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智GL》 2第一章 娃娃亲 第一章娃娃亲 今儿,对江府而言无疑是灾祸之日。江学礼是隶属户部铸钱司的一名官员,奉户部尚书之命主管新制铜币的事宜。 本来一切进展顺利,但在竣工三月前,也就是今日,江大人视察发现有一枚铜币所刻的年号“宝乾”的宝字少了一点,江大人追查之下发现本已将近完工的成品中竟然有四分之一的铜币都有这样的差错。在江大人追问之下,方才知晓是铸币工头因为无意中丢失模板,于是仿作了一个,却不小心发生了差错。如今这四分之一的铜币足有百万斤重,即使回炉重做,也免不了缩减万斤,更何况人力有限,在这三月之间要想赶工完成,也非易事。而这怠工之罪非同寻常,轻则免官为民,重则全家抄斩。而以当今皇上好大喜功的性子,江大人知道自己一家大小都是性命难保。 江大人面如死灰地回到家中,江夫人身怀六甲,临盆在即,见夫君愁眉深锁,关切道:“相公,出了什么事了?” 江大人扶着江夫人坐下,手轻柔地摸了摸江夫人的高高隆起的肚子,叹道:“可惜我儿还未降世,就逃不了必死的下场。” 江夫人大惊失色,握住江学礼的手,追问道:“相公,究竟出了何事?竟让相公说出这样的话。” 江学礼长叹一声,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江夫人。 江夫人听完,也是面如死灰,一时间六神无主。突然间,江夫人福至心灵,道:“夫君,你还记得陆员外吗?” 江学礼不知道夫人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提起陆员外,但还是回答道:“自然是记得的,上个月他也携着妻子到访我们府中。” 江夫人知道江大人一时也是绕不过弯,于是道:“陆员外乃是京城首富,上次来我们府中造访,言谈之中无不透露交好之意。不过,大人看不上陆员外的商家身份,所以兴致缺缺。但陆员外财力过人,若有他相助,相公此次的危机便能够迎刃而解。” 江大人因为心情郁闷,一时不得要领,还是不以为难道:“这次可不是几千两银子就可以解决的,陆员外是生意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笔亏本买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陆夫人提到七日后为他们的女儿办满月酒,到时我们到府中饮宴,和陆员外说欲结秦晋之好,相信陆员外定然不会拒绝,到时我们便是一家人,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江学礼一拍大腿,笑道:“夫人真不愧是女中诸葛,只是我们又怎么知道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 江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带了份愁绪,却道:“如今只盼我肚中是个男婴,也只能是个男婴。” 三日后的江府,一片忙乱。 江学礼焦虑地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听着里面传来的呼叫声,简直恨不能闯进去帮忙。 张妈妈在产房内忙一个人活着,她从小和江夫人一起长大,在她的心目中,江夫人是她的小姐,也是她的妹妹,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姐只让她一个人接产,但她还是没有多问什么。 “夫人,再用点力,我看到孩子的脑袋了。”张妈妈在床尾叫了句,江夫人咬紧牙关,更是拼命地用力。 “哇~~~”一声响亮的啼哭从张妈妈怀中抱着的小孩嘴中喊出。 江夫人虽然还很虚弱,但还是问道:“张妈妈,是男是女?” 张妈妈将孩子抱到江夫人面前,高兴的模样就好像抱着的是自己的孩子。“小姐,是个漂亮的千金。” 江夫人看了眼裹在襁褓中,还带着血丝的孩子,又看了眼张妈妈,道:“张妈妈,你要记住,今天我生的不是女儿,是个儿子。” 张妈妈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江夫人,一时间也没有答话。 江学礼这时走了进来,见张妈妈怀中抱着孩子,立马笑道:“张妈妈,这就是我的儿子吧。” 张妈妈咬了咬嘴唇,将孩子递给江学礼,道:“是的,老爷。” 江学礼将孩子抱在怀中,立马看了眼孩子的□,脸色立马不大自然,对江夫人说道:“夫人,这....” 江夫人叹了口气,道:“这只能怪孩子命苦,我们只能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下去,否则...” 江学礼点点头,对张妈妈说:“张妈妈,这件事还请你一定要保密,否则我们全家的性命可就都没了。” 张妈妈看江学礼和小姐凝重的神色,也是重重地点点头。“老爷,夫人,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恭喜老爷夫人,生了个小少爷。” 江夫人松了口气,她对江学礼说道:“相公,现在就等着四日后了。” 四日后陆府 今天陆府热闹非常,不少京城有名的乡绅和商家都赶来庆祝陆家小姐陆珍宝的满月酒。 “老爷,老爷....”陆管家兴冲冲地朝正在招待宾客的陆老爷跑来。 “阿全,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般毛躁!”陆员外不满地问道。 “是江大人带着他的小少爷来了。” “啊!”陆员外吃了一惊,立马道:“那还不赶快把江大人请进来。” 江学礼这时已经来到门口,笑道:“不劳烦陆员外亲自迎接了。” 陆员外赶紧迎了上去,道:“江大人大驾光临,真令小弟感到不甚荣幸,蓬荜生辉。” “我夫人因为刚刚生产,所以不便亲身前来,还请陆员外不要怪罪。” 陆员外连连摆手,道:“江大人说得哪里话,这是...” “这是....犬子,江玉康。” “真是恭喜江大人喜得麟儿,这小少爷的模样和江大人真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 江学礼有些反感陆员外的大献殷勤,但还是陪笑道:“哪里哪里,我也要恭喜陆员外生了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陆员外对站在一旁的陆全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请夫人把孩子抱出来见客。”然后又对江学礼说道:“江大人,请上座。”江学礼摆摆手,道:“客随主便,还是陆员外上座。” 陆员外退让不过,于是坐到主位,而他的那些宾客见陆员外排场果然不小,竟能让朝廷三品大员亲自来府中道贺,自己即使被忽略,倒也好不为意,反倒更想和陆员外结交一番。 陆夫人带着刚满月的孩子陆珍宝出来,说也奇怪,本来安安分分在张妈妈怀中呆着的江玉康一见到陆珍宝,嘴中就咿咿呀呀的,伸出手来想要去抓陆珍宝。 陆珍宝虽然刚刚满月,但是脸上圆乎乎的,一双眼睛黑溜溜的,透着一股机灵劲,而且小嘴巴还嘟嘟的,冒着奶泡,煞是可爱。 陆珍宝看到江玉康朝她伸出来的小手,却显得有些不屑一顾,她像是没有瞧到一样,头还往自己的母亲胸口靠了靠。 陆员外见此情景,感觉有些好笑,却觉得不给江大人面子,于是佯怒道:“这宝儿实在太不像话了。” 江大人却喜欢这孩子可爱,笑道:“哈哈,这孩子可真是可爱,我还真挺喜欢这孩子的,看我们家的玉儿好像也很喜欢你家的孩子。” 陆员外见江大人没有怪罪,也笑道:“是啊,您别说,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有些缘分。” 陆夫人这时插话道:“老爷,您看,我们家宝儿还真和江少爷拉上手了。” 也许是江玉康的不屈不饶,也许是两个孩子之间真的有些缘分,在江玉康不死心地向陆珍宝伸出友谊之手之后,陆珍宝也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握住了江玉康。 陆员外见状,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江大人,我看这两个孩子相处得可真好,也有缘分。常听老一辈讲,这初生的婴孩尚存前世记忆,所以对自己前世的爱人都有莫名的好感,呵呵,如果江大人不嫌弃,我想何不趁今儿个喜庆,再添一桩喜事。” 和陆员外一张桌子的豪绅听到,心里都在想:这个陆员外的脸皮可真是够厚的,只是两个小孩拉个小手,说的就好似宿世姻缘一般。 但是让这些客人更加跌破眼镜的是,江大人居然也笑着回应道:“这个我倒是也有所听闻,陆员外所言其实也正和我的心意。”江学礼顺势而上,将挂在自己腰带上的玉佩取了下来,道:“这块玉佩虽然不知什么钱,却是我江家的传家之宝,权可作定亲之物。” 陆员外喜难自胜,赶紧将玉佩接了过来,对陆全说道:“你快把南海珍珠拿来。” 江学礼知道事情可成,心里松了口气,待接过陆全递过来的南海珍珠后,陆员外说道:“这南海珍珠可是我父亲发家之物,是我在十年前赎回来的,意义非比寻常,现在交给江大人了。” 江学礼郑重其事地将珍珠收到怀中,笑道:“那从今日起,江陆两家也就是亲家了。” 陆员外点头称是,拿起酒杯站了起来,对在场所有宾客说道:“今日是我爱女的满月生日,也是小女和江少爷江玉康的定亲之日,还请各位做个见证。” 于是,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都举着酒杯恭喜道:“恭喜恭喜。” 宾主尽欢之后,到场的客人都慢慢散去,江学礼仍然坐在席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陆员外见人已走得差不多,于是道:“江大人想必还有要事相商,请移步到书房,我们再详谈一番。” 江学礼点点头,深觉陆员外老谋深算,那看似无害的笑容其实藏着的是早已洞悉一切的得意。 “张妈妈,你先带着少爷回府。” 张妈妈点点头,刚带着江玉康离开位置,江玉康便盯着陆珍宝哇哇大哭起来。 陆珍宝也朝江玉康挥着小手,既像道别,又似不舍。 陆员外见此情景,忍不住笑道:“江大人,你看这两个娃娃好像已经把彼此当做夫妻了,这般难分难舍。” 江学礼只得尴尬地笑了笑。陆员外和江学礼来到书房,屏退左右后,陆员外这才问道:“江大人已经是我的亲家了,有话不烦直言。” 江学礼对陆员外顾忌他的颜面感到满意,心里暗想陆员外能够成为京城首富并不是毫无理由,毕竟这察言观色的功夫已非一般人所能及。 “既然你我已经是亲家了,那陆员外也就别那么客气了,就唤我一声江兄便是,我也就厚颜称你一句陆弟了。” “江兄所言甚是。”陆员外也不推让,和江学礼称兄道弟起来。 “不瞒陆弟,其实愚兄确有一件事要请陆弟施以援手。如你所知,愚兄奉皇命新铸铜币,这便是其中的一枚。”江学礼将手中的一枚铜币递给了陆员外。 陆员外接过铜币,初还不觉得有何不妥,定睛一看,也是吃了一惊,道:“这可是一条大罪啊。” 江学礼点点头,继续道:“好在离完成期限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虽说可以将失误的铜币重新回炉,但是....” 陆员外打断道:“江兄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江兄请放心,这个忙我帮定了。” 江学礼喜出望外,起身朝陆员外拜了一拜,言语间充满了感激。“陆弟的大恩大德,愚兄没齿难忘。” 陆员外赶紧阻止江学礼,道:“江兄不要忘记了如今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家人有难,小弟怎敢不倾财救之。” 陆员外和江学礼又是一番商谈,直到打更声响起,江学礼才推辞回府。 陆员外回到屋中,陆夫人还在逗弄着陆珍宝。陆员外心情大好,用手指戳了戳陆珍宝圆乎乎的脸蛋,陆珍宝不满地抓住了陆员外捣乱的手,眼睛却还是闭着的。 “哈哈,宝儿可真是可爱。” 陆夫人也很开心,笑道:“可不是吗,江大人的儿子一见到我们宝儿就舍不得离开了。” 陆员外拉着陆夫人坐下,道:“你真以为江大人一时兴起就和我们陆家定下娃娃亲?” “不是这样,那还有什么缘故?” “夫人有所不知,江大人是闯了个祸,需要几万两的银子方能解决,这才想到了我们。否则,以我们陆家的家世,怎么可能和朝中三品大员结成亲家。” “几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江大人打得可真是好算盘。”陆夫人不乐意了。 “夫人浅见,虽说几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但是若和江大人成为一家人,日后还愁银子不会滚滚而来,你没见着今日那些富商见到江大人来都想结交的样子吗?更何况士农工商,我们商人的地位其实连平民百姓都不如,莫要说日后能否将钱赚回来,即使花费万两去买个身份,我也是愿意的。” 陆夫人一向佩服陆员外的心思,见丈夫说出这么多的好处,虽然不甚明白,却也点头道:“如此说来,倒也是桩美事。更何况我瞧那江玉康的机灵劲,也很是喜欢。” 陆员外点点头,亲了口还在睡梦中的陆珍宝,笑道:“小宝贝,你爹可是为你找了门好亲事。” 有了财力雄厚的陆员外的帮助,江学礼的难题总算迎刃而解,还在规定完工期限的前十天将所有的铜币铸制完工。当今皇上一高兴,升了户部尚书为门下省的副职,户部尚书一高兴,也向皇上举荐江学礼为户部侍郎,皇上也答允了。结果,当江学礼手捧着圣旨,接收着同僚的祝贺,还是有种在云里雾里的感觉,感觉不到半分真切。 作者有话要说:在下文笔粗糙,各位看官轻拍 3第二章 捉蝴蝶 第二章捉蝴蝶 宝乾五年,江玉康和陆珍宝都是五岁。 当五岁的江玉康偶然间看到看门大叔的儿子在内院的一个墙根下脱裤子尿尿的情景,吓得捂住自己的眼睛,一边迅速地跑去找自己的娘亲。 “娘~~娘~~”江玉康一路上大呼小叫地跑到江夫人的房间。 江夫人拦住江玉康,温柔地帮江玉康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才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 江玉康有些害羞,食指互点了下,才说道:“娘,为什么小山他是站着尿尿的?” 江夫人和张妈妈对看一眼,知道有些事情终于要和江玉康说清楚了。江夫人把江玉康抱在了两腿之间,柔声道:“因为小山是个男孩子。” 江玉康听了,更加不解了。“可是玉儿也是男孩子。” “玉儿,你还记得娘曾经和你说过等你长大了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吗?” 江玉康点点头,抬起头说道:“玉儿已经长大了,娘可以告诉玉儿了。” “那玉儿要答应娘一件事,绝不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给第三个人知道,好吗?” “嗯,玉儿向娘保证。” “玉儿真乖。”江夫人用手摸了摸江玉康的头,继续道:“其实玉儿你是个女孩子。” “什么?”江玉康扭动着身子,从江夫人腿间滑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娘,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娘知道玉儿一定难以接受,其实爹娘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这事还得从你爹奉旨铸币说起......” 江玉康听完江夫人的一番解释,虽然有些细枝末节不大明白,却总算理解了爹娘的苦衷。于是道:“玉儿明白了。” “娘知道这样做是委屈玉儿你了。”想到这里,一向沉稳的江夫人也忍不住眼泛泪光。 江玉康见娘伤心,鼻子也有点反酸,走到江夫人跟前,踮起脚尖想要帮江夫人擦泪。“娘,你别哭了。玉儿不喜欢娘伤心。” 江夫人感动江玉康小小年纪便这般懂事,却只能叹命运弄人,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当江玉康回到房间,重新拿起书本之后,就听到从屋外传来的声音。 “江玉康~江玉康~~” 江玉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有些紧张得看了看四周有没有地方藏身,但还没等江玉康找到,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便推开门,神情倨傲地站在门口。 “江玉康,我叫你呢,你怎么不应我?”小女孩双手叉腰,用手指指着江玉康,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江玉康个子比小女孩稍小一些,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气势对比之下简直弱爆了。 “江玉康!!!”小女孩见江玉康还是没有说话,声音又提了上去, 江玉康这下来了反应,小心翼翼地说道:“陆小姐,你好。” “什么陆小姐,陆大姐的。”说话的小女孩确是陆家千金陆珍宝,她从小被陆员外视若掌上明珠,养成了骄纵顽劣的大小姐脾气,再加上陆员外曾经有恩于江大人,所以江大人也多次告诉江玉康要礼让陆珍宝,所以陆珍宝在江玉康面前才会有这般无所顾忌的态度。 陆珍宝自顾自地坐到椅子上,随手看了眼江玉康的书,念道:“寺经?” 江玉康好心地纠正道:“不是寺经,是诗经。” 陆珍宝一张脸憋得通红,重重地将书拍下。“江玉康,我说是寺经就是寺经!” 江玉康很是不乐意,反驳道:“可是先生教导,这明明就是诗经。陆小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陆珍宝怒极了,对准江玉康的脑门狠狠地弹了一下。 “啊~好痛!”江玉康捂住脑门,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陆珍宝不以为然,看了眼眼含泪花的江玉康,不满道:“我爹说了,像你这样的就是书呆子。” 江玉康不说话了,他知道和陆珍宝较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三缄其口才是对付她的制胜法宝。 “好了,你是男孩子怎么老这么爱哭呀。” “谁爱哭了!”江玉康把眼泪擦干净,心里还在想,这陆珍宝明明看上去这么可爱,怎么就这么凶呢。 陆珍宝从椅子上跳下来,说道:“江玉康,我们去外面玩吧。” 江玉康摇摇头,说道:“我想读书。” “你的书在我的手里,你要想读书,就先帮我抓一只蝴蝶,如如笨死了,半天还抓不到一只。” 跟在陆珍宝身边的如如趁机说道:“是啊,让江少爷去抓,一定可以帮小姐抓到又大又漂亮的蝴蝶。” 江玉康看着这对主仆,很想拒绝,但是陆珍宝的眼睛亮晶晶,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让江玉康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好吧,但是我只帮你抓一只。” “好啦好啦,你快点去吧。”陆珍宝很自然地拉着江玉康的小手到屋外的花圃去。 江玉康小心地捏了下陆珍宝充满肉感的小手,感觉就好像抓着一团棉花一样舒服。江玉康偷偷地瞥了眼陆珍宝的侧脸,那粉红的小脸有着江玉康所喜欢的灿烂笑颜,甚至眼睛也带着几分笑意。江玉康觉得不说话的陆珍宝简直是可爱极了。 “哇!这里有好多漂亮的蝴蝶,江玉康,你快点帮我抓呀!”陆珍宝松开江玉康的手,兴奋地对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蝴蝶比划着。 江玉康卷起袖管,朝一只停在花间的蝴蝶走去,可还没走到近前,那只蝴蝶便悠悠地飞走了。 “江玉康,你好笨啊,快点呀!”陆珍宝明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断指挥着江玉康。 如如手里拿着扑蝶网,对还在做无用功的江玉康说道:“江少爷,用这个抓简单些。” 江玉康接过扑蝶网,又重新转到战场,这下没费多少工夫,江玉康便成功地捕到一只玉带凤尾蝶。“我抓到了,我抓到了...”江玉康兴奋地跳了起来,对陆珍宝说道。 “才抓到一只你就这么高兴,再帮我抓一只吧。”陆珍宝让如如把蝴蝶收好,又对江玉康说道。 江玉康不乐意了,不满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就一只的吗,现在可以把书还给我了。” “你别这么小气了,你看这蝴蝶形单影只的多可怜呀。” 比起陆珍宝耍无赖,江玉康更抵抗无能的是陆珍宝装可怜,于是,江玉康再次抄起手中的扑蝶网,重回花间战场。 当江玉康把第二只蝴蝶交给陆珍宝时,陆珍宝又扁着嘴,道:“你看他们夫妻没有孩子在身边多可怜,我们怎么能让他们一家分离。” 于是,江玉康认命地将第四只蝴蝶交给陆珍宝的时候,陆珍宝眯着眼睛,表示满意。 “好吧,把《诗经》还给你。”陆珍宝指挥着如如把她的战利品带回了家。 江玉康看着手中不知何时被陆珍宝弄得泥泞残破的书本,嘴巴一瘪,连眼中都有泪光闪烁。江夫人和张妈妈正好拿着小吃来给江玉康,看到江玉康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忙把江玉康搂入怀中,温柔地帮江玉康擦了擦泪水,问道:“玉儿,你怎么哭了?” 江玉康举起破旧的书本,很委屈道:“陆小姐刚才又来了,不知不让我读书,还把我的书给弄成这样了。” 江夫人笑了笑,摸了摸江玉康的脑袋,道:“原来是这点小事,等下我便让下人去帮你多买几本书回来。” 江玉康把江夫人推开,不悦道:“不要买了,买了也没用,都被陆珍宝给弄坏了。” 江夫人有些生气,道:“玉儿,你要知道陆家对我们江家有救命之恩,我们江家本就应该报答,却对他们撒了弥天大谎,你既然知书识礼,就应该知道怎么对陆小姐!” 江玉康点点头,很懂事的说道:“娘,孩儿明白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孩儿以后一定会对陆小姐好的。” 江夫人看着懂事的孩子,心里感到无限欣慰,却也对未来的事感到迷惘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 4第三章 擅闯官学寻玉康 第三章擅闯官学寻玉康 宝乾十年,今年他们十岁。 陆珍宝虽然还年幼,却已经有着美人的雏形,不难想象长大之后的美貌。但她的大小姐脾气却也与日俱长,仗着陆员外的家财万贯,她作为陆家独女自然备受娇宠,认为天下之物尽可被金钱所买。 江玉康自知晓自己是女子之后,随着年岁的增长,明白了婚姻是男女相配,所以对陆珍宝常常心怀愧疚,即使陆珍宝提出再无理的要求,他也会尽力为她办到。而另一方面,江玉康有着江学礼的好学,也有着江夫人的智慧,所以江玉康虽然年幼,已熟读四书五经,更能提出发人深省的见解,人人都称其为“小神童。” 今日,江玉康和众学子在学堂刚刚坐定,陆珍宝就带着如如闯了进来。众学子还从未在学堂上见过女子,所以都窃窃私语起来。 老夫子见状,把手中的戒尺拍得啪啪作响,大声道:“安静,谁在喧闹就罚抄汉学。” 老夫子此言一出,众人立马噤声,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看着陆珍宝的方向。 陆珍宝可不管这些,视若无睹地在众学子间搜索着江玉康的身影,一边叫道:“江玉康,你在哪里?” 江玉康捂着脑袋,只觉得头大。看着众位同学朝他投来的眼神,只得认命地站了起来,对陆珍宝道:“陆小姐,我在这里。” 陆珍宝一手拉过江玉康,一边道:“我快无聊死了,你陪我去听曲吧。” 老夫子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摇头道:“非礼勿动...非礼勿动...” 江玉康意识到不妥,抽出自己的手,道:“陆小姐,男女授受不清。” 陆珍宝瞪了眼江玉康,很是不满道:“你又怎么了,早和你说了,不要叫我陆小姐。” “这个...不妥...不合礼教。”江玉康支支吾吾,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老夫子,又继续说道:“我还要读书,你自己去吧。” 陆珍宝注意到江玉康一直在看着老夫子的脸色,知道若是没有老夫子的同意,江玉康是不会陪自己出去的,于是对如如说道:“如如!” 如如会意地走到老夫子跟前,小声说了句:“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老夫子点点头,和如如走到角落,如如从袖口中掏出一百两银子,问道:“烦请先生休息一天,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 老夫子看着相当于自己三年的学钱,其实已经心动,但还是顾忌着自己为人师表的身份,拒绝道:“真是有辱斯文。” 如如又拿出一张,说道:“两百两。” 老夫子眉毛一挑,还是没有说话。 “三百两,你要是再不答应可就没有了。”如如手中的三张银票在老夫子眼前晃了又晃。 “咳咳...今日老师身体不适,各位学生就自行温书吧。”老夫子涨红着脸接过如如手中的三张银票,迅速塞到自己的袖口中,这才转身对众学生说道。 “耶~~放假了!”学生们可不管这些,一听有假可放,立马高兴起来,和江玉康亲近的几个同学更凑到了江玉康身边。 “玉康,这小妹妹是谁?”京城府尹二公子尤权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江玉康介绍道:“她是陆家小姐陆珍宝。” “陆家?是那个陆家?”尤权想着京中权贵好像并没有姓陆的,于是继续问道。 “就是城南那家。”江玉康把陆珍宝拉到自己的身后,继续回道。 陆珍宝站在江玉康的身后,心中涌起几分甜蜜,一时间也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拉江玉康去看戏的。 “莫非是陆记钱庄?”尤权常在京城大街小巷走动,自然对陆家有所耳闻。 “正是。” 兵部侍郎的长子齐刚在众人中间突如其来地来了句。“真是一个美人胚子。” 齐刚已有十五岁,是众学子中年纪最长的,而且仗着自己会点粗浅武功,为人也最为霸道。他看陆珍宝虽然年纪小,但是那活泼可爱劲却是其他女子所没有的,所以一直色眯眯的看着陆珍宝。 江玉郎皱了皱眉,不悦道:“齐公子不知道你这样说话是有违礼教的吗?” “江公子这会倒说起了礼教,你别以为我没瞧见,方才你用银两打发老夫子,那个时候怎么就不说礼义廉耻?” 尤权一向和江玉康交好,也不满齐刚的傲慢劲,于是帮腔道:“齐刚这里是学堂,少在这里大放厥词,侮辱师长!” “哟,尤权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就你爹那五品官职,你拽什么啊。” “这里是学习的地方,不是论家世地位的。齐公子,你该不会想让齐大人知道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吧。”江玉康直视着齐刚,对比自己刚上一个头的齐刚显得无所畏惧。 “少拿我爹压我,本公子今天就是来寻花问柳的又怎么样。陆家小妞,那个小白脸江玉康怎么保护你,你还是到本公子这里来。”齐刚嘿嘿一笑,直接坐在桌子上,对陆珍宝挑了挑眉。 陆珍宝撇开脸,对江玉康说:“江玉康,我们走,别和这个无赖说话了。” “哎,陆小姐要往哪里去,本公子也想凑凑热闹。” 江玉康握紧拳头,咬牙道:“齐刚,你到底什么意思?” 齐刚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你江公子不是被人称作神童吗,怎么连这点意思都不明白。要说我们也算是同学,你有佳人作陪,怎么也得分哥们一杯羹吧。” 说时迟,那时快,江玉康直接抡起拳头砸在齐刚的右脸上。 “哇!你奶奶的!!”齐刚没想到一向文弱的江玉康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自然躲闪不及,被江玉康狠狠地打到了脸上。 陆珍宝显然知道自己闯祸了,她看着和江玉康扭作一团的齐刚急得直跳脚。 尤权在一旁大喊一声。“老大,我来帮你了!”也加入了战局。 剩下的学生分作两派,也打了起来,也有聪明的趁没人注意,跑到后面去找夫子帮忙。 没过多久,便有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夫子来了,夫子来了!” 于是,除了还在和齐刚互殴的江玉康和尤权外,其他人都住了手,故作劝架的样子在旁边喊道:“别打了...” 老夫子满脸通红地赶来,拿着戒尺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敲,怒道:“通通住手!” 齐刚还是畏惧老夫子的,于是很快便住了手,尤权也不敢再动手,倒是一向乖巧的江玉康却趁着齐刚呆立之际,一拳砸在齐刚的鼻梁上,齐刚惨叫一声,鼻血顺势而下。而一向锦衣玉食的齐刚何时见过这么多的血,还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直接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5第四章 玉康一怒为珍宝 第四章玉康一怒为珍宝 “实在太不像话了!”老夫子又是重重地敲了下戒尺。 齐刚本来仗着人高马大,又有些腿脚功夫,即使对着江玉康和尤权两人也没吃什么大亏,只是肚子被挨了两拳,到最后却被江玉康偷袭成功,鼻梁给弄断了,到现在还是流血不止。 江玉康也很是狼狈,衣服袖子被撕破不说,嘴角也有血迹,眼圈还被揍得乌黑。 尤权也和江玉康一样,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得很是可笑。 “你还不快把你家公子带回家。”老夫子对齐刚的书童说道。 书童揉了揉被揍的嘴角,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齐刚半拖半拉的移出去。 “江玉康,夫子一向认为你乖巧懂事,没想到你这么不知上进,竟然学市井无赖一般好勇斗狠。”老夫子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他也的确没有想到引起学堂争闹的竟然会是江玉康。 陆珍宝心痛地看着江玉康,她也没想到一向讨厌动武的江玉康会因为自己而和别人打架,这让陆珍宝或多或少有些开心。 江玉康低着头,一副聆听教训的模样。 “那么,你们知错了吗?”老夫子绷着脸,问道。 尤权揉了揉鼻子,乖乖的服软道:“学生知错了。” 江玉康却闷声回道:“学生没有错。” 老夫子瞪大眼睛,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拔高了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学生没有错。”江玉康这下抬起头,坚定地回道。 “好,我倒要问问你,是谁先动手打架的?” “是学生。” “那我再问你,是谁在夫子叫停之后,还动手的?” “是学生。” “即便如此,你还认为自己没有错吗?” “是。” 老夫子气得不行,走到江玉康的面前,怒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江玉康刚想伸出手,陆珍宝便挡在江玉康面前,打断道:“我不许你打江玉康,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老夫子从袖口抽出陆珍宝给他的三百两银票,一股儒家子弟的酸气涌上心头,愤愤道:“还给你,现在你给我让开。” 陆珍宝还是不避不让,倒是江玉康略带命令的口吻说道:“陆小姐,请你让开。” 陆珍宝很少见江玉康这样严肃的表情,于是回道:“你别傻了,先生这可是要打你的。” “先生是长者,自然有权责罚学生。陆小姐,今日我不便陪你去听曲了,你还是和如如去吧。” 老夫子听江玉康说话恳切,心中的气落了大半,于是将戒尺放下,问道:“玉康,为师且问你,你因何与齐刚起了冲突?” “他言语间冲撞了陆小姐,学生再三阻止不过,只得动手教训他。” “他言语冒犯陆小姐,与你何干,你和陆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竟让你为了个女子就破坏同窗友谊?”老夫子甚是不以为然。 “先生所言差矣,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坐视弱质女流被人欺凌,更何况...更何况陆小姐是学生未过门的妻子。” 这是江玉康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出陆珍宝是他的妻子,陆珍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只觉得内心里仿佛被人浇灌了蜂蜜一般甜得腻人。 老夫子听完,虽然不是很赞同,这个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只是言语上的轻佻,怎么比得上同窗的友谊。但也能够理解江玉康所为的原因,更何况江玉康是户部侍郎的独子,自己没必要在插在这件事之间,于是道:“这件事你和齐刚都有过错,你回府之后自行禀告江大人把,老夫就不再处罚你了。” “谢谢先生。” 老夫子点点头,见学堂被弄得乱七八糟,这课自然是没法上了,于是道:“你们几个把学堂打扫干净,就可以回去了,真是气死老夫了。” 老夫子摇着头,背着手离开了。于是全部学生都炸开了锅,和江玉康交好的学生都围住江玉康,很是八卦地问道:“玉康兄,真没想到这位陆小姐是你的妻子。” 江玉康轻叹一口气,纠正道:“她还没有过门,还不是我的妻子。” “就你这个维护劲,还说不是你妻子呢。你看,陆小姐听到你这么说都不高兴了。” 陆珍宝害羞地躲到江玉康的身后,“江玉康,我...” 江玉康想陆珍宝今天肯定受了惊吓,心里有些怜惜,于是对好友说道:“你们别再开玩笑了,还不收拾学堂,等会夫子看见了一定有得罚了。” “你担心什么,我们的书童已经开始做了。”这些大少爷指了指正在忙碌的下人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我就先走了,各位慢聊。”江玉康没兴趣再和这些八卦的少爷们多说,边说边往后退,还不忘给尤权使了个眼色。 尤权拦住同学,架在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的肩膀上,笑道:“哎,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儿个要去斗蛐蛐吗,跟着他们做什么。”也不由分说,就把他们带到后院去。 江玉康拉着陆珍宝一路小跑,直到陆珍宝小声地说了句。“别跑了,他们没有追过来。” 江玉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抓着陆珍宝的柔荑,又看到陆珍宝含羞的神情,吓得把手甩开,倒退了一步,道:“陆小姐,对不起,我失礼了。” 换做平时,陆珍宝一定会对江玉康的迂腐破口大骂,但是陆珍宝看着江玉康为了她脸上淤青,还怎么会说出责备的话。她抽出自己的手帕,小心地帮江玉康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 “嘶~”江玉康皱了皱眉。 “会痛吗?”陆珍宝见江玉康有些痛楚的模样,温柔地对着江玉康的嘴角吹了吹。 江玉康看着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陆珍宝的脸,那呵气如兰的气息,那难得一见的温柔,让江玉康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呀?你的脸怎么红了,该不会是发烧了吧?”陆珍宝越发担心起来,举起手摸了摸江玉康的额头,却和自己手掌的温度差不多。 “呵呵...”如如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珍宝不满地斜了眼如如,有些不悦道:“如如,江玉康都受伤了,你还在笑什么!” 如如吐了吐舌头,道:“恐怕江少爷正享受着呢。” 江玉康的脸更红了,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陆小姐,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弄得脸上都是伤,要是被江伯父和江伯母知道,可怎么办?” “陆小姐不必为我担心,若我将事情的原委告诉爹娘知道,相信他们不会怪我的。” 很久以来陆珍宝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江玉康叫自己‘陆小姐’,但是今日陆珍宝还是觉得那一句句的‘陆小姐’分外刺耳。于是陆珍宝有些扭捏地说道:“江玉康,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6第五章 情哥哥呀情妹妹 情哥哥呀情妹妹 “当然可以。”江玉康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叫我陆小姐,你今天也说了我们两个...”陆珍宝不好意思将剩下的话说完,只是期待地看着江玉康,希望他能有所回应。 “可是...” “要守礼嘛,我只是让你叫我的名字,又没要你做别的事情,难道这样的要求有这么难吗?”陆珍宝有些委屈,甚至说话都带了点鼻音。 比起陆珍宝发脾气,江玉康更为害怕的就是陆珍宝哭,于是他赶忙道:“你别哭...我叫就是了...”在陆珍宝殷殷切切的眼神下,江玉康支支吾吾地叫了句。 “我都没听见。”陆珍宝不满地跺了下地板。 “宝...儿...” 陆珍宝可以说其实她只是想让江玉康叫她陆珍宝吗,她当然不会,这句宝儿听在她的耳朵,只觉得分外顺耳,甚至连自己爹叫自己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陆珍宝有些羞郝,也一改对江玉康的称呼,叫了句。“玉哥哥...” 若真的论起年岁,陆珍宝还要比江玉康大上一个月,但是女子向来喜欢称自己的情郎作哥哥,所以陆珍宝才会鼓起勇气这么叫出声。这句哥哥听在江玉康的耳中,也是说不出的舒服,他虽然奇怪自己明明比陆珍宝要小一些,但是却没有傻到问出来,他反而有些扭捏地涨红了脸,小小声地说道:“宝儿,我很喜欢...” 陆珍宝露出笑容。“那我以后都这么叫你,好不好?” 任谁也没有办法挡住陆珍宝的笑容,江玉康傻傻地点点头。 如如在一旁扶额,对这对欢喜冤家的谈情说爱方式有些无语。也不明白明明机灵的江少爷怎么一对着自家小姐就一副痴傻的模样。 ‘看来将来一个是老婆奴’如如想着,一边还用力地点点头。 “宝儿,要不然我送你回家吧。”江玉康很奇怪今日为什么这么舍不得和陆珍宝分开。 当陆珍宝再次拉起江玉康的手时,江玉康奇迹般地没有甩开,反而心情越发愉悦。 江玉康刚把陆珍宝送到陆府,陆员外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陆珍宝和江玉康两人,自然叫道:“玉康,宝儿。” 江玉康很是恭敬对陆员外行礼道:“陆伯父。” 陆员外瞧清江玉康的脸,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玉康的脸是怎么回事?” “小侄只是路上摔了一跤,并没什么大碍。” “你这脸上的伤分明是和别人打架,难道我还分不出来吗?”陆员外自然不相信,又想到自己女儿一向捣乱的性子,拉着江玉康到一旁问道:“莫非是宝儿?” 江玉康并不知道陆员外竟然以为陆珍宝动手打他的,只以为是问事情的起因,于是偷瞧了眼陆珍宝,并不说话。 陆员外以为自己猜对了,自是气得不行,但是在家门外又不好训斥自己的女儿,于是拉着江玉康道:“玉康别急着走,我府里有一名住院大夫,可以帮你包扎一下。” 江玉康无法退却,于是和陆珍宝一起回到陆家。 陆员外屏退左右,这才喝道:“宝儿,你现在是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陆珍宝也知道自己有错,所以低着头,没有说话。 江玉康见陆员外真的动气了,于是上前道:“陆伯父,其实这件事不关宝儿的事。” “她都动手打你了,你还维护她!” 江玉康这才知道陆员外理解错误,于是道:“陆伯父,你误会了,我的伤不是宝儿打的,是...是我和齐刚动手打的。” 陆员外更是奇怪了,还是一脸不相信道:“你别帮宝儿说话了,你怎么会和别人打架?” 陆珍宝这时接话道:“爹,你怎么这样说我啊,我怎么会打...玉哥哥。”想了想,又怕爹会怪罪江玉康打架,于是解释道:“其实也是玉哥哥的错,都是那个齐刚他一直欺辱女儿,所以玉哥哥才会气不过和他打起来的。” 陆员外这才明白事情的原由,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玉康,你这个性子倒真像我年轻的时候,谁敢和我争女人,我的拳头可绝不会放过他。” 江玉康脸又红了起来。“陆伯父说笑了。” “玉康,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拘谨了,再怎么说你们也是未来的夫妻嘛,过去老是陆小姐,江玉康的叫个不停,现在总算叫得好听了些。” 陆珍宝跑到陆员外的面前,拉着陆员外的手摇了又摇,撒娇道:“爹,你怎么老是胡说八道。” “哈哈~~我的宝贝女儿还会害羞了,玉康你可比老夫厉害多了。” “爹~女儿不理你了!”陆珍宝跺了跺脚,害羞地跑进内堂,倒是陆员外在大厅笑得越发大声起来。 江玉康和陆员外又说了一会话,才回到家中,江学礼早已经从齐大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本来已经气得不行,又看江玉康没有马上回来,更是憋得一肚子气。于是看到江玉康这么迟才回来,气得暴跳如雷,喝道:“你这个孽子,还不给我跪下!” 江玉康暗叫一声不好,却只能乖乖跪下。 “为父让你上官学是让你长进,没想到你竟学会了好勇斗狠,打伤齐大人的儿子,竟还不知道错,又到外面游玩。” 江夫人可不一样,她一向了解江玉康不是无事生非的孩子,见江玉康也是一身伤,于是在旁边劝道:“相公,你别急着骂,你看玉儿也受了伤,说不定是齐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只维护自己的孩子,你怎么净相信外人!” 江学礼也知道江玉康不是好勇斗狠的性子,刚才只是一时怒极,所以平复心情,也心疼自己孩子身上的伤,于是也不阻拦江夫人把江玉康拉了起来。 “玉儿,告诉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玉康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其中自然是把陆珍宝找自己的原因隐去不说。 但即便如此,江学礼还是摸了摸下巴的胡须,道:“陆家女儿的性子真是野性难驯,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哼,说到底吗,商家的女子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江玉康有些不乐意地反驳道:“爹,这件事根本不关宝儿的事。” 江夫人叹了口气,却说:“哎,若不是爹和娘,玉儿现在定然是个名门闺秀,又何必落得个两难的局面,还要帮别的姑娘出头。” 江夫人一提,又让江玉康想起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当下也是静默不语。江学礼见状,本就对女儿心怀愧疚的他,自然对江玉康软了下来,哪还有什么脾气。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明天我会去和齐大人那边说一声,两个孩子打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玉儿你也累了,就好好歇息吧。” 江玉康回到屋中,他的贴身小厮,也就是半年前投奔张妈妈的侄女南儿,正在认真地帮江玉康整理床铺,见江玉康回来,立马抱住江玉康,脸上还挂着泪珠。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南儿担心死了。” 江玉康关切地拉着南儿坐下,问道:“你怎么不上床歇着,怎么样,你伤寒好些了吗?” 南儿抽抽鼻子,还是有些鼻塞。“奴婢没什么事,可是奴婢听姑妈说你闯了祸,躲在外面不敢回来,可把奴婢担心坏了,早知道就不听您的话休息了。看,您的脸...” “好了,我没事。”江玉康把南儿摸她的脸的手拿了下来,不自在地说:“虽然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但还是避讳些的好,若是在外面有了这般举动,必定惹人怀疑。” “哦,奴婢知道了。”南儿乖乖地应了声。“少爷,今儿个您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玉康张了张嘴,却是打了个呵欠。“南儿,我也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南儿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问,但看江玉康一副劳累的样子,也只好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三更,O(n_n)O~ 7第六章许久不见甚想念 第六章宝儿学礼仪 第一天,陆珍宝没来,江玉康很开心。 第二天,陆珍宝没出现,江玉康把手中的的汉学看了一半。 第三天,陆珍宝还是没来,江玉康和尤权登山吟诗。 第四天,陆珍宝还是安坐家中,江玉康上街逛到了陆家门口。 第五天,陆珍宝依旧没有出现,江玉康张口又张口,踱步又踱步。 第六天,陆珍宝还是在家中,江玉康唉声叹气,看了眼若无其事的南儿,又瞧了眼手中的书本。 “啊,书倒了。”江玉康不动声色地摆正书本,清了清嗓子,唤了一句。“南儿...” 南儿早就看出江玉康的不妥,却故意装作不知。“少爷,您还要什么吗?” “这个...嗯...”江玉康支支吾吾,却怎么也不知道把话题引到陆珍宝身上。 南儿总算慈悲心起,放过了江玉康,说道:“少爷,你是不是想问陆小姐?” 江玉康立即把书放下,问道:“是啊,你知道?” 南儿摇摇头,道:“奴才哪里知道陆小姐的情况,只是看少爷这几天魂不守舍,就连上学堂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所以猜想少爷一定挂念陆小姐了。” “我怎么会挂念她,她不来烦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江玉康怎么也不肯承认这几日的反常是因为没见到陆珍宝的缘故。 南儿知道江玉康死鸭子嘴硬,所以也不打算继续难为他,直接说道:“自从少爷为了她打架之后,她就没有来找少爷,该不会是被陆老爷责罚了吧。” “啊?”江玉康越想越有可能,于是道:“那我们去看看宝儿吧,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此时的陆珍宝在哪里呢? 陆珍宝这五天的确都呆在陆府没有出去过,不过这不是她自愿的,自从那天陆员外知道陆珍宝不顾闲言碎语跑到学堂找江玉康,就气得不行。不过一向宠爱女儿的他,自然也不会体罚,只是担心日后嫁到江家,以陆珍宝这样的个性难免会吃亏,说不定还会被江大人嫌弃。于是请了几个教习嬷嬷教导陆珍宝礼仪。所以,这五日来,陆珍宝受尽了荼毒,可谓苦不堪言。 “陆小姐,请起来再练一次。”李嬷嬷把一碗水放到陆珍宝的头上,要陆珍宝保持平衡走路。 陆珍宝颤巍巍地站起来,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彭’地一声,那块瓷碗在她的脚边阵亡了。 陆珍宝惨叫一声,坐回椅子上,累道:“李嬷嬷,我已经练了三个时辰了,让我休息一下吧。” 李嬷嬷不苟言笑,手中拿着戒尺,在桌上拍了一拍,道:“陆小姐,虽说我们开始学女子礼仪已经有三个时辰,但小姐动不动就喊累,要休息,其实还没练足一个时辰,陆小姐,若还是这样,别怪李嬷嬷...” 陆珍宝站起来,毫不畏惧道:“怎么,你还敢动手打我不成?” 李嬷嬷摇摇头,道:“我自然不敢打小姐,但是如如身为小姐身边的贴身丫环,却只知道陪小姐嬉戏,实在该罚。” 如如咽了口唾沫,赶紧跪了下来,扯了扯陆珍宝的袖口,可怜兮兮地说道:“小姐,你要救我。” “好啦好啦,不就是顶个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陆珍宝愤愤地站起来,嘴里还不服气地抱怨道:“可恶的江玉康,竟然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等我出去了,非得让你帮我抓一百只蝴蝶不可。” 所以,当江玉康出现在陆珍宝的眼前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奇景,陆珍宝‘哎呀’一声,瓷碗再次应声倒地。 “江玉康!”陆珍宝就好像看到救星一般,大叫道。 “陆小姐,说话不可大声,要平要缓。”李嬷嬷适时在旁边纠正道。 江玉康看了眼房中的凌乱,很是不解道:“宝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珍宝扁了扁嘴,很委屈地看着江玉康,道:“你再不来,我就要被折磨死了。” “这位大娘是?” “老身姓李,是陆员外请来教陆小姐礼仪的。” “教礼仪?”江玉康很想笑,但看到陆珍宝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还是憋住了。“李嬷嬷好,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和宝儿单独说一会话?” 李嬷嬷早已听到陆珍宝叫他江玉康,也知道他就是陆府的乘龙快婿,更何况陆员外吩咐过,只要江家有人来找就让陆珍宝出去,所以自然没有阻拦。“那陆小姐就暂时休息一下吧。” 江玉康把众人都支开,问道:“宝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还问呢,就是那天你走了之后,我爹狠狠地训斥了我不应该不知礼仪到学堂找你,又说什么不能太宠着我,所以第二天马上请了三个教习嬷嬷来,说没让三个嬷嬷满意,我就不准出府,不是叫我背书,就是叫我顶碗,连我笑得大声点,她们也要管,这几天我可真是被折磨死了。” “原来如此...”江玉康点点头,看着陆珍宝难得吃瘪的样子,心中觉得很是好笑。 “玉哥哥,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的性子?” “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我爹说我这样的性子没有男人会喜欢的,以后等你长大了,就不会再找我玩了。玉哥哥,是不是真的,你真的不喜欢我经常去找你吗?” 陆珍宝越讲越委屈,眼中很快盛满了泪珠。 “哎呀,你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江玉康拿出手帕,温柔地替陆珍宝擦了擦。“你的性子这般活泼,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可是,你好多天都没来找我,以前也都是我去找你的。”陆珍宝控诉江玉康的罪行。 “好好,都是我的错,要不然我和陆伯父说一声,让他不要再让你学什么礼仪了。” “真的?” 江玉康看陆珍宝高兴了,哪里还会说假的,自然又拍着胸口保证。“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玉哥哥,你真好。” 江玉康其实有苦难言,正因为他是女儿身,却又不得不和陆珍宝定亲,所以陆珍宝对他越好,他就越过意不去。他对陆珍宝始终怀着一份负疚感。久而久之,他对陆珍宝学会了谦让,凡是陆珍宝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尽力去办到,凡是陆珍宝的要求,即使是无理取闹,他也会答应。而江玉康越是这样,陆珍宝就越是离不开他,就越是想对江玉康好。于是这样就好像形成了恶性循环。 陆珍宝已经把江玉康视作了自己未来的丈夫,而江玉康已经对陆珍宝的所有要求都无法拒绝。 “玉康,你这是让我把三位教习嬷嬷都辞退?”陆员外很是不理解江玉康提出的要求。 “陆伯父,还请您成全。” “是不是宝儿这孩子强迫你的,玉康,你千万别太让着她...” “不是,是侄儿真心的。宝儿她天真浪漫,实在不应该被那些繁文缛节束缚。”比起平常人家女子的畏缩懦弱,江玉康更为欣赏陆珍宝的处事随性,所以江玉康这番所言,倒也是真心实意。 “玉康,她如今年纪还小,所以调皮些并无不妥,但若是长大成人,仍像这般不知礼仪,待日后嫁到你们家,岂不是惹人笑柄。” “陆伯父多虑了,若日后宝儿嫁到我家,侄儿必当视宝儿如珍如宝,还请伯父重新考虑。” 陆员外笑道:“玉康对宝儿这般好,伯父还有什么好反对的。宝儿,以后你就不要跟着那三个嬷嬷学礼仪了,只是你言行还是要注意些,别让玉康在外面没了面子。” 陆珍宝高兴地搂住陆员外的脖子,在陆员外的脸上亲了一下,道:“谢谢爹~” 作者有话要说: 8 第七章 山中结伴罗裙寻 第七章山中结伴荷包情 宝乾十四年,陆珍宝成年了。 如如将玉簪为陆珍宝插好,这成人仪式总算告于段落了。陆夫人开心地看着长大成人的女儿,感慨岁月匆匆而过,竟已经过了十四年。 说来,陆珍宝出生以来,陆家的生意便越做越大,如今即使称作天下首富也不为过。不过遗憾的是,陆员外和陆夫人膝下只有一女,而其他三房姨太在两年前也生过一个男婴,但可惜未足月便夭折了,所以陆珍宝是陆家唯一的女儿,自然也就备受娇宠。 江学礼也不知何故,自铸币顺利完工之后,官运越加亨通,如今只是四十岁,便已经官拜户部尚书,授一品官衔,掌控着国库钱财。本来打算过几年便辞官回乡,把江玉康的女儿身份告诉给陆员外的想法,逐渐被抛之脑后。因为这令人艳羡的高官厚禄在江玉康真实身份被揭晓之后,必当惹人耻笑,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化为乌有,江学礼出身寒门,好不容易才有今时今日的位置,光耀门楣,自然舍不得放下眼前的这一切。 江夫人却比江学礼多想了一层,若是将事情告知陆员外,若是他一怒之下揭发当初铸币乃是骗取商家的银子,皇上在盛怒之下,只怕合家罪责难逃,因此对于江玉康的假公子身份也避而不谈。 江玉康也长成京中闻名的翩翩公子,他诗词歌赋无不精通,琴棋书画也是个中翘楚,更难能可贵的是,在陆珍宝的打压下,他终究没有变成愣头愣脑的书呆子,反而言语犀利,少有敌手。 陆珍宝在行完成人礼之后,便急着出去找江玉康,没想到刚到江府,又被告知江玉康和尤权几个好友到山间踏青去了。 “可恶,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不叫我去!”陆珍宝手中捏着一个荷包,那是她绣了一个月的鸳鸯戏水,手指头在挨了无数下之后,方才不被如如嘲笑是双鸭游水。 “如如,我们也去登山!”陆珍宝一向坐言起行,让如如拿着一百两银票租了个八人大轿抬她上山。 “喂,你们几个人抬稳一点。”陆珍宝被山路颠簸的不行,又嫌弃山间炎热,不停地用手中的绣帕为自己扇风。 “如如,你到前面去看看玉哥哥在不在。”抬了半个时辰,陆珍宝仍然没有瞧见江玉康,耐性几乎都快磨尽。 如如苦着一张脸,道:“我的小姐,这山路这么陡,我哪里跑得动?” 陆珍宝瞧了眼如如满头大汗的模样,抱怨道:“你真没用!你们几个大声点喊江玉康,我再多给你们钱!” 那几个轿夫一听,自然知道撞上了金主,于是便扯着嗓子喊道:“江玉康,江公子~~” 江玉康此时正爬得吃力,却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于是问尤权道:“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我?” 尤权点点头,道:“好像还不止一个人呢。” 江玉康站在高处往下面一看,看到山间正有一行人缓缓向山顶行来,其中的大轿子更为显眼。江玉康无奈地扶额,对众位好友道:“抱歉,看来是宝儿寻来了。” 众位好友一听,也不以为意,反而笑道:“这有什么,这出来游玩本来就是人多点好。不过我们倒佩服嫂子,咱们这都躲到山里来了,她竟然还能追上来。” “是啊是啊,看来江兄是到哪里又甩不掉这个尾巴了。” “看他们这速度想必一时还上不来,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各位就景赋诗如何?”尤权建议道。 “咱们可都累得要死,现在要吟诗解闷,江兄可要当仁不让,否则等会我们非好好笑话嫂子一番。” 江玉康也不推让,瞧了眼还在高喊自己名字的队伍,摇头道:“葱翠林间路,好友结伴行。遥闻探端倪,原是罗裙寻。”(自己瞎编) “哈哈哈,江兄倒知道消遣自己。我们哥几个可是羡慕江兄的紧,不仅常常有美人作陪,现在还有美人追着过来。” “各位取笑了。”江玉康时常被这些好友这般奚落,倒也习以为常。 过了不久,陆珍宝总算见到了江玉康。她在轿子上朝江玉康挥了挥手,道:“玉哥哥,我可总算找到你了。” 江玉康走到近前,向陆珍宝伸出手,柔声道:“下来吧。” 陆珍宝眉开眼笑,扶住江玉康的手跳了下来,对轿夫说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轿夫手里揣着如如给的一百五十两的银子,高高兴兴地抬着轿子下山去了。 “宝儿,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陆珍宝哼了一声,道:“你当然不希望我来这里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江玉康皱了皱眉,一副冥思苦想状。 陆珍宝越看越气,狠狠捏了下江玉康的手,道:“你真的不知道?” 江玉康忍住痛,看了眼陆珍宝新梳的发髻,心里明了,也多了愧疚,他上个月因为到山东进学,直到昨日才回来,所以把陆珍宝的生日给忘了,于是柔声道:“我当然记得,今天是你的十四岁生辰嘛,你的发髻很漂亮。” 陆珍宝这才满意地放过江玉康,道:“饶了你。” 尤权在一旁取笑道:“你们两个别这样好不好,一见面就打情骂俏的,让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看到情何以堪。” 陆珍宝和尤权见过几次面,知道尤权一向没心没肺的,最爱开玩笑,所以也不生气。“尤权,你们怎么突然想要爬山?” “陆小姐有所不知,这白云山每年夏天都会有很多白鹤栖息,我们今日是特地来看白鹤的。” “白鹤?我也要去看。”陆珍宝显得很有兴致,伸手去拉江玉康,江玉康却朝旁边避了开去,如往常一样和陆珍宝保持一定的距离。 整天就是守礼,守礼的,真是迂腐。陆珍宝在心里抱怨江玉康的不解风情。 于是,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又行了一个时辰。 陆珍宝叉着腰,额头上都是汗水,有气无力地问了句。“怎么还没到山顶?还要多久啊?” 尤权走在最前面,笑道:“我们现在还在半山腰呢,你可和江兄真像,还没爬多久就累得不行了。” 江玉康走在倒数几位,对尤权的取笑罔若未闻,倒是关切地回头问陆珍宝。“宝儿,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一歇。” 陆珍宝以为江玉康要抛下自己先走,自然不肯答应,但是那略显发白的脸色让江玉康又怎么放心的下。 “尤权,我和宝儿要在这里歇会,你们先到山顶吧,我们随后便跟上。” 尤权耸耸肩,知道江玉康一向把陆珍宝的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于是对好友说道:“各位,咱们先走吧,省得碍着这两位佳人谈情说爱。” 于是,众人又是一番调笑才慢慢散去。 9第八章 荷包传情越礼仪 第八章荷包传情越礼仪 南儿见江玉康额头上都是汗水,将手中的水壶递给江玉康。“少爷,先喝水吧。” 江玉康注意到这主仆二人两手空空,肯定没准备水壶,于是把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道:“宝儿,你不嫌弃的话,就先喝这个吧。” 陆珍宝含笑接过水壶,从自己怀中拿出绣好的荷包。“玉哥哥,这是送给你的。” 江玉康接过荷包,来回看了个遍,虽然质地上乘,但是手工却差强人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送我这个?” 如如抢过话头,道:“这是我家小姐绣了一个月的,江少爷你可要好好保管啊。” 江玉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简单的荷包也要绣上一个月,南儿只要三个晚上便可以绣好,而且比这个更精致。但联想到陆珍宝,又觉得一切理所当然。于是,珍而重之地把荷包放进自己的腰间,对陆珍宝拱手道谢道:“谢谢宝儿,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南儿方才就看到陆珍宝绣的荷包,只觉得这么丑的东西还要拿来献宝,再看江玉康一副讨好的模样,心里就替江玉康抱不平,于是在后面小声地说了句。“这么丑的两只水鸭子,也要绣上一个月,真是一个大小姐。” 南儿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静谧的山林中却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另外三人的耳中。还未等陆珍宝发脾气,江玉康就沉着一张脸训斥道:“南儿,还不向宝儿道歉。” 南儿有些不服气,但看到江玉康那张愠怒的脸色,也不敢违逆,心不甘情不愿地对宝儿说了句。“对不起。” 江玉康见陆珍宝还是一副难过的神情,继续讨好道:“宝儿,你别难过了,别听南儿胡言乱语,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礼物。” 陆珍宝抬起头,没自信地说了句。“真的吗?这已经是我绣的第十个荷包了,玉哥哥,我是不是很笨?” 陆珍宝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江玉康心里一抽,越发觉得自己可恶。明明是个女子,却瞒着陆珍宝,如今她看似情根深种,而自己却无法说出原由,只能任由这场荒唐闹剧越发不可控制下去。 如如见小姐委屈,也很气愤道:“江少爷,我们家小姐为了给你绣荷包,手都不知道扎了多少下了,你们怎么还能嫌弃我们小姐的一片好心。” 江玉康这下不顾礼仪,不管不顾地把陆珍宝的手抓了过来,果然瞧见十指有不少血点,心中怜惜不已。 “都说十指连心,宝儿...你如此待我,叫我如何以报...”江玉康这句话没有宣之于口,只是忘情地执起陆珍宝的手贴到自己的唇边。 这是江玉康第一次的主动贴近,也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那浅浅的吻,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让陆珍宝总算感受到江玉康的怜爱。一直以来,她知道江玉康宠着她,让着她,但是她却很少能感觉到爱恋的感觉。可是现在这指尖的一吻却让陆珍宝感觉到了曲目中常提及的爱情。就只这么简单的一个吻,就让陆珍宝觉得即使自己的十指再被针刺伤又有何妨。 南儿震惊地睁大眼睛,虽然江玉康身着男装,但是在她看来却是两个女人做出这般亲昵举动,于是很是破坏气氛地叫了句。“少爷,我们要不要继续走啊?” 江玉康回过神,很快放开了陆珍宝的手,又恢复成以往的拘谨有礼。“宝儿,我失礼了。” 陆珍宝有些失望,摸了摸跳得很快的胸口,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可是刚想继续登山,却脚往旁边一拐,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倒向一旁。 “小心!”江玉康离得最近,将陆珍宝接到怀中,陆珍宝刚闻到一股好闻的墨香味道,就被江玉康扶稳。 “宝儿,你没事吧?” 陆珍宝摇摇头,脸上有些潮红,道:“我没事,肯定是方才脚有些麻痹罢了。” “那我们走吧,尤权他们几个一定等急了。” 又走了半个时辰,陆珍宝从来没有走过这么长、这么陡的路,累得直摆手。“我好累,我走不动了,如如,你扶我一把。” 如如虽说是个丫环,但从小跟在大小姐身边,也是没做过多少粗重的活,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她也累得不行,只好说道:“小姐,我也走不动了。” 江玉康停下脚步,鼓励陆珍宝道:“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陆珍宝气喘吁吁,怎么也不肯再迈开步子。 江玉康有些无奈,却又不能丢下陆珍宝不管,只能在陆珍宝跟前蹲了下来。“上来吧,我背你。” 陆珍宝脸上甜甜一笑,趴在江玉康单薄的背上,虽然江玉康脚步不稳,但她还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闻着江玉康身上好闻的墨香味,本就疲惫的陆珍宝竟渐渐地睡了过去。 一个月后,夜间,江府 江玉康把纶巾解开,披肩长发就这么放了下来。江夫人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轻柔地为江玉康梳着柔顺的头发。 “玉儿的头发真像娘,一样的乌黑柔软...”江夫人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道。 江玉康看着镜中的自己,施着淡淡的脂粉,嘴唇上也因着红纸有一层娇艳的红色,眉黛也用眉笔画得又长又细。江玉康觉得这样的自己既陌生又熟悉,他不知不觉地摸上自己的脸,显得有些无措。 江夫人看着江玉康的举动,忍不住轻叹一声,道:“玉儿相貌出众,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可...”可是却只能挽发易服,做不得自己。江夫人想着,就感觉比鼻头发酸,眼含泪珠。 江玉康从镜中看到江夫人的情绪波动,伸出手握住江夫人,道:“娘,孩儿从来不曾怪过爹娘把我当做男子抚养。正是因为我是一个男子,才能够经常出外进学,结识好友,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百里路’,若是被养在深闺,即使读的书再多,又怎能理解书中之意。” 江夫人道:“娘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是你本就是女子,这乔装改扮的日子却不知道何时是尽头。今年你已十四,再过四年就是可以成亲的日子,可你不单没有良配,更因爹娘的过失而颠鸾倒凤,和陆家小姐婚约在身,为娘自负聪明,却始终找不到解决之法。” 江玉康念及此,也是头疼,只好安慰江夫人道:“娘,不需要担心。现如今尚有四年才到成亲的日子,一切都在未知之数,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够找到破解之法。” 江夫人点点头,帮江玉康梳好发髻,再插上玉簪,笑道:“没想到娘当初成年礼之时戴的玉簪戴在玉儿头上竟如此好看,陆小姐虽说是京城第一美女,在为娘看来,还是不及你。” “谢谢娘。”江玉康看了镜中的自己,又补充道:“不过孩儿还是认为宝儿比我要漂亮。” 江夫人含笑,对江玉康的戏言不甚在意,只是心里仍旧是满腹心事。她忍不住想,若如今江玉康能够恢复女子身份,她必当像陆家小姐行成年礼那样大摆筵席,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生了一个才色双绝的女儿,而不要像现在这样在黑暗之中庆祝江玉康的成年。 作者有话要说: 10第九章 暴雨前夕连绩之 第九章 暴雨前夕连绩之 宝乾十四年十月,太子薨,举国同哀。 当今皇上三十岁登基,于宝乾二年册封年仅八岁的皇长子连绩溪为太子。如今太子方才二十一岁便因为骑马摔伤,不治而亡,皇后得知消息后,当场昏迷,至今仍然重病不起。皇上连番打击之下,悲痛难忍。更念及太子仁孝,举起国丧,免朝十日。 但太子一死,储君悬空。所幸皇上另有三子,长子连绩之为华妃所生,今年二十五岁,封为昭明王爷。三子连绩坡为已故云妃所生,今年二十岁,封为德明王爷。幼子连绩庄如妃所生,今年刚满十六,封为易明王爷。朝堂之上,自是一番风起云涌,人人伺机而动。 江学礼如今官拜户部尚书,掌管全国钱粮大权,也乃一朝重臣。有子玉康,琴棋书画莫不精通,待人温文有礼,常被京中学子称作‘玉公子’。只是令人称奇的是,朝廷开科取士已有三届,始终不见江玉康应试,却始终流连湖光山色,与友吟诗作赋,未有建树。 江玉康应陆员外邀约,来到陆府,却见今日陆府大厅只站着一个陌生男人。此人约有二十来岁,一双浓眉大眼不怒自威,未发一言却有王者气势涌现。 江玉康纳闷,不明白陆员外何时结交了这等人物,只朝那人拱手以示问好。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会江玉康,讥诮地笑道:“玉公子这个名号果真不假。”言语之间,却是对江玉康肌似凝玉的取笑。 江玉康最是忌讳有人那他的容貌开玩笑,于是变了脸色,很是不悦道:“这位公子取笑了。” “玉公子别急着发怒,在下素有听闻玉公子才情了得,日前在下正好得了一首诗,想要和玉公子品茗一番。” 江玉康不喜欢男子言语咄咄逼人,但是男子既在陆府,必是陆伯父的座上宾,让他只得耐下性子。“公子请说。”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江玉康越听脸色越白,到最后竟然额间冒出豆大汗珠。这首诗原来是江玉康半年前醉酒所作,当时边境传来战报,我朝和胡人一战大败,甚至连主将被俘投降。江玉康当时和几个至交好友醉酒,在谈及朝政,气愤之下,方有此作。而最为关键的是,他以李广为喻,暗讽当今圣上用人不当,弃朝中猛将李广山不用,而选峰须拍马的李军亭为主帅。此事若被有心人利用,说他以一介书生枉论朝政,只怕全家性命不保。 “玉公子,请问在下这首诗如何?” 江玉康告诫自己要沉住气,回道:“这是在下一时的戏作,难登大雅之堂。” “戏作?在下倒认为写得绝妙,甚至想给当今圣上鉴赏一番。” 江玉康知道此人绝非善类,今日这番试探,必有所求,只道:“凡是诗作,百人读有百人意,见不得真。” “圣上一言,就乃真意,试问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敢说出和皇上意见相左的话?” “这位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这番咄咄逼人究竟是何用意?”江玉康终于失去耐性和男子打起哑谜。 “呵呵,有意思。”男子拍起手来,道:“在下连绩之。” 未及多想,江玉康单膝跪地,朝连绩之行礼道:“草民参见王爷。” 连绩之很是热切地将江玉康扶起,道:“本王微服而出,玉公子何须多礼。” “草民不知王爷身份,之前言语多有冒犯,还请王爷见谅。” “不知者无怪,若不是如此,本王又怎会知道名动京城的玉公子是既年轻,又有胆色,真是实至名归。” “王爷过奖。”江玉康越发谦卑,他知道不要多问,连绩之也会把他此行的真正目的说出来。 “其实本王一向爱才,在偶然间听到玉公子在酒楼间的高谈阔论,还即兴赋诗,本王简直钦佩不已,早已生了结交之意。所以本王才会到你未来丈人的府邸和你触膝而谈。” “家父一向敬仰王爷,若得知王爷造访,必会十分高兴。”江玉康知道连绩之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来找自己必有所图,而避家父而私会,绝对有所忌讳,这才会将江学礼拉了出来。 连绩之笑了笑,道:“玉公子有所不知,父皇向来讨厌结党营私,若是本王常到贵府走动,虽只是谈诗论月,但被有心人胡妄加言,岂不连累了江大人。” “草民一向喜欢吟诗作对,若是王爷也有兴致,草民自然愿意结交。” 好你个江玉康,三言两语就想让本王知难而退,不让你扯进储君之争,只是世事岂能如你所愿,你既生在官场,就由不得你所愿。连绩之暗想,脸上却不露声色,道:“玉公子,你知道本王除了能鉴赏诗词之外,还善于什么吗?” “草民不知。” “识人之明!”连绩之用手指向江玉康,道:“本王自那日听到你的一番高谈阔论之后,便知道你是一个人才。就好像本王知道李广山才是治军之良将一般。” 江玉康没有被王爷夸赞的得意之色,反而道:“草民性本爱丘山,行乐山水间,并没有雄心大志,只怕王爷看错人了。” “本王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晋身仕途,也没有兴趣知道。只是你既有一颗怜悯百姓之心,就应该坐言起行,而不是学那酸腐的书生,百无一用。” “怜悯百姓?王爷你又可有?”江玉康想到如今满目疮痍的朝政,安图享乐的皇上竟忍不住脱口而出。 “本王自然有,本王甚至可以在此向你立誓,必定心怀万民,驱逐鞑虏!”连绩之眼中似有无尽希冀,言谈间尽是豪情万丈,皇家威严尽显,竟让江玉康一时看着痴了。 “承蒙王爷厚爱,只是草民人微言轻,只怕帮不上王爷的忙。”江玉康醒过神,后退一步。 他不能答应,他的女子身份就是他最大的危机,如今他未入仕途,若被人发现,顶多惹人耻笑,江学礼丢官免职。若是他一踏入仕途,就等于犯下了欺君之罪,到时免不了满门抄斩之祸。 连绩之不明白明明已有所心动的江玉康为何又退缩了,他可以看出江玉康绝不只是只知道吟诗作对的文人,他心中有大义,明是非,晓真理,满腹学究,有定国安邦之才。但是他并不着急,他轻轻拍了拍江玉康的肩膀,自信地说道:“本王有耐心,也有信心你不会让本王失望的。” 连绩之一走,江玉康便跌坐在椅子上,直到陆员外走进来,才有些清醒。 “贤侄,王爷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陆伯父,你是怎么和王爷认识的?” 陆员外皱眉道:“我这样的平民百姓哪里能认识皇亲国戚,是王爷自己找来的,然后就让我通知你过府。贤侄,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玉康摇摇手,他并不想让陆员外也担心,更何况他必定也不能理解。只道:“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王爷想和我品鉴一首诗罢了。” 陆员外自然不相信这样的托词,只是他了解江玉康,只要是他不想说的事情,怎么勉强也是没有用的,于是将话题转到了陆珍宝身上。“贤侄,若不是伯父有事找你,你好像有好几日都没来府中了。” “这几日我北上进学,所以无法抽身,还请伯父见谅。” “我这个老头子不见有什么关系,只是我的宝贝女儿可把你数落惨了。”陆员外顿了顿,又道:“贤侄,别怪伯父多嘴,你这般好学上进,为何不参加科举,伯父相信这状元之位对你而言必定是探囊取物。” “请伯父见谅,小侄一向没有进入官场的打算。”江玉康有些悲叹,怎么一个两个都让他考取功名。 陆员外很是失望,他不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进官家,也希望他的女婿会是朝廷一员,但是每次谈到这个,江玉康不是断然拒绝,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既然如此,贤侄何不学老夫,学些生意...”陆员外见仕途不通,就想让江玉康继承他家的庞大产业。 江玉康头大,立马打断陆员外的话头,道:“小侄有好几日没见到宝儿了,有些惦念,若伯父没事吩咐,小侄想去看望一下宝儿。” 陆员外只好把剩下的话憋回肚子,无可奈何地让江玉康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11第十章 两小无猜日渐深 第十章两小无猜日渐深 江玉康在陆府熟门熟路,但是在快到陆珍宝闺房的时候却止住了脚步。 他的确想见陆珍宝,可是随着年岁渐长,他越发明了陆珍宝看他时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他甚至不敢问自己是如何看待这桩荒唐闹剧,只是怕自己会沦陷在陆珍宝眼中的那片柔软,让他万劫不复,也置他们两人自小的情意于死地。 他对陆珍宝爱不能,恨不能;近不能,远不能,他时常用尽周身的理智去告诉自己,那个陆珍宝是他的至友亲妹,他只能爱护她,却不能够真正亲近她。 所幸,江玉康做得很好,他对陆珍宝的态度一如既往,永远举止有度,永远若即若离,不远不近。 想到这里,江玉康硬生生地止住脚步,正想改道回家的时候,听到如如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江少爷,江少爷~~” 江玉康走不了,自如地等着陆珍宝和如如朝他走来,面上一如既往带着清和的笑。 “玉哥哥,你为什么一见我就跑?”陆珍宝很委屈,她和江玉康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玩乐,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彼此的年岁增长,江玉康就对自己越是疏离,她越是靠近,江玉康就越是退后。 “宝儿,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起临时有事,所以想下次再来看你。”江玉康避开陆珍宝受伤的眼神。 “我不管,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你了,今天你一定要陪我。”陆珍宝拦住江玉康。 “宝儿有所命,玉康焉敢不从。”江玉康朝陆珍宝温和地笑了笑,一派翩翩公子的作风。 “那我要你陪我去听曲。” “皇上下旨,举国同哀十日,歌舞酒乐禁行,今天不过第七日,哪有曲子可听。” “那...那你陪我看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吧。” 江玉康这才想起两个月前,也就是陆珍宝成年礼那日,他们到山顶之后,见到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白鹤掉在树下,江玉康便捉了送给陆珍宝作为生日礼物。 为了不让那只小白鹤飞跑,陆珍宝特地请了几十个工匠连夜为花园的一角装了个硕大铁笼,把那只小白鹤养在里面。如今虽然只过去了大半个月,原本羽毛稀松的小白鹤已经大了不少,全身都是雪白的羽毛,发出嗷嗷的叫声。 “小康...小康...”陆珍宝打开铁门,对着树叫道。 江玉康一副好笑的表情,问道:“你怎么给他起这个名字?” “怎么了,我觉得很好听啊,他不乖的时候,我就骂他臭小康,烂小康,可有意思了,你也可以试试。”陆珍宝边说还边骂了几句。 江玉康对陆珍宝一向大度,自然也不会计较这等小事,道:“小康才刚刚出生不久,没那么快会飞,你别急。” “我也知道,所以我每一天都让花匠爬到树上给小康喂点虫子,想让他快点飞起来。” 江玉康说道:“没事的,过上一两个月,小康一定可以展翅高飞的。” 陆珍宝瞧了眼江玉康,意有所指道:“我不想让他展翅高飞,我就想让小康呆在我身边。” 江玉康轻叹一声,直接席地而坐,对陆珍宝说道:“你家真是不错,绿草茵茵,繁花似锦,还有虫鸟和鸣,也算是自成风景。难得闲情逸致,宝儿,何必多说未来,何不尽享现在。” 陆珍宝也学着江玉康的样子,坐在了江玉康身边的草地上。 虽然和江玉康并排挨着,但是陆珍宝还是没有一点自信,她虽然自负貌美,但是江玉康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她家财万贯,但是江玉康的爹也是朝中重臣。她甚至知道自己任性刁蛮,而江玉康却温文尔雅。她知道若不是江家一时遭难,又怎会有幼时的娃娃亲。她甚至怀疑若不是两人早有婚约,江玉康根本就不会亲近自己。 可是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江玉康对她又千依百顺,更有着不同常人的才华,试问哪个女子不会爱上这般的男子。但如今她已真心爱上了江玉康,甚至两人成亲看上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还是无法看清江玉康对她的心意。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陆珍宝无法排解,她瞧着江玉康的眼睛,直接问道:“玉哥哥,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江玉康心虚地避开陆珍宝,嘴角扯了个笑容,道:“你又是怎么了?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你别管,你回答我就是了。” 江玉康无法,只好眼神有些闪烁的回道:“我心中自然有你。” 陆珍宝觉得还是不够,再次逼问道:“玉哥哥,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实话,你心里是不是有别的女子?” 江玉康无法,只好对着陆珍宝的眼睛,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宝儿,我心里绝对没有别的女人,你别多想。” 陆珍宝这才露出一抹笑容,乖巧地把头倚在江玉康的肩膀上,柔声道:“玉哥哥,我知道我的脾气不好,但是我可以改的,我真的好怕你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江玉康有些心痛,怜惜地揽过陆珍宝的肩膀,宽慰道:“宝儿,你很好,你什么都不用改,我很喜欢现在的你,所以...答应我,永远不要改,我希望你的脸上永远带着笑容。” 当南儿和如如端着一些吃食看清远处相依的两人之时,南儿张大嘴巴,险些就要惊叫出声的时候,如如眼疾手快,腾出右手把南儿的嘴捂上,压低声音道:“主子们谈情说爱,你喊什么喊!” 南儿看着眼前的画面,的确是戏台上常有的才子佳人,含情脉脉的场景,只是江玉康女子的身份根深蒂固地扎在南儿的心中,她实在不明白一向对陆珍宝敬而远之的江玉康怎么会主动揽着陆珍宝的肩膀,上次在山上江玉康也亲吻陆珍宝的手指,这两件事完全超越了南儿的认知,所以目瞪口呆。 如如见南儿总算冷静下来,这才把手放下,轻声说:“难道你不觉得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和谐,少爷小姐早晚有一天是要成亲的,咱们做下人的操什么心。” “可是...”南儿很想说不妥,但是如如很快抢过话头,便拉着南儿往回走,边道:“哪里还有什么可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和你主子一样扭扭捏捏,快走快走啦...” 南儿稀里糊涂地自然不觉得如如抓着她的手有什么不妥,只是如如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有多么的快。 12第十一章 出京江南结好友 第十一章出京江南结好友 “什么?!”江学礼的声音拔高,打破了这一晚的寂静。 江玉康也是面有忧色,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连绩之的招揽,只好说:“都怪孩儿饮酒误事,竟让昭明王爷尽数听去。” 江学礼背着手,沉吟了一下,方道:“玉儿,依你所见,昭明王爷对你可有相逼之意?” 江玉康愁眉更深,不敢隐瞒道:“在孩儿拒绝之后,昭明王爷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孩儿看出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爹再问你,昭明王爷真的有这等野心?” 江玉康很肯定地点点头,道:“太子一死,储君之位悬空,昭明王爷身为皇上长子,本就是名正言顺,更何况孩儿从昭明王爷的言谈举止中都感觉出昭明王爷有不甘人下的想法。” 江学礼没想到太子才死了没多久,昭明王爷便这么急着招揽人才,只继续问道:“那昭明王爷可有皇者之风?” 江玉康回想起连绩之胸有成足的模样,道:“孩儿没见过其他的皇子,不好做比较,只是昭明王爷的确非属凡人。” “哎,若真是如此,你就算答应了昭明王爷本也是一件好事,只可惜...”江学礼摇摇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只好退一步说道:“你娘一向足智多谋,前些日子正好回她江南娘家,你不如去问问你娘的意见,正好暂时避开昭明王爷。” 江玉康点点头,道:“孩儿也正有此意。” 第二天,当江玉康带着南儿和几个会武功的家丁离开京城的时候,连绩之站在城门之上,看着江玉康骑马远去的背影,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 跟在连绩之身边的齐刚恨恨地盯着江玉康,故意对连绩之说道:“昭明王爷,您诚意亲自相邀,江玉康竟然第二天就出京避开您,实在是不识抬举。” 连绩之却未有愠色,反而笑了笑,道:“千里马历来难驯,本王倒是期待。” 江玉康这一路上本来还算十分顺利,但是因为行至河阳境内突然连夜暴雨,江玉康等人只好在河阳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等雨停之后再作打算。 江玉康站在客栈的二楼角落,看着窗外的雨帘,街道行人撑着油纸伞匆匆而行的步伐,又起了作诗之兴。 “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淡云闲今古同。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 “好诗好诗!”在江玉康邻桌的一位公子听完之后,忍不住鼓起掌来。 江玉康不好意思地向那人拱手,谦逊道:“过奖了。” 在那位公子旁边还坐着一名女子,却笑了出声,取笑道:“我原本以为师兄你是一个书呆子,没想到还有一个比你更加呆的呆子。” 南儿见主子受辱,挺身出来,不满道:“我还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像你这般出口伤人的。” “你说什么?!”那女子把手中的剑重重地搁在桌上,瞪了南儿一眼。 男子赶忙拍了拍女子,向江玉康告罪道:“公子请见谅,我这师妹心直口快,但是绝无恶意。” 江玉康呵呵一笑,丝毫没有怒容。“古有红拂女,今有怒娇容。在下一向敬佩,又怎会生气。” 那女子却不领情,哼道:“好一个酸溜溜的书生!什么红拂女,怒娇容的,本女侠乃是唐家庄的唐霓霞。” 旁边的男子觉得好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对江玉康道:“在下唐门弟子珀季怜,还未请教公子?” 江玉康觉得唐霓霞虽然言语粗俗,但是贵在天真浪漫,性格上有几分和陆珍宝相近,也生了亲近之意,而珀季怜温文有礼,一向喜好交友的江玉康自然很是喜欢,笑道:“各位可以叫我江玉康。” 珀季怜咦了一声,道:“你便是京城的玉公子?” 江玉康没想到在河阳境内竟也有人知道他的名号,不好意思道:“是众人抬爱,在下却是不敢当。” 珀季怜却不以为然,道:“在下幼年也在京城,却无缘得见,今日因缘际会,却也算是有缘,不知玉公子此行是往何处去?” 江玉康也不隐瞒,回道:“在下是到江南抚州舅舅家去,没想到连日来暴雨不断,所以耽搁了行程。” 唐霓霞插嘴道:“那还真巧,我们也是要到抚州去。” 珀季怜也很开心,道:“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们一同作伴,倒也算是一桩乐事。” “在下也正有此意。”江玉康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唐霓霞很热络地招呼江玉康坐下,神秘兮兮地对江玉康说道:“江玉康,今晚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到烟雨楼去。” 珀季怜摇摇头,阻止唐霓霞道:“师妹,我不是和你说过了,烟雨楼不是你去的地方。” “我不管,你没听掌柜的说今晚烟雨楼有热闹吗?你不想去,为什么也不让我去?”唐霓霞很不满地撅起了嘴,很是不满。 珀季怜对这个调皮的唐霓霞是又爱又气,只好耐下性子解释道:“这烟雨楼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去?” “本女侠龙潭虎穴都不怕,烟雨楼更是不在话下,女孩子不能去,那我就女扮男装。”一向最爱凑热闹的唐霓霞自然不肯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珀季怜怎么也劝不动唐霓霞,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又问江玉康是否有兴趣。 江玉康心想闲着无事,去看看热闹也是无妨,于是三人决定一同到烟雨楼瞧瞧花魁的模样。 到了晚间,唐霓霞换了一身青色男装,倒也是美少年的模样。唐霓霞一如往常一般地握着珀季怜的手。 江玉康笑道:“唐公子,你这样牵着珀公子,只怕会引人误会。” 唐霓霞缩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瞧了眼珀季怜。 珀季怜也面带微笑,道:“江兄,莫要取笑了。” 江玉康等人撑着伞来到烟雨楼的门口,见门口已站着不少人,其中一个徐娘半老,浓妆艳抹的女人热切地把人往里面引。 “哟,这三位公子好面生,想必也是慕名而来的吧。”那女人看着三人不单模样长得俊,身上穿得也是绫罗绸缎,一瞧便是有钱的主,自然热切地招呼起来。 江玉康等人被引到一个小包间,珀季怜拿出一锭银子交给老鸨,道:“我们几个喜欢静,就不要叫人来了。” 唐霓霞阻止道:“谁说的,你多叫几个漂亮的姑娘过来陪我们喝酒!” 江玉康有些佩服唐霓霞的女子胆色,又接收到珀季怜求救的信号,于是道:“还请叫几个识曲懂乐的过来就好了。” 老鸨笑呵呵地应了下来,还没过多久,就带了三个姑娘走了进来,介绍道:“这三位都是我们这的当□姬,彩云,彩仙,彩凤。” 唐霓霞有些嫌弃地撇撇嘴,道:“就这个三个庸脂俗粉也是你们这的当□姬,看来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 老鸨见这三位金主要走,自然不肯,又道:“若三位公子不喜欢,也没关系。再过一个时辰,我们烟雨楼即将拍卖花魁蝶衣的初夜,三位保证满意。” 江玉康对那三位歌姬说道:“麻烦三位姑娘唱曲助兴。” 虽说这三位歌姬长相一般,但的确善于歌乐,江玉康等人一时倒也听得怡然自得。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只听得外间爆发一阵阵的掌声,唐霓霞朝二楼看去,果见一绝色女子身穿红衣缓缓走了过来。 江玉康将蝶衣的美貌看在眼里,不自觉得将她和陆珍宝作了对比。在他的眼中,蝶衣艳俗,堪比牡丹,陆珍宝高贵,神似玉莲。只是,陆珍宝还尚年幼,不比蝶衣相貌已经长开,更是一副美人的模样。 但是江玉康只是看了一眼,就闷闷地喝了口酒。 13第十二章 风月场所知音客 第十二章 风月场所宝儿至 七日了,江玉康默默数着离京的日子,他已多日未见陆珍宝,真的甚为惦念。 老鸨见已经吸引了这么多人的注意,很是满意地咧开了嘴。“各位老爷,今日是老身的女儿蝶衣□之夜,若是各位老爷怜惜,还请多多赏脸。” “妈妈说那么多做什么,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啊。”其中一个男子扯着嗓子叫道。 “徐老爷这么猴急做什么?我这个女儿一向心高气傲,要入得她的眼,才能成为她今晚的座上宾。” “蝶衣姑娘美艳动人,才情了得,有此要求我们自然答应。”又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喊道。 “这位张公子说的正是,咱们蝶衣姑娘就是要以文会友,而老身自然看中的是银子,所以各位有文有财的人都可以较量一番。” “不知道蝶衣姑娘要怎么个以文会友?”又有一人说出在座所有人的心声。 蝶衣这才檀口微启,甜美的嗓音让每一个男子都心动不已。“既然近日下雨,不如各位公子应景作诗,写得好的人自然就是奴家的座上宾。” “好...好!!”众人都大声响应,有钱的早知道今天蝶衣以才取客,所以事先都找来了是识文断字的假装下人,来帮自己作诗。 珀季怜笑道:“看来今天是江兄赢定了。” 江玉康喝了一口酒,耸肩道:“若是珀兄有意,小弟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唐霓霞怒拍了一下桌子,不满道:“师兄才不会对这个女人有意思呢!” 江玉康取笑道:“差点忘了珀兄身边跟这个怒娇容,看来你是没有这等艳福了。” 江玉康早已看出珀季怜和唐霓霞这两师兄妹彼此有意,所以言谈间常常拿他们这对有情人取笑。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在座的老爷都念出有关雨的诗作,但是都被蝶衣恭维一番而不纳。老鸨看神情已有不耐的老爷,忙扯过蝶衣到一旁道:“蝶衣,你再这样挑下去,妈妈我的生意还做不做!” 蝶衣在楼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楼下男人的各种丑态,个个都是垂涎她的美色的臭男人,她又怎会看得上眼,只是注意到一直在角落看热闹的那三位公子,这才嘴角浮出笑意,步履轻盈地朝楼下走去。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蝶衣走向江玉康等人,暗自羡慕那几个小白脸有此等艳福。 蝶衣走近,朝三人微微施礼,道:“不知三位公子可有佳作,能让蝶衣欣赏一番?” 唐霓霞最喜热闹,爱出风头,想起今天下午听江玉康的诗文,于是直接默背道:“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淡云闲今古同。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 蝶衣眼前一亮,由衷赞叹道:“真是一首好诗!” 但是唐霓霞虽着男装,但还是瞒不过久经风月的蝶衣。她有些失望,但也有几分庆幸,正想开口宣布唐霓霞为座上宾的时候,珀季怜却不乐意唐霓霞再干出荒唐的事,所以把江玉康给卖了出去,道:“这首诗可不是他所作,是这位江公子作的。” 江玉康哪里不知道珀季怜的心思,暗恼珀季怜见色忘义,却听到珀季怜在一旁道:“江兄,这可是多少男子都等不来的艳福,可不要辜负了为兄的一番好意。” 蝶衣看江玉康唇红齿白,举止有度,又作的一首好诗,比起其他男子自是好得不能再好,叹她自诩才色双绝,但是和这位玉公子相比还是自惭形愧。又联想到自己身不由己,若这位公子都不愿意,只怕最为宝贵的初夜会落入那些肥头大耳的男人手中,一时忍不住眼泛泪光。 江玉康看出蝶衣眼中的几□不由己,想到他们同样身为女子,却都是不得自主,一时间感同身受,生了几分怜惜之意,挺身道:“这首诗是在下日间所作,算不得应景之诗,但在下见姑娘,福至心灵,还请姑娘鉴赏。” 江玉康朝蝶衣微微一笑,念道:“山河阵阵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蝶衣听完诗,心中千头万绪,感慨万千。既钦佩江玉康的才情,又感触自己身世凋零,更加感激江玉康让自己保持着本心。最后,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蝶衣朝江玉康感激一笑,端的是梨花带雨的美人,江玉康不由心神一弛。而老鸨自然看出蝶衣意属江玉康,于是道:“这位公子好诗作,不知是否有意作我家女儿的座上宾?” 老鸨这句话实际问的是江玉康是否有钱的意思。江玉康既已对蝶衣心生怜悯,自然不会多让,从袖口中掏出一千两银票,道:“小可自是荣幸。” 老鸨接过银票,自是眉开眼笑,而其他的人见江玉康又有钱又有才,只好作罢,艳羡着看着江玉康被蝶衣带到闺房。 江玉康和蝶衣单独相处,自然不复刚才那般自如,有些拘谨地坐在桌旁,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瞥向坐在床上的蝶衣。 “蝶衣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其实在下并无轻薄之意。” 蝶衣见江玉康这般,甚至比自己还要多几分拘谨,反而松了一口气,说道:“蝶衣还未请教如何称呼?” “蝶衣姑娘叫我玉康即可。” 蝶衣一听,半是惊喜半是诧异道:“难道公子是人称玉公子江玉康?” 江玉康点点头,道:“没想到蝶衣姑娘也听过在下的名字。” 蝶衣从自己枕边抽出一本书,走向江玉康,道:“玉康,若是不弃,也请叫一声蝶衣即可。” “玉康诗集?”江玉康接过书,笑道:“没想到蝶衣也有看在下的拙作。” “蝶衣以前看这本书时,常常钦佩玉公子的才情,没想到今日能够有缘见到玉公子,甚至...”剩下的话,蝶衣羞于启齿,但是眼含柔情,却是不言而喻。 江玉康故作不知地岔开话题,道:“听闻蝶衣琴技了得,不知在下可有幸一闻?” “玉康但有一言,蝶衣自当倾力为之,只是望玉康不要怪罪蝶衣班门弄斧。”蝶衣走向琴座,十指纤纤,拨弄之间,就有幽幽曲调入耳而来。 江玉康一边品着酒,一边听着曲子,一时也自得其乐。 一曲终了,江玉康竟眼眶微红,见蝶衣朝自己看来,赶紧低头擦去泪水。 蝶衣感动道:“一曲易得,知音难求。蝶衣没想到在这青楼之间也可以遇到知音人。” “姑娘琴声如泣如诉,似有无尽哀婉,在下...让姑娘取笑了。” 蝶衣强笑道:“蝶衣自小卖身青楼,看尽世态炎凉,如今得到玉康的真心泪,真是不枉此生。” 江玉康好奇道:“若蝶衣姑娘愿意讲,在下愿意一听蝶衣的身世。” “蝶衣原本出生富贵之家,但是父亲生意失败之下,竟得了急病过世,娘一向体弱,大哥为了为娘治病,就把家中仅剩的十两银子拿去赌,没想到输个精光,蝶衣没有办法,只好卖身青楼,替母治病。平时有攒下银钱,都会尽快寄到家中,让大哥重新做些买卖,重振家声。如今蝶衣堕入青楼,已别无所求,只盼能多筹些银子,能够帮衬大哥照顾家里。” “蝶衣虽是弱质女流,却承担起一家生计,实属不易,更比一些仰仗祖荫的男子有担当百倍,在下甚是佩服。” 蝶衣刚想作答,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 “江玉康~你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14第十三章 情人之间起争执 第十三章 宝儿生病玉康急 陆珍宝不知为何出现在烟雨楼,身后跟着如如和两个家丁,让人不断高喊江玉康的名字。 江玉康吃了一惊,没想到陆珍宝竟追到这里来,害怕宝儿见到他在这里,于是对疑惑的蝶衣说道:“蝶衣姑娘,在下先出去一下。” ‘砰’地一声,蝶衣的门被陆珍宝的一个家丁一脚踹开,蝶衣惊吓之下,本能地躲在江玉康的身后。 “宝儿。”江玉康唤道。 “江玉康,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陆珍宝带着怒气,看了眼躲在江玉康身后作小鸟依人状的蝶衣,火气更甚。 “蝶衣,不用害怕,宝儿她没有恶意的。”江玉康安慰道。 “蝶衣,蝶衣的叫得这般亲热。江玉康,你是什么意思?”陆珍宝越听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江玉康也有些生气,就算江湖中人唐霓霞想要凑热闹,也知道乔装打扮,而陆珍宝身为闺阁女子竟然毫不掩饰就到青楼之地,更是大呼小叫,不顾礼仪,于是忍不住沉下声音责备道:“宝儿,你闹够了没有?” 陆珍宝更加委屈,指着蝶衣道:“没想到才短短几天,你就为了这个女人凶我?她不过是一个□,哪一点比得上我?” 江玉康看身后的蝶衣因为这句话而脸色发白,只觉得自己对陆珍宝宠让过分,导致她牵连无辜,随意出口伤人,一时怒上心头,狠狠拍了下桌子,怒道:“陆珍宝,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难道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陆珍宝也不怕,反而举起手来,看样子要去打江玉康身后的蝶衣。 江玉康拧着眉,觉得再也不能忍让,只是单手抓住陆珍宝高举的手,把她朝后一推,喝道:“你实在太过分了。” 陆珍宝怎么也没有想到江玉康真的会对自己动手,一时没有防备,被江玉康推倒在地。她眼含泪珠,心中只觉委屈非常。她从来没有见过江玉康对她这般凶,只觉得自己长途跋涉地追来,竟然得不到江玉康的半点关心,心中又急又气,多日来的劳累终于爆发出来,陆珍宝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竟晕了过去。 “宝儿!”江玉康这下惊叫出声,不管不顾地把陆珍宝抱在怀中。 “如如,究竟怎么回事?” 如如回道:“我家小姐听说少爷离京了,所以带着我们几个追来,这几日大雨不断,我们家小姐却怎么也不肯耽误行程,不断赶路,感染上了风寒,刚到河阳,打听到少爷的消息,知道少爷跑到这个烟花之地,我们小姐就...” 江玉康总算明白了过来,心中自责不已,吃力地将陆珍宝抱起,对蝶衣说道:“蝶衣,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虽然陆珍宝不重,但文弱的江玉康还是抱得极为吃力,而唐霓霞看到江玉康抱着刚才还在烟雨楼大呼小叫的女子,好奇地问道:“江玉康,这个人是谁?” 江玉康此时担忧之色不减,自然没有心情理会,珀季怜把唐霓霞拉到一旁,道:“我拜托你,你怎么也不会看看脸色,现在哪里是问东问西的时间。” 江玉康把陆珍宝抱到门外,早有轿子等在门口,江玉康小心翼翼地抱陆珍宝入轿,这才抽身出来,问轿夫道:“这里最有名的医馆在哪里,烦请几位带路。” 江玉康一路上不断责怪自己没有看到陆珍宝脸色苍白,反而先去责怪陆珍宝,心中担心自责不已,让本来有气的如如也在旁劝道:“江少爷,您别担心,小姐只是感染风寒,没有事的。” “是啊,是啊...宝儿一定不会有事的...”江玉康显得有些痴痴呆呆,只是随着轿子疾步而行,嘴中自言自语。 轿子停在了医馆门口,江玉康忙不迭地把陆珍宝抱了出来,脸色竟也和陆珍宝一般没有多少血色。 “大夫,大夫~~”江玉康对着紧闭的门大叫道,全然没有了平时的翩翩风度。 几个家丁也尽责地使劲敲门,总算把伙计喊了出来。 学徒打着呵欠,把人请了进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到底什么事,这么晚还扰人清梦。” 江玉康掏出一锭银子,道:“这位小哥,大夫呢?” 学徒收下银子,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困意立马消失,热切地让众人坐下,回道:“公子别急,我师父马上就出来了。” 没过多久,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披着单衣走了出来,见一大群人围在药店,疑惑道:“这究竟是什么人要看病?” 江玉康忙把大夫请到陆珍宝旁边,道:“大夫,麻烦您了。” 大夫点点头,伸出右手为陆珍宝把脉,过了一会,说道:“这位小姐只是体乏力虚,有些风寒罢了,只要喝上几贴药,卧床修养几日便好。” 江玉康还是不大放心,问道:“可是,她怎么还是不醒?” 大夫回答道:“想来是这位小姐赶路心切,这几日没怎么睡过,公子不用忧心,明日一早这位小姐定会醒来。” 江玉康见大夫言之凿凿,总算放下心来,取过药材,又是对大夫一番感谢,才又打转回到客栈。 江玉康回到客栈,也不避嫌,一直呆在陆珍宝的房中照料。 “这个陆小姐长得真是美,难怪江玉康丢下蝶衣也不管了,看来他的红颜知己还真不少嘛。”唐霓霞一向口无遮拦,当着陆家人的面也开起玩笑。 如如在一旁不服气地打断道:“什么红颜知己,我家小姐可是江少爷未过门的妻子,岂是烟花女子能够相比的!” 珀季怜道:“原来那位小姐是江兄的妻子,难怪难怪。” 如如对傻站在一旁的南儿说道:“南儿,怎么你家公子到那种地方去,你也不拦着。” 南儿很委屈,只说:“谁说我没有劝,但是我人微言轻,根本就没有人听。”说着还颇为怨念地看了眼罪魁祸首唐霓霞。 唐霓霞拍拍胸口,道:“别看了,这是本女侠提议的,可我也不知道江玉康他有老婆了呀。” 珀季怜打断道:“好了,师妹,你就别再添乱了。” 江玉康小心地帮陆珍宝盖好被子,见她脸色逐渐红润起来,才松了口气。 “宝儿,我究竟该那你怎么办才好?”江玉康温柔地摸了摸陆珍宝的脸蛋,那微薄红唇微微张开,竟有着别样风情诱惑,让江玉康一时痴迷。 江玉康有些忍不住地朝着陆珍宝的红唇靠近了些,闭上眼睛,就要去浅尝这芬芳之物。 作者有话要说: 15第十四章 争执尽消 第十四章 江玉康忍不住越凑越近,就在四唇将要相接的时候,听到陆珍宝在梦中呢喃道:“玉哥哥...” 江玉康如梦初醒,赶紧偏过头去,慌忙地站起身,狠狠地捏了自己手臂一下,骂自己道:“江玉康啊江玉康,莫不是你男装穿了久了,连心也变了,否则怎么会产生这等邪念?”于是也不敢再多呆,又小心的帮陆珍宝掖了掖被子,起身离开。 江玉康回到楼下,对还在聊天的如如说道:“如如,我不便照顾宝儿,还是由你照料吧。” 如如无奈江玉康的酸腐的书生气又冒出来了,只好不情愿地上楼照顾小姐去了。 唐霓霞说道:“看来你未来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江玉康苦笑道:“明日宝儿醒来,还请唐女侠多担待则个。” “看来你还真的很怕陆小姐嘛。”唐霓霞有些奇怪,这个陆小姐除了刁蛮,一看就是没武功的,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珀季怜拍了拍江玉康的肩膀,一副我了解的表情,然后众人又聊了会,这才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陆珍宝果然醒了过来,昨夜她模模糊糊似乎记得江玉康一直抱着自己。可是今儿个一醒来,看到的只是如如趴在桌上。 “如如...”陆珍宝睡了一觉,精神也好了不少。 如如睡得浅,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没事了吧?昨夜可担心死我了。” “昨夜...”陆珍宝刚想问清楚昨夜她昏迷之后的事,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如如...”江玉康的声音,如如很快跑过去把门打开。 江玉康手里端着药碗,看到陆珍宝已经苏醒过来,一夜的担忧总算轻松了,道:“宝儿,你醒了,赶紧把药喝了。” 陆珍宝还在生气,对着江玉康自然不会有好脸色。“我病死了不是最好,你可以和那个烟花女子在一起,称了你的心意。” 江玉康把药碗放下,皱眉道:“这种话是不能胡说的。” 如如瞧了眼还在斗气的陆珍宝,觉得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碍事,于是道:“江少爷,我们家小姐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去问掌柜的有没有清粥给小姐吃。” “我已经吩咐掌柜的熬白粥了,等一下南儿会拿上来的。”江玉康一如既往的体贴细心。 如如一跺脚,随便扯了个理由,便把门带上,让这两个冤家单独相处。 江玉康知道如如是故意制造机会让他们和好,于是端起药碗走到床边,小心地扶起陆珍宝,柔声道:“好了,这事全都是我的错,别和我置气了,身子要紧。” 陆珍宝靠在江玉康的肩头,眼泪不争气地滴落到药碗之中,泛起层层涟漪。“当然是你的错,都是你!” “宝儿,你怎么哭了?”江玉康轻叹一口气,从腰间抽出手帕,却带出了陆珍宝送给他的荷包。 陆珍宝止住泪水,把掉在床边的荷包拾了起来,有些开心道:“你一直都把它带到身边?” “这是当然了,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哪一次不是好好保存。宝儿,别再闹脾气了,乖乖地把药先喝了吧。你要是不赶紧好起来,我就把荷包扔了。” 陆珍宝瞪圆眼睛,气道:“你敢?” 江玉康为了逗陆珍宝开心,故意缩了缩脖子,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道:“自然不敢,不敢...” 陆珍宝这才破涕而笑,把荷包又塞回江玉康的腰带,道:“饶了你吧。” “宝儿真是大人有大量,快喝药吧,小心烫。”江玉康把药吹了吹,用勺子喂宝儿喝药。 陆珍宝有些羞赧,红着一张脸,想要拒绝,但看着江玉康如此专注温柔地对待自己,让她又忍不住陷入江玉康的柔情之中,乖乖地张起小嘴。 “好苦!”陆珍宝吐了吐舌头,把药碗推了推,说什么也不想再喝了。 江玉康对陆珍宝的性子表现出非凡的耐心,把早已准备好的梅子拿了出来,道:“你快些把药喝了,等下吃个酸梅就会没事的。” 陆珍宝只是一瞧,丝毫不相信,说道:“这药太苦了,我才不喝呢,要喝你自己喝。” 江玉康对陆珍宝的刁难倒也习以为常,果真就着药碗喝了一口,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道:“我已经陪你一起喝了,现在你总要喝了吧。” “你疯啦,你没病喝什么药?” 江玉康很是固执,道:“你如果不喝,我就帮你喝,到时候我要是喝出个什么问题,就轮到你帮我喂药了。” 陆珍宝捂住江玉康的嘴巴,嗔怪道:“好了好了,我喝就是了,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陆珍宝的关心,让江玉康在感动之余,又多了几分愧疚。“果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江玉康在心里默念了下,却全然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他对陆珍宝的好,造成了今日陆珍宝对他的倾心。 陆珍宝喝完药,才想起自己和江玉康喝着同一碗药,脸色又有些微红,让江玉康有些担忧地问道:“你的脸怎么还是这么红?要不要再去看看大夫?” 陆珍宝摇摇头,道:“我只是想到夫妻同心,分甘同味这句话。”陆珍宝靠到了江玉康的肩头,语调越发轻柔。“玉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那么凶地对我,还动手推我,我的心真的好痛...” 江玉康想起昨夜对陆珍宝的不留情面,心中甚为愧疚,道:“对不起...宝儿...” 虽然江玉康此时温声细语,但陆珍宝心中还是对蝶衣这件事念念不忘,问道:“玉哥哥,那个蝶衣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般护着?” 提及蝶衣,江玉康解释道:“其实昨天你误会了。蝶衣的身世很可怜的...” 陆珍宝听完江玉康说完,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有些自责道:“都怪我不好,她的遭遇已经这么惨了,我昨天还一直说她是不三不四的女人,这可怎么办?” 江玉康宽慰道:“这事也怨不得你,相信蝶衣不会这么计较的。” 陆珍宝有些吃味地抬起头,道:“你和蝶衣才认识一夜,就叫人家蝶衣了,我和你相处了十年,你可都是叫我小姐。” 江玉康听完,故意捏住鼻子,手还扇了扇,道:“好大的酸味,宝儿,你不是又打翻一坛醋了吧。” 陆珍宝佯怒地打了江玉康一下,道:“谁有空吃你的醋?” “好了好了。”江玉康不希望陆珍宝生气影响身体,再次哄道:“宝儿,我绝对没有喜欢蝶衣,孰亲孰疏,我分得很清楚。” “好了,我相信你。”陆珍宝想了想,又说:“既然蝶衣姐姐的身世这么可怜,不如我们帮她赎身吧。” 江玉康也很开心,他也早有此打算,如今陆珍宝主动提出,他自然不会拒绝,道:“这当然好了!” 陆珍宝的风寒并不是很严重,所以没多久,江玉康便无奈同意陆珍宝起来认识他新结交的朋友。 唐霓霞和珀季怜正吃着早餐,见江玉康带着陆珍宝下来,都挥了挥手示意。 江玉康向陆珍宝介绍道:“他们是唐霓霞姑娘和珀季怜公子。” 陆珍宝想到昨夜的丑态必然被这两位看到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唐姐姐,珀公子好。” 唐霓霞看陆珍宝脸色已经好了不少,而且喜欢她毫不矫揉造作的性子,所以很开心地将陆珍宝拉到身旁,开玩笑道:“宝儿妹妹,你可总算醒了,你可不知道昨天把江玉康给急成什么样子了。” 陆珍宝很好奇地问道:“昨天他很担心吗?” “那是当然了,你昏迷之后,他可是一直抱着你喊着宝儿宝儿的...” 陆珍宝很开心,又被唐霓霞调笑得不好意思,阻止道:“唐姐姐,你别胡说了...” 