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的行者》 第一章 山岳的岳,缺失的缺! 昆仑山。 又称昆仑虚、华夏第一神山、万祖之山、昆仑丘或玉山。 地形险阻,道路崎岖,悬崖深谷不计其数,连绵数百里。 路途崎岖,一条石子路如同小蛇一般朝着白雾弥漫的山顶蜿蜒而去。 山路崎岖,着实难走。 莫不是日夜精修胡青牛传授的养生内功,岳缺恐怕早已经汗流浃背,精力疲惫了。 胡青牛传授的这门养生内功,性质中正平和,善于调节五气阴阳。属性温润,延年益寿,护身保命,百病不生,秉承人体阴阳变化,四时升降,是为最平和正大的武学功法。 用来疗伤治病,调理体质自然是无往不利,但要是论起杀伤力,比起那些极端的内力,要大有不如。 调理片刻,岳缺再次往山顶而去。 青山绿水,清风白云,还有那古树散发的勃勃生机。在这些之中,则是点缀着数十座大小不一的房屋。 连环庄。 朱武连环庄。 南帝一灯大师的弟子书生朱子柳、农夫武三通的后人于昆仑山所建,分为朱、武两家,江湖中人合称连环庄。 朱氏的一阳指即是岳缺此行的目标之一。 作为一名穿越众,熟知射雕三部曲的武侠梦青年,不会不知晓五绝之一南帝的绝招一阳指是何等的威名。 至于那后山深谷中的九阳神功更是无数武林高手梦寐以求的绝顶神功了。 未及山庄门前,便有兵器相击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风声传到岳缺的耳边。 门前两只凶猛的獒犬看守着。 汪 汪汪! 门外的犬吠引得庄里打斗声停止。 吱。 伴随着大门的打开,两女一男从庄里迈出,男的英俊潇洒,举止高傲。走在男子左首的艳丽女子身穿一件猩红锦衣,一柄粉红剑鞘装饰的宝剑提在手中,娇艳中夹带着英姿。 那右首女子穿一件黑色长裙,身形苗条,言行举止甚是斯文,相貌清秀,和貂裘女子的艳丽可说各有千秋。 俊雅。 朱九真看着眼前的青衣男子第一眼的感觉。 温文尔雅。 望着对方那温和如玉的笑容,这是朱九真的第二眼的感觉。 洒脱不羁。 一头青丝被扎成类似马尾的存在,束在脑后。一身朴素的青衣,身上斜挂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安静的站在那里,好似与身后的景色融为一体,浑然天成,潇洒自在。这是第三眼的感觉。 呵斥住了一直叫唤的獒犬,朱九真看着这个比自家表哥卫璧还要俊雅几分的青衣男子,好奇不已。 “公子来此是有何事” “我叫岳缺,山岳的岳,缺失的缺,为朱庄主而来。”看着眼前这个不停打量自己的貂裘女子,岳缺道明来意。 “朱庄主是我爹,我叫朱九真,你找我爹有何事”朱九真好似没有看到卫璧那不忿的表情,在卫璧开口前又接着问起。 “故人来访。” 岳缺并不理会卫璧那愤恨的目光。 故人。 哪位故人。 哪里的故人? 不仅是朱九真,连卫璧与武青婴都对岳缺的回答疑惑不已。 眼前的青年与朱长龄的年纪相差甚远,又怎会是故人? 即是故人。 为何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从未听朱庄主提起过。 即便带着疑惑和不解,见岳缺没有过多的解释,三人便将岳缺引入山庄,等到朱长龄来了之后一切便会清楚明了。 “哈哈,听闻小女说有一位年轻的故人来找在下,老夫多年不再江湖行走,竟然不知道公子名讳,敢问公子是哪位故人之后!”人未到,声先至。伴随着这句话语,一道气势从屋外直逼屋内坐着等候的岳缺而来。 手中。 茶杯里的茶水荡出一道波纹之后,恢复平静。 “好茶,哈。” 岳缺并没有回答朱长岭的话,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光。 “阁下是谁...”见岳缺不动声色的化解自己的一击试探,朱长龄便知晓对方内力不俗,至少比起他的小女和侄子要深厚的多。 “听闻南帝的绝学一阳指独步天下,朱氏后人身负一阳指绝学,便想要见识一番这传说中的绝顶指法。” “你到底是谁?” 他朱长龄在如今江湖上并不是名声显赫,一阳指的大名并没有传播天下,更不用说一阳指乃是南帝的绝学这个深藏的秘密,江湖中人甚至都不清楚南帝是何等人物,只有那些隐藏的世家,传承悠久的势力才知晓南帝的名讳。 他。 怎么知晓。 从何处知晓。 朱长龄警惕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男子。他确信在南帝留下的手札当中,没有岳姓的世家。 “岳缺!” “山岳的岳,缺失的缺!” 一边开口回答,在朱长岭的注视下,岳缺将已经喝完的茶杯放在身旁的茶桌之上,起身:“想找阁下见识一下一阳指的绝技。” 岳缺的动作显的很随意,但嘴上说出的话语却是显现着阵阵冷意。 名字。 是告诉朱长岭,他代表的只是他自己。 见识。 是告诉他,他想窥见一阳指的秘密。 “阁下今天不说出从哪里知晓的隐秘,今天就别想走出这扇门。”朱长龄双眼一眯,寒生道。 话语中传出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好吧,我就知晓会是这样,既然你不愿意,我就自己来问。”岳缺说着,便转身将茶桌上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过一角的包裹重新合起来,然后拿起斜挂在身上。 唔。 “我怎么浑身没有了力气”伴随着武青婴瘫坐在地上的话语,卫璧,朱九真两人也随之瘫坐在地上。 “你竟敢下毒!”卫璧指着岳缺厉声道。看着岳缺合上包裹的动作,他便知晓,在包裹放在茶桌的那一刻,对方便已经开始下毒了。 手指微微抖动,三根细小的银针从岳缺的手中射出,分成三路,分别没入卫璧,朱九真,武青婴的衣服,刺中了哑穴。 “苍蝇解决了,朱庄主,我们该谈谈一阳指的事情了。顺便说一句,越是用功抵抗,药性深入的越快”看着朱长岭在运功抵挡吸入体内的软经散药力,岳缺也不想浪费时间,只能严刑逼供。 这个山庄数十人生活,岳缺不想惊动其他人,不然事情又要麻烦许多,虽然他不怕麻烦,但是也不喜欢麻烦。 咚,咚。 朱长岭浑身奇痒,有口喊不出,只能不断的躺在地上抓挠,狰狞的样子将朱九真三人给吓坏了,都在庆幸还好不是自己。 跟着胡青牛学医数年,岳缺对人体静脉骨骼的掌握,各种药理的搭配,再加上前世的知识早已经超越了胡青牛,胡青牛的各种医术,王难姑的毒术都让岳缺学到手。 在胡青牛被金花婆婆害死之后,整个倚天世界,岳缺的医术是最好的。 医毒不分家,医术高深,毒术也同样深不可测。 “现在,告诉我一阳指的运行口诀。”暂时将朱长岭的奇痒压下,岳缺直接问道。 看着眼前这人冷峻的眼神,想到之前的遭遇,朱长岭知道,只要他不答应,就得一直承受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迫不得已,朱长岭只能老老实实的将一阳指的口诀背诵给岳缺听。 要成功使出一阳指,就要有深厚的内功相匹配,岳缺此时的内功并不深厚,并不足以将一阳指使出。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他还没有达到听一遍就能将南帝的绝学学会的本领。 “继续,再背一遍。”不给朱长岭喘息的时间,在朱长岭背诵一遍之后,岳缺冷峻的声音再次响起。 唔.. 朱长岭背到一半的时候,岳缺又同时点了他的哑穴以及那个让他全身奇痒无比的穴位。 “这是对你的惩罚,下次,你再有一处不相同的地方,惩罚的时间延长” 朱长岭这会才知晓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冷峻男子居然有过目不忘,听一遍就能完全记住的本领。 知晓祖上的绝技是无法保留了,朱长岭宁愿受死都不愿再次承受奇痒的折磨,只能将真正的一阳指口诀背诵出来。 岳缺又让朱长岭反反复复的背诵了三遍之后,确定了这份口诀是真正的一阳指口诀。 “这个是软经散的解药,至于你们的穴道,两个时辰之后会自动解开的。”岳缺在得到一阳指的口诀之后,将软经散的解药也留下了。 至于这几个表里不一的小人怎样对待张无忌,那是张无忌的祸难与机遇,岳缺反而想到张无忌在被迫跳崖,得到九阳神功之后是怎样的表情。 因为,他会给张无忌一个惊喜。 九阳神功。 配合一阳指。 即便不倚靠医毒之术,岳缺依然有纵横江湖的资格。 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候,他是一名落难的孤儿。 是胡青牛收留了幼小的他,将他带到蝴蝶谷,当传人一样培养,教他读书识字,行医习武,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都传授给了他。 后来,张无忌,纪晓芙以及杨不悔的到来,让他单调的生活变的生动起来,蝴蝶谷的那几年,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快乐的几年。 王难姑的毒术也是那时候他耍各种小手段得到了秘传。 而金花婆婆的到来,则给平静祥和蝴蝶谷带来了死亡。胡青牛,王难姑,纪晓芙的相继死去,也让岳缺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要想不做那刀下的鱼肉,就要习得高强的武功,方可掌握自身的命运。 第二章 九阳神功 出了庄子之后,岳缺直奔后山而去,穿过一片果园,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从包裹中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蚕丝绳索,这条蚕丝绳索是当初岳缺在蝴蝶谷得知自己所处世界是倚天屠龙世界的时候,早早的准好取经的准备。 这道数十米长的蚕丝绳,是他在蝴蝶谷中一点一点收集而制作出来的。 通体雪白,不仅轻盈柔软,还异常坚韧,寻常兵器都无法斩断这道纤细的蚕丝绳。 将蚕丝绳一端系在崖边的古树上,岳缺手抓蚕丝绳的另一头沿着悬崖匀速下降。 下降到一块巨石平台之上,岳缺也没欣赏周围风景的心情,直接在周边寻找通往猴谷的山洞。 山洞很窄,依他的身形,要通过也要耗费一些力气。好在随着养身内功的逐渐加深,他对自己的身体掌控力也越来越强。在通过山洞的过程中,不断控制肌肉的蠕动,使其能顺利通过蜿蜒的通道。 穿过蜿蜒曲折的山洞,一个生机盎然的翠谷出现在了眼前。 高大的古树连成一片,树多的好似一片绿色的海洋。大树的叶子又绿又密,像撑开的一把把大大的绿伞。 成群的猴子在树林间游荡,叫唤。静谧的山谷回荡着群猴的吱吱声,嘶吼声。 一声猴子的怪叫打断了玩耍的群猴,原来,有一只猴子发现了岳缺。看着这个陌生的生物,猴子吓住了,通知猴群。 岳缺的目的是山谷中的白猿。 这些野生的猴子野性难驯,他也不会兽语,很难从这些猴群的身上得到自己的目的,岳缺也不理会早已经炸群的猴子。 这个山谷之中必定有个猴群的群居之地,而群居之地又是猴子吃喝拉撒的地方,必定恶臭难闻。所以,只要沿着猴子的粪便寻找,必定能找到。 拿出几颗药丸捏碎,融入一袋清水之中,摇荡几下,然后将一块面巾浇透。 带着面巾,岳缺动身开始寻找猴群的山洞。 这些堆积了不知道多少年,每天还在不断增加粪便,这些种种因素形成的恶臭,让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的岳缺仍然是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从包裹中拿出一粒药丸,含在口中,清香薄荷的冰凉让头晕的症状稍微得到缓解。 看到进洞的岳缺,躺在石头上的白猿发出阵阵叫声。白猿通灵,也见过人类。对着这个来到山洞的人类,白猿不停的打着手势,指着腹部的伤口。 岳缺从包裹中拿出一枚柳叶刀,将缝补的丝线割断,然后在腐烂的肉中将白猿体内的油包纸取出,又用缝补的针线将白猿的伤口缝补好,撒下一些创伤药,帮助白猿恢复伤口。 见岳缺将体内异物取出,又将伤口缝好,白猿对着岳缺双手合十作揖,是在答谢岳缺。 取出油包纸之后,岳缺也不做过多停留,此处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 远离猴群的山洞之后,岳缺找到一条小溪,清洗油包纸。油包纸深藏白猿体内,沾染白猿发炎腐烂的臭味,难闻异常。 打开油包纸,里面有四本经书,每本经书上用梵文写着“楞伽经”三个字。 当初胡青牛让他看那些医术的基础书籍,岳缺当时头就大了。他学的是白话文和简体字,这些古文让他怎能弄懂,他连大部分的字都不认识,更不谈知其意了。 胡青牛见他拿着医书发呆,想到了他是个孤儿,不曾读书识字,难怪会对着医书发愣。从那以后,胡青牛再也没有让他观看那些医书,而是开始教他识字学文。 汉文,梵文,西域文,蒙古文... 胡青牛不仅医术了得,还是一位语言文学大师,通晓各国语言文字,岳缺在他的教导下渐渐学会了胡青牛所会的各种语言文字。 打开经书,除了开头部分是梵文写的楞伽经之外,其他的部分是汉文写的经文。 岳缺知道,这汉文写的经文即是《九阳神功》了。 依次将剩余的三本经书打开观阅,将九阳神功记在脑中。反反复复对照经书五遍之后,岳缺已经牢牢将九阳神功的经文完完整整的记住了。 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大概是他穿越过来的金手指了。 九阳神功练成之后的浑厚内功也只有少林的易筋经与之相比。 练成九阳神功后,内力自生速度奇快,无穷无尽,普通拳脚也能使出绝大攻击力。 防御力也是无可匹敌,自动护体功能反弹外力攻击,成金刚不坏之躯。 习者轻功身法胜过世上所有轻功精妙高手;更是疗伤圣典,百毒不侵,专门克破所有寒性和阴性内力。 此功还附上【缩骨功】,【游墙功】等功夫。 重新用油包纸将经书包好,岳缺找到一块巨石,在巨石旁用树枝挖出一个深坑,将油包纸放入其中。然后找来一根粗壮的树枝插在深坑边上,用柳叶刀在粗壮的树枝上刻下了: 岳缺埋经于此。 很是期待张无忌看到这几个字是怎样的情形。 修炼九阳神功必须熬过全身燥热灼烧之苦,张无忌当初之所以能经受住每次运功的燥热灼烧之苦,是因为他幼年中了玄冥二老的玄冥神掌,每天每夜要经受寒毒之苦。 而九阳神功的至阳之力正好帮他化解体内的寒毒。 岳缺没有张无忌的修炼条件,也不可能去找玄冥二老赐他几掌。所以,他必须找一个能抵挡至阳之力的地方,方便修炼九阳神功,而这最适合的地方便是: 终南山后。 活死人墓。 寒玉床! 不知道,那位武力值高到彪悍的奇女子会不会生活在古墓之中。 岳缺摇摆不定。 “终南山后,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这十六字道出了奇女子的身份。 神雕大侠之后。 一个移动的武学宝库。 仅出场的时候带着四黑四白四名武功高强的侍女,就震惊了全场。 排场比之白云城主叶孤城的出场更加威风。 出手两次,都显露了高深莫测的武学修为。 整个倚天屠龙能与之相比的恐怕只有武当的张三丰了。 岳缺打不过杨过的后人,也不想打。 但他更想活下去。 掌控自己的命运。 而不是任人宰割。 无能为力。 蝴蝶谷胡青牛夫妇的死给他很深的触动。 当初要不是他装死跳湖得以跳脱,否则早就成了金花婆婆的针下鬼了。 他很清楚。 这是个血淋淋的世界。 江湖。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要想活下去,就得变强。 变的比所有人都强。 多少个夜晚从梦中惊醒。 胡青牛的惨死。 杨不悔的哭喊。 张无忌的悲鸣。 这些都让他刻骨铭心。 为了变强。 为了修炼九阳神功。 他一定要去活死人墓,哪怕是龙潭虎穴。 也要闯一闯。 第三章 九阴,九阳 终南山。 全真教。 南宋时期曾威震天下武林。 曾经磅礴大气,万人来潮的重阳宫。 如今,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那些烧毁的建筑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天下第一大派的全真教现已无人问津,破败不堪,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岳缺背着在山脚的客栈买的食物,穿过重阳宫的废墟往后山禁地而去。 活死人墓的入口被巨石堵死,唯一的入口便是水潭。 终南山后河流众多,但是流经的水潭只有一处,还靠近山脚,很符合活死人墓的入口标准。 将买来干粮用牛皮包裹好重新背上,岳缺在探视了水潭的温度之后,调整呼吸片刻,随即潜入水潭之中。 好在水潭不大,深度五六米左右,在幽暗的水中摸索一会,岳缺找到了通往活死人墓的通道。 吹燃火折子,微弱的灯光照亮周身很小的空间,整个黑暗的墓室好似一只张开巨嘴的黑暗怪兽,将微弱的光明吞噬。 虽然没有幽闭恐惧症,但是对于这样的环境岳缺还是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悬崖的高度或许吓不到他,但是深谷,深海,深渊与黑暗幽闭的地下这类无法用肉眼看到的黑暗之地却是大部分人都不愿面对的极端环境。 很多人对这些深渊之类的环境潜意识中都有抵触,这与武功高强没有关系,是对未知环境的恐惧。 一想到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停留几年,岳缺心底也是一阵发憷。 湿透的衣衫让岳缺很不习惯,他的功力也没有深厚到用内力蒸干全身衣服的境界,只能将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取出,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在点燃室内的油灯照亮整个墓室时候,岳缺找到了室顶的九阴真经。 华山一战。 不仅成就了王重阳天下第一的威名,将全真教推向顶峰,更是让王重阳得到了整个武林绝顶高手都窥见的《九阴真经》。 王重阳观阅《九阴真经》领悟出破解古墓派祖师爷林朝英玉.女.心.经的武学。 这古墓中的九阴真经即是王重阳在破解了玉.女.心.经之后所留的选篇,他本意是希望林朝英看了之后,功力能更进一步。 可是林朝英同王重阳一般,同样是个骄傲的人。王重阳的这番心思最终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这里的九阴真经对于现在的岳缺帮助最大的就是那篇《易筋锻骨章》。 修炼易筋锻骨章,可以提升资质,开发人体潜力。 练成之后,功力等方面均进展迅速。对于修炼其他功法也能提升进展速度。 修炼了这篇易筋锻骨章,就意味着九阳神功的修炼时间可以缩短不少。 将易筋锻骨章记住之后,岳缺便大致的观看了一下其他几篇,也没用刻意去记住。他今后几年都要长留这里,有的是时间来修炼其他几篇。 穿过石门往里走,前面是一排排向上而砌的石阶。石阶的顶端被一道石板挡住了去路,在周围的石壁上有个凸起来的圆石头,将圆石向右扭动半圈之后,头顶的石板打开了。 石板打开之后,又被一座石棺封死,在石棺上刻有十六个大字,是当初王重阳在破解林朝英的玉.女.心.经之后所留下的: 玉.女.心.经,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於人。 岳缺运功将石棺一点一点的推开,把下面的石板关闭之后,跳出了石棺。 再次将墓室内的油灯点燃,整个墓室的情形呈现在了岳缺的眼前。 与他之前跳出的石棺一般,这里并排摆放着五座石棺。 不做停留,推开墓室的石门,岳缺一边将黑暗通道里的油灯点燃,一边摸索着前进。他不熟悉古墓的地形,只清楚寒玉床在这里,但是并不清楚具体哪个墓室,只能一间一间的寻找。 好在这里的油灯足够多,灯油也充足,不必担心短时间内没有照明的油灯。 这里的石室一间接一间,岳缺在这些石室中有看到两幅画。 画中都是女子,一幅画是位大约二十四、五岁,眉间充满英气的漂亮女子,正对镜梳妆。另一幅画,是个梳着丫鬟头的小姑娘,年龄越是十四、五岁左右,憨态可掬,满脸稚气。正是古墓派的创始人,林朝英与她的侍女。 有石室堆积着粮食,可惜这些粮食都早已经腐烂不堪。 有的石室堆积着兵器,也都全都锈迹斑斑。 最好的莫过于,找到了灯油的储藏。 兜兜转转数个时辰,寒玉床终于给找到了。而且,走过这么多的墓室,岳缺也没有发现生活过的迹象,看来已经很久没人在此生活了。 在武功还未大成之前,能不见神雕大侠的后人,自然少了很多不必要的事情。 他还没有自信到跑到人家的地盘,第一次见面就让对方对他产生好感,那些童话世界里才会出现的场景的,都是欺骗无知少男少女的。 整个寒玉床幽蓝中泛着碧绿,散发着阵阵寒气,整个墓室都冰冷异常。 岳缺在试坐了几次寒玉床,慢慢熟悉了寒玉床的寒冷之后,简单的拿出买来的油饼充饥,然后盘坐在寒玉床上开始修炼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章,为接下来修炼的九阳神功打基础。 寒玉床奇寒难耐,岳缺坐了不一会,便感觉腿脚已经失去知觉,不得不运用部分内力来抵挡寒玉床的寒冷。 在修炼成易筋锻骨章过程后,岳缺不得不下床活动腿脚,让经脉中的血液得以流通,不然长期坐在寒玉床上面,他的这双腿很快就会失去知觉,然后坏死废掉。 待双腿恢复正常之后,岳缺再次盘坐在床上开始修炼九阳神功。直到双腿麻痹,体力困乏的时候,他又躺在寒玉床上休息。下意识的运动抵抗寒玉床的寒冷。 修炼的时间总是很快,单调,平静。在活死人墓中,岳缺独自一人度过了四个春秋,武功修为比起四年之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了购买粮食衣服之外,岳缺很少出古墓,将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九阳神功,一阳指,九阴真经的修炼之中。 如此刻骨的修炼,武功修为每天都在极速的提升。 九阳神功已经练成了,虽然距离打通全身经脉,成就金刚不坏之躯的大成之日还尚有差距,但是浑身雄浑的内力将一阳指的品级深深推入三品之中。 由此可见功力之深。 当初南帝凭借一品的一阳指就能在天下五绝中占有一席之地,足以见得一阳指是何等的了得。 朱长岭修炼了数十年的一阳指才堪堪进入五品境界,要是知道岳缺四年时间进入了三品境界,不知道作何感想。虽然是借助了九阳神功的助力。 至于九阴真经里面的疗伤章、点穴篇、解穴秘诀、闭气秘诀、移魂大法、飞絮劲、蛇行狸翻、收筋缩骨法这些都让岳缺融会贯通。 体内的内力更是在寒玉床的帮助下形成了一个生生不息的周天循环。 即便是不躺在寒玉床上面,岳缺体内的功力每时每刻都在全身上下到处循环,打熬筋骨,拓宽经脉。 第四章 给我一杯茶,我还能继续编 在活死人墓居住了四年之久,倚天屠龙的大幕也拉开了。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岳缺自然不想这样默默无闻的沉沦下去。 将活死人墓中留下的一些生活垃圾打包带走,岳缺离开的时候也将油灯一一熄灭,此次出去,今后也不必再来此地了。 咻! 决定不在进古墓的岳缺刚从水潭中爬起,忽然听到一道凌厉的风声夹着洞穿金石的威势往自己袭来。 “哪个龟孙子偷袭你爷爷。” 来不及责骂偷袭之人,见已经无法躲过这颗石子的突然袭击,岳缺伸出右手食指,蹦出一道气功波,对上迎面而来的暗劲石子。 “一阳指。” 空灵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疑问,但是语句确是肯定。 “你是谁?” 伴随着这声询问,忽见得四名白衣少女分从东西方树上飘然落下,每人手中都抱着一具瑶琴。这四具琴比寻常的七纺弦琴短了一半,窄了一半,但也是七弦齐备。 四名少女落下后分站东西四角。 紧接着,四名黑衣少女从南北方的树上飘落下来,每人手中各执一枝黑色长箫,这箫却比常见的洞箫长了一半。 四名黑衣少女落下后分站南北四角。 四白四黑,交叉而立。 八女站定方痊,四具瑶琴上响起乐调,接着洞箫加入合奏,乐音极尽柔和幽雅。 悠扬的乐声之中,一个身披淡黄轻衫的女子缓缓落下,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风姿绰约,容貌极美。 在八名少女大摆排场的时候,岳缺运用九阳神功将湿透的衣衫蒸干。 “我姓岳名缺。” “山岳的岳,缺失的缺。” 岳缺也很尴尬,想不到即将离开活死人墓的时候,人家正主回来了,这波偷袭来的不冤。 “见过神雕大侠之后。”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岳缺以道家打交道的方式对黄杉女子礼道。 听到眼前这个俊雅男子的话语,杨冰一阵错愕,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人让她如此的诧异。 此人不仅通晓南帝一灯大师的绝技一阳指,而且以刚才那一招的指法力道来讲,肯定已经达到了四品,亦或者是三品这样的高度。 本来料想对方应该是南帝四个徒弟的后人,没想到对方姓名与南帝的四个徒弟不搭边不说,还一语惊人的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她在江湖行走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且每次都是隐藏着真实身份以其他身份示人。 除了从小就跟随她身边长大的八名侍女,眼前的男子是第一个知道她身份的外人。 单凭这点,就足够她防备了。 看着对方身上越来越冷的气势,岳缺也是一阵无语。 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么,还能不能愉快的说话了。 “咳,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我还没吃饭呢。” “.......” 全身酝酿的气势陡然停住,望着对方那尴尬的眼神,杨冰的表情定格了。 好半晌。 杨冰眼神淡漠深深看了岳缺一眼,转身施展轻功,飘逸而去。 八名侍女也随着杨冰的离去,纷纷施展高明的轻功跟上。 啧。 这算是考验么。 就不怕我逃走。 岳缺看出了对方那一眼的警告,不过现在他九阳神功修炼有成,配合一阳指和九阴真经的武功。 就算。 打不过这个身负西狂,北丐,东邪等一大批绝顶高手的遗留所造就的人形武学宝库。 但。 自保。 还是没问题的。 凭借生生不息的雄浑内功,就算对方的轻功比他高明不少,但是岳缺始终吊在她们的身后,不曾落下。 跟随着神雕大侠的后人,岳缺穿过了一片宛如迷宫般的树林,他知道对方定是在这里布下了奇门遁甲,好似桃花岛的桃花阵一般,跟不上对方脚步的踩落点,就会迷失在这片茫茫林海之中。 出了林海之后,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在这个湖中心有个小岛,众人的目的地就是那湖心小岛。 来到湖边之后,众人都停了下来,沿着湖边的木桥往湖心岛走去。 鸟声。 风声。 树的摇摆声。 还有隐隐约约的风铃声。 以及。 蜜蜂的嗡嗡声。 绘成了一副水光潋滟晴方好的山水画。 让行走在木桥上的岳缺心旷神怡,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几口。 这种纯自然的风光很是让人陶醉。 这一刻,岳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岛上开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花朵,一只只晶莹剔透的蜜蜂在花朵间忙碌,嗡嗡声此起彼伏。 穿过艳丽的花丛,忙碌的蜜蜂。 岳缺被带到了岛中的其中一间竹楼中,竹楼的边沿都挂着风铃,在微风的轻浮下悠然作响。 奏出悦耳的空灵声。 等到岳缺坐在棉垫上时,一名黑衣少女拿出一个简单的瓷碗放在身前的桌上。 碗中的蜂蜜好似琥珀一般,晶莹透亮,散发着百花的香味,还有许多种药草的气味。 他跟着胡青牛学医对年,单凭这几种药草的气味,就可以知晓这几种药草的功效。 护肤养颜。 安神醒脑。 明目清心。 可是这些对于岳缺来说,并不能解决肚子饿的问题啊。 岳缺看了看对面的神雕大侠后人,又看了看桌上那碗蜂蜜。 难道就天天吃这个来保持那副苗条的身材? 杨冰被岳缺那种莫名的眼神打量的浑身不自在,只道是岳缺不知晓碗中为何物,开口解释道:“这是百花玉峰蜜浆。” “我知道,这个并不管饱。”岳缺心里编排着,手中的动作也不慢,拿起碗一口饮下。 “味道不错,能不能多来几碗。” “......” 看到岳缺把碗伸过来,杨冰很是无语,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虽然不喜岳缺的动作和话语,杨冰还是吩咐身旁的少女去多准备一些蜜浆。 “我已经告诉你我叫岳缺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趁着对方的侍女去拿这百花玉峰蜜浆,岳缺询问道。 “......” 要不是想从对方获取消息,杨冰此刻拔剑杀掉对方的心都有了。 “杨冰!” 手中的丝巾让杨冰都快揉破了,平复了心中极度的无语之后,她冷冷道。 “好名字,好名字。” 就如同这冰山一样的美人,冷漠冰冷。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知我的身份的么,还有你的一阳指,到古墓之中又为了做什么”等到岳缺把百花玉峰浆喝完之后,杨冰立即追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啊~ 望着杨冰眯起的双眼,岳缺赶紧组织了一下语言。 “咳咳,我是从觉远大师留下的手札中得知的。” 觉远大师? “是的,就是觉远大师。郭襄女侠的半个师傅,张三丰在少林的师傅。” “这些都是你从那个手札上面知道的?”杨冰是知晓觉远大师的。 对。 “当年我被强敌金花婆婆追杀,金花婆婆你知道吗,对,就是她,我被她逼着跳下悬崖。原本我以为自己会摔死,可是天不亡我,我被巨石上了一棵大树所救,保存了性命。” “等我醒来之后,我爬下大树,在巨石平台上面找到了一个山洞,沿着山洞我一路爬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最后来到了一个山谷。那个山谷风景如画,虽然比不上你这里的环境,但是也是非常不错,唯一让人讨厌的就是那群猴子。” “我在山谷找食物的时候碰到了一只白猿,那只白猿已经死去,我看到它腹部有被人缝补过的痕迹,便把缝补的丝线拆开,在里面发现的一个油包纸,你猜猜我在油包纸里发现了什么?” “九阳神功?”九阳神功乃是觉远大师的成名武功,当初觉远大师就是凭借这门武功震惊当时的绝顶高手,其中就有她的先祖。 西狂杨过。 既然对方说是从觉远大师那里得到的隐秘,她猜想对方肯定是得到了觉远大师的武功秘籍。岳缺身上时常流露出的一丝至阳气息更是让杨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错,不错,不愧是神雕大侠的后人。”岳缺大声夸奖,还鼓掌以示敬佩。 看着对方一脸的无表情,岳缺觉得自己的表演没得到认可。 还是这冰美人天生不会笑。 应该是。 “能不能来点茶,后面的故事还有很长,这样讲下去,我会口渴的。”客栈的说书人都有人端茶奉水,他这里的待遇怎么就可以差别这么大。 第五章 公子,你有凶兆! “在油包纸中,我找到四本楞伽经,在这四本楞伽经中,我发现了九阳神功。” “除了四本楞伽经,还有一本就是手札了,里面写着修炼九阳神功的必要条件:在终南山后的一座活死人墓里,有一口寒玉床,在这寒玉床上修炼九阳神功不仅能抵御至阳之力的灼热之苦,还有事倍功半的效果。” 谎话要讲究七分真,三分假,真中参假,假中套真。 还要时不时的与倾听人互动,让她主动参与圆补这个谎话,这样她就觉得真实的事实。 “你应该在活死人墓中的寒玉床上有过练功吧,每次运功的时候都要分出一部分内力还抵挡寒玉床的凌寒,久而久之,体内的功力就形成了一个生生不息的周天循环。” 点点头,杨冰算是默认岳缺的说法,寒玉床的奇效确实如此。 可是,觉远大师是如何得知的? “峨眉派创始人:郭襄女侠,峨眉九阳功。”看着杨冰脸上的怀疑,岳缺给出了她想要的解释。 谎话一旦说出口,就需要无数的谎话来圆补这个谎话,好在岳缺早有准备,不至于自乱阵脚。 郭襄女侠! 先祖与郭女侠关系莫逆,从先祖那里得知寒玉床的功效完全是可能的。 峨眉九阳功是郭襄女侠根据九阳神功里面的部分内容自创的功法,追本逐源,其核心秘诀还是九阳神功。 郭襄女侠个性豪迈,恩怨分明,在得到觉远大师的九阳神功后,定是不愿占觉远大师的便宜,将寒玉床的秘密告诉了觉远大师。 觉远大师为了避免九阳神功失传,将寒玉床的功效记录在手札中,留给后人,是完全有可能的。 对于岳缺的说话,杨冰暂时找不到破绽,暂且相信。 “一阳指呢,南帝应该不会将家传武学授予觉远大师。” “当初被金花婆婆追杀的途中,遇见了两女一男欺男霸女,我看不过去,就小小的教训了一番,见其中一名女子的指法不错,就给弄到手了,后来从她口中得知她是朱武连环庄朱长岭的独女,这指法名叫一阳指。”岳缺尴尬的嘿笑两声,简要的将一阳指的得到过程带过。 看着岳缺尴尬的样子,杨冰知晓这其中恐怕不止这些。朱武连环庄是南帝的徒弟的后人所建,她知道了指法的来路。至于对方怎么得到这路指法,她就不作考虑。 “那我们不曾见过面,你见到我第一眼怎么知道我是神雕大侠的后人。” 我看过倚天屠龙的剧情啊,不然怎么会知道。 好吧,这个也只能在心底吐槽。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岳缺此刻也只能接着往下演。 “我学会了古墓之中的九阴真经,你的身法之中带有九阴真经轻功神形,那有你袭击我的那颗小石子,应该是用弹指神通的指法使出的。毕竟天下间绝顶指法只有弹指神通和一阳指,而以石子作为兵器,就只有那弹指神通了。” “九阴真经与弹指神通,会这两门神功的只有神雕大侠杨过,你也会这两门神功所以我便猜测你是神雕大侠之后。” “猜测?” “恩,就像我会一阳指一样,也许你也是从其他地方得到的这两门神功,不过看到你当时脸上错愕的表情之后,我便知道我猜对了。” 杨冰愕然,对面这个家伙总是喜欢耍些小聪明么。 “呐,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虽然对方是个美女,还是美女中的美女。他岳缺是喜欢看美女,但是那只是单纯的欣赏,他还没有一见到对方,就要融化对方那冷漠的心灵,与之相宿相漆的地步。 所以,在回答对方的疑问之后,岳缺也不想过多作停留。 “希望你不要用九阴真经作恶,否则。”杨冰在听到对方的要求之后,也不做挽留,带对方来此谈话也已经是她最大的限度,对方主动要求离开,她顺口便答应了。 在一名的侍女的带路下,岳缺起身往外面走去,至于对方的警告,他没有做任何回答。 终南山下。 小镇上。 悦来客栈。 岳缺已经在这悦来客栈待了两天了,每天吃的店里最出名的菜肴,住着天字号的上房,沐浴着茉莉花香的洗澡水,着实过了几天神仙日子。 吃饭住宿的银子,是当初下终南山的时候得来的。 跟着杨冰的侍女出了林海之后,岳缺一路下了终南山,在山下碰到几个欺压汉民的蒙古士兵。 岳缺用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迷惑了几个蒙古士兵的心智解救了十数个汉人百姓。 在百姓感激劝解的道别声中,岳缺将几个蒙古士兵的银子全都没收,当做劫富济贫。 富。 指蒙古士兵。 贫。 自然是岳缺自己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无论在哪个朝代,行走江湖的必需品就是银两。有了银钱,一切都好办。 至于为什么没有杀害几个蒙古士兵,倒不是岳缺心软。 现在整个中原被蒙古人所统治,汉人的生活十分艰苦,时常会遭受蒙古人的欺压,杀戮。 这几个蒙古士兵想必也是经常在这附近作恶,对附近的居民都很熟悉。 他将蒙古士兵打伤不杀,解救汉人百姓,等他走之后,几个受伤蒙古大汉必定会疯狂的报复,遭罪的还是汉人百姓。 即便将蒙古士兵杀了,之后要是被其他蒙古士兵知晓,更是会对汉人进行报复,屠镇,屠村可是经常发生在中原大地。 所以,岳缺采取了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迷失其心志,让这些蒙古士兵忘记欺压百姓的事情。 “公子这边请,这边请!” 正在二楼赏景回忆的岳缺被小二的一阵恭维声打断,只见一位身穿宝蓝绸衫,腰间黄金为钩、宝带为束,头巾上两粒龙眼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轻摇折扇,一副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缓缓走上了二楼。 岳缺一眼看出这是一个西贝货。 没有喉结,胸前鼓起,这样女扮男装的打扮,岳缺一阵无语。 这么明显的特征,难道旁人就不知道是个女人。 沿着白皙的脖颈往上看,只见那位‘公子’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 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 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小厮,也是女扮男装。倒是那跟在小厮身后的两位大汉,身材魁梧,浑身的肌肉几乎都快把简单的衣衫撑破。 “小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名菜,最好的酒都拿上来。”那小厮等到‘公子’坐下之后,对着满脸恭维,一路跟随的小二吩咐道。 话声清脆,又娇又嫩。 等到店小二下楼,那位小厮正要坐下,却看见岳缺一直在打量着他们,便对着岳缺轻斥。 “看什么看,在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只是这段恶毒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后,并不让人觉得可怕。 听到那小厮的话语,岳缺并不恼怒,收起温暖的笑容,一脸严肃的对着那女扮男装的公子哥道。 “公子,你有凶兆!” 第六章 奇怪的诗,奇怪的人 岳缺的话让女扮男装的小侍女顿时炸毛了。 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跳起来指着岳缺,满脸愤怒,好似岳缺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 “我家小...郡...我家公子福缘深泽,从小有福无灾。你乱说什么,信不信我让阿二,阿三,将你捉住报官。” 阿二。 阿三。 这么说,那锦衣‘公子’就是敏敏特穆尔,赵敏郡主! 难怪说谁这么喜欢女扮男装了。 “喂,你说话呀,发什么愣,是不是心虚了。”小姑娘不依不饶。你可以说我的不是,但是不可以说郡主的不是,不对,是公子的不是。 那位汝阳王的掌上明珠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俊雅的公子。 身上一身材料不俗的墨衫,手中拿着白玉折扇,一头青丝随意的飘在脑后,着实一位翩翩公子。 “公子每次行走江湖都穿的这般华丽么,要知道这江湖可是处处是危险。”岳缺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将‘公子’二字咬的特么重。 “哈哈,开个玩笑,不必介意。”见赵敏身后两名壮汉一副全神戒备,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岳缺拿起玉扇赔礼道。 “多谢公子的提醒,在下会注意的,为了答谢公子的提醒,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赏脸过来喝一杯。”赵敏知道对方看出了她的女儿身。 “四海之内皆兄弟,公子如此好爽,在下怎会做那扫兴之人。”听到赵敏的话,岳缺手拿折扇,就这么直径走到赵敏的桌前,坐在了对面。 四海之内皆兄弟。 哈,好一句四海之内,皆兄弟尔。 赵敏性情直率豪爽,就喜欢和爽直豪迈的人打交道。 “冲着公子这句话,在下就得敬你一杯。”小二把酒拿来的时候,赵敏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对着岳缺行礼之后,一口气干完。 “好,痛快。”赵敏这种女子似乎天生就有烘托气氛,感染他人的能力,这般豪爽的性格,在男人中也是少见,更不用说是位貌美的女子了。 岳缺拿起酒坛,给自己倒满整碗,一口气喝完。 “公子也是好玉之人呢。”看着岳缺手中那柄和自己手中类似的白玉扇,赵敏笑着说道,虽然她的白玉扇仅仅是作为一件装饰品。 女人说起谎来,可是丝毫不眨眼的。 “我生平有三大好,玉只是其中之一。”岳缺拿起手中的折扇,将折扇打开。这把折扇同样是从蒙古人身上顺来的,诗句是找玉店的老板刻上去的。 “小楼一夜听春雨。” 好奇怪的诗句。 “不知道公子的另外两个爱好是什么,可否说说。”不仅人奇怪,诗句也奇怪。 “好吃,好美人。”将玉扇合起往桌上一放,岳缺看着赵敏的眼睛说道。 看着岳缺一直盯着赵敏看,旁边的小侍女顿时不乐意了,要不是小郡主没有发话,她早想让阿二,阿三把这个登徒子教训一顿了。 好色之徒。 无礼之徒。 话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是不害臊。 赵敏不知道身边小丫头的心理活动,对于岳缺的打量,言辞并不在意。 反而。 觉得对方是个性情直爽的人。 很少有人光明正大的说自己喜好女色。 更何况对方在知道她是女儿身的情况下,任然敢直言不讳。 “公子这般直言,就不怕惹人非议么。” “嘴长在他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为自己活着的,又不是为他人的言语活着。自己活得潇洒自在就可以了,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呢。” 自己为自己活着。 何必在意他人的目光。 赵敏忽然十分羡慕眼前之人的生活方式。 虽然她从小就万众瞩目,被父王视为掌上明珠。但是她不喜欢被他人左右人生,为了证明女子不比男子差,她这些年谋划了多少算计,付出了多少艰辛。 这些,连她的父王都不知道。 她,就是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目光中人。 表面风光,暗里疲惫不堪。 “公子所言,当浮一大白!”赵敏拿起满酒的瓷碗,起身对着岳缺行了一礼,然后将满满的一大碗一口气饮完。 不得不承认,赵敏有一种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格魅力。也难怪身边总是跟着众多武林高手,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身份,更多的是因为她的人格魅力。 看着眼前这个在她面前丝毫不在乎吃香的年轻男子,赵敏好笑道:“不知道这些饭菜是否合乎兄台的胃口。” 从公子上升到兄台。 说明他们的关系比之前亲近了不少。 她没有问他的名字,是因为觉得这般出众俊雅的男子不会默默无闻,他们今后会有见面的机会,赵敏对自己的直觉深信不疑。 他没问,是因为他早已知晓她的名字,对方不问,他也不开口,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有很多。 “之前很多菜肴没有尝过,托你福,这次满足了我的期望。哈哈”岳缺的笑容中有一种占到便宜的欢喜。 “哈哈,兄台的话语倒是让我畅快不已,我现在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了。”赵敏小郡主的酒量当真了得,拉着岳缺便要拼酒。 输人不输阵,为了不扫小郡主的雅兴,岳缺可是拼了老命了。 “相逢又何必在意曾相识呢。”岳缺这厮对于各种风花雪月诗词是信手拈来。 相逢何必曾相识。 听到岳缺的话语,赵敏两眼放光,对于这个谜一样的男子她是越来越好奇了。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是如此的感兴趣,总想拨开那层层迷雾看清这个男子的真面目。 赵敏的侍女见到自家郡主满脸探究的神情,知道小郡主对这个吃相粗俗的男子产生了好奇。 她陪伴着郡主长大,从没见到郡主对于男人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虽然长的俊雅,笑起来也很好看,可是这样俊雅的男子她和郡主不知道见过多少了。 于是,便上下打量岳缺,想要看出到底是哪方面吸引着郡主的好奇。 看着赵敏的侍女不停的上下打量自己,岳缺很是尴尬。 难道吃相太难看了? “来,多吃一点,你看你这么瘦,一阵风都可以把你刮走了。”夹了一块酱油肉放在侍女的碗中,岳缺给了小侍女一个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 唔。 笑的好温暖。 小侍女被岳缺温暖的笑容迷惑了,之前探究的心思早不知飞到哪个角落去了。 可是。 可是,他怎么...可以往我的碗里夹菜。 还是,还是,用的他自己的筷子。 小侍女在心底纠结,头一回有男子给她夹菜,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委屈着脸看着自家郡主。 赵敏看着自己侍女那张委屈的脸,心中既好笑,又有气。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用笑容迷惑自己侍女不说,居然,还用自己的筷子给别人夹菜。 这种登徒子的行径,他居然做的这么自然流畅。 看着赵敏和小侍女的反应,岳缺也是一阵尴尬,一时疏忽,犯了错误。 这个礼教森严的年代,这样的动作,是直接对女子的调戏了。 “哈,我已经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拿起白玉折扇,岳缺起身道别,转身走人。 第七章 小昭 道别了赵敏之后,岳缺骑着一匹枣红马,往明教的势力范围而去。 乾坤大挪移。 明教的镇教之宝。 此刻仍然安静的躺在光明顶的密道之中。 如此神功埋没在密道之中,岳缺觉得他潜入密道学会了这乾坤大挪移,才对得起这神级武学的名头。 潜入密道的入口在哪? 后山。 光明顶的后山。 这个世界很多的绝世武学几乎都藏在后山之中。 九阳神功,昆仑山后。 九阴真经,终南山后。 乾坤大挪移,光明顶山后。 岳缺有时会想,要不要去武当山或者少林寺的后山也找找。 说不定有能碰上好运,找到密道神功之类的。 成昆这个枭雄多次从密道潜入光明顶,居然没有发现乾坤大挪移。 这是最让岳缺疑惑的地方。 成昆此刻还在忙于奔波,暗地里策划让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行动。 此刻江湖上六大派与明教,虽然小摩擦不断,但是大战事缺不曾发生,所以整个明教势力范围的管辖也是十分宽松。 明教的势力范围极广,帮众在整个武林中是最多的一派。因为明教是第一个公开对抗元朝的教派,很多不堪蒙古人欺压的汉人都逃到明教。 有的选择加入明教跟着明教一起反元,有的则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明教的庇护。 和一般江湖门派梦寐以求的首先是称雄江湖、对朝廷主要是不合作的态度不同。 明教教徒的志向是在行善去恶,拯救世人,坚决对抗朝廷,他们的志趣、行为自然与一般江湖有异,又因他们久受压抑,行事不免乖张,气氛不免神秘,与一般江湖格格不入,甚至多造杀孽、多有得罪,故被视之为「魔」。 再加上朝廷和有些坏人从中挑唆、破坏;再加上教内高手如云,惹得江湖中人心中嫉妒,如峨眉的灭绝师太这类,他们的名声便完全被江湖中人传坏了。 其实,汉人百姓在明教的庇护下都生活的不错,毕竟整个光明顶众多的弟子都是靠周边的村镇来生活的,甚至很多居民的亲人都是明教的教徒。 岳缺一路走来,感受最为深刻,只要不是蒙古人,明教的教徒很少盘问来此的汉人。 在光明顶山脚的客栈稍作停留,将他的那匹枣红马交给客栈的店小二打理之后,岳缺孤身一人往光明顶而去。 这光明顶后山的密道洞口极小,岳缺纵使轻功了得,也是费了半天的时间,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洞口。 进了山洞之后,岳缺发现这里的密室众多,宛如迷宫一般,如果不仔细摸索,都很难打开密室的门出去。 又一次推开一道隐秘的密室时,一道劲风袭来,伴随着铮铮铁链声响,岳缺立即猜到了是谁在暗中偷袭,左手伸出一探,将一条细细的铁链抓住,一股柔和的内劲传到铁链上,只听得一声少女的娇呼,绷直的铁链顿时软软垂下,岳缺顺势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铁链尽头的纤细玉腕,鼻中隐隐嗅到一股清幽的馨香。 只见那偷袭的少女右目小,左目大,鼻子和嘴角也都扭曲着,形状极是怕人,背脊驼成弓形。 她的双腕之间锁着一条细细的铁链,此时被岳缺内衣一催,刹那间身子如堕温泉,几欲软倒,身不由己的向前跌了一步,又是呛啷一声脆响,原来她的双足也被一条铁链牢牢缚住。 那少女一招落败,失手被擒,察觉到对方单凭一道内劲,便能让自己全身脱力,武功之强简直匪夷所思,心中惊骇莫名,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岳缺伸手在少女脸上一抹,将一张丑陋不堪的人皮面具摘下。 “你不仅带着人皮面具,还出手偷袭与我,我也想问问你是谁?” 被摘掉了人皮面具的少女露出了绝色的姿容,清秀绝俗的瓜子脸,高鼻雪肌,秋波连慧。 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樱桃小口,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只是年纪幼小,身材尚未长成,虽然容色绝丽,却掩不住容颜中的稚气,肤色晶莹,柔美如玉,肤色奇白,鼻子较常女为高,眼睛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比之中原女子,另外有一份好看,明眸皓齿,桃笑李妍,年纪虽稚,却出落得犹如晓露芙蓉,甚是惹人怜爱。 “你...你...”被岳缺不经意的摘掉人皮面具,少女心中陡然一慌,顾不得本来面目被对方窥视。 “你偷入本教禁地,我...我自然要...要将你擒下,交由杨左使发落。” “这么说,你也是明教中人了?”岳缺微含戏谑道:“此处乃是明教历代教主方可进入的禁地,难道你这个带着人皮面具,双手双脚被铁链缚住的小丫头是明教的第三十四代教主不成?” 那少女强辩道:“我...我是杨左使派来守住禁地入口之人,自然...自然可以自由出入了。” 哦... “这么说来,杨左使违反了明教的戒令,此密道是历代教主练功之地,他居然敢派人驻守此地,想来是以教主自居,犯下了谋逆大罪,我这就捉你去和他当面对质。”岳缺说完作势拉着铁链往回走了两步。 那少女惊呼道:“你...你要做什么!” “带你去见杨左使,找他对质啊。” 少女奋力挣扎,脱口叫道:“我不能去见他!” “咦?你不是杨左使的亲信之人么,怎么又不敢去见他,莫非你是混入明教的奸细,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难怪会带着人皮面具,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来密道做什么?”岳缺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拿到少女的面前。 少女脸色一变:“我不是奸细,你...你才是奸细!” “你天天故意扮坐跛足驼背也是煞费苦心啊,每次都要趁着杨不悔那个笨丫头不在偷偷来此,这么久你都还没找到么?”岳缺说着哈哈一笑。 “啊,你怎么知道的?”被拆穿了身份,少女惊恐道。 岳缺看着女少惊恐呆萌的模样,甚是好笑。 “因为我和你的目的一样啊,都是密道中那本乾坤大挪移,你对这里的环境比我熟悉,不如我们联手怎么样?” 那少女微微侧首思量片刻,心中眼前这个俊雅男子的武功深不可测,也不知道怎么得知了她的隐秘行为,心计似乎也颇为了得,自己脱身逃走的机会微乎其微,当下轻轻点了点头,无奈说道:“既然落在你手里,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第八章 明教隐秘 “既然是同盟,那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岳缺,山岳的岳,缺失的缺。”岳缺松开手中的铁链,将那丑陋不堪的人皮面具还给了少女。 “我叫小昭。”少女接过人皮面具之后,也没再带上,只是低着头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并未说出自己姓什么。 对于小昭的名字,岳缺也没有过多的询问。 “你来此多久了,有没有找到前行的路?” 小昭听到这话,只是苦笑着说道:“说实话,这通道我也只到过这里,相信前面尚有通路,可是我始终找不到开门的机关。” 岳缺手持火把,四下里仔细摸索,四面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没有一处缝隙,在凹凸处用力敲击,也是纹丝不动。 小昭见到岳缺的举动,在一旁叹道:“我已经试过几十次了,始终没有找到机关,更没有发现半点可疑之处,真是古怪之极。” 岳缺想了想,将火把交给小昭,提一口气,劲运双臂,先在石壁左边用力一推,毫无动静。 等到向右边推时,忽觉石壁微微一晃,知晓这边是机关所在之处了。 深吸两口气,岳缺双掌抵在石壁上,发力一推,那石壁缓缓退后,却是一堵极重、极厚、极巨的大石门。 这光明顶的密道构筑精巧,有些地方的机关容易找到,有些地方则使用隐秘的机关,这座大石门却全无机关开启,若非天生神力,或身负上乘武功,万万推移不动。 小昭虽能进入密道,但武功不足,便只能止步于此。 石门缓缓向后移动三尺,岳缺看着欣喜的小昭说道:“我先进去,你跟在我后面。”说着,便闪身而入。 小昭举着火把,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步跟在后面,脚上的铁链敲击着地面铮铮作响。 岳缺转过身来,看着小昭手脚上的铁链:“这铁链碍手碍脚,我来帮你把它弄断。” 小昭惊到:“不,不!老爷会生气的!” 岳缺不在乎小昭口中的杨逍:“当初我还救过他夫人和女儿呢,我和你一起去见他,就说是我给弄断的。” 说着双手握住铁链,用力一崩。那铁链不过筷子粗细,他这一崩少说也有几百斤的力道,哪知铁链嗡的一声,震动作响,竟然无法崩断。 岳缺双手的劲力不断增加,仍是奈何不得铁链半分。 小昭道:“这链子古怪的紧,便是宝刀利凿,也伤它不到。唯一的一把钥匙,还在小姐手里。” 岳缺见这铁链乃是陨铁所铸,无法崩断之后便对着小昭说道:“等我们出去之后,我找她讨来钥匙,替你开锁解链。” “只怕小姐不肯给”她是最清楚杨不悔那个小姐脾气了。 “这个你放心,那丫头小时候最听我的话,不敢不给的。”岳缺给小昭保证。 小昭凝望着他,眼波温柔,轻声道:“那我就谢谢你。” 岳缺见她柔情款款,不由得心跳加速,眼睛望向别处,说道:“继续往前走吧。” 二人向前走去,只觉得甬道一路向下倾斜,越行越低,约莫走了五十来丈,忽然前面分成了两条岔道。 小昭的鼻子嗅了嗅,忽然指着左边的一条岔道说道:“这里面是火药!” 岳缺让她拿着火把在外面等候,独自走入左边的岔道。 走了数十步之后,便又到了尽头,借着后方微弱的火光,岳缺看到地上摆放着五六只小木桶,四周满是硫磺的臭味。 见这里除了火药之外,并无其他的事物,岳缺原路退了回去。 小昭见岳缺回来,微微一笑,然后两人一起往右边的岔道而去。 约莫走了四五十丈,到了一扇石门,岳缺运劲推开石门,里面又是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极大,顶上垂下钟乳,是个天然的石洞。岳缺接过小昭手中的火把向前走了几步,忽见地上倒着两具骷髅。只见骷髅身上的衣服尚未烂尽,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只见那身穿女式衣服的骷髅右手抓着一柄晶光闪闪的匕首,插在胸口。 毫无疑问,这两具骷髅便是阳顶天夫妇的遗体。 小昭似感到害怕,挨到他身边。 岳缺眼光一转,便看到阳顶天已化成枯骨的手掌旁边,摊着一张羊皮。 岳缺将羊皮拾起,这羊皮一面有毛,一面光滑,没等岳缺细看。 小昭在旁边惊喜的叫道:“恭喜公子,这便是公子要找的明教镇教之宝,乾坤大挪移!” “我们之前就说好的,一起寻找,找到了我们都有份,你只恭喜我,难道不该恭喜你自己么。” 岳缺笑着说道,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拿出,在左手食指上轻轻一划,割破一道小小的口子,将血涂在羊皮上,慢慢便有字迹显现。 只见第一行写的是: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 小昭凑过头过来一看,便惊喜道:“公子怎么知道这羊皮上的秘密。” “我抓住了一个明教高层,逼迫他说的。”岳缺随口胡编一句。 “啊!原来公子也不是明教之人!”听到岳缺的解释,小昭惊呼道,忽然又双手捂着小嘴,仿佛说出了一个大秘密。 “哈哈,原来你也不是明教教众,那我们算是同道中人啦!”看着小昭的小动作,岳缺开怀大笑。 “哼,我才不信公子的话哩,之前公子可是将小昭骗的好惨的。”小昭不理岳缺的调笑。 咦。 “公子,这里有封信。”小昭忽在阳顶天的衣衫里捡起一物。 岳缺接过,打开信封,里面是条极薄的白绫,只见上面写道: 夫人妆次:夫人自归阳门,日夕郁郁。余粗鄙寡德,无足为欢,甚可歉咎,兹当永别,唯夫人谅之。三十二代衣教主遗命,令余练成乾坤大挪移神功后,率众前赴波斯总教,设法迎回圣火令。本教虽发源于波斯,然在中华生根,开枝散叶,已数百年于兹。今鞑子占我中土,本教誓与周旋到底,决不可遵波斯总教无理命令,而奉蒙古元人为主。圣火令若重入我手,我中华明教即可与波斯总教分庭抗礼也。 岳缺看到这里不由的想到这衣教主和阳顶天不肯奉波斯总教之命而降蒙古,都是极有血性骨气的好汉子,他心中对明教增了几分钦佩之意。 接着往下看:今余神功第四层初成,即悉成昆之事,血气翻涌不能自制,真力将散,行当大归。天也命也,复何如耶? 岳缺读到此处,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原来阳教主在写这信之时,便已知道他夫人和成昆在秘道私会的事了。” 他见小昭疑惑的眼神,便将阳顶天夫妇和成昆之间数十年的恩怨情仇简略说了一遍,心道:在阳夫人嫁给阳顶天的那一刻起,仇恨的种子已经在成昆的心底生根发芽了。 小昭听了想了片刻,说道:“要我说就是阳夫人的不好。她若是喜欢成昆,就不该嫁给阳教主;她既然嫁给了阳教主,就更不该与成昆在秘道私会。” 岳缺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当年阳顶天比他的夫人长二十余岁,若非有什么极特殊的原因,成昆的师妹又是花信年华的武林巾帼,想来定然不会心甘情愿的嫁给阳顶天。 他心中喟叹,继续读下去: 今余命在旦夕,有负衣教主重托,实为本教罪人,盼夫人持余亲笔遗书,召聚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护教法王、五行旗使、五散人,颁余遗命曰:‘不论何人重获圣火令者,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不服者杀无赦。令谢逊暂摄副教主之位,处分本教重务。乾坤大挪移心法暂由谢逊接掌,日后转奉新教主。光大我教,驱除胡虏,行善去恶,持正除奸,令我明尊圣火普惠天下世人,新教主其勉之。 “金毛狮王文武全才,杀伐果断,武功机智均是第一流的绝顶人物,原是暂代教主的最佳人选。只可惜阳夫人没等看到这封信便已自尽,否则明教也不至于如此自相残杀,闹的天翻地覆。”岳缺暗自点头。 又见下面写道: 余将以身上残存功力,掩石门而和成昆共处。夫人可依秘道全图脱困。当世无第二人有乾坤大挪移之功,即无第二人能推动此‘无妄’位石门,待后世豪杰练成,余及成昆骸骨朽矣。顶天谨白。 最后是一行小字:余名顶天,然于世无功,于教无勋,伤夫人之心,赍恨而没,狂言顶天而立,诚可笑也! 书信之后,是一副秘道全图,注明各处岔道和机关门户。 第九章 乾坤大挪移 即便找到了秘道全图,岳缺也没打算这么快就出去,毕竟他来此的目的就是乾坤大挪移,此处便是修炼这乾坤大挪移的最佳地点。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小昭之后,岳缺在手心上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让鲜血滴遍整块羊皮。 不多时,整个乾坤大挪移的心法都逐一浮现在羊皮上。 「乾坤大挪移」的主旨,乃在颠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 主要有九大功能,包括「激发人体极限」、「集武功道理大成」、「制造对手破绽」、「积蓄劲力」、「粘住掌力」、「牵引挪移敌劲」、「转换阴阳二气」、「借力打力」等。 激发人体极限:乾坤大挪移心法,是汇集「藏密」与「西域」和「中原」绝世秘传心法之精华,其功效震古烁今!是运劲用力的一项极巧妙法门,根本的道理,在於发挥每人本身所蓄有的潜力。每人体内潜力原极庞大,只是平时使不出来,每逢火灾等等紧急关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往往能负千斤。 集武功道理大成:乾坤大挪移运劲使力的法门,是集一切武功之大成,一法通,万法通,任何武功在他面前都已无秘奥可言。练成乾坤大挪移,不论那一家那一派的武功都能取而为用。 制造对手破绽:这乾坤大挪移心法最擅于寻瑕抵隙,制造对手的破绽。 积蓄劲力:储力聚气,将周身气劲聚集在全身任何一处地方,打出时便如一座大湖在山洪爆发时储满了洪水,猛地里湖堤崩决,洪水急冲而出,所过之处,群雄辟易。 粘住掌力:以内力产生范围性的力场,瞬间将周身对手吸到自己身边。 牵引挪移敌劲:可以牵引挪移敌人的劲力。 转换阴阳二气:颠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使体内的内力达到生生不息的地步。 借力打力:将敌人的武功招式都反击到对方身上。 将手掌的伤口抹上药膏包扎好,岳缺试着依法而行,毫不费力便做到了。只见那羊皮上写着:此第一层心法,悟性高者七年可成,次者十四年可成。 岳缺心中自然知道自己何以不费吹飞之力便可练成,那与九阳神功浑厚内力的支撑是脱不开的。 随即又看第二层心法,依法施为,也是片刻间真气贯通,大功告成,只觉得十根手指似乎有丝丝冷气射出。但见其中注明: 第二层心法悟性高者七年可成,次者十四年可成,如练至二十一年而无进展,则不可再练第三层,以防走火入魔,无可解救。 岳缺一笑晒之,继续往下修炼。 第三层、第四层的心法也是练得极为轻松,势如破竹,一气呵成。 此时岳缺半边脸面带血红,半边脸面铁青,小昭见了,微觉害怕,只是又见岳缺神气完足,双眼精光炯炯,料知无碍,稍感宽心。 待得岳缺将五层心法练成之后,脸上忽青忽红。青时身子微颤,如堕冰窖;红时额头汗如雨下,如困蒸笼。这正是融合阴阳二气时,身体产生的变化。 阴阳二气转换,不断的发挥岳缺本身所蓄有的潜力,然则此刻他一转换阴阳二气,体内的潜能便如山洪爆发,沛然莫之能御! 这门心法所以难成,稍一不慎变会走火入魔,全因运劲的法门巧妙复杂无比,而练功者却无雄浑无匹的内力与之相辅。正如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去挥舞百斤铁锤,锤法越是精微奥妙,越会将自己打得头破血流,脑浆迸裂。但若是舞锤者是个力大无穷的沙场猛将,那便是得其所哉了。以往练这心法之人,只因为内力有限,勉强修习,遂成心有余而力不足。 昔日的明教历代教主都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但既身任教主,个个均是坚毅不拔,不肯认输之人,岂肯知难而退? 大凡武学高手,都服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于是锲而不舍,竭力修习,殊不知人力有时而穷,一心想要“人定胜天”,结果往往饮恨而终。 岳缺之所以不过半日便可练成,而许多聪明才智不输于他,武学修为在他之上者,竭数十年苦修而不能练成,其中的分别,便在于一者内力不足,一者内力有余而已。 然而在这个世界,并非只有“乾坤大挪移”这门神功可充分激发武学高手的自身潜能。 至少,他之前在活死人墓修炼的“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章”同样具有激发武学高手自身潜能的功效。 岳缺练过第五层的心法后,全身精神力气已无不指挥如意,欲发即发,欲收即收。一切全凭心意为之,周身百骸说不出的舒服,早已经全然忘我,跟着便练第六层心法。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便已经练至第七层心法。 第七层心法的奥妙之处,又比第六层深了数倍。 好在岳缺本来两世为人,悟性奇高,之前又修炼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章之后,又开启自身智慧,增长了智慧灵觉。 再加上他深通医理,掌握人体大秘,遇到难明之处,以之和医道互相印证,往往便可豁然贯通。 练到一大半处,猛然间气血翻涌,心跳加剧。他定了定神,跳过了这一句,再往下练,又觉顺利。 如此直到篇末,共有一十九句未曾照练。 岳缺心知这一十九句心法乃是当年创出“乾坤大挪移”的那位高人凭借着聪明智慧,纵其想象,力求变化而已,其人自身或许因为内力未曾抵达他现如今的境界,或许因为寿命所限,并没有练成自己所创的第七层神功。 而所练不通的那十九句心法,正是那位高人单凭空想而想错了,本就似是而非,已然误入歧途。 但若非岳缺早已经得悉其中玄机,以他的性子定会力求尽善尽美,那么最后关头不免走火入魔,疯癫痴呆,甚至全身瘫痪,自绝经脉而亡! 小昭见他练完,将“乾坤大挪移”心法从头至尾又默诵了几遍,连岳缺跳过的一十九句也一并熟记于心,这才将羊皮交给岳缺。 岳缺当然知道小昭为何要将心法尽数记全的原因,接过羊皮,然后将羊皮和阳顶天夫妇的遗骸一并好生安葬。 第十章 不悔!不悔! 将阳顶天夫妇安葬好之后,岳缺带着小昭按照秘道全图的路线,一路抵达小昭当初进入秘道的入口——杨不悔的闺房。 将床板反转,掀开床上的绣帷,岳缺带着小昭走进了室内。 还来不及打量室内的环境,一个容貌俏丽的女子就走了进来,一张圆圆的脸蛋,皮肤雪白粉嫩,眉目如画,一双大眼,眸子漆黑明亮,身形修长。 岳缺在这女子的脸上还能找到小时候俏皮的痕迹,现在的这个女子与她母亲纪晓芙长得越来越像了,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孩便是小时候的玩伴——杨不悔。 杨不悔刚听到房间有铁链的敲击声,便知道小昭在自己的房中,正要来责问小昭怎么半天不见人影的时候,想不到在自己的闺房中竟然出现了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一个俊雅异常的男子和一个手脚都带着铁链清秀绝俗的女子。 那铁链杨不悔十分的熟悉,正是她的贴身丫鬟小昭身上带着的铁链,而此刻这铁链缺带在了另外一个与小昭模样身型全完不同的女子身上。 铁链乃是明教的陨铁打造,寻常兵器无法伤它分毫,除了倚天剑屠龙刀以外,唯一可以打开铁链的便只有她手中唯一一把钥匙了。 用倚天剑、屠龙刀打开铁链,铁链不会这般完好无损,唯一的解释便是眼前这个清秀脱俗的女子便是小昭。 之前丑陋的样子都是她带着人皮面具的缘故,杨不悔瞬间便将小昭的身份猜透了。 倒是那俊雅男子不知道是谁,怎和小昭在一起,又是怎样进入我的房间的。 只不过杨不悔总感觉那俊雅男子有些熟悉,好似曾经见过一般。 反正,小昭来明教一定有阴谋! 此人或许是同伙。 杨不悔见两人也是诧异她的到来,将墙上挂着的宝剑取下,拔出剑刃指着眼前的两人厉声道:“小昭,老实交代,你们是何门何派的奸细,来我明教有和阴谋。” “小花猫,几年不见你都成那姑娘了,啧啧,这气势当真有一番女侠的风范。哈哈!”小昭还未开口,岳缺满脸笑容看着拿剑的杨不悔说道。 小花猫! 杨不悔一阵恍惚。 这个小时候的昵称,多少年没有人叫了。 那个一直给她讲故事,做好吃的,每天变着花样哄她开心少年啊! 这个专属于她的昵称,是那个少年满满的宠爱。 只有那个永远都挂着温暖笑容的少年,一直这么叫她,也只有他能够这样叫他。 即便是同样对她关怀备至的张无忌都不可以这么叫她,不然,她会三天三夜都不和张无忌讲话。 可是,自从金花婆婆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娘死了,胡青牛伯伯死了,王婶婶也死了,张无忌哥哥走了,岳缺哥哥也失踪了。 那是杨不悔一生当中最黑暗悲惨的一天,也是她从不愿提及的一天。 她一直期盼老天爷能让那个一直宠爱她的岳缺哥哥平安无事。 也期盼能再次见到他。 如今,老天爷灵验了,被她的诚心打动了。 “你...你...你是...你是岳缺哥哥?”杨不悔左手死死的捂着嘴唇,豆大的泪珠如珍珠一般从眼眶滴滴落下,颤抖的双肩使得拿剑的右手都苍白无力,好似一个不经意宝剑就要掉落在地上。 颤抖的声音,夹着激动,欣喜,难以置信以及莫名委屈。 “是我,好久不见了,小花猫!”岳缺温暖的笑容一如多年前初见杨不悔一般,叫人浑身温暖。 “岳缺哥哥!!!”杨不悔听到岳缺的肯定之后,一把丢掉手中的宝剑,冲到岳缺的怀中,紧紧将岳缺抱住,生怕这又是她多年以来无数次幻想的梦境。 “岳缺哥哥,真的是你吗?岳缺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想着当年在蝴蝶谷你给我讲故事、做好吃的日子,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再见到你的情形,岳缺哥哥...”杨不悔在岳缺的怀中不停的呢喃,手中的力道逐渐增加,颤抖的身子让岳缺心中叹息不已,这几年可是苦了这丫头了。 小昭则对眼前的情形愣住了。 这个。 是什么情况。 这真是那个经常刷小性子,整得杨左使都头疼不已的杨不悔,真是那个蛮横无理,让下人们都惧怕不已的大小姐? 他们之间。 是什么关系? 他们曾经。 又发生过什么? 小昭好奇的打量着相拥着的两人。 “好啦,好啦!都成大姑娘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哭鼻子,大花猫果真没叫错。来,快起身。”岳缺拍了拍杨不悔的双肩,示意杨不悔将他放开。 “我就喜欢哭鼻子,我就喜欢抱着你,我就不放开!”杨不悔在岳缺的怀中扭曲着身子,毫不松手。 “你这个性子啊,以后要是嫁人了,谁受了了你哟!你可要把你爹愁死了,你岳大哥也愁啊!”见杨不悔不远放手,岳缺也不再坚持,只是言语上打趣着杨不悔。 “受不了就受不了,本姑娘还不愿嫁呢,愁什么愁,大不了我就跟着岳缺哥哥你呗。”杨不悔说这话的时候,心跳加速,满脸好似火烧一般,好在岳缺哥哥看不到她脸上的情形。 “呐,你这样抱着岳缺哥哥,都不给我一杯茶喝,还说什么整天想着你岳缺哥哥呢。”岳缺能够明白杨不悔话中的意思,对这个心地善良,敢爱敢恨的女孩,他是不忍心拒绝。 他对她的爱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一种什么好东西都愿意给她的那种毫不保留,不带任何儿女私情的爱意。 岳缺知道,杨不悔对他则是源于小时候无微不至的关爱,对他产生了懵懂的好感,谈不上爱情,只是心中觉得待在他身边可以让她快乐,她就喜欢与他在一起,喜欢便是喜欢。 但是。 她不知道。 喜欢。 不代表就是爱。 “小昭,快去给我岳缺哥哥准备好茶。”杨不悔不愿轻易将岳缺放手,吩咐一旁看热闹的小昭去跑腿。 “好的,小姐。”对于杨不悔的话,小昭下意识的反应到。 即便她此刻得到了乾坤大挪移,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听从杨不悔的吩咐。 但是,她还是去做了。 因为她是小昭。 一点点小感动就可以让她付出真心的小昭。 即便杨不悔大多时候是对她挥之即来,呼之则去,呵斥不已。 但也有对她好的地方,就这点好的地方就让从小缺乏关爱,缺乏温暖的小昭心生感激,对杨不悔吩咐的任何事情都努力的做完,做好。 “等等。”岳缺叫住了准备备茶的小昭。“不悔,你把铁链的钥匙拿出来,给小昭把锁打开。” “为什么,他一定是六大派的奸细,来明教肯定有阴谋,我早就看出她不对劲了。”杨不悔不肯答应。 “那你相信我么?”岳缺将怀中的杨不悔脑袋摆正,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肯定是相信岳缺哥哥啊。”被岳缺的双眼直视,杨不悔一时间有些心虚,不敢看岳缺的眼睛。 “好啦,好啦,人家给她解开便是了。”杨不悔默然片刻,然后放开了岳缺,从怀中拿出一把和铁链一般以陨铁打造的钥匙,走到小昭的面前,将她的手链,脚链纷纷解下。 第十一章 我当教主,谁赞成,谁反对 “岳缺哥哥,你来明教是为了来看我么?”杨不悔坐在岳缺身旁,抱着岳缺的胳膊,几乎半边身子都靠在岳缺的身上。 “我是为了明教而来,当然,顺便也来看看你。”岳缺不理会旁边小昭一副看戏的表情,即是头疼这丫头还像小时候一样粘人,又是感动这份情谊。 “为了明教?”杨不悔知道当初胡青牛收养岳缺,虽然没有让岳缺跟着他加入明教,其实蝴蝶谷的众人都知道岳缺的身上已经烙上了明教的印记。 “自从阳顶天教主去世后,明教群龙无首,为了争夺教主之位,导致整个明教四分五裂,内乱不止。我来此就是统一识见,重整明教的。”岳缺直接把他的真实想法告诉杨不悔。 杨不悔被话语惊到了,想不到岳缺说出这样一番话。 小昭只是觉得微微有点吃惊而已,她亲眼看到岳缺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练成了完整的乾坤大挪移,就足以料到岳缺武功修为和天资都堪称恐怖。 在那封遗言之上,她可是看到阳顶天教主说他耗费数十年的时间才堪堪练成第四层,达到第五层。 武功高强的人,野心自然不小。 “可是...你的武功?”杨不悔不清楚四年时间岳缺的武学修为有多高,但是她可是清楚明教里面一流高手众多,不然也不会引起朝廷和六大门派的敌视。 这些年来,六大派不停的试探明教,都被明教的强硬手段给瓦解了,六大派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就可以证明明教的实力。 要重整明教,就是要让整个明教高层都服从听令,这也意味着此人只可能是明教的教主。 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想要越过明教高层直接坐上教主之位,可是比明教的高层争夺教主之位难得多。 要知道她父亲杨逍、白眉鹰王殷天正两位明教高层,无不是武功,心智,手段都是一等一的过人,可是依然无法让整个明教教众服气,登上那座宝座。 想到这里,杨不悔不免看向岳缺,想到知道岳缺的凭借是什么。 “不用担心,我已经练成了完整的乾坤大挪移。”岳缺自然知道杨不悔想说什么。 “啊!完整的乾坤大挪移?”杨不悔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个消息比之前那个还要震撼。 她可是从他父亲口中得知,乾坤大挪移有多么的难练,他的父亲都花了数年的时间才练成第一层的。 “是的,完整的乾坤大挪移就在你床下面的秘道之中,你爹杨逍就曾经进去过,也看过里面的乾坤大挪移。” 她的床下居然有条秘道! 杨不悔想到自己居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年的床下藏有一个秘道,这是有多诡异。 小昭也是万分诧异,岳缺怎么知道杨逍进入过其中,得到了乾坤大挪移。 “走吧,我们去光明顶总坛,见见你父亲吧。”岳缺拉着准备去床上寻找机关了杨不悔,让她带路。 “那,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动手。”两边都是他关心的人,他不想任何一个人受伤。 此刻。 光明顶总坛。 看着眼前这般情形,白眉鹰王——殷天正心中后悔至极。 他突获六大派暗地里在联盟商讨大事,派人打探消息,得知六大派准备攻打光明顶,一路赶来这个多年未成踏入的光明顶总坛。 本想找各位明教的高层商讨如何应对六大派的围攻,不曾想到话题最后又转到教主之位的争夺当中。 当初,他就是无法忍受这种混乱的状况,又不想搅进这一潭混水之中,于是愤而出教,自立教门“天鹰教”。 本来他自立门户,就算六大派攻打光明顶,他也可以置身之外,可是他心中却是不愿愧对阳教主的的栽培,想要联合明教商量怎么应对六大派的联盟。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啊! 如今。 整个明教高层为了教主之位的争夺,已经到了惨烈的地步。 光明左使杨逍是现在整个明教权势最大的,把持着“天地风雷”四门,排挤打压其他的高层。 明教的左右使者之一的光明右使——范遥,四大护教法王中的紫衫龙王——黛绮丝、金毛狮王——谢逊已经不在明教,无法威胁到杨逍;青翼蝠王——韦一笑,又因为他在修练至阴至寒的「寒冰绵掌」时出差错,经脉中郁积了至寒阴毒,一用内力寒毒就会发作,要吸人血免去全身血脉凝结成冰。所以根本无暇分心去拉帮结派,抢夺明教的势力。 原本对杨逍威胁最大的白眉鹰王也叛出了明教,自立门户。所以,整个明教对于教主之位最为上心的便是杨逍,可问题是青翼蝠王以及下面的五散人,五行旗旗主都对杨逍成为教主有着极大的意见。 就在殷天正对明教高层满腹悲愤的时候,五散人中的布袋和尚说不得提议道:“若是金毛狮王谢逊回来,我周颠是认同他来当教主的。” 文韬武略,性烈如火的谢逊深得明教高层的敬佩,当初,整个明教除了教主阳顶天之外,最为人知晓的便是金毛狮王谢逊,一把屠龙刀威震整个武林。 呃。 看着周围众人莫名的眼神,说不得和尚话语猛地一顿,把背上的布袋提了提,不在言语。 金毛狮王隐居冰火岛,深陷仇恨导致神志不清不说,还被戳瞎了双眼,如何能够领导偌大的明教。 听到金毛狮王这个名字,殷天正便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爱女,想到了那个早已失踪,没有任何消息的外孙,原本满腔的悲愤化成了一股浓浓的悲凉。 说不得和尚看到殷天正悲凉的表情,心里在责怪自己多嘴。 作为殷素素的长辈,他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对于殷素素的逝去,他心里也是难过不好受。 “哈哈,既然你们都无法决定谁坐那教主之位,那我来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吧。”