老虎开树上去了。”

“还一女的,长的不错,我想带回来给大哥你爽爽,结果被坤哥弄死了。”

林深扔掉烟头啐了一口:“妈的,最近给我安分一点,如果这次交易失败,我特么弄死你!”

六子立马点头:“我知道了深哥。”

“交易结束以后把他给解决了,别留后患。”

“我知道了。”

仓库里顿时安静起来,贺礼爬起来,坐在地上,靠着墙壁,看了一眼手臂上的针孔,捡起烟,拿起火柴盒,拢着手点上。

深深吸一口,慢慢闭上眼睛。

……

许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醒来时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耳边是一个老人家的声音,扒在床边叫她:“丫头,丫头?”

许愿慢慢睁开眼,盯着白色房间,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缓出来,满脑子都是贺礼。

“阿礼……”

“丫头?你醒了啊,都昏迷了好久了,”

许愿转头看着老人,抬手去摸肚子,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干的很。

“放心,保住了。”老人皱眉问,“你怎么跑那后面去了?那边僻静的很,要不是我跟老子头去给菜园锄草,还真没人会发现你,对了,丫头你家人呢?看着不像本地人啊。”

许愿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沙哑:“阿,阿婆,可以借你电话用一用么?”

“行。”

接过阿婆的手机,许愿按下许诺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又删了。

她哥在云南,赶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最后给林程拨了一通电话。

“阿婆,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舍村。”

许愿把地址报给了林程,然后把电话还了回去。

“谢谢阿婆,医药费我朋友来了我还您。”

“没事。”老人摆手,“对了,你饿不饿?”

许愿摇头:“不饿。”

“你这丫头都昏迷了两天了怎么能不饿,这还怀着身孕呢,别跟阿婆客气,阿婆回去看看有啥吃的给你带一点。”

“不用了……”

许愿话还没说完,阿婆就走出了门。

她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坐在床上等林程过来。

正午阳光慢慢倾斜,阿婆送来了吃的。

许愿低着头,轻轻道谢,阿婆有事又离开了。

慢慢的太阳快要落山了,闻着医院里的味儿,许愿去卫生间吐了好几次,昏昏沉沉的就是睡不着。

林程赶到时,许愿正坐在白色床上,照着阳光发呆。

走近了才发现她两眼呆滞,脸色苍白着,没有什么精气神了。

明明两天前临走时笑得那么灿烂,说回家领证,还要给他带糖。

“发生什么事了?”

“我走的那天你说贩毒团伙跑了三个。”

林程点头。

许愿苦笑:“被我跟贺礼遇到了。”

许愿抬了一下眼皮:“他们把阿礼带走了。”

林程愣了一下:“我带你回嘉山,去报案。”

许愿点头,走时让林程帮忙把阿婆垫付的医药费放在护士台,许愿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又这样不告而别,让林程留了一点钱作为感谢。

回到嘉山,林程看她脸色不好,状态也差,想让她回去休息再去警局。

她执意立马去,林程也没办法。

她把来龙去脉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警察。

女警员问她:“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许愿仔细回想那个男人,那天晚上太害怕,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她摇头:“我记不清他的样子,但他是寸头,是他放了我,让我逃。”

女警点头:“我们会派人去你说的那地方搜查,你先回去安心等消息,一有消息我们立马通知你。”

许愿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她现在了解那些受害者家属是什么心态了。

离开警局,林程拍了拍她肩膀,想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目前可以猜测你男朋友应该没事儿。”

“回去好好休息,你脸色很差。”林程把一个手机递给她,“这个你先拿去用,上面有我电话,有事打给我。”

许愿伸手拿过手机点头:“谢谢。”

林程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许愿已经转身上楼。

那段时间她睡不着,吃不好,律师事务所也没去,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

她不知道怎么告诉李兰兰这件事,索性在没有结果之前就先瞒着。

李妍过来找过她,因为贺礼失踪的事儿,知道事情经过后愣了许久,最后只能发公告说贺礼生病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把贺礼失踪一事压下来。

“荔枝”会在贺礼以前微博下留言,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许愿蜷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发呆,不敢触碰贺礼的一切,手机一响,她就神经衰弱。 第174章 等他的消息 肮脏的仓库里被纯净的血染成了一片。

贺礼转头看向那名缉毒警察,身上背负的使命让他一直吊着一口气。

贺礼抬脚朝着那人走过去,那样刚毅的样子下一秒就仿佛要断气。

张了张嘴,出声虚弱的声音,沙哑微小。

“杀了我。”

男人身上没有一处好皮肤,皮开肉绽,两眼成了血窟窿,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双腿快要被撕裂了一样。

血液慢慢的往下滴,地上泥土被染红,双臂已经断了,像两块烂肉挂着。

贺礼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捡起枪。

林深玩味儿看他。

贺礼摸着枪,快速上膛,对上男人的眉心,一声巨响,男人咽下最后半口气。

林深拍了拍手:“这人可是你杀的啊,你杀了缉毒警察,真行啊贺礼。”

贺礼垂眸,看着一地的血液笑了笑。

说不定,下个被吊在这里,被折磨等死的就是他。

“可以给支烟?”

林深笑了声,扔了一支在他脚边。

贺礼正要弯身去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膝盖,贺礼皱着眉,被迫跪下。

肩膀被人压着,脸紧紧贴着地面,泥土混合着血液充斥在鼻尖,带着毒品的针孔扎进肉里,推入皮下。

“好好看着他,毒发了来告诉我。”林深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笑着转身离开仓库。

六子跟了出去,开口道:“深哥,你跟这人有梁子?”

“几年前的事儿了。”

“这人看着是个富二代,就他那超跑,估计价值不少钱,他妈让老虎开树上去了。”

“还一女的,长的不错,我想带回来给大哥你爽爽,结果被坤哥弄死了。”

林深扔掉烟头啐了一口:“妈的,最近给我安分一点,如果这次交易失败,我特么弄死你!”

六子立马点头:“我知道了深哥。”

“交易结束以后把他给解决了,别留后患。”

“我知道了。”

仓库里顿时安静起来,贺礼爬起来,坐在地上,靠着墙壁,看了一眼手臂上的针孔,捡起烟,拿起火柴盒,拢着手点上。

深深吸一口,慢慢闭上眼睛。

……

许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醒来时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耳边是一个老人家的声音,扒在床边叫她:“丫头,丫头?”

许愿慢慢睁开眼,盯着白色房间,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缓出来,满脑子都是贺礼。

“阿礼……”

“丫头?你醒了啊,都昏迷了好久了,”

许愿转头看着老人,抬手去摸肚子,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干的很。

“放心,保住了。”老人皱眉问,“你怎么跑那后面去了?那边僻静的很,要不是我跟老子头去给菜园锄草,还真没人会发现你,对了,丫头你家人呢?看着不像本地人啊。”

许愿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沙哑:“阿,阿婆,可以借你电话用一用么?”

“行。”

接过阿婆的手机,许愿按下许诺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又删了。

她哥在云南,赶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最后给林程拨了一通电话。

“阿婆,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舍村。”

许愿把地址报给了林程,然后把电话还了回去。

“谢谢阿婆,医药费我朋友来了我还您。”

“没事。”老人摆手,“对了,你饿不饿?”

许愿摇头:“不饿。”

“你这丫头都昏迷了两天了怎么能不饿,这还怀着身孕呢,别跟阿婆客气,阿婆回去看看有啥吃的给你带一点。”

“不用了……”

许愿话还没说完,阿婆就走出了门。

她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坐在床上等林程过来。

正午阳光慢慢倾斜,阿婆送来了吃的。

许愿低着头,轻轻道谢,阿婆有事又离开了。

慢慢的太阳快要落山了,闻着医院里的味儿,许愿去卫生间吐了好几次,昏昏沉沉的就是睡不着。

林程赶到时,许愿正坐在白色床上,照着阳光发呆。

走近了才发现她两眼呆滞,脸色苍白着,没有什么精气神了。

明明两天前临走时笑得那么灿烂,说回家领证,还要给他带糖。

“发生什么事了?”

“我走的那天你说贩毒团伙跑了三个。”

林程点头。

许愿苦笑:“被我跟贺礼遇到了。”

许愿抬了一下眼皮:“他们把阿礼带走了。”

林程愣了一下:“我带你回嘉山,去报案。”

许愿点头,走时让林程帮忙把阿婆垫付的医药费放在护士台,许愿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又这样不告而别,让林程留了一点钱作为感谢。

回到嘉山,林程看她脸色不好,状态也差,想让她回去休息再去警局。

她执意立马去,林程也没办法。

她把来龙去脉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警察。

女警员问她:“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许愿仔细回想那个男人,那天晚上太害怕,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她摇头:“我记不清他的样子,但他是寸头,是他放了我,让我逃。”

女警点头:“我们会派人去你说的那地方搜查,你先回去安心等消息,一有消息我们立马通知你。”

许愿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她现在了解那些受害者家属是什么心态了。

离开警局,林程拍了拍她肩膀,想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目前可以猜测你男朋友应该没事儿。”

“回去好好休息,你脸色很差。”林程把一个手机递给她,“这个你先拿去用,上面有我电话,有事打给我。”

许愿伸手拿过手机点头:“谢谢。”

林程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许愿已经转身上楼。

那段时间她睡不着,吃不好,律师事务所也没去,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

她不知道怎么告诉李兰兰这件事,索性在没有结果之前就先瞒着。

李妍过来找过她,因为贺礼失踪的事儿,知道事情经过后愣了许久,最后只能发公告说贺礼生病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把贺礼失踪一事压下来。

“荔枝”会在贺礼以前微博下留言,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许愿蜷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发呆,不敢触碰贺礼的一切,手机一响,她就神经衰弱。 第175章 他很爱很爱很爱你 李妍上次过来看她情绪状况一直很低下,就一直待在嘉山。

贺礼失联的第五天,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五天,顶着蓬松头发,两眼无神,吃什么都会吐出来,明明怀着孩子整个人却瘦了一天。

整个屋子好像被黑暗弥漫,什么都看不清了,如果不是她执意留下来,都不知道许愿怎么熬。

李妍拉开窗帘,朝着她走过去。

“过去把饭吃了,今天阳光不错,吃完我带你出去走走。”

许愿摇头,低着头抱着招财,手指慢慢抚摸,抿着嘴巴一声不吭。

李妍垂眸看着她:“你要一直这样?”

“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它是你的,也是贺礼的,是你们两个人的,是你联系贺礼之间最重要的关系纽扣,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孩子怎么办?”

许愿眨了眨眼睛,一动不动。

李妍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贺礼向我说起你时,把你当信念一样存在,好像就是有了你他才走到现在,拍戏,开演唱会,拿奖,开创基金会做公益,可现在他连这点光都得灭了吗?”

许愿心尖一颤,抬了一下眼皮,起身走过去坐下,抓起筷子把东西往嘴里塞。

她买的都是清淡的,这两天和许愿相处发现她怀孕症状特别严重。

这人现在是乖乖的吃饭了,可看着她木纳的眼神,李妍心里说不出的沉闷,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来气来。

李妍走过去,给她递了一杯水:“快点吃。”

许愿低着头,忽然开口:“他还和你说过什么?”

她声音哑哑的,太久没有说话的原因。

李妍看向她的脸,语气温和:“你跟我说你怀孕的时候,很开心,很紧张也很焦虑,他害怕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父亲,怕自己做不好这个父亲,后来有几天晚上他焦虑到很晚才睡下。”

“他白天忙,晚上回酒店又迟,有时候想给你打通电话可一看晚上九十点的,就忍住了。”

“他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我一度觉得他爱你没了自我,可他说,就因为爱你才有了自我,他才发现有很多有意义的事儿,这个世间万物还是美好的。”

许愿红了眼圈,眨了一下眼睛,眼泪滴进面汤里。

她这几天没哭过,情绪发泄不出来,一直压抑在心里。

李妍目光盯着她。

“他说,孩子的名字他都想好了,男孩叫进宝,女孩叫喜宝。”

“他说他喜欢女孩子,最好要像她母亲那样一副干净淡漠的样子,像活成别人不敢随便招惹的样子。”

许愿紧紧咬着嘴唇,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压抑了很久,双腿屈膝在椅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抑制哭声,身子却在发抖。

李妍深吸口气,伸手抱着她,轻轻拍着她后背。

许愿累了,身心疲惫,昏昏沉沉的睡下,李妍慢慢带上门离开,那时天已经黑了,仓库里暗无天日,贺礼靠着墙,嘴唇干的脱皮,这五天林深让人给他注射了五次冰毒,从第三次开始他开始有毒瘾。

毒瘾来的时候会用脑袋撞在地上,会一会冷一会热,严重的时候会出现幻觉,会意识障碍,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身体上和精神上双重折磨,这人迟早会熬不住,可好死不死脑海里总会浮现许愿那张苍白的小脸。

最近他意识障碍差点都忘记,他们有孩子,他要做爸爸了,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还没有去完成。

贺礼缓缓睁开眼睛,仓库的门被人踢开,林深居高临下看着他,用脚踢了踢他:“来瘾了?想不想吸一次?”

贺礼扯着嘴角笑了。

林深舔了舔嘴角:“你还挺硬,毒瘾发作也能忍,我竟然越来越欣赏你了。”

林深弯腰:“要不你跟我混。”

“没兴趣。”

“为什么?”林深皱眉,“为了你那个女朋友?一个女人罢了,以后要什么样的没有?”

“想你这样亡命天涯的人,整天把头别在裤腰带里度日子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抓去枪毙了么?”

林深笑了:“那也要他们抓到我?你看他们有脑子?抓了我这么久,我现在不一直好好的?”

贺礼嗤笑一声,毒瘾越来越重,紧紧咬着牙管,瞳孔发黑。

林深盯着他,张了张嘴,笑得玩味儿:“对了,我有份礼物送给你,老虎把人带进来。”

老虎拽着一个中年男人推了进来,男人浑身抽搐,痛苦的抓着头发。

林深放了一个注射器和一把枪,笑了声:“毒瘾发作的人自私又暴力,他会为了这一针注射器拿枪杀你。”

他顿了一下,笑得更深:“我明天来看看你跟他谁活着。”

贺礼手指紧紧握着拳头,身子不受控制在抖,额头慢慢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头晕恶心,甚至想吐。

毒瘾来到的痛苦比死亡还可怕。

林深笑得玩味儿,带着人离开。

天亮了,一声枪响,有人倒在血泊中。

许愿突然从梦中惊醒,身上都是汗水,转头往外面看,原来是早上了。

她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手指轻轻触碰着腹部,深吸一口气,下床出了门。

林程找到她时,她穿着一条宽松的裙子,踩着平底鞋,带着一个帽子站在街角,在一个小吃铺子前买煎饺,林程下车朝着她走了过去。

许愿接下找来的零钱转过头看到林程愣了一下。

“是,是有消息了?”声音又轻又哑。

林程:“上车说。”

许愿点头,跟着他上车,孕妇嗅觉敏感,车里有皮味儿,林程把车窗放了下来。

“什么情况?”

“林深再次出现不是偶然,是有一场交易,这次交易是警方捣毁他们老巢的最佳机会,警方那边和卧底有秘密联系,已经确认在了交易地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这几天,就有消息了。”

许愿心提了一下。

“那贺礼怎么样?”

林程:“还不清楚,不过应该没生命危险。”

许愿慢慢点头,喃喃着:“可我最近总有不好的预感,我早上好像听到一声枪响。”

“那是因为你太担心他了。”林程,“关心则乱。” 第175章 他很爱很爱很爱你 李妍上次过来看她情绪状况一直很低下,就一直待在嘉山。

贺礼失联的第五天,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五天,顶着蓬松头发,两眼无神,吃什么都会吐出来,明明怀着孩子整个人却瘦了一天。

整个屋子好像被黑暗弥漫,什么都看不清了,如果不是她执意留下来,都不知道许愿怎么熬。

李妍拉开窗帘,朝着她走过去。

“过去把饭吃了,今天阳光不错,吃完我带你出去走走。”

许愿摇头,低着头抱着招财,手指慢慢抚摸,抿着嘴巴一声不吭。

李妍垂眸看着她:“你要一直这样?”

“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它是你的,也是贺礼的,是你们两个人的,是你联系贺礼之间最重要的关系纽扣,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孩子怎么办?”

许愿眨了眨眼睛,一动不动。

李妍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贺礼向我说起你时,把你当信念一样存在,好像就是有了你他才走到现在,拍戏,开演唱会,拿奖,开创基金会做公益,可现在他连这点光都得灭了吗?”

许愿心尖一颤,抬了一下眼皮,起身走过去坐下,抓起筷子把东西往嘴里塞。

她买的都是清淡的,这两天和许愿相处发现她怀孕症状特别严重。

这人现在是乖乖的吃饭了,可看着她木纳的眼神,李妍心里说不出的沉闷,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来气来。

李妍走过去,给她递了一杯水:“快点吃。”

许愿低着头,忽然开口:“他还和你说过什么?”