江玉康难得见陆珍宝一副羞涩的模样,笑道:“唐姑娘,你可真厉害,连宝儿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 陆珍宝见江玉康不帮忙,反而跟着取笑她,佯怒地举起拳头,威胁道:“你再胡说...” 珀季怜打起圆场,道:“师妹,你还是少说两句,等会他们两个打起来了,看你怎么收拾。” 唐霓霞吐了吐舌头,终于安分地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16第十五章 赎身遇阻滞 第十五章 “真没想到蝶衣姑娘有这样的身世,也有如此的担当。”珀季怜听完江玉康的话,忍不住感叹道。 “所以我们等会再到烟雨楼去帮蝶衣姐姐赎身。”陆珍宝虽然刁蛮,但心地善良,自从知道蝶衣姑娘身世可怜,心中就一直想要把蝶衣救出火坑。 于是,大家吃过早点,准备去烟雨楼帮蝶衣姑娘赎身。 不同于晚间的热闹,白日的烟雨楼显得冷清很多,所以当老鸨看到昨天的金主再次折回,笑得很是开怀,忙出门迎道:“江公子,是不是挂念蝶衣得紧,才一个晚上就又回来了。” 江玉康也不多做解释,掏出一百两银票道:“还请带路。” 老鸨手下银票,热切地带着江玉康一行人往蝶衣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口,叫道:“蝶衣,江公子来看你了。” 蝶衣一听,很快把门打开,却看到江公子不是一人前来,除了昨日的两位公子,身边还扎眼地站着昨天辱骂她的女子,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陆珍宝对蝶衣心怀愧疚,所以一改昨日的火爆脾气,主动上前握住蝶衣的手,道:“蝶衣姐姐,昨天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江玉康也在一旁道:“是啊,蝶衣,宝儿昨天是误会了,所以言语才会失控,还请你不要见怪。” 蝶衣勉强一笑,把众人让进屋内,问道:“各位公子、小姐,不知道你们找蝶衣有什么事?” 陆珍宝第一个说道:“我们是来帮你赎身的。” 蝶衣先是一喜,但很快又低落下来,说道:“蝶衣的赎身银子只怕不是一笔小数目,怎敢让各位破费?” 江玉康笑道:“蝶衣有所不知,宝儿家境殷实,绝对有能力为你赎身,到时候你可以恢复自由身去找你的娘和哥哥,重新生活。” 陆珍宝在一旁连连点头,道:“蝶衣姐姐千万不要担心银钱的事,昨天我口无遮拦,现在帮你赎身也算是弥补一些我的过错。”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蝶衣本就是欢场女子,不值得各位对蝶衣这么好。” “蝶衣姐姐,你别老是叫我小姐,既然你是玉哥哥的好友,也叫我宝儿妹妹吧。反正这件事我帮定了,蝶衣姐姐不要担心。”陆珍宝有意地宣告着对江玉康的所有权。 唐霓霞也在一旁赞赏道:“没想到宝儿妹妹和本女侠一样,乐于助人。” 蝶衣的丫环翠儿听到陆珍宝的话,也为蝶衣高兴,在一旁说道:“真是谢谢这位小姐,奴婢这就去叫妈妈来。” 蝶衣站起身,对着陆珍宝就要跪下,陆珍宝眼疾手快阻止蝶衣道:“蝶衣姐姐,千万不要这样。” 蝶衣眼中含泪,心中感激。“宝儿小姐和蝶衣素不相识,却愿意为蝶衣慷慨解囊,蝶衣...” 还是唐霓霞豪爽,直接一拍桌子,把蝶衣按回椅子上,道:“别哭了,你若真是感激,倒不如想想日后他们两个成亲你送什么礼物好!” 蝶衣一听,知道是意料中事,但心中多少还是起了些许涟漪,只道:“原来江公子和宝儿小姐已经定亲了。” 江玉康有些尴尬地点点头,道:“是儿时父母做的主。” 蝶衣知道不该,但还是暗想:既是儿时父母做的主,说不定江公子也只是碍于父母之命,而这位宝儿小姐虽然性子急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好人,若是能够嫁得江玉康作妾室,也是于愿足矣。 江玉康偷偷拉过一旁的陆珍宝,小声说道:“宝儿,我今日才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这唐姑娘的泼辣可强你百倍。” 陆珍宝正待发火,老鸨这时被翠儿给叫了上来,知道这些人是想要赎走她的花魁,有些不开心道:“听翠儿丫头讲,你们是要为蝶衣赎身?” 陆珍宝财大气粗,直接开口道:“那是自然,你尽管开个价钱。” 老鸨两眼发光,道:“没想到这位姑娘这么有钱,只不过蝶衣是我们烟雨楼的花魁,老身我一向最疼她,为了教导她不知花费了多少银子...” 唐霓霞打断道:“要多少钱,你就直接说,别老是东拉西扯,尽说些没用的话。” 老鸨掂量了一下,最后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三千两是吧?如如。”陆珍宝虽然有钱,但是她身上却从来不爱带钱,因为她觉得钱老有一股子味道,让她难受。 如如很麻利地从身上拿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了老鸨。 老鸨却笑了,摆摆手道:“你开什么玩笑?昨夜江公子就花了一千两来买我们蝶衣的初夜,现在想用三千两赎身,怎么可能,怎么也要三万两才行。” 蝶衣大吃一惊,站了起来,质问道:“七年前,我卖身之时不过得你一百两纹银,你怎地狮子大开口?” 老鸨哼了一声,道:“果真是女生外向,老妈我七年间不是供你吃穿,砸在你身上的银子可不在少数。” 蝶衣眼含泪水,辩道:“这七年间就算我没有卖身,却弹琴陪客,也为你赚了不少银子了,如今你怎么能...” 老鸨却是不管,冷笑道:“收起你这不值钱的泪水,也许你这招对男人百试百灵,但对老妈子我是一点也不管用。总之你的卖身契在我的手上,要拿走可以,三万两银子来换。” 陆珍宝越听越气,就要应承下来的时候,被江玉康阻止了。 江玉康好像有些失望地站起身,摇头道:“看来在下是无福消受了,我们走吧。”一边说着,还不忘向蝶衣使了一个颜色,示意放心。 老鸨也无心阻拦,虽说蝶衣以后的身价比不得初夜的高价,但是胜在年轻,艳名远波,足以带旺其他□的生意,这三万两银子不用十年时间就可以赚回来。 唐霓霞正想发难,珀季怜把唐霓霞拦住,在耳边说:“稍安勿躁,我相信江兄另有妙计。” 江玉康对老鸨说:“既然我们没有钱为蝶衣姑娘赎身,还请妈妈下楼去,我们见蝶衣也是花了银子的。” 老鸨心里鄙夷,却还是露出笑脸:“那是当然,以后公子大可再拿银两来见蝶衣,老身是无任欢迎。” 老鸨走后,唐霓霞最先沉不住气,问道:“江玉康,你到底有什么妙计?我们不能就这么丢下蝶衣不管吧。” 江玉康成竹在胸,答道:“这老鸨贪得无厌,存心想利用蝶衣发一笔横财。她倒是打得好算盘,只是宝儿银钱虽多,我却不愿让这个唯利是图的老鸨占便宜。” 珀季怜有些佩服地说道:“看来江兄是胸有成竹,已有妙计了。” 江玉康点点头,把他的想法告诉了众人。 蝶衣面带喜色,笑道:“如此,相信妈妈必定求之不得要放人,蝶衣谢过众位施以援手。” 陆珍宝听着江玉康的妙计,想到未来就要嫁他为妻,心中甜蜜,此时眼眸含情,目光牵引,竟无视旁人。 作者有话要说: 17第十六章 妙计得成 第十六章 三日后,迎宾客栈 “江公子,江公子...”客栈的小二在门外叩门。 江玉康打开门,看到小二身旁站着烟雨楼的老鸨,知道计谋已成,故作惊讶道:“这不是烟雨楼的妈妈吗?怎么会来此找在下?” 老鸨满脸堆笑,对江玉康说道:“三天前,江公子不是愿意出三千两为蝶衣赎身吗,老身我连卖身契都拿来了,只要三千两银子,蝶衣姑娘便是您的了。” “咦?当日你不是斩钉截铁说非得三万两银子才肯把蝶衣姑娘的卖身契交给我,怎么如今还要亲自来这里寻?”江玉康故作吃惊,没有立即答应老鸨的要求。 “这个...因为公子走后,蝶衣茶饭不思,老身虽然是开青楼,但是对蝶衣就好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她既如此心仪公子,老身也只有认命了。” “没想到蝶衣姑娘如此痴情...”江玉康面露不舍。 老鸨一听,觉得有戏,立马补充道:“是啊,蝶衣对公子倾心,否则当日也不会选择公子做初夜的座上宾,公子若是为蝶衣姑娘赎身,岂不是成全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江玉康点点头,道:“如此甚妙,不过我想先见一见蝶衣,和她说一说话。” 老鸨支吾道:“江公子若是为蝶衣姑娘赎了身,还怕见不了面,说不了话吗?” 江玉康表现出诧异,疑惑道:“妈妈为何三番四次阻我和蝶衣姑娘会面,莫非蝶衣姑娘已遭不测,妈妈故意用卖身契来诓我银两不成?” “不...不!”老鸨连连摆手,解释道:“蝶衣好好地坐在烟雨楼,怎么会有不测。” “若是如此,在下一定要亲眼见见蝶衣姑娘再肯罢休。”江玉康说着,把老鸨推开,就往烟雨楼走去。 老鸨在江玉康的身后一跺脚,叫了声“大事不妙!”,又急匆匆地跟在江玉康的身后。 到了烟雨楼,老鸨还要阻止江玉康进去,这时候,江玉康看到翠儿手中端着碗正要朝楼上走去,于是喊道:“翠儿!” 翠儿停住脚步,看出是江玉康后,眼中更是盛满泪水,也不怕老鸨责骂,哭道:“江公子,你可总算要来了,我家小姐...呜...” “妈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蝶衣姑娘好好的吗?” “这个...”老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好愤愤地瞪了翠儿一眼。 “看来是蝶衣病重了,妈妈若是不肯让在下见蝶衣姑娘一面,那这赎身之事就这么做罢了。” “老身没说不让江公子您去看呀。”老鸨拦住江玉康,把他请了上去。 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做戏,但是看见蝶衣气若游丝,脸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紫斑的时候,江玉康还是吓了一跳,于是也不上前,只问老鸨道:“蝶衣姑娘这是怎么了?” 老鸨也是一副嫌弃地模样,只说:“谁知道她是怎么了,就是你走后的第二天她突然全身紫斑,身上发烫,你也知道我们这青楼之地,没有几个大夫肯来这里,平时头疼脑热的,还可以去买买伤风药,可这闻所未闻之病,哪里会有大夫肯来,更何况,若这件事张扬出去,老身的生意也别做了。” “于是,你便想起了我,省得蝶衣姑娘死在这里,让你的生意没法做,对吗?” 老鸨露出讪笑,讨好道:“蝶衣姑娘虽然突然重病,但江公子仁义大德,不会这么对待红粉知己吧。” “江公子...”昏迷的蝶衣面似痛苦,呢喃地说着梦话。 老鸨赶紧道:“蝶衣在梦中都不断叫着公子的名字,难道公子这般绝情?” 江玉康关心地走到蝶衣近旁,语气略有松动。“蝶衣姑娘如此多情,在下自然不会辜负美人恩,只是你叫在下三千两银子为一个快死的女子赎身,却是万万不能。” 老鸨眼下也不多计较银两,只希望能够尽快把蝶衣姑娘弄出烟雨楼,省得给她的生意添晦气。“那江公子打算如何?” “这样吧,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但是翠儿姑娘的卖身契也要给我。” “什么?才五百两银子?”老鸨有些不甘心。 “若是妈妈不愿意,在下也不强人所难,这买棺送尸的身后事还是交给妈妈做吧。”江玉康边说边站起身。 “别,五百两就五百两吧。”老鸨只好自认赔本,接过江玉康递过来的五百两银票,把蝶衣和翠儿的卖身契交给了江玉康。 老鸨走后,翠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跪在江玉康的面前,哭着说:“多谢江公子,如今...小姐恢复自由身...相信就算死了,也会感念江公子的大恩大德...” 江玉康感动翠儿的忠仆护主,连忙将翠儿扶起,还把身上的手帕递给了翠儿,温柔道:“翠儿姑娘,别哭了,快擦擦眼泪吧。” 翠儿只觉得除了小姐之外,再没有人像江公子一般关心自己,还会给她手帕擦眼泪,她没有去接手帕,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奴婢怕弄脏了江公子的手帕。” “哈哈...”江玉康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以为意,反而略低身子帮翠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其实你用不着伤心,你家小姐根本就没有事。” 翠儿听到江玉康的话,顿时呆住了,倒也忘记对江玉康帮她擦泪的举止做出反应,而等反应过来,江玉康已经迈步到蝶衣床边。 “江公子,你前面说我家小姐没事?”翠儿有些激动地问道。 “是啊,其实这件事本不想瞒着你,只是怕你知道后不能表现出最真实的情绪,所以才会让你伤心了这么多天,这是我的不是,还请翠儿姑娘见谅。” 翠儿被江玉康的温柔话语弄得越发手足无措,说话也有些失了逻辑,只道:“江公子...你...可是....小姐怎么会...” “其实三天前,我便和你家小姐约好,她只是吃了唐门独有的‘凝紫丸’才会面发紫斑,气若游丝,陷入昏迷,但只要服用了解药之后,自然又会恢复如初。”江玉康到底还是清楚翠儿的心情,所以不等翠儿问完,就解释了事情的缘由。 翠儿这才长舒一口气,对江玉康说:“以前我就常听小姐说,江公子文采华丽,是当世少有的才子,我原先还不知道小姐的意思,现在我总算体会到,江公子的确是...聪明过人!” 江玉康也笑了笑,朝翠儿拱手道:“能得到翠儿姑娘的赞赏,小生真是不胜荣幸。” 过了会,老鸨派人敲门,说已经准备好了轿子,可以把蝶衣带走了。 “看来这老鸨还真是急着脱手呢。”江玉康开着玩笑,和翠儿一起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蝶衣扶下了烟雨楼。 翠儿离开烟雨楼,手中紧紧攥着自己的卖身契,跟在蝶衣的身边,只觉得这一切如梦似幻,有些害羞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江玉康,又觉得只要有那个人在,又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了两天,其实还不算很长吧 18第十七章 分道扬镳 第十七章 蝶衣服下唐霓霞的解药之后,很快便紫斑尽褪,人也苏醒过来。见自己已经不是躺在烟雨楼的床上,知道计谋已经成功,自己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 “小姐,你醒了。”翠儿第一个发现蝶衣睁开眼睛,立马开心地叫道。 陆珍宝也很开心,道:“没想到唐姐姐的药真的这么厉害,我之前看到蝶衣姐姐的模样,还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只是服药不过一刻钟,蝶衣姐姐就已经都好了。” 唐霓霞得意道:“那是当然,我们唐门虽然以毒药著称,但是解毒的本领也是一流的。” 蝶衣感受到唐霓霞和陆珍宝言语中的真诚,心中甚为感动,感激道:“这次真的要多谢两位的仗义相助,否则...” 陆珍宝笑道:“这可不关我的事,你只要谢谢唐姐姐就好了。” 唐霓霞不肯放过调笑陆珍宝的机会,于是道:“虽然蝶衣是靠我的药骗过了老鸨,但是想出这等妙计的可是宝儿妹妹的如意郎君,所以蝶衣还是要多谢谢宝儿妹妹的。” 陆珍宝脸色羞红,气恼道:“唐姐姐,不是说好了不要再拿这个取笑我了嘛。” 蝶衣有些尴尬地扯了个笑容,道:“这件事多亏了大家,蝶衣真是无以为报。” “蝶衣姐姐,你不要这么多礼啦。自从那天从玉哥哥口中得知你的身世,我就很佩服你,为了家人可以什么都牺牲。不像我,什么事都要靠爹娘。”陆珍宝说得倒是实情,她钦佩蝶衣为了至亲愿意牺牲一切。 蝶衣道:“宝儿小姐命好,自然不会像蝶衣这样...” 唐霓霞打断道:“蝶衣你也不差啊,现在恢复自由身,以后你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我们还是先下楼去吧,我师兄和江玉康肯定等急了。” 到了楼下,江玉康早已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招呼蝶衣等人,道:“今天这顿饭可是庆祝蝶衣重获新生,蝶衣这几天辛苦了,可要多吃点。” 陆珍宝很自然地坐在江玉康的身边,手中的筷子还没有伸到她喜欢的‘糖醋排骨’的盘子前,江玉康就往陆珍宝的碗里夹了一根青菜,道:“你病刚刚好,别老是想吃那些油炸的东西,还是吃这些青菜素食。” 陆珍宝不乐意地用筷子死命地戳着那根青菜,不满道:“天天叫我吃青菜,已经好几天我都没吃过一点肉了。” 江玉康摇摇头,就当做没有听见陆珍宝的小小抱怨,反笑道:“蝶衣,你千万别理她,宝儿就是这样的个性。” 蝶衣很是羡慕陆珍宝能够得到江玉康全心全意的照料,她默默地吃着菜,原本恢复自由身的喜悦心情竟消失了不少。 唐霓霞开口道:“我想若是让那老鸨看到蝶衣好好地坐在这里,非得气死她不可。” “对了,蝶衣如今已经恢复了自由身,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江玉康问道。 “我想先到老家去找我的娘和兄长,以后就一家人简简单单生活在一起。”蝶衣不傻,她知道江玉康心中并没有自己,而她亦没有立场留在他的身边,如今去找自己的亲人一家团聚也是她以前最大的希望。“以后,大家还是唤我本名白二妹吧,这蝶衣二字不过是在青楼的艺名,既然我已经出来了,便再也不想用这个名字了。” “好!二妹,让我们祝你一路顺风,早日亲人团聚。”江玉康举起酒杯,祝福道。 “谢谢。”白二妹有些失望地举起杯,她是希望江玉康对她言语挽留,但是江玉康眼神清澈,一副真诚希望白二妹能和家人团聚的模样,让白二妹只能落寞地喝下这杯中之物。 珀季怜察言观色,倒能看出这白二妹心仪江玉康,只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问道:“不知道二妹家住何方?” 白二妹回道:“我的家乡在平阳安西镇。” “平阳倒是离这里不远,只是我和师妹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暴雨初停,我们今日就要赶路了。” 江玉康并无要紧事,也不放心一个女子只身出行,更何况若是被烟雨楼的老鸨发现,恐怕因无人相护会再起纷争,于是道:“我和宝儿倒是没有急事,既然离此地不是很远,我们便送你一程,也好放心。” 白二妹很开心,面露笑容,道:“如此便麻烦江公子和宝儿小姐了。” 唐霓霞有些感触好友分离,有些恋恋不舍道:“二妹,你可要好好保重啊。还有江玉康和宝儿妹妹,到了抚州之后记得到唐门来找我们!” “好啊,唐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陆珍宝连忙应道。 “没想到今天这顿饭还是为了珀兄和唐小姐践行。”江玉康又敬了一杯酒。 酒过三巡,珀季怜和唐霓霞因为没怎么喝酒,所以并未醉酒,倒是江玉康眼神略有朦胧,但也神志清醒,几人将珀季怜和唐霓霞送到城外,江玉康还想再送,倒是珀季怜阻止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更何况我们还会在抚州再见,所以江兄无需感伤,若江兄能作诗一首为愚兄践行,岂不是美事一桩。” 江玉康自然不会拒绝,低头略一思索,只是迈了五步,便道:“沅水通流接武冈,送君不觉有离伤。青山一道同*,明月何曾是两乡。” 珀季怜翻身上马,朝江玉康拱拳道:“同江兄所言,只要我们同在一片青天白云之下,便不是分离。二位,抚州见!” 江玉康因为有些喝多了,所以脚步踉跄,白二妹正想过去相扶,就看到陆珍宝很快扶住江玉康,江玉康把一只手搭在陆珍宝的肩头。 陆珍宝皱了皱眉头,不满道:“江玉康,你不要这么重压在我身上好不好,站直一点,我可背不动你!” 江玉康低低地应了一声,身子果然站直了些。“宝儿,我没有醉。你可以不要扶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陆珍宝揽着江玉康的手臂,道:“算了吧,走路都走不稳了,还说自己没有醉,若是我不管你,你非得摔在地上不可。” 江玉康有些醉意,因为陆珍宝和他站得近,她的发丝柔柔软软,带着玉兰花的香味,江玉康壮着胆子轻轻地嗅了一下,还脱口而出道:“宝儿,你好香!” 陆珍宝羞红了脸,因为还是白天,所以陆珍宝感觉路上的行人似乎都看到了,于是撤开手轻轻地推了江玉康一下,没料到江玉康反应不及,被陆珍宝推倒在地。 白二妹赶紧去扶起江玉康,对陆珍宝道:“宝儿小姐,江公子一定是喝醉了,你千万不要和他计较。” 陆珍宝哪有再生气,倒是看到白二妹和江玉康有肢体接触而撅起了嘴,向前把白二妹拉开,道:“白姐姐,你不要理他,他肯定没有醉!” 江玉康自刚才被推倒在地,就清醒了不少,此时没有人扶着,倒也好好地站在原地,道:“是啊,二妹不需要担心,我现在好多了。” “白姐姐,我说了他肯定没事吧,我们两个先走,别理他。”陆珍宝挽着白二妹的手臂,率先走在前面。 江玉康摇了摇头,揉了揉还有些头痛的额头,跟在两人的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19第十八章 认亲途中 第十八章 翌日,江玉康等人租了一辆马车准备出城去平阳。 四人坐着马车,一路平安无事地到了平阳城,但让车夫到安西镇的时候,车夫摇头道:“平日到安西镇的路虽窄,但还是可以勉强通过,但是这几天下了连夜暴雨,现在肯定泥泞难行,马车一定是无法通过了的。各位公子小姐若是骑马倒还是可以到的。” 江玉康给了车夫赏钱,翠儿跳下马车,先把自己的小姐给扶了下来。陆珍宝看了眼还愣在一边的江玉康,主动伸出手来,道:“玉哥哥,你还不扶我!” 江玉康接住陆珍宝的手,扶她下了马车。“宝儿,你慢一点。” 白二妹前面也听到车夫说马车难行,于是道:“江公子,既然马车不能通过,倒不如我们步行去吧,反正安平镇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陆珍宝立马反对道:“步行?那可不行!这路上泥泞非得把我的鞋子给弄脏不可。” 江玉康也不放心陆珍宝走山路,虽然知道骑马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白二妹和陆珍宝又不会,带着她们必然不便,于是道:“宝儿说得倒也没错,这山路难行,若是跌伤就不好了。不如我们先到平阳城,问一下有没有轿夫可以去安平镇的。”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到安平镇的山路难行,但是当足以养活一家一年的赏银摆在面前的时候,自然不愁没有人做轿夫。而江玉康嫌弃在轿子里闷得发慌,所以买了一匹马,打算骑马而行。 因为山路崎岖,轿夫抬着轿子免不了摇摇晃晃,陆珍宝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罪,只觉得胃里翻涌,有种要作呕的感觉。 陆珍宝掀开轿帘,看到江玉康骑马在前,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于是叫道:“玉哥哥!” 江玉康回过头,看见陆珍宝脸色不好,驱马靠近,问道:“宝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还不是这些轿夫,抬个轿子都不会,我被他们弄得头晕眼花的。你就好了,可以骑马,玉哥哥,要不然我和你共乘一匹吧。” 江玉康面露难色,起了推拒之意。“宝儿,要不然你再忍耐一下。” “我不管,你如果不让我骑马,我就走路了,总之我不会再坐轿子了,差点没把我弄吐了。”陆珍宝作势就要起来。 江玉康知道陆珍宝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性子,而这山路泥泞,她这个千金小姐自然不可能走好,若是到时候扭伤了脚就不好了,于是无可奈何道:“好吧。” 陆珍宝坐在江玉康的面前,江玉康小心地尽量不靠近陆珍宝,只是双手还是不可避免地环过陆珍宝的腰间。 “原来骑马的感觉这么好,视野开阔,连空气也好,轿子里真是闷死了,难怪你选择骑马也不坐轿了。” “你做好一点,别老是动来动去的,我都看不见前面了。”江玉康有些无奈陆珍宝不断地左顾右盼的,长长的发丝甩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痒极了,又无法伸手去挠。 “我就不要,我就喜欢到处看。”陆珍宝继续发挥着捣乱的潜力,怎么也不肯乖乖地坐着。 江玉康和陆珍宝开玩笑的声音让白二妹忍不住掀开轿帘,看到前面两人如此贴近,内心竟忍不住产生一种酸楚的感觉,对陆珍宝充满了羡慕和妒忌。 到了安平镇,江玉康翻身下马,小心地把陆珍宝扶下马,白二妹也从轿中出来,看到多年未来的家乡,忍不住眼泛泪光,伸出手去摸长满青苔的界碑,心中涌起的又何止是重回家乡的感动。 “白姐姐,好不容易回到你的家乡,你别难过了。”陆珍宝比江玉康先一步安慰道。 白二妹擦了擦泪水,强打笑容道:“宝儿小姐说得对,今天的确值得开心。” 白二妹带着江玉康等人走向自己的家,虽然时隔七年,这小地方的一切都没什么改变,这种熟悉的感觉却让白二妹越加踌躇起来。 所谓近乡情怯,江玉康有些明白白二妹的心情,走到白二妹身边安慰道:“二妹,这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要不然我们到前面的茶寮休息一下吧。” 到了茶寮,众人挑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老板利索地给每人倒了一碗茶。 陆珍宝喝了一口老板倒的茶,差点没有吐出来,嫌弃地把茶碗扔到一旁,道:“这是茶吗?怎么有一股怪味?” 江玉康知道一向娇生惯养的陆珍宝从来没有喝过这种粗茶,于是道:“这小地方,能够解渴就好了,你就别这么挑剔了。” 陆珍宝却还是对这茶提不起一点兴致,不满道:“这个茶我可喝不下,你要喝就自己喝。” 白二妹却注意到做生意的老板正是七年前的陈老伯,开心道:“陈老伯,你还记得我吗?” 陈老伯定睛仔细一看,觉得白二妹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于是问道:“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小姐是?” 白二妹道:“陈老伯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当初我不过十岁,如今已有七年了。” 陈老伯这才反应过来,却是脸色一变,把白二妹手中的茶碗抽过来,满脸鄙夷道:“快走快走,我这里不做你的生意!” 江玉康上前劝道:“陈老伯,你这是做什么?” 陈老伯对着衣裳华丽,言语斯文的江玉康倒有着好脸色,道:“这位公子,别怪老头子多嘴,这样的女人您还是少接触的好,她只会骗您的钱。” 白二妹心中万分委屈无辜,只问:“陈老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哼!你这种女人,你娘病重,不单不为你大哥着想照顾娘亲,还贪慕虚荣,自己一个人跑到青楼里靠皮肉赚钱,难为你大哥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可你们家那时候生意失败,哪里有办法赚这么多钱,你娘病死了,你大哥差人去找你,你竟然也不回来祭奠...”陈老伯越说越气愤。 白二妹却是听得云里雾里,直到听闻娘亲过世,才犹如遭到雷击,一时间泪如雨下,激动地抓住陈老伯的手,追问道:“你说什么,我娘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第十九章 相见不如不见 第十九章 白二妹多么希望陈老伯说得一切都是假的,什么娘已经在自己卖身青楼的第二个月就去世了;什么自己为了摆脱贫困的家庭才会出卖*;什么大哥一个人赚钱养家,重振白家家业;什么一切安定了,大哥娶妻之日,自己就不要脸的上门。 白二妹踉跄地跑开,她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她满怀希望,期待一家团聚,怎么到了这里,一切都变了味,走了形,找不到过去的一点痕迹。 江玉康担忧地追上前,拉住白二妹,阻止她没头没脑地继续跑。“二妹,你...” 白二妹满面泪痕,楚楚可怜,她抬起头,眼神只有无措,她问:“玉康,我真的是自甘堕落吗?是我害死娘的吗?” 江玉康此时对白二妹只有怜惜,他把白二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白二妹的背部,安慰道:“二妹,别哭了,你是一个好女子,就算别人不相信你,我绝对不会怀疑分毫的。” 陆珍宝站在不远处看到相拥的两人,只觉得心里像卡了东西一般难受。她很想上前阻止两人的亲近,可却知道此时的白二妹比谁都需要安慰。 白二妹哭了一会,慢慢地冷静下来,略显羞涩地抽开身,对江玉康说道:“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 江玉康问:“这陈老伯对你有这般误会,只怕是你最亲的人说的,二妹,你要不要去问你的大哥。” 白二妹听到不远处的鞭炮声,知道必然是大哥迎亲,她不想破坏大哥的成亲之日,但她真的急于想知道究竟为什么陈老伯会对她有这么大的误解,还有娘过世的事情为什么大哥在信中从来不曾提及,害她无法见娘最后一面。于是道:“我一定要问清楚大哥,他究竟对我隐瞒了多少事情。” 江玉康点点头,因为担忧白二妹受不了刺激,所以一直和她并肩而行,竟一时忘记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陆珍宝。 “小姐,江少爷怎么可以和白姑娘走这么近,他这样实在太过分了。”如如替陆珍宝打抱不平。 陆珍宝也有些神伤,但还是替江玉康解释道:“白姐姐受了这么大刺激,玉哥哥安慰安慰她也是应该的。” 如如却看这白二妹举止有礼,体态万千,最关键的是温柔体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最是惹男人怜惜的类型,不由得替自家小姐担心起来。 白家此时大红灯笼高挂,鞭炮丝竹扬起,众人恭迎道贺,一派喜乐婚事。 白家门口,一身着大红喜袍的男子在看到白二妹之后,本来满面笑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眼神游离,一副心虚的模样。 白二妹走上前去,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大哥今日大喜,怎么也不请小妹来观礼?” 白大哥还未答话,就听到旁边的宾客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这个白家小妹就是不顾家母病危,吃不得苦,就卖身青楼的女人,哎~现在他大哥好不容易靠小本买卖赚了点钱,她就在大喜的日子来触霉头...” 白大哥当下沉下脸,抓住她妹妹的手,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还要丢大哥的脸吗?” 江玉康看他大哥一副要动粗的模样,忙把两人隔开,帮白二妹说话道:“白大哥,你大婚之喜,小妹前来道贺,只有多添喜气,哪里是找你的麻烦?” 白大哥冷哼一声,道:“她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出现在我家门口,简直就是败坏我白家的名声。” “是啊,是啊...这样的女人可千万不能进来,若是让你未过门的妻子知道,还不得退婚啊。”宾客也在一旁附和道。 白二妹万分委屈,她质问她的大哥,道:“大哥,我卖身青楼,卖身得的银子全数交给你,七年唱曲弹琴得的赏银也寄到家中,今天得来的就是你的一句不干不净!大哥!这究竟是为什么?” 白大哥脸色涨的通红,分不清是羞愧,还是怒气,他大力推开江玉康,指着白二妹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就你不干不净的银子,我根本不会要,你自己自甘堕落,竟然在这里败坏我的名声,你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哈哈~~”白二妹倒退着苦笑,声泪俱下道:“兄妹之情,真是可笑!原来我早已经没有了大哥,没有了娘亲!” 江玉康以前未经人心险恶,对着白二妹的大哥的肮脏嘴脸,只觉得丑陋恶心,不想白二妹再承受这样的侮辱,抓起白二妹的手,道:“我们走!” 陆珍宝若说此时没有醋意必定是假的,但是她亲眼看到白二妹眼中的伤心,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闹变扭,于是快步跟上江玉康,关心道:“玉哥哥,要不然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再作打算。” 江玉康点点头,对白二妹说道:“二妹,宝儿说的没错,为了这样的人伤心不值得,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白二妹悲伤难抑,哪里还想留在这个伤心地。“不,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不过我想去拜祭一下我的娘。” 江玉康能够理解白二妹的心情,于是道:“要不然我去问一下陈老伯你娘安葬的地方。”又担心陈老伯看见白二妹又说些难听的话,刺激到白二妹,于是对宝儿说道:“宝儿,你和二妹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于是江玉康又拐到茶寮陈老伯那里,问道:“陈老伯,请问白大娘安葬何处?” 陈老伯看到江玉康又折回来,没好气地说:“生前不孝顺,现在死了还来拜祭什么?” 江玉康道:“陈老伯,现在暂且不说白二妹是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道理即使我不说,您这么大的年纪,应该也能理解。如今二妹她千里而来,为的就是能够孝顺亲娘,一家团聚,却没想到生死相隔,亲人离丧,我可以说一句,若是白二妹要财,那我的钱财难道还比不上白家。还请陈老伯不要偏听则信,让白二妹徒添遗憾。” 陈老伯觉得江玉康所言甚有道理,他可以说是从小看着白二妹长大,她的品行他还是了解的,所以当白家大哥说白二妹沦落青楼,不顾家慈病危,他才会如此失望鄙夷,如今再看白二妹的言谈举止,丝毫不像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于是坦言道:“七年前,白大娘病重,白家小子说他的妹妹跑到河阳青楼卖身,而他就说到附近的县城里看看有没有小工做,但是一个月后白大娘等不到她儿子回来便已经病重死了,她的薄棺、葬礼还是靠我们这些乡亲一文一文筹齐安葬在后山山顶上的。” “谢谢陈老伯告知。”江玉康不顾陈老伯的反对,硬是塞给陈老伯一锭银子,表示是白二妹对众位乡亲替她料理后事的一点心意。 陈老伯看着江玉康等人离去的背影,手中拿着那锭银子,最终不由嘀咕道:“难道真的是我老糊涂了,连谁是谁非都分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21第二十章 体态娇柔宋晚晴 第二十章 后山上,白二妹对着一座孤坟哭得甚是凄凉,江玉康于心不忍,陆珍宝却先他一步走到白二妹的身边,劝慰道:“白姐姐,你不要伤心了,相信白大娘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哭坏了身体。” 白二妹感谢陆珍宝的好意,道:“谢谢宝儿小姐的关心,这次若不是你们,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陆珍宝一想到白家大哥就来气,愤愤道:“你那个大哥真的不是人,怎么可以这样败坏你的名声,连你娘病逝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你说一声。按我说,就应该让玉哥哥想个办法好好惩治他一番,也让你的乡亲们知道究竟谁才是不肖子孙。” 白二妹摇摇头,道:“算了,他毕竟是我的大哥,他虽然对我不仁,我却不能不顾虑兄妹之情,如今他成家立业,我又何必害他在这里安不下身,反正我已经离乡七年,去哪里都是可以的。” 江玉康道:“二妹,那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 白二妹自然想留在江玉康的身边,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的立场,只得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地。” 江玉康想了一想,道:“若是你没有地方去,倒不如做宝儿的琴艺先生。” 陆珍宝也点头道:“好啊,我早就想学琴了,只是没找到一个好老师,听玉哥哥说你的琴艺高超,还请白姐姐收下我这个学生。” 白二妹不好意思推辞道:“说起琴艺,我哪里比得上江公子,若我教宝儿小姐,岂不是班门弄斧。” 陆珍宝对着江玉康哼了一声,拉着白二妹劝道:“他哪里肯教我弹琴,白姐姐,你就不要推辞了。” 白二妹见陆珍宝诚心相邀,加上若是住在陆珍宝家中,以后自然能够经常和江玉康见面,于是终于颔首答应。 “太好了!”陆珍宝真心为自己有一个好老师而高兴,却全然没有料到今日挽留白二妹的举动会为日后她与江玉康的情路带来波折。 七日后,宋家 江玉康一行人总算到了抚州,自然先到抚州舅舅家去,在到之前,也让人备齐了礼物,让家丁一并带了进去。 江玉康的舅舅姓宋,也是书香门第,因为不喜官场,所以在抚州开了一家私塾,教人学习向善,江玉康一向钦佩舅舅宋远道,每次到抚州,必然会和他舅舅下上几局棋,聆听他的教诲。他的舅舅自然也喜欢这个好学谦虚的外甥。 “玉哥哥,你还买了礼物,那我什么都没带怎么办?”陆珍宝从来没有考虑这些礼节,现在看到江玉康早就从京城里准备的一些礼物,才觉得若是让江夫人知道,说不定会怪罪她不知礼数。 江玉康边走边说,道:“没事,这些礼物就当做是你准备的也是一样的。” 江玉康等人被家丁引到大厅,宋老爷和江夫人也正好到了客厅,更为让人意料之外的是就连陆员外也在这里,他们见到江玉康都很是开心,宋老爷道:“玉儿,你可总算来了,自从你半个月前写信说要来,没想到下了几天的大雨,你娘和我都很担心你们在路上的安全。” 江玉康道:“的确因为连日暴雨,耽搁了行程,却没想到让大家担心了。” 陆珍宝看到自己的爹来了,很快扑到陆员外的怀中,撒娇道:“爹,你怎么会来的?” 陆员外笑道:“你啊,跟着玉康到处跑,若爹不来找你,你恐怕就乐不思蜀了。” 陆珍宝有些害羞,不满道:“爹,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宋老爷对着其他陌生的人,问道:“这几位是?” 江玉康于是介绍道:“这位是陆珍宝和她的琴艺老师白二妹,这次是专门到江南游玩的,正好和侄儿顺路,所以就一起来了,宝儿还准备了一些礼物送给舅舅。” 宋老爷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笑道:“那真是要谢谢陆小姐了。” 陆珍宝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宋伯伯,您太客气了。” 江夫人也笑着夸道:“宝儿可真是懂事了,这一路上可真是辛苦你了,玉儿,你这一路上有没有好好照顾宝儿?” 不等江玉康回答,陆珍宝抢着说道:“江伯母,玉哥哥很照顾我。” 江玉康坐到江夫人的身边,笑道:“娘,你怎么不关心孩儿,反而先关心起宝儿来了。” “因为我比你乖,比你懂事。”陆珍宝坐到江夫人的另一边,不生疏地拉过江夫人的手,撒娇道。 陆员外听到陆珍宝竟然请了一个琴艺老师,也是吃惊,问道:“宝儿,你什么时候对弹琴感兴趣了?” 陆珍宝瞪了一眼自己的爹,道:“你整天就知道做生意,当然不知道女儿想干什么了。” 白二妹看着那三人其乐融融,亲如一家的热闹情景,不由地伤神难过。她忍不住嫉妒同为女子的陆珍宝,凭什么生来就衣食无忧,父母疼爱,还有一个如意郎君体贴入微。 宋老爷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的下人叮嘱了几句,然后对江玉康说道:“瞧舅舅的记性,明知道你来了,还没有通知你的表妹。” 江玉康笑道:“这次倒是有一段时日没见表妹了。” 过了不久,听到珠帘微微摆动的声音,宋老爷的千金宋晚晴和她的贴身丫鬟紫云走了出来。 宋晚晴年方十三,正比江玉康小了整整一岁,因为出生书香世家,家教甚严,平日里大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有佳节之日,带上几名随从跟班才能坐着轿子出门。同时,她也是深闺才女,尤其擅长作画,就连江玉康在这方面都要认输。 宋晚晴生得貌美如花,皮肤白皙,十指纤纤,可惜天生体弱,因此脸上总少了一丝血气,但却多了一份西子捧心的柔美之态。 宋晚晴在其父的介绍下,一一行礼,介绍到陆珍宝的时候,宋晚晴微不可查地打量了一下,很快低声道:“陆姐姐有礼。” 江玉康有些心疼宋晚晴咳嗽轻喘,忙道:“表妹,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就不要多礼了,还是坐下吧。” “谢谢表哥。”宋晚晴笑了笑,坐在了陆珍宝的旁边。 22第二十一章 意欲娥皇女英侍一夫(修) 第二十一章 陆珍宝也偷偷观察宋晚晴,她看宋晚晴喝水,小指微翘;她看宋晚晴说话,轻声细语;她看宋晚晴谈笑,轻掩檀口。她听宋晚晴与江玉康说话,引经据典,相谈甚欢。怎么看都是她在短暂学礼夭折过程中,李大娘口中所说的名门闺秀的典范,当下有些气馁地嘟起了嘴。 坐在她身旁的宋晚晴很快注意到,于是看似很关心地问道:“陆姐姐,你怎么了?” 江玉康笑了,道:“表妹,你别理会她,她就是这样,心情说变就变的。” 宋晚晴不以为难,反而有些责备道:“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说,陆姐姐一路劳累,也许身子有所不适了。” 陆珍宝没来由地来了怒气,竟一下子顶了回去,道:“我才不累呢,我才不像你说两句话就会喘气!” 这句话一出口,陆珍宝就后悔了,而宋晚晴的脸色也更白了些,陆员外更是气恼,骂道:“宝儿,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向宋小姐道歉!” “我...”陆珍宝很想道歉,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宋晚晴见状,不想弄僵场面,微笑地宽慰道:“陆姐姐说的不错,是晚晴言语失当了。” 宋老爷也帮陆珍宝说话,道:“陆小姐真是快人快语,呵呵,我们都不会当真的。” 江玉康脸色不郁,但也没有发作,对宋晚晴赔礼道:“表妹,宝儿一定不是那个意思,请你不要见怪。” 宋晚晴笑笑,倒是一副不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反而又带着笑意问陆珍宝道:“陆姐姐,晚晴早听说京城繁华,不知道陆姐姐能不能和我讲一讲京城的乐事?” 陆珍宝更是不好意思,于是对宋晚晴好感加深,也和她欢快地谈起了京城乐事。 江玉康看陆珍宝和宋晚晴相谈甚欢,这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片刻,陆员外就起身告辞,要回他在抚州的别院。 宋老爷挽留道:“陆员外,我家的客房也不少,若是你不嫌弃,也在舍下休息吧。” 陆员外道:“宋老爷,不用客气,我的家宅就在附近。”又把还在和宋晚晴聊天的陆珍宝说道:“宝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宋晚晴显得依依不舍,拉着陆珍宝的手,道:“陆姐姐,明天还要来看我呀。” 陆珍宝开心地点点头,笑道:“晚晴,我明天一定会来的。”又对江玉康说道:“玉哥哥,我走了。” 江玉康看了江夫人一眼,叹了口气,站起身道:“陆伯父,我送送你们。” 等江玉康他们一走,江夫人满怀愧意,道:“宝儿口无遮拦,晚晴千万别放在心上。” 宋晚晴倒是落落大方,丝毫不把陆珍宝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只道:“姑姑,陆姐姐天真浪漫,我相信她没有恶意的。而且我也看出来她刚才也很后悔,只是不好意思道歉罢了。她前面还和我说了好多京城有趣的事情,还有表哥的趣事,我还不知道表哥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江夫人也笑道:“是啊,你表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和宝儿在一起,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宋晚晴听了这话,神色却是黯淡了些,心中不由暗想道:“也许这就是两情相悦的感觉吧。” 宋老爷却不喜欢陆珍宝这样的性子,更何况他一向喜欢江玉康,希望能够亲上加亲,只可惜江玉康早已和陆珍宝订了亲,所以叹气道:“姐姐,别怪做弟弟的多嘴,你和姐夫都是书香门第,怎么会选一个一身铜臭的商贾之家结亲?” 宋晚晴微咳一声,觉得自己不适合听这些话,于是对宋老爷和江夫人微欠身子,柔声说道:“爹,姑姑,晚晴有些乏了,想进屋休息了。” 待宋晚晴走后,江夫人只得长叹一声,道:“若不是事出有因,我又怎会答应这门婚事。总之是事不从人愿,万般无奈之策。” 宋老爷对当年的事也有所知晓,也很惋惜一向行事谨慎的姐夫只因为一时疏忽就酿成大祸,只能靠结亲来解灭门之祸,只好说道:“姐姐知道我最喜欢玉儿这个孩子,我一向希望能够亲上加亲,把晚晴许配给江玉康。” 宋老爷说的如此直白,是因为宋晚晴虽然才情高人一等,相貌也是出类拔萃,但是身体一向不好,所以要找一门好亲事还是有些困难,更何况他爱女甚深,自然要替女儿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佳人,所以明知不可为还是为之,甚至也拉下自己这张老脸不管了。 江夫人当然很喜欢宋晚晴,在她的心目中,早已经把宋晚晴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看待。但是她却只能哀叹,自己所生的同样是女儿,陆珍宝那件事已经苦无良策解决,又如何能够答应又一桩亲事,于是只得拒绝道:“弟弟,我们已与陆家结下秦晋之好,互换结亲之物,你也是知书识礼之人,怎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宋老爷见江夫人担心的是与陆家的承诺,于是又接着说道:“姐姐,自古有能耐的男子大都三妻四妾,玉儿这孩子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日后自然不会只有陆家一房妻室,依弟弟的看法,何不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不分大小。” 江夫人阻止道:“弟弟,你这番话究竟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晚晴的意思?” 宋老爷不以为然道:“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做主,晚晴知书识礼,自然不会有异议。” “弟弟,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婚姻大事非同寻常,是要伴随女子一生一世的,若是晚晴不愿意,岂不是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再加上陆家小姐的性子你今儿个也瞧见了,晚晴若是嫁进来保不定还会吃什么亏的,这件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宋老爷并不傻,看出江夫人言语间尽是推搪之意,只好微叹一声,不再说了。 宋晚晴闺房 紫云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推开房门,见宋晚晴还是拿着书,忙把碗放下,道:“小姐,还是先喝碗参汤吧。” 宋晚晴端起碗,才喝了几口,就听到紫云嘀咕道:“这个陆小姐也真是的,只有小姐你才会好好和她说话。” 宋晚晴微微浅笑,眼中也带着几分笑意,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道:“我倒是觉得陆姐姐天真浪漫,很是可爱,和表哥到过很多地方,不像我身子不好,整日只能呆在闺阁之中。”说着,神情也有些落寞起来。 紫云见不得自家小姐感伤的模样,想要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张嘴道:“小姐,我...” 宋晚晴微不可查的一叹,随即淡笑道:“好了,这么多年我也都习惯了。何况爹也不会让我到处去的,今天听陆姐姐说了那么的趣闻,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紫云服侍宋晚晴到床上,宋晚晴坐在床边,问紫云道:“紫云,你说陆姐姐明天还会来吗?” “当然会了,表少爷住在这里,陆小姐一定会来的。”紫云想起陆珍宝和她爹走时,看着江玉康依依不舍的神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宋晚晴听完,眼神却黯淡了些,忍不住轻声说道:“是啊,为了表哥,她总是会来的,原来没有表哥,我竟真的什么人也无法得见。”宋晚晴说着,语气中便带着酸楚之感,她问道:“紫云,你说是不是没有人愿意和我这样的人交朋友?” 宋晚晴从小身体就不好,再加上家规甚严,所以宋老爷明令禁止小姐外出,以至于宋晚晴年方十三,但是每年出门的次数仍旧是屈指可数。紫云从小跟着宋晚晴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在宋晚晴小时候,邻居家的小少爷和小姐也会到宋家作客玩耍,而年幼的宋晚晴只能充满期待地趴在窗前看着小朋友们在外面快乐地嬉闹玩耍,久而久之,那些小朋友们就觉得宋晚晴不好玩了,整日关在房中不知在做些什么,也就不再来了。再后来,就是宋晚晴寄情于书画,陶冶性情,时日久了,就连紫云都忘记了宋晚晴的内心原是那么的害怕孤独。 紫云听出宋晚晴语气中的酸涩之意,宽慰道:“小姐,表少爷不是对您一向很好。” 宋晚晴听到紫云提到江玉康,也只是略略展了展眉,说道:“表哥文采斐然,见多识广,只怕没有人会不和他交好...” 宋晚晴瞧了眼不明就里的紫云,终于止住了话头,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 紫云听出宋晚晴的欲言又止,忍不住揣测自家小姐难道心仪江玉康,所以才会如此神伤。回忆起自己服侍小姐多年,见过江玉康多次,虽然小姐见江玉康总是欢喜的,但从未往深处想,更不会想到自家小姐对江玉康已有倾心之意。又可惜江玉康和陆珍宝已有婚约,小姐注定只能默默伤心。当下更是怜惜小姐一片痴情。 作者有话要说:  让宋晚晴的人气爆棚吧!!!!! 23第二十二章 难以动怒 第二十二章 江玉康送陆员外和陆珍宝回家,一路上江玉康故意走在后面,和白二妹交谈几句,又和陆员外说了些话,唯独没有和陆珍宝讲过话,等到了陆宅,江玉康对陆员外说道:“陆伯父,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小侄就先行回去了。” 陆员外点点头,道:“那玉康路上小心些。” 江玉康转身正要走,却感到自己的袖口被人扯住,心下自然知道是陆珍宝,因为心里还有些气恼陆珍宝口不择言,很想甩袖离去,但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只微微一叹,转过身去看陆珍宝。 陆珍宝委屈万分,眼眶微红,就连鼻头也感觉酸酸的。陆员外见状,便让白二妹和他一起先到府中,让这一对小情人说些体己话。 江玉康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舍不得看见陆珍宝这幅委屈的样子,只得柔声道:“宝儿...” 陆珍宝抽抽鼻子,道:“玉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江玉康此时气已经减了大半,摇头道:“宝儿,你别多想,我没有生气。” 陆珍宝不相信,道:“我知道你在生气,你刚才一路上和翠儿都有说有笑的,唯独不和我说话...玉哥哥,我知道在宋家是我不对,我...” 陆珍宝的委曲求全,再三讨好让江玉康倒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小题大做,惹得陆珍宝伤心难过。 江玉康喜欢看陆珍宝笑,所以才会在她难过的时候缴械投降。以前江玉康是因为自己欺骗了陆珍宝的感情,折磨陆珍宝的一生幸福而心怀内疚,以最大程度的胸怀去包容她,让她开心,希望能够因此减轻谎言揭穿后给她带来的伤害。可是久而久之,江玉康越发分不清究竟自己对陆珍宝的一切是源于责任还是本心。 江玉康已经比陆珍宝高了半个头,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摸了摸陆珍宝旁边的碎发,柔声道:“宝儿,外面风寒露重的,你还是先回去吧。” “那你说,你还有没有生我的气?” 江玉康忍不住笑了。“没有了,哪会有人生我们陆大小姐的气。” 江玉康有什么理由去责怪陆珍宝,又有什么理由去生陆珍宝的气。她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谎言,最大的欺骗,最大的伤害。即使陆珍宝做错千万次,江玉康的唯一一次都足以让陆珍宝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宋家客房 江玉康到自己娘亲的房间,把她来抚州的主要原因告诉了江夫人。 江夫人坐在床边愁眉深锁,伤神道:“没想到我们不愿意踏足官场,却偏偏有人不放过你。” 江玉康也躺在床上,还把头枕在江夫人的大腿上,难得享受母女间的亲近时刻。“娘,我今天好想和你一起睡。” 江夫人一下一下地摸着江玉康的秀发,她知道江玉康只是一时在闹情绪,江玉康一向聪明懂事,知道在众人面前,他们表面上的母子关系必须维持,是不可能同床而眠。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昭明王爷的事,毕竟你爹在朝中还有一席之地,他那日估计只是试探,只要你不陷入储君之争,我相信昭明王爷也犯不着和你爹起冲突。” “其实当今圣上昏庸无能,若不是我朝国祚绵长,百姓恐怕难以安居乐业。女儿虽然不是男儿身,却也同样是大周子民,何尝不想报效朝廷,让百姓有好日子过。”江玉康心中有大志,让她左右为难的不只是昭明王爷的咄咄相逼,还有的是她对天下百姓的一片丹心。 “娘,孩儿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女子就不能上朝为官,同样是大周子民,为什么要被分为三六九等,既然有爱国之心,为何又要因为身份的界限而被阻拦其外?” 江夫人轻叹口气,江玉康读的书越多,见识也就越多,已经远远不是她这个做娘的可以再教她的。“玉儿,娘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女子不得入朝出仕是历代以来的做法,又岂是能够轻易更改的。” “娘,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如今我已男装示人,为何不能将错就错...” “玉儿,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你都是以男装示人,但是你是女儿身这个事实却永远不会改变。我们诓骗陆家已经是情非得已,难道还要欺瞒皇上,犯下欺君这样的滔天大罪?”江夫人不认同江玉康的想法,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坚信有一天自己的夫君离开官场,而他们的女儿便能重梳女装。 江玉康听出娘的意思,知道自己所言过于异想天开,只好换了个话题,说起自己在路上交友的趣闻。 ------陆府-------- 陆珍宝回家后,被陆员外雷声大,雨点小的训诫了一番在宋家的口无遮拦。 陆珍宝早对她自个亲爹吹胡子瞪眼睛的脾性有了免疫力,当下只是乖乖地站着听着,时不时地做个保证,然后便故作困意地打了个呵欠。 陆员外心疼女儿赶路辛苦,于是道:“既然你知错了,那就回房好好思过。”然后又对坐在一旁,略显拘谨的白二妹说道:“白先生,以后还要麻烦你多教导一下宝儿,这个孩子就是被我宠坏了。” 白二妹自然应承下来。“陆老爷放心,陆小姐聪慧,一定能很快学会琴艺。” 陆珍宝回到房中,如如赶紧整理起床铺,准备伺候陆珍宝睡觉。但想到白二妹和宋晚晴,还是忍不住说道:“小姐,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会答应让白二妹留下来。” 陆珍宝有些疑惑地反问道:“白姐姐不好吗?为什么不能让她留下来?” 如如继续道:“难道你没看出白姑娘对江少爷有意思吗?” 陆珍宝的确没有想过这一点,被如如这么一提,回忆起白二妹说起江玉康时的神情的确有些异样,这才有些紧张道:“啊!我救了她,她还这样子对我?这可怎么办?” 如如感觉自己的小姐真是单纯,只好说道:“小姐,要说白姑娘恢复自由身这件事真正要谢的应该是江少爷,只怕她心里想的是以身相许。只是她并没有借口留下来,现在却以你师父的名义留下,岂不是和江少爷有更多的机会相处。” 白二妹有些生气道:“她要是敢对玉哥哥有非分之想,我就赶她出府!” 如如不理白二妹说的义气话,又继续说起宋晚晴。“暂且不理白姑娘,她是青楼出身,就算可以嫁进江家,也只是妾室,比不得小姐。但是宋家小姐的问题才大呢。” 陆珍宝听到宋晚晴这个名字,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说道:“我也看出来了,晚晴她时不时看着玉哥哥的方向,看来也是心仪我玉哥哥了。” “不只是如此,宋小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又是书香世家,和江少爷可是门当户对。” 陆珍宝越听越生气,怒道:“如如,你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我还配不上那个书呆子不成!” 如如看了眼脸色不善的陆珍宝,知道今个晚上说得够多了,于是笑道:“当然配得上,我们家小姐和江少爷简直就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奴婢这么说,只是提醒小姐小心些,省得日后江少爷被别的女子惦念,小姐你伤神伤心。” 陆珍宝只得白了如如一眼,暗自哀叹江玉康的桃花怎么就这么泛滥。 作者有话要说: 24第二十三章 表哥表妹好相亲 第二十三章 翌日 江玉康轻敲宋晚晴的闺门,紫云应声去开。见到来人是江玉康,眉开眼笑地看了眼还拿着诗集的小姐,笑道:“小姐,你看是表少爷来了。” 宋晚晴放下书本,微笑地看着门口的江玉康,说道:“我还以为是谁这么早来了,原来是表哥,快进来坐吧。” 江玉康随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道:“昨日人太多,表哥没来得及和你说些什么话,所以今天特地来...” “我知道表哥要说什么,肯定是又为陆姐姐昨天的失言道歉吧。”宋晚晴倒是有几分了解江玉康的性子,所以打断道。 “表妹真是善解人意...”江玉康摸摸鼻子,被揭穿来的意图,有些不好意思。 宋晚晴不以为意,看上去倒是一点也没有介怀的神情,她略带笑意道:“表哥也应该了解我的性子,陆姐姐快人快语,更何况说得是实情,我又怎么会介怀?” “表妹怎么这么说,虽然我们有一年没见面了,但是表妹的气色可是比以前好多了。”江玉康也很是心疼自己这个体弱多病的表妹,又把手中一直拿着的盒子放到了桌上,道:“你可别说表哥来只是为了宝儿道歉,这个可是表哥在京城特地为你挑的礼物。” 宋晚晴在江玉康的示意下,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的礼物之后,神色吃惊道:“这是云涯子的《画境注释》?!” 江玉康光看宋晚晴的神情,便知道宋晚晴很满意这份礼物,于是笑道:“表妹,你可不知道我得到《画境注释》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宋晚晴拿出书本,珍惜地打开书页,看到画仙前人写下的心得体会,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作,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把书往江玉康方向推了推,说道:“表哥,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我...” 江玉康摆手不接宋晚晴递过来的书,只道:“所谓宝剑赠英雄,你这个画痴自然要配这画仙的遗作了。这《画境注释》给了懂得欣赏之人,才是画仙云涯子耗尽心力写下这本书的用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宋晚晴见江玉康盛意拳拳,再加上自己的确对这份礼物爱不释手,自然喜不自胜地收下了这份礼物。 江玉康见宋晚晴收下了礼物,也很开心。却因为昨日有些落枕,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 宋晚晴关心道:“表哥,你可是昨夜睡得不好?” 江玉康苦着一张脸,道:“可能是昨夜落枕了,现在脖子痛得厉害,都没办法转动了。” 宋晚晴道:“要不然我帮表哥捏一捏吧,说不定会好些的。” 江玉康有些怀疑地看了眼宋晚晴,道:“你会这个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紫云在旁边插话道:“表少爷,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家老爷脖子素有旧疾,小姐为了方便照顾老爷,特地向当地名医请教了按摩推拿治法,平时老爷有点什么肩周酸痛都是小姐帮忙按摩的。” 江玉康也不推辞,说道:“那就辛苦表妹了。” 宋晚晴微微一笑,走到江玉康的背后,温柔地为江玉康揉捏。 江玉康闭上眼睛,只感觉十分享受。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表妹,怎么我来了一天还没有见到表哥?” 江玉康所问的表哥便是宋晚晴的大哥,名唤宋博山。他的脾性在宋家却是一个异类。原因无他,要知道宋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却是书香门第,而宋博山虽然出身书香世家,但自小便不爱读书,为了这个便没少挨宋老爷的打骂,但最后的结果也只是勉强能够识字断文罢了。长大之后,就更不得了,平时打架斗狠不说,还时常出入青楼,宋老爷骂也骂过,打也打过,但始终不见其效,惹得宋老爷时常叫喊着要和宋博山脱离父子关系。但宋博山是宋老爷唯一的儿子,可以说是三代单传的命根子,总不能真的不认这个儿子,让宋家绝后,所以让宋老爷对这个独生子是无可奈何。 宋博山虽然有诸多缺点,但本性确实不坏,尤其对自个柔弱的妹子是近乎宠溺,有求必应,所以宋博山和宋晚晴的兄妹感情甚是深厚。 宋晚晴听到江玉康提到自己的哥哥,只好叹气道:“大哥昨日一夜没回,也不知道又到哪里去玩了,若是回来,肯定免不了被爹一番训斥。” 江玉康听出宋晚晴语气中的担心,于是道:“表妹不用担心,若是表哥回来了,我会帮他的,这次担保不会让他被舅舅责打。” 宋晚晴一听就忍不住扑哧一笑,道:“那倒是,每一次你来,都会不由分说地拉着大哥出去,不让爹有机会训话。” 宋晚晴这一笑,端的是笑颜如花,千树万树梨花开,任凭哪个男子看到了,都会忍不住心驰一动。江玉康虽是女子,却也忍不住多看了宋晚晴几眼。 “表妹,你要是时常都这么开心就好了。你平时老这么愁眉深锁,不止让你的大哥担心,其实表哥我也很担心。”江玉康没有兄弟姐妹,在她的心目中,是真心把宋晚晴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所以这样的姐妹之情,让她在言谈举止中都多了几分亲近,少了应该的男女有别的拘束。而不像对着陆珍宝,她时刻记着自己对陆珍宝的责任,所以反而相处起来没有那么自如。也许也正因为这样,她对陆珍宝长期培养的感情却偏偏不是兄妹姐妹之情。 紫云难得见自家小姐这么开心,也笑道:“表少爷,你可真有本事,我也很少见到小姐笑得这般开心,连眼睛里也带着笑意。” “紫云,咳咳...你在乱说些什么...”宋晚晴责备地看了紫云一眼,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江玉康关心地反握宋晚晴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担忧道:“表妹,你要是不舒服就不要按了,我已经好多了。” 宋晚晴的手被江玉康握住,自然觉得不妥,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潮,就在要抽开手的时候,因为江玉康来此而为避嫌敞开的门,却被得知江玉康在这里而赶到的陆珍宝看个正着,只听到站在门口的陆珍宝震惊而愠怒的声音叫道:“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25第二十四章 晚晴出言解围 第二十四章 在陆珍宝的角度,只能看到江玉康主动握着宋晚晴的手,神情关切。宋晚晴面色潮红,神情娇羞。再加上昨天被如如多说了几句,自然没有多想,直接质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宋晚晴抽开手,急欲解释,但因为焦急而忍不住咳嗽起来。这让江玉康不是先解释刚才的情况,而是把茶杯递给宋晚晴,关心道:“表妹,先喝口茶。” 陆珍宝眼红地看着江玉康的温柔,心中很是气恼这个以自己体弱说事的宋晚晴,一跺脚道:“江玉康!你...” 江玉康知道陆珍宝又生气了,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宋晚晴缓步走向陆珍宝,柔声道:“陆姐姐,你总算来了,晚晴前面正要和表哥说你昨日明明说要来,怎么还没到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宋晚晴巧笑盈盈,任谁也不忍对她动气,于是陆珍宝减了些怒气,但仍旧没好气地说:“如果我没有来,你和玉哥哥岂不是更开心?” 陆珍宝说话带刺,宋晚晴忍不住眉头微蹙,却很快把江玉康推着上前,道:“表哥,你快和陆姐姐解释呀。” 宋晚晴的好意,江玉康自然明白,于是对陆珍宝作揖讨好道:“宝儿,你说得哪里话,你来找我,我自然很欢喜,晚晴也真的很喜欢你,你真的别误会了。” 宋晚晴看江玉康少有的压低身段,刻意讨好,而一贯骄纵的陆珍宝眼中情意绵绵,不禁有点黯然神伤,但很快又笑着让陆珍宝坐下,指了指戴在自己头上的朱钗,笑道:“昨日收到陆姐姐送的礼物,晚晴真的好开心。” 陆珍宝看着宋晚晴头上的朱钗,知道必然是江玉康从京城带的礼物,但是以自己的名义送过来的,当下又觉得是自己误会了江玉康,否则江玉康又怎么会不亲手把这么好看的朱钗送给宋晚晴,于是眉开眼笑道:“你喜欢就好,而且你带着这个朱钗真的很好看。” “真的吗?”宋晚晴笑得真心实意,夸赞道:“那也是陆姐姐的眼光好。”还没有多久,就又和陆珍宝聊得甚欢起来。 江玉康被晾在一边,总算松了口气,也佩服宋晚晴的脾气,竟然也可以让正在雷霆的陆珍宝消气。 “你不知道玉哥哥小时候有多呆,叫他抓个蝴蝶他摔得满身都是泥,最好笑的是他看到我把他的书弄脏了,那张脸好像就要哭出来一样....”陆珍宝和宋晚晴聊着聊着便扯到了江玉康小时候的糗事。 宋晚晴掩口而笑,瞧了眼坐在一旁脸色不善的表哥,道:“真没想到表哥还有这么一面。” “还有呢...”陆珍宝越说越开心,恨不得把江玉康的所有糗事都说给宋晚晴听。 “好了好了,宝儿,我们不是要去看珀兄和唐霓霞吗?”江玉康为了阻止陆珍宝不再败坏他的形象,只好打断陆珍宝道。 “你们要走啊?”宋晚晴有些低落,一脸不舍的样子。 陆珍宝还是跟孩子一样,虽然前面还误会江玉康和宋晚晴,但是多聊了几句之后,就把宋晚晴当成了好朋友,见宋晚晴这般,就说道:“要不然晚晴也和我们一道去吧,他们这么喜欢交朋友,一定也会喜欢晚晴的。” 宋晚晴自然很希望去外面转转,但还是要征得江玉康的同意,于是期待地问江玉康道:“表哥,我可以去吗?” 江玉康却有些不大同意,只道:“这恐怕不大好,表妹的身体...” 宋晚晴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小声说道:“是啊,还是陆姐姐和表哥去吧。” 陆珍宝最受不了身边的人受委屈,更何况她和宋晚晴言谈之中,倒也能知道宋晚晴虽然久居深闺,其实心里还是向往着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于是帮宋晚晴讲话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可以坐轿子嘛,晚晴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说不定对身体也更有好处呢。” 江玉康也觉察到宋晚晴期待的眼神,再加上陆珍宝在旁边不断劝说,终于同意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去吧,但是表妹身子不适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表哥,放心。”宋晚晴点点头。 于是,江玉康和陆珍宝没有带贴身随从,倒是因为宋晚晴身体的关系,紫云必须随时跟在身边照料。所以,一行四人准备到唐门去找唐霓霞。 唐门 江玉康等人到了唐门大门,就看见有两个唐门弟子拿着剑站在门外,还未来得及上前,其中一个唐门弟子就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唐小姐的好朋友,麻烦你们通传一声。”江玉康好声好气地回道。 “你们是江玉康江公子和陆珍宝陆小姐?” “正是。”江玉康点点头。 这下,两个弟子立马变了脸色,恭敬对江玉康抱拳道:“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江公子见谅。我们小姐早就交代下来若是江公子来找,要好好招待,还请江公子里面请。” 江玉康倒是不介意之前的事,只道:“在下知道江湖中人行事总是小心,两位不要介意。” 江玉康等人被引到内厅,陆珍宝吃惊地看了眼挂在正中的两柄剑,诧异道:“我见多了豪宅拿书画古董做摆设,还是第一次看到拿剑来做场面的。” 江玉康也是第一次结识江湖中人,也显得很有兴趣,回道:“早听闻唐门是江湖一大门派,拿些宝剑做门面倒也是常理。” 正在说话间,唐霓霞和珀季怜很快从内厅侧门走了出来,一见到江玉康和陆珍宝,立马笑道:“我和师妹这几天还在说呢,你们怎么这么久还没来找我们,还好我再三说你们马上就会来,否则肯定会被师妹下江湖通缉令不可。” 唐霓霞踩了珀季怜一脚,也不管她师兄紧皱的一张脸,直接绕到宋晚晴身边转了几圈,弄得宋晚晴不好意思地微垂眼帘。 为了不让唐霓霞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江玉康赶紧介绍宋晚晴道:“这是我的表妹,宋晚晴。” 宋晚晴微微屈身,行礼道:“唐姐姐,珀大哥。” 唐霓霞还是被人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行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说道:“晚晴,你别这么多礼,快坐吧。” 珀季怜见来人之中没有白二妹,于是开心地问道:“江兄,二妹是不是和他的家人团聚了? 江玉康和陆珍宝对视一眼,心里都不由想到:怎么把白二妹给忘了,她可还留在陆家呢。 26第二十五章 陆珍宝失踪 第二十五章 听完江玉康的解释,唐霓霞也是替白二妹抱不平,道:“二妹的大哥实在太不像话了,我一定要让人好好教训他一顿!” 江玉康劝阻道:“虽然白家大哥品行不端,但再怎么说也是二妹唯一的亲人,既然她做妹妹的都不计较了,我们身为外人还是不要管这么多了。” 唐霓霞也知道这个道理,刚才也只是意气之言,于是转了个话题,问道:“既然宝儿拜了白二妹为师,怎么不见二妹同你们一道过来?” 陆珍宝不好意思说自己把白二妹忘在家中,于是随便编了个谎道:“白姐姐长途跋涉,我没想打扰她多睡会,就没去叫她一起出来。反正这几日我们都会在抚州,总是有机会再聚的。” 江玉康问道:“上次你们师兄妹那么急着离开,不知道急事是否解决了?” 珀季怜也不打算瞒着江玉康,于是说道:“其实我们来抚州是为了师父的一个命令,如今已经幸不辱命完成,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江玉康继续问道:“听珀兄这么说,好像又要离开此地了?” 珀季怜摇摇头,道:“本来师父的命令已完成,我和师妹应该加紧回程,但是我听说江南水患造成无数灾民流离失所,更有商家囤聚粮食,坐地起价,所以想要留在抚州,略尽绵薄之力。” 江玉康眉头一皱,忽然想到突然来的陆员外,他能够成为全国首富绝非偶然,生意上的触觉一向极强,这次来到抚州只怕不是为了寻陆珍宝,而是为了大赚国难财,当下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唐霓霞也是火爆性子,提到无良的商家就来气,愤愤道:“这些无耻的商人,若不是师兄拦着我,我非得拔剑让他们把囤积的米粮都送给贫苦的灾民。” 唐霓霞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张口无良商家,闭嘴无耻商人,还是让陆珍宝有些不悦,她一向锦衣玉食,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爹的生意究竟是怎样的,也不相信自己的爹会在民间疾苦的时候大发不义之财。 “听二位这番话,好像已经有了些眉目?”江玉康捏了捏陆珍宝的手,以示安慰。 “当然了,江南如今的米商十有□都大行其道,想要发一笔横财,其中最大的商家便是陆万金,他在江南米铺不下百间,在暴雨初来之时,就已经四处买米囤积,现在已经把米价提升了不止十倍了!”珀季怜和唐霓霞都不知道陆珍宝的爹就是全国首富陆万金,所以在陆珍宝面前也毫无顾忌。 陆珍宝越听越生气,不满地说道:“我不相信,我爹不会这么做的!” “陆万金是你的爹?!”唐霓霞大吃一惊,显然有些不能接受。 江玉康也是不满陆伯父这样的所为,但陆伯父是他的长辈,再加上陆珍宝一副难过的模样,虽然心中并不怀疑陆万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江玉康还是帮陆珍宝说话道:“我相信陆伯父一定是不明白这次灾情的严重性,只要和他说明厉害关系,相信陆伯父一定会改变初衷的。” 珀季怜拦住还要动怒的唐霓霞,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希望江兄能够劝劝陆伯父,毕竟生灵涂炭的话,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玉哥哥,连你也相信我爹会赚灾民的钱,我要去找爹,让他告诉你们他赚的钱都是光明正大的!”陆珍宝甩开江玉康的手,哭着跑了出去。 “宝儿!” “陆姐姐!” 江玉康和宋晚晴同时叫出了声,但是在气头上的陆珍宝哪里还会理会,反而跑得更快了,很快就跑出了江玉康的视线范围。 江玉康哪里会放心陆珍宝,刚想追出去,就听到紫云担忧的声音说道:“小姐,你快坐下休息...” 原来宋晚晴也想要去追陆珍宝,但是实在没有力气,反而按著胸口,气息微喘,最后只好无奈地坐回椅子上,看着江玉康还站在一旁,有些急切地说道:“表哥,你还不快点追陆姐姐,她心情不好,若是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宋晚晴的脸色着实不好,江玉康既然把宋晚晴带了出来,又哪里会丢下宋晚晴离开,于是道:“表妹不要心急,宝儿想必是跑回家去了,等我把你送回家去,再到陆府去找宝儿也来得及。” “可是...”宋晚晴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倒是被紫云拦了下来,劝道:“小姐,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表少爷关心你,又怎么会离开,陆小姐只是发发脾气,一定不会有事的。” 见江玉康和紫云都这么说,陆珍宝只好勉强点了头。 珀季怜和唐霓霞看江玉康对他们有些意见的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于是好言道:“看宋姑娘的样子,应该不便多走,我们府中备有轿子,可以送你们一程。” 江玉康到底还在意他们的友情,所以倒没有生他们的气,只是语气略有些冰冷,道:“不劳烦两位了,我们来之前已经备好了轿子。” 宋晚晴脾气一向很好,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晚晴知道和两位没什么交情,但还是忍不住说上两句,两位既是明事理之人,即使这件事真是陆伯伯所为,但在他人至亲面前说人长短却是无礼,再说商人唯利是图,虽不道义,却也本属常情,这位唐小姐口出狂言,喊打喊杀,实非正派!” 唐霓霞被宋晚晴几句顶得不行,虽然想要发火,但是宋晚晴苍白脸色,若是她动粗,又未免落下欺凌弱小之名,于是只是冷哼一声,不多言语。 江玉康第一次见宋晚晴言语犀利,不由佩服起来,但想到替陆珍宝说话本是他的责任,如今却被他人抢先说出,虽此人是他的至亲表妹,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珀季怜看江玉康要走,这才出言道:“这次本想和江兄再谈天说地,共论交情,没想到会造成现在的局面,真实非我所愿。” 江玉康也是轻叹一声,只说道:“只能说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改日小弟再来和珀兄喝一杯。”说完,就带着宋晚晴离开唐门。 到了门口,江玉康看到三顶轿子还好好地候在门口,于是问道:“请问大哥,可有见到从门口出来的女子,就是前面和我们一同坐轿的那位小姐?” 轿夫点点头,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道:“刚才那位小姐哭着跑向那里,我们几个怎么叫她也不听,所以我们只好等在这里了。” “看来宝儿一定是跑回家了。”江玉康转身对宋晚晴说道:“我先把你送回家,再去找宝儿。” 宋晚晴却摇摇头,不放心道:“我不放心陆姐姐,还是我和你一道去陆家吧。” 于是,江玉康等人到了陆家,陆员外一见到他们便疑惑道:“怎么就你们来了,宝儿呢?” 听完陆员外的这句话,江玉康顿时变了颜色,讶然道:“什么?!宝儿还没有回来?” 27第二十六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二十六章 天色渐渐黄昏,但始终不见陆珍宝回来,陆员外派了很多家丁去找,但是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消息。 江玉康着急地看着门口,期待陆珍宝能够回来。“宝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宋晚晴此时脸色更加不好,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绞自己的手帕泄露了她紧张的心情。 “不好了,不好了...”陆家一个下人大呼小叫地跑进来。 “出了什么事了?”陆员外、江玉康和宋晚晴都同时问道。 “小姐...小姐她被山贼抓走了。”家丁喘了好几口大气,总算把话说完了。 “被山贼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陆员外急急地问道。 “小人一边沿路叫着小姐,到了城门口,就有一个山贼抓住了我,知道我是陆家的人之后,就让我告诉老爷,要用三十万两银子去赎...” 陆员外脸色苍白,跌坐在椅子上,无力地问道:“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那个下人咽了下唾沫,继续道:“那个山贼还说要三日后把钱筹齐,然后让一个人用马车运到山顶,自然会有人收。” “三天就要把三十万两银子集齐,这怎么可能?”陆员外自然很关心自己的女儿,也愿意为了女儿倾家荡产,只是在三天内集齐三十万两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玉康也是愁眉不展,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说道:“我家也有几万两银子,但是远在京城,根本远水救不了近火。” 宋晚晴也很想帮忙,但她家虽然薄有田产,但是三天内也只能筹齐几千两银子,根本帮不上忙。 江玉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不知道陆伯父三天内至少能够筹齐多少银两?” 陆员外按着脑袋,颇为自责道:“本来再怎么说三日内我还是可以集齐十几万两银子的,但是最近我把本钱都投进了生意,现在只能筹齐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和三十万两这无疑差距甚远,江玉康真是头疼不已。陆员外抓住江玉康的手,焦急道:“玉康,宝儿是你未来的妻子,你一定要救救她呀。” “陆伯父请放心,小侄一定不会让宝儿出事的。现在山贼约好的时间是三天,还请伯父尽可能地筹钱,到时候无论有多少,侄儿一定会亲自去开庭山会一会那帮绑匪。” 陆员外家中除了自己便再无男丁,此时也只能依靠江玉康了,只紧紧地握住江玉康的手,恳求道:“玉康,伯父和宝儿一切都靠你了。” 江玉康沉重地点点头,安慰了陆伯父几句就告辞了。 一路上,江玉康都沉着一张脸不说话,紫云有些不服气地小声对宋晚晴说道:“小姐,这明明不关你的事,你看表少爷的表情,好像是你造成陆小姐被绑架一样。” 宋晚晴拉起轿帘,对嘀咕的紫云说道:“紫云,若是不是我身体不好,表哥就不会没有追着陆姐姐,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表哥就算怪我,也是正常的。” “小姐,你怎么把什么事情都扛上身?” 宋晚晴自然知道紫云对她好,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道:“紫云,别再多说了。” 江玉康当然没有责怪宋晚晴的意思,只是因为心事重重,一路上想的都是陆珍宝落在贼人手中会遭受的可怕可能,所以脸色才会越发不好看起来。 怕她挨饿受冻、怕她受人欺凌、怕她遭人凌虐、怕她已遭不测... 江玉康不知道自己能否等到第三天,他冥思苦想,突然想到了唐霓霞他们,当下一拍脑门,面露喜色,道:“我真是傻了,怎么会把他们给忘了。” 当下也不敢停留,对跟在身后的紫云说道:“紫云,你先陪小姐回府,我去去就回。” 紫云见夜色已暗,再加上有陆珍宝被绑一事在前,所以不愿意答应,正想开口劝阻时,宋晚晴掀开轿帘,问道:“表哥,可是要去唐门?” 江玉康点点头,开口道:“现在离家已经不远,再加上有这几个轿夫,相信不会出什么意外。” 宋晚晴勉强笑笑,虽然一天的担忧疲惫让她的体力明显有所不支,但是担忧陆珍宝的心却始终没有放下,之前她也绞尽脑汁想不出好的解决之策,最后见江玉康要转头的时候,才想到唐门,所以她强打精神,道:“表哥,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不如我和你一起到唐门,说不定能够想到周全之策。” 宋晚晴的才智,江玉康自然知道,见宋晚晴一副坚持的模样,也没有多加阻拦。 于是宋晚晴对紫云说道:“紫云,我这么晚没有回家,爹一定会担心,你就先行回府告诉爹,我和表哥在一起,让他放心。” 紫云面露犹豫,很明显不想扔下自己的小姐先回府,江玉康不想时间耽误,就对紫云说道:“紫云,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表妹安全送回的。你就先回府告诉舅舅,省得他老人家担心。” 紫云见状,即使不愿意,也只好勉强点点头,一个人先行离去了。 等紫云走远,宋晚晴又对江玉康说道:“表哥,这轿夫抬轿未免太慢了些,不如你到前面买一匹马,这样脚程快一点。” 江玉康虽然担心陆珍宝的情况,但还不至于忽略宋晚晴,犹豫道:“可是你的身体...” “救人如救火,陆姐姐被歹人掳走,我们快一分,便可以让陆姐姐少受一点磨难,我的身体并不要紧。”宋晚晴言之凿凿,神色尽是担忧。 江玉康看宋晚晴脸色着实不好看,但是对陆珍宝的担忧超过了一切,于是同意道:“那我这就去买马,表妹若是支持不住,可一定要告诉我。” 宋晚晴见江玉康走远,把挂在她胸口的玉佛拿了出来,双手合十,诚心祈求道:“佛祖,求您一定要保佑陆姐姐平安无事,即使要晚晴折寿十年,晚晴也无怨无悔。” ----山寨--- 夜色低垂,山间的温度自是更加露寒霜重,所以被蒙汗药迷晕的陆珍宝被冷醒了过来,见到自己被五花大绑,还被关在了一个陌生且封闭的空间,当下吓得失去了颜色。 陆珍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起被抓前,自己因为一时激动跑出唐门,在跑到一个小巷子的时候,被两个男人拦住,其中一个还把一块布盖在自己的口鼻上,然后她便失去了知觉,再醒过来就是现在的这幅情景。 陆珍宝即使再不通人事,也知道现在自己被人抓了,虽然没有被堵住嘴巴,陆珍宝还是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心叫不好,试探性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 作者有话要说: 28第二十七章 枉为爱郎 第二十七章 陆珍宝死命的挣扎,却无奈人小力轻,根本无法挣开绳索,于是只好看向四周有没有锋利的东西可以割开绳子。 陆珍宝放眼望去,自己被关的地方四周都是杂草,还有一些板凳,别说锋利的东西,就连一块瓷碗都没有。 就在陆珍宝想要试着站起来看清周围的环境的时候,突然听到脚步声传来,陆珍宝赶紧倒在原来的位子上,闭紧双眼,装作还在昏迷的样子。 门被轻轻地推开,陆珍宝听到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在说话。“老大,这小妞睡得还挺熟。” 这时候一个女子声音说道:“肯定是你们把人掳来的时候蒙汗药放多了。” “嘿嘿,谁知道这小妞这么柔弱,就一点蒙汗药还会睡到现在。嗯...老大,这小妞长得可真是不赖,你说不让我们伤她性命,但总可以玩玩她,开开兄弟们的荤腥吧。”男人说出的话让陆珍宝心脏狂跳,陆珍宝险些就要怀疑那两个人都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 只听到‘pia’地一声,陆珍宝猜想应该是那个山贼大姐头一掌拍在另外一个山贼脑门上,然后果然听到那个女子不悦的声音说道:“阿凯,早和你说过了,我们虽然是山贼,但是劫的都是不义之财。这陆万金赚了我们那么多贫苦百姓的钱,我们抓了他的女儿让他把钱吐出来没有什么不对,如果非礼了人家无辜的女儿,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那个比山贼大姐头个头大上一整圈的阿凯被训得连连点头,又想到三日后山寨就可以收到三十万两银子,开心得眉开眼笑,说道:“那是,等到三天后收到三十万两银子,兄弟们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用得着要这个没长齐全的黄毛丫头。到时候,还可以招兵买马,好好地对付那个吴家帮一顿不可。” 山贼女头头倒是个有脑子的,说道:“三天集齐三十万两银子,我相信就算是全国首富也是难以做到的。” 阿凯这下不明白了,疑惑道:“那老大还...” “我们谁也不知道那个陆万金究竟身家多少,若是能集齐三十万两,那自然最好,若是没有,相信陆万金为了救他的独生女儿也会拼了命地筹钱。” “真没想到这个小娘们值这么多银子!”阿凯嘿嘿地傻笑道。 “不管她值多少银子,总之三天后,陆万金拿多少是多少,这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五来岁,哪里做过什么坏事,我们切不可伤害无辜。”那个女子说话语气不像坏人,而且听上去那个凶巴巴的山贼很听女子的话的样子,这让陆珍宝紧绷的心总算松弛了下来。 那边厢,江玉康驾马和宋晚晴又到了唐门,看门的弟子见江玉康去而复返,虽然奇怪,倒也没有阻拦。 唐霓霞正和珀季怜在大厅聊天,看到江玉康和宋晚晴去而复返,有些奇怪,又看江玉康和宋晚晴脸色俱是焦灼,想是出了什么急事,于是问道:“江玉康,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唐姑娘,你一定要救救宝儿。”江玉康顾不得寒暄,直接开口恳求道。 珀季怜一看江玉康神色,也知道情势紧急,于是问道:“你慢点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江玉康说道:“今天宝儿负气跑走之后,没想到她并没有安全回到家,反而被山贼给抓走了,现在要我们三天内拿出三十万两银子去赎。我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才请你们施以援手。” 唐霓霞虽然因为今天下午的事闹得有些不愉快,但绝对不会对陆珍宝的安危置之不理,于是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说道:“你放心,宝儿也是我的朋友,我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珀季怜也点点头,问道:“江兄,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定当全力而为,只是你可知道陆姑娘被抓到那个山头了?”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我想一定是在开庭山!因为他们要我们三日后把银钱运到山顶。” 珀季怜皱紧眉头,担忧道:“据我所知,开庭山的确有几伙盗贼,其中势力最大的是吴家帮,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若是陆姑娘落入他们手中,那么情势可是大大的不妙。” 宋晚晴听到珀季怜这么说,惊得低叫出声,不由倒退一步,站立不稳,眼含泪珠,以手掩面,啜泣道:“陆姐姐...陆姐姐....” 江玉康心烦意乱,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听珀兄所言,开庭山还有另外的劫匪,不知道又是哪些?” 珀季怜回想了一下,补充道:“开庭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所以向来山贼众多,但闯出名堂的有吴家帮、聚义堂和开山阁。吴家帮的老大是吴昂越,行事一向乖张,什么行当他都做过。而这聚义堂本是武老大坐镇,但因为和吴家帮的一场厮杀后,武老大遇刺身亡,由她的独生女儿武蔚为坐稳龙头老大,此女子雷厉风行,讲信重义,很得聚义堂的人心,也和开山阁的老大交好,所以吴家帮虽然独大,但也奈何不了聚义堂和开山阁的两路人马。而开山阁的老大是雷风行,据说他力气惊人,曾经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老虎,很喜欢聚义堂的武蔚为,所以常常和吴家帮的人过不去。” 珀季怜不愧是武林中人,对这周间的武林中人或者绿林好汉都有所了解。 珀季怜看失去冷静的江玉康和还在垂泪的宋晚晴,出言安慰道:“虽然陆姑娘不幸被歹徒掳劫,但如果被聚义堂的人绑走,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我们不妨往好处想想。” 唐霓霞听完珀季怜的话,也是眼眶发红,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道:“都怪我,老是胡说八道,否则也不会把宝儿妹妹给气跑了...” 宋晚晴也是哭,对自己何尝不是自责不已,也断断续续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的身体,表哥早就追出去和陆姐姐一起走了,怎么会...怎么会...” 江玉康捏紧拳头,他的心中何尝不是愁肠百结,埋怨不已,他恼恨自己带宝儿出来,却不能护她周全,现在累她弱质女流被歹徒劫走,生死不明。他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即使知道山贼在哪,也无擒贼之能。只能无为地站在这里,寻求别人的帮助。 她枉为陆珍宝最为珍视的玉哥哥,枉为陆珍宝全心依赖的未来夫君...江玉康痛苦地闭上双眼,一行清泪却是无声落下。 29第二十八章 女土匪武蔚为 第二十八章 聚义堂 一夜过后,武蔚为又来到关押陆珍宝的茅屋,见陆珍宝缩成一团在稻草堆里,一副冷极了的样子。 “玉哥哥...玉哥哥...”陆珍宝在梦中还是含糊不清喊着江玉康的名字。 武蔚为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这个所谓玉哥哥和陆珍宝的关系。武蔚为半蹲着看着陆珍宝的脸,发觉陆珍宝长得的确很好看,皮肤细腻白皙不说,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十分惹人怜爱的模样。 武蔚为看了一会,觉得欣赏够了,用手拍了拍陆珍宝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叫道:“喂,醒醒~~” “嗯~”陆珍宝被吵醒,不满地嘟了嘟嘴,还扭动了身子,竟一时把自己被人抓起来的事情给忘记了。等陆珍宝想要把打扰自己清梦的手抓开,却发现无法动弹双手的时候,才吃惊地睁开眼睛,看见近在眼前的一张女子脸蛋,忍不住惊叫出声。 武蔚为被陆珍宝的一声惊叫也吓了一跳,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疑惑道:“虽然我的脸长得没你好看,也不至于吓到你吧。” 陆珍宝认出武蔚为的声音就是昨晚山贼女头目的声音,于是神色更是害怕,让武蔚为有些不开心地说道:“如果我的脸都吓到你,那你可要担心了,我们山寨里都是比我丑的男人,你可别一会一会就惊叫一下。” 武蔚为当然长得不丑,虽然比不得陆珍宝,但也算是一个清秀佳人,只是皮肤要比一般的女子要黑一些罢了。她的背上背着两把小短刀,甚至有一点像唐霓霞的侠女作风。 陆珍宝被关在这陌生的地方,心中害怕不已,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武蔚为不急着回答,反而又靠近陆珍宝蹲了下来,陆珍宝害怕得往后躲闪。 “你干嘛一直躲着我,我是看你一整个晚上被绳子绑着,怕你血液不畅,想帮你解开罢了。”武蔚为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陆珍宝看武蔚为不像个坏人,壮着胆子问道:“这位姐姐,你是不是要放了我?” 武蔚为这下笑了,脸上还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平添了几分俏皮可爱。“陆姑娘,你可真好笑,前面害怕我,现在倒想让我放了你。” 陆珍宝有些委屈,说道:“我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非要抓着我?” 武蔚为把陆珍宝的绳索解开,岔开话题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但是可千万别想要逃跑,我们山寨多得是人,若是被人逮到了,到时候他们手底下不知轻重的,非把你的手脚打断不可。” 陆珍宝被解开束缚,刚想移动手脚,却发觉手上软绵绵的,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叫道:“我的手...我的手动不了了!” 武蔚为捏了捏陆珍宝的手,然后笑道:“没事的啦,你只是一晚上被绳子绑着,所以血液不畅,所以才没有力气,这些家伙,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把你绑的这么紧,难怪都讨不到老婆了。” 武蔚为说着,还好心地帮陆珍宝揉捏手臂,口中还说道:“你的手可真白,摸上去手感可真好。” 虽然武蔚为是个女人,但是陆珍宝还是被她捏的不自在起来,脸色微红地把手抽了回来,说道:“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 武蔚为觉得陆珍宝脸色红扑扑地很是可爱,忍不住和她多说了几句话。“你前面在梦里面叫的玉哥哥是谁啊?” 武蔚为说得这般直接,让陆珍宝有些害臊,但还是说道:“他叫江玉康。” 武蔚为不悦地皱了眉头,有些气愤道:“江玉康?看来他对你一定很重要,你做梦都在叫他的名字。” 陆珍宝见武蔚为又提起这个,自然很是不好意思,只好咬了咬下唇,不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很怕我?”武蔚为蹲在陆珍宝的面前,饶有兴致地盯着陆珍宝的脸看个不停。 陆珍宝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打量,虽然这个人是个女子,但还是让她不自在地撇开脸,只说道:“你抓了我,我当然怕你了,如果你放了我,我自然不会再怕你。” “哈哈~~”武蔚为忍不住笑出了声,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怕我有什么打紧,若是放了你,才真是要紧的事。不过你放心,我武蔚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言而有信,只要你爹拿了银子赎你,我自然会把你完整无缺地送回去。” 陆珍宝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收了钱,真的会放了我?” 武蔚为像听到什么很奇怪的事情一样,睁大眼睛,说道:“当然会放了你,难道还把你留在这里做压寨夫人,又浪费粮食又做不了事的。” 武蔚为说话粗鲁,让陆珍宝慢慢放松下来,有些不满道:“你一个女孩子,说什么压寨夫人的。” “啊,女孩子不能有压寨夫人的吗?我爹都抓了好几个了,虽然现在我不想,但是我以后要是想有人陪,该怎么办?”武蔚为有意逗弄陆珍宝。 “你当然是要抓个压寨相公了。”陆珍宝刚说完,又用手堵住自己的嘴,一副当做我没说过的表情。 “压寨相公?”武蔚为皱了皱眉头,假装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能性。 “大姐姐,你可别真的找什么压寨相公。”陆珍宝害怕万一拿银两来赎自己的是江玉康,到时候被这位山贼大姐看上,给抓到山上做压寨相公,自己可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可以抓一个压寨相公吗?”武蔚为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 “这个...因为相公是要两情相悦的,如果你随便抓一个,他要是不喜欢你,他整天和你对着干,你不是更麻烦。”陆珍宝随便找了个理由说道。 “我爹说哪个娘们不喜欢他,他就打到她们服软为止。” 陆珍宝简直可以想象到江玉康被武蔚为掳来,不受淫威威胁,被武蔚为打个皮开肉绽,当下吓得脸色发白。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武蔚为摸了摸陆珍宝的额头,感觉有些发烫,然后说道:“这下糟了,你好像发烧了,哎,你们这些大小姐就是麻烦,才一个晚上就病了。” 陆珍宝一向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更何况山上霜寒露重的,陆珍宝一晚上都没有盖被子,所以有些风寒也是正常的。所以陆珍宝心里感到很委屈,越发想念家中的高床暖枕,于是眼含泪花,有种要哭出声来的趋势。 武蔚为见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说道:“陆姑娘,你别哭啊~”武蔚为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自然没有哄过女子,看陆珍宝眼眶越来越红,赶紧站了起来,对门口的守卫说道:“你去我房里拿伤风药来。” 陆珍宝抽抽搭搭的,更因为昨天没吃过什么东西,肚子又饿得厉害,只觉得自己委屈非常,终于泪水泛滥,哭了出来。 “你怎么真的哭了!”武蔚为一扭头便看见陆珍宝哭得梨花带雨,煞是可怜,又觉得陆珍宝长得真是好看,就算哭了还是一副可爱的模样,于是安慰道:“好了,你别哭了,我已经让人去拿伤风药了,这药很管用的,是我下山特地请名医做的,吃完之后,休息一晚就会好的。” 陆珍宝来不及说话,肚子突然传出‘咕咕’的声音,惹得陆珍宝羞红了脸,而武蔚为则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原来你肚子饿了。”武蔚为毫不顾忌陆珍宝的面子,也不打算让陆珍宝挨饿,又走到门口对另外一个守卫说道:“你去拿两份早点过来。” 武蔚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我今天也还没来得及吃早餐,若不是你打鼓,我都要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二更,完成任务! 30第二十九章 武蔚为是女汉子 第二十九章 守门的很快拿来了伤风药和青菜白粥,武蔚为随手拿过一张长凳,把一碟青菜,两碗白粥摆在了上面,然后自己也坐在地上,说道:“你别愣着了,快吃啊。” 陆珍宝的确饥肠辘辘,虽然只是简单的青菜白粥,但还是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接过武蔚为递过来的筷子,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武蔚为笑了笑,也端起一碗白粥吃了起来。 “陆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武蔚为问道。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是啊,我们几个兄弟天天监视你爹的宅子,只是知道你是陆家的小姐,但是不知道你叫什么。” “哦,我叫陆珍宝。”陆珍宝吃人嘴短,更何况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于是把名字告诉了武蔚为。 “珍宝?你爹还真是省事。”武蔚为想着一个一身铜臭的爹把自己的女儿直接取作珍宝,是何其以钱为重,又怎知陆员外取这名字的寓意是待女儿如珍如宝。 “你的名字就取得很好吗?”陆珍宝显得很是不服气,也很不以为然。 武蔚为想到自己的名字,没来由地脸红了红,原来她本名叫武薇薇,因觉得名字太过柔媚,所以才自作主张改为谐音的武蔚为,这件事知道的极少,除了寨中的几个亲信,还有痴缠她的雷风行。 “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一定很难听,瞧你,都说不出口了。”陆珍宝嘲笑道。 “我叫武蔚为,你这个黄毛丫头哪里会知道什么好名字。”武蔚为终究没有告诉她的真名,而陆珍宝本想无论如何都要嘲笑她的名字,却被武蔚为的这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老大...老大....”昨日的阿凯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阿凯,你又毛毛躁躁地做什么?”武蔚为皱紧眉头,神色不善。 那个阿凯看了眼站在老大身边的陆珍宝,只觉得昨夜昏暗无光,没将陆珍宝瞧仔细了,这小丫头片子生得竟比武老大还要美艳,在他的眼中,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当下只顾着盯着陆珍宝瞧,竟一时忘记了来此的目的。 陆珍宝被阿凯盯着瞧,越发不自在起来,人也很自然地躲在了武蔚为的身后。 武蔚为瞪了阿凯一眼,又重重地拍了阿凯一下脑门,不悦道:“有事说事,眼睛往哪里看呢?” 阿凯赶紧收回目光,挠着头憨厚地笑了笑,这才说道:“老大,你知不知道外面什么人要见你?” 武蔚为耸耸肩膀,一副漠不关心状,只说道:“是谁快说,别老是磨磨蹭蹭的。” “是吴家帮的人来了。”阿凯可不敢惹武蔚为发火,赶紧说道。 “吴家帮?他们也敢来!难道不记得我说过什么话吗?”武蔚为柳眉倒竖,很是震怒的样子。 “他们当然记得,所以特地把东西都带上来了。”阿凯笑得越发灿烂起来,对门口叫了一声。“二狗子,还愣着干什么,把东西拿上来给老大过过目啊。” 门口的二狗子一听到叫唤,手捧着一个盘子,快步走了进来。阿凯把盖在上面的布掀了开来,只看见一条白花花的手臂摆在上头,断臂处还渗着血水,看样子是刚刚砍下来没多久的样子。 “啊!”陆珍宝哪里有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立马吓得脸色惨白,对着墙边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武蔚为倒是神色自若,也不理会陆珍宝在旁边受到惊吓,直接说道:“哼!他们倒是好狠的手段!” “那是啊!”阿凯想起刚才的场面,也是心有余悸,感叹道:“那好家伙,我一说当初老大说过吴家帮的人要想入寨,必须自斩一臂,他果真二话不说,抽出刀就把自己的右手给砍了下来,那血呀...哧哧地往外冒呀。” 阿凯形容的如此生动,让已经反胃的陆珍宝越发难受,却偏偏无法昏迷过去。 武蔚为看了眼面如白纸的陆珍宝,总算有些于心不忍,对阿凯说道:“好了,你快把这东西给我扔出去,省得我看着心烦。” 阿凯连声应了,交代二狗子把那条手臂拿出去喂狗,然后扭头对武蔚为说道:“老大,那你见还是不见?” 武蔚为很干脆地答道:“我一向说到做到,既然他做到了我的要求,我便去会他一会。”然后瞧了眼还兀自捂住胸口的陆珍宝,对阿凯说道:“这位陆姑娘被你吓着了,这里空气不好,还是让她在山寨走走,你可千万要看牢了,别让她跑了出去。” 这对阿凯来说可是一个美差,虽然他也很想知道吴家帮的人到这里的目的,倒是只要事后抓一个兄弟问问便会一清二楚,于是忙不迭地就要答应。 “我不要他陪我,要不然我跟你出去。”陆珍宝让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跟在自己身边,那是很没安全感的事情。 武蔚为扭头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于是说道:“那好吧,你就跟在我身边。” 武蔚为来到大厅,见到缺了一只胳膊的男子捂着伤口站在中央,心里倒也钦佩他是条汉子,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既然是吴家帮的人,到这里来见我到底想做什么?” 那男子紧皱眉头,答道:“我是吴家帮的张莽,是奉我们老大之命和武老大你谈一笔买卖。” 武蔚为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而她手底下的山贼也跟着大笑起来。 “买卖?我们聚义堂和你吴家帮竟然会有坐下来谈买卖的一天,这可真是一个笑话!”武蔚为站了起来,神色不善。 武蔚为不会忘记一年前自己的爹被手下的人抬了回来,周身都是血,连左手都是空空荡荡,还没顾得上和自己的女儿说上一句话,就撒手而去,而手下的人都说是吴家帮的人突然袭击,害死了她的爹。从此以后,武蔚为和吴家帮的人势不两立,只可惜吴家帮地处险要,武蔚为一时奈何不得。 张莽可不管那么多,他既然来这里,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继续说道:“我们老大知道武老大抓到了陆家千金,还勒索银两三十万,特地诚心诚意地想和武老大您合作。” 阿凯一听,直接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吴昂越打得倒是好算盘,如今人在我们手中,他倒妄想分一杯羹,真是白日做梦。” “我们老大是不是在白日做梦,武老大自然清楚得很,到时候银两送上山,可没有马上就认了主人了!”张莽威胁道。 “你回去告诉他,吴昂越想抢这批货,可以啊,我很欢迎,最好是亲自来,我还可以送上一个大礼给他呢。”武蔚为不怒反笑,也不管张莽还要说些什么,就让人把他拖走。 “武老大!你会后悔的...”张莽被拉了下去,还不忘大声叫嚷。 此时的武蔚为脸上俱是狠色,拳头紧握,咯咯作响,只愤然道:“爹!三日后他若是敢来,我必提着他的人头来见您!” 31第三十章 初试端倪 第三十章 陆珍宝很不开心,她被人绑架上山已经够惨了,现在还被两大帮派的人抢着要瓜分赎金,这实在是...用书上的话来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得不说陆珍宝还是很识趣地没有乱发表意见,更何况武蔚为也不只是懒得搭理她,还是根本就忘记了还在她旁边的陆珍宝,不避讳地对阿凯说道:“阿凯,你去联络雷风行,让他马上来我这里一趟。” 阿凯暗想:莫非老大终于开窍了,肯接受雷老大那赤诚的一片丹心。于是很快点点头,叫上几个好手就要去开山阁。 ----唐门---- 话说珀季怜派出数名唐门高手到开庭山去探听消息,经过一晚上的查探,总算有了些眉目,并把得来的消息告诉给了珀季怜。 珀季怜知道江玉康着急,一清早就赶到了宋家,就在大厅里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江玉康。 江玉康已经一夜都没有合过眼了,整个人显得颓废了很多,珀季怜看到这样的江玉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哪还是名动京城,响彻全国的白璧无瑕的‘玉公子’,也不敢再耽搁,赶紧说道:“江兄,我已经有陆姑娘的消息了。” 江玉康眼皮微微一抖,似是神采恢复,急切地问道:“宝儿,她在哪里?” 珀季怜说道:“据我师弟所说,陆姑娘应该是在聚义堂的手中。” 江玉康听完,总算略微松了口气,又继续问道:“你师弟可查清楚了,宝儿...宝儿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我师弟是先到吴家帮,抓了一个人盘问之下,才得知陆珍宝是在聚义堂的手中,他们的老大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想要和聚义堂的人争这笔赎金。” “什么?连吴家帮的人也想横插一手。”江玉康越发觉得事情无法控制,一向机智过人的江玉康竟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对策。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担心,虽然吴家帮有意和聚义堂的人合作,但是杀夫之仇不共戴天,武老大是不会答应的。”珀季怜说道。 江玉康却仍旧愁眉深锁,担忧道:“即便聚义堂的人不会和吴家帮的人合作,但是两帮相斗,必有死伤,宝儿...宝儿从没有经过这些...她...”江玉康说着说着,竟有哽咽之音。 那边厢,从紫云口中得知珀季怜来传递陆珍宝的消息的宋晚晴也赶了出来。只见她未着粉黛,神色焦虑,那面如白纸的脸色竟比昨日还要白上三分。 宋晚晴头一次失了方寸,少了礼仪,对着珀季怜竟没有略微施礼,而是问道:“珀大哥,请问是有陆姐姐的消息了吗?” 珀季怜说道:“的确有了陆姑娘的消息,如今她在聚义堂的手中,相信暂时没有危险。” 宋晚晴整夜的担忧,终于在这句话之后得以稍稍舒展,她瞧了眼还是一脸苦涩的江玉康,心中微微泛起涟漪,说道:“表哥,你整夜未眠,还是进屋歇息一下吧。” 江玉康哪里有心情睡觉,对珀季怜说道:“珀兄,若是你的师弟知道聚义堂的位置,我想亲自上去一趟。” “不行!