岳缺抚掌从一旁走出。 杨不悔,小昭跟在他的身后也站了出来。 “你是谁?如何进入我光明顶。恩。不悔?”杨逍刚想责问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不想他身后跟着自己的女儿杨不悔,以及一位陌生的漂亮女子。 杨逍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受到威胁,一个跨步迈出数米远,来到岳缺的身前,满蓄劲力的一掌劈头就往岳缺而去。 砰。 两掌相击的气劲使得周围的空气发出一声砰响。 岳缺原地站立,脚步不曾移动分毫。 杨逍反倒被这一回掌震的倒退数米远,脚掌与地面的摩擦留下了两道足印。 “爹!你没事吧!”杨不悔见杨逍一时不防,判断失误吃了亏,想要看看受伤的情况,然后想着怎样安抚她父亲。 “现在,我当教主,谁赞成,谁反对!”岳缺将整个光明顶总坛的众位高层扫了一遍之后说道。 第十二章 技惊四座 杨逍的武功修为与白眉鹰王在伯仲之间,整个明教高层之后就属杨逍的武功修为最高。 虽说杨逍是临时起意,一招便想要制敌,但是那个俊雅的年轻男子也只是随手一掌,就将杨逍轻易的震了回去。 简单的一招便让明教的高层对这个年轻俊雅的男子武功修为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来者不善! 杨逍虽然被对方一掌震退,但是除了面子上过不去之位,没有其他丝毫的影响。见自家宝贝女儿没事,将她护在身后,然后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年轻男子说道:“你是谁?” “我叫岳缺,不知道杨左使是否还记得这个名字。”岳缺微微一笑。 “爹,他就说当初在蝴蝶谷救过娘的岳缺哥哥。”杨不悔在杨逍的身后替岳缺回答道。 “岳缺?胡青牛收养的那个孤儿,他当初不是已经失踪了么。”杨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想要找出符合他女儿口中曾经无数次描述的样子。 短短四年多的时间,这个少年的武功修为怎么可能达到这般地步。 “我不管你是谁,相当我明教教主,先问问我青翼蝠王的双爪答不答应!”青翼蝠王见到这个名叫岳缺的男子一脸的自负,心里顿时就不痛快了。 一声嘶吼。 青翼蝠王韦一笑的身形动了。 那名震天下的轻功身法彻底展现在光明顶的总坛。 身形如雾如影,韦一笑以那恐怖的轻功来到岳缺的身后,人在半空。青翼蝠王的嘴角弯起一丝狞笑的弧度,右手依旧猛地伸出,五指微微弯曲,成爪状直接朝那个依旧站着不动的锦衣青年后脑爪去,好似那青年的脑袋瓜即刻便要被抓爆。 岳缺依旧保持之前微笑的样子,好似没有看到身后的青翼蝠王。 青翼蝠王的手抓在即将接触到岳缺头皮的时候,一个不安的念头突然在心中盘旋而起。 但是出招在即,收招依旧没有时间,哪怕是心中那不安的念头越来越盛,韦一笑也只能硬着头皮抓下去。 心情激荡下,也顾不得会有什么后果。一身阴寒内力在这一刻提升到了最顶点,他的身上爪心已经冒出了白雾,凝结起了丝丝寒冰。 嗤。 “呀!!!” 凄厉之声中,青翼蝠王韦一笑犹如遭遇了雷霆,整个身体一阵颤动中。人亦倒飞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捂着右手缩成一团。 “怎么回事?” 白眉鹰王见状连忙上前准备将韦一笑扶起,却窥见韦一笑的右手犹如被烈火焚烧一般,变成了通红色。 来不及思考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殷天正准备用一身精纯的内功帮韦一笑疗伤,他只当是韦一笑的老毛病又犯了。 没想到他一身功力刚接触韦一笑,就犹如滚烫的铁锅浇了火油一般,一股炙热至极的内力突然在白眉鹰王的两掌之间爆发。 “噗!” 被体内这股游走的至阳之力突然的爆发,韦一笑的身子猛地一阵,然后一口鲜血喷射出来。 白眉鹰王也被反震的气血激荡,也顾不得韦一笑,赶紧调理气血。 大殿中的其他几位也被韦一笑的突然变化弄的一惊,之前出手的动作虽然他们都在对面看到了。但是在韦一笑的手接触到岳缺的后脑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清楚。 “好...好难受...帮帮我,我...我保证...今后不与...你作对,你...你当教主...我...我没意见。”韦一笑捂着受伤的右手,艰难的迈着步子走到岳缺面前说道。 “哈,说话可要算话哦。”看到韦一笑点头,岳缺让韦一笑盘腿做好,然后单掌抵在韦一笑的后背心。让那股炙热的至阳之力变得温和下来,甚至化解了部分经脉中郁积了至寒阴毒。 岳缺又陡然收掌,将韦一笑体内的至阳之力收回。 “你,你竟然可以化解我体内的至寒阴毒!”韦一笑对自己体内的变化十分的清楚,刚刚那一刻,他体内的阴毒被化解了三分之一,他知晓这个男子这么做是在告诉他,他有治好他体内至寒阴毒的能力。 岳缺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韦一笑,而且把目光转向了早已经调理好的白眉鹰王。 “殷天正领教阁下高招!”白眉鹰王此刻也不敢轻视岳缺。 话音未落,便见白眉鹰王衣袍飞扬中,功力竟在这一刻提升到了十成,双手成爪,成名绝技鹰爪擒拿手轰然而出。 一脚踏出,脚下石板直接崩裂。 碎屑乱飞中,白眉鹰王如利箭急射而出,双爪直接朝着岳缺的双肩而去。 殷天正却见对方还是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要知道他这一爪可以随意拗断铁棍,若中人骨骼,则可断之。但眼前这人的动作已经告诉了他对方的心思,最后只能眼光一冷,殷天正没有任何保留的抓向对方的双肩。 在双爪抓到双肩的那一刻,殷天正的面色大变。 对方的身体好似金刚铁骨一般,任他如何催发劲力,竟然在抓破了对方的衣服之后,却无法伤到其皮肤分毫。 “少林的金刚不坏身!” 殷天正的心中骇然。 只闻岳缺一声“退下”,白眉鹰王的身躯好似被巨大的力道敲击,到飞出去,一连踏碎了数十步的石板后,这才停了下来。 一旁。 杨逍与五散人心中具是一跳,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就在白眉鹰王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巍然不动的男子的时候,五散人出手了。 五散人并不像白眉鹰王这样一个一个的上,在看到殷天正出手无果后,五人心中便对眼前这个巍然不动的神秘青年的一身骇人听闻的功力不再怀疑。 白眉鹰王有多强? 五散人十分清楚。 他们一人是无法让这个神秘少年挪动丝毫,那么他们五人就一起上。 十道目光交错而过,五散人之间在彼此的一个眼神之间就已经明白了各自心中的想法。身形一错间,五人已经排成了一排,双掌贴背间,竟然是选择了内力流通,将五人的内力聚于一人体内。 以五人内力之和,那是绝对要比白眉鹰王一人的功力要强。 毕竟,无论是白眉鹰王还是杨逍都不愿以一人的内力对上五散人五人的内力。 很快。 五人功力接连贯通,聚于在最前面的周颠已然是抬起了双掌,掌聚风雷一样的朝着前方的青年的后背按去。 还是一样的没有避让,这让五散人心底都起了一阵无名的怒火,自负成这样,真的是完全看不起他们。 周颠没有丝毫留手的打算,在掌心按在对方背心的刹那,那聚于双掌之间的五人之力便已经如同开了闸门的洪水倾泻而出。 噗! 接连五道闷哼声自五散人口中发出,不约而同间他们五人纷纷喷出一口老血。而在最前方的周颠更是人倒飞出去,上半身的衣衫尽碎。 身形站定,半跪在地上的周颠望着那任然巍然不动的身影,眼眸中流出不可置信,失色道:“乾坤大挪移!” 第十三章 我向来信奉以武服人 乾坤大挪移??? 整个光明顶大殿的明教高层听到周颠的话语都集体失声了。 眼前这个男子怎么会明教的乾坤大挪移的? 自从阳顶天教主失踪之后,明教的镇教之宝乾坤大挪移也跟着一并失传了。 “岳缺哥哥说他已经练成了完整的乾坤大挪移!”杨不悔那略带骄傲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呵!好大的口气。 杨逍只当是自家闺女杨不悔受了岳缺的蛊惑,他练过乾坤大挪移,对于乾坤大挪移修炼难度比在场的任何人都了解。 岂不说这小子从哪里得到完整的乾坤大挪移,他与这小子才四年多时间不见,四年时间内练成乾坤大挪移。对比之下,花费了数十年才练成乾坤大挪移的第二层的他,听了这话之后,脸色自然是十分的难堪。 杨逍何等高傲,岂是轻易服输之人。 咻! 一道破风之声突兀的响起,当岳缺听到这道风声的时候,一颗石子已经逼近眼前。 嗤! 岳缺再次出手,以指法对指法。 一阳指雄浑的劲力将石子击个粉碎,只有空气中弥漫的粉尘,让刚才并未看清的明教高层认出了那是杨左使的弹指神通。 而且,对方也是用的指法。 “你的这招‘弹指神通’不仅给你的先祖丢脸,更是让它的创始人东邪黄药师蒙羞。”比起杨冰的弹指神通,杨逍的这招弹指神通不论是力道还是发力手法都相差甚远。 岳缺的话语让杨逍的神色微微一凝,随即又是一阵恼怒,先祖的绝技让对方说的如此不堪。 这一刻,杨逍也抛却了他一贯伪装的君子风度。一道白影闪过,极是迅捷,一般弯曲的有些过分的短刀从腰间的刀鞘之中拔出,攻向岳缺的咽喉。 正是杨逍最擅长的四十四门刀法。 岂料,便在这时。岳缺伸出左掌沿着杨逍的刀刃,粘着刀势,猛地一转,将刀势顺势向下一堕,便使得杨逍的这次攻击失败。 “真的是乾坤大挪移!” 杨逍虽然心里震惊不已,但是也想验证对方是否掌握的乾坤大挪移比他高深。 不等刀势坠下,杨逍顺势往前一撩,直击岳缺胸口。左手的大拇指扣上中指,一道气劲迸射而出,窜向岳缺的眼睛。 岳缺笑了一声,双腿站着不动,上半身向后倒去,整个身子弯曲成一个难以想象的弧度。 杨逍趁机再次变招,将手中的弯刀由竖转横,全身的功力极速涌入刀中,锋利的刀气将岳缺周身的空气都割破。 眼看着岳缺的身体即将被斩断,正在这时,岳缺弯曲的身子,犹如弹簧一般,极速反弹,一堵气墙从岳缺的身体轰然爆出。 砰! 锋利的刀气被浑厚的气墙震散,杨逍整个人被这堵气墙反弹出去,连退四五步,才堪堪止住。 他双眼一咪,心中震撼道:“好深厚的内力!”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安静下来。 众人错愕,怔怔的看着岳缺。 杨逍虽然天资卓越,但是与岳缺相比,完全不值一提。而且这些年来,杨逍一直为了争夺明教教主之位而忽视了对于武功的修炼,导致这些年过去,功力也不见涨。 “现在,谁还不服的,欢迎来挑战,我向来信奉以武力服人。”看到整个明教高层都沉默不语,岳缺出声道。 听到他自负的话语,整个明教高层都苦涩不已。 杨逍,白眉鹰王,甚至五散人的合力都打不过此人。 还怎么打? 他们还没有自降身份到整个明教高手去围攻此一人,即便胜了,传出去,也会成为整个江湖的笑话。 脚步踏出,岳缺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了明教那尊最尊贵的座椅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群沉默不语的明教高层,开口道:“既然你们都不来挑战,那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明教的第三十四代教主了。” “如果不满意,欢迎随时来挑战,我随时恭候。挑战成功,教主之位,我拱手相让,挑战失败,你们就得任我驱使。我说过,我向来信奉的便是以武力服人!” 没有见识他的功力深厚之前,众多明教高手听到这话,肯定会蜂拥而上,抢夺教主之位。但是在见识到了那恐怖浑厚的内力,又确认对方身负乾坤大挪移心法之后,明教高层的心底抵触已经很小了。 毕竟这个江湖,还是以武力为尊。 年纪轻轻,武功便如此了得,明教至少在这位新教主的带领下,他们有面对六大派合力围攻的信心。 “现在,既然你们没有异议,那我就说几句话。”坐在教主之位的岳缺看着下面的明教教众说道。 “第一件事,就是做好应对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防御准备,这次,我要明教一战成名,奠定天下第一教派的威名,不服者,杀无赦。” “天鹰教愿与明教共同抵御六大派的围攻。”殷天正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岳缺的决定。明教一直以来在他的心中占据极大的位置,即便是他亲手自创的“天鹰教”都比不上明教在心中的地位。 他一直期盼着明教能结束内斗,继续帮助汉人百姓抵抗蒙古人的迫害。 “好,解决了六大派之后,我恳请白眉鹰王重回明教的四大护教法王!”整个明教之中,最为存粹的便是殷天正了,为了明教的教义,几乎愿意以身正义。 “第二件事,便是将明教开枝散叶,继续秘密发展明教教徒,帮助天下的汉民抵挡蒙古人的迫害。蒙古朝廷不是我们宣称我们是‘魔教’么,等到明教势力羽翼丰满之后,我要杀他个片甲不留,让蒙古人知道真的的魔是怎样的。”字字落在诸人的心头,仿若一道道重锤。 听到岳缺这几句话,杨逍、五散人等也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方才明白这位新任教主实在是大胸襟、大气魄。 以往正派视他们为魔教,他们就越要做些令正派厌恶的事情,其中不免在江湖中有些声名狼藉,完全忘记了明教的立派之意。 五散人,韦一笑、杨逍等人仿佛有拨云见雾的感觉,虽然岳缺的一番话不可能真的就让他们俯首称臣,可是对于这位年轻的教主他们真不敢小瞧了。 “第三件事,就是派人将金毛狮王谢逊带回中原,如果他不肯,你们就告诉他,我给一个让他亲手手刃仇人成昆的机会。”对抗整个蒙古朝,光靠明教这些高手是无法成功的,要将汉人的力量聚集起来,排兵布阵,才有推翻蒙古人的可能,而屠龙刀里面的那本《武穆遗书》,他是志在必得。 第十四章 只想多一丝的关爱,仅此而已 明教数百年数百年传承下来,果然势力纷杂。岳缺静坐在教主的书房之中,将明教的教义宗旨、教中历代相传的规矩、明教在中原各地支坛的势力、教中首要人物的才能性格一一剖析清楚。 岳缺制定的三个方针,明教诸人都已经遵照他的方略执行。明教这个庞大的教派运转起来,力量惊人,每天都有许多的消息传过来,摆在他的书房。 难怪江湖中无数的武林人士为了权势的争夺,兵戎相见,流血不止。这种只需开口,无数人服其劳的感觉真的很是让人迷醉。不出户便可知天下事,好似万事万物都可以掌控在手中。 小昭安静的待在他的身旁,帮他整理各种资料。至从岳缺坐上明教教主宝座之后,小昭便成了岳缺的侍女。 为了这这件事,杨不悔可是大闹了好久,结果见到无论怎样取闹都不能让改变岳缺的主意之后,她便改变了方式,时不时的找各种理由打扰岳缺。 美名其曰是几年没见,甚是想念;其实就是不想看到岳缺被恢复了真身的小昭迷惑。 杨逍刚开始对于这种事情,不仅责备过杨不悔,还向岳缺解释道歉。 结果是岳缺除了苦笑之外并没有责怪杨不悔,只是告诉杨逍任由杨不悔的性子去折腾。 教主都这么说了,杨逍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之前的责怪本来就让他的宝贝女儿对他冷落了几天,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夹在中间两边都不是人,杨逍索性就不管了,眼不见心不烦。 明教的其他高层在得知这件事之后,每次见到杨逍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让杨逍差点暴走。 咚咚咚! 与往常的一样,每到这个时刻,敲门声就会准时的响起。 岳缺放下手中明教的绝密资料,很是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对于杨不悔各种小动作,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无论他怎样解释,就是无法改变杨不悔的想法。 用她的话说:除非你将小昭派到我身边,让我来当你的侍女。 小昭听着门外的敲门声,看着岳缺头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这都是因为你。”岳缺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在旁边幸灾乐祸。 “公子,小姐只是过于关心你呢。这样的福气平常人都享受不了的,我好几次看到杨左使看你的眼神都是仰慕嫉妒呢。”这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咚咚咚... 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岳缺哥哥,我可以进来吗?”杨不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想进来我还能阻止的了吗?”虽然心里一阵无奈,但是岳缺还是同意了。他知道要是不回答,这姑娘能一直这样敲下去,这样的执着让他头疼不已。 “进来吧,不悔。” 门外进来一个妙龄少女,一张圆圆的脸蛋,皮肤雪白,眉目如画,一双大眼中洋溢着欣喜的神情,双手端着一张托盘,托盘中间是一碗热气腾腾燕窝粥。 “岳缺哥哥,这是我刚刚亲手熬的,你可要全部喝光哟,天天看这些典籍很是劳神的,我这燕窝粥可以帮你解解乏的。”杨不悔小心翼翼的将燕窝粥放在面前的桌上。 又是燕窝粥! 看到这碗燕窝粥岳缺的胃忍不住在翻腾,他宁愿面对明教的高层围攻,都不愿意再喝杨不悔煮的燕窝粥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杨不悔这丫头每天待在厨房,向厨房的厨娘学习怎样熬制燕窝粥,然后将‘熬制好’的燕窝拿给岳缺品尝,可是苦了这位新教主。 “岳缺哥哥不喜欢我煮的燕窝粥了吗?”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盯着岳缺,脸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咳,怎么会呢,我只不过不想让你这么辛苦,这些都可以让厨娘去做的。”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岳缺拿起精美的青花瓷碗一口饮尽,也不顾上粥的滚烫。 “呀,你慢点喝,才刚出锅,烫着呢。”看着岳缺将粥喝完,杨不悔脸上洋溢着欣喜,口中轻声责怪。 “你这边的典籍资料这么多,小昭一个人忙了这么久,应该累了,小昭,你说呢?”杨不悔又笑盈盈的看着小昭,眼神却在往门那边一直剽。 “啊...这个...这个?”小昭想不到自己站在旁边一句话没说,都会惹火烧身,很是无辜。 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岳缺,想让他开口帮忙解围。 “快回去吧,回去吧,我来帮岳缺哥哥整理,你回去好好休息。”不等岳缺开口说话,杨不悔就推着小昭往大门走去。 “公子,你就自求多福吧!”小昭回头给了岳缺一个保重的眼神。 将小昭撵出门之后,杨不悔走到岳缺的身旁,拉着岳缺的胳膊说道:“岳缺哥哥,我陪你在光明顶走一走怎么样。你来光明顶这么久天天呆在书房中,都没有好好看过光明顶的风景。” “我现在没时间呢,改天有空让你领着我好好的看一遍。”不知道这丫头又在打什么主意,岳缺便想要拒绝。 听到岳缺的拒绝,杨不悔一脸伤心欲绝:“连岳缺哥哥你也这么说,难道不悔就真的这么招人烦么。以前找我爹陪我到处去看看,可是他每次和你一样推脱说没时间,没时间。我其实也没想要占据他多长的时间,哪怕是一小会我就已经心满意足,可是这一盼,我足足盼了四年之久,至今仍未实现。” 放开岳缺的胳膊,杨不悔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继续说道:“岳缺哥哥你知道么,在你来光明顶之后我是有多么的高兴。每天晚上我都高兴的睡不着觉,想着快快天亮,你会像小时候在蝴蝶谷那样哄我开心,给我讲故事,给我做好吃的。可是你来了之后,也是跟我爹一样忙着明教的事务,不悔依然是一个人,在整个明教依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哄我开心、陪我玩耍的。” 看到杨不悔脸上落寞的神情,岳缺一阵心疼,他的确是忽略了这个女孩的感觉。 想到这个失去母亲的小女孩,跟随着父亲来到光明顶,本以为可以享受到无微不至的父爱,可是因为父亲对于明教之位过于留恋与执着,而忽略了对她成长的关怀。 想必她以前经常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想要吸引父亲的关注而已。 “今天不看资料了,岳缺哥哥陪你玩一天。”岳缺走到低沉的杨不悔面前,摸着她的头说道。 “真的?我就知道岳缺哥哥你最吃这一套了。你可不许反悔哦。哈哈!”杨不悔见岳缺答应,神情立马就变了,高兴的跳了起来。 “岳缺哥哥怎么会反悔,走吧。”岳缺知道她故意这么说,以掩饰心底的落寞,心里对她更加心疼。 第十五章 等你很久了 自从岳缺与杨不悔一同游赏光明顶之后,杨不悔明显的比之前活泼开朗了不少,不再是之前刻意装出的样子,而是真正发至内心的开心。 杨逍感受到女儿身上的变化,对自己也是无比的自责,下定决心在女儿身上多花点时间,一时间两人的父女感情倒是增进了不少。 距离六大派抵达光明顶的日子渐渐临近,在岳缺的宣告下,整个明教的高层除了白眉鹰王坐镇天鹰教之外都齐聚光明顶。 光明顶总坛大殿中,明教高层都已经到齐了,一同商量应对六大派的围攻。 岳缺坐在高座之上,看着这次明显增多的陌生面孔,许多明教教众例如天地风雷的首领都已经来到总坛。在岳缺在打量他们的时候,这些明教教众也都在打量这位新任的教主。 为了避免新任教主的猜忌,杨逍将手中“天地风雷”四门的势力都交予了岳缺,以表示对于岳缺的拥护。 这次天地风雷的首领来到总坛也给其他教众释放了一个信号,天地风雷四门重归教主管辖,那些争权夺利,把持手中权力的高层要做出选择了,不然等到这四门做出清理任务的时候就晚了。 天地风雷四门的首领都穿着宽大的黑袍,将整个身子都隐藏在黑袍之后,完全看不出体型、辩不出性别。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面青铜面具,除了眼睛之外整张脸都被遮盖住,全身散发凌冽的杀气。即便是杀人无数的明教高层,站在这四位首领身边也都是头皮发麻。 天字门首领的青铜面具是一张“怒”脸的表情,所属是中原男子教众;地字门首领的青铜面具是一张“喜”的表情,所属是女子教众;风字门首领的青铜面具是一张“哀”的表情,所属是释家道家等出家人;雷字门首领的青铜面具是一张“惧”的表情,则是西域番邦人氏的教众。 在岳缺看来,这天地风雷四门就是明教的情报与刺杀部门,利用各种身份的便利,负责对外情报的收集、对内奸细的排查与处决;不仅如此,这四门还接受江湖上的委托,做刺客之类的事情。难怪杨逍在岳缺接任教主之后就赶紧手中的权利交出,这完全是个烫手的山芋。 “杨左使,你将六大派的情况给在座的各位兄弟讲一讲吧。”岳缺将这些陌生的面孔都打量一遍记在了心里。 “此次六大派高手来了不少,但也不是倾巢而出,他们门中还留了不少人。少林由空智、空性两位领军,带着少林武僧一百余位;武当七侠除了已经逝去的张翠山和已经残废的俞岱岩,其余五位全部出山,带领着四十多位武当高手;峨眉的灭绝师太带着手下的一众精英弟子共有三十多人;昆仑派由何太冲、班淑娴两位高手带领着一大帮子弟;崆峒派五老全部出山,门下精英也来了不少;华山派两位长老也带来了不少弟子;再加上江湖上一些小门小派,这次围攻我明教光明顶的总人数有一千之多。” 听到六大派带领如此多的高手来攻打光明顶,整个明教高层听了也都心惊不已,但是在这个新任教主的面前,都安安静静的站着等待命令。 能混到明教高层的毕竟不是一般乌合之众,对这位新任教主的脾气不了解的情况下,他们都选择了闭嘴,直接等候调遣就可以了。 “杨左使,青翼蝠王,五散人与白眉鹰王的天鹰教联手对付六大派的精英弟子。”岳缺直接下达了命令。 “教主放心,这些所谓的精英弟子都逃不出我韦一笑的手掌心!”青翼蝠王自从被岳缺清理了体内的至阴寒毒之后,唯岳缺马首是瞻。 “谨遵教主之令!”杨逍、五散人都纷纷回应道。 “五行旗旗主,带领五行旗教众在整个光明顶布下五行大阵,将其余的乌合之众拦截在山下。” “得令!”五行旗旗主一同踏出,拱手道。 “天地风雷四门,你们带领门下密切关注蒙古人的举动,让明教各坛的坛主给我将他们周边的蒙古兵给牵制住。哪一方误了大事,你们可以先斩后奏。”这一道血腥的命令也让明教高层的心中一凝,毕竟各个坛主的之间的联络与调令与他们是分不开的。 “至于六大派的领头人,就交给我一人解决。我知道你们心中对于我这个教主还不甚满意,这一次光明顶之战,我不仅要让你们心服口服,还要向整个天下宣告,明教的獠牙已经露出峥嵘了!”岳缺不顾杨逍、韦一笑的劝告强势宣告道,其实他这样做最大原因是想借助六大派众高手之手,看能否将“九阳神功”推至大成之境,让全身经脉贯通,形成无漏之身。 面对这样一位强硬的教主,明教高层自然都没有异议,他们甚至都想要看看这位新任的教主有何凭仗,以一己之力,对抗六大派群雄。 等到明教高层都领命离开之后,岳缺又想到了成昆,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真小人,定会趁着六大派抵达光明顶之前,通过明教的秘道偷袭明教的高手。 他之前便让小昭在秘道中作了各种布置,只要成昆进入秘道,他们便会知晓。 至于杨不悔,在知晓床下有一条通往山外的秘道中死了人之后,再也不敢睡那张床了,搬进了一间紧挨着岳缺房间的房间内。再听闻小昭要在秘道中布防的时候,杨不悔也表示要为明教做贡献,也要参加秘道的布防。 杨逍也从杨不悔那里得知岳缺就是在明教的秘道之中得到了乾坤大挪移的心法,仅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就将七层乾坤心法全部练成。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杨逍整个人都是愣住的,从最初的不信,到震惊,再到由衷的佩服。杨逍也由此完全断绝了争夺教主的心思,全心全意的辅佐岳缺。 “公子,秘道中有了动静,恐怕是那个叫成昆的和尚进来了。”小昭过来通知岳缺道,她这段时间和杨不悔一直通过布置关注着秘道中的动静。 “走吧,这回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岳缺随着小昭来到秘道的房间,杨不悔还在那里一直盯着。 “岳缺哥哥,是我先发现的哦!”杨不悔见到岳缺到来,一脸自豪的说道,那表情在告诉岳缺,你快夸我吧,夸我我就高兴。 “我就知道不悔妹妹是最棒的,办事干净利落!”岳缺顺着杨不悔的意思表扬道。 “哈哈,那当然,我是谁啊!”杨不悔对于岳缺的表扬向来十分受用。 轰隆隆! 就在杨不悔还想说话的时候,床上的石板开始挪动了,一个光头首先露了出来。 “成昆,我等你好久了!”看着成昆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岳缺坐在杨不悔拿来的椅子上,微笑着对着成坤说道。 第十六章 成昆的末路 成昆刚打开通往光明顶的秘道石板,结果看到了一男两女三个年轻人都在看着他,一瞬间成昆便知晓对方肯定是料定有人会从这里出来,于是在秘道中布置了传声的秘密手法,在他刚进入秘道的时候,恐怕对方就已经知晓。 在那男子叫出自己的名字之后,成昆更是震惊不已,也不去管对方是怎么得知自己的身份,又怎么得知自己会从秘道偷进光明顶。当机立断,重回秘道,逃离光明顶。 隆隆隆! 就在成昆重回秘道的时候,埋守在秘道中的天地风雷四门部分门徒将一颗巨大的石球推到通道之中,堵住了成昆的后退之后。 后路被堵,成昆便心知对方早已经做了万全的打算。既然无法从秘道逃走,那就杀上光明顶。 纵身跳出秘道口,成昆身形骤然向着年轻的男子而去,右手食指中指并列,迅捷如电的伸出,点中岳缺胸口的檀中穴。 这一招,正是成昆的独门绝学——幻阴指! 看着那青年的男子好似被自己的身法所迷惑,不曾反抗,成昆面色一喜,运起“幻阴指”内劲,将幻阴指的阴寒真气注入男子的体内。 他正要哈哈大笑,岂料,就在下一刻,那股阴寒真气,却如瀑布一般,全部涌回自己的体内。 成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骇然道:“你——” 岳缺伸出右手食指,一阳指点中成昆胸口的檀中穴,至阳之极的内劲涌入檀中穴。 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噗! 成昆被胸口那道至阳的内劲所伤,噗的一声大吐一口鲜血,直接倒飞而去。 摔倒在地的成昆,鲜血溅了一身,骇然瞪着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岳缺,道:“你怎么会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和少林的九阳功,你是谁?” 岳缺起身走到成昆的面前:“本座岳缺,山岳的岳,缺失的缺,明教现任教主,至于你的问题,我只想说,无可奉告!” 噗! 成昆因为岳缺的话语引起心神激荡,体内尽力压制的那两股截然不同的至阴至阳的真气趁机游走全身督脉,使得伤势加重。 顿了顿,他剧烈的咳嗽几声,双目骤然眯起,冷哼一声,咬牙道:“你年纪轻轻,武功高强,我不是你的对手,适才你明明可以一招将我击毙,但是你却又留我一命,你又有何目的?” “你觉得我会回答你么?”岳缺一脸戏谑。 咳咳咳。 “想不到明教的教主是这般卑鄙无耻之人!”成昆老奸巨猾,奈何碰到一个根本不讲道理之人,有理说不通,剧烈的咳嗽几声,带着几口老血,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准骂我岳缺哥哥!”杨不悔像一只愤怒的老母鸡,挡在岳缺的身前,拔剑指着成昆道。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坏事做尽的混元霹雳手成昆也有说他人无耻的一天,啧啧,看来我让你恼羞成怒了。”岳缺毫不理会成昆的嘲讽,他从不喜欢与敌人打嘴炮。很多这样的人就是让敌人给阴死的,他从不给对手这样的机会。 伸手成爪,岳缺将右手扣在成昆的脑袋上,浑厚的内力从成昆的天灵盖涌入他的体内,将其体内的经脉尽数震断。 “你...你好...狠毒!”武功被废,成昆心中尽是绝望。 啪啪。 岳缺双手拍击两下,顿时,两名黑袍人出现在房中,身形之快,居然让杨不悔和小昭都没有看清。 “将他带下去,治好他的伤势,多派几人严密监管,不要让他自杀了。” “是,教主!”两名黑袍人将成昆扶起来,然后带出了房间。 “岳缺哥哥,你为什么不将他直接杀了,留着他有何用?”杨不悔对于成昆的那个问题非常感兴趣。 “用他来揭发蒙古人的阴谋,六大派就是被他和蒙古人一起策划的阴谋蛊惑,所以才来围攻光明顶。”岳缺解释道。 除此之外,成昆还有一个作用便是用他换取谢逊手中的屠龙刀,可是明教的教徒前往冰火岛寻找谢逊时,发现谢逊已经离开了冰火岛。 岳缺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知道金花婆婆已经行动了,谢逊已经被她骗到了韩千叶的灵蛇岛。 张无忌应该随着六大派来到了光明顶,而金花婆婆现在也还在中原,等到光明顶一战之后,张无忌被金花婆婆欺骗,估计就是他们前往灵蛇岛的时候。 想到这里,岳缺便打算在解决了六大派之后,亲自前往灵蛇岛,不仅是因为屠龙刀,还有明教的圣物——圣火令。 圣火令上面的武功足以让他现在的武学修为再上一个台阶,除此之外,圣火令本身也是一项神兵利器,连屠龙刀倚天剑都无法伤其分毫。 岳缺想着到时候请锻造大师将断裂的屠龙刀、倚天剑、六枚圣火令一同融掉,然后铸造成一把真正的神兵利器。 “不悔,小昭,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这几天天天守在这里也很辛苦。”在解决了成昆这个不安分的因素之后,岳缺没有让两人跟着,独自一人来到书房等候关于六大派的消息。 一边等候,岳缺一边尝试着修炼“玄阴指”的运功法门。之前让成昆成功将“玄阴指”阴寒真气注入体内,不仅仅是因为可以凭借乾坤大挪移将阴寒真气尽数反转到成昆体内,更重要的是他要搞清楚“玄阴指”的搬劲法门,学会成昆的这招独门秘技。 运转乾坤心法中的阴阳二气转换之法,岳缺将体内的部分至阳内力转换成至阴内力,然后按照成昆体内的运劲路线,使这股至阴内力朝着手指的经脉游走。 砰! 迸射而出的至阴之力无声无息,将远处的一件器物击穿。 “幻阴指”修炼成功! 整个倚天屠龙世界最为绝顶的两门指法都让岳缺学会了,将这两门指法的搬劲法门弄懂之后,岳缺甚至可以推导出“六脉神剑”的运劲之法。 这便是将乾坤大挪移修炼大成之后的奇效:集一切武功之大成,一法通,万法通,任何武功在他面前都已无秘奥可言。 不等岳缺继续研究指法,一名黑袍人突然的出现,恭敬的将一封密信交予岳缺:“教主,杨左使传来口讯,说他们已经与六大派的人交上手了。” 第十七章 惊世骇俗 光明顶的山脚下,路途死伤无数,既有明教的弟子,也有六大派以及一些小门小派的门人。 相比较早有准备的明教,由六大派共同组成的联盟在组织和行动力的执行上,根本无法与明教的配合无间相比较,所以六大派组成的联盟死伤惨重,明教的死伤都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 这次六大派高手尽出,本以为凭借赫赫威势,足以横扫整个明教。哪曾想到,还未抵达光明顶,门下弟子便死伤无数。 六大派的领头人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在面对犹如军队一般整齐有序的明教弟子,六大派与其余小门小派组成的小门小派组成的联盟被对方几次冲击就乱了阵脚,导致自身死伤无数。 相比较六大派这边的急不可耐,明教那边则是截然相反,诸人脸上皆是欣喜。 “殷天正,你脱离明教自创天鹰教,我六大派愿意放你一马,不对你天鹰教出手,你还不速速离去。”华山派中,一个面相白净,手拿折扇,作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望着和明教一种高手站在一起的白眉鹰王高声喊道。 这白面书生,名叫鲜于通,颇有机智,绰号“神机子”,但却是始乱终弃,心狠手辣之辈,人品极为低劣。 “鲜于通,你说的话,这江湖上谁敢相信,况且我殷天正从未亲口说过脱离明教,你要战,我等奉陪到底。”白眉鹰王对于鲜于通这等小人,不屑与之多谈。 “殷前辈,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武当七侠之一的四侠张松溪站出来对着殷天正执礼道,他的师弟五侠张翠山与殷天正的女儿殷素素乃是连理,所以他们师兄弟都对殷天正执晚辈之礼。 “阁下乃是小婿的同门师兄,老夫也不想难为你们,只是此次乃是关乎我明教千百教众的性命,老夫无法袖手旁观。”对待武当门人,殷天正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正当杨逍等人再欲出手之时,手下带来了岳缺的口谕。杨逍等人听到后,扬声对着六大派的领头人说道:“我教教主,在光明顶的演武场等着你们,教主说了,想要让我明教除名,首先得打赢我教教主再说。” “魔教教主,难道是失踪多年的阳顶天回来的?”峨眉派的灭绝师太手持倚天剑,听到杨逍的话之后,震惊道。 “阳顶天回来了,魔教的大魔头回来了,难怪他们明教气势如此之大,原来早有凭仗。” “也只有阳顶天能让这些魔教恶徒都听从他的号令。” “阳顶天当年就技压武林,一手乾坤大挪移未逢敌手。” “是呀,这些年过去了阳顶天这个大魔头的武功修为必定更加的恐怖。” ...... 听到“明教教主”四个字之后,六大派的高手就开始议论纷纷,有些胆小的门派甚至都有逃离的心思。 “魔教教主回来了又怎样,我灭绝今天定要手刃魔头,峨眉弟子跟我上山。”灭绝师太一马当先,第一个带着弟子上山。 “阿弥陀佛!”少林空智大师也带着少林寺的武僧前往光明顶演武场。 “我们也上去吧!”武当派宋远桥也带着众位师弟以及武当的众多弟子们一同上山。 其余的门派见此,知道退无可退。也都纷纷上山前往光明顶。 张无忌化名的“曾阿牛”也跟着六大派一同前往光明顶,因为岳缺的提前到来,张无忌也不曾碰到布袋和尚,也就没有被布袋和尚带入光明顶总坛。 “明教教主?成昆不是说阳顶天多年以前就早已经死了吗?”一处隐秘的地方,赵敏一身男儿打扮,在听到“明教教主”这四个字之后,也是疑惑不已。 “郡主,我们要不要跟上去?”身旁站着的阿大开口说道。 “你说呢?”赵敏不给阿大回答的机会,混在人群当中,跟随着六大派一同前往光明顶。 光明顶。 演武场中。 杨不悔命人搭起了一个凉棚遮挡烈日,还特意搬了一个椅子给岳缺坐着,她和小昭带着一众明教的侍女纷纷站在岳缺的两旁,使得整个凉亭弥漫着女子身上的幽香。 岳缺也任由着杨不悔兴致勃勃的指挥者身旁的侍女,原本一个紧张刺激的气氛,也让她搞的像游玩赏景一般。 上到山上的六大派也被这么个阵势弄的集体傻眼了,对方摆着一个大凉亭不说,居然还在凉亭的四周罩着的粉红绣帷;里面众多女子站着围绕着一个坐着饮茶的年轻男子,那位年轻男子更是看着不像是明教的教主。 六大派正准备开口问话的时候,身后跟上来的明教教徒纷纷半跪在地上起身喊道:“属下参见教主!” 声音宏大响彻整个光明顶。 张无忌看着那个所谓的明教教主,总感觉有点眼熟。 “他居然是明教教主!”赵敏认出了那个年轻男子,昔日曾与她一同吃过饭的陌生男子。 “你真的是魔教的教主!”灭绝师太一直视明教为眼中刺肉中钉,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被明教奉为教主,灭绝有点不相信。 “如假包换!本座岳缺,山岳的岳,缺失的缺,明教的现任教主!”岳缺起身,绕过绣帷走出,打着手势让半跪着的明教教徒起身退到一边。 “居然是岳大哥!”张无忌心里万分的惊喜,强忍着与岳缺相见的冲动。 “山岳的岳,缺失的缺,岳缺!我记住你了。”赵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我不管你是真是假,既然你自认是魔教教主,那贫尼就与你势不两立。”灭绝师太手持倚天剑,剑指岳缺。 “尽管放马过来,今天本座要以一敌六,败尽六大派的高手!” 嚣张。 实在是太嚣张了! 看着岳缺那副淡然的样子,六大派的高手全都被岳缺嚣张不可一世的语气给气到了,纷纷叫嚣着要手刃岳缺的人头。 “哼,找死!” 岳缺双手齐出,十根手指同时指向不同的方向,乾坤心法骤然运转,一只手五根手指全是至阳劲力,一只手五根手指全是至阴劲力,十道劲气迸射而出,直指六大派。 嗤嗤嗤... 十个人。 整整十个人! 刚才叫嚣要手刃岳缺的几个最厉害的高手,此刻额头上纷纷多了一个血洞,嘴里也说不出话语,全身震了震,然后纷纷倒在了地上,血液从额头的血洞潺潺流出,将脑袋周边的泥土染成鲜红色。 怎么可能? 六大派的高手们一片哗然。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瞠目结舌,呆呆的看着岳缺,只觉得口干舌燥。 有些人的叫嚣声,还未发出,此刻都已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骇得浑身颤抖起来。 张无忌,赵敏也都被岳缺的这一手给震慑到了,当真是惊世骇俗。 