她声音哑哑的,太久没有说话的原因。

李妍看向她的脸,语气温和:“你跟我说你怀孕的时候,很开心,很紧张也很焦虑,他害怕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父亲,怕自己做不好这个父亲,后来有几天晚上他焦虑到很晚才睡下。”

“他白天忙,晚上回酒店又迟,有时候想给你打通电话可一看晚上九十点的,就忍住了。”

“他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我一度觉得他爱你没了自我,可他说,就因为爱你才有了自我,他才发现有很多有意义的事儿,这个世间万物还是美好的。”

许愿红了眼圈,眨了一下眼睛,眼泪滴进面汤里。

她这几天没哭过,情绪发泄不出来,一直压抑在心里。

李妍目光盯着她。

“他说,孩子的名字他都想好了,男孩叫进宝,女孩叫喜宝。”

“他说他喜欢女孩子,最好要像她母亲那样一副干净淡漠的样子,像活成别人不敢随便招惹的样子。”

许愿紧紧咬着嘴唇,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压抑了很久,双腿屈膝在椅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抑制哭声,身子却在发抖。

李妍深吸口气,伸手抱着她,轻轻拍着她后背。

许愿累了,身心疲惫,昏昏沉沉的睡下,李妍慢慢带上门离开,那时天已经黑了,仓库里暗无天日,贺礼靠着墙,嘴唇干的脱皮,这五天林深让人给他注射了五次冰毒,从第三次开始他开始有毒瘾。

毒瘾来的时候会用脑袋撞在地上,会一会冷一会热,严重的时候会出现幻觉,会意识障碍,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身体上和精神上双重折磨,这人迟早会熬不住,可好死不死脑海里总会浮现许愿那张苍白的小脸。

最近他意识障碍差点都忘记,他们有孩子,他要做爸爸了,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还没有去完成。

贺礼缓缓睁开眼睛,仓库的门被人踢开,林深居高临下看着他,用脚踢了踢他:“来瘾了?想不想吸一次?”

贺礼扯着嘴角笑了。

林深舔了舔嘴角:“你还挺硬,毒瘾发作也能忍,我竟然越来越欣赏你了。”

林深弯腰:“要不你跟我混。”

“没兴趣。”

“为什么?”林深皱眉,“为了你那个女朋友?一个女人罢了,以后要什么样的没有?”

“想你这样亡命天涯的人,整天把头别在裤腰带里度日子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抓去枪毙了么?”

林深笑了:“那也要他们抓到我?你看他们有脑子?抓了我这么久,我现在不一直好好的?”

贺礼嗤笑一声,毒瘾越来越重,紧紧咬着牙管,瞳孔发黑。

林深盯着他,张了张嘴,笑得玩味儿:“对了,我有份礼物送给你,老虎把人带进来。”

老虎拽着一个中年男人推了进来,男人浑身抽搐,痛苦的抓着头发。

林深放了一个注射器和一把枪,笑了声:“毒瘾发作的人自私又暴力,他会为了这一针注射器拿枪杀你。”

他顿了一下,笑得更深:“我明天来看看你跟他谁活着。”

贺礼手指紧紧握着拳头,身子不受控制在抖,额头慢慢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头晕恶心,甚至想吐。

毒瘾来到的痛苦比死亡还可怕。

林深笑得玩味儿,带着人离开。

天亮了,一声枪响,有人倒在血泊中。

许愿突然从梦中惊醒,身上都是汗水,转头往外面看,原来是早上了。

她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手指轻轻触碰着腹部,深吸一口气,下床出了门。

林程找到她时,她穿着一条宽松的裙子,踩着平底鞋,带着一个帽子站在街角,在一个小吃铺子前买煎饺,林程下车朝着她走了过去。

许愿接下找来的零钱转过头看到林程愣了一下。

“是,是有消息了?”声音又轻又哑。

林程:“上车说。”

许愿点头,跟着他上车,孕妇嗅觉敏感,车里有皮味儿,林程把车窗放了下来。

“什么情况?”

“林深再次出现不是偶然,是有一场交易,这次交易是警方捣毁他们老巢的最佳机会,警方那边和卧底有秘密联系,已经确认在了交易地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这几天,就有消息了。”

许愿心提了一下。

“那贺礼怎么样?”

林程:“还不清楚,不过应该没生命危险。”

许愿慢慢点头,喃喃着:“可我最近总有不好的预感,我早上好像听到一声枪响。”

“那是因为你太担心他了。”林程,“关心则乱。” 第176章 软肋(修改) “那是因为你太担心他了。”林程,“关心则乱。”

许愿抿唇,转脸看向外面。

林程:“你的情绪会影响到胎儿,不管怎么样,你现在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把情绪整理好,你之前有流产预兆,这样消极下去很危险。”

许愿慢慢点头:“我知道。”

“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想自己走走。”许愿看向外面,六月的天,不冷不热,阳光照进车里她眯了一下眼睛。

“我把自己关很久了,想晒晒太阳。”她说。

林程点头:“也好,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许愿道别,抬腿下了车。

去了一趟学校,正巧赵宁微在化妆,准备出门。

一看到她,目光立马跟着她。

“许愿你的脸色看着也太差了?”

许愿抬手摸着脸,勉强扯了一个笑:“最近实习有点累。”

“实习而已,干嘛那么拼命啊,你看人唐潇,整天在摆弄木头,提着大电锯,挺自在的,我上次过去,她还送了我一个小猴子。”

许愿扯了扯嘴角,爬上床铺把留在宿舍里最后一点东西给带走了。

慢慢的开始脱离学校生活。

赵宁微看着她没待一会儿要走,问道:“你这就回去了?”

“嗯,有点事儿。”

赵宁微叹了一口气:“行,下次咱们几个聚一聚。”

“好。”许愿点头,提着东西慢慢离开宿舍,才十点多肚子又饿了,她找了一个地方吃饭,才慢慢回出租屋。

一进门就是铺天盖地的静谧,许愿深吸口气,看向招财,它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在哪玩儿,无忧无虑的样子。

许愿走去阳台开窗通风,又去收拾东西,弯腰时,肚子突然疼,许愿的心一下子恐慌到了极致。

她把手指轻轻摸在肚子,慢慢走去床上躺下,迷迷糊糊的感觉缓和了一些,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天再亮的时候,去了一趟医院。

“肚子疼先兆流产所引起的,身体太虚,我给你开了一些保胎药,回去了注意休息,好好补一下身体。”

医生一边说,一边看向她的脸。

“孕妇的心情对胎儿有影响,太悲观会影响可能会孩子智力,调整好心态。”

“如果这样的症状严重,加有出血,孩子就保不住了。”

许愿抬眼,心脏一揪。

“拿着这个单子去拿药。”

“谢谢。”

许愿接下单子,取了药离开医院。

回到出租屋,李妍站在门口低着头看时间,看到她走出电梯,立马上前。

“你去哪了?”李妍看了眼她手上有人民医院字样的包装袋,蹙眉,“身体不舒服?”

“肚子有点疼。”

李妍叹了一口气:“开门,我给你带了吃的。”

许愿开了门,让李妍进了屋,晚上她留了下来,看着许愿吃完药就睡下了,带上门刚出门,屋外有人敲门。

李妍走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名男人,穿着西装,四十出头的样子。

递上一份文件,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李妍进卧室,发现许愿不知道时候醒了,睁着眼顶着天花板。

“怎么醒了?”李妍把文件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这是什么?”

“刚好来了一个男人,他让我把这个拿给你。”

许愿拿过文件拆开看,是一份聘请合同。

许愿愣了一下,把文件放了一下来,躺回了床上。

“妍姐,你去睡。”

李妍看向她,见她闭上了眼,没再说话,轻轻帮她带上了门。

凌晨,天才灰蒙蒙的亮,仓库的门被人推开。

贺礼抬了一下眼皮,无力的垂下。

肩膀上中了一枪,血液止不住,慢慢的染红了衣服。

林深进了仓库看着倒在血液里的男人,抬脚踢了踢,那人已经死了。

那支针管已经空了。

林深盯着贺礼笑了笑,弯身蹲了下来:“你杀人了,你和我一样手上沾了血液。”

“啊,你也中枪了啊。”林深看着那往外冒的血,“啧,这血,颜色真漂亮。”

“对了,听说你女朋友怀孕了,两个多月了,你说我要是把你现在的照片拍下来,寄给她,她会不会情绪崩溃?”

贺礼抬了一下眼。

眼里全是红血丝。

“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只是想帮你试试她对你的感情深不深。”

“别动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照做。”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深扔了一根烟过去,离开仓库。

老虎跟了上去:“深哥,明天就要交易了,我现在就弄死他。”

林深摆手:“那伙人奸诈的很,明天把他也带过去,让他去做接应人。”

“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做事有点脑子。”林深吸了一口烟,“做人最大的脆弱就是有软肋。”

老虎:“那个女人?本来我和六子准备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可坤哥说带着一个病秧子是个累赘就把人在半道儿上扔了。”

林深眯了下眼:“坤子?”

“嗯。当时坤哥还补了一枪,这人应该是死了。”

“确定死了?”

老虎迟疑了一下:“没有,我跟六子当时已经上了车……深哥你怀疑……”

“联系那群老外,更换交易地点。”林深说完,又叫住老虎,“等下……交易地点不变,放风出去,给个交易临时换地点的假消息。”

“要不要我把坤哥找过来?”

林深漫不经心咬着烟:“不用,等他把风声放出去再说。” 第176章 软肋(修改) “那是因为你太担心他了。”林程,“关心则乱。”

许愿抿唇,转脸看向外面。

林程:“你的情绪会影响到胎儿,不管怎么样,你现在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把情绪整理好,你之前有流产预兆,这样消极下去很危险。”

许愿慢慢点头:“我知道。”

“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想自己走走。”许愿看向外面,六月的天,不冷不热,阳光照进车里她眯了一下眼睛。

“我把自己关很久了,想晒晒太阳。”她说。

林程点头:“也好,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许愿道别,抬腿下了车。

去了一趟学校,正巧赵宁微在化妆,准备出门。

一看到她,目光立马跟着她。

“许愿你的脸色看着也太差了?”

许愿抬手摸着脸,勉强扯了一个笑:“最近实习有点累。”

“实习而已,干嘛那么拼命啊,你看人唐潇,整天在摆弄木头,提着大电锯,挺自在的,我上次过去,她还送了我一个小猴子。”

许愿扯了扯嘴角,爬上床铺把留在宿舍里最后一点东西给带走了。

慢慢的开始脱离学校生活。

赵宁微看着她没待一会儿要走,问道:“你这就回去了?”

“嗯,有点事儿。”

赵宁微叹了一口气:“行,下次咱们几个聚一聚。”

“好。”许愿点头,提着东西慢慢离开宿舍,才十点多肚子又饿了,她找了一个地方吃饭,才慢慢回出租屋。

一进门就是铺天盖地的静谧,许愿深吸口气,看向招财,它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在哪玩儿,无忧无虑的样子。

许愿走去阳台开窗通风,又去收拾东西,弯腰时,肚子突然疼,许愿的心一下子恐慌到了极致。

她把手指轻轻摸在肚子,慢慢走去床上躺下,迷迷糊糊的感觉缓和了一些,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天再亮的时候,去了一趟医院。

“肚子疼先兆流产所引起的,身体太虚,我给你开了一些保胎药,回去了注意休息,好好补一下身体。”

医生一边说,一边看向她的脸。

“孕妇的心情对胎儿有影响,太悲观会影响可能会孩子智力,调整好心态。”

“如果这样的症状严重,加有出血,孩子就保不住了。”

许愿抬眼,心脏一揪。

“拿着这个单子去拿药。”

“谢谢。”

许愿接下单子,取了药离开医院。

回到出租屋,李妍站在门口低着头看时间,看到她走出电梯,立马上前。

“你去哪了?”李妍看了眼她手上有人民医院字样的包装袋,蹙眉,“身体不舒服?”

“肚子有点疼。”

李妍叹了一口气:“开门,我给你带了吃的。”

许愿开了门,让李妍进了屋,晚上她留了下来,看着许愿吃完药就睡下了,带上门刚出门,屋外有人敲门。

李妍走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名男人,穿着西装,四十出头的样子。

递上一份文件,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李妍进卧室,发现许愿不知道时候醒了,睁着眼顶着天花板。

“怎么醒了?”李妍把文件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这是什么?”

“刚好来了一个男人,他让我把这个拿给你。”

许愿拿过文件拆开看,是一份聘请合同。

许愿愣了一下,把文件放了一下来,躺回了床上。

“妍姐,你去睡。”

李妍看向她,见她闭上了眼,没再说话,轻轻帮她带上了门。

凌晨,天才灰蒙蒙的亮,仓库的门被人推开。

贺礼抬了一下眼皮,无力的垂下。

肩膀上中了一枪,血液止不住,慢慢的染红了衣服。

林深进了仓库看着倒在血液里的男人,抬脚踢了踢,那人已经死了。

那支针管已经空了。

林深盯着贺礼笑了笑,弯身蹲了下来:“你杀人了,你和我一样手上沾了血液。”

“啊,你也中枪了啊。”林深看着那往外冒的血,“啧,这血,颜色真漂亮。”

“对了,听说你女朋友怀孕了,两个多月了,你说我要是把你现在的照片拍下来,寄给她,她会不会情绪崩溃?”

贺礼抬了一下眼。

眼里全是红血丝。

“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只是想帮你试试她对你的感情深不深。”

“别动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照做。”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深扔了一根烟过去,离开仓库。

老虎跟了上去:“深哥,明天就要交易了,我现在就弄死他。”

林深摆手:“那伙人奸诈的很,明天把他也带过去,让他去做接应人。”

“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做事有点脑子。”林深吸了一口烟,“做人最大的脆弱就是有软肋。”

老虎:“那个女人?本来我和六子准备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可坤哥说带着一个病秧子是个累赘就把人在半道儿上扔了。”

林深眯了下眼:“坤子?”

“嗯。当时坤哥还补了一枪,这人应该是死了。”

“确定死了?”

老虎迟疑了一下:“没有,我跟六子当时已经上了车……深哥你怀疑……”

“联系那群老外,更换交易地点。”林深说完,又叫住老虎,“等下……交易地点不变,放风出去,给个交易临时换地点的假消息。”

“要不要我把坤哥找过来?”

林深漫不经心咬着烟:“不用,等他把风声放出去再说。” 第177章 计策(修改) 外面皎洁的月光穿过排风口照起来,贺礼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发抖,青筋爆起,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毒瘾来的时候生不如死,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吸血啃骨,挨过了一个夜晚,整个人已经严重脱水。

通风窗有光线透进来,微小灰尘起起伏伏,贺礼爬起来走过去,阳光明晃晃的刺眼,

身后铁门被人踢开,有人进来把他拽出了。

贺礼一时间无法适应强光,抬手遮了下眼,老虎皱眉,伸手推了一下。

“快点。”

贺礼站稳脚跟,被人推着往前走。

他被带过来时蒙着眼,现在才发现,他们大概十多个人,在荒郊野岭有被废弃的民房,关着他是个集装箱。

“深哥,人带来了。”

林深咬着烟,抬了一下眼,扔掉了手里扑克牌,朝着贺礼示意一旁的桌子。

贺礼垂眸,拿起照片轻轻摩挲。

照片的女生,面色苍白,眼神没了神韵,穿着宽松的裙子,平底鞋,从医院出来。

“你对她动手了?”

林深笑了声:“这你可就是冤枉我了,我就是派人跟着她拍了几张照片而已。”

“你想让我做什么?”