这简直是胡闹!”正好走出来的江夫人在听到江玉康说的话之后,很气愤地走了出来。 “娘,宝儿现在这么危险,我怎么能独善其身,置之不理。”江玉康反驳道。 “宝儿有此劫难,我们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只是宝儿现在是被山贼掳走,你又不会武功,到了山寨又能做些什么,只是平白落入虎狼的口中。”江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说道:“娘平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事,这几件首饰都是娘的陪嫁之物,可以拿去典当,我们江家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江夫人只有江玉康这么一个孩子,自然不舍得江玉康去冒险,但是一向孝顺的江玉康头一次反驳自己的娘亲,说道:“娘,你这些首饰不过杯水车薪,还不如孩儿亲自去见见聚义堂的人,和他们说明利害关系,即便不行,去见见宝儿,确定她的安危也是好的。” “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江夫人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宋晚晴看着一脸坚定的江玉康,没来由地放下一直悬着的心,她很佩服表哥,因为无论面临什么样的情况,江玉康都可以坚定自己的想法,绝不会轻易地改变。只是,她也发现陆珍宝在江玉康心目中的重要性,竟然是豁出性命也要保住的存在。这样的认知,让宋晚晴心酸,却也让宋晚晴由衷地为陆珍宝开心。 “晚晴,看看你的脸色。”江夫人话头一转,爱怜的看了一脸疲惫的宋晚晴一眼,对紫云说道:“紫云,你怎么不好好伺候你小姐歇息,大清早的怎么就把小姐带到这里。” 紫云很委屈,昨夜她已经千求万求,好不容易把宋晚晴哄到房间里休息,谁知道她小姐,人是躺在床上,但是到了半夜,谁在外间的紫云还是可以听到宋晚晴辗转反侧的声音,一到清早,宋晚晴就让她候在客厅,只要唐门来人,就过来通报,所以宋晚晴也是彻夜未眠,这身子骨自然是吃不消。 有了江夫人的开口,紫云又劝道:“小姐,你的脸色的确不好,不如我们先回房吧。” 宋晚晴瞧了眼江夫人的神色,更何况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昨晚一夜未睡,现在坐在椅子上,已经是强打精神,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会昏厥过去,到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会让众人的担忧分一部分到自己身上。只好略略叹了口气,走到江玉康的身旁停住了脚步,说道:“表哥,陆姐姐可就全靠你了。” 江玉康对上宋晚晴清澈的眼睛,那双眼中包含着鼓励,信任,让江玉康心情略略好了些,对着宋晚晴点点头,宽慰道:“表妹,你就放心休息,宝儿的事自有我会料理。” 江玉康不想和自己的娘因此事在外人面前剑拔弩张,于是语气软了下来,说道:“娘说的是,孩儿会小心行事。” 江夫人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能明白就最好了,宝儿这孩子一向福荫深厚,必然会否极泰来的。” “那孩儿先把家中值钱的东西拿去典当,再拿给陆伯父。” 江夫人不疑有他,很是信任的点点头,说道:“陆员外必定很是担心,你就代表娘慰问一下陆员外吧。” 江玉康点点头,和珀季怜一同走出了宋府。 江玉康一出府门,就往唐门的方向走去。珀季怜不得要领,问道:“江兄,当铺不是在这个方向。” 江玉康一边说话,但是脚下却未停下步子。“珀兄,前面我和娘说的话不过是权宜之计,当不得真。我们速速到你住处,商量一下应该如何救出宝儿方是要紧。” 作者有话要说: 32第三十一章 山寨内奸 第三十一章 到了唐门,江玉康恳求道:“珀兄,若是你真看得上你我的兄弟之情,朋友之义,就请答应我吧。” 江玉康所求的不是别的,正是要求到聚义堂,而江玉康不过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珀季怜并不想答应他,于是说道:“江兄,陆姑娘同样是我们的朋友,这次她被劫匪掳走,在下绝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你不会武功,倒不如留在这里,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转告给你的。” 江玉康怎么有办法忍受更久的等待。“珀兄,难道唐姑娘出事了,你也可以独善其身,将所有的事情交托给别人处理吗?” 珀季怜并未对江玉康的出言狂妄而动怒,相反他很能理解江玉康的心情,于是思量再三,终于转过身对江玉康说道:“江兄,我应承你了。” 江玉康喜出望外,当下和珀季怜商量起进山的事情。 -----聚义堂------- 雷风行从阿凯口中得知武老大召唤,自然马不停蹄地随阿凯赶到山寨,一见到武蔚为那微嗔薄怒(实际上是横眉倒竖)的神情,立马张开双臂朝武蔚为扑过去,嘴中还叫道:“薇薇~~” 武蔚为揉着脑门,轻巧地躲了开去,对手下一副想笑又极力忍耐的模样更是气得不行。“雷风行,你在乱叫什么?!” 雷风行耸耸肩,表示不明白武蔚为的意思,继续深情款款状,怎么也不像是一寨之主。“我叫你薇薇啊,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你是不是想通了要做我的压寨夫人了。” “你闭嘴!”武蔚为又好气又好笑,为了不让雷风行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对手下喝道:“你们通通出去!” 聚义堂的人虽然很想看热闹,但是老大发话了,也只能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去,更有甚者还对着雷风行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雷风行,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抓到了陆家千金的消息了吧。” 武蔚为一脸严肃,雷风行只好把自己的嬉皮笑脸收敛了些,挠了挠脑袋,说道:“谁是陆家千金?”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你,我对别的女人都没有兴趣!” 武蔚为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在做计较,继续切入正题:“陆家是全国首富,现在她的独生女儿就在我的山寨,难道你不知道吗?” 雷风行耸耸肩,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说道:“这么重大的消息相信你一定命令手下管好口风了,我怎么会知道?” 武蔚为这下蹙紧了眉头,说道:“现在陆家掌上明珠在我的手上,我已经让陆家用银两来赎,但是吴家帮的人也想和我分一杯羹...” “哼!吴昂越算什么东西,也有脸和你争!”雷风行冷哼一声,立马表示支持武蔚为,说道:“你放心,他吴家帮的人多,但我山寨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可以让全山寨的人来帮你!” 武蔚为感激地对雷风行点点头,说道:“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兄弟白辛苦的,到时候分了赎金,你四我六,你怎么看?” “薇薇,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些事不用算得这么细!”雷风行爱慕武蔚为已经有五年了,虽然他是一个莽夫,但对待武蔚为却是极好的,所以见武蔚为一副和他算账合作的口气,心里就有些发酸。 武蔚为皱皱眉,刚想回答,就看见阿凯去而复返,说道:“老大,唐门来人要见你。” 武蔚为‘咦’了一声,有些困惑地接过阿凯手中的拜帖,说道:“唐门不是武林中人吗?怎么好端端的会来我们的山寨?” 阿凯摇摇头,问道:“老大,那你见是不见?” 武蔚为想了想,继续问道:“他们来了几个人?” “五个,有一个看上去很是文弱,怎么也不像是一个练家子。” 武蔚为心想五个人到他们山寨,必然翻不了什么大浪,见一见也没什么妨害,于是说道:“让他们把武器卸下,就可以进来。” 等阿凯领命退去,雷风行一脸讶色,说道:“薇薇,真没想到你还和武林中人有往来。” 武蔚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雷风行左一个薇薇,右一句薇薇,只让她头皮发麻,随手拿了一颗葡萄朝雷风行身上丢去。“等一下他们来了,不要再叫我薇薇,听到没有!” 雷风行缩缩脑袋,不想真的惹火她,于是笑道:“好好,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做。” 珀季怜带着三个师弟和江玉康一起被阿凯带了进来,珀季怜对着武蔚为抱了抱拳,说道:“武老大,在下唐门珀季怜。” 武蔚为表现得没有多大兴致,冷冷地说道:“珀少侠,我们山寨好像和你唐门没什么交情,怎么心血来潮跑到我这里来了。” 江玉康虽然知道聚义堂的寨主是个女子,但没想到寨主竟然这么年轻,甚至样貌也是娇俏的,当下有种‘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感觉。江玉康上前一步,也学着珀季怜那套江湖人士的行礼,说道:“此事不关唐门的事,是在下请珀兄代为引路的。” 武蔚为细细打量了一下江玉康,只觉得他面色白净,虽是唇红齿白,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但身子却显得单薄许多,不要和雷风行对比,即使是和他近旁的珀季怜比较,也显得文弱非常,当下扬了扬眉,问道:“你是...” 江玉康赶紧接道:“在下江玉康。” 江玉康这个名字,武蔚为自然记得,甚至可以说是印象深刻,于是嘴角沉了沉,看上去越发严肃。“江玉康?我记得我约的赎金是两天之后,难道你今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 江玉康愣了愣,一时没有料到武蔚为竟然知道他的名字,想来她在绑架陆珍宝的时候必是做过一番功课的。“陆伯父已经在尽力筹集赎金,只是...” “既然没准备好,你来这里做什么?”武蔚为打断江玉康说话。 “在下只是关心宝儿...”江玉康蹙了蹙眉,看上去有些烦恼武蔚为的无礼。 “陆小姐很好,但如果你到时候没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三天筹足三十万两,对于一个商家来说,无异于天荒夜谈,但是江玉康也没多做反驳,眼中眸色略略沉了沉,说道:“若是我有一个秘密告诉你,不知道又价值几何?” 武蔚为愣了愣,没想到看似文弱的江玉康竟有这般的胆色,不由扬了扬眉毛。问道:“那要看你口中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了。” “既是秘密,又怎能让这么多人听到。”江玉康倒不畏惧,迎着武蔚为探寻的目光毫不避让。 “呵呵,你很有意思。”武蔚为笑了笑,现在在大厅里面的只有阿凯和雷风行,都是她最为信任的人,于是说道:“阿凯,你到门口替我把风,不让任何人靠近。” 阿凯答应了,临走还恶狠狠地瞪了江玉康一眼。 江玉康见人走了,也不等武蔚为发问,直接说道:“我说的秘密就是您的山寨有内鬼!”江玉康说的笃定,其实内心却不能确定,在来之前,她见到聚义堂所谓的二当家,贼眉鼠眼地经过大厅,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停了老久,然后见阿凯来了,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再加上听说吴家帮的事情,让她产生了这个想法。 武蔚为习惯性地扬了扬眉,若是之前她听到这番话,必然会勃然大怒,把江玉康赶出去,但是刚才和雷风行闲聊的时候,她也听出了不妥,但还是佯装不以为意道:“真是可笑,我们山寨有内鬼我不知道,你这个刚来不久的外人倒会明白。” 虽然武蔚为掩饰得很好,但是眸中的那份迟疑还是被江玉康看在眼中,当下更为自信道:“武老大心中若是没有疑问,大可以当我这句话没有说过。若是武老大心中也有所疑虑,在下有一妙计可以让您查出奸细。” 江玉康把自己想出的妙计说了出来,一直坐在一旁的雷风行也忍不住拍手叫好,武蔚为也夸赞道:“好一招引蛇出洞!” 武蔚为看了眼江玉康,本来心中对这个文弱书生很是不以为然,但现在也有些佩服,于是说道:“等会你见到阿凯,就让他带你去见见陆姑娘,三日后我们依计而行。” 江玉康面露喜色,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微微落了地,朝武蔚为道了声谢,便出去让阿凯带路去见见陆珍宝。 33第三十二章 相近相亲 第三十二章 因为陆珍宝有些低烧的关系,武蔚为虽是个女土匪,倒也有怜香惜玉的心,让阿凯换了个普通的空房给陆珍宝住,当然门口仍然站着两个门神限制陆珍宝的人身自由。 自从见了武蔚为之后,陆珍宝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人有些无聊地坐在床上,一会又站起来在房间里面绕圈圈,又时不时地长吁短叹,想象爹知道自己被绑架之后担忧的神情,还有江玉康...陆珍宝扁扁嘴,心想:玉哥哥会担心我吗?也许还开心没有我在他身边烦着他呢。 所以,当房间的门被推开,她梦中出现无数回的情景,江玉康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陆珍宝还是不敢相信。陆珍宝诧异地揉了揉眼睛,似乎要把眼前的人看清。 但是,还没等陆珍宝看清,就感到一阵风忽过,江玉康已经快步跨到了自己面前,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她听见江玉康略带哽咽,又充满感激的声音说道:“宝儿...你没事...” 陆珍宝被江玉康抱了个满怀,这还是江玉康第一次抱陆珍宝,她听出江玉康的声音,怀疑是别人的小小担心总算放了下来。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本来已经好多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又变得充满委屈起来。 就在陆珍宝想要回抱江玉康的时候,江玉康因为听到了陆珍宝的鼻音,所以抽开了身,神色关切道:“宝儿,你还好吧?” 陆珍宝脸色潮红,心里有些责怪江玉康不解风情,但在凝视江玉康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时,终究还是不由心软了,回答道:“我没有事。”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陆珍宝声音拔高了些,说道:“你疯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个女土匪也把你绑了来?果真要让你做压寨相公...” 陆珍宝说到后面,声音越发低了。而江玉康在听到那句压寨相公之后,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带着些宠溺地戳了下陆珍宝的脑门,无可奈何道:“你这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连压寨相公你都说得出口。” 陆珍宝揉了揉被戳的位置,委屈道:“人家都生病了,你怎么还戳我?” “啊?”江玉康这下呆了呆,赶紧让陆珍宝坐下,紧张道:“你生病了,那你看过大夫没有?不行,我要让他们给你找个大夫才可以!” 陆珍宝看江玉康这么关心她,心里自然像浇了蜜一般,伸手扯了扯江玉康,说道:“好了,我也就是一点风寒,那个女...武蔚为已经给我吃过药了,没什么事。”陆珍宝硬生生地把那句女土匪给咽回了肚子里。然后这才注意到江玉康手中还有一包东西,好奇道:“玉哥哥,你手上的是什么?” “哦,”江玉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赶紧把纸包放到桌上,说道:“我是想这里肯定没什么你还吃的东西,所以特地带一些你爱吃的小吃,有桂花糕、芙蓉片...” “玉哥哥,你现在不是接我回家的?”陆珍宝扁扁嘴,哪里会对这些小吃产生兴趣。 江玉康轻叹一声,还是说出让陆珍宝失望的话来。“宝儿,你还得在忍耐三天,到时候我一定把你平安带回家。” 陆珍宝扁扁嘴,这个鬼地方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可是她也知道江玉康无能为力,终于强打笑容道:“好吧,玉哥哥,我现在也只能相信你了。” “你放心,我相信武老大应该不会为难你的。”江玉康只能这么说,他必须在陆珍宝面前表现得镇定自若,即便他的内心也没有底。 陆珍宝想了想,又问:“玉哥哥,我的事情...爹他...”终究父女连心,陆珍宝即便再调皮骄纵,也还是爱着、关心着自己的父母。 陆员外其实并不是很好,自从知道陆珍宝被歹人掳劫,赎金天价,他就病倒在床,所有的事情一应交给了江玉康来打理。但是江玉康自然不会说出实话让陆珍宝担心,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说道:“陆伯父很好,你不需要担心。” 陆珍宝唉声叹气,用手撑着头,颇有点责怪自己地语气。“玉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只会闯祸。也许很多人说我都说得对,我真的一点都不懂事,只是仰仗着爹的宠爱,胡作非为。” 陆珍宝当然骄纵,即便一向待人温文尔雅的江玉康有时也吃不消陆珍宝的要求,江玉康心想:也许这是一个契机,能够让陆珍宝开始成长也未得而知。于是说道:“有些话不消我说,你也应该能够体会。不过虽然你行事冲动,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其实,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陆珍宝刚想回答,就听到一个声音粗暴地打断道:“喂!你们两个小情人说够了没有?!” 江玉康叹了口气,只好站了起来,摸了摸陆珍宝的头发,安慰道:“宝儿,你再忍耐三天,我很快便会接你回家。” 陆珍宝在这土匪窝里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哪里舍得就这么让江玉康离开,于是小手拉着江玉康的手指,神色凄凄。 柔弱无助,脸上犹带泪痕的女子自然惹人怜惜,江玉康只感觉心都有些抽着疼痛。“宝儿...”江玉康也是恋恋不舍地帮陆珍宝擦了擦泪水,此情此景,任是谁看了都能看出来是一对小情人在依依惜别。 阿凯在门口看着,心中倒没有多少触动,只是半倚着门,双手抱在胸前,再三催促道:“快点!若是惹得老大不开心,我看你这小白脸也别想走了。” 陆珍宝一听,脸色不由白了白,赶紧抽回了手,不敢再留,只说道:“玉哥哥,你还是走吧,我会没事的。” 江玉康微叹一口气,只好狠了下心走了出去,只是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陆珍宝一眼。 === 雷风行此时一脸正色,言语间也有几分焦虑。“薇薇,你认为那小子的话中究竟是几分真假?” 武蔚为冷哼一声,说道:“他最好说的都是真的,否则他这般污蔑我的二叔叔,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若是他说的是真的,那你的处境可是很危险。薇薇,只要你说一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武蔚为听了这话,即使未曾心仪于他,也忍不住泛起几分涟漪,心中甚为感动。“雷风行,你对我好...我自然知晓,只是我...” “哎!”雷风行不想听下去,直接打断道:“薇薇,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总之我五年前说过会等你一辈子,现在我还是这句话。” 武蔚为听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转了个话题,说道:“恩,我已经按照江玉康的计策告诉二叔叔交赎金的时间提前一天,并且再三声明不能透露,还派了人紧紧跟着二叔叔,若是他有什么异动,马上就会有人来告诉我。” “啊,想当初这余二哥和你爹可是八拜之交,真是很难想象他会背叛你。”雷风行素来重义气,所以也把旁人想得如此,倒也不足为奇。 武蔚为也如是想,但若不是二当家这几年对她阳奉阴违,的确有可疑之处,她怎么也不会相信江玉康所言,当下只说:“总之是与不是,很快便会知道分晓。” 果然,过了三个时辰,阿凯面色深沉地走了进来,嘴中还在骂骂咧咧,见到武蔚为,很是气愤道:“老大,你所料的不错,那二当家果真不是什么好鸟!” 武蔚为眉毛习惯性地跳了跳,微一张口,吐出的字句却是嘶哑。“余二叔,他果真......” 阿凯也是重重地一叹,说道:“方才老大和我说,我还不相信,但还是派了几个机灵可靠的跟着二当家,果不其然,只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便在山寨中坐不住了,贼溜溜地往吴家帮的地方走去。然后,我的弟兄便赶回来和我说了,我也不敢耽搁,就赶着来和老大商量。” “真是可恶!”武蔚为气愤地把茶杯甩了出去,人也‘霍’地站了起来,说道:“我真是没想到我叫了这么多年的二叔,竟然背着我敢这样的勾当!” 阿凯也是义愤填膺,怒道:“老大,只要你吩咐一声,我这就叫上几个兄弟砍了那个老杂毛!” “别急!”武蔚为倒没有失去理智,说道:“吴昂越既然有张良计,我为什么不能有过墙梯,既然他在我这里安插了奸细,我何不将计就计,替我爹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34第三十三章 表妹喜欢江玉康? 第三十三章 一名女子纤细身材,眉头紧蹙,双手绞着贴身手帕,眼睛出神地望着房内,任谁也可以看出她的紧张。 只见另一名妙龄女子从那女子紧盯的房内走出,略带小跑到了那女子近旁,说道:“紫云姐姐,老爷让你进去了。” 那女子正是宋晚晴身边的贴身丫环紫云,听了那个小丫头的话,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小步迈进了房内。 紫云对着宋老爷微微一福,行礼道:“老爷。” 宋老爷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紫云局促地站在中间,微微低着头,闹不明白紫云为什么会突然主动见自己,于是问道:“紫云,你不在小姐身边伺候,来这里见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紫云突然‘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说道:“紫云正是为了小姐来的,还请老爷为小姐做主。” 宋老爷惊得站起身来,焦急地问道:“紫云,把话说清楚些,晚晴是出了什么事吗?” 紫云声音略带着哽咽,啜泣道:“小姐身子一向不大好,本来近两年调养得好转了些,但是自从表少爷来了之后,小姐就...” 宋老爷越听越不对劲,但是他治下并不严厉苛责,于是说道:“紫云,你先站起身来,有事慢慢说。” 紫云擦了擦泪水,这才重新站了起来,把事情的经过仔细地说与宋老爷知道。“紫云从小跟着小姐,甚少见到小姐大悲大喜,但是这次表少爷带着陆小姐来了之后,小姐不是突然掩口而笑,就是不时长吁短叹。最令奴婢担忧的是,这次陆小姐被歹人掳劫,表少爷更是一门心思地放在上面,小姐虽然嘴上不说些什么,但是这几日明显是夜不能寐,吃得也比往常少了多,奴婢睡在外间,还常常能听到小姐隐忍的啜泣声...” 宋老爷有些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 紫云虽然是宋晚晴的贴身丫环,但是这么多年来的相处,宋晚晴待人的和善和关怀,都让紫云不止把宋晚晴当做是小姐一般尊敬,也把她视作姐妹一般关心,所以她才会自作主张来寻求宋老爷的帮助。“老爷,奴婢从小服侍小姐长大,焉能不知小姐心仪表少爷,如今表少爷近在咫尺,小姐却无缘相亲...奴婢知道表少爷已经有了婚配,只是...” 宋老爷皱眉打断道:“好了,你说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我会斟酌处理的,你回去好好照料小姐,如果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来告诉我。” 紫云见状,只好欠身离开。 宋老爷小声呢喃:晚晴,若是这是你的所愿,为父一定为你达成。 江玉康一回到宋家,就看到宋老爷坐在大厅里,面色深沉。 “舅舅,您...” 宋老爷开口道:“玉儿,你今日去了山寨?” 江玉康没想到宋老爷竟然会猜到自己去了山寨,她也不打算隐瞒,说道:“舅舅,这件事还请你为甥儿保密。” 宋老爷点点头,说道:“舅舅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你娘,只是你关心未婚妻子固然没错,但是对你的表妹难道就能不闻不问吗?” 宋老爷说到后面,声音带了些责备。 “表妹?”江玉康有些不解,但还是关心地问道:“表妹,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玉儿,舅舅只是希望你能够多关心关心晚晴,她身边一向缺少体己人,她一向很依赖你,敬佩你...”宋老爷瞧了眼还如在云雾的江玉康,终于把老脸一放,把话说了更明白了些。“玉儿,你应该知道的,晚晴对你的心意。” 江玉康‘啊’的一声,显然完全不能体会,只好支支吾吾说道:“舅舅...可是我已经有了...” “舅舅自然知道你和陆小姐有婚约在身,但是...”宋老爷很想说陆珍宝如今已被歹人劫走,这门婚事已经岌岌可危,但是他一生正派,自然不愿说出这种话,于是转言道:“哎,这件事倒是不急,你如今已经知道晚晴的心意,舅舅只希望你多关心关心她,她这两天身子很不好,所以无论将来如何,至少现在让晚晴放开胸怀才是...” 江玉康听完宋老爷的话,一时间竟也有些消化不了,她一向把宋晚晴视作妹妹,也以为宋晚晴待她绝无儿女之情,但现在听宋老爷的话,又好似宋晚晴已经对自个情根深种,甚至因此影响病情。 想着想着,江玉康不由走到了宋晚晴的闺房门口,而紫云走好端着药走了过啦,见到江玉康出现,自然很开心地叫道:“表少爷,您来看小姐的吗?” 江玉康点点头,看到紫云手中的药碗,不由小声地说道:“紫云,表妹又病了吗?” “咳咳...是表哥吗?”房内传来宋晚晴的咳嗽声,然后就见宋晚晴身着单衣把房门打了开来。 紫云‘哎呀’一声,忙让宋晚晴回到屋内,说道:“小姐,这外面风大,您还是到屋内和表少爷说话吧。” 若是换做平时,江玉康自然不会推辞进去,但是在听完宋老爷的话之后,他更害怕自己的所言所行会让宋晚晴误会,于是回绝道:“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日我再来看表妹...” 宋晚晴神色凄凄,眼中血丝明显,一看就知道睡眠不足。宋晚晴微微咳嗽一声,说道:“表哥,晚晴只想知道你可有陆姐姐的消息?” 江玉康看到宋晚晴这般,也不想她一直站在门口吹风,加重病情,于是边说边和宋晚晴回到屋内。“表妹大可放心,今日我已经见到了宝儿,她安然无恙,精神头甚至比你还好呢。” 宋晚晴被紫云扶着坐到椅子上,然后紫云又拿了一件披风帮宋晚晴披上。“小姐,你瞧表少爷都说陆小姐没事了,你现在可以放心喝药了。” 宋晚晴没有借药,仍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表哥,你可不要骗我,宋姐姐真的没事吗?” 江玉康拍了拍宋晚晴的手,说道:“表妹,我怎么会骗你。宝儿她一切安好,若是不出意外,过几天她就会回来的。表妹,宝儿被掳和你并没有关系,你可千万不要自己多做苛责,影响了身体。” 江玉康以为宋晚晴句句不离陆珍宝,语气之中关心之意不言而喻是因为宋晚晴认为陆珍宝被歹人掳劫是她的过错,于是出言安慰宋晚晴。 “有了表哥这句话,晚晴便放心了。”宋晚晴这才松了口气,说道:“表哥,晚晴真是佩服你,无论遇到什么难题都无法难倒你,这次若不是有你奔走,晚晴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江玉康无心地说道:“晚晴,你可真是关心宝儿。” 宋晚晴心不由微微一跳,微垂眼帘,说道:“陆姐姐是表哥未来的妻子,也就是我的表嫂,我关心她自然是应该的。” 宋晚晴语气之中竟有微微醋意,这让江玉康更怀疑宋晚晴对待他的心意,当下很想和宋晚晴说清楚,但是看宋晚晴面色憔悴,又不忍说出话来伤她的心,只好叹气道:“表妹,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喝了药休息吧,表哥就不打扰你歇息了。” 宋晚晴知道了陆珍宝的近况,心中大石已经落地,自然也没有了强留的心思,只站起了身,说道:“那晚晴也不打扰表哥安寝了,不过表哥若是有陆姐姐的消息,还请一定要告知于我。” 江玉康自然忙不迭答应,又交代了紫云几句要好好照顾宋晚晴的话,就起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35第三十四章 杀父之仇亲手断 第三十四章 一切尽如江玉康所料,聚义堂的二当家果然把江玉康和武蔚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告诉了吴昂越,而因为武蔚为事先在地点埋伏,吴家帮的人马因此遭到了重创,最后武蔚为依仗雷风行的帮助,竟也把吴昂给生擒了。 吴昂越被五花大绑押着跪在了武老大爹的灵位面前,在他旁边同样跪着聚义堂的大叛徒余二当家。 武蔚为走到吴昂越的面前,一句话不说,就抬起左手给了吴昂越一个右耳光,又抬起右手赏了一个左耳光。这两个巴掌用尽了武蔚为全身的力气,直打得吴昂越脸颊红肿,嘴角沁出血丝。但是吴昂倒也硬气,硬生生地没有吭声。 武蔚为甩了甩双手,笑道:“哈哈,这吴昂越的脸可真是堪比猪皮,我的手都给打痛了。” “哈哈哈~~~”聚义堂的人都附和地发出笑声,耻笑之意不言而喻。 吴昂越啐了一口唾沫,瞪着武蔚为说道:“武娃娃,你的手劲只有这么点,还不够给爷爷我挠痒痒。” “你放心,这两个巴掌不过是一个开始,我要拿你血祭我的爹!”武蔚为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让吴昂越没来由地心生恐惧。 武蔚为转了个身子,神色复杂地看着余二当家余立坤,她一直视余立坤为自己亲生的叔叔,对他极为尊敬,如今他面色颓废地跪在自己的面前,这让武蔚为很是矛盾,她虽然很憎恨余立坤背叛了她,但是她在心底深处还是不愿意杀他立威。武蔚为斟酌着语句,却仍旧无法组织出完整的语句:“余...你...” “哈哈~~”吴昂越在旁边笑得很是开心,他知道如今败露,无论如何也是难逃一死,所以他也毫无忌惮地说道:“小娃子,我真是替你感到可怜。你知不知道你叫了一个杀父仇人叔叔叫了多少年?” “你说什么?”武蔚为倒退一步,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吴昂越,你说过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余立坤怒视着吴昂越,眼中既是愤怒,又是羞愧难当。 余立坤这句话一出口,武蔚为便知道吴昂越所说非假,于是心痛万分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余立坤颓然地跪坐在小腿上,充满自责道:“这是我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事,之后也是行差踏错,越陷越深罢了。” “我想知道真相!”武蔚为难以忘记自己的爹再三告诉她余立坤是他的八拜之交,是他最好的兄弟,她很难相信余立坤会背叛爹,背叛聚义堂。 余立坤叹了口气,把当年的事娓娓道来。“当年,我和你爹出生入死,为了救他,我的右手被别人砍到筋脉,从此再也不能拿刀弄剑,他理所当然地坐着龙头老大的位置,可是我呢,山寨的人表面尊敬地叫我二当家,但我知道他们每一个人根本不当我是一回事,在他们的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废人。我发疯地嫉妒你爹,他名利地位尽享,左拥右抱美人,而我却被家里的婆娘耻笑。这个时候,我偶然间碰到吴昂越,他在我醉酒的时候怂恿我,害我说出了大哥的埋伏路线,这才让他有机可趁。之后,我悔之甚深,但吴昂越卑鄙地以此要挟于我,逼我透露山寨的秘密,否则就要把那件事告诉你,我...我害怕...”说到这里,余立坤堂堂的五尺男儿也忍不住语音哽咽,双目通红。 武蔚为无言地捏紧双拳,她很想就这么结果了余立坤的性命,但是她能够从余立坤的话语中感受到他的悔恨,也难以忘记年幼的她总是得到余立坤的关爱,她是这样的尊敬这位余二叔,却没想到他将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境。 余立坤抬起头,眼中已是决然。他猛地站起身来,对着武蔚为爹的灵位旁边的柱子便狠狠地撞了过去。 武蔚为一愣,略一犹豫之下,余立坤便撞倒在柱子上,整个额头便是鲜血如注,很快蔓延到了整张脸。 武蔚为仿若突然惊醒,大步走到余立坤的面前半跪了下来,眼睛已是发红。 “咳咳...”余立坤已是气若游丝,看到武蔚为还肯来关心他,不由强打一丝笑容,说道:“薇薇,二叔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二叔真的对不起你...” 武蔚为的泪珠滚落下来,滴落在余立坤的脸上,却是热得暖人。“二叔...你别死...” 余立坤听到武蔚为还肯再叫他二叔,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但偏偏好像看到了更多的人,他眼皮微不可查地一跳,小声呢喃道:“薇薇,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二叔要向大哥请罪了...” 说着说着,余立坤双眼一闭,竟是没了气息。武蔚为抱紧了余立坤,脸紧紧地贴在余立坤的额头上,哭得歇斯底里。 雷风行这时走了过来,他站在离武蔚为不远的地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他第一次感觉到强硬的武蔚为竟然也有柔软无助的一面,他忍不住走到武蔚为的身边,声音轻了又轻。“薇薇,有我在...” 武蔚为温柔地为余立坤合上双眼,跪在她父亲的灵位前,说道:“爹,害死你的元凶已经死了一个,现在我要让另外一个血债血偿!” 武蔚为站了起来,对聚义堂所有的兄弟说道:“各位兄弟,余二当家已经用血洗去了他的耻辱,从今以后,我不希望有人在山寨里说他的坏话!还有,吴家帮的吴昂越,但凡大家有仇的,都可以去割他一刀,让他流尽身上的每一滴血!” “杀死吴昂越!杀死吴昂越!”聚义堂的人群起激愤,纷纷响应。 武蔚为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她抽出背上的短刀,竟连眼皮都没眨就把吴昂越的右手给砍了下来! “啊!”断手的剧痛让吴昂越忍不住大叫一声,这才害怕起来。 武蔚为砍了吴昂越一刀之后,也不再动手,朝手下人挥了挥手,示意由他们动手。而武蔚为唯一的要求便是不准让他死,一定要自己送给吴昂越最后一刀。 可怜的吴昂越此时无疑遭受着凌迟酷刑,他歇斯底里地叫喊,却得不到任何人同情的反应。他大叫着要求好死,却只能意识清醒地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缓缓流出体外,直到武蔚为冷冷地提着刀朝他走来,他才彻底永远地失去知觉。 36第三十五章 解难题 第三十五章 翌日,江玉康只身又来到了聚义堂。 武蔚为因为江玉康帮他抓住了奸细,间接帮助她报了杀父之仇,所以觉得欠了江玉康一份人情,于是让阿凯把人带进来,又让人把陆珍宝也请过来。 江玉康到了议事厅,见到武蔚为神色纠结,倒也猜出了一些武蔚为的心思,当下说道:“看武姑娘的样子,必定是大仇已报,真是可喜可贺。” 武蔚为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武姑娘,觉得还是不如武老大听得要霸气威风,心里微微一抖,说道:“你还是叫我武老大吧。我报了大仇,也是得了你的妙计,关于这一点,我还是要多谢你。”武蔚为停了停,又说:“江玉康,其实我还真的不得不佩服你。” 江玉康拱拱手,一派风流佳公子的作风。“武老大取笑了,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哪值得武老大夸赞。” 武蔚为笑了,又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让江玉康不由生出一种“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感觉。“你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胆色却不错,竟敢只身来我的山寨。” 江玉康神色不变,说道:“武老大乃女中豪杰,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在下只是挂念宝儿,所以想尽快带宝儿归家。” 武蔚为赞赏地点点头,以往她总是瞧不起一个男人手无缚鸡之力,但现在看江玉康虽不会武功,却也是堂堂男子汉,于是说道:“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不过...虽然你帮我报了父仇,但赎金一事...”武蔚为皱了皱眉,即使她不在意赎金,但是她是一整个山寨的老大,若不收赎金,只会让山寨的人心生不满。 江玉康很识趣,从袖口中拿出厚厚的一叠银票,说道:“武老大,这里有十万两银票,已是这几日筹钱的极限,还请武老大能够高抬贵手。” 武蔚为点点头,让阿凯把银票收下。“好吧,念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就收下这笔银子,你可以带陆姑娘离开。” 武蔚为毕竟是匪徒,虽然江玉康带的钱超过了她的预期,但她也不至于好心到嫌钱少。 这时候,陆珍宝被人带了过来,一看到江玉康就快速地跑到他的身边,眉开眼笑道:“玉哥哥,刚才他们说你可以带我回家了,是吗?” 江玉康含笑点点头,朝武蔚为拱拱手,说道:“武老大,那我和宝儿就告辞了。” 武蔚为看陆珍宝一副眉开眼笑,几近依赖的模样,竟然感觉有些羡慕和欢喜,她扬了扬眉,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地说道:“那我就不送二位了。如果以后二位遇到什么大可以让人通知我,我能够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武蔚为这句话说得其实矛盾,他们本应就此别过,再无交集。但是武蔚为说得好似他们是好友一般,只不过武蔚为心中不想就这么舍了江玉康和陆珍宝,总盼望着还有一天能够和她们再见面,即使知道这样的想法有多么的荒谬。 江玉康和陆珍宝离开山寨,江玉康把陆珍宝拉到近前,用手把陆珍宝微乱的发丝拨了拨,虽然只是很平常的动作,却让陆珍宝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陆珍宝抬起头,正对着江玉康柔情似水的双眸,陆珍宝的脸不由红了,有些奇怪江玉康怎么这般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于是声音弱弱地说:“玉哥哥...” 此时江玉康心中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在这短短的五天中,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害怕再也见不到陆珍宝,害怕再也没有人会叫他玉哥哥,他从来不知道,陆珍宝在她的心中已经不再只是责任和愧疚,而是一种....习惯,一种...感觉,一种让她甜蜜,无法割舍的感觉。 江玉康心中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但是话到嘴边,最后开口的却是:“宝儿,你最近瘦了。” 陆珍宝倒没有过多的感觉到江玉康的异样,于是回道:“玉哥哥,你不知道那个山寨的东西有多难吃,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地海吃一顿。” 江玉康收回心绪,说道:“那我赶紧送你回家吧,相信陆伯父一定等焦急了,这几天他担心你都生病了。” “啊?我爹病了!”陆珍宝大惊失色,怒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陆珍宝动怒了,江玉康被吓了一跳,有种方才都是错觉的庆幸。于是翻身上马,伸手把陆珍宝拉到自己的面前。“你放心,陆伯父只是小病,看到你之后,一定会不药而愈的。” 江玉康把陆珍宝送回家中,陆员外因为知道陆珍宝回来,所以早早地等在门口,一遥遥地看到了陆珍宝,立马抱住自己的宝贝女儿,禁不住老泪纵横道:“宝儿,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白二妹此时也出现在门口,她眼神炙热地透过陆家父女而望向江玉康,这是她到了抚州之后第一次这么静距离地看到江玉康,在这之前,江玉康为了陆珍宝的事情总是到陆府来去匆匆,神色焦虑。那样的江玉康让白二妹无法在欺骗自己江玉康和陆珍宝之间只是父母之命。可是也正因为这些天江玉康对她的视而不见,不闻不问才让她意识到江玉康对她的重要性。 白二妹皱着眉头看了眼还兀自抱着陆员外的陆珍宝,她再次无可避免地嫉妒起那个一出生便拥有一切的幸福女子。白二妹不甘心,她自问相貌不俗,略通文墨,没有哪一点比不上陆珍宝,而且陆珍宝刁蛮任性,又哪里比得上她善解人意。可为什么同是女子,人生际遇又是那么的不同。 她曾经有多么庆幸陆珍宝就这样被山贼掳走,可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几天陆珍宝有这样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陆珍宝满脸也都是泪痕,哭道:“爹,都是女儿不好...” 白二妹走到陆珍宝的身边,亲手用自己的贴身手帕帮陆珍宝拭泪,说道:“宝儿妹妹,你可总算回来了,我真的好担心你。” “白姐姐...我在山寨里也时常想起你。”陆珍宝抽了抽鼻子,她说得也是实情,在山寨中,她按照江玉康说的要多想些开心的事情,所以她总是想起这一路上和江玉康的所见所闻,交的好友,即使是刚认识不久的宋晚晴,也是她回忆的甜蜜部分。 江玉康见众人在门口呆得久了,于是说道:“陆伯父,我们还是回屋里再谈吧。” 陆员外点点头,说道:“宝儿,看你都瘦了一圈了,爹特地为你准备了一桌你爱吃的菜。” 一行人到了里屋坐定,陆员外时不时地给陆珍宝的碗里面夹菜,不一会就已经形成一个小山丘。 陆珍宝抽抽鼻子,也把他爹最爱吃的鱼脸肉夹给陆员外,说道;“爹,你别只顾着给我夹菜,你也多吃一点,我看你也瘦了好多。” “宝儿真是孝顺。”陆员外擦了擦眼角,招呼被冷落一旁的江玉康说道:“玉康,这次可多亏了你,否则老夫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伯父,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这次您筹了这么多银子,那帮山贼自然会放了宝儿。” 一提到银子,陆员外还是忍不住肉痛。要知道这短短的几天,他根本不可能会筹集到十万两银子。除了江玉康家里筹得一万两,剩下的都是他变卖古董,甚至连他打算狠赚一笔的粮食也贱价卖了出去。可以说这次是元气大伤,耗尽了他半副身家。 因为知道陆员外和陆珍宝一定有很多话要聊,所以江玉康和他们吃过饭之后,便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陆珍宝因为也有很多贴心话要告诉陆员外,所以也没有多做阻拦。 “玉康,你回家之后,替我多谢谢江夫人,等我病好了,再和宝儿一起登门。”陆员外摸了摸陆珍宝的后脑勺,对江玉康说道。 江玉康告辞回家,却没有料到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37第三十六章 退亲风波 第三十六章 江玉康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回去把陆珍宝已经安全回家的好消息告诉宋晚晴,就看到自己的娘,江夫人和宋老爷一脸正色地坐在厅前等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 “娘,舅舅...” “宝儿已经安全到家了吗?”江夫人问道。 “孩儿已经把宝儿送到陆家了。”江玉康没来由地觉得恐慌,老是觉得江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题必然和陆珍宝逃不开关系。 “嗯,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江夫人欣慰地点点头。“这次我们江家也算是出钱又出力了,对陆家也算没有亏待了。” “娘,你的意思是...”江玉康隐隐有些明白江夫人的意思。 “陆家用来结亲的南海珍珠还在京城,等我们回去,便可以把南海珍珠退给他们,这桩亲事总算可以了了。”江夫人没想到困恼了她这么多年的事,终于能够圆满解决。 “可是...我们怎么和陆伯父说?”江玉康很想开口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却是硬生生地变了味。 “玉儿,你怎么连这点关节都想不通,宝儿被山贼掳了这么久,即使山贼的头目是女的,但是那一整帮山贼总不可能都是女子吧。你舅舅和我说过之后,我也觉得我们江家不可以招人笑柄。” 江玉康看到江夫人和自己使眼色,知道自己并没有立场拒绝,而且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希望,他不明白为什么心底里有个很强烈的呼唤,要她拒绝,要她说不,可是江玉康微垂下头,说的话却是:“孩儿明白了,一切就照娘的意思办吧。” 江玉康的回答一字不差地落在了躲在后面偷听的紫云耳中,紫云眉开眼笑,几乎是喜上眉梢,立马转身跑去告诉宋晚晴这个好消息。 江玉康则神色有些苍白的样子,因为担心江夫人瞧出异样,江玉康极力缓了缓神色,说道:“娘,舅舅,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孩儿便告退了。” 宋老爷却叫道:“玉儿,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去关心一下晚晴,她这几天因为担心陆姑娘身体又...” “舅舅不用担心,我这就去看表妹。”其实不得不佩服江玉康,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的举手投足都是一如往常。 紫云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宋晚晴的闺房,迫不及待地就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宋晚晴。 宋晚晴放下手中书本,有些不满紫云如此急躁打扰她看书,于是说道:“紫云,究竟是什么事,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 紫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小姐,你的好事可就要将近了。” 宋晚晴慌乱了,轻咳一声,问道:“你这丫头,没头没脑地胡说些什么?” 紫云倒了一杯水递给宋晚晴,然后继续说道:“奴婢可没有瞎说,是我亲耳听到表少爷应了和陆小姐退亲的事。” 宋晚晴听完之后,果然心中先是一喜,但很快又皱眉道:“姑母和表哥这么做,陆姐姐可怎么办?” 紫云心里只有小姐,哪里还管其他人如何,于是说道:“陆小姐虽然被山贼抓了,坏了名声,但她人又漂亮,家又有钱,将来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宋晚晴长叹一声,眼眶竟忍不住发红,她替陆珍宝感到悲伤,为陆珍宝担心。“可是陆姐姐的眼中、心里有的只是表哥一人...如今,竟为了不是她的过错而置她如敝履...陆姐姐会有多伤心啊...紫云,表哥真的就这么答应了,没有多说什么吗?” 紫云挠挠头,说道:“我一听到表少爷愿意和陆珍宝解除婚约,就急着来告诉小姐这个好消息,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宋晚晴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紫云,眼神中满是不解,她问:“好消息?这个于我而言怎么会是好消息,我真心实意希望陆姐姐和表哥能够终成眷属,可如今...” 现在轮到紫云不解,她愣了愣,说道:“小姐,你不是心仪表少爷吗?前日老爷问你可是愿意嫁给表少爷为妻,您可是点头的呀。现在表少爷退了亲,小姐不是就能和表少爷名正言顺地成亲了吗。” 宋晚晴被紫云说得满脸通红,却又无法解释,她回想起前日自己的父亲来到自己的闺房,在一如往常关心自己的身体之后,突然话锋一转,说道:“紫云,明年就是你的成年礼了,按理说也是时候给你安排一门亲事了。” 宋晚晴脸色不由白了白,扯了个虚弱的笑容,说道:“爹,女儿不想嫁,只想陪在您身边尽孝。” 宋老爷不以为然,只当宋晚晴是在害羞,说道:“女孩子家总归是要嫁人的,为父想过了,玉儿这孩子才华横溢,对你也好,家世也更是没得挑的,为父的意思就是亲上加亲。” 宋晚晴打量了下宋老爷的脸色,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就有娥皇女英的想法,她本能地想要拒绝,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终究是要嫁人的,如果非要如此,嫁给表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于是面泛红潮,小声说道:“婚姻大事一向由父母做主,女儿没有意见。” “哈哈~~”宋老爷抚须大笑,他就知道宋晚晴是不会拒绝的,于是慈爱地说道:“女儿,你会幸福的。” 宋晚晴眼眶发红,紧紧地抱住宋老爷的腰,心中除了感动还有种莫名的内疚。 江玉康在门口却是把紫云和宋晚晴最后的那句话听在耳中,他这才发觉自己从来也不曾了解过自己这个外表柔弱的宋晚晴,原来她竟也和自己的娘和舅舅一般,从来不问自己心中所想。他甚至很难想象,宋晚晴含笑对着陆珍宝嘘寒问暖的时候,心中究竟又是在想些什么。 紫云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江玉康,心不由‘咯噔’一跳,她有些心虚地唤道:“表少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江玉康脸色很是不好,他甚至有些迁怒宋晚晴,也许没有她,舅舅就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让自己退婚,他觉得自己的娘亲是不会想出这样的点子。 江玉康皱着眉,带着怒气说道:“表妹,现在如你所愿,我已经和宝儿解除婚约了,但是你要知道,我娘是永远不会答应你嫁给我的!” 宋晚晴被江玉康的话一滞,她知道江玉康误会了,但是她却又无从解释,只是心中委屈,她站起身,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紫云一向护主,见宋晚晴受了委屈,正想帮小姐说话,江玉康便冷哼一声,就这么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38第三十七章 个人心思 第三十七章 江玉康因为对退婚一事无能为力而转而迁怒宋晚晴之后,便愤愤地拔腿离开。 “喂,表弟!”一个醇厚的声音远远传来。 江玉康脚步不停,充耳不闻。(你这是□裸的迁怒啊!!!) 紫云还是第一次看到江玉□气的样子,心里替小姐感到不值,安慰道:“少爷回来了,知道他欺负小姐,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宋晚晴轻叹一声,已经不大在意江玉康对她的恶言相向,反而有些奇怪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江玉康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和陆珍宝解除婚约,她不相信明明那么在意陆珍宝生死的江玉康,会为了那么荒谬的理由去丢下自己视若珍宝的心上人。 前面叫江玉康的人正是宋晚晴的大哥宋博山,他这次多去玩了几天,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说江表弟已经来了好些天,这才兴冲冲地来找,没想到这江玉康越叫越走,有些不得其意。 宋博山来到宋晚晴的闺房,看到自己最为珍爱的妹妹眼眶略红,又心疼道:“妹妹,是谁惹你难过了?” 宋晚晴勉强笑了笑,让宋博山先坐下来,这才说道:“自然是哥哥你了,去了这么多天,你知不知道妹妹可在爹面前为你好话说了个遍。” 宋博山天不怕地不怕,但害怕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就是害怕宋晚晴掉眼泪,第二就是他爹发火。一想到这次贪杯,又被几个损友多说了几句就好几日都没有回来,若是被爹瞧见,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宋晚晴看自己的大哥真个怕了,也不打算继续吓他,宽慰道:“哥哥倒不需要担心,爹一向最听表哥的话,到时候表哥为你说说好话,爹自然不会再多说些什么。” “说起江表弟,刚才我明明看见他了,可是他怎么越叫越走。”宋博山有些不解地问道。 宋晚晴微不可查地一叹,无奈道:“表哥应该是对我有些误会吧。” 宋博山一听,立马不乐意了,追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我见你眼眶发红,莫非是这小子欺负你不成?!” 宋晚晴自然不会说江玉康的坏话,说道:“哥哥,你别瞎想了。” 宋博山了解自家妹子的性子,知道即使是别人的过失,她也很难开口说出人家的不是,于是对站在一边的紫云说道:“紫云,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云心中早就替小姐委屈了,一听到宋博山主动问起,自然一字不落地把江玉康误会小姐的事全盘托出。 宋博山一掌拍了下桌子,很是愤怒道:“江玉康实在太不上道了,我妹妹如花似玉,闭月羞花,难道还比不过那个陆什么的,自己没本事保住妻子,倒有本事那你来出气。妹妹,你别伤心,我这就过去帮你骂醒这个混蛋!” 宋晚晴知道这件事若是让她的哥哥来处理,只会越帮越忙,于是拉住宋博山,说道:“哥哥,你别听紫云这丫头添油加醋,表哥的确对我有所误会,但是我相信表哥一定很快就会明白的。” 宋博山叹了一口气,爱怜道:“妹妹你的性子就是这般...哥哥真怕以后你会吃亏。妹妹,你老实告诉我,你可是真心喜欢江表弟?” 宋晚晴脸略微红了红,小声说道:“妹妹几时喜欢表哥了,哥哥常和我们一起,难道你不知道吗?” 宋博山回忆起过去江玉康和他们一起玩时,宋晚晴的确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于是说道:“哥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江表弟,但哥哥知道你整天画画却藏着不让我看的画中人必然是你的意中人。” 宋晚晴心微微一提,但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只说道:“哥哥你又满嘴浑说了,左右不过是几张闲来之笔,哪有哥哥你说的这般意思,担心我不理你了。” 宋博山倒真的害怕宋晚晴会生气,于是赔笑道:“妹妹,你可别生气,我不过就是开开玩笑罢了。” 其实江玉康回到房间后,就有些后悔了。他知道这件事宋晚晴一点错都没有,他也能看出在陆珍宝被掳走的期间,宋晚晴眼中真切的焦灼,绝非造作。即使宋晚晴心仪于自己,她又有什么错。 江玉康想着就觉得应该向宋晚晴道歉,但是转念又想若是因此能够让宋晚晴断了对他的念想,对她而言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很快满脑子都是陆珍宝,或颦或笑,或怒或伤... “宝儿,原来我们的缘分终于到此为止了...宝儿,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而此时的陆珍宝呢,她还无忧无虑地躺在高床软枕之上,脑袋里禁不住想起江玉康看着她的神情,她甚至都可以想象等到江玉康成年之后和她成亲的那一天,满堂宾客,触目皆红,道贺不绝,她甚至已然听到不少亲朋好友的恭贺之声。 陆珍宝想着想着,心中又雀跃起来,哪里还睡得着,在屋内叫道:“如如!” 如如睡在外间,本已经渐入梦乡,被陆珍宝的一吼给吓了个激灵,揉了揉犯困的眼睛,走到里屋,看到陆珍宝还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脸上兀自挂着笑容,有些不满道:“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陆珍宝才不理会如如的抱怨,说道:“你这丫头,恐怕是你自己想睡吧,还指挥起你的小姐。” 如如打了个哈欠,说道:“小姐,你精神怎么这么好?” 陆珍宝往床上的里面挪了挪,拍了拍空余的地方,说道:“好了好了,快过来睡吧。” 如如见状,非但没有喜悦之色,反而本能地倒退一步,心中知道今夜是无法入睡了。但是看到陆珍宝两眼发光,精神抖擞的样子,如如只能在心中叹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躺到了陆珍宝的旁边。 “小姐,有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如如看着陆珍宝如此开心,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陆珍宝心情很好,笑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啊,我好像没有不让你说过话吧。” “小姐,我是想提醒你,白姑娘这个人你不能太相信。”如如知道这句话不能乱说,但是她知道陆珍宝太容易相信人,害怕陆珍宝会吃亏,所以还是说出了她心中的看法。 “如如,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陆珍宝果然有些不悦地问道。 “小姐,我这些话可不是胡说的,您被抓到这山寨期间,白姑娘虽然表现出焦急万分,也求江少爷要救您,但是我有好几次经过她的房间,都听到她弹的曲目都很是欢快,我看她心里根本就不担心您的安危,甚至还很开心呢。” 陆珍宝不以为然,反而笑道:“如如,我看你是多想了。我回来的时候,白姐姐还很关心我呢。更何况,白姐姐本就擅长琴艺,也许只是正巧弹到了欢快的曲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如如见陆珍宝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实质的凭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惹小姐不快,只好叹气道:“也许小姐说得对,是我多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39第三十八章 有缘无分悭一面 翌日,江夫人觉得退亲一事不能耽搁,迟则生变,于是让江玉康备上赔礼到陆府退亲。 宋晚晴看着江夫人礼数周全,却又是那样的大张旗鼓,她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觉得姑母这么做的残忍,她不敢想象陆珍宝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的反应。 宋晚晴觉得自己应该为陆珍宝说些什么,但她又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和身份,除开了江玉康是她表哥之外,她和陆珍宝本就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 宋晚晴走到呆坐在一旁的江玉康身边,她终究无法对这件事不理。“表哥,你真的要听姑母的话到陆府退亲?” 江玉康的神态显得恍惚,他昨日一夜未眠,半晌才有些晃过神的感觉,对宋晚晴说道:“这对我和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宋晚晴不了解这样的江玉康,她说道:“我不明白,陆姐姐那么喜欢你,你也为了她甘愿姑母只身闯贼窝,甚至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因为那可笑的流言蜚语而放弃了这段天作之合的美满姻缘?” 江玉康隐忍的泪终于滴落下来,她捏紧双拳,极力克制道:“表妹,你是不会明白的,面子对于一个男子的重要,我不能让别人说我名动京城的‘玉公子’竟有一个不贞不洁的妻子!” 手比大脑更快做出了反应,宋晚晴一个巴掌打在了江玉康的脸上,宋晚晴咬咬下唇,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意道:“你实在太过分了!” 宋晚晴小跑着离开,江玉康脸上却浮出一丝笑容,自语道:“这样多好,你讨厌了我,陆珍宝也因此会恨我,你们都可以找到幸福的。” 客厅里忙着的下人没有瞧见刚才的一幕,但是江夫人却看在了眼里。江夫人走到江玉康的身边,问道:“玉儿,晚晴她...” 江玉康耸耸肩,竟然还会笑得出来。“娘,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孩儿不会和任何人结亲的。” 江夫人看着满面泪痕的江玉康,感觉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她知道在这个年纪江玉康经历的、承担的实在太多了太多了,她时常在想,若是没有那件事,她的女儿必定会成为全天下最美丽、最温柔的闺女。而凭借着女儿的相貌、才情又何愁会找不到名门公子前来求亲。江夫人温柔地为江玉康擦去泪水,把江玉康抱在怀中,用手轻拍江玉康的背部,安慰道:“玉儿,他们都会得到幸福的,你也会的。” “可是宝儿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江玉康在心里念着,她这才意识到他内心中最深的恐惧就是再也见不到宝儿,而宝儿也会恨她一辈子。 江玉康和江夫人坐在轿子里,后面跟着十几个人抬着箱子,里面尽是一些绫罗绸缎,精致瓷器。路上的行人侧目,七嘴八舌地讨论是哪户富贵人家。 到了陆府大门,陆家家丁接过江家的礼单,满面笑容地把江夫人和江玉康领了进去。 陆员外得了消息,想着江家真是一个好亲家,不只长辈亲临探望陆珍宝,还带了这么多的礼物,这心里一高兴,脚步也就快了些。而陆珍宝因为得了如如的消息,早先一步就到了大厅。 “江伯母,玉哥哥!”陆珍宝休息了一晚,已经恢复了精神,一看到江玉康便眉开眼笑。 江夫人微咳一声,问候道:“宝儿,伯母听说你被山贼抓走之后,担心得不得了,真高兴你平安回来了。” “这都多亏了玉哥哥来救我。”陆珍宝脸红地看了一眼江玉康,女子的娇羞之态被众人看在眼里。 江夫人微微一滞,看到陆员外走了出来,于是看了看陆珍宝说道:“陆老爷,我...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陆员外是商人,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知道江夫人的意思是要陆珍宝避讳,于是开口道:“宝儿,你不是整天说要向白姑娘学习弹琴,还不快去。” 陆珍宝吐了吐舌头,拉了拉江玉康的手,说道:“玉哥哥,你和我一起去吧。” 江玉康把手抽开,温声说:“你先去吧,等我和陆伯父谈完之后,就回去找你的。” “好吧。”陆珍宝看江夫人和江玉康都一脸严肃,倒也懂事没有再多做强留。 江夫人见陆珍宝离开,这才让江玉康拿出退婚书,交到了陆员外的手中。 陆员外不明所以,等打开里面的内容,才双手微微颤抖,不可思议道:“这...江夫人....你们是什么意思?” 江夫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避开日后更大的伤害,说道:“这些天陆员外筹集银两的事情已经路人皆知,大家也都知道宝儿被山贼掳走,试问我怎么能够让这桩婚事继续下去。陆老爷,你是一个明白人。应该知道女子的名声对于夫家的影响是多么的大。” 陆员外跌坐在椅子上,他失神地看着江夫人,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明白过来,江夫人似乎一直等着这么一天,他江家从来就不曾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亲家,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当初为了从他手中拿到救命钱,现在他们一帆风顺了,又怎么会接受一个商户做他官家明媒正娶的妻子。 陆员外的声音突然干哑许多。“玉康,你也是这么想?就因为人言可畏,你就要和宝儿划清界限。” 江玉康用指甲狠狠地戳着自己的手掌,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静如常。“陆伯父,这对我们两家都是最好的选择。宝儿一身清白,等离开了抚州,您还是可以为她找一门好亲事,我们江家认识的人多,也愿意在这方面帮忙。” 谁也不知道江玉康说出这样的话心有多么的痛,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口的,他安慰自己,只有这么做,才是对陆珍宝最好的,难不成真个要和自己假凤虚凰地过一辈子吗。 陆员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明白才短短的一个晚上,怎么江玉康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不过,他很清楚他们退婚的决心。 江夫人心里微叹,脸上还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陆员外,这礼单都是我们的赔礼,至于结亲的南海珍珠等到了京城,我会将它送到府上。” “好!”陆员外站起身,强硬道:“我们陆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高门大户,但还薄有田产,不要你们这些赔礼!退婚书我收下了,你们可以滚了!”陆员外把那张礼单撕了个粉碎,朝江夫人面前一扔,那红色、充满讽刺意味的纸屑便洋洋洒洒地飞落在地,半点也没有沾到江夫人身上。 江夫人见事情解决,自然也不会在意陆员外的无礼行径,只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咳咳~~”陆员外看到他们一走,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很快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连双脚也没有力气了,人很快便昏迷了过去。 夜露深沉,陆珍宝仍然神色担忧地守在陆员外的床边,她手中攥着从他爹手中拿下的退婚书,虽然她已经把里面的字字句句反复看了数遍,但还是感觉找不到半分真切。若不是担忧陆员外的身体,陆珍宝早就找上宋府问个分明。 “咳咳~”陆员外沉闷的咳嗽声把兀自发呆的陆珍宝惊醒了过来,忙问:“爹,您可总算醒了。” 陆员外刚醒,仍然有些虚弱。其实他这次也不全然是被江玉康气倒,而是陆珍宝被抓在先,他心中焦急不安,又心痛家产流失,本就有病的前提下才会让江玉康气得昏了过去。 陆员外看着满脸关心之意的陆珍宝,只觉得自己的女儿越发乖巧懂事了,于是摸了摸陆珍宝的头,反而安慰道:“宝儿放心,爹已经好多了。” 陆珍宝这才稍稍放下心,她其实很想问陆员外他手中的退婚书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看陆员外还是一脸虚弱的样子,还是把这个疑问压了下来。只说:“爹,方才大夫已经来看过了,他说您只是一时气血攻心,只要休养几天就会没事的。” “嗯。”陆员外轻轻地应了一句,眼角却注意到陆珍宝手中的那张退婚书,脸色略微僵了僵,有些怜惜地说道:“宝儿,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你都是爹最为珍视的瑰宝。” 陆珍宝委屈地点点头,心中甚为感动道:“爹,女儿明白的。您再多睡一会。” 陆员外也的确很是疲累,虽然还有很多话要和陆珍宝说,但最终还是眼皮越发沉重,又睡了过去。 陆珍宝小心地为陆员外掖了掖被子,坐回板凳上靠着床柱假寐休息。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对陆珍宝来说简直就是如梦似幻,逼得她要成熟起来。 屋外秋风瑟瑟,屋内烛光摇曳,照在陆珍宝娇小的脸上忽明忽暗,连带着使她整个人也显得虚无缥缈起来。陆珍宝微微缩了缩身子,似乎有些着凉的样子。 40第三十九章 南柯一梦 陆珍宝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个人走了进来,他很温柔地帮自己盖上了披风,陆珍宝微微睁开眼睛,见到的那人果然是江玉康。于是欣喜若狂地抓住江玉康的手,激动道:“玉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江玉康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她拍了拍陆珍宝的手掌,眼中尽是一片绵绵情意。 陆珍宝见江玉康始终不说话,有些着急地站了起来,说道:“玉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要和我退婚?” 江玉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眉头蹙了又蹙,开口道:“宝儿...我知道你很坚强,你一定会接受的。” “不!”陆珍宝蹲□子,捂紧耳朵,呢喃道:“我不相信,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江玉康苦笑了一下,说道:“宝儿,我以后不会再在你的身边了,你要学会自己保重,学会成长了...” 江玉康转身,竟是要就这么离去。陆珍宝只感觉心揪着痛,她想要起身去抓江玉康,但很奇怪地是无论她怎么靠近,他和她始终保持着那不到一寸的距离,无法靠近。 她跌跌撞撞,被桌角磕到,被椅子绊倒,她跪坐在地上,痛的不能自已,而一向心疼她的江玉康却恍若视而不见,就这么离开了房间,最后竟连眼角也没有再瞥向她。 “玉哥哥,不要!”陆珍宝大叫一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个还是坐在椅子上,门也好好地拴着,只是眼角泪水却是真切着。 “原来是一场梦。”陆珍宝长舒一口气,只是心中的闷闷感却并未因此而消散。 陆珍宝没有想到第二天等来的不是江玉康,而是宋晚晴。 宋晚晴站在门口,初升的朝阳的点点光辉洒在宋晚晴的肩头,显得是那样的虚幻圣洁。若不是她的满目焦色,恐怕会被人认作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下凡。 宋晚晴见到陆珍宝之后,也不拘礼,向前紧走两步,握住陆珍宝的手,关切道:“陆姐姐,晚晴好担心你。” 陆珍宝凝视着宋晚晴这张精致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想要从中看一看是否有一丝作伪之态。但看到的只是宋晚晴焦急的眼中满满的全是自己的身影,她心略略一跳,抽开了被宋晚晴握着的手,说出的话已温和了许多。“晚晴,可是玉哥哥叫你来的?” 宋晚晴面色一僵,她厌恶自己到了这个时刻怎么还会为了自个而感到心疼。明明现在真正需要安慰、真正受伤的是陆珍宝,于是宋晚晴强打笑容,说道:“表哥的确很担心你,但是他行动不便,所以就让我先看看你。” 陆珍宝苦笑了一下,说道:“晚晴,你知不知道你真的不会说谎。原来他真的这般无情,连再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平静的陆珍宝让宋晚晴越发担心起来,关切道:“陆姐姐,我相信表哥一定有他的苦衷。” 陆珍宝眸色微亮,她问道:“晚晴,你一定知道玉哥哥为什么要退婚,昨天我爹病倒了,我不敢多问,你告诉我,究竟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珍宝越说越伤心,最后变成了无声地啜泣。 宋晚晴赶紧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汗巾帕子递给了陆珍宝,她拍拍陆珍宝略微颤抖的背部,安慰道:“陆姐姐,你别伤心,晚晴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 陆珍宝心中十分感动,转身抱住宋晚晴,湿湿的泪水打在宋晚晴的肩头上,宋晚晴只觉得在甜蜜的同时又心酸,她很悲哀地意识到:陆珍宝的或哭或笑为的只有江玉康。 “晚晴,你对我真好。”陆珍宝发泄够了,看到宋晚晴身上的衣服被她弄得很是褶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宋晚晴见陆珍宝心情微好,她又一次突兀地说道:“陆姐姐,只要你能开心起来,晚晴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那你告诉我,玉哥哥究竟为什么要和我退婚?”陆珍宝急于想知道真相。 “这...”宋晚晴面露犹豫,她并不想告诉陆珍宝这么残忍的事实。 “你快说啊,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陆珍宝再三催促,又说:“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自己到你家去问个明白。” “别!”宋晚晴拦住陆珍宝,继续道:“是因为山寨的事,我姑母不想受流言蜚语影响,所以才会...” “什么流言蜚语?我什么事也没有啊。”陆珍宝很是不解,她还不明白人心的险恶,抚州城内早已传遍了陆珍宝被山贼掳劫数日的消息。 “人言可畏。”宋晚晴只说了这么一句。 陆珍宝也是个聪慧的人,被这么一点拨之下倒已经明白过来,这下陆珍宝脸色发白,不敢置信道:“外间竟传出这样的流言,可玉哥哥应该知道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知道的...” 宋晚晴担忧地回到家中,虽然后来陆珍宝看上去平复了很多,但是宋晚晴还是觉得心中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宋晚晴想着心事,等到了房间,紫云又急又气,又不管不顾宋晚晴是小姐的身份,带了些责备意味说道:“小姐,你究竟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吓死了,差点没通知老爷他们。” 宋晚晴接过紫云递来的温茶,浅酌一口,说道:“我不是已经留书一封,交代去去就回了吗?” 紫云看宋晚晴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真是心中有火无处发,于是只管站在旁边喘粗气。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的脾气可越发见长了。”宋晚晴浅浅一笑,端的是明艳动人。 “奴婢这不是担心你吗,信上写的不清不楚的,您究竟是去了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家里可来了贵客了。” “贵客?”宋晚晴微侧脑袋,疑惑道:“究竟是什么人?” 紫云喘了口气,回道:“听前面伺候的人说,是康明王爷来了。” “王爷?他怎么会到我们陆家?”宋晚晴甚是不解。 “听说王爷是奉了皇上的圣旨,前来赈灾的。老爷得了消息,特地从私塾赶了回来,现在和大少爷还有表少爷一起在见驾呢。” 宋晚晴微蹙眉头,心中不由纳闷:王爷既奉朝命,按理来说应当入住府衙,怎地回来他们陆家。 紫云见宋晚晴又不说话了,又问道:“小姐,你还没和我说你究竟去了哪里?” “哎~”宋晚晴轻叹一声,也不打算瞒着紫云,说道:“我是去见陆姐姐了,她的情况实在让人担忧。我走之前,她还让我务必叫表哥去见她一面。” 紫云点点头,也觉得陆珍宝有些可怜,同情道:“陆小姐也着实可怜,好不容易平安无事地从山贼手上逃脱,现在又...” 宋晚晴不放心,紧接着说:“紫云,你到前厅去听着,若是表哥和王爷谈完事情,你就让他赶紧过来,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紫云点点头,暗自想自己的小姐可真是善良,这陆小姐被退婚,还没有来人说些什么,小姐就急得跟什么似的。 前厅里,康明王爷笑眯眯地对宋老爷说:“宋先生,这次本王不请自来,倒是叨唠您府上了。” 宋老爷赶紧拱手道:“王爷说得哪里话,寒舍能得王爷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哪里称得上叨唠。” 康明王爷满意地点点头,对着江玉康说道:“玉公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可真是有缘。” 江玉康在心中腹诽:每次都是你自己找上门,和‘缘’字焉有关系。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罢了,江玉康浅浅一笑,回道:“王爷贵人事忙,这是更奉皇命赈灾,深得皇上器重,草民闲云野鹤,一介平民,不敢和王爷说是有缘。” 康明王爷脸色微微一沉,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哪个臣子敢拂了他的好意,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江玉康就好似远在塞外的汗血宝马,只要驯服了他,便能助他驰骋万里。 宋老爷一看康明王爷有动怒的倾向,赶紧说道:“王爷,一路舟车劳顿,草民已经让人备下家宴和收拾了厢房,王爷若是赏光,就请留在寒舍休息。” 康明王爷摆摆手,拒绝道:“本王只是听说玉康在你府上,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就不多叨唠了。本王身负皇命,还是要和当地的县官商谈一下如何赈灾的事,若是各位有所良策的话,不烦到府衙寻本王,本王一定虚心纳谏,为江南灾民做主。”康明王爷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江玉康。 宋老爷呵呵一笑,说道:“王爷爱国爱民,实乃朝堂之福。王爷若有吩咐,草民也愿意效劳。” 康明王爷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本王就先告辞了。” 宋老爷也赶紧站起身,朝王爷醒了一礼道:“王爷慢走,博山,还不送送王爷。” 宋博山赶紧随着宋老爷和江玉康将王爷送到门口,康明王爷坐回轿中,就这么匆匆来匆匆去了。 宋老爷对江玉康说道:“玉儿,看来王爷此行是为了你而来啊。” 41第四十章 后花园中会佳人 江玉康心里叹气,说道:“在京城的时候,王爷就多番咄咄相逼,没想到这次来了抚州,他还是找了过来。” 宋老爷不解道:“我听王爷的口气,倒是有招揽的意思,怎会是你口中的咄咄相逼。哎,我看王爷倒是心有万民的人,你为何不...” 江玉康打断道:“舅舅,我和您一样,对官场并无兴致,只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所以只好再三拂了王爷的好意。” 宋博山一听,也在旁边插嘴道:“对,对,这一点我们果真是一家人,我也对这官场一点兴趣都没有。” 宋老爷瞪了一眼宋博山,冷哼道:“你这混小子,老夫对书本有兴趣,你怎么就没有,老夫真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 宋博山缩了缩脑袋,把张开的嘴又闭上,这方面他早有了经验,怎么也不敢再多说话徒惹宋老爷生气。 江玉康对于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她心中着实烦恼陆珍宝的事情。她很想去见陆珍宝一面,确定她现在的情况,可是又不知道见面了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这时候,紫云走了出来,先对宋老爷和宋博山屈身行礼,再走到江玉康的面前说道:“表少爷,小姐想要见你一面。”紫云怕江玉康拒绝,赶紧又加了一句道:“是关于陆小姐的事情。” 江玉康奇怪地看了眼紫云,不明白宋晚晴有什么关于陆珍宝的事情要和自己说,但还是点点头。 宋博山看着江玉康离去的背影,纳闷地对宋老爷说道:“爹,这陆小姐莫非就是表弟从小定亲的女子?” 宋老爷点点头,叹道:“晚晴,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为父只怕她不会牺牲别人的幸福。” “爹,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宋博山挠挠脑袋,困惑道。 “你这混小子整天只知道寻花问柳,哪里会关心自己的妹妹!”宋老爷越说越气。 “谁说我不关心妹妹了!”宋博山不服气地反驳道:“爹老是说我到外面游玩不理会妹妹起居,您还不是一样整日教学...”把妹妹一个人留到家里。要不是您阻着我,我肯定会带妹妹一起出府游玩,也不会让她整天困在家里。 剩下的话,宋博山不敢说出口,生怕激怒了宋老爷。但即便如此,宋老爷也是嘴唇微微颤抖,心中气愤难平。“你!”宋老爷让自己深呼吸了几下,好不容易平缓了心境,说道:“好了,总之你为人兄长一定要多关心关心晚晴,为父的意思是把她许配给玉儿,你怎么看?” 宋博山一拍双手,笑道:“那当然好了,我看他们俩都那么爱读书,实乃绝配!” 宋老爷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他们无论性子还是爱好都是极为相近的,相信日后结为夫妻也必当是举案齐眉般的和顺。不过这件事还未得到你姑母的同意,你也要多对这件事上心。” 宋博山知道宋老爷的意思,于是拍了拍胸口,包揽在身道:“爹,您放心,我一定撮合他们两个!” 江玉康随着紫云到了宋晚晴的闺房,正见宋晚晴出神地把玩着他从京城带来的朱钗,眉眼中带着温婉的笑意。 江玉康不由皱了皱眉,轻轻地唤了声“表妹”,把宋晚晴从沉思中唤醒。 宋晚晴身躯微微一抖,故作无意地将朱钗重新插回发髻之上,脸上虽仍旧带着笑容,却有着不同于方才的疏离之意。“表哥,我险些要担心你还怪罪我,不肯来见晚晴。” 江玉康微咳一声,说道:“表妹误会了,方才是和王爷多谈了几句,才会来迟了,还请表妹勿怪。” 宋晚晴宽厚地笑了笑,为江玉康斟了一杯茶,说道:“表哥,你应该听紫云说了,今天我去见过陆姐姐了。” 江玉康喝茶的手抖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有些许滴落在江玉康的手指上,江玉康皱了皱眉头,忍住了痛意,压下为之狂跳的心情,神色不变道:“哦,表妹视宝儿为闺中姐妹,多关心关心她也是应该的。” 宋晚晴诧异地看了眼江玉康,在她的角度,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江玉康在听到她去过陆府之后关心的神情,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分外真切。“哎,表妹没想到只是几天不见,陆伯父就已经病卧在床,就连陆姐姐也比以前憔悴多了,我虽然认识陆姐姐没几天,却也为之感到心酸...” 江玉康很想装作无情,但是声线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心中的焦急关切。“陆伯父病了?昨日我去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 “我想经此打击,任哪一个老人家都是无法接受的。陆姐姐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她现在一力承担照顾陆伯父的重任,还要为了你的事情伤心劳神。她对我说,她可以接受与你解除婚约,但是只想当面和你说清楚。” 江玉康把茶盏放下,叹气道:“表妹,你这是替她做说客的吗?” 宋晚晴摇摇头,说道:“表哥是我的亲人,陆姐姐虽然与我投缘,但我也知道分清亲疏远近,我之所以劝表哥去见陆姐姐,只是希望你们两人能够当面把话说清楚,而不是只靠着一张浅薄无情的纸张就将你们多年的情分化为乌有。我相信陆姐姐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你们最好的,谈完之后,男婚女嫁都各不相干。” 宋晚晴言之凿凿,字句在理,江玉康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说不,而她也不想说不。“表妹说得也对,是我偏执了。此事的确是我的罪过,即使宝儿有怨,我也应该欣然接受。” 宋晚晴和江玉康心有灵犀地举起茶盏,相互以茶代酒,轻轻碰杯,四目相交之时,两人同时一笑,竟是那般的默契和谐,早将昨日的不快尽皆散去。 江玉康想,她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的黄昏,是这样的血色残阳,这也许隐隐是个预兆,让人没来由地心底发沉,心乱如麻。 江玉康带着南儿按照宋晚晴说的到陆家赴约,南儿跟在江玉康的身边,她虽然跟在江玉康身边不是很长的时间,但也有些了解江玉康的心情。 南儿想江玉康一定是因为内心很对不起陆珍宝所以才会如此为难自责,于是她开口道:“少爷,我知道你很自责,但是换个角度想,这明明是少爷你一直以来的希望呀。” 江玉康皱着眉,她说道:“南儿,你不明白的...”是的,南儿不明白她的内心不单只是内疚自责,更多的是她也不愿意放手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么多天以来的患得患失,寝食难安都清楚地告诉了她自己,她爱着陆珍宝,她渴望能够娶她为妻,时时刻刻都看见她。可是她不可以这么自私,她没理由让一个不因世事、天真浪漫的女子和她一起假凤虚凰过一辈子。 南儿瞧着江玉康苦大仇深的模样,心里只觉得江玉康除了内疚自责之外还有点别的情绪,只是她猜不透也琢磨不出,只好扁了扁嘴,说道:“话说回来,陆小姐脾气一向不大好,这次这么大的事,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少爷您呢。” 江玉康轻叹:“若是她骂我打我就能解决的话,我真是求之不得...” 说着说着,江玉康两人到了陆府,早早候在门外的如如冷冷地看了江玉康一眼,说话也不咸不淡:“江少爷,请里面请,小姐已经久等了。” 江玉康脚步微顿,她内心萌生一股惧意,说道:“如如,宝儿可还好?” 如如红红的眼眶狠狠地瞪了江玉康一眼,她不明白江玉康怎么还有脸问出这样的话,从昨夜小姐得知退婚消息之后,小姐的眼泪便没有断过,而她劝慰不成,也只得跟在旁边和她一起掉眼泪。如如眼睛从江玉康身上又转到南儿身上,以前她觉得南儿老实,心里对他总是有意的,可是现在看南儿,她竟觉得南儿就像他的主子一样,惹人生厌,不过是虚有其表的伪君子罢了。 如如的不搭不理,江玉康只好生生地受着,微低着头跟在如如的身后到了后花园。 “好了,小姐就在里面等着你。”如如停下步子,又对着南儿说道:“还有你,跟我一起走,小姐只想和江少爷单独见面。” 南儿脚步不动,只是望着江玉康等候吩咐。 江玉康朝南儿点了点头,让南儿随着如如退了下去。 江玉康深吸一口气,朝后花园的凉亭走去。江玉康快要走近之时,却是听到有幽怨琴声远远传来。其音如泣如诉,似怨似恨,虽然弹指之间还可以听出生疏之感,但是胜在意境真切,让人闻而欲泣。 江玉康好奇地皱眉,她心中不难猜到弹琴的人很可能是陆珍宝,但是她却不愿意陆珍宝去弹奏这首哀怨之曲。江玉康离凉亭越来越近,而那首曲子也越奏越快,已是进入尾声,最后只在空寂的花园之中听到‘吭’地一声,已是弦断音绝。 42第四十一章 琴断情不绝 本来今天是入v三更的,但可能因为国庆的原因,无法联系责编,对此我深感抱歉 不知道明天可不可以成功,这么多天没更,真很不好意思 既然如此,我就做一下前文总结:很多人对表妹的心上人很感兴趣,其实大家猜得都木有错,心上人就是陆珍宝,至于原因自然不会是一见钟情这么简单。 本文是专一向,目前有种变成三主角的感觉,宋晚晴会很重要,绝对的女二号,而且大家要坚信宋晚晴将一直是个好姑娘,哈哈~~ 目前的走势将有些虐心,但是结局必定是he,我绝对是一名亲妈,各位读者请放心 人物设定的确参照了骗中传奇,所以宝儿的个性自然骄纵了些,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本性不坏 还有就是几个配角,白二妹的设定是个坏女人,王爷是个野心的阴谋家 43第四十二章 情深几许 陆珍宝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晚上,她想直起身,却因为伤口的牵动而忍不住□出声。 趴在桌上的如如睡得浅,听到声音就清醒过来。发现陆珍宝挣扎着要起床,赶紧跑过去帮陆珍宝垫高了枕头。 若不是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陆珍宝险些要怀疑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梦幻,陆珍宝缓缓开口,声音却是沙哑。“如如,我...” 如如知道陆珍宝要问些什么,笑着打断道:“小姐,你放心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先帮你倒杯水。” 如如说着,便到桌前倒了杯水,递到了陆珍宝的唇边。陆珍宝虽然满腹疑问,但也真的口渴难耐,只浅浅一笑把杯中水饮尽。 如如见状,便还要再去倒水,但是被陆珍宝抓住了手。“好了,如如,你就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如想起那天也是惊魂未定,好在现在雨过天晴,于是说道:“小姐,现在江家又把退婚书收了回去,江少爷还跪在大厅足足一整天呢,老爷才原谅他的。” “退婚书收回去了?”陆珍宝听得云里雾里,她当然无法忘记江玉康在凉亭里说得决绝之语,难道就因为她伤了自己,江玉康才心生内疚,改变了初衷。 如如见陆珍宝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只得将她看见的和听别人说的整合了一下,向陆珍宝娓娓道来。 那天,江玉康身上和手上染着血,老大远便听到江玉康带着哽咽的声音喊着人救命,于是陆家的家丁便将陆珍宝抬了出来,又请了家中的住宅大夫先行为陆珍宝诊治,又到外面请了当地名医过来。 那时候陆老爷也得了消息过来,在知道陆珍宝为了江玉康自伤之后,直接扬起了手,一巴掌打在江玉康的脸上,直打得江玉康跌倒在地,嘴角流血。 “你给我滚!你既然已经退婚,为什么还要招惹我的女儿?”陆老爷当时不管不顾一边歇斯底里地叫着,一边不分轻重地用脚踢着跪在地上的江玉康。 “陆伯父,求求你,我只想知道宝儿安好...”江玉康那时满面都是泪水,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上斑驳血迹,显得狼狈至极。 “你给我滚,我的女儿已经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再不滚出去,难道要我让人把你丢出去吗?!”陆老爷当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还好,这时候为陆珍宝诊治的大夫走了出来,见到剑拔弩张的陆老爷,只是微微咳嗽一声,边让陆老爷和江玉康的注意力回归到他的身上。“老夫已经为小姐诊脉过了,好在小姐力气不大,刺到的伤口并不深,老夫这有金疮药一瓶,前面已经让如如姑娘为小姐擦了伤口,相信只要休息几日,不会有大碍。” 大夫的话让陆老爷和江玉康同时松了口气,江玉康先开口问道:“那宝儿何时会醒?” 大夫捋了捋胡须,说道:“快则一日,慢则三五日,若是小姐昏迷期间无法吃食,可以熬一些补汤为小姐养身补气。” 在得知陆珍宝并没有大碍之后,陆老爷再次把矛头对准江玉康,怒道:“宝儿都是因为你躺在床上,你怎么还有脸在老夫的家里,别以为你是官家子弟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私闯民宅,不要逼老夫让人把你打出去。” 江玉康知道陆老爷不想见到他,只好费力地站起来,对陆老爷拱手说道:“陆伯父,这件事都是我的错,等我回去禀明家母,再来登门请罪。” 之后,江玉康就回到家中,也不知道如如是从谁的口中得知江玉康回到宋家,不顾礼仪尊卑,和江夫人寸步不让,两人在宋家上下面前大吵了一架,内容无非是江玉康要求重新收回退婚书,而江夫人坚决不同意云云。 江夫人看着这么固执的孩子,心疼道:“玉儿,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还是让大夫为你诊治一下,有话我们等会再说。” 宋老爷也在旁边帮腔,说道:“是啊,玉儿,别让你娘担心。” 江玉康咬咬牙,双膝再次跪在地上,言辞恳切道:“娘,孩儿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这次我求您,收回退婚书吧!” 江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次明明是最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和陆家退亲,而现在江玉康却反悔不愿。“娘知道你担心宝儿,但是宝儿年纪尚小,也许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等时日久了,她自然会知道我们今天的决定是对她最好的。” “不!”江玉康摇头,“你永远不会知道宝儿当时看我的眼神,我...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你...”江夫人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江玉康竟然会说出这样颠倒伦常的话,当下气得捂住胸口,半晌不能言语。 宋晚晴在旁边劝道:“姑母,表哥真心实意爱着陆姐姐,您又何必为了旁人的闲言碎语拆散了他们的大好姻缘。” 江夫人皱着眉头,真是有苦不能言,只是愤愤地对江玉康说道:“娘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但唯独这一件,娘是不会让你胡闹的!” 再之后,便是江玉康和江夫人娘儿俩锁在门内整整一个晚上,宋家下人只能间或听到几句争执声,最后就是变成江夫人嘤嘤的哭泣声。 最后,没有人知道江玉康是怎么说服江夫人的,只知道江夫人垂泪说道:“娘不再管你了,你想要收回退婚书,就去吧。” 陆珍宝吃惊地张大嘴巴,说道:“玉哥哥为了我顶撞江伯母?”陆珍宝知道,江玉康十分尊敬自己的娘亲,对于江夫人言之的一切都无不听从。 如如点点头,继续说道:“小姐,你别急,你不知道在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可多着呢。” 在如如的继续诉说下,陆珍宝知道了江玉康在她昏迷的第二天便重新回到自己家中,要求收回之前的退婚书。 陆员外却因为陆珍宝的受伤而格外愤怒,也为了试探江玉康的诚意,再三用言语羞辱,言明和江家脱离关系。 江玉康为了表示诚意,双膝跪在了地上,说道:“伯父,我诚心诚意希望退婚书作废,若您不答应,小侄宁愿跪在这里等您改变心意。” “好啊,你要跪就跪,不过老夫就不奉陪了!”陆员外说着冷哼一声,便重新到房间去看陆珍宝的情况。 后来江玉康整整跪了一整天,直到当天晚上的子时,陆员外才重新出来把江玉康扶了起来,而江玉康则当着陆员外的面把退婚书撕成碎片。 陆珍宝心里很是感动,又想着江玉康在这期间又是被他爹打,又是跪地,又不由得心疼起来,问道:“那玉哥哥现在怎么样?” 如如挠挠头,说道:“小姐,你也知道江少爷的身体,本就是单薄得紧,这跪了一夜,哪里受得住。听说连走路也很困难,只好坐轿回去,之后江少爷就病了,否则也不至于今天都没过来。” “啊?玉哥哥真的病了?”陆珍宝心里更是担忧,就要掀开被子去看江玉康。 如如赶紧拦住陆珍宝,说道:“小姐,您的伤可还没好,可千万别乱动。再说江少爷之前那样对您,现在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您又何必心疼他?” 陆珍宝知道如如说得在理,可是情之一字又怎是道理可以说得通,讲得明白的。既是爱上了,陆珍宝便会一辈子待她好,既是对江玉康之前的行为有怨,但关心之情却是怎么也不会改变。 “如如,你明日就到宋家去帮我打探一下玉哥哥的情况怎么样。”陆珍宝说道。 “啊?”如如为难地瞧了眼陆珍宝,“小姐,我和宋家人又不熟,怎么打探呀?您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陆珍宝想了想,说道:“你这丫头,方才和我说故事的时候不是把宋家的事说得那么详细,现在倒说你不认识人了。” 如如愁眉苦脸,颇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哀叹道:“小姐,我知道那么详细还不是听南儿说的。但是南儿因为江少爷在我们家跪了一天病倒之后,他就不再理我了,一个男人的心眼真是小死了...” 陆珍宝想了一想,说道:“我知道了,你去找紫云,她肯定会告诉你的。” “紫云?就是陆小姐身边的丫环?”如如点点头,在陆珍宝昏迷的这三天里,紫云倒也来过陆家打听自家小姐的情况。“好吧,我看我不告诉你江少爷的情况,你肯定是食不安寝。” “好了,你这丫头就知道贫嘴!”陆珍宝面泛红色。 如如看陆珍宝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看上去也原谅了江玉康,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替小姐不值。 “对了,我爹这两天怎么样?” “老爷身子还好,只是最近好像很忙,经常都不在家中,不过,老爷每天一回来都会来看小姐。还有白姑娘,她在小姐昏迷的时候也来过两三次,有的时候还亲手准备了羹汤给小姐。” 陆珍宝一听,心里有些感动,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如如的脑门,说道:“你看,白姐姐这么关心我,你还整天在背后怀疑别人。” 如如吐了吐舌头,她现在心里的确对白二妹的戒心没有那么重了,于是不好意思道:“我之前那不是怀疑嘛,现在我知道白姑娘人真的很好。” 夜色下,江夫人面带愁容地坐在江玉康的床边,心中始终无法忘怀江玉康之前对她说的话。 “玉儿,娘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导致今天的局面,娘更不知道如你所愿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江夫人微微叹气,即使是尚在梦中的江玉康也似有所感地皱了皱眉头。 那天,江玉康和江夫人单独在房中的时候,江玉康不顾自己说出的是怎样翻天覆地的荒唐之言,也不在乎自己的娘会如何看待自己,直接表明自己对陆珍宝已经不再是姐妹之情,内疚之意。 江夫人听完之后,内心又何尝不是波涛翻涌,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穿着男装,手中拿着匕首,有的是玉石俱焚的决然神情。她终究不敢冒险,她怕自己不答应的话江玉康就会自绝于她的面前。 “不行...娘绝不能让你深陷泥潭而不自知...娘一定会把你拉回正途,你也一定会遇到一个完美无缺的男子和你匹配...”江夫人温柔地摸了摸江玉康的脸,内心已然下了决断。 作者有话要说:只能说明天不能更了 44第四十三章 探听消息 翌日,如如被陆珍宝催促地早早来到宋家,说来也巧合,如如正好撞到紫云走出府外。 “紫云!”如如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紫云转过身发现是陆珍宝的贴身丫环如如,于是停下步子。“如如?你有什么事吗?” “紫云,我是想问一下江少爷的情况怎么样?” 紫云自然能够猜到如如是为了陆珍宝才来打听江玉康的消息,于是说道:“表少爷昨天昏倒了,大夫也来看过了,说要静养几日,再加上膝盖有伤,恐怕有好几日都不能出门了。” 如如想起江玉康在陆家跪了一整天,吐了吐舌头,又看紫云面色焦虑,于是说道:“紫云,看你神色匆匆,是有什么急事吗?” 一问起这个,紫云忍不住叹气道:“表少爷只是小病,可我家小姐也卧床了两天...哎...我这趟出来是专程为小姐抓药的。” 江玉康一病倒,宋晚晴紧接着就病了?如如眼珠子微转,上前勾住紫云的胳膊,说道:“我也正要帮小姐抓药,既是如此,那我们一同结伴而行。” 如如拍了拍脑袋,作出恍然状,说道:“瞧我这记性,上次你不是问我家小姐的身体吗,我向小姐转达了你家小姐的关心,小姐还让我道谢呢。” 紫云含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你家小姐现在没事就好了,为了表少爷和你家小姐的事,我家小姐真的在长辈们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听说陆小姐...受伤后,我家小姐不知有多难过,后面又是表少爷的事...总之,可把我家小姐折腾惨了...”紫云说到后面越发哀伤起来。 如如很难相信宋晚晴是为了陆珍宝的事情而病倒,只是以为宋晚晴是为了江玉康而旧病复发,于是说道:“那这么说,我家小姐还应该谢谢宋小姐的帮助了。” “这不是如如丫头吗?”不远处的唐霓霞看到如如,赶紧朝如如挥了挥手。 “唐小姐,你好。”如如和紫云都见过唐霓霞,于是上前问好道。 唐霓霞瞧了眼和她仅有一面之缘的紫云,问道:“你是宋姑娘身边的...” 紫云屈身行礼道:“奴婢紫云。” “哦,你们两个准备去哪里,怎么走到一起去了?”唐霓霞其实想问的是陆珍宝的情况,毕竟自从那天的不欢而散之后,唐霓霞便没有再见过陆珍宝,虽然心怀歉意,却因为不好意思而不敢主动登门造访,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两个打算到药店为小姐抓药。”如如回道。 “宝儿妹妹可是病了?”唐霓霞脱口而出,关心之态不言而喻。 “谢谢唐小姐关心,我家小姐只是小伤。等小姐方便的时候,自然会向唐小姐问好。”如如自然不会主动把陆珍宝自伤的事情透露给别人。 紫云被冷落在一边,脸上便有些倦倦的,只是碍着体面,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唐霓霞终于意识到了这里还存在这第三人,出言道:“紫云,宋姑娘最近可好?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到宋家去,我倒有些日子没见江玉康了。” “唐小姐有心登门,我家小姐自然无任欢迎。”紫云有些不满唐霓霞,不满她的话语间对宋晚晴的轻视,于是说话的口气自然少了几分热情,只是因着宋晚晴的吩咐,她对人的态度总是礼貌谦和。 唐霓霞陪着紫云和如如买完药之后,随着紫云一起到了宋家,而如如则告辞回了陆家。 唐霓霞和宋晚晴不过只见了一次,并不熟识,自然也没有相见的想法,只问了江玉康的去处,便自顾自地一人找去了。 紫云皱了皱眉头,心中越发不满唐霓霞的行事作风,只觉得她任意妄为,比陆珍宝还要缺少教养。 “江玉康!”唐霓霞在江玉康的门口叫道。 南儿赶紧把门打开,把唐霓霞请了进来。江玉康此时也起了身,只是膝盖酸痛,只好躺在床上看看书解解闷。 “江玉康,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就成了这幅光景?”唐霓霞说笑着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江玉康苦笑了一下,说道:“唐女侠,莫要取笑小生了,怎么今个你有兴致来探访我,而不是陪着你的师兄?” 唐霓霞哼了一声,说道:“别提了,那个什么王爷到了我们唐门之后,我师兄就一脸紧张地和他走了,还千叮万嘱叫我不要跟上。” 江玉康这下笑了,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唐女侠会来看我这个闲人,原来是令师兄没有空啊。” 唐霓霞这下红了脸,心道:江玉康这小子真是半点便宜都讨不得的人。 江玉康嘴上虽然在说笑,心中却着实好奇王爷怎么会知道珀季怜在此地,又怎么会纡尊降贵去探访,只是她知道唐霓霞性格单纯,即便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只会徒增她的担心。 “话说回来,你和宝儿妹妹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人同时都病倒了,还有你的表妹,听说也是在病重。” 江玉康皱了皱眉头,叹道:“其中缘由真是难以说明,只怪我处事欠缺周量...” 唐霓霞看江玉康的样子果真是愁肠百结,一时间又是豪气干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江小弟,你有什么难处便和唐姐姐我说说,本女侠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江玉康心里倒真的有件事想要唐霓霞帮忙,于是也不客气说道:“其实小生的确有一件事想要摆脱唐女侠。” 唐霓霞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便说说的话还真的让江玉康有求于她,于是说道:“江小弟尽管说。” 江玉康微微红了脸,说道:“其实我是想学武,希望唐女侠能够指教一二。” “什么?”唐霓霞好像听到天荒夜谈一样叫出了声,眼睛还瞪得滚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也知道小生肩不能抬,可真一遇到事情的时候才知道会一些腿脚功夫的重要性。我知道唐女侠武艺高超,也不指望能像唐女侠一样,只要学些基础便已经足够。”江玉康句句不离唐女侠,语气极具恭敬,让唐霓霞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十四岁方才习武,只怕收效甚微。”唐霓霞倒也不推搪。 江玉康是因为上次陆珍宝在她面前受伤,而她却无法抱起她的事情而难以忘怀,所以才想要学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不希望那日的事再次重演。(你确定你不是为了想当好一名攻而做准备工作?)“小生并不需要成为像唐女侠一样的武林高手。” 另一边厢,紫云把今日在路上碰到如如和唐霓霞的事情告诉了宋晚晴。 宋晚晴微蹙着眉头把那碗黑得深不见底的药汁喝了进去,然后含了一块梅子,让酸酸的味觉逐渐充斥掩盖住那难闻的味道之后,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宋晚晴缓了缓神,听到紫云说到陆珍宝已经苏醒,宋晚晴这才展露笑颜,等到紫云说陆珍宝传达的谢意,宋晚晴精神了些,笑得越发灿烂,问道:“陆姐姐也有记起我,那如如还有没有说别的?” 紫云不解宋晚晴对陆珍宝的事情怎么就这么上心,再加上江陆两家已经和好,让紫云越发替自己的小姐不值起来,于是也不管自己人微言轻,说道:“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您为什么对陆小姐这么好,要知道她如今和表少爷重新在一起,那您可怎么办?” 宋晚晴无从对紫云解释些什么,其实当初答应爹嫁给江玉康,只不过是因为女子都要嫁人,既是如此,还不如嫁给自己的表哥,至少这样,还可以朝朝夕夕都和陆珍宝见面。可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执念自私,竟让她的父亲想方设法地改变陆珍宝和江玉康的亲事,想让自己的女儿名正言顺地成为江玉康唯一的妻子。 “紫云,只要表哥和陆姐姐能够幸福,我的一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宋晚晴叹气道。 “什么,紫云说玉哥哥腿上的伤要养好几日。爹也真是的,怎么忍心让玉哥哥跪了一天,不行,我要去看看玉哥哥!”陆珍宝听完如如传来的消息,一时间激动地就要掀床起来。 “小姐,你别急。”如如话音刚落,陆珍宝就因为牵动伤口而停滞了下来。 如如摇摇头,把掺了很多白糖的药碗递到陆珍宝的手边,说道:“小姐,你可千万别对江少爷太好,否则您以后过门了,他还指不定怎么欺负您呢。” 一提到过门,陆珍宝就想起那天在凉亭的时候,自己居然胆大地把江玉康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之上,想到当时江玉康那震惊的样子,陆珍宝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怎么红?”如如见陆珍宝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陆珍宝心虚地摇摇头,假意地用手扇了扇,说道:“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 45第四十四章 三女环绕 五日后,江玉康的腿伤已经痊愈,而陆珍宝的皮肉之伤自然也没有了大碍。只是陆珍宝碍于颜面问题,倒是硬生生地忍住了相思之苦,只难为了江玉康以为陆珍宝还在生气,不肯前来看望,心中倒着实有些难忍相思。 于是,江玉康行动自如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到陆府去看望陆珍宝。江玉康毫不掩饰的喜色被服侍他的南儿看在眼中,不由担忧道:“小姐,你...” 南儿的这句小姐自然是想提醒江玉康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女子身份,江玉康也能听出南儿的隐忧,于是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南儿,我知道你一定很想问为什么当日我要放弃那么好的机会和陆珍宝解除婚约。” 南儿局促地看了江玉康一眼,但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玉康坐了下来,叹气道:“其实这几年来也难为你为了我扮作男装,如今你岁数也不小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还要大一岁,应该已有十五了吧。” 