第十八章 孤身战群雄 一个照面。 出手便是十个人的性命。 如此行事,果真不负魔教之名。 嚣张、残忍、冷峻、嗜杀! 这位名叫岳缺的魔教教主在六大派的眼中更是魔中之魔。 旦旦这一手绝技,就让整个演武场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 六大派的高手也都意识到这次除魔行动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阿弥陀佛!岳教主为何出手便要人性命!”空智大师单手作揖,缓缓说道。 “他们要杀我,我便杀他们,丢了性命只能怪他们技不如人。你们一路围攻到光明顶,哪个手中没有我明教教徒的鲜血,既然要开战,就不要假仁假义。”岳缺嗤笑道。 空智长叹一口气,正色道:“既然如此,那老衲就陪岳教主过一场。” 空智说完,便将右手的禅杖一顿,禅杖坠落在地面,将落脚点的泥土都震的飞溅。 禅杖还未坠落,空智的身形带出一串幻影,左手虚探,右手势挟劲风,直拿岳缺左肩“缺盆穴”。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至极。 岳缺也是左手虚探,右手直拿对方“缺盆穴”。双方所使招式一模一样,竟没有半点分别。但岳缺后发先至,却在一刹那的相差之间占了先着。 空智的手指离他的肩头尚有两寸,岳缺的五根手指却已抓到了空智的“缺盆穴”上。空智只觉穴道一麻,右手力道全失。 岳缺为了学全对方的“龙爪手”,手指也不使劲,随即缩回。 空智一呆,双手齐出,使一招“抢珠式”,拿向岳缺左右太阳穴。岳缺仍然是后发先至,两手谈出,又抢先一步,拿住了空智的左右太阳穴。这太阳穴何等重要,在内家高手比武之际,触手立毙,绝无挽救余地。但岳缺手指在空智左右的太阳穴上轻轻一拂,又再次缩回。 空智遭他拂中左右太阳穴,惊讶至极,立即向后跃开半丈,喝到:“你是怎么偷学到我少林的龙爪手?” “天下武学殊途同归,一法通,万法通。本座的乾坤大挪移集一切武功之大成,你这少林的秘学——龙爪手,本座一看便会。”岳缺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我不信你过目不忘,有现学现会的本事!”对方如此轻言少林秘技,让空智大师的颜面上十分难看。他突然间大喝一声,纵身而上,双手犹如狂风骤雨,“捕风式”、“捉影式”、“抚琴式”、“鼓瑟式”、“批亢式”、“捣虚式”、“抱残式”、“守缺式”,八式连环,疾攻而至。 空智这八式连环龙爪手绵绵不绝,便如是一招中的八个变化一般,快捷无比,哪知岳缺比他更快。 只见岳缺神定气闲,依式而为。与空智一模一样的接连八招,招招后发而先至,每一招都占了先手。 空智每出一招,便给逼的倒退一步,退到第七步时,“抱残式”和“守缺式”稳凝如山般使将出来。这两式是龙爪手中最后两式,似守实攻,大巧若拙,看似破绽百出,实则每一处破绽中都隐伏着厉害无比的陷阱。 龙爪手本来走的是刚猛路子,但到了最后两式时,刚猛中暗藏阴柔,已到了已到了返璞归真,炉火纯青的境界。 空智双手刚与岳缺两肩相触,突觉一股柔和而厚重的劲力从岳缺的两肩发出,挡住了自己的双掌下击。整个身体也被这道浑厚的内力波及的直往后退,双脚在地面留下两道深深的印记。 运起功力将岳缺的这道内劲卸去之后,空智双手合十,作揖道:“罢了,岳教主武功比老衲高强的多,老衲心服口服,只是还望岳教主少造杀孽,阿弥陀佛!” “既然学会了你少林三十六路龙爪手,本座便留你一命,本座向来是恩怨分明。”岳缺此举也是让其他各门各派放心与他比武,也方便他偷学更多的武功。 华山派鲜于通见空智大师毫发未损,似乎也从刚才的惊骇中了回过神来,从六大派中走出,立于岳缺面前一丈开外。 “岳教主,请指教!” 话语还未落,鲜于通右手执扇,对着左手手腕轻轻一敲,忽见一道金光从鲜于通的左手的袖口中飞去,电光石火间便射中了岳缺胸口的膻中穴。 “哈哈,你膻中穴中了我的丧门断魂钉,最多活不过三个时辰!”看着金光没入岳缺的胸口,鲜于通得意道。 还没等鲜于通笑完,突然见到他的那枚丧门断魂钉从岳缺的体内飞出,直逼他胸口的膻中穴,鲜于通来不及避开,金光直没体内。 被自己的丧门断魂钉打入膻中穴,鲜于通摔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华山派弟子赶紧跑出来扶起鲜于通。 “膻中穴乃是人体死穴,你居然没事?”鲜于通被弟子扶着,忍着剧痛询问道。 “胡青羊这个名字,鲜于通你还记得么”岳缺一步一步朝着被弟子扶着的鲜于通走去。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鲜于通惊骇道。 “她是胡青牛的妹妹,而胡青牛将我收养,你说我怎么知道的。”岳缺走到鲜于通的面前,眯着眼说道。 “你走开,再敢上前一步,我们就不客气了。”鲜于通的几个弟子拔出剑对着岳缺说道。 “滚!”岳缺陡然一声喝道,一股气势骤然崩出,将鲜于通的弟子全都震了回去。 看着半跪在地上吐血的鲜于通,岳缺眯起了眼睛,运起九阴真经里面的移魂大法。 被岳缺的移魂大法迷惑,鲜于通突然瘫坐在地上,身体不停的向后移,嘴里大叫着:“白...白师哥...求求你,饶了我...” 他不停的惨叫,还不住的对着地面磕头:“白师哥...你死的很惨,可是谁叫你当时那么逼迫我,你...你要是说出了胡青羊的事情,师父绝不能饶我,我...我只好杀了你灭口啊!白师哥...你放了我...饶了我...” 说着还双手用力扼住自己咽喉,又叫道:“我害了你,只好嫁祸于明教,可是...可是...我给你烧了很多的纸钱,又给你做了多场法事。你怎么还来找我索命啊!你的妻女老小,我也是一直给你照顾...他们衣食无缺啊!” 此刻阳光普照,演武场到处都是人。但鲜于通这几句哀求之言说得阴风惨惨,令人不寒而栗,似乎华山派前掌门的鬼魂真的来到了鲜于通的身前。 第十九章 两仪四象阵 就在演武场的各门各派都对华山派鲜于通的卑鄙行径不齿的时候,突然之间,华山派中传出两声清啸,同时跃出两人,一高一矮,年纪已五旬有余。手中长刀闪耀,纵身来到鲜于通的身边。 那高个老者突然举刀,疾往鲜于通头上辟落,鲜于通本身中了岳缺的移魂大法,不能抵抗,被他一刀砍下了整个头颅。 那矮老者对岳缺说道:“我师兄弟,乃是鲜于通这欺师灭祖的师叔,你帮我华山派弄明白了门户中的一件大事,令我白师侄沉冤得雪,这件事我要多谢于你!”说着深深一揖。 那高个老者跟着也是以揖。 “我只是完成胡青牛的嘱托。”对于两人的感谢,岳缺并不在乎。 矮老者举刀虚砍,厉声喝道:“可是华山派的名声,却也被岳教主当众给毁坏了,我师兄弟跟你拼了这两条老命!” 高老者同样手持单刀附和道:“我师兄弟跟你拼了这两条老命。” “既然如此,成全你们。”岳缺身形闪动,双手成爪,竟然以龙爪手来对付华山派的二老。 见岳缺直面扑来,矮个老者大声喝道:“师弟,‘混沌一破’!”挥刀从背后反划弧形,锋利的刀气斩向岳缺的左手。 高个老者接口道:“太乙生萌,两仪合德....”挥刀斩向岳缺的右手。 “反两仪刀法,你们还不够火候!”岳缺变爪成指,弹击刀面,浑厚的内劲,震的华山派二老手中的刀几欲脱手。 矮个老者见合击被破,再次变换阵型,重新攻向岳缺,高个老者也配合矮个老者的刀法,再次施展合击之术。 两人口中呼喝,刀招源源不绝。 高矮老者两人使出华山派的“反两仪刀法”,刀刀狠辣,招招沉猛,但是岳缺游走在两人的刀势之中,好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每次都能击破两人的合击,挡住两人劈砍过来的招数。 “我昆仑派来相助华山派道友!”昆仑派的班淑娴见华山派二老隐隐有落败的迹象,便提剑往岳缺的咽喉刺去。 何太冲妇唱夫随,长剑指向岳缺的后脑,配合华山派高矮二老的刀势,也施展了一套合击剑法。 正是昆仑派成名数百年的的“正两仪剑法!”。 岳缺身形晃动,从刀剑之间蹿了开去,手指在何太冲的剑刃上平平一搭。一股柔和的劲力送出,何太冲的长剑直挡了开去,铛的一声,刚好隔开了高个老者砍来的一刀。 高个老者气的大叫:“何太冲,你想要干什么!” 何太冲喝道:“我着了这魔教教主的道!”说着也不理会华山派老者,狠狠一剑,疾向岳缺刺去。 何太冲出招攻敌,班淑娴正好在岳缺的退路上埋伏好了后招,高矮老者两人跟着施展反两仪刀法。 两仪剑法和反两仪刀法虽正反有别,但均系从八卦中化出,再回归八卦,可说是速途同归。数招一过,四人越使越顺手,两刀两剑配合的天衣无缝。 岳缺有意一观这“两仪四象阵”的奥秘,并不急于取胜,只是借力打力的随意拆招。只见他向左踏出两步,右手的手指好似黏在矮个老者的刀刃之上,轻轻一引,矮个老者便身不由己,钢刀便往班淑娴的肩头砍落。 班淑娴急忙回剑格挡,却听见耳边一阵风声,回头睥见高个老者的钢刀又已砍至。眼见班淑娴便要香消玉损,何太冲抢上 相护,举剑格开高个老者的钢刀。 岳缺手掌牵引,引得矮个老者的刀尖刺向何太冲小腹。 班淑娴以为华山二老倒戈助敌,不禁大怒,接连几剑都刺向矮个老者,剑招狠辣,毫不留情,逼得矮个老者急忙挥刀格挡,同时急忙喊道:“不要上了对方的当!” 何太冲因之前有过经历,顿时醒悟,反倒长剑,向岳缺刺去。岳缺再次借力打力,何太冲这一剑中途转向,嗤的一响,刺中了高个老者的左臂。 高个老者被一剑刺中,怒气冲冲,举刀猛向何太冲当头砍下。矮个老者见此连忙挥刀格挡,大声喝道:“师弟别乱,是明教那个大魔头在捣鬼,不要....嘶...”原来在此时,岳缺迫使班淑娴的剑招转向,刺中了矮个老者的右肩,使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岳缺双手拨动,高个老者的刀砍向班淑娴的左肩,何太冲的剑刺向矮个老者的前胸。 连番都了数个回合,何太冲夫妇双剑相交,挺刃互格,高矮二老兵器碰撞,挥刀砍杀。 到这时候,局外人都已经看出,乃是岳缺从中牵引,搅乱了四人的兵刃方向,但见场中夫妇相斗,同门互砍,杀的端是好看。 班淑娴不停的呼叫:“转无妄、进蒙位、抢明夷......”妄图以方位变化摆脱岳缺的牵引。可是不论他们如何变换方位,刀剑使出,总是不由自主的招呼到自己人身上。 岳缺与他四人拆了数十招,但见这“两仪四象阵”当真是变化多端,奥妙无穷。 华山、昆仑两派的正反两仪刀剑之术,是从河图洛书以及伏羲文王的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所谓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正变八八六十四招,反变八八六十四招,正反想合,六十四再以六十四倍之,共四千零九十六种变化。天下武功变化之繁,无出其右了。 正反两套武功联合在一起之后,阴阳相辅,竟没丝毫的破绽。其奥妙精微之处,若能深研到极致,当可达天下兵刃招数的巅峰。 奈何易理深邃,何太冲夫妇已经华山派二老皆不过学得二三成而已,否则岳缺不会这么轻易将四人耍的团团转。 再次交手十数个回合之后,岳缺将这“两仪四象阵”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这正反两仪招数虽多,终究不脱太极化阴阳两仪的道理。而这套阵法的关键在于四人脚下的四象八卦步法。数往者顺,知来者逆。 昆仑派的两仪剑法,自是震位至乾位为顺;华山派的反两仪刀法,则是自巽位至坤位为逆。 岳缺摸索到此,便觉得没有必要继续缠斗下去,当下喝道:“不陪你们玩了!” 只见岳缺脚下迈开“反四象八卦步”,不断的在四人的阵势之中游走,牵引着四人的脚步,使得四人脚下步法大乱,再也组不成阵势。 四人被岳缺的步法绕的方寸大乱,知道攻势已乱,想要取胜,已是千难万难。四人分别对视一眼,纷纷挥刃攻去,当是最后一搏。 岳缺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两掌拍在双刀双剑合击之处,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将四把兵刃纷纷拨开,洞穿了彼此四人的前胸。 第二十章 杀到你们害怕为止 昆仑派何太冲、班淑娴与华山派二老被彼此的兵刃洞穿了身体,深受重伤,不能再比试。四人的弟子纷纷上来搀扶着,拿出金疮药给治疗伤势。 高个老者一边治疗伤势,一边叫道:“哼,不负魔教教主之名,专使些邪法!” 矮个老者知道再纠缠下去,不仅会丢了华山派的颜面,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对面之人,可是一个照面就杀了十个人,就因为对方叫嚣着要杀他。矮个老者想到此,便拉着高个老者,阻止高个老者继续说下去,对着岳缺说道:“阁下神功盖世,老朽生平从所未见,华山派这次认栽了。” 说完,便拉着高个老者退了下去。 本来岳缺准备一掌将高个老者击毙,可是被那矮个老者看出了打算,岳缺也不以为意,没再出手。 少林武学源远流长,对于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比其他门派要知晓详尽的多,那岳缺使用的正是明教的乾坤大挪移。空智想不通的是岳缺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将乾坤大挪移练至大成,于是站出来问道:“岳教主,难道已经将贵教的乾坤大挪移练至大成之境?” 对于空智的问题,岳缺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正在这时,忽感到身旁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传来,顿时身形极速后退,这时才感到劲风扑面,两柄利刃贴着岳缺的身体擦过。 偷袭之人正是何太冲与班淑娴! 原来何太冲夫妇纵横半生,以四敌一仍然当场败在一个后辈手底,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见岳缺被少林空智大师吸引注意,便一同使出了一招“无声无色”,刺向岳缺。 这招“无声无色”是昆仑派剑学中的绝招,必须两人同使,两人功力相若,内劲相同,当剑招之出,劲力恰恰相反,于是两柄长剑所生的激荡之力、破空之声,一齐相互抵消。 这路剑招本是用于夜战,黑暗中令对方难以听声辩器,事先绝无半分征兆,白刃已然加身,但若白日用之偷袭,也令人难防难避。 不料岳缺武功高强,灵觉惊人,提前避了过去。 “找死!”岳缺双爪吸住剑势,运转乾坤大挪移,使得何太冲与班淑娴手中长剑,携着锋利的剑势,朝着双方的脖颈割去。 空智双手合十,大声叫道:“剑下留情,休杀无辜!”话虽这般说,但他人却是动也不动,并未出手阻止。 嗤! 剑势宛如一道青泓,骤然挥泄而出,何太冲与班淑娴的脖颈直接被斩断,手中依然保持着持剑的姿势。鲜血飚射而出,半空之中,脑袋跟身体分别划过一道曲线,往两个方向落下。 “岳施主,虽然他们偷袭是不对之前,但你也不应该平添杀孽!”看着昆仑派掌门夫妇身首异处,空智大师打着佛号说道。 “老秃驴,我之前放你一马,你不要不知足,不然我连你少林也一块屠掉!”岳缺眯着眼睛说道,这老和尚之前口里喊着手下留情,人却未出手阻止。岳缺有理由相信,之前这老和尚恐怕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给何太冲夫妇创造偷袭的机会。 空智大师眼睛睁大,不可相信的看着岳缺。 这也太过嚣张狂妄,性情也太过乖戾了吧! “纵然是武当张真人那等修为,也没你魔头这般嚣张狂妄!你算什么东西!”有门派听到岳缺的声音,纷纷怒骂道。 “我们今天一定除了这个大魔头!” “对,杀了他!” ....... 岳缺双目一寒,冷笑一声,双手齐出,十指翻飞如花,优美飘逸。 见岳缺又是这招,空智大师脸色一变,大声喝道:“手下留情!” 下一刻。 嗤!嗤!嗤!...... 顷刻之间,指风交错,劲气纵横。 六大派中不少人不是胳膊被斩断,就是大腿被卸掉,甚至更惨的,直接身首分离。 只是短短的两三个呼吸,六大派中已是鲜血四溅,哀嚎四起。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伤二三十人。 比之第一次,这一次死亡的人数足足翻了数倍。 瞠目结舌。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岳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生毛骨悚然之感,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他双手所使,到底是何种武功,竟有这般摧枯拉朽之效,众人虽然仍旧震撼,却远远抵不过岳缺性情乖戾带来的巨大冲击! 岳缺双眼一眯,冷冷的扫了六大派众人一眼,缓缓说道:“我这人向来听不得别人的谩骂,无论是谁,也不论你们有多少人,说出了都要付出代价,我不介意将你们全都屠光!” 所有的人听到他的口气,好似屠门灭派,跟吃饭喝水一般,都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事! 头皮发麻! 毛骨悚然! 恶魔! 这性情乖戾的魔头,绝对是来自地狱的恶魔,魔教妖人跟他一比,都算是良善之辈,难怪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魔教教主宝座。 张无忌在六大派中看着岳缺的所作所为,心中也只是惊讶一下而已,他小时候与岳缺一同生活过几年,知道岳缺平时看起来一副温暖和气的样子,但是发起怒来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两种极端的性格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还让人觉得如此的融恰,这也是让当时的张无忌害怕又好奇。 “温文如玉,冷峻无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我对你是越来越好奇了,岳缺!”赵敏看着场中的岳缺口中喃喃道。 阿大回过头看了赵敏一眼,因为太过于关注演武场的情况,再加上赵敏说话时又小,一时没有听清楚。 少林派中,一个身材高瘦的老者骤然跃出。右脚重重的在地上一顿,登时传来咔嚓声,他脚下的地面已然尽数裂开,武功修为着实不凡。 这老和尚法号空性,少林四大神僧中排行最末,性格也最刚烈。 只见他双目怒睁,凶狠瞪着岳缺,厉声道:“魔头!不过几句谩骂,就杀了这么多人,你还算得上是人么!” 岳缺嗤笑一声,冷冷道:“老秃驴,你都叫我魔头了,不杀些人怎么对得起我魔头的称号!你要是看着不爽快,我送你一块下去见见他们。” 空智凝视岳缺,双目冷如电,口中却厉声道:“不可胡来,空性师弟,你先退下去!” 空性咬牙瞪着岳缺,重重的冷哼一声,退回到少林的队伍之中。 空智望向岳缺,双手合十,声音中泛着冷意,缓缓道:“施主堕入魔道,不愿悔改,看来老衲今天是要降妖除魔了!” “哈,本座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帮秃驴,每次说话冠冕堂皇,暗地里却做些欺名盗世的勾当。今天,本座就要杀到你们害怕为止!”岳缺森然道,双目如电一般刺入少林众僧的眼中。 第二十一章 以魔之名 空智怒目圆瞪,厉声嘶吼道:“少林弟子,结‘伏魔阵’!”。 “替天行道,降妖伏魔!” “杀!” 十五名少林弟子同时厉喝一声,寒光闪动,身形扑闪。 嗖嗖几声,忽有十人跃起,一人踩在另一人的肩膀,三人一组,堆积而起,足有五米来高,一十五人,共分五组。所站方位对应的,也正是金木水火土。 这阵法名为“伏魔阵”。 自这“伏魔阵”被北宋神宗年间,一位身兼二十三门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得到高僧创出后,鲜有失败。 用八个字形容,便是:此阵一出,所向披靡! 此阵法乃是依照五行变化而来,十五名少林武僧手中各持一柄精钢铸造的铁棍,须弥之间,十五根精钢铁棍便会不分前后,迅捷如电地攻向阵中人,只要被命中一棍,中者非死即伤。 阵中人第一刻未能突围,那以后便再无突围的可能。而只要将人困在阵中,不停进攻,任阵中之人内力如何深厚,招式如何精妙,总有枯竭之时,拖也将他拖死。 这整个阵势的首领,更是少林四大神僧之一的空性,威力之大,自然更是非同小可。 “伏魔阵”大成,少林弟子同时厉喝一声,精钢铁棍晃动,寒光四闪。 空性怒喝一声:“杀!” 十五名少林弟子精钢铁棍纷纷舞动,棍影扩大,将众弟子全部笼罩,好似一个正五边形,森严的堡垒! 至于阵法中的岳缺,外人已瞧不清身影,只有顶尖的高手,将功力运到双目,才可以看清阵中的情况。 阵法发动,空性双目爆射出两道寒光,怒吼一声:“魔头!纳命来!”双脚骤然在地上一蹬,身形冲天而起。 待闪至堡垒的正上方,空性却又突然一转,身形倒转。 半空之中,铛的一响,空性身形忽然停滞一瞬,只见他右手成爪,施展出龙爪手中最刚烈的一招“守缺式”,爆喝一声,直往下扑杀而去。 岳缺脚下迈开“四象八卦步”,躲过少林弟子的棍影,右手也弯曲成爪,赫然也是以龙爪手最刚烈的一招应对空性的扑杀。 咔.... 两爪相交,数道断骨的声音响起,空性哀嚎一声,握着右手,倒飞而出,站立在堡垒之上。 看着五根骨头尽碎的右手手指,空性强忍着手上的剧痛,寒声嘶吼:“我要你死,给我杀了他!” 顿时,整个堡垒高速旋转起来,范围也在逐渐缩小,极速舞动的棍影带着巨大的声与势,直扑阵中的岳缺。 岳缺的脚步骤然加快,身形晃动,带出一窜窜的身影,变爪为指,以指为剑,施展出昆仑派的“两仪剑法”。 嗤!嗤!嗤!嗤!嗤!..... 指劲飞舞,劲气纵横,每一道指劲扫过,都有一道闷声响起。 岳缺螺旋而上的指劲,将伏魔阵的十五名弟子,每一名都绞杀成七八块,轰然散架,散落在地,堆积成一座小小的尸山。 在这尸山之中,半跪在岳缺面前的空性,也被岳缺击中眉心,穿透了头颅,一击毙命。鲜红的血液从眉心的孔洞中滴落,汇集在地上,染红了一圈圈的泥土。 岳缺身形一闪,迈出渐渐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淡然冷漠的声音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一群土鸡瓦犬!” 哗然! 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全都惊得呆住,怔怔的看着岳缺,又看着那座小小的尸山,身体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全都被这眼前的这座尸块堆积而成的给吓住了,也惊惧岳缺手段残忍至极。 寂静。 森然的寂静。 无形的压力扼住了在场所有武林人士的心脏,每一位都是脸色苍白,惊恐至极。 片刻的迟疑之后,现场的众多女弟子,都发出刺耳的尖叫,惊骇的全身颤抖不已。更有胆小者,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只感觉自己身处修罗地狱,身上惊吓出的冷汗,将衣衫全都打湿。 人已死,血未干。 尸山上的鲜血滴落在地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每一声都在敲打着众人的心脏。 如此狠辣的手段,端是魔中之魔! 就连明教众多弟子,都被岳缺的手段给吓住了。 惊骇过后,所有人再度侧目,均是震撼难言的看着岳缺。 少林百年鲜有失败的阵势就这样轻松被破除了? 所有人都认为岳缺纵然能破“伏魔阵”,却也肯定要耗些功夫。哪曾想到,不仅仅是破阵之快,而且那身不沾一滴鲜血的青衫,也在告诉众人,岳缺甚至没有耗费多少精力。 “空智老秃驴,到你了!”对于他人的想法,岳缺从来不会在意,单手指着满脸悲愤欲绝的空智说道。 话音刚落,岳缺就身形直窜,扑向空智。 空智瞪着双眼,脸色巨变,骇然道:“你敢......” 一句话还未说完,岳缺已经扑至面前,根本来不及再说,他就急忙施展身法,身体猛地向后倒退,后退当中,手中的精钢禅杖往前一掠,想到阻挡扑过来的岳缺。 岳缺在扑来之时,就已经开始运转武功,蓄积劲力,看着空智的伸来禅杖,他一拳轰击在顶端,无可匹敌的劲力轰然崩出。 砰! 巨大的劲道使得禅杖从空智的手中挣脱,然后倒飞着顶到了空智的胸口。 咔! 骨头撕裂的声音从空智的胸口传出,整个胸腔,无论是脏器还是骨骼,都被禅杖上的浑厚劲力所震散,鲜血不断的从空智的口中喷出。 嘭。 空智的尸体连带着禅杖摔落在地上,溅起薄薄的土灰。 至此,少林四大神僧已经去其二。 “空智师叔!” “师傅!” 少林派中,不断有人扑过来惊呼着。 峨眉派的灭绝师太,武当派的五侠都被岳缺横行无忌的手段给震住了。看着几欲冲上去的少林弟子,灭绝师太和武当派武侠以及崆峒派宗维侠赶紧出手制止。 连两位少林神僧都已经壮烈牺牲,这些少林弟子冲上去除了送死之外,没有丝毫的作用。而且,六大派结盟而来,少林要是再此被灭尽,其他几大门派都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所以,他们都制止了少林弟子送死的行为。 第二十二章 行魔之实 眼见华山、昆仑、少林三大派尽皆折损在岳缺手中,其余三大门派早已经收起了轻慢之心。 知道无法避战,崆峒派四位老者纷纷对视一眼,一同跃出,将岳缺包围在一起。 崆峒派四老之中,宗维侠排名第二,功力最深,只见他第一个迈出,双腿跨坐马步,双拳并排而出,脸上一阵通红之色,在喷出一大口鲜血之后,脸色又恢复了正常。随之身体骤然跃起,双拳齐出,风声呼啸,猛若雷霆。 要伤人,先伤己。 这雷霆双拳,正是崆峒派的镇教神功——七伤拳! 其他三位老者也纷纷拳出如风,四老中常敬之从岳缺背后出拳,攻击岳缺的“天宗穴”;老三唐文亮一拳向岳缺的“气海穴”打去;剩下一人出拳攻击岳缺的“肺俞穴”。 四人出拳攻击岳缺的穴位,都是致命穴位。 岳缺急速舞动身形,躲过四人的合击之后,也是手握双拳,风声呼啸,以拳对拳,一一还击四人。 噗!.... 四道吐血声,接连响起。 宗维侠指着岳缺,眼里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会我崆峒派的七伤拳。” 躲在人群中的张无忌听到这句话之后,喃喃道:“原来义父从小教我背诵的拳法口诀是崆峒派的‘七伤拳’。” 岳缺之所以会七伤拳,就是从张无忌这里得来的。 “谢逊都会七伤拳,我为什么不可以。”岳缺自负的说道。 “你...!”宗维侠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体内伤势太重,只得盘坐下来,运功疗伤。他修炼七伤拳已经多年,体内的五脏六腑皆为修炼所伤,现在又中了岳缺的七伤拳拳劲,即便此刻运功疗伤之后,也活不过两年。 七伤拳,功力不深厚者切勿修炼。此乃崆峒派七伤拳的创始人留下的警言。 “人体内有阴阳二气,金木水火土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一练七伤,七者皆伤,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兮魄飞扬。”这拳功每深一层,自身内脏便多受一层损害,所谓七伤实则是先伤己再伤敌。 宗维侠贪念七伤拳的威力强大,强行修炼,使得每次伤人之时,要先伤自己,以此为代价,换取七伤拳强大的杀伤力。 岳缺不受七伤拳所伤,是因为他体内的内力浑厚无比。不仅不会被七伤拳所伤,还会因为七伤拳使得五脏六腑都得到蕴养,变得强壮有力。 看见崆峒派的四老都失去了战力,峨眉的灭绝师太和武当派的五侠都掩护着崆峒派的弟子将四位长老扶下去疗伤,谨防岳缺再次出手将四人格杀。 六大门派这般做法,让岳缺淡然一笑,即便他此刻不杀这四人,他们也活不了多久。 七伤拳,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七股不同的内力一股接着一股,在中拳者体内沿着经脉游走,不断的破坏体内的五脏六腑。 当年,谢逊都能凭借三拳七伤拳,将少林四大神僧之首空见神僧击毙。何况,崆峒四老比起空见神僧,修为差距何止千里之遥。 要知道,空见神僧当时可是修炼成了少林的金刚不坏体,内功与外功均登峰造极。 这一刻,其他门派均望着峨眉派的灭绝师太和武当的五侠。这魔教之主的武功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不可匹敌。他们想看看峨眉派与武当是直接対敌,还是...... 灭绝师太悍不畏死,凛然不惧,哪怕知道这一步踏出,可能为此丢失性命,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踏出了。 “师傅!”周芷若在旁焦急的喊了一声,想要劝诫。 “不必多说,芷若,如果为师逝去,你将是峨眉派的下一代掌门人!”灭绝师太制止了周芷若的话语,从手指上取下掌门指环,给周芷若亲手带上。 “不要辜负了为师的期望!”灭绝师太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她最喜欢的徒弟,语重心长的说道。 旁边的丁敏君见周芷若只是关心了一下,就得到了掌门指环,心中嫉妒不已,同时又懊恼不已,为什么刚刚说出那句话的不是她。看着周芷若那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丁敏君冷笑一声,今后再做打算。 “魔头,我灭绝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我二人比武,生死各安天命,勿要伤及我的弟子们!”灭绝在交代手下门人不要替她报仇之后,对着岳缺喝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岳缺给了灭绝师太一个保证。 听到岳缺的回答,灭绝师太微微点头,右手拔出倚天剑,长剑一颤,剑尖直刺岳缺丹田要穴,出手之凌厉猛悍,委实匪夷所思。 岳缺单手一抬,五道指劲迸射而出,一道劲气抵消倚天剑的剑气,其余四道直逼灭绝师太的面门。 灭绝师太持剑划圆,以倚天剑的锋利加上浑厚的内劲将岳缺的四道指劲化解。 接着岳缺双手十指不断的击射,一道道指劲接连不断的射向灭绝师太。灭绝师太将手中的倚天剑不断的挥舞,护住全身,将指劲全部的挡下。 但灭绝师太每化解一道指劲,都要后退一步,直从岳缺身前丈许处,退到三丈开外,开堪堪稳住阵脚。 灭绝师太知道自己失了先机,这样下去,必败无疑,于是身形闪似鬼魅变形,飘身而斜上,半空中举剑下挑,不等她落地,剑光已封住了岳缺身周数尺之地。 岳缺周身剑气纵横,扬起无数的灰层。面对灭绝师太这招峨眉剑法,他运转乾坤大挪移中的牵引挪移,将灭绝师太的剑气尽数返回。 灭绝师太再次将倚天剑变竖为横,以柄划圆,一边下落,一边抵消挪移而来的剑气。同时,左手划掌,运足内力,朝着岳缺的天灵盖一掌拍下。 岳缺感受到灭绝师太的掌力如此忽吞忽吐,闪烁不定,只出一掌,却分了先后次序,先引开敌入内力,然后再次发力,实是内家武学中精奥之极的修为。 旁观众人中武功深湛之士识得这一掌的妙处,都忍不住大声喝彩。 以掌抵掌,岳缺在瞬间窥视到了这一掌的精妙之处。 被岳缺以同样的峨眉掌法相抗,灭绝师太右臂斜弯急转,手臂竟从绝不可能的弯角横将过来,铛的一声,手中的倚天剑已击中岳缺的背心。 九阳神功自动护体,浑厚的内力与锋利的倚天剑相击,发出金属一般的声响。 倚天剑没有刺入岳缺的身体,灭绝师太又翻腾着身体,左手的掌法连绵不绝的拍向岳缺全身的大穴。 第一掌是“飘雪穿云掌”中的一招,第二掌更加厉害,是“截手九式”的第三式,这都是峨嵋派掌法中精华所在。第一掌她只出三分力,第二掌将力道加到七成。 一刹那之间,灭绝师太连攻了八下快招,招招是致命的巧妙杀招,当真兔起鹘落、迅捷无伦。 岳缺沉着应对,以掌对掌,逐一化解。 攻是攻得凌厉无比,化也化得诡异之极。 第二十三章 真武七截阵 连续化解灭绝师太的八掌之后,岳缺以峨眉掌法一掌拍击在倚天剑的剑身上。刚劲雄浑的掌力透过倚天剑传递到灭绝师太的手上,灭绝师太吃不住这股巨力,往后退了五步,手中的倚天剑也在此刻脱手而出。 岳缺身形往前一跃,倚天剑已然落入手中。把玩了几下手中的倚天剑,岳缺将体内的劲力输送到剑身,颤动不已的倚天剑发出嗡嗡的响声,剑刃处的空气都被割裂发出尖锐的刺耳声。 灭绝师太脸色铁青,动用倚天剑被对方击败不说,连倚天剑都被对方夺去了。看着岳缺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她知晓这倚天剑恐怕无法要回了。 此剑从峨眉派创始人郭襄女侠传到灭绝师太的手中,一直被掌门人掌持。如今在她手中遗失,心感愧对祖师,即便知晓要回机会渺茫,灭绝师太还是放下了刚烈高傲性子,对着岳缺说道:“岳教主,可否将我派的倚天剑交还于贫尼。” “如果我说不呢!”岳缺提着倚天剑,抬头看着灭绝师太说道。 “还望岳教主好生保管,贫尼他日定会从教主手中取回倚天剑!”灭绝师太听到岳缺的话之后,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平静的说道。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我倒要用这把倚天剑与谢逊手中的屠龙刀比试一番,看哪一柄神兵利器更加锋利。哈哈”岳缺持着倚天剑,说了一句让灭绝师太心惊不已的话语。 拿不回倚天剑,灭绝师太面无表情的回到峨眉派中,等着武当派的出手。 武当派创派祖师张三丰真人有七名弟子,当世称之“武当七侠!”。 这武当七侠分别是: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 其中,三侠俞岱岩,被少林叛徒火工头陀的弟子以少林金刚指所伤,导致四肢瘫痪。五侠张翠山,不愿泄露谢逊去向,拔剑自刎。 武当七侠,现如今只剩五人。 此番六大派联合围剿明教,这五人也全部到场。 现在,峨眉派灭绝师太不仅败下阵来,连倚天剑也都被夺去。崆峒派四老纷纷重伤,失去了一战之力。华山派、少林、昆仑派领头人尽皆被杀,唯一能战的,只有武当派这一门了。 宋远桥重重的呼吸一下,好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方才缓缓道:“二弟、四弟、六弟、七弟,这人武功已达登峰造极,你们可要小心了,不要着了他的道!” 俞莲舟、张松溪等人齐齐应了一声。 张松溪双眼紧紧盯着岳缺,慨然道:“这魔教教主,武功修为太过于骇然,如今五大门派均已折在他手中,我武当派这次恐怕要以多欺少,一同与他比斗了。” 殷梨亭接口道:“只要赢了这魔头,纵然以多欺少又怎样,其他门派只会说是我武当派力挽狂澜,赢得了胜利。” 宋远桥听到之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我等就一同出手,用‘真武七截阵’与他比斗!” 呛! 五人同时拔剑跃起,分别站立不同的方位,将岳缺包围在中间。 五人之间连成一个正五边形,同时施展起武当剑法。 这便是武当派赫赫有名的——真武七截阵! 为武当派开派祖师张三丰所创。 张三丰有天见到真武神像座前的龟、蛇二将,心想这一龟一蛇正是兼收至重至灵的两件物性。当下连夜赶到汉阳,凝望蛇龟二山。从蛇山蜿蜒之势、龟山庄稳之形中,创制出一套精妙无方的武功出来。 然而,从大气磅礴的龟、蛇二山山势演化而来的武功,森然万有,包罗极广,决非一人之力能同时施为。 张三丰立于大江之滨,不饮不食三昼夜之久。潜心苦思,总觉顾得东边,西边便有漏洞,南北两边也是均予敌人可乘之机, 始终想不通这个难题。 到了第四日清晨,旭日东升,照得江面上金蛇万道,闪烁不定,张三丰猛然醒悟,豁然开朗,哈哈大笑。回到武当山上,将七名弟子叫来,每人传了一套武功,合为一套阵法。 因为这套阵法由真武大帝坐下龟蛇二将触机而创,是以名之为:“真武七截阵!”。 这套阵法的七套武功若是分别行使,固然各有精妙之处;但若二人合力,则师兄弟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威力大增。若是三人同使,则比二人同使威力又增加一倍。 以此类推,四人相当于八位高手;五人相当于十六位高手;六人便相当于三十二位;到了七人同使,犹如六十四位当世一流高手同时出手,威力已然大到无法想象。 因无机缘,此阵一直未经实战,只在张三丰百岁寿辰之际,群雄上武当山逼问张翠山时,宋远桥决定用此阵,谁知此阵未摆,张翠山夫妇却因惊痛愧疚双双自刎。 这次光明顶摆下的剑阵,也是“真武七截阵”第一次的实战。 只见武当派五侠每个人的步法方位和剑法招数都各不相同,但五个人的武功配合到一起,却相辅相成,攻守兼备。 攻势蜿蜒灵动,守势庄稳凝重,毫无破绽可言。 五道剑幕随之而起,剑幕冲天,彼此合围交汇,登时响起无比尖锐的破空之音,直往正中间的岳缺,扑杀而下。 这五人皆是当世第一流的剑客,单个依然非凡,彼此又相识相知几十年,再熟悉不过,剑法一旦施展开来,再配以张三丰所创剑阵,威力之大,自然非比寻常。 岳缺只觉对方五人好似化为一体,攻此则彼助,攻彼则此助,虽然武当派五侠只有五人,但岳缺却感觉自己像是同时在与十多位武当五侠交手一般。 念如电转,热血沸腾,岳缺大笑一声:“好一个‘真武七截阵’,好一位宗师张三丰,这样才打的痛快!”手中倚天剑一挑,剑锋如芒,以变化多端、奥妙无穷的“两仪剑法”对抗武当剑法。 在这套武当阵法中交手数次之后,岳缺竟有力不从心,真气运转不畅之感,不由得大吃一惊,要知道他之前的战斗可是多半依靠内力的深厚制胜的。 原本他练成“乾坤大挪移”和“九阳神功”,内力可以说是雄浑无比,不说当时第一,但也能排名前三位。即便“九阳神功”没有大成,内力不是无穷无尽,但是应对五大门派的高手,岳缺都感觉游刃有余。 可是面对这套“真武七截阵”的时候,岳缺自觉真气沸腾,内力消耗甚巨。 第二十四章 九阳大成,武林神话 在岳缺对于体内真气的消耗巨大感到吃惊之时,殊不知武当五侠此刻更是惊骇莫名至极。 武当七侠中宋远桥和俞莲舟年纪最长,早已经尽得张三丰真传,功力绝不在少林寺四大神僧之下。 此时他二人合击,等若是三大神僧一齐出手;而另一边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三人联手的威力也是等同于四大一流高手的合击,这等沛然大力,即便是一百多岁高龄的祖师张三丰,也决计无法正面抵敌。 岳缺之前的手段繁多,功力更是已至登峰造极。武当五侠自然不敢小瞧,所以一上来便是倾尽全力。 他们五人等同于七大高手合力,五道合一的剑劲与倚天剑的剑劲相触,顿时觉得对方的内力如同纯阳之火,又似大海无量,刚中有柔,柔中有刚,龙虎交汇,水火相济,强猛坚韧兼而有之,功力浩瀚缥缈,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直似无穷无尽。 以一人之力,对抗七大高手之力,兀自守少攻多,绕是武当诸侠见多识广,此刻也不免心惊肉跳! 而与武当五侠连绵不绝的内力相抗之时,岳缺虽然骤感压力过大,但此刻更是感到体内体外真气激荡澎湃,身上有数个玄关一一被冲破。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哈哈,再来!”发现体内的九阳神功隐约有大成之预兆,岳缺大笑一声,不在保留实力,体内的内力全然爆发,握着倚天剑,化作无数道剑影。 面对岳缺突然爆发的内力,武当诸侠也是感到压力巨大,阵势也差点被这爆发的内力激荡的露出一丝破绽。五人心意相通,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全力拼击,也不做保留,一起使出武当剑法威力最大的一招。 顿时,整个剑阵内,内力激荡,劲气纵横,压力陡然增加了数倍之多。