林深眯着眼看着他,扔了一包海洛因给他:“带上这个,晚上十点会有人带你去个地方,你只要在那里等和你接头的人。”

林深阴邪的笑着:“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会把你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从你女朋友的身体里掏出来,拿到你面前,让你见上最后一面。”

贺礼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抬了一下眼皮,伸手拿过那包毒品。

中午的时候他毒瘾又发作了,浑浑噩噩度过一个下午,晚上眼看着快十点了,林深拿来针管,贺礼清楚,这玩意沾了以后不果断一点很难戒掉。

他抓着头发,手指扯着肩膀上的伤,疼痛让脑子清醒,他缓缓闭上眼睛,眼前好像浮现了一张素白的小脸,他们约定好要开个花店。

现在一切都快成为幻影了一样,虚无缥缈。

贺礼很少红眼,很少服输,至少上辈子是这样,可这辈子他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一次一次放下不痛快,上辈子杀人,死亡,这辈子做到这种程度,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手指紧紧攥成拳头砸在集装箱上,眼红到充血。

天又沉了几分,门被推开,贺礼已经意识障碍,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有人走近,看着一旁没有注射的毒,强行给贺礼注射在了皮下,把人拖了出去。

今晚林深有大动作,几栋废弃民房周边人突然少了,只留了两个留下来看着贺礼。

他刚刚注射了毒品没什么精神,两个看守他的人把他带上车,车子一路颠簸朝着村子里去。

那两人抽着烟聊天,副驾驶那人扫了一眼后座的贺礼,嗤笑了一声,和同行人说着村里发廊有个少妇,那曼妙的身姿,还笑呵呵的说:给钱就能上。

那人也来的兴趣,心里痒痒的,完全没把后座的贺礼放在心上。

贺礼听着两人对话,慢慢睁开眼,抬了一下眼皮,握住了灭火器罐子,狠狠的朝着两人砸了过去。

……

许愿接到警方的电话是贺礼失联的第七天,一个星期过的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他们找到了那辆被遗弃在荒郊野岭的车,车头被撞瘪,车里有贺礼的驾驶证,还有她的黑色挎包,里面有两个人的身份证。

许愿去警局拿回了东西,却觉得烫手。

她用了几年的手机成了她最不敢触碰的东西,几年有大学几年里跟贺礼的聊天记录。

现在回头看看,那个少年慢慢的蜕变成男人,从他觉得被抛弃,没有家,想要一个家,到想要给她一个家。

他发歌、拍戏、做公益、成立基金会、支助贫困孩子上学,他慢慢的发现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儿。

他想给她开花店,说好的养只招财,生个进宝,约定好的事太多太多了,可命运却没那个少年时间去一一兑现。

那样残忍。

许愿抱着贺礼的东西蜷缩在床上,闭上眼睛,受着钻心的疼,慢慢昏睡过去。

夜里,李妍进了一趟屋,看着她抱着怀里的东西,默默给她盖上被子。

她睡得浅,李妍尽管动作很轻还是被惊醒了她,她掀了一下眼皮,很快又闭上眼睛。

后来天亮了,好像又重新有了希望,但也是一种煎熬。

迷迷糊糊的招财过去蹭她。

许愿眯了一下眼睛,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李妍上次还问她,孕妇能不能养猫。

招财是贺礼救活的,名字也是贺礼取的,孕妇能不能养,她也舍不得丢。

许愿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想下床看冰箱里有没有吃的,李妍也没睡得太深,听到厨房动静,走了过去。

“怎么了?”

“没事,就是肚子有点饿了。”许愿冲着她笑了笑,脸色苍白,笑得勉强。

这两天许愿情绪很稳定,她宝贝她肚子的孩子,上次被医生警告后,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肚子。

就是晚上睡不好,总是醒。

贺礼的事她还没告诉贺礼母亲还有怀孕身体上的不适,加上担心贺礼,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没崩溃已经是她最大的坚强了。

李妍挺心疼她的。

“我来。”

许愿已经把馄饨下了锅,盯着煮到沸腾的水,在发呆。

李妍伸手把火关了。

许愿回神,低着头说话:“妍姐,我突然心里好慌,特别难受。”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说实在的我也难受,现在粉丝在贺礼微博上留言,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可是现在除了等,又能怎么样呢。”

许愿咬唇,眼泪滴在台面上,她抬手擦了擦,没再说话,拿了一个碗盛起馄饨走出厨房。

李妍看着她低着头一口一口把东西吃下,不动声色的样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里闷闷的。

屋子里突然安静的压抑,她经常抱着白猫发呆,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李妍回头看到沙发上震动的手机,走过去接通,对方是上次去报案的女警。

警方有了贺礼的消息,李妍挂上电话准备赶过去,身后响起一个微弱的女声。

“是谁。”

“是贺礼么?”

李妍回头,看着许愿发白的脸迟疑了一下。

“是。”

“情况不是很好,需要请律师。” 第177章 计策(修改) 外面皎洁的月光穿过排风口照起来,贺礼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发抖,青筋爆起,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毒瘾来的时候生不如死,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吸血啃骨,挨过了一个夜晚,整个人已经严重脱水。

通风窗有光线透进来,微小灰尘起起伏伏,贺礼爬起来走过去,阳光明晃晃的刺眼,

身后铁门被人踢开,有人进来把他拽出了。

贺礼一时间无法适应强光,抬手遮了下眼,老虎皱眉,伸手推了一下。

“快点。”

贺礼站稳脚跟,被人推着往前走。

他被带过来时蒙着眼,现在才发现,他们大概十多个人,在荒郊野岭有被废弃的民房,关着他是个集装箱。

“深哥,人带来了。”

林深咬着烟,抬了一下眼,扔掉了手里扑克牌,朝着贺礼示意一旁的桌子。

贺礼垂眸,拿起照片轻轻摩挲。

照片的女生,面色苍白,眼神没了神韵,穿着宽松的裙子,平底鞋,从医院出来。

“你对她动手了?”

林深笑了声:“这你可就是冤枉我了,我就是派人跟着她拍了几张照片而已。”

“你想让我做什么?”

林深眯着眼看着他,扔了一包海洛因给他:“带上这个,晚上十点会有人带你去个地方,你只要在那里等和你接头的人。”

林深阴邪的笑着:“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会把你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从你女朋友的身体里掏出来,拿到你面前,让你见上最后一面。”

贺礼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抬了一下眼皮,伸手拿过那包毒品。

中午的时候他毒瘾又发作了,浑浑噩噩度过一个下午,晚上眼看着快十点了,林深拿来针管,贺礼清楚,这玩意沾了以后不果断一点很难戒掉。

他抓着头发,手指扯着肩膀上的伤,疼痛让脑子清醒,他缓缓闭上眼睛,眼前好像浮现了一张素白的小脸,他们约定好要开个花店。

现在一切都快成为幻影了一样,虚无缥缈。

贺礼很少红眼,很少服输,至少上辈子是这样,可这辈子他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一次一次放下不痛快,上辈子杀人,死亡,这辈子做到这种程度,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手指紧紧攥成拳头砸在集装箱上,眼红到充血。

天又沉了几分,门被推开,贺礼已经意识障碍,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有人走近,看着一旁没有注射的毒,强行给贺礼注射在了皮下,把人拖了出去。

今晚林深有大动作,几栋废弃民房周边人突然少了,只留了两个留下来看着贺礼。

他刚刚注射了毒品没什么精神,两个看守他的人把他带上车,车子一路颠簸朝着村子里去。

那两人抽着烟聊天,副驾驶那人扫了一眼后座的贺礼,嗤笑了一声,和同行人说着村里发廊有个少妇,那曼妙的身姿,还笑呵呵的说:给钱就能上。

那人也来的兴趣,心里痒痒的,完全没把后座的贺礼放在心上。

贺礼听着两人对话,慢慢睁开眼,抬了一下眼皮,握住了灭火器罐子,狠狠的朝着两人砸了过去。

……

许愿接到警方的电话是贺礼失联的第七天,一个星期过的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他们找到了那辆被遗弃在荒郊野岭的车,车头被撞瘪,车里有贺礼的驾驶证,还有她的黑色挎包,里面有两个人的身份证。

许愿去警局拿回了东西,却觉得烫手。

她用了几年的手机成了她最不敢触碰的东西,几年有大学几年里跟贺礼的聊天记录。

现在回头看看,那个少年慢慢的蜕变成男人,从他觉得被抛弃,没有家,想要一个家,到想要给她一个家。

他发歌、拍戏、做公益、成立基金会、支助贫困孩子上学,他慢慢的发现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儿。

他想给她开花店,说好的养只招财,生个进宝,约定好的事太多太多了,可命运却没那个少年时间去一一兑现。

那样残忍。

许愿抱着贺礼的东西蜷缩在床上,闭上眼睛,受着钻心的疼,慢慢昏睡过去。

夜里,李妍进了一趟屋,看着她抱着怀里的东西,默默给她盖上被子。

她睡得浅,李妍尽管动作很轻还是被惊醒了她,她掀了一下眼皮,很快又闭上眼睛。

后来天亮了,好像又重新有了希望,但也是一种煎熬。

迷迷糊糊的招财过去蹭她。

许愿眯了一下眼睛,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李妍上次还问她,孕妇能不能养猫。

招财是贺礼救活的,名字也是贺礼取的,孕妇能不能养,她也舍不得丢。

许愿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想下床看冰箱里有没有吃的,李妍也没睡得太深,听到厨房动静,走了过去。

“怎么了?”

“没事,就是肚子有点饿了。”许愿冲着她笑了笑,脸色苍白,笑得勉强。

这两天许愿情绪很稳定,她宝贝她肚子的孩子,上次被医生警告后,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肚子。

就是晚上睡不好,总是醒。

贺礼的事她还没告诉贺礼母亲还有怀孕身体上的不适,加上担心贺礼,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没崩溃已经是她最大的坚强了。

李妍挺心疼她的。

“我来。”

许愿已经把馄饨下了锅,盯着煮到沸腾的水,在发呆。

李妍伸手把火关了。

许愿回神,低着头说话:“妍姐,我突然心里好慌,特别难受。”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说实在的我也难受,现在粉丝在贺礼微博上留言,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可是现在除了等,又能怎么样呢。”

许愿咬唇,眼泪滴在台面上,她抬手擦了擦,没再说话,拿了一个碗盛起馄饨走出厨房。

李妍看着她低着头一口一口把东西吃下,不动声色的样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里闷闷的。

屋子里突然安静的压抑,她经常抱着白猫发呆,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李妍回头看到沙发上震动的手机,走过去接通,对方是上次去报案的女警。

警方有了贺礼的消息,李妍挂上电话准备赶过去,身后响起一个微弱的女声。

“是谁。”

“是贺礼么?”

李妍回头,看着许愿发白的脸迟疑了一下。

“是。”

“情况不是很好,需要请律师。” 第178章 逃脱(修改)

许愿微微垂眸,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李妍又顿了顿,还是张了嘴:“是周边的一个村子的村民发现了他,报了警,现在人在看守所。”

许愿手扶着门框,眼神木纳。

李妍担忧的看向她。

她比之前还有平静,只是脸更加的白了,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好一会儿转身回了屋拿起了前几天林程送来的委托合同去了律师事务所。

一转眼快八月天了,许愿有一段时间没来所里了,她之前买的盆栽已经开花了,以前她是接待人,现在她是坐在接待室里的委托人。

林程忙完就带着她去了看守所,作为律师和律师助理他们可以会见贺礼。

前晚,周边村民报警发现了一辆开车田野里的面包车,走近了发现车里有人,脸上都是血,不知是死了还是没死,吓得赶紧就报了警。

警方过去时在车子附近发现了满身是血,身体发烫的贺礼。

那时,他毒瘾发作,呕吐,大小便失禁,暴躁,自残,他凝血障碍,被关在集装箱时肩膀上中了一枪一直在慢慢出血,毒瘾来的时候整个人不可遏制的癫狂,他就用匕首在旧伤上补了一刀。

最后昏死了过去。被送进了医院,今天才醒过来,警方才联系许愿。

那些可怕的,阴暗的,血腥的,不堪回首的,贺礼所经历过的是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折磨,上许愿打字的手慢了下来,撕裂心脏。

贺礼手上两条人命,第一条是被毒贩折磨到奄奄一息的缉毒警察,第二条是个毒瘾君子。

他原本是受害者,为了活着他成了加害者。

会见室特别安静,阳光穿过漂浮的尘埃映进来,光影斑驳交错,两辆对望。

他就坐在长桌的另一边,他就那样垂着头,塌着肩,双手被铐着坐在那,整个人颓废的不成样子,头发遮住眼帘,皮肤白的不像正常人。

他比之前瘦了,也比颓唐,整个人萎靡着,眼里狠狠扼制着波动,语气喃喃说出失联那一个多星期里所有事,所有细节。

前晚是怎么被两名歹徒拽进车里,又是怎么从两名身上带刀的歹徒手里逃脱。

最后,许愿脑海里定格着他极度冷静的声音。

“为了活着。”

“我杀人了。”

“我有罪。”

“我认。”

许愿忽然想起他以前说过,他杀人了怎么办?

当时她回答,送他进监狱,再等他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他那张深沉的眸子仿佛是历历在目,就像现在这样。

她还没完成一年的实习成为正式律师,他却是杀人犯。

有一瞬间许愿就红了眼。

林程盯着贺礼没说话,起身拍了拍她肩膀去卫生间,给她和贺礼留了时间。

会见室的门被带上,一瞬间的心悸让许愿嗓子发涩,声音也跟着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很多话到了嘴边,无力诉说。

贺礼也红了眼,那是他极少数的哭,还扯着嘴角冲着她笑。

许愿深吸一口气,抬手胡乱擦去眼泪,朝着他笑着说:“我等你,多久我都等。十年啊,二十年的,我有毅力,我能等。”

“谢谢你啊阿礼,谢谢你那么爱我,我从来没想过有些爱可以跨过生与死,那刻骨铭心的爱。”

“上辈子我为了离开你,发生车祸,器官衰竭一口气吊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你为了我杀了肇事逃逸的司机,自己却从医院的楼上跳下来。

“这辈子呢,换我陪你,死刑我陪你,我会把我的血染进你的骨灰,随你去了,这样的话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分开我们了,我们也算是在一起了,是不是。”

“如,如果……”许愿抿了一下嘴唇,抬眼看向排风扇,外面阳光熠熠,她努力让自己声音不哽咽,“如果有下一辈子,希望你别再这么苦了,真的,我希望贺礼他别这么苦了,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有爱他的父母,有个温馨的家,日子平凡一点,我希望他快快乐乐的,性格别在这么压抑了,希望他一切都好好的。”

“我喜欢的少年,我真的希望他别再这么苦了,真的,真的别这么苦了。”

“别哭。”贺礼深吸一口气,两眼无神,也没什么精神。

低着头盯着手腕上银色手铐,深深的无力感。

许愿抬手擦去眼泪,眼眶红红的,扯着唇角笑:“我不哭,我好好的。”

贺礼忽然笑了,他的眼圈却热了,别开脸,眼泪落在手铐上。

“回去,快一个小时了。”

……

从看守所里出来,许愿除了眼睛红红的,情绪很平静,手支撑着头,看向窗外,猛然发现路边街景比她之前看到的还要美。

她开口打破车里的气氛:“贺礼会是死刑么?”

林程摇头:“他情况有点复杂,根据他说的事发情况,那名缉毒警察还有一口气在,他帮忙解脱也是杀人。”

许愿眨了眨眼睛,慢慢点头:“可当时有枪指着他,胁迫他杀人,第二名死者是毒瘾发作出现幻觉,拿枪要杀人贺礼,贺礼出于自卫,致人死亡……”

许愿苦笑,突然怀疑自己的判断:“算是正当防卫么?”

林程沉吟:“当时贺礼也在毒瘾发作期间,期间没有其他人在场,所以无法判断他是不是也出现幻觉误以为对方拿枪要杀他,才抢了枪杀了对方,吸毒致幻不是神经疾病,应承担刑事责任。”

许愿心脏沉了一下。

“现在只能等,等那两名歹徒醒过来,等林深落网具体了解当时贺礼情况。”林程把车停在路边,低头想点烟,想到许愿现在是孕妇又把烟放了回去,“他杀的毕竟是缉毒警察,不管对方被折磨成什么样,哪怕是对方一心求死,任何人没有任何权利剥夺他人生命。”

“一切都要根据贺礼当时所处情况来定,目前还拿不准,说不定减轻处罚,也或许不处罚。”

林程回头看向她:“这个案子你来打,我帮你在法庭上转述。”

许愿盯着某处发呆,忽然笑了:“老师,还记得我们在昆明打的那场被迫杀人那个案子。”

“记得。”

“打赢了那场官司,我还说要好好学习,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许愿苦笑,“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注:一些法律问题都是靠百度了解,和我从小看法制频道的一知半解。请勿深究,求放过,本人法盲,文盲,如果有学法的同学可以纠正我,谢谢。

远离毒品,珍爱生命。

小说是编写,请勿当真。

要做遵纪守法好公民。 第178章 逃脱(修改)

许愿微微垂眸,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李妍又顿了顿,还是张了嘴:“是周边的一个村子的村民发现了他,报了警,现在人在看守所。”

许愿手扶着门框,眼神木纳。

李妍担忧的看向她。

她比之前还有平静,只是脸更加的白了,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好一会儿转身回了屋拿起了前几天林程送来的委托合同去了律师事务所。

一转眼快八月天了,许愿有一段时间没来所里了,她之前买的盆栽已经开花了,以前她是接待人,现在她是坐在接待室里的委托人。

林程忙完就带着她去了看守所,作为律师和律师助理他们可以会见贺礼。

前晚,周边村民报警发现了一辆开车田野里的面包车,走近了发现车里有人,脸上都是血,不知是死了还是没死,吓得赶紧就报了警。

警方过去时在车子附近发现了满身是血,身体发烫的贺礼。

那时,他毒瘾发作,呕吐,大小便失禁,暴躁,自残,他凝血障碍,被关在集装箱时肩膀上中了一枪一直在慢慢出血,毒瘾来的时候整个人不可遏制的癫狂,他就用匕首在旧伤上补了一刀。

最后昏死了过去。被送进了医院,今天才醒过来,警方才联系许愿。

那些可怕的,阴暗的,血腥的,不堪回首的,贺礼所经历过的是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折磨,上许愿打字的手慢了下来,撕裂心脏。

贺礼手上两条人命,第一条是被毒贩折磨到奄奄一息的缉毒警察,第二条是个毒瘾君子。

他原本是受害者,为了活着他成了加害者。

会见室特别安静,阳光穿过漂浮的尘埃映进来,光影斑驳交错,两辆对望。

他就坐在长桌的另一边,他就那样垂着头,塌着肩,双手被铐着坐在那,整个人颓废的不成样子,头发遮住眼帘,皮肤白的不像正常人。

他比之前瘦了,也比颓唐,整个人萎靡着,眼里狠狠扼制着波动,语气喃喃说出失联那一个多星期里所有事,所有细节。

前晚是怎么被两名歹徒拽进车里,又是怎么从两名身上带刀的歹徒手里逃脱。

最后,许愿脑海里定格着他极度冷静的声音。

“为了活着。”

“我杀人了。”

“我有罪。”

“我认。”

许愿忽然想起他以前说过,他杀人了怎么办?