南儿不明白江玉康怎么把话题扯到自己头上,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嗯,我朝惯例男子十八娶妻,女子十四嫁人,你因为我的关系已经耽搁了一年,我实在不想再误了你的终身大事,等过些日子回了京城,我会叫爹和娘为你指一门亲事,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 南儿一听,不由脸色发白,当下就跪了下来,恳求道:“小姐,都是奴婢的错,你千万别赶奴婢走。” 江玉康赶紧扶起南儿,拍了拍南儿的手,以示安慰。“南儿,你真的误会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男婚女嫁,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我已经是泥足深陷,再无转圜,而你不同,你还可以再嫁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到那时候,你一样可以回来看我,这又有何不可?” 南儿这才明白过来江玉康是真的打算让她嫁人,虽然江玉康是为了她好,但心中仍旧不舍,更何况她心中还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姐,你对陆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玉康年方十四,在这十四年间,她每一天都在欺骗身边的所有人,其实她内心深处很想和别人分享她的心事。而南儿和她多年的相处,也让江玉康心生信任,于是也不隐瞒说道:“南儿,你猜得不错,我...我的确对宝儿有了男女之情。” 南儿倒退一步,眼中是浓浓的不可置信,她的话音甚至带上了颤抖。“小姐,可你是女儿身啊!” 江玉康有些失望,她虽然知道自己所想所思有违伦常,所以她才希望得到第三人的理解。“南儿,这么年了,你应该能够明白只要男人做到的事情,我江玉康同样可以做到!” “小姐,那是不一样的。陆小姐若是知道了,只怕也不会理解同意的。” “够了!”江玉康眼中凝结一层寒霜,愤愤地把桌上的茶杯洒到地上,动怒道:“南儿,我没想到你竟然...” 江玉康怒极痛极,但聪慧如她又怎会不知道南儿所说句句属实,而这也是她最为担忧的,若是陆珍宝知道了,只怕会恨自己的多年隐瞒,会恨自己今日的重结亲事。江玉康眼含泪珠,心中更有疼痛难忍。 这样柔软无助的江玉康让南儿瞧了,又怎会不心生不忍,南儿走到江玉康的面前柔声说道:“小姐,奴婢明白您心中的苦,也知道您的矛盾,您放心,奴婢虽然不能够理解,但奴婢既然是您的丫头,这辈子都会听从小姐的话,依从小姐的吩咐行事,更会站在小姐那一边。” 江玉康听了这才心中隐隐有些宽慰,握住了南儿的手,开怀道:“谢谢...谢谢你...” “好了,小姐。看您哭得样子,若是被人瞧了岂不是招人笑话。还有您不是要去看陆小姐。”南儿说着替江玉康擦了擦眼泪。 江玉康这才有些羞赧地红了脸,两人站起身打开门,却发现了宋晚晴正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何时就来的。 江玉康被吓得变了颜色,只是愣愣地看着宋晚晴,一时竟组织不起语言来。 宋晚晴神色看似无恙,只是因为连日病着,眉眼间还是有着些许倦色,连带着脸色也是白如薄纸。 江玉康不知道宋晚晴到底有没有听到他和南儿之间的对话,但是看宋晚晴神色无异,只好深吸一口气,缓缓沉下心来,说道:“表妹,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坐。” 宋晚晴微微瞧了一眼江玉康,顺着江玉康的手势走了进去,说道:“听闻表哥身子已经好转,想着表哥一定会去看陆姐姐,便特地来和表哥作一个伴。” 江玉康见宋晚晴秀美的面容中没有一丝血色,担忧地说道:“听闻表妹这几天也病了,怎么身子刚好就要出门?” 宋晚晴说道:“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只是心中记挂着陆姐姐的身体,这才夜不安寝。” 江玉康并不怀疑宋晚晴对陆珍宝的过分关心,因为宋晚晴自幼便伤春感秋,即使是残花落地,落叶飘飞也能让她心生不忍。于是江玉康说道:“表妹,你应该多听大夫的话,少伤少忧。”又见宋晚晴眼神澄若秋水,几近哀求,江玉康心生不忍,改口道:“表哥带你去也可以,但你一有不适一定要告诉表哥。” 宋晚晴这才展开笑颜,犹如百花绽放,煞是迷人,只听她娇柔软绵的声音说道:“表哥真比女子还要细心。” 江玉康微微变了颜色,压住心中的不安,沉声不悦道:“表妹,休要胡言乱语。若是被旁人听到,岂不遭人嘲笑。” ----陆府---- 陆珍宝听人说江玉康来了,自是十分开心,而当她笑颜如花地看到江玉康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璧人的时候,笑容便僵在脸上。“玉哥哥,晚晴你们都来了。” 宋晚晴上前拉住陆珍宝的手,仔细看了看陆珍宝的脸色,见她面色红润,毫无病容,笑道:“陆姐姐,见你平安无事,我可总算放下心中大石了。” 陆珍宝敷衍一笑,对江玉康说道:“玉哥哥,这几日你不来看我,我爹也不让我出门,我可无聊得要死了。” 江玉康皱紧眉头,对陆珍宝口无遮拦有些不满,但念及她为了他受伤,只得柔声道:“我知道这两天把你闷坏了,我已经接到尤权的书信,一个月后将在京城近郊郊游,等回到京城,我便带你一同去吧。” 陆珍宝这才高兴起来,乐道:“就是你们一年一度的野游,前几年,你老是不让我跟去,尤权老是在我面前卖关子,说得天花乱坠,这次我总算有机会玩一玩了。” 江玉康见陆珍宝这么开心,也受到了感染,笑道:“其实也没尤权说得那么夸张,只是大家到河边饮酒作乐,弹琴拂乐罢了。这次你琴艺大进,倒可以在众人面前一鸣惊人一下。” 陆珍宝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我这点本事,哪敢在白姐姐面前班门弄斧,这次有她抚琴,必定艳惊四座。” 江玉康和陆珍宝说得热闹,倒把宋晚晴晾在一边,搅得宋晚晴心中颇为无趣哀怨。 这时候,只听得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原是白二妹知道江玉康来后,特地美美地打扮了一番才出来见面。 “江公子...”白二妹朝江玉康徐徐一拜,妩媚动人,眼波流转之间已让人感受到无限柔情。 任是哪一个男子都会无法抵御白二妹这声欲语还休和眼中的脉脉柔情中,但是江玉康只是心中微微一抖,倒是有些不满之中的矫揉造作。而陆珍宝被江玉康挡住了视线,倒没有注意到白二妹的神色,只是觉得白姐姐的声音不知怎的竟比平常要柔上三分。宋晚晴也在旁边看得分明,见陆珍宝还是一脸浪漫,身子靠近江玉康,未有所动,心里在萌生难过的同时也不由对白二妹有所敌视。 “二妹,怎么如此客气。”江玉康虚扶了一下,一脸正派。 白二妹有些失望,又看到江玉康身边多了一个貌美女子。但见宋晚晴皮肤白皙莹润,光彩如玉,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血色,显得苍白异常。她眼神顾盼流萤,清澈如同洁净的天空。而她的眉眼带着淡淡水乡女子的温婉气息,有着傲如寒梅的清高孤傲,又如娇花软玉一般惹人怜惜。只是白二妹又觉得宋晚晴瞧她的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 白二妹一番对比,自是觉得宋晚晴当真是天香国色,她已经承认美艳娇俏不及陆珍宝,而这名女子却着实倾国倾城,竟是比陆珍宝还要美上三分。心中不免有些颓然,只探问道:“这位妹妹是...” 江玉康这才想起白二妹和宋晚晴还未认识,正要介绍,陆珍宝就已经跳到宋晚晴身边,笑道:“这是玉哥哥的表妹宋晚晴。”又扭头对宋晚晴介绍道:“晚晴,这是传授我琴艺的白姐姐白二妹。” 宋晚晴礼貌性地朝白二妹一笑,欠身道:“原来是白姑娘,我早先就听陆姐姐提到过。” 白二妹心道:那这么说,这宋姑娘已经知道我并非出身名门,而是呆过欢场的青楼女子,难怪她方才看我的眼神这么奇怪,口中称呼我也只是用姑娘。原是陆珍宝这丫头口无遮拦,败坏了我的名声。 白二妹心中虽是这么想,脸上却挂着笑,只道:“宋妹妹何必这么见外,你表哥也是把我当朋友看待,你大可叫我一句姐姐。” 宋晚晴不知怎地对白二妹就是有些排斥,而她鼻子一向敏感,早闻出了白二妹涂抹过多的胭脂花粉香味,皱眉道:“白姑娘请随意,左右不过是一句称谓罢了。” 宋晚晴对白二妹的神情冷漠,这还是出乎江玉康和陆珍宝的意料,尤其是江玉康,自认识表妹之后,从没有见过她有过这等淡漠疏离的眼神。当下也不好说话,只是微微碰了碰自己的鼻子,心中萌生一种三个女人一台戏的恍惚感觉。 46第四十五章 灾情之危 一男子黑衣华服,负手而立,眼中精芒自信,有的是手执万物的豪气干云。 江玉康和宋晚晴回到家中,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个刚毅男子。江玉康心里一惊,人已经垂首拱拳道:“小人参见王爷。” 那男子却是连绩之无疑,只见他嘴角虽然带着笑,但却没有半点暖意。只见他眯着眼,视线从江玉康的身上又挪到了宋晚晴的身上,蓦地感觉到了惊艳之感。 在连绩之眼中看来,宋晚晴眼睛光彩清澈,深湛如幽幽湖水,她的手洁白无瑕,指如柔葱,虽然稍显稚嫩,却已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连绩之的久久凝视,让宋晚晴有些不安,她微微欠了欠身,说道:“民女参见王爷。” 连绩之点点头,刚想再走近些时,江玉康状似无意地向右侧走了一步,正好挡住了宋晚晴。 连绩之停住脚步,嘴角向下勾了勾,清冷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想必就是你的未婚妻子吧,玉康,你可真是好福气。” 江玉康说道:“王爷误会了,她是小人的表妹,若是她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王爷见谅。”又扭头对宋晚晴说道:“晚晴,你不是说你身体不适吗,还不赶紧进去休息。” 宋晚晴知道江玉康的意思,微微咳嗽了一声,对连绩之欠身道:“民女告退。” 连绩之看着宋晚晴缓缓离开的背影,开口道:“原来这绝色佳人是你的表妹,怪不得本王看宋姑娘有你三分的风采。” 江玉康尴尬地笑了笑,避重就轻地说道:“王爷说笑了。不知道王爷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连绩之说道:“玉康以才智见称,想必应该知道本王的来意。” 江玉康暗恼连绩之的锲而不舍,但是面上还是装出不解的模样,说道:“草民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连绩之对江玉康的敷衍姿态也不动怒,只道:“玉康才富五车,又何必妄自菲薄。古有刘玄德三顾茅庐,本王虽不才,却也愿意效仿。” 连绩之以蜀帝刘备自比,有自比为皇之意,可见野心不小。江玉康皱了皱眉头,心中决意不能踏进这摊争储的浑水。“王爷但有吩咐,草民定当尽犬马之劳,只怕草民才疏学浅,终是难登大雅之堂。” 连绩之笑了笑,说道:“玉康,你对我处处有礼疏离,却对我的三弟称兄道弟,这岂不是厚此薄彼,还是在你的心中已有了决断?” 连绩之此时虽是笑,眼中却有着萧杀的怒意,江玉康心中一凛,颇为不解道:“草民一届寒微,从未见过德明王爷,更谈不上和德明王爷称兄道弟了。” “哦?这么说你并不知道唐门大师兄连绩坡就是本王的三弟了。”连绩之挑了挑眉,注意着江玉康的神色变化。 江玉康拧着眉头,心道:珀季怜,连绩坡,原来这两个名字是相倒谐音,而自己竟没有想到,而珀季怜...不!应该说是德明王爷竟然骗了自己,让自己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士。当下脸色微微发白,分不清是惊,还是怒。 江玉康伏低身子告罪道:“王爷明鉴,草民的确不知晓德明王爷竟然会师从唐门,还望王爷恕罪。” 其实连绩之本来就相信江玉康并不知晓连绩坡的真实身份,刚才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试探,这下见江玉康惊讶的神色不似作伪,心中自然是全信了,脸上这才带了些缓和的笑意。“玉康,本王来这里并不只是为了叙旧,你应该还记得本王是奉了皇命来抚州的。” 江玉康想起这些天不断有饥民入城,只是因为最近私事缠身,所以一直无暇注意留心,心中不由有些歉然。“王爷忧国忧民,是天下臣民的楷模,若能够开仓赈灾,必能够得到天下百姓的爱戴。” 连绩之赞许地点点头,一直以来,他可以拉拢江玉康,不只是因为他的才华,更主要是他有忧国忧民之心,因此见江玉康神色诚恳,自然很是满意,只说道:“本王又何尝不想开仓赈灾,救百姓于水火。只是前些年国泰民安,父皇前年用国库钱粮开筑别宫,如今国库空虚,对于这次的灾情,可谓是杯水车薪。” 正如连绩之所言,前些年国泰民安,国库中钱粮充足,即使皇上去年大兴土木,粮仓也绝不可能空虚,最大的可能便是皇上根本无视这次的灾情,仍然还想继续别宫的建设,当下江玉康一股子书生热忱又涌上大脑,上前一步道:“难道皇上不愿意开仓赈灾?无视天下百姓的安危!” 连绩之皱了皱眉头,沉声道:“玉康,你这是责怪皇上吗?” 江玉康心中一凛,赶紧低下头,单膝跪地道:“王爷请恕罪,草民并无此意。只是王爷身负皇命,还请为江南灾民着想。” 连绩之扶起江玉康,说道:“玉康,这便是本王找你的原因。要知道皇命难违,本王绝不能打开粮仓。你一向机智过人,相必定有良策解此难题。” 江玉康知道连绩之的想法,他当然可以没有办法为由搪塞连绩之,但是她心有万民,怎么会为了一己安危而置百姓于危地,于是拱手道:“草民虽无大志,但也愿意在此国难之时略尽绵薄之力。若是草民真的想出解决之法,但请王爷见谅,不要逼草民入朝。” 连绩之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本王答应你,绝不以此事为由,邀你入朝为官。” 江玉康放下心中大石,跪下道:“请王爷放心,草民必当竭尽全力。” “哈哈~~好!本王等你的好消息!”连绩之笑着拍了拍江玉康的肩头,爽朗地离去。 江玉康坐言起行,等连绩之走后不久,也起身到府外,想看看有没有解决之策。 江玉康走在街上,看到路边明显多了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跪在边上,眼神涣散,只是自顾自地对着前方不断磕头,在那乞丐的面前还摆着一个破旧的瓷碗。这样的情景让江玉康看了眼里发酸,只默默地从腰间拿出身上所有的碎银子,逐一放在那些乞丐的瓷碗里面。这般举动自是惹得这些饥民乞丐失神的眼睛发出光彩,又是对着江玉康磕个不停。 江玉康心内叹一口气,正待继续往前走时,听到身后传来陆珍宝的声音。“玉哥哥,等等我!” 江玉康惊讶地停住脚步,看到陆珍宝身边跟着白二妹和如如,后面还有三个家丁朝他走了过来。 陆珍宝这么强大的阵容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自她被山贼掳走之后,陆珍宝的父亲便让府中有些腿脚功夫的家丁跟在陆珍宝的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宝儿,你怎么来了?” 陆珍宝来到江玉康的身边,听到江玉康的话,不满地说道:“怎么就允许你出来逛街,就不让我出来。” 江玉康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我哪里敢阻止我们陆大小姐游玩。” 陆珍宝这才重新展露笑颜,说道:“饶了你吧。”又注意到跪在旁边不断感恩磕头的一群乞丐,久居繁华京城的陆珍宝几时见过这等场面,看到这些人衣不蔽体,瘦骨嶙峋,陆珍宝不由得有些心里发酸,人往江玉康的身边靠了靠。“玉哥哥,这就是唐姐姐口中的灾民吗?” 江玉康沉重地点点头,叹气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陆珍宝看着江玉康俊朗的面庞,那双眼睛满是对天下百姓的热忱,陆珍宝和江玉康相处时间甚长,她知道江玉康看似平静如水,但心中已充满忧心烦恼,当下收起了游玩的兴致,只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江玉康,那暖暖的触感从江玉康的手心传到了心里,江玉康温柔地看着陆珍宝,心中已是一片柔软。 白二妹看着江玉康和陆珍宝眉目传情,只觉得陆珍宝主动和江玉康牵手,简直就是不顾礼仪,不识大体,其行为举止和青楼女子又有何区别。她心中虽是鄙夷,但面上还是挂着三分笑意。“宝儿妹妹,你不是说肚子饿要好好尝一尝这抚州城内有名的点心吗?” 陆珍宝此时哪还吃得下,只对如如说道:“如如,把我们带出来的钱都分给这些人吧。” 如如答应了一声,利索地从身上拿出一叠银票,在众人的感谢声中将带出来的一千两的银票都分得一干二净。 江玉康心里安慰,开玩笑地说道:“可惜我也把带出来的银子分个精光,可没法带你们填饱肚子了。” 陆珍宝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磕头拜着,只是稍微拉了拉江玉康的手臂,江玉康便会意地和陆珍宝并肩而行,一时间如沐春风,果真是“温柔乡即是英雄冢”,竟不知不觉间将忧心淡了些。 江玉康和陆珍宝随意在街边走着,发现粮店出售的价格竟比往常要贵上百倍还不止,心里对这些无良商家厌恶无比。 突然间,江玉康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若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交出囤积的粮食必定能够解此难题! 47第四十六章 阴差阳错 翌日,连绩之看着江玉康让人转交的书信,心中简直忍不住要拍手叫好,对着坐在一旁的珀季怜,也就是德明王爷连绩坡说道:“哈哈,三弟,江玉康此人果真是个大才!竟然在短短的时日间就想出这等妙计!” 连绩坡看连绩之一脸得意之色,却惋惜道:“江兄弟的确是个人才,可惜却不愿意为大哥所用。” 连绩之被连绩坡顶了一句,也不为意,仍旧笑道:“自古贤才难求,大哥一向求贤若渴,怎会因为他的一次拒绝就轻言放弃。话说回来,三弟,你游历江湖已久,也是时候回朝帮帮大哥我了。” “大哥,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兴趣介入朝堂大事,不过如果大哥有什么吩咐,小弟自当效劳。” 连绩之也不强迫,拍了拍连绩坡的肩膀,道:“好吧,大哥也不强人所难。只是太子驾薨之后,满朝上下便催促父皇早日立储,大哥也不瞒你,论年岁能力,大哥自然是不二人选,只可惜父皇受如妃蛊惑,心中意属四弟,所以一直对朝中官员的意见置之不理。若是四弟真有君主大才,大哥自然不会多说二话,只是他不过十六,尚值幼龄,只是仗着他的母妃才被封为易明王爷。若是任由他的母妃如妃蛊惑父皇,立他为储,我朝只怕难保太平。” 连绩之这么说,是因为大周朝一向在皇子弱冠之龄才会封王,而连绩庄早在十三岁时就被加封为易明王爷。 连绩坡从来都知道连绩之的野心,只是他自幼母妃离世,父皇又纵情声色,对他自然疏于照顾,而比他年长五岁的连绩之便给了他童年的所有温暖。所以虽然连绩坡从来没有野心,也不屑参与储君的斗争,甚至在年幼之时就按照他已故母妃的意愿送到她的师门唐门去抚养成人,每年只在中秋过年时才回宫与皇上相见。所以,在他的心中,只有眼前这个连绩之才是他最亲的亲人。此时见连绩之还像年幼一样,对他袒露心事,连绩坡心中其实甚为感动,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十全的信任,这番话便是大逆不道之语。于是连绩坡说道:“大哥,请放心。小弟虽然人单力薄,但是回宫之后,必会站在大哥这一边。” 连绩之很是开心,笑道:“太好了!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有三弟这一句话,大哥甚是欣慰。” 很快,江南各地便贴上由连绩之下令颁布的征粮令,即让各地乡绅商家捐献粮食,凡提供千石以上粮食者,皆可在乡村界碑留名,供后人瞻仰。 这则消息很快就像一粒石子落入湖中,逐渐泛起层层涟漪,被所有有财但无势的商家所重视起来,纷纷都愿意做这笔赔本的买卖。 家财万贯的张老爷最先响应,他家是开米店的,早已攒下了足够子孙吃三辈子的钱财,这次大笔一挥,就将他十家店面里的米粮存库通通捐了出来,成为了界碑石上的商家第一人。还有李老爷,他是抚州首富,虽然家中没有多少米店,但是这等提高家世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拿出了三万两白银捐了出去,在自己老家的界碑上占了一块方寸之地。无数无数的商家,但凡有些家境的,都愿意借此提高自己的身价,都不计代价的捐献出自己的家产。 要说起江玉康的这个灵感,还是来源于她自己的这桩荒唐的婚事。想当初陆万金愿意无偿送给自己的父亲几万两银子,原因无他,就是为了能够借此和官家攀上关系,这也是所有商家的通病。自古‘士农工商’,商人永远被排在最下等,即使他们家财万贯,却被朝廷划分为最下等的人。所以有这个机会能够被留在界碑之上,自己的名字能够被众人牢记,这恐怕是他们最梦寐以求的事情。 所以不过短短七日,就已经募集到了粮食百万斤,足以解决这次的灾情,而在江玉康的执意要求下,连绩之终究没有说出此次的决定是因为江玉康的计谋,而他也因为这次的成功赈灾而受到朝野上下的赞许钦佩。 ------陆府后花园------- 江玉康因为解决了赈灾一事,便想着到陆府去见见陆珍宝,虽然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两个女子相爱着实是件荒唐的事。她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即使心中有着无限的恐慌害怕,她仍旧希望把她是女儿身的事实告诉陆珍宝。最后结果如何,都由陆珍宝一个人决定。 江玉康怀着心事,走到后花园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动人琴声。当下心中好奇,脚步也就转了一个方向。 只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雪肤明眸,一袭月白绣花滚边团衫,下着一条彩纹罗裙,娇艳无比。只见她纤长的手指时而舒缓时而激越地在琴弦上滑动,那古朴而淡雅的纯净音色在她那娴熟的乐曲中宛如一泓春水一样汩汩地从指缝里流出,在空旷中辗转回响。 江玉康静静地在那女子的后方听着,舍不得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扰乱这一曲天籁。 只等这一曲作罢,江玉康才双掌轻拍,朗声道:“好曲好曲!” “啊...”只听那女子因受了惊吓而发出一声娇呼,微微转过身,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是江玉康之后,脸上迅速浮出笑容。那女子脸颊红晕微漾,小小的两个梨涡,美丽动人。这娇俏的笑容让江玉康情不自禁地愣在了那里。 江玉康很快就晃过神来,笑着往前走近,道:“二妹真是好兴致,倒便宜了我这个不速之客。” 白二妹见江玉康对她温声细语,面带笑意,将连日来的思念纠结都化作了一股浓浓的暖意。她面带羞意地回道:“若是你喜欢,我愿意时时弹给你听。” 江玉康听了此言,微微咳嗽一声,只当做没有听明白白二妹话中深意,食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竟也有余韵流出。“宝儿这次可算是拜了个名师,我瞧她这些日子的琴艺可是大有进步。” 白二妹听江玉康又提起陆珍宝,心中不由有些气馁,脸上的笑意也略显了僵硬。“宝儿妹妹聪慧过人,自然是学什么都快。” “这倒是真的,只要她肯用心学,自是什么也难不倒她。”江玉康就好像被夸的人是自己一样,脸上充满了得意喜悦之色。 白二妹讨厌这样的江玉康,那样的全心全意地爱慕着一个人,在她看来,陆珍宝无论是哪一点也配不上江玉康。她虽然在青楼卖艺不卖身,但毕竟久经风月,她见过许多的男人,无一不是垂涎她的美色,见一个爱一个。她从没有见过像江玉康这样的,白玉无瑕,全然没有一般男子的好色本性。 白二妹叹了口气,声音充满了哀怨。“其实我真羡慕宝儿妹妹的福气,能够和玉康你共结连理...” 江玉康皱了皱眉。“二妹,你...你相貌不俗,又温柔娴静,日后自然会...” 白二妹打断道:“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那玉康...若我倾心于你,你可愿...”白二妹相信幸福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不愿意等待,也不想在踌躇中让年华逝去,于是她主动地朝江玉康靠近了一步,伸出手想要去握住江玉康的手。 江玉康赶紧朝后倒退一步,和白二妹保持一段距离,不悦道:“男女有别,二妹,你逾越了。” 白二妹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急于想要表明自己的心声,急于想要得到江玉康的倾心情话,所以她眼含泪珠道:“宝儿妹妹也这样对你,我为什么不可以?难道在你的心中,根本就瞧不起我。” 白二妹的示弱,让江玉康微微一愣,但面上还是一副清冷模样。“二妹,你应该知道我绝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宝儿将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和她之间,无论有任何亲密之举,都是名正言顺。” “我不相信,玉康,你当真对我无情,若真是那样,你当初在安西镇的时候,又怎么会对我那么好。”白二妹的眼中又燃起一股希望。 江玉康叹息道:“二妹,我当初帮你只是因为把你视作知己,不忍你徒添不幸,所行所愿绝无一己私欲。二妹,你温婉贤淑,又何愁找不到一个爱你的丈夫。” 白二妹很是不甘,继续道:“玉康,我是真的爱你,只要能留在你的身边,我并不介意做一房妾室。” 江玉康心中有些厌烦白二妹,于是转过身子,想要抽身离去。白二妹见状,只觉得心痛万分,不甘和屈辱让她口不择言地叫道:“陆珍宝早已经是残花败柳了,我知道若不是她以死相逼,你根本就不用会要她!” 江玉康只觉得腹中有一股热血涌上脑袋,人猛地转过身子,将右手高高扬起,但在对上白二妹几近疯狂的眼神时,江玉康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终于把手慢慢放下,但声音已是充满疏离清冷。“白姑娘,我只当你一时胡言乱语,口不择言。若你日后再说出有关宝儿的一言半语的坏话,我绝不会轻饶你!” 江玉康的那句“白姑娘”,疏离冷漠非常,白二妹趴在石桌上,哭得不能自已,在她的心中,也隐隐地知道这一辈子,她将不可能会走进江玉康的心中。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要让江玉康为了今日的自大无情付出代价! 江玉康因为白二妹的事,走到陆珍宝的房间门口还是板着一张脸。 陆珍宝听到敲门声,因为如如不在房内,只好懒洋洋地去开门。见到江玉康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口,微微有些一愣,有些不高兴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一到我这里就板着一张脸?” 江玉康见如如不在房中,正是她开口告知的好时机,于是走进房内,开口道:“宝儿,我...” 陆珍宝打断道:“对了,你也知道自从上次那件事,我爹一直对你有些不满,但这几日我爹总算有些消气了。” 江玉康被陆珍宝打断,心中非但不恼,反而有些欢喜。只说道:“这可太好了,只是究竟是什么事让陆伯父改变了心意?” 陆珍宝说道:“就是因为你出谋赈灾的事啊,我爹一直夸你才智过人呢。” 江玉康心中一惊,急急地问道:“陆伯父怎么会知道这一件事?我不是交代过你不要告诉他人吗?” 陆珍宝看江玉康紧张的神色,小声说道:“我不是看爹老是在我面前说你坏话,我一时不服气,就...可我爹也不算他人呀!”但是见江玉康拧着眉头,陆珍宝又小声地补充道:“玉哥哥,这件事有这么严重吗?这明明是一件好事呀。” 江玉康沉重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又问道:“宝儿,你是什么时候告诉陆伯父的?” 陆珍宝有种自己又闯祸的感觉,只好老老实实地回道:“就是两天前,我爹又在我面前说你一无功名在身,又对我...我一时没有忍住,就把你想出赈灾妙计的事情告诉了我爹...” “两天前...”江玉康又问道:“宝儿,那现在陆伯父在哪里?” 陆珍宝想了想说道:“我听爹说,他好像要见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在迎宾楼...” 陆珍宝话音刚落,江玉康便站起身来,说道:“宝儿,我现在去找陆伯父,下次再来找你。” 陆珍宝还未来得及答应,就见江玉康已经快步走了出去。陆珍宝望着江玉康急匆匆的背影,心中一时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只是担忧自己一时口快会给江玉康带来怎样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回京了,马上宝儿就要知道江玉康的女子身份了,尽量在三章之内让陆珍宝知道真相吧,这无疑又是虐的开始了。 江玉康一脸深情状:我错了,宝儿,可是我爱你啊 陆珍宝握紧拳头,揪住我们小康子的衣领,怒道:你这个臭女人,竟然骗了我十四年! 江玉康:只要你答应继续做我娘子,我愿意永远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陆珍宝瞪大双眼:淫~~~威~~~ 宋晚晴适时钻出:陆姐姐,和晚晴在一起,我永远不会骗你的~~~ 江玉康趴在地上,两手招着宝儿和晚晴离去的背影,垂泪道:这是为毛呀,表妹不是应该喜欢表哥的吗,你怎么做起表哥的情敌来了~~~~~ ----------我是没有搞笑天分的分割线-------- 今天的字数不错吧,O(n_n)O哈哈~,大家要多多留言哈~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小楼我无任欢迎。 第四十七章 送礼(改错别字而已) 江玉康担心的不是其他,乃是担忧陆万金会在他的生意同伴面前泄露了她给昭明王爷出谋划策的事情,那时候自己就会无形中陷入争储的斗争之中,再也没有办法脱身。 所以江玉康急急地赶到迎宾楼,看到陆万金果然和几个男子喝酒谈天。江玉康深吸一口气,状若无事地走了过去,态度恭敬道:“陆伯父。” 陆万金看到江玉康来了,一扫几日前的冷淡,热情地笑道:“原来是玉康来了,快坐吧,这里都是我的朋友,也就是你的叔伯们了。” 江玉康知道陆万金最爱面子,自然配合道:“小侄见过各位叔叔们。” 那些生意上的商人见状,很是开心道:“江公子不用客气,若不是因为你的妙计,我们这些生意人哪有出名的一天。” 江玉康知道陆万金已经将那件事说了出去,心沉了沉,但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只说道:“各位客气了,小侄当初只不过是胡说了几句,没料到被王爷听到了,着实和小侄无关,还请各位长辈不要误会。” 陆万金早就知道江玉康无心功名,但是他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入官家,所以又岂会让江玉康如愿,只是笑道:“玉康,你也不要太过谦了,当初昭明王爷还特地到老夫的家中与你共商国事,这次你又建此奇功,老夫真是老怀安慰。” 江玉康简直有种吐血的冲动,她没想到陆万金对她不踏仕途,只和好友吟诗作对的生活方式早已经有了不满,陆万金虽然不在官场,却也知道昭明王爷是储君之位的最佳人选,这次有此良机,他当然不会让江玉康又放过这次机会。所以自从得知江玉康献计赈灾一事之后,他早就广邀好友,隐晦地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因此事而获利的商家。 江玉康心乱如麻,很想告辞回去,但是陆万金的那些商家朋友又怎会放他离开,一个个都拉住江玉康,纷纷与她敬酒,江玉康在陆万金的眼神示意下,终究无法推辞,只得一杯杯地与那些人饮了。 -------宋府--------- 宋晚晴因着江玉康要离开抚州,重返京城的事情搅得心里烦闷,她放下手中画笔,只觉得自己笔下的陆珍宝美则美矣,但却少了一份俏丽娇笑的神韵,使得这幅画成了一副败笔。她盯着陆珍宝的脸细细地瞧了瞧,却终是不愿意将画毁去,只待墨迹干后,才小心地把画收藏到了木箱之中。 这时候,紫云端了一杯参茶过来,见宋晚晴心神不宁的模样,不由关切道:“小姐,你怎么了?” 宋晚晴勉强一笑,说道:“紫云,我想出府一趟。” 紫云放下参茶,不解道:“小姐,自从表少爷来了之后,你已经出了好几次门了,老爷知道后早有不悦,你可千万别再出去了。若是你要见表少爷,等他一回来,我就让表少爷来见你。” 宋晚晴说道:“我出门并不是为了寻表哥,你也知道抚州事了,表哥很快就会回到京城,我只是想和陆姐姐道个别。” 紫云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对自己的情敌如此难舍难分,只在心中揣测小姐莫非是学“知彼知己,百战不低”这句话,但是想到江玉康对陆珍宝可谓是百依百顺,自家小姐就算日后嫁给江玉康,只怕也是不受宠幸的那位,心中已经萌生出不想让小姐再泥足深陷的想法,只是害怕自己若是将事情捅明,小姐会难堪,只好说道:“小姐,你这几天身子好不容易调养好一些,又何必出去,若是让老爷知道,奴婢可少不了一顿板子。” 宋晚晴哪里知道紫云心中千回百转,只是见紫云一个劲地阻着自己出门,心中有些不悦,不过她也知道前些日子她出门数次,确让父亲有所不满,甚至还隐晦地说出让自己不要随意出门的话。但宋晚晴知道江玉康一走,陆珍宝必定也不会久留,她又怎舍得错过每一次相见的机会。于是伸手拉过紫云,柔声道:“紫云,你放心,若是爹发现了,我一定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让你受难的。” 宋晚晴说到这个份上了,紫云身为下人,自然也不好在多做阻拦,只好道:“小姐说得哪里话,岂不是折煞奴婢了,奴婢这就去为小姐准备软轿。” 此时陆珍宝因为江玉康急匆匆地离去而心内焦急,在久等仍不见江玉康回来之后,终于忍不住想要出去找江玉康。正走到大厅,就见宋晚晴一人由家丁引了进来。 宋晚晴一见到陆珍宝,便扬起了明媚笑容,朝陆珍宝微微屈身,道:“陆姐姐,你可是要出门?” 陆珍宝并不想告诉宋晚晴,只是摇摇头,说道:“本来只是想随便出门逛逛,既然晚晴你来了,自然陪你要紧。” 宋晚晴听了这话,越发高兴起来,扬起真诚的笑脸,道:“真的吗?陆姐姐对晚晴实在太好了。” 宋晚晴发亮的眼睛让陆珍宝有些汗颜,也有些搞不明白陆珍宝为何如此开心,似乎只要自己对她一笑,就能让宋晚晴得到珍宝一般。“那是当然,难道晚晴还不把我当做朋友。” 宋晚晴赶紧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宋晚晴焦急解释反而显得慌乱起来,最后轻轻一叹道:“我早已把陆姐姐视作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宋晚晴温声细语,眼神情意绵绵,陆珍宝有些不适地转开视线,只把刚才的感觉当做是自己的错觉,伸手拉过宋晚晴略有些冰凉的手,说道:“我们也别在这里傻站着,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吧,我带你好好逛逛。” 陆珍宝把宋晚晴带到自己的闺房之中,又交代了如如去准备一些糕点。宋晚晴拿出自己亲手绣的香囊,说道:“陆姐姐,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和表哥回京城,这是我这几天赶着绣好的,希望你会喜欢。” 陆珍宝接过宋晚晴的香囊,见面上绣的是一对鸳鸯,而且有别于一般的鸳鸯绣面,而是两只一模一样、无甚差距的鸳鸯。要知道凡人绣鸳鸯,一般是送给意中人的不说,更重要的是两只鸳鸯一大一小,一彩一灰,意为公母雌雄。于是陆珍宝有些疑惑道:“这对鸳鸯怎么一模一样?” 宋晚晴有些心虚,连带着脸也有些发红,只低声说道:“你我既为姐妹之情,自是两只同性鸳鸯,共游山水了。是晚晴的女工不好,考虑不周,倒让陆姐姐笑话了。” 宋晚晴的女工自然是好的,两只鸳鸯绣得栩栩如生,甚至有些眉目传情的味道。陆珍宝一向粗枝大叶,笑着说道:“晚晴,你也太谦虚了,若是你的女工也就不好的话,那我的岂不是不能见人。我当初给玉哥哥也绣了一个荷包...”想到当初和江玉康以荷包传情,让陆珍宝的脸上不知不觉中带上了甜蜜的笑容。 “陆姐姐对表哥真是好,有你的这一番情意,表哥一定会很幸福。”宋晚晴也受到陆珍宝的感染,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是陆珍宝那满心都是江玉康的神情,让宋晚晴终究有些不忍,于是探问道:“陆姐姐,你真的这么爱表哥吗?” 陆珍宝有些羞赧地低了下头,但是还是坦诚心声道:“我自幼便知道玉哥哥是我未来的相公,而他也对我无一事不允,我自然也...” 其实上次江玉康退婚导致陆珍宝自杀的事情,宋晚晴就已经知道陆珍宝对江玉康用情已深,但还是又问道:“即便表哥骗了你,你也会原谅他吗?” 陆珍宝有些狐疑地瞧了眼宋晚晴,毕竟宋晚晴给她一种很大的威胁感,在她的心目中,温柔美丽的宋晚晴应该会得到所有男子的喜欢,就连江玉康也在她的面前说过宋晚晴很多的好话。所以陆珍宝有些不悦道:“晚晴,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宋晚晴怕陆珍宝误会,赶紧补充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即使表哥换了一个身份,不再是尚书公子,你也不在乎吗?” 陆珍宝坚定地点头,道:“无论玉哥哥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他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宋晚晴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如此,我希望陆姐姐能够得到幸福。” 宋晚晴强忍住把江玉康是女子的身份说出来的念头,她虽然不忍心陆珍宝受骗,但也不愿意因此伤害了江玉康和陆珍宝的感情。她只希望自己的表哥能够尽快把实情告诉陆珍宝,无论陆珍宝能否接受,她都希望陆珍宝能够得到永远的幸福。 --------宋府----------- 赈灾之事解决,江夫人便决定打道回府,宋老爷说道:“姐姐,我听说薛神医到了京城,你也知道晚晴的身子一向不好,所以我想让晚晴也和你们同去,也好去向薛神医求医。” 江夫人自然不会拒绝,说道:“这也好,薛神医医术高明,相信一定对晚晴的病有帮助。” “还有博山,姐姐也知道他年纪也不小了,却终日和狐朋狗友厮混,我的意思是让他也随你们到京城,在照顾晚晴的同时,还可以多和玉康相处,弟弟也不指望他将来出人头地,只希望他不要丢了宋家的颜面。” 江夫人劝慰道:“这自然不成问题,只是我看博山这孩子一向懂事孝顺,你也不用太操心了。” 于是,这两姐弟三言两语之下,就决定让宋博山和宋晚晴两兄妹随到京城。 第四十八章 归京 当晚,宋晚晴得知自己也可以和江玉康等人一起回到京城,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让宋老爷看了,心中不由欣慰,只希望宋晚晴和江玉康长期相处之后,能够互生情愫,不要让宋晚晴日后伤心。 事后,宋晚晴有些踌躇地来到江玉康的房间门口,她窈窕的背影因着屋内的烛光映在窗纸之上,江玉康放下手中书本,把门打了开来,见是宋晚晴这么晚而孤身而来,不由有些吃惊,人也挡在门口,没有招呼她进去的意思,问道:“表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入眠?” 宋晚晴瞧着此时一脸正色的江玉康,她清秀儒雅,挺立如松,眼眸似两泓深水,明明是英气逼人的感觉,若不是那日宋晚晴听到了真相,又怎么会知道她叫了十几年的表哥,实际上是和自己一样的女儿身。 宋晚晴瞧得仔细,江玉康却被盯得有些恼了,偏了偏脑袋,并压低声音道:“表妹,非礼勿视...” 宋晚晴‘啊’的一声,收回目光,却仍旧面带笑意道:“表哥,难道你就不请晚晴进去坐坐?” 江玉康觉得今夜的宋晚晴着实透着古怪,却还是斩钉截铁地拒绝道:“现在天色已晚,表妹若有什么急事,就在这里说就好。” 宋晚晴看了看周边,这才小声地说道:“表哥...也许我该称呼你...表姐...” 江玉康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抓过宋晚晴拉进房内,又迅速地把门关上,这才说道;“这么说那天你什么都听到了?” 宋晚晴看江玉康紧张的神色,只好宽慰道:“表哥...表姐,你也不用担心,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别人。” 江玉康松了一口气,让宋晚晴坐下,说道:“表妹,我这么做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我自然相信这一点,否则姑父姑母也不会将你女扮男装这么多年。只是陆姐姐爱你至深,你又打算如何解决?” 江玉康皱眉道:“我...” “表姐,你不会打算一直瞒着陆姐姐吧。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去和她道别,从她口中听到的都是对你的爱慕。陆姐姐这般单纯,你真的不该欺骗她的。”宋晚晴为陆珍宝叫屈,声声质问江玉康。 江玉康被问得哑口无言,最终只化为深深的叹息。“表妹,你以为我不想告诉宝儿吗?只是每一次看见她,对上她的眼神,我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管怎样,陆姐姐都有权知道真相!若不是因为你是我的表姐,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给陆姐姐知道。” 江玉康感觉可以从宋晚晴的言语中听出些什么,可是又无法摸清这样的情绪。宋晚晴又继续道:“表姐,我且问你一句,你那日对南儿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你果真对陆姐姐有那样的心思?” 江玉康抬起头,坚定地说道:“不错!宝儿是我名正言顺地妻子,只要是男子可以做到的事,我江玉康都可以办到,甚至比他们做的更好!为什么仅仅因为我是女儿身就不可以要她!” 宋晚晴没想到江玉康会承认得这么干脆,心中有些触动,但她终究还是不敢坦诚自己的心事,只叹气道:“表姐,你怎么这么傻,若你和陆姐姐结成连理,你能让陆姐姐当上母亲吗?难道你忍心剥夺陆姐姐作为一个女人可以享受到的权利吗?” 江玉康愣了愣,她嘴唇动了动。“我...” 宋晚晴无奈叹道:“在这件事中,我终究只是一个外人。我只希望表姐你将实情告诉陆姐姐,到时候无论结果如何,还请表姐你能够接受陆姐姐的选择。” “表妹,你...”江玉康听出宋晚晴语气中的真诚,心中颇为感动。 宋晚晴伸手握住江玉康的手,说道:“表姐,你和陆姐姐都是我所重视的人,你放心,我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别人知晓。” 江玉康激动地点点头,在她的心中,终究没有想到宋晚晴和她竟抱有一样的心思,只是因为宋晚晴知道不可为,所以她坦然地选择默默祝福,只要能在遥远的地方知道陆珍宝一切安好,她就于愿足矣。而她,将会一辈子都记住儿时的那一天,唯一一次只属于陆珍宝和她的记忆,哪怕那一个人已经忘记了。 半月后,江玉康等人回到家中,就看见江大人早就等在门外。宋晚晴由紫云扶着出来,和宋博山同时行了一礼道:“姑父好。” 江大人笑着颔首答应,说道:“博山,晚晴,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我已经让人备好了客房,赶紧到屋里歇息会。” 宋晚晴和宋博山被家丁大山引着进屋,江夫人知江大人甚深,于是问道:“相公,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江大人见外人离去,果然面露难色,叹气道:“哎,我们还是进去谈吧,玉儿,你也一起来,这件事和你有关。” 到了书房,江大人面色凝重地把黄灿灿的圣旨递给了江玉康,说道:“你看看这圣旨上的内容。” 江玉康早就心里不安,打开圣旨一看,里面所述内容果真和自己担忧的如出一辙,其中先夸赞了一番江玉康献出妙计赈灾,后又奖赏了不少锦缎珠宝,并且又升江大人为右相,封一品官衔,最后就是让江玉康随父一起参加一个月后的晚宴。 江夫人听了,也是愁眉不展,说道:“玉儿,你不是说昭明王爷已经答应你不在皇上面前泄露你的名字,难道他食言而肥?” 江玉康对上江夫人质疑的目光,说道:“都是孩儿的错,不小心在陆伯父面前说了...” 江大人还未多说什么,江夫人就已经听出江玉康话语间的矛盾,不悦道:“你一向谨慎,怎会不知道若是告诉陆万金这件事之后,他一定会向外透漏。你这般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一定是为了宝儿这丫头!” 江玉康知道难以瞒过精明的母亲,只好跪下道:“娘,这件事要怪的话就怪孩儿考虑不周,和宝儿全无关系。” 江夫人见江玉康还在护着陆珍宝,说道:“我就知道我们江家迟早要被陆珍宝这丫头给累死!”又看着跪在地上的江玉康,心里更添了几分怒气。“这件事自然也要怪你,若是你那天和陆珍宝解除了婚事,哪还会有现在的麻烦!” 江大人在一边听得不甚明了,只好问道:“夫人,你和玉儿在说什么,我们怎么能和陆家解除婚约?” 江夫人不想把江玉康那种匪夷所思的想法告诉江大人,只说道:“如今时机已过,别提那件事了,现在更关键的是如何应付皇上的重阳晚宴。” 江大人摇头道:“皇上圣旨已下,玉儿是一定要参加重阳晚宴的,如今皇上已经重视玉儿,加上她又立此奇功,恐怕皇上会加封玉儿官职。” 江玉康已站了起来,思索片刻道:“我想皇上不会让我入朝为官。” 江夫人疑惑道:“玉儿,你这是从何得知?” 江玉康说道:“圣旨中看似对我大加赞赏,但是除了赐我珠宝锦缎之后,就别无其他。本来孩儿还担心皇上可能有意在晚宴上直接封我为官,但是看皇上又在此时加封了父亲官品,表面上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但孩儿认为皇上是以此对朝廷官员的一种交代。孩儿记得父亲说过,皇上早就应该重新立储,论能力才干,当属昭明王爷莫属,如今经久不决,恐怕皇上心中另有盘算。而孩儿这次虽然献计,却是经过了昭明王爷,只怕皇上心中有所不满,而父亲为官一向中庸,不参与立储之争,皇上加封父亲,也就是对我的奖赏,既是有功即赏,又避免了昭明王爷在朝中又有一臂之力。” 江玉康的层层分析自是抽丝剥茧,江大人赞许地点点头,同意道:“玉儿虽不在朝中,却已经对朝廷的局势了解通透,若你...”江大人心中希望江玉康是男儿身的话,必是一门双杰,其日后的成就必然远在他这个做父亲的之上。 江夫人道:“既然如此,我们已经不能再拖了,相公,你还是尽快辞官回乡,以免我们真的坐实了欺君之罪。” 江学礼为官二十年,在这十年间官运亨通,从小小的户部侍郎五品官升到了如今的一品右相,在朝中举重若轻。更为关键的是,江家自太祖以后,便再无京官,江学礼如今重振家声,又怎会在此盛时而告老还乡。更何况江玉康已经隐瞒身份十多年都无人知晓,甚至连江学礼都会偶然间忘记江玉康是他的女儿的事实,而满朝文武,甚至连皇上也知晓了他有一个名动京城的玉公子。于是江学礼并未马上答应江夫人,只说:“依玉儿所言,此事倒不急于一时片刻,夫人不需要过分担忧。” 江玉康亦有私心,所以也不反对。“是啊,娘,皇上刚刚加封了爹,若是在这时候突然请辞,只怕惹人猜忌。” 江夫人自然有不同意见,但是她了解自己的相公和孩子,知道虽然他们表面上都以她为大,实际上他们一旦做了决定,自己根本无法动摇。只好叹气道:“好吧,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们的决定,只盼到时候你们莫要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亲爱的亲们踊跃捉虫,有问题的话,我也会解答的,务求逻辑严密 第四十九章 镜中月水中花 第二天,陆珍宝又出现在江玉康的面前,这让江玉康或多或少有些抵触,因为他已经答应了宋晚晴等回到京城之后便会将实情告诉给陆珍宝,而现在...似乎已经到了时机。 “玉哥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陆珍宝边说着就要用手去摸江玉康的额头。 江玉康没有像往常一样避开,反而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陆珍宝白璧无瑕的手温柔地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传达出令人心醉的暖意。江玉康心醉神迷地抓过陆珍宝的手,忘了他一直口中所说的男女有别,行之以礼的话。 江玉康忘情的动作自然让陆珍宝感到惊讶,她心中带着甜蜜,说道:“玉哥哥,你...” 江玉康却是不说,她就好像抓着随时会从她手中消失的珍宝一般,温柔却又不失坚定,她缓缓地低下头,微凉的嘴唇映在了陆珍宝的手掌之上。 陆珍宝犹如电击般呆在原地,简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很想推开江玉康,却发觉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根本没有一丝气力,她看着江玉康眼中的浓浓深情和深深愧疚还有她看不分明的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心中越发泛起糊涂来。 “宝儿,我真的好爱你!”从来不曾将情爱宣之于口的江玉康如今毫不掩饰自己对陆珍宝的情感。 陆珍宝更是愣愣的,她眨巴眨巴眼睛,竟忘记回应江玉康的话。 “宝儿,若是我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江玉康踌躇地开了口。 “玉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江玉康深吸一口气,将眼睛紧紧地闭上,她不希望看见陆珍宝眼中的震惊与愤怒,然后才开口道:“宝儿,其实我...我和你一样...都是一个...女人!” 江玉康听到陆珍宝的笑声。“你是女人,有什么打紧。” 江玉康没想到陆珍宝的接受能力这么好,有些诧异道:“宝儿,你不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玉哥哥,无论你是男是女,我都只会是你的女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陆珍宝含情脉脉,边说着边主动拉起江玉康的手往自己的胸口引去。 江玉康咽了口唾沫,脸蛋通红地任由陆珍宝带着,把手缓缓地移向陆珍宝略微耸起的胸口。 就在江玉康的手碰到陆珍宝的胸口的同时,江玉康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闹声,心中烦闷,正要开口训斥的时候,竟然眼睛一睁,从床上醒了过来。 “原来,都是一场梦...”江玉康心虚地叹了口气,即使是在梦中,江玉康的脸还是通红。 江玉康心道:果然自从那日碰到陆珍宝的那片柔软之后,自己就再也不能忘怀,子曰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只是梦中的陆珍宝如此无谓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若是现实该有多好。 江玉康收拾齐整地站在陆府门口,脚下的步子不知怎地就是难以迈出,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朝陆府的家丁点了点头便如入自家一般走了进去。 江玉康站在陆珍宝的闺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如如应声开门,见是江玉康,很是开心道:“江少爷,您是来找我们家小姐的?” 江玉康点点头,诚惶诚恐地说道:“宝儿她在吗?” 如如侧身让了开,说道:“我们家小姐当然在,前面还和奴婢说要到您家去找您呢。” 陆珍宝闻声而来,见如如又在大嘴巴,佯怒道:“如如,你又在胡乱说些什么?小心我罚你今晚不能吃晚饭!” 如如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知道了,江公子来了,奴婢当然碍眼了,奴婢这就走开,省得小姐等江公子走后给奴婢来个秋后算账。” 陆珍宝见如如还在说个没完,干脆假意地举起右手,惹得如如又是调侃了几句,这才跑了出去。 江玉康拉着陆珍宝坐下,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在府中酝酿千百句的开头,在此时竟然化作一团浆糊,怎么也想不起来。 “玉哥哥,你究竟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陆珍宝说着,竟和梦中一样,伸出洁白无瑕的右手探向江玉康的额头。 江玉康有些愣愣地看着陆珍宝的手摸向自己的脸,恍然间觉得似曾相识,便有些呆滞地去反握陆珍宝的手,将陆珍宝的右手从自己的额头缓缓移向自己的脸颊,最后竟鬼使神差地放到了自己的唇边。 当陆珍宝的右手一碰到江玉康的嘴唇,陆珍宝感觉心神一荡,险些就要跳将起来。陆珍宝红着一张脸,心里虽然知道这样的举动有失礼教,大为不妥,可是内心却欣喜莫名,反而微闭双眼,下巴微抬,竟是一副予取予夺的模样。 江玉康觉得自己的心口犹如雷动,她觉得自己的心不断告诉自己去亲近陆珍宝,于是她俯着身子贴近陆珍宝,那鲜红艳丽的双唇好像在无声地吸引着她,江玉康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摸了摸陆珍宝的脸,又摸了摸陆珍宝烫得炙热的嘴唇,江玉康的鼻息轻轻地打在陆珍宝的脸上,带着专属于江玉康墨香的气味,让人心安。 陆珍宝有些紧张地握紧拳头,她不敢睁开眼睛,所以只能感觉到眼皮在微微抖动,那长长的睫毛甚至闪着晶莹的水光。 可惜陆珍宝心中设想的那个吻并没有如期而至,她只感觉到江玉康的额头轻轻地压在自己的额头之上,无奈地叹息声打在自己的鼻尖。“宝儿,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陆珍宝这时才睁开眼睛,对上江玉康充满哀伤的眼神,顿时觉得心里一抽,不安道:“玉哥哥,你究竟发什么什么事?” 江玉康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眼神游离道:“宝儿,若是我有事骗了你,你可会原谅我?” 江玉康的话让陆珍宝回忆起那天宋晚晴和她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只觉得江玉康必定和宋晚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两人就不会这般反常。这样的设想让宋晚晴觉得心痛莫名,她皱了皱眉头,一向藏不住事的陆珍宝开口说道:“玉哥哥,难道你和晚晴...你们究竟瞒了我些什么?” 江玉康不明白陆珍宝怎么会在这时候说起宋晚晴,心中猜想莫非晚晴和宝儿透漏过什么,只继续道:“不,这件事和晚晴没有关系,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玉哥哥,你快说啊,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江玉康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道:“宝儿,对不起,我骗了你十四年,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一个女人。” “玉哥哥,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是一个女人?”陆珍宝觉得有些好笑,但是看江玉康一脸正色,让她将笑意憋了回去,如鲠在喉。 江玉康知道陆珍宝不会轻易相信,只好解开自己的衣襟,叹气道:“宝儿,我不想再骗你,若你不相信,我可以证实给你看。” 陆珍宝朝后躲了躲,说道:“玉哥哥,你说过男女有别的,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不要看!你快点把衣服扣好,我看你今天一定是病了!”陆珍宝边说着,说便移到门把上,竟然想要逃之夭夭。 江玉康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不会再退缩回去,只上前一步,抓住陆珍宝的手,强迫陆珍宝顺着她的衣襟将手滑了下去。 陆珍宝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手果然碰到一片柔软,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感觉,她顿时面如土色,双目垂泪道:“这不是真的...玉哥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江玉康心痛莫名,伸手想要帮陆珍宝擦干眼泪,陆珍宝却慌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想看着个怪物一样看着江玉康,恐惧道:“你不是我的玉哥哥,你到底是谁?玉哥哥不会舍得这样对我的,她说过的,我的泪水每落下一滴,就好像尖刀刻在他的心头一样。” 江玉康站在原地,柔声道:“宝儿,你永远不会知道,你难过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心痛,若是有办法能够换回你的笑颜,我愿意做任何事!” 江玉康的梦境终究无法成为现实,陆珍宝又惊又惧,可惜门又被江玉康牢牢按住,让她无法脱身,陆珍宝看着江玉康虽然衣襟微开,但还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渐渐地,陆珍宝仿佛又看到了江玉康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十足十地美人模样在自己的脑中晃来晃去,这样的刺激之下,让陆珍宝大叫一声,竟软绵绵地昏迷了过去。 江玉康眼疾手快,牢牢地将陆珍宝抱在怀中,正在这时,如如从外面推开门进来,就看见陆珍宝倒在地上,江玉康则面有泪痕,不急惊呼,反而冒出了一句:“天哪,你们两个小祖宗怎么又闹成这样了?” 如如膛目结舌地发现一向文弱的江玉康竟然能够抱起陆珍宝,虽然抱得很是吃力,甚至两腿有些微微发抖,但还是将陆珍宝给抱了起来,然后缓缓地走向内室把陆珍宝放回床上。 江玉康回过身子,如如这才注意到江玉康的衣襟竟然有些不整,不由想道:莫非江玉康心生邪念,自家小姐在反抗不过的情况下昏倒?想到这里,如如赶紧把这荒谬的想法摇出脑袋,又想:莫非是自家小姐突然对江玉康施以暴行,江玉康奋力反抗,自家小姐不小心撞到哪里,这才昏迷过去,所以江玉康才会面带泪痕。想到这里,如如点点头,心道:这才靠谱! 江玉康坐在陆珍宝的床边,满心思都是陆珍宝,又哪里会注意到如如脑中的百转千回想的净是一些不着调的东西。 话说,陆珍宝只是一时激动才会昏迷过去,所以很快便又苏醒过来,见江玉康坐在自己身边,心里微微一安,却很快又记起那惊人的消息,伸手无力地推了推江玉康,嚷道:“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江玉康站起身子,见陆珍宝哭得伤心,心里也揪着疼痛,对愣在一边不明就里的如如说道:“如如,我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陆珍宝随手抄起床上的一个棉枕扔到江玉康的脸上,抽泣道:“你滚!我不需要你操心!” “宝儿,无论你有什么决定我都会如你所愿。”江玉康面露深情,再次告白道:“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对你的确是真心实意,的确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妻子。” 如如瞪大眼睛,看着江玉康说完这句话之后离开,而自家的小姐仍兀自哭泣,不过比那日知悉被退亲时候那了无生趣的样子要好得许多,于是如如坐到陆珍宝的身边,试探地问道:“小姐,江少爷究竟做了什么?怎么惹你这般生气?” 陆珍宝咬咬下唇,虽然如如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但她却不知道这件事应该如何启齿,只道:“如如,你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提这个人。” 如如面露讶色,道:“小姐,难道你打算和江少爷退婚?” 陆珍宝听了这话,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是又不知道自己不和江玉康退婚又能怎么样,最后只好把脸埋在被子里,又是哭泣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我这一篇果然是清如白水,加把劲! 第五十章 流觞曲水 十日了,陆珍宝仍然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只是无论江玉康再送什么东西过去,都会毫无例外地被陆家的人丢出府外。江玉康心神不宁,本来不想再应尤权之约,但是宋晚晴见江玉康这几天郁郁寡欢,还是劝其外出散心,江玉康这才决定赴好友之约。 尤权在山脚见到江玉康一人前来,乐呵呵地向前道:“玉康兄,你怎么这么迟才来,等会到山顶,非得让你赔酒三杯不可。” 江玉康心中也有一醉解千愁的想法,于是很爽快地应道:“这却是我的不对,三杯罚酒也是理所应当。” 尤权很开心地拍了拍江玉康的肩膀道:“玉康兄,就是爽快!只是没想到短短时日不见,玉康兄就立了大功,真叫我们这些同窗好友汗颜。” “是啊,江兄这次可是出尽了风头,哈哈~~”旁边几个同窗友人也在旁边笑道。 这时候,齐刚冷哼一声,走了过来,说道:“玉公子整日说对涉足官场毫无兴致,原来也只是沽名钓誉之徒。” 尤权瞪了一眼齐刚,怒道:“齐刚,谁不知道你整日跟在昭明王爷的身边,哼,可惜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昭明王爷目光如炬,自然知道玉康兄才是栋梁之才。” 江玉康怕尤权为了自己又和齐刚吵起来,于是拦住道:“尤权,齐公子说得并不全错,我的确对官场毫无兴致,这次江南一行也只是巧合罢了,还请各位不要再取笑了。” 齐刚冷哼一声,扭身走开。尤权不悦道:“玉康兄,你又何必怕齐刚这小子,他爹虽说是兵部尚书,可你爹已经拜相,又何必怕他呢。” 江玉康知道尤权一向性子冲动,只道:“齐刚这人性格偏执,自从儿时的那一场斗殴,他已经对我怀恨在心,又何必再添事端,更何况我的确无心官场,日后他若为官,你和他还有的是机会相见,又何必把关系搞僵。” 尤权不比江玉康,他父亲是京城府尹,官拜三品,一直以来便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和他一样在仕途中崭露头角,所以尤权两年后便要参加京试,如无意外,定会脱颖而出。而齐刚因为比他们年长,因为其父的关系,被封为昭武副尉,虽然是从六品官位,但手下也管着十五兵卫,所以齐刚总看不起他们这些毫无功名的人。 尤权知道江玉康说的不错,也不再想齐刚,转而调侃道:“今儿怎么没看见我的那位大嫂?” 江玉康提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酸,叹气道:“只怕她现在并不想见到我。” 尤权奇道:“大嫂竟也会生你的气,这可真是神奇。不过今日她不来,倒是让你占了个便宜。” 江玉康疑惑道:“便宜?” 尤权凑近江玉康,故作神秘道:“你没瞧见我们人数已经齐了,还等在这里,只是因为大家再等一个绝色佳人。” 江玉康并没有多大兴致,说道:“我们好友出游,怎么会有女子助兴?” 尤权对江玉康不解风情的秉性早已知晓,所以也不以为意,说道:“玉康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听说是京城教习所新来的琴艺女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我们今天要出游的事,主动提出要为我们助兴的。” 江玉康摇头,心中对于如此主动的女子有些嗤之以鼻,要知道他们这些同窗好友,大多都是官员之子,此女子这番所为难免让江玉康觉得她别有用心,于是道:“没想到尤权你也是个惜花之人。” 尤权笑道:“怎么,只准你和大嫂情意绵绵,不准小弟寻一门好亲事。不过这也是说笑而已,小弟只是想一大帮的男人出游玩也不是很尽兴,有个女人弹琴助兴总是好的。” 江玉康听尤权这么说,倒也点头道:“说的也是,只是这女子的架子也着实大了些。” 说话间,就看见远处一红顶软轿缓缓由人抬了过来,而守在轿子一旁的俏丽丫头却是江玉康熟悉之人。 那俏丽丫头老远见到江玉康,对着轿中之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扬着一张真诚笑脸,朝江玉康小跑过来,欠身道:“江少爷,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江玉康点点头,也笑道:“原来是翠儿,看来轿中之人定是你家小姐白姑娘了吧。” 翠儿点点头,对上江玉康含笑的双眸,脸颊不由有些发红,赶紧低下头,怯生生道:“是啊,我家小姐若是知道江少爷也在这里,必定很开心。” 这时候,那顶轿子已经到了山脚,只见一葱白玉手掀开轿帘,一女子美好容姿便展露在众人面前,她身上穿着一套青色的衣裙,披着一条西湖水色的蒙光纱,被风吹得翩翩飞舞,倒有几分谪仙的模样。 那女子徐徐来到江玉康的面前,只微微欠身,道:“玉康,好久不见了。” 江玉康自那日和白二妹不欢而散之后便没有和她再见过面,虽然心中还有些气愤白二妹口无遮拦,但终究还是收敛了一下脾气,略带一丝笑容道:“白姑娘,多礼了。” 白二妹见江玉康对她如此生疏多礼,心中萌生浓浓委屈,眼中便含着泪珠,在众人看来,自是柔弱女子,分外惹人怜惜。她声音略带哽咽道:“玉康,我知道那天是我失礼了,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这...”江玉康一向最怕女人的泪水,见白二妹梨花带雨,楚楚可人的模样心生不忍,只好叹气道:“二妹,只要你不再胡言乱语,自然还是我的好友知己。” 白二妹这才扬起笑脸,果真明媚动人,只看得在场的众人都愣了神,都羡慕起江玉康的艳福来。 尤权回过神来,拍了拍江玉康的肩膀道:“真没想到凡是绝色佳丽竟都和玉康兄你相识,真是让人心生妒忌啊。” 江玉康只好道:“尤权,切莫胡言乱语。她是白二妹,是我在江南认识的好友,也是宝儿的琴艺师父。” 尤权看白二妹对江玉康眼中的默默柔情,任谁也可以看出她的心意,只是他也知道江玉康对陆珍宝可谓是一条心,所以心中不由替这位多情佳人可怜,便温和地说道:“原来是白姑娘,今日能得到白姑娘弹琴助兴,真是小可的荣幸。” 齐刚这时也走了过来,见如此的清丽佳人站在这里,色心又起,只顾念着这么多人在场,只两眼发光地盯着白二妹瞧。 白二妹蹙了蹙眉头,人自然往江玉康的身后躲了躲,江玉康对上齐刚,知道这个好色之人又对白二妹产生了兴趣,心里有些不快,自是帮白二妹挡了个严严实实,又做了次护花使者。 齐刚冷哼一声,带着醋味说道:“哟,江玉康一向惧内,没想到娘子不在,倒敢和佳人相近,小心传到陆小姐的耳中,你又要手抓耳垂,跪地求饶了。” 齐刚话音刚落,旁边就有几个死党在旁边哄笑出声,尤权脾气一上,又要和齐刚论个输赢,倒是被江玉康拦了下来,说道:“现在既然人已经齐了,大家还是赶紧上山吧。” 齐刚见江玉康隐忍不发,心里自然很是得意,这才心满意足地招呼自己的死党先哈哈大笑往山上走去。尤权在背后气得牙痒痒,抱怨道:“玉康兄,你看看他那副德行,还以为你当真怕了他,真是岂有此理!” 白二妹对江玉康的相护举动,心中已经甚是开怀,哪里还会在意其他,江玉康边走边说:“齐刚早和我心生嫌隙,在此好友游玩之际,难道还要再生事端,徒添不快吗?” 白二妹低声道:“都是我不好,让玉康和尤公子为难了。” 尤权挠挠头,回道:“姑娘不要那么客气,你既然是玉康兄的好友,也就叫我一声尤权好了。” 江玉康道:“二妹,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白二妹心口一跳,其实她是从陆珍宝的口中得知江玉康今日和好友游玩,所以才会主动提出抚琴助兴,但是她知道江玉康并不喜欢自己主动纠缠,于是便道:“我虽然在陆府教授宝儿妹妹琴艺,但是心里还是想着自食其力,于是便到了教习所,没想到果然成为琴技女师,又听说这里有文人交游,说来惭愧,我是为了教习所那百两礼金才来的。” 江玉康果然不疑有他,笑道:“二妹有这心,靠自己丰衣足食,怎么会有人取笑,倒是我们沾光,能够一闻天籁。” 尤权在旁边插嘴道:“既然玉康兄夸口,想必白姑娘琴艺高超,玉康兄,既是如此,等下你可要和白姑娘共奏一曲,让我等享受一番。” 江玉康倒也不推脱,笑道:“合奏一曲,又有何难,只是尤权你呆会可要作一首好诗呀。” 尤权笑道:“玉康兄,你果真是吃亏不得呀。” “哈哈!”于是两位至交好友又发出爽朗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白二妹跟在后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玉康,豪爽快意,更让她心醉神迷,再也无法将江玉康从她心中抹去。 作者有话要说:宝儿生气,便宜了白二妹这家伙~~~ 第五十一章 琴瑟和谐 到了山顶,众位少爷的小厮就忙活着布置山顶,有的搭起简易高台,有的搭起休憩场所,有的将吃食一一摆开,最关键的是在山溪的上游放下酒杯,任其顺着曲折的水流缓缓漂浮,是为流觞曲水。而其他公子哥们自然三三两两结群,各自谈心。 江玉康和尤权随便找了个靠溪的位置坐了下来,慢慢地,那些公子哥们也找了几个位置落座,唯独白二妹让翠儿安置好自己的焦尾琴,自己则在江玉康的不远处坐了下来,然后除下鞋袜,踏入水中,只觉得一阵清凉,碧绿的清水从她白如凝脂的脚背上流过。 大周朝民风一向开放,所以这般的举动倒也不算是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江玉康还是皱了皱眉头,倒是尤权用手肘捅了捅江玉康,低声道:“玉康兄,白姑娘可真是一个尤物啊。” 江玉康看尤权有些痴迷的眼神,正色道:“尤权,莫非你对二妹有意?” 尤权收回笑脸,摆手道:“玉康兄这么说岂不是瞧不起小弟,小弟虽然好色,但也不至于染指兄弟的女人。” 江玉康无奈道:“尤权,我什么时候说过白二妹是我的女人,别老是胡说八道,败坏他人的名声。” “怎么?白姑娘真不是你的红颜知己,我怎么瞧她看你的眼神非同一般呢。”尤权好奇道。 “我已经说过了,二妹和我不过是一般的朋友,若你对她有意,大可以去追求,只是你可千万不要玩弄他人,她可是一个好姑娘。”江玉康看了眼白二妹,她此时还在自顾自地玩着水,笑得天真浪漫,纯洁干净,丝毫没有意识到她顺利夺走了这里所有男子的目光。 尤权这下来了兴致,朝江玉康那里更靠近了些,说道:“真的?那这么说小弟可就当真了。到时候小弟得到如花美眷,还要谢谢玉康兄这个大媒人。” 说话间,第一个酒杯便停在了尤权的位置上,江玉康笑道:“你还是先赋诗一首再说吧。” 尤权看了眼白二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对着白二妹的方向吟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白二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直白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自己吟诵情诗,当下脸色绯红,却只是往旁边的景色看去,只当作没听到尤权的声音。 江玉康微微一笑,接下来又陆续有人接到酒杯,各自吟诵了一首诗。这时不知是谁多喝了几杯,在旁边叫道:“不是说有京城教习所的女师要为我们演奏助兴,怎么还没有开始啊?” 白二妹听了,也不恼怒,反而极有礼仪地站了起来,朝江玉康欠身道:“玉康,可否愿意以笛为二妹助兴?” 江玉康点点头,从身上取出特地带来的短小玉笛,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多喝了几杯的江玉康越发随性,朗笑道:“能为佳人伴奏,实乃玉康之幸。” 白二妹红着一张脸,缓步走向早已置妥的琴座,因山间石子多杂,白二妹不小心被一粒小石子扭了一下,人往右侧歪了去。江玉康跟在后面,及时地将白二妹扶住,略带着香醇酒气的气息便打在白二妹的脸上,炙得发烫。 “二妹,小心。”江玉康温声细语,虽及时撤开了手,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白二妹身旁,十足十地像一个护花使者。 白二妹坐定在琴座之上,江玉康站在一旁,白二妹十指灵动,只是一拨一弹便有优雅余韵流出,众人皆停住笑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两人的表演。 江玉康点点头,横放玉笛于唇边,跟着白二妹的节奏吹了起来。只是两三个音节,众人便听出了是游玩常作的“流水唱晚”,其音时高时低,如玉落水,舒缓宁静。 一曲作毕,众人皆拍手叫好,看着在不远处的江玉康和白二妹,觉得犹如一对璧人,着实登对。于是有绘画能手,忍不住将这等美景佳人绘在纸间,惹得众人争相传看,甚至还有人在一旁提了一首小诗,上书:庶姜孽孽,庶士有朅。琴瑟和谐,彩凤双飞。 江玉康因为陆珍宝的关系,心情颓废,惟有借酒消愁,没料到又流露出惜花本性,徒惹人误会。尤权虽然了解江玉康,但是看到白二妹眼中越发没有掩饰的绵绵情意,也不禁黯然地摇了摇头,尽快将还未付出的真情及时收了回来。 江玉康回到原座,见尤权笑嘻嘻地瞧着自己看个不停,不由奇道:“尤权,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尤权用嘴努了努白二妹,笑道:“玉康兄,你可真不愧是多情公子,这大嫂一不在,你的本性就露出来了,小心让大嫂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江玉康皱眉道;“真不明白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尤权见江玉康毫无感觉,又用手比了比在远处笑作一团的几个人,说道:“你刚才和白姑娘共奏一曲的场景已被乔仁音给画了下来,你也知道他的性子,马上就会传遍整个京城,玉康兄,这下你可有苦头吃了。” 乔仁音的好事本色江玉康自然了解,于是江玉康果然心惊了一下,快步走到那些人那里,叫道:“乔兄,你快别闹了,快把画还给我。” 乔仁音在这一群人中,最好八卦,也最能胡作非为,他见江玉康动怒,也不急,反而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笑眯眯道:“江兄,你也知道我是负责记录这次游玩的司仪,这么经典的场面我怎么能不记录下来。你想要毁灭画作,这可不行。” 江玉康无语道:“我就是想看看画作,难道这也不行?” 乔仁音摇摇头,慢条斯理道:“当然不行,你若是借酒行凶,将在下的拙作毁了去,在下可不敢保证能画出同样的画作来。还是等在下到山下交给作坊出个百八十张的时候,江兄自然可以买上一张欣赏一番。” “你!”江玉康有些生气,说着就想要冲上前去抢夺乔仁音的画。 尤权没想到江玉康反应那么激烈,赶紧拉住江玉康,说道:“玉康兄,你冷静点。不过是友人间开玩笑,你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江玉康深吸一口气,他其实是害怕那幅画若真的流到市面上,被陆珍宝瞧见了,只怕两人的隔阂会越来越大,当下压低声音道:“乔兄,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把画交给我?” 乔仁音也不想因为一幅画而和江玉康闹僵,但是就这么把画还给江玉康脸上又着实过不去,于是也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 这时候,白二妹走了过来,柔声道:“这位乔公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把这幅画送给奴家,奴家将不甚感激。” 白二妹这样的一位佳人主动相求,乔仁音自然得到了便宜,也有了台阶,于是笑道:“佳人有命,小可自当遵从。这幅画便送给白姑娘,还请白姑娘笑纳。” 白二妹笑着接过画,又朝乔仁音屈了屈身子,直让乔仁音咧开了嘴,笑得很是开心。 白二妹打开画作,见画上才子佳人,弹琴吹笛,情意绵绵,不免有所触动,见江玉康为难地看着自己,白二妹又把画作重新卷了起来,笑道:“玉康,这幅画若是交给你,被你毁去,岂不着实可惜,不如就送给我,我绝不会让他人再看见的,尤其是...宝儿妹妹。” “这...”江玉康皱了皱眉,事已至此,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道:“既是二妹喜欢,拿去收藏也是好的。” 白二妹扬起笑脸,脸上真情流露道:“谢谢...”她眼中已有泪花闪烁,却是将那幅画往自己的身上抱紧了些。 尤权见白二妹动情一深,不由叹气,在心里想道:又是一个女子爱上了玉康兄... 下山之后,天已渐深,各位好友都拱手告辞,尤权是个识趣的人,不欲打搅白二妹和江玉康,所以也没有再拉着江玉康,和其他顺路的朋友一起走了,只有齐刚眼色深沉地看着白二妹,既不远去,也不离开。 江玉康本来想告辞离去,但是见此情景,倒也担心白二妹的安全,于是道:“二妹,你现在是住在陆家还是教习所?” “我还有一些行李在陆家,一时也没那么快搬离。” 江玉康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时候也不早了,我便送你一程吧。” 白二妹心中一喜,笑道:“那便劳烦玉康了。” 齐刚见江玉康也跟着白二妹离开,心里不由冷哼一声,琢磨了下,终于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于是,夜色下,江玉康和白二妹并肩而行,翠儿小心地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三人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很快便到了陆府门口。 白二妹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朦胧,她又欠身道:“玉康,谢谢你,今天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江玉康摸摸鼻子,说道:“是啊,我今天也玩得很开心,只是...宝儿...她最近可好?” 白二妹的笑意僵在脸上,半晌才开口道:“宝儿妹妹最近心情不大好,哎,我也很少能够见到她,只听如如说,她已经关在房里几天了。” 江玉康叹了口气,心里郁结难解,无奈道:“二妹,若你有时间,还是多开导开导她...这整日困在房间,对身体不好...” 白二妹点点头,只觉得本来完美的一天顿时有了瑕疵,但是还得强打笑容道:“宝儿妹妹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关心她的。” 江玉康道:“那你们赶紧进去休息吧,我也回府了。” 白二妹看着江玉康毫无眷念地转身,不由叫道:“玉康...” 江玉康转过身子,还没等回过神来,就感觉到一个吻轻盈地落在自己的脸颊之上,柔软微凉。 然后江玉康听到白二妹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我只想告诉你,今天是我这么大以来最快乐的一天,我永远不会忘记!” 而这一幕,正被躲在后门的如如看个正着,只见如如睁大着眼睛,双拳紧握,一脸愤然。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傲娇的宝儿,现在吃亏了吧,如此浪漫的场景本来是替你准备的,让你生气。。。好在小康子的初吻已经给你了,否则你哭都来不及了。。。 好吧,我们的二妹又黑心眼了 突然觉得偶们的小康子好温柔,真是护花使者,即使你心里只有宝儿,还是会引来女人的误会的,宝儿真是少盯一会都不行啊~~~ 第五十二章 二妹的坏心眼 这么多天了,陆珍宝一直想着这些年来和江玉康的点点滴滴。小时候,她时常爱到江家去找江玉康玩耍,那时候江玉康便已经是一个十足十的书呆子,每日里以书为乐,仿佛那书页中真的有无尽的玩物,但是只要她要求,江玉康最后总是会放下书本陪自己玩耍扑蝶。还有,她更无法忘记江玉康为了她在学堂上和别人打架,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父亲以外的人保护的滋味,在江玉康瘦小背影的身后,陆珍宝感觉是那样的甜蜜和那样的安全...她还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江玉康和她每一次的肌肤亲近,她微凉的手指会触碰自己,她柔软的红唇也曾经和自己亲近,她曾经靠在江玉康的怀中,和她的心跳又是那样的贴近...点点滴滴,每一件事的回忆都会让陆珍宝的脸上浮出隐隐地笑意... 可是,陆珍宝还是无法忘记那日自己双手的触感带来的震撼,她怎么能接受江玉康口中那么荒诞的誓言,她明明是一个女子,怎么会爱着自己...又怎会对自己作出这么多荒唐的事情...她竟一直瞒着自己,叫自己的一片痴心变作可怜的笑话。可更可悲的是,她不敢对自己的父亲提出退婚,甚至,她不敢对另外一个人说起这件事,她害怕这层玻璃纸捅破了,她们将再没有携手的可能。 于是如如跑回房中,看到的便是陆珍宝顾影自怜,自怨自艾的模样。于是对着还趴在床上一脸哀愁的陆珍宝叫道:“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陆珍宝懒洋洋地转过头,一副很是疲倦的模样道:“又出了什么事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 “小姐,你可不能再和江少爷置气了,你不知道他刚才和白姑娘卿卿我我的,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陆珍宝果然感兴趣地抬起头,却很快又低垂眼眸道:“不可能!” 陆珍宝斩钉截铁,无非是知道江玉康是女子的身份,如如却不知情,只以为陆珍宝万分信任江玉康,于是道:“小姐,你也别这么自信。虽然江少爷对你一贯千依百顺,但是你这次和他闹那么大的脾气,江少爷可是个男人,不再是以前小时候了。” 陆珍宝一听到这个,便又觉得委屈,只扁着一张嘴,默默不语。 如如又说道:“刚才我瞧着白姑娘和江少爷举止亲密,白姑娘还亲了江少爷的脸呢。” “你说什么?江玉康竟敢这样对我!”陆珍宝情绪变化着实很快,她迅速地跳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现在就把江玉康抓过来暴打一顿。 两人正在说话间,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而白二妹的声音响在门外。“宝儿妹妹,你可入睡了?” 陆珍宝让如如打开门,白二妹含笑走了进来,看样子心情很好。她的手中拿着一幅画卷,朝陆珍宝走去。 陆珍宝虽然不相信如如刚才说的,但还是忍不住试探道:“白姐姐,你刚才是和江玉康在一起?” 白二妹笑着点头,坐到离陆珍宝不远的椅子上,说道:“是啊,宝儿妹妹忘了吗,今日是玉康和好友游玩的日子。” 陆珍宝还生着江玉康的气,自然不会记得这事,只是没想到自己这般苦恼,而江玉康竟然还有心思去玩,还带着白二妹,这让陆珍宝越发生气起来。于是不悦地下了逐客令:“我现在很累了,想要睡了,白姐姐还是明天再来吧。” 白二妹作出失望状,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扰宝儿妹妹了。”说着便站起身来,而她放在桌上的那幅画好似不经意间被白二妹的手带了一下,掉落在陆珍宝的方向,画卷也顺势打了开来,正好露出画中的两人。 陆珍宝好奇地捡起那幅画,说道:“这是什么?”这一看之下,陆珍宝顿时脸色涨红,内心充满了怒气,指了指画卷,问道:“这画上的是你和江玉康?” 白二妹赶紧上前拉过画,慌忙解释道:“这是今天在山上的时候,有人称兴而作,宝儿妹妹千万不要动怒。” 陆珍宝皱着眉头,胸口不断起伏,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些怒气,冷冷地说道:“这是你们两个的事,与我何干?只是白姐姐可要长着眼睛,莫要识人不明。” 白二妹不懂得陆珍宝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只猜想陆珍宝想让她知难而退,于是说道:“宝儿妹妹不生气那是最好了,玉康前面还让我千万不要给你看到...” “这个混蛋,竟然想要瞒着我!实在是太可恶了!”陆珍宝气得牙痒痒,但在白二妹的面前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只用手揉了揉额头,说道:“白姐姐,我现在真是困的紧,你还是先回去吧。” 陆珍宝如此淡然的态度着实出乎了白二妹的想象,但一切的走向还是在她的设想,于是她含笑道:“那我就不打扰宝儿妹妹休息了。” 白二妹一走,如如便凑上前说道:“小姐,我早和你说过了,白姑娘这个人不得不防,你瞧她现在趁着你和江少爷闹脾气,就和江少爷走得这么近,小姐你现在不去阻止他们,将来可就吃亏了。” “他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干嘛要在意!”陆珍宝仍然在嘴硬,只是她的心中早已将江玉康骂了千万遍。于是,她在心里隐隐知道了,即使江玉康是个女子,她的心中仍旧有她,也希望她的心中也只有自己... 即使陆珍宝不愿意承认,但是那幅画还是刺痛了她的眼睛,更伤到了她的心,她不明白江玉康在对她甜言蜜语的时候怎么还能够和另外一个女人情意绵绵,她在家中黯然神伤,而江玉康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有美相伴...而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个女人竟然...不是自己。 她怎么可以欺骗我的感情之后,又去欺骗另一个女人的感情...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陆珍宝想着,心中暗下决定绝不能让江玉康这么轻轻松松就做她的大情圣。 见到这样嘴硬的小姐,如如只好叹气道:“真不知道江少爷又做了什么惹小姐生这么大的气...” 江玉康带着酒气回到家中,发现这么晚了,家中仍然灯火通明,大厅里还坐着江大人和江夫人,还有宋晚晴和宋博山兄妹。 江玉康晃了晃脑袋,想要将醉意晃出脑袋,她微咳了一声,走上前道:“爹,娘,家中是出了什么是事吗?” 知子莫若母,江夫人虽然不知道江玉康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出了江玉康这些天心情低落,只是江玉康不说,江夫人也没有多问。看到江玉康像是买醉归来,心里不由有些心疼,连带着语气也温柔了些。“玉儿,你怎么今儿这么迟才回来?” 江玉康回道:“孩儿今日是和好友到山上去了,这么迟回来,让娘担心了。” 江夫人点点头,满面喜色的江学礼和自家的夫人对视一眼,这才笑道:“玉儿,今天家里有一件喜事。” 江学礼毫不掩饰的喜色让江玉康也收到了感染,只是见江夫人在一旁面带红晕,倒有几分不自然的模样,于是道:“爹,究竟是什么喜事?” 江学礼清清喉咙,摸了摸江夫人的手,笑道:“玉儿,你马上就要做哥哥了。” 江玉康眉梢一挑,将这话从脑袋中过滤了一遍,马上笑逐颜开道:“啊?娘,这是真的吗?” 江夫人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她十六岁生下江玉康之后,身子就不是很好,所以十几年来都未尝有孕,没想到今天突然昏迷,经大夫诊脉之后,竟然自己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而大夫交代因为这些日子江夫人长途跋涉过,所以胎儿不稳,需要好好在家中养着。 “这真是太好了!”江玉康上前握住江夫人的手,她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她的父亲和母亲都希望再有一个孩子。 宋博山也站起来,笑道:“真是恭喜姑母和姑父了!”宋晚晴也起身恭喜,满脸真诚笑意。 江学礼乐呵呵地应承下来,本来江夫人羞涩,不想在这么多的晚辈面前说出这件事,但是这么大的喜事,江学礼说什么也要告诉所有人,江夫人拗不过自己的丈夫,只好勉强答应了。 过了会,宋晚晴和宋博山知道他们一家三口必然还有话要说,于是回到自己的房中,江玉康见没有人了,又喝了点酒,便撒娇地坐到江夫人旁边的地上。 江夫人哎呀一声,叫道:“玉儿,你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 江玉康摇摇头,说道:“我不要,以后娘生了弟弟妹妹之后,必定整日抱着他,我现在也要腻在娘的身边。” 江夫人爱怜地摸了摸江玉康的头,这孩子虽然在外人面前一副成熟的模样,但到了母亲面前,就和一般的孩童没有两样,同样渴望着父母的关爱,而因为她在外人面前是男子的身份,江玉康不能够像一般的女儿一样和自己的母亲那般贴近,形影不离,也不能像一般的儿子一样,和父亲朝夕相处。所以江夫人一直以来都知道江玉康承受了超过他这个年龄过多的责任,在听到江玉康对她说出爱着陆珍宝那样荒诞的话之后,她心中却没有真的生江玉康的气。 江夫人温柔地说道:“玉儿,就算娘有了第二个孩子,你始终是我的宝贝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是啊,玉儿,爹也会一般疼爱你的。”江学礼在旁边接话道。 “嗯,孩儿以后一定会做好一个...姐姐,好好照顾弟弟的。”江玉康说着,便抬起手去摸江夫人仍然平坦的肚子。 江夫人反握住江玉康的手,发觉她的一双手甚是冰凉,于是把江玉康拉了起来,说道:“玉儿,你还是先回房歇着吧,免得受凉了。” 江玉康答应了一声,只是在离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自己的母亲一眼,她看到江学礼正温柔地摸着娘亲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让江玉康心中忍不住有些发酸。 等江玉康走后,江学礼夫妇回到自己的房间,江夫人开口道:“相公,我和你隐瞒玉儿的身份已有十四载,我想问你,你究竟打算何时让玉儿以真面目示人?” 江学礼愣了愣,却仍是没有答应的意思。“夫人,是玉儿和你说了什么吗?怎么突然之间又提起这件事?” “相公,玉儿已经为我们做爹娘的牺牲的够多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贪恋权势,根本就不打算公开玉儿的身份,她只是一个孩子,为什么要让她承受我们父母犯下的错误...” 江学礼脸色讪讪,微咳一声,无奈道:“夫人,你说得是哪里话。只是时候不到,现在公开只是适得其反。” 江夫人有些微恼:“十四年了,我且问你,若是现在时候不到,什么时候才是良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玉儿一向都不亲近,你害怕和她独处,因为那会让你看到今日你的成功都是你的女儿带给你的。” 江学礼知道今日若说不出什么,自己的妻子绝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叹气道:“夫人,你以为我愿意让玉儿以男儿身份示人,只是你现在身怀有孕,你也知道我们江家是一脉单传,好不容易有了传承,我辛辛苦苦在朝中积累下的人脉,还有我如今的官位,难道就这么付诸流水。夫人,你应该为我们肚子里的孩子着想,难道你忍心他因为他父亲的过失,而无法晋身仕途...” 江夫人越听心就越凉,她有些陌生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缓缓地开口道:“原来...你真的不想让玉儿以真面目示人,你真是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的颜面,只记得你们江家的声望,你有没有想过玉儿现在两难的局面都是我们造成的,你忍心让她一个人承受孤独终老的结局吗?!” 江夫人的声声质问让江学礼有些难堪起来,他无法反驳,事实上,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他已经习惯着享受众人羡慕称道的完美儿子,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在朝中越发重视的地位,于是他无法忍受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这么付诸流水,他无法忍受自己辞官回乡,留有令人耻笑的污点,更无法接受江家就在他的手上落寞。他时常会忍不住想,为什么江玉康是女儿身,或者江玉康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身份下去该有多好。 江学礼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道:“夫人,既然今日话说开了,我也不瞒你。你叫我放下现在的权势是绝无可能的,至于玉儿...她完全可以以另一个身份恢复女儿身,以她的品貌才学,即使不要靠我们江家,依旧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江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学礼,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相公竟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语,她沉痛地闭上眼睛,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她的心中禁不住替江玉康感到悲伤,感到自责,是因为她当时的计策,让江玉康变作了如今这幅模样,也让江学礼变作了今日的无情决绝。 江夫人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一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只听到江学礼在一旁急呼着自己的名字,便陷入了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江少啊,勾搭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五十三章 见面 江夫人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心里一动,往床头看去,果然看见江玉康的头枕在自己的床边。 江玉康因为照顾江夫人的关系,所以睡得很浅,江夫人一有动静,江玉康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母亲正温柔地瞧着自己,连忙说道:“娘,您醒了,昨儿个可担心死我了。” 江夫人想到昨晚,不由地用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江玉康见状,赶紧说道:“娘,您不用担心,您肚子里的孩子没事,昨天夜里大夫已经来过了,给您开了几付安胎药,等下他们就会送进来的。” 江夫人听到腹中孩儿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见江学礼并不在屋内,有些难过道:“玉儿,你爹呢?” “爹昨儿个也是一整夜都没有睡,但是皇上召见,我见娘并无大碍,便让爹去做正事要紧。” 江夫人点点头,江玉康赶紧倒了杯温水给江夫人,小心地帮江夫人垫高枕头,一切举动关怀备至。 江夫人握住江玉康的手,说道:“玉儿,你一整晚都没睡,别忙活了,真是辛苦你了。” 江玉康笑道:“娘说的是哪里话,孩儿照顾娘亲不是应该的嘛,娘怎么这般客气,倒显得生分了。” “不,不只是昨晚,这么多年,你都过得很辛苦。娘有时会忍不住想,你有那样离经叛道的想法是不是做娘的错。”江夫人想起江玉康在抚州时对自己说她喜欢陆珍宝,要娶她为妻的话。 “娘,我从来没有怪过您,若不是如此,孩儿又怎么能像男子一样堂堂正正地交友游玩,得到了一般女子都无法拥有的人生。至于宝儿...娘,我已经把我是女儿身的身份告诉她了,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和我退婚了。” “宝儿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江夫人有些紧张,可转念一想,这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更好,虽然陆万金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但如此一来即便江学礼反对,江玉康的女子身份也会公诸于世,那时候江玉康便能够回归正途。即使到时候江学礼被罢官回乡,至少一家人还是齐齐整整的。 江玉康却担心江夫人会动怒,于是赶紧说道:“娘,你是不是怪我自作主张...只是我真的不想再欺骗宝儿了。” 江夫人摸了摸江玉康的头,笑道:“不,你做的很对,这件事我们已经瞒了十四年,如今你已成人,也是时候恢复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以你的人品才学,一定能够找到一门好亲事。” “娘,你在说什么呢,即使宝儿不能够接受孩儿,孩儿心中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江玉康不想自己的母亲误会,到时候又给自己张罗一桩婚事。 “可是...”江夫人张了张嘴,却被江玉康拉住了,她开口道:“娘,现在您的身子要紧,这些伤脑筋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如今您的任务就是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弟弟给我玩。” “你这孩子...弟弟哪是用来玩的...”江夫人宠溺地捏了捏江玉康的鼻子,语气之中充满了爱惜。 “孩儿不管,总之娘有了第二个孩子之后,还要对孩儿最好,否则孩儿会吃醋的。”江玉康笑着说道,脸还贴近了江夫人的肚子,对尚在肚中的孩子也是充满了期待。 江夫人轻柔地摸着江玉康的头发,小声地说道:“不论如何,你都是娘最爱最爱的玉儿...”白玉无瑕...不会犯任何的错误... 江夫人怀孕的好消息传得很快,不过短短的一日,京中的权贵大多已经知晓,陆万金也不例外。他对陆珍宝和江玉康置气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只是他只以为是两人一如往常的小打小闹,所以也不甚在意。这次江夫人有孕的大事,陆万金作为亲家,自然应该道贺。 于是,陆万金来到陆珍宝的闺房,对着还在使性子的陆珍宝说道:“宝儿,今天下午和我到江家一趟。” “我不去!”陆珍宝果断地拒绝道。 “别胡闹了!你已经十四岁了,怎么还老是耍小孩子脾气。我看玉儿这孩子对你可是真心实意,你可不要老是使小性子。”陆万金不问缘由,直接帮江玉康说话道。 “爹~你知道什么呀,你可知道...”陆珍宝有些生气,但终究还是没有把后面一截话说出口。即使她再不懂事也知道,若是让自己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只怕会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到底出了什么事?”陆万金问道。 “就是...就是江玉康和白姐姐一同到山上去玩,也不带我去,实在太可恶了。”陆珍宝想起这个,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偏偏自己和江玉康在生气中,否则非得敲醒那个书呆子。 陆万金摇摇头,叹气道:“早和你说过了,男子总喜欢娇柔的女子,你这般大呼小叫,玉儿肯迟早也无法忍受。这样吧,江夫人如今身怀有孕,今天我和你一起去道贺,到时候见了玉儿,你可不要再使大小姐脾气,好好和他说说话。” “江伯母怀孕了?”陆珍宝吃惊地站了起来。 “是啊,没想到江大人不单官场一帆风顺,现在还再添麟儿,可真是如日中天。”陆万金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这次因为陆珍宝的事情让他的产业元气大伤,虽然还是富甲一方,却已经不能和过去同语,再加上自己已过不惑之年,家中妻妾虽多,也有过两个孩儿,却都夭折离世,如今膝下只有一女,可谓人丁单薄。 江夫人有孕,作为未来的儿媳自然非得去道贺不可,可是一想到到了江家之后,必定会遇见江玉康,这让陆珍宝又有些迟疑起来。不过即使陆珍宝心中还生着江玉康的气,却还是不愿意就这么将这桩婚事作罢,于是只好很不情愿地点头答应。 因此日中时分,陆万金准备了一些礼品,其中最为珍贵的便是一支千年人参,和陆珍宝一同来到江家。 江学礼乐呵呵地接过礼单,满脸都是喜气,只笑道:“陆老爷来寒舍做客便好,又何必这么客气?” 陆万金也笑着回应道:“这不过是区区薄礼,不成敬意。里面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可以给江夫人补身。” 江玉康也在厅中,自从陆珍宝一进来,江玉康的眼神便再难移开。自从上次之后,她已经有十多日没有见到陆珍宝了,如今见陆珍宝自一进来便低着头,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自己,心中自是疼痛难忍。 江学礼道:“拙荆身体不适,无法出来见客,还请陆老爷不要见怪。” 陆老爷摆手道:“你我两家怎么能说是客人,江夫人身怀有孕,自然要好好调理。江大人,你看看这对小两口,还闹着别扭呢。” 江学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着江玉康说道:“玉儿,你还不带宝儿四处玩玩。” 江玉康很快地答应了一句,但是步子却有些踌躇地走到陆珍宝面前,声音微弱却带着小心翼翼讨好的意味。“宝儿...我带你四处走走吧...” 陆珍宝低头看着那双明显不属于男子的小脚出现在自己的眼帘,心中一阵恍惚,但还是低低地应了一声,看上去很是乖巧地跟在江玉康的身后走去。 等出了大厅,江玉康突然停了下来,而陆珍宝因为低着头,竟撞在了江玉康的背上,陆珍宝低呼一声,捂着脑袋,气呼呼地喝道:“你干什么呀,说停就停的,痛死我了!” 这样熟悉的陆珍宝让江玉康嘴角浮出一抹笑容,赶紧摸了摸陆珍宝的额头,柔声道:“抱歉...还痛吗?” 江玉康暖暖的手轻轻地揉着陆珍宝的额头,让陆珍宝心口一跳,她意识到这一点,赶紧往后面退了一步,将视线移到旁边的一个角落。 江玉康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道:“宝儿...” 这时候,陆珍宝突然对着不远处招手道:“晚晴~~” 宋晚晴听到熟悉的声音,朝陆珍宝的方向一看,心中喜不自胜,小跑上前道:“陆姐姐,我听紫云说有客人来道贺姑父姑母,想着也许是陆姐姐,竟果真是陆姐姐来了。” 陆珍宝上前挽住宋晚晴的手臂,亲切地说道:“晚晴,我们别理他,你陪我玩儿吧。” 宋晚晴愣了愣,竟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苦笑的江玉康,于是对陆珍宝耳语道:“陆姐姐,你在和表哥生气吗?” 陆珍宝一边拉着宋晚晴走远,一边回道:“你以为我只生你表哥的气吗,我还生你的气呢!” 宋晚晴心里一慌,心虚道:“我怎么惹陆姐姐生气了?” 陆珍宝见宋晚晴还在装傻,有些不满道:“你还说呢,你一定知道江玉康的真实身份,否则那天你就不会说话那么古怪了。” 宋晚晴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对不起,陆姐姐,我不是成心瞒你的...” 江玉康随着宋晚晴和陆珍宝二人到了内院,见她们亲密地挽着手,是不是还低头窃窃私语,心里有些发酸,她发觉自己真有些奇怪了,表妹明明是个女子,为什么在看到她和陆珍宝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会这样的发涩。她很想插在她们两人中间,挡住宋晚晴一次次地逗笑陆珍宝,可是又怕自己一开口又惹得陆珍宝动怒,所以只好沉默地跟在两人后面,做起了护花使者。 作者有话要说:满足大家的期待了,两人终于见面了,可惜咱们傲娇的宝儿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第五十四章 亲密 宋晚晴看着江玉康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心中叹气,没想到自己的表哥枉称京城才子,竟然连陆姐姐都哄不来,只好决定相助一把,而只有她自己的心中才知道帮助自己的情敌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滋味究竟如何。“陆姐姐,虽然这几天来,表姐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心里很难过,陆姐姐你真的就此不理会表姐了吗?” 陆珍宝一听到这个话题,就觉得心口堵得慌,有些无措道:“我也不知道,我既不想就此和她断绝关系,可又...晚晴...你说两个女子之间又怎么会有幸福?” 宋晚晴心微微一抖,这个道理她自小便懂得,她的确不能为了日后能够多看陆珍宝几眼就昧着良心告诉她两个女子之间同样也可以拥有寻常人的幸福。于是她摇头道:“陆姐姐,情之一字,本就是千丝万缕,晚晴不知道如何劝解你...只是表姐她也过得很苦,无论最后怎么样,只希望你不要太恨她了。” 陆珍宝心中不由想着:她真的在恨着江玉康吗?她只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快速地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江玉康,那是她所熟悉的玉哥哥,是的,她对她并无恨意,有的只是对她的女子身份无所适从。 “晚晴,告诉我,你怎么能这么轻松地接受江玉康是女子的身份,难道你不是也很...喜欢江玉康吗?”陆珍宝想起如如和她说起,宋晚晴很可能也喜欢江玉康的事情,虽然她心中并不是很确定,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宋晚晴吃惊地停住脚步,她有些愣愣地看着陆珍宝如花似玉的侧脸,太多人都误以为她对江玉康有意,殊不知她愿意接受和江玉康成亲的原因只是为了过门之后能够和陆珍宝姐妹相称,朝夕相处。于是解释道:“陆姐姐,我和表姐以前只是兄妹之情,现在知道表姐的女子身份,反而觉得越发亲近起来,从来没有过...陆姐姐你说的...那种想法...” 江玉康在后面跟着,心里其实分外委屈,她有千言万语想要和陆珍宝诉说,只是宋晚晴在这里,让她无法开口,权衡再三,终于忍不住小声叫道:“表妹...我...” 宋晚晴知道江玉康的意思,虽然她很眷念陆珍宝的亲近,但是她终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她知道陆珍宝和江玉康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两人都不会快乐的,于是抽开手道:“陆姐姐,晚晴忽然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情,还是让表哥陪你吧。” 宋晚晴说完,也不等陆珍宝作出回应,就急急地推开去,还对江玉康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照顾陆珍宝。 宋晚晴一走,后院之内就只剩下江玉康和陆珍宝,尴尬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江玉康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就像儿时一样,第一个伸出了友谊之手,去握住陆珍宝冰凉的手。 陆珍宝被江玉康握住,心中的委屈却犹如滔滔江水蔓延开来,连带着眼中也有泪光闪烁,分外惹人怜惜。 江玉康把陆珍宝拉到自己的面前,看到陆珍宝眼中那晶莹的泪光,晃了江玉康的眼,也刺痛了江玉康的心。她知道任何语言在此时都会显得乏力,但是看到陆珍宝略有些清瘦的脸庞,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宝儿,你瘦了。” 陆珍宝抽回自己的手,沉下脸色道:“我自然比不得你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江玉康不知道陆珍宝此时在吃白二妹的干醋,挠挠自己的脑袋,解释道:“在抚州的时候,我不是约你一起去的吗,只是你...” “哦,难道我不去,你就可以和另外一个女人玩得那么开心,还弹琴饮酒,若不是我偶然间看到白姐姐的画,我还不知道你现在这副苦大仇深的嘴脸都是装出来的!”陆珍宝越说越气,到后面自然一句好话也没有。 “你误会了。”此时江玉康不知道应该好气还是好笑,想要解释,却好像没有合适的语言,只好道:“那纯属乔仁音胡乱画的,你可不要信以为真,至于二妹到南山,我事先真的毫不知情。” 陆珍宝自然不满江玉康的解释,冷哼道:“我看你就是把我当做一个傻子来哄,现在你说的话我半个字也不敢相信。” 陆珍宝的无理取闹,反而让江玉康笑了出来。“宝儿,你在吃醋,我真的好开心。” 陆珍宝却受不得江玉康一副得意的模样,她推开江玉康,皱眉道:“你少来转移话题,我没有想到你一个女人竟也有男人的本性,整日拈花惹草!” 江玉康无奈道:“宝儿,你知道的,我心中只有你,其他人和我全无半点关系。宝儿,你能不能再给你我一次机会?” 陆珍宝哪里知道要怎样解决这件事情,只拧着秀眉,不乐意道:“我不知道...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要怎么称呼你...我甚至不敢确定我们还要不要继续那桩荒诞的婚事。” 江玉康心痛万分,还是情难自禁地去抓住陆珍宝的手,问道:“就为了我是女子的身份,你就要和我划清界限?我不相信,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会对你更好...只要你愿意,我依旧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帮你扑蝶,和我们以前一样,到处游览山水。宝儿,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美好的记忆,难道你真的要将之付诸流水,你真的舍得...” 