五股连绵不绝,生生不息的内力,同时按摩挤逼岳缺周身数百处穴道,他内内外外的真气激荡的越来越厉害,身上又有数十处玄关一一冲破,只觉全身脉络之中,有如一条条水银在到处流转,舒适无比。 “给我开!!!”九阳神功大成之时,岳缺体内功力已至无穷无尽之境。他大喝一声,猛然爆发,体内功力便如山洪突发,沛然莫之能御。 “不好,他借由我们的剑阵突破了!”武当诸侠也发现了岳缺身上的情况,来不及懊恼,纷纷逼出自身潜力,想到抵挡对方借由倚天剑发出的雷霆攻势。 叮!叮!叮!叮!叮! 五人手中的宝剑在倚天剑这等神兵的剑刃下纷纷断裂,化作碎片。 之前五人的功力与岳缺的功力相对平衡,以劲御剑,手中的精钢宝剑与锋利的倚天剑相击,还能依然完好无损。 可是当对方内力爆发,压制住过了五人的功力之后,手中的宝剑也被锋利无比的倚天剑削断。 宝剑被毁,借由武当剑法汇聚的合击陡然被破,真武七截阵也露出了巨大破绽,被余下的内劲激荡,武当五侠消耗殆尽的内力也不足以再继续维持真武七截阵,纷纷吐了一口鲜血以后,向后倒去。 至此,真武七截阵被破! 哗然! 震惊! 难以置信! 现场的各门各派在看到这番战斗之后,都震动的早已说不出话,觉得自己以前太过于坐进观天了,仅仅凭借些许的实力就想着驰骋江湖,真是太过于痴人说梦。 毫无疑问,这场战斗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战。 甚至,有许多人觉得观看了这一场战斗,都心有荣焉。凭借这一场战斗,他们都可以吹嘘下半辈子了,毕竟乃是他们亲眼所见。 武林神话! 不止有多少位江湖人士,在这一刻想到这个称号。 然而六大派人群中的张无忌,此刻却一直看着盘坐在地上调理内息的武当派五侠,心里紧张无比,想着岳缺要是再出手的话,定要出去制止。 武当派的五侠只是受了些许内伤,并不严重,调理片刻,都已经站立起来,宋远桥等几位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位风姿卓越的明教教主,心里感慨的想到:“这人的内功之深,修为之高,纵然与师傅相比,也是不相上下了。” “可恶,晓芙的仇看来无法报了。”殷梨亭心中抓狂,他的心上人死于明教杨逍之手,使得他对明教任何一人都没有好感,恨不得将整个明教铲除。 宋远桥走到岳缺的面前,拱手道:“今日之战,武当派甘拜下风,就此作罢,我等师兄弟顷刻就带领门人下山。” “慢着!”岳缺制止道。 “岳教主还有何请教。”宋远桥师兄弟以为岳缺不肯放过他们,纷纷站在在一起,谨防岳缺的突然出手。 “我想问,你们六大派为什么要联合围攻我光明顶!” “明教作恶多端,滥杀无辜,我等来此是为替天行道!”宋远桥想也不想的答道。 “哦,你是亲眼所见我明教教徒滥杀无辜了。”岳缺再次逼问道。 “自然是...自然是...”宋远桥本想说是华山派与昆仑派所告知的,但是一想到之前鲜于通与何太冲夫妇的所作所为,一时间不好意思说出口。 “自然是被他人蒙骗,做了别人手中的刀!你们口中的魔教此刻正在招兵买马,跟蒙古鞑子拼命。这就是你们嘴里的魔教,这也是你们所谓的替天行道!”岳缺手持着倚天剑,扫过六大派的一众高手,大声喝道。 六大派众多高手先是一愣,随即群情澎湃,怒不可遏。 “魔头,休要胡说八道,我们围剿魔教,是为了除魔卫道,怎么可能被人利用!” “这魔头当真是阴险狡诈!” “我是打不赢你这魔头,可是我不傻,今天你不说个所以然来,哪怕是血溅光明顶,老子也是堂堂正正的好汉一条!” “对,不说出缘由,我等血溅光明顶!” “血溅光明顶....” 质问声此起披伏,喧嚣不止。良久之后,宋远桥挥手制止,众人方才安静下去。 岳缺转向少林派,大声道:“少林秃驴,你们派的圆真尸体何在?” 少林派中,只剩下一位领头的长老,在听到岳缺的话语之后,大怒:“魔头,你杀我少林两大神僧,十五名武僧,莫非想要将我少林赶尽杀绝不说,还要挖坟鞭尸不成!” 岳缺嗤笑一声:“如果我说圆真并没死呢!” 那长老登时凌厉森然,恨不得将岳缺给活活撕了:“你放肆!圆真师叔已经殉道,岂容你随意开玩笑!” 少林派中,怒喝之声同时而起,余下的弟子纷纷拿起手中的精钢铁棍,打算与岳缺拼命。 “既然你们不相信,我便让你等瞧个明白,一群被人利用的蠢货。”岳缺凛然道。 “小昭,让人将成昆带过来!” 第二十五章 一段血雨腥风的江湖史 “郡主,成昆落在那明教教主手中,怎么办?”阿大听到岳缺的话语,急的对着身旁的赵敏说道。 “急什么,我早已经布好后手,就算成昆落在他手里也没什么。”赵敏双眼盯着场中的岳缺,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现场的六大派门派众多江湖好手,此刻都在等待岳缺口中的“成昆”,想要知道这个魔教教主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不久之后,就见到几名明教弟子押着一个光头和尚走了过来。 少林派中立即有人惊道:“圆真师叔,真的是圆真师叔!” 成昆被带到岳缺的身边,看着身边这个年轻人,成昆一脸复杂的表情,有怨毒、阴鸷、绝望以及一丝疯狂的神情。 “嘿嘿,有你明教陪着老衲,我成昆就算死,也是轰轰烈烈,哈哈!”成昆见六大派已经围攻上了光明顶,顿时疯狂的笑道。 “六大派已经败在我手下,给你一个机会,你师妹的骸骨至今仍不得安定,你如果能老实交代,我过后将你带过去,让你亲手掩埋。”岳缺其实蛮欣赏成昆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整个江湖弄得血雨腥风,是个乱世枭雄,也是个痴情种子。 “就算是六大门派,也将会与你明教一样,终究会陪着我成昆上路,我在下面等着你们!嘿嘿”成昆阴毒的看着在场的众人怪笑道。 “这个是少林派的圆真大师?不会是哪个疯子假冒的吧,你看他那副丧心病狂的样子。” “少林寺不会有什么阴谋,想将我等与魔教一网打尽吧!” “用得着两大神僧的死亡来完成这个阴谋么。” “让少林派站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站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帮六大派之中的乌合之众,就好似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 “长老,我们怎么办?”看到周围的人都义愤填膺的让自己门派给个交代,少林众弟子这时候也慌了。 “切莫惊惶,看那魔教教主如何打算。” 那少林寺的长老还算冷静,知道岳缺将圆真带到此处肯定有话要问,而且圆真自称为“成昆”,也让少林寺的长老隐约猜到恐怕这次六大派围剿光明顶与圆真脱不了干系。 “既然你不老实,那我只能逼你就范了。”见成昆一副死都要拉着明教以及六大派陪葬的样子,岳缺知道成昆不仅是对明教恨之入骨,因为她师妹的不公待遇,让他对整个整个中原武林也一并给恨上了,所以才会与蒙古人联手,剿灭中原武林门派。 起初成昆凭借坚韧的毅力在岳缺的移魂大法之下还在不断的挣扎,但是随着岳缺一遍又一遍的催发功力。成昆终于一五一十的将他和明教上一任教主,阳顶天夫人的关系,以及在秘道与阳顶天夫人幽会的关系都讲了出来。 最后阳顶天走火入魔,夫人为情而死,自己又为了复仇,如何杀死谢逊一家,嫁祸天下;为了报复明教,与蒙古人联手布置阴谋让六大派来围剿明教,全都一一被成昆道出。 开始的时候,说起来,成昆还咬牙切齿,说道杀死谢逊一家的时候,成昆发出阴毒的笑声,讲到如何残杀六大派门人,又嫁祸给明教的时候,还肆意妄为的大笑,最后又说道与蒙古人联手对付中原门派的时候,成昆又是一脸阴鸷的怪笑声。 “原来一直是这家伙在兴风作浪,杀了他,太可恶了,居然联合蒙古鞑子残杀汉人。” “不能这么便宜了他,要将他千刀万剐,这家伙居然为了报复明教,灭了谢逊一家满门,杀子辱.妻,实在太丧心病狂了。” “原来有秘道可以进入光明顶,让他说出秘道的入口。” “说出秘道的入口。” 有些门派对这突然爆出的秘辛惊愕万分。 有些人对于成昆联手残杀汉人,则愤怒不已。 还有一些小门小派则是关心明教的秘道入口在哪里。 更有甚者注意到,那岳缺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成昆的眼睛,成昆便将这等埋藏在心底的秘辛一一道出。之前对付华山派鲜于通的时候也是用到的这招,这等看人一眼就能让对方说出秘密的本事,实在是太过于了恐怖了。 六大派中灭绝师太听到成昆的话语之后,愤怒的跃出,以掌为刀准备将成昆一掌击毙,却被之前留了一命的曾阿牛给拦了下来。 灭绝师太红着眼睛,看着这个出手帮助成昆的少年,运起掌力,准备将他也一并击毙。 灭绝师太与师兄孤鸿子自幼一块长大,青梅竹马,暗生情愫。当年一次与杨逍比武之后,孤鸿子心高气傲一时想不开,活活气死了。从此,灭绝师太性格大变,一生为志,只为诛杀杨逍,铲平明教。 她没想到师兄孤鸿子死在杨逍手中,居然也是成昆一手策划的。 此刻听到真相的她,怎能不愤怒异常。 少林寺的长老满脸死灰,知道这次两大神僧不仅白白牺牲,少林寺的千年声誉怕是要毁在圆真的手中了。 “师太!不要冲动!”假扮曾阿牛的张无忌以深厚的内功抵御灭绝师太的掌力。 “你滚开,不然我连你一块击毙。”灭绝师太几乎快失去了理智。 “晚辈也与成昆这个大奸贼有血汗深仇,但是既然他已经伏诛了,师太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找死!”既然对方不愿让开,灭绝师太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掌拍在张无忌的胸口。 砰! 岳缺用乾坤大挪移分开硬拼内力的两人,看着眼前这个青年,笑着说道:“张无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纯真善良啊!” “啊,岳大哥,你怎么认出我的?”张无忌诧异不已,摸着脑袋尴尬不已。 “岳教主,你什么意思!”灭绝师太这时候连岳缺也一并恨上了。 “成昆杀人无数,被灭了满门的谢逊义子张无忌也再此,就算要杀他,恐怕还轮不到师太先出手。”岳缺丝毫不惧灭绝师太那噬人的眼神。 “张无忌?”被岳缺一掌拍散,灭绝师太也恢复了清明。 “啊,无忌?是五师弟的儿子张无忌!”武当派的诸侠在听到岳缺与那个叫曾阿牛的对话之后,都惊喜的叫道。 “大伯、二伯、四伯、六叔、七叔,江湖上人人都在逼问孩儿义父,谢逊的下落,在不胜其扰之下,我只能化名为曾阿牛,还请各位叔伯原谅孩儿。”张无忌被岳缺拆穿了身份之后,也不再隐瞒,对着武当派五侠纷纷行礼道。 “啊?!无忌哥哥,真的是你吗?”杨不悔在凉亭听到之后也跑了过来。 “晓芙?晓芙你没死?晓芙!”殷梨亭看到跑过来的杨不悔,惊喜万分。 “你搞错啦,走开啦,我是杨不悔,不是我娘!”杨不悔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武当派道士,厌恶的绕开了身子,跑到了张无忌面前。 “对,晓芙没这么年轻,你是晓芙的女儿,一定是杨逍那个魔头抓了你,我要杀了他!”殷梨亭提着剑,神情激动。 “殷六叔,她叫杨不悔,是纪姑姑和杨伯伯的女儿。”张无忌也在旁边解释。 “不悔?不悔?不!我不信!我一定要杀了杨逍这个淫.贼!”殷梨亭陷入痛苦,无法自拔。 “不准你杀我爹爹!”杨不悔挡在殷梨亭的面前,精致的脸上挂满了不高兴。 “我要为你娘报仇雪恨,这是我多年来的心愿!”殷梨亭看着眼前这个与纪晓芙一模一样的女子,痛苦激动的嘶吼。 “好啊,那你就去杀了她!”杨不悔突然指着一旁的灭绝师太厉声道。 “去啊!去杀了这个老贼尼,我娘就是被她一掌打死的。我永远记得那天,在蝴蝶谷,老贼尼逼迫我娘,让她亲手杀我爹爹,我娘不肯,她就将我娘一掌打死了,这是无忌哥哥亲眼看见的。”杨不悔满脸泪水,这段黑暗的历史让她刻骨铭心。 第二十六章 真正的目的 “师太!她说...纪姑娘...是...”殷梨亭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灭绝师太。 “不错,我灭绝一向明人不做暗事,纪晓芙不顾廉耻,与杨逍偷.情生子,这已经是违背师门。她不遵师命,还不愿去刺杀杨逍这个淫.徒恶贼,这等的孽徒,留在世上有何用啊。”灭绝师太一脸的坦然,对于亲手杀死自己最喜欢的徒弟,她没有丝毫的愧疚。 “殷六侠,为了顾全你的脸面,我一片好心,始终隐忍不言。这等无情无义的女子,你何必念念不忘于她呢。”灭绝师太一边说一边走到殷梨亭跟前,全然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不...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晓芙会对我寡情无义。”殷梨亭摇着头,脸上全都是难以置信。 “你问问这女孩子,她为何叫杨不悔!”说完便指着依然在流泪的杨不悔。 殷梨亭转过头,怔怔的看着杨不悔。 “我娘所过,这件事情她永远也不会后悔!” “不...不是的...不是的!”殷梨亭丢下手中的宝剑,大叫着转头跑掉了。 “殷六叔!!”张无忌扶着杨不悔,看着跑掉的殷梨亭大叫道。 “青书,你快带人过去看看。”宋远桥对着自己的儿子喊道。 赵敏看着场中的情况,叹了一口气:“一场好戏就这样被那个明教教主给破坏了,听着...” “可是...他们人多!”阿大很是为难。 “听着,你不会调集地方兵力呀!他们人多,我们就比他们多十倍、百倍!”赵敏说完之后望着岳缺一眼神秘一笑道:“岳缺,再次见面时,不知道你会是怎样的表情。” 趁着人群混乱,赵敏和阿大偷偷的往山下而去。 “无忌,跟我们回武当山吧,师傅他老人家很是想念你。”宋远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看着杨不悔不舍的眼神,张无忌也很是不舍,但是他的师公张三丰已经年过百岁,很多年未见,很是担心张三丰的身体安康,想了一会之后,便答应和宋远桥一同回武当山。 “岳教主,今日之事,我等要回去禀告师傅,如果查清真如成昆所言,自会还明教一个公道。”宋远桥在张无忌答应回山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来到岳缺面前请辞。 “本座到时候会上武当山找张真人讨教武学,你就带本座提前回去说一声。”看到张无忌完全脱离了原本的发展轨迹,岳缺也很是期待下次再见面的情形。 “我一听将岳教主的话带到。”宋远桥沉吟片刻之后点头答应,然后带着张无忌等众多武当门人下山而去。 “我们也下山。”灭绝师太深深的看了一眼成昆,也带着门人离山。与其继续待在这里也杀不掉成昆,灭绝师太打算回峨眉从长计议。 “岳教主,可否将圆真交于我少林来处置!”少林派的长老抱着期望走到岳缺面前。 “本座日后定会带着他上少林寺找空闻理论!”岳缺将成昆放出来的真正目的自然是将整个江湖的矛头指向少林寺,也是方便他日后逼宫少林寺,为了得到易筋经和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做准备。 至于消除六大派与明教的误会,这些都只是次要的。 少林派的长老面对强势的岳缺,也是无可奈何,让众弟子将两位神僧和十五名武僧的尸体包裹好,然后带着一同下了山。 其他门派见此也纷纷下山,毕竟这次来光明顶看到的,听到的,都让他们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要回去好好消化一番。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气势汹汹而来,但谁都不曾料到,这新任的明教教主武功之高,简直骇人听闻,导致六大派纷纷败在起手下,结局甚是凄惨。 随着六大派下山之后,岳缺、成昆、张无忌等名字都传遍了整个江湖。 山岳的岳,缺失的缺,岳缺!现任明教教主,一个武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连败六大派众多高手,被下山的人称之为“武林神话!”。 而伴随着“成昆”这个名字传遍天下的是大奸贼,杀人狂魔,变态和尚等诸多名词,少林派这次光明顶一战之后也成为了众多武林门派纷纷指责的对象。 张无忌的出现则是让那些寻找谢逊的人,找到了目标。只不过武当派过于强势,一时间不敢打主意而已。 六大派下山之后,岳缺也带着众多明教高手回到了总坛。经此一役之后,杨逍、韦一笑、殷天正、五散人、五行旗旗主以及诸多明教高手都对这位新任教主心服口服。 “上山的入口都布置好了么。”岳缺坐在教主宝座上,对着把手明教光明顶入口的几位高层说道。 听到岳缺的话语之后,几位高层赶紧站出来回答道:“启禀教主,我等早已经按照教主的要求布置妥当。” “哼,想不到成昆这个奸贼如此狡猾,不但唆使六大门派围剿我光明顶,甚至还让他的弟子陈友谅带领丐帮各派暗中偷袭我明教。幸亏教主从成昆口中得知了此事,不然即便是胜利了,我明教教众恐怕也要损失惨重。”韦一笑一改往日的阴森形象,此刻一脸奉承的捧着岳缺的睿智。 “韦蝠王说得对,这次要不是教主凭借一人之力拿下整个六大派的高手,我等都不会如此轻松的站在这里。”布袋和尚说不得此刻也是满脸佩服之情。 听到布袋和尚的话语,杨逍、殷天正等人均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听到下面诸人的奉承,岳缺洒然一笑:“此事了结之后,杨左使你派人将分坛的朱元璋、徐达、常遇春等人调到总坛来。” 杨逍听到岳缺的话语很是疑惑:“教主,那朱元璋只不过是洪水旗下的一名普通弟子,徐达,常遇春更是朱元璋的小跟班,他们有何本领,要调到总坛来。” 看着手下众多明教高层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样子,岳缺知道,他要是不解释清楚,即便朱元璋等人来到了总坛,也会受到这些人的排挤。 “你等虽然武功高强,但论起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与这朱元璋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我这里有一些关于朱元璋等人资料,小昭会一一发给大家观看。” 看到诸位明教高层都拿到了资料,岳缺又继续说道:“明教的教义乃是:驱除胡鞑,恢复汉室河山。而要对付蒙古人的大军,光靠我等是行不通的,需要多提拔一些有军事才能的人,这样我们才有更多的机会驱除蒙古鞑子。” 第二十七章 剑拔弩张 岳缺还待再说,正在此时,忽听得山下远远传来一阵尖利的哨子之声,正是光明顶山下有警报讯号。 紧接着又有两道哨声同时大作。 突然门外脚步声急,锐金旗掌旗使庄铮冲入大殿,只见他全身浴血:“禀告教主,不出教主所料,山下前来进犯的,正是丐帮为主的十余个小帮派!” 说不得和尚大笑道:“教主英明,让我等在他们上山的路上布置了大量的火药,丐帮那帮兔崽子原本打算捡便宜,这下估计被炸的抱头逃窜呢,哈哈。” 白眉鹰王双眼一凝,立即问道:“庄铮,进犯之敌来了多少?” 庄铮缓了几口气,又说道:“启禀鹰王,丐帮、三门帮、巫山帮等十余个大小门派,人数将近两千余人!” 布袋和尚说不得瞪大眼睛,失声道:“这么多?比六大派的人数还要多一倍啊!”随即把背后的布袋往手中一撩,气呼呼道:“陈友谅这个阴险小人,不亏是成昆那个大奸贼的徒弟,竟敢勾结这么多的帮派乘火打劫。我布袋和尚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跟他们永世没完!” 杨逍听了之后,对岳缺拱手道:“教主,敌人数量过多,我们埋藏在山道的炸药量太少,对于他们来说,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而且明教各坛的教众都在牵制蒙古人,光明顶本来教众数量就不多,之前与六大派大战也死伤了不少兄弟。属下建议,为了让我明教的兄弟损失降到最低,应当将五行旗的兄弟们都依次撤下,所有人躲进秘道之中。” 岳缺听后,却是摇了摇头:“之前与六大派比武,本座学了不少六大派的绝技,正愁找不到练手的,他们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让五行旗的兄弟依次撤回,守在总坛之中,不用躲进秘道。要攻上光明顶总坛,就要经过演武场到总坛之间的那条一线天,本座就在一线天那里等着他们。” 话语方尽,岳缺接过小昭手中的倚天剑,身影骤然飘忽而去,只是刹那,整个人就已经掠出了大殿。 “......” 听到岳缺的话语之后,明教所有的高层全都愣住了,他们的这一位教主居然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击溃丐帮、三门帮、巫山帮这两千余众组成的联合大军?! 虽然之前也是凭借一己之力击溃六大门派,可是那是与六大门派的领头人比武,最多的时候也只是一人同时应对一十六人而已。 这次是两千多人,这些帮派可不会像六大派那样自诩名门正派还会顾忌脸面,他们只会一同蜂拥而上,无论多恶劣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任你武功再高,面对这数都数不清的人群,内力总有枯竭的时候,到时候想要突围出来,那可就来不及啦。 青翼蝠王双脚一蹬,整个身体化作一只巨大的蝙蝠,急忙向外飘去,口里还大叫着:“教主,切莫冲动!” 殷天正双目爆射,望着庄铮厉声道:“保护好教主,若是教主伤了半根毫发,不仅是你们锐金旗,其他四旗都将人头不保!” 庄铮重重的应了一声,随即闪身而出。 白眉鹰王,杨逍、五散人等诸多高层也都纷纷施展身法,往外面追着岳缺而去。 演武场。 此刻已经是人头的海洋,厮杀不断,震天的嘶吼声,哀嚎声混合,响彻整个广场。 岳缺施展身法而来,刚一现身,便有眼尖的弟子发现了,于是大吼一声:“教主!教主来了!是教主来了!” 四位掌旗旗主也纷纷瞧见了岳缺,对着正在厮杀的五行旗弟子嘶吼道:“教主就在身后,兄弟们,咱不能给教主丢脸啊,有教主压阵,大伙杀光丐帮那群乌合之众。” “兄弟们,杀光这帮畜生!” “杀啊!!!” 这一刻,无数的明教弟子都红着眼睛,面目狰狞,一个个都不要命的拿着刀砍杀周身的敌人。 四位旗主的怒吼声也让丐帮这帮联盟给听到了,陈友谅混在人群中,大声叫道:“兄弟们,那人就是魔教教主,杀了这个号称‘武林神话’的魔教教主,我等就会名扬天下了!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被陈友谅这一鼓吹,这些被名望蒙蔽了双眼的江湖门派弟子也全都是激动的朝着明教的弟子疯狂的扑杀而去。 气氛陡然再度高涨,厮杀变得前所未有的残酷起来。 岳缺长啸一声,厉声道:“所有明教弟子听令,立即撤退,违者逐出明教!” 刚刚赶来的韦一笑、殷天正等人听到岳缺的话语,纷纷脸色大变,跑过来阻止道:“教主,万万不可啊!” 庄铮也跪在岳缺身边,大声道:“教主,我锐金旗愿意与教主共存亡!” 岳缺双目一寒,望着围绕在身前的众多明教高层厉声道:“你们胆敢违抗本座的命令?!” “我等不愿教主涉险,愿意与教主同进退!”白眉鹰王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纷纷半跪着说道。 “哈哈,本座的话你们都不愿意听从了是吧!那好...”岳缺话没说完,突然身形向前一闪,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身体便不能动了。 “韦一笑,将他们带回光明顶,等候我的消息,否则,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岳缺浑身散发的森然的冷意,这些人敢公然的违抗他的命令,已经让他怒火中烧。虽然这些人的意愿是为他好,但也是愚忠,冥顽不灵。 “是,教主!”感受着岳缺身上越来越压迫的气势,韦一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岳缺之前的手段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刻也不敢再勉强。 四位掌旗旗主也感受到了教主身上的气势,不敢违背命令,纷纷大叫道:“听教主的命令,我们撤退!” 丐帮等众多帮派门人见到明教的弟子开始后退,得意的哈哈大笑道:“魔教妖人害怕了,兄弟们,拿下魔教教主的人头之后,我等就名扬天下啦!哈哈!” “哈哈,大家快杀啊!” 似乎看到胜利即将再望,丐帮、巫山帮、三门帮等帮派都两眼发光,朝着远处的岳缺扑杀而去。 第二十八章 如仙似魔 望着这些扑过来的帮派弟子,岳缺嘴角弯起一丝残忍的弧度,整个身体好似化作一道青烟,朝着广场上的敌人飘去。 嗤嗤嗤... 青烟在人群中四处舞动,每一次白光一闪,便有一颗人头高高飞起,伴随着冲天的血液,绽放血色的风采。 倚天剑在岳缺的手中演化到了极致,刺、挑、削、砍等诸多精妙的剑招,随着岳缺的舞动,宛如地狱的勾魂幽灵。 好似一道连绵不绝的青烟,岳缺那不作丝毫停留身形,在人群中急速的游走,犹如一只猛虎进了羊群。 数不尽的鲜血喷射而出,天空好似下起了一场血雨,那些活着的人脸上都流淌着死者滴落下来的鲜血,鲜血又沿着脸上的皮肤,随着身体的摆动,重新落下,汇集在地面下形成一道鲜红的河流。 断臂,残肢、人头、血河...... 整个演武场好似成了人间地狱一般。 哗然! 还未退下的明教弟子都如同遭了雷击一般,难以置信的看着人群中不断飘忽游走的岳缺,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那道似明似暗的青烟,如仙似幻,好似天下落下的谪仙;轻盈优美的剑招,又似恶魔之吻一般,每一次的舞动都会带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如仙似魔! 仙魔! 岳仙魔。 “咱们教主还是人么?”良久之后,大嘴巴布袋和尚说不得张口结舌道,不乱吞咽的口水,反应了他此刻极为不平静的心情。 “仙魔!”韦一笑、杨逍与殷天正等人的心底浮现这么一个名讳,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今日之所见,实在是晴天霹雳,他们心绪激动,都难以相信眼前的景象。 整个演武场就好似一个魔域一般,不断吞噬着活人的性命...... 冲在最前面的人,被身边的情形吓坏了,纷纷大叫着“魔鬼”,开始往后撤退。 “使用弓箭,用箭将他射杀!!!” 躲在后面指挥的陈友谅看着那个好似“勾魂使者”一般的男人,声音颤抖,却冷静的下达了命令。 咻!咻!咻!....... 在陈友谅的命令下,无数箭矢,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朝着岳缺的方位,爆射而去。 望着那些爆射而来的箭雨,岳缺大笑一声,倚天剑往前一横,九阳神功骤然爆发,至阳之气从他体内劲射而出,在阳光的直射下,岳缺周遭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金色圆球,正是九阳神功大成之后形成的真气防御罩! 数不尽的箭矢撞击到金色圆球上之后,断裂折损,掉落在地。 这神乎其神、难以置信的一幕,震呆了所有人。 无论是明教众人,还是三派合成的联盟全都瞪大眼睛,骇然惊恐的全身都在颤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是人,不是人....” “他是魔鬼,来自地狱的魔鬼!” “快跑啊!魔鬼来了....” 溃败。 整个联盟,之前早就被岳缺的恐怖手段所惊吓到,这会又看到这等从不曾认知见过的情形,吓的胆汁都快破了,恨不得多长一双腿。 兵败如山倒。 惊恐的叫喊声中,整个联盟如同潮水一般疯狂的向后退去。 这两千多人,看似数量很多,但全都是乌合之众,这也是岳缺胆敢一个独自战斗的原因。 要是面对两千人的正规蒙古军队,别说一个岳缺,即便是十个岳缺都不够对方塞牙缝。 对付这帮乌合之众,只要手段残忍激烈一些,杀到他们胆寒,突破他们的心里防线,就会溃不成军,失去继续战斗的勇气。 那真气防护罩,看起来神乎其神,只是明教与丐帮联盟的众人见识太少而已。就岳缺知道的,张三丰、空见神僧都可以在周身形成一个范围广阔的真气防护罩。 只不过张三丰从没有展示的机会而已。 而空见神僧就是因为没有将体内真气形成气墙,单纯凭借肉体的力量,硬是接了一十三圈七伤拳,才会被谢逊活活打死。当初,空见要是撑开气墙,七伤拳的劲力,根本就无法透过气墙的。 现场。 看到所有人都疯狂的后退,陈友谅也惊骇的说不出话。这种情况,无论他下怎样命令都不起作用了。 看到又继续的扑杀而来的岳缺,陈友谅打了一个寒颤,对身边的三门帮、巫山帮等众多帮派的帮主,下了道继续放箭的命令之后,他找了个理由退下,打算逃跑。 “陈友谅!!!”岳缺从成昆那里得到陈友谅的面目描述之后,就一直观察对方后方的高层情况,看着一个与成昆描述相符的中年男子转身想要逃跑,岳缺便大喝一声,喊了出来。 正打算偷偷摸摸逃跑的陈友谅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转头一望,便看到那魔教教主,提着剑施展绝世轻功往自己这边而来。 陈友谅心脏咯噔一跳,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做多停留,急忙的转身逃跑。 旁边,三门帮与巫山帮的帮主,本就被岳缺的杀伐手段惊骇到,以为这次在劫难逃。哪知晓岳缺的主要关注对象,居然是想要逃跑的陈友谅,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便闪身将陈友谅拦住,打算来个投名状。 “陈友谅,你这阴险卑鄙的小人,挑拨我等帮派攻打明教,其心可诛!”三门帮的帮主看着即将过来的岳缺,大声喊道。 巫山帮的帮主见三门帮的帮主抢先喊出了自己要说的话,也不由的急着喊道:“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陈友谅双眼爆射出两道寒光,趁两人一个不注意,身形往前一跃,施展出少林擒拿手法,夺过巫山帮帮主手中的钢刀,嗤的白光一闪,一刀割破了巫山帮与三门帮帮主的喉咙。 “一刀两命,好手段,好刀法!”陈友谅对于夺刀、出刀的手法、姿势与力道的掌控都堪称完美,岳缺看见了,也忍不住赞叹道。 “小人惶恐,能得到‘武林神话’岳教主您的赞扬,是小人的荣幸,请岳教主原谅小人这一次的鲁莽,我都是被他们两个胁迫来的,这一次杀了他俩,也是表面小人的心其实是向着明教的。只要岳教主能放小人一命,小人愿意给岳教主当牛做马!”噗通一声,陈友谅听到岳缺的赞叹之后,直接双膝跪地,不住的磕头求饶。 “你比你师傅还能隐忍,本座岂能放过你。”岳缺在陈友谅惊恐的眼神之下,倚天剑轻轻横划一下,其脖颈就被深深割断。 陈友谅捂着喷洒鲜血的脖子,浑身颤抖的看着岳缺:“你...你...不得...好死...” 第二十九章 我叫赵敏 短短一炷香的时辰,在岳缺的倚天剑虐杀之下,丐帮、巫山帮、三门帮等十余个帮派联军全线崩溃,人仰马翻,争相逃离。 两千余人,单单命丧岳缺之手的,已有七八百。 明教众人见敌人溃败,痛打落水狗,白眉鹰王殷天正随即下令五行旗教众乘胜追击,再杀三四百余人,最后逃离的,连一千人都不到。 正当明教众人分拣尸体,清理血迹的时候,一对八人骑兵上来了,每个人都背着巨大的弓弦与箭矢,身体壮实,一个个的眼中都泛着精光。 这是八位高手。 明教的高手一见到这对骑兵就知晓对方身手不凡,极有可能是八位神箭手! 韦一笑施展绝世轻功落到八人面前,厉声道:“来者何人!” 领头的一人拱手道:“在下神箭八雄排名第六吴六破,前来拜会‘武林神话’岳教主,我家主人有口信让我等带给岳教主。” 杨逍眯着眼睛等着吴六破冷声道:“你家主人是谁?” 吴六破傲然道:“我家主人名讳岂可随便告知你们!” 杨逍脸色一沉,突然就闪身来到吴六破的面前,一把将吴六破拽下马背,揪住吴六破的衣领,杨逍将吴六破提到面前,冷声道:“我明教教主也是你这等来路不明之人想拜会就能拜会的!” 其他七位见吴六破被拉下马,顷刻间便将背后的弓弦取出,上好箭矢,对准了杨逍一人。 面对杨逍深沉冷漠的表情,吴六破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之前的一副淡然的样子。 “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我家主人有过交代,我绝不会吐露主人身份!” 岳缺拿着手中的绸缎擦拭染血的倚天剑,看见杨逍的动作,岳缺叫住了杨逍:“你将他发放了,让他把话说完。” 吴六破整理了一下衣领,对着岳缺拱手道:“我家主人请岳教主今晚到下山小镇的别院绿柳山庄赏月,仅限岳教主一人。” “教主,恐防有诈!那绿柳山庄以前乃是一富商所有,之前一段时间突然被一路来历不明的高手买下,因为六大派的事情,我等还未查清主人的身份!”白眉鹰王走出来阻止道。 杨逍沉声道:“如果真是如此,教主万不可亲身犯险,不如属下等人跟下教主身后,以策完全。” 自从岳缺显露出惊世骇俗的武功修为和强硬的手腕之后,杨逍便对这位教主倾心辅佐。 明教等了多少年才等得这么一位文韬武略的教主,若是岳缺出现了以外,明教不免又会陷入四分五裂的内斗,这是现在所有的明教高层都不愿看到的。 岳缺将倚天剑收入剑鞘,缓缓道:“不必了,天下之大还不曾有能困住我的地方,我一人轻身前去,到时也是来去自如。” 听到岳缺亲口答应,吴六破又拱手说道:“我家主人为了这一场宴会,准备许久,定不会让岳教主扫兴,在下要回去回复主人,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之后,吴六破翻身上马,引着一众骑兵绝尘而去。 “这人到是条汉子!”说不得和尚看着远去的吴六破说道。 山下小镇,要找到绿柳山庄,对于明教来说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 岳缺到达绿柳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明月如霜的夜晚了。清风徐来,门外的绿柳,在月光清辉之下,摇曳着优美的舞姿,一时间清景无限。 岳缺驻足门前,直到庄门大开,吊桥放下,神箭八雄列队等候岳缺。岳缺按剑而入,面上波澜不显,来迎接他的依然是神箭八雄的吴六破。随着吴六破穿过假山飞泉、长廊影壁,两人来到大厅之前。 岳缺抬头看见在大厅上高悬的一块匾额,写着“绿柳山庄”四个大字,笔力遒劲,却又有一丝柔媚。中堂一副赵孟頫绘的《八骏图》。八驹姿态各不相同,匹匹神骏丰发。左壁悬着一副大字,文曰:“白虹坐上飞,青蛇匣中吼;杀杀霜在锋,团团月临纽。剑决天外云,剑冲日中斗;剑破妖人腹,剑拂佞臣首。潜将辟魑魅,勿但惊妾妇;留斩泓下蛟,莫试街中狗。” 待岳缺单独走进大厅,只见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袍,仍作男装打扮的赵敏左手持杯,右手执书,坐着饮茶饮茶看书。 岳缺瞧见了赵敏,赵敏同时也瞧见了岳缺,书本暂且放下,微微一笑道:“岳公子,亦或者岳教主,大驾光临,令寒室蓬荜生辉!” 岳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才坐到旁边早已经备好茶的桌旁。 “岳教主在找什么?”赵敏见岳缺脸色表情怪异,开口问道。 “我在找之前跟在你身边的小丫头在不在这里!”岳缺拿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淡香幽幽,沁人心脾。 “小环没有跟我来此。”赵敏白了一眼岳缺,娇啧着说道。 岳缺正好睥见那一抹诱人的风情,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见岳缺好似被自己的容貌所吸引,赵敏心中微微一喜,紧接着问道:“第二次见面,岳教主都不打算问小女子的名讳么,还是在岳教主的心中,小女子的名讳不值得岳教主问起。” 岳缺哈哈一笑:“姑娘天仙下凡,令人不敢逼视,在下刚才是在平复心情,所以还来不及问到,唐突佳人,还望勿怪。既然姑娘已经知道在下的名讳,我也不做介绍。所以斗胆的问一句,姑娘的芳名。” “我姓为赵,单名一个敏字,赵国的赵,灵敏的敏!”赵敏一双清凉的眸子狡黠一转,轻笑着说道。 “一笑倾人城,复笑倾人国!赵姑娘,实在美艳不可方物。”岳缺知道她是故意在模仿自己的话语介绍自己。 “岳兄一直都是这般直接夸人么。”从岳教主变成岳兄,赵敏这小小的转变好似将两人的关系,又拉到了初次见面的友好。 说话间,赵敏又眼若秋水,盈盈盯着岳缺道:“公子的那把白玉折扇呢,今天怎么没带在身上?”说着还打量了一番岳缺放在桌上的那一把倚天剑。 岳缺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当初那把白玉折扇让小昭代为保管,结果被杨不悔看到了,以岳缺多年未送她礼物为由,将此没收了。 第三十章 天下一等一奇女子 赵敏见岳缺脸上尴尬,似乎不愿多说,也没在询问白玉折扇的事情,而是转移话题道:“岳兄的这把倚天剑,能否借小女子一观。” 岳缺将桌上的倚天剑一拂,倚天剑犹如一道利箭向着赵敏而去。 赵敏站起身来,右手一伸抓住倚天剑的剑鞘,身体陡然原地旋转一圈,将倚天剑上的劲气尽数化去。 仅此动作,就显示出了赵敏不错的武功修为。 呛! 剑刃出鞘,赵敏手持倚天剑,剑尖对准了岳缺:“岳兄,孤身前来,就不怕有诈么,还是自认这天下间没有能困住你这位‘武林神话’的地方!” 岳缺大笑一声:“本座虽然没有自负到有纵横天下的本事,但是赵姑娘凭厅中的这些机关是无法留下本座的。”他一掌拍向脚下地面的一块木板,掌风及到,一声机括声响,无缝的地板上,只见到一个暗口在岳缺的脚边突然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寒光反射,这下面尽是些长矛刀尖,若是血肉之躯落下去,只怕立即便被刺得千穿百孔。哪怕武功高强,不被刺穿,只要伤及了皮肤,沾染了刀尖上的那一抹幽蓝色,也会因此毒发身亡。 赵敏见岳缺一掌就她布置的机关触发,也不懊恼,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岳兄还懂得机括之术,当真是了不起。” 岳缺听后淡淡笑道:“才第二次见面,赵姑娘对我的‘招待’也未免太过热情了吧。”说着他对着大厅角落一株长在花盘之中的美丽花株隔空一指,花株拦腰截断,往地面坠落。同时岳缺变指为抓,五指隔空虚抓,一股庞大的吸力凭空产生,落下的花株轻轻一跃,便落到了岳缺的手中。 花株上犹自带着几滴清露,更加衬得这花美丽动人。 赵敏脸色微微一变,又轻笑道:“想不到岳兄是这般不懂得怜花惜玉之人,这等美丽的花株,岳教主也狠心折断。” 岳缺悠悠说道:“赵姑娘说笑了,本座自小就深懂医、毒之道,这株醉仙灵芙本来无毒,可是和海底的奇鲮香木的香气一旦混合,便能生出一种无色无味的奇毒。” 赵敏轻笑道:“可是这里并没有奇鲮香木。” 岳缺定定瞧着赵敏的绝美容颜,轻轻道:“赵姑娘只要想用奇鲮香木,那一定会有奇鲮香木,在大厅里面点燃的香薰不就是奇鲮香木么。” 赵敏抚掌而笑:“岳兄不仅武功修为一等一的高强,连医毒之道也让小女子佩服不已。这株醉仙灵芙的鳞茎可以解毒,岳教主还不服下,不然等会毒性发作起来,可是不妙哟。” 岳缺将这株醉仙灵芙一抖,整个花株便化作碎末,他说道:“这点毒还奈何不了本座,而且赵姑娘又在这醉仙灵芙里面下了用另一种毒,当真是煞费心思啊。” 岳缺谈吐甚健,将大厅里的那些巧妙的陷阱一一指出,没说到精妙出,赵敏不但不恼怒,还鼓掌而笑。 “哈哈,跟你说话倒是有趣,比那些跟在我身边的呆头鹅们好玩多了。本姑娘今天高兴了,这把倚天剑就还给你吧!”赵敏将把玩了一会的倚天剑朝着岳缺轻轻一掷。 