当时她回答,送他进监狱,再等他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他那张深沉的眸子仿佛是历历在目,就像现在这样。

她还没完成一年的实习成为正式律师,他却是杀人犯。

有一瞬间许愿就红了眼。

林程盯着贺礼没说话,起身拍了拍她肩膀去卫生间,给她和贺礼留了时间。

会见室的门被带上,一瞬间的心悸让许愿嗓子发涩,声音也跟着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很多话到了嘴边,无力诉说。

贺礼也红了眼,那是他极少数的哭,还扯着嘴角冲着她笑。

许愿深吸一口气,抬手胡乱擦去眼泪,朝着他笑着说:“我等你,多久我都等。十年啊,二十年的,我有毅力,我能等。”

“谢谢你啊阿礼,谢谢你那么爱我,我从来没想过有些爱可以跨过生与死,那刻骨铭心的爱。”

“上辈子我为了离开你,发生车祸,器官衰竭一口气吊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你为了我杀了肇事逃逸的司机,自己却从医院的楼上跳下来。

“这辈子呢,换我陪你,死刑我陪你,我会把我的血染进你的骨灰,随你去了,这样的话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分开我们了,我们也算是在一起了,是不是。”

“如,如果……”许愿抿了一下嘴唇,抬眼看向排风扇,外面阳光熠熠,她努力让自己声音不哽咽,“如果有下一辈子,希望你别再这么苦了,真的,我希望贺礼他别这么苦了,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有爱他的父母,有个温馨的家,日子平凡一点,我希望他快快乐乐的,性格别在这么压抑了,希望他一切都好好的。”

“我喜欢的少年,我真的希望他别再这么苦了,真的,真的别这么苦了。”

“别哭。”贺礼深吸一口气,两眼无神,也没什么精神。

低着头盯着手腕上银色手铐,深深的无力感。

许愿抬手擦去眼泪,眼眶红红的,扯着唇角笑:“我不哭,我好好的。”

贺礼忽然笑了,他的眼圈却热了,别开脸,眼泪落在手铐上。

“回去,快一个小时了。”

……

从看守所里出来,许愿除了眼睛红红的,情绪很平静,手支撑着头,看向窗外,猛然发现路边街景比她之前看到的还要美。

她开口打破车里的气氛:“贺礼会是死刑么?”

林程摇头:“他情况有点复杂,根据他说的事发情况,那名缉毒警察还有一口气在,他帮忙解脱也是杀人。”

许愿眨了眨眼睛,慢慢点头:“可当时有枪指着他,胁迫他杀人,第二名死者是毒瘾发作出现幻觉,拿枪要杀人贺礼,贺礼出于自卫,致人死亡……”

许愿苦笑,突然怀疑自己的判断:“算是正当防卫么?”

林程沉吟:“当时贺礼也在毒瘾发作期间,期间没有其他人在场,所以无法判断他是不是也出现幻觉误以为对方拿枪要杀他,才抢了枪杀了对方,吸毒致幻不是神经疾病,应承担刑事责任。”

许愿心脏沉了一下。

“现在只能等,等那两名歹徒醒过来,等林深落网具体了解当时贺礼情况。”林程把车停在路边,低头想点烟,想到许愿现在是孕妇又把烟放了回去,“他杀的毕竟是缉毒警察,不管对方被折磨成什么样,哪怕是对方一心求死,任何人没有任何权利剥夺他人生命。”

“一切都要根据贺礼当时所处情况来定,目前还拿不准,说不定减轻处罚,也或许不处罚。”

林程回头看向她:“这个案子你来打,我帮你在法庭上转述。”

许愿盯着某处发呆,忽然笑了:“老师,还记得我们在昆明打的那场被迫杀人那个案子。”

“记得。”

“打赢了那场官司,我还说要好好学习,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许愿苦笑,“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注:一些法律问题都是靠百度了解,和我从小看法制频道的一知半解。请勿深究,求放过,本人法盲,文盲,如果有学法的同学可以纠正我,谢谢。

远离毒品,珍爱生命。

小说是编写,请勿当真。

要做遵纪守法好公民。 第179章 多久都等(修改) 贺礼的案子需要等林深落网才开庭,这几天许除了振作起来往律师事务所跑,就是在考虑怎么把贺礼的事通知家里。

晚上,和林程视频聊完贺礼的案子后,许愿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是许褚打过来的,人老了,也唠叨了,问她手机是不是坏了,之前打电话一直关机,让人担心。

许愿蜷缩着腿坐在床上,听着电话里捏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才说了贺礼的事。

两家人连夜开车到了嘉山,李兰兰听到自己儿子杀了人又染上了毒瘾,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一夜之间不知道多了多少白头发。

那几天李兰兰整天往林程的律师事务所里跑,林程也特别有耐心接待了她,安抚她的情绪。

许褚和袁佩珍请了假待在了嘉山,跟着忙前忙后。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贺礼一直被关在看守所除了律师不容许任何人探视,李兰兰为贺礼的奔波,越是没有消息,心就一直提在嗓子眼,焦虑不安却又无能为力,总觉得贺礼下辈子都交代在了监狱里。

夜里,许愿刚和戚梦通完电话,李兰兰进了屋,拉着她的手,一脸愧疚和不舍,犹豫再三才说话:“愿愿啊,你和阿礼分手,阿姨不怪你,他现在这个情况不能耽误了你,你是好女孩,以后不愁找个好人家。”

“阿姨挺喜欢你的,真的,见你第一眼就喜欢,没想过你会和阿礼谈,现在成了这样,有缘无份。”

许愿低着头,揪着手指,好一会儿才说话:“这个世界上除了贺礼,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待我这么好的人了。”

许愿抬眼笑了笑,昏暗的光下,眼里闪着泪光。

“再说了,我怀孕了,谁还会要我这个怀着别人孩子的人?”

“怀,怀孕了?”

李兰兰怔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内心五味杂陈。

后来可思来想去,话里话外还是想让她把孩子流,从新找个人,不想耽误她。

都被许愿回绝了。

袁佩珍看着她,叹了一声:“想好了?”

“想好了。”

“多久都等?”

“多久都等。”

袁佩珍点了点头:“随你去,反正作为母亲我肯定是自私的想让你把孩子打了,但我也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那你想做什么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支持,你也不小了,也快是个做母亲的人了,自己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谢谢你,妈。”许愿忍不住眼红。

袁佩珍看着她憔悴的脸心里疼,抬手替她抚平耳边软发:“比上次回来时瘦了,不好好照顾自己,怎么给肚子的孩子营养?梦梦肚子比你大几个月,被你哥养的胖胖的,到时候生产了,孩子也比你的健康。”

“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就接受这个结果,好好照顾自己,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就能改变这个事实吗?”

许愿吸了吸鼻涕,靠进袁佩珍的怀里:“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袁佩珍摸着她脑袋,叹着气嗔怪:“傻丫头,睡,好好睡一觉,妈陪你。”

许愿窝在床上,往袁佩珍怀里缩,慢慢闭上眼睛很快就睡觉了。

她太累了,贺礼出事后晚上睡不好,经常半夜醒过来然后盯着空洞洞的窗外满是恐惧。

眉眼中疲惫不堪。

袁佩珍看着怀里的女儿,深深叹息,抬手摸了摸许愿的头发,脸上温柔。

几天后八月二十一号早上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被贺礼打伤昏迷的毒贩醒了,经过警方盘问,那人名叫六子,原名张旭。

通过张旭,警方得知潜在林深身边的卧底身份泄露,同时他们也失去了和卧底的联系,加上上次嘉山缉毒大队收到卧底给的错误交易信息,警方怀疑卧底已经有了生命威胁。

在张旭那里得知情况后,缉毒大队加快了行动,连夜找到了林深的窝点,捣毁了毒贩窝点。

许愿早上醒来时,得到消息,林深劫持了人质,跑了,警方正在追捕,

八月二十四号凌晨,警方在一个偏僻的村落逮捕了林深,一个逃窜了几年的通缉犯落了网,上了各大新闻热搜,同时把贺礼送上了风口浪尖。

和毒品沾边,网上全是谩骂,各种辱骂贺礼,粉丝大失所望。

那几天许愿准备开庭,仔细准备开庭前的文件,很多问题都要请教一边林程,无空去管网上舆论。

傍晚从律师事务所里出来,准备回出租屋。

梅露坐在路边的车里,看到了许愿,女生素面朝天,平底鞋,宽松的裙子,扎着低马尾,带着帽子,月份不大,还没有肚子,站在路边等车。

梅露把车开了过去,停在许愿面前。

“上车,我送你。”

许愿迟疑了一下,才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开着冷气,窗户封闭。

“可以开窗么?”

“可以。”梅露把四个窗降了下来,问她肚子,“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

梅露握着方向盘,语气很轻:“贺礼知道你怀孕了以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他跟我说,他想提前解除合约。”

“你们回家领证的那一天,他一大早就和我谈违约金的事,他已经想好了,回去领证以后就退圈了。”

“我劝他,我告诉他现在退圈对他意味着什么,断送了前途,还有三百万的违约金,还会因为谈好的合作得罪人。”梅露笑了笑,“可他开玩笑似的告诉我,恶鬼自不量力爱上神明,该有代价,山海崩裂,也要向你奔去。”

“不管有什么后果,他心甘情愿,我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你感情这么根深蒂固,失去自我,我觉得爱情不该是这样的,可又羡慕这样的爱情。”

“他就像飞蛾,义无反顾的向着光芒飞过去,自取灭亡。”

梅露顿了一下,苦笑了一声。

“其实,他看清很多事,只是不说,我当时签他并不是全是看中他的能力,而是他是贺治华的儿子,我弟弟因为贺治华染上艾滋病,我签贺礼是为了报复,是我拿掉了贺礼一开始的出道名额,贺礼的第一部剧,是我让剧组里的人针对排挤他。”

“可我了解他以后,我不忍心了。”

“一个人他自己过的都很苦,还会用自己打工挣来钱买下卖花小女孩手里的全部花,他的心,注定是软的。”

梅露笑了:“抱歉,突然话这么多,只是突然很多感慨。”

许愿摇头:“没事。”

“贺礼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九月十号。”

·

因为抓毒贩的情节我就不写了,所以这一章显得仓促了一些。 第179章 多久都等(修改) 贺礼的案子需要等林深落网才开庭,这几天许除了振作起来往律师事务所跑,就是在考虑怎么把贺礼的事通知家里。

晚上,和林程视频聊完贺礼的案子后,许愿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是许褚打过来的,人老了,也唠叨了,问她手机是不是坏了,之前打电话一直关机,让人担心。

许愿蜷缩着腿坐在床上,听着电话里捏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才说了贺礼的事。

两家人连夜开车到了嘉山,李兰兰听到自己儿子杀了人又染上了毒瘾,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一夜之间不知道多了多少白头发。

那几天李兰兰整天往林程的律师事务所里跑,林程也特别有耐心接待了她,安抚她的情绪。

许褚和袁佩珍请了假待在了嘉山,跟着忙前忙后。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贺礼一直被关在看守所除了律师不容许任何人探视,李兰兰为贺礼的奔波,越是没有消息,心就一直提在嗓子眼,焦虑不安却又无能为力,总觉得贺礼下辈子都交代在了监狱里。

夜里,许愿刚和戚梦通完电话,李兰兰进了屋,拉着她的手,一脸愧疚和不舍,犹豫再三才说话:“愿愿啊,你和阿礼分手,阿姨不怪你,他现在这个情况不能耽误了你,你是好女孩,以后不愁找个好人家。”

“阿姨挺喜欢你的,真的,见你第一眼就喜欢,没想过你会和阿礼谈,现在成了这样,有缘无份。”

许愿低着头,揪着手指,好一会儿才说话:“这个世界上除了贺礼,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待我这么好的人了。”

许愿抬眼笑了笑,昏暗的光下,眼里闪着泪光。

“再说了,我怀孕了,谁还会要我这个怀着别人孩子的人?”

“怀,怀孕了?”

李兰兰怔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内心五味杂陈。

后来可思来想去,话里话外还是想让她把孩子流,从新找个人,不想耽误她。

都被许愿回绝了。

袁佩珍看着她,叹了一声:“想好了?”

“想好了。”

“多久都等?”

“多久都等。”

袁佩珍点了点头:“随你去,反正作为母亲我肯定是自私的想让你把孩子打了,但我也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那你想做什么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支持,你也不小了,也快是个做母亲的人了,自己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谢谢你,妈。”许愿忍不住眼红。

袁佩珍看着她憔悴的脸心里疼,抬手替她抚平耳边软发:“比上次回来时瘦了,不好好照顾自己,怎么给肚子的孩子营养?梦梦肚子比你大几个月,被你哥养的胖胖的,到时候生产了,孩子也比你的健康。”

“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就接受这个结果,好好照顾自己,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就能改变这个事实吗?”

许愿吸了吸鼻涕,靠进袁佩珍的怀里:“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袁佩珍摸着她脑袋,叹着气嗔怪:“傻丫头,睡,好好睡一觉,妈陪你。”

许愿窝在床上,往袁佩珍怀里缩,慢慢闭上眼睛很快就睡觉了。

她太累了,贺礼出事后晚上睡不好,经常半夜醒过来然后盯着空洞洞的窗外满是恐惧。

眉眼中疲惫不堪。

袁佩珍看着怀里的女儿,深深叹息,抬手摸了摸许愿的头发,脸上温柔。

几天后八月二十一号早上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被贺礼打伤昏迷的毒贩醒了,经过警方盘问,那人名叫六子,原名张旭。

通过张旭,警方得知潜在林深身边的卧底身份泄露,同时他们也失去了和卧底的联系,加上上次嘉山缉毒大队收到卧底给的错误交易信息,警方怀疑卧底已经有了生命威胁。

在张旭那里得知情况后,缉毒大队加快了行动,连夜找到了林深的窝点,捣毁了毒贩窝点。

许愿早上醒来时,得到消息,林深劫持了人质,跑了,警方正在追捕,

八月二十四号凌晨,警方在一个偏僻的村落逮捕了林深,一个逃窜了几年的通缉犯落了网,上了各大新闻热搜,同时把贺礼送上了风口浪尖。

和毒品沾边,网上全是谩骂,各种辱骂贺礼,粉丝大失所望。

那几天许愿准备开庭,仔细准备开庭前的文件,很多问题都要请教一边林程,无空去管网上舆论。

傍晚从律师事务所里出来,准备回出租屋。

梅露坐在路边的车里,看到了许愿,女生素面朝天,平底鞋,宽松的裙子,扎着低马尾,带着帽子,月份不大,还没有肚子,站在路边等车。

梅露把车开了过去,停在许愿面前。

“上车,我送你。”

许愿迟疑了一下,才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开着冷气,窗户封闭。

“可以开窗么?”

“可以。”梅露把四个窗降了下来,问她肚子,“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

梅露握着方向盘,语气很轻:“贺礼知道你怀孕了以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他跟我说,他想提前解除合约。”

“你们回家领证的那一天,他一大早就和我谈违约金的事,他已经想好了,回去领证以后就退圈了。”

“我劝他,我告诉他现在退圈对他意味着什么,断送了前途,还有三百万的违约金,还会因为谈好的合作得罪人。”梅露笑了笑,“可他开玩笑似的告诉我,恶鬼自不量力爱上神明,该有代价,山海崩裂,也要向你奔去。”

“不管有什么后果,他心甘情愿,我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你感情这么根深蒂固,失去自我,我觉得爱情不该是这样的,可又羡慕这样的爱情。”

“他就像飞蛾,义无反顾的向着光芒飞过去,自取灭亡。”

梅露顿了一下,苦笑了一声。

“其实,他看清很多事,只是不说,我当时签他并不是全是看中他的能力,而是他是贺治华的儿子,我弟弟因为贺治华染上艾滋病,我签贺礼是为了报复,是我拿掉了贺礼一开始的出道名额,贺礼的第一部剧,是我让剧组里的人针对排挤他。”

“可我了解他以后,我不忍心了。”

“一个人他自己过的都很苦,还会用自己打工挣来钱买下卖花小女孩手里的全部花,他的心,注定是软的。”

梅露笑了:“抱歉,突然话这么多,只是突然很多感慨。”

许愿摇头:“没事。”

“贺礼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九月十号。”

·

因为抓毒贩的情节我就不写了,所以这一章显得仓促了一些。 第180章 尘埃落定(大结局1) 开庭前一天晚,许诺带着大着肚子的戚梦来了嘉山。

晚上,她和戚梦睡一个屋。

她把上庭证据整理了一遍又一遍,虽然贺礼提供了林深交易地点,极大可能是免于处罚,可她还是怕出什么纰漏。

一些证言证词来来回回的和林程对。

戚梦靠着床,手摸着肚子,突然问:“林深,就是那个人?”