陆珍宝被江玉康的连连反问弄得不知道如何回答,江玉康见状,将陆珍宝搂在怀中,她好闻的墨香味让陆珍宝有些沉溺,她喜欢江玉康这样抱着自己,虽然单薄,却意外地让她感觉到心安。 “宝儿,不要这样残忍,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江玉康的情话在陆珍宝的耳边响起,那湿濡的气息打在陆珍宝的耳垂边,让陆珍宝的身躯有些发软,她全身软绵绵的,明明有千万个理由,偏偏狠不下心去推开江玉康。 当江玉康的凉唇触碰到陆珍宝的耳垂,陆珍宝只觉得脑袋‘叮咛’一声,明明江玉康的嘴唇比自己的耳朵要明亮许多,她偏偏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火热,她本就发软的身子更加难以支撑,她忍不住用手反抱住江玉康,好像不这么做,她无力支撑,就会滑落在地。 良久良久,久到江玉康以为陆珍宝真的会接受她的时候,陆珍宝突然将她推开,她脸上虽然还有着红晕,脸色却是严肃着的,她的声音冷静而显得清冷。“江玉康,你不要逼我...给我点时间,我需要好好想清楚。” 江玉康有些失望,她稳定了身形,沉重地点头道:“好,宝儿,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很快就到了江玉康要到皇宫赴宴的时候了,江玉康虽然不愿意引人注意,但毕竟是进宫,不能够失礼于人前。只见江玉康身穿月白锦袍,腰系羊脂玉带,眉似远山,眼似秋水,顾盼自如间英气勃勃,一身的浩然正气,显得温文尔雅,傲气袭人。 江学礼带着江玉康进宫,其他重臣见到江玉康,纷纷都笑着靠近道:“这便是玉康贤侄吧,果真一表人才,江大人可真是老怀安慰了。” 江玉康一如既往地逐一回礼,显得谦逊有礼。这时候,只见另一男子从内殿走出,他剑眉入鬓,薄唇轮廓分明,虽一身暗黑色织锦蟒袖长袍,却耀如烈火,明如晨星,傲气袭人,令人难以逼视,此人正是昭明王爷连绩之无疑。另一个身穿锦片绿罗袍,腰系丝銮宝带,清秀儒雅的连绩坡走了出来,大多官员都不认识这位鲜少出面的德明王爷,所以连绩之少不得向其他人介绍道。 连绩之挥手让众位官员让开,走到江玉康的面前,笑道:“玉康,我们这可是又见面了。” 江玉康一向不喜连绩之,但在此时还是挤出一抹笑容道:“草民见过两位王爷,王爷万安。” 昭明王爷拧着眉头,对江玉康的刻意疏离而感到一丝气愤,念及众人在场,只好笑着让江玉康免礼,然后坐到位置上。而连绩坡则对自己隐瞒身份的事情深感抱歉,但也因为人多嘴杂,不好多说,只好眼神示意,这才坐到连绩之的旁边。 接下来,又是一身穿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虽然只是年逾半百,但多年的纵情酒色,已掏空了他不少的精力,所以他的背部略微弯曲,脸色也接近蜡黄,只有一双眼睛依旧如鹰般锐利,让人感到畏惧。而和他并步而出的是一位妖娆的女子,她五官姣好,因为身穿火红长衣,衬得她的脸色越发白净动人,她便是现在后宫之中最为受宠的如妃。之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子,他挺立如松,眸光所至,似两泓深水,明明英气逼人,却仍让人感觉如沐东风般舒适,他便是皇上的幼子连绩庄。 皇上到了,众位大臣自然收回窃窃私语,一个个正襟危坐,等着皇上的发话。 皇上看似很精明地看向下座,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目光所及的大臣,看到的尽是模糊的样子,他的视力早已大不如前,他微咳一声,朗声道:“今日是为了庆祝朕的爱子绩坡回宫的家宴,各位爱卿不要拘君臣之礼,尽情享乐。”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位大臣异口同声,在皇上的笑声中,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皇上笑着说道:“江爱卿,令郎何在啊?” 江玉康心一提,赶紧站了起来,垂首拱拳道:“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皇上眯着眼睛,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江玉康只好把手放下,抬头直视皇上。只觉得皇上的目光晦暗莫测,不由得微垂眼帘。 过了一会,皇上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江爱卿,你可真是生了一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大家还满意吧,感情戏多好呀,我们的宝儿差点就缴械投降了 第五十五章 公主嫁到 江学礼赶紧起身道谢。“谢皇上谬赞,玉儿能够受邀入宫,是臣万幸。” 皇上不以为意道:“玉康在抚州立下大功,朕自然要好好嘉赏他了。” 江玉康赶紧说道:“草民在抚州只是一时戏言,草民全无半点功劳,之前已受皇恩浩荡,现又能进宫得见圣颜,已是对草民最大的恩泽,不敢再要封赏。” 江玉康言辞恳切,不卑不亢,让皇上不由高看江玉康几眼,心中也肯定连绩之的识人之能,于是点头道:“玉康年纪虽小,却居功不自傲,江爱卿你可是教子有方啊。”说完,又对着连绩庄说道:“庄儿,你可要好好学学玉康。,改一改你的焦躁脾气。” 连绩庄紧接着站了起来,含笑对着江玉康举起酒杯,说道:“玉公子,本王替江南的灾民敬你一杯。” 要知道,江南水灾江玉康虽然献出了妙计,但真正幕前操手的却是昭明王爷,如今连绩庄却只称赞江玉康,不提昭明王爷的功绩,着实有可追究的地方,只是江玉康不敢多言,只举起酒杯,说道:“易明王爷谬赞了,草民着实不敢当,这杯酒还是草民敬您。” 连绩之坐在一旁,丝毫不为连绩庄的可以挑衅所动,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全然不把连绩庄的举动放在眼里。 如妃无视在场的众人,周身软绵绵地靠在皇上的身上,时不时地在皇上的耳边低语几句,惹得皇上轻轻浅笑,让众位大臣好不尴尬,只好扭头看向场中央的歌舞表演。 连绩庄端起一杯酒,走到对桌,对着连绩坡说道:“三哥,你我兄弟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怎么只和大哥相亲,不和小弟谈天,着实厚此薄彼。” 连绩坡对连绩庄的印象并不深刻,最近的一次见面还是在三年前的中秋,那时候连绩庄已经被封为易明王爷,意气风华,高傲不可一世,连绩坡一向不喜,自然对这小弟也是甚少交流,如今见连绩庄主动过来,只好勉强举杯,笑道:“四弟说得哪里话,只是三哥闲云野鹤一个,甚少回京,见了大哥少不得多聊几句江湖上的趣闻,只怕四弟听了生厌。” 连绩庄一听,非但没有离去,还让侍立一旁的宫女在连绩坡的旁边多安一个位置,热切地说道:“小弟最喜欢听江湖趣闻,三哥可要多说几个让小弟听听。” 连绩庄的刻意插足在连绩之的眼中不过是孩童的把戏,所以连绩之连眉头也没有皱,只是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酒,对连绩庄笑道:“四弟既然有此雅兴,三弟你就说几个乐子让我们兄弟两人开心一下。” 所以,在表面看来,这三个皇子热切地坐在一块,互相敬酒谈天,倒是一副其乐无穷的模样。而只要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在这看似其乐融融的兄弟相亲的画面中实际上是风起云涌,刀光剑影。 见此情景,江玉康不由松了口气,她自然知道眼前兄弟情深的场景做不得真,但至少今夜自己能够安然度过,他只求日后不要再和这三位皇子扯上关系,日后可以过自己的太平日子。 就在江玉康神飘万里的时候,听到众位官员齐声叫好,一个个目光都盯向场中翩翩起舞的女子。 江玉康晃过神来,也看向场中,只见那女子两鬓镶金凤钗,发间两颗珍珠,与温柔似水的双眸相映成辉。一身流光溢彩的罗衣,自透着一股高贵从容,又不失少女的清纯明丽。她的腰肢柔软纤细,几乎可以一手盈握,她的舞姿优美动人,让人如见仙子凌波,果真是一个少见的美人,绝妙的舞姿。 江玉康看了一眼,却并未多大在意,又收回目光,夹了一块陆珍宝最喜欢的糕点放入口中,脸上浮出一抹笑容。 “安宁!”只听到皇上突然站了起来,甚是动怒地对着场中女子叫了一句。 那舞姬也不害怕,只优雅地将收尾的动作舞完,然后单膝跪地,笑道:“安宁参见父皇,祝父皇福寿安康。” 在场的官员一听这舞姬称呼皇上,都反应过来这名女子必定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安宁公主,果然见皇上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让安宁公主起来,语气甚是柔和地说道:“安宁,你怎么会跑来的?” 安宁公主调皮地冲皇上做了个鬼脸,指着如妃说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来,我就要躲到宫里啊?” 如妃身躯微微一僵,想要动怒,却知道皇上一向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只好收起怒容,连身子也离皇上远了些。 皇上佯怒地拍了拍桌子,沉声道:“你简直是胡闹,再不回宫,我可要罚你了。” 天子之怒,按理来说谁都会害怕,但是安宁公主显然是一个例外,她快速地回嘴道:“我才不要!”然后,也不管皇上横眉倒竖,小跑着坐在空着的位置上,也就是江玉康的旁边。 说起安宁公主的身份,自是尊贵无比。当今皇后只生了两个孩子,一个便是已经驾薨的太子,另一个便是安宁公主。而自从太子驾薨之后,皇后便重病昏迷,这阵子得薛神医诊治已有好转,但仍是体虚气弱,所以不能出席家宴。而皇上虽然表面上甚是宠爱如妃,但在他内心深处还是最为敬爱自己的结发妻子,而安宁公主便是皇后如今唯一的孩子,自然是皇后的心尖宝贝,因此皇上也对安宁公主最为宽待。再加上安宁公主是幺女,年仅十三,无论相貌才学都是不俗,又因为是女儿,所以极会撒娇,让皇上在无可奈何之下又疼爱不已。 所以,皇上虽然让安宁公主回宫,但安宁公主坐在酒席之上,皇上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碍着安宁公主,面对如妃传递过来的*秋水视而不见。 江玉康眼观鼻,鼻观心,对安宁公主视而不见,只是出神地想着心事。然而,越是这样,就越会激起安宁公主的兴致,只见她抓了几颗花生,对着江玉康的脑袋扔了过去。 ‘嘶~’江玉康惊了一跳,转过头去看是哪个罪魁祸首,看到的便是安宁公主正一口一个花生米吃得正欢,见受害者朝她看来,立即绽放出巧笑嫣然的脸,江玉康自然不敢怪罪,反而毕恭毕敬地行礼道:“草民参见公主殿下。” 安宁公主挑了下眉,问道:“今天来参加家宴的都是朝中重臣,何时来了个平民?”还未等江玉康回话,安宁公主又一拍手掌,说道:“我知道了,你便是风头正盛的江玉康吧。” 江玉康沉了沉嘴角,话中多了丝无奈。“草民不过一届寒微,公主谬赞了。” “你说话真是酸溜溜的,不过你好特别,刚才我献舞的时候,每个人都盯着我瞧,只有你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转开视线,莫非我的舞姿如此不堪入目?”安宁公主话虽这么说,但面上却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 江玉康觉得安宁公主说话天真稚气,十分可爱,心里也多了几分喜欢,于是对安宁公主笑道:“公主殿下的舞姿自然天下无双,只是草民自知只得一见,怕日后魂牵梦萦,故而不敢多瞧。” 安宁公主笑了,乐呵呵道:“我刚才倒说错你了,你的嘴还挺甜的。”安宁公主性子甚是活泼,见两人相聚略远,于是把坐垫扔到江玉康的旁边,看样子要和江玉康同桌而坐。 江玉康赶紧站起身来,朝旁边退了一步,安宁公主还第一次见到避她如蟒蛇之人,一时间有些气恼道:“你一个堂堂男子汉,我都不怕了,难道你还怕我不成?” 江玉康对皇家人的强人所难已知之甚深,于是拱手道:“草民何德何能,不敢与公主同坐。” 安宁公主可不管那么多,一手去抓江玉康的衣袖,不知怎地,安宁公主人虽然不高,但力气却不小,江玉康竟然挣脱不得,硬是被安宁公主给扯了下来。 江玉康面露难色,但见安宁公主一副凶神恶煞,好似你敢起来我就要你好看的模样,让江玉康只好苦着一张脸,在无形中往旁边挪了又挪,尽量和安宁公主保持一段距离。 安宁公主却好似浑不在意,简直有点自来熟的模样,用手撑着自己的一张小脸,兴致勃勃地问道:“江玉康,我问你江南是不是很好玩?” 江玉康点点头,说道:“相较于北国的山河万象,南地的景色自是精致许多。” 安宁公主听了,越发感兴趣起来,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我真羡慕你,我长这么大了,只偷偷地出宫过几次,有一次被父皇发现了,可把我训了一顿,哎,就更别提出京了。” 安宁公主边说,脸上就出现了黯然的神情,倒显得几分温柔可人。江玉康微咳一声,只道:“公主金枝玉叶,草民是一届寒微,岂能相提并论,公主真是说笑了。”江玉康话虽这么说,其实心中倒有几分同情安宁公主,世人只知皇亲宗室享尽人间富贵,又怎知他们失去了平凡人的自由。 江玉康这么想着,脸上倒浮现出几分同情的神色。安宁公主瞧在眼里,知道江玉康口不对心,但也不恼,只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就灌到了自己的口中。 “额~~咳咳~~”安宁公主没想到自己没注意之下竟顺手拿错了江玉康的酒杯,自己那新鲜的蜜浆没有喝成,倒把江玉康的烈酒给一饮而尽。她长到十三岁,至今都没有喝过一次酒,现在将此烈酒一口饮尽,自是喉咙火辣辣的,难受得连连咳嗽起来。 江玉康见状,赶紧用手拍了拍安宁公主的背部,另一手把安宁公主的蜜浆递了过去。 坐在上首的皇上这才注意到下座的情况,见安宁公主咳嗽不停,不由关切地问道:“安宁,你怎么了?” 安宁公主连连摆手,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江玉康只好站起身来,代为回道:“公主殿下误饮美酒,所以呛到了喉咙,这才咳嗽不停。”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乐道:“都说虎父无犬女,父皇千杯不醉,安宁,你的酒量可要好好练练了。” 安宁公主气得不行,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但也懒得理会,倒是因为自己平生这么大,都还没有一个男子碰过自己,而江玉康却拍了自己的背部,这让安宁公主不由羞红了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我是被地雷炸出来的,爱你,acter~~ 第五十六章 名利大 江玉康收回手,倒也觉得自己此举过为唐突,又见安宁公主闷在那里不出声,有些忐忑地赔罪道:“公主,草民情急失礼,还请公主海涵。” 安宁公主见江玉康还像一个书呆子一样,正儿八经地向自己道歉,越发害羞起来,只胡乱地应了一声,也不敢再和江玉康靠得太近,反而又坐回到了原座。 江玉康见安宁公主坐远,自然松了一口气,朝安宁公主礼节性地赔礼一笑,那儒雅的做派,温暖的笑容,只让安宁公主没来由地心口一跳,竟不敢多看。 这一幕却被坐在对桌的连绩之和连绩庄瞧个分明,在连绩庄心中,江玉康已经分属连绩之的人,这次在江南水灾露了一脸,已在朝中为人称道。而安宁公主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若是江玉康得了安宁公主的垂青,那时高官厚禄自然不在话下,那连绩之必然会如虎添翼。反观连绩之倒神色自怡地用手指轻叩桌面,看上去对对面发生的一切都不以为意。 连绩庄沉着一张脸,他知道自己的妹子心高气傲,喜欢的男子必当是才学兼备,相貌不俗的青年才俊。这江玉康俊秀非凡,即使连绩庄自负相貌不俗,也难以与江玉康想比。而虽然江玉康以才学闻名,但连绩庄自认自己也才学无双,于是决意要在安宁公主面前贬低江玉康。 连绩庄站起身来,对皇上说道:“父皇,儿臣听闻江公子文辞藻丽,日前儿臣得了一上联,却左思右想不能对上下联,希望江公子能够赐教,还请父皇做个见证。” 江玉康听到点名,自然得站起来,但嘴中谦逊道:“易明王爷过奖了,王爷才思敏捷,而草民只是略通文字,怎敢指教王爷?” 连绩庄却不听,只念道:“江公子不必过谦,请听上联静泉山上山泉静,清水塘里塘水清。” 江玉康皱了皱眉头,心中很快有了思量,但因不想再惹人注意,故赔罪道:“草民无才,想不出下联,还请皇上和易明王爷莫怪。” 皇上嘴角微沉,他登基二十三年,怎会看不出江玉康的小心思,而江玉康刻意隐瞒才学却让皇上很是不满,他皱着眉,威严的声音发了出来。“玉康,朕虽然没有出宫,却也知道你的才学在京中无双,莫非你是想说朕的皇朝下最聪慧的才俊竟然连一句上联也无法对上吗?” 江玉康心一沉,赶紧走到场中央,跪下请罪道:“皇上,草民...草民绝无此意,只是草民多饮了几杯,头昏脑涨之下,无法作答,还请皇上饶恕。” 皇上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既是如此,朕就允你醒酒后答话。” “是,草民自当尽力。”江玉康惊得后背冷汗顿出,心中对‘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江玉康坐回原位,江学礼以袖遮口,问道:“玉儿,你可是果真不知?” 江玉康摇摇头,示意江学礼心安,而安宁公主有些关切道:“喂,你没事吧,你放心,就算你作不出下联,我也会帮你说话的,父皇一向最听我的话,一定不会怪罪你的。” 江玉康心里感动,真心感谢道:“多谢公主关心...” 过了三刻钟,在皇上的眼神示意下,在连绩庄得意的神色下,江玉康神态自若地站了起来,微咳了一声,将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草民不才,以‘雪映梅花梅映雪,莺宜柳絮柳宜莺’应之。” 连绩庄呆在原地,安宁公主第一个站起来鼓掌道:“这可真是绝妙啊,父皇,你可要好好奖赏他!”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没想到我的安宁竟然也会夸人啊,玉康,你可真有本事!这奖赏肯定不能少的。” 江玉康不敢推拒,只跪下道:“草民才疏学浅,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笑着点头道:“好,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急才,又不骄不躁,真是可造之材。江爱卿,你可真教了一个好儿子啊。” 江学礼赶紧站了起来,神色忐忑道:“皇上过奖了,犬子也只是一时侥幸...侥幸。” 皇上摆摆手,又说道:“这样吧,朕瞧玉康这孩子明明是天下第一的才学,怎么才是京中第一的才子。好!朕今日便封玉康为天下第一智!作天下学子的榜样!” 皇上一言,乃不刊之论,板上钉钉,饶是江玉康推让再三,也无法避开,只得接下那卷明晃晃的圣旨。 从此以后,天下文人将再无一人不识江玉康! 可惜的是,名利的得失,权势的纠缠,宛若一张看不见、挣不开的大网,这张网是如此的复杂,更加可怕的是,即使江玉康无意于此,却已经被罩进这张大网里去,再也逃脱不得。 白二妹从教习所出来,因为刚领了月银,所以想着买一件东西送给江玉康,最后花了月银的一半买了一个精致的扇坠。 白二妹因着陆珍宝和江玉康置气的原因,心情很是畅快。便如往常一般行小巷,抄近路回府。白二妹走进深巷胡同,因为空旷狭窄的关系,白二妹终于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一个人在背后尾随,心中大为紧张,却又不敢往后面瞧,只是加快了脚步想要甩掉后面的人。 谁知,白二妹走得越快,那后面的人反而跟得越紧,最后在快拐弯的时候,背后的那个人猛地将白二妹一抓,白二妹便无法动弹分毫。 白二妹惊惧之下转头,却也认得这是和她有一面之缘的齐刚,想着堂堂的官家子弟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举动,于是心中微微一松,皱眉道:“齐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还请放手。” 齐刚铁般的手掌紧紧抓住白二妹的手腕,哪里有放手的迹象,他嘴角上扬,嘴中发出一声冷哼道:“我既然抓了你,难道还会轻易放手吗?白姑娘看上去是一个聪明人,怎么会说出这般傻的话来。” 白二妹没想到齐刚竟然毫不掩饰,可偏偏挣脱不得,于是心中开始害怕起来,只是还在强壮镇定道:“这里是天子脚下,齐公子,你可不要胡来。” 齐刚瞧了瞧四周,欺身靠近白二妹,道:“这里空无一人,即使我将你杀了,你说又有谁会知道。” 齐刚那身浑浊的体味让白二妹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她看出齐刚眼中的凶狠绝不是开玩笑,全身不由有些颤抖,心中的防御终于溃堤,她眼泛泪光,柔弱地哀求道:“齐公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 “你自然和我没什么仇怨,只是江玉康却是我的死敌,你既然是他的红颜知己,少不得替他担待一二,你说我要是占有了你,再把你杀了,江玉康看到了该有多伤心,多难过啊,哈哈~~~”齐刚大笑起来,他讨厌江玉康,因为江玉康夺走了所有的光芒,他为了接近昭明王爷费了多大的功夫,替王爷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但是江玉康呢,什么事都不用做,王爷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亲近。他发狂地嫉妒着江玉康,也就希望看见江玉康一向从容的脸上露出伤心欲绝的神情。 白二妹这才知道自己的这场无妄之灾是因为江玉康的关系才招惹来的,看到齐刚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她心中一片骇然,她虽然爱慕着江玉康,但毫无疑问她仍是怕死的。所以她必须要为自己谋划一条生路,于是她强自镇定道:“齐公子,如果你想江公子因为我的死而伤心欲绝,恐怕是见不到的。你和江公子同窗多年,没理由不知道江公子最爱的人究竟是谁。” 齐刚犹豫了一下,很快冷哼了一声,道:“我自然知道江玉康心中最爱的便是陆珍宝那臭丫头,只是她从不走小道,我可不想为了让江玉康难受,就害苦了自己。” 白二妹越发放心下来,说道:“若是我有办法让你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得到陆珍宝,你可愿意?” 齐刚不由上下瞧了白二妹一眼,见她在此情景却能保持镇定,不由暗生佩服。只觉得自己之前是低看了她,但白二妹的话是真的入了他的心,于是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白二妹说道:“看齐公子的模样,必定已经知道我如今住在陆家,而我和陆珍宝可是知交,我可以想办法让陆珍宝到无人之地,到时候你便可以动手,以此伤江玉康岂不是绝妙?” 齐刚却是面露怀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诓我?” 白二妹笑道:“齐公子,如你所说,我爱慕江玉康,而江玉康心中只有陆珍宝,你伤害我,对江玉康来说不痛不痒,若是陆珍宝没有了,也许我...” “我知道了,你便可以趁虚而入,到时候我伤害了江玉康,你也有机会得到他的心,对吗?” 白二妹点点头,狡黠地笑道:“你我二人各取所需,这可是一桩双赢的买卖。” 齐刚这下相信了,要知道他小时候只是调侃了一下陆珍宝,没料到江玉康就动手打他,害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而陆珍宝如今长大成人,长得更加如花似玉,他早就垂涎不已。至于白二妹,虽然也是个美人,但怎么也比不得陆珍宝来得有吸引力。于是齐刚松开白二妹的手,笑道:“若是如此,我便等你的好消息。不过,你若是骗我的话,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第五十七章 姻缘签 白二妹有惊无险地回到陆家,只是略一思索,便转到了陆珍宝的房中,见陆珍宝正拿着一朵花在那里边拔花瓣边自言自语,心中有些奇怪,于是问道:“宝儿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珍宝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上的花扔出窗台,回道:“没有什么...没什么。” 白二妹也没有多问,脸上兴致勃勃地说道:“宝儿妹妹,你这几天老是呆在家中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过两天到清音寺去烧香吧。” 陆珍宝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寺庙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念经拜佛,我没有兴趣。” 白二妹不死心,继续道:“宝儿妹妹,虽然我来京城不久,却也知道清音寺香火鼎盛,难道你不曾听说过吗?” 陆珍宝久居京城,又怎会不知道,于是说道:“我当然知道了,清音寺向来诚保姻缘...”陆珍宝说着,明白过来白二妹话中的意思,心中果然涌起了几分兴趣。 白二妹知道陆珍宝近来和江玉康闹得不愉快,想过去陆珍宝必然很想知道自己的姻缘,于是以此试探,果然得到了好的收获。“看来宝儿妹妹有兴趣了,不如我们明天早上一起去,也好相互做个伴。” 陆珍宝果然没有异议,她想得很简单,既然自己决定不了,为何不听天由命,让上天为她做一个决断。 所以为表诚心,陆珍宝和白二妹一大早便动身道清音寺,如如因为白二妹的关系,心中放心不下,自然也跟了上去。 这时日是三月桃花盛开的日子,因着清音寺以姻缘签而香火正盛,自然在寺庙的周围种遍了桃树,此时桃花尽开,大老远地便可以看到寺庙四周尽是桃红一片,煞是夺人眼球。白二妹很是热情地牵着陆珍宝的手,陆珍宝兴致缺缺地瞧着这副美景,心中想着若是此时江玉康在她的身边,必是又会吟诵几句诗词。 到了祈缘殿,里面人群众多,大家都满怀诚心地祈愿月老能够给自己安排一桩好的姻缘,又或者能够和自己的心上人顺利成亲,白头偕老。 陆珍宝随着白二妹走了进去,陆珍宝先行拿了签筒,跪在蒲垫上,诚心祷告后,摇了几下签筒,就见一只签文落在地上,陆珍宝也不着急看,又拿了圣杯来,连续丢了三次,果真都是圣杯。陆珍宝愣了一下,那小小的竹片是否真的有那么神奇的力量,可以告诉自己未来的路究竟应该走吗? 如如见陆珍宝呆在原地,而后面又有姑娘在催促,只好帮陆珍宝把木签捡了起来,对白二妹说道:“白姑娘,你也抽一支签吧,我和小姐先去解一下签文。” 如如说着,便扶着陆珍宝起来,不解道:“小姐,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陆珍宝不回答,只接过那只签文,看到上面写着:“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唯深” 陆珍宝念了一遍,却是不能理解其中寓意,于是随着如如到了庙祝那里坐了下来。只见这位庙祝身穿道袍,已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留有三缕胡须,一双眼睛清明,看上去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那位道士习惯性地摸了摸胡子,接过陆珍宝递过来的签文,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便摇了摇头,看上去一副为难的样子。 陆珍宝心里发慌,忍不住问道:“道长,这签文到底怎么样?可是下签?” 道长摇头道:“非也非也,这只签文虽然不是上上签,却也是一只中签。只是贫道瞧施主的面相,却着实瞧不出施主未来的姻缘啊。” 陆珍宝心里一惊,对站在一旁的如如说道:“如如,你去找白姐姐,我有一些话想要单独问问道长。” 如如答应一声,便去寻还在抽签的白二妹。 陆珍宝紧张地问道:“道长,依你所见,我的这段姻缘究竟会怎样?” 那位道长又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说道:“依这支签文上来看,姑娘应该已有意中人了吧。” 陆珍宝一听这话,马上红了脸颊,也不敢看道长的眼睛,只微微地点点头。 道长点点头,又说道:“看来姑娘和那位意中人最近有些阻滞,嗯...又似口舌之争...又似命中纠葛...” 陆珍宝哪有兴趣听道长说那些虚虚实实的一套,直接拍了下桌子,问道:“道长,你直接告诉我,我和她之间究竟还有没有可能?” 道长讳如莫深地笑了一下,右手空点了几下,好似在窥探天机,只说道:“阴阳生死,这段姻缘能否功德圆满,就要看姑娘是怎样看待这份感情的,是将之视作生命,还是未来的依靠。皇天只系缘因,不论姻果,姑娘可否明白其中含义?莫非姑娘真要到相思无用时方才后悔?” 陆珍宝愣了愣,她突然有些明白道长的意思,若是她要爱江玉康超过了自己的性命,那男女之别又岂会成为阻隔。而她很确定,她爱江玉康,爱她早已入骨,早已铭刻于心,她无法想象日后没有她的日子。想通关节,陆珍宝豁然开朗起来,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道:“谢谢道长,我明白了。” 那道长哈哈笑道:“姑娘用不着谢我,只要给我解签钱就行了。” 陆珍宝反应过来,想了想,把如如叫了过来,说道:“如如,我们今日出来带了多少钱?” 自从那次绑架事件后,陆老爷便限制了陆珍宝出门带的银两,这次出门带的比往常少之又少,却也有二百多两银子。陆珍宝听了,说道:“把所有的钱都交给道长。” “啊?”如如吓了一跳,不由多问了一句。“小姐,这可是二百多两银子,真的要通通给啊?” 陆珍宝看如如一副舍不得的模样,不由有些气结,也不多说,直接把荷包拿了过来,责备道:“我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啊,让你给个银子还这么多话。道长,你可解决了我的难题,这些解签钱不成敬意。” 那道士笑着接过银两,眯着眼睛看着站在身后的白二妹,捋了捋胡须道:“姑娘,大开善缘,贫道再赠姑娘一句。小人之心不可防,万事小心。” 陆珍宝不以为意,倒是如如很关切地问道:“道长,你说的小人是谁啊?” 白二妹被那道士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惊,竟觉得在那道士眼皮底下自己的心思几乎无所遁形,又听如如问话,自然有些害怕地往旁边躲了躲。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贫道无法言明。不过姑娘福泽深厚,虽命中多有阻滞,倒能够逢凶化吉。”那道长又看了眼白二妹,摇了摇头道:“我也送这位姑娘一句话,那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白二妹脸色一变,因为她手中的签文正是这一句,而更让她害怕的便是,因为签文寓意不好,所以她连抽了三签,没料到这三签竟都是同一支...这下又被那道长一语点破,直让白二妹的心中忐忑不安。 陆珍宝听了道长送给白二妹的话,心中不由有些开心,因为前几日那幅画的关系,她心里对白二妹还是有些疙瘩,也有些担心江玉康会陷进白二妹的柔情陷阱中,如今听这句话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的自作多情,虽然只是鬼神之说,却也让她心中开怀。 白二妹的失神只是一会,她很快便笑道:“多谢道长提醒,小女子铭记于心。”只是,我从来不相信命运,我要得到的东西,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要得到。 因此,白二妹并没有因为道长的几句话便改变了主意,她故作殷勤地挽住陆珍宝的手臂,开口道:“宝儿妹妹,看你的神色比起之前可要快乐许多,必是抽到了上上签吧。” 陆珍宝有些脸红道:“我哪里有抽到什么上上签,不过是想明白一些事情罢了。”又想起道长告诫白二妹的话,于是出言道:“白姐姐,刚才道长说的虽然不中听,但是姻缘天定,本是强求不得,白姐姐如果真陷入了执念,可就不好了。” 白二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温和如初,说道:“这我自然明白,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当然不会花心思在心中没有我的男人身上。” 走出殿门,白二妹面似惊奇地看向远处,拉了拉陆珍宝的衣袖,指着一条道路说道:“宝儿妹妹,你快看那边的桃花开得好灿烂,而且周围也没有那么多人,嘈杂生厌。既然我们难得出来,不如在这里看看风景也好啊。” 陆珍宝顺着白二妹所指方向看去,果见桃花盛开,触目桃红,一片繁华景象。陆珍宝本就是贪玩的性子,再加上好几日都龟缩在家中,见此美景,自然不会拒绝,于是道:“是啊,那里的桃花开得果真灿烂,我们便去那里多看看风景。” 陆珍宝三人往偏僻的小道走了几步,白二妹突然停了下来,面色尴尬道:“啊,宝儿妹妹,我把玉簪落在了庙里,那可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要不然你和如如先玩着,我找到玉簪之后,马上就赶过来。” 陆珍宝听了,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便和如如两人先往那条小路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总算能够在今天更新了,谢谢各位热心读者的支持,我很开心~~不过更得很累呀。。。。 这一章嘛,下一章呢...自带钢盔,迅速遁走。。。 第五十八章 情殇(逻辑修改看过的免看) 陆珍宝左手举着一束桃花,右手轻提红绫罗裙,碎步轻盈,陆珍宝本来就长得极美,再衬着红光微霞,愈显得清丽华贵,人面桃花,相互辉映。陆珍宝和如如还在开心地享受着美景,没想到过不了多久,两人便听到有个阴测测的声音从不远处发了出来。 陆珍宝拉着如如往后一退,就想要逃跑。没料到刚后退了几步,背上就碰到了另一个人。这时候,刚才发出怪笑的那个男人便从树后走了出来,在树阴的映衬下,显得他的脸阴森地可怕。 “陆姑娘,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那男子自然是齐刚无疑,他看陆珍宝,就好像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志在必得。 陆珍宝往后退了一步,虽然儿时她见过齐刚一面,但时过境迁,她哪里对齐刚有印象。只是在抚州被掳劫的阴影围绕着她,所以她才会如此惊慌。 如如挡在陆珍宝的前面,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既然知道我家小姐的名字,还不快点离开。” 齐刚冷笑一声,道:“你倒是一个忠仆,可惜却是个笨脑袋。看陆姑娘的神色,怕是已经不记得我了吧。不过也没关系,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我这位情哥哥比你的玉哥哥要带劲许多。” 齐刚下流的语调,即使陆珍宝听不懂其中的深意,也皱紧了眉头,如如更是护主,直接骂道:“你这个王八蛋,说话这么不干净。” 齐刚没有兴趣再和陆珍宝耗下去,眼神示意他的帮手,两人一前一后把两人打晕了过去,便扛着那两人跳到了早已准备妥当的马车中。 等马车开走,又从树后走出了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皱紧眉头,说道:“大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救陆姑娘?这陆姑娘落在登徒浪子的手上绝没有好结果的!” 那着急的男子是连绩坡无疑,而被叫做大哥的男子连绩之微眯双眼,任谁也可以看出此时他眼中的狡黠。他拉住连绩坡,不让他前去追赶,反而慢吞吞地开口道:“三弟,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想要江玉康臣服于我,眼下这就是一个机会。” 连绩坡不解道:“如果我现在就去救陆姑娘,那江玉康自然会对大哥你感恩戴德,为什么你却阻止我?若是江玉康知道了,亦或者陆姑娘出了什么事,他又怎么会效忠于你?” 连绩之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在手掌间把玩了一下,然后就扔在了脚下,对连绩坡解释道:“你现在要救陆姑娘当然很容易,即使你把这份功劳放到我的身上,以我对江玉康的了解,他感恩归感恩,但最多也就是不与我为敌,不会被四弟收买,但是却不一定会投入我的门下。而我现在,要他乖乖地来求我,和我做一笔买卖。” “可是这么做岂不是牺牲一个无辜女子的幸福...”连绩坡并不是很赞同。 连绩之拍了拍连绩坡的肩膀,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陆姑娘能够助我成就大业,也是她的荣幸。” 连绩坡拧着眉,眼睛出神地看着一个方向,半晌,他退了一步,抱拳道:“大哥,对不起,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的事,我做不出来。我一定要去救陆姑娘!” 连绩之听连绩坡这么说,也未露怒容,仿佛早已知道自己的三弟会这么说一般,他又开口道:“你要去救陆姑娘对我的大计也没什么妨碍,我告诉你,你现在到齐府,以我的名义去找齐刚,他一定会放下一切事来见你,到时候随你和他说些什么,只管拖到江玉康来找便是。” 连绩坡听自己的大哥娓娓道来,仿佛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心中着实有些害怕,他竟从来不知自己的大哥心机之深,早已超出他的所料。若不是今日是他自己提议到清音寺,他简直就要怀疑齐刚的所为也是自己的大哥授意的。 好在,自己是作为他的同伴,而不是他的对手。 +++++ 那边厢,白二妹等了片刻,才故作寻找地在那个地方叫着陆珍宝的名字,在她的意料之内,陆珍宝早已失去了踪迹。之后,她便第一时间回到陆家,没料到江玉康竟也在。原来自那日江家见面之后,江玉康觉得陆珍宝态度已有松动,想着自己再多说几句好话哄着,多送几个礼物给陆珍宝,陆珍宝一定会接纳自己的。 白二妹愣了愣,很快在心里酝酿了一番,脸上作出一副悲伤害怕且担忧的模样,泪眼迷蒙。 陆老爷知道陆珍宝和白二妹一同出去,于是问道:“白姑娘,宝儿可和你一起回来了?” 白二妹此时再难忍住,泪水便夺眶而出,跪下道:“陆老爷,我...我...” 前车之鉴,陆老爷尚且惊魂未定,见白二妹这幅模样,心中不由一抖。江玉康也感觉事态不妙,也忘记了先把白二妹扶起,只顾追问道:“二妹,究竟出了什么事?宝儿她去哪里了?” 白二妹心里抽痛,这下演得越发真实起来,她擦了擦泪水,道:“我和宝儿妹妹一同到清音寺上香,因为寺内桃花开得正艳,宝儿妹妹便和如如赏花,我因为丢了东西便去寻找,没料到我回来之后,却怎么早也看不到宝儿妹妹的身影...都怪我,若不是我离开,宝儿妹妹又怎么会遇到危险...” 陆老爷只觉得胸口难受,江玉康看出不对劲,赶紧扶住陆老爷,宽慰道:“陆伯父,你别担心。听二妹的口气,宝儿妹妹也不一定遇到危险,这里是京城,想必没有歹人敢在青天白日下动手。您也知道她一向贪玩,许是又带着如如到哪里胡闹去了。我现在就和二妹去清音寺寻宝儿,陆伯父就在家中好好休息。” 江玉康镇定的声音总算安抚了陆老爷,他点点头,不乏依赖地握住江玉康的手,说道:“玉康,现在宝儿可就靠你了。” 江玉康沉重地点头,上前把白二妹扶了起来,和白二妹一同到清音寺,看看是否还有些蛛丝马迹。 江玉康赶到清音寺,在陆珍宝失踪的地方又喊了几声,问在一边的白二妹道:“二妹,这里比周遭人要少得多了,怎么你们会到这里来?” 白二妹心一跳,故作自责道:“都怪我,我见周旁人太多,想着人挤着人哪有好看的风景,便和宝儿妹妹到这里看看...” 江玉康轻叹一声,知道现在说责怪的话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只仔细地看着地下,找着是否有什么线索。 果然,江玉康看到在一棵树下看到一反光点,赶紧跑过去一看,竟是块成色上好的玉佩,捡起来一瞧,那边角刻着小小的一个‘齐’字。而京城之中,有此家世财气又姓齐的只有兵部尚书齐大人! 江玉康捏紧玉佩,恨不得将此捏作粉碎。白二妹问道:“玉康,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江玉康把玉佩摊开,说道:“我想宝儿一定是被齐刚给抓了去!”江玉康拧着眉,她知道若是自己此番贸然前去,不仅救不出陆珍宝,而齐刚定会推个一干二净。 白二妹心里暗骂齐刚做一件小事也会露出马脚,只好说道:“可...会不会是齐公子正巧到这里,把玉佩遗落此地?” 江玉康摇摇头,突然眸光一亮,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了,找他,他一定有办法的!” ~~~~齐家~~~~~ 齐刚乐呵呵地看着在床上的陆珍宝,没料到白二妹真的有办法让他得到江玉康最为珍爱,日后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的女人。一想到自己将比江玉康更早得到陆珍宝,他内心就有难以言喻的快感。 齐刚粗鲁地拍了拍陆珍宝的脸蛋,就要把陆珍宝弄醒。 陆珍宝醒了过来,见到齐刚的脸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忍不桩啊!’地一声大叫了出来。 齐刚也不急,随手又是两个巴掌,打得陆珍宝脸歪向一边,嘴角也沁出血来。“陆姑娘,这里是我的家,你以为你能够把谁叫过来。告诉你,我可不是江玉康,知道怜香惜玉,你如果再大呼小叫,休怪我手下无情。” 陆珍宝哆嗦了一下,人往墙角缩了缩,道:“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齐刚冷笑一声,恶狠狠道:“你倒忘记得快,而我却一日都没忘记过你。其实你也怨不得我,要怪只能怪江玉康,谁让他得罪了大爷我。” 陆珍宝知道自己的这场无妄之灾是由江玉康带来的,可她心中却有一丝的放松,毕竟,这个凶狠的男人找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江玉康。她拧着眉,还在做最后的一丝侥幸。“你不要以为这件事会没有人知道,玉哥哥他会救我的,到时候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对,你的玉哥哥,那时候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他就跳出来,狠狠地打了我一顿,现在我倒要看看把你给上了,他又能那我怎么样?” “你是齐刚?!”陆珍宝回忆起来在学堂的事情,心里更加害怕起来。 “你总算是记得起我了,对,好好记住大爷,我可是你的第一个男人!”齐刚一脸j□j,边说边解开自己的裤子。 陆珍宝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还没来得及尖叫,齐刚便欺身上来,就要去亲吻陆珍宝。 陆珍宝撇开脸,用床上唯一的硬物玉石枕砸向齐刚。齐刚早有提防,赶紧用手挡了挡,那玉石砸在手臂上也着实痛得厉害。齐刚嘴里骂了句,硬是把那玉石枕给夺了过来,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哼,看不出你这小娘子还挺有劲的,正对老子的胃口。等下保准你一丝气力也无。”齐刚冷笑了一声。 陆珍宝已经退无可退,又道:“齐刚,你若是敢动我。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陆珍宝说着,就从头上拔下金钗,作势要刺进自己喉咙。 齐刚却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更不见得害怕。他冷笑了一声:“你尽管去死,总之你休想保住你的清白之身。” 就在陆珍宝稍微晃神之际,齐刚赶紧用右手去抢陆珍宝的金钗,陆珍宝虽然牢牢抓着金钗,但又哪比得上男人的力气,金钗很快被齐刚夺了走,而齐刚的手掌也被划破了,鲜血顺着手掌滴落在床铺上,红得醒目。 齐刚‘嘶’了一声,陆珍宝寻这个机会就要跳床逃跑,可齐刚好整以暇,两三下就把陆珍宝又扔回床上,又是甩了陆珍宝几个巴掌,嘴中骂咧咧道:“老子还什么没做呢,反先让老子见血了。今天非得让你瞧瞧厉害!” 齐刚说着,又去拉扯陆珍宝,陆珍宝拼命反抗,头不小心撞到墙上,加之心情紧张,人又昏迷了过去。齐刚嘿嘿笑着,刚得逞地扯破了陆珍宝的外衣,虽然隔着肚兜,仍然淫邪之念更甚。 ‘咕噜’地一声,齐刚咽了口口水,他早已成人,男女之事自然经历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过这般美丽的女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连绩坡及时赶到齐家,以昭明王爷的名衔压下,虽然齐刚早有命令不得骚扰,但是昭明王爷的名号在头上,那小厮哪里敢耽搁,小跑到齐刚的房门前,叫道:“少爷,少爷!” 齐刚在这种时候被人打扰,怒道:“哪个不长眼的,还不快滚!” 那小厮却不敢退却,继续道:“少爷,是昭明王爷的人,说是有要事和您相商。” 齐刚一听,瞧了眼尚在昏迷的陆珍宝,想着反正陆珍宝鱼在刀俎,而且她还昏迷着,着实没什么意思,于是往陆珍宝的嘴里塞了块布条,又把她的手绑了,这才放心道:“好了,我马上就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我会被骂死掉。。。大家原谅偶吧,我承认我邪恶了,没办法,剧情需要。。。 第五十九章 救人 江玉康知道陆珍宝情形危险,不敢耽搁,到了昭明王府,那守门的一听是江玉康,不敢怠慢,连忙乐呵呵地把江玉康请了进去,边走边说道:“我们王爷早交代小的了,只要是江公子来了,不要通传,只管领进来就是。” 江玉康此时对昭明王爷对她的青眼相看,自然是感动万分,若不是如此,她岂不是又要耽搁些功夫。 见了昭明王爷,江玉康连请安的功夫都省略了,直接道:“王爷,我有一件事想求您帮忙。” 连绩之了然于胸,开口问:“玉康的忙,本王当然乐意助你一臂之力。” 江玉康接下来求连绩之能够亲自到齐家去勒令齐刚交出陆珍宝,并且把捡到的玉佩给连绩之过目。 连绩之却露出为难的神色,道:“玉康,你也知道齐刚已经投入本王的门下,而你和我只是浅交,若本王为了你而轻视齐刚,那以后哪还会有人忠心为比本王办事?除非...” 江玉康知道连绩之的意思,直接跪下道:“王爷,若你能够救出宝儿,我愿意投在你的门下,为你驱使。” 连绩之状似感动地扶起江玉康,故作为难道:“玉康,虽然本王很希望你做我的幕僚,但是你有大才,本王怎可如此自私?” 江玉康急急地打断说王爷,你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我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你。 连绩之目的达到,笑道:“本王只希望你向皇上写一封举荐信,本王自有办法让皇上授你官位。” 江玉康不说二话,执起毫笔,洋洋洒洒数千字,一挥而就,连绩之得意地把举荐信收好,又让人准备好马,和江玉康一同到齐家去。 连绩坡为了拖延时间等江玉康,和齐刚扯东拉西,不时寒暄,直弄得齐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偏偏又不敢得罪易明王爷,只得耐下性子赔笑。 等到连绩坡几乎再也找不到话题的时候,有一个家丁报告昭明王爷来了,连绩坡这才松了一口气。 齐刚更是高兴,之前来了连绩坡,现在连昭明王爷都亲自登府,这可是不可多得的荣幸,当下整了整衣冠,随连绩坡一起到门口迎接。 齐刚一走出大厅,江玉康已经跑了进来,一见到齐刚就上前,凛冽的气势让齐刚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让自己放心,江玉康不可能会知道自己掳劫了陆珍宝。 哪知道,江玉康就和小时候一样,一见到齐刚,就上前揪住齐刚的衣领,另一只手直接一拳打在齐刚的面门上,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平常的镇定,有的只是气愤和恼怒。“齐刚,宝儿在哪里?把她交出来!” 齐刚哪里肯承认,把江玉康的手扯开,终究顾念着王爷在此,所以没有还手,只是大叫道:“你疯了,找女人找到我家来了。陆珍宝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江玉康知道齐刚不会那么轻易地承认,于是把那块玉佩拿了出来,齐刚自然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送给昭明王爷的玉佩,如今见江玉康拿在手上,本能地看向连绩之,却正好对上连绩之半带威胁的眼神。 “齐刚,本王命你把陆姑娘交出来!” 齐刚不敢反驳,赶紧低下头道:“是,小的这就带陆姑娘出来。” 江玉康跟在齐刚身后。当他看见陆珍宝额头带血,身上的衣服也破损的时候,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他赶紧帮陆珍宝口中的布条扔到地上,却注意到床上那片殷红的血迹,江玉康扭头瞪着站在一旁的齐刚,她把陆珍宝视若珍宝,可如今... 江玉康红着眼睛,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齐刚,我要杀了你!”江玉康话音刚落,人已经冲上前狠狠打了齐刚一拳。齐刚‘哎呀’一声,正欲还手,却看到连绩之充满威胁以为的摇头,齐刚终于放下拳头,任江玉康把自己打倒在地。 江玉康怒火冲天,简直失去了理智,她不管不顾的用脚狠命地踢齐刚,再加上她之前和唐霓霞学了点粗浅功夫,倒把体型健硕的齐刚打得鼻血直流,惨叫连连。 齐刚怕再这样下去,会被江玉康活活打死,终于叫道:“王爷,我错了,王爷救救小人!” 连绩之第一次看到江玉康的狠劲,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见齐刚鬼嚎一样地叫着自己,无奈地耸耸肩,向前拉了拉江玉康,说道:“玉康,还是救陆姑娘离开这里是要紧事,这个小人不值得你费工夫。” 提到陆珍宝,江玉康才平静了些,脚步酿跄地走到床上,此时陆珍宝还在昏迷中,苍白的小脸然江玉康看了忍不住心疼,将陆珍宝抱在怀中,可那块殷红却不断提醒着江玉康,陆珍宝是因为自己才会遭到这样的厄运。 江玉康在齐刚面前停住脚步,恶狠狠道:“齐刚,我江玉康在这里发誓,你今日的所为,来日我定要你百倍偿还!” 齐刚哆嗦了下,他哪里知道床上那片来自他手掌的殷红被江玉康认为是陆珍宝的。 陆珍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家中,她惊惧地睁开眼,尖叫着挥舞双手,兀自沉浸在昏迷前的情景。 江玉康在旁边赶紧坐到床边,想要去安抚陆珍宝,可此时的陆珍宝哪里还认得江玉康是谁,只顾惊叫着别靠近我,双手不知浅重地打在江玉康的胸前。 江玉康疼得皱了皱眉头,她不管不顾地搂住陆珍宝,嘴中不断安慰道:宝儿,别害怕,我是玉哥哥,我是你的玉哥哥... 玉哥哥,她是谁,是了,她是最爱我的,最宠着我的,每次在我危险的时候都会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慢慢地,陆珍宝的拳头放了下来,思绪也慢慢清醒了,但她又好似很不正常,半天,没有一点动静,只是就这么任由江玉康搂着她,而她不反抗,也不迎合。 “宝儿,你究竟怎么了?别吓我...”江玉康害怕地问道。 陆珍宝木然地看着江玉康眼中的焦急担忧,她侧了侧脸,不愿意从江玉康的眼中看到这样的自己,而江玉康只能听到陆珍宝模糊的声音说,他...究竟把我...究竟...有没有... 江玉康犹豫了一下,她竟然有些结巴地说: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陆珍宝却彻底地死心了,现在的她觉得自己很脏,她推开江玉康的身子,显得无情冷漠。“既然这样,我很累了,想好好休息了。” 江玉康愣住了,她不知道陆珍宝对她说的话究竟信了几分,但陆珍宝的举动却让她止不住的心忧。“宝儿,你累了,就好好休息。我在旁边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陆珍宝眨了眨眼睛,竟然流不出一滴泪水,她的声音清冷陌生,对着江玉康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随你。 玉哥哥,我知道你在欺骗我...可你为什么不能骗得再像一些,就像骗我你的女子身份一样。如今我非白璧,你却是天下人人称道的白玉无瑕,我怎可成为你人生的最大污点,也许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最大惩罚,因为我...竟然在知道你的女子身份之后,仍然决意接受你的爱。 陆珍宝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江玉康的轻叹声,甚至可以听到江玉康带着哀愁的呼吸声,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和江玉康共处一个屋檐。 “江玉康,你走吧。” 江玉康握住陆珍宝冰凉的手,仿佛在告诉陆珍宝她并不是孤单一人,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宝儿,别赶我走,我真的不能离开你...” 陆珍宝想要抽回手,却发觉根本无法从江玉康的手中抽回,只好说:我要洗澡,难道你也要在旁边看不成? 江玉康脸不由地红了红,突然觉得身上燥热了许多,她挠挠脑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是他很确定自己并不想离开,她放心不下,难以割舍。 “我...我也是一个女人,我为什么要回避?”江玉康红着脸说出这句话,而此时陆万金因为担心心切,终于不管江玉康说要让他和陆珍宝单独相处而直接过来了。 陆万金一走进屋内,陆珍宝看到自己的父亲,立马觉得悲从中来,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陆万金,直让陆万金觉得心如刀割,立马上前关切道:“宝儿,你可别吓爹爹...” 陆珍宝哽咽道:“爹,你让她走!我走也不想见到她!你让她走啊!” 陆万金此时对女儿的要求哪里还有不允的,转头让江玉康先行回家,一切事等明天陆珍宝心情平复了再说。 江玉康无法,她不顾陆万金就在屋内看着,直接蹲□子,闭着眼睛吻上了陆珍宝的额头,不同于小时候那只是亲吻脸颊的随意,也不同于长大后情难自禁的四唇相碰,而是充满温情,充满怜惜的爱意亲吻。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上一章把各位虐得不轻,还好作者我自备钢盔 其实我对宝儿挺好的,毕竟人气王表妹的心都是她的 最后就是齐刚的下场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第六十章 求亲 江玉康不给陆珍宝说话的机会,又朝陆万金鞠了一躬,言辞恳切道:“陆伯父,宝儿既已成年,小侄不才,往日只是靠着祖宗家业,且未及弱冠,所以不敢成婚,如今我已投入昭明王爷的门下,相信不日将会有一官半职。古语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小侄和宝儿自小婚约在身,如今希望陆伯父首肯,将宝儿许配给小侄,小侄保证日后会对宝儿加倍的疼爱...” 陆珍宝越听越不对劲,直接打断:爹,你让他走!我不要嫁给他! 陆万金安抚地说,好好好,我们不嫁给他,宝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江玉康就好似没有听到陆珍宝和陆万金的对话一般,继续道:“现在时候不早,小侄不便久留,还请伯父好好照顾宝儿。待小侄禀明父母之后,不日前来提亲迎娶。” 等江玉康走了,还摸不着头脑的陆万金终于得了机会问道:“宝儿,究竟出了什么事?瞧你的脸色可不好。” 陆珍宝咬着下唇,她怎么敢把自己很可能失去贞洁的事情告诉给自己的父亲,于是只艰难地摇了摇头,怎么也不肯吐露半字。 ``齐家~~ 连绩之看着鼻青脸肿的齐刚,冷哼道:“齐刚,你可真有出息。” 齐刚跪着爬到连绩之的跟前,哭求道:“王爷,您饶了我吧。小人,小人什么都没有做...” 连绩之斜睨了一眼床上,意思很明显,那血迹你以为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齐刚顺着连绩之的眼光,看到床上的血迹,赶紧举起自己受伤的手,道:“王爷,那不是陆珍宝的,那是她弄伤小人的手,那是小人的血。”齐刚在心中腹诽:难怪江玉康那小子使那么大的劲,原来是以为我已经把陆珍宝吃干抹尽了。 连绩之看齐刚神色不似作伪,拧着眉想了会,就让齐刚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别人,他只需要守口如瓶就可以了。 江玉康回到家中,自然把自己要迎娶陆珍宝的事情告诉给了父母,只是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加上江夫人胎儿不稳,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自己的母亲,于是只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江学礼,当然把陆珍宝被齐刚掳劫的事避而不谈。 江学礼第一反应是震惊,待冷静下来,却觉得这样的结果是百利而无一害,于是道:“玉儿,你是说宝儿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而她也愿意与你成亲?” 江玉康迟疑了一下,陆珍宝并没有答应和她成亲,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宝儿虽然一时也难以接受,但是这么多天了她并没有向陆伯父提出退婚,孩儿相信宝儿已经原谅孩儿了。如今昭明王爷虎视眈眈,储君之争波涛汹涌,孩儿只怕难免牵涉其中,宝儿若是能够嫁给我,必定能够掩人耳目。” 江学礼越听越点头,他斟酌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拿自己的女儿的终身去换取他的锦绣前程。“玉儿,既然你有此决定,为父也不便反对,待为父选个良辰吉日,不日便到陆府去提亲,只是你娘亲安胎要紧,这件事还是得瞒着你的娘亲。” 江玉康放下心来,说:这孩儿明白,一切就有劳爹爹做主。 ~~~ 月色清冷,那银白色的光辉洒在一个青衣少年的衣服上,越发显得清冷飘渺。那青衣少年不过十四的年纪,眼睛本应清灵明澈,但此时却又有着与年龄不符、仿佛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成熟与沧桑。他十指微动,从嘴唇中呼出的气息透过那短短的一根玉笛传出一曲哀怨缠绵之调,让人闻而心碎。 一白衣女子闻音而来,她青丝如云,绰约风姿,那月色光辉只是投在她的方寸之地,就将她白皙绝美的玉容照出了半透明的虚幻,仿若广寒宫中的嫦娥仙子,世间又怎会有如此的绝色。 那白衣女子微微蹙着眉,眼眸看着那青衣少年充满了担忧之色,她脚步轻盈,仿佛怕惊醒了这一曲。 待那青衣少年把一曲吹毕,白衣女子看着那人孤单消瘦的身影,心中颇微心疼。她缓缓的开口唤了句表姐。 那青衣少年正是江玉康,他因为心情烦闷,担忧陆珍宝所以在月下吹笛,没想到因此吸引来了宋晚晴。 江玉康站了起来,将满身月白光辉倾洒于地,温和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倦。“表妹,是我惊醒你了吗?” 宋晚晴走近了些,伸手去握住江玉康的手,发觉那双手比自己长年不暖的手还要凉上三分,摇头道:“表姐,春寒露重,你只着薄衫,担心着凉。” 江玉康不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洁净雪白的脸上染上一层绯红,她微微咳嗽一声,道:“表妹,虽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但府间人多口杂,还是顾及着些好。” 宋晚晴这才意识到自己举止失态,只是江玉康方才的柔弱让宋晚晴无法把她当做是自己的表哥。于是宋晚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是晚晴失仪了。只是表姐一人满怀心事,为什么不说出来让晚晴为你分忧。”宋晚晴脑袋微微一转,将话题转到了陆珍宝的身上。“表姐,可是陆姐姐还未原谅你?” 江玉康叹了口气,她现在反倒希望陆珍宝不原谅自己,只要她安然无恙。她摇了摇头,说道:“表妹,我马上就要迎娶宝儿了。” 宋晚晴面露讶色,脸上本能地黯淡了光华,她虽然心中早有准备,甚至也是这样殷殷期盼的,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她的心中止不住地疼痛。 陆姐姐...她就要嫁人了...她会成为自己的表嫂...一个至亲却又至远的疏离位置...她终究是输了...还没有争便输了...输得那样开心,那样满足...只是那份疼痛却如影随形,如蚁噬咬,挥之不散... 江玉康注意到宋晚晴此时的神色,似痛还笑,似苦还哀,似愁还思,种种思绪,重重情感交缠,分不清宋晚晴此时究竟心中何念。 江玉康很想问,表妹,你真的喜欢我吗?即使知道我是个女子,也一如既往?可她终究闭着嘴,因为他知道,无论答案如何,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意,她所思所愿所要都只是宝儿一人。 宋晚晴终究是开心的,她祝福自己的表姐,也祝福着陆姐姐,但她没有忽视江玉康眼中难以化解的忧愁,不由问道:“表姐,你既然已和陆姐姐和好,不日就可以成婚,为什么还这般哀愁?” 江玉康愣了一下,她并不想把陆珍宝在齐家受辱的事情告诉给别人知道,于是找了个幌子道:“表妹,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虽然我爹并不反对,但是我娘却...如今她身怀有孕,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启齿,是以...” 宋晚晴狐疑地看了眼江玉康,心中并非全信,只道:“姑母一向疼爱你,虽然现在不明白,但我相信时间可以改变姑母的看法。”话虽如此,但是宋晚晴却也知道要改变姑母的看法是如何的不容易。 翌日 宋晚晴因为担心陆珍宝,所以一大早便带着紫云打算到陆府去看望陆珍宝。宋晚晴让紫云准备好软轿,虽然宋晚晴第一次到京城并不知道陆府所在,但是京城第一首富的家宅轿夫又怎会不知,于是两人很快便到了陆家。 陆府是这一带最为宽规宏伟庄院,八字门头,朱赤大门紧闭著,兽耳铜环,两蹲石狮栩栩如生分踞石座上。宋晚晴按照规矩投了名帖,陆万金对于江家人早已明令可以不用通传,直接进府。于是,宋晚晴便很顺利地跟着通传小厮到了陆珍宝的房间。 宋晚晴轻轻地敲了敲门,只听到里面含糊地说了句进来,于是宋晚晴便推门而入。只见陆珍宝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不动,瘦削的肩轻轻抖动了两下,似在抽泣,端庄清秀的脸上,愁容惨淡,眼含盈盈泪水。 宋晚晴忍住上前抱住陆珍宝的*,扭头吩咐紫云到门外候着,自己则充满怜惜地走向陆珍宝,口中关切道:“陆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陆珍宝仍旧不说话,只是眼中盛满着泪水,似有无限委屈地看着宋晚晴。 宋晚晴终于没忍住,伸开手抱住了陆珍宝,流泪道:“陆姐姐,你究竟是怎么了?晚晴就在你的身边,你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晚晴。” 宋晚晴充满温暖的拥抱,温柔的语调让陆珍宝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终于不可抑制地滴落下来,身躯抖动着,任谁都可以感受到陆珍宝此时的哀伤。 “陆姐姐...陆姐姐...”宋晚晴只觉得陆珍宝的痛无一不像尖刀一般扎在自己的心口,她咬着下唇,极力不让自己发出哭声,只是泪水却像崩了线的珠子,只是一会,却已经泪流满面。 陆姐姐,你别哭了,你可知道你的每一次难过都叫我心疼万分,恨不得以身相替。宋晚晴这么想着。 宋晚晴知道若不是陆珍宝崩溃,她又怎会能够以这样的姿势拥抱着陆珍宝,安慰着陆珍宝,可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在一个最遥远的位置,甚至永远也看不到陆珍宝也可以,只要她一如往常,那样展露笑颜,倾国倾城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一虐起来就很难停止下来,谁来阻止我呀 这是讨厌别人说我伪更的节奏 第六十一章 欲语泪千行 “陆姐姐,可是表哥强迫你和她成亲?若是你不愿,我...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勉强你的。” “我...我再也不能和玉哥哥成亲了,再也不配了...”陆珍宝怎舍得让毫无污点的江玉康有她这样的妻子,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就是即使她不在乎生死,忽略了性别,她仍旧没办法和江玉康在一起。 自昨日开始,陆珍宝就没有吃过东西,所以如如又拿了陆珍宝最爱吃的糕点走了过来,见紫云守在门外,不由奇道:“紫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紫云指了指屋里,说道:“我是陪我家小姐来找陆小姐谈心。” 如如惊讶了一下,仔细靠着门听了听,果然听到里面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于是不敢迟延,马上推开门一看,竟是看到宋晚晴抱着陆珍宝,而自家的小姐则伏在宋晚晴的肩上,哭得满面泪痕。 如如哪里忍心,一个没忍住,也是热泪盈眶,险些就要哭出声来。如如放下糕点,取过陆珍宝的绣帕,仔细地为陆珍宝擦了眼泪,嘴中还不忘安慰道:“小姐,您别哭了,江少爷不是说了您没有事吗,他一定是来得及时,把您毫发无损地救回来了。” 这下,轮到宋晚晴大惊失色,她转过身子,颤抖着嘴唇,脸上尤带着泪痕,简直是不可置信地问道:“如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陆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如瞅了眼宋晚晴,光是看此时宋晚晴眼中的焦灼,就和江玉康的眼神如出一辙,自然对她的好感比那白二妹要高出不止一星半点。于是她掂量了一下,还是想多一个人劝劝陆珍宝也是好的,于是道:“是齐刚!他把小姐掳了去,不过一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江少爷很快就来了,宋小姐,你和我家小姐是好友,帮奴婢好好劝劝小姐吧,她这样子,真让人担心。” “齐刚...”宋晚晴沉着脸,嘴中默默念了一遍齐刚的名字,仿若要食之心肝,碎之骨肉的狠绝。宋晚晴的反常神色,不单是惊吓了站在一旁的如如,甚至把从小服侍宋晚晴的紫云给吓了一跳。陆珍宝听到宋晚晴念了齐刚的名字,倒忍不住全身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 宋晚晴感觉到陆珍宝的不自在,马上温柔地拍了拍陆珍宝的背部,声音轻柔地就好像一阵微风。“陆姐姐,别怕...晚晴会在你的身边...晚晴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不计任何代价!” 宋晚晴此时的脸色温和且充满着柔情,仿若刚才宋晚晴的狠绝凌厉只是大家的一种错觉。 “如如,麻烦你把糕点拿过来。”宋晚晴抽开身子,吩咐道。 如如听话地把糕点端了过去,宋晚晴伸手接了,拿了块芙蓉糕,劝道:“陆姐姐,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陆珍宝此时哪里有胃口,她心中委屈,她甚至还挂念着江玉康,她更恨齐刚,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宋晚晴看在眼里,只好又劝道:“陆姐姐,你这般不吃不喝,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表哥爱你甚深,他已经禀明姑父,不日就会迎娶你的。你若这样下去,岂不是让身边的人为你担心着急吗?” 陆珍宝摇摇头,对着那曾经自己爱吃的糕点,只觉得胃里一阵阵地犯呕,她伸手把那糕点推了更远了些,说道:“我真的吃不下,晚晴,你帮我劝劝江玉康,就说我和她缘分已尽。” 宋晚晴哪里肯答应,打断道:“陆姐姐如果是真心要和表哥断绝婚事,晚晴自然不会反对,只是晚晴知道你和表哥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要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而分开。” 宋晚晴在心中起誓:“陆姐姐,我知道你一定恨齐刚,你放心,欺辱过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陆姐姐,你等我...待我为你报了仇之后,只希望在你以后的人生中还能偶尔记起我的名字,记得曾经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你,甘心下地狱!” 宋晚晴没有久留,在哄着陆珍宝睡下之后,自个又带着紫云离开了。紫云倒是觉得自家小姐的不对劲,在腹中纠结了半天,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小姐,你前面说要替陆小姐报仇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晚晴云淡风轻地笑了,周身风华迷倒万千。“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呀...”宋晚晴张口,竟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紫云张了张嘴,终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宋晚晴扶着石墙,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对紫云说道:“紫云,你去帮我叫一软轿来,咳咳...我有些累了。” 紫云答应了一句,又让自家小姐好好在这里稍等,她马上就回来。 宋晚晴目送紫云离开,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她再次微微咳嗽了几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宋晚晴沿路问了几个人,总算走到齐府,她强迫自己扬起一张笑脸,走上前问道:“两位公子,请问齐刚公子在吗?” 那两个小厮也是见过场面的,只是还从来没有一个这么美艳温柔叫自己公子,当下心里美得不行。那两小厮原本粗声粗气,因怕惊着宋晚晴,反倒可以把声音压低了些,回道:“我家少爷就在里面,要不小人代为通传一下。” “那如此,便劳烦公子了。”宋晚晴又是行了个礼,那两个小厮顿时飘飘然起来,两个人争先恐后地替宋晚晴传消息,连宋晚晴的名字也忘记问了。 那两小厮把门口有貌美如花的女子的事情告诉给了齐刚,此时齐刚仍旧鼻青脸肿,被这两个小厮说得心动,咧着嘴就要笑,可又因为嘴角抽痛的关系,那表情真是难看至极。 “你们两个兔崽子就没有问问那姑娘的姓名?”齐刚边往外走,边问道。 那两个小厮心虚了一下,呵呵笑道:“这个...少爷看了不就知道了,总之是个大美人。” 齐刚一听,果然不再多问,走到门口,就见一位丽人娉婷身影,走一走似步摇生香,弱柳拂风,静一静若洛神凌波,娇花照水。 只是...这女子是谁?看这是个富家千金,又怎会孤身来这里寻我? 齐刚有着满腹疑问,但是脚下却没停,走到宋晚晴跟前,自认为潇洒地扬起一张笑脸,道:“可是这位姑娘找本公子?” 宋晚晴看齐刚鼻青脸肿的样子,也不觉得吃惊,她向来聪明,自然很容易猜出这般杰作一定是出自于自己的表哥手笔。她只觉得江玉康下手着实太轻了,安奈下心中的怒气,宋晚晴反倒柔美一笑,丝丝的媚情便滑进了齐刚的心中。 “齐公子不记得小女子并不出奇,可小女子却对齐公子印象深刻...”宋晚晴说着,还朝齐刚眨了眨眼睛,直叫齐刚将最后一点理智都脱离在外。 “这可真是在下的不是,要不姑娘进寒舍小坐片刻?”齐刚想要伸手去抓宋晚晴的手,但是又担心自己莽撞会唐突了佳人,反倒虚空指了指里面,不敢有所造次。 宋晚晴倒似不怕,跟在齐刚的后面,倒有深入虎穴的果敢。齐刚乐呵呵地把宋晚晴引到自己的屋内,又把下人都赶到远远的地方,让他们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来打扰自己。 宋晚晴冷眼旁观齐刚把门关上,自个坐到椅子上,还主动帮齐刚倒了一杯茶,让齐刚坐下来再说。 齐刚虽是个急色的人,但对着宋晚晴,那仿若仙子般的人物,倒像激发了心中的那片柔软,那么温柔的女子,若是能长久地留在自己的身边,又何必贪图一时的快乐呢。所以齐刚极力压制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搜肠刮肚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诗词歌赋说了个遍,只瞧着宋晚晴小脸笑意深深,自个也开心。 不知怎的,宋晚晴慢慢地把话题引到了齐刚的身体状况上,只听齐刚为显示自己的武力,刻意说自己经常外出骑马郊游之类的,还学了一些腿脚功夫,还说自己脸上的那些伤痕就是为了救一个无助少女和几个匪贼打斗弄伤的。 宋晚晴惊讶地啊了一声,看似关切道:“齐公子,这受伤可大可小,若是受了内伤却是不易看出来的。我曾经和薛神医有数面之缘,和他学了一些歧黄之术,若是齐公子不介意的话,小女子权可一试。” 不介意,不介意…齐刚连连说着,脸上简直像绽开的花一般。 于是宋晚晴站到齐刚的身后,两指间竟是夹着一根细长的银针。“齐公子,我这套针灸之术可能会有些疼痛,你可要忍着些。” 姑娘,你放心,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怕疼,你尽管下手…齐刚乐呵呵地说着,全然没有想到这貌美女子实际上是夺命的修罗。 宋晚晴捏着那跟小小的银针,在齐刚的耳边的几个穴道轻轻地扎了下去,这两下手法不可不说妙,齐刚只觉得明明疲惫的身子就好像浸在温水之中,舒服极了,本来有些紧绷的身体便彻底放松下来,嘴上还不忘说宋姑娘,你的手法可真是好。 宋晚晴勾了勾嘴角,又往别的穴道扎了过去,这下子,齐刚渐渐感觉不妙起来,问道:“宋姑娘,你这…我怎么不大对劲…” “哦?你可是觉得全身无力,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宋晚晴问道。 “正是正是…宋姑娘,莫不是你扎错了穴道?” “不…不…我可以扎你的百会穴、命门穴,正有伤筋蚀骨的功效。你瞧,你现在便失去四肢感觉,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宋晚晴边说,脸上终于还是带上了愁色,她恨齐刚不假,可这样利用医术去伤害一个人却终究不是她的本意,她心中又何尝不纠结,只是…你不该伤了陆姐姐! “宋…姑…娘,你…”齐刚又惊又惧,几乎忍不住要大喊叫人进来,只是很快他张大着嘴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眼都发不出来。 “齐刚,你千不该,万不该伤害了陆姐姐,你知不知道她是应该得到所有的幸福的一个人,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你知不知道我发了誓,只要能让陆姐姐重新开心起来,替她报仇,为她坠下地狱,我也毫无怨尤。” 作者有话要说:赶紧赶紧,对齐刚下场的意见,下一章就要写到了,没有人给出意见的话,我就按照木瓜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第六十二章 情痴 齐刚剧烈地摇着头,他很想说自己没有碰过陆珍宝,只是他却无能为力替自己辩白半句。 宋晚晴将自己发间的金钗拿了下来,她有些哆嗦着,她看着齐刚无力地挣扎,心中却也是挣扎地厉害。 就在宋晚晴天人交战之际,江玉康及时地赶了过来,见到宋晚晴颤微微地拿着金钗,那尖锐的柄尖对着齐刚的咽喉。 “表妹,你在做什么?”江玉康反手把门关上,低声地喝道。 “表…哥,我要替陆姐姐报仇…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宋晚晴没有退缩,反倒闭着眼睛就要动手了。 “别!”江玉康低呼一声,伸手去抓宋晚晴的手,饶是如此,齐刚的脖子也被金簪划了血淋淋的伤口。 “表妹,你疯了?!” 宋晚晴挣扎了两下,但是力气没有江玉康大,只好道:“表哥,他伤害了陆姐姐,难道他不该死?你不敢报仇,我却决不能放过他!” “我不敢报仇?”江玉康把那支金钗抢了过来,恼怒道:“我为什么不敢,他伤害了我最爱的女人,你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他,我早已经发过誓言,要让他齐家身败名裂,要让他齐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时候,齐刚恢复了一点知觉,见这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瞅准机会就要跑出门去。 “齐刚,你跑不了了!”江玉康眼疾手快,毫不留情地抄起桌上的茶壶砸在齐刚的脑袋上,可怜的齐刚这下总算彻彻底底地昏迷了过去。 “表哥,你…”宋晚晴没想到一向文弱的江玉康动起手来竟是这般的利索不留情面。 江玉康看到齐刚的后脑勺很快渗出血迹,不免有些害怕,她虽然从小身着男装,但终究是个女子,所以咽了口唾沫,微微低□子就去探齐刚的鼻息。 “表哥,他怎么样?”宋晚晴也显得有些慌乱。 江玉康正待回答,却听得门外逐渐传来动静,也顾不上回答了,直接起身抓住宋晚晴的手,帮着宋晚晴从另一个窗子跳了出去,自己也不敢耽搁,顺势也从窗外逃了出去。 原来,此时进来的是齐刚的父亲齐大人,因为上次掳走陆珍宝的事情,他被连绩之很是教训了一顿,所以一回到家听下人说又有女子被齐刚带到屋里,自然赶着进来一探究竟。 另一方面,江玉康因为打伤齐刚,又在他人地盘,自然不能久留,牵着宋晚晴的手便从后门逃了出去。 话说,江玉康及时赶到齐家,并不是一个巧合,而是因为紫云叫来了软轿之后找不到宋晚晴,而江玉康因为要到陆家去看陆珍宝所以和紫云撞了个正着,从紫云的口中,江玉康得知宋晚晴竟然要找齐刚报仇,虽然心中诧异,但还是赶到了齐家,也因为看门的两个小厮不知躲到了那里去,所以他便很顺利地进到了齐刚的房间。 ----------江家---------- “表哥,那齐刚究竟...是死是活?”宋晚晴因为赶路匆匆,脸色十分不好,此时坐在软椅之上,心中却着实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齐刚是死还是活着。 “他没有死,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表妹,你可就闯大祸了。” “我并不觉得自己在闯祸,他伤害了陆姐姐,本就是万死莫能赎其罪!”宋晚晴仍旧带着恨意,她无法原谅任何一个伤害陆珍宝的人。 “表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心中的人不是我,而是宝儿,对不对?”今天宋晚晴的异常举动总算让江玉康看出了不妥,于是直接问了出来。 宋晚晴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一直没有掩藏过我的心思,我一心一意要的不过是陆姐姐的幸福,想着和她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你的关系,我的爹和哥哥,甚至从小在我身边的紫云也都以为我心仪的是你。表哥,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羡慕你,你的身份让你堂而皇之地可以和陆姐姐在一起,和她比肩而立…” “表妹,可是我不明白,你和宝儿…不过才认识不到几个月…” “不…我和她早就相识…只是她已经忘记了…”宋晚晴苦笑了一下,她藏着这个秘密真的太久太久了,而现在被江玉康揭穿,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回忆起了那段往事,那只属于自己和陆姐姐的那段美好而又短暂的时刻。 那时候,宋晚晴只有四岁,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够像别的孩子一样到处蹦蹦跳跳,家中管教又严,尤其是宋老爷,更是明令禁止宋晚晴外出,生怕自个娇弱的女儿在外面生出个什么意外来。 说到底,宋晚晴不过是个孩子,即使身子不好,贪玩的心却和一般的孩子不二。于是,年仅四岁的宋晚晴在某天突然想要出府,想看看自己的哥哥口中的花花世界究竟是怎样的迷人。 宋晚晴人小鬼大,趁着周围的人都不在,自己拐到了后门逃了出去。她一个人在街上走着,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真是什么都觉得新鲜。可是,身体不好的宋晚晴很快把体力透支,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去,只好蹲在路旁,微微喘息了一下。 这时候,像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站在了宋晚晴的跟前,那小女孩自然是陆珍宝,她侧着脑袋,见宋晚晴面色不好,大姐姐一样的她同情心立马泛滥起来,于是蹲□子,凑到宋晚晴的身前,道:“小妹妹,你蹲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迷路了?” 宋晚晴抬起头,正好对上陆珍宝的眼睛,那是一双很美丽,泛着难以言喻光芒的眼睛。 “好漂亮的大姐姐…”宋晚晴心里这么想,嘴也自然地说了出来。 陆珍宝乐了,摸了摸宋晚晴的脑袋,笑道:“小妹妹,嘴还挺甜。别担心,大姐姐带你回家,你别害怕。” 宋晚晴感觉自己又好了些,于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回家。 “呀,原来你也是和我一样逃出来的呀。别担心,跟着姐姐混,保证你玩得开心。”陆珍宝像个小大人一样地对宋晚晴说着,还朝宋晚晴伸出了小手。 宋晚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能说的女孩子,从她叫陆珍宝一直说到自己陪着爹一起到抚州来玩,期间还间或提到江玉康的名字...宋晚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小姐姐,心里觉得这个小姐姐好伟大好伟大,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到过那么多那么多的地方。 在路上,宋晚晴依然会忍不住咳嗽喘息,还要不得已停下休息调整,但是陆珍宝却丝毫没有嫌弃,甚至没有像她身边所有的人一样,阻止她继续玩下去。而是等着自己好了些,然后又拉着自己的手一起玩起来。 这是宋晚晴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和别的孩子一样,她同样可以享受到嬉戏的乐趣。那天下午虽然短暂,却足够在她日后的生活中不断回味。 从那日被家丁找到之后,她再也没有单独出去过,于是那便成为了宋晚晴最快乐的回忆。自那日之后,她会忍不住用手中的笔去留住那日的场景,她画,有着甜蜜笑容的陆珍宝,她画,她们到过的每一个角落。 一遍又一遍,宋晚晴开始想象那个可爱的,不把她当作病人的陆姐姐现在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是否依然美丽?是否依然温暖?是否依然会把她当做是一个走路慢一点的小妹妹? 所以当陆珍宝再一次出现在宋晚晴的面前,她忍不住细细地打量陆珍宝,陆珍宝比她的画中更加美丽,更加可爱,比她所绘的任何一副都要充满了灵性和活跃。她仍然是宋晚晴记忆中的陆姐姐,活泼、开朗。 当然,那不是爱情。那只是儿时的一种念想,一种思念。宋晚晴从来不知道其实自己心里对陆珍宝有着那样不可告人的想法。 所以,当陆珍宝言之无心地说出她的体弱,宋晚晴其实很难过,即使她再三告诫自己陆姐姐只是无心之失,她还是忍不住躲回房间轻轻抽泣,原来曾几何时,陆姐姐早已忘记了那个快乐的下午,也忘记了她并不是病人。 若是这样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可惜陆珍宝仍旧一如当初,她不在意江玉康告诉她,宋晚晴身体一向不好,而是注意到宋晚晴眼中的那点点热切。 是的,宋晚晴不由想,陆珍宝仍旧是那日的陆姐姐,她依然把她当作了在正常不过的女子,她会牵住自己的手,会不怕麻烦,不担心责难,会关心自己,会带着自己出去。 当然,不只是这样,宋晚晴还很羡慕陆珍宝,陆珍宝她健康,她活泼,她可以四处外出,她有着宋晚晴所有的希冀。她常常会默默地看着陆珍宝的背影,什么也不想,只觉得那是她一辈子所希望的美好存在。 宋晚晴想,如果爱一个人一定需要理由的话,她一定是爱陆珍宝对她的态度不是看待一个有病之人,一定是爱她可以女子的身份恣意洒脱,一定是爱她,就像爱自己所期待的所幻想的另一个自己一般。 宋晚晴看着江玉康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模样,反而觉得说出来轻松了许多,笑道:“对啊,表姐,我爱着陆姐姐,不是没有原因,也不是一时冲动。所以,表姐,你一定要对陆姐姐很好很好,否则你伤害的不只是陆姐姐,还有我。” “表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宝儿很好很好,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她真的值得我对她很好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将表妹的心事公之于众了 我们的表妹真是善良得紧~~表妹啊,你的幸福在哪里? 第六十三章 春风一度 江玉康总算暂时劝服宋晚晴千万不要冲动行事,齐刚的事还是交由自己来处理。两人谈完之时,夜色已经低垂。但是江玉康还是不放心陆珍宝,于是又离开家门赶着到陆珍宝的家中。 烛光把一个女子的身影镶嵌到窗纸上,影子若影若现地跳动着。陆珍宝坐在蜡烛旁,暗自垂泪。原来陆珍宝因为江玉康一整天都没来,以为他终于放弃了自己,心中自是凄苦一片。 江玉康心中着急,一时间也忘了礼数,直接推开房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陆珍宝,美则美矣,却让人止不住地心疼。 “宝儿...”江玉康在门口轻轻地唤道,两人的距离并不远,但却好似一粒石子掉进了湖水之中,泛起了*涟漪,也惊了陆珍宝那一颗柔软的心。 陆珍宝含着泪水,她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江玉康怀里扑了过去,她搂着江玉康的腰际,显得那样无助,她在江玉康的怀中啜泣。“玉哥哥,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江玉康温柔地捧起陆珍宝的脸,那晶莹的泪水让江玉康心疼,江玉康低下头,止不住内心的j□j,将那几滴泪水含在口中,苦苦涩涩的滋味,终化作几点甘甜环绕心中。 “宝儿,我永远不会不要你,我只怕...你是多么美好的存在,我...我多么怕你会离开我。宝儿,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没有你,会死的人是我。”江玉康紧紧地抱住陆珍宝,那多年积压的理智终于在这一个没有外人的夜晚彻底爆发。她爱陆珍宝,她要陆珍宝,她恨不得告诉所有人陆珍宝是属于她的!是的,虽然宋晚晴不过是单相思,但是江玉康还是忍不住嫉妒,忍不住生出一股醋意。那是他的宝儿,别人怎么可以思慕。 “不要说死,玉哥哥...宝儿,也一样不能失去你...”陆珍宝娇羞地低下头。 得到了陆珍宝回应的江玉康只觉得心跳得老快,她抱着陆珍宝,明明心中有着无数的想法,可偏偏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她只能本能地去亲吻陆珍宝,亲她的眼睛,亲她的鼻尖,亲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嘴唇上。 四唇相接,就好像勾动了天雷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江玉康笨拙地伸出舌头想要去撬开陆珍宝的牙关。 唔...*的声音,陆珍宝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嘴中发出来的,她略微惊讶地睁大眼睛,困惑地看着江玉康似乎一脸陶醉。 而陆珍宝的失神,却让江玉康不满起来,她多年的修养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要陆珍宝属于自己,她不要给陆珍宝选择的机会,因为她太好,好得只要自己一放手,就会有无数的蜂蝶在她身边徘徊。 江玉康霸道又不失温柔地吻着陆珍宝,虽然生疏,却很快找到了窍门,她灵巧的舌头在陆珍宝的嘴中汲取着甘甜,陆珍宝被江玉康弄得理智全失,就连周身的力气也没有了,全身软绵绵的,若不是靠着江玉康的身子,她的双腿似乎连支撑她的力气都没有。 “宝儿,你真的好美。”江玉康微勾嘴唇,竟多了几份邪魅。 很快,炙热的唇再次毫无预兆地覆盖住陆珍宝粉嫩娇弱的小嘴,连带含下了她惊恐的低呼。本来单薄的身子,此时却带有侵略性地圈住她娇小的身子,却不敢太过使力,怕她承受不住。只让执意侵略的唇舌,去挑动她不曾为谁奉献过的领地。 江玉康的嘴何时这般甜,莫不是陆珍宝的嘴中有着迷人心魄的蜜糖。陆珍宝回归意识,但是双手还是无力地推了推江玉康的身子。 这等欲拒还迎,只能徒添情趣。果然江玉康像得到鼓舞一般,拦腰将陆珍宝抱了起来,走向那瞬间带上绮丽风情的床上。 陆珍宝刚刚被放到床上,江玉康几乎是同时欺身在上,那饱含深情的目光让陆珍宝将拒绝的话哽在喉中。陆珍宝满脸都是红霞,她不得已地往旁边侧了侧脸,不敢直视江玉康。 江玉康却是不许,轻轻地捏着陆珍宝的下巴,让她和自己直视。“宝儿,看着我...”江玉康边说着,又低下头,那柔软的舌尖就去舔陆珍宝的耳垂。 这一下就犹如夏日里的寒冰,让陆珍宝浑身打了个激灵,双手不知不觉地攀上江玉康的肩膀,嘴中还发出了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一声j□j。 这柔媚的娇嗔无疑给了江玉康极大的鼓舞,江玉康有些紧张地伸手去解陆珍宝的外衣,露出一件月白色内衣,内衣之下是个桃红色肚兜。江玉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竟然不敢再解,目光上移,但见陆珍宝秀眉双蹙,紧紧闭著双眼,又羞又怕,浑不似一向的蛮横模样。江玉康初尝j□j,又闻到她一阵阵处女体上的芳香,一颗心不自禁的怦怦而跳。 “宝儿...我真的可以吗?”江玉康埋首在陆珍宝的脖间,细细地吻着,那凝脂般的肌肤,那醉人的体香,无不让江玉康情难自持,虽然人依旧是懵懵懂懂,但瞧着此时予夺予取的陆珍宝,心中却是知晓,是怎么爱怜也不足够的。 江玉康嘴上虽然问这话,但是却没有等陆珍宝的回答,她双手微微发颤,解开陆珍宝的肚兜,看到她玉峰一般的胸脯,怎麽也不敢用手触摸。 陆珍宝等了良久,但觉微风吹在自己j□j的胸上,颇有寒意,终于忍不住转头睁眼,却见江玉康正自痴痴的看着自己的胸口,脸色绯红,全然没有了以往翩翩有礼的做派。陆珍宝含羞佯怒,用手就去遮自己的胸口,慌不择言道:“你...你看哪里呢...” 江玉康被惊了一跳,慌乱间竟然不小心碰到她滑如凝脂的皮肤,不由得身似电震,犹如碰到炭火一般,却又舍不得松手。 “你...”陆珍宝很想说,你何时变作这般的不老实,但是脑中却又煞风景地想到了齐刚,那令人作呕的味道,那让人望而生厌的模样,一时间竟情绪降了下来,人也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哀伤。 江玉康见陆珍宝眉头轻蹙,脸上有着不可化散的哀愁,心中不免一痛。她虽然不明白陆珍宝心中所想,却也能感受到陆珍宝此时的心情,哪里还敢轻薄。只是用手撑着床铺,仍旧居高临下地望着陆珍宝,那黑得深邃的眼中有得只是怜惜,爱恋。 “宝儿,你可是怪我亵渎你...我...”江玉康笨口拙腮,瞧着陆珍宝几要落下泪来,赶紧连连告罪,生怕自己今日的胆大唐突会让陆珍宝发怒。 “不...只是...我已经再也不是...玉哥哥,你这样好,一定能够找到和你匹配的人...”陆珍宝最终说着,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江玉康见陆珍宝面露哀戚,却又是双颊晕红,两片薄薄红唇略见上翘,不由得为之情伤,终于又鼓起一丝勇气要亲她口唇,堵她的话语,心中却是想着,即便这次宝儿要打我怨我,我也绝不能松口。 相较于江玉康的主动,陆珍宝则显得被动许多,她被江玉康霸道的吻弄得喘息连连,身上又觉得起了一层薄汗,黏黏腻腻,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宝儿,亲我。”江玉康不知何时,又将吻盖在了陆珍宝的耳尖,那柔绵绵的话语便这么进到陆珍宝的耳中,带着蛊惑一般的意味,让陆珍宝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学着江玉康之前的模样,就去亲江玉康的双唇。 说来也有些可笑,这两个女子不过刚刚及笄,哪懂得男女之间的j□j纠缠,只是按着自己的心意在对方的脸上、身上盖上自己柔软的双唇,却又无法得到要领,不过这两人仍旧是快活的要紧,感觉是身在云霄。 “玉哥哥,你真的不在意?”陆珍宝得了个空隙,忍不住问道。 “在意什么?”江玉康没明白陆珍宝话中的意思,只是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手又不安分地想要去摸陆珍宝那片柔软,只惹得陆珍宝再次意乱情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宝儿,我到今日才知道,温柔乡即是英雄冢的意思,若是能日日与你如此...”江玉康把陆珍宝脸上的碎发拨开,温柔地望着陆珍宝,心中想着成亲之后,自己将能够名正言顺地和陆珍宝在一起,就止不住地开心。 “名正言顺...”想到这里,江玉康突然之间从陆珍宝身上爬了起来,虽然她把陆珍宝的肚兜都扔到一旁,但自己却只是脱了外衣,所以她很快找到自己的外衣赶紧穿上。 “你怎么了?”陆珍宝不明所以地问道。 “罪过罪过...圣人言:发乎情,止于礼。今日我...哎,实在是失礼!”江玉康皱紧眉头,像是烦了天大的错误一样自责不已。 “啊?我们这就是...”陆珍宝有些疑惑,她不确定今晚和江玉康做的这些就是夫妻之道吗? “古人云,夫妻之道在于阴阳调和,你我都是女子,想必不是吧。”江玉康不甚了解,心中却在暗恼自己以前在看书的时候好像有瞧见这方面的内容,可是因为圣贤之道,所以赶紧将那些书丢在一旁,从来不曾翻看,现在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宝儿,你快把衣服穿上,我马上就会让我爹来提亲,我要你名正言顺地做我妻子,我要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名正言顺,合乎情理。”江玉康嘴上这么说,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瞥向陆珍宝胸前的那道风景。 “你看什么呀~~”陆珍宝娇嗔地斜睨了一眼,迅速地拿过自己的肚兜,重新穿了起来。 正在两人各自整理衣服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直吓得两人脸色发白。 作者有话要说:我实在不想再虐这两个人了,我们的宝儿天生就不是那种可怜的人呀 回复呀回复~~~~~~~~~~~ 最近各位都没有什么留言,我好心酸 -------来个小剧场----- 表妹:陆姐姐,我对你情深似海,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表哥:表妹,你这是想撬我墙角的节奏吗? 小楼:话说小康啊,你左有未婚妻,右有腹黑二妹,中间还有安宁公主,就连表妹都给你在人前占了多大的便宜,你都已经开起了后宫,还不允许人家表妹诉诉衷情啊? 宝儿:死小楼,你给玉哥哥开后宫,我也要开! 表妹:我第一个报名! 齐刚:我要报名表妹的后宫! 小楼、宝儿:滚你的死贱男,这次没弄死你就偷笑了,还想进女人的后宫 第六十四章 此夜难为情 只见那窗纸之上黑影显现,屋外之人轻轻敲了几下,问道:“宝儿,你可是睡了?” 这一问,可真是惊了这一对小情人。江玉康和陆珍宝面面相觑,知道站在门外的是陆万金,心里又羞又急,尤其是江玉康,登时就想避开,就未料到因为紧张,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屋内‘砰’地一声,自然让陆万金担心起来,却也没有直接推门进去,只焦急地问道:“宝儿,你怎么了?” 陆珍宝害怕自己的父亲闯进来,赶紧答道:“爹,我没事...你千万别进来...我要睡了!” 江玉康不敢耽搁,迅速地爬了起来,人躲进了床铺之下,像足了偷情的男女。 “爹听如如丫头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这可怎么成,你快快把门打开。”陆万金正是瞧见屋内烛光仍亮着,所以知道陆珍宝没有入睡。 陆珍宝答应了一声,赶紧把外衣披上,深吸一口气把门打开了来。 门一打开,陆万金见自己的女儿发丝微乱,面有红光,着实和白日间判若两人,心中是狐疑不定,只开口道:“宝儿,你这是已经睡下了吗?” 陆珍宝本能地摇头,又赶紧点头,一边还把陆万金往屋外推。“爹,我这就要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陆万金虽然还是不放心,但见自己的女儿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也就没有多少什么,只是交代了几句,便摇着头离开了。 陆珍宝关上门,长长舒了一口气,见江玉康还是躲在床铺下面不敢出来,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我爹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江玉康闻言,赶紧从床铺下面钻了出来,人一站稳,慌忙用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说道:“宝儿,明儿你可要叫下人扫一扫这床下了,都是灰尘。” 陆珍宝哼了一声,不悦道:“谁要你没事钻我的床底呀,活该~” 陆珍宝斜睨了江玉康一眼,但在江玉康的角度上看来,却是娇嗔薄怒,在刚才的激情之下,难免让江玉康又心生绮念,只好微咳一声,以示庄重。 陆珍宝走到江玉康身前,伸手帮江玉康整了整衣领,蹙眉道:“我问你,我可真的被齐刚给...” 江玉康闻言,打断道:“宝儿,我说过了,无论你如何,我待你的真心永远不会改变,而且非是你离不开我,而是我不能没有你。”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方才...我不知道,齐刚似乎没有...”陆珍宝有些尴尬,她虽然中途昏迷过去,但是醒来之后,她并无异状,再加上刚才和江玉康的情难自禁,已在身上留下不少痕迹,若是齐刚真的...自己又怎会没有一点感觉。 江玉康眉毛一挑,心里一动,道:“宝儿,你的意思是,你并没有...哈哈,这可真是太好了!”江玉康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陆珍宝赶紧伸手去捂住江玉康的嘴巴,生怕她把自己的父亲重新召唤回来。 “你没有事是最好的了,你不知道我们差点就把齐刚给杀了。”江玉康想起今天的事,还是心有余悸。头一次心中涌起的杀意,竟是那样的浓烈。 陆珍宝困惑道:“你们?” 江玉康沉思片刻,决定还是将宋晚晴的心意告诉给陆珍宝知道,于是说道:“是晚晴,她执意要为你报仇,我是听紫云说起,所以才赶到齐家去,所幸她还没有酿成大祸。” “晚晴?她竟真的要为我报仇?可是...”陆珍宝想不通,宋晚晴为什么对她如此只好,甚至不下于江玉康。 “这...宝儿,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莫要再对第三人说起了。其实...表妹她,与我一般...对你爱之甚深,早已不能自拔。” 陆珍宝闻言惊诧不已,她本能地想说不可能,但回忆起宋晚晴和她单独相处时,那眉目间毫无掩饰的欢喜,那言听计从的迁就,让陆珍宝又万分不确定起来,她呐呐自语:“这怎么可能,我和她相识不过几个月的光景。” “也许在你看来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但是表妹她...认识你已有近十年的时间了...”江玉康将事情的原委尽数告诉给了陆珍宝。 翌日 宋晚晴病了,在床上,面无血色,咳嗽连连,明明已经到了春天,屋内却还如同冬季一般生着火炉。 紫云坐在院子的角落,眉头紧蹙,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冒着白烟的药壶。 宋博山得了消息,自然不敢再到外面去胡混,一大早便到了宋晚晴的阁楼,见紫云眼眶红通通的,心里不免更加担心起来,压低声音问道:“紫云,妹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紫云放下扇子,说道:“小姐晚间的时候突然咳嗽不止,全身出了不少冷汗,少爷您又不在,奴婢只好去找表少爷,谁料到表少爷也是彻夜未归,奴婢无法,只好打扰了江大人。江大人听说后,让人去请薛神医,没料到薛神医为了替皇后娘娘治病,已经到宫里住了一段时间,只能又找了京城的名医替小姐看病,奴婢这才在熬药呢。” “哎,妹妹这些年不是身体大好了吗?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还有这个玉康也真是的,怎么丢下我妹妹不管,自己跑到哪里去玩了。”宋博山越说越生气,浑然不觉得自己身为大哥不是更有责任要照顾自己的妹妹。 “咳咳...是哥哥吗?”宋晚晴微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宋博山闻言,嘱咐紫云继续熬药,自己则推门走了进去,感觉到屋内的热气袭来,忍不住用手扇了扇,但很快又把门重新关好。 宋博山走到宋晚晴的床边,关切道:“妹妹,哥哥才两天没见到你,你的脸色怎么就这么不好?” “哥哥,不用担心,这不过是晚晴的老毛病罢了。”宋晚晴其实全身冰凉地难受,但是在宋博山面前,还是勉强打起笑容来。“对了,表哥她回来了吗?” 宋博山一听,自家的妹子在病重的时候竟然还挂念着江玉康,心里不由来气,怒道:“江玉康这臭小子,如果让我看到他,非得好好揍他一顿不可!妹妹,你等着,哥哥,这就去帮你把江玉康抓来!” 宋博山是个火爆脾气,话音刚落,人就已经站了起来,看上去怒去冲冲地出门去了、 宋晚晴无奈地摇摇头,她只是突然很想见到陆珍宝,听听她的声音,仅此而已。 宋博山像一阵旋风似得跑出府,正好迎面撞上回府的江玉康。只见宋博山怒气冲冲地揪住江玉康的领口,瞪圆眼睛道:“你这个臭小子,现在才舍得回来?” 江玉康虽然诧异,但很淡定地拍了拍宋博山的手,示意他松手。“表哥,你先松手,有话慢慢说。” 宋博山气恼地松开手,又抓住江玉康的手,边走边说道:“现在没时间慢慢说话,我妹妹生病了,正急着见你呢。” 江玉康甩了甩手,想要挣开宋博山的束缚,怎奈宋博山人高马大,又常年和人打架,力气自然大得很,最后无奈,江玉康只好被宋博山拉着朝宋晚晴的居室走去。毕竟,宋晚晴病了,她也很是担心。 一路上,宋博山还在喋喋不休,无外乎说些自己的妹妹对你可是情深意重,明明身在病中,还担心你的去向,你可要好好对我妹妹之类的云云。江玉康现在已经知道宋晚晴的心事,但是又不方便透露,只好打着哈哈,假意应承下来,省得自己的这个莽夫表哥盛怒之下,一个拳头砸下来,可就是无妄之灾了。 江玉康到了房里,就感到屋内燥热难当,心里知道定是宋晚晴的旧疾又复发了。而宋晚晴见江玉康到了,则让宋博山先出去。 宋博山出去之后,江玉康帮宋晚晴抬高枕垫,关切道:“表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表哥应该知道我不宜劳累,昨日奔走过久,难免触动旧疾,并没有大碍的。只是,表哥,你昨日彻夜未归,可是在陆姐姐之处?”昨天,江玉康因为担心被齐家的人抓到,所以带着宋晚晴一路奔跑,这个是因为如此,才引起了宋晚晴的旧疾复发。 宋晚晴提到陆珍宝,让江玉康忍不住红了脸颊,好在这卧室之内火炉甚多,因此倒遮掩了江玉康那不正常的红晕。江玉康故作严肃地轻咳了一声,道:“正是,呃...表妹,我已将你的心事告诉给了宝儿。” “什么?”宋晚晴低呼了一声,因为激动而忍不住又咳嗽起来,她紧蹙着眉头,道:“表哥,你怎么可以...陆姐姐她...她以后一定不会再见我了。” 江玉康赶紧安慰道:“不会的,宝儿知道你为了他只身到齐家,心中只有感激,又怎么会与你绝交。这样吧,我去告诉宝儿你生病了,她一定会来看你的。” 宋晚晴果然来了精神,问道:“表哥,你是说真的吗?陆姐姐,她真的会来看我?” “这是自然。”江玉康眼见宋晚晴情根深种的模样,心中竟忍不住萌生一股醋意。 第六十五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陆珍宝得了消息,自然很快赶去看望宋晚晴。江玉康为了让宋晚晴开心些,只好自己退开了去,好让宋晚晴能和陆珍宝说些体己话,虽然明知陆珍宝对自己一心一意,但心中还是有些吃味。 陆珍宝坐到床边,伸手去握宋晚晴的手,却感到冰冷如寒玉,再瞧宋晚晴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不由担心道:“晚晴,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冰凉?” 陆珍宝手心传来的温暖让宋晚晴感觉好了许多,她勉力打起精神,说道:“晚晴一向有体虚寒症的毛病。”又看到陆珍宝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有些自责道:“因为晚晴的关系,倒让陆姐姐受累了。” 陆珍宝微蹙眉头,不悦道:“晚晴,你怎么老是这般客气。我已经听玉哥哥说过了...若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么会病重在床。” “不,这和陆姐姐无关...”宋晚晴着急地开口,讲完之后,两人同时陷入沉寂。 “其实我并没有忘记你。”突然地,陆珍宝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偏偏宋晚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脸上瞬间带上一抹异样的神采,几乎是不可置信地说道:“陆姐姐,你还记得我?” “当然了,只是我当初年纪还小,忘记问你的名字,但是我一直都记得我第一次来抚州时认识的小妹妹,我和她一起度过了一个非常快乐的下午。”陆珍宝想到从前,竟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陆姐姐,那是我这么大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宋晚晴像是得到了肯定,原本担心陆珍宝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会疏离自己的想法现在烟消云散。 宋晚晴那样深情地凝视着陆珍宝,是那样的炽烈。陆珍宝不由自主地心快速地跳了几下,马上避开了宋晚晴的目光,说道:“晚晴,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宋晚晴点点头,压住心中涌起的淡淡伤感,说道:“陆姐姐,晚晴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嗯...”陆珍宝心中十分感动,在宋晚晴诧异的目光下迅速钻进宋晚晴的被子中,嘴中说道:“我现在累了,借你的床睡一下。” 宋晚晴眨眨眼睛,脑中也不及细想,也顺势躺回了床里,只感觉到从心中慢慢地腾起一股暖意蔓延全身,那冰冷的手足逐渐暖和起来。 不得不说昭明王爷的确有些手段,只不过短短几日,皇上就下了圣旨,封江玉康为吏部郎中,正五品官。虽说官职不大,但却是个实职。 江玉康手捧着圣旨,盲目地听着传旨太监的道贺,按照惯例让南儿取了碎银打赏。等送了传旨太监离开之后,那略显茫然的脸上终于慢慢地带上了一抹愁色,她终究还是逃不过命中注定的那条路。 江玉康封官的消息自然没有办法瞒着江夫人,更何况江学礼还需要自己的妻子出谋划策,即使没有解决的方法,也希望能够替他分担一二。 果然,江夫人听完之后,头疼地皱眉,怎么自己家要出事,都是自己身怀有孕的时候。江夫人斟酌了一下,说道:“皇上此举也太过突然了,上次皇宫家宴皇上都没有封玉儿官位,为何...夫君,你是否有事情瞒着我?” 江学礼瞒着妻子的事情就是答应了江玉康到陆家提亲,但是他委实不知道这件事和江玉康为官有什么牵连,只是心虚之下,眼神便带了些闪躲,这让一向聪慧的江夫人更是起了疑心。 江夫人摸了摸肚子,压了压心中不安的情绪,开口道:“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坐实了欺君之罪,再难以转圜。若是让他人知晓玉儿的女儿身,我们全家都难逃死罪...若是宝儿那孩子对她的爹说出实情...那我们...”江夫人越发担心起来,原本一心想要阻止江玉康和陆珍宝婚事的她,面临此种难关,倒犹豫了起来。 这时候,江学礼却也领悟了此种关键,江学礼看见自己的夫人一副纠结的模样,想着江玉康成亲的事情不可能一辈子瞒着夫人,于是将自己不日就会到陆家提亲的事情告诉给了江夫人。开口道:“夫人,你倒不用担心陆珍宝,前两天玉儿和我说了,她要迎娶陆珍宝。既然是这样,想必陆珍宝并没有对第三人说起过,那么等她嫁进了我们家,自然更不会有别人知晓。玉儿有了妻子,别人就不会猜忌玉儿的身份...” 江夫人明白江学礼所言句句在理,而如今的形势也只得如此,但她就是为了这样的结果走向而忍不住担忧烦恼。她始终觉得一个女子终究还是要嫁的一个好相公,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人生才算得上是圆满。如今阴差阳错,江玉康不得不一直以男子的身份示人,失去了作为女子可以得到的一切,江夫人爱女甚深,又于心何忍。 