岳缺衣袖一拂,倚天剑叭的一声落在身旁的茶桌之上,那紧随着倚天剑而来的三枚细针,也被岳缺这一拂,骤然转了一个放下。 叮叮叮! 三枚细针射入木柱之中,只见那射入的地方渐渐泛起一片死灰之色。 显然,三枚细针带有剧毒。 “哈哈,好身手。”赵敏大赞一声,好似刚刚那狠毒的一招不似从她手中发出。 “我知道岳兄喜好美食,所以早已经让人备好了美酒美食,你先过去,我过会就来。”赵敏随后又双手击拍来两下,吴六破走进了大厅,对赵敏行了一礼之后,对着岳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带着岳缺出了大厅。 岳缺手持倚天剑,跟在一言不语的吴六破身后,穿廊过院,到了一座大花园中。 园中山石古朴丑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却甚雅致。水阁之中已安排了一桌酒席。 岳缺刚静坐一会,便看到已经换回女儿身的赵敏缓缓走来,身上的淡青色长袍也换成一身嫩绿绸衫,看起来美丽无比,娇美无限,犹似晓露中的鲜花。盈盈笑脸巧笑嫣然,美目流盼,如花似玉,当真是娇艳无伦,况且这十分美丽之中,更带三分英气、三分豪态。端是让岳缺微微失了神。 赵敏直径走到岳缺的对面给自己斟了一大碗酒,一口干完,说道:“这是绍兴女贞酒,说是十一八年的陈酿,岳兄尝尝酒味如何?” 岳缺也不跟她客气,拿起瓷碗给自己斟了一大碗,一口干了:“美酒美食加美人,当浮一大白啊!” “哈哈,干杯!” 酒过数巡,赵敏酒到杯干,极尽豪迈,每一道好菜,她总是抢先夹一筷吃了,眼见她脸泛红霞,微带酒晕,容光更增艳丽色。 岳缺一直在旁看着赵敏的表演。说实话,赵敏不同于其他所见过的女子,她身上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魅力,岳缺虽然和她相处不过两次,却如坐春风,心情甚是愉悦。心想:“人生若得这样一红颜知己,也是足慰生平。可惜现在双方立场不同,他也自认没有张无忌那般主角光环,让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天下一等一奇女子唯心于他。” “岳兄是否愿意投靠我蒙古皇室?”赵敏见岳缺一直盯着她看,突然出声问道,那精光闪闪的双眼,哪还有刚才酒晕的样子。 岳缺看着她空灵飒爽的俏脸,也不作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我就知道岳兄不会同意的,哪怕心中早已确定,可是还幻想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赵敏的语气中夹带着一丝钦佩,一丝了然,还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赵敏随即又拍拍掌,周围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以八卦为方位的隐秘之处,都纷纷站出一个人,个个背负一把大弓,这八个人自然是神箭八雄。 赵敏道:“这八个下人每一个都是当世无双的神箭手,个个百步穿杨,每个手上都用的九石弓,箭枝也是精铁所铸,他们发出的箭枝足以射穿一块巨石。” 岳缺叹息道:“但是这些还不够。” 神箭八雄所持利箭确实对他来说有一定的威胁力,但也不可能要得了他的命。 赵敏面露狡黠之色,轻笑道:“我也从逃出了丐帮弟子口中得出,岳兄曾经凭借深厚的内功抵挡住了上千只箭矢形成的箭雨,而且毫发未损。所以我在这凉亭地下早就埋好了火药,这八个人的箭射不死你,但是阻止你一个总是可以的。到时候引爆火药,你便是真的金刚不坏身,也能给你炸成碎片。” 第三十一章 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岳缺忽然叹息道:“这样岂不是你也活不成。”若真是如赵敏所说,这次他的确非死即伤,神箭八雄确实能阻止他一下。 如是这周围都埋好了火药,引爆的时候即便岳缺九阳神功大成练就金刚不坏身,不死也得脱层皮。 赵敏笑着说道:“自从那日在光明顶看到你以一人之力败尽六大门派的高手之后,我就在盘算如何杀死你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我手底下的人没一个武功及得上你,所以我准备了机关、毒药、暗器等各种各样的手段。” 岳缺插了一句:“这个世界要找出一种无色无味无异感的毒药出来,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但是最难的还是在于下毒!” 赵敏道:“可惜你这人不仅仅武功高,还精通医毒之道,人也博学的很,我自负诸子百家,天文地理,兵法韬略无所不窥,没想到你也一样。我能想到的手段,果然还是瞒不了你。” 岳缺淡淡说道:“所以赵姑娘便以自身作诱饵,要和本座同归于尽,这样值得么?” 赵敏认真的看着岳缺说道:“你这人威胁之大是我生平仅见,现今你已经收服了明教,同时揭穿了成昆的阴谋,让六大门派对你明教的成见有些改变。关键是你的武功又那么可怕,若是任由你活着,也许将来我蒙古大元会真的灭在你手里。” “也是,义军起义首领之一的张士诚被你们招安,如今义军已经显出颓势,若是我这个新任明教教主死在这里,明教的势力必会再度分裂,只要等到武当张三丰一死,这江湖便不足以让朝廷顾忌了。”岳缺听后点头说道。 “可是一朝一代的兴衰从不在于江湖,古今兴亡,盛衰乃是常理,你们元庭气数将尽,纵使没有我,没有明教,也会有其他的义士站出来反抗元庭。” 赵敏不同意岳缺的观点,有理有据的反驳道:“我熟读史书自然知道古今没有不灭的王朝,可是要延续一下大元的气数未必不行,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百年前金刀驸马郭靖在襄阳城抵挡蒙古大军的进攻,给南宋延续了三十五年的气数。” 说完这些之后,赵敏又将明教的情况给说了一遍:“你们明教各坛的义军,刘福通、徐寿辉、韩山童等等都是鼠辈之流,成不了大气候。只有韩山童的手下朱元璋、徐达之辈算得上人才,不过他们势力还不够大,如今只是占据滁州不足为虑。虽然张士诚只是假意投降我大元,但是他这些年过于骄奢淫.逸,即便将来再反,也算不上危险。” 岳缺深深的看了一眼,感慨着说道:“赵姑娘你若是身为男儿身,这大元朝说不定就给你挽回了气数。” 赵敏刚刚点评天下诸路义军如掌上观文,几乎分毫不差。朱元璋、徐达之辈如今在乱世之中势力极小,赵敏都能看出他们的不凡之处,这份眼光当真是极为了得,纵然岳缺要不是身为穿越人士,也不会注意到朱元璋、徐达等人。 这一刻,岳缺是真心叹服眼前这位天下一等一的奇女子。 看着岳缺一脸异样的目光,赵敏微微一笑,狡黠道:“你猜我敢不敢和你同归于尽!” 岳缺哈哈大笑:“能和这天下最一等的女子死在一块,也是我岳缺的荣幸,哈哈。”他面带笑容,好似与赵敏死在一块,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事情一般。 赵敏微微一愣,随即也是大笑起来:“好,今天小女子就陪岳兄同赴黄泉路,到了下面我们再把酒言欢,动手!” 骤然间八道利箭携着破空的嗡嗡声朝着岳缺迸射过来,每一箭都罩向岳缺身前身后各处要害。 同时,岳缺也感受了脚下一阵颤动,他知道这深埋地下的火药已经被点燃了。 看着赵敏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没有丝毫动身离开的架势。岳缺心中闪过念头,难道赵敏真的打算与他一块同归于尽。 岳缺没想到赵敏真的这般决绝,为了延续大元朝的气数,当真要拉着自己一起同归于尽。他之前那番话,可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的啊。 火药的气味越来越浓烈,也许一刹那之后,这座花圆中的凉亭就会爆炸。岳缺来不及细想,右手拿起倚天剑,身形化作一道青烟,他左手一抄,抱住赵敏,那精铁打造的利箭,狠狠的刺进他的肩头。 岳缺这么一抱,顿时让赵敏神色一愣,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就这样呆呆的被岳缺抱在怀中。 刚刚掠出凉亭,岳缺身后就传来一阵轰然巨响,此刻体内的九阳神功已经运转到了极致,连带着赵敏全身都被笼罩在岳缺的真气壁障之中。 可是奇怪的是,并没有爆炸的气浪,扑到他身后。他自忖若是真的在凉亭下面埋藏了足以炸毁整个凉亭的火药,爆炸产生的气浪,足以置他于死地。 之前他在凉亭之中,听到赵敏说下面埋藏火药之后,便将五感发挥到了极致,的确嗅到了火药的气味,所以才对于赵敏在地下埋藏了火药的说法深信不疑。故而神箭八雄手中的利箭激射过来之时,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先带走赵敏,就是这个念头让他迟疑了一下,因此肩膀上才中了一箭。 岳缺左手抱着赵敏足尖点在柳枝之上,越过围墙长廊,在皎洁的月光下,两人化作一道青烟与绿烟,交相辉映,好似遨游天际的仙人一般。 赵敏依靠在岳缺宽阔的肩上,闻着岳缺身上那淡淡的气息,闭着双眼也不去看下面的风景,只是心中想到:真希望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 岳缺抱着赵敏来到房顶之上,停了下来。看着依然靠在他身上闭着双眼的赵敏,感慨的说道:“难怪张无忌说他母亲曾经给他说过:‘越是好看的女儿越会骗人’。” 他以为赵敏果决的性子真的可能和他同归于尽,而且他也当真是闻到了火药的气味,只是没想到是赵敏在故弄玄虚。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算计,可是岳缺心底居然生不出一丝恨意。 赵敏这会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岳缺眼睛说道:“你这人说起情话信手就拈来,不知道哄骗了多少女子了。”随即脸色微微一红道:“你刚才带走我,是要救我么。倘若那凉亭下面真的埋藏了许多的火药,你若是救我,肯定逃不出去的。” 第三十二章 武当 听到赵敏的话语,岳缺语气淡然道:“只是不想让你死在我眼前罢了。” 赵敏看着岳缺肩头的箭枝,伸出芊芊玉手抚摸着岳缺受伤的肩头,语气柔和道:“这道箭伤是你为我负伤所留,我希望你今后看到这道箭伤,会想起我。” 岳缺伸手拔出箭枝,一身青衣染上了不少鲜血,旋即他的伤口便给止住,不再流血。 拍了拍赵敏的肩头,岳缺心里一阵叹息,他一直有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即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数年,他依旧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感。面对赵敏的柔情,岳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沉吟片刻之后,淡淡的说道:“赵姑娘,我要走了。” 赵敏抬起头来,看着岳缺,也不说话。 岳缺说走就走,没有丝毫停留,赵敏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突然大声喊道:“岳缺,我会让你一直记住我的!” 岳缺在夜色中纵身施展绝世轻功,不久便回到了与明教众人约定的地方,只见到好几对蒙古骑兵正和明教众人杀的难解难分。 “这一定是赵敏的手笔,她不但引我前去绿柳山庄,还派人来围剿明教的高层,这份心思,当真是了得。”岳缺一看便知晓了赵敏的打算。 明教高层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辈,按理说,面对这几对蒙古骑兵应该不会有多少压力,可是摆在岳缺眼前的确是明教众人居然落于下风。 岳缺闪身落于人群之中,他的右肩中了一箭,暂时不便用力,左手持着倚天剑,剑光一闪,攻在最前面的几个蒙古骑兵连人带马,被倚天剑斩成两半。 明教众人见岳缺平安回来,都是面色一喜,赶忙将教主迎入临时的阵营之中。 只见得杨逍、韦一笑、白眉鹰王等一众明教高层都尽数瘫倒在地上,五行旗也有部分人看起来浑身无力,体力不支。好在五行旗众人都久经战场,配合无间,方才坚持了一段时间,避免了明教高层被蒙古骑兵一网打尽。 杨逍见岳缺来到,赶忙说道:“教主,我们中了蒙古人下的毒,现在提不起丝毫的内力。” 岳缺阻止了想要起身行礼的众人,嘱咐道:“先别急,等本座杀退来敌,在详细说说。” 岳缺正欲还身杀入战场,取几颗敌首,震慑一下,不过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十余骑兵纵马而来,前面八人正是神箭八雄。 那为首的一人,肩头缠着布条,显然受了伤,他顿住马头,从怀中拿出一根金色龙头短杖,大声喝道:“奉主人之命,即刻收兵!” 那蒙古骑兵领头的夫长,用蒙古语喋喋骂了几句,然后手一挥,对着手下蒙古骑兵说了几句之后,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吴六破再次从中走了出来,翻身下马对着岳缺拱手道:“岳教主,我大哥赵一伤在绿柳山庄用箭伤了你,主人已经打断了他一只手,现在主人让他到你这里来领罪,是死是活全在于教主你。” 岳缺听后淡然道:“这就不必了,你我双方似敌非友,生死成败之间,哪容得留手,你回去给赵姑娘说,下次相见,本座不会留情了。” 吴六破感激道:“多谢岳教主手下留情,教主所言,在下定当给主人带到,告辞了。”说完之后,翻身上马,八个人一同远去。 庄铮见到岳缺身上有血迹,赶忙关心道:“教主你肩膀受伤,让属下给你上点金疮药吧。” 岳缺听到不以为意道:“不过些许小伤,不碍事,本座还是先看看杨左使他们中了何毒。” 杨逍见岳缺再次过来,知道他已经解决了那些围剿的蒙古骑兵,对着岳缺说道:“属下等人正和那蒙古骑兵交战的时候,突然觉得内力提不起半分来,不知中了什么厉害的毒药。可恶的蒙古鞑子,居然用下毒这么卑劣的手段。” 岳缺听到杨逍的话之后,知晓了他们中的是一种无色无味容易在空气中传播的毒药,跟他以前亲手配置的“软筋散”功效十分的相似。 听到这里,也不用搭脉,他就想到了治愈杨逍等人的手段。从怀中拿出一小瓷瓶,岳缺将瓷瓶交给了庄铮,让他将里面的药丸融水给中毒的人服下。 众人服下了庄铮带人送来的“解药”,喝完之后,便感觉身体内的功力隐隐有掌控的迹象,纷纷大喜不已。同时也是万分疑惑,为什么教主再听到他们的中毒情况之后,就拿出了解药,难道在绿柳山庄,教主就拿到了解药? 众人将这个疑惑压在心底,这属于教主的隐私,他们不方便询问。 杨逍此刻好似想到什么,突然对着岳缺说道:“教主,我等之前在山下发现了许多六大门派和蒙古高手的尸体,这些尸体纷纷被草草掩埋地下。我等将这些尸体挖出来,检查了一遍,发现都是些杂门杂派的弟子,那些六大门派的高层和精英弟子都已不见踪迹。” 白眉鹰王也在旁边接道:“我等派人去六大门派的总教打探,发现他们也并未还回山门,所以断定一定是下山之后,便让蒙古人给劫走了。” “肯定是使用了那种使人提不起内力的毒药,不然不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将六大门派的弟子全部劫走。”韦一笑也在旁边说道。 “要我说啊,就让六大门派和这蒙古鞑子拼个你死我活,我明教正好坐收渔翁之利,怎么啦,都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说的不对么?”布袋和尚说不得在旁边幸灾乐祸的提议,却发现周围众人用一种很无奈的表情看着他。 “蒙古鞑子解决了六大门派之后,到时候就可以整个兵力,集中对抗我明教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要防备着六大门派的高手。而且,六大门派与我明教都是汉人,也是一直在反抗蒙古人的暴.政,我等这样袖手旁边,岂不是坐实了‘魔教’的头衔,教主好不容易才挽回的名声不又给败坏了。”杨逍看着布袋和尚说不得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那...那你说...咋办!”布袋和尚说不得听到杨逍的话,也觉得自己的提议很是愚蠢。 等到诸人争吵完之后,岳缺对着众人说道:“本座料定对方下一个目标必定是武当少林这两大门派。少林的秃驴本座还有一笔账未跟他们算清,现在暂且不去,武当张真人的仰慕已久,欲要此行一次,我先行一步,你们安排好总坛的事务之后,再赶到武当山与我会和。” 第三十三章 百年前的人 听到岳缺的话之后,明教高层都纷纷欣喜不已。武当派张真人五十岁后号称天下第一,那时候他们都还未出生,等到他们都功成名就之后,张三丰却只教徒弟,不再出手。所以,一直未能有机会领略天下第一人的风采。 对于这个以一己之力开创和少林齐名的武当派张真人,他们即便心高气傲,心中也是敬仰万分。 他们心知这次教主前往武当山,多半是要与武当张真人比试一番,验证自身的武学修为。 一个是五十多年前就已经问鼎巅峰,成就宗师名号的张真人,一个是风华正茂就名震江湖的“武林神话”,两人之间的比武,必定会载入史册,成为武林又一段佳话。 一想到这个,明教的众多高手就兴奋不已,恨不得此刻就想见证两大高手巅峰对决。 别过了明教众人之后,岳缺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武当的道路。 而就在岳缺前往武当的途中,同时也准备前往武当的赵敏,在途中被汝阳王府的一道秘信急招,于是放弃了前往武当山转而赶回汝阳王府。 汝阳王府。 一间极为隐秘、安全的密室之中。 汝阳王给赵敏观阅一本秘密典籍。 目光在秘典上一字一字的看过去,半晌过后。 “这绝对不可能!!!”赵敏绝美的脸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可是这是我们祖上一直流传下来的秘典,只有族长可以观阅,要不是听说你与这人交手过,我是绝不会让你看见这上面的内容的。”汝阳王在旁边叹息道。 秘典上的记载在赵敏看起来实在是太过于荒诞了。 岳缺。 山岳的岳。 缺失的缺! 此人乃是蒙古人当年攻打南宋的第一心腹大患,排名甚至在金刀驸马郭靖之前。 当年此人给蒙古大军造成的伤亡不计其数,鲜血都染红了襄阳城外的数条大河,那些死在岳缺手中剑下的尸体,被活下的士兵收拢,堆积成了数座小山。 甚至还有多名蒙古皇室的重要人物都丧命此人剑下。 当时的蒙古大军称之为:剑魔! 剑魔岳缺。 一个比恶魔还要恐怖的男子。 只是后来,这个人在襄阳城破的时候就消失了,蒙古人一直秘密寻找了数十年,竟然没有找到半点踪迹。 时隔百年之后,这个名字居然又出现了。 若是算起来,从襄阳城破到现在,这个名叫岳缺的男子已经有一百多岁了。 一百多岁的人早就应该是白发苍苍了,比如那武当派的张三丰,可是赵敏口中的岳缺竟然与秘典上记载的男子一样的年轻。 这怎能不叫汝阳王惊骇不已。 一百多岁的人,身体相貌却一直保持青年时期的模样,这人到底是人还是妖? 赵敏一时间思绪大乱,显得十分的沉默。 “相貌描述倒是与我见过的那人极为相似,但是武功描述极为不符。虽然我见过的这个人,武功修为也极为高深,但是距离那秘典上那人的武功记载,两人的修为差距犹如天坠。还有就是关于那人手中一柄怪异的神兵之剑,我在这个同名的岳缺身上,并没有发现过,他唯一持有的倚天剑还是刚刚从灭绝老尼姑的手中抢来的。至于剑身上面刻着的那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我在他手中的一把白玉折扇见到过这句诗,当时也是奇怪不已。所以....”赵敏在片刻失神之后,冷静的分析道。 “所以,只可能是那人的后人!”汝阳王与赵敏同时出声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取一个与他先祖一样的名讳呢,这样不是犯了忌讳么?”熟知汉人文化的赵敏又喃喃道,这其中还是有很多地方她无法理解。 比如:秘典记载的那位“剑魔”为什么同样会明教的乾坤大挪移。 还有一种记载着能吸取他人功力的魔功,为什么当初六大门派攻打光明顶的时候,没有见到现在这个岳缺使用过。 是怕引起整个武林的恐慌? 还是在传承的过程中遗失了? 赵敏觉得这些秘密好似一个恐怖的黑洞,将她的所有身心都吞入到其中。 她越来越想弄清楚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一个怎样的秘密。 “我不管他为什么会和他祖先一样的名讳,反正以后,你要派人给我牢牢盯死他,如有机会,一定不要给他活命的机会。”汝阳王认真至极的盯着赵敏的双眼说道,见赵敏点头同意,汝阳王又迫不及待的朝密室外走去。 赵敏知道,以他父亲的性子,定是找皇帝商量去了。从今以后,恐怕他与岳缺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不是你死。 就是我亡。 亦或者同归于尽。 “岳缺,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就在赵敏思考的时候,汝阳王出了密室之后,一刻也不停留,带着几个侍从,一路急赶前往皇城。 蒙古皇庭。 皇宫中。 一众太监站在门外,蒙古当朝皇帝与汝阳王两人面对面的坐在一起,两人的面色都显得十分的沉重。 “你认为怎么办?” “如芒在背,不得不除!” 两人的对话中尽显极大的压力。 “从传来的消息得知,此人不仅凭借一己之力败尽中原武林六大门派的众多高手,还孤身一个抵挡了上千枝的箭雨而毫发未损,武功已经达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纵然他不是皇室秘典上记载的那个人,也与那人有极大的关系。而且此人现在执掌着对大元朝威胁最大的明教,必须将此人除掉。” “朕给你最大的权利,无论是江湖人士,还是兵马调动,都可以给你方面。甚至还可以给你一支五十人的黑骑军。朕要你保证,一定要拿到他的项上人头!” 皇帝的话让汝阳王一愣,诧异道:“连我皇室的秘密骑兵都要出动?老祖宗可是有过祖训,不到生死存亡,是不可动用这支骑兵的。” 黑骑不满千,满千则天下无敌。 一支只有蒙古皇室重要人物才知道的军队。 “为了对付传说中那人的后代,即便是出动黑旗军,也是值得的。” “臣定当不辱使命。” 正当蒙古元朝的两位君臣密谋的时候,岳缺已经来到了滔滔汉水前。 乱世之中,世道规矩对于人性的束缚越来越淡薄,因此不论是蒙古人还是汉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杀戮不止。 这一路上,岳缺也不知晓见了多少这等事,百姓手无寸铁,总是难以反抗蒙古官兵,而且杀百姓的也不止蒙古官兵,还有许多汉人的土匪强盗。 因为身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青色绸衫,岳缺也是众多蒙古官兵、土匪强盗打劫的对象。 然而这些贪婪成性的打劫对象,最后都成了岳缺剑下的亡魂。 他这一路也不知道救下了多少的贫苦百姓,被救的百姓见他青衫飞舞,长剑如雷霆,以为是天下派下来救苦救难的谪仙。因此传出了不少的传说。 第三十四章 金刚门 武当山如今是武林中的圣地之一。 在此之前,武林中的圣地只有一个,那便是少林。 百年前也有一处名震天下的武林圣地,终南山全真教。只可惜从王重阳死后,全真教再也没有走出过一位名动天下的人物。后来,全真教被蒙古军队剿灭,使得这处快速崛起的武林圣地,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只绽放了瞬间了光彩,就销声匿迹,流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张三丰号称天下第一的时间已经快七十年了,这位百岁老人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地步,世人只在传说中听闻。 这人活到了一百多岁,不管他武功如何高强,单凭借年龄都足以成为传说。 就在岳缺踏上武当势力范围内的土地之时,赵敏派过来的手下已经到提前一步来到了武当山脚。 武当守山道人听闻这个和尚乃是少林“空”之辈的高僧,不敢怠慢,急忙禀告了已经出关的张三丰。 紫霄宫三清殿。 张无忌、俞岱岩陪伴在刚刚出关的张三丰身边,听到张无忌诉说从上到光明顶,再到被蒙古士兵伏击,然后独自一人逃脱回来。 “你说的那位名叫岳缺的新任教主是山岳的岳,缺失的缺,这个岳缺?”张三丰在听到张无忌的诉说之后,再次问道。 “对啊,就是这个名字,常大哥送去去蝴蝶谷治病的时候,我在那里碰到了岳大哥,与他一同长大的。”张无忌将与岳缺的初识缘由也讲了出来。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听到张无忌的话,张三丰一时间也疑惑不解。 正在这时,有道童进殿:“启禀祖师,外面有一位‘空’之辈的少林高僧,说有急事求见祖师。” “少林派哪一位高僧光临武当,老道未克远迎,还请恕罪。”张三丰听后,起身出殿,迎接已至殿外的少林高僧。 张无忌紧跟在身后,俞岱岩也让四个道童抬着软椅跟了上去。 那光头大袖的僧人双手合十说道:“小僧少林空相,参见武当前辈张真人。” 张三丰合十还礼,道:“不敢,大师不必多礼,请进说话。” 众人将空相大师引入三清殿中,有位道童端来一杯清茶放于空相大师的桌上。 空相也不喝茶,直接对着张三丰拱手道:“张真人,少林派惨遭千年未遇之浩劫,先是空智、空性两位神僧,以及众多武僧都死于那魔教新任的教主之手;尔后我等六大派下山之后再次遭遇魔教贼子的伏击,那些魔教贼子居然使用毒药将六大门派的高手尽数抓获。我派有一个弟子逃出,将这个消息送上少林之后,也因失血过多牺牲了,张真人,我等一定要联合将魔教铲除。” 张三丰还未说话,张无忌在旁边气道:“你胡说,你们少林两个高僧以及那十五名武僧死于岳大哥之手,完全是技不如人,咎由自取。还有那伏击的黑衣人,明明就是西域蒙古人,我已经知道其中两个人的身份,就是当年想要杀害于我的玄冥二老,你休要污蔑明教。” “张真人,莫非这位小兄弟是魔教之人,想不到武当居然与魔教有勾结!”空相厉声喝道。 “哈,有些人总喜欢恶人先告状,难道火工头陀不仅教会你大力金刚指,还教会了你颠倒黑白的本事。”一道轻笑声突然在大殿响起。 三清殿的众人只见虚影一闪,一个身穿青色稠衫的俊雅男子出现在殿内,此人正是岳缺! “你是谁,居然敢擅闯武当三清殿!”殿外的几个道童见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地下闯入三清殿,纷纷拔出手中宝剑,厉喝道。 “岳大哥,你怎么来了。”张无忌看到岳缺,面色一喜,赶忙跑过来说道。 “师公,这就是我说的岳缺。”张无忌走到岳缺身边,给张三丰介绍道,同时让门外的道童收齐手中的宝剑。 “像...像...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张三丰看着岳缺,嘴里激动的说道。 “好啊!魔教教主果真与你武当有勾结,我要下山禀告武林各派。”空相见岳缺好似清楚他的底细,找个理由想要溜走。 “刚相,你师弟阿三用大力金刚指将俞岱岩所伤,导致他四肢瘫痪,你就这么走了。”岳缺持剑指着“空相”大声喝道。 刚相见身份败露,嘴角狞笑一声,双手齐出,以极快的身法拍向岳缺的胸口。 “小心!”俞岱岩见这和尚与致他残废的神秘人有关,内心也偏向于帮助以往并没有好感的魔教一方。 岳缺见对方扑来,右手将倚天剑一收,左手握拳,骤然轰击到空相的胸口,竟然是后发先至,先于空相双掌接触他的胸口前,就将拳头砸在了对方的身上。 砰。 空相的胸口传出一声闷响,伴随着这道闷响,空相的身体也随之向后倒飞,砸到在椅子上。 噗! 空相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如一堆湿泥般瘫了下来,一声也没哼出,便即毙命。 “你是岳缺。山岳的岳,缺失的缺?”张三丰好似没有注意到刚相的死亡,一直在打量着岳缺。 “咳,确实是在下。”岳缺见张三丰眼神诡异,身上不由起了一身起皮疙瘩。 “你等会,我去取一副画像,无忌,好好招待一下这位岳教主。”张三丰向岳缺告罪一声,往殿内偏殿而去。 “岳...岳公子,你知道这和尚的来历?”俞岱岩见张三丰走远,就急忙问道,他因为张翠山夫妇的死,也对明教有很大成见,不想称之为教主,所以就干脆叫公子。 “恩,当年打碎你四肢的人叫阿三,是西域人士,他与这和尚都来自西域的金刚门。金刚门乃是少林叛僧火工头陀所创立的门派,门下弟子皆精通少林的大力金刚指。除了阿三与这位刚相和尚之外,金刚门还有两名弟子,分别叫阿大、阿二。”岳缺解释道。 “岳大哥,你精通医术,你看看我三伯的手脚还能不能医治好!”张无忌在旁边连忙问道。 听到张无忌的话,俞岱岩也是满脸期望的看着岳缺。他已经听到了太多的无能为力,对于四肢的复原已经快要绝望,听到岳缺对于金刚门的事情了如指掌,他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能!蒙古皇室汝阳王的小女儿手中有一种灵膏,名为‘黑玉断续膏’,将俞三侠的手脚重新打断,再涂上这种灵膏,便可复原。” “太好了,三伯终于有复原的机会了。三伯,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弄到这‘黑玉断续膏’将你治好。”张无忌喜不自胜,对着俞岱岩保证到。 “好,好,好,三伯等着你,一定会等着你。”俞岱岩激动的双眼含泪,这么多年了,他终于不用一直躺在软椅上当个废人了。 第三十五章 画像 就在岳缺三人谈论金刚门的时候,张三丰手中拿着一卷画轴走了过来。 张三丰走到岳缺跟前,将手中的画轴缓缓打开。站在张三丰身侧的张无忌看到画轴之后,骇然变色,失声道:“这不可能!!!” 俞岱岩见张无忌脸色骇然,不明所以,让身旁的童子抬起软椅到张三丰身旁。 “这....这...是...”俞岱岩看了看画像,又反复打量着面前的岳缺,满脸的难以置信。 只见画上几笔淡墨勾勒出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面目清晰,俊雅非凡。如墨汁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随风起舞,大袖飘飘,仿若谪仙一般。似乎站在一处山峰之上,眺望山河,腰间悬着一口怪异的长剑,剑身上有一行小字:小楼一夜听春雨。 张无忌与俞岱岩轻轻念出了这行小字,骤然感觉到一道凌厉森然的剑气将欲破纸而出。 张三丰右手一拂,将那道似有似乎的剑气的散去。 被张三丰拂去那道剑气之后,张无忌与俞岱岩再也不敢念出那道诗句,而是看向画卷右下角的数行小字: 剑魔岳缺。 山岳的岳。 缺失的缺。 笔迹娟秀,又带有一丝说不出的神气。 那画中人不是别人,正是岳缺! 跟现在的岳缺一模一样,但那一张上等的防腐宣纸,却是将近百年之前的,这幅画,同样也是几十年前所画。 小楼一夜听春雨? 看着两人脸色的吃惊,岳缺不明所以,画像画的是什么,与他有什么关系么。 还有那画中突然破纸而出的剑气到底是何人所留,居然达到了剑气留形的境界。 看见岳缺疑惑的表情,张三丰又把手里的画轴交给岳缺。 “这是....我???”岳缺看着画里那个与他一般模样的男子,吃惊道。 看到岳缺脸上吃惊的表情,张三丰缓缓说道:“此画乃是老道与郭襄女侠一同观看岳大侠一举击败郭大侠等六位绝顶高手后,郭襄女侠亲手所绘,迄今已有九十余年。” “自那次一面之后,原本老道还以为此生再也无望一见,谁曾想.....” “我并不是这画中的剑魔岳缺,也不是一个活了百年还依然保持年轻的老妖怪。”岳缺将画轴交换给张三丰,打断了张三丰的话语。 其实岳缺扫了一遍之后就知晓那画像是自己无疑,只是他心里有诸多的疑惑不便多说,索性就干脆撇开关系,不去理会。 张三丰捕捉到了岳缺眼中一闪而逝的了然神色,知晓对方心中已经承认了身份,只是嘴上不说穿而已。 毕竟,这件事情确实违背了常理,太过于惊骇世俗。 张三丰想到此处,将手中的画轴收起,微笑道:“岳小友,这边请坐。” 张无忌与俞岱岩听到岳缺的话,心中陡然感觉轻松了许多,但同时也有一丝遗憾。 毕竟活了一百多岁,还保持年轻时候的身体和模样,简直就如同传说中的仙人一般。 长生不老。 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两人猜测那画中人即便不是岳缺,也与岳缺肯定有极为深厚的关系。 只是关于那同名的名讳...... 两人都默契的压下心中了疑惑,既然连张三丰都不过问,他们自然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不放。 “六大门派伏击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我原本打算告诉你们,这是蒙古人的阴谋,既然张无忌已经逃出来了,也就没必要再说了。”岳缺坐下之后,直接说明了来意。 “想必这不是岳小友来武当的主要目的吧。”张三丰微笑的看着岳缺说道。 “确实,张真人七十年前武功就已经冠绝武林,想必七十年之后,武功更是达到了神鬼莫测之境,我这次来武当,主要是想要向张真人讨教几招。”能与整个天下唯一的一位宗师交手,对于他今后的武道修为有着极大的好处。 “岳小友虽然武功窥至先天之境,但是与老道还是相距甚远,生死战我不如你,但是比武切磋,你却不如老道的,哈哈。”张三丰说道此处,似乎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心情顿时高兴起来。 “诚如真人所言,我境界上确实不如你。”张三丰能一眼看穿他的境界,证明先天之境与宗师之境还是有很大差距。至于为什么说生死战,张三丰不如岳缺,是因为张三丰已经是一百多岁的老人,纵然功力再高,身体机能的衰弱,使得他十成的功力最多也只能发挥出七成的功力。 “正好,老道这里有一门刚刚创出的‘太极剑法’,乃是从百年前那位岳大侠的‘无极剑法’中所悟出,现在我将此剑法,传授于你,一是希望你能借此更上一层楼,也是想表达我对岳大侠的授法之恩。”张三丰突然起身对着岳缺说道。 张无忌不清楚这门“太极剑法”的奥妙,可是俞岱岩却是知晓,师父张三丰闭关几十年,就为了创出这一门“太极功”,其间不知耗费了多少的心血。他这个三徒弟都没有见识过这门功法,更不谈现在张三丰要将此传授给一个外人,可想而知俞岱岩现在的心情是如何的激荡。 听到张三丰的话,岳缺也没有矫情,点头就答应了。他现在唯一会的一门剑法就是从昆仑派的正两仪剑法与华山派的反两仪刀法推导而出的“两仪剑法”,是吸取了两大门派的奥义合称的一门绝顶剑法。 张三丰要传授他“太极剑法”,他正好可以在吸取其中的精髓,为以后创出一门更加绝伦的剑法做准备。 俞岱岩见张三丰摆好架势准备传功,便说道:“师父,既要传功,是否要去内堂?” 张三丰摇摇头,对着岳缺缓缓说道:“学太极剑法之前,我先演示一遍与之相辅相成的一门太极拳,无忌、岱岩你们两人也仔细看好了。” 听到张三丰的话,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张三丰身上。 只见张三丰双膝微弯,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口中道:“这便是太极拳的起手式。” 说完,跟着一招一式演练下去,口中依次说着每一招的名称:右揽雀尾、左单鞭、.提手、白鹤亮翅、搂膝拗步、撇身捶、捋挤势、进步搬拦捶、如封似闭...... 三人只见他演练的太极拳,周遭并无任何变化,甚至于一丝一毫的气流都不曾激荡。 第三十六章 太极 张三丰才演练完第二招“左单鞭”,岳缺眼睛就一亮,大声喝彩了一句:“好一招以慢打快!” 与俞岱岩越看越是疑惑不同,张无忌目不转睛的凝神观看,当初以为师公张三丰是故意将姿势演练的特别缓慢,只是想让岳缺看的更清楚,直看到第八招“进步搬拦捶”,见张三丰左掌阳,右掌阴,心中骤然一惊。 万万没料到,世间竟有如此高明的武功。 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醒悟,张三丰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更将雷霆万钧般的内力融入其中,以达收发自如的境界,实在是世间无双的绝顶武学。 念至于此,他目光又深深看了岳缺一眼,心中端的是钦佩万分。 自己是直接看到第八招才看出这“太极拳”的奥妙,岳大哥却是从师公演练一开始,就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奥妙。 这等武学天赋,实在是骇人听闻。 张无忌武功本就不凡,一旦领悟,便目不能移,越看越出神。 岳缺不清楚张无忌的想法,他上辈子在公园就见过太多的老人打太极拳,但是那种太极拳已经失去原本的奥妙,成为一种修身娱乐的拳法,而张三丰打出的太极拳却是一种绝顶的武学宝典,不仅可以用来开发自身潜能,还有着诸般的神妙。 又见张三丰双手圆转,只觉得他所使的每一招,都蕴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与以往诸般武学,截然不同,实是武学中一种开天辟地的新式武学。 半柱香的时辰过后,张三丰使到上步搞探马,上步揽雀尾,单鞭而合太极。神定气闲的站在原地,望着岳缺,微微一笑道:“这套拳术的诀窍,不过是十六个字。” “虚灵顶劲,涵胸拔背,松腰垂殿,沉肩坠肘!” “总结起来,也就是以心行意、以意导气、以气运身,纯以意行,形神合一,此拳术最忌讳是用力用强。”张三丰说完微笑的看着岳缺,好似在观看岳缺是否已经感悟其中奥妙。 岳缺好似没有听到张三丰的话语,双目精光闪闪,确是正在体悟这太极拳的诸般奥妙。 张三丰见岳缺沉默不语,微微一笑,也不多问,而是转头朝着张无忌与俞岱岩问道:“无忌、岱岩,这套拳术,你们学到了多少?” 俞岱岩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歉然道:“启禀师父,这套拳术实在是太过于繁杂精妙,弟子还有四招没有记住。” 张三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轻叹道:“还有四招没有记住,倒也难为你了,无忌,你记住了多少?” 张无忌同样歉然,但所说话语,却是绝然相反。 只听他说道:“回禀师公,无忌只忘记了一小半,还有一大半不曾忘记。” 张三丰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哈哈一笑,摸着长白的胡须笑道:“不错,不错。我门下七个弟子,天赋不一,其中就属你父亲翠山的武学领悟力最高,想来你是继承了翠山的衣钵。你只瞧了一遍,就能忘了小半,着实难道啊!剩下的一大半,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能将剩下的那一大半忘记之后,你就算是出师了。” 听到张三丰的话语,俞岱岩又疑惑了:为什么忘记了一小半,还要将那剩下的一大半忘记,就算是出师。 片刻之后,岳缺身体中突然传来一阵阵骨骼的响动,伴随着这阵阵响动,还不时的有虎啸雷鸣之音从岳缺的腹部传出。 张三丰听到这阵阵响声,对着岳缺大笑几声:“岳小友的武学天赋果真是让老道大开眼界。”说完之后又随即朝着张无忌朗声道:“无忌,取一柄剑来,为师再将那套太极剑法演练一遍!” 张无忌应了一声,将脑海中的太极拳术深藏,立即走上前去,双手递上一柄铁剑。 张三丰左手接过铁剑,剑尖笔直向上,右手中食指伸直并拢,向手背方向翘曲,母指压在无名指和小指的指甲上,撑圆。