许愿抬眼去看她。

戚梦笑了笑:“你不用瞒着我,他落网时网上都放他照片了。”

许愿动了动嘴唇:“是,他死刑跑不了。”

戚梦低着头,手指轻轻放在肚子上:“算了,不想再提了。”

“那就不提。”许愿把文件放下,摸她肚子,有六七个月大,“你这肚子大的好快。”

“七个月了,这么大正常。”

戚梦又看向她的肚子:“贺礼知道你怀孕了?”

许愿点头:“知道。”

“他什么反应?”

她往床上靠了靠,伸手去抱招财,想起她告诉贺礼怀孕时,他沉默了好久的样子。

后来连夜赶回来,拥着她,手指爱抚她的肚子,宝贝的不得了。

他又紧张,又期待,就像他当初和李妍说的,他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父亲。

许愿忽然笑了。

戚梦看着她:“笑什么?”

“没什么。”许愿,“他很开心,既紧张又期待。”

“贺礼现在是什么情况?听着挺严重的。”

“被迫杀了一个缉毒警察,自卫杀了一个瘾君子和两名毒贩。”

戚梦张了张嘴,听到杀人两个字,感觉事情挺严重的:“这得判多少年啊?”

“做无罪辩护。”

“能行?”

许愿低着头,摸着招财,开口说:“能不能行,总得试试。”

“假如被判刑了,你怎么办?”

许愿抬了一下眼皮,语气冷静又清淡:“等他。”

“值得吗?”戚梦看向她。

“没什么比这更值得了。”许愿笑了笑,“有些爱,太过于浓烈,太过于特别,或许是负担,或许是伤害,阿礼给我的是他的偏执,是他的病态,可你能想象到么?哪怕是病态和偏执,他都没有伤害到我一分一毫。”

戚梦没再说话,之后有的没的聊到深夜才睡下。

从贺礼出事后,许愿就有了半夜醒过来的毛病,夜里醒了又睡,不太安稳,也怕惊醒戚梦,一直到早上七点半,戚梦还在熟睡,许愿饿的心里发慌就起了床。

袁佩珍和李兰兰早就醒了,在厨房里熬粥,煲汤。

上午许愿开庭之前先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和林程汇合。

九点整,准时开庭,法警押着林深上庭,这么多年,这个缠着她里面的魔鬼终于被绳之以法,旁听席上戚梦身子僵硬,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衣服。

这场官司一共将近二十个被告人,这也是许愿实习以来第一次接触到这么重大的刑事案件。

林深站在人群中间仰着脸依旧那么不可一世。

林深父母离异,两位老人早在几年前就过世,唯一的亲人坐在原告的代理律师席位上。

兄弟两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法庭上,林深一脸戏虐和漫不经心,供述了犯罪全过程。

杀人手段残忍恶劣。

对他这个魔鬼来说,那些贩毒杀人手段只是一场好玩又刺激的游戏。

林程目光从林深身上移开,起身,拿着许愿整理的证据和收集的证人证词,一字一句帮她转述辩护词。

贺礼一动不动,身上穿着从医院离开是穿的白色衬衫,衬得他皮肤更白。

额前碎发遮挡了视线,眼睛猩红,视线跟着许愿,眼神孤单寂寥,一切美好慢慢碎裂,他从来没有这么胆小过,害怕死亡,害怕坐牢。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审理,漫长的等待,审判长起身宣判。

“根据贺礼犯罪情节,存在被威胁生命,被枪抵着脑袋和被迫注射毒品这些恶劣情节,被迫杀人,和在毒瘾发作情况下和另名毒瘾发者张某关在一个小房间里,被告人林深拿了一针管毒品和一把手枪引诱他们争夺,张某先拿起枪向贺礼开了一枪,打中了肩膀,贺礼处于自卫把枪抢了过来,杀害了张某。”

“综合上述,不认为是犯罪,而后,其又对警方提供了被告人林深交易点和时间,有重大立功表现,免于处事处罚。但应对张某家属做出五十六万赔偿。”

“被告人林深等人,犯罪事实清楚,情节十分恶劣,手段残暴,数罪并罚,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锤落定的那一刻,一切尘埃落定。

贺礼免于处罚可要被送去戒毒所。

许愿出了法庭追了上去。

贺礼抬眼看了看她。

阳光明媚,天也很蓝,微风不急不躁,贺礼皮肤病恹恹的白,眸子里全是红血丝,唇色深红。

许愿轻声询问两名警察:“可以让我们结个婚么?”

许愿急忙又说:“贺礼他很乖,很听我的话,他不会跑的,我开了居住证明,不用回老家,在这里就可以领证,不用耽误太久。”

两名警察迟疑了一下,看着许愿微微凸起的肚子,点了一下头,带着贺礼往民政局去。

坐在大厅里等待时,许愿摸出高中时贺礼套在她手指上的易拉罐,拿起贺礼的手,戴在他无名指。

她笑着说:“阿礼,我又嫁给你了。”

贺礼看着她,眸子又沉又红,他想开口说话,许愿打断他:“你想拒绝我么?你不想要我了?你舍得么?”

贺礼张了张嘴,眼眶一热,握紧了拳头。

他舍不得。

许愿摸着他头发,红着眼冲着他笑:“两年而已阿礼,我能等得起,到时候我和小进宝,或者小喜宝等你回家。”

“你别觉得亏欠,你从来不亏谁,是命运亏欠你太多,它对不够好。”

“你也别说什么,别等了这些话,你知道我脾气,而且你也舍不得不要我,所以,你听我的话,不要说那些。”

“我听你的话。”他动了动眸子,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别哭。”

许愿深吸一口气:“我不哭,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回家,命运亏欠你的,以后我补给你。”

贺礼红了眼:“好,我早点回家。”

—— 第180章 尘埃落定(大结局1) 开庭前一天晚,许诺带着大着肚子的戚梦来了嘉山。

晚上,她和戚梦睡一个屋。

她把上庭证据整理了一遍又一遍,虽然贺礼提供了林深交易地点,极大可能是免于处罚,可她还是怕出什么纰漏。

一些证言证词来来回回的和林程对。

戚梦靠着床,手摸着肚子,突然问:“林深,就是那个人?”

许愿抬眼去看她。

戚梦笑了笑:“你不用瞒着我,他落网时网上都放他照片了。”

许愿动了动嘴唇:“是,他死刑跑不了。”

戚梦低着头,手指轻轻放在肚子上:“算了,不想再提了。”

“那就不提。”许愿把文件放下,摸她肚子,有六七个月大,“你这肚子大的好快。”

“七个月了,这么大正常。”

戚梦又看向她的肚子:“贺礼知道你怀孕了?”

许愿点头:“知道。”

“他什么反应?”

她往床上靠了靠,伸手去抱招财,想起她告诉贺礼怀孕时,他沉默了好久的样子。

后来连夜赶回来,拥着她,手指爱抚她的肚子,宝贝的不得了。

他又紧张,又期待,就像他当初和李妍说的,他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父亲。

许愿忽然笑了。

戚梦看着她:“笑什么?”

“没什么。”许愿,“他很开心,既紧张又期待。”

“贺礼现在是什么情况?听着挺严重的。”

“被迫杀了一个缉毒警察,自卫杀了一个瘾君子和两名毒贩。”

戚梦张了张嘴,听到杀人两个字,感觉事情挺严重的:“这得判多少年啊?”

“做无罪辩护。”

“能行?”

许愿低着头,摸着招财,开口说:“能不能行,总得试试。”

“假如被判刑了,你怎么办?”

许愿抬了一下眼皮,语气冷静又清淡:“等他。”

“值得吗?”戚梦看向她。

“没什么比这更值得了。”许愿笑了笑,“有些爱,太过于浓烈,太过于特别,或许是负担,或许是伤害,阿礼给我的是他的偏执,是他的病态,可你能想象到么?哪怕是病态和偏执,他都没有伤害到我一分一毫。”

戚梦没再说话,之后有的没的聊到深夜才睡下。

从贺礼出事后,许愿就有了半夜醒过来的毛病,夜里醒了又睡,不太安稳,也怕惊醒戚梦,一直到早上七点半,戚梦还在熟睡,许愿饿的心里发慌就起了床。

袁佩珍和李兰兰早就醒了,在厨房里熬粥,煲汤。

上午许愿开庭之前先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和林程汇合。

九点整,准时开庭,法警押着林深上庭,这么多年,这个缠着她里面的魔鬼终于被绳之以法,旁听席上戚梦身子僵硬,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衣服。

这场官司一共将近二十个被告人,这也是许愿实习以来第一次接触到这么重大的刑事案件。

林深站在人群中间仰着脸依旧那么不可一世。

林深父母离异,两位老人早在几年前就过世,唯一的亲人坐在原告的代理律师席位上。

兄弟两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法庭上,林深一脸戏虐和漫不经心,供述了犯罪全过程。

杀人手段残忍恶劣。

对他这个魔鬼来说,那些贩毒杀人手段只是一场好玩又刺激的游戏。

林程目光从林深身上移开,起身,拿着许愿整理的证据和收集的证人证词,一字一句帮她转述辩护词。

贺礼一动不动,身上穿着从医院离开是穿的白色衬衫,衬得他皮肤更白。

额前碎发遮挡了视线,眼睛猩红,视线跟着许愿,眼神孤单寂寥,一切美好慢慢碎裂,他从来没有这么胆小过,害怕死亡,害怕坐牢。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审理,漫长的等待,审判长起身宣判。

“根据贺礼犯罪情节,存在被威胁生命,被枪抵着脑袋和被迫注射毒品这些恶劣情节,被迫杀人,和在毒瘾发作情况下和另名毒瘾发者张某关在一个小房间里,被告人林深拿了一针管毒品和一把手枪引诱他们争夺,张某先拿起枪向贺礼开了一枪,打中了肩膀,贺礼处于自卫把枪抢了过来,杀害了张某。”

“综合上述,不认为是犯罪,而后,其又对警方提供了被告人林深交易点和时间,有重大立功表现,免于处事处罚。但应对张某家属做出五十六万赔偿。”

“被告人林深等人,犯罪事实清楚,情节十分恶劣,手段残暴,数罪并罚,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锤落定的那一刻,一切尘埃落定。

贺礼免于处罚可要被送去戒毒所。

许愿出了法庭追了上去。

贺礼抬眼看了看她。

阳光明媚,天也很蓝,微风不急不躁,贺礼皮肤病恹恹的白,眸子里全是红血丝,唇色深红。

许愿轻声询问两名警察:“可以让我们结个婚么?”

许愿急忙又说:“贺礼他很乖,很听我的话,他不会跑的,我开了居住证明,不用回老家,在这里就可以领证,不用耽误太久。”

两名警察迟疑了一下,看着许愿微微凸起的肚子,点了一下头,带着贺礼往民政局去。

坐在大厅里等待时,许愿摸出高中时贺礼套在她手指上的易拉罐,拿起贺礼的手,戴在他无名指。

她笑着说:“阿礼,我又嫁给你了。”

贺礼看着她,眸子又沉又红,他想开口说话,许愿打断他:“你想拒绝我么?你不想要我了?你舍得么?”

贺礼张了张嘴,眼眶一热,握紧了拳头。

他舍不得。

许愿摸着他头发,红着眼冲着他笑:“两年而已阿礼,我能等得起,到时候我和小进宝,或者小喜宝等你回家。”

“你别觉得亏欠,你从来不亏谁,是命运亏欠你太多,它对不够好。”

“你也别说什么,别等了这些话,你知道我脾气,而且你也舍不得不要我,所以,你听我的话,不要说那些。”

“我听你的话。”他动了动眸子,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别哭。”

许愿深吸一口气:“我不哭,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回家,命运亏欠你的,以后我补给你。”

贺礼红了眼:“好,我早点回家。”

—— 第181章 心心(大结局2) 贺礼出事后,宋明朗和蒋风也来过嘉山,想去戒毒所看看贺礼,可贺礼进戒毒所后,就拒绝见任何人,包括许愿。

他自卑,害怕那种隔着一层玻璃见面的样子。

他不愿意见她,许愿也不强求。只是会提前看天气预报,阴雨天会给他准备艾草贴连同她做孕检的单子,托人给他。

梅露把贺礼的事压得死死的,网上没半点风声,经过两个多月的思考,梅露直接在微博上替贺礼宣布了退出娱乐圈,至于原因,媒体没有挖到一点内幕。

贺礼这样一声不吭的告别,上了热搜,粉丝留言说还想听阿礼唱歌,只是微博上再也没人回复。

后来有人联想到那少年左耳耳钉的字母,有人在贴里写:阿礼写的每首情歌都好像在诉说爱情,我想阿礼去追他左耳耳钉上的姑娘,左耳靠近心脏,就像他黑色衬衫的第二枚扣子。

这条帖子点赞评论都很多,不少人猜测着“xy”是哪个女生。

有人回贴:许愿。

回帖时间去年的八月,只是当时猜测纷纷一条评论被沉了下来,贺礼退出娱乐圈这事一出,这条评论突然被扒出来。

因为贺礼有首歌就叫《许愿》,粉丝都知道,贺礼最爱的也是这首。

那时候,许愿孕检的时候出了问题,查出孕酮水平低,她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每隔一段时间定期检查,生怕这孩子就没了。

春节的时候,她留在了嘉山,北方飘雪,沸沸扬扬的整座城市特别漂亮。

许愿站在窗口往外看,低着头,轻轻摸着肚子,眉眼里多了一些温柔,叮嘱她的小进宝:“宝贝儿,乖乖和妈妈一起等爸爸回家好么?”

后来,他也真的很乖,再去医院检查孕酮水平回复了正常。

许愿跟着松了一口气。

过年后,戚梦生了一个小女生,小名豆子,大名愁坏了一家老小,那时候许愿的肚子也很大了,待在嘉山没来回折腾。

到了三月,许愿预产期,打算辞职生完孩子回老家。

下午递交了请假报告,刚进林程的办公室,男人正盯着电脑手指灵活的在敲字。

许愿把辞职报告递了过去,目光看向电脑旁的小香熏。

香薰眼熟,像是上回和李妍一起去买的。

她笑着问:“有戏?”

林程倪了她一眼:“别多管闲事。”

“妍姐人不错。”

许愿想了想,“以后绝对是个好老婆,贺礼出事那会儿,她没少照顾我。”

“我二婚。”林程说,“配不上人家,我比人家大那么多。”

“您今年得有个四十了?妍姐好像比你小个十一二岁,这年纪是有些大了,不过真的相爱,年纪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林程觉得她怀孕以后啰嗦了一点,嫌她烦人,岔开话题:“你真打算辞职?再实习几个月你就是正式律师了。”

“律师不适合我,我想回老家开个花店,而是我这肚子也快了,这大半年我妈一直留在嘉山照顾我,迟早得回去。”

许愿笑:“到时候你和妍姐的事能成,结婚叫我。”

林程懒的扫她一眼,拿起外套站了起来,就走出了办公室。

许愿站在被阳光洒满的办公室,盯着那香薰,上回她和李妍聊天说贺礼出事以后睡觉不安稳,半夜醒来好几次,就买了帮助睡眠的香薰。

当时李妍也买了一个,说送给一位先生,原来是林先生。

许愿放下香薰笑了笑,离开了事务所回了家。

许愿把出租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该扔的都扔了,李兰兰看着大着肚子,弯着身,立马把她拉开。

“我来,你去坐着。”

许愿只好乖乖坐下。

看着李兰兰头上白发,许愿叫了一声:“妈。”

“唉。”李兰兰答应了一声,回头看她,“是不是不舒服?”

许愿摇头:“没。”

“是不是饿了?对了,你早上不是念叨着吃排骨饭吗?”李兰兰一边说,一边起身去厨房。

她怀孕以后就懒了,不爱动,李兰兰留下来照顾她这段时间,天天变着花样给她补营养。

林程看她情况,对她很松,不让她跟着跑取证,基本是待在所里,大多数是吃了睡,睡了吃,许愿窝在沙发里,摸着脸上的肉,叹气:“我都胖了。”

李兰兰嗔怪:“胖什么啊?我看着她挺好。”

许愿接过碗筷,咬着排骨:“妈,明天我出去一趟。”

李兰兰担心她肚子:“你一个人?”