良久,江夫人未作一言,只是神色有些哀伤,她缓缓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中闪烁着痛楚和犹豫,但最终化作了浓浓的无奈,只怅然道:“事到如今,玉儿也只有先迎娶宝儿过门,日后再寻机会让玉儿换一种身份生活吧。一个女子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另一个女子一辈子生活的。” 江学礼见自己的妻子已经被说动,至于以后江玉康改名换姓,重新生活对他而言的影响并不大,所以自然也不会反对,只连连点头道:“夫人说的是,再过个一年半载,等大局已定,我们再寻个恰当的理由让玉儿到别地去生活。” 江夫人沉痛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只觉得自己越发不了解这个看似温和中庸的男子,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不需要事事都让自己拿主意,而更为可怕的是江夫人发现自己的相公缺少对江玉康的关怀亲情。 原来不知道从何开始,他早已在仕途中浸染,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煮茶品诗的温和男子。 陆珍宝睡在宋晚晴的身旁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日落西山才慢慢醒转过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看到的便是一双灿若秋华的眼眸,那双眼眸的主人宋晚晴,正带着温暖的笑意望着自己。 “呵~晚晴,你怎么睡得比我还少?”陆珍宝在宋晚晴的注视下显得有些不自在,微微打了个呵欠问道。 不只是因为心情的关系,还是睡了一个好觉的缘故,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总之宋晚晴此时的脸色已经不再像清晨时那般苍白,反而有了淡淡的血色,人也显得精神爽利许多。 宋晚晴笑道:“我醒来之后看陆姐姐睡的正香,不忍心打扰,又...” 宋晚晴欲言又止,脸上带了抹不知名的赧红,让陆珍宝不由脱口:“又什么?” 宋晚晴此时和陆珍宝面对着面,陆珍宝对着她说话的气息还打在她的脸上,温和芬芳,呵气如兰,让宋晚晴一时迷了心智,竟把自己心中所想的直白地说了出来。“又那般的可爱动人…” 宋晚晴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唐突了,那本就绯红的脸颊越发红艳起来,几乎可以滴出鲜血的模样。而一向粗线条的陆珍宝也被这直白的话语羞红了脸面,假意地用手扇了扇脸颊,嘴中呐呐自语,强硬地转了一个话题道:“哎呀!这屋里怎么…这么热呀…” 这时候,紫云端着已经热了三遍的药敲了敲房门,陆珍宝因为尴尬,很快就叫着让人进来。 紫云推门进来,见陆珍宝已经起身,自己的小姐却红着张脸躺在里侧,不由有些奇怪,但嘴中还是说道:“小姐,你现在的脸色可好多了。” 宋晚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是陆珍宝主动接过药碗,因为还很烫的关系,陆珍宝忍不住咧了咧嘴,赶紧对着碗吹了吹,体贴备至地就要喂宋晚晴喝药。 宋晚晴没想到幸福来得那么快,她好似还在梦中一般张着嘴,任由陆珍宝慢慢地、小心地喂自己一口一口地喝药,而紫云却越发奇怪起来,只感觉此时自己的小姐的面容带着难以言喻的光彩和…窃喜,那眼中柔和又不乏…深情! 深情?紫云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赶紧用力地甩了甩脑袋,似乎这样就可以把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抛之脑外。可她还是忍不住细细瞧了宋晚晴的面容,那唇角挂着的分明是再甜蜜不过的笑容,灿烂得犹如朝霞,璀璨得犹如星光… 紫云在一旁疑惑了,她挠挠脑袋,怎么也觉得这幅姐妹情深图怎么瞧着透出一种古怪来。“哎…只要小姐开心就好了,我想那么多干嘛呀?”紫云暂时将自己脑中的疑问放了下来,只看着此时眉眼俱笑的宋晚晴。 作者有话要说:小康:小楼,你这是闹怎样?还给他们亲密互动 小楼:O(∩_∩)O~ 小康:别以为你摆张笑脸就没事了,我呢?你真当我是炮灰呀 小楼:请看关键字搜索 小康拍桌而起:你别以为你拿一个三主角糊弄人,宝儿是我的! 小楼:我知道啊,人家表妹不是在生病嘛 表妹咳嗽,虚抬玉臂:陆姐姐,我难受... 宝儿:药来了,药来了,我为你喝药 小康:.... ~~~~~~~~~~~~~~~~~~ 其实,小康和宝儿的感情绝对是主线,基本不会改变,炮灰的是... 第六十六章 一入侯门深似海 按照当朝的规矩,凡是入职京官或是京官外派,必须在接到圣旨的次日到皇宫谢恩。于是江玉康自然不能违反先例。 这次的入宫非比那日家宴,因此江玉康更加不敢怠慢,因为还没有入刑部述职,因此没有着官服,只是穿了一件质地上乘颜色素雅的月白长袍,将乌发用玉冠束起,又担心被皇上瞧出端倪,就在黛眉上修了几笔,顿时更显得英气飒朗,风姿卓然。这样的面容,即使是在最普通的粗衣麻布之中也能显得卓尔不群,从庸俗中脱颖而出,更何况此刻他衣着如此华美自然。任是哪家名门闺秀瞧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一颗芳心只怕会就此暗托。 那坐在龙椅上的男子,面色深沉,目光深邃,只是静静地看着跪在自己下方的江玉康,久久没有说话。江玉康虽然低着头,却仍然能够感觉到有一道灼热探视的目光盯着自己,仿若要看穿她的身体,甚至灵魂。这让江玉康不由一颤,但腰骨仍旧直挺挺的,倒显得屈而不卑。 江玉康巍然不动,皇上的声音良久才在这空空荡荡的殿堂内响起。“啊,是玉康来了,朕竟没有看见,快请起。” 江玉康不敢有异议,面色恭敬地站起身来,告罪道:“草民打扰皇上沉思,还望恕罪。” 因为那晚的夜色深沉,加之距离又远,虽然那时候宫中仍是灯火通明,但是皇上还是没能把江玉康瞧个仔细。现在皇上才算是看清了江玉康的面貌,只见江玉康剑眉入鬓,薄唇轮廓分明,目光明亮而深邃,透着一种洞悉人心的聪颖,配着清俊的五官,果真是个十足十的美少年。 “玉康如今已经入朝为官,以后就不要再自称草民了。”皇上温和地说道。 “是,微臣谨记。”江玉康却没能放松,仍旧低眉顺目,叫人挑不出错处。 “哈哈,爱卿还是太拘谨了。”皇上笑了笑,神色倒是满意。“朕看了绩之呈给的陈情表,心中甚是感动,爱卿果然才思敏捷,文采浩然。” 江玉康心道果然来了,但也不紧张,只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答道:“微臣自幼熟读儒家汉学,自当遵君令,担君忧,行君事。” 江玉康这番话旨在告诉皇上她自幼崇尚的便是儒家所倡导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她既然进身仕途,自然只会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绝不会因为连绩之的关系而有所偏袒。 果然,听了江玉康这句话之后,皇上面色稍霁。江玉康知道当今皇上性情多疑,而她是因为昭明王爷举荐的关系才入朝为官,身份特殊。此次连番打压试探,不过是为了告诫自己谁才是天子。 为了打消皇上的顾虑,江玉康再次跪下道:“皇上,微臣斗胆有一事相求。” “哦?”皇上果然感兴趣地扬了扬眉,问道:“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启禀皇上,微臣的表妹因体虚寒症的关系,缠绵病榻,微臣的家人已四处寻访名医,皆收效甚微。微臣得悉薛神医在宫中为皇后治病,恳请皇上恩准薛神医得暇为微臣表妹诊治,蒙皇上恩典,微臣不甚感激涕零。”江玉康说着,便向皇上施了大礼。 皇上眯着眼睛,他揣度着江玉康此时的心意,不过无论是真是假,无疑都表明了一点,江玉康知道谁才是这大周朝的皇帝,谁才能够给他想要的东西。至于薛神医...唔...皇上沉吟了一下,皇后如今已经苏醒,自己前几日还看过,虽然身体仍旧虚弱,但已经没有了性命之虞,于是道:“爱卿关爱家人之心,朕自然体谅。好,朕便下旨让薛神医和你出宫会诊一趟。” --------长乐宫------- 长乐宫是皇后的宫殿,也是除了皇上的昭阳殿之外最为富丽堂皇的寝宫。雪白的貂皮软椅,紫檀木的文案,桌上摆着青绿色的古铜香炉,燃着不可多得的沉木,熏得满室芬芳。旁边还有坐地青瓷,白瓷凤翅鹤首壶,等等古玩玉器摆在四周,没有半点富贵俗气。 再往里瞧,那透明纺纱之中有个人影微微晃动,而在床沿之旁还有个五旬男子坐在一个小凳子胖旁,时不时从里面发出轻轻的咳嗽声。 那个五旬男子身穿一身青绸长衫,足着人字木屐,明显不是宫中之人。那男子面貌清瘦,胡须黑白参半,但却脸色红润,望去若四十许人。但见他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三根手指在一根细线上轻轻动了动。 薛神医的脾气真是十分古怪,他诊病前必将所有的宫女太监赶出宫殿之外,但是他也遵从宫中礼仪,不和皇后有肢体接触,只用高超的悬丝诊脉的功夫为皇后治病。 “咳咳,薛神医,本宫的病...”皇后听到从薛神医口中的那一声轻叹,忍不住开口问道。 薛神医放下手中丝线,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张口就说:“皇后放心,您还死不了。” 皇后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最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怪自己多想。薛神医却没听到皇后的反应,又忍不住加了一句。“皇后,莫不是怪在下口不择言,不分尊卑?” 皇后这些日子倒是听惯了薛神医的含枪带棒的话,虽然心有不快,但在薛神医的调养之下,身体已经大好,心中更多的是感激,自然没有多加怪罪,只张口道:“若不是薛神医妙手回春,本宫早已不在人世,又怎么会怪罪薛神医?” 只听得薛神医一声冷哼,却极是不领情的模样。 “想来薛神医必是闲云野鹤,为了本宫之病困在宫中,必定烦闷至极。本宫今日感觉身体大好,想是宫中御医也能救治,等过上几日,本宫会禀明皇上,让薛神医出宫。”皇后可不想没事留一个整日给自己脸色看的人在身边。 然而,薛神医此时却皱了皱眉头,看样子倒是很是烦忧的样子。“就你们宫里的酒囊饭袋能管什么用,在下从来不做半途而废的事,皇后赶我走,我还不走呢。” “呵,薛神医的口气让本宫想起一个人来。”皇后仍旧躺在帷帐内,声音弱弱地传来,带上了无限思念。 “哦?”薛神医挑了挑眉毛,倒似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问道:“能让皇后四年的人必定是皇上吧?” “不...”皇后悠悠地开口,倒是没有一丝隐藏的意思。“那是本宫的...好姐妹,只是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见了。” 薛神医捏了捏拳头,若是旁人看到了,必定知道薛神医一定是怒极了,只见他‘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几乎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在下却不知...皇后有一个姐妹!” 皇后透过薄纱能够看到薛神医的动作,不免对他的举动有些惊奇,但却没有害怕,虽然口气淡淡地,但是威仪却是不减:“薛神医虽然救了我,但也应该知道本宫乃一国之母!本宫之事,自然不必向薛神医交代。” 薛神医怔了怔,很快浮出一抹苦笑。“是啊,我险些就忘记了,你的性子本就是这般的强势...” 薛神医自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沉了沉声音,说道:“是在下失礼了。若是皇后的姐妹知道了您的思念,只怕必定会高兴的。” 皇后略有所感地叹了口气,那薛神医刻意压低的声音却让她听出了特殊的感情,那是压抑着的哽咽之音。皇后轻轻掀开了帷帐,果见那有着三寸胡须的男子正眼眶含泪,拿着一方绣帕拭泪。看见皇后突然出来,那瞪圆着的眼睛,略带着泪痕的诧异脸色,叫皇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你笑什么?”那“薛神医”跺了一下脚,虽然语音还是深沉如男子,但是手上的莲花指遥遥地指着皇后,怎么也不再像之前仙风道骨的神医了。 果然,皇后笑得越发厉害了,她弯了弯腰还嫌不够,还伸出一只手撑住了床柱,笑得久了,终于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薛神医”哪里还装的下去,上前温和地帮皇后拍了拍背后,因着皇后的笑声,脸上自然而然地带上了霞红。 皇后反手握住“薛神医”的手,那温润的触感明显不是一个中年男子所有的,只见皇后眼中光芒闪烁,她微启朱唇,在那明显不属于男子的手上献上一吻。“我本打算亲你的脸的,可你这男子的面貌,我却怎么也落不下口。” “薛神医”像被烫着一样收回手,口中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只化为轻声地呐呐道:“谁要你亲了,我可不稀罕。” “霜儿,这些年来你瞒得我好苦...”皇后泪眼婆娑,哪还有刚才逗笑的模样,只坐回原处,带着埋怨神色地望着那个被称作霜儿,却又是男子面貌的人。 被皇后唤作霜儿的神医此时知道自己的伪装被皇后看了出来,也就不再隐瞒,虽然仍旧低眉顺眼,只是声音仍旧如方才一般深沉。“柳云蕾,你当初嫁给皇上,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皇后已经好久没有被别人叫过闺名,乍听之下,颇觉得陌生,微怔之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霜儿,你何曾这般生疏地叫我名字,难道你就不能像过去一般唤我?” 霜儿握了握拳头,让尖锐的指尖扎进自己的手掌心中,好唤回自己的一丝理智。“皇后~娘娘,霜儿可不敢越礼。”霜儿故意加重了那个娘娘一词,浓眉倒竖地看着皇后。 皇后倒是没有动怒,反而觉得霜儿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是一如当初一般爱使小性子,只是瞧着霜儿的脸和声音颇为变扭,于是转了个话题道:“霜儿,你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薛神医的模样?” 皇后绝对是霜儿的克星,皇后一换个话题,霜儿也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现在是薛神医的入门弟子,他不单医术高明,而且还精通易容之术,我…” “于是你听说我病了,就特地来到京城为我治病?”皇后虽是疑问,但心中却是肯定,很是感动地把霜儿拉到身边。 霜儿小小声地恩了一下,又说,“至于我的声音,也是喝了变音的药水的缘故,恐怕还要三日才能恢复。”霜儿乖乖地坐在皇后的身边,刚才的小小脾气顿时在皇后的三两下抚摸小手之后 第六十七章 出宫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的事情之后有多么担心?” 皇后拍了拍霜儿的手,带上了层感伤道:“自从大儿死了之后,我以为我再也很难快乐起来,霜儿...我真的很开心你又回到我的身边。” 霜儿转开脸,她并不想再沉沦在皇后似真似幻的眼神之中,只说道:“皇后,那安宁公主呢?” “安宁...”皇后沉吟了一下,说道:“安宁是个好孩子,她并不需要我操心太多,只是...” 皇后说起安宁公主,倒好似内中尚有隐情,霜儿正好奇地打算追问,就听到有一个尚属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母后!”来人正是安宁公主,她不顾长乐宫宫女的阻拦,硬是来到宫中,而安宁公主进来的第一眼,便看到皇后握着霜儿的手,举止甚为亲昵。 安宁公主怔了怔,在她的眼中,自然是皇后和一个糟老头子暗通款曲,心下自然一惊,但等反应过来之后,她的手指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截刀片,薄如蝉翼,人轻灵地往前一跃,手却向后虚划了了一下。 “呃...”只听到在安宁公主身后的那名宫女喉咙发出奇怪的声响,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在喉咙间喷出一道血迹,洒在宫殿的青玉石板上,而安宁公主就在那一步之距,身上一点鲜血都没沾惹到。 刚才的事情,实在发生的太快,侧身,飞跃,回旋,安宁公主的一举一动都优雅地仿若舞蹈,故而无论是皇后,还是霜儿,都等到那名无辜的宫女倒在血泊之中,才晃过神来。 皇后神色淡然,倒是见惯了生死,只是霜儿却大惊失色,很快弹跳起来,两缕八字胡一抖一抖的,指着安宁公主,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宁公主眼中却仍然闪着杀意,而知女甚深的皇后这时候开口道:“安宁,这个人你杀不得!” “母后,只要安宁大叫一声,说是这位薛神医动手杀了这名宫女,必定没有人敢怀疑的。”安宁公主斜睨着霜儿,手指尖的刀片仍然闪烁着锐利的寒锋。 “安宁,母后说了,你不能杀他,也意味着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她!”皇后有些生气,把霜儿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安宁撅了撅嘴,无可奈何道:“好吧,母后的话,孩儿自当遵从。只是这宫中人多嘴杂,母后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孩儿能帮得了一次,可不见得能挡得了第二次,第三次...” 霜儿这下才听出安宁是把他当做了奸夫,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会杀害这名无辜的宫女。她心中想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却觉得安宁所说并不偏差,她是谁呢,本就和皇后有着说不清,理不清的关系。 皇后笑了一下,说道:“我当是为了什么,原来你是以为她是...安宁,过来,你也应该认识一下霜儿,嗯...你应该叫她一声阿姨。” 皇后朝安宁公主招了招手,安宁果然听话地朝皇后身边走了过去,乖巧地坐到皇后的床边,和刚才的夺命修罗判若两人。 安宁上下打量了一下霜儿,上前去拉霜儿的手,霜儿倒也不怕安宁会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安宁,那柔和的侧脸,和皇后有着八成的肖似。 “霜儿阿姨,原来你会易容术呀?这可真厉害,你教教安宁好不好?”安宁公主摸到霜儿的手纤细柔软,不似男子的粗犷,这才相信皇后所说的话,于是像个孩童一般拉着霜儿的手,像个讨要礼物的孩童。 皇后摇摇头,眼中的宠溺似足了对调皮孩子的无可奈何和包容,她微咳了一下,很快把安宁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过去。安宁立马跑到皇后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皇后的背部,关切道:“母后,你没事吧?” 霜儿还有些愣愣的,指着不远处的尸体问道:“那这个...可怎么办?” “哦,这个没事,等会小林会处理的。”安宁头也没回地说道,而这样的事,想必她做过不止一次了。 霜儿这才醒过来,那皇后口中的只是的后半句应该是说:安宁和我一样,是个全然自私的人,只会朝着有利自己的方向走,其他人的生死根本微不足道。 “母后,你让霜儿阿姨教我嘛...她一定会听您的话...母后~~”霜儿一边看着那个眉目刚毅,身着黑衣,辨不出性别的小林默默地收拾着尸体,一边耳中传来安宁撒娇的声音。 “安宁公主,我愿意教你。”霜儿突然说道,她想,这样的人,一定会很好地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太好了!太好了!”安宁又蹦又跳,还激动地亲了一下皇后。 过了一会,有宫女来报,江玉康江大人和传旨太监一起来了,当然,此时宫中的青玉石板上已经没有了一点血迹。 “江大人?”皇后病了大半年,直到这一个月才有所好转,自然不知道正在风刀浪尖上的江玉康究竟是何许人。 安宁公主说道:“母后,我见过这个江玉康,年龄和我差不多大,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哦?”皇后感兴趣地挑了挑眉,让那名宫女把人带进来。 江玉康一跨进殿门,就闻到一股草药的味道,心中知道必是皇后久病的关系,而在此不久,皇上还和如妃在家宴之上,打情骂俏,如若无人。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即使她是三宫六院之首又怎么会快乐?江玉康这么想,自然对皇后抱了一丝同情。 江玉康按照宫中规矩,离皇后九尺之地停下脚步,也不敢看人,跪下请安道:“微臣江玉康叩见皇后,皇后千岁万安。”那身后的太监也跪下请安。 皇后伸手虚扶了一下,让江玉康起来。江玉康抬起头,正好对上坐在皇后身边的安宁公主,又垂下头,拱拳施礼道:“微臣参见公主千岁。” 安宁公主窜到江玉康的面前,无甚仪态道:“咦?你还记得我,我可记得那天你连正眼都不敢瞧我。” “公主天人之姿,微臣不敢亵渎。” “江大人倒是会说话。”皇后插话道,她问道:“江大人到本宫这所为何事?” 江玉康瞧了瞧站在一旁的男子,想着此人仙风道骨,必定是薛神医无疑。于是开口道:“微臣是有一事恳求皇后娘娘,请薛神医为我家人治病。” 传旨太监这时候说道:“皇后娘娘,皇上有命,请薛神医在为皇后娘娘诊完脉之后出宫一趟,再回宫为娘娘治病。” “唔…”皇后娘娘深吟了一下,心中揣测这必是昭明王爷费心招揽的人才,而皇上此番所为必是恩威并施,让江玉康不要陷入储君之争,于是笑道:“这个自然可以,只是薛神医明日记得回宫,本宫的头疼毛病还是需要薛神医为本宫舒缓一番。” 这时候,安宁公主却跳起身子,说道:“我也要出宫!小康子,你带我出宫去。” 小康子?江玉康的嘴角抽了抽,这小公主该不会把自己当做了身边的太监了吧。但是他当然不能和安宁公主计较这些,只道:“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微臣。” 安宁公主指了指霜儿,说道:“谁为难你了,我连方法都替你想好了,我就扮作薛神医的小学徒,和你们一同出宫。” “这...”江玉康为难地看向皇后,希望皇后能够帮他说说话。 谁知皇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江玉康和安宁公主,却是笑道:“江大人,麻烦你帮本宫照看安宁。” 什么?江玉康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母仪天下的皇后口中,但是看到安宁公主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江玉康也只得认命地点头答应了。 而皇后对那个跪在一旁的传旨太监说道:“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是,奴才这就为公主...不,是神医的学徒打点。”传旨太监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很快,安宁公主装扮了一下又出现在江玉康眼前,但见安宁身着浅蓝麻衣,发丝用纶巾束好,肩膀再挂着一个小药箱,略显稚嫩的模样,倒像足了一个小学徒。 按照安宁公主的想法,江玉康带着乔装改扮的安宁出了皇宫,虽然在城门口的时候,被侍卫拦住检查了一会,但终究是有惊无险,三人顺利地出了皇宫。 “薛神医,这次要麻烦你了。”江玉康朝“薛神医”拱手,对方只是一脸无谓地点点头,看上去甚为牵强。 安宁公主出宫之后,更显得活脱,一会窜到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那里拿了好几个糖葫芦走,一会又跑到卖胭脂水粉的小贩那里去鼓捣,惹得江玉康跟在后面,不是掏钱买下,便是赔礼道歉。 这样的安宁,看上去真的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然而,霜儿却是皱着眉头,那略显空洞的眼神却是不知道从安宁公主的身上看到谁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各位很想看小康和宝儿成亲了,我加快脚步哈 安宁的性格肯定让人跌破眼镜吧~肯定有人会不爽了,o(╯□╰)o 最后就是大家真的没有踊跃留言啊,我伤心了 第六十八章 安宁公主难得出一次皇宫,当然像放飞的风筝一样四处看、四处瞅,一刻都不得安宁。江玉康在后面连追带跑,弄得气喘吁吁,终于无可奈何地追上去道:“公主,你能不能慢点?” 安宁公主回过头,嘴中还叼着一颗红彤彤的糖葫芦,诧异道:“咦?你怎么还跟着我,你不是要带着薛神医去看病吗,咱们各玩各的,等我玩够了,自然就会回宫的。还有,在外面不要叫我公主,唔...就叫我安宁吧。” “这可不行,公...安宁你既然出宫,我便有责任把你安全送回宫中,还请公...安宁跟着我,不要走丢了。”江玉康皱着眉,神色严肃,在无形之中还带上了一丝命令的口吻。 安宁公主歪了歪头,觉得江玉康还真是有些意思。想了想说道:“也好,但是小康,你之后要带我到附近玩玩,否则我就自己一个人去。” “好...那还是请安宁先随我到寒舍小坐,我的家人还等着薛神医看病。”好在江玉康哄人的功力不小,所以虽然被安宁公主急得烦躁,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风度,这也多亏了陆珍宝多年来的训导。 ~~~~~~~江府~~~~~~ 虽然是这样,江玉康回到家的时候,怀中还是捧着高高的礼盒,险些就要连路都看不见。 “小康,你动作快一点嘛...”安宁在前面大呼小叫,惹得江玉康恨不能翻个白眼给她,为了安慰自己,江玉康只好在心中默念,古人诚不欺我,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当然,她自己却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女子。 江玉康把东西通通交给府里的下人,然后领着薛神医到了宋晚晴的庭院,安宁公主也跟了过来。 到了门口,江玉康叩门道:“表妹,我可以进来吗?” 江玉康没有听到回音,但很快门便被打了开来,江玉康呆了一下,诧异道:“宝儿,你怎么又来了?” 陆珍宝看到江玉康,自然很开心,却因为江玉康这句话而皱紧眉头,不满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希望我来这里吗?” 江玉康自知失言,忙不迭道:“没有没有...”江玉康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其实在吃味,她并不希望陆珍宝经常来她家,只是为了照顾看望宋晚晴。 “他们是?”好在陆珍宝没有揪住这个话题不放,又瞧着两个陌生人显出诧异之色。 薛神医没有说话,倒是站在后面的安宁公主推开薛神医,瞅了瞅陆珍宝,说道:“我叫安宁,看你的样子,一定不是病人吧。”扭头又看到江玉康把门拴好,不由叫道:“小康,你干什么把门关上,这里好热呀!” 宋晚晴自然没睡,她见门口虽然传来声音,但这么久还没有人进来,于是开口道:“陆姐姐,是什么人来了吗?” 安宁公主听到宋晚晴的声音不由怔了怔,她善舞,自然和舞曲乐声朝夕相伴,而宋晚晴的声音就似吴侬软语,明明只是说话,却仿若歌声一般暖人四肢,又犹如莺声婉啭。 陆珍宝很生气,她瞪着江玉康,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分明让江玉康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小学徒亲昵地叫你小康。 江玉康别开脸,假装没有接收到陆珍宝的视线,一边走进屋内,一边说道:“表妹,是我,今日我入宫,得皇上体恤,薛神医愿意为你诊治病情。” “咳咳...”宋晚晴支起身子,声音带上了一丝激动,道:“薛神医来了?” “薛神医”这时候看见半躺在床上的宋晚晴,也带上了惊喜,笑道:“原来是晴儿,这趟出诊倒是和我心意。” 薛神医走向宋晚晴的床边,而安宁公主也伸着脑袋,就要跟过去,江玉康挡在安宁的面前,说道:“安宁,我们还是别打扰薛神医诊治。” 安宁点点头,倒也没有反驳,只是忍不住还是想瞧床上的那名柔弱女子,她终究有些好奇,有着那样好听声音的女子,相貌必然也是超凡脱俗的。 “宝儿,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陆珍宝刚想答应,又回头看见宋晚晴略微黯淡的眼神,心底不由一软,她的心向来善良,知道宋晚晴对她爱恋近十年的时间,又是因为她的缘故又触发旧疾,心中本就内疚,在这个时候,又怎么会扔下宋晚晴自己一个人去玩乐。于是陆珍宝有些失落地摇摇头,道:“玉哥哥,我就不去了,晚晴还需要人照顾。” “你要留在这里陪她?”江玉康有些诧异,她知道陆珍宝昨天呆到黄昏时分才离开,今天又来到这里。虽然江玉康知道陆珍宝的秉性纯良,虽然脾气骄纵了些,但心里其实柔软得不像话,对身边的人都是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可是...江玉康还是有些吃味,毕竟,陆珍宝哪一回见到自己不是缠着她,让自己带她去玩的。 “嗯...”陆珍宝还是点点头,倒又舍不得就此和江玉康分开,于是说道:“玉哥哥,要不然你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吧。” 江玉康刚想答应,那一旁的安宁公主却叫了起来。“那可不行,我难得出...出来一趟,小康,你留下来可以,我可就不奉陪了。” “你要走就走,玉哥哥干嘛要陪你呀。”陆珍宝听得出来这个叫安宁的声音明显是个女子,再加上她左口一个小康,右口一个小康的,亲昵的不得了,当下有些生气地挡到两人之间。 “哦?”安宁公主不退反进,一张俏丽的笑脸放大在陆珍宝的眼前,倒让陆珍宝退后了一步。“你倒是可以瞧瞧你的玉哥哥,我的小康,是陪你还是陪我?” 安宁公主说完,也不等江玉康回答,自己就出门去了。江玉康暗叹一声,只好快速地在陆珍宝耳边说道:“宝儿,她是公主,我必须要把她安全送回皇宫。”江玉康停了停,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纸红笺交到陆珍宝的手中就匆匆去追安宁公主了。 陆珍宝看着江玉康的背影,不由有些愤愤然,但还是没有追出去,她捏了捏手中的那纸红笺,那上面明显有字迹在上,她没有细看,只是又好好地把门关上。 宋晚晴看到陆珍宝没有和江玉康离开,心中就好像喝了蜜一般甜,整个人眉眼俱笑,减少了一些病容。 “薛神医,这次霜姨怎么没有和您一同来?” 霜儿怔了一下,终究顾念着陆珍宝在场,免得多生事端,还是学着自己师父的腔调道:“霜儿那丫头哪里肯乖乖地陪在老夫身边,要老夫说,晴儿你的资质不差,不如跟在老夫身边,保准你不出三年,你的旧疾必能治愈,还能学会老夫这一身妙手回春的本领。” “薛神医当时的不吝赐教已经让晚晴受益匪浅。”宋晚晴不疑有他,怎么会想到霜儿会易容成自己的师父。 “其实你这体弱寒症的毛病只要按照老夫当年的吩咐,少思少虑,莫动真情,保持心态的平和才是最为重要的。” “按你这么说,那晚晴做人哪里还有快乐,看来你这个神医也不外如是。”陆珍宝在旁边听了,颇为不以为然,倒是道起不平来。 宋晚晴叹气道:“薛神医,我陆姐姐心直口快,请你不要介意,想来您老过去也是这般劝解我,只是人活一世,又怎能真的做到清心寡欲...若是连爱一个人都不能随心所欲,那...”宋晚晴忍不住偷偷瞧了眼陆珍宝,那张活泼明媚的笑颜正是她的毕生所求。 剩下的话宋晚晴没有说,霜儿却也能够明白,她倒甚是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摇头道:“的确如此,老夫倒是个不懂情爱之人。”霜儿自嘲道,她腹诽自己的师父,一把老骨头整日叫别人清心寡欲,倒不如让他人出家做和尚来得快捷许多。“晴儿也不须要过多担心,老夫这些年来对你的病症也有了新的诊疗方法,虽然效用慢了些,至少你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也是半分影响你不了了。” “那可太好了!”陆珍宝第一个叫道,那副开心的样子仿若得到灵丹妙药的是自己一般。 宋晚晴眼神柔和地看着陆珍宝,她心上的人关心她的身体,宋晚晴头一次感觉到幸福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霜儿就着屋内的纸笔将药方写了,陆珍宝主动地接过药方,薛神医道:“这药方之中有几味珍贵的药材,不过以你们的家世,想必不是什么难题。” 陆珍宝从来都没有为钱操过心,直接拿着药方就要出去为宋晚晴抓药。“晚晴,薛神医,我这就去抓药。” 陆珍宝很快地拿着药方出门,霜儿讶然道:“这丫头干嘛这么着急?” 这时候,宋晚晴却有些失落地叹息道:“陆姐姐,想必是去找表哥了吧。” 霜儿因为自己也是恋慕着女子,所以一看宋晚晴的神色,便大略能够猜出一二,心中暗暗吃惊,她知道这样一种感情并不容易,更无法大白于世俗,更何况,陆珍宝满心里、满眼中那般明显地爱恋着江玉康,霜儿叹了口气,只怕宋晚晴已经注定了逃不开情伤这两个字。 “晴儿,情之为物,苦不堪言。七情郁结导致的疾病,比什么剧毒都可怖,比任何疑难杂症都难以根除。老夫即使能治得了你的表征,却无法治愈你的内心。”霜儿并不想宋晚晴和她一样在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中白白错过了她值得的幸福。 宋晚晴苦笑了一下,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情之一字,就似千千心网让她无法抽离,又像盛满了毒药的美酒,让人甘之如饴。 宋晚晴的神色忧伤却又宁静,她道:“薛神医,我爱她,但我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得到她。我只愿,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霜儿感觉心口震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宋晚晴竟然有这样的感悟,而她自己,她离开皇后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不能接受皇后嫁给了他人,而她即使明知道皇后心中仍旧有着自己,她仍然悄声离去,若不是这次得知皇后病重,她也许和皇后老死不复相见。 霜儿叹气道:“世间多少痴儿女,爱到深处无怨尤...” 第六十九章 齐刚的妻子(解释解释) 陆珍宝的脸红扑扑的,她把那小小的红笺捂在胸前,似乎想要把那红笺放在心中一样,而她的心脏此时突突跳得很快。 陆珍宝没有想到一向腼腆内敛的江玉康竟然会透过红笺写下这样的誓言,她又忍不住打开红笺细细地看:夜回当时绮罗帐,梧桐叶上潇潇雨。算得天上人间,两心同。 近来*忽西东,偷期暗会长匆匆。应是山长水远,燕双飞。红笺小字暂凭附,朝朝暮暮思不绝。 陆珍宝珍而重之地把那纸情书红笺放好,然后匆匆追出门外,打算和江玉康会和。 ~~~~~~京城街道~~~~~~~~ 安宁公主看出江玉康神色恍惚,虽然跟在自己的身后,但是完全不在状态,一向高高在上的安宁自然不满,突然停住脚步,而江玉康一时不注意,整个人撞上了安宁公主的背上。 “啊?!”江玉康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注意到安宁公主神色不善地瞪着自己,江玉康赶紧后退一步道:“公主...我...” “小康,你什么意思?你要是不心甘情愿陪我出来玩的话,你大可以回去陪你的亲亲宝儿!”安宁话出口,竟带着不明所以的淡淡醋味。 江玉康怔了一下,也总算明白自己的态度惹怒了安宁公主,也感到抱歉,于是笑道:“安宁误会了,我只是一时出神,来,安宁难得出来一趟,我自然是舍命陪君子了。” 安宁公主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煞是可爱。“小康,你们宫外怎么有这么好吃的糖葫芦,又甜又酸的,若不是不能让父皇知道我出宫了,我非要买一大串回宫去不可。” 江玉康笑笑,觉得安宁公主心思也很简单,也很容易快乐。于是说道:“要是公主喜欢,何不让御厨给您做。” 安宁公主叹气道:“我也让御厨做过了,可惜他们始终作不出宫外的味道。” 江玉康隐隐约约有些明白,安宁公主期待的味道是宫外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而在宫中,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拥有的。 安宁公主继续逛着街市,很快江玉康手上又多了好几个玩意。而陆珍宝总算赶了过来,对不远处的江玉康叫道:“玉哥哥,等等我!” 江玉康回过头,果然看见陆珍宝兴高采烈地朝自己的方向跑来,人虽然不动,但脸上却带着难言的喜悦。 陆珍宝跑到近前,江玉康见陆珍宝额头冒了细细的汗珠,自然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的小贩摊位上,然后掏出自己的手帕,温柔地帮陆珍宝擦了擦汗水。 陆珍宝脸一红,倒也没有阻止,而安宁公主心里却好像感觉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莫名的有些酸痛。她开口道:“呵!这是谁啊?方才不是还有人说自己不出来的吗,怎么这时候却死乞白赖地赶来了?” 陆珍宝很不满安宁公主,她才不管江玉康和她说过安宁是公主的高贵身份,直接回嘴道:“本小姐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又对立在一边的江玉康说道:“玉哥哥,你和我走,刚才薛神医开了一个药方,你陪我一起去抓药吧。” “真好笑,你要去抓药自去便是,何必抓着小康。”安宁公主冷哼一声,她最讨厌有人和她抢东西了。 “你更好笑了,我和玉哥哥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凭什么指使玉哥哥帮你抬东西啊!”陆珍宝一向遇强则强,不管江玉康暗自拽自己的袖子,还是呛了回去。 “你!”安宁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陆珍宝竟敢对自己出言不逊,笑的是陆珍宝挡在江玉康的面前的模样,颇有点似母鸡护犊的感觉。 “你什么你,你要回家就自己回家,别老是拖着玉哥哥帮你做事情。” “你放肆!”安宁公主扬起手,但很快就发觉自己的手臂被江玉康抓住,安宁公主诧异道:“小康,你好大的胆子!” 江玉康把陆珍宝挡在身后,这才放下手来,但是眼神却丝毫不肯退让,她直视安宁公主的眼睛,道:“公主,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伤害她!” “呵!”安宁挑了挑眉,道:“看来你们果然是情哥哥情妹妹的关系了?本宫倒是不知江大人竟视礼仪教化于无物。” “宝儿是我的妻子,我马上就会迎娶她为妻,我和她之间是名正言顺的,我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所以,公主,我希望你注意言辞!”江玉康毫不理会安宁公主的怒气,只抓住陆珍宝的一双手,向安宁公主宣告着她将永远保护陆珍宝。 陆珍宝此时任由江玉康抓着自己的手,她站在江玉康的身后,看着江玉康略显消瘦的背影,只觉得安心莫名。 安宁公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她哼了一声,装作宽宏大量地摆摆手道:“算了,我也不想和你们这对小情人计较。只是,小康,你真的要娶她?” 江玉康毫不犹豫地点头,在他们两人的心中,早已认定了彼此。安宁公主看在眼里,心中却忍不住有一点失落。 ~~~~~齐府~~~~~ 齐刚昏迷了三天,总算醒了过来,面对父亲的追问,齐刚不是三缄其口,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总而言之,就是不肯把自己为什么受伤的事情说出来。 齐刚摸了摸受伤的脑袋,想到那日宋晚晴的决绝狠辣,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给自己的父亲,他只是知道自己还想要见一见那个表面温柔,内里带刺的女子。他甚至想要向她解释自己并没有对陆珍宝做过什么。 他想,自己一定是遇到了爱情,他想要再见宋晚晴,所以他选择隐瞒江玉康打伤他的事实。 “嘶~”齐刚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嘴中愤愤然:这么多年了,这个江玉康还和以前一样,别的没学会,就会偷袭别人! “夫君,你还好吗?”门被齐刚明媒正娶的夫人叶兰兰轻手推了开来,见齐刚正坐在床上龇牙咧嘴,一副痛极的模样,自然出言关心道。 叶兰兰和齐刚是包办婚姻,叶兰兰的父亲是户部侍郎,和他们家门当户对,两人的父亲一拍即合,于是很快就定下了这门婚事。他们成亲已有两载,叶兰兰一直做着为j□j子应尽的责任,一直侍奉公婆,只是在对待齐刚的时候不冷不淡,甚至对齐刚在外寻花问柳从来没有多说过半句,久而久之,齐刚自然也不会把家中的妻子放在眼里,只觉得叶兰兰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现在齐刚受了伤,叶兰兰仍然神色自如,举止如常,但她仍旧遵守着一个妻子应尽的职责,悉心照料着齐刚。 齐刚点点头,接过叶兰兰手中的药碗,皱着眉头将黑乎乎的药汁一饮而尽,那苦涩的滋味让齐刚忍不住全身抖了一下。这时候,他看到叶兰兰白皙的手托着一个小小的白玉盘,上面有三五个青枣。 齐刚愣了一下,但很快捏起一颗青枣放到口中,那略显甘甜的感觉迅速包揽了整个口腔味觉,齐刚舒展了眉头,久违地朝自己的妻子露出笑容,道:“谢谢你了,兰兰。” 叶兰兰的脸微微红了红,然后欠身道:“夫君客气了…”说完这句话,叶兰兰又不知道应该和自己的夫君说些什么,只好局促地站在床边,显得几分不安起来。 齐刚撑起身子,可是刚站起来,就感觉头昏的厉害,人又有些摇摇欲坠,本能地向前想要去抓住一个地方能够稳住身形,而齐刚很快意识到自己抓住了叶兰兰的手。 叶兰兰低着头,叫齐刚辨不清神色,齐刚很快松开手,但是叶兰兰又挽住齐刚的臂腕,问道:“夫君,你要去哪里?” 齐刚疲累地挤出一丝笑容,又坐回床上,叹气道:“看来现在我哪里也去不了了,罢了,反正她也不想见到我。” 叶兰兰猛地抬起头,眼中流光微转,有着莫名的哀伤,她张了张口,明明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话到嘴边,竟然硬生生地变成:“夫君,大夫已经看过你的伤势了,只要你在休息三五日,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叶兰兰的话语,在齐刚的耳中听来,无不表示出她并不挽留齐刚,她并不在意齐刚要找的人究竟是谁。 齐刚也不失落,他点点头,在叶兰兰的服侍下,他又重新躺会床上,而没有注意到叶兰兰眼中的那片黯淡。 喝完药之后,齐刚很快就睡着了,而叶兰兰这时候伸手摸了摸齐刚的额头,那纤细的手指轻柔地划过齐刚的鼻翼、下巴,眼中有着浓浓地、化不开的哀伤惆怅,她慢慢低□子,在齐刚的薄唇上印上一吻,一个永远不被齐刚知道的,却又充满了爱恋真情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人都不理解后半段的意义,实际上我只是因为觉得上次齐刚受伤的事情没有了结,然后就想起应该要介绍他的老婆,仅此而已。 当然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要漂白齐刚的节奏 大家有异议可以提,我很欢迎~~O(∩_∩)O~ 第七十章 过渡章 时值五月,脱离了三月的春寒料峭,此时正是大地回暖的日子。那是一个封了顶的宽敞园子,园中柳树含烟,枝条依依,挂绿垂翠。从远处看,可以看到一男一女正在谈话。 那女子是江夫人,她如今已显身孕,即使穿着宽松的衣服还是可以看出略显圆滚的肚子。江玉康则坐在江夫人的身边,显得颇为好奇地摸摸江夫人的肚子。 “娘,以前你怀我的时候肚子也这么大吗?会不会很辛苦啊?” 江夫人摸了摸江玉康的头,说道:“娘现在只是六个月的身孕,并不算大。想起娘怀你的时候,倒真是没受多大的苦,只是生育的时候,还是疼痛难忍。” 江玉康有些担心地皱皱眉头,关心道:“啊?那孩儿一定要赶紧找一个最好的稳婆。” “娘知道玉儿一向孝顺。”江夫人慈爱地笑笑,但很快江夫人又皱起了愁眉,她握住江玉康的手,问道:“玉儿,我听你爹说,你已经决定要娶宝儿了,是不是?” “娘,您别生气...我...”江玉康在江夫人的眼神逼问下,终于还是老实地说道:“是,我已经立誓非宝儿不娶,娘,我求您成全我。” 江玉康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得生疼,但是为人父母终究还是会输给自己的孩子,只听到江夫人一声叹息。 “玉儿,若是娘当初知道让你隐瞒身份会让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娘...”江夫人顿了顿,她是后悔,但是当初的自己又有怎样的选择,难道抄家灭门对江玉康来说是更幸福的。也许江学礼劝自己的话是对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尽力劝阻江玉康罢了。“既然你一意孤行,娘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江夫人勉强退了一步,但是她内心深处仍就是不赞同,在她的世界中,两个女子成亲,就好像儿时的游戏罢了。而江玉康年纪还小,等到她长大了,她自然就会明白,相夫教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才是真正的归宿。 “谢谢娘!”江玉康并不明白江夫人心中所想,只以为自己的母亲真的被自己的爹说通,心中自然开心地不得了。 江夫人看到江玉康毫不掩饰的欢颜,心中微微一痛,她似乎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江玉康露出这样的笑容,而带给她这样的欢乐的人却是陆珍宝,这无疑是一种讽刺。江夫人侧了侧身子,又说道:“我们和陆家定亲十几年了,现在你爹已经选过了良辰吉日,成亲的日子暂时就定在下个月的初十,今日下午你和你爹和媒人带上聘礼到陆家去,若是陆老爷对婚期并无异议,我们两家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下个月初十,那不是还有半个月?”江玉康嘟囔道,那副口气恨不得现在就把陆珍宝迎娶回家,永远和她在一起。 “怎么,你还嫌迟不成?”江夫人觉得有些好笑。 “娘~”江玉康有些脸红地叫道,撒娇性地投入江夫人的怀中。 似乎只有这时候,也只有江夫人一个人,才能够让江玉康感觉到自己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甚至是母亲掌上明珠。 到了下午,江学礼和江玉康带着整整五大车的聘礼,三十几个吹鼓锣手跟在两边,江玉康身穿锦片红缎袍,腰系银白丝銮宝带,发丝被玉冠挽起,人坐在高大的白马之上,显得神采奕奕,风姿卓然。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窃窃私语,男的自然是在诧异这是哪户人家求亲,竟有这么大的排场。女的则面色殷红地看着英俊潇洒的江玉康,颇为羡慕江玉康即将要迎娶的妻子。于是,一路上倒有不少人跟在后面,想要瞧一瞧热闹。 张三捅了捅李四的臂肘,说道:喂,你不是号称百事通吗?你知道这户人家是谁吗? 李四斜睨了了张三一眼,撇撇嘴唇道: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连京城江大人的独子江玉康都不知道。早就听闻,江公子和天下首富陆万金的千金陆珍宝定下娃娃亲,没想到陆姑娘才刚刚及笄,江家就迫不及待地前去求亲,还摆了这么大的阵仗。 张三这时候恍然大悟道:我知道,江玉康不就是前段日子皇上亲自册封的天下第一智嘛! ......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听得路上的妙龄少女一颗芳心突突地跳个不停,这样的一个完美的玉公子,即使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嫁进他们家做一房妾室也是乐意的。 ~~~~~~~~~江家~~~~~~~~ 江玉康到陆家送聘礼这么大的事情,即使紫云不说,宋晚晴还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 霜儿不愧是得了薛神医的真传,宋晚晴在服了霜儿开的几副药之后,很快就好了起来,此时她临窗眺望,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脸上小小的两个梨涡,如水般纯净美丽。 宋晚晴知道陆珍宝一直等待着这一天,她想,陆珍宝现在一定很开心,所以,宋晚晴自然也真心实意地露出笑容。她走回屋内,再次拿起画笔,微闭着眼睛,她能够想象得到陆珍宝那略显稚气的脸必定绽放着世界山最美的笑容,就好像清纯的白兰花,甚至可以让人闻到醉人的芬芳。她本就绝世的容颜必定因着身上的大红喜袍更衬得清丽华贵,倾国倾城。 宋晚晴手腕不停,即使闭着眼睛,她都可以清楚地画出陆珍宝的轮廓五官,在宋晚晴的笔下,画中的人物仿佛也添上了一抹生命,那巧笑嫣然,好像就在宋晚晴的眼前,宋晚晴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触摸,只是微凉的笔墨让宋晚晴晃过神来。 “陆姐姐,即使我丹青妙笔又怎么样,始终难得你的精髓万一...”宋晚晴轻轻叹了口气,在旁边题诗道:我入相思门,不知相思苦。佛前求愿五百年,宝玉会合时时谐。思侬如流水,未有穷尽时。鸿雁在云鱼在水,唯以诗画寄此情。 宋晚晴放下笔,双手合十,对天祈愿道:“信女宋晚晴,愿常素茹斋,以祈福陆珍宝和江玉康两人从此琴瑟和谐,永不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更得很少,主要是因为为了完成这一周的榜单,下次坚决不申榜单了,一万五一周实在太可怕了 我将吸取大家的意见,以后龙套就不写了,一笔带过~~ 我们的宝儿和小康就要成亲了,这是纳征的节奏~~ 另外,我们的表妹真的要做一个具有存在感的炮灰吗? 第七十一章 纳征 江家的队伍敲锣打鼓的声音响彻了陆府所在的整个东大街,陆家的家丁老远便看到江玉康骑着一匹白马而来,当下哪敢耽误,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去禀告这个好消息,生怕慢了,就被旁边的人得到了全部的赏赐。 “老爷~~”两个下人大呼小叫地闯了进去,陆万金正好因为听到锣鼓声走了出来,不由皱眉道:“你们两个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老爷,大喜事来了,江少爷...不!是江姑爷来了!”左边的最快,一溜烟就把话说了出来。 陆万金一听,果然喜上眉梢,让两个下人出去领人,自己想了想,也随着走了出去。 江玉康下了马,整整弄皱的衣服,朝站在门口的陆万金行了一个大礼,道:“小侄见过陆伯父!” 陆万金乐呵呵地点点头,而江学礼也从轿中走了出来,面上带着笑容,做了一揖,道:“亲家,这是区区薄礼,以作纳征。” 陆万金笑眯眯地请两人进去,对身边的下人说道:“你们去账房支钱五千两,赏给街坊!” 江学礼等三人还有一个媒人入屋坐定,寒暄了一会,媒人拿出红色纸绢递给陆万金,说道:“陆老爷,你们两家的定亲都是我一手操办,也算是老相识了。这次江家求亲,我可是千挑万选,为你们两家挑了下个月初十的好日子,在那一日成亲,这小两口必定会如胶似漆,琴瑟和鸣,一年生两,两年抱三...” 媒婆果然是生就好嘴,一开口便能说个不停,好在说的都是吉祥话,陆万金倒是越听越开心,连连点头。 日子很快就这么敲定了,而这个好消息就像一粒石子投入了湖水之中一般,迅速地传遍了整个陆府。 陆珍宝听说后,只觉得自己的耳根烧得火热,她咬了咬下唇,仍旧觉得这个消息虚幻得不真实。她抓住在一旁乐呵的如如,问道:“如如,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如如哎呦一声,也回握住陆珍宝的手,笑道:“小姐,当然是真的了,你没听到外面那么大的动静。” 陆珍宝自然听到了,可是耳朵听到的终究有几分不真实,她向来是想到就要去行动的主,于是左脚刚一迈出门口,如如立马就拦在陆珍宝的前头,说道:“小姐,你可不要现在出去,江大人他们还谈着你的婚事,你这一出去可…” 陆珍宝当然也明白如如的意思,但是她扯了扯如如的袖管,说道:“我的好如如,我就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就好了,绝不会被别人发现的。” 如如哪里拗得过陆珍宝,很快就在陆珍宝的眼神攻势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起贼贼地躲到屏风后面,偷听起自己的终身大事。 许是陆珍宝和如如听得过于入神,不知不觉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屏风上,然后陆珍宝和如如便感觉身体失衡,屏风被推倒在地,而两人则向前倒去。 “啊!”陆珍宝本能地捂住眼睛,等待着四脚朝天跌倒在地面。 但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陆珍宝感觉进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闻到了她所熟悉的墨香味,于是她心安定了,她几乎是在同时便知道自己落入了谁的怀抱,但还是不好意思睁开眼。 “宝儿,没事了。”江玉康带着宠溺的微笑,温柔的气息打在陆珍宝的头顶,让陆珍宝终究还是得面对现实。 陆万金此时摸着三缕胡须,既为自己的女儿不懂规矩而不好意思,又为自己的女儿能得到未来夫君的怜爱而老怀安慰,更担心自己女儿这样鲁莽的举动是否会惹来未来公公的不快,于是偷偷地去看江学礼的反应,果然见江学礼睁大双眼,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然后又扭开头,微闭上眼睛,只能作视而不见状。 反观最为激动的应当是那个媒婆了,她先是大叫一声,然后冲到江玉康面前,把陆珍宝往自己身后拉,嘴中还叨念着:“这可不成,这可不成,我们大周朝的规矩,这婚期定下之后,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这陆姑娘,江公子,你们...” 江玉康果然松开手,脸上泛起不知名的红晕,不好意思道:“王媒婆说得对,是在下失礼了。” 陆珍宝瞪圆眼睛,她刚才可听见了婚期可定在下个月的初十,那可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这也就是说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和江玉康见面,这可怎么行!还有,玉哥哥怎么能这么轻松就答应了。 江玉康注意到陆珍宝的怒视,朝她安抚性的一笑,对陆万金深深一揖道:“多谢陆伯父首肯,小侄日后定当好好对待宝儿,绝不辜负!” 陆万金一拍大腿,朗笑道:“好!好!老夫可就等着你这番话了,老夫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千金,现在就将宝儿托付给你了。还有宝儿,你日后嫁进江家之后,切不可像今日这样胡闹,惹人笑话。” 陆珍宝此时满面红霞,哪里还有平时的伶牙利嘴,只别扭地转了转身子,口中娇嗔道:“爹~瞧你在说什么呢?” 陆万金又是大笑,突然一拍脑袋,说道:“老夫险些就忘了,宝儿这丫头性子一向活泼惯了,老夫想着要给宝儿请一个护卫,贴身保护宝儿的安全,不知道亲家和玉儿可有意见?” 陆珍宝三番两次被人掳走,虽然最后都是有惊无险,都是着实吓坏了已经上了年纪的陆万金,他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应该给陆珍宝找一个武功高强的贴身护卫,然而护卫大多数都是男人,所以他才有些疑虑,这件事也才没有那么快就决定下来。 果然江玉康还未回答,江学礼就皱了眉头,开玩笑,他们官宦之家,本来娶一个商家之女就已经招人笑柄,现在若是江家女主人身边整日跟着个男子又成何体统,若是被旁人看到,岂不是耻笑江家门风不正。 江玉康却是全心全意替陆珍宝考虑,一听陆万金提到这上面,不等江学礼反对,马上就道:“陆伯父说得有理,可惜玉儿不通拳脚,否则...”江玉康想起前两次的事件,也是禁不住的后怕。“就按陆伯父说得办,宝儿既然要成为我的妻子,帮她找贴身护卫的事情就交给小侄来办。” 江玉康既然这么说,再加上陆万金就在身旁,江学礼也不好再多加反对,只是板着一张脸,一脸不悦,亦好在他向来少笑,故而也并未让旁人发现不妥。 当翠儿把江玉康前来送聘礼的事情告诉给自家的小姐,只见那容色绝丽的女子的手突然一顿,她手中的琴弦突然就这样崩断,让她的食指鲜血淋漓起来。 “啊!小姐!”翠儿惊呼一声,心疼得不得了,赶忙把自己的手帕掏出来帮白二妹包扎伤口。 翠儿感觉到有一滴、两滴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烫得让人发疼,她越发手忙脚乱,嘴中劝慰道:“小姐,您别哭,是不是很疼呀,我再轻一些。” 白二妹很快泪痕满面,她不可自抑地哭出声来,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她在被大哥赶出家门的时候,她便知道泪水根本一无是处,根本无法帮自己解决问题,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无论她再怎么提醒,再怎么告诫自己不要哭!可那满眶的泪水还是倾覆而下,滴滴断人心肠。 为什么...为什么,我待玉康真心实意,他却不肯施舍我半点目光!为什么陆珍宝败絮其外,他仍然肯娶她! 为什么...白二妹无声地质问,她痛苦地闭上眼睛,那不甘的泪水花了她的妆容。若是她是一个聪明人或者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她就应该学会放手,学会祝福,学会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她偏不!她受尽了苦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十全十美的男子,她怎会轻易放弃。她对得不到的东西的占有欲,不会减弱,只会增强,她不是柔弱的女子,她为了得到她会不择手段地去争取,甚至...毁掉!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白二妹是不会毁伤害江玉康。 翠儿见白二妹的哭声渐渐弱了些,但抬起头却发现自家小姐的眼睛透着几分冷酷,她不由打了个冷颤,怯生生问道:“小姐,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白二妹用手背擦干泪水,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她的声音清冷而决然,她直视着翠儿的眼睛,问道:“翠儿,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对不对?” 翠儿眨巴眨巴眼睛,这样的小姐无疑是陌生的,然,翠儿短暂的呆怔之后,终于还是对着白二妹坚定地点点头。“小姐,翠儿永远是你的人,翠儿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 第七十二章 护卫人选 那是一个五米高的擂台,而江玉康包下了这里附近最高的客栈,站在楼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擂台之上的一举一动。 台下是乌压压的人群,有老有少,当然其中凑热闹的也不在少数。最多的应是精壮的男子,这次的护卫差事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绝佳的机缘。要知道陆万金在京城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而他的女儿只要见过的都知道是个精灵可爱的主,而且出手绝对大方。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可是个绝美的佳人,不要说可以拿到银子,就是常常伴在美人身边,也是赏心悦目的美事呀。 比武很快就在一声锣鼓敲响之后正式开始,首先站到台上的是两个青年男子,一个是一袭灰衣,另一个是褐衣麻布,装束看来相似。灰衣的男子面色苍白,唇薄眼细,看上去和文弱的书生没有两样;褐衣的是重眉大眼,手握单刀,也只有二次出头,一派少年英气。 这两个一文一武,一文弱一刚毅的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见那褐衣男子面露不屑,声音粗厚沉重。“这位公子,这里可不是比诗弄文的地方,还不快快认输,在下不与你计较。” 那灰衣少年哼了一声,但脸色仍旧灰白,他大叫一声,挥手便朝那褐衣男子攻去。 这一招无甚招式,但是突然之下,还是让褐衣男子吓了一跳,本能地闪开身去,那灰衣男子果然扑了个空,在惯性的作用下,险些就要摔下台去,只在边缘之际足尖点地,拼命挥手画圆,这才勉强站稳身形。 这一举动,自然引得台下的人发出哄堂大笑,那灰衣男子的脸上这才泛起红晕,他因为紧张而结巴道:“你...你们笑什么...” 大家越发笑得大声了,有一个好事者还囔叫道:“这位小公子,我看你不是来比武的,倒像来相亲的。” “我...那又怎样!”那灰衣男子豁了出去,又说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 然,这下褐衣男子未等灰衣男子把话说完,就一脚把他给踢了出去,还啐了一口唾沫道:“呸,你奶奶的,滚回家抱你自己的媳妇吧。”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那灰衣男子终于甩袖离开,走的时候嘴中还念念叨叨着:斯文败类,有辱斯文云云... “哈哈...”陆珍宝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整个人甚是没有形象地靠在江玉康的身上,直笑得前仰后合。 江玉康看陆珍宝那没心没肺的模样,却是笑不出来。她清楚地知道陆珍宝有多么惹人注意,她性子活脱,心地单纯,虽然爱耍些小脾气,却有着一般闺阁女子所欠缺的天然性情和热情洋溢。而陆珍宝的相貌,更是俏丽动人,如花似玉,在其清丽秀雅的面容上又透着几分女子与生俱来的秀美,皮肤粉腻如雪,冰肌玉骨,仿佛是画中才有的粉雕玉琢的脸蛋儿。 陆珍宝那么的美好,江玉康毫不怀疑全天下的男人都会喜欢她,甚至...连女人也不会例外。说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好,还是杞人忧天也罢,江玉康既有些吃味她身边多一个人,又不愿因为自己的自私将陆珍宝束缚在家中。 陆珍宝有些奇怪道:“玉哥哥,你怎么这副表情,你不觉得刚才那人好好笑吗?” 陆珍宝正个人都倚在江玉康的身上,那天生的淡淡女儿香,犹如兰麝的芬芳,淡雅清丽,醉人心神,可偏偏当事人却毫不自知,仍然毫不在意地靠在江玉康的身上,只惹得江玉康心神不定,只暗暗磨牙,心中暗暗道:这磨人的小妖精... 佳人在侧,江玉康虽然可以做到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但此时却不愿意这般不通情趣。她已经比陆珍宝高出半个头,此时只是微微低下头,就正好对上陆珍宝吹弹可破的脸颊,那鲜红欲滴的双唇仿佛在无声邀请着自己,江玉康终于将陆珍宝拥入怀中,那浅浅的吻便落在陆珍宝的额头之上,江玉康只觉得心脏在那一刻疯狂的跳动起来,那满是幸福的情绪在两个小情人心中迅速地滋生膨胀起来。 陆珍宝妙目流波,怔怔的望着江玉康,眼中微带娇羞。她红着脸,声音细若蚊蝇:“玉哥哥,我...” 江玉康爱极了陆珍宝娇羞的模样,正欲再和她说些体己话,却听得外面传来雷鸣般的欢呼声,一下子把陆珍宝吸引了过去,只见陆珍宝整个人趴在窗户旁,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向擂台,眼中透着惊奇。 江玉康轻笑,她走到陆珍宝的身边,小心地圈住陆珍宝的腰际,不让陆珍宝整个人的力量撑在那窗台之上。 陆珍宝的笑容是那样的美好,犹如三月的阳光,可以吹散人们心底的阴霾。江玉康在心中暗暗许愿道:“宝儿,若是可以,我愿许你一世欢颜...” 而在台上,那个褐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打下台去,此时来了一个身着浅蓝大褂,头戴毡笠,颚下留有寸余长短的胡须,武器是一把钢刀。接着又跟上另一个高有七尺,一身深蓝劲装,阔背熊腰,黑面短须,背后交叉两支峨眉刺,年约四十开外。两人看上去都是民间中少有的练家子。 陆珍宝蹙紧眉头,看着台下一片刀光剑影,有些不满道:“玉哥哥,我可不想要这两个人。” 江玉康摇头道:“宝儿,你别闹了,难道你还真的想找一个美男子不成?”江玉康看向擂台,那两个人已经在手下过了五十来招,双方打得难分难解,看样子是棋逢对手。江玉康有些满意地点点头,这两人武功颇高,只是还要好好考察考察这两人的身世背景,万不能又引来一个贼人。 就在江玉康打算走下去宣布这两人都被录用为贴身护卫的时候,又听到台下惊呼不断,原是又一人跃上擂台,那绝妙的身手引得众人喝彩纷纷。但是更让众人瞩目的是这上台的不是五大三粗的男子,而是一个俏丽容貌的年轻女子。 那年轻女子身着青色短袄,高高挽起秀发,一张俏脸确有几分英气,显得干练非常。然而看到那年轻女子面容的时候,江玉康和陆珍宝都脸色骤变,不可置信道:“是她!” 那女子便是在抚州掳走陆珍宝的女土匪,武蔚为! 武蔚为下手利落,她一双好看的柳眉向上一挑,两只手拿着一双短刀。那两个打斗正酣的男子看到突然来了这么一位俏佳人,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武器,两个人有些愣愣地看着武蔚为。 “你是哪里跑来的小娘子,怎么跑到爷们的地盘上了!”其中一人边上下把武蔚为瞧了个遍,便说道。 “少废话,你们若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便是!”武蔚为话音刚落,人已经利索地冲到两人的近前,一对钢刀耍得呼呼作声,竟在攻势的同时,将自身的命门好好地防护起来。 这可是一个高手!那两个男子对视一眼,显然不敢再轻看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回到酒楼之上,陆珍宝因为上次没有吃过什么亏,所以看到武蔚为倒没有激烈的反应,倒是江玉康知道这个武蔚为出手狠辣,绝不是个心善的人,此番不知道为了什么离开山寨,到京城来,但是江玉康又怎么会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留在陆珍宝的身边,于是江玉康也不继续看下去,只让陆珍宝在楼上等着,自己下楼去宣布结果。 虽然江玉康打定主意就算武蔚为打赢了,自己也决计不会收她作护卫。可惜,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原是江学礼放心不下,还是到了此地观战,他坐在陆万金的身侧,两人一同观战。只是一路看下来比武的竟是一些五大三粗,正值盛年的男子,心中正是纠结的时候。突然见到一清丽可人的女子出现在擂台之上,武功还是不弱,一对短刀已经将那两个男子招架无力,任谁也可以看出再过上百招,这两男子必然会落败。 果然,只听得一声惨叫,原是手持峨眉刺的男子被武蔚为划伤了手臂,在呼痛之际又被武蔚为一脚踹下了擂台。而另一个男子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为了保留自己的颜面,也将自己的钢刀放下,拱拳道:“姑娘好功夫,在下认输了。” 只听得众人一阵叫好的鼓掌声,江学礼在陆万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就看到陆万金拍着手走上了擂台。武蔚为对江学礼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人选,若贴身护卫是女子,自然对江家的声名无碍,而刚才陆万金也亲眼所见,这名女子的武艺的确非凡,保护自己的女儿自然无碍。于是他走到擂台正中,对着众人宣布道:“今天的优胜者就是这位姑娘,她将成为我女儿的贴身护卫。”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大家留言的越来越少,我伤心了,我动力减少了,我的更文速度因此缓慢了 第七十三章 吃醋 武蔚为是个还未满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她姿容清丽,最为引人注意的是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眼波一转,仿佛是个不谙世事的普通女子。然而江玉康却是正襟危坐,丝毫未敢放松。 江玉康斟酌了一下言辞,说道:“武姑娘,经久不见,不知道有何吩咐?” 江玉康说得有礼,但实际上疏离试探,武蔚为却是毫不在意,只是微微抿嘴一笑,一对深深的酒窝若隐若现。武蔚为朝江玉康走近,江玉康巍然不动,直到武蔚为和江玉康的距离只有一拳之隔的时候,江玉康可以清楚地看到武蔚为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他这才惊慌地朝后退了一步,武蔚为却恰如其时地停下步子,带着好笑的神情道:“你怕我?” 江玉康并不接话,只说道:“武姑娘,我并不认为陆府有能力请得起你做护卫,也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你究竟有什么企图,还请直言。” 武蔚为耸耸肩,无所谓道:“好啦,你真是经不起开玩笑,说老实话,陆家自然请不起我,但是我欠了别人一个情,他要我来还,就这么简单。” 江玉康挑眉,继续追问道:“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武蔚为大咧咧地坐回椅子上,说道:“可以啊,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到山寨的那个男人。” “是连绩坡?”江玉康有些吃惊,不过更让江玉康吃惊的是武蔚为究竟欠了连绩坡多大的人情,竟然可以让堂堂的寨主充当护卫。 “你没问题了吧?”武蔚为见江玉康一副沉思的模样,又问道。 “那武姑娘要在这里逗留多久?” “也许呆到连绩坡叫我走为止,也许呆到我玩够了就回去。我还是第一次离开抚州,倒真的很想四处玩玩。”武蔚为答得爽快,看样子并不像有隐瞒之处。 江玉康也不是扭捏的人,对比刚才的那些人,武蔚为无疑是更适合的人选,只是...连绩坡...江玉康沉吟了一下,对武蔚为说道:“那这次就辛苦武姑娘了,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在下,在下也好告知陆伯父。” “那倒不用麻烦,听说陆珍宝马上就要和你成亲了,也就是说我马上就要住进你们家,何必要搬来搬去这么麻烦。” “好,那我就为武姑娘打点一下。” ~~~~~~~~~~~德明王爷府~~~~~~~~~ 一个男子斜躺在梨花木雕上,身穿暗蓝色浅纹绸缎锦袍,腰间系了一根细长的墨玉金丝带,乌发轻垂,毫无束缚地披散在梨木椅榻的边缘,他面如冠玉,眉似青锋,鼻梁英挺,狭长凤目微张,倒是十足的美男子。 江玉康低垂头,觉得在这里看到昭明王爷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看着有着邪魅表情的连继之,又觉得是意料之外的场景。 连继之看江玉康一副拘谨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笑了。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说道:“玉康,本王与你也有些交情,你又何必这般拘谨,坐到本王的身边,本王也好和你说话。” 江玉康皱眉,他不清楚连继之的意图,却又隐隐约约感觉到连继之话语中的暧昧,当下倒退一步道:“微臣来此,是为了感谢德明王爷的举荐,既然德明王爷不在府中,微臣就先行告退。” “江玉康!本王说让你走了吗?”昭明王爷站了起来,语气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 江玉康停下脚步,倒也不想开罪昭明王爷,只好握拳道:“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连继之作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说道:“玉康,莫非本王对你还不够好?” 江玉康受不了了,她很想上前抽连继之两个嘴巴子,对着他大吼: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你不就是想让我臣服你嘛,说得这么情深依依是闹怎样啊! 许是江玉康的表情过于生动,连继之扬了扬眉毛,坐回木榻上,说道:“玉康,你以为本王真的只是想要你臣服于我,让本王在朝中的人脉更多吗?” 江玉康不答,但是不等于她心中不是这么想的。 连继之轻哼了一声,他眼神热切地瞧着江玉康,说出的话越发惊奇,险些让江玉康夺门而出。 “玉康,本王想要你!” “咳咳…”江玉康煞是没形象地张大嘴巴,她指着自己,显然难以置信。蓦地,她又紧张起来,莫非…昭明王爷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连继之早就料到了江玉康的反应,他朝江玉康走近一步,江玉康便往后退了三步,为了不让江玉康退出门外,连继之只好停住脚步,无奈道:“玉康,你在吏部当值已有些日子了,难道不知道本王的人脉早已占了朝中的六成,换句话说,本王才是掌握实权的人,有你没你,对本王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然而,本王又何曾对别人这般上心过。”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记得了,但是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场景,那是你饮酒执笔,眼中豪情万丈,说不出的风流洒脱,挥洒恣意。你眼光独到,政解非凡,明明只是十四弱子,却在那一群酒囊饭袋中脱颖而出,就那一眼,我就被你吸引到了。从那一刻,我便知道你是绝无仅有的相才。但是你又可知,自那日后,你的洒脱身影经常在我梦中出现,玉康…” 江玉康见连继之一副深情款款样,连带着对自己的称呼都变成了我,更是又惊又…惧。她只好板着一张脸,作恼羞成怒状:“王爷,我是堂堂男子,绝不是娈童!我将要和陆珍宝成亲,还请王爷自重!” 江玉康气愤而走,连继之盯着江玉康的背影,嘴角浮出冷笑,他拍拍手,一黑衣人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笔直地跪在连继之的面前。 “小野,本王问你,那日你看到的人是不是她?” 被唤作小野的,便是连继之的暗卫。说起暗卫,乃是大周朝皇家的隐形力量,他们只配给皇室宗亲,且一名皇亲国戚只有一个,能力越高的便配给与皇帝最亲近的血脉,他们只听令于主人,即使要他们刺杀皇上,他们手中的刀也绝不会停顿。 “回主人,正是她!”小野低着头,话语间没有一点的感情。 连继之的笑容越发扩大了,他摸了摸自己刚刚留起的八字胡,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讥诮和喜悦。“江玉康,堂堂男子?又有谁知道你实际上是婀娜多姿婵娟身,什么成亲,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本王倒是好奇到时你要如何收场?” 江玉康出了王府,几乎出了一身汗,被一阵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知道,自己现在简直是如履薄冰,今日连绩之可以毫不顾忌地在她面前表达倾慕之情,来日有谁能保证他不会强来,她皱紧眉头,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够发生,连绩之,他现在还不是皇帝,就已经对她虎视眈眈,不忌人言,若是他真的称帝,又有谁能够阻拦得了。 江玉康轻叹一口气,在这烦心的时候,她心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也只有那个人会让她忘却所有的烦恼不快。 ~~~步行街~~~ 步行街,是京城中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都知晓的街道,虽然这条街道不长,但是从街头走到结尾还是要大半个时辰的,而且经过这条街的人不能骑马、不能坐车,所有人都只能步行。而这条街最吸引人的不是别的,正是各式各样的美食,有廉价果腹的,也有精致的甜点,像刚出炉香气腾腾的肉包子,皮薄馅多,若是不小心,咬下去油花便能溅得自己一身都是。还有满街叫卖的糖葫芦,满满的串上八个,透明的糖衣衬得山楂越发鲜红,还未吃就已经垂涎欲滴。也有五福楼卖的精致糕点,虽然分量小,但是有可爱的兔子造型和小猪形状,咬下去酥软可口,那是唇齿留香的滋味。其他果脯、水果更是满街都是,买上一纸袋,路上边走边吃,一点也不觉得疲累。 而此时的街头,便站着一对佳人,只见那娇美清丽的女子穿着一身紫色长裙,淡黄色的上衣,手上正拿着两个糖葫芦,而旁边则是一俊秀少年,刚刚付完卖糖葫芦的老头铜钱,又跑到果脯摊买了一包干果,十足的殷勤心细的情郎。 “玉哥哥,你怎么还没有好啊。”陆珍宝等得不耐烦了,声音娇嗔清脆,说不出的好听。 “来了!”江玉康从众人中间挤了出来,没顾得上擦汗就把那包果脯交给陆珍宝。 陆珍宝把手上的一根糖葫芦让给江玉康,然后拉着江玉康的手,说道:“玉哥哥,你今天怎么会叫我出来,要是让那个王媒婆看见,准会把她气个半死。” 江玉康想起王媒婆那认真的模样,也忍不住笑道:“是啊,王媒婆倒是让我想不到的认真,不过,难道宝儿你不想见到我吗?” “我当然想见到你啦,但是我爹说,定下日子之后是不能随便见面的,那不吉利。” “不会的,宝儿,我们一定会很幸福地在一起!”江玉康握紧陆珍宝的手,但是江玉康心中却是担心着,她问:“宝儿,若是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你愿不愿意和我隐居山林?” “当然好了,到时候我就拿着我爹的钱,我们一起游山玩水,那不是更快活吗?”陆珍宝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江玉康的心事,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美食给牵走了,她望着那个手艺人只是上下左右那么拉扯,那团面粉便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根根的面条。 江玉康见陆珍宝一副眼馋的样子,自然拉着陆珍宝坐了下来,问老板要了两碗牛肉面。 “来咯!”那个小摊主利落地端来两碗面,热气腾腾,飘香四溢,那个摊主也是个实诚人,牛肉片虽然切得薄,却满满地铺了一层,没有动筷子根本看不到面条。 “呼呼~~”陆珍宝吹了两下,先吃了一大口,满足了腹中的面瘾,才得空说道:“玉哥哥,这两天我都没去看晚晴,她的病现在好多了吗?” 于是,江玉康的筷子停顿了下,她没有抬头,只是声音闷闷地传来:“表妹,她很好,你真是有心了。” 陆珍宝却是浑然不觉,又是哒啦一口面条,嘴中没心没肺地说道:“那就好,若不是因为我爹拦着我,我早就想到你家去看看晚晴了,她上次还说等她病好了要送一幅画给我呢。” 江玉康停下筷子,有种不用倒醋就已经酸倒自己的感觉,但还没等江玉康抱怨,那个吃货突然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在说这么好吃的面,你怎么不吃啊。 江玉康有些哭笑不得,正想继续吃面,不和这煞风景的陆珍宝计较,哪知陆珍宝突然拿起桌上的醋瓶,往江玉康的碗里滴了好几滴的醋,嘴中含糊不清道:“哦哦,我忘记了,玉哥哥你最爱吃醋了,赶紧吃吧,这家的陈醋可香着呢。” “你丫...你是故意的吧。”江玉康心里这么想,但是却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狼吞虎咽的陆珍宝,眼中越发的柔和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走起~~ 话说,写完这张的我,肚子饿了,好想吃面的说 第七十四章 迎亲 其实翠儿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姐白二妹对江玉康的感情,只是她没有想到白二妹的执念竟然那么深,她虽然傻,但那日之后,翠儿便知道白二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小姐了,她很担心白二妹会让她做一些可怕的事情,但就如那日的突如其来一般,白二妹再也没有提及江玉康,甚至那迫在眉睫的婚事。 翠儿走在街上,突然一队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这些女子不单是吸引了翠儿的注意,更是让整条街的人都为之侧目,因为这些女子都不是中原人,而是外邦的模样,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名女子还坐在轮椅上,由另一名女子在后面推着轮椅。 而这些女子的容貌,个个都是肤色晶莹,柔美如玉,眼睛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而坐在轮椅上的女子就更为不同,她白衣胜雪,长发如云,她风姿绰约,宛如仙子,身上楼兰异族的气息只余下淡淡影子,双目湛湛有神,鼻子高挺,容色绝丽,出落得犹如晓露芙蓉,只可惜腿有隐疾,只得坐在轮椅上,甚是惹人怜爱。 翠儿立在原地,木木地和那群人错过,只能听到周围人谈论这些女子的来历,但却众说纷纭,无人知道真假,只是大家都隐隐有种感觉,这京城只怕又要不太平了。 不管那些异域女子的来历究竟为何,日子终归是要一日一日的过去的,半月的时光就在江、陆两家的翘首以盼中这么迎来了今日的喜庆日子。 这一天,街道的尽头 ,远远地传来喧闹的婚庆锣鼓声,长长的街道两边高扎彩灯,高高的牌楼也缀满红绸,一派喜庆祥和。 京城中最富有的商家女儿嫁人,还嫁的是皇上钦点的天下第一智,光是这份荣耀便足够让所有未婚少女艳羡不已的,更何况这新郎还是面如冠玉,貌比潘安的美男子。 在长长的喜庆队伍中,江玉康骑着骏马在前头,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一顶空着的红轿子,今日便是她成亲的日子,小时候她也曾经幻想过自己带着凤冠霞帔,等着自己的丈夫前来迎娶,却不知何时开始,自己满心满眼等待的都是早点娶到自己心爱的宝儿,以后日日夜夜都能看见她,为她画眉弄乐。 到了陆府,江玉康跳下白马,身上红艳艳的透着喜气,让她一贯白皙的脸色多了几分红艳喜庆。她一到门口,陆府的家丁就放起了炮仗,噼里啪啦的,热闹声不绝于耳。 给自己的老丈人请过安,陆万金热泪盈眶,虽然只是从街东嫁到街北,但是陆万金还是觉得自己以后都见不到陆珍宝似的,于是那眼泪便哗哗地流啊,在得了江玉康的再三保证会让陆珍宝常回来之后,才舍得撒手,让人去请小姐出来。 陆珍宝的屋内,陆夫人眼中含着泪,脸上却是挂着笑,她脸上虽有沧桑,却保养得益,仍然可以看出年轻时明艳的风采。但见陆夫人温柔地用贴着红纸的木梳帮陆珍宝梳着头发。 “宝儿的头发可真好,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和和顺顺的。”陆夫人嘴上这么说,但是那嫁女的悲伤却是怎么也不能抑制,那明明是喜庆的话语,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陆珍宝也感染上离别的愁绪,她反握住陆夫人的手,鼻头红红的。“娘,女儿不想离开你。” “宝儿,记住娘和你说的话,嫁人之后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不懂事了,要知道孝敬公婆,可别再那么贪玩了。”陆夫人帮陆珍宝擦了擦眼泪,又说道:“好了,这大喜的日子可别哭了,再哭我们的宝儿可就不漂亮了。” “夫人,小姐,姑爷来了,老爷请您和小姐出去呢。”门外的家丁说道。 “我们这就来。”陆夫人应了一句,瞅了瞅自己的女儿,虽然年齿尚稚,却已经有了女子的窈窕身段,肌肤更是晶莹如玉,纤细修正过的眉毛,宛如柳叶,小巧精致的鼻子,鲜红欲滴的双唇,一袭火红嫁衣穿在她身上,艳而不俗,媚而不妖,果真美艳倾城。陆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把放在桌上的凤冠小心地帮陆珍宝戴上,又嘱咐了一遍,切不可随意把凤冠掀开,这才收拾好心情,拉起陆珍宝走出门去。 江玉康见王媒婆和陆夫人还有陆珍宝姗姗出来,那刚刚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又跳得厉害,她还是很难想象,一向顽皮的陆珍宝竟然这样聘婷走出。 王媒婆背起陆珍宝,而如如则跟在身旁打起红伞,此时鞭炮又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还没等江玉康回过神来,陆珍宝已经被送到了轿子中。江玉康只好再次谢过陆万金和他的夫人,然后翻身上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顶红轿。 只见陆珍宝正好抬手撩起轿帘一角,洁白纤细的手指在大红嫁衣的映衬下,显得莹白如玉,头上华美的凤冠前头垂悬着十数串玉泽圆润的珠帘,正好遮住了陆珍宝的面容。 这新娘子,无疑是个例外。这新郎迎亲,应该乖乖坐在轿中的新娘,居然把轿帘掀起了一线,而新娘子居然躲在轿子里向外偷看……不过这正是陆珍宝的性格,江玉康忍不住咧开嘴笑出了声,然后坐在马上朝陆万金家人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江玉康骑着骏马,身后跟着是长长的队伍,除了吹锣打鼓的,抬轿赏钱的,还有足足三十辆车马,尽皆是绫罗绸缎、陶器古玩等等嫁妆。江玉康一路上都笑脸吟吟,只感觉自己的嘴角都快要抽筋了,她朝着街上的人们拱手,哪里管是不是认识他们,突然从拐角处迎面而来一支队伍,那些都是容貌清秀的女子,足足有十六人抬着一顶露天大轿,在大轿之前是十六女子开道,人人手中还手捧花篮,不断向外抛撒纯白玉兰花瓣,在大轿之后亦跟着十六女子,装束和众人一致。而露天大轿则盖满了白纱,挡住了里面的主人,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人影若隐若现。 这条大街尚属宽敞,但是这些人毫不退让地居于正中,让江玉康的队伍无法前进。 “各位姑娘,今日是在下成婚,还请各位给在下一个薄面,让在下先过此道。”江玉康朝这些女子拱手。 轿中的主人并不答话,那些女子自然也没有开口,两队人马就这么停在半路,这对方明显有找麻烦的性质,江玉康不想在大喜的日子横添枝节,只好耐下性子,继续道:“相请不如偶遇,若是各位不急着赶路,不妨由在下带路,请各位到在下家中喝一杯喜酒?” “天下第一智,我便卖你一个薄面。”轿中的人开口了,江玉康这才知道那轿子中的主人是个女子,这语声是那么灵动、缥缈,不可捉摸,这语声是那么冷漠、无情,却又是那么清柔、摄人魂魄。 江玉康微怔之下,那队人已经靠着街边,留下的路正好可以让江玉康等人过街。于是江玉康道了声谢,率先继续骑行,只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能透过那重重白纱,看到那女子的及腰长发,丝丝飘逸。 翠儿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小姐,今天是江玉康大喜的日子,白二妹已经呆坐在窗前一整天了,翠儿安慰的话已经说了千万遍,但是白二妹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一双眼睛空洞得令人害怕。 “呵呵...”白二妹双手在琴弦上随意拨弄,没有什么曲调,却也悦耳。她嘴角浮出一抹不知名的笑容,低语道:“就算今日他们成婚了又怎么样,笑到最后的却指不定是谁呢。” ~~~~~~江家~~~~~ 今日,是陆姐姐入门的大喜日子,宋晚晴早早地便换了一身浅红色的衣服,她双手捏起一纸唇红,移近朱唇,对着镜中的自己轻抿唇瓣,薄唇便染上了一抹红色,映衬得整张脸光彩照人,喜气洋洋。宋博山因为担心宋晚晴,也早早去看望自家的妹妹,没想到看到的是穿戴一新,面带笑容的妹妹。他有些愣愣地挠挠头,这妹妹,怎么心上人娶亲还这么开心,难道一直都是我误会了? “妹妹,你...” 宋博山还没有把话说话,宋晚晴就微蹙眉头,站起身来把可怜的宋博山往门外推去,说道:“哥哥,今日是表哥成亲的好日子,你怎么穿这么素净的衣服,赶紧去换一身喜庆点的。” 直到宋博山被推出门外,他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只问站在一边的紫云道:“紫云,我妹妹她到底是怎么了?” 紫云耸耸肩,她其实也不大明白,不过她没有想那么多,小姐开心就好了,于是说道:“少爷,你就放心吧,小姐这几日好吃好睡,精神也好得很,你还是听小姐的话,回去换一件衣服去吧。” 宋晚晴好心情地推开窗户,陆珍宝成亲所带来的冲击,宋晚晴不是受不到影响,只是一想到终于可以经常见到陆姐姐了,那点烦恼就自然而然地被抛在了九霄云外。她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只要陆珍宝和江玉康两情相悦,夫妻恩爱,她就于愿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每周三更越发艰难了,这一周总算还是达到了指标 第七十五章 成亲进行曲 她纤长的手指时而舒缓时而激越地在箜篌上滑动,那古朴而哀怨的纯净音色在她那娴熟的乐曲中宛如一泓春水一样汩汩地从指缝里流出,如泣如诉,在人群中辗转回响。 江玉康握着酒杯,却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她皱着眉头望着面前身着妖冶大红的女子,心中越发厌恶起来。 白二妹停下,江玉康眼中的厌烦刺痛了她,那是一种无声的提醒,提醒自己的一切都是痴人说梦,自作多情。但是她之前已经表明将这首曲子作为恭喜江玉康和陆珍宝成婚的贺礼,所以白二妹只好复又抚上琴弦,风格一转,已是活泼的喜庆之乐,更为巧妙的是前后衔接如成一曲,前面不适宜的哀伤曲调倒成了前奏,令人叹为观止。 “好!”尤权第一个回过神来,率先鼓掌称赞道。 江玉康也舒展眉头,笑道:“二妹果然好琴艺,这份贺礼果然妙哉妙哉!玉康先敬你一杯,以表谢意。”江玉康饮尽杯中酒,将空杯示意。 白二妹这才浅笑回礼,坐回客席之中。 此时,王媒婆在江玉康耳边轻语几句,只见江玉康脸色一白,赶紧站起身来就要进去内堂,倒是中途被江学礼拦了下来。 “爹,娘身体可是不好?”原来方才王媒婆去请江夫人出来接受新人拜礼,但是被告知江夫人身体不适,就由江学礼全权处理。 江学礼示意江玉康走到角落,说道:“你娘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只是她暂时还有些想不通,所以就由为父处理。” 江玉康听完这句话,觉得周身血液变凉,这是她一生中最重大的日子,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怎么可以错过,怎么可以避而不见,她希望这段婚姻是得到祝福的,而不是见不得光的。 江玉康并没有妥协,她急急地朝江夫人房间走去,头一次失去了理智与温和,她一到房间,便大声道:“你们都出去!” 这些下人都一愣,刚想离开又想起自己的主子应该是江夫人,于是回头看向江夫人,只见江夫人朝他们点点头,他们这才鱼贯而出。 江玉康把门关上,江夫人此时已是大腹便便,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问道:“玉儿,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江玉康皱眉道:“娘,孩儿只是想问你为何不到前厅去,宝儿还等着向您敬茶呢。” “玉儿,为娘肯让你迎娶她入门,已是不易,这段不真实、只是权宜之计的婚姻你又何必那么在意?” “娘,这不是权宜之计,孩儿不会那么残忍,去陪葬一个女人终身的幸福,而是孩儿真的很爱宝儿,她也全心全意地爱着我。娘,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能试着成全我?难道只因为我爱的是女子,你就要和我疏离吗?”江玉康不想委屈陆珍宝,她嫁给自己已经注定无法生儿育女,自己又怎么忍心让她还不能得到自己家人的认同。 “玉儿,那不是你的幸福,你还年轻,你还会遇到更好的。”江夫人疼惜地摸着江玉康的脸。 “娘,如果十四年的时间还不能让我明白什么是爱的话,那我想,我一辈子也找不到爱情了。娘,我很清楚她就是我的幸福。我只希望你能够支持我,因为没有你的祝福,孩儿是不会得到快乐的。”江玉康眼眶含泪,她俊秀的面庞让江夫人一阵恍惚。 江夫人叹了口气,她无奈道:“很早以前,我的娘就告诉我,世上的父母最后终究要输给自己的子女的,以前我还不明白,如今我却是懂了。” “娘?!”江玉康有些激动地抬起头。 “玉儿,虽然我还是不理解,但是我知道,娘是爱你的!”江夫人在江玉康的额头亲了一下,给了江玉康所希冀的祝福。“玉儿,娘祝福你,你会得到幸福的。” 很快,江玉康和江夫人来到宴席上,陆珍宝仍旧盖着红盖头,由王媒婆指引着跪在蒲团上,江玉康和陆珍宝行完三拜之礼后,陆珍宝就按照规矩被送到喜房,江玉康心细,拦住如如道:“如如,一会到了屋内记得给宝儿吃点东西,她忙了一天一定累坏了。” 陆珍宝回房之后,江玉康却没有那么容易脱身,只见尤权拿着一壶酒走了过来,拦住江玉康的路道:“玉康兄,今天你可得陪兄弟我好好喝上几杯,没喝趴下你可不准走!” 江玉康酒量虽然不错,但是因为自己身份的关系,一直都很内敛,但今儿个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江玉康也不推脱,接过尤权的一壶酒,也不拿酒杯,就这么往嘴中倒去。 江玉康仰起脖子,那晶莹的酒水便顺着江玉康的脖颈流了下来,在满室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光滑如镜,肤白似玉。 “痛快!”尤权大叫了一声,也不甘示弱地和江玉康对饮。 “玉康,可真是好酒量,只是这么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少得了本王呢?”不幸的是,这场欢快的婚礼终于来了不速之客。 满堂的宾客,官位低的已经跪下行礼,那些不认识王爷的也在旁人的示意下跪下行礼,江玉康也向前一步,就要跪下行礼,却被连绩之拦住,道“今日天大地大新郎官最大,可别让本王夺了你的风采。” 江玉康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江学礼乐呵呵地上前弯腰行礼道:“王爷客气了,王爷屈临寒舍,另老臣家中蓬荜生辉。” “江大人客气了,玉康和本王是知交,本王自然应当为好友庆贺。”在众人了悟的眼神中,连绩之这才满意地坐在了主人席中。 连绩坡跟在后面,和江玉康说了几句之后,也坐在了连绩之的身边。 连绩之看今日的江玉康,红衣喜庆,容光焕发,身材高挑,玉树临风,果然是人间龙凤。连绩之嘴角勾勒一定弧度,心道:江玉康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惜假成亲,本王倒要看看你这出戏明日要怎样收场。 无论江玉康离连绩之有多远,总能感觉到一道目光如影随形地盯着自己。 宴席接近尾声,皇上倒也派了人来表示恭贺,惹得酒席宾客尽皆羡慕不已,江学礼更是得意洋洋,春风得意不可一世。 “哼!父皇倒也想和本王抢人。”连绩之冷哼一声,心中极为不满。 连绩坡极为客观道:“江玉康眼光独到,在吏部不过区区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举荐了两名贤士入朝,我曾听父皇说起过,这两名贤士眼界高远,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家世浅薄,隐于市井,若没有江玉康的引荐,只怕会明珠沉泥。父皇重视江玉康,自然也无法厚非。” 连绩之听了连绩坡的话,确是越想越气。江玉康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他多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示和江玉康的亲近,而江玉康也从来没有解释过,但是江玉康在吏部,明明可以提拔自己的亲信,没料到他却举荐了两名和他一样软硬不吃的人。导致实际上,皇上成了最后的受益者,难怪皇上会这般器重江玉康了。 若不是…连绩之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江玉康的场景,的确,就那么一眼,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就这么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再也不能忘记。所以,他无法描述当听到小野说江玉康很有可能是女子的时候,他的心跳得有多么快,这终于解释了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男子魂牵梦萦。 所以,即使连绩之看到江玉康那从来未有过的笑颜时,仍旧认为那不过是江玉康的掩饰。 连绩之烦闷地走到后院花园,很巧合地,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女子穿着粉红长裙,并没有梳什么发髻,只是从脸颊两侧轻轻挽起几缕发丝,用简单的红线卡着,随意而简单。她的美是秀雅腼腆的,有小女儿家的甜美,摄人心魄令人怜惜。 但最为吸引连绩之注意的是,那女子有三分肖似江玉康,那秀雅脱俗的美中有着和江玉康如玉般温润雅致的气质和风采。 连绩之记起了,这女子便是和他有过短暂一面之缘的宋晚晴。 而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宋晚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孤单冷清得令人产生一种疼惜的*。 连绩之本能地朝宋晚晴走去,然,在这空旷寂静的后院,一点点的小动静都是分外清晰的。 宋晚晴警觉有个陌生男子朝自己靠近,她早已忘记了连绩之,只看到此人身着金黄镶边的华衣,一看便知道此人非富即贵。她略微皱眉,朝四周一看,周围竟只有她和连绩之两人。她家教甚严,早被教育不能私下单独和男子见面,于是她提起自己的裙摆,轻灵地朝旁边的小道跑去,一眨眼便落在了黑暗之中。 连绩之停住脚步,嘴角扬起笑容,把玩起挂在腰间的玉坠,笑道:“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总结: 江玉康和陆珍宝两情相悦,白二妹单恋江玉康,宋晚晴单恋陆珍宝,王爷单恋江玉康 公主不明,神秘女不明 大家可以建议一下cp问题 第七十六章 洞房花烛夜 红烛喜庆,彩灯祝福,江玉康深吸一口气,将房门打了开来,那熟悉的床位中间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江玉康刚一脚踏进屋内,那如如便不断道喜将江玉康引了进来,嘴中已经熟练地叫起了姑爷,江玉康有些害羞地挠挠头,对于这个新的称呼有着无限的欣喜。 江玉康按照规矩赏了如如银子,然后又让所有人都出去,自己则拿起红秤头,徐徐地掀起陆珍宝的红盖头。 在红盖头被掀开的那一瞬间,江玉康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在江玉康热烈的注视下,陆珍宝娇羞地低下头,她红着脸,声音柔弱,又透着一股难言的欣喜。“玉哥哥...” 江玉康却许久没有答话,陆珍宝有些奇怪地抬起头,发现江玉康还在愣愣地瞧着自己看个不停,正要问话,却听江玉康有些痴迷地说道“宝儿,我们真的成亲了吗?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不那么真实。” 陆珍宝轻笑了一下,她原本紧张的心情因为江玉康这句话而放松了下来,她站起身子,两只手环住江玉康的腰际,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陆珍宝柔软的怀抱,纤细的腰身,无不告诉江玉康这一切都是真实,自己已经得到了这辈子最渴盼的幸福。 年轻的身体,浓烈的情感,很容易因为一点点的肢体动作而产生难以抗拒的j□j,江玉康最是无法忍耐,她闻着陆珍宝身上特有的女儿香,无法自抑地吻在陆珍宝的脖间,她喜欢吻陆珍宝这个位置,温柔却又霸道,一遍又一遍,在此时,江玉康一点也不像平日那温润如玉的少年,她激烈而霸道,她始终占据着行动的主权,很快让陆珍宝软下了身子,被江玉康抱到了床上。 “等等!”陆珍宝好不容易找回一丝理智,阻止住江玉康意欲进一步行动的手。 “怎么了,宝儿?”江玉康双手撑在床沿,居高临下地看着陆珍宝。 “你先起来再说,你这样...我没办法好好和你说话。”陆珍宝无力地推了推江玉康。 “啊?”江玉康惊讶了一声,但还是听话地让开边去。 “我想看看你女装的样子。”自从陆珍宝知道江玉康是个女子之后,就一直很想看一看江玉康身着女装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我当是什么事,你若是想看,我马上就穿给你看。”江玉康利索地跳下床,打开上锁的箱子,把最上层的衣服拨开,之后就是几件女装,这些都是江夫人为江玉康准备的,她总是盼望着江玉康能够像一般女子那样穿着最美丽、最鲜艳的裙子,展露自己最特别的一面。 很快,陆珍宝的面前站着的便不是英俊潇洒的新郎官,而是身着一身青色衣裳,裙摆也是青色薄纱,称着整个人冰肤胜雪。江玉康乌发如云,举首之间,轻盈曼妙,优雅至极。她见陆珍宝傻傻地盯着自己,眼中流露出一抹惊艳,不由嫣然一笑,那笑容如春风化雪,美妙绝伦。 “玉...”陆珍宝止住话头,这般千娇百媚的女子有哪一点像一个男子,原先叫了十来年的玉哥哥到了此时哪里还能继续叫下去。 “你...好美!”陆珍宝说道。 江玉康微微一笑,走到陆珍宝的面前,轻轻地握住陆珍宝的手,指引着陆珍宝把手放在自己裙间的系带上,柔声道:“宝儿,这份美丽永远只为你存在,只为你绽放,也只有你才能拥有。” 江玉康轻轻地引着陆珍宝拉了下自己的丝带,那青衫长裙便滑落在地,露出一双凝脂如玉的美腿,在昏黄的烛光下,光辉如神女。 陆珍宝有些傻眼,但好在江玉康并未难为陆珍宝,她很快欺身上前,就在陆珍宝以为江玉康又要吻上自己的时候,江玉康的脸却停在陆珍宝的耳边,说道:“宝儿,我们先喝杯交杯酒吧。” 陆珍宝满面红晕,江玉康抽身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递给了陆珍宝一杯,两人勾着手臂,各自将对方手中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江玉康凝视着陆珍宝的眼睛,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让陆珍宝沉醉不已。“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宝儿,我向你发誓,我必待你一心一意,绝不叫你后悔嫁给我。” 陆珍宝倒在江玉康的怀中,摸着江玉康垂到胸前的发丝,说道:“玉...我知道,无论将来如何,我永远不会后悔!” 少年情话,有着无比的催情作用,江玉康和陆珍宝再一次陷入言语所难以形容的j□j之中。江玉康解开陆珍宝的外衣,又脱下陆珍宝的束胸,那胸前的雪白让江玉康止不住心漏跳一拍。 陆珍宝的双手也沿着江玉康的腰际一路环上了江玉康的颈项,暧昧甜美的气氛瞬间笼罩在这对新婚夫妻之间。 江玉康的心恢复跳动,却又比平常要跳得更急了,很快,江玉康感到唇上传来压迫的感觉,陆珍宝绝美的面庞就这么出现在江玉康的眼前。 “玉,吻我...” 江玉康哪里还能忍住,很快回吻住陆珍宝,两人的气息彼此交融,灵动的舌尖相互挑逗,攫取着人世间最甜美的味道。 江玉康双手本能地动作,一手向陆珍宝的腿间滑去,另一只手却是摸着陆珍宝的额头。江玉康的触手之处,无不柔若无骨,让江玉康不知不觉放纵自己的心性,她的吻不断地落在陆珍宝的脖间,胸前,腹部,又慢慢地向下挪去。 陆珍宝被江玉康的攻势弄得喘息不已,这无疑让江玉康愈发难以自持,她看着陆珍宝已经有所迷离的双眼,仍旧细细地吻着陆珍宝那性感无比的锁骨之间,以及最让江玉康流连忘返的脖间。 陆珍宝和江玉康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两人随意的一点动作摩擦都能勾引起人类最本能、最原始的*! 陆珍宝的身子越发地放松,也就越发的柔软,江玉康终于将手停在那禁忌之地。 “唔...”陆珍宝发出一声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魅惑无比。 “嘶~~疼...”陆珍宝不安地扭动了下躯体,却又很快沉浸在最令人愉悦的女女欢爱之间,她嘴中止不住地小声嘤咛,身体也本能地起伏。 江玉康的指尖有些粘稠,沾染上女子最珍贵的处女之血,江玉康的心满足而感动,她所深爱的人,愿意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她,她有什么理由不感动。 ~~~~~~~~~后院~~~~~~~ 那边厢,宋晚晴为了躲开连绩之,故意躲在了黑暗之中,她一路小跑,却在拐角处不慎撞到一个黑影身上。 “啊~”宋晚晴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那粗糙的地面磨破了宋晚晴的手掌。 借着昏暗的月光,宋晚晴发现自己撞到的人穿着宫中太监的衣服,知道不是连绩之跟来,宋晚晴松了一口气。 一双手出现在宋晚晴的眼前,宋晚晴愣了一下,看见对面的那个小太监露着浅笑,示意自己牵她的手起来。 虽然那个人是小太监,但是宋晚晴还是不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于是她吃力地撑住地板,小心地站了起来,只说道:“谢谢这位小公公了。” 好好听的声音,也很熟悉,对面的小太监皱皱眉头,眯着眼睛将面前的人看个仔细,才发现被自己撞倒的女子实是一个柔媚佳人。 “你是江玉康的表妹,宋晚晴?”那小太监开口,语音却是不折不扣的女儿家。 宋晚晴略吃一惊,不单为这小太监实际上是女子,还吃惊宫中的人怎么会认识自己。 “看你的反应,一定是了。你的声音真的好好听,我只听过一次,便再也不能忘记。当时我就想,有着这样好听嗓音的女子,一定也是一个绝色佳人,如今见到了,果然...如是。”那个小太监正是安宁公主,她趁着皇上派人送礼给江玉康,而偷偷地换上太监衣服,混在人群中逃了出来凑个热闹,没想到会这么偶然碰到宋晚晴。 轻佻的言语,即使是出自女儿家的口中,还是让宋晚晴本能地皱了下眉头,只说道:“这位姑娘过奖了,请恕晚晴失礼,先回房休息了。” “哎!”安宁公主拦住宋晚晴,说道:“晴儿,你怎么不好奇我是什么时候听到你的声音的?” 安宁公主果断是一个自来熟,这次甚至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二次和宋晚晴的见面,她就能够面不改色地叫宋晚晴为晴儿且十分顺口。 宋晚晴并不想和安宁公主多做纠缠,只想让安宁公主知难而退,于是说道:“这位姑娘身穿宫中太监的衣服,想必也不想惹麻烦,你我二人不过初次相会,这位姑娘又何必拦住晚晴的去路。” 安宁公主甚少被人拒绝,一向高高在上的她有些动怒,安宁眼珠子微微一转,笑道:“晴儿怎么这般无趣,前厅热热闹闹你不参加,反而躲在这没有人往来的黑暗之中,莫非...是偷会情郎?” “这位姑娘,还请谨言慎行。”宋晚晴并不动怒,只是心中对这个骄纵的安宁公主着实没有半点好感。 “哈哈...”安宁公主想,这宋晚晴生气的声音也是这般好听,清清冷冷地,像足了琴声中的高山流水。 “晴儿是千金小姐,自然不会是偷会情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方才一定是有人追赶,晴儿才会慌不择路,是也不是?” 安宁公主虽然有些孩子心性,但却不是个笨人,相反,她的才思敏捷并不逊色于她的几位皇兄。她看宋晚晴行色匆匆,明明是大家闺秀却往黑暗小路行走,话语焦急,偶尔往后探视,极有可能是躲避某人而会不小心撞向自己。 宋晚晴心事被拆穿,不由多看那安宁公主几眼,只见安宁虽然穿着宫中太监的蓝色宫服,相貌却是楚楚动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脸上也是自信满满,看样子是深信自己猜中了宋晚晴行色匆匆的原因。 于是,宋晚晴在心中想:这乔装扮作太监的女子...美则美矣,只可惜是一个不通人情、高傲自负的女子。 这是宋晚晴和安宁公主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但宋晚晴却对安宁公主没有半分好感,对安宁公主的感觉就像之前看到连绩之一般,恨不得避之则吉。 作者有话要说:激情四射吧,我们的宝儿和小康终于功德圆满了 --- 表妹和公主的第一次见面,有feel吗?哈哈O(∩_∩)O~~ --------- 最后要表达歉意,这一周只完成两章。因为最近实在太忙了,真是不好意思~~ 第七十七章 拜见婆婆 翌日,当江玉康醒来,一睁开眼便看见陆珍宝那可爱的睡容,那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让江玉康不由心念一动,她温柔地摸了摸陆珍宝的脸,但是陆珍宝仍然闭着眼睛,一点也没有转醒的预兆。 “也许是昨天自己把她累坏了...”江玉康心道,想起昨夜的疯狂,她不禁有些脸红。 江玉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些天她都已经习惯了在上早朝的时候醒来,但因为昨夜是她的大婚之喜,所以皇上还是仁厚地免了她三天的早朝。江玉康想了想,小心地掀开被子,那光洁的背部暴露在空气中,江玉康感到些微凉意,却发现昨夜的衣服早已被随意地撕扯在某个不知名的角度。 江玉康蹑手蹑脚地正要起来到不远的衣橱去拿衣服,没料得腰间突然传来一阵温暖,很快连背部也感到了暖意。 “阿玉,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呀?”陆珍宝双手环在江玉康的腰际,脸则贴在江玉康的背上,那姿势充满了暧昧柔情。 