“和朋友,一小会儿就回来。”

“注意安全。”

许愿点头:“嗯。”

许愿突然去一趟那条古街,很想知道当初贺礼许了什么愿。

唐潇刚下车,就看到女人站在路口,身上穿着浅色大衣,搭着一条同色系毛衣裙,踩着一双毛茸茸的平底鞋,挺着大肚子,她急忙走过去,一脸担心:“你这挺个大肚子让我陪你出来走,这都预产期了,能不能消停点?”

“我又不讹你,你怕什么?”

唐潇:“你说我怕什么?你现在都快生了,到时候路上肚子疼,我怕我没经验,没办法给你接生啊。”

“你给我打救护车就行。”许愿笑了笑,看着前面那棵许愿树,她走的很慢。

花了半个小时才找到贺礼的挂在树上的木牌。

那个时候特别好奇他到底会写什么心愿,原来他的愿望只有“心心”两个字。

许愿笑了笑,手指轻轻摩挲着,还是忍不住一瞬间的眼眶一热。

唐潇咋舌:“你大老远的,大着肚子跑过来就为了拿这个?”

“嗯。”许愿点头,“就为了这个。”

唐潇看着她,虽说贺礼出事后她不哭不闹不折腾,可心里不可避免的难受,哪有那么容易释然。

“贺礼他还有多久?”

“一年半。”

“其实这日子过得也快,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

许愿点头。

唐潇低着头,注意她脚下,语气有点遗憾:“你回老家了,以后咱俩关系就该淡了。”

许愿:“其实人就是这样,现在我们面对面说着以后常联系,一转身就相忘于江湖了。”

唐潇点头:“但即便是以后我们不会再联系,不会再见面,我还是会想起你。”

许愿冲她笑:“我也是。” 第181章 心心(大结局2) 贺礼出事后,宋明朗和蒋风也来过嘉山,想去戒毒所看看贺礼,可贺礼进戒毒所后,就拒绝见任何人,包括许愿。

他自卑,害怕那种隔着一层玻璃见面的样子。

他不愿意见她,许愿也不强求。只是会提前看天气预报,阴雨天会给他准备艾草贴连同她做孕检的单子,托人给他。

梅露把贺礼的事压得死死的,网上没半点风声,经过两个多月的思考,梅露直接在微博上替贺礼宣布了退出娱乐圈,至于原因,媒体没有挖到一点内幕。

贺礼这样一声不吭的告别,上了热搜,粉丝留言说还想听阿礼唱歌,只是微博上再也没人回复。

后来有人联想到那少年左耳耳钉的字母,有人在贴里写:阿礼写的每首情歌都好像在诉说爱情,我想阿礼去追他左耳耳钉上的姑娘,左耳靠近心脏,就像他黑色衬衫的第二枚扣子。

这条帖子点赞评论都很多,不少人猜测着“xy”是哪个女生。

有人回贴:许愿。

回帖时间去年的八月,只是当时猜测纷纷一条评论被沉了下来,贺礼退出娱乐圈这事一出,这条评论突然被扒出来。

因为贺礼有首歌就叫《许愿》,粉丝都知道,贺礼最爱的也是这首。

那时候,许愿孕检的时候出了问题,查出孕酮水平低,她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每隔一段时间定期检查,生怕这孩子就没了。

春节的时候,她留在了嘉山,北方飘雪,沸沸扬扬的整座城市特别漂亮。

许愿站在窗口往外看,低着头,轻轻摸着肚子,眉眼里多了一些温柔,叮嘱她的小进宝:“宝贝儿,乖乖和妈妈一起等爸爸回家好么?”

后来,他也真的很乖,再去医院检查孕酮水平回复了正常。

许愿跟着松了一口气。

过年后,戚梦生了一个小女生,小名豆子,大名愁坏了一家老小,那时候许愿的肚子也很大了,待在嘉山没来回折腾。

到了三月,许愿预产期,打算辞职生完孩子回老家。

下午递交了请假报告,刚进林程的办公室,男人正盯着电脑手指灵活的在敲字。

许愿把辞职报告递了过去,目光看向电脑旁的小香熏。

香薰眼熟,像是上回和李妍一起去买的。

她笑着问:“有戏?”

林程倪了她一眼:“别多管闲事。”

“妍姐人不错。”

许愿想了想,“以后绝对是个好老婆,贺礼出事那会儿,她没少照顾我。”

“我二婚。”林程说,“配不上人家,我比人家大那么多。”

“您今年得有个四十了?妍姐好像比你小个十一二岁,这年纪是有些大了,不过真的相爱,年纪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林程觉得她怀孕以后啰嗦了一点,嫌她烦人,岔开话题:“你真打算辞职?再实习几个月你就是正式律师了。”

“律师不适合我,我想回老家开个花店,而是我这肚子也快了,这大半年我妈一直留在嘉山照顾我,迟早得回去。”

许愿笑:“到时候你和妍姐的事能成,结婚叫我。”

林程懒的扫她一眼,拿起外套站了起来,就走出了办公室。

许愿站在被阳光洒满的办公室,盯着那香薰,上回她和李妍聊天说贺礼出事以后睡觉不安稳,半夜醒来好几次,就买了帮助睡眠的香薰。

当时李妍也买了一个,说送给一位先生,原来是林先生。

许愿放下香薰笑了笑,离开了事务所回了家。

许愿把出租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该扔的都扔了,李兰兰看着大着肚子,弯着身,立马把她拉开。

“我来,你去坐着。”

许愿只好乖乖坐下。

看着李兰兰头上白发,许愿叫了一声:“妈。”

“唉。”李兰兰答应了一声,回头看她,“是不是不舒服?”

许愿摇头:“没。”

“是不是饿了?对了,你早上不是念叨着吃排骨饭吗?”李兰兰一边说,一边起身去厨房。

她怀孕以后就懒了,不爱动,李兰兰留下来照顾她这段时间,天天变着花样给她补营养。

林程看她情况,对她很松,不让她跟着跑取证,基本是待在所里,大多数是吃了睡,睡了吃,许愿窝在沙发里,摸着脸上的肉,叹气:“我都胖了。”

李兰兰嗔怪:“胖什么啊?我看着她挺好。”

许愿接过碗筷,咬着排骨:“妈,明天我出去一趟。”

李兰兰担心她肚子:“你一个人?”

“和朋友,一小会儿就回来。”

“注意安全。”

许愿点头:“嗯。”

许愿突然去一趟那条古街,很想知道当初贺礼许了什么愿。

唐潇刚下车,就看到女人站在路口,身上穿着浅色大衣,搭着一条同色系毛衣裙,踩着一双毛茸茸的平底鞋,挺着大肚子,她急忙走过去,一脸担心:“你这挺个大肚子让我陪你出来走,这都预产期了,能不能消停点?”

“我又不讹你,你怕什么?”

唐潇:“你说我怕什么?你现在都快生了,到时候路上肚子疼,我怕我没经验,没办法给你接生啊。”

“你给我打救护车就行。”许愿笑了笑,看着前面那棵许愿树,她走的很慢。

花了半个小时才找到贺礼的挂在树上的木牌。

那个时候特别好奇他到底会写什么心愿,原来他的愿望只有“心心”两个字。

许愿笑了笑,手指轻轻摩挲着,还是忍不住一瞬间的眼眶一热。

唐潇咋舌:“你大老远的,大着肚子跑过来就为了拿这个?”

“嗯。”许愿点头,“就为了这个。”

唐潇看着她,虽说贺礼出事后她不哭不闹不折腾,可心里不可避免的难受,哪有那么容易释然。

“贺礼他还有多久?”

“一年半。”

“其实这日子过得也快,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

许愿点头。

唐潇低着头,注意她脚下,语气有点遗憾:“你回老家了,以后咱俩关系就该淡了。”

许愿:“其实人就是这样,现在我们面对面说着以后常联系,一转身就相忘于江湖了。”

唐潇点头:“但即便是以后我们不会再联系,不会再见面,我还是会想起你。”

许愿冲她笑:“我也是。” 第182章 小进宝(大结局3) 小进宝早产了,那天夜里,嘉山下了一场大雨,许愿像是又死过一场再活了过来。

出了月子,许愿给贺礼买了很多热敷贴,他不愿意被探视,许愿就写信告诉他,小进宝来到这个世界了,他做爸爸了,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牵挂,多了一个温柔,也多了一份爱,告诉他小进宝很可爱,很健康。

其实孩子出生时有点小,才勉强够四斤,在保温箱里观察了一个星期才出院,所幸的其他指数正常。

进宝也的漂亮,除了瘦小,长得粉白粉白的,眼睛漆黑又圆又大,经常咿咿呀呀的,奶里奶气。

许愿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轻手轻脚下床。

袁佩珍看她光着脚,立马走过去,把她拦住,找了一双袜子给她穿上,一边唠叨:“这才刚出月子,这四月天晚上还冷着呢,这要是落下了病,老了受罪。”

袁佩珍白了她一眼:“跟你说了就是不长记性,等老了啊,得了病就知道了。”

许愿抿嘴,忍不住反驳:“我想穿袜子来着,这不是还没找到嘛。”

“我看你就是最近被照顾的太好了。”袁佩珍瞪她一眼。

许愿傻笑,乖乖的穿上拖鞋下床去端水杯。

袁佩珍坐在床边看着进宝,掖好被子,轻声问:“想好回去了?”

许愿迟疑了一下,知道袁佩珍为什么这么问,贺礼还在这边,她这一走,嘉山连个牵挂他的都人没有了。

可贺礼这半生忙忙碌碌,没见得有好日子过,唯一的心愿就是开家花店,和她好好过日子。

许愿想提前完成这个心愿,等贺礼回家。

许愿捧着水杯点头:“嗯。”

“这猫也带回去?”

“捡到招财时,快死了,奄奄一息,是贺礼折腾了一夜上救活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袁佩珍懂了她一起,点了下头:“那就带回去,我就想问问你打算做什么?”

许愿想也没想,说道:“开家花店。”

……

开店想想容易,做起来难,前前后后的忙了有三个多月,从装潢布置每一步骤都按在她的意思来,赶上夏天,花店开业了。

花店地址是贺礼之前那家网,开在街角巷口,对面是站台,走两步就是红绿灯,过了红绿灯再往前就是华阳五中。

这条路跟贺礼不知道多少多少遍,如今全变了样。

站台重新修建,斑马线重新上了颜色,就连上面的公交又多了几条线,她常常坐的那班车,终点站是贺家老宅。

店里生意还不错,因为店开在路口,来来往往的人,等红绿灯的功夫看到花店的名字会好奇的进来看看。

就像戚梦说的那样,“店里有朵小红花”有种特别文艺浪漫的感觉,听着就像是有故事。

有一次,店里进了一个高中生,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店里,每回都买一支百合花就离开。

终于,在立冬的一个下午,男生鼓足的勇气走到她跟前。

许愿正在忙,低着头,修剪花枝,准备包装。

眼下的光被遮住,许愿这才疑惑抬头。

男孩子特别腼腆,紧张的抓紧身上的校服,吞吞吐吐的说:“那,那个,姐姐你,你有男朋友吗?”

许愿忍不住笑,目光平静,指了指婴儿车的进宝:“我结婚了,孩子都三个月多了。”

男生尴尬的挠头:“为什么一直没见过你孩子父亲?”

许愿愣了一下:“他出去工作了。”

男生慢慢点头,又问:“那,你这店名是有故事吗?”

故事。

算是有。

和贺礼高中那会儿,他们都在偷偷的对对方好。

他表面远离她,背地里给了她多少关心。

许愿笑:“嗯,我和孩子爸的故事。”

男生失落离开。

许愿也跟着失落。

她很想贺礼,很想很想。

贺礼说,戒毒所和监狱没什么区别,都要劳改,剃着很短的寸头,统一的服装,亲人探视要隔着那块玻璃。

他很要自尊,许愿就保留他这份自尊。

许愿垂头,抬手揉了揉眼睛,余光中有人推开了玻璃门,阳光把那人身影拉的很长。

“你好,请问有百合吗?。”

“有。”

许愿抬眼去看,那人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两人都愣住。

贺宸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她,他从这里路过,记得这里本来是贺礼那家网,现在改成了花店,看到花店的名字,忍不住好奇进来看看,没想到会见到许愿。

许愿的思绪被进宝的哭声拉了回来,她手指被玫瑰的刺扎了一下,随手擦了血,朝着贺宸说了句“抱歉”,急忙过去看进宝。

贺宸目光跟随着她,看着她熟练的从婴儿车里把孩子抱起来,拍着后背哄。

“他很像贺礼。”

许愿轻点了一下头,笑了笑。

贺宸凝视着她,语气不疾不徐:“他叫什么名字?”

“贺进。”

“男孩女孩?”

“男孩。”

“这花店你开的?”

“嗯。”

贺宸淡笑:“很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意外,没想到你还会回来这里。”

贺宸:“回来想看看婶婶,刚好路过这里,发现网变成了花店,花店的名字也很特别,所以进来看看。”

“这里变化挺大的,一点儿也不像我们上学时那会儿那样。”许愿感叹。

“是啊,你经常等的那个站台翻修了,还有木长凳变成了钢质。”贺宸静静看着她,“你变化也很大。”

许愿笑:“是么?是因为我有孩子了?”

贺宸笑着摇头:“不是,是气质上多了一些东西。”

“母性光辉?”

贺宸忍不住笑了:“大概,反正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做了母亲的原因,对了。你谈了没?”

贺宸:“快结婚了。”

“恭喜。”许愿把进宝轻轻放回小车里,拿了一个玩具熊放在他手里,抬头问。“对了,你要百合是?”

贺宸点头:“嗯。”

“等一下,我给你包。”

贺宸点头,跟着她走到花架前。

各种各样的花娇嫩欲滴,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儿。

她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把百合包好了。

“送你,不要钱。”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贺宸浅笑。

他们又聊了一些,都是回忆以前,没多久,贺宸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赶时间就离开了花店。

花店里安静了下来,许愿捧着下巴,盯着外面,阳光明媚,人来人往,就像这时间,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第182章 小进宝(大结局3) 小进宝早产了,那天夜里,嘉山下了一场大雨,许愿像是又死过一场再活了过来。

出了月子,许愿给贺礼买了很多热敷贴,他不愿意被探视,许愿就写信告诉他,小进宝来到这个世界了,他做爸爸了,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牵挂,多了一个温柔,也多了一份爱,告诉他小进宝很可爱,很健康。

其实孩子出生时有点小,才勉强够四斤,在保温箱里观察了一个星期才出院,所幸的其他指数正常。

进宝也的漂亮,除了瘦小,长得粉白粉白的,眼睛漆黑又圆又大,经常咿咿呀呀的,奶里奶气。

许愿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轻手轻脚下床。

袁佩珍看她光着脚,立马走过去,把她拦住,找了一双袜子给她穿上,一边唠叨:“这才刚出月子,这四月天晚上还冷着呢,这要是落下了病,老了受罪。”

袁佩珍白了她一眼:“跟你说了就是不长记性,等老了啊,得了病就知道了。”

许愿抿嘴,忍不住反驳:“我想穿袜子来着,这不是还没找到嘛。”

“我看你就是最近被照顾的太好了。”袁佩珍瞪她一眼。

许愿傻笑,乖乖的穿上拖鞋下床去端水杯。

袁佩珍坐在床边看着进宝,掖好被子,轻声问:“想好回去了?”

许愿迟疑了一下,知道袁佩珍为什么这么问,贺礼还在这边,她这一走,嘉山连个牵挂他的都人没有了。

可贺礼这半生忙忙碌碌,没见得有好日子过,唯一的心愿就是开家花店,和她好好过日子。

许愿想提前完成这个心愿,等贺礼回家。

许愿捧着水杯点头:“嗯。”

“这猫也带回去?”

“捡到招财时,快死了,奄奄一息,是贺礼折腾了一夜上救活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袁佩珍懂了她一起,点了下头:“那就带回去,我就想问问你打算做什么?”

许愿想也没想,说道:“开家花店。”

……

开店想想容易,做起来难,前前后后的忙了有三个多月,从装潢布置每一步骤都按在她的意思来,赶上夏天,花店开业了。

花店地址是贺礼之前那家网,开在街角巷口,对面是站台,走两步就是红绿灯,过了红绿灯再往前就是华阳五中。

这条路跟贺礼不知道多少多少遍,如今全变了样。

站台重新修建,斑马线重新上了颜色,就连上面的公交又多了几条线,她常常坐的那班车,终点站是贺家老宅。

店里生意还不错,因为店开在路口,来来往往的人,等红绿灯的功夫看到花店的名字会好奇的进来看看。

就像戚梦说的那样,“店里有朵小红花”有种特别文艺浪漫的感觉,听着就像是有故事。

有一次,店里进了一个高中生,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店里,每回都买一支百合花就离开。

终于,在立冬的一个下午,男生鼓足的勇气走到她跟前。

许愿正在忙,低着头,修剪花枝,准备包装。

眼下的光被遮住,许愿这才疑惑抬头。

男孩子特别腼腆,紧张的抓紧身上的校服,吞吞吐吐的说:“那,那个,姐姐你,你有男朋友吗?”

许愿忍不住笑,目光平静,指了指婴儿车的进宝:“我结婚了,孩子都三个月多了。”

男生尴尬的挠头:“为什么一直没见过你孩子父亲?”

许愿愣了一下:“他出去工作了。”

男生慢慢点头,又问:“那,你这店名是有故事吗?”

故事。

算是有。

和贺礼高中那会儿,他们都在偷偷的对对方好。

他表面远离她,背地里给了她多少关心。

许愿笑:“嗯,我和孩子爸的故事。”

男生失落离开。

许愿也跟着失落。

她很想贺礼,很想很想。

贺礼说,戒毒所和监狱没什么区别,都要劳改,剃着很短的寸头,统一的服装,亲人探视要隔着那块玻璃。

他很要自尊,许愿就保留他这份自尊。

许愿垂头,抬手揉了揉眼睛,余光中有人推开了玻璃门,阳光把那人身影拉的很长。

“你好,请问有百合吗?。”

“有。”

许愿抬眼去看,那人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两人都愣住。

贺宸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她,他从这里路过,记得这里本来是贺礼那家网,现在改成了花店,看到花店的名字,忍不住好奇进来看看,没想到会见到许愿。

许愿的思绪被进宝的哭声拉了回来,她手指被玫瑰的刺扎了一下,随手擦了血,朝着贺宸说了句“抱歉”,急忙过去看进宝。

贺宸目光跟随着她,看着她熟练的从婴儿车里把孩子抱起来,拍着后背哄。

“他很像贺礼。”

许愿轻点了一下头,笑了笑。

贺宸凝视着她,语气不疾不徐:“他叫什么名字?”

“贺进。”

“男孩女孩?”

“男孩。”

“这花店你开的?”

“嗯。”

贺宸淡笑:“很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意外,没想到你还会回来这里。”

贺宸:“回来想看看婶婶,刚好路过这里,发现网变成了花店,花店的名字也很特别,所以进来看看。”

“这里变化挺大的,一点儿也不像我们上学时那会儿那样。”许愿感叹。

“是啊,你经常等的那个站台翻修了,还有木长凳变成了钢质。”贺宸静静看着她,“你变化也很大。”

许愿笑:“是么?是因为我有孩子了?”

贺宸笑着摇头:“不是,是气质上多了一些东西。”

“母性光辉?”

贺宸忍不住笑了:“大概,反正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做了母亲的原因,对了。你谈了没?”

贺宸:“快结婚了。”

“恭喜。”许愿把进宝轻轻放回小车里,拿了一个玩具熊放在他手里,抬头问。“对了,你要百合是?”

贺宸点头:“嗯。”

“等一下,我给你包。”

贺宸点头,跟着她走到花架前。

各种各样的花娇嫩欲滴,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儿。

她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把百合包好了。

“送你,不要钱。”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贺宸浅笑。

他们又聊了一些,都是回忆以前,没多久,贺宸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赶时间就离开了花店。

花店里安静了下来,许愿捧着下巴,盯着外面,阳光明媚,人来人往,就像这时间,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第183章 回家(大结局4) 花店里安静了下来,许愿捧着下巴,盯着外面,阳光明媚,人来人往,就像这时间,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进宝一岁多了,他越来越像贺礼了,特别是眉眼和鼻子。

李兰兰还翻出阿礼小时候的照片,小进宝简直是他爸爸的小翻版。

进宝他很幸运,奶奶疼他,外公外婆也爱他,他拥有了他父亲没有拥有过的爱。

许愿经常教他喊“爸爸”,他眨着大眼睛也不出声,连咿咿呀呀都不会。

戚梦家的豆子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可以简单的叫爸爸妈妈,能听得懂大人说话,就是那双乌漆麻黑的大眼睛,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一逗她就乐。

进宝他不怎么哭闹,逗他也没什么反应,对任何事都没什么反应。

袁佩珍有天过来看孩子,试着拿着拨浪鼓逗他,没什么动静。

袁佩珍盯着孩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拧着眉头说话:“去医院看看。”

许愿心提着,第二天就带着进宝去了医院,进宝的一切症状都和孤独症契合。

无论许愿怎么逗他,教他说话,他不哭不闹,像个木偶一样的,眨着眼睛,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招财趴在他身边用脑袋蹭他,他像是没感觉一样,许愿感到深深的无力感和自责。

三个月后,天不知不觉冷了,日月交辉,昨晚后半夜下了雪,窗外的枝桠快被压塌了。

许愿下床去隔壁屋看小进宝,他还在熟睡,小嘴巴抿着,身上奶香奶味的。

许愿俯身在他小奶脸上香了一口,拿上外套,换鞋出了门。

这个冬天特别冷,许愿骑车去店里,被风吹了一路,忍不住把脸埋在围巾里。

八点开始营业。

快情人节了,这两天买花的人很多,许愿把进宝留在家里让李兰兰照看,戚梦最近没什么事,会过来帮忙。

戚梦趴在前台,一面核对顾客信息,一面问:“今天的单子有点多,你一个人能送得了?”

“不能也要送啊,今天店里交给你了。”

“招个人。”戚梦说。

许愿站起身,揉着胳膊,伸了一个懒腰:“嗯,该招个人了。”

许愿把小黑板搬了出去,在上面写了简单的招聘信息。

很快就有人进店询问。

是个看着年轻的女孩。

许愿抬眼问:“你好,买花还是应聘?”

“许愿姐。”女生拿下口罩,笑着说,“我来应聘。”

许愿愣了一下,然后惊喜。

“瑶瑶?”

女孩弯了弯眼睛:“不认识了?”

女孩看着沉稳了一些,像她小时候,乖乖的模样,扎着马尾,穿着厚羊羔外套,黑色裤子,一双长靴,年轻时尚。

许愿笑着摇头:“差点没认出来。”

“我爸说你在这开花店,我就过来看看。”

“你真应聘还是假的?”

“真的。”

许愿问:“不走了?”

“不欢迎?”

许愿笑道:“当然欢迎,你来我很开心。”

瑶瑶:“那我应聘成功了?”

许愿:“当然。”

“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许愿塌了塌肩膀:“有二十多个单子要送。”

“咱俩一起送。”

“行啊。”

戚梦把顾客信息发给了许愿,叮嘱她俩说:“雪下大了,你俩小心点。”

“知道了。”

许愿应了一声,骑着车带着瑶瑶穿街走巷,路上聊了很多,瑶瑶收敛年少轻狂,只剩下了岁月静好。

有瑶瑶陪着,单子送的顺利,下午五点,天开始黑了,店里没了顾客,许愿早早的把门关了,带着戚梦和瑶瑶吃了顿火锅。

晚上回到家,立马带着瑶瑶去看进宝。

瑶瑶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进宝的小脸问:“叫什么名字?”

“贺进,小名进宝。”

“进宝,招财进宝?”

许愿点头,转头去找招财:“喏,招财在那。”

“猫啊,很可爱。”

“嗯,发现招财时嘉山也是这么大的雪,不过冷多了,我把它带回了家,你阿礼哥把它救活了。”许愿趴在摇篮床,静静的说。

瑶瑶转头看她:“想阿礼哥吗?”

许愿愣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一个星期后,是春节。

家家户户都放鞭炮,吃年夜饭,很热闹。

瑶瑶下楼和戚梦放烟花,进宝感冒刚好,许愿就没下楼,她刚把进宝哄睡下,接到了林程打来的电话。

许愿轻轻带上门,走到客厅去接。

林程那边有个女声,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许愿笑问:“你和妍姐怎么样?今年能不能喝上喜酒?”

林程听她贫嘴,笑了声:“没空和你贫。”

“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林程停顿了一下,“贺礼可以提前出来了。”

“诊断评估情况良好,提前了五六个月,后天就可以回家了。”

许愿捏紧了电话,心脏猛然跳动,没说话。

眼前景象模糊一片,昏黄的灯线晃眼。

林程说:“可惜没赶上过年。”

通话结束,许愿连夜买了去嘉山的火车票。

嘉山的温度比光明市低好几度,寒风凛冽,那天雨夹着雪下了很久,马路上有车经过,溅脏了她的新衣服。

许愿皱了一下眉,用手掸了掸,抬眼看向戒毒所大门,她来的早,六点半就过来了,还没人。

她手撑着伞,缩着身子,拢着手哈一口气,冻得直搓手。

不知道在冷风里吹了多久的风,身后的大门开了,许愿心脏猛然一动,抬眼看过去。

他身上穿着黑色卫衣,手上提着一个藏蓝色布包,头发很短,贴着头皮那种寸头,皮肤更白了一些,恍惚之前陌生了一些。

许愿心脏悸动,隐隐的有些疼,双腿像是灌了铅,不听使唤,一步也迈不出去。

“心心。”他笑。

许愿咬着唇,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一酸,热泪就要掉了下来。

他走近,抬手点了一下她鼻尖,接过伞,握着她的手,盯着她发红眼睛,发愣的小脸,低声浅笑:“回家?”

许愿忽然一笑:“回家。”

——全文完

还有番外,会给阿礼一个美好番外。这两天我会快点更新。 第183章 回家(大结局4) 花店里安静了下来,许愿捧着下巴,盯着外面,阳光明媚,人来人往,就像这时间,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进宝一岁多了,他越来越像贺礼了,特别是眉眼和鼻子。

李兰兰还翻出阿礼小时候的照片,小进宝简直是他爸爸的小翻版。

进宝他很幸运,奶奶疼他,外公外婆也爱他,他拥有了他父亲没有拥有过的爱。

许愿经常教他喊“爸爸”,他眨着大眼睛也不出声,连咿咿呀呀都不会。

戚梦家的豆子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可以简单的叫爸爸妈妈,能听得懂大人说话,就是那双乌漆麻黑的大眼睛,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一逗她就乐。

进宝他不怎么哭闹,逗他也没什么反应,对任何事都没什么反应。

袁佩珍有天过来看孩子,试着拿着拨浪鼓逗他,没什么动静。

袁佩珍盯着孩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拧着眉头说话:“去医院看看。”

许愿心提着,第二天就带着进宝去了医院,进宝的一切症状都和孤独症契合。

无论许愿怎么逗他,教他说话,他不哭不闹,像个木偶一样的,眨着眼睛,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招财趴在他身边用脑袋蹭他,他像是没感觉一样,许愿感到深深的无力感和自责。

三个月后,天不知不觉冷了,日月交辉,昨晚后半夜下了雪,窗外的枝桠快被压塌了。

许愿下床去隔壁屋看小进宝,他还在熟睡,小嘴巴抿着,身上奶香奶味的。

许愿俯身在他小奶脸上香了一口,拿上外套,换鞋出了门。

这个冬天特别冷,许愿骑车去店里,被风吹了一路,忍不住把脸埋在围巾里。

八点开始营业。

快情人节了,这两天买花的人很多,许愿把进宝留在家里让李兰兰照看,戚梦最近没什么事,会过来帮忙。

戚梦趴在前台,一面核对顾客信息,一面问:“今天的单子有点多,你一个人能送得了?”

“不能也要送啊,今天店里交给你了。”

“招个人。”戚梦说。

许愿站起身,揉着胳膊,伸了一个懒腰:“嗯,该招个人了。”

许愿把小黑板搬了出去,在上面写了简单的招聘信息。

很快就有人进店询问。

是个看着年轻的女孩。

许愿抬眼问:“你好,买花还是应聘?”

“许愿姐。”女生拿下口罩,笑着说,“我来应聘。”

许愿愣了一下,然后惊喜。

“瑶瑶?”

女孩弯了弯眼睛:“不认识了?”

女孩看着沉稳了一些,像她小时候,乖乖的模样,扎着马尾,穿着厚羊羔外套,黑色裤子,一双长靴,年轻时尚。

许愿笑着摇头:“差点没认出来。”

“我爸说你在这开花店,我就过来看看。”

“你真应聘还是假的?”

“真的。”

许愿问:“不走了?”

“不欢迎?”

许愿笑道:“当然欢迎,你来我很开心。”

瑶瑶:“那我应聘成功了?”

许愿:“当然。”

“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许愿塌了塌肩膀:“有二十多个单子要送。”

“咱俩一起送。”

“行啊。”

戚梦把顾客信息发给了许愿,叮嘱她俩说:“雪下大了,你俩小心点。”

“知道了。”

许愿应了一声,骑着车带着瑶瑶穿街走巷,路上聊了很多,瑶瑶收敛年少轻狂,只剩下了岁月静好。

有瑶瑶陪着,单子送的顺利,下午五点,天开始黑了,店里没了顾客,许愿早早的把门关了,带着戚梦和瑶瑶吃了顿火锅。

晚上回到家,立马带着瑶瑶去看进宝。

瑶瑶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进宝的小脸问:“叫什么名字?”

“贺进,小名进宝。”

“进宝,招财进宝?”

许愿点头,转头去找招财:“喏,招财在那。”

“猫啊,很可爱。”

“嗯,发现招财时嘉山也是这么大的雪,不过冷多了,我把它带回了家,你阿礼哥把它救活了。”许愿趴在摇篮床,静静的说。

瑶瑶转头看她:“想阿礼哥吗?”

许愿愣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一个星期后,是春节。

家家户户都放鞭炮,吃年夜饭,很热闹。

瑶瑶下楼和戚梦放烟花,进宝感冒刚好,许愿就没下楼,她刚把进宝哄睡下,接到了林程打来的电话。

许愿轻轻带上门,走到客厅去接。

林程那边有个女声,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许愿笑问:“你和妍姐怎么样?今年能不能喝上喜酒?”

林程听她贫嘴,笑了声:“没空和你贫。”

“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林程停顿了一下,“贺礼可以提前出来了。”

“诊断评估情况良好,提前了五六个月,后天就可以回家了。”

许愿捏紧了电话,心脏猛然跳动,没说话。

眼前景象模糊一片,昏黄的灯线晃眼。

林程说:“可惜没赶上过年。”

通话结束,许愿连夜买了去嘉山的火车票。

嘉山的温度比光明市低好几度,寒风凛冽,那天雨夹着雪下了很久,马路上有车经过,溅脏了她的新衣服。

许愿皱了一下眉,用手掸了掸,抬眼看向戒毒所大门,她来的早,六点半就过来了,还没人。

她手撑着伞,缩着身子,拢着手哈一口气,冻得直搓手。

不知道在冷风里吹了多久的风,身后的大门开了,许愿心脏猛然一动,抬眼看过去。

他身上穿着黑色卫衣,手上提着一个藏蓝色布包,头发很短,贴着头皮那种寸头,皮肤更白了一些,恍惚之前陌生了一些。

许愿心脏悸动,隐隐的有些疼,双腿像是灌了铅,不听使唤,一步也迈不出去。

“心心。”他笑。

许愿咬着唇,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一酸,热泪就要掉了下来。

他走近,抬手点了一下她鼻尖,接过伞,握着她的手,盯着她发红眼睛,发愣的小脸,低声浅笑:“回家?”

许愿忽然一笑:“回家。”

——全文完

还有番外,会给阿礼一个美好番外。这两天我会快点更新。 第184章 阿礼番外1 第一次见到贺礼,是个秋天,他穿着连帽黑色卫衣,帽子遮住眼帘,双手插兜,正上楼。

她急着去上课,出了门就着急忙慌下楼,电梯有人用,她就选择走楼梯,正巧撞到上楼的他。

她一边捡起助听器,一边弯腰道歉。

他脾气不是很好,皱着眉头,盯着她看,有一瞬间的诧异,之后吐出一句:“小聋子。”

语气带着戏谑。

从那以后,许愿就记住了这个男孩。

一身黑色,帽子遮住眼睛,瘦瘦高高,后背微弓,双手插兜,总是一副孤僻的样子。

那时,许褚因为口腔癌恶化过世,袁佩珍一蹶不振,许愿为了照顾袁佩珍高中毕业后选择在家里读书。

许愿和许诺一个要上学,一个要上班,有一天袁佩珍出门买了水果,刚上楼苹果橘子滚了一地,贺礼收回了开门的手,转身帮袁佩珍把东西捡了起来。

这么一来二去,很多时候许愿和许诺不在家,袁佩珍一有什么事,都是贺礼在帮忙。

时间久了袁佩珍就了解贺礼一些,年纪不大,十八九岁,没看过他父母,觉得这孩子可怜,过节时,家里买的月饼,包的饺子袁佩珍总让许愿给对门送过去。

他问了她名字。

许愿小声回答:“许愿,许愿的许愿。”

他笑着说:“哦,解释了像没解释一样。”

许愿抿了抿唇,又问他:“你呢?”

他嗤笑了一声:“贺礼,贺礼的贺礼。”

许愿:“……”她抬眼看他。

他认真的说:“真的,贺礼的贺礼。”

他抓住她的手,写在她掌心给她看,手指一笔一划,有意无意的摩挲着她手指。

贺……礼……

祝贺的贺,礼物的礼。

他低着头问她:“记住了么?”