阿玉,是因为玉儿已经很多人都这么叫了,玉哥哥也不再适宜了,所以阿玉这个称呼是陆珍宝和江玉康在昨夜中最后商定的爱称。 “我去拿衣服。”江玉康老老实实地答道。 “穿衣服做什么呀?”陆珍宝轻笑了一下,很快,江玉康便能感觉到陆珍宝火热的双唇在自己的背上游走,毫无技巧可言地在江玉康的背上随意亲着,那湿湿漉漉的感觉仍旧让人心痒难耐。 “宝儿,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折磨人的妖精。”江玉康终于把拿衣服的事情暂时抛在脑后,整个人再次压在陆珍宝的身上,双眼再次燃烧起灼人的*。原来少年j□j一旦开始,便只要稍有勾引,便会惹来天雷地火。 “别别...我可没力气了。”陆珍宝缩了缩脑袋,将江玉康推了推。 江玉康倒也没真打算怎么样,只是宠溺地刮了一下陆珍宝的鼻子,然后便随意捡起地上的薄纱,往身上一套,便跑到衣橱里拿了两套衣服出来。 “宝儿,快点换上衣服,我们还要给爹和娘请安呢。” 一说到这个,陆珍宝立马紧张起来,她问道:“阿玉,我见到伯父伯母要说些什么呀?我好紧张。” “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还会怕拜见我爹娘?不过你首先要改的就是不要再叫伯父伯母了,和我一样,叫爹和娘。” 陆珍宝点点头,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一时忘记了。” 江玉康和陆珍宝穿好衣服,这时候如如端了盆水在门外问道:“姑爷,小姐,你们起来了吗?” 江玉康把门打开,如如看到室内的一片狼藉,再瞧自家的小姐,眉梢含春,满面红光,自然地脑补了一些画面,脸一下子赤红起来。 “如如,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呢?还不把脸盆放下。”陆珍宝哪里想得到自己的丫环脑中的画面,只是见如如一个劲地发呆,这才叫道。 如如把脸盆放下,巧合的是南儿这时候也捧了一盆水进来,如如很快拦住南儿道:“你这么这么不懂事啊,你没看见我们小姐在这里吗?你怎么还直直地往里冲,若是看到些什么,姑爷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南儿还有些没闹明白,只是对如如的态度搅得皱起了眉头,不解道:“你在说什么呀?我要服侍我家少爷洗漱。” “去去...以后这里不需要你了,我会伺候姑爷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跑到夫人的房间。”如如双手叉腰,还是尽忠职守地堵在门口,不让南儿靠近。 “可...”南儿还想再说,此时江玉康走了出来,说道:“南儿,如如说得也没错,以后早晨就不要你伺候了。” 如如一听江玉康帮自己说话,得意地朝南儿扬了扬眉,气得南儿咬了咬下唇,无限委屈又无可奈何,只好带着怒气把脸盆转给如如,拔腿便走了。 如如看着南儿奔远的背影,不由嘀咕道:“怎么南儿这脾气比女儿家还小气。” 虽然江玉康今天不用去早朝,但是江学礼还是要去的,所以当江玉康和陆珍宝去请安的时候,屋内只剩下江夫人。 宋晚晴自从搬进江家,每日早晨都会到江夫人屋内说些家常话,所以今日也没有例外。 是故,宋晚晴又见到了自己的意中人。她注意陆珍宝身着一身粉白相间的衣裾,明艳无比,一双妙目,灵动有神,满脸精灵顽皮之气。 “娘~”陆珍宝也跟在江玉康之后叫道。 “表妹,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江玉康注意到宋晚晴,想起她对陆珍宝的心意,不免有些揣测。 “晚晴这孩子可比你乖巧多了,她可是每日清早都来和我说说话,哪像你这孩子,自己不来,倒说起晚晴早来了。”江夫人瞅了眼陆珍宝,她是过来人,当然可以一眼看出陆珍宝和平时的不同,她眼中秋波转转,眉眼俱是春意,就连那开口的领口也可以看到点点樱红。 江夫人虽然昨天答应江玉康学着理解,学着接受,但是看到这一幕,看到这一对情人在她的面前毫不掩饰地情意缠绵,还是让她心口一阵堵得慌。 “娘...那以后我也经常过来和您说说话。”陆珍宝也想在江玉康的母亲心中留下好印象,自然忙不迭地说道。 “嗯,你有心了。”江夫人不温不火地答应了一声。 “小姐,你该给江夫人敬茶了。”如如在陆珍宝的耳边小声提醒道。 江夫人耳尖,听完之后,便皱眉道:“宝儿啊,你要知道江家是大户人家,说话行事都是要遵着规矩的。你今天已经嫁进我们江家,这身份就不是陆家千金了。你这丫头还一口一个小姐,江夫人的,难道还把自己当做陆家的人不成?” 还不等陆珍宝反应过来,如如便跪在地上道:“江...不!老夫人见谅,奴婢一时口快,没有改过来,不关小姐,不关夫人的事。” 陆珍宝也求情道:“娘,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提点如如的,您别见怪。” 江玉康见状,赶紧道:“娘,这种事交代一声便成了,你又何必小题大做呢。” 宋晚晴自然也在一旁帮腔道:“姑母,这只是第一天,相信如如以后会注意的。” “好了好了。”江夫人倒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句话,自己的宝贝女儿和乖巧的宋晚晴都马上跳出来替陆珍宝讲话,莫非真的是自己的偏见造成自己无法看清陆珍宝可爱的地方。“我也只不过是说说罢了,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只是今日你们起得晚了些,老爷已经去上朝了,这茶还是等老爷回来之后再一起敬吧。” 宋晚晴见陆珍宝局促地站在原地,笑着上前拉过陆珍宝的手,让她坐在江夫人的身边,说道:“这媳妇茶是不急着敬,但是和姑母说说话总是可以的吧。陆姐姐,你瞧,姑母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前两天大夫还说再过一两个月,孩子就会出世了。” “真的吗?”陆珍宝眨眨眼睛,显得惊奇不已。 江玉康走向前,坐到陆珍宝的旁边,拿起陆珍宝的手去摸江夫人的肚子,笑道:“当然了,不信你摸摸,这孩子可闹腾着呢。” “呀?!他踢我了!”陆珍宝叫了一声,满脸都是惊奇。 江夫人也笑着摸摸肚子,道:“孩子,你看这是你的大嫂在摸你呢。” ~~~~~~~~~~~~~王爷府~~~~~~~~~ 只听到一声闷响和瓷片破碎的声音,连绩之只感觉到自己的手掌火热一片,那鲜红的血透过指缝流得满手都是。 而在他的对面,一身黑衣的小野正笔直地跪在瓷片上,一张脸仍旧波澜不惊。 “你不是告诉我,江玉康是个女人吗?!现在我听到的是什么?夫妻和睦,早早去拜见公婆!”连绩之暴怒之下,又抬脚使命地踹在小野的胸口上。 小野保持身形不动,只能听见重物撞击身体时沉重的砰砰声。待得连绩之发泄够了,小野这才补充道:“王爷,小野并没有说过江玉康是个女人。” “你还敢说你没讲过,你和我说你亲眼看见江玉康扔了红事布出来!”连绩之话刚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问你,江玉康身边有什么贴身服侍的人?” 小野知道连绩之冷静下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答道:“据我所知,江玉康有一个贴身小厮,岁数不大,生得唇红齿白,相貌清秀。” “唔...”连绩之暴躁地在屋中绕了几个圈,半是气馁,半是愤怒,道:“我倒不知,江玉康竟是个风流多情的种子。枉我...实在可恨!”连绩之抬手狠狠地砸在实心木柱上,几滴鲜血落在地上,红得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没有讨厌江夫人吧,话说江夫人米有那么讨人厌的,老人家总是固执了小小啦。。。 至于更新的问题,我只能十万个抱歉了,就不说理由了,总而言之,都是我的错!!!!!! 第七十八章 不速之客 月色深沉,冷冽的月光照在镜中折射出一道微弱的光芒,宋晚晴便借着这一点星月光芒和桌台上的些许烛光,手中毫笔挥墨不停。今天清晨和谐的时光,让她心情愉悦,就在自己的笔下,那白纸很快浮现出今日白间的画面。她发觉自己想要的幸福已经握在手中,她终于可以时时和陆姐姐见面。 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单纯地陪伴在陆姐姐身边的时光还能维系多久,但至少她知道,即使未来自己离开了,嫁人了,陆姐姐也会很快乐。 宋晚晴太过于认真,以至于窗纸上映出一个黑影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加留意。 只见一人利索地破窗而入,还没等宋晚晴惊叫出声,那不速之客便将食指放在红唇之间,一双灵动的眼睛眨巴两下,示意宋晚晴不要出声。 宋晚晴认出了,来人就是那天女扮男装,不,是女扮太监的讨厌鬼。 “你来这里做什么?”宋晚晴清清冷冷地,一只手故作无意地将一张白纸盖在原先的画作之上。 “哎,你以为我想来找你啊?我是来找小康子的,只是我才走到他房间附近,就有一个凶恶的女人阻止我,所以我才...”安宁边说着边坐在离宋晚晴最近的一张椅子上。 “你这么晚找我表哥做什么?”宋晚晴警觉,她可不希望有人去破坏陆姐姐的幸福。 “玩儿呀!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到处玩玩怎么够本。”安宁的脸突然凑近到宋晚晴的面前,道:“话说回来,小康子成亲,我还真的好难过的说。” 宋晚晴往后退了一步,安宁公主却趁机掀开那盖在面上的那张白纸,毫不客气地看起宋晚晴刚才的画作。 “你!”宋晚晴还没见过这般没有礼仪的人,气得俏脸涨红。 “这是你画的?好漂亮呀!比宫里的那些酒囊饭袋要好太多了,这小康子,还有陆珍宝,还有你,还有这个怀孕的夫人,我明明身在局外,却也能感受到当中聊天的欢愉,实乃是上乘之作!”安宁公主说着说着,还忍不住捧起那张画作啧啧地感慨不停。 “不问而取,是为盗也!你怎么可以这样?”宋晚晴气恼地就要去抢安宁手中的画。 “什么盗不盗的,我要的东西,谁还不是眼巴巴地送上门来,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安宁气呼呼地,刚想把画还给宋晚晴,却眼珠子一转,又把那画叠了两折,好好地收藏在自己的怀中。 “好了,你要是想拿回去,就亲手来拿吧。”安宁公主说着还把自己的胸口顶了顶,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你...你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宋晚晴咬了咬下唇,显然还是头一回应付这样嬉皮笑脸的人。 “这样吧,我也不让你吃亏,我告诉你,我叫安宁,你以后都可以这么称呼我。”安宁公主越发觉得这个宋晚晴生起气来的样子煞是可爱。 宋晚晴对安宁无可奈何,只好想着作罢,未料得安宁公主突然抓起宋晚晴的一只手,不管不顾地把她带出房外。 “你做什么?”宋晚晴惊呼一声,却没料到挣扎了几下之后竟然始终无法脱离安宁的束缚。 “别吵!”安宁公主单手环住宋晚晴的腰际,脚尖轻点,人已经腾空跃起,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飞过了江家的后院门墙。 仅是眨眼之间,宋晚晴已经从懵然状态之中双脚重新落地,只是一双眼睛仍旧张的老大老大的,一副难以置信却又意犹未尽的模样。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会武功?” 安宁公主得意地扬起下巴,笑道:“这哪里算什么武功。不过是小小轻功罢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你放开我!”宋晚晴双手推在安宁公主的肩头,这才和安宁公主保持了些许的距离。她皱着眉头,显然对安宁公主无礼之举动了真气,声音也比往常要冷上三分,“你把我带出来干什么?” 安宁公主耸耸肩,张开双臂道:“你看这苍穹大地,繁星点点,被困在那一隅之地不是太可惜了吗?你既然送我一幅画,我就带你出来看看外面的夜空,看你这幅模样,就知道从来没有这么迟出来过吧。”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没有兴趣。”宋晚晴怔了一下,但是开口说出的仍旧是拒绝之语,只是她那眼中却闪烁着渴望。 宋晚晴转身准备从后门回去,然而她的再三拒绝却激起了安宁的怒气,她单手抓住宋晚晴的右手,强迫她无法再动分毫,说出的话却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恳求的意味。“为什么...晴儿,你就当作陪陪我好不好,我...我今天真的很不开心。” “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但却无权强迫别人做不开心的事。安宁姑娘,也许你要学会习惯被人拒绝。”宋晚晴说完就继续往前走,竟然始终没有回头再看安宁公主一眼。 而这一次,安宁公主的手只是无力的落下,她怔在原地,看着宋晚晴就这样慢慢地走远... 小康子,为什么你就这样成亲了,你知不知道我也会伤心不舍,宋晚晴,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安宁无声地问着自己。 安宁公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江玉康,她只是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起江玉康的机智,江玉康的温和笑意,和她在一起玩的快乐,所以她才会偷跑出皇宫见江玉康,但是同样地,她也分不清自己对宋晚晴的好感源自哪里,她只是想听见宋晚晴的声音,好像,在宋晚晴的身边,会让她的心沉静下来。 江玉康没想到自己的新婚假期结束地这么快,只是第二日,她还在为陆珍宝画眉为乐的时候,就被来自宫中的口谕给传召回去。 陆珍宝有些不情不愿地撅着嘴,却也知道皇命难违,只好帮江玉康整好衣冠,又交代了江玉康几句要早些回来,将江玉康送到了门外。 江玉康坐在马车中,人还依依不舍地看向站在门外的陆珍宝。 前来传谕的小太监见这对新人依依不舍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江大人和夫人的感情真好,这才刚刚分开便已经舍不得了。” 江玉康的脸微微一红,这才收回目光,说道:“公公说笑了,还请问皇上传召有何要事?” 那小太监挠挠头,答道:“是因为楼兰来的一位大人,她摆下棋局,我朝已经接连败了好几个国手,所以皇上才会急招江大人前去。” “楼兰?”江玉康微显诧异,毕竟楼兰一向和我朝亲近,虽然表面上是以文会友,但是确是公然地挑衅,着实有些古怪。 “是啊,我还听说这次楼兰来的使臣还是个女子呢,可惜我只在外面伺候,没有看见楼兰使臣的模样。” “楼兰早有女子入朝为官,这倒不足为奇。”江玉康随意地答道,其实她却是万分羡慕楼兰朝政,男女平等,任人唯贤,朝野上下,一派清平。反观大周朝,虽然地大物博,可惜固步自封。 ~~~~~~朝堂~~~~~~~ 两排朝臣,正中摆着一盘棋局,其中一人满头大汗,不断用手擦着额头的汗水,拿棋子的手越发抖个不停。反观另外一人,却沉稳自如,即使棋局已成必胜,仍旧是毫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江玉康奉召进殿,叩拜过皇上之后,那名大臣已经再无返势,只好颓然拱手道:“大人棋艺高超,在下认输了。” 那姑娘微微点头,旁边就有女子收拾棋局,而江玉康注意到那黑白棋子皆是玉石打制而成,晶莹剔透,实非凡品。 那姑娘年纪不大,大约十六七的岁数,身着纯白长裙,自是一个绝色美女,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气质,清逸飘然,气度芳菲,带有一股山川日月之灵秀,那清灵明澈的眼眸之中却又有着与年龄不符、仿佛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成熟与沧桑。 但最为让江玉康吃惊的还是这么个气质卓然的姑娘竟是坐在轮椅之上,不由心生感慨,忍不住轻声叹息。 那姑娘正是楼兰使臣,她似是能够察觉到那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她转过头,正好对上江玉康的双眼,她微抬右手,拂过棋盘,声音清冷地如同冰山雪水。“天下第一智,请坐吧。” 皇上摸摸下巴的胡子,似也被话语的冰冷所感,他道:“江爱卿,这是楼兰使臣玉无瑕姑娘,你便和她手谈一局吧。” “是,微臣遵旨。”江玉康拱手,走到右手座上,又对玉无瑕说道:“玉大人,天下第一智不敢担,还请多多指教。” 玉无瑕点点头,见江玉康抬手去拿白色棋子,于是盖在棋罐之上,说道:“我一向执白子,江大人不用客气,尽管执黑子先下罢。” 江玉康见玉无瑕神色认真,也不客套,取了一枚黑子摆在了右上角。 第七十九章 醋意 过了三个时辰,棋盘上已经无地可下,其中黑白棋子参半,无法一眼看出谁才是胜者。 江玉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从她十岁之后,她在棋局上便不再落败,十三岁之后,便再难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她微微抬眸瞧了眼对面的女子,但见那玉无瑕此时也是微蹙眉头,总算有了不同的表情。 “清子吧。”玉无瑕红唇微启,旁边就有一侍女走向前开始数子。 过了片刻,那侍女收拾好棋子之后,满脸诧异地看向坐在对面略显紧张的江玉康,又瞧了瞧自家仍然稳坐泰山的主子,最终还是道:“黑子181颗,白子180颗。” 呼~~不少朝臣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虽然也有人嫉妒江玉康又出了风头,但至少在面上大家都是展露笑容。 皇上尤甚,只见皇上朗笑几声,站起身来鼓掌道:“这场棋艺较量真是精彩!两位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无分输赢!” 玉无瑕道:“江大人棋艺超群,无暇甘拜下风。中原朝廷果然人才济济,无暇真是不虚此行。这是我朝皇帝陛下送给皇上的礼物,还请皇上笑纳。” 玉无瑕使了一个眼色,旁边的侍女便手捧精致宝盒走到正中。只见盒内橙黄色锦缎之上摆着一对精致小巧的白玉杯,玉杯底座长龙盘卧,杯沿刻有凤舞图,雕工精细,玉质晶莹剔透,流光四溢,一看便知是世间罕有的稀世珍宝。 玉无瑕道:“皇上,这对白玉杯是用千年灵玉雕琢而成,世间仅此一对,最为难得的是用此杯以沏茶,茶香沁人心脾,通体舒畅,若是以此杯饮酒,亦是酒香四溢,其妙无穷。” “哦?这倒是无价之宝,朕就不推辞了。”皇上点点头,便有旁人接过宝盒。 皇上又笑道:“玉大人客气了,今晚皇宫将设下酒宴接待玉大人,玉大人务必不要推辞。” 玉无瑕并未反对,于是这件事便敲定下来。 玉无瑕离朝之后,皇上召见江玉康,又把连绩之、连绩坡和连绩庄三人都叫进内殿。皇上先是夸赞了江玉康战胜了玉无瑕,之后又问道:“江爱卿,你可知道玉无瑕是什么人?” 江玉康摇摇头,甚至她对于楼兰也知之甚少,只知道楼兰地域狭小,但是物资颇丰,历来受到边境匈奴的侵略,在百年前楼兰国君就开始对我朝纳贡称臣,我朝便时常派兵相助,以此为友邻之邦。 “你不知道她也属正常,她今年不过二八年华,身世鲜为人知,只知道她师承无尘公子,习得一身本领,可谓文韬武略,无所不精,在楼兰的地位又极为崇高。据朕了解,楼兰国君曾当朝言之,若无暇为君,朕即退之这句话。所以朕着实没有想到这次的使臣竟然会是玉无瑕。” “玉大人如此完美无瑕,可惜...”江玉康想起玉无瑕坐在轮椅之上,不由有些惋惜。 “江爱卿可是可惜玉无瑕的腿疾?”皇上看出江玉康的惋惜神色,又道:“其实玉无瑕并没有腿疾,也因为她师尊无尘公子的原因,造成她极为喜洁,自从她出生之后,便只穿白衣,也只落地在百花红毯之上。不过你别小瞧她坐在轮椅之上,她的武功也是难逢敌手。” 连绩庄不以为然道:“此人真是自负,哪有父皇您说得那么玄乎,我瞧玉无瑕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就她的三两下,难道我们还怕了她不成。不过,父皇,她可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若是儿臣娶了她,以她在楼兰的地位,以后楼兰岂不是彻底附属于我朝了。” 皇上有些无奈地摇头,虽然在三个儿子之中,他最宠爱的是连绩庄,可惜他虽有些小聪明,但是却缺乏为君者的政治谋略,以至于他迟迟无法立下储君人选。 连绩之长吟一声,他见皇上的神色并不是很满意,于是补充道:“父皇,四弟说的虽然不错,但是玉无瑕一看便知道是个心高气傲的主,若能娶她为妻,自然是最好,但是我看玉无瑕并不会轻易答应。” “哼!大哥此话未免过于自贬了吧,本王若是肯娶,便是她的福气,他们楼兰地小人稀,就连疆土平安都要靠我们的助军,她哪里敢拒绝这天大的恩赐。” “四弟人才出众,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儿臣以为楼兰让玉无瑕出使绝非寻常,听说楼兰这些年来兵力见长,也许是想脱离我朝的控制,所以才会让玉无瑕以棋艺设局,若是我朝无人可胜,必然让楼兰有借口我朝泱泱大国竟然无人可胜,就此不再对我朝纳贡称臣。好在玉康这次挫败玉无瑕,让她无话可说。” 皇上点点头,他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若是区区楼兰都想不再称臣纳贡,那其他边陲之国必定也会争相效仿,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于是他赞许道:“这次江爱卿做得很好!不论这次玉无瑕来我朝的目的何在,我朝焉能败给他们区区几人。”皇上看了眼连继庄道:“若是你们有本事将玉无瑕留在我朝,这无疑对我朝最为有利。” “对了,江爱卿和夫人新婚燕尔,今夜不妨让夫人也参加酒宴,图个君臣尽欢。对了,听安宁说,你的表妹画艺高超,还一顿贬低朕御用的画师,今晚便让你的表妹也来,为今晚的晚宴作画,也让朕瞧瞧安宁这丫头是不是又夸大其词。”这些日子以来,皇上真的看出江玉康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为人中庸,虽然是昭明王爷一手举荐,但是行事却没有偏袒,所以皇上逐渐开始信任起江玉康了。 “皇上,微臣的表妹不过是一时戏作,怎敢和宫中画师相提并论。”江玉康虽然不知道安宁公主是怎么和宋晚晴扯上关系的,但她知道和皇家人扯上关系绝没有什么好处,她的表妹一向简单,哪里应付得来宫中的尔虞我诈。 “江爱卿也用不着这么自谦,朕已经见过你表妹的画作,的确是不可多得呀。今晚宴请玉无瑕,一定要让她见识我朝的人才济济。”皇上话语虽然依旧温和,但是其中的命令意味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江玉康无法,只好道:“谢皇上厚爱,微臣回府之后必当告知。” ~~~~~~~~~~~江府~~~~~~~~~~ 宋晚晴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半晌才开口道:“什么?!表哥,你是说安宁…竟然是公主?” 宋晚晴当然难以相信,在她的感觉中,公主都应该是温柔娴淑,仪态万千的千金之女,怎么会是搞怪胡闹,不知礼仪的假太监? 江玉康叹了口气道:“看来表妹是真的认识安宁公主了。现在皇上已经看到你的画作,一定要你今晚参加晚宴作画,而且这次是宴请楼兰使臣,责任重大,绝不容失。若是你画得差强人意,只怕皇上…” 宋晚晴没想到飞来横祸,她作画全凭心意,何时是奉命而画。宋晚晴还没有多说什么,陆珍宝倒是跳了起来,怒道:“这可怎么行,阿玉你怎么不阻拦皇上,若是晚晴一时失手,那可怎么办?” 宋晚晴感受到陆珍宝的关心,不由甜甜一笑,江玉康则微蹙眉头,道:“宝儿,你以为我想让表妹摊上这事吗?他是皇上,我身为臣子又能怎么做?” 陆珍宝也是一时情急才会那么说,见江玉康流露出委屈的神情,赶紧道:“都怪那个安宁公主,好端端的怎么就把晚晴的画给偷走了!” “陆姐姐不要为晚晴担心了,晚晴也还自信自己的画拿得出手。” 送走宋晚晴之后,江玉康没好气地坐在床上,板着一张脸,故意对陆珍宝视而不见。 陆珍宝坐到江玉康的身边,用自己的发辫去碰江玉康的脸。“阿玉,你怎么了啦,不会这么就生气了吧?” …… “别这样啦,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是我相公嘛,就大人有大量嘛。”陆珍宝一边说一边摇晃江玉康的身子。 “你倒还知道我是你的相公。”江玉康这才面色稍霁,用手刮了一下陆珍宝的鼻子。 “哦,你才不是我相公呢…”陆珍宝来了一个大喘气,看到江玉康又皱起眉头,正与发火的时候,才补充道:“应该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才对。” 江玉康好笑地摇摇头道:“你啊…你想做我相公,得先让我亲一下才行…” “什么呀?”陆珍宝哼了一声,但很快看到江玉康真的不怀好意地将自己逼到床的角落,还没等陆珍宝反应过来,已经一手拉下帷幔,另一手按住陆珍宝的肩头,在陆珍宝的唇上盖上柔柔的一个吻。 但是,很快,第二个吻又缠绵而来,几乎让陆珍宝来不及喘息,就已经陷入□之中。 只听,江玉康在陆珍宝的耳边暧昧地说道:“相公,怎么样?可还满意夫人我的表现?” “嗯…不对…住…手…这不是…相公做的…事情吗?唔…”很快,陆珍宝再难说出完整的语句,只能陶醉在江玉康的柔情之中。 第八十章 酒宴 皇宫内院,虽已日落西山,却灯火通明,宴开厅外,却炉焚兽炭,香袅龙涎。数十桌大席依次排开,盘中尽堆异果奇珍,珍馐百味。白玉碟盛着猩唇豹胎,紫金壶中盛满琼甘玉露,端的是时品满座。四座正中,簇拥着凤管鸾箫,银筝象板,而每位朝臣身边都有美貌宫女服侍两旁,正是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当然最为特别的还是内院铺上红毯,之上还有百花覆盖,极为奢华,夺人眼球。 “哇~~”陆珍宝虽然家财万贯,但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只手拉着江玉康,赞叹不已。 “阿玉,原来皇宫的晚宴是这样子的,果然好...”陆珍宝满脸新奇,发现江玉康正笑着对自己看个不停,不由脸一红,呐呐道:“阿玉,你瞧我做什么?我是不是很丢你面子?” 江玉康轻笑了一下,一手刮了一下陆珍宝的鼻子,“哪里,我的这双眼睛只瞧最美丽的事物,所以我可控制不了。” 陆珍宝甜蜜地一笑,又张望了一下,问道:“阿玉,晚晴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坐?我怎么都看不到她?” 江玉康微怔一下,接口道:“表妹今晚是为晚宴作画,自然没有入席,想必是在高处,能够一览这里。” 陆珍宝点点头,两人随着宫女的指引坐到了位子上。 过了不久,众人闻到一股奇异花香,虽然淡雅,却异常清晰好闻,甚至混在浓郁的龙诞香中,更显得相得益彰。 只见一白衣女子徐徐走来,她未束长发,发丝从额心分开到两侧,将她形状姣美的脸颊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那简单的白纱长裙显得她的身段窈窕纤细,婀娜多姿。而她的身后亦跟着八位美貌少女,举手投足,都有一番风韵。 那白衣女子自然是玉无瑕,不少大臣都不知道玉无瑕未有腿疾,所以在从她的美貌中晃过神来之后,都诧异于她能够行走自如。 只见玉无瑕一脸清冷地走到江玉康的面前,却对着江玉康微微颔首,以示问好之意。 江玉康也点点头,倒是惹得陆珍宝探寻似地瞧了玉无瑕一眼,又扭头看江玉康的神色表情。 玉无瑕点头示好之后,并未久留,很快便坐到了江玉康的对面靠上的位子。 陆珍宝不满地捏了一下江玉康的手臂小肉,痛得江玉康皱紧眉头,好在早有准备,倒不至于叫出声来。“宝儿,你干什么捏我?” “你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我捏你已经算轻的了,回去你别想碰我,哼~”陆珍宝小声地在江玉康的耳边说道。 而在旁人看来,江玉康和陆珍宝当然是耳鬓厮磨,举止亲昵,纷纷都调笑江玉康果然甚似其父也是畏妻如虎。 “你们笑什么笑,我爹爹说了,怕老婆会发财的,阿玉,你说是不是?”陆珍宝瞪了一眼那群笑作一团的官员,撒娇似地摇着江玉康的手臂,要他为自己说话。 江玉康清了清嗓子,笑道:“是的,娘子大人。”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江玉康倒是无所谓,她爱陆珍宝,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她希望陆珍宝永远像今日一般,笑颜如花,只对她一人娇嗔。 “本王倒是不知玉康和伉俪情深甚笃...”蓦地,连绩之阴沉的声音在之后响起,众人停下调笑声,纷纷起身向连绩之请安。 江玉康拉着陆珍宝起来,说道:“微臣无度,让王爷笑话了。” “哈哈,这有什么,这是人家的闺房之乐,大哥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连绩庄也跟在连绩之身后出现,见连绩之面露不快,他自然乐得再插一脚。 群臣不是傻瓜,在这种时候,自然都三缄其口,不愿意这么明目张胆地加入储君之争。 “皇上驾到~~~”只听得一声高呼打断了两位王爷的对话,皇上身后跟着十几位兵卫和宫女鱼贯而出,而今日,皇上的身边除了如妃之外,还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皇后!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尽皆跪倒,三呼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吧,今日君臣尽欢,不必拘礼。”皇上坐到主位,朗笑着让众人起身入座。 玉无瑕站起身来,举起酒杯,道:“无暇位处微末,却得皇上厚待,实感惭愧,特敬酒一杯,聊表谢意。” 皇上笑着喝尽美酒,回道:“玉大人远道而来,用不着客气,尽情喝酒!” 皇上放下酒杯,坐在离皇上最近的皇后便小声道:“皇上,酒多伤身,还是少喝些的好。” 皇上笑着握住皇后的手,道:“皇后关心朕,朕真的很开心,你大病初愈,若是受不得风寒,不用担心,大可以回宫好好休息。” “谢皇上关心,我很好。”皇后浅浅一笑,只看得皇上心头一跳,哪里还顾得上坐在下首的如妃,直气得如妃狠命地绞着手帕。 高阁之上,宋晚晴正凝神作画,皇上威严,皇后尊贵,如妃美貌,群臣欢乐,众生万象,尽在宋晚晴的笔中一一浮现。 “哇...你画的真好!”一声惊叹声突然在宋晚晴身后响起,宋晚晴吓了一跳,手一抖,竟将几滴墨水滴在了白纸中央,着实显眼。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罪魁祸首不等宋晚晴怪罪,就连连道歉,可惜墨水入纸即透,成了不可逆转的败笔。 宋晚晴皱皱眉头,对安宁公主着实无语到了极点,但是安宁的身份尊贵,她只得压下脾气,欠身恭敬道:“民女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宋晚晴举止虽然有礼,却处处透着疏离,安宁公主也懒得计较,指着中间的那几处黑点,问道:“这画毁了,可怎么办?” 宋晚晴思索了一下,倒也老实回道:“若是有人在中间献艺,倒还可以补救。” 安宁公主眼珠子微微一转,笑道:“那你尽管放心好了,这酒宴最少不得的便是歌舞献艺,你这幅画必定毁不了的。” 宋晚晴不答话,安宁公主也不介意,她坐到宋晚晴的身边,还把仍然站着的宋晚晴拉着坐了下来,道:“晴儿,你不用对我那么拘谨,我知道你一定怪我让父皇邀你进宫,但是我也是没办法,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身为公主,我并不能随心所欲地出宫,但我...晴儿,我只是很想见到你...” 宋晚晴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愣愣地瞧着一个方向。 安宁公主顺着宋晚晴的目光看去,心下不由一抽,那是江玉康,她从未见过江玉康可以笑得那么开心,她笑着给身旁的陆珍宝夹菜,陆珍宝则笑着在江玉康的耳边轻语,两人甜蜜地惹人羡妒。 “别看了,看多了不过是徒添伤感罢了。”安宁公主轻叹道,她的确对江玉康怀有好感,但好在陷入未深,可以抽身而退,她见宋晚晴的神色,便知道宋晚晴也和她一样是一个失意人,只站起身来,用一只手挽过陆珍宝的肩膀,想要给她些许安慰。 宋晚晴怔了一下,微不可查地侧了侧身子,只说道:“公主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表哥和陆姐姐很是般配罢了,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你...”安宁公主有些不满宋晚晴对她的戒备,但是她好像拿这个文弱的女子一丝办法都没有,刚刚涌起的怒火在接触到宋晚晴晶莹明澈的双眸,立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只得叹气道:“那是自然,你这么想是对的,与其陷入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之中,倒不如学着放手。” “是啊...也许我真的应该学会放下。”宋晚晴悠悠地开口,只是眼中的视线仍然离不开陆珍宝那灿烂的笑靥。 ~~~~~~~~~宴席中央~~~~~~~~ 一阵流水般的琴声响起,一个身着红衣的蒙面女子从偏殿飘舞而出。她动作轻盈,姿态柔美,在玉臂缓缓之中透着娇憨,又在美足灵敏之中带着机警。轻纱透出来的肌肤泛着挑逗的光芒,水袖长舞,夺人心魂。 随着激荡的琴声,那红衣舞者越跳越快,最后足尖点地,不断地快速绕着自己的一只玉臂转个不停,最后,那舞者旋着跪在中央,琴音也截然停止。 在场群臣无不惊艳于舞者的翩翩姿态,等到一舞结束,众人尚不能从这一舞中回过神来。而玉无瑕却只是微微抬眸,脸上依旧如深井,波谷不惊。 “好!”皇上最先站起来,大声叫好,惊喜地鼓起掌来。 “好,跳得好,有赏有赏!”皇上心情大好,皇后却是坐直了身子,眉头微皱看向场中的舞女。 那名舞女抬头,将面纱除去,一双美瞳散发着妖娆不息的光泽。就连她的眼角,仿佛都被吊高了似的,留着红色的尾影。而这样极致妖娆的打扮,却让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安宁?!”皇上惊讶,皇后马上站起身来,笑道:“皇上,这是安宁早就和我说好的,他一直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已经排练好长时间了,你看,安宁跳得可好?” “好,跳得自然是好!”皇上很快笑道:“安宁,没想到你现在的舞艺越发好了。” “谢父皇夸奖,安宁给您的惊喜可还满意?”安宁俏皮地跑到皇上的身边,一手拉着皇上的手卖萌讨乖。 “满意满意。”皇上拍了拍安宁的手,又对玉无瑕说道:“玉大人,倒让你见笑了。” 玉无瑕道:“公主活泼可爱,舞姿让人惊艳,无暇只有惊叹,何来见笑。公主,无暇敬你一杯。” 安宁公主笑着回敬,皇后轻声对皇上说道:“皇上,臣妾染病几个月,缠绵病榻,皇上又政务繁忙,安宁年纪幼小,正是需要父母照顾的年龄,却还日日到臣妾的寝宫照料,臣妾看在眼中,着实是心疼。” 皇上听皇后说完,也觉得安宁的确是懂事的孩子,于是问道:“皇后的意思是?” “皇上应该知道安宁这个活脱的性子,臣妾是想与其让她在宫中郁郁寡欢,还不如让她名正言顺地可以出宫,说不得还可以帮上皇上的忙。” “唔...皇后的意思,朕明白了。安宁的确是个懂事聪慧的孩子,上次朕考了她一题,她的政见倒是不亚于几个兄长。”皇上明白皇后的意思,什么郁郁寡欢,什么帮忙朝政不过是些托词,真正重要的是皇后担心自己大限之后,安宁公主没有个依靠罢了。不过安宁公主又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材,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的私心作祟,他一向最爱安宁公主,自然希望安宁公主可以得到最好的。 于是,皇上拉着安宁的手,站起来道:“安宁今日献舞,朕决定要赏安宁公主府一座,加封号福阳公主。” “父皇...”安宁公主怔了一下,很快便跪下谢恩,激动不已。 安宁公主激动的原因并不是宫外赐宅一座,而是皇上加了封号给她,按照大周朝惯例,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有封号的,便可以对外招纳谋士,蓄养兵卫五百。所以公主有封号的在大周朝五百年的历史上不过十人,现在安宁被加封号为福阳公主,无疑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不再是深宫中的普通公主了。 群臣在短暂的吃惊之下,很快回神,跪下道:“臣等参见福阳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妃看到这一切,自然气得脸色发青,暗暗气愤皇上偏心,又在腹诽皇后必定使了什么妖媚的手段,才会让皇上对她言听计从,甚至还加封安宁为福阳公主,而自己在皇上的耳边说了无数次,但是自己的儿子却迟迟不能被立为太子。 一场君臣尽欢之后,皇上让人传唤宋晚晴过来。 一身宝蓝长裙的宋晚晴徐徐而来,体态娇柔,举止轻盈,自然又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皇上接过画卷,不由暗暗赞叹,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宋晚晴年纪轻轻,竟然笔下已有如此功力,竟将酒宴上的所有人的姿态神色都描绘得栩栩如生,尤其是中间,那水袖长舞,风姿卓然的舞者不正是自己的女儿安宁吗。 “真是好画好画...”皇上连连称赞,安宁公主看到宋晚晴已经将中间的那几处黑点巧妙地补上,而且把自己画得如此潇洒,很是得意道:“父皇,你瞧我推荐得不错吧,晴儿的画可比宫中的酒囊饭袋强多了。” 玉无瑕瞅了眼一派怡然的宋晚晴,心中微微一跳,起身道:“皇上,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无暇一观。” 皇上点点头,让太监把画交给玉无瑕,玉无瑕接过画卷,眉梢微挑,也是赞叹。“宋姑娘,如果无暇没有看错的话,这笔风画意似乎是师承画仙云崖子?” 宋晚晴也吃惊地看向那白衣女子,点头道:“玉大人的确好眼力,晚晴有幸得到《画境注释》,只是资质愚钝,尚不能得到前人的万分之一。” 玉无瑕摇头道:“宋姑娘太过谦了,无暇在作画方面亦有心得,却...还是甘拜下风。” 棋局,有胜有负,所以,玉无瑕和江玉康在棋局方面是棋逢对手;而画作,凭的是笔功和画意,难以偶然得胜,故玉无瑕在这方面是自愧不如。 宋晚晴没打算继续话题,于是欠身道:“谢玉大人夸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一章半的赶脚 第八十一章 剑拔弩张 皇上看玉无瑕再次甘拜下风,自然觉得脸上有光,于是道,“宋姑娘,朕有意让你入宫为朕作画,你可愿意,” 皇上开了金口,即使是个问句,她又怎能说个不字。宋晚晴僵在原地,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父皇,这可不行,您不是答应赐一座外宅给我吗,这晴儿可是女儿看中的,可不能给您。”安宁公主看到宋晚晴为难的神色,马上摇着皇上的手臂,撒娇道。 “哦?哈哈,宋姑娘既然是安宁看中的画师,朕就不争了。”皇上摆摆手,宋晚晴也只能轻咬下唇,谢了皇上的恩典。 斑驳的光影中,安宁公主只见宋晚晴。她正斜斜倚在小筑横栏,她凝望着碧波湖中间的月影,眼角眉梢笼罩着无限相思、无限忧愁,安宁公主看到这样的情景,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诗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安宁公主轻手轻脚,她无欲打扰宋晚晴,只是这一副宁静的画面让她心安,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良久,宋晚晴又是轻轻一叹,正打算起身离开,却意外地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影,一时受惊,脚往后一退,正好撞到横栏上,宋晚晴站立不稳,就要掉进湖水之中。 “小心!”安宁公主眼疾手快,迅速地抓住宋晚晴的一只手,把宋晚晴纳入怀中。 “你没事吧?”安宁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晚晴的脸蛋,她觉得,这样柔和的月光下,宋晚晴真的好美...好美。 宋晚晴站稳身子,没等安宁公主慢慢体会,就用手推开安宁公主,脸上已恢复了镇定和疏离:“多谢公主相救,民女很好。” “晴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不知道父皇会招你进宫,我也是没办法才说你是我的画师...” “公主无需解释,民女能够为皇家作画,实属荣幸,又怎会怪罪,公主身份尊贵,又何必纡尊降贵,民女可受不起。”宋晚晴句句恭敬,却也句句透着疏离。 “你...”安宁公主气结,她指着宋晚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如果公主没有别的吩咐,请恕民女先行退下。” 宋晚晴转身要走,但是安宁公主却极为不甘心,她用手抓住宋晚晴,压低声音道:“晴儿,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不要...逼我!” “你放手!”宋晚晴对视到安宁公主饱含怒意的眼神,宋晚晴有些害怕,而安宁公主的手劲又大,让她挣脱不得,又禁锢地手腕生疼。 宋晚晴胆怯的眼神让安宁公主的心微微一颤,她刚想松开手道歉,却听到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 “放开她!”因为安宁公主和宋晚晴已经离开晚宴,所以在这湖心小筑并没有铺上百花红毯,玉无瑕又坐在轮椅之上,只是身后并没有她的随身侍女跟着。 安宁公主皱眉,不悦道:“玉大人不在晚宴,怎么到这里管起了本宫的闲事?” 玉无瑕转动轮椅,在安宁公主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并不理会安宁公主,反而向宋晚晴伸出右手。 “你好大的胆子!”安宁公主挡在宋晚晴的面前,怒道。 “公主身怀武功,却这样欺凌一个弱女子,难道不觉得惭愧?” “她是本宫的家臣,本宫要怎么做便可以怎么做,何时要你一个番邦女子来对本宫说三道四!” 毕竟玉无瑕只身到中原朝廷,而安宁公主却地位尊崇,宋晚晴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连累他人,于是扯了个笑容,说道:“玉大人,晚晴无事,还请不要为了晚晴多生事端。” 玉无瑕却不示弱,张口道:“无暇虽为女子,却看不得世间不公之事,公主若想以位压人,无暇自然无话可说。但公主有句话说得对,无暇身为外域番邦使臣,代表的是楼兰国君,又何必听公主的号令?” “够了!”宋晚晴突然大声叫道,见两人终于回过头来看自己,又道:“玉大人误会了,方才晚晴险些掉入湖水,是公主相救,想来晚晴还欠了公主一声多谢。没想到因为晚晴的关系引来两位的误会,晚晴实感抱歉。想必现在宴席已经快结束了,表哥必定在寻我,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话,请恕晚晴先行离开。” 安宁公主此时倒也识趣,乖乖地让开让宋晚晴离开,玉无瑕见状,也赶紧让开了些,让宋晚晴能够通过。 ~~~~~~~宴席~~~~~~ 皇上因为担心皇后的身体初愈,受不得风寒,于是便携着皇后先行离开,而如妃也没有了兴致,于是也紧随其后离开,只是让群臣继续欢宴。 皇上走后,有一些大臣便三三两两告退。这时候,连绩之拿着一杯酒走到江玉康面前,道:“江大人,你还没和本王喝个痛快,怎么能这么着急就要走呢?” “王爷,时候已经不早了,小臣...” “本王没让你走,你就不准走!”饮多酒的连绩之失去了应有的王者风度,他蛮横地挡在江玉康的面前,硬要江玉康和他多喝几杯。 江玉康不悦地皱眉,她把陆珍宝挡在身后,道:“王爷,你喝醉了。请恕小臣先行告辞。” 连绩之将江玉康的动作看在眼里,整个晚上,他一直在注意江玉康的一举一动,他看到这一对小夫妇情意绵绵的样子,怎么看也知道是新婚燕尔,感情甚笃。他想江玉康一定是个男子了,可是...那初见江玉康的洒脱自傲在他脑中不断出现,他无法忘记,更执意要得到。 为什么...江玉康...你怎么偏偏就是一个...男子...而本王怎么就...对你朝思暮想...终日不忘... 连绩庄见到热闹,自然也凑上前去,笑道:“大哥,这江大人可算得上是你一手提拔的,啧啧...我瞧怎么这么不给你面子呀?” “本王和玉康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连绩之本就对这点耿耿于怀,他一眼看中,一路相逼,一手提拔,最后却成了皇上的左膀右臂,自己的一番心血最终成了他人的嫁衣裳,此时又听连绩庄提起,自然心中愤愤难平,但是在连绩庄的面前,他又怎会表露出来。 “两位王爷不要再争了,小臣便饮了这杯酒便是。”江玉康只好硬着头皮敬了连绩之一杯。 “江大人呀,既然你喝了我大哥一杯酒,怎么也得和小王再喝一杯吧,我想江大人一定不会厚此薄彼吧?” 江玉康无法,只好再次举起酒杯,只是陆珍宝见这两位王爷明摆着来灌江玉康的,自然很不愿意,一时情急,直接跳出来抢过江玉康的酒杯,道:“这杯酒我来喝!” “哟,本王还没注意江大人的妻子还是个泼辣的美娇娘~”连绩庄自恃身份尊贵,再加上多饮了几杯,说话的语气便有着轻佻的意味。 江玉康挡住连绩庄的视线,弯腰道:“宝儿初到皇宫,还不懂礼仪,还请王爷勿怪。” “瞧瞧...这江大人说话行事就是得体,怪不得大哥对你青眼相看,连父皇也是对你赞誉有加...” 宋晚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江玉康被两位王爷拦住,而陆珍宝被江玉康护在身后,却也是一副动怒的模样。 “看来我的两位皇兄又在抬杠了,只是难为了小康子。”安宁公主一路跟在宋晚晴的身后,见此情景,便不徐不疾地在后面说道。 这类似的一幕安宁公主看到的并不少,这两个皇兄自小就不对付,而自从自己的太子哥哥死了之后,两人更是势如水火,虽然面上还保持着兄友弟恭的样子,但实际上这两位皇子各自结党营私,争夺着储君之位,已经是满朝皆知。 宋晚晴却受不得陆珍宝受委屈,见江玉康似乎陷入僵局的模样,只好回头道:“安宁公主,您可以为我表哥解围吗?” 安宁公主哼了一声,不悦道:“我以为你不屑和我说话呢,怎么为了小康子,你倒是肯低三下四地求我了。” 若是换作平时,宋晚晴自然不会理会安宁公主,但是如今...宋晚晴深吸一口气,语气越发恳求道:“公主,就算晚晴求你了。” 安宁公主虽然不满宋晚晴为了别人求自己,看见宋晚晴一副示弱的样子,心头的怒气便也消了,正要答应下来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她极为讨厌的声音。 “宋姑娘若有难事,无暇愿意相助。”玉无瑕白衣翩翩,朦胧的月光照在她莹润的脸上,更是衬得她白玉无瑕。 玉无瑕不等宋晚晴答应,走向前道:“两位王爷,无暇今夜还未和两位喝过一杯,不知可否赏面?” 连绩之和连绩庄今夜多番和玉无瑕搭讪,但是玉无瑕始终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下连绩庄一见玉无瑕主动示好,自然不会拒绝,自然笑道:“无暇敬酒,庄自当相陪。” 连绩之倒也清醒,知道凡事以大局为重,于是也笑道:“玉大人远道而来,该是绩之尽地主之谊。” 那两位王爷跟在玉无瑕身后离开,江玉康见两位王爷总算放过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对着对座的玉无瑕微微点了一下头,以表谢意。 陆珍宝有些不满意,于是小声道:“阿玉,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可以一直拦着我们?” “宝儿,宫中人多嘴杂,还是谨言慎行。”江玉康拉了拉陆珍宝,让她不要再多说了。 安宁公主看见玉无瑕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两个兄长拉走,更为关键的是还抢了自己的功劳,惹得宋晚晴对玉无瑕巧笑连连,而对自己...虽然嘴上没说,但安宁公主想,宋晚晴心里一定是讨厌极了自己。 “晴儿,我刚才已经打算去帮忙了,是...”安宁公主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话才说到一半,宋晚晴早已经走向江玉康那边,哪里还顾得上看自己一眼。 “陆姐姐,表哥,你们没事吧?”宋晚晴看陆珍宝脸色泛红,不由担心道。 “没事,宝儿她尝了果儿酒,觉得味道清甜,便嘴馋多喝了几杯。”江玉康单手邀住陆珍宝的腰际,又道:“早和你说过了,这果儿酒后劲大,叫你不要多喝,你看现在醉了吧?” 陆珍宝低低地嗯了一声,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地靠在江玉康的肩头,道:“我又没醉,只是觉得头有些晕,再说了,就算我醉了,不是还有你在吗?” 江玉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是那眼中流露出的正是满满的爱意和宠溺的纵容。 宋晚晴感觉胸口闷闷的,她回过身子,却正好对上安宁公主那双眼睛,带着淡淡的水雾,朦胧地笼罩着一层,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之感。 第八十二章 过渡 ~~~~长乐宫~~~~ “嗯...轻点...柳儿...”声声入骨缠绵,丝丝绕人心弦,只惹得当事人心痒难耐,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揉起来。 “霜儿,你真的好美...”被唤作柳儿的皇后娘娘此时满面红霞,云鬓微乱,早已没有了一国之母的风度。 “哼,你不是说你身子不好吗,我瞧你气力可大着呢。”霜儿想起刚才皇上扶着她进来,心里就有气。 “我那不是为了让皇上离开吗,怎么,你还真想让他留宿在这里不成,”皇后知道自己的霜儿又在闹脾气了,于是忍不住逗弄她。 “你敢,!”霜儿果然瞪大眼睛,发现皇后眼中尽是调笑的意味,知道皇后又想过去一样还调笑自己,当下有些微恼。 “好了,瞧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爱生气?”皇后轻轻地戳了一下霜儿的额头,轻笑道。 “什么年纪不小,你竟然嫌我年纪大了...”皇后的一句话又捅到了马蜂窝,想她霜儿医术高明,自然也精通养生之道,虽然年纪已有三十多岁,但是皮肤仍旧光滑如初,而皇后竟然说自己的年纪不小了,霜儿自然是不高兴了,于是故意板着一张脸。 皇后又是一笑,这样熟悉的场景让她觉得回到了小时候,她道:“这样吧,我送给你一样东西,保准你会喜欢的。” 皇后走下床,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黑黝黝的块状物,然后回到床上,献宝一样送到霜儿的手上,笑道:“你瞧,这可是楼兰每个月都送上来的贡品,皇上得了两块,我也有一块,现在送给你了,你可别再生气了。” “什么东西值得你这般宝贝的?”霜儿不以为然地接过,只是把那块状物放在鼻尖轻轻一闻,立马皱眉,问道:“你要把这个送给我?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皇后不解道:“是熏香呀,皇上和我说过,他每次用这个燃香,都觉得精神爽利呢。” 霜儿越发担心,握住皇后的手问道:“这么说,你也用了这个?” “这倒没有,这是楼兰半年前进贡的,但我当时卧病在床,受不得这种味道,便只收在盒中。霜儿,这到底是什么,你怎么这么紧张的样子?” “你果然不知道,这是流仙香,也就是用流仙花提炼而成的。”霜儿看出皇后仍旧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于是继续解释道:“你不知道这花也是正常的,此花只适合种在极阴寒之地,我早年和师父游历边陲之地,偶然在雪山间发现的,但是遍地雪白,但是此花色彩鲜艳,香气馥郁,当时便吸引了我师父的注意。后来,我师父一闻便知道此花味道浓郁,闻之让人精神抖擞,飘飘欲仙,正是医书中所载的‘流仙花’。” “听你说的这花不是很好吗,怎么你的脸色这般难看?” “你并不知道,这花初时闻,的确可以醒人头脑,但是若长此以往,便会对此产生依赖性,到时候,那人一日不吸,便会神色怏怏、头痛欲裂,甚至...达到发狂的地步!” “所以...因为花不好保存,所以有人便将之提炼成了熏香...”皇后听明白了,马上就勃然大怒道:“好个楼兰国君,竟敢将此等邪物进贡朝廷,岂不是让我皇室对楼兰马首是瞻!” 皇后说着就要起身去告诉皇上,只是皇后才刚刚走到门口,就停下脚步,扭头问道:“霜儿,我且问你,你可会提炼这种熏香?” 霜儿愣了一下,还是据实回道:“这种熏香虽然用多了,会让人产生依赖,但却是不可多得的止痛良药。我既然是个医者,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我和师父足足在那极寒雪山之地呆了三年的时间,总算研究出在普通气候下就可以种植流仙花和提炼熏香的方法。” “你师父也会?难道...” “不可能!”霜儿知道皇后的意思,想也不想就打断道。“这提炼之法并不难,楼兰又离雪山之地不远,他们取到流仙花和提炼熏香并不是不可能。再说我师父悬壶济世,又怎么会帮助番邦。”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又何必这么激动。”皇后见霜儿这么肯定,自然也没有怀疑。 “柳儿,你不是要去告诉皇上吗?”霜儿见皇后又坐回自己的身边,于是忍不住问道。 “霜儿,我只问你,你可愿助我?”皇后凝视着霜儿的眼睛问道。 霜儿自然脱口而出道:“当然,你应该知道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但是很快霜儿又突然想通皇后的意思,不可置信道:“柳儿,难道你要...” “不错,与其让皇上成为楼兰的傀儡,倒不如...” 霜儿不悦道:“皇后,我真没有想到时至今日你仍然和过去一样,放不下名利地位,现在甚至变本加厉!” “不,我为的是我们的将来。你和我从小长大,应该了解我的性子。当初我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你私奔的,只是我的父亲...我是那样的尊敬他,崇拜他,你可以想象到他跪在我的面前,如何哀求我进宫的吗?我答应了我的父亲,我要为他保住柳家,保住柳家昌盛荣宠。现在,太子过世了,若是我也去了,安宁不过是没有权势的公主,柳家必定会衰弱下去,所以在我离开之前,我必须为柳家安排好退路,霜儿,难道你真的不能够体谅我吗?” “你的意思是让安宁公主成为女帝?”霜儿吃惊,但是她又知道,若是一个人真正对流仙花上瘾的时候,不管是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夜色如墨下,玉无瑕仰头看着满天繁星,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人,您今天似乎很开心。”守在旁边的侍女斯洛看玉无瑕神色轻松,甚至隐隐带着笑意,忍不住问道。 “斯洛,我终于找到我师父对我说的命定之人了。” “恭喜主人,斯洛真替主人高兴。”斯洛又问道:“主人,您的命定之人究竟是谁?可不可以告诉斯洛,斯洛见到他,也好知道,省得犯上逾越的大罪。” “告诉你也无妨,她便是今日作画的宋晚晴姑娘,我见到她的第一面,我的心就告诉我,她就是我命定之人。” “哦,是那位宋姑娘,和主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斯洛也不吃惊玉无瑕喜欢的人是个女子,向自家主人那么白玉无瑕,又岂是男子的泥浊所能玷污的。 “是啊...我想,她也会喜欢我的。”玉无瑕微微蹙起眉头,因为她知道,现在自己在宋晚晴的心目中,也许只是一个刚认识的普通人。 ~~~~~~~翌日~~~~~~ 柳泉生应皇后的懿旨到了长乐宫,皇后笑着拉起下跪的柳泉生,说道:“哥哥,你还是这般多礼。” “皇后尊荣,微臣不敢逾越。”柳泉生也回之一笑,倒也不客气地坐到了椅子上。 “妹妹的脸色如今看上去越发地大好了,为兄总管能够放下心来来。” “是啊,这次也是多亏了薛神医的妙手回春。” ...... 拉完家常之后,皇后总算切入真题,说道:“其实小妹这次请哥哥入宫,是有一件要事相商。” “妹妹有事尽管吩咐。” “哥哥昨日也在宴席,应该听到了皇上封安宁卫福阳公主的话了吧?”皇后顿了顿,又说道:“自从溪儿走了之后,柳家便不参与储君之争,但是哥哥有没有想过,若新君即位,可容得下我柳家的权位?” “妹妹,你的意思是让我拥立一位王爷,不知妹妹属意哪位王爷?”柳泉生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只因为连绩之捉摸不透,连绩坡无心皇位,连绩庄尚属稚嫩,所以柳泉生至今没有办法作出决定。 “哥哥,与其拥立一个外家人,为何不能拥护自家的亲人,安宁如今已经可以招幕僚,养兵卫,若是安宁坐稳帝位。” 柳泉生站起身子,颇为震惊道:“妹妹,你怎么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想法?” 皇后知道自己迂腐的兄长不会轻易答应,于是又说道:“正如你之前所说,其他皇子不是不成大器就是与我们不够亲厚,试问他日我们柳家在朝廷上焉有立足之地?安宁虽然年幼,但是她聪慧过人,是个可造之材。现在连皇上都封号于安宁,她已经有了和其他皇子一较长短的资本,现在缺的不过是人才罢了,哥哥是相爷,门生十万,有了哥哥的鼎力相助,安宁离皇位便迈进了一步。” 正在柳泉生矛盾之际,安宁公主又走了出来,朝自己的舅舅以礼一拜,道:“舅舅,若安宁得舅舅相助,安宁愿意在此立誓,必保柳家长盛不衰!”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没有感情线,也没有三大主角的一章,只是为安宁可能当上女帝做个铺垫 大家说,表妹是和玉无瑕cp,还是和安宁cp,亦或者孤独终老? 第八十三章 蛇蝎美人 日上三竿,江玉康和陆珍宝只是身着单衣,江玉康拿着眉笔认真地对着陆珍宝的眉毛画着。 “阿玉,你今天休假,打算带我到哪里去玩,” “听说白兰街开了一家新酒楼,那里的菜色是江南风味的,你不是说上次去江南之后,一直很惦念那里的美食吗,我们今日便去那里吃一顿,再到番阳湖泛舟,水云堤踏青...总之,宝儿,我会让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阿玉,你对我真好。”陆珍宝温柔地靠在江玉康的怀中,而温香暖玉抱满怀,自然又牵动了江玉康的丝丝柔情。 正在江玉康情动之时,却听得如如在门外煞风景地叫道:“少爷,少夫人,白姑娘来看你们了。” “白二妹,她来做什么?”江玉康早已对白二妹没有了好感,更何况白二妹还挑在自己和陆珍宝正滋生情愫的时候出来,自然说话的口气就颇为不善。 陆珍宝则不知道那么多,有些奇怪地抬起头,道:“阿玉,你好奇怪啊,当初我进门的时候,你便说不要让白姐姐搬进来,现在她好心来看我们,你怎么这种态度?” “这...”江玉康知道陆珍宝心地善良,而且她也想让陆珍宝一直保持着这种天真善良,于是道:“没有,我只是不希望她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罢了。” “你别这样啦,白姐姐难得来看我们一次,我们怎么说也要和她见上一面,再说,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已经很开心了。”陆珍宝最后一句话尤其小声,却让江玉康心里甜蜜。 “好吧,去见见她也好。”江玉康也不再反对,拉着陆珍宝的小手就走出门去。 那边厢,白二妹等在会客厅,心里对陆珍宝却是充满嫉妒,那天的夜宴,其实她也在其中,她作为一名琴师,只能混在许多乐师之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陆珍宝坐在江玉康的身边,享受着尊崇,而她,只能默默地弹琴,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她。 明明可以的...只要江玉康娶的是我...我也可以坐在那个位置! 白二妹眼中燃烧着尽是不甘的嫉恨,在京中越久,见到的达官贵人越多,她就告诉自己再不能回到以前的日子。但更重要的是,她经历的挫折越多,见多了世态炎凉,越让她无法忘记江玉康那是对她的温柔与关心。 白二妹见陆珍宝挽着江玉康走出来,立马扬起笑脸道:“玉康,宝儿妹妹,瞧你们红光满面的,果然是春风得意呀。” “白姐姐,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们啊?”陆珍宝见到白二妹,便很开心地拉起白二妹的手问道。 “只是因为你们成亲之后,我便没有见过宝儿妹妹了,心中甚为挂念,所以便想着过来与你叙叙旧。”白二妹故意不提江玉康,只是热情地拉着陆珍宝的手寒暄。 “宝儿妹妹,今日春光正好,不如我们一起去喝酒谈心吧?” “好啊,阿玉,你也陪我们一起去吧。”陆珍宝自然不会忘了江玉康,而这正是合了白二妹的心意。 江玉康见白二妹一副放下的样子,而陆珍宝也在兴头上,虽然江玉康尚有疑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于是,这三人便一同出府去畅饮一番了。 ~~~~~~~~~~~ 没有人知道玉无瑕是怎么和皇上说的,总之当江玉康出府不久之后,玉无瑕便领着十六侍婢浩浩荡荡地到了江府。 斯洛手捧圣旨,宣读中原皇帝让玉无瑕暂住江府,于是不等江府的家丁反应过来,那十六侍婢就已经手捧鲜花飘洒,也有人很是利索地铺上红毯,速度之快,让人膛目结舌,竟是要将江府重新装扮一番。 “喂,你们这是做什么?”江府的家丁哪里见过这仗势,到人家里做客,竟还要帮着整修主人家,这也太没礼貌了吧,但是那些人拿着圣旨,当家的女主人身怀有孕,两位江大人都出门去了,他一个小小下人哪里敢阻拦,只好屁颠屁颠地去通知江夫人去了。 玉无瑕踏进江府,斯洛了然地抓住一个人问道:“这位小哥,你们知道宋晚晴姑娘在哪里吗?” 那个下人见一个美人拉着自己,心中乐开了花,于是乐呵呵地答道:“这个时候,表小姐她一般都在后院花园。” 不等斯洛禀报,玉无瑕已经顺着那人指的位置走去,而斯洛见那个方向已经铺好了红毯,于是很识趣地没有跟玉无瑕过去。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虽然江府的后花园不大,却已别成一番天地。玉无瑕却无欣赏景色之心,只站在原地,眼中充满惊艳地看见了那抹虽然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身影。 宋晚晴今日穿着粉色衣裙,左手举着一束桃花,右手轻提红绫罗裙,碎步轻盈,靠在小桥亭阁,无比娴静。宋晚晴本来长得颇美,再衬着一身粉色红装,愈显得清丽华贵,人面桃花,相互辉映,粉嫩娇艳。她把手中桃花摘下几朵,投入内湖,惊起层层涟漪,便又随水流去。 显然,宋晚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外间的动静竟然没有影响到她。 玉无瑕还是停在原地,有些懊恼地看着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的宋晚晴,她拧着眉头,却仍旧是一言不发。 好在,宋晚晴很快注意到不远处的玉无瑕,她略有吃惊地睁大眼睛,但她还是认出了玉无瑕就是那天宴席上两次帮她解围的人,于是她很高兴地朝玉无瑕的方向挥手。 玉无瑕想要迈动步子,但很遗憾,她终究没法说服自己,于是她对宋晚晴说道:“宋姑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过来吗?” 宋晚晴答应了一声,很快走向玉无瑕,并且很奇怪地发现玉无瑕停在红毯割裂之地。 “这是刚才一群人过来铺的?是你?”宋晚晴疑惑道。 玉无瑕点点头,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怪癖有些难以启齿,好在宋晚晴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反而转移了话题,说道:“玉大人,那天我没有机会谢谢你的帮忙。” “宋姑娘,你不用这么客气,可以叫我无暇,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玉无瑕可以闻到宋晚晴身上独有的淡雅清香,让她的心一下子沉静下来。 “你可以叫我晚晴。”宋晚晴回以一笑。 “晚日低霞绮,晴山远画眉,晚晴,好美的名字。”玉无瑕略带磁性的声音是天然的蛊惑。 宋晚晴不好意思道:“无暇,我的名字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美。”许是被玉无瑕的凝视感染到,宋晚晴的脸染上一层红晕,偏开头道:“无暇,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如果我说我是为你来的,你相信吗?”玉无瑕就这么突如其来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她看着宋晚晴的侧脸,她知道,自己愿意一直这么站在这个人的身边,就这样看着她。 “哈?”宋晚晴讶然,她诧异地回过头,从宋晚晴的表情中,玉无瑕可以很清楚地知道宋晚晴对自己除了感激,再无其他情愫。 于是,玉无瑕避开宋晚晴的目光,笑道:“晚晴,你可真老实,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你便当真了不成。其实我来这里,是因为上次和江玉康手谈了一局,便技痒难耐,想着再和江玉康煮茶论棋一番,只可惜我来得不凑巧,江玉康已经出府去了。” “是啊,表哥和陆姐姐感情甚笃,每有闲暇,必是和陆姐姐去游玩一番方能尽兴。” “我若是得到真心人,必也是全心相爱,全身相守,以汝之乐,为吾之欢。”玉无瑕看着宋晚晴,说出的话带着绵绵的情意。 宋晚晴却是不知,只感慨道:“那无暇以后的丈夫必然幸福至极了。” “男子如浊泥,怎堪匹配!”玉无瑕嗤之以鼻。 宋晚晴微微一笑,本就爱慕陆珍宝甚深的她又怎么会反驳,反而因为玉无瑕的直言不讳而亲近不少。“若是无暇不弃,晚晴也有些无聊,不若我们手谈一局?” “晚晴邀约,无暇不甚荣幸。”玉无瑕一向冰山似的脸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自故意对着宋晚晴作了深深一揖。 ~~~~~~~~~酒楼~~~~~~~~ 江玉康迷糊地睁开眼,看见一个女人躺在自己的身边,露出洁白的玉颈,江玉康嘴角微扬,微扑过去亲吻那人的颈部。 不一样的触感,不一样的体香,让江玉康顿时惊醒过来,她掀开被子,竟看见自己只是身着单衣,甚至可以朦胧地看到自己的束胸。 躺在江玉康旁边的女人本来就没有睡,此时感觉到江玉康的动静,带着胜利的笑容转过身来。 “玉康,你瞧,我们终究是同床共枕了。” 那张美艳的脸庞正是江玉康所熟悉的,那声音带着丝丝魅惑,却让江玉康觉得犹如蛇蝎。 “白二妹!”江玉康又惊又惧,她知道白二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早已不是她所熟悉的白二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白二妹再次登场,使坏高手来了 第八十四章 情动 原来,白二妹早已在酒杯里下了迷药,等到江玉康和陆珍宝都晕倒之后,便让翠儿把陆珍宝送回江府,而自己则让酒楼的店小二扶着江玉康开了一间上房。 只是,白二妹没想到的是,当她脱下江玉康的衣服,当自己的手碰到江玉康的身体,她竟然发现江玉康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子。白二妹简直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那柔软的触感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真实的。 然而,只是略微的犹豫,白二妹竟还是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明知道江玉康不会知道,她还是在江玉康柔软的唇上轻轻一吻,和江玉康同床而眠。 所以,当江玉康的吻落在白二妹的脖颈之上,白二妹的心是快活的,她展露着无比娇艳的笑容,对着江玉康说道:“玉康,你瞧,我们终究还是同床共枕了。” 江玉康又惊又惧,她只能强迫自己,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昨天的点点片段,咬牙问道:“宝儿在哪里?” “哦?到了这个时候,你第一个关心的竟然还是陆珍宝。”白二妹冷笑一声,双眼只瞅着江玉康的束胸。 “你!”江玉康怒极,把床脚的外衣套在身上,怒道:“白二妹,你究竟想干什么?!” “玉康,你为什么总把我想得这么有敌意,陆珍宝对我有恩,我怎么会伤害她,你放心好了,我早已经让翠儿把陆珍宝送回江家。我想,你现在要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才对。” 听到陆珍宝无恙的消息,江玉康总算松了一口气,只压低声音道:“二妹,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我设计灌醉你们两个,和你同床共枕,你以为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能够成为你的女人,即使不能成为你的妻子,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嫁给你,只是,我没有想到你是一个女人,哈哈...真是荒唐可笑,我白二妹竟然爱上了一个女人!” 江玉康握住白二妹的手,道:“二妹,既然你如今知道了,你又何必...” “不!”白二妹甩开江玉康的手,她笑得歇斯底里,近乎疯狂。 “玉康,回不去了...若是可以,我也想就这么放手,可我...玉康,我是真的爱你的!你是女人又怎么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要,什么都不在乎。” 江玉康叹气道:“二妹,我心只有一个,只能给一个人,若你还顾念着我和你之间的交情,就请你保守我的秘密。” “我真傻,我到底期盼从你口中听到什么呢?一心一人,呵呵,真是美好,真是深情,既然你不愿分给我一个位置,那我何必和你客气!”白二妹冷笑一声,道:“江玉康,我便给你一个选择,第一是休了陆珍宝,娶我过门....” “不可能!”江玉康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道。 “别急着说不,我还没有说你的第二个选择呢,第二是我将你女子身份公诸于世,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白二妹嘴角上扬,很满意地看到江玉康的脸色慢慢地变作灰白。 “你...”江玉康怒极,却因为这惊天的秘密被白二妹掌握而无法反驳。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江夫人临盆在即,难道你也不在乎?” “为什么,二妹,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逼我如斯境地?”江玉康想不明白,那江南清新温柔的蝶衣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 “江玉康,你永远不会明白,一个从未感受到阳光的人,就不会期盼见到太阳,但一旦感受到温暖,这个从未感受到温暖的人又怎么会放手,就好像飞蛾扑火一样,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的温度,那么短暂的拥有,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绝不后悔!”白二妹靠近江玉康,她清楚地看到江玉康的反感,所以她才越发地痛苦。 “江玉康,你一向是一个好人,所以你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的。” “我...宝儿,我怎么能休了宝儿,她不会答应的,而我也没有理由。大周律例,凡休妻者,其妻必犯七出之条。”江玉康想抓住最后的一点希望。 “好!念在宝儿曾经帮过我的份上,你不用休她,但你一定要用大红花轿迎娶我入门,我要做你的平妻,而你不准告诉陆珍宝,你是受我的威胁,否则,我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白二妹作出了最后的宣判,她的让步,只是害怕,害怕江玉康看她的眼神中只有怨恨,只有厌恶。所以,白二妹明知道陆珍宝留在江玉康的身边,自己只会痛苦,也只能咬牙让步。 白二妹眼中含着泪水,江玉康看在眼中,心终于忍不住触动了,她问:“二妹,你明知道我是个女子,你可以此要挟我,又为什么要和我...” 江玉康想问的是,自己会答应和白二妹成婚,只因为自己的把柄被白二妹抓在手中,她又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地和自己同躺一榻。 “因为我知道,也许你这辈子都不会和我同床而眠,我只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哪怕你是不清醒的,也是我人生中最温暖的记忆。”白二妹缓缓地说出口,哪怕日后她会和江玉康形同陌路,至少昨天她们是如此地贴近和紧密。 ~~~~~~~~~~~~江府~~~~~~~~~ 紫铜香炉燃着淡淡檀香,窗纸上映着两个人的剪影。宋晚晴把黑子收回棋盒,笑道:“无暇,晚晴甘拜下风。” 玉无瑕笑道:“和晚晴聊天,时间过得可真是快,今天我真开心。” “晚晴也是,能认识无暇这个好朋友,是晚晴的荣幸。”宋晚晴淡淡微笑。 “真没想到我们只下了三盘,天色就已经这么晚了。”宋晚晴站起身,把房门打开,话语中带上了逐客的意思。 玉无瑕道:“无暇第一次到京城,不知道晚晴明日是否得空可带无暇游览一番京城美景?” “真好笑,晴儿干什么要带你去玩啊?”突然,从房顶上传来安宁公主的声音,也只是一瞬,安宁便轻飘飘地落在宋晚晴的面前,吓了宋晚晴一跳。 “哦,公主梁上君子做了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怎么现在倒舍得下来了。”玉无瑕早就已经知道安宁躲在房顶上偷看,只是一直没有戳穿罢了。 “可恶,我只是看不惯你利用晴儿善良就对晴儿吆五喝六的,还想晴儿带你去玩,你真是想得美!” “晴儿,你别相信这个骗子,她对你这么好,肯定有目的的,你不知道,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都是冷若冰霜,却对你一直笑笑的,一定在打你的算盘,你可千万别上当了。”安宁公主拉过宋晚晴,极度不满玉无瑕和宋晚晴如此亲近。 “公主有大门不入,偏要做梁上君子,恐怕真正不怀好意的是你吧。”玉无瑕看出安宁对宋晚晴有意,自然出言嘲讽道。 宋晚晴听着两个女人争锋相对的对话,只是倍觉头疼,为了息事宁人,只叹气道:“无暇,明日我已和陆姐姐约好了,只怕不能奉陪。” 玉无瑕失望地垂下眼眸,却还是故作无事道:“既然如此,无暇也不便强人所难。” 安宁公主满意地扬起下巴,玉无瑕摇摇头,只拱手道:“晚晴,无暇失陪了。” 玉无瑕刚刚离开,安宁公主还未来得及得意,宋晚晴又对她说道:“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再三不请自来已是不妥,如今更躲在屋顶,着实有失礼仪。晚晴斗胆,还望公主以皇家体面为重。” “晴儿,你别这样啦,我们进去再说,我可是带了一件好东西给你呢。”安宁生怕宋晚晴拒绝,所以动作飞快地拉着宋晚晴的小手走进屋内,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宋晚晴其实并不讨厌安宁公主,相反,她只是觉得安宁公主也和她一样缺少玩伴,所以才会一直纠缠自己,所以只要安宁公主没有太出格的举动,宋晚晴也就没有推拒。 “给你看!”安宁公主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纸袋,又小心翼翼地打开来,露出两个彩色的泥人彩偶。 “这是...”宋晚晴接在手中,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两个泥人是按着自己和安宁公主的模样做的,真是栩栩如生。 “你瞧,是不是很像我和你呀。这可是我请了全城最好的工匠花了三天三夜的功夫才做好的。”安宁公主很高兴地看到宋晚晴拿着这两个玩偶,眼中露着惊奇。 “你不要把它还给我呀,就当做是我上次无礼的赔罪嘛,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安宁公主见宋晚晴放下玩偶,赶紧连连朝拱手拜托,倒惹得宋晚晴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一个堂堂公主对自己低声下气,宋晚晴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自然笑着答应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晴儿宽宏大量,心胸宽广,貌美如花,天资聪颖...” “你又来了,公主怎么老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宋晚晴急急打断安宁公主的话,虽然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宋晚晴还是害羞地红了脸颊。 安宁公主看着宋晚晴的耳垂也红得几欲透出血来,那美貌的容颜,那娇羞的面庞,竟让安宁控制不住自己,飞快地在宋晚晴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安宁的这个动作,不只吓坏了宋晚晴,也惊到了安宁公主自己,她显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亲上宋晚晴的脸蛋,但是那软软的皮肤,微凉的触感,淡淡的清香都让安宁的心止不住地狂跳,也止不住地想要重复刚才的瞬间。 “晴儿,我...”安宁公主好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找宋晚晴玩,这么讨厌宋晚晴和玉无瑕如此贴近的原因,只是,安宁公主的脑袋一时还是难以滤清,只好支支吾吾,不明所以。 “好了,公主,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快点走吧。”宋晚晴惊讶过后,又很快放松了,在宋晚晴的眼中,安宁公主就像没长大的孩子,她的亲吻也只是一时兴起,所以宋晚晴并没有当真。 “晴儿,你没有生气吧?”安宁被宋晚晴推着离开房间,却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 “我没有生气,你不是说晚晴是宽宏大量的人吗?公主尽管放心好了。”宋晚晴微微一笑,再次成功地让已经情动的安宁公主傻傻地立在门外,就这么看着房门在自己的眼前关上。 “呵呵,看来晴儿并不讨厌我呢。”安宁公主嘴角微扬,心中快活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安宁开窍了,以后的竞争会越加白热化了,其实安宁是个浪漫主义者的说 至于玉无瑕,当然后面她也会有和宋晚晴亲近的机会 所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 再说我们的小康,看来被白二妹折腾的够呛了,其实我刚开始的初衷是让小康休了陆珍宝,终究还是不忍心,哎~~ 白二妹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呐~~ ~~~~~~~~~~~~~~~ 最后,说说更新,我对不起各位亲们,最近都是一周两更,真的是太忙了,大家也可以看出来,都集中在周末更新的。我会加油码字的,唯一能保证的便是坚决不坑。谢谢各位支持~~~~ 第八十五章 猜疑 当陆珍宝揉揉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但是身边却没有江玉康的影子。陆珍宝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刚想起身便看到桌子上趴着一个人。 “如如,”陆珍宝想当然地叫道。 那个人抬起头,却是白二妹的贴身丫环翠儿,她见陆珍宝醒了,立马站起身说道“陆小姐,如如姐说她有事出府去了,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哦,这臭丫头整天想着法子偷懒,真是辛苦你了。” “陆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奴婢应该的。”翠儿因为白二妹的事情,所以觉得很对不起陆珍宝,所以对陆珍宝就越发地好。 “翠儿,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回来了,阿玉呢?” “呃...这个...是我家小姐让我先送陆小姐回来的,江少爷他...”翠儿支支吾吾,虽然白二妹已经再三交代过她,她仍旧是结结巴巴,难以说出完整的话。 “你别急,有话慢慢说就是了。”陆珍宝让翠儿坐下,安抚性地朝翠儿微微一笑。 “是这样的,因为陆小姐你喝醉了,而江公子还想继续和我家小姐喝酒谈心,所以我家小姐便让我先送陆小姐回来。” “原来是这样。”陆珍宝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心里却着实气愤江玉康竟然抛下自己独自去玩。 “可是现在天色这么迟了,怎么阿玉还没有回来?要不然我们再去找她们吧。”陆珍宝一向是想到说到,说到做到的主,于是一手拉着翠儿,就要出府去找江玉康。 “啊?!”翠儿被陆珍宝拉着出门,心里着实害怕若陆珍宝在酒楼的床上看到自己小姐和江玉康躺在一起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用了,我们已经回来了。”江玉康的手臂被白二妹挽着,嘴角浮着笑容,但若是仔细看,便会发觉那笑容带着难言的苦涩。 “阿玉,你...”陆珍宝直愣愣地看着这突然亲密起来的两人,显然一时还不能反应过来。 江玉康感到心痛,还未等江玉康开口,陆珍宝便气呼呼地走过来,大声道:“江玉康,你还不快把手放开!” 江玉康一愣,刚想松手,谁知白二妹却把自己的手臂拉得更紧了,甚至还把自己的头靠在江玉康的肩膀上,嘴角浮出笑纹,道:“宝儿妹妹,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陆珍宝生气了,她气呼呼地走到江玉康的面前,就要去拉江玉康。 “宝儿,你别闹了。我有事和你说。” 白二妹笑得越发得意,道:“是啊,宝儿妹妹,我们还是进房间谈得比较好。”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好了!”陆珍宝果然中计,瞪着江玉康,倒是要看看江玉康会作何解释。 江玉康本能地脖子一缩,又轻轻咳嗽了一下,皱眉道:“宝儿,我...” 江玉康终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白二妹终于忍不住道:“江郎怎么不说了,今日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是温声细语,求着说过几天就会迎娶我过门的。” “什么?”白二妹的话极具冲击力,陆珍宝摇晃了几下,几欲要昏倒。 江玉康这下哪里还忍得,上前扶住陆珍宝,陆珍宝紧紧地抓住江玉康的手臂,哆嗦着嘴唇,眼中饱含着泪水和不可置信,她问:“阿玉,她说得不是真的对不对,她在骗我对不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江玉康咬着下唇,她多么想告诉陆珍宝这一切当然都是假的,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置江家满门于不顾,所以江玉康只能隐忍着内心的矛盾和痛苦,那副犹豫吞吐的模样却是让陆珍宝信了。 陆珍宝软弱地松开手,她泪流满面,她脸上闪过痛苦、愤怒,最后定格在江玉康的身上,她突然想到江玉康是女子的事实,然,白二妹却没给她恢复理智的机会,因为白二妹走到陆珍宝的面前,在她的耳边轻语道:“江郎是个女子,已经和她同床共枕的我又岂会不知?” 陆珍宝这下信了,她恼恨地给近在面前的白二妹一巴掌,江玉康因为心疼陆珍宝而上前两步,却被陆珍宝认为是心疼白二妹,于是也狠狠地扇了江玉康一个巴掌,哭道:“江玉康,我恨你!” 陆珍宝跑着离开,江玉康终于忍不住瘫坐在地上,她也早已泪流满面,只是陆珍宝却没注意到,白二妹看着江玉康的样子,心中有气有怨,但也有着心疼。她蹲在江玉康的身边,摸着江玉康略显红肿的半边脸颊,说道:“玉康,她从来不了解你,不信任你,你又何必这么伤心。” 江玉康推开白二妹,沉声道:“现在已经如你所愿,你休想再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了。” ~~~~~~~~~~~~宋晚晴房间~~~~~~~~~~ 话说,虽然陆珍宝生气地跑了出去,但是她却并不想就这么回家,而她的心里还是怀疑仅仅是一天,怎么对白二妹不加颜色的江玉康就会转变这么多。 陆珍宝渐渐冷静下来,但是叫她又回去找江玉康问清楚事情原委却又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能找到宋晚晴那里,希望聪慧的宋晚晴能够给她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此时,宋晚晴刚刚送完安宁公主没多久,着实耗费了宋晚晴不少的精力,所以宋晚晴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就寝。 “晚晴,晚晴...”陆珍宝的声音透着焦虑急切,一心记挂着江玉康的陆珍宝此时哪里会想到身体羸弱的宋晚晴已经准备歇息了。 是陆姐姐!宋晚晴几乎是在听到陆珍宝的声音的同时就掀开了被子。 这么晚了陆姐姐怎么会来这里?宋晚晴心中疑问,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因为陆珍宝叫得急切,所以宋晚晴也就随手披了一件披风,赶紧帮陆珍宝打开了房门。 打开门,是陆珍宝一张哭得近乎破碎的脸,生生地割得宋晚晴心疼。 “陆姐姐,你怎么了?快进来再说吧。”宋晚晴扶着陆珍宝,无意中碰到陆珍宝的手指,发觉温度冰得刺骨。 宋晚晴赶紧解下自己的披风,帮陆珍宝披上,又拉着陆珍宝坐到桌上,问道:“陆姐姐,你究竟怎么了?究竟是谁惹你这般伤心的?” 宋晚晴的一连串关心,让陆珍宝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有奔涌之势。 陆珍宝抽了抽鼻子,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宋晚晴本就单薄的身子在单衣之下微微颤抖。 “晚晴,你...”陆珍宝欲言又止,只是拉着宋晚晴走到床边。 宋晚晴面露不解,问道:“陆姐姐?” “晚晴,你身体不好,哪里能受寒,我也是冻得厉害,也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所以不如我们今晚睡在一起。”陆珍宝边说着,便躺进了里侧,看宋晚晴还楞在原地,又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催促宋晚晴赶紧上来。 宋晚晴于是躺到了陆珍宝的身边,心脏通通地跳个不停,脑子里也是乱得很,半晌都没有说话。 陆珍宝没有宋晚晴想得那么多,她叹气道:“晚晴,有时候想想,还是你对我最好。” 宋晚晴这下明白了,陆珍宝的失常举动自然是为了江玉康,于是道:“陆姐姐,是表哥惹你生气了吗?” “她!她何止是惹我生气,你不知道...她!”陆珍宝简直是气糊涂了,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组织语言表达自己愤慨的情绪。 “晚晴,阿玉她,她又要娶别的女人了!”终于,陆珍宝还是把那句话说出了口。 “可是,可是陆姐姐你不相信不是吗?表哥的真实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又怎么会娶别的女人?” “可是,那个女人也知道阿玉的身份,她还说他们已经同床共枕,所以她才会知晓阿玉女子的身份。”陆珍宝也不想相信,但是白二妹的自信满满,江玉康的躲闪答应,都让陆珍宝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这...”宋晚晴也迟疑了,这让陆珍宝越发难过起来。 “我就知道,晚晴,瞧,你也觉得阿玉背叛了我,对不对?”陆珍宝哪里还能安分地躺在床上,只坐了起来,用手捂着脸,说不出的难过。 见到这样的陆珍宝,宋晚晴也忍不住眼眶含泪,轻轻地抱住陆珍宝,说道:“可你不愿意相信不是吗?” 陆珍宝的确不愿意相信,她希望从宋晚晴口中听到江玉康需要另娶他人的理由。她一向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从来没有想过叫宋晚晴去想、去说这么一个借口是一件多么痛苦又折磨的事情。 然,宋晚晴还是说了,她爱陆珍宝的心至今仍没有减退变化,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陆珍宝的眼泪。所以,宋晚晴想了想,说道:“陆姐姐,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 “是白二妹!”陆珍宝想到白二妹,心里也是气鼓鼓的,枉她对白二妹那么好,整日姐姐长,姐姐短的,没想到她竟然垂涎她的阿玉,着实可恶。 “她?”宋晚晴皱了皱眉头,道:“晚晴虽然和白姑娘没有什么交情,却能看出此人心机颇深,只怕她说的话不能够尽信。” “可是,阿玉也承认了呀,而且白二妹还知道阿玉是个女人,这...这又怎么解释?” “那就要问陆姐姐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今天,白二妹来找我和阿玉喝酒,我们便到酒楼去喝酒谈心,谁知道我不胜酒力,被翠儿,也就是白二妹的丫环送了回来,等我醒来的时候,他们便携手而归,说要嫁给江玉康。”白二妹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也是一头雾水。 “醉酒?也许这就是白二妹知道表哥身份的原因,而表哥愿意娶她,恐怕也是因为白二妹以此要挟的原因吧。”宋晚晴层层分析,竟将事情猜了个j□j不离十。 “这么说,阿玉要娶白二妹果然不是出于本意。”陆珍宝破涕为笑,激动地抓住宋晚晴的手。 “当然,也有可能是白二妹在知道表哥的身份之后,仍然愿意陪伴左右,表哥多情,也许真的被白二妹感动也未尝不可。”宋晚晴话锋一转,竟是硬生生地泼了陆珍宝一桶凉水。 果然,陆珍宝神色又黯淡了,无精打采地问道:“晚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宋晚晴苦涩地一笑,说道:“陆姐姐,难道你还不明白,关键的是你愿意相信哪一个?你和表哥相识十四载,难道还不了解表哥的心思吗?” 宋晚晴的点拨让陆珍宝恍然大悟,陆珍宝总算晃过神来,笑道:“对!我应该相信阿玉,她那么爱我,一定不会对不起我的。” 陆珍宝心事一放下,又恨不得立马就去和江玉康把话说清楚,而一向心里藏不住事的陆珍宝自然又将心事写在脸上。 宋晚晴虽然心痛,虽然很想陆珍宝陪在自己的身边,却还是开口道:“陆姐姐,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还不去找表哥说清楚,我想表哥现在一定也难受极了。” 陆珍宝的一颗心虽然已经飞到了江玉康那里,但是她还不至于这么没心没肺,她看到了宋晚晴眼中的落寞,于是她又倒回床上,笑道:“我才不要回去呢,江玉康惹我这么生气,还害我哭了,我也要他一整晚辗转反侧才行!” 宋晚晴一愣,很快又扬起一张笑颜,也重新躺回床上,虽然知道仅仅只有一晚的机会和陆珍宝这般亲近,她也甘之如饴。 今天发生的事情着实是太多了,宋晚晴刚刚靠到枕头,就感觉倦意阵阵袭来,朦胧间似乎听到陆珍宝问她为什么家里都是红毯铺地。 宋晚晴虽然困顿,倒也回道:“是玉无瑕大人来府中做客的缘故......” 宋晚晴声音渐渐低落,陆珍宝也不再说话,只是眼角仍然挂着泪水,她的手轻轻地去握住宋晚晴的手,虽然知道宋晚晴不一定会听得到,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道谢之语。 “晚晴,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很谢谢你。” 是的,明知道你喜欢我,却仍然要你告诉我阿玉是爱着我的。也许正因为知道你对我的真心,所以才会如此残忍地利用。只是,晚晴,我也真的是没有办法,我只是想要留住自己的幸福,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小康:卧槽!你这是闹怎样,竟然让宝儿和表妹同床! 表妹满面绯红:小楼,你真的是我的亲妈呀 小康:我不服! 小楼:呵呵,你就满足一下我对表妹森森的爱意嘛 第八十六章 质问 此时的江玉康呢,自然是惆怅满肚,在屋内枉自烦恼,哪里知道陆珍宝已经想通了关节呢。 白二妹因为担心江玉康会忍不住把实情告诉陆珍宝,为了不横生枝节,顺利嫁进江家,她决定在这段期间要寸步不离守在江玉康身边,而被抓住软肋的江玉康,即便百般不愿,也只能忍耐。 “玉康,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不如早些休息吧。” “怎么,难道你还想胁迫我,让我和你上床,”江玉康难掩厌恶之色,一向温文尔雅的江玉康也能够说出这般不留情面的话。 果然,白二妹的脸霎时一白,苦笑道:“我白二妹是犯贱,但还不至于要强迫你和我同房。” “那是最好。”江玉康不再多说。 白二妹不服气,又说道:“你又何必担心她?你以为我不知道,陆珍宝前脚一走,你就让人追着她,生怕她出点什么意外,可谁知人家偏偏没有迈出大门,甚至拐个弯到你表妹那里去了,看来这会还没有出来吧。” 白二妹的话果然让江玉康脸色一变,这异样的表情被白二妹尽收眼底,白二妹一向聪颖,自然又用言语试探道:“想来这会你表妹和陆珍宝必定是同床共枕,舒服自在地很吧。” 江玉康捏了捏拳头,虽然没有吐露一字,但那副神色却让白二妹确认了,那举止有度的宋晚晴竟然也和自己的表哥,不,应该是和表姐一样,对陆珍宝存有不一般的心思,当真是可笑至极。 翌日,宋晚晴见陆珍宝一副很想找江玉康问清原委但又害怕见到白二妹的样子,只好说道:“陆姐姐,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不如我去帮你问一问表哥吧?” 宋晚晴这般说,陆珍宝立马连连点头,拜托道:“晚晴,那可就拜托你了,我一定要知道江玉康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晚晴含笑答应,又嘱咐陆珍宝好生在房中休息,等着她的好消息。 宋晚晴到了江玉康的房间,只是刚刚敲了一下,江玉康便以为是陆珍宝来了,所以立马打开了房门,想来也是一夜没睡。 江玉康见来人是宋晚晴,自然难掩失望之色,但还是很快问道:“表妹,是不是宝儿让你来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表哥难道还关心陆姐姐吗?”宋晚晴想起昨夜陆珍宝伤心落泪的模样,对江玉康自然没有好言好语。 这时候,白二妹却揉着眼睛走了出来,见来人是宋晚晴,便靠近江玉康,柔媚地笑道:“这不是晚晴嘛,这一大早的怎么就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呀?” 宋晚晴看到白二妹大清早地出现在江玉康房内,不由睁大眼睛,暗自庆幸还好来的不是陆珍宝,否则还指不定会怎么伤心难过呢。 宋晚晴皱眉,不悦道:“白姑娘,我和你不是很熟,你叫我一声宋姑娘方为正理。” “那怎么行!你是江郎的表妹,也就是我的表妹,将来少不得还得叫我一声表嫂,咱们可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够这么见面呢?江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白二妹靠在江玉康的身上,极尽挑逗之色。 宋晚晴心道:莫怪陆姐姐被气成这样?原来这狐狸精竟是这般的没脸没皮。虽然心中对白二妹不屑,但是涵养极深的宋晚晴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只冷冷地将视线移向江玉康道:“表哥,难道我要和你单独说一下话都不行吗?” 江玉康刚想答应,白二妹却是不肯放过,她笑道:“晚晴,有什么话要避开我的?莫非昨夜你和宝儿妹妹同床共枕一夜,特地来向江郎告罪的。” 虽然宋晚晴昨夜和陆珍宝什么事也没有,但是昨夜的温暖还是让宋晚晴难以忘怀,于是宋晚晴很快脸色染上一层绯红,反驳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和陆姐姐什么事也没有。” “呵呵,晚晴还真是一个老实人,我只是这么一说,可就不打自招了。江郎,你瞧,亏你还担心宝儿妹妹无家可归,人家可是温香暖玉抱满怀,乐不思蜀来着呢。”白二妹很高兴地发现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宋晚晴对陆珍宝果然有着不一般的情愫。 这白二妹怎么会知道我对陆姐姐有着不一般的心思?宋晚晴满腹狐疑,不由地将探寻的目光投向江玉康,难道是表哥将自己的私隐告诉给了白二妹? 江玉康见白二妹越说越离谱,于是出言制止道:“二妹,难道我现在和表妹单独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白二妹笑道:“江郎说的是哪里话?只要江郎记得答应过奴家的事,不要辜负了奴家的一片心意便是了。”白二妹说完,便笑着离开,临走还煞是好心地帮江玉康把房门带上。 “表哥,白姑娘怎么会一个晚上和你呆在一起?难道你真的和她?”宋晚晴开口质问道。 江玉康留意到房门还有人影,知道白二妹必定没有离开,于是只好说道:“表妹,你不是什么都听到了吗?过几日我就会迎娶白二妹,我们之间做的一切都是名正言顺的,你又何必插手。” “可是我不明白,你不是一直都爱着陆姐姐的吗?” “我是爱宝儿,可是二妹对我也一往情深,我已经决定了,我绝对不能辜负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可知道陆姐姐会有多伤心?你又将陆姐姐置于何地?” “无论如何,她仍然是我明媒正娶的发妻,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如果表妹真的是为宝儿好,就应该帮我好好劝劝她。”江玉康说着绝情的话语,倒让躲在门后的白二妹放了心。 江玉康这些违背心意的话是为了让白二妹放心离开,宋晚晴却是不知,她咬着下唇,道:“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陆姐姐!如果你真的见异思迁,你应该放陆姐姐离开,去寻找她自己的幸福!” 江玉康皱眉,竟也没有忍住,脱口问道:“如果我给不了宝儿幸福,难道你以为你可以吗?!” “我说过的,若是你不能给陆姐姐幸福,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真可笑!你别忘了,你以什么身份去关心她,说到底,你和她是表嫂和表妹的关系,若是没有了我,你以为你算得了什么?”江玉康想起陆珍宝昨夜一整晚都和宋晚晴呆在一起,就算明知道他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发生,还是忍不住妒火中烧。 “那又怎么样?至少我不会让陆姐姐伤心难过!至少她在难过时想到的会是我!”宋晚晴不甘示弱地回敬道,少了几分往常的温柔娴静。 “你不会让宝儿难过又如何?说到底,她是哭是笑只会是因为我!” 白二妹听到房内姐妹争吵,嘴角忍不住扬起一定幅度,这才放心地离开。 江玉康见状,松了一口气,说道:“表妹,他走了。” 宋晚晴也轻舒一口气,若不是方才江玉康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还真就相信了江玉康的话了。 也许之前的一切对话都是做戏,但也许这一切都是出自于两人的心声。 “表哥,那这么说果然是白二妹在威胁你了?” “是啊,如今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只好先和她虚与委蛇了。表妹,这下少不得让你在宝儿面前为我解释一番了。”江玉康颇为无奈。 “陆姐姐那里我自然会和她说清楚,但是表哥,这样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就没有办法解决吗?” “这...一时片刻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总不能杀了她吧。”江玉康摇摇头,也是心力交瘁的模样。 杀了她?宋晚晴皱眉,那样子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而江玉康正好看到宋晚晴犹疑的模样,不由心一跳,沉声道:“表妹,你可不要想着荒谬的法子!不要说杀人犯法,就算这件事要做,也万万轮不到你头上。” “可是...”宋晚晴知道陆珍宝是一个心思多么单纯的人,又怎么能够忍心陆珍宝要和白二妹那样的人共处一室,成日与她虚与委蛇呢。 “表妹,不要轻看你的对手,你永远不知道她防着你多少,若是她还有后招,我...我不能拿我的家人来冒险。我想,安宁公主也许是我的一个机会!” “安宁公主?”宋晚晴不明白安宁公主怎么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你忘记了,皇上已经加封安宁公主封号,可以招幕僚,养亲卫,据我所知,皇后娘娘的娘家柳家已经公开站到了安宁公主那边,也就是她已经有了和众皇子一争长短的资本。而她前几日也有意招揽我,若是她真想成为女帝,那我的女子身份说不得还可助她一臂之力。” “可是,这件事少不得也要三五七年的光景。”宋晚晴知道江玉康的意思,但还是觉得此计不妥。 “哎,如今,我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第八十七章 情敌 陆珍宝百无聊奈地呆在宋晚晴的房间,等着宋晚晴送来消息,一向好动的她,自然手下也没有闲着,很快找到了宋晚晴梳妆台上放着的新鲜玩意。 “哇,这两个小木偶可真可爱。”陆珍宝稀奇地拿起木偶,这两个木偶做工之精巧自然非街边小贩卖得泥人所能比拟的。 “这个好像晚晴呢,这个是...”陆珍宝无聊地拿着这两个木偶在桌上滑来滑去,自寻乐趣。 谁知,一向没有客人意识的安宁公主直接推门进来,连门都没有敲一下。 “放下他们,”安宁公主一进门就看见陆珍宝拿着他送给宋晚晴的木偶,自然拔高声音制止道。 陆珍宝吓了一跳,小手一抖,好在陆珍宝眼疾手快,把就要掉到地上的木偶及时接住。 “你这么大声音做什么,差点就把他们弄掉了。”陆珍宝拍拍胸口,对这个咋咋呼呼的安宁公主甚是不满。 “若是你弄坏了它们,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这是晚晴的东西,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陆珍宝也是娇惯的主,自然说话也没有好气。 “哼,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本宫送给晚晴的东西,是你这等平民可以随意把玩的吗?”安宁公主走进屋内,环视一周发现宋晚晴不在屋内,又道:“晴儿呢?” 陆珍宝眼皮跳了跳,晴儿,这两人的关系是闹怎样啊?没听说晚晴和安宁公主有这般好的交情啊。 不过安宁的公主身份摆在那里,陆珍宝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决定不和安宁公主计较这等阶级观念的问题,于是回道:“晚晴去找阿玉了。” “什么?!她还要去找小康!”安宁不满地皱眉,又瞅着陆珍宝,说道:“那为什么你在这里?你就这般放心你的阿玉?” “哈?”陆珍宝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安宁公主会往那上面联想,等反应过来,不由笑道:“晚晴是阿玉的表妹,去找他有什么要紧的。倒是你,这副紧张的模样...” 安宁脸一红,难得地表现出女子的娇羞之态。 陆珍宝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好笑:“公主,原来这两个木偶是你送给晚晴的,果然刻得可真像你和晚晴呢,莫非...” 安宁倒也果敢,回道:“我是喜欢晴儿又怎么样!你最好回去警告你的夫君,少打我家晴儿的主意,她可是我的!” 陆珍宝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自己胡乱猜测竟然是真的,也更没料到这个安宁公主果然是个敢说敢做的主,喜欢女子的事情还敢这么大咧咧的公诸于众,就不怕被别人知道。 陆珍宝心想:这安宁公主喜欢晚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晚晴对自己那么好,总不能叫她一辈子孤单一人,这安宁公主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模样还是不错的,若是能撮合她和晚晴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陆珍宝在那里想得正开心,安宁公主却用手戳了戳陆珍宝的额头,不满道:“你一个人在傻笑个什么劲呀?” “呵呵,我当然是想撮合你和晚晴啦,怎么样?要不要求我帮忙呀?”陆珍宝难得逮到机会可以灭一灭安宁公主的威风,自然不肯放过了。 “什么?本公主要求你!”安宁公主很快就炸毛了,嘴巴快过大脑,很快便出言反讽道。 “无暇倒是想求江夫人相助。”玉无瑕倒也来得及时,出现在门口。 “相助什么?”陆珍宝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玉无瑕所言何指。 “不瞒江夫人,自从那日皇宫一见,无暇对晚晴已然一见倾心,早已萌生了白首之念,无暇知道晚晴和江夫人感情甚深,若能得江夫人帮忙,无暇不胜感激。”玉无瑕昨天和宋晚晴下棋之时,已经听到不少关于陆珍宝的事情,自然知道陆珍宝对宋晚晴而言有着极高的地位。 陆珍宝一时信息接收过大,只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位白衣如雪,五官精致的女子。 安宁公主果断地再次炸毛,怒气冲冲地走到玉无瑕面前,可惜玉无瑕比她年长,个子足足高了她半个头,所以气势便显得小了。 “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晴儿都说了,今天没空陪你了。” 玉无瑕挑挑眉毛,依旧面无表情道:“可是,看来,晚晴也不见得愿意陪你呀。” “等等...”陆珍宝插话道,不可思议道:“也就是说,你们两个都对晚晴有意思?” “不错。”这下,两个人都异口同声地答道。 陆珍宝看了一眼沉稳过头,接近面瘫的玉无瑕,一会看向脾气恶劣、容易炸毛的安宁公主,深觉这两个人美则美矣,哪有自家的阿玉那样温文儒雅,体贴入微... 陆珍宝晃晃脑袋,对自己比着比着就把江玉康代入进来的脑袋表示不满。可是,这两个人究竟谁比较适合晚晴呢? “所以,江夫人可是愿意撮合无暇和晚晴?”玉无瑕有礼地朝陆珍宝微微一拱手。 “不行不行,宝姐姐前面已经答应要帮我了,对不对?”安宁公主虽然前面生气,但可没有忽略玉无瑕前面说的那句陆珍宝和宋晚晴感情甚深的话。 陆珍宝看着抓着自己右手的安宁公主,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刚才是谁表示不稀罕的呀?!前面不是平民叫的欢快,连木偶都不让碰的吗?现在宝姐姐叫的那么顺口,又是闹怎样!你还可以更无耻吗? 果然,离二人不远的玉无瑕又冷冷地开口道:“刚才不是有人不稀罕求人的吗?” “宝姐姐,你别听他胡说。安宁前面看你很喜欢这两个木偶,要不然安宁再让人做两个,一个像你,一个像小康,怎么样?” “听晚晴说,江夫人对琴艺颇有造诣,无暇有一古琴,权可作见面之礼。”玉无瑕倒也不甘示弱,立马回应道。 啊?这算是利诱吗?陆珍宝犯难了,好在这时候宋晚晴正好回来,陆珍宝赶紧招手道:“晚晴,你回来了。” 宋晚晴一回来,总算吸引了这两人的注意。 安宁公主扬着一张笑脸,从香囊中拿出一对耳环,献宝道:“晴儿,你瞧,这是我昨天母后送给我的耳环,但我看这耳环和你是最配的。” 玉无瑕没有开口,只是朝宋晚晴微微点头,以示问好。 “安宁公主,无暇,你们怎么会来的?”宋晚晴没有接安宁送的耳环。 “我来找你玩呀。” 玉无瑕说道:“昨日听晚晴说要和江大人外出,无暇想游玩还是人多热闹,便想着不请自来。” “啊,真是抱歉,我有一些话要和陆姐姐单独说。”宋晚晴话中逐客的意思甚为明显。 “如此,无暇不便打扰,不过,江夫人可方便移步?” 陆珍宝点头,但是安宁却也挤了上前。 “江夫人,无暇的心意还请暂时别告诉晚晴。无暇想这件事还是由我自己告诉晚晴。” “我也是,只要宝姐姐帮我多说几句好话就好了。” 两人都这么说,陆珍宝自然点头。于是,这两个不搭弦的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 回到屋内,宋晚晴把江玉康的苦衷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陆珍宝,陆珍宝一立马舒心道:“我就知道阿玉不会背叛我的,一切都是那个白姐,不对,是那个白二妹的错!” 宋晚晴见陆珍宝心情大好,不由问道:“陆姐姐,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阿玉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到法子的。”陆珍宝倒是想得通,知道江玉康还是对她一心一意之后,立马把江玉康要迎娶白二妹的事情抛在脑后。 宋晚晴讶然,半晌,才叹息道:“是啊,表哥那么聪明,世上必定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难题。” 江夫人屋内,江玉康在自己娘亲质问声中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娘,孩儿已经决定了,要娶白二妹为平妻。” “荒唐!”江夫人忍不住拔高声音,说道:“你娶陆珍宝已经是逼不得已,现在还要再娶她人,你明明是一个女子,难道还要学男子一般三妻四妾不成。” “娘,二妹她真心爱我,也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孩儿不能对不起她!” “玉儿,这不像你,难道...