许愿鬼使神差的点头,慢慢握紧手心。

其实,她不是不信他,是诧异,因为高中时学校有个风云人物,也叫贺礼,后来听说故意伤害罪坐牢了。

她还在失神,他笑着扬了扬她送的水饺,说:“谢谢。”

就这样做了半年邻居,许愿时不时就被袁佩珍安排去给对门送吃的,一来二去两人也只是半生不熟的样子。

突然有一天贺礼把她堵在楼道里,跟她告白。

其实,许愿是有预感这个男孩可能是喜欢自己,因为她每次给他送吃的,他打量自己的眼神总是直勾勾的。

许愿经常被他看的脸上发烫,不敢抬头看他,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心脏也跳的很快。

后面有那么一段时间,许愿是躲着贺礼的,可经常被他堵在楼道里。

他来跟她告白那天晚上,整个人熬了一宿没睡,声音嘶哑又霸道,虽然问她愿不愿意,可语气很霸道,分明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然后,她就答应了。

认真的说,确实有被威胁到。

答应做他女朋友,也有被迫的成分在。

后来,也是真的喜欢。

花店的生意不稳定,时好时坏,梅露帮忙,贺礼可以替人写歌,日子过得有条不紊。

前两天下雨又下雪,许愿外出送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两天就在家里闲着养伤,花店都是贺礼在管。

这一样,许愿就有更多的时间用来陪进宝。

晚上十一点了,进宝不愿意睡觉,许愿只好陪着他。

她耐心的开导进宝说话,进宝不怎么搭理她,自顾自抱着一个画本,拿着笔涂涂画画,反反复复的画上一个圈又一个圈。

他的画杂乱无章,就像一堆线条凌乱的毛线球,仔细看,每一条线条的存在好像有它的秩序。

许愿摸着他小脑袋,轻声和他说话。

进宝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低着头,手上动作停了一下,但没说话。

许愿耐着性子,继续问:“进宝,你在画什么啊?告诉妈妈好不好?”

“房子。”

许愿皱着眉,仔细看,没看出是个房子。

“房子在哪呢?”

“这。”进宝指了指一团黑线。

“妈妈教你画其他的房子好不好?”

许愿揉了揉进宝柔软短发,伸手把小人抱在怀里,握着他的小手,教他画正常的画。

贺礼路上遇到宋明朗耽搁了一会儿,从店里回来十一点半了,屋子里亮着灯,想到有人等他回家,男人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十一点了,不睡?”

许愿有点无奈:“你儿子不睡。”

进宝动了一下,停下手里的笔去看贺礼。

很少有什么吸引他注意力,进宝一直对人爱搭不理的样子,唯独对贺礼。

贺礼伸手把他抱起来,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小脸。

进宝的小嘴巴粉粉的,紧紧的抿着,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贺礼。

许愿支撑着脑袋看着父子俩,模子很像,一大一小版本。

许愿看着正出神。

进宝忽然伸出两只小短手,搂住贺礼的脖子,在他爸爸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很努力挣脱了贺礼的怀抱,跑去了李兰兰的房间。

等两人反应过来时,进宝把门关了。

许愿噗嗤一笑:“大概是害羞了,他几乎不表达感情,这是上次亲了我,你是第二个被他亲的。”

“上次检查,医生说有几率恢复到八成,虽然和正常还是有些区别,但社交说话和生活上,都可以自己完成,就是可能有点轻微障碍。”

“这是好事儿,他刚刚亲我时,那一瞬间,心脏跟着猛然一动。”他靠过来,鼻息里带着酒味,一边说,一边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心尖上多了一种很奇妙的温度。”

许愿看他眼睛,黑了几分。

“阿礼,你是不是要哭啊?”

“有点。”他笑。

许愿抿唇,在他额头了吻了一下。

贺礼好笑她这样安抚自己的办法,手指拨动她头发,盯着有点白的小脸看。

“你干嘛这么看我?”

“你最近脸色憔悴了一些。”

“是吗?”许愿揉了揉脸,“可能没睡好,最近进宝总是熬夜,我也跟着熬。”

“那还不睡?”

许愿打了一个哈欠,张开双手:“老公抱。”

贺礼忍不住笑了,伸手抱着她回屋。 第184章 阿礼番外1 第一次见到贺礼,是个秋天,他穿着连帽黑色卫衣,帽子遮住眼帘,双手插兜,正上楼。

她急着去上课,出了门就着急忙慌下楼,电梯有人用,她就选择走楼梯,正巧撞到上楼的他。

她一边捡起助听器,一边弯腰道歉。

他脾气不是很好,皱着眉头,盯着她看,有一瞬间的诧异,之后吐出一句:“小聋子。”

语气带着戏谑。

从那以后,许愿就记住了这个男孩。

一身黑色,帽子遮住眼睛,瘦瘦高高,后背微弓,双手插兜,总是一副孤僻的样子。

那时,许褚因为口腔癌恶化过世,袁佩珍一蹶不振,许愿为了照顾袁佩珍高中毕业后选择在家里读书。

许愿和许诺一个要上学,一个要上班,有一天袁佩珍出门买了水果,刚上楼苹果橘子滚了一地,贺礼收回了开门的手,转身帮袁佩珍把东西捡了起来。

这么一来二去,很多时候许愿和许诺不在家,袁佩珍一有什么事,都是贺礼在帮忙。

时间久了袁佩珍就了解贺礼一些,年纪不大,十八九岁,没看过他父母,觉得这孩子可怜,过节时,家里买的月饼,包的饺子袁佩珍总让许愿给对门送过去。

他问了她名字。

许愿小声回答:“许愿,许愿的许愿。”

他笑着说:“哦,解释了像没解释一样。”

许愿抿了抿唇,又问他:“你呢?”

他嗤笑了一声:“贺礼,贺礼的贺礼。”

许愿:“……”她抬眼看他。

他认真的说:“真的,贺礼的贺礼。”

他抓住她的手,写在她掌心给她看,手指一笔一划,有意无意的摩挲着她手指。

贺……礼……

祝贺的贺,礼物的礼。

他低着头问她:“记住了么?”

许愿鬼使神差的点头,慢慢握紧手心。

其实,她不是不信他,是诧异,因为高中时学校有个风云人物,也叫贺礼,后来听说故意伤害罪坐牢了。

她还在失神,他笑着扬了扬她送的水饺,说:“谢谢。”

就这样做了半年邻居,许愿时不时就被袁佩珍安排去给对门送吃的,一来二去两人也只是半生不熟的样子。

突然有一天贺礼把她堵在楼道里,跟她告白。

其实,许愿是有预感这个男孩可能是喜欢自己,因为她每次给他送吃的,他打量自己的眼神总是直勾勾的。

许愿经常被他看的脸上发烫,不敢抬头看他,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心脏也跳的很快。

后面有那么一段时间,许愿是躲着贺礼的,可经常被他堵在楼道里。

他来跟她告白那天晚上,整个人熬了一宿没睡,声音嘶哑又霸道,虽然问她愿不愿意,可语气很霸道,分明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然后,她就答应了。

认真的说,确实有被威胁到。

答应做他女朋友,也有被迫的成分在。

后来,也是真的喜欢。

花店的生意不稳定,时好时坏,梅露帮忙,贺礼可以替人写歌,日子过得有条不紊。

前两天下雨又下雪,许愿外出送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两天就在家里闲着养伤,花店都是贺礼在管。

这一样,许愿就有更多的时间用来陪进宝。

晚上十一点了,进宝不愿意睡觉,许愿只好陪着他。

她耐心的开导进宝说话,进宝不怎么搭理她,自顾自抱着一个画本,拿着笔涂涂画画,反反复复的画上一个圈又一个圈。

他的画杂乱无章,就像一堆线条凌乱的毛线球,仔细看,每一条线条的存在好像有它的秩序。

许愿摸着他小脑袋,轻声和他说话。

进宝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低着头,手上动作停了一下,但没说话。

许愿耐着性子,继续问:“进宝,你在画什么啊?告诉妈妈好不好?”

“房子。”

许愿皱着眉,仔细看,没看出是个房子。

“房子在哪呢?”

“这。”进宝指了指一团黑线。

“妈妈教你画其他的房子好不好?”

许愿揉了揉进宝柔软短发,伸手把小人抱在怀里,握着他的小手,教他画正常的画。

贺礼路上遇到宋明朗耽搁了一会儿,从店里回来十一点半了,屋子里亮着灯,想到有人等他回家,男人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十一点了,不睡?”

许愿有点无奈:“你儿子不睡。”

进宝动了一下,停下手里的笔去看贺礼。

很少有什么吸引他注意力,进宝一直对人爱搭不理的样子,唯独对贺礼。

贺礼伸手把他抱起来,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小脸。

进宝的小嘴巴粉粉的,紧紧的抿着,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贺礼。

许愿支撑着脑袋看着父子俩,模子很像,一大一小版本。

许愿看着正出神。

进宝忽然伸出两只小短手,搂住贺礼的脖子,在他爸爸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很努力挣脱了贺礼的怀抱,跑去了李兰兰的房间。

等两人反应过来时,进宝把门关了。

许愿噗嗤一笑:“大概是害羞了,他几乎不表达感情,这是上次亲了我,你是第二个被他亲的。”

“上次检查,医生说有几率恢复到八成,虽然和正常还是有些区别,但社交说话和生活上,都可以自己完成,就是可能有点轻微障碍。”

“这是好事儿,他刚刚亲我时,那一瞬间,心脏跟着猛然一动。”他靠过来,鼻息里带着酒味,一边说,一边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心尖上多了一种很奇妙的温度。”

许愿看他眼睛,黑了几分。

“阿礼,你是不是要哭啊?”

“有点。”他笑。

许愿抿唇,在他额头了吻了一下。

贺礼好笑她这样安抚自己的办法,手指拨动她头发,盯着有点白的小脸看。

“你干嘛这么看我?”

“你最近脸色憔悴了一些。”

“是吗?”许愿揉了揉脸,“可能没睡好,最近进宝总是熬夜,我也跟着熬。”

“那还不睡?”

许愿打了一个哈欠,张开双手:“老公抱。”

贺礼忍不住笑了,伸手抱着她回屋。 第185章 阿礼番外2 梅露又签了一个男孩,风格和贺礼很像,看着像个怪人,眼神淡漠却倔强。

是在路边遇到的,大冷天,小男孩穿着一件衬衫,抱着吉他在唱歌,梅露开车从路边经过,听着青涩的嗓音不由得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外形不错,瘦瘦高高的,男孩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

梅露问他叫什么。

男孩抬了一下眼:“祁川。”

祁川,和她弟弟名字一样,都有个川字。

和祁川接触了以后,梅露发现这孩子和当年贺礼一样,话很少,总是一个人待着,没任何事都一副漠然的样子。

梅露忍不住问了以前重来没有问过贺礼的问题。

“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祁川抿唇,没说话,和贺礼同出一撤的倔强。

梅露又问:“那怎么样你才能开心。”

祁川这才有了反应,抬头看她。

梅露以为他想要钱,因为他看着很穷,要不就是想要一把精美的木吉他,因为他的木吉他的板已经裂开了缝隙。

可祁川只有三个不起眼的要求。

做他妈妈,给他开一次家长会。

陪他吃一顿饭。

陪他去一趟游乐场。

梅露忽然之间,想到了贺礼。

她签贺礼时,那孩子也十六七岁。

从工作室离开,梅露不知不觉就把车停在了花店门口。

谈起许愿,男人的眉眼总是多了一些温柔。

“遇上她,是我幸运。”他语气真挚又坚定。

梅露倒不是那么认为,她觉得是许愿的幸运。

与其说许愿是贺礼的救赎,不如说许愿是贺礼的信仰,人因为有了信仰,才会追逐光芒。

贺礼跟她谈心,说了估计许愿都不知道的事。

他说:“梅姐你知道么?当时警察到医院带我去警局,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因为我觉得我杀人了,可能要坐牢,我不能坐牢,因为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但我没有那么做,我学历低,但我知道抗拒从严。”

贺礼开玩笑似的说:“如果好好读书就好了,学历上不用那么自卑,可惜我不是那块料,最讨厌学校。”

“我觉得还是不够成熟,如果还有下一辈子的话,我会选择好好读书,努力一点,吃苦一点,逼自己一把,和她考不了一所大学,到至少可以在一个城市。”

“站不到她一样的高度,但我接近了光芒。”

梅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也很好。”

贺礼低头笑了笑:“天色不早了,她在等我回家。”

1

外面的梨花开了,一场雨打碎了花瓣落了一地。

贺礼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屋里有灯光,床上蜷缩着小小的一个身影,手边还放着织了一半的围巾。

贺礼弯下身子盯着她看,脸色泛黄,没什么气色,睡得也不安稳,睫毛轻轻颤动。

贺礼皱着眉,手指轻轻触碰她鼻尖。

许愿被他弄醒,眯了一下眼睛,又闭上。

“最近是不是不舒服?”

许愿摇头,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

“那怎么没什么精神?”

“因为……”许愿朝着男人靠过去,语气嘤咛,弯了眼睛,“你又要做爸爸了,阿礼。”

贺礼愣了一两秒。

“嗯……”许愿伸手搂着男人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吻,“本来想等你生日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忍不住提前告诉你了。”

贺礼伸手摸着她小腹,动作小心翼翼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

许愿“上个月。”

“想要个女孩,像你。”贺礼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红了,里面还闪着光。

许愿心脏一疼,抬手轻抚他脸庞。

许愿明白,他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看到进宝出生,没有陪伴她整个孕期。

他刚回家那段时自卑不敢见进宝,怕进宝知道他这个父亲进过戒毒所,他看着那么孤傲,内心那么的敏感。

许愿抱紧他。

“阿礼,从今以后你有家有口,不再孤单。”

2

不知不觉,许愿肚子大了一些,天也冷了,外面下起了雪,贺礼陪她去做孕检,宝宝一切正常。

晚上,男人教进宝写字,许愿坐在沙发上怎么都不舒服。

男人起身点了檀香,坐在许愿身边把人揽怀里。

许愿肚子大了,怎么躺都挺舒服,在贺礼怀里摞,找个舒服的姿势趴在贺礼的怀里。

贺礼揉着她手指,低着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不舒服?”

许愿抿唇,点头。

“怀孕很难受么?”

“体制问题,有些人怀孕没什么反应。”

“那怎么样你才能好受一些?”

许愿往他怀里蹭,声音沙软:“你抱着。”

3

后来新年,家里人多热闹,一大家子围在客厅看春晚。

那晚下了雪,外面银装素裹,小房间里有淡淡的檀木香,许愿突然接到唐潇的电话,那边女生叹了一口气,感慨说:“我要结婚了,兜兜转转,还是他。”

许愿没有意外,笑着问:“你喜欢他了?”

唐潇犹豫了一会说:“可能是我从小父母离异,我性子淡薄,但有那么一刻,那么一刻我觉得裴宋这个人还不错。”

许愿笑了,和唐潇叙叙旧后就挂下了电话。

贺礼进了屋,看着她穿着毛衣,光着脚坐在床边,蹙眉去找来一双袜子,蹲下身,握住她的脚,给她穿上袜子。

“天冷。”

许愿点头:“嗯,下雪了。”

贺礼抬眼:“想去玩雪么?”

许愿挑眉:“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还你比大一岁呢。阿礼,你叫我一声姐姐呗。”

贺礼扫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许愿窝在床上,闷声闷气:“我最近喜欢小奶狗。”

“姐姐。”

贺礼抬头,零碎的头发在眼帘下留下一片阴影,穿着和她情侣卡通睡衣,叫姐姐的时候看着又乖又奶。

4

年后三月,许愿肚子很大,李兰兰让他们分床睡,许愿自己在房间里怎么躺都不对劲,经常抱着被子夜里偷偷摸摸去隔壁屋找贺礼。

她在身边,贺礼晚上不敢睡太深,许愿翻个身,他就立马醒。

晚上,许愿睡不着。

贺礼将她揽在怀里,低头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突然开口问:“我想补一场婚礼。”

许愿睁开眼睛,看他。

男人的模样认真又真挚,眸子带着笑意:“不想穿婚纱么?”

许愿眨了眨眼,摇头:“我不在乎那些。”

贺礼看着她沉默了。

半个月前,蒋风婚礼他去参加了,回来以后就不在状态,许愿不知道,原来他想着这个事儿。

贺礼不是那么注重仪式感,许愿也不是。

轻声叫他:“阿礼。”

“嗯?”

“等喜宝出生了,我们去拍照片。”许愿,“拍全家福,好么?”

“好。”

5

后来,喜宝出生了,进宝对妹妹充满了好奇心,没事就过来看妹妹。

喜宝长的可爱,粉粉嫩嫩,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水灵灵的。

喜宝慢慢的长大,慢慢的会说话,开口的第一句是叫贺礼“爸爸”。

男人一下子就热了眼眶。

6

喜宝一岁时,他们去拍了照片。

一家四口。

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