难道这白二妹以你的女子身份来要挟你是不是?”江夫人倒是了解自家的孩子。 虽然江夫人已经猜到,但是江玉康并不打算把实情告诉给自己的娘亲知道。因为一些事情只要一个人承担便已经足够,又何必多一个人来烦恼,更何况自己的娘亲临盆在即,哪里还能受得了这般的压力。 “不是,孩儿只是被二妹感动,孩儿和二妹是真心相爱的。”江玉康咬牙,坚决不改口。 江夫人有些失望地看了江玉康一眼,摸了摸自己高耸的肚子,叹息道:“玉儿,你在这般胡闹下去,江家可是早晚会毁在你的手上。” 见江玉康还是直直地站在原地,江夫人知道江玉康的性子,虽然表面上温吞如水,但一旦决定了,便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所以,江夫人无不无奈地挥手道:“去吧,你如今长大了,娘再也管不得你了。” 第八十八章 交易 皇后娘娘的寝宫,玉无瑕面无表情地听着皇后娘娘说着楼兰朝贡流仙香,简直罪该万死的话,直到皇后娘娘停下话头,玉无瑕才说了句。“皇后娘娘,我愿意和你做交易。” “玉无瑕,你们楼兰狼子野心,你竟敢说和我做交易?”皇后娘娘一挑自己的柳叶眉。 “皇后娘娘是聪明人,我们之间的谈话本可以很简单。既然你知道了我们楼兰朝贡流仙香,又不告知皇上,我想,皇后娘娘何不说出自己的筹码,也许,我们是有合作的余地的。”玉无瑕不徐不疾,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可以触动他的心。 皇后娘娘闻言,果然浅笑一声。“玉无瑕果真有胆识,本宫就要你不准再进贡流仙香,为此,本宫愿意为你楼兰守密。” “哦?可惜无暇并不这么认为。我楼兰可以不进贡流仙香,但同样地,我需要楼兰不再是你们的附庸国!” 皇后娘娘皱眉,正欲反对,玉无瑕却抢先说道:“皇后娘娘不要急着拒绝我,我知道,皇后娘娘此举是为了安宁公主顺利登上皇位,我们楼兰虽然兵力无法与贵国抗衡,但皇后娘娘若是应允我的条件,我楼兰愿意出兵相助。否则,皇后娘娘想要借由流仙花控制皇上的美梦恐怕也要打碎了。” 犹豫了片刻,皇后娘娘才笑道:“好,即便是威胁,本宫也应承你了。” “如此,无暇便谢过皇后娘娘了。只要皇后娘娘拿着安宁公主亲笔所写的与楼兰永为友邻之邦,楼兰便与公主绑在同一条绳上,自当全心竭力为公主效劳。”玉无瑕听到皇后娘娘的肯定回答,脸上也始终未加颜色,让人辨不清喜怒。 做工精致的琉璃花盏,深红古铜的香炉内燃着淡雅醒脑的熏香,一切奢华富丽。 “所以,你决定站在我这一边了?”安宁公主谈到正经事的时候,却是一副认真的模样,眯着一双丹凤眼,细细地端详着江玉康的神色。 “是,下官愿意辅佐公主成为女帝。” “呵,本宫自然欢迎,只是本宫想知道,是什么使得你改变主意的?”安宁公主可没有忘记前几日自己亲自相邀,江玉康还对她打马虎眼的事情。 “因为下官和公主一样,都是...女儿身!” 安宁公主睁大眼睛,怎么也不会想到江玉康说出的竟会是这番话。“你...怎么可能...” “下官并没有理由欺骗公主,对吗?” “可是陆珍宝...”安宁公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宝儿和下官是真心相爱的,正是因为如此,下官希望能堂而皇之地和宝儿在一起,而不用担心会受到威胁。”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本宫向皇上告你一个欺君之罪!”安宁冷哼一声,倒似动怒的神情。 江玉康自然知道自己此行必有冒险,但是她想不到安宁公主有拒绝她的理由。“那是因为,下官找不到一个你会拒绝我的理由。” 安宁公主不怒反笑道:“小康,你果然有胆识,难怪我的两个兄长都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你的支持。” “那这么说,公主是答应我了。” “当然,这对我并无损失。只是,你的身份并不适合现在公开,虽然你眼光独到,但根基未稳,你这么投靠我,必然会引起我两位皇兄的愤怒,他们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日我登上帝位,必定换你女儿身。” “不!我等不了那么久。”这么长的时间,就连她自己也忍受不了,更何况是宝儿。 “哦?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必须立下大功,到时候以功抵过,再加上本宫推波助澜,父皇必然会将此事轻轻揭过。”安宁公主倒没有好奇江玉康究竟是何事这么着急揭示真实身份。 “大事?公主是指胡人?” “不错!现在两军交战,正是你建功立业的最好时机。”安宁公主在朝中的势力主要是文臣,而兵力只有一支皇城禁军,人数不过五千,不要说和连绩之相比,就算连绩庄她也没有胜算。 “可是,下官并不懂得行军作战。” “本宫并不打算让你成为将军,你博览群书,必定也通晓兵法吧。以你的眼光,你觉得谁是统帅三军的最好人选?本宫打算让你随军作军师,此战若能成功,小康,本宫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大周朝素有惯例,武官封为将军和军师,无论司职,都掌握着一定的兵权,甚至,因为将军大多只懂得冲锋陷阵,真正掌控军权的一般都在军师的手中。 “当然,这一战定有风险,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安宁公主一副不徐不慢的样子,倒似成竹在胸。 ~~~~~~~~~~~~~ 自从那日误会之后,江玉康和陆珍宝都没有机会说上话,所以在江玉康迎娶白二妹的前日,江玉康终于和陆珍宝单独见上一面,把自己决定要出征的事情告诉给陆珍宝。 “那怎么可以?我不答应!”陆珍宝怎么会不知道征战沙场的危险,即使江玉康是作为军师,不用冲锋陷阵,却也不能忍受江玉康有万分之一可能受伤的风险。 “宝儿,我必须这么做,否则,今天有一个白二妹,难保他日不会再有别人出现。为了以后我们能够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我愿意冒险。” “不!我不要!”陆珍宝扑到江玉康的怀里,几天来的埋怨在此时早化作乌有。 “宝儿,你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江玉康拥抱住陆珍宝,心中有的何尝不是深深的心疼。 虽然陆珍宝一直不愿意接受,但是江玉康一旦决定的事情却是难以改变,于是陆珍宝只能含泪答应。 陆珍宝回到宋晚晴的房中,眼睛已是红肿不堪。宋晚晴担忧道:“陆姐姐,你不是和表哥见面吗?怎么会...” “晚晴,阿玉...阿玉她要出征...”陆珍宝抽抽搭搭地,好不容易才把完整的话说出来。 “表哥出征?”宋晚晴也是难以置信,陆珍宝则把事情都告诉给了宋晚晴,说道:“晚晴,你说这可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若是阿玉有个万一,我...我也没法活下去,只是怕那时候,我连他的最后...” “陆姐姐,你别哭了,表哥...表哥一定会好好的。”宋晚晴将坐着的陆珍宝揽在胸前,安慰道。 可是,即便宋晚晴再怎么劝慰,陆珍宝仍旧是哭得伤心。 于是,当夜安宁公主的府门外便迎来了宋晚晴的造访。 安宁几乎是在听到府中兵卫的话之后,立即出现在宋晚晴的面前,那个单薄身影,柔弱地任谁都会产生保护**的女子。 安宁拉起宋晚晴略显冰冷的手,忍不住道:“你的手好冰,快点和我进去吧。” 这句话宋晚晴让嘴角微勾,跟着安宁到了里面。 安宁拿了一件披风给宋晚晴披上,这才问道:“晴儿,说吧,我知道你一定有事要我帮我。” 宋晚晴为难地咬了咬下唇,她并不是个傻子,当然可以感受到安宁对她的迁就和讨好,安宁从来没有掩饰她对宋晚晴的好感,所以不用任何人说,她也知道,安宁对她的感觉。只是,宋晚晴从来没想过要接受,所以她装作不知,本来她可以一直这么装下去的,只是陆姐姐,她不忍心陆珍宝脸上有泪水。 所以,即便再难开口,宋晚晴还是说道:“公主,我希望你能够让我表哥以女子的身份公之于众。” 安宁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道:“我该知道的,你来这里是为了她。” “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吗?”宋晚晴蹲□子,握住安宁公主的手。 这本该是安宁梦寐以求的,可是当宋晚晴的手触碰到安宁的时候,安宁却忍不住抽回手,站起身子,高高地俯视着宋晚晴。“晴儿,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这般无私?原来,在你的心中,我是一个这般予取予夺的人吗?” 宋晚晴怔了一下,她不是一个厚颜的人,在听到这样无异于拒绝的话还可以低声下气,但她更是一个痴情的人,所以为了让陆姐姐没有后顾之忧,她可以做得更多。 宋晚晴低垂眼眸,在安宁公主的角度看来,那长长的睫毛闪着晶莹的泪光,让她说不出的心疼。 于是,宋晚晴重新站了起来,她的一只手解开披风的带子,那雪白的貂毛披风便这样滑落在地,另一只手抓过安宁公主的手放在自己的外衣上,说道:“不,我并不这么认为,所以,我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如果现在问安宁有什么感觉,她一定会说自己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但是实际上她把宋晚晴拉得离自己更近了,宋晚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安宁的气息吞吐在自己的脖颈处,温热、潮湿、酥麻,亦让她感受到害怕恐惧。 一个吻贴在宋晚晴的脖子,对方长长的发丝披落在自己的肩膀,感觉微痒,宋晚晴闭上眼睛,一滴泪已是无声落下。 “你在哭?”安宁停下动作,温热的手指似是收到蛊惑,去触碰宋晚晴的脸颊。 那滴冰凉的泪水的触感是那样的真实,浇灭了安宁心中所有的j□j。安宁公主松开宋晚晴,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那本是实木的圆桌竟然‘嘭’地一声,碎作四分五裂。 “好,晴儿,我答应你,一切如你所愿,你的表姐用不着上战场了。”安宁叹息一声,她早该知道,爱情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明知道无利可图,却还是会明知故犯,甘愿沉沦。 宋晚晴松了一口气,她刚想靠近,安宁却往后退了一步,说道:“现在,请别靠近我,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还有这么好的风度。嗯...时候也不早了,还是我让其他人送你回去吧。” 宋晚晴走后,安宁再也不用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的眼中燃烧着嫉妒怒火,她扔碎了好几个古董,直到小林接到指令跪在她的面前,她这才消停下来。 “小林,我有件事要你为我办成。” “是,小林一切听从主人安排!”她的暗卫一如既往的顺从。 “好!替我杀了江玉康,记得,要做得不留痕迹,若是让别人怀疑到我,小林,你也不要活着回来见我了!” 烛光抖动,昏黄的微光下,安宁的脸显得扭曲而可怖。 第八十九章 生命 “晚晴,你说的是真的吗?”陆珍宝听到宋晚晴带来的好消息,激动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公主已经亲口答应我了,所以陆姐姐你就不要太担心了。不过在此之前,陆姐姐还是装作不知为好,省得白二妹知道后又横生枝节。”宋晚晴如是说道。 “嗯,这我明白的。话说回来,安宁公主这次肯这么帮我们,我知道一定是你的功劳,看来安宁公主可真是很喜欢你。”陆珍宝心中一定,自然要为宋晚晴的终身大事作打算。 “陆姐姐,你又说到哪里去了。”宋晚晴话这么说,脑中却还是忍不住浮现起安宁的手停在自己的脸上,眼中的柔情可以融化世间的寒冰。 “瞧你,脸都红了。看来晚晴已经对公主心有好感了,啧啧...玉无瑕看来要输了。”陆珍宝又忍不住调笑道,却在不自觉中把玉无瑕的心事说了出来。 “陆姐姐,你是说无暇...”宋晚晴心口忍不住一跳,她想起了那夜从公主府出来,在家中碰到玉无瑕,在那样的夜色中,玉无瑕穿着月白色的衣服站在池边,是那样的显眼,而玉无瑕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宋晚晴。那一瞬间,宋晚晴感觉到玉无瑕似乎就是专程为了等她,两人就站在相距不远的地方彼此相望,也是在这一瞬间,宋晚晴感觉心底有一个软软的地方被触动,仿佛明白了什么是命中注定。 “晚晴,你怎么发呆了?”陆珍宝推了推宋晚晴。 宋晚晴回过神来,看着这些年来自己心心念念着的陆珍宝,突然觉得自己莫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下了对陆珍宝的爱情,而这样的想法,却并未让宋晚晴放松,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爱情会改变。 宋晚晴紧张地握住陆珍宝的手,那暖暖的手掌终于让宋晚晴渐渐平静下来。 ~~~~~~~~~~ 虽然公主答应了帮江玉康恢复女子身份,但是江玉康要迎娶白二妹却是迫在眉睫,不能转圜了。陆珍宝即使不愿,也只能勉强接受了江玉康要另娶的事实,但并不意味可以亲眼目睹这场婚礼。于是陆珍宝前两天就回到自己的娘家去了。 而就在这个晚上,江夫人分娩了,整个江家都围在了江夫人的屋外,接生婆抱着一个婴孩出来,是个女儿,母女平安。 江学礼在听到女儿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竟然半晌都没有去接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还是江玉康接过那个孩子,那孩子脸上还有初生婴儿的褶皱,但是一双眼睛却是乌溜溜的,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爹,你快看,妹妹好可爱呢。”江玉康逗弄了两下,才转身要给江学礼看,没料到看见江学礼已经走了。 江玉康知道江学礼一直希冀这个孩子会是个儿子,能够传承江家的香火,但是没有想到江学礼在知道这是个女儿之后竟然没有去看孩子一眼,甚至没去安慰一下母亲就这么走了。 江玉康抱着孩子走到屋内,江夫人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见江玉康抱着孩子走进来,浮出笑容道:“玉儿,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江玉康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江夫人摸摸婴孩的头,笑道:“玉儿,你瞧,你妹妹现在这样子和你刚刚出生可没两样,就是个机灵的孩子。” 江玉康也很开心,笑道:“妹妹可真可爱呢。” “是啊,对了,学礼呢?”江夫人这才想起自己的相公,本应这时候在她的身边。 “啊,爹他...”江玉康支支吾吾,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玉康为难的神色,江夫人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突然有种心死的感觉,摸着床边孩子柔软的皮肤,她简直舍不得放手,而自己的夫君,孩子的父亲竟然会舍得不抱孩子一下。 屋内寂静无声,唯有烛火细微的跳跃,昏暗而冷清。白二妹身穿凤冠霞帔,红艳艳地坐在床上,等来的只有无尽的寂寞孤单。 江夫人见江玉康还在自己的屋内逗弄着初生的婴儿,忍不住问道:“玉儿,今天不是你和白二妹成亲的日子,怎么不去陪陪她?” 江玉康僵了一下,面露犹疑之色。江夫人察觉出不对,问道:“玉儿,你到底瞒着娘什么事?” 江玉康知道这件事是纸包不住火,于是跪下道:“孩儿不孝,让娘亲为孩儿担心。只是如今白二妹知道了孩儿的身份,孩儿是万般无奈才会答应与她成亲,但要孩儿和她共处一室,却是...” 江夫人听完江玉康的解释,这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又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由心疼地扶起江玉康,柔声道:“玉儿,你这样什么事都放在心中,真的让为娘的心好疼呀。” 江夫人怜爱地摸摸江玉康的头,说道:“玉儿,这些年来你辛苦了,娘也想通了,你已经被江家拖累了十几年,现在是时候让你自由了!” 江玉康不解道:“娘,你在说什么?” “玉儿,你一向聪明,应该可以看出你爹已经变了,他被权位冲昏了头脑,他有好几次辞官的机会,可是他一次次地找借口推搪。这一次,他又这样漠视自己的亲生女儿。玉儿,我决定了,我会和你的父亲和离。到时候,你也向皇上辞官,我们一家便可以到一个普通的小镇隐居。” “娘...”江玉康听到江夫人打算离异的消息,自然要劝。 江夫人却打断道:“玉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也无需在劝我了。” 江玉康知道自己的母亲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只好说道:“娘,若是爹愿意放下京城的一切,你还愿意原谅他吗?” “若是如此,我自然也不愿意和你的父亲分开。” ~~~~~~~~~~~~ 江玉康回到自己的房中,看到白二妹竟然坐在床上,头上的红盖头仍旧盖着。 “白二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江玉康并不向前,只在原地问道。“你不是说过不会勉强我和你共处一室吗?” “玉康,我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婚礼,仅此而已。”白二妹柔声说道,为了江玉康,她的尊严已经放下。“玉康,求你了,我希望今夜是难忘的,我只要求你掀开我的红盖头,难道这样的要求这么过分吗?” 江玉康叹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红秤头,轻轻地将白二妹头上的红盖头掀了开来。 如花美人,就这样宁静地坐在床上,面露柔美笑容,只愿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在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展现给自己最珍视的认得面前。 “玉康...” “嘭!”地一声,屋顶上掉下一个人。 “你是谁?”江玉康挡在白二妹的面前,警惕道。 此人正是安宁公主的暗卫,小林,她一句话不说,提起手中的剑就朝江玉康刺去! 江玉康推开白二妹,自己也往旁边一躲,正好堪堪躲过小林的一剑。 “玉康!”白二妹见江玉康身陷险境,忍不住惊呼道。 “二妹,她的目标是我,你快点跑!”江玉康话音未落,小林的第二剑再次朝江玉康刺去。 “可恶!”江玉康手臂被划伤,咬牙从床边的窗户跳了出去。 小林眸光一闪,沉声道:“江玉康,你活不了的!”说完,也是从窗口跳出,紧随其后。 “救命啊!”白二妹跟在他们身后不断地尖叫求救。 此时,江玉康已经被逼到一个角落,小林提着带血的长剑,朝江玉康猛冲过去。 突然,小林的身影缓了下来,小林回头,发现自己的腰际被一身红衣的白二妹牢牢抱住。 “玉康,你快点跑!”白二妹紧紧地箍住小林,在这一刻,她使劲了全身全部的力量,小林竟然一时无法挣脱。 “二妹!”江玉康这个时候哪里会忍心跑走,她瞅准这个机会,从袖口中放出一枝暗箭,直直地朝小林刺去。 唐门向来以暗器毒药著称,江玉康在唐霓霞手下只学了一段日子的武功,自然学的是最为速成的暗器。 这暗器速度极快,小林虽然看见了,却因为白二妹的禁锢,只能微侧身躯,那暗器正好划过小林的肩膀。 “你简直是找死!”小林怎么也甩不掉白二妹,终于怒上心头,直接一剑扎在白二妹的背上。 “不!”江玉康大叫一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白二妹在这样的时刻,竟然还是紧紧地抱住小林,嘴中呕着鲜血,朝她喊道:“你快...点跑!” 小林却是面色未变,又是一掌打在白二妹的背上。 “姑娘,这般对待一个弱质女流,实在让无暇不耻!”玉无瑕听到白二妹的呼救声,总算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由皱眉道。 “又多了一个管闲事的!”小林踢开已经虚弱的白二妹,再次朝玉无瑕冲去。 “二妹!”江玉康跑到白二妹的身边,把倒在地上的白二妹抱在自己的怀中,泪水已是不断滑落。 “咳咳...”白二妹不断咳嗽,嘴中也不断朝外溢出鲜血。 “二妹,你要坚持住,你一定会没事的。” “玉康,这是真的吗?你...你也会为我哭泣?”白二妹伸出自己带血的右手摸向江玉康的脸,眼中的光芒却是越发暗淡了。 “二妹,你别死!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明明知道我不爱你,你还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救我。 “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玉康,我终于得到我想要的了...我是你的妻子,即使我死了,我仍旧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了。”白二妹抬起头,在江玉康的唇上轻轻一吻,猛地,牙尖的锐利刺破江玉康的嘴唇,流下鲜红的血,和白二妹的血混在一起,鲜红无比。 “我很感谢你...没有拒绝我的吻...”白二妹声音越发虚弱,终于她的手从江玉康的脸上滑落下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再也不能睁开她那双狡黠却又迷人的双眼。 “二妹!!!”江玉康痛心地把白二妹抱在怀中,她虽然从来没有爱过白二妹,甚至一度厌烦她的纠缠,但是正如白二妹所说,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的伤害过她,反而是自己,在知道白二妹对她的感情之后,不断地推拒、冷言冷语直至疏远,早已忘记了白二妹曾经是她的知己,而现在白二妹更以生命救她,那活生生的生命就在她的怀中消失,一切当初美好快乐的回忆在她脑中不断浮现,她的心就仿若被刀扎一般疼痛。 而玉无瑕那边,小林已和她过了十招,身上中了一把飞刀,行动时已经越发吃力。 小林知道自己不是玉无瑕的对手,只能趁早脱身,于是不再恋战,足交微点,轻轻松松地跃上一棵树上。 玉无瑕右手又放出无数飞镖,朝小林的方向射去。 小林闷哼一声,险些就要坚持不住掉下树来,但还是忍住疼痛,咬着牙逃跑了。 玉无瑕并不追逐,只对着随后赶来的斯洛说道:“斯洛,跟上她,但是小心别让她发现了你。” 斯洛的轻功一流,所以玉无瑕很放心。 宋晚晴也因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就看见江玉康抱着已经死去的白二妹,不由单手捂住嘴巴,显得惊讶无比。 “晚晴,别害怕,我在你的身边。”玉无瑕走到宋晚晴的身边,单手邀过宋晚晴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这是宋晚晴第一次看到一条生命的流失,虽然她并不喜欢白二妹,也是红着双眼,柔弱地靠在玉无瑕的肩头。 白二妹永远闭上了眼睛,但她又是幸福的,因为在死前她得到了她一生中最希冀的东西,那就是人的真心,即便那个人不爱她,却关心着她,在乎她的生死。江玉康抱着白二妹,是那样的紧。无疑,白二妹赢了,今后的江玉康的心中永远会留着一个角落,永远不会忘记她! 作者有话要说:白二妹终于死了,我还真是给了她一个体面的死法 第九十章 计划 斯洛追踪小林一直到了公主府外,因为公主府戒备森严,斯洛只好返回江府。 江玉康等人都等在大厅,一看见斯洛回来,江玉康就问道:“斯洛姑娘,你追到那个刺客了吗?” 斯洛摇摇头,说道:“我一路追着那个刺客,看见她进入了公主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是公主?”江玉康凝眉,很明显,她不明白公主为什么会对她存有杀机。 “你是说公主?”宋晚晴想起那日自己去找公主的事情,觉得此事和自己逃脱不了干系。 “表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江玉康问道。 “天哪...”宋晚晴眼中含泪,她自责道:“表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公主她竟然...”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白二妹的死无疑让宋晚晴自责不已,更何况她险些害死了江玉康。 “表妹,你到底怎么了?公主到底为什么会想杀我?” “看来,公主的嫉妒之心竟然如此强烈。”玉无瑕不难猜出安宁公主的真实用意。 “这么说来,公主以为你喜欢的是我?”不知为什么,江玉康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若是公主知道宋晚晴真正喜欢的人,危险的就是陆珍宝。 “对不起,我只是希望公主能让你不要出征,没想到公主竟然会对你产生杀机,还害死了白二妹。”宋晚晴眼中含泪,自责和同样的后怕不断折磨宋晚晴的内心。 “所以,你真正喜欢的人是陆珍宝,对不对?”玉无瑕走到宋晚晴的身边,将手帕递给宋晚晴。 宋晚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玉无瑕,因为公主也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说愿意保护江玉康,而背地里却让人暗杀江玉康。 宋晚晴的疑虑被玉无瑕尽收眼底,她抬起手,即使不合时宜,她还是忍不住拂过宋晚晴的脸庞,温柔的声音让人心安。 “晚晴,我会让你知道你爱护的人也将是我珍视的人。”玉无瑕凝视宋晚晴的眼睛,宋晚晴只能看到纯粹的爱意。 江玉康叹气道:“皇室子弟的占有欲果然这般可怕。” 江玉康想,也许她的母亲说得对,离开朝堂,才是她应该做的最对的决定。 ~~~~~ 小林带着伤跪在安宁公主的面前,任务的失败让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安宁公主。 “你是说,你失败了?”安宁站起来,语气带着不满和愤怒。 “小林辜负主人的期待,请主人责罚。”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他们是否发现了我?” “没有,本来今夜我可以顺利得手,没想到江玉康的新婚妻子阻挡了我,我杀了她之后,玉无瑕赶到了,她的武功比我高出太多,我只能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玉无瑕并没有追上来。” “哼,那不过是玉无瑕可笑的洁癖在作怪罢了。”公主冷笑一声,显然,对于任何和她竞争宋晚晴的人,她绝没有好印象。 安宁看了眼还在等待自己的责罚的小林,终于说道:“好了,念在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这次我就不和你多加计较,若是还有下次,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谢主人原谅。”小林无悲无喜,这条命的保留对她而言仿佛是一件与她毫无干系的事情。 翌日,宋晚晴只身到了公主府,她不断深呼吸,让自己以最平静的心态去面对安宁公主。 安宁看见宋晚晴,很开心地迎上去,说道:“晴儿,你来得正好,我有一样东西想要送给你。” 安宁让人拿来一个木箱放在桌上,示意宋晚晴打开,然后满眼期待地看着宋晚晴的反应。 宋晚晴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木箱,映入眼帘的是一套衣服,淡绿色的长裙,碎花翠绿,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淡紫色的腰带,给人以一种清雅而不失华贵的感觉,很明显,这是一套华丽的衣服。但更为神奇的是,宋晚晴手触碰衣服的时候,感觉到了暖意。 “是不是很神奇?我找来了宫中最好的工匠,他们用的丝线是用来自炎热之地的火蚕吐出的丝,所以这件衣服虽然很薄,但是触手生温,你天生体寒,所以最适合你穿了。”不得不说,安宁是个极为心细的人,她关心着宋晚晴,恨不能给宋晚晴世上最好的东西。 然而,宋晚晴并没有感觉到感动,甚至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为什么她要这么做,难道她以为自己是个肤浅的女子,可以被金钱财物所收买,难道她不明白自己所真正需要的是,家人的平安和快乐。也许,安宁你根本不懂得爱一个人! 宋晚晴想这么和安宁公主说,然,话到嘴边,却变作了。“谢谢,我很喜欢。” 宋晚晴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可笑,原来,逢场作戏,对自己而言,也并不是那样的困难。 “你喜欢就好了。”显然,安宁公主没有想那么多,她很开心自己的礼物能够让宋晚晴满意。 “安宁,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昨天我表哥新婚之夜,遇刺了。”宋晚晴直视着安宁,她不知道自己期望听到安宁会回答些什么。 “啊?怎么会这样,那小康有没有事?”安宁紧张地蹙眉,那担忧的,亲昵的称呼,倒像她全不知情,有的只是全然的关心。 宋晚晴的心重重地一沉,她明白了刚才自己的期待,她希望安宁能够说出实情,给她一个原谅她的理由。 “表哥没有事,但是白二妹却因为救我表哥而死了。我来是知道公主人脉一向广,是否能够查出究竟是谁要置我表哥于死地。” “这个...晴儿,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告诉你。”安宁轻舒一口气,看来宋晚晴完全没有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对了,公主,上次我求你帮我表哥的事情,现在可以了吗?”宋晚晴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这个嘛...”安宁看着宋晚晴焦虑的神态,只好叹气道:“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在着手安排了,明日你就可以让小康说出实情,我会在旁边替小康说好话的,相信父皇到时候一定会宽恕江玉康的。” “那就谢谢公主了。”宋晚晴俯过身子,在安宁的脸上轻轻映上一吻。“安宁,表哥就全靠你了。” 宋晚晴的那一吻,让安宁心跳不止,而宋晚晴的主动来源于自己要解救江玉康的原因,她很清楚,若是自己没有帮到江玉康,宋晚晴绝对不会对她这么温声细语,所以,她必须帮江玉康得到想要的自由。 而,更为可笑的是,她甚至不能再叫小林去刺杀江玉康,因为得到了幸福的感觉的她,又怎么敢去冒险。 所以,当江玉康向皇上坦诚一切的时候,她必须站在他的身后,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的性命,有失去宋晚晴关爱的一丝可能,她都不能冒险。 ~~~~~~~~ 时间回到昨日前的夜晚,陆珍宝也被叫回了江府,四人一起商谈着如何处理安宁公主这一隐患。 “无暇,你真的认为安宁公主会信守承诺,帮助表哥?” 玉无瑕摇头,说道:“我并不认为安宁公主会守承诺,但我相信,只要她还想...要你,她就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伤害江玉康,否则,她也用不着派刺客来了。” “可是,这样阿玉不是要冒险?”陆珍宝却是颇为担心,她紧紧地靠在江玉康的身上,没有想到仅仅是分开一天,就险些要和江玉j□j死离别,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让陆珍宝疼得几欲窒息。 江玉康拍拍陆珍宝的背,安慰道:“宝儿,我会没事的。” “我认为玉无瑕说得很对,我愿意冒这个风险。”坚定地,江玉康对着大家说道。 江玉康希望尽快解决自己身份的隐患,她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利用她的身份去威胁她,她必须得到真正的自由。 “可是...”陆珍宝还想要劝江玉康,可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应该劝些江玉康什么,因为她自己也很清楚,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的安宁公主,有着将他们置死的能力和借口,其实他们都别无选择,除了相信安宁公主对宋晚晴的痴迷,会帮助宋晚晴实现她的一切愿望,至少是在明面上。 “宝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出事的,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和你分开。”见到了白二妹的离去,仅仅只是知己的死亡,都让她痛彻心扉,她更是难以想象和陆珍宝分开的痛苦。 江玉康抱住陆珍宝,在陆珍宝的额头上安抚性的亲吻了一下。 宋晚晴看着江玉康和陆珍宝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互动,心里还是有着酸涩的感觉。 然,很快,她便置身于一个温暖,让她安心的怀抱之中。“晚晴,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 宋晚晴可以清晰地听到玉无瑕的心跳声,而她知道,这个人的心,永远是为她而跳动着的。 也许,玉无瑕说得对,自己与她,真的是天命所定的天生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正在紧密地收尾阶段 大家可以看出晚晴其实对安宁也有过心动,而作者君认为晚晴需要的是全心全意为晚晴的人,而玉无瑕无疑是最佳人选,毕竟,公主在乎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公主,你炮灰了...咳咳,支持安晴cp的读者,你们很可能要失望了 ~~~~ 最近没有更新的原因,是作者君正在忙碌新文,呵呵,比较重口,不说也罢了 但是这篇文我是一定会坚持写完的,大家放心!!! 第91章 女儿身 西湖河面,碧波涛涛,河面上有一艘朱栏小船,在船头,一男一女并肩而立,共看大好景色。 “阿玉,我真希望我们能够永远这样下去…”陆珍宝嘴角含着幸福的微笑,但一直无忧无虑的陆珍宝,即使江玉康保护得再好,内心却也有了难以言喻的忧愁。 这样美好的时光,固然让陆珍宝心驰神往,即便江玉康对着她仍是一副胸有成竹、无须担心的样子,但是江玉康身份的隐雷却让陆珍宝难以放松 “宝儿,你放心,等此间事了,你我就可以逍遥远去,做一对闲云野鹤。那时候,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和你自在快活。” “可是,玉无瑕说的话真的可以当真吗?如果要你冒着生命危险,我宁愿我们永远偷偷摸摸下去。”陆珍宝紧紧地抱着江玉康,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时间几乎就等于和江玉康相处的时间,她和她,早已紧密不可分离,她无法想象有一天自己醒来,江玉康不在自己身旁的情景。 “玉无瑕是个真君子,更何况,她所说的句句属实,安宁公主既然想暗杀于我,就证明了她不会明面动手,我更应该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嗯,我相信你,阿玉,你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是我可以完全依靠的夫君,阿玉,我们一定可以幸福的。”陆珍宝的问声细语让江玉康眼神慢慢迷离起来,江玉康忍不住在陆珍宝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宝儿,娶你为妻,是我一生之幸。” 船舱内,宋晚晴熟练而又不失温婉地摆弄着茶具,过了三遍水之后,宋晚晴斟了一杯茶给玉无瑕。 玉无瑕在整个过程中一直看着宋晚晴修长白皙的指节,看着宋晚晴散发出的一份独一无二的秀雅腼腆之美,有几丝小女儿家的甜美,摄人心魄令人怜惜。 玉无瑕浅酌一口,眉峰舒缓,笑道:“晚晴真是好茶艺,让无暇感到了闲和宁静。” 宋晚晴也是回以浅笑,道:“无暇过奖了,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并非晚晴的功劳。” 玉无瑕摇头,不赞同道:“无暇虽是楼兰人,却也好茶。怎么会不知道若没有泡茶者的手艺,又怎能采得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致清导和。” 玉无瑕毫不吝惜夸赞之词,宋晚晴本就脸皮薄,自是羞红了脸,借着一杯清茶掩饰自个的红颜。 “其实,无暇真是佩服玉康得紧。情势如此危难,她竟还有闲情逸致和夫人共游山水。” 宋晚晴借着朦胧的纱帐看向船头并肩相依的两人,心头微微一酸,说道:“是啊,表哥一向聪慧,世上少有事情可以难得了她,更难得的是,他对陆姐姐一片真心,和陆姐姐可谓是一对璧人。” 玉无瑕一向观人入微,又怎会看不出宋晚晴眼中那淡淡的失落。玉无瑕主动握住宋晚晴的右手,说道:“晚晴,我知道你心中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陆珍宝,但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走进你的心里。” “无暇…”宋晚晴想要抽开自己的手,可是对上玉无瑕那只有自己的身影的双眸,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晚晴,你心里有别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里只会有你。”玉无瑕握着宋晚晴的手搁在自己的心口处。“晚晴,也许你不相信,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的心从此只会为你跳动。” 宋晚晴尽量抽出一丝理智,说道:“无暇,你来中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玉无瑕愣了一下,见宋晚晴神色认真,知道宋晚晴其实是一个欠缺安全感的人,于是开口道:“我并不打算瞒你,这次我来中原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找到自己命中注定的伴侣,而如今我已经找到,第二个是帮助楼兰脱离你们朝廷的控制。” 宋晚晴皱眉,她知道战火对老百姓的苦难,玉无瑕看出宋晚晴的顾虑,赶紧接下去说道:“晚晴,你不要误会,楼兰不是好勇斗狠的国家,我们爱好和平,享受自然,现在我们希望能够脱离与朝廷的附属关系,绝无突起干戈,生灵涂炭之意。晚晴,我希望有一天,你会和我一起携手,去见一见我生长的地方,那里四季如茵,民风淳朴,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宋晚晴感到自己的手烫的怕人,她看着别人口中一向冰冷如霜的玉无瑕,对着她,却始终是一副温和微笑的样子,她的眼睛明亮而充满柔情,口中描绘的动人景象也越发让自己沉迷不能自已。 也许,玉无瑕早已经走进了宋晚晴的心底… ~~~~~~~~·早朝~~~~~~~~~~~~ 朝堂上,左边是以昭明王爷为首的一群官员,右边是以安宁公主为首的一群官员,没想到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安宁公主在朝中发展的势力已经能够和连绩之抗衡,而本就势力单薄的连继庄也因为安宁公主的加入而失去了角逐的力量,提早离开了争储的战争。 连绩之心中怀着怒气,本来,他坐拥门客三千,官员中近一半都是他的人,但是因为一向保持中立的柳家突然公开表示站在安宁公主这边,导致不少官员都臣服安宁公主,甚至连原本他的人都倒戈易帜,成为安宁公主门下一员。更为可气的是,江玉康!他一眼看中,明知道江玉康不臣服他,仍舍不得将他毁掉的江玉康,竟然也会投靠安宁公主。江玉康知人善用,更是为安宁公主举荐了不少难得的人才。 所以现在,连绩之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自己拥有京城五千禁卫,必要时候,他宁愿采取逼宫的方式,也要得到帝位! 江玉康深吸一口气,走到正中,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跪下道:“皇上,罪臣有事请罪。” 听了江玉康的话,安宁公主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江玉康竟然真的有这个胆子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向皇上认罪。 安宁公主在脑中迅速盘算着:如今江玉康明摆着是自己这边的人,她的女子身份揭穿,父皇必然不悦,只怕还会责怠自己的识人不清,和她共同欺瞒之过;但若是对江玉康的处境置之不理,父皇必定会雷霆大怒,甚至可能诛江玉康的九族,那时候,宋晚晴的处境也就堪危,即使父皇只处置江玉康一个人,有满朝文武作证,宋晚晴不难查出自己没有帮助江玉康,那时候,只怕自己再难走进宋晚晴的心。 安宁公主不断盘算着利弊之举,那边厢,江玉康已经将自己实属女子身份的事情大白于众,只听得满朝文武尽皆吸了一口冷气,纷纷看向坐在正中、脸色晦暗莫测的皇上。 江学礼哆嗦着身子,也跪在江玉康的身侧,告罪道:“老臣糊涂,还请皇上可怜老臣尽忠职守的份上,饶过老臣一家。” “她竟果真是女子…”连绩之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这则消息让一直怀疑自己有龙阳之癖的连绩之自然松了一口气。 “你们…”皇上阴沉着脸,显然已是动怒。 几乎人人都可以猜到皇上接下来必是雷霆大怒,斥责江家父女欺瞒皇上,而若皇上一开金口,事情就越加难以转圜,所以这时候,安宁公主和连绩之同时出列,抢言道:“父皇…” 安宁公主担心暗想连绩之必定对江玉康投靠自己的事情怀恨在心,若他开口,必是要置江玉康于死地,于是,安宁公主退回原处,竟打算先让连绩之开口,断了江玉康的生路,这时候,自己再开口求情,若是皇上不允,想必宋晚晴也不会有借口怪罪自己。 皇上见状,沉声道:“绩之,你有何话要说。” 连绩之看了江玉康一眼,只觉得自己非要保住江玉康的性命不可,于是说道:“儿臣认为江学礼父女欺瞒皇上,罪犯欺君,但是江学礼大人在位期间一向兢兢业业,从未犯过差错。而江玉康,年仅十五,就已经屡建奇功,为朝廷举荐了不少人才,可谓少年英才。江玉康虽是女子,但是安宁也是女儿身,却可以位列朝堂,位比三卿,江玉儿臣无状,请父皇从轻发落。” 安宁公主没想到连绩之不但没有落井下石,竟然会帮江玉康说好话,为了不让宋晚晴怪罪,只好向前道:“是啊,父皇,江玉康虽然有错,但是同样也功在社稷。更何况孩儿虽为女子也参与朝政,江玉康自然也可以位列人臣,还请父皇体恤江玉康一心为朝廷效力之心,宽恕她的罪责。” 皇上打了个哈哈,又露出困顿的样子,说道:“安宁的意思也对,我朝选拔人才一向不拘一格,也是时候改改老祖宗的规矩了。不过,江玉康欺君之罪,也不能不了了之,就罚俸半年,以示惩戒吧。” 江玉康和江学礼听了,自然松了口气,齐声道:“谢皇上不罪之恩。” “嗯,好了,就这样吧,退朝!”皇上的毒瘾又犯,只好挥挥衣袖,让满朝散去。 第92章 亲人 然,江玉康并不愿再陷入皇室的勾心斗角,她的抱负,终究抵不过心中最在乎的一人,她抢言道:“皇上,民女罪犯欺君,蒙皇上特赦,不胜感恩涕零,但国有国法,民女实无颜再立足朝廷,皇上小惩大诫,亦恐惹人非议,民女恳求皇上罢免民女官职,重回女儿之身。” 皇上打了个哈欠,不胜困顿,他此时心思都在回宫之上,江玉康的话他压根没有听见多少,皇上想到安宁和连绩之都是为江玉康说话的,于是也没有多想,只是摆摆手,随口道:“爱卿所言有理,就依爱卿所奏。” “谢皇上恩典!”江玉康赶紧叩头谢恩,而天子的话,自然一言九鼎,即便连绩之和安宁想要反对,也是来不及的了。 皇上走后,江玉康站起身,对着连绩之和安宁深鞠一躬,说道:“多谢王爷和公主替民女美言,救命之恩不胜感激。” 安宁皱着眉,不悦道:“江玉康,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让你离开朝廷的,你竟敢自作主张?” “公主,民女已经厌倦了朝廷的是是非非,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陪伴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连绩之虽然失望江玉康离开朝廷,但毕竟江玉康并不站在他这一边,所以对他来说并无损失,更何况他欣赏的是江玉康的才华和眼见,若是他能够得了江玉康的欢心,江玉康在幕后助他,又何愁大业不成。 “玉康,你可真是瞒得本王好惨。”连绩之知道自己爱上的不是一个男人,自然万分开心,伸手就握住江玉康的手。 江玉康抽开手,和连绩之保持一定的距离,说道:“玉康身不由己,还请王爷见谅。” 江学礼瞅着这三人之间的互动,不难看出连绩之对江玉康的友善,于是插口道:“玉康,你瞒了王爷这么久,王爷还不计前嫌,替你说话,救了我们全家的性命,你可真该向王爷好好赔罪。” “爹,你...”江玉康诧异地看向江学礼,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江学礼就拽拽江玉康的袖子,继续说道:“王爷,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晚便到寒舍小坐一番。” 安宁越发不悦道:“江学礼,你只邀请我的皇兄,那本公主呢?” 江学礼愣了一下,自然因为一心讨好连绩之,而忽略了在一旁的安宁,赶紧说道:“公主说笑了,老臣只是想着明日再邀请公主做客。” 安宁冷哼一声,说道:“用不着,本宫今晚就和皇兄一起到你府中。” 江学礼擦擦额头的虚汗,赔笑道:“得蒙公主不弃,老臣感激涕零。” 连绩之斜睨了安宁一眼,对于破坏自己和江玉康单独相处机会的安宁甚为不满,于是冷言道:“本王倒是头一次看到皇妹有强人所难的潜质。” “皇兄过奖了,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安宁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也不顾及江玉康和江学礼在场,和连绩之争锋相对起来。 ~~~~~ 在路上,江玉康有些责怪道:“爹,你怎么无缘无故地邀请王爷到我们家中,你要知道他对孩儿...” “我自然知道王爷对你颇具好感,以前你乔装男儿打扮,所以不得已要和陆家千金成婚,但是现在你已经恢复女儿身,总是要为将来打算。王爷权倾朝野,这次更是为你说话,若是把你托付给他,爹也就放心了。” 江玉康凝眉,他并不是一个傻子,江学礼心中真正的想法,她又怎么会猜不到,自己作男儿打扮的时候,他从未反对自己和陆珍宝的婚事,更不在乎自己和陆珍宝是假戏真做,可如今,却又想依附连绩之,把自己的女儿当做礼物一般送给连绩之,这样的想法让江玉康寒心,但是她终究不能说些什么,只能长叹一声,默默地回家。 江玉康还未到府门,就遥遥地看到一抹熟悉的黄裳身影,她面露微笑,朝着陆珍宝挥手。 “阿玉!”陆珍宝几乎是在同时看到了江玉康,很快跑了下来,飞快地扑到江玉康的怀中,眼中含泪,说道:“阿玉,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别担心,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江玉康摸摸陆珍宝的额头,“宝儿,我已经被皇上罢官免职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江学礼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说道:“玉儿,当街之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江玉康脸红了一下,陆珍宝倒是无所谓,但毕竟江学礼公公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她还是收敛地抽开身子,转而挽住江玉康的手臂,说道:“爹,阿玉,娘还在里面等着我们呢,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三人进屋之后,江夫人赶紧迎上前,握住江玉康的手,关切道:“玉儿,你没事就好,平安就好。” 江玉康眼眶湿润,她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是冒着多大的风险,若不是玉无瑕保证即便皇上下旨抓人,她也会凭借自己在楼兰的地位替皇上求情,皇上顾念两国邦交,自然不会赶尽杀绝。 “夫人,今天玉儿在朝堂的事情,你也知道?你们...你们怎么都瞒着我?”江学礼颇为震惊。 江夫人冷冷地看着江学礼,原来对江学礼这么多年的感情,早在江学礼对自己的女儿江玉康的狠心无情,对仕途的野心,对自己刚生的女儿的不闻不问之中慢慢地消磨殆尽。 “江学礼,若是你真的关心这个家庭,你就不会一无所知。”江夫人面无表情地回应。 “夫人,你...”江学礼读出自己夫人眼中的冰冷,此前他一直以为江夫人说要和自己和离的事情不过是玩笑威胁,可是看现在的情形,江学礼忍不住开始发慌,他想要去安抚、抓住江夫人,可是,江学礼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握住江夫人的那一双手。 原来,冰冻三尺,真的非一日之寒。 ~~~~~~~~~~~ 古语有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江玉康实为女儿身的消息不胫而走,满朝文武早已将此当作谈资说给自家亲眷知道,亲眷又告诉好友邻里,江玉康回家不过三刻,便有大半个京城人知道了江玉康的身份。 而其中反应最大的便是陆万金。当他从自己的生意伙伴口中得知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婿竟然实为女儿身,更被他人取笑自己为了巴结高官,不惜让自己的女儿牺牲自己的名节,去保住掩饰江家的欺君之罪。 陆万金第一反应自然是不相信,虽然江玉康和陆珍宝成亲日子尚浅,但是两个小情人已经相知十余载,新婚之后,更是形影不离,陆珍宝常回娘家,江玉康也是陪伴左右,谈笑间,焉不是眉目传情,羡煞旁人的模样,又怎么可能会是旁人所说的假姻缘,荒唐夫妻。 震惊之后,陆万金便带着几人气势汹汹地赶到江府,想要印证一下事实。 ~~~~~~~ “老爷,少爷,不好了!”江家的家丁大呼小叫地跑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 “亲家老爷...他带着好几个人来了...”可怜的家丁刚才听到陆万金一连串的质问,可惜一个字都无法回答,此时仍旧是顺口地叫着陆万金为亲家老爷。 江玉康微吃一惊,但也知道这件事是难以逃过的,陆珍宝在身旁捏了捏江玉康的手,两人互视一眼,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到坚定,于是两人相视一笑,牵起彼此的手,朝门口走去。 江学礼拦住两人,说道:“玉儿,你和宝儿就这么出去,究竟打算如何向陆员外解释?” “爹,岳丈大人有权知道真相。” “你疯了!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接受你们的感情,若是你们将这层关系公之于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家的名声?” “爹,怎么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考量,这件事本身就是我们的错,无论是打是骂,我都愿意承受。” “是啊,爹,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阿玉的身边,您别担心了。”陆珍宝从来就不是会害怕的人,她对感情的坚贞和勇气,都是让江玉康逐渐正视自己感情的源泉。 “好,不说我们家,你有没有替陆员外考虑过,他这次带人质问,若你们告诉他这件荒唐的婚事,你想他还有面目去见他的生意好友吗?” 江玉康皱眉,但是陆珍宝却抢话道:“这为什么是荒唐的亲事,我和江玉康真心相爱,没有耽误任何人,也没有伤害到别人,为什么我爹会为此蒙羞。我爹爱我,怜我,一定会支持我的想法。” 三人正在僵持间,陆万金已经带着人闯了进来,江玉康见了,竟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独自向前道:“陆老爷。”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以说我是因为掉进了瑶婷深坑,而不可自拔,所以都没有写文吗 第91章 女儿身 西湖河面,碧波涛涛,河面上有一艘朱栏小船,在船头,一男一女并肩而立,共看大好景色。 “阿玉,我真希望我们能够永远这样下去…”陆珍宝嘴角含着幸福的微笑,但一直无忧无虑的陆珍宝,即使江玉康保护得再好,内心却也有了难以言喻的忧愁。 这样美好的时光,固然让陆珍宝心驰神往,即便江玉康对着她仍是一副胸有成竹、无须担心的样子,但是江玉康身份的隐雷却让陆珍宝难以放松 “宝儿,你放心,等此间事了,你我就可以逍遥远去,做一对闲云野鹤。那时候,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和你自在快活。” “可是,玉无瑕说的话真的可以当真吗?如果要你冒着生命危险,我宁愿我们永远偷偷摸摸下去。”陆珍宝紧紧地抱着江玉康,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时间几乎就等于和江玉康相处的时间,她和她,早已紧密不可分离,她无法想象有一天自己醒来,江玉康不在自己身旁的情景。 “玉无瑕是个真君子,更何况,她所说的句句属实,安宁公主既然想暗杀于我,就证明了她不会明面动手,我更应该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嗯,我相信你,阿玉,你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是我可以完全依靠的夫君,阿玉,我们一定可以幸福的。”陆珍宝的问声细语让江玉康眼神慢慢迷离起来,江玉康忍不住在陆珍宝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宝儿,娶你为妻,是我一生之幸。” 船舱内,宋晚晴熟练而又不失温婉地摆弄着茶具,过了三遍水之后,宋晚晴斟了一杯茶给玉无瑕。 玉无瑕在整个过程中一直看着宋晚晴修长白皙的指节,看着宋晚晴散发出的一份独一无二的秀雅腼腆之美,有几丝小女儿家的甜美,摄人心魄令人怜惜。 玉无瑕浅酌一口,眉峰舒缓,笑道:“晚晴真是好茶艺,让无暇感到了闲和宁静。” 宋晚晴也是回以浅笑,道:“无暇过奖了,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并非晚晴的功劳。” 玉无瑕摇头,不赞同道:“无暇虽是楼兰人,却也好茶。怎么会不知道若没有泡茶者的手艺,又怎能采得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致清导和。” 玉无瑕毫不吝惜夸赞之词,宋晚晴本就脸皮薄,自是羞红了脸,借着一杯清茶掩饰自个的红颜。 “其实,无暇真是佩服玉康得紧。情势如此危难,她竟还有闲情逸致和夫人共游山水。” 宋晚晴借着朦胧的纱帐看向船头并肩相依的两人,心头微微一酸,说道:“是啊,表哥一向聪慧,世上少有事情可以难得了她,更难得的是,他对陆姐姐一片真心,和陆姐姐可谓是一对璧人。” 玉无瑕一向观人入微,又怎会看不出宋晚晴眼中那淡淡的失落。玉无瑕主动握住宋晚晴的右手,说道:“晚晴,我知道你心中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陆珍宝,但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走进你的心里。” “无暇…”宋晚晴想要抽开自己的手,可是对上玉无瑕那只有自己的身影的双眸,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晚晴,你心里有别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里只会有你。”玉无瑕握着宋晚晴的手搁在自己的心口处。“晚晴,也许你不相信,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的心从此只会为你跳动。” 宋晚晴尽量抽出一丝理智,说道:“无暇,你来中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玉无瑕愣了一下,见宋晚晴神色认真,知道宋晚晴其实是一个欠缺安全感的人,于是开口道:“我并不打算瞒你,这次我来中原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找到自己命中注定的伴侣,而如今我已经找到,第二个是帮助楼兰脱离你们朝廷的控制。” 宋晚晴皱眉,她知道战火对老百姓的苦难,玉无瑕看出宋晚晴的顾虑,赶紧接下去说道:“晚晴,你不要误会,楼兰不是好勇斗狠的国家,我们爱好和平,享受自然,现在我们希望能够脱离与朝廷的附属关系,绝无突起干戈,生灵涂炭之意。晚晴,我希望有一天,你会和我一起携手,去见一见我生长的地方,那里四季如茵,民风淳朴,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宋晚晴感到自己的手烫的怕人,她看着别人口中一向冰冷如霜的玉无瑕,对着她,却始终是一副温和微笑的样子,她的眼睛明亮而充满柔情,口中描绘的动人景象也越发让自己沉迷不能自已。 也许,玉无瑕早已经走进了宋晚晴的心底… ~~~~~~~~·早朝~~~~~~~~~~~~ 朝堂上,左边是以昭明王爷为首的一群官员,右边是以安宁公主为首的一群官员,没想到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安宁公主在朝中发展的势力已经能够和连绩之抗衡,而本就势力单薄的连继庄也因为安宁公主的加入而失去了角逐的力量,提早离开了争储的战争。 连绩之心中怀着怒气,本来,他坐拥门客三千,官员中近一半都是他的人,但是因为一向保持中立的柳家突然公开表示站在安宁公主这边,导致不少官员都臣服安宁公主,甚至连原本他的人都倒戈易帜,成为安宁公主门下一员。更为可气的是,江玉康!他一眼看中,明知道江玉康不臣服他,仍舍不得将他毁掉的江玉康,竟然也会投靠安宁公主。江玉康知人善用,更是为安宁公主举荐了不少难得的人才。 所以现在,连绩之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自己拥有京城五千禁卫,必要时候,他宁愿采取逼宫的方式,也要得到帝位! 江玉康深吸一口气,走到正中,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跪下道:“皇上,罪臣有事请罪。” 听了江玉康的话,安宁公主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江玉康竟然真的有这个胆子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向皇上认罪。 安宁公主在脑中迅速盘算着:如今江玉康明摆着是自己这边的人,她的女子身份揭穿,父皇必然不悦,只怕还会责怠自己的识人不清,和她共同欺瞒之过;但若是对江玉康的处境置之不理,父皇必定会雷霆大怒,甚至可能诛江玉康的九族,那时候,宋晚晴的处境也就堪危,即使父皇只处置江玉康一个人,有满朝文武作证,宋晚晴不难查出自己没有帮助江玉康,那时候,只怕自己再难走进宋晚晴的心。 安宁公主不断盘算着利弊之举,那边厢,江玉康已经将自己实属女子身份的事情大白于众,只听得满朝文武尽皆吸了一口冷气,纷纷看向坐在正中、脸色晦暗莫测的皇上。 江学礼哆嗦着身子,也跪在江玉康的身侧,告罪道:“老臣糊涂,还请皇上可怜老臣尽忠职守的份上,饶过老臣一家。” “她竟果真是女子…”连绩之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这则消息让一直怀疑自己有龙阳之癖的连绩之自然松了一口气。 “你们…”皇上阴沉着脸,显然已是动怒。 几乎人人都可以猜到皇上接下来必是雷霆大怒,斥责江家父女欺瞒皇上,而若皇上一开金口,事情就越加难以转圜,所以这时候,安宁公主和连绩之同时出列,抢言道:“父皇…” 安宁公主担心暗想连绩之必定对江玉康投靠自己的事情怀恨在心,若他开口,必是要置江玉康于死地,于是,安宁公主退回原处,竟打算先让连绩之开口,断了江玉康的生路,这时候,自己再开口求情,若是皇上不允,想必宋晚晴也不会有借口怪罪自己。 皇上见状,沉声道:“绩之,你有何话要说。” 连绩之看了江玉康一眼,只觉得自己非要保住江玉康的性命不可,于是说道:“儿臣认为江学礼父女欺瞒皇上,罪犯欺君,但是江学礼大人在位期间一向兢兢业业,从未犯过差错。而江玉康,年仅十五,就已经屡建奇功,为朝廷举荐了不少人才,可谓少年英才。江玉康虽是女子,但是安宁也是女儿身,却可以位列朝堂,位比三卿,江玉儿臣无状,请父皇从轻发落。” 安宁公主没想到连绩之不但没有落井下石,竟然会帮江玉康说好话,为了不让宋晚晴怪罪,只好向前道:“是啊,父皇,江玉康虽然有错,但是同样也功在社稷。更何况孩儿虽为女子也参与朝政,江玉康自然也可以位列人臣,还请父皇体恤江玉康一心为朝廷效力之心,宽恕她的罪责。” 皇上打了个哈哈,又露出困顿的样子,说道:“安宁的意思也对,我朝选拔人才一向不拘一格,也是时候改改老祖宗的规矩了。不过,江玉康欺君之罪,也不能不了了之,就罚俸半年,以示惩戒吧。” 江玉康和江学礼听了,自然松了口气,齐声道:“谢皇上不罪之恩。” “嗯,好了,就这样吧,退朝!”皇上的毒瘾又犯,只好挥挥衣袖,让满朝散去。 第92章 亲人 然,江玉康并不愿再陷入皇室的勾心斗角,她的抱负,终究抵不过心中最在乎的一人,她抢言道:“皇上,民女罪犯欺君,蒙皇上特赦,不胜感恩涕零,但国有国法,民女实无颜再立足朝廷,皇上小惩大诫,亦恐惹人非议,民女恳求皇上罢免民女官职,重回女儿之身。” 皇上打了个哈欠,不胜困顿,他此时心思都在回宫之上,江玉康的话他压根没有听见多少,皇上想到安宁和连绩之都是为江玉康说话的,于是也没有多想,只是摆摆手,随口道:“爱卿所言有理,就依爱卿所奏。” “谢皇上恩典!”江玉康赶紧叩头谢恩,而天子的话,自然一言九鼎,即便连绩之和安宁想要反对,也是来不及的了。 皇上走后,江玉康站起身,对着连绩之和安宁深鞠一躬,说道:“多谢王爷和公主替民女美言,救命之恩不胜感激。” 安宁皱着眉,不悦道:“江玉康,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让你离开朝廷的,你竟敢自作主张?” “公主,民女已经厌倦了朝廷的是是非非,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陪伴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连绩之虽然失望江玉康离开朝廷,但毕竟江玉康并不站在他这一边,所以对他来说并无损失,更何况他欣赏的是江玉康的才华和眼见,若是他能够得了江玉康的欢心,江玉康在幕后助他,又何愁大业不成。 “玉康,你可真是瞒得本王好惨。”连绩之知道自己爱上的不是一个男人,自然万分开心,伸手就握住江玉康的手。 江玉康抽开手,和连绩之保持一定的距离,说道:“玉康身不由己,还请王爷见谅。” 江学礼瞅着这三人之间的互动,不难看出连绩之对江玉康的友善,于是插口道:“玉康,你瞒了王爷这么久,王爷还不计前嫌,替你说话,救了我们全家的性命,你可真该向王爷好好赔罪。” “爹,你...”江玉康诧异地看向江学礼,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江学礼就拽拽江玉康的袖子,继续说道:“王爷,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晚便到寒舍小坐一番。” 安宁越发不悦道:“江学礼,你只邀请我的皇兄,那本公主呢?” 江学礼愣了一下,自然因为一心讨好连绩之,而忽略了在一旁的安宁,赶紧说道:“公主说笑了,老臣只是想着明日再邀请公主做客。” 安宁冷哼一声,说道:“用不着,本宫今晚就和皇兄一起到你府中。” 江学礼擦擦额头的虚汗,赔笑道:“得蒙公主不弃,老臣感激涕零。” 连绩之斜睨了安宁一眼,对于破坏自己和江玉康单独相处机会的安宁甚为不满,于是冷言道:“本王倒是头一次看到皇妹有强人所难的潜质。” “皇兄过奖了,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安宁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也不顾及江玉康和江学礼在场,和连绩之争锋相对起来。 ~~~~~ 在路上,江玉康有些责怪道:“爹,你怎么无缘无故地邀请王爷到我们家中,你要知道他对孩儿...” “我自然知道王爷对你颇具好感,以前你乔装男儿打扮,所以不得已要和陆家千金成婚,但是现在你已经恢复女儿身,总是要为将来打算。王爷权倾朝野,这次更是为你说话,若是把你托付给他,爹也就放心了。” 江玉康凝眉,他并不是一个傻子,江学礼心中真正的想法,她又怎么会猜不到,自己作男儿打扮的时候,他从未反对自己和陆珍宝的婚事,更不在乎自己和陆珍宝是假戏真做,可如今,却又想依附连绩之,把自己的女儿当做礼物一般送给连绩之,这样的想法让江玉康寒心,但是她终究不能说些什么,只能长叹一声,默默地回家。 江玉康还未到府门,就遥遥地看到一抹熟悉的黄裳身影,她面露微笑,朝着陆珍宝挥手。 “阿玉!”陆珍宝几乎是在同时看到了江玉康,很快跑了下来,飞快地扑到江玉康的怀中,眼中含泪,说道:“阿玉,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别担心,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江玉康摸摸陆珍宝的额头,“宝儿,我已经被皇上罢官免职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江学礼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说道:“玉儿,当街之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江玉康脸红了一下,陆珍宝倒是无所谓,但毕竟江学礼公公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她还是收敛地抽开身子,转而挽住江玉康的手臂,说道:“爹,阿玉,娘还在里面等着我们呢,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三人进屋之后,江夫人赶紧迎上前,握住江玉康的手,关切道:“玉儿,你没事就好,平安就好。” 江玉康眼眶湿润,她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是冒着多大的风险,若不是玉无瑕保证即便皇上下旨抓人,她也会凭借自己在楼兰的地位替皇上求情,皇上顾念两国邦交,自然不会赶尽杀绝。 “夫人,今天玉儿在朝堂的事情,你也知道?你们...你们怎么都瞒着我?”江学礼颇为震惊。 江夫人冷冷地看着江学礼,原来对江学礼这么多年的感情,早在江学礼对自己的女儿江玉康的狠心无情,对仕途的野心,对自己刚生的女儿的不闻不问之中慢慢地消磨殆尽。 “江学礼,若是你真的关心这个家庭,你就不会一无所知。”江夫人面无表情地回应。 “夫人,你...”江学礼读出自己夫人眼中的冰冷,此前他一直以为江夫人说要和自己和离的事情不过是玩笑威胁,可是看现在的情形,江学礼忍不住开始发慌,他想要去安抚、抓住江夫人,可是,江学礼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握住江夫人的那一双手。 原来,冰冻三尺,真的非一日之寒。 ~~~~~~~~~~~ 古语有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江玉康实为女儿身的消息不胫而走,满朝文武早已将此当作谈资说给自家亲眷知道,亲眷又告诉好友邻里,江玉康回家不过三刻,便有大半个京城人知道了江玉康的身份。 而其中反应最大的便是陆万金。当他从自己的生意伙伴口中得知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婿竟然实为女儿身,更被他人取笑自己为了巴结高官,不惜让自己的女儿牺牲自己的名节,去保住掩饰江家的欺君之罪。 陆万金第一反应自然是不相信,虽然江玉康和陆珍宝成亲日子尚浅,但是两个小情人已经相知十余载,新婚之后,更是形影不离,陆珍宝常回娘家,江玉康也是陪伴左右,谈笑间,焉不是眉目传情,羡煞旁人的模样,又怎么可能会是旁人所说的假姻缘,荒唐夫妻。 震惊之后,陆万金便带着几人气势汹汹地赶到江府,想要印证一下事实。 ~~~~~~~ “老爷,少爷,不好了!”江家的家丁大呼小叫地跑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 “亲家老爷...他带着好几个人来了...”可怜的家丁刚才听到陆万金一连串的质问,可惜一个字都无法回答,此时仍旧是顺口地叫着陆万金为亲家老爷。 江玉康微吃一惊,但也知道这件事是难以逃过的,陆珍宝在身旁捏了捏江玉康的手,两人互视一眼,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到坚定,于是两人相视一笑,牵起彼此的手,朝门口走去。 江学礼拦住两人,说道:“玉儿,你和宝儿就这么出去,究竟打算如何向陆员外解释?” “爹,岳丈大人有权知道真相。” “你疯了!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接受你们的感情,若是你们将这层关系公之于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家的名声?” “爹,怎么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考量,这件事本身就是我们的错,无论是打是骂,我都愿意承受。” “是啊,爹,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阿玉的身边,您别担心了。”陆珍宝从来就不是会害怕的人,她对感情的坚贞和勇气,都是让江玉康逐渐正视自己感情的源泉。 “好,不说我们家,你有没有替陆员外考虑过,他这次带人质问,若你们告诉他这件荒唐的婚事,你想他还有面目去见他的生意好友吗?” 江玉康皱眉,但是陆珍宝却抢话道:“这为什么是荒唐的亲事,我和江玉康真心相爱,没有耽误任何人,也没有伤害到别人,为什么我爹会为此蒙羞。我爹爱我,怜我,一定会支持我的想法。” 三人正在僵持间,陆万金已经带着人闯了进来,江玉康见了,竟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独自向前道:“陆老爷。”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以说我是因为掉进了瑶婷深坑,而不可自拔,所以都没有写文吗 第九十三章 乱 江玉康松开了握着陆珍宝的手,朝前走了一步,陆珍宝正好被江玉康挡在身后,她不解地看着江玉康的背影。 陆万金却是全然的气愤,从众人有板有眼的传话中,他已经确定了江玉康是女儿身的事实,而江家上下竟然瞒着他这么多年,甚至还真的迎娶了自己的独生女儿,莫非真是当他是市侩商人,用金钱权势就可以收买了的。 “怎么,你现在倒是改口叫我陆老爷了!” “是吧,陆老弟,我路上就和你说了,这皇上都下了圣旨,哪里还有假,你瞧,人家都改口叫你陆老爷了。” “江玉康,我问你,你真当我们陆家软善可欺的不成,竟然骗婚!宝儿,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 “陆老爷,请息怒,这件事都是小侄的不对,却绝没有欺辱您的意思。之所以没和您说,只是因为欺君罪大,不敢再牵连旁人。”江玉康也知道自己解释的无力,只是这么多旁观的人,若是将她和陆珍宝的事情公诸于众,她自然不怕,但是家族名声,她总得为江家的列祖列宗和陆家的名声考虑。 “爹,你不要再骂阿玉了嘛...”陆珍宝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江玉康伸手捏了捏陆珍宝的手掌,让她止住了话头。 陆万金离得近,看见了这一对小情人的动作,微僵了一下,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陆老爷,这件事的确是我们江家的不对,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就算做不成儿女亲家,也是至交好友了,又何必让场面闹得这般难堪,不如进内屋详谈。至于各位,若是想来看热闹的,还是请回吧。”江学礼见自己最后的话还是收了成效,江玉康终究还是顾忌着旁人的眼光,于是走向前打起了圆场。 江学礼这么说,那些商户虽然还存着看热闹的心,却也不能继续留下来,只好统统告辞离开。 --------大厅-------- 陆万金被请进大厅,陆珍宝很自然地勾住江玉康的臂弯,而江家夫妇表情讪讪,一副有着难言之隐的模样。 “宝儿,你快和爹回家,我们和江家人没什么可说的!”陆万金说着就要去拉陆珍宝。 江玉康挡在前面,恭敬拱拳道:“岳丈大人,宝儿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还请您见谅。” “你说什么?!”陆万金没想到江玉康竟然这么直白地在自己的面前,乃至她的父母面前冠冕堂皇地说出这句话。 “爹,你不是听的很清楚吗,更何况,阿玉又不是第一次这般叫你,你用得着这般惊讶吗?” “宝儿,你别胡闹了,难道你不知道...江玉康其实是个...”陆万金却是怎么也无法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完。 “我知道啊,阿玉是女儿身,可是我已经嫁给她了,我们交拜过天地,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你不是还教导我,嫁人之后,夫家的家就是自己的家,现在怎么叫我回去呢。” “江玉康,宝儿,难道你们...”陆万金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自家女儿和江玉康婚后那情意绵绵的眼神,举手投足的亲密果真不是做戏。 “咳咳...”江学礼连连咳嗽,他自然也没想到这一对小情人竟真的这般大胆,竟然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告诉给了陆万金,他求救般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江夫人果然站起身,走到陆万金的面前,身子微微一福,说道:“亲家,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当初我也反对过,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宝儿的活泼开朗,和玉儿之间相处的是那样的愉快,我也是为人父母,儿女的幸福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江夫人,我一向敬重你,但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你们江家也是书香门第,应该知道什么是纲常伦理,现在我也不和你讨要什么说法了。宝儿,快随我回家去!” “爹,我不会和你走的。阿玉没有骗我,我是在知道她是女儿身的情况下嫁给她的。” 陆珍宝向前垮了一步,她直视着陆万金,她比什么都肯定,江玉康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归宿。 “你...你这个逆子!”陆万金怒上心头,扬起右手就打在了陆珍宝的脸上。 “宝儿!”江玉康吃惊地扶住陆珍宝,而陆万金显然也很震惊地呆在原地,木木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一时也没有说话。 “爹,我不明白,你一直都很喜欢阿玉,现在她从未改变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拆散我们?!”陆珍宝倒是成长了许多,她能够理解自己的父亲出格的举动,只是,从她选择嫁给江玉康的那一天,她便已经准备面临着一天了。 陆珍宝反手握住江玉康的手,有的只是无比的坚定。 江玉康心抽痛了一下,她向前道:“岳丈大人,千错万错都是玉儿的错,还请您不要责怪宝儿了。” “这当然是你的错,你到底给我的女儿灌了什么迷汤,竟然让她对你死心塌地!宝儿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也陪着她胡闹!还有江大人,江夫人,你们也是学着纲常伦理的,也任由她们这般罔顾伦常下去!” “总之,你们若是不让我带走宝儿,我便告官去,我便不相信了,这天下难道就没有一个公理!” “陆老爷,你这么做又是何必?若是将此事弄得路人皆知,你认为宝儿还有什么好名声在吗?那时,她的一生幸福不也葬送在你的手上。”江夫人再次劝道。 陆万金还想反驳,却听得门外传来声音。“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我在大门就听到了这里的热闹。” 众人一惊,往门口望去,却正是连绩之站在门口。 众人参拜王爷之后,连绩之自然坐在主位之上,笑道:“刚才诸位在谈论些什么?不妨说出来,本王很愿意为你们排解疑难。” 陆万金终究顾忌女儿的名声,只好保持沉默,江玉康只好说道:“多谢王爷体恤,我们只是谈论一些家事。” 连绩之笑道:“玉康不说,本王也是略知一二。玉康因为女扮男装的事情,不得已迎娶陆珍宝,想必陆老爷心中必有怒气。这事的确是江家的不是,只是本王与玉康一向有些交情,此事倒不如由本王做主,打个圆场。江玉康是女儿身,和陆家千金的婚事自然当不得真,这次便由本王作证,两家正式解除婚约。另外,本王日前还在头疼盐商的人选,不知陆老爷是否有兴趣?” 连绩之的决定自然让陆万金满意不已,赶忙应承了下来。 江玉康也是忍不住皱眉,不知道应该如何拒绝连绩之这看似好意的决定。倒是陆珍宝不管不顾地说道:“我才不要和阿玉解除婚约呢!” 连绩之挑了挑眉,声线不觉压低了下来。“嗯?你在说什么?” 陆万金赶紧拉过陆珍宝,用手掩住陆珍宝的嘴,说道:“王爷请息怒,宝儿这丫头一向被我宠惯了,想必她对江玉康还有怒气,等我带宝儿回家之后,定会好好管教。” “嗯,那就好。本王可不希望这件事再影响到江家了。” “王...”江玉康刚开口,就被江夫人拉了一下,对上自己母亲那恳求的目光,她也明白现在不宜把事情闹大,只得咬了咬下唇。 陆万金见状,赶忙说道:“王爷既然还有要事和江玉康商量,小人就带着女儿先行告辞了。” 陆万金说完,也不顾陆珍宝的反对,硬是拉着陆珍宝走了。江玉康只能回过头,看着陆珍宝频频回顾,只得投递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些商人唯利是图,不过蝇头小利便能堵住他们的嘴。玉康,这下你不用再担心陆家的人会来找你的麻烦了。”连绩之以为自己替江玉康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自然很是得意。 “多谢王爷相助。”江学礼说道:“王爷厚待,微臣家的小事要让王爷劳心解决,微臣真是感激涕零。” “那是,皇兄最擅长的不就是以利益招揽人心。”刚解决了一个陆万金,安宁公主便也来了。 “怎么,皇妹也有兴趣?只可惜来晚了一步,陆家的人已经不会再纠缠江家了。” “是吗?小妹只怕皇兄不了解当事人的心意,做的不过是一些无用功罢了。” “公主说的是哪里话,王爷为我们解决了陆家的事情,我们一家都是感恩戴德。”江学礼此时还是怀着江玉康能够嫁给连绩之的想法,自然完全站在连绩之这一边。 安宁扫了一眼江学礼,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开口道:“今天不是家宴吗?怎么不见晴儿出来?” “晚晴还在内堂,微臣这就让人叫晚晴出来。” 连绩之刚才还在纳闷安宁口中的晴儿指的是谁,现在才想起晚晴便是江玉康的表妹,也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不由笑道:“晴儿?皇妹倒是叫的亲热。” 安宁斜了连绩之一眼,也不搭理,自顾自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唔。。。 我也知道自己很久没有更了,这就好像一种恶性循环,越久没有更,就越难找到感觉。。。对不起了,各位! ----- 其实,最近作者君萌上了瑶婷~~大家有没有看啊?一入深坑,怎么都爬不起来了~~~我爱夫人,我爱院长~~更爱瑶婷!!! 第九十四章 分离 过了不久,宋晚晴身穿一身鹅黄长裙亮相,她的出现自然吸引住了安宁公主的目光,但是安宁公主才刚刚露出笑容,就马上注意到站在宋晚晴身边碍眼的玉无瑕。 玉无瑕仍旧是一身白衣,因为地上铺就着红毯,所以她并未坐在轮椅之上。她的一只手扶着宋晚晴,在安宁公主眼中看来,自然是说不出的亲密。安宁公主瞪着玉无瑕,恨不能让她从这里消失。 江学礼笑着招呼宋晚晴和玉无瑕入座,坐在一旁的连绩之看着安宁瞬息变化的反应,不由扫视了一下宋晚晴和玉无瑕,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 安宁公主站起来,走到宋晚晴的面前,眼睛看着玉无瑕的手臂,恨不能叫人把她的手砍断。 宋晚晴感觉到安宁公主的敌意,脑袋里自然回想起安宁公主派刺客杀害她表姐的事情,略皱眉头,却是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想要和玉无瑕保持一点距离。 “晚晴,刚才你的脚崴了,还是小心些。”玉无瑕并未放松,她连眼角都没有看安宁一眼,完全不把安宁公主放在眼里的样子。 “晴儿,你的脚受伤了?快点坐下休息,江大人,还不快让人请大夫来!”安宁紧张地握住宋晚晴的手,关切之情自然溢于言表。 宋晚晴点了点头,略一犹豫,还是没有下安宁公主的面子,坐在了安宁公主的旁边,玉无瑕也不吭声,却也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宋晚晴的旁边。 宋晚晴看了一下桌上的众人,问道:“咦?怎么不见陆姐姐?” 提到陆珍宝,众人都是一僵,唯有连绩之笑道:“刚才陆万金来过,将陆小姐带走了。” 宋晚晴蹙了蹙眉头,本能地看向江玉康,江玉康朝宋晚晴摇摇头,示意她暂时不要多说。 连绩之眯着眼睛,看着安宁毫不避讳地不断给宋晚晴夹菜,宋晚晴虽然面有难色,却也没有拒绝,而玉无瑕的神情却是最让他看不透的。她低垂着双眸,也不常动筷,只有在宋晚晴举筷的时候会稍微看上一眼。 “这三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连绩之暗想着,一时之间也没有往惊世骇俗的方面去联想。 过了一会,连绩之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江玉康身上,说道:“江大人,你也知道本王一向倾慕玉康的才华,如今得知玉康的女子身份,更是喜不自胜...若是能够...” 江学礼心中窃喜,嘴巴微张,却看到自家的女儿紧皱的眉头,当下又收敛起笑容,他头脑倒也清楚,自己的回答并不能左右江玉康,若是把江玉康逼急了,不单这桩婚事作罢,恐怕又会生起一番波澜。 “承蒙王爷厚爱,小臣不胜感激。小臣一家能够蒙地皇上大赦,已经深感皇恩,怎敢再行高攀。更何况玉儿她做惯了男儿打扮,学不来女子温柔,恐怕会惹怒了王爷...” 连绩之不以为然道:“江大人此言差矣,我与玉康并非一面之交,她的秉性我也知晓,和玉康相处,本王感觉不胜快活,江大人请放心,若是玉康在本王身边,本王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 江玉康放下手中酒杯,不悦道:“王爷,虽然玉康身为女子,但玉康仍然有明媒正娶的妻子,王爷在今日谈及玉康的婚事,不觉得不合时宜吗?” “玉儿!”江学礼惊讶地叫道。 连绩之却是哈哈一笑,他知道江玉康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意,所以江玉康反对,连绩之并不出奇,也更未动怒,只是这个理由却让他忍不住想要发笑。“哈哈,两个女人之间有什么婚约,不过是一出闹剧罢了。现在父皇已经原谅你了,这场荒唐的婚礼自然也就到此为止。陆员外也将陆小姐带走了,如果玉康你觉得过意不去,本王大可以为她指一门好的亲事。” 眼看着江玉康又要发作,宋晚晴只好轻轻地捏了捏安宁公主的手,示意她为江玉康解围。 安年公主嘴角微扬,笑道:“皇兄啊,你没瞧得江玉康明摆着是拒绝你,你倒还好意思死乞白赖的,小妹都替你觉得不好意思。” 连绩之斜看了安宁一眼,这个小妹最近因为皇后娘家的关系,最近异军突起,得到了朝中不少官员的支持,成为了他登上帝位最大的绊脚石。现在她又明摆着和他作对,让连绩之心中的一口怒气怎么吞得下去。 眼看着局面越发不受控制,江玉康赶紧说道:“王爷,公主,今天都亏了两位在朝堂替玉康说话,今日设下薄宴,还请两位不要见怪。这杯水酒是玉康敬你们的,玉康先干为敬。” 江玉康把话题岔开,连绩之知道江玉康并不打算答应自己的求亲,只好叹了口气,回敬道:“玉康不要客气,日后你有什么事尽可找本王,本王必定全力帮忙。” 安年公主意兴阑珊地举起酒杯,她没有想到江玉康的命这么大,明明不会武功,竟然可以逃过自己暗卫的刺杀,甚至欺君这种大罪也可以被轻轻揭过,瞄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宋晚晴,安年扬起笑容,和江玉康碰杯道:“小康,用不着客气,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众人又是举杯,只是江玉康眉间带着浓浓的担忧情绪,她担忧着陆珍宝被陆员外带回家之后是否会受到责难,她担忧着自己女子身份曝光之后再难名正言顺地和陆珍宝在一起,她也担忧着连绩之的咄咄相逼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拒绝? ~~~~~~~ 陆员外气冲冲地拉着陆珍宝回到家,陆珍宝却是个不安生的主,在路上她还顾忌着会影响到江玉康,但回到家中,她便甩开陆员外的手,大声道:“爹,你干嘛一定要把我拉回来?” 陆员外怕这小祖宗又口不择言,赶紧让身边的下人都退了出去,这才说道:“宝儿,以前你怎么胡闹,爹都当你年轻不懂事,不和你计较,但这件事非同小可,爹不会让你胡作非为。从今以后,我们家和江家井水不犯河水,再无关联!” “爹,女儿已经是阿玉的妻子了,也就是江家的媳妇,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还说,两个女子之间说什么婚约,若不是顾忌你的名声,我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江家!” “我才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要和阿玉在一起!”陆珍宝懒得理会,又气冲冲地想要去找江玉康。 “站住!你若是敢离开这个家门,你就不再是我陆万金的女儿!”陆万金站起身,大声叫道。 “不认就不认!”陆珍宝咬了咬下唇,虽然她一向天真,但是从她选择和江玉康在一起之后,她就已经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要和江玉康分开,若是家人反对,她也不在乎,她相信迟早有一天,陆万金会原谅她的! “混账!你这个逆子!”陆万金只感觉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已经发现陆珍宝走出房门,赶忙追了出去,叫道:“来人!把小姐拦下,别让小姐出府!” 于是,陆万金不顾陆珍宝的反对,硬是把陆珍宝关进了房间。 无论陆珍宝再大喊大叫,陆万金都不予理会,还让人把门锁了起来,决心不让陆珍宝离开房门半步。陆珍宝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哭得不能自已。 “阿玉...我好想你...我不要离开你,阿玉,你快点来...快点来救我!” 深夜,江玉康在房间里,看着铺的整齐的床,忍不住坐在床沿,手缓缓地摸着靠在里侧的枕头,她很想不顾一切地去到陆家去,站在陆万金的面前,去把本就属于她的妻子带回来。“宝儿,你还好吗?”良久,江玉康只能缓缓吐露这几个字眼。 “表姐,你睡了吗?我是晚晴。” “表妹,等一下。”江玉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才将屋门打开。 江玉康略微红肿的眼睛,宋晚晴只是略略一扫便能够看出来,本是想问江玉康有什么办法,但是看江玉康愁眉难解的样子,她也只能叹息了一声,走进屋内,劝解道:“表姐,陆姐姐是回到自己的家中,你也不必太担忧了。” “表妹,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无助过。从小到大,我被别人不断夸赞,说我是神童,没有任何问题可以难倒我,但我现在才知道,那些根本不算是难题。现在,宝儿被她的爹带走了,但是我呢,我完全想不到任何的对策,甚至找不到一丁点的理由能够阻止岳丈把宝儿带走...” “表姐,你别这么想...你总是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老是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问题。别忘记了你还有朋友,你还有亲人,不论怎样,我会帮你,帮你和陆姐姐得到幸福。你们两人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宋晚晴这么说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是那样的诚心诚意,却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何尝不再抽痛。无论时间过得有多么久,无论宋晚晴有多清楚陆珍宝和江玉康两情相悦,已经共结连理,无论她身边已经有着玉无瑕无微不至的关切,甚至也有安宁的刻意讨好,她还是不能将陆珍宝从她心中抹去,陆珍宝的一颦一笑才是最牵动她内心的那道风景。 “真的吗?表妹,连我自己都没有信心了。也许...这样的结果才是对宝儿最好的。她还这么年轻,她可以得到更好的归宿,而不是我...连一个受人祝福的婚姻都给不起的人。” 宋晚晴从没有见过这样无助软弱的江玉康,她拍了拍江玉康的手,说道:“表姐,不要轻言放弃,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也许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祝福你们,但是我在这里诚心诚意地祝福你和陆姐姐能够排除万难,白头偕老。” “表妹,你...”江玉康有些吃惊地看向宋晚晴,宋晚晴对陆珍宝的心思她又不是不知,但宋晚晴这般诚心祝福,此番胸襟真的让江玉康分外感动。 “表姐,每一段真爱都要经历很多很多的考验,你何不将今日面对的困难当做是考验之一,我相信等你和陆姐姐一定能够通过所有的考验。你们一个是我的亲人,一个是我...应该说两个都是我的亲人,只要表姐你需要我的帮忙,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让你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谢谢你,表妹。”江玉康另一只手也护住宋晚晴的手,两人双手重叠,互相对视,双目皆含着泪光。 本是无关于情事的场景,但在门外的人看来却是刺眼的互诉衷肠的一幕。 第93章 交易 “好个良辰美景,互诉衷肠!”略显稚嫩的声音中却带着挑衅的意味,还未等屋内的两个人反应过来,安宁公主就已经一脸阴沉地跨进门内。 江玉康收回手,起身道:“参见公主。” 宋晚晴正打算站起来行礼,安宁公主却先一步拦了下来,手刚碰到宋晚晴,就被对方地躲了开来。安年只好说道:“晴儿,你脚扭了,就不要多礼了。” “至于小康子,你的妻子不在身边,没想到还有闲情逸致拉着自己表妹的手,倒是过得很是恰意啊。” “公主你误会了,因为陆姐姐的事情,表姐一直很忧心,我只是担心表姐的心情,所以才特意过来安慰的。” 不顾自己脚扭到,特意安慰,不管现在的时辰,就这样不知避讳,不管不顾地到江玉康身边!即使知道江玉康的心里没有你,你也甘心默默付出!即使我只是出言调侃,你也第一时间替她说话!好个痴情的宋晚晴! 安宁公主看了一眼宋晚晴,压住心头涌起的怒火,让自己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康子夫人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不过我想小康子既然有此决定,自然已经准备好了后路,晴儿又何必过分担忧。” 宋晚晴知道安宁公主又误会了,同时她也明白连绩之对江玉康的心思让本就难以解决的问题变得更加棘手,而安宁公主...这个唯一可以和连绩之抗衡的人... 安宁公主很满意地看着江玉康紧皱着眉头,她知道,一向被众人称为神童的江玉康现在也遇到了难题,而现在能帮江玉康脱离这一困境的只有...自己! “看来小康子愁眉不展的样子,似乎是遇到难题了,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死局...”安宁公主顿了顿,看着两人的反应。 江玉康倒是波澜不惊,只是宋晚晴眼睛一亮,甚是迫切地想要从安宁公主口中得到答案。 “晴儿,我怎么看你比小康子这个夫君还要操心啊。”安宁皱皱眉,她不明白宋晚晴不是爱着江玉康吗,那么为什么宋晚晴比江玉康还更在意陆珍宝能不能回到江玉康身边的事情。 难道爱一个人,真的可以这么伟大?安宁公主扪心自问,她做不到,她若是爱一个人,便要不择手段得到她!而宋晚晴,便是她志在必得的对象。 “公主说差了,我并非不关心宝儿,只是我知道,公主必是有交易与我相谈,既是如此,公主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又何必卖关子呢?” “好个江玉康,果真聪明!”安宁不得不心生佩服,在这等情势之下,江玉康仍能保持这等气度,而这样的人,若不能收为己用....便是后患无穷! “好,本宫便不与你打哑谜。自皇兄过世之后,太子之位虚立已久,而父皇年事已高,经此一事,体力大不如前,早已无暇管理朝政。如今朝臣不是投靠本宫的二皇兄,就是隔岸观火,在本宫身边的亲信着实不多,而二皇兄对江玉康你势在必得,今晚的宴席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若是二皇兄登上帝位,你必定是二皇兄的囊中之物!” “公主,女子从官,本就是有违纲常,这也是我为什么罢免官职的原因,又何德何能能帮公主登上帝位,公主未免太瞧得起在下。”不到万不得已,江玉康不愿意插足皇家争权夺利的争斗中。 “江玉康,你又何必急着拒绝,你满腹经纶,一腔抱负,年纪轻轻,就位列朝臣,若不是女子之身,谁能不知道你必成为朝中肱骨。你从小女扮男装,早已大开了眼界,我不相信你自甘平凡。” “公主误会了,玉康位列朝臣,并非本意,一切只是阴差阳错,而玉康所思所想只是如陶渊明一般,过着采菊东篱下一般的得意自在的生活。” 繁华过后总是空,自从踏足官场,她政务缠身,陪着宝儿的日子就少了很多,现在的江玉康心里的确只想着能够和陆珍宝在一起,无尘世喧嚣,只共览盛世繁华。 安年顿了顿,又转口道:“既是如此,你更要与我合作,即使你能够偷偷救出陆珍宝又怎么样。若二皇兄登上帝位,那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的性子我最了解,你以为你逃得了吗?!即便他抓不到你,你也忍心你心爱的女人和你过着颠沛流离,藏头藏尾,见不得光的日子?” 江玉康皱眉,今天连绩之对她毫不掩饰的眼神,让她知道连绩之对她势在必得的决心。 安宁公主将江玉康的犹疑看在眼里,继续说道:“而我不同,若你答应与我合作,我就是女帝,我喜欢晴儿,她便是我的皇后,那时候女女通婚便不再是有违伦常,你可以和你的妻子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没人敢对你们指指点点,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虽然一直都知道安宁公主对自己的好感,但是如此直白的宣言,还是让宋晚晴大吃一惊,只得微垂眼帘,借以掩饰自己忐忑的心情。 安宁公主的话自然让江玉康心动,但...江玉康看了一眼宋晚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说她现在心里所爱之人是陆珍宝,表妹的性子她也了解,她怎能适应皇宫你争我夺的生活。 而这一眼,却让安宁怒了,安宁公主冷哼一声,声音低沉地可怕。“怎么,江玉康莫不是男子扮久了,还想学着男人一般,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不成!” “公主,你误会了。”不等江玉康开口,宋晚晴小声道:“我与表姐只有姐妹之情,绝无他念。” 安宁心里一喜,道:“晴儿,你愿意...” 宋晚晴抬头,正好对上安宁公主情深脉脉的眼神,她有些任命地点点头,嘴角勾勒一个好看的弧度,说道:“公主对我情深似海,晴儿甚为感动,若是公主不弃,晴儿愿意陪伴左右。” 若是安宁公主为帝,女女成婚不再有违伦常,想必陆姐姐一定很开心...若是我在安宁公主的身边,一定能想办法放下她对表姐的成见... “晴儿,这真是太好了!”安宁握住宋晚晴的手,她的胸腔满满地被幸福填满,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仿佛连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滞,若不是怕吓到宋晚晴,她恨不能紧紧地把宋晚晴拥入怀中。 “表妹,你...”江玉康皱眉,她明白宋晚晴的心意,可是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的事情,自己真的可以...无愧于心地和陆珍宝在一起吗... “表姐,你不需要为我担心,安宁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幸福的。所以表姐...若是能够帮安年得到帝位,你又何乐而不为?” 宋晚晴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她的世界很小,她只是希望自己爱的人能够幸福,什么朝堂大事,什么天下安危于她而言,都只是次要。所以她从不考虑安宁公主是否有能力为帝,若安宁为帝,天下又将是怎样的翻天覆地,他根本不在乎。她要的只是陆珍宝幸福,要她能轻松自在地欢笑,不受任何人的指指点点。 凭心而论,能够和连绩之一较长短的的确只有安宁,而且安宁公主的确对宋晚晴是真心的,若是...江玉康看了眼站在安宁身边的宋晚晴,终于开口道:“公主才德兼备,玉康愿略尽绵力。” “哈哈哈...”安宁公主满意地点头,笑道:“江玉康,你会知道今晚你做的是最正确的选择。明日...明日本宫就先带你去见你的妻子,他日大事得成,便是你和陆珍宝携手之日。” “多谢公主成全。”江玉康恭恭敬敬地弯腰道谢。 安宁公主满意地点点头,转头温柔地对宋晚晴说道:“晴儿,今晚我就先回宫了,改日我会再来看你。” 宋晚晴点点头,她不敢抬头看安宁公主,她怕安宁发现她的眼中对她没有半分情意,只得低垂眼眸,在安宁眼中便是一副羞涩的模样。“嗯...安宁,一路小心。” 只是简单的关心,却让安宁公主的心像炸开了花一样,安宁咧了咧嘴,笑道:“晴儿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珍重的。你也早些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安宁公主走后,江玉康才开口道:“表妹,你这样牺牲,让我...” “表姐你误会了,这并不是牺牲,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爱另外一个人的能力。”宋晚晴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柔美异常,她挂着浅浅的笑容,江玉康看不出一丝勉强之色。“我想,安宁公主...会对我好的...” “可...”江玉康将玉无瑕的名字梗在喉中。 “表姐,别说了。现在我只是...担心安宁公主说的那件事,表姐你...”宋晚晴面露犹疑,自有一身傲骨的表姐,真的可以做到吗... 江玉康愁容未减,只是语气出奇地坚定。“表妹不需要为我担心,我一切自有主意。” “嗯...”轻轻地一叹,宋晚晴知道这是一笔交易,今夜过后,她和江玉康两人谁又能称得上无辜。 第94章 终章 遗憾 宋晚晴踏出房门,就看到站在后园的玉无瑕,月光洒在玉无瑕的白衣之上,平添了几分银白的贵气。而...宋晚晴和玉无瑕目光相对,莫名地感受到玉无瑕眼中传来的沉寂心痛。 宋晚晴不知道玉无瑕在这里呆了多久,更不知道玉无瑕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她甚至不敢多和玉无瑕对视,有种奇怪的愧疚心理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 “晚晴...”玉无瑕缓缓开口,音调在孤清中带着几分柔情,朝宋晚晴走近。 宋晚晴僵在原地,看着玉无瑕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玉无瑕离她只有一步之隔的时候,宋晚晴突然直直地与她擦身而过,没有给玉无瑕开口的机会。 玉无瑕顿了一下才缓缓转过身子,她并没有叫住宋晚晴,而是静静地看着宋晚晴走远,她微闭眼睛,但没有一点眼泪。她微微一笑,如往常一般云淡风轻。 翌日,安宁公主果然守信,带着江玉康来到陆府。此时的江玉康已经换回女儿装,身材高挑,真真是一代佳人。 陆府的家丁不敢加以拦截,赶紧跑进内堂去通知陆万金。 “老爷!老爷!”那个家丁一路大呼小叫。陆万金皱着眉头,不悦道:“你这大呼小叫干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爷,公主...公主她带着姑爷...女姑爷...不对...”这个家丁紧张之下,竟然越说越乱,把换回女儿装的江玉康叫成了女姑爷。 “混账东西!什么女姑爷!”陆万金听清之后,气得踹了那个家丁一脚。 “啪啪啪...”只听得门外传来击掌的声音,竟是安宁公主拍掌而来。只听安宁公主笑道:“我倒觉着女姑爷这词用得极为精准,江玉康是女的,又是府上小姐的姑爷,可不正是女姑爷吗。” 若是旁人这么说,陆万金少不得要破口大骂,但是对上安宁公主,只得小声道:“公主说笑了,这两个女子...怎么能...左右不过是两个孩子年纪小不懂事闹着玩的。” “哦,我瞧着她们两个倒是认真。”安宁公主也无意多说,转了话头道:“本宫今天来是想看看陆珍宝,我想陆老爷应该不会阻拦吧?” 陆万金瞧着站在一旁的江玉康,心里颇有怒气,但是安宁在侧,又哪能容得他说一个不字,只能不甘心地帮安宁公主引路。 到了陆珍宝的房门,江玉康看到门被锁着,心中自是一片怜惜,忍不住质问陆万金道:“陆伯父,你怎么可以这样关着宝儿!” “真是笑话,宝儿是我的女儿,我不让她出去有什么不可?” 而在房中的陆珍宝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马上知道是江玉康来了,趴在门口道:“阿玉,是不是你来了?” “宝儿,是我!” 安宁公主见这两人情深意切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触动,她想若是有一天,宋晚晴对她也能有十分之一,那该多好。当下说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打开房门?” 陆万金不敢得罪安宁公主,只得让家丁把房门打开,哪知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天,但陆珍宝却一下子扑在江玉康的怀里。 陆万金怒不可遏,也不管安宁公主在场,就抢上前要去把陆珍宝拉开。只听得安宁公主突然提高的声音冷哼道:“陆老爷好大的威严,在本宫面前也敢动手?” 陆万金不敢造次,只说道:“公主,她们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公主奇道:“两个女儿家有什么好奇怪的?”安宁说着便把陆万金拉开,说道:“好了,本宫给你担保,你的女儿走不了!” 安宁公主等人走后,便只剩下江玉康和陆珍宝两人坐在房中。只见陆珍宝眼中犹带泪痕,直欲滴下泪来。 “宝儿,你别哭...”江玉康心疼地摸着陆珍宝的脸,才短短的时间,陆珍宝就已经瘦了那么多。 陆珍宝一听江玉康的话,哭得反而更是伤心,抽抽搭搭道:“阿玉,现在怎么办,我爹爹他不准我们在一起,他还说我如果要和你在一起,他宁愿一辈子锁着我...” “宝儿,你别担心。再过不了多久,我便可以和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阿玉,你要做什么?”陆珍宝虽然天真,但并不傻,她知道现在江玉康的女子身份已经众人皆知,名正言顺一词已经离她们很远很远了。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江玉康皱着眉头,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从陆家出来之后得第二天,陆珍宝就从她爹的口中听到了关于江玉康和连绩之共游西湖,举止亲密的话。虽然陆珍宝不愿意相信,但是她可以从神态语气中知道爹爹说的都是实话。 陆珍宝当然是百分之百相信着江玉康,正因为如此,陆珍宝才更加地担心,她不知道江玉康到底瞒着自己做什么,到底有没有危险,这种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靠近的感觉简直要生生逼疯自己。 在陆珍宝声泪俱下的恳求之下,陆万金总算答应请宋晚晴到府中和陆珍宝谈天。 宋晚晴几日没见陆珍宝,没想到再次看到陆珍宝的脸整个消瘦了一圈,苍白的脸色,眼底也是难掩青色,看着让宋晚晴的心抽痛无比。也是这个感觉,让宋晚晴知道,自己无法将陆珍宝忘怀,她对陆珍宝的感情并不是儿时的迷恋。 宋晚晴上前握住陆珍宝的手,心疼道:“陆姐姐,这才几日你就消瘦成这样,让表姐看到了该有多心疼。” “晚晴,我就是想问你,阿玉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真的好担心她。” 宋晚晴拍拍陆珍宝的手,宽慰道:“陆姐姐不用担心,表姐那么聪明,一定没有危险的。你且在这里耐心等待,等着表姐风风光光将你娶进门。” “所以,晚晴,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什么叫做光明正大,明媒正娶,阿玉到底打算做什么?”陆珍宝的心并没有因为宋晚晴的宽慰而放松,相反,她越加地紧张。 “陆姐姐,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只需要对表姐有信心就够了。” 一切都和江玉康以及安宁公主计划得一样,连绩之垂涎江玉康已久,在江玉康多番示好之下,也不知是不是过于自信,连绩之竟然没有多加怀疑。 江玉康将安宁公主给她的药倒在茶水之中,连绩之喝下之后不久就昏倒在桌前。 而这几日的相处,江玉康知道连绩之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军令这么重要的物件,说不定会随时改变藏着的地方,而今天连绩之刚刚用军令调将,肯定是贴身藏着。心里抱着小小的抱歉,江玉康摸索着连绩之身上,果然在胸前摸到硬物。 一切的发展都极为顺利,因为皇上沉迷神仙散,皇后利用这点恩威并施,皇上忍耐不住,在得到一点神仙散之后,就将皇位传给了安宁公主。而失去了军令的连绩之也就失去了自己最后一道还击的武器,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 连绩之在回自己的封地(安宁下旨将封地改在贫瘠的地方)之前,特地见了江玉康。 他们约在一间客栈,当连绩之看到并肩而立的一对清丽佳人后,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玉无瑕此行的目的也得到了圆满的结果,安宁公主总算守信,楼兰和中原成了友邻之邦,不再要年年俯首做小。 玉无瑕在离开中原之前,也去找了宋晚晴,她还是想要做最后一次的努力。 “晚晴,你真的不愿意和我离开此处纷扰,只要你愿意,我保证,我有能力保护你。”玉无瑕深深地看着宋晚晴,这次的中原之行,让她一直平静的心跳动了起来,她第一次萌生带着一个人,脚踏实地去看尽湖光秋色。 “无暇,你对我很好,我一直都知道...我也相信,和你在一起我一定会很自在,只是...”宋晚晴叹了一口气,眼神显得有些飘忽。“只是...那不是爱情...无暇,你应该去寻找一份真正完全属于你的感情。” 宋晚晴嘴角微微勾着一个好看的弧度,她要留下来,她会成为安宁公主的皇后,只是为了...她可以偶尔看见陆珍宝,可以真实地看到陆珍宝过得很好很幸福。 几年后,连绩之郁郁寡欢死在封地,大周朝在安宁这个女帝的治理下,和江玉康的辅佐下,朝野清明,天下太平。十年后,江玉康辞官,带着陆珍宝四处游山玩水,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而安宁女帝也注意到,自从江玉康离开后,自己的皇后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如昔,对待自己也是体贴备至,但却常常伫立在长门(正对着宫门)的城墙上,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 没有人知道的是,每年冬天,都会有一个人在离皇宫最近的宅院住上一个月,等到天气暖和的时候,又会悄然离去。 而安宁女帝在位期间,在后世中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恐怕就是男女平等,女女可以名正言顺通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