双手成环,缓缓抬起,这便是太极剑法的起手式。 紧接着三环套月-丁步点剑、大魁星式-独立反刺、蜻蜓点水-提步点剑、燕子抄水-仆步横扫、左右拦扫-左右平带、小魁星式-虚步撩剑、燕子入巢-仆步穿剑........ 一式一式演练出来,一直使到了第五十六式“持剑归原”。这一套太极剑法,算是演练完全。 张三丰演练完成之后,见岳缺又如之前一般,陷入沉思,也不打扰,又看着张无忌说道:“无忌,这套太极剑法,你看清楚没有?” 张无忌沉思了一会,点头说道:“看清楚了,师公。” 张三丰又紧接着问道:“记住了多少?” 张无忌这次坦然的答道:“已经忘记了一半了。” 张三丰微微一笑:“忘了好、忘了好,现在好好冥思一番,争取能全忘记。” 张无忌应了一声,随即低头冥想。 片刻之后,见到张无忌重新睁开眼睛,张三再次问道:“现在忘记了多少?” 张无忌脸色闪过一丝喜悦,欣喜道:“回禀师公,已经忘记了一大半!” 张三丰听到之后,脸上面试欣慰的喜悦,笑道:“不错,当真不错,师公再给你演示一遍,你再仔细的看好了......” 正在此时,闭目沉思的岳缺突然睁开双眼,精光一闪,大笑道:“无剑无招、无我无剑、无我忘我!!!” 这三声大笑,直传出三清殿,武当山内,回声更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是教主的声音!” 匆忙赶来的明教众多高手听到这三道真言之后,好似当头一声棒喝,犹如提付灌顶一般,瞬间进入了顿悟的境界。直到半柱香的时辰之后,他们都纷纷睁开双眼,脸上洋溢着欣喜,显然都各有所得。 这次的顿悟对于以后他们打破自身武学屏障,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三清殿内。 短短不过半柱香才时辰,岳缺却是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精气神更加的内敛,站在那里,好似一个不通武学的普通人,而张无忌、张三丰却感受到岳缺已经与周身的那片天地融为一体。 张三丰目露震撼,微微一笑之后,又恢复平静,对着岳缺笑道:“恭喜岳小友武功臻进!” 第三十七章 对决张三丰 天人合一。 刚刚岳缺与周身环境融合为一体,就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之境。 达到这万中无一的天人合一之境,便可借助天地自然之力来强大自身,而且不仅仅是实力的强大,资质、体质、甚至寿元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只是这种提升的时辰极为短暂,而且还会受到周身环境的影响。 不过即便如此,这种境界也是无数武林人士纷纷梦寐以求的境界。 这种寿元的增加、体质机能的增强,对于张三丰来说,都是极为羡慕的。 “老道现在都羡慕岳小友的机遇了,哈哈。”张三丰笑着说道。 “如果不是借助你这太极拳,让我的身体在不断的打磨中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强度,我也不可能经受的了这天地自然之力的洗礼。张真人的授法之恩,担得起我这一礼。”岳缺从天人合一的境界之中醒来后,对着张三丰执了一礼。 “哈哈,这礼老道只能受一半,你在短短一炷香的时辰就能将太极拳修到如此境界,武学天赋倒是让老道也惊叹不已啊。”张三丰偏过半个身子受了岳缺半个礼。 “张真人这太极拳真乃是开辟了一项新式武学,以人身为一小天地,专注于对自身气血筋骨的修炼,不断的打磨着自身的体质,易筋锻骨,等到全身劲道练至浑圆如一之境,自身就是一个小天地不假于外。”岳缺将这太极拳的奥妙一一阐述了出来。 “这完全是与内功不同的一种武学修炼之法!”张无忌蓦然睁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不可思议之色。 “不错,虽说武学之道最后殊途同归,不过是前行修炼之法不同而已。但是,你师公张真人凭借这一全新的修炼体系足以名流千古。”岳缺听到张无忌的话语之后,点头解释道。 “哈哈,岳小友过誉了。”张三丰嘴上虽然如此说道,可是脸上那洋溢的喜悦之情确是很是受用岳缺的话。 “此刻突破之后,在下更想与张真人讨教几招了。”岳缺仍是不忘来此的最初目的。 “哈哈,岳小友这连翻的突破,老道也正好与你切磋几番。”张真人大笑几声,同意了岳缺的比武要求。 正当两人拉开架势准备比试的时候,几名道童忽然慌张的跑了进来:“禀告师祖,山下大批明教高手包围了武当山!” “咳,张真人,不好意思,这些人都是听到我想与你比武的消息之后,都想要瞻仰张真人的风采,想要看看七十年不曾出手的张真人武学修为到了何等境界。绝不是来打架闹事的,我可以保证。”岳缺听到道童的话之后,解释道。 “哈哈,想不到老道退隐江湖这么多年,还有如此多人想要瞻仰老道的风采,这次便破例让他们上来,我们这次就去论剑场比试吧。”张三丰吩咐道童带领明教高手前往大广场。 等到道童出去之后,张三丰也带着三人一同前往论剑场。 武当山。 论剑场。 刚刚上来的众多明教高层被岳缺警告一番之后,都老老实实的围着场外观看场中的张三丰与岳缺。 砰砰砰!!! 圈圈相击劲气四溢,身影翻飞的岳缺已经与张三丰动了手。 每一次对对撞,岳缺都被震的气血翻涌,面红耳赤,身子受不住手上传回的磅礴巨力蹬蹬噔连连后退,偌大的青石广场很快就布满一串串清晰的脚印。 《易筋锻骨篇》早就已经练至大成的他,身体的骨骼经脉都已经钢筋铁骨,力量也达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极限。太极拳的修炼更是让他对于身上的筋骨皮膜控制自如。即便瞬间将大半巨力御去,可剩余部分力道依旧让他大感吃不消。 张三丰几十年的功力果真是岳缺这短短数年的积累所无法比拟的。 岳缺此时也不做留手,浑身气血以最快的速度于血管奔腾咆哮。全身毛孔紧闭,将生理消耗降低到最小,额头滚滚热汗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化作蒸汽升腾而起,竟在头顶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柱。 一拳轰出,身前的空气都跟着震荡呼啸,一道肉眼可见的拳头大小的气劲波纹脱手而去。 张三丰见此,手上的速度突然由慢转快,迅捷如电的左手画了一个圈,右手也画了一个圈,上方画了一个圈,下方画了一个圈,牢牢的锁住了岳缺的这一拳,将震荡出的拳劲卸御殆尽。 岳缺越打越兴奋,体内的气血被张三丰雄浑的拳劲震得荡漾汹涌,被击中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烈疼痛也不管不顾。双拳如火雨流星连环轰出,带着疯狂的气劲将张三丰完全笼罩。 张三丰则越打越是惊讶,不仅惊讶岳缺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同时使出太极拳的明暗两种劲道,更是惊讶于这明暗两种劲道相杂糅的七种特殊劲道。 之前岳缺的太极拳劲中,明劲就是明劲,隐晦阴险的暗劲就是暗劲,就算两种劲道混杂成一种威力更强的特殊混合劲道,却依旧让张三丰敏锐的察觉出其中的明劲和暗劲的分别来。 可是现在却是完全不同,岳缺的每一次出手劲道变化更加的诡异莫测,刚猛霸道的明劲之中不仅隐含丝丝隐晦暗劲,还有数股特殊的劲道沿着他的身体作用到他的五脏六腑之上。 而暗劲之中又包含霸道明劲等诸多劲力更是让张三丰大开眼界,也不知道岳缺在这短短的数十个回合是如何办到的。 “七伤拳劲?”张三丰开口道。 “哈,正是如此!”岳缺回到。 他以太极拳结合了乾坤大挪移里面的武学奥义,又套用了七伤拳的特殊运劲法门,创出了属于他自己的拳法,虽然还只是初步创出,但其杀伤力确是不容小觑。 张三丰听闻后微微一笑,两腿张开,身体猛然向下一顿,右手大力一甩,将岳缺附着其上的几种劲力化去,反手一拍正击在岳缺再此挥来的拳头上。 两人纵跃如飞,身影交错,拳来脚往战作一团,各种精妙至极的招式信手拈来,也不拘于招法套路。 “哈哈哈,畅快!果真是畅快!”岳缺双眼精光爆闪,摄人心魄,仰天哈哈大笑声浪如滚滚雷霆,震人耳膜。 他竟然愈战愈是兴奋,浑身的战意滔天,犹如烈火般熊熊燃烧。 “来来来,继续继续.......”张三丰满脸红光大呼快哉,身形飘忽不定,各种绵掌连环使出,或刚或柔威力惊人,他已经数十年没出手,如今被岳缺的战意所感染,一时间也是战意高昂。 第三十八章 后会有期 岳缺右手从腋下穿过,五指弯曲,一股强大的吸力陡然诞生。 呛! 只见场外杨逍手中的倚天剑在剑鞘中颤抖了几下之后,凌空出鞘,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作抛物线飞出,落到岳缺手上。 倚天剑在落在岳缺手上的那一刹那,被反手驳回朝着张三丰的胸口诡异的刺去。 当那剑尖离张三丰的胸口只有不到三寸的时候,张三丰的身体像一枝杨柳一般,宛若被剑尖的劲道从中折断,整个人的身体极其奇妙的向后倒了过去。以自己的脚跟为轴,画了一个半圆,片刻之后,整个人如同一道疾风般,飘到岳缺的身后,轻抬又掌,拍向岳缺的后背。 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但在岳缺的速度与当时极短的时间映照之下,却显得无比精妙。 而他的那随意一掌,就像拍像老朋友肩膀一样,拍的是如此的随心随性,如此的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意境是给场外诸多观众的感受,那轻轻一掌拍过去,下一刻后,理所当然会落到岳缺的后背。 岳缺被这轻描淡写的一掌拍中,脚下的青石板都在这股力量之下化作碎末,两条腿都不同深度的陷入地下。 他头也未回,手中倚天剑脱手,竟然以身体为中心,虚空挪移饶身而飞,刺向身后的张三丰。 张三丰原本就借着岳缺后背的反震之力,身体飘了起来,只见他轻轻一招手,一名观战的道童手中的佩剑遥遥飞起,被他握在手中。 被他灌输了真气的铁剑,剑尖点向刺来的倚天剑剑尖之上。 叮! 对撞的剑气割断了岳缺飘在背后的几丝青丝。 岳缺双脚用力一蹬,脱离碎石,竟是违背身体极限的扭曲身子,化作一道青影,直直的握住了悬在空中的倚天剑的剑柄,劲气陡然爆发。 嗤! 张三丰持剑的手臂极细微的抖动了一下,衣袖的一角嗤的一声,被剑气割破。 张三丰脸色不变,手中的铁剑挽起一朵剑法,速度突然由慢转快,毫无道理的刺向岳缺身上的各处大穴。 岳缺双眼微眯,手中利剑也陡然从各个方位刺出,以回击张三丰的太极剑法。 叮叮数声响,在劲风渐息之时,二人的剑尖又不知碰撞了多少次。 “岳小友果真是进步神速,不打了不打了,想要分出胜负可不是件容易之事。”张三丰身形轻轻向后飘飞,脱离岳缺的战圈,摆了摆手大笑着说道。 手中的铁剑,没有了真气的灌输也在此刻化作碎片,一片片的从碎裂的剑身上剥落下来。 “张真人武学修为让在下大开眼界!” 岳缺平复体内的真气,浑身筋肉一阵细微颤抖,冲着张三丰微微一笑道。 周围观战的诸多观众见两人停战之后,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场对决,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有不同的收获,无论是对决的两人,还是周围的观众,他们接下来的时间,也是尽力消化这场战斗的感悟。 明教诸人由道童安排客房下去休息,顺便感悟之前的收获。岳缺由张三丰指引,两人一同到了张三丰的小院中,在这小院中,两人不仅仅是交流武学,更是谈古论今,纵谈天下。 第二天,明教诸人带着岳缺的命令,联络各地的弟子一起前往万安寺,营救被围困在其中的六大门派高手。 张无忌也带着诸多的武当弟子跟随着明教大众一起前往参与营救。他被岳缺告知,营救了六大门派之后,要一同出海去寻找谢逊,将谢逊手中的屠龙刀拿回来,而代价便是已经被关押在明教光明顶之中的成昆。 张三丰也以自己的名义派遣弟子前往除了少林之外的五大门派的山门,让他们一同参与这次的营救行动。 岳缺一共在武当山呆了三天,与三天前相比,他现在不仅仅是武功修为增进不少,更主要的是与张三丰交流,让他对于今后的武道之路有了更深刻清晰的认识。 “真要去么?少林寺好歹也是武林圣地之一,你这一去,千年声誉恐毁于一旦啊。”张三丰看着身旁的岳缺说道。 “我对这帮道貌盎然的和尚甚无好感,他们不少叫嚣着‘天下武功出少林’么,这次我倒要看看少林的七十二绝技有何等的奥妙。此次成昆之事,正好成为我向他们发难的借口。”岳缺毫不掩饰的告诉了张三丰他独自前往少林的真正目的。 在这件事上,张三丰也帮助他证明了成昆通敌蒙古人的事实。三天前,岳缺与张三丰派遣到少林的弟子已经出发了。 “望岳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张三丰知道自己劝不住岳缺,只希望他保留少林这个千年大派的香火,不至于断送了传承。 “此去一别,也不知道何时再见,张真人,后会有期。”岳缺告别张三丰之后,身形化作一道青烟,一路向下而去。 “百年前,你就与老道说过这句话,想不到百年之后,又再次听到了这句话,只不过老道再也活不过一个百年了。”张三丰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别,有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岳缺了。 少林。 一天前,少林寺便已经收到了明教的传信,少林四大神僧之首空见神僧之徒圆真,也就是俗名成昆之人,不仅害死了明教上一代掌教阳顶天,还奸.淫谢逊的妻子,并且杀害了谢逊一家十三口和谢逊刚出生的孩子。致使谢逊失狂,到处杀人留下成昆之名想要逼出成昆,成昆躲着不出,这些罪状就全都算在了明教的头上,使得明教声名狼藉。 最近更是串通蒙古人,挑拨六大门派与明教之间的大战,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六大门派被蒙古人围捕的罪魁祸首之名就算在了成昆的头上。 而且,武当的张真人也带来亲笔信证实了明教传信的真伪,现在其他几大门派已经纷纷派人前往万安寺营救被困的高手。 少林寺周围的许多小门小派都被明教的举动吸引,知晓了明教诸人围山的缘由。 武林圣地之一的少林,这次脸面可真的丢大了。 四大神僧如今已经去三存一,少林面对明教的咄咄逼人,再加上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封闭山门,阻止外人进入。 第三十九章 真的是他? “方丈,此事如何是好?那魔教教主摆明了是借机为难我少林,这可怎么办?空智师叔、空性师叔都死在他手中,我等就算全部一起上也不是他一人的对手啊。”少林数位长老听闻岳缺要将成昆所做的事情算在少林头上,都跑到空闻神僧面前着急道。 少林方丈空闻乃是四位空之辈神僧之一,而如今少林名震天下的四大神僧也只剩下他一人了。 听到数位长老的话语,空闻方丈也是一脸愁容:“岳缺此人武功高强,厮杀成性,恐怕少林这次凶多吉少啊,到了这等生死存亡之际,也只有请出三位师叔出手了。” 诸位长老听到方丈要请闭关三十多年的老神僧出手,心底稍稍有了点底气。 这三位老神僧可是少林最大的底蕴,不到身死存亡关头,是不可轻易打扰的。 比起空闻的辈分,三位老僧乃是“渡”字辈仅存的三位神僧,在闭关之处坐了三十多年的枯禅,心意相通,一人动念,其余两人立即会意,便能组成坚实阵法,即「金刚伏魔圈」。 被这“金刚伏魔圈”所困,就算三十二名掌门级功力的绝顶高手一同合力,也难以攻破此阵。 空闻下令让诸位长老继续观察山下的情形,独自一人穿多犹如迷宫一样的寺庙,来到一处幽静偏僻的庭院,庭院之中,有三位白发苍苍的老僧分别坐于三座石室之下。 “方丈,因何事扰我三人清修?”三位白发老僧之中,一位独眼黄脸老僧听到动静,开口说道。 “启禀师叔,少林即将遭遇百年难得一劫难,特来此恳请三位师叔出手?”空闻对着三位老僧拱手说道。 “发生了何事,要我等出手?空智与空性呢,连他们也敌不过么?”又一位老僧开头说道。 “这次是明教教主攻山,空智与空性师弟两人都命丧在此人手中。”空闻语带悲壮。 “好啊,三十年前的仇,这次也要一并报之。”那独眼黄脸老僧听到“明教教主”四个字之后,激动的说道。 “渡厄师叔,现在的明教教主并不是三十年前的阳顶天,阳顶天已经失踪数十年了。现任的明教教主是一位名叫岳缺的男子,空智与空性都是死于这位岳缺之手。”空闻知道这位师叔的左眼是被阳顶天所弄瞎,所以一直对于阳顶天恨之入骨,即便是三十多年的清修,也没能让他忘掉这瞎眼之仇。 “岳缺?山岳的岳,缺失的缺?”一名白脸老僧突然说道。 “正是这个名字,师叔是从哪里得知此人的名讳?”这三位师叔可是三十多年都不曾过问江湖琐事了。 “怎么可能是他?这都一百多年了,他都已经白发苍苍了,怎么可能去做明教的教主?”那黑脸老僧挺到白脸老僧的话之后,反驳道。 “方丈,这岳缺是不是与我等三个一样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名叫渡厄的黄脸老僧问道。 “师侄并不曾见过这位明教教主,但是江湖都传闻,这位教主乃是一位年轻俊雅的男子,被称为‘岳仙魔’,明教都在传闻他是天上降下的谪仙。”空闻解释道。 “难道真不是‘他’?看来我们这次非得会一会这位岳缺的教主不可。”渡厄疑惑道。 “百年前剑魔岳缺一人凭借少林七十二项绝技,败尽我少林寺,让少林丢尽了脸面,百年后,又有一位名叫岳缺之人上山来,此人难道是我少林的魔障不成。”空闻走了之后,那黑脸老僧出声道。 “除了达摩祖师之外,本寺还未有一人学全七十二绝技,当初也不知道这剑魔年纪轻轻,是如何学全我少林的七十二绝技的。此人当年也说过,他不仅身负我少林的七十二绝技,还通晓我少林至宝易筋经,也不知道说的是否属实。”白脸老僧接口说道。 “对了,我曾经在藏经阁的一道密藏中得知,数百年也有一位名叫‘岳缺’的男子,以易筋经和本寺的一位扫地高僧对拼过内力。”黑脸老僧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管怎样,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人,都不能放过,我等三人这次一定要逼问出他与百年前那个名字有何关系,少林寺的诸多绝技他们是从何处学来!”黄脸老僧渡厄打断了其他两位老僧的话语,嘱咐两人这次一定要将这个“岳缺”拿下。 就在三位老僧商量如何对付这位名叫“岳缺”的明教教主之时,此人已经到了少林寺中。 空闻走到岳缺的面前,躬身合十道:“岳教主,你今天屡次伤我少林僧众,又毁我寺门,行事如此蛮横霸道,传到江湖上去,未免名声不太好吧。” “世人都称明教为‘魔教’,我这魔教之主为‘大魔头’,行事不霸道,如何对得起这个名号,方丈你说呢。”岳缺微微一笑,言语中竟是毫不在意世人的看法与评论。 “圆真当年拜入我师兄门下,我等并不清除他之前的经历。师兄为谢逊所杀,圆真也被你们捉住,主要责任并不在我少林的头上。”空闻见岳缺丝毫不惜名声,又将主要的责任推到成昆的头上。 “拜入四大神僧之首门下,居然不清楚首徒的身家过往,你是当我傻,还是当整个少林傻?”岳缺持剑指着空闻冷笑道。 “你....岳教主真要赶尽杀绝不成?”空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说道。 “赶尽杀绝又怎样!”岳缺手中倚天剑的剑鞘陡然射出,刺向空闻的胸口。 空闻来不及躲避,伸出左手使出一招大力金刚指,想要抓住激射而来的剑鞘。 哼! 剑鞘上传来的劲道连带着空闻的左手撞击到了胸口上,暗劲入体,空闻后退数步,嘴里传来一声闷哼,强制压下了喉咙中几欲喷涌而出的老血。 “方丈,你怎样了?” “咱们跟着魔头拼了!” 周围几个少林僧人见状激动的说道。 空闻平复了体内那道凌厉的劲力,挥了挥手示意僧人不要动手,大声喝道:“有请三位师叔出手!” 话音刚落,三条长索如鬼似魅的突然出现在岳缺的头顶,分别从东北角、西北角、正南方、势成三角,将岳缺困在其中。 岳缺脸色不变,倚天剑横向往上格挡,三道黑色的铁链与倚天剑相击,叮叮叮的传出三道金属的敲击声。 只见铁链的另一端,三位手握黑链的老僧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真的是他!!!”黄脸老僧在见到岳缺之后,睁大了独眼骇然道。 第四十章 不服就杀 百年前因为剑魔岳缺,少林封山数十年,至今藏经楼最隐秘的一件密室还挂着那人的画像,渡厄三人就见过那张画像,也从上一辈僧众的口中得知那人的描述,所以对于剑魔岳缺的相貌异常深刻。 一百多年过去了,那人在江湖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少林重新开山之后就们有人再去关注这个名字,连后面几代的方丈也不再进过那间密室。 哪能想到百年之后,这个名字又重新出现,连相貌都几乎一模一样。 “他不是当年那个人!”白脸老僧见眼前这位岳缺拿着的宝剑并不是画中描述的那件造型怪异的兵器,于是出口提醒道。 “‘弦月为缺,满月为缘!’,这把剑并不是‘他’手中的那把从不离身的‘月缘’!”白脸老僧说着指着岳缺手中的倚天剑说道。 “月缘剑不在他手中,师兄,我们先拿下此人再说。”黑脸老僧见黄脸老僧不说话,提议道。 不等三个老僧出手,岳缺提剑挪移,疾向最近的渡厄攻去。 渡厄不慌不忙飘着身子向后退去,后面两位老僧手中的黑色索链化成两条笔直的兵刃,如长矛,如杆棒,疾刺而至。 眼见两根黑索便将卷上身来,岳缺持剑左拨右带,一卷一缠,借着两人的劲力,已将两根黑索卷在一起,这一招剑势,却是将张三丰所传的武当派太极剑法与两仪剑法融合,劲成浑圆,两根黑索上所带的内劲立时被牵引得绞成了一团。 “无极剑法?!!”两名老僧见到岳缺使出的剑法,低呼一声,只觉手中黑索被他内劲带得相互缠绕,反手一抖,两索便即分开。两人旋即挪腾着身子绕到岳缺的背后,三人合为成包围之势,将岳缺围在其中。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金刚伏魔,呔!”三名老僧一同厉喝,手中的黑色索链犹如黑色的毒蛇一般化作一道黑影,呼啸而出,索链上所挟劲风摩擦着周围的空气发出阵阵音爆声。 岳缺右手挥剑拨开从身后袭到的两条黑索,这时前面的黑索已当胸点到。那黑索如长矛,如杆棒,直刺而到,岳缺左手抓住黑索,正想从旁甩去,突觉这条长索一抖,一股内劲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这劲道旁人要是中实了,怕是当场便五脏齐碎,四肢齐折。 岳缺大喝一声,一股罡劲沿着黑索传去,两股内劲相撞,那黑索登时承受不住磅礴的劲力,断为数段。 而索端正持在渡厄的手中,那股罡气余劲不衰,渡厄登时被震得虎口碎裂。索端飞出,戳向渡厄的胸膛,渡厄见此双掌猛然拍出,将索端拍碎,然而岳缺的指劲也在这时,激射而来。 渡厄的身体,因为年老体衰跟不上思维的反应速度,胸口瞬间被这道指劲戳穿,体内的心脏也被劲道一并洞穿,余下的劲道,在洞穿了渡厄的身体之后,那后面的一座石狮子也被击碎了脑袋。 “师兄!!!”身后的两名老僧哪料到敌人的身手竟然如此高强,几个呼吸之间渡厄师兄就已经丧命与敌手。 两名老僧悲从心中起,一同伸手拍向岳缺的后背,被格挡出去的索链也呼啸着缠绕而去。 感受到身后凌冽的风声,岳缺身子笔直的倒向地面,在身体与地面还不足一寸距离之时,以两只点地的前脚跟为轴,身体斜向上向后飘去。 手中的倚天剑在空中划出弦月状。 嗤嗤! 只听两道利剑入体的声音响起,后面的两位老僧竟被岳缺手中的倚天剑齐腰斩断,血水登时冲天而起,岳缺一个身子闪过,避开血雨喷洒的范围。 “师叔!!!”空闻不顾血污跪在地上看着三位师叔的尸体悲鸣道。 “师叔祖!”周围的少林弟子也都纷纷跪下哭喊道。 “魔头,我跟你拼啦!”一位跪地的长老突然扑向岳缺。 砰! 还没等他扑到岳缺的身边,便被岳缺的指劲洞穿了脑袋,倒在地上。 “杀!”又有几名长老扑杀而来。 砰砰砰..... 尸体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岳缺对于这些扑杀而来的少林僧人,无论是长老还是弟子,都不留活口。 “不要去,不要去,我叫你们不要去!!!”空闻看着那些送死的少林弟子,大声喝道。 空闻的厉喝也将这些失去理智的弟子唤醒,看着地上越来越多的尸体,都吓的不敢出手,瘫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惨景。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空闻走到岳缺面前质问道,他无法相信对方因为成昆之事就要将整个少林灭派。 “我想要观看少林的藏经阁。”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悲情与怒容的和尚,岳缺淡淡的说道。 “绝不可能!”空闻不假思索的喝道。 “那行,杀光了你们少林,我照样观看。”嘴角弯起一丝森然的笑意,岳缺冷冷的说道。 “你...我不信你能短时间内杀光我派所有的弟子,既然你要灭我少林,我就算一把火烧了也不会让你得逞。”空闻厉声喝道。 “你只要敢烧,我连少林的俗家弟子也给你杀光,不仅是他们,连同他们的亲人以及其他有关系的人,一并杀掉。江湖上,只要会少林武功的,我全都杀掉,保证一个不留,我要让少林从此除名,断了传承。”满嘴血腥的话语从岳缺冷峻的口中说出,让周围所有的少林弟子都不经打了个寒颤。 这绝对是个恶魔! 空闻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少林将要从自己手中除名,自己即将成为少林的千古罪人。 “岳...岳...岳教主!师祖有...有口谕...传来。”一名武当弟子战战兢兢站在山门前,看到里面的情形不敢进来。 “说吧。”岳缺看了那名弟子一眼,淡然道。 “师祖...师祖说,岳...岳...岳小友...能...不能看...看...看在老道与...与觉远...大师的...份上,放...放过少林。”那名武当弟子被岳缺的眼神一睥,浑身颤抖着将张三丰的口谕说完了。 “看在张真人的份上,我暂且放过少林,但是藏经阁我是一定要观阅的。一个月,给我一个月的观阅时间,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如果你不答应,就算是张真人亲至,我都要将少林杀个精光!”岳缺沉吟片刻,对着空闻说道。 “行,就一个月的时间,我希望在张真人的见证下,你能遵守诺言。”空闻瞧见岳缺那满带杀意的眼神,知道如果不答应,少林寺这次真的就要完了。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能让对方学到多少绝技,这一点空闻还是有把握的。整个少林传承了千年,除了祖师达摩之外,就只有宋初曾有一位高僧身兼二十三门绝技,此外从未有第二人曾练到二十门以上。 每一项绝技都深奥难懂,即便对方在这一个月只靠背诵记忆,也难以记着多少。 第四十一章 易筋、神足、七十二秘技 少林。 藏经阁。 负责整理典籍的僧人已经撤出,偌大的藏经阁如今只有岳缺独自一人在其中行走。 目光所及,一排排的书架之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各式的典籍,这就是千年传承的底蕴,只要这座藏经阁还在,少林寺便可以一直传承下去。 七十二绝技自从创出以来,唯有达摩祖师一人身兼七十二门,达到了无中生有,衍化万象之境。而排在第二位的是宋初的一位名叫玄澄的高僧,他将七十二门绝技学会了二十三种,随即其后的便是号称“十三绝”的神僧,学会了十三种。 除了这三者之外,少林的七十二门绝技再无一人练到十种以上。 唯一的解释便是达摩练成了“易筋经”,勘破了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之境,所以对于其他七十二门绝技修炼起来就显得得心应手许多。 毕竟,作为少林的镇教之宝,易筋经是少林所有武学的源头。 易筋经作为少林镇教之宝,必定藏在极为隐秘的之处,岳缺一路探查,终于在一处青铜灯罩内发现了异常。 青铜灯上有一个圆柱灯罩,中间有一个缺口,往哪里转动,就能把油灯的光线照射到那个地方,起到聚光的作用。 但这个灯罩有问题,岳缺仔细一瞧,就发现里面其实被从中间一分为二。只不过表面微微凹陷,且被打磨的光滑如镜,猛然看过去,整个灯罩内空空如也。 这是利用了镜面角度折射光线,对空间产生的视觉误差。岳缺上一世看过许多的魔术,那种在一个小箱子里放入一只鸽子,打开盒子之后,鸽子消失的原理,和这个灯罩的原理很相似。 都是利用折射原理制造假象。 转动灯罩,将缺口对准青铜灯的后方,其中的空间立即暴露了出来。 岳缺伸手入内,掏出一本泛黄经书。 经书入手冰凉,并没有因为紧挨油灯而发热。岳缺也没深究青铜灯的奇妙设计,而是低头翻阅这泛黄的经书。 经文为梵文所著,乃是讲述最为上乘的内功修炼秘本,上记载之学,尽都是深奥无比的内家修炼之法,易筋、洗体、无上心法要诀,都是极难修为的上乘武功。 例如无上疗伤法门「养气一息,易筋之机」、包罗武学中极上乘的真谛「万变于缓,虽慢实快」等,句句含意博大,字字深奥费解。 十二副图,十二个动作,分别对应十二条正经笼罩全身。 只要能精气神合一天人交感,配合十二个工作引导,就能够调动全身气血,并吸引草木之精气入体。全力运作之下,很快就能淬炼出先天之气。 内功修炼,无外乎汇聚气血,精神炼化成气。十二个动作细致入微,功效强大。但想要炼化这庞大的能量,对精神有着极其苛刻的要求。因此易筋经确实厉害,但想要练成必须达成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精神稳固,进入定境,也就是精气神合一。 岳缺两世为人,精神本就强大磅礴,九阳神功与乾坤大挪移的大成也让他的体质,资质以及精神力凝练不少了,再加上之前的天人合一,与天地交感,更是他的精神力达到了大宗师之境。 所以,对易筋经的修炼,他学起来如鱼得水,入手极快。 每天吃过明教弟子从孔洞送进来的饭菜酒水之后,岳缺除了休息以及出去上厕所的时间,其他的时候都在修习易筋经,使得体内的内力每时每刻都在迅速的增长。 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岳缺终于练成了少林镇教之宝易筋经。 将易筋经学会之后,岳缺又将易筋经浸入清水之中,只见原本十二副动作图又变换成了另一套动作图。 这便是隐藏在易筋经中的“神足经”,这篇“神足经”乃是天竺文所写,好在岳缺跟着胡青牛学过十数种文字,天竺文难不倒他。 看到天竺文上面的介绍,岳缺知晓了这“神足经”全名为“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乃是天竺国密宗的无上瑜伽密乘神功。 天竺密宗的瑜伽密乘由低到高分为:先修报身佛金刚萨埵所说的瑜珈密乘,修成之后,再修法身佛普贤菩萨所说的大瑜珈密乘、无比瑜珈密乘,一直到最后的无上瑜珈密乘。 这门“神足经”就是密宗一位高僧所创的无上瑜伽密乘,是练功时化解外来魔头的一门内功与精神合一的妙法。 岳缺最为在意的便是这门“神足经”,居然有着化解物质融入真气的奇效。 当初游坦之就是化解了冰蚕的寒冰之气融入自身真气之中,対敌之时,甚至可以将敌人冰封住。 如果,将木属性的内息融入五脏六腑,内脏功能便可越来越强大。将金属性的内息之力融入血肉骨膜之中,他的金刚不坏之身也将会越来越恐怖。 当然,这些功效都是以后需要一一验证的,岳缺现在也没有五行内息可以拿来验证。 耗费半天时间将神足经练成之后,岳缺用内力将经书蒸干,又重新放回青铜灯罩之内,随后便拿起书架上的七十二门绝技一一开始修炼。 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摩诃指、大力金刚指等等指法一一修炼完成。 般若掌、降魔掌、韦陀掌、散花掌、金刚神掌等等掌法又是逐一修炼成功。 道家无相,佛家空相,岳缺融汇佛道,又结合密宗无上瑜伽密乘,将诸多武学融于一身,此刻终于达到了道家无相、佛家诸法空相的无上境界。 岁月悠悠,转眼一个月过去。 藏经阁外,空闻带领着众多的僧人望着那道紧闭的双门,他在想,今天岳缺要是还不出来,少林将如何对待此人。 咯吱。 藏经阁紧闭了一月的铁门缓缓打开,岳缺踏出铁门,目注天地之间,清风吹来,一身青衣猎猎飞扬。 望着空闻脸上仿若卸下包袱的表情,岳缺笑了笑,单手一振,袍袖旋飞而去,鼓荡的袍袖犹如充满了气劲一般,只见数丈开外,一片片落下的梧桐叶忽的凝住,旋即在“嗖嗖”的声响中,化作道道黄光朝他飞来。 “袖里乾坤!” 空闻脸色一怔,叫出了这招绝技的名称。 黄光飞卷而来,岳缺袍袖悠然一收,骈指如刀,刀风破空,只听“嘭”的一声,片片梧桐枯叶已爆散开来,化作一团火焰。 “袈裟伏魔功!” “燃木刀法!” 几个少林长老惊呼起来,面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看着数十位少林僧人怔怔的目光,岳缺又挥动拳头,一拳轰出,那颗四五人合抱的梧桐巨树阵阵颤动,树身上清晰可见烙印出一道深深的拳印。 一拳击出,他五指一开,化拳为掌,收拢胸前,这一掌虽没有击出,但在场的众僧都突然感到一股迫人的压力骤生,犹似金刚降临,韦陀伏魔。 砰的一声,树体再颤,隔着数丈之距,五道指痕烙印树身。 少林众僧此时竟鸦雀无声,只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充斥着魔力,再也挪不开眼睛。 突然之间,那股凝重的气息消失,岳缺微微一笑,双指一拈,一朵花在指间绽放,数丈之外,一片片飞落的叶子陡然凝住,无声无息间分为两截,切口平滑,竟如刀锋一般。 众僧倒吸一口冷气,愣愣的瞧着那道魔影,半晌无法言语。 世上竟有人能气达数丈,任然凌厉如刀,内力之深厚,简直已经达到匪夷所思之境。 众僧惊怔之间,岳缺大笑一声,道:“一月之期已到,本座告辞了。” 话语一落,岳缺身如长空飞鹰,一窜数丈之高,凌空一个倒折,化作一道青色的影子,远远飘去。 第四十二章 传功授法 岳缺离开少林之后,少林宣告江湖,自此封山,少林不再问江湖之事,门下弟子也不再参与江湖。 一个月前,岳缺一人一剑杀上少林,逼得少林敞开藏经阁,让对方观阅一个月的事情也传遍了整个江湖。 连武当都有传言流出,岳缺曾经与武当祖师张真人交过手,没有分出过胜负。 一件又一件的惊爆传闻将这位明教教主的名声推到了巅峰。 武林神话。 天下第一。 诸多的头衔放在其身上,也使得明教这段时间声名大噪,军心稳固。 回到峨眉的灭绝师太听到这些消息之后,心中满是苦涩,知晓倚天剑怕是无法拿回了。没有了倚天剑的依仗,灭绝师太也由此痛定思痛,仔细观阅修炼郭襄祖师留下的手札,武功修为竟然在这段时间内增进了不少。 明教在万安寺全力营救六大门派的事情也传遍了整个江湖,让江湖门派都对于明教有了重新的认识,也相信了成昆布局诬陷明教声誉的事实。 与明教一同被江湖所称赞的还有武当派一名叫张无忌的年轻人,不仅武功高强,为人还宽厚大度、豪气干云,深受各大门派的赞誉。 世人都称赞武当有福气,年轻一辈中出了一位领军扛鼎之人,武当后继有人了。 灭绝师太见周芷若表明心思,知晓周芷若与张无忌从小就认识之后,也不再阻止周芷若与张无忌相见。 其后又从周芷若口中,听闻张无忌要随岳缺出海去寻找谢逊的消息,灭绝师太便让周芷若跟着张无忌随其一同出海,暗中观察岳缺的所作所为。 明教。 光明顶总坛。 “属下范遥,见过教主!”光明右使范遥这段时间听到关于这位新任教主的诸多传闻,首次见面,他便踏出行礼道。 “范右使重归明教,乃是我教一大幸事。而且万安寺的营救行动,范右使是主要的功臣,本座决定传授你乾坤大挪移的前三层!”岳缺哈哈一笑,看着眼前这个面目丑恶的男子说道。 “教主,万万不可!”范遥听闻岳缺要传授明教镇教之宝乾坤大挪移于他,顿时脸色大变。 其他教众听到岳缺的话,纷纷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范遥,当然杨逍除外,他早已经看过完整的乾坤大挪移,不过只练到第二层而已。 “本座一向说一不二,范右使切莫要推脱!”看着跪在地上的范遥,岳缺不容他推脱道,利用传音之术将前三层的心法传于范遥。 “属下多谢教主赐功!”范遥也听闻这位教主一向强硬,容不得半点反对的意见,哪料想对方竟然直接就利用传闻中的传音之术将乾坤大挪移传授到他耳中。范遥谢过之后,赶紧集中心神,牢记这几段心法口诀。 其他的教众只见岳缺唇齿闭合,听不到任何声音,却是知道教主正在传功。 “属下定当万死不辞报答教主传功之恩!”将这三层心法记住之后,范遥再次拜谢了一次。 “杨左使、蝠王、鹰王、五散人、五行旗旗主以及天地风雷四门门主,你们之前都表现的让本教主甚为满意,本座便传授你等‘九阳神功’的前三层。”岳缺扫了一眼众位明教高手,再次开口说道。 “多谢教主传功之恩!”这些被岳缺点到名字的高层,脸上惊喜不已,纷纷拜谢道。 看着拜倒在地的众人,岳缺再次使出传音之术将口诀传到众人耳中。 “各坛坛主何在!”待到这些高层将九阳神功的前三层心法记牢之后,岳缺又开口道。 “属下见过教主。”这些坛主也是第一次见到总坛的教主,听闻教主点名,都在心底猜测是否会被授予神功。 “对抗蒙古大军,你们功不可没,本座传授你等‘神足经’第一层心法。”既然明教总坛的高层都被传授了功法,岳缺也不想厚此薄彼,索性将“神足经”的第一幅图的要诀也一并传授给了这些坛主。 “多谢教主赐法!”这些坛主在记下岳缺传授过来的口诀要点之后,纷纷知晓了这是一种绝顶神功的心法口诀,顿时拜在地上,高呼不已。 “本座既然将神功传授你等,也不会禁止你们私自传授出去!”岳缺赏赐了所有的高层之后,又大笑一声说道,他很期待,将整个明教武力水平拉上去之后,这个世界的武学水平会不会有所提升。 “属下不敢!”虽然有几位确实有心将神功传授给最亲近之人的想法,但是此刻他们也不敢说出实话,纷纷保证不会将神功传授出去。 岳缺也不想猜测这些人的心思,反正这只是他随手落下的一颗闲子而已。至于以后产生多大的变数,那就不是他所关心的。 等到众人起身之后,他这才想起了明教隐藏的三位“高人”,问道:“朱元璋、常遇春、徐达何在?” 这几位,一位是开国之君,另外两位是开国重臣,自从被传回明教之后,他这位教主还不曾见过。 “传,朱元璋、常遇春、徐达来大殿拜见教主!”一道有一道的口谕传到朱元璋等人的面前。 “明教弟子朱元璋、徐达、常遇春拜见教主!”三人进殿之后,立即跪拜道。 他们三人也不知道这位教主为何要将他们招来总坛,来的这些天,心里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已,猜不到这位新教主要拿他们怎样。 朱元璋甚至在前来光明顶总坛的路上生出了逃走的心思,奈何跟随他们一同回来的黑袍青铜面具人武功太高,几次发现他的小动作,让他逃离的计划失败。 岳缺看着下面一直不敢抬头的三人,淡笑着说道:“本座看过你等三人的评价,知晓你们对于行军打仗、排兵布阵颇有远见,尔等以后就待在总坛,负责指挥教众对抗蒙古大军!” “多谢教主厚爱!”三人听后纷纷欣喜道,那颗悬在心头的大石也终于可以放下,只觉得这教主金口一开,他们也将此辉煌腾达。 “本座会交给你们一套‘大五行剑阵’,五行旗旗主以及各坛的坛主让弟子好生参悟修习这套剑阵,为以后应对蒙古大军的骑兵做准备!”最后交给众人一套刚创出的剑阵之后,岳缺便在众人的恭送中,起身离开了大殿。 第四十三章 截杀 离开光明顶之后,岳缺带着小昭和一路吵着要跟来的杨不悔来到了张无忌通知的汇合点。 绿柳山庄。 张无忌来信说,为了交换“黑玉断续膏”治好俞岱岩的伤势,他拿出了关于岳缺的消息与赵敏交换,出海带上她,便可以得到张无忌想要的。 所以,这集合地点也就定在了赵敏的绿柳山庄。 “岳大教主,最近不仅名震江湖,我看你艳福同样也不浅啊,走哪里还随身带着两个小美人。”岳缺三人刚走进绿柳山庄的大厅,赵敏略带嘲讽的声音就传来。 “我岳缺哥哥愿意带着美人,你管的着么,你谁呀!”听到赵敏的话,岳缺还没说什么,杨不悔就不乐意了。 咻! 一道白光闪过,杨不悔还没反应过来,岳缺两指一并,牢牢夹住了快要射入杨不悔眼中的一枚银针。 “岳教主可要管好身边的丫鬟哟,不然下次可不是这么走运了。”赵敏似乎早有预料银针会被夹住,将“丫鬟”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你才是丫鬟,你全家都是丫鬟。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竟敢偷袭本姑娘,看我怎么教训你!”见到岳缺手上那枚离自己眼珠子还不到一寸的银针,杨不悔气的小脸煞白,拔出宝剑就要动手。 “来呀,怕你呀,小六子,将这个不懂规矩的丫鬟扔出去!”赵敏一脸挑衅的看着杨不悔。 “......” 正准备离去的吴六破心中一阵无奈,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赵姑娘又何必跟我妹妹过不去。”岳缺拉着炸毛的杨不悔,对着依旧挑衅的赵敏说道。 “看在岳教主的份上,我就放过你这‘小妹妹’!”赵敏听闻岳缺称之为妹妹,脸上顿时嫣然一笑,大方的说道。 “你...”杨不悔还想再说什么,被岳缺轻拍了两下肩膀,陡然转移注意看着张无忌和他身边一位闲美安静的女子。 “无忌哥哥,不跟我介绍身边这位大美人么?” 说着还调皮的对着张无忌眨了眨眼。 张无忌脸色一红,正要说话,周芷若抢先一步,大方的将芊芊玉手伸了出去:“你好,我叫周芷若。” 周芷若知道这女孩的娘亲死在自己的师尊的手中,所以并没有报出师门。 “我叫杨不悔!”杨不悔很高兴的和周芷若握了一下手,然后就拉着周芷若到一旁说话,边说还边看着张无忌偷笑。 “岳大哥,这位赵姑娘说,上路的东西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动身。”张无忌走过来对着岳缺说道。 “本姑娘没有料到这么多人,所以只准备了一辆马车,不过,马匹倒是有不少。”赵敏接着话语说道。 “我可以骑马的,不用做马车。”听到赵敏的话语,小昭背负着倚天剑摆手道。 “我也可以骑马的,本姑娘武功高强,不像某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杨不悔也在一旁暗讽着,她刚刚就看出那个蒙古女子看着岳缺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女子对她视为“独有”的岳缺有好感。 “本姑娘从小就在马上长大,这次就做一次好人,教教你怎样骑马,免得你累的腰酸背痛,还怪我的马儿。”赵敏听闻大家都骑马,也放弃了独自坐马车的念头。 “将马鞍垫厚一点。”岳缺对着吴六破说道,他知道这些事都是吴六破负责的。 “岳教主请放心,在下知道怎么做。”吴六破见赵敏没有发话,点点头答应了岳缺的要求。 “不悔,准备一下,我们准备上路了。” 听到岳缺的话语,众人都开始整理要拿的行礼,做出发前的准备。 六个人。 六匹马。 岳缺、张无忌、赵敏、周芷若、杨不悔、小昭各自骑着一匹高大精壮的马匹,随着地图的指引,一路向东而行。 出了明教的势力范围,杨不悔是最活泼了一位,自从被杨逍带到光明顶,她就再也没有下山出游过,所以这一路上,她的嘴就没有停过,不是吃,就是说话。 小昭骑着马默默的跟在岳缺身边,总是微笑的看着大家。 周芷若会与兴奋的杨不悔一同谈论周围的美景,但更多的时候确实将注意力其中在张无忌身上。 赵敏的马术确实是众人之中最为熟练的一位,一路上教了众人不少实用简单的技巧,也赢得了众人的赞叹,当然杨不悔除外。 岳缺与张无忌两人一路都在微笑着看这几位的玩闹,同时也在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毕竟,这个时代已经身处乱世,到处都是匪徒强盗,这四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更是容易吸引不怀好意的目光。 “慢着!”岳缺突然叫住了众人,双目精光闪动,好似看到了很远。 前方数百米处,一处茂密的树林出现在道路旁。 这一大片的树林静悄悄,普通至极。 但是岳缺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一样。 太安静了,没有一丝虫鸣鸟叫,一切都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压抑。 一股淡淡腥味从远处的树林中传来。 血腥味! 隔着数百米还能闻到血腥味,可见那树林中埋伏的人手中定然葬送了不少的性命。 嗖嗖嗖! 寂静无声的山林中,突兀飞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好似蝗虫过境一般,如雨的箭矢骤然射出,急急打向官道上的六匹骏马。 “快躲!”岳缺揽着小昭与杨不悔的腰身向一旁掠去。 张无忌、周芷若、赵敏三人反应也不慢,丢弃马匹急速掠向旁边的小土堆。 嗤嗤嗤.... 几声嘶鸣,六匹骏马在一瞬间就被射成了筛子,倒地身亡。 咄咄咄.... 旁边的小土堆也成了箭矢的目标,扬起阵阵飞扬而起的飞尘。 “岳大哥,这箭矢是蒙古军队的箭矢!树林里躲着的应该不是普通的山贼。”张无忌对着岳缺喊道,说完他还深深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的赵敏。 赵敏知道张无忌那个眼神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心中却细思,这些人只怕是她父王派来对付岳缺的蒙古高手。这是这些话,她不好告诉众人。 岳缺接过小昭递过来的倚天剑,嘱咐她与杨不悔躲避好,提着剑冲入箭雨之中。 叮叮叮! 迎面而来的弩箭,顿时被倚天剑纷纷斩断。 岳缺身子不停,竟然好似游鱼一般,切入箭雨包围,却又从容不迫的一冲而出。 第四十四章 最快的刀 快。 迅疾的还来不及眨眼。 宛如一道闪电,岳缺化作青影,骤然射入茂密的树林之中。 树林中。 数十位身披黑甲好似幽灵一般的骑兵静静等待,好似早料到岳缺的到来。 冷漠。 无声。 骑兵井然有序的行动,显出了一股精兵强将的风范。 数道诡异的兵器在岳缺刚进入树林的时候就无声无息的出现的岳缺的脚下。 周身合围的骑兵,也将手中的各种兵器利刃箭矢,统统往岳缺身上招去。 一声爆喝,岳缺力量宛如流水从脚底勃然而发,在脚下的兵器还未触及身体前,消失在原地。 锵! 清寒孤冷的声线响起的刹那,只见幽暗的树林之中顿时一白,耀眼凌冽的剑光弥漫展开,剑气纵横直上云霄。 竟如此明亮,如此刺目耀眼。 在这片光幕的笼罩下,围攻岳缺的十数骑兵哪怕有着黑铁面罩的遮挡,也不由自主的眯着眼睛。 岳缺立于高空之上,眼中绽放着冰寒,浓烈的杀意,肆意的流窜于他的周身。 那一刻,他整个人竟然展露出一种不属于人间的风采和仙姿。 烈火劫。 融合了两仪剑法与太极剑法为一体的剑招之一。 间隔不过一月,如今的这一招无论气势还是风采都要尤胜许多。 “不好。” 被剑气笼罩的骑兵,近乎同一时刻,心中扬起一股浓烈的致命感,心神身体强烈的示警,那种感觉分明在告诉他们,退,速退。 “退回来!!!”第一层战圈外的首领厉声喝道。 音起。 剑落。 那些正准备后退的骑兵骤然感到一股莫大的伟力压了过来,那力量极大,仿佛拥有摧山破岳般的气场,使得他们无法后退。 踏踏踏... 这些骑兵反应极快,在陡然间合成一圈,纷纷拿出一面巨大的黑甲盾牌,掩护身形,配合着骏马身上的沉重黑甲,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无缝圆形黑球。 咔咔咔! 坚固的地面,被锋锐的剑气划开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外围无数只射向岳缺的精钢箭矢,也被这恐怖的剑气绞断成数段,掉落在黑球的周围。 “死!” 剑光落下,蔓延四方。 凄厉的惨叫,飞溅的鲜血,残尸断臂,狰狞头颅,在这一片宁静而悠远的森林中,展开了一场血色的序幕。 凄厉的人声、马声,何如地狱中的场景。 岳缺冷眼看着下方惨烈的场景,心中没有一丝波动,只有沉静如水,波澜不惊。 “射!” 凄惨的情形并没有将剩下活着的骑兵吓走,每个人都冷静迅速的从后背的箭筒取出一支支更为粗壮的箭矢,安装到弓弩上,尔后在首领的一声令下,纷纷罩向空中的岳缺。 岳缺手中的倚天剑轻轻一挽,剑气弥漫,在岳缺的周身形成一道巨大的剑气之墙。 砰砰砰。 射入剑气墙的箭矢突然爆裂开,弥漫出一阵阵黑烟,还有数不清的小箭矢从中爆射而出,又重新打到剑气墙上。 嗤嗤嗤.... 黑烟弥漫在剑气墙上,竟然慢慢腐蚀着剑气之墙。 嘭!!! 又是一道巨大的声音传来,岳缺被黑烟形成的幕墙挡住视线,还没来得及辨别何物。 巨大的爆炸力竟然将气墙给炸毁了。 “炮弹!!!” 岳缺陡然明白了爆炸所为何物。 “放!” 砰砰! 又是两道巨大的声音响起。 “寒水劫!” 一道流星弯月一般的巨大剑影刹那间蔓延开去,汹涌澎湃的剑气划开烟幕,斩断一颗颗大树。强大的剑气劲道卷起无数连根拔起的大树,将地皮深深刨开了一层。 轰!轰! 两道巨大的声响响彻树林,战场中,树枝残飞,泥土冲天。 “以尔等之血,祭我剑道。”不给骑兵反应的时间,岳缺森然骤然响起。 音冷,心冷,剑更冷。随音而动,身动,剑起,睥睨古今的速度,惊世骇俗的挪移身法。岳缺宛若流星坠落,只一刹那竟然横空挪移越过十数丈的距离,从凌空虚渡的高空,出现在了骑兵首领的身前。 “死!”骑兵首领面对岳缺的绝世身法,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扬刀而起。 刀。 不过是最为平常的刀,但那股肃杀的寒意却足以震动世人。 刀柄是黑色,刀鞘是黑色。 唯一不同的是握刀的那两只苍白的手。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几乎每一种都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 在岳缺看来,对方的刀法也很简单,所用的招式,不过是江湖中最为平常的招式。不过却极为有用,最简单的刀法,最致命的变化。难以想象,两柄本该直来直去的刀,居然可以像剑一样灵巧多变。 两柄刀,各自独立,又相互补充。同时斩向剑气劲道之时,一刹那间甚至让岳缺感觉两柄刀融合在一起,成为一柄一样。 两柄同时辟出的刀,破开岳缺的剑气劲道。刀锋刀尖,每一寸都指向岳缺的要害部位。 这是岳缺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为厉害的刀手,出刀角度之绝,竟是巧夺天工。 刀与剑,刀绝,剑快。 岳缺斜过身侧,心动,剑动,出招就是最快的剑速。时过一月,融合了少林七十二秘技之后,岳缺的剑法不仅速度更快,也更加的刁钻毒辣。 倚天剑在手恍惚变得没有一丝重量,挥剑划开层层幻影,快的连剑都看不见了。 锵! 刀光剑影,气浪翻滚,对方的黑甲坐骑在凌厉的刀剑劲道下,作为尸块,四散开来。 周围的骑兵都纷纷让出大片的范围,给两人战斗留出空间。 “清风劫。”寒音,寒剑。 快,只有无与伦比的快。 邪,只有离经叛道的邪。 出招,犹如清风骤雨,煌煌剑威,势有荡尽神魔之力。一剑飞来,倚天剑早已经看不见踪迹,唯一可以预测的只有岳缺那不停变换的手影。 至绝的剑,至快的手。 变幻万千,仿佛握着造化玄奇,生死宿命。 再加上凌厉的剑招,和不可捉摸的出剑角度,强横的战力堪称恐怖。 不过这一次岳缺失算了,他无与伦比的剑速,在半途就被两柄刀锋生生挡了下来。 那两柄刀就像一张大网,岳缺的剑就像一只飞鸟。任凭鸟飞的再快,再绝,也躲不开猎人张开的大网。 “咦?”岳缺见猎心起,敌手的这一式刀法让他大开眼界,惊奇不已。 抽身,再度攻出一剑,岳缺剑势一变,连环剑招穿刺,剑招犹如行云流水,狂风暴雨一般,一招接着一招,一式接着一式,往往上一招攻势还未断,下一招就已杀出。 展开一轮连环快攻。 第四十五章 入剑道者,万剑朝宗 黑甲首领两柄刀应声出招,如同两条出水蛟龙顿化合流。一守阴执阳,一守阳执阴,顿时展现如封似闭一般的强大防御力。 任凭岳缺攻击速度再快,竟然完全突破不了对方的防御,刀剑相应的刹那,宛若有一股诡异的力量从双刀中升起,将岳缺的剑速卸向一边。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本座看你能够守到什么时候!”音动,剑动,岳缺脚尖虚空一踏,以力量增强剑速,直接舍弃了剑招的变化,化为最快的攻击。 面对这种以守为攻的招式,选择最快的攻击,无疑是最有用的方法。 剑影刀光中一道寒音突兀的响起:“原来如此,正反相接,正为用,反为破,圆融归一,一招击出融合正招与破招之道!” 话音落下,刀光剑影中,突生变故。 “厚土劫!” 岳缺手中的剑影虚像,突然变化起来,巨剑虚像不断的分裂出无数剑影,层层叠叠,无穷无尽。每一柄剑好像都是一种剑法,又好像都流转着无尽的武学神韵。 变化看似过了很久,其实只不过短短两息的时辰而已。两息之后,变化停止了。 剑气生辉,振荡起无尽的枯枝落叶。大简至繁的剑招,包罗万象,飞散的剑气,仿佛带着落叶的飘零孤寂美感,大地厚重的磅礴气焰滔滔。 剑势绝美,磅礴。 化作追星夺月的仙剑,每一道剑气都是一柄恐怖的剑。 一往无前,永不退缩。 “接剑!”冷然之音一响,树林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止一层。 黑甲首领,虽然冷静的不似人,但对于这种完全超出自己承受范围的变故,一时间也难以接受,惊愕的望着那无尽的剑影,黑色铁面下的脸冷汗密布。 特别是听到岳缺喊出接剑的时候,背后更是瞬间被冷汗湿透。 叮叮叮.... 连串奇异的声音传开,密集的剑气疯狂的扑向黑甲首领的全身。 落下的剑气,每一丝都像一柄利剑,都像一根牛毛细针。 锐利锋芒,无物不可破,无物不可摧。 黑甲首领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恐慌,双臂一顿,手中双刀相击,锵的一声身上顿时撑起一道圆球般的护罩,紧密的防御住周身。 嗤! 嗤! 嗤! 剑气与气劲护罩相撞。 砰! 被无尽剑气的连翻轰击,黑甲首领体表撑开的气劲护罩轰然破碎,烟消云散。 压不下身体中的气劲,黑甲首领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的鲜血。 与此同时,黑甲首领的体内传出一阵咔咔声响,虽然细微,但是连外围观战的众多黑甲骑兵都听的清清楚楚,异响是从他们首领的身体内部传出的,黑色铁面下的脸上齐齐变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突然的声响过后,黑甲首领的身上的锁甲、短褐成片成片的掉落,露出里面惨白的皮肤。 血管里面好似有无数的虫子在其中游走,使得他的皮肤寸寸开裂,并且不断的向外迸射出猩红的血液,撒向半空犹如一枚枚妖艳盛开的血花。 凄美,妖艳。 顷刻。 体表的皮肤裂缝疯狂的扩大,噗噗的血液破体而出。 一瞬。 黑甲蒙面首领的全身染成了通红,血液的腥味,使得周围的马匹生出兴奋的异动。 “这是什么剑法?”黑甲首领露出面具的瞳孔,浮现出一丝死灰色,神光暗淡,下一时刻就要熄灭似的。 “四相劫!”岳缺目光落在他身上,冷淡的说了一句。 四相劫乃是岳缺融汇自身所学武道真意,以两仪剑法、太极剑法为延伸,承载地水风火的意境所创。 这只是他推演出的四式剑招而已,如果想要推演出接下来的招式,他要见识更多更强的剑法,挑战更多更强的高手。 任重而道远! 听到岳缺的话,黑甲首领生机一泻,随即仰天倒地,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咻咻咻!!! 在黑甲首领倒地的那一刹那,无数的箭矢往岳缺扑来,那些刚才还在观战的黑甲骑兵,这时好似发疯似的扑杀过来。 砰砰砰.... 那些射来的箭矢竟然都绑上了火药,并且全都被点燃,已经估算好了爆炸的时间,在箭矢到达岳缺身前的时候,火药纷纷被引爆。 岳缺脚踏一步,借起一股力量,冲天而起,顺势冲上了高空。 剑意冲天,源源不断,凌厉的锋芒气机以岳缺周身为中心呼啸冲天而起,此一时刻,他整个人在这些黑甲骑兵的眼中化作一口通天立地的绝世之剑。 嗡! 百米开外的周芷若手中利剑嗡鸣,突兀的脱鞘飞出,速度之快,连身为主人的周芷若都来不及反应。 等她彻底觉察之时,宝剑已稳稳插入地面,剑柄疯狂的摇晃,似在朝拜天上的剑之君王一样。 “这....这是?”杨不悔与小昭同时惊呼道。 “这是传说中的入道剑者出世,万剑朝宗,拱卫俯首。”赵敏抬头眺望着那天上的人影,嘴里喃喃的说道。 “此地虽然只有一口剑俯首,看似远没有万剑朝宗的气势。但是这个时候,恐怕方圆百里内的剑器都已经开始暴动了。” 万剑朝宗? 张无忌与周芷若听闻疑惑不已,他们可从不曾听闻有这样的传说。 见赵敏不愿多做解释,他们也不好相问,想着以后回到门派再详细询问师门,于是周芷若收起宝剑,与众人一同眺望那数十米上凌空虚渡的身影。 武当三清殿。 张三丰双目突然爆射出两道精光,遥遥的望着远方,神情中带着一抹了然。 “万剑朝宗,入剑道者!岳小友,是你么?” “师傅怎么了?”武当六侠原本正听闻张三丰讲述“太极功”的奥义,不曾想师傅张三丰的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惊天骇然的气势。 “没什么,为师继续给你们讲‘太极功’的精要。”张三丰收回目光,丝毫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一刻,凡是底蕴深厚、传承悠久的门派纷纷知晓,江湖中已经出现了一位传说中的“入剑道者”。 整个天下,因此而动。 天下武林,风云四起。 借着黑甲首领的刀法,岳缺的剑道再次提升,身上充斥着冲天的剑意,整个人立于虚空,就如同剑的化身,剑的意志。 冷漠的表情,就像万载不化的寒冰。 “死在本座的剑下,你们应当深感万幸!” 剑落,音起。 毫光一现,天地皆白。 这一刹那,天地间仿佛霎时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只有一道光,如此的刺目,如此的惊艳,夺人眼球。 这是剑光。 贯彻了岳缺十数年武道精义的剑光,不参合丁点杂质,纯粹的属于剑的光芒。 天地顿失颜色,只为这至高神圣的一剑。 剑光蔓延,圣辉惊世。 原本茂密的树林,中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深坑,伴随着震荡四周的劲气,灰尘开始弥漫着整个树林。 一剑之威。 竟然如此恐怖如斯。 第四十六章 灵蛇岛 海边。 小县城。 一间客栈内。 “你听说了吗,无数的江湖高手纷纷出动,在打听之前剑器暴动的原因。” “我从一个大门派那里打听到,他们好像在寻找一个‘入剑道者’!” “听说就是与之前城里所有的剑器暴动有关。” 事情过去了好几天,这客栈里面谈论的依然是关于之前剑器暴动的事情。 “为什么这四招剑招这么难练啊,我都现在都没能入得第一招。”头戴斗笠蒙着面纱的杨不悔对着旁边坐着的岳缺说道。 “先将我教你的易筋经练到第三幅图再说。”见到岳缺那不似人间的剑法,杨不悔两眼发光,吵着让岳缺将这四式剑招教给了她。 “可是,易筋经真的很难练。”杨不悔天赋很好,就是不怎么喜欢安静的练功。 “小昭都练成到第三幅图,你才刚练成第一幅,你平时都在偷懒吧。”虽然小昭的天资比杨不悔要高,但更主要的是小昭十分的刻苦,平时一有空,就在修炼易筋经。 “下次不准修炼这么快,等我先练成第三幅图,你再开始修炼。”杨不悔听到这话,恶狠狠的对着小昭威胁道。 “好的,小姐,小昭知道了。”如沐春风的细语从小昭的面纱从传出,总让人有一种想要呵护的冲动。 张无忌与周芷若在一旁笑着看着杨不悔与小昭打闹,这一路而来,杨不悔总是以大小姐的身份欺压小昭,当时,两人也看不过去。后来,了解到,这并不是杨不悔故意在欺负小昭,只是当作一种玩笑而已。 对于岳缺将易筋经传授给杨不悔与小昭,张无忌与周芷若只是心中感叹岳缺的大方,也没有贪图易筋经的想法。他们两人本就不是那种热衷于武学权势之人,只觉得平平淡淡才是最好的生活。 赵敏武学修为颇高,而且熟知各门各派的武学招式,对于武学上的见识,可以说是,在场除了岳缺之外,最为渊博之人,甚至有些关于西域蒙古的武学,岳缺还不如赵敏熟知。 对于易筋经的珍贵,她比几人都更加了解,见岳缺如此轻易将此神功传了出去,她心底也是感叹不已。 “出海的船准备好没有。”岳缺对着对面坐着的张无忌说道。 “已经从一个船家那里租用了一艘船。”租用船只,可是花费了一大笔的银两,当然,这些银两都是岳缺给的,张无忌只是负责跑腿而已。 当初,赵敏说要出动官府,给他们准备一艘战船,岳缺否定了这个提议。 树林里的一场截杀,虽然那些骑兵身上没有留下任何标识,但是岳缺还是看出了,这些铁血的骑兵怕是与蒙古皇室脱不了干系。 赵敏事后也表示,此事与她无关。 虽然不清楚,蒙古皇室为何要截杀自己,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岳缺还是决定不能太过于暴露了行踪。 在客栈稍作休息之后,岳缺六人便往码头而去。 六人到了海边看船,只见是一艘二层高的海船,船中粮食清水俱已备齐。 六人上船之后,张无忌对水手说了目的地之后,水手们便扬帆起航。 起初,初见大海的杨不悔还甚为高兴,时间一久,除了深蓝的海水,汹涌的波涛之外,杨不悔也是看腻了。而且,始终摇晃的海船使得她在船上的第一餐,还没吃完就全都吐了出来。 不仅是杨不悔,其他几人包括张无忌都极为不适应。岳缺刚开始也有点不适应,但在极短的时间之后,他很快,就在这种一直处于摇晃中的海船上,使得身体与船体维持同一种振幅,达到了一种极端的平稳。 船行两日,在杨不悔的叫着以后再也不坐海船的话语中,传来水手的声音:“前方已经看见了陆地!” “真的到岸啦?!”杨不悔听到之后,不顾摇晃的大船,兴致冲冲的跑到甲板之上,眺望远方。 只见数里之外,一个树木葱郁的大岛出现在眼前,岛上启封挺拔,耸立着好几座高山。 看着那远方的大岛,张无忌等人脸上也流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终于可以踏上安稳的陆地了。 海船吃饱了风,直驶而前。 只一顿饭的时辰,已经到了岛前。 那岛东端,山石直降入海,并无浅滩,海船吃水虽深,却可泊近靠岸。 众人此次目的地:灵蛇岛,终于到了。 “岳大哥,怕是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来了这里。”张无忌指着那停靠在岸边的一艘海船说道。 在出海寻找谢逊之前,岳缺就已经告诉张无忌,明教的弟子已经上到冰火岛,但是没有发现谢逊的踪迹,倒是打听到有一艘海船从冰火岛接走一人前往了灵蛇岛。 为了防止谢逊出事,张无忌下了船之后,便匆忙的往岛中心疾去。 岳缺吩咐水手们停船再此等候之后,也追着张无忌等人的身影,向岛中掠去。 岛中央。 一处竹屋里。 “韩夫人,你这次回来可曾探听到我那无忌孩儿的消息。”说话之人赫然是众人正在寻找的谢逊。 面对谢逊询问的金花婆婆,脸色一凝,别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不说话了?”谢逊听不到回答,急着问道。 “谢三哥,江湖上并没有关于张无忌的传闻。”金花婆婆制止了想要说话的殷离,出声道。 “韩夫人,兄妹一场,你不要骗我这个瞎子,我那无忌孩儿当真还活在这个世上么?”谢逊双目虽失明,但是耳力极其敏锐。 “谢公公....”殷离见谢逊话语带着期望,不忍继续隐瞒,却被金花婆婆捏住了要穴,只好止声。 “殷丫头,你婆婆说打听不到无忌的消息,是不是,是不是!”谢逊厉声问道。 殷离看着金花婆婆的眼神,不忍看着谢逊的眼睛说道:“谢公公,婆婆说的确实是实话,我们在中原一带,真的没有听到张无忌的消息。” “那么,你们打听到了什么,明教又怎么样了,那些故人,又怎样了?”谢逊压下心中的愤怒,继续问道。 金花婆婆这会说道:“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我没去打听,我只是想查清楚杀死我丈夫的仇人,还有找峨眉的灭绝老尼报那一剑之仇,其余的事,我老太婆从没有放在心上。” “好啊,韩夫人,你当初将我从冰火岛骗到此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还记不记得!”谢逊身上陡然发出一股气势,金发狂舞,对着金花婆婆怒吼道。 “记得。”金花婆婆拉着殷离离开谢逊身上传来的气势范围。 “你说我张五弟夫妇,为了不肯吐露我藏身所在,在武当山,被人逼的双双自刎。无忌......我无忌孩儿.....成了没人照料的孤儿。”谢逊悲切的说道。 “流落江湖,到处被人欺凌,惨不堪言,是不是!”谢逊越说越激动,小竹屋里的东西被谢逊身上的气势震飞。 “不错。”金花婆婆点头承认道。 “你还说,无忌孩儿中了玄冥神掌,日夜苦受煎熬,你在蝴蝶谷中曾经见到过他,要他去灵蛇岛,他执意不肯,你说,是不是!”握着屠龙刀的手臂青筋暴起,谢逊仿佛化作一头怒狮。 金花婆婆点头说道:“不错,我若有一句假话,天诛地灭!” “殷丫头,你又是怎么说的!”谢逊转头对着殷离问道。 殷离好似回想起了当年的场景:“当时,我要张无忌跟着我,一起去灵蛇岛,他非但不听,还狠狠地,在我手上咬了一口。齿痕犹在,我绝对没有半句话是欺骗你的。我....我其实也非常非常,非常的想念他。” “啊!!!!” 听到殷离的话,谢逊大吼一声,屠龙刀应声而动,将小竹屋劈成了两半。 第四十七章 波斯三使(祝君七夕快乐) 夜幕降临,岳缺六人乘着月色即将抵达岛心之时,忽听到前面十余丈外传来一阵呼喝打斗之声。 众人乘着风声,快步疾进,依稀见到了一个老妇人拿着一柄精钢拐杖与一个满头金发双目失明的壮汉交手。 两人赫然正是金花婆婆与谢逊。 只见谢逊使开屠龙刀,有如一条黑龙在身周盘旋游走,忽快忽慢,变化若神。 金花婆婆忌惮屠龙刀的锋利,便远远在他身旁兜着圈子,又欺他双目不能视物,放出金花暗器。但不料谢逊虽然双目失明,但是武功修为比之二十年前更加厉害了不少,凭着战斗的直觉,躲过了金花婆婆的暗器。 金花婆婆转身向后掠去,谢逊手持屠龙刀乘风追击。 “小心脚下有钢针!”殷离见谢逊即将落入金花婆婆布下的钢针暗器圈套,出声提醒道。 躲在一旁观看的张无忌听到殷离的提醒,眼见谢逊的双脚即将踩在钢针上,顿时心急,一掌拍出,将地上布下的钢针陷阱摧毁。 金花婆婆听到了一声细微的破空身,对着树林喊道:“谁,是谁干扰了老婆子的大事,赶快现身出来!” 刚刚张无忌的手法极为特殊,金花婆婆根本就没有发现几人的藏身所在。不过,这一声,反倒是将不远处隐藏的三个人,逼了出来,这三人还以为金花婆婆发现了他们。 三个打扮诡异的人突然从草丛之中飞出,都身穿宽大白袍,其中两人身形甚高,左首一人是个女子。 三人背月而立,看不清他们面貌,但每人的白袍角上赫然都绣着一个鲜红色的火焰之形。三人双手高高举起,每只手各拿着一条两尺长的黑牌,只听中间那身材最高之人朗声说道:“明教圣火令到,护教狮王、龙王,还不下跪迎接,待何时?” 话声语调不准,显得极是生硬。 金花婆婆大声呵斥:“本人早已经破门出教,‘护教龙王’四字,再也休提!” 突然之间,三人身形晃动,同时欺近。三只左手一同往金花婆婆的身上抓去。金花婆婆拐杖挥出,向三人横扫过去,不曾料到,这三人脚下不知如何移动,身形早变。 金花婆婆一杖击空,已给三人的右手同时抓住后领,疾抖之下,向外远远的掷了出去。 以金花婆婆的武功之强,即便是双目未曾失明的谢逊,也不能一招之间便将她抓住掷出。但这三个白袍人步法即是奇怪,出手又配合得秒到毫巅,如是一个人生有三头六臂一般。 三人将金花婆婆扔出去之后,又同时纵身而起,两个起落,已跃到金花婆婆身侧。 金花婆婆手持金花掷出,分击三人。三人东闪西晃,尽数避开,但见那身材最高之人直欺而前,伸出手指点向金花婆婆的咽喉。金花婆婆拐杖封挡,跟着还击一杖,突然间腾身而起,却是后心已经给另外两人抓住,提了起来。 那身材高大高大之人抢上三步,在她的胸腹间连拍三掌,这三掌出手不重,但金花婆婆就此不能动。 接着三人向谢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们是从波斯明教总教来的风云三使。那身材高大,虬髯碧眼之人是流云使,黄须鹰鼻的是妙风使,至于最后一名女子,则是辉月使。 波斯明教的总教主在江湖上得知中土明教教主阳顶天突然失踪,教中元老为了争夺教主之位打的不可开交,特地派遣他们三人携带中土明教的圣火令来整顿教务。想要将分离出去数百年的中土明教,再次收归总教门下。 流云使高举起手中的两柄圣火令,命令谢逊杀了叛教而出的金花婆婆,也就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紫衫龙王。 但谢逊却严词拒绝,不愿出手击杀。 云风月三使见谢逊面见圣火令胆敢违背命令,当即同时呼啸抢上。 只见辉月使欺身直进,左手持令,往谢逊天灵盖上拍落。谢逊举刀架挡,只听锵的一响,声音怪异刺耳。 那圣火令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屠龙刀无坚不摧,却竟削不断这圣火令。 谢逊双目失明,又失去了兵刃上的优势,当即便落入下风。 这时,辉月使一令打在谢逊腿上,谢逊一个踉跄,妙风使横令戳他后心。这一令若是戳实了,谢逊不死也要送半条命。 张无忌见此,当即就从草丛里窜出,将一枚从地上拾起的石子掷出。 只听叮的一声响,那枚石子打在妙风使戳向谢逊的圣火令上。妙风使手中的圣火令登时便被打偏,从谢逊身上侧擦了过去。妙风使大惊之下,喝道:“什么人?” 张无忌说道:“方外之人,也敢跑到中原撒野。” 妙风使道:“这是我明教的事,你也敢插手?小子受死吧!”说着竟然舍弃了谢逊,向张无忌攻来,流云使和辉月使也齐从两侧攻上。 张无忌右手一探,已然抓住了辉月使左手的圣火令。岂料辉月使忽地放手,那圣火令尾端向上弹起,啪的一响,正打中张无忌的手腕。张无忌右手五根手指一阵麻木,只得放下已经夺到的圣火令,辉月使纤手伸出,抓回掌中。 周芷若见到张无忌落入下风,刚想出去帮忙,却听到谢逊高喊一声:“小伙子,这是明教的事,跟你毫无瓜葛,今日你出手相助,谢逊感激不尽,你赶快脱身离开这里。” 张无忌一边躲避波斯三人的招式,一边说道:“我不能让他们杀了你,你快走,我来应付。” 谢逊听到张无忌的话,沉吟片刻,突然将手中的屠龙刀往张无忌的方向掷出,同时大声道:“少侠,接刀!” 张无忌纵身一跃,接过谢逊扔来的屠龙刀,转身划了一个圈子,同时割向波斯三使的小腹。三使后跃相避,张无忌向前一步,挥刀斩向流云使。 流云使举起两柄圣火令,双手回振,搭在屠龙刀上。张无忌只感觉手掌中一阵激烈跳动,屠龙刀几欲脱手,忙加运内力,稳住手中的屠龙刀。 辉月使见状,一声娇叱,手中的两柄圣火令也架到屠龙刀上,四令合击,顿时威力大增。 三人一时间以内力相抗,谁也奈何不了谁。 妙风使忽闻草丛中有异动,料想这青年男子肯定有帮手藏在其中,于是掠身飞往草丛,想擒住此人来要挟那青年男子。 还未等他飞入草丛,突见草丛中升起一幕光,纯粹无暇的光。四野一白,好像明月的光辉都被它遮住。 笼罩的光芒里,一双剑指出现。 晶莹苍白,宛如琉璃玉质的颜色。一出现便夺尽了皎月的光彩。 这是怎样的一双剑指? 如此耀眼,难道是天下仙人的手指? 妙风使痴迷了。 剑指,平伸。举动间勾动人之心弦。 倏忽,点破妙风使的眉心。 不! 死亡的气息唤醒了妙风使的心神,看着那无法逃避的剑指,他心中发出了一声惊吼。 咔! 一声细微的声响,从妙风使裂开的眉心传出。 剑指收回,妙风使欺身倒在地上,留下一地飘落的血花。 一阵风吹落,飘过的一条乌云恰巧遮住了明月,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那草丛前站着一人,他站在阴影里,身上的衣袍吞没了周围所有黑暗的光线。似乎也变成了另一种颜色,又深又黑,就像死亡。 张无忌看着这出现的身影,惊喜道:“岳大哥!” 流云使与辉月使见这突然出现之人武功如此高强,一招剑指就击毙了手持圣火令的妙风使,顿时心露怯意。两人对视一眼,趁着这个手持屠龙刀的青年分神之际,运功震开此人,转身向后掠去。 “既然来了,那便就此留下吧。”岳缺的声音飘得很远,仿佛远在天涯,远在乌云里。 他说的淡然,但每一个字都像剑锋般刺入流云使与辉月使的心底。 两人心中胆寒一片,将全身功力运于足下,想要逃离这个妖异男子的视线。 锵! 尖锐的声音响起,小昭背后的倚天剑破鞘而出,化作一道优雅的弧线落于岳缺适时摊开的右手之上。 岳缺握住倚天剑的刹那,身影便化成一道影消失不见,再次现身之时,却是出现在了波斯二使的身前。 “好快的剑,好快的身影!”波斯二使堪比谢逊的一流高手,居然没有接下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招。 “恐怖。” 谢逊虽然眼瞎,但心眼犹如明镜,对这个后来出现的男子,他感到如芒在背。 张无忌这时提着屠龙刀,来到谢逊身旁关心道:“义父,你没事吧?” “你刚才叫我什么,叫是什么?”谢逊闻言面露激动,张开双手,像似要抚摸张无忌的脸颊。 张无忌就地跪下,哭道:“义父,无忌不孝,没能早日去冰火岛相接,害义父受尽辛苦了。” 谢逊握着被张无忌抓着的双手,激动道:“你,你说什么?” 张无忌将谢逊的双手放在自己脸上,说道:“孩儿便是张无忌啊!” 谢逊双手在张无忌脸上一阵摸索,难以置信道:“无忌,你真是无忌?!” “是我,义父,无忌还记得小时候您在冰火岛传授于我的武功要诀:拳学之道在凝神,意在力先方制胜...”张无忌哭泣着将谢逊教他的武功要诀背了出来。 张无忌才背了二十余句后,谢逊大喊三个好字,抓着张无忌的手,激动道:“你果真是我的无忌孩儿啊!” 第四十八章 倚天屠龙之秘 “无忌,你当年不是中了玄冥神掌么,怎么...怎么....”谢逊拉着张无忌的手问道。 “义父是想问孩儿是怎么活下来的?”张无忌看着谢逊吞吐的话语,答道。 谢逊听到张无忌的话语,猛地点头。 “孩儿当年不小心掉落一处悬崖底部,误打误撞中学会了岳大哥留下的‘九阳神功’,治好了体内的寒毒。”张无忌简要的将获取九阳神功的经历说了一下。 “岳大哥?就算刚刚出手击杀波斯三使的那个人?”谢逊问道。 “正是本座,明教护教法王谢逊,本座这次就是为你而来。”岳缺一手提着倚天剑,一手拿着波斯使者身上的圣火令走过来说道。 “你是谁?”谢逊侧过身子,不经意的将张无忌挡在身后说道。 “本座岳缺,山岳的岳,缺失的缺,乃是明教现任教主!”岳缺将手里的倚天剑与圣火令都交与跑过来的小昭,然后对着谢逊说道。 “明教现任教主?”谢逊惊愕道。 岳缺突然出掌,一掌击向谢逊,谢逊一直在防备着岳缺,听到岳缺出手的风声,谢逊右手一探将身后张无忌手中的屠龙刀拿住,顺势架挡。 嘣。 屠龙刀微微一震,传出一道细微的声响,掌力顺着屠龙刀窜入谢逊的手臂内,使得他后退两步。 “乾坤大挪移?”谢逊惊道。 “这次,狮王相信否?”刚刚那一掌力道不重,只是让谢逊承认他的身份而已。 “属下,金毛狮王参见教主!”谢逊手持屠龙刀,半跪在地上拱手说道。 “本座这次来岛,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成昆如今在本座的手中。”岳缺等到谢逊起身之后,又再次说道。 “成昆?”谢逊陡然又听到这个名字,浑身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气。 “不错,就是杀你一家妻儿老小的混元霹雳手成昆。”岳缺毫不避讳的面对即将爆发的谢逊。 “他在哪?”谢逊将手里的屠龙刀一挥,咬牙切齿的问道。 “拿你的屠龙刀来换,本座便将他交于你处置。”岳缺淡然说道。 “不行,谢三哥,不能将屠龙刀交给他。”旁边躺着的金华婆婆听到两人的对话,着急着说道。 “胡青牛的事情,本座还未跟你算账,你这次还敢阻挠本座的交易!”岳缺双眼微眯的看着金华婆婆,冷然说道。 “公子,求公子放过婆婆。”小昭突然跪在岳缺面前说道。 “小昭,你干什么?”杨不悔拉着小昭的衣袖,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做。 “韩夫人,这是我明教的事情,你既然已经叛教而出,就不要在插手我明教的事情。”谢逊对着金华婆婆怒声道,他怕金华婆婆激怒岳缺,故意装作愤怒的样子。 “你....我们走。”金华婆婆见谢逊不停劝,对着扶着她殷离说道。 殷离一直在看着张无忌,他此刻知道了,曾阿牛原来就是小时候的那个张无忌,虽然很想上去跟张无忌说会话,奈何从小就被金华婆婆教训,留下了心里阴影,不敢违背她的命令,只得忍着心底的激动,扶着金华婆婆慢慢离去。 “蛛儿妹妹!”张无忌见殷离转身离开,喊了一声。 殷离听到张无忌的话,停下脚步,双肩微微颤动几下,尔后又搀扶着金华婆婆继续往黑暗中走去。 “属下愿意将屠龙刀交于教主,还望教主告知成昆的下落。”谢逊将手里的屠龙刀往前一伸,对着岳缺说道。 “成昆现在就关在光明顶的地牢之中,狮王与本座回去,自然可以见到他。”岳缺扶起跪地不起的小昭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赶回光明顶。”谢逊一听成昆关押在光明顶中,一刻也不想耽搁。 “义父,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明早再出发吧。”张无忌扶着谢逊的手说道。 “对,对,义父这二十多年都等了,也不能急于一时。”谢逊听到张无忌的话之后,冷静了下来。 由于竹屋已经被谢逊打碎,所以他将众人带入到一处山洞之中。 “义父,你之前就住在这个山洞之中么?”岳缺几人随着谢逊进入洞中,点燃里面准备好的油灯,看到这地方已经铺满了可以睡觉的稻草。 “义父之前住在外面的小竹屋中,这里原来是金华婆婆用来囚禁几个‘武’姓之人的地方。”谢逊摸索着坐到一块光滑的石头上说道。 “武姓之人,那几个人呢?”张无忌听到后,追着问道。 “前些日子,趁我出去寻找吃的时候,他们隔断绳子逃走了。”谢逊又回答道。 “想来便是朱武连环庄之人,金华婆婆也许就是从他们口中得知了狮王在冰火岛的消息。波斯三使能来这灵蛇岛上,想必也是从那几个人的口中得知的。”岳缺在旁边解释道。 “原来如此。”众人听到岳缺的话语之后,都暗自点头。 “岳缺哥哥,你要这屠龙刀有何用,你现在都已经是天下第一了,莫非还需要它来号令天下不成。”杨不悔把玩着手中的屠龙刀问道。 听到岳缺的话,周芷若心里一动,想起了灭绝师太的吩咐,转头看着岳缺。 岳缺听后,微微笑道:“既然你们都睡不着,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杨不悔听后,顿时大喜,小时候在蝴蝶谷,她最喜欢岳缺在她睡前讲故事了。 “南宋末年,面对蒙古大军的围城,死守襄阳城的郭靖夫妇,为了汉人再次兴起,将蒙古人驱逐中原,就命人将神雕大侠杨过的玄铁大剑融掉,打造成了两把神兵利器,将岳鹏举的武穆遗书以及郭靖夫妇,神雕大侠杨过等人的武功秘籍藏入其中。” “这么说,这屠龙刀和倚天剑里面就藏着武功秘籍?”岳缺还没有说完,杨不悔像似发现宝藏一般,两眼发光仔细的打量着屠龙刀。 “不错,当时他们打算将这两把神兵利器流落到江湖之中,以大浪淘沙的形势选出最强的人成为候选人,进行反蒙大业。郭靖夫妇的一双儿女,郭襄与郭破虏便成了这个计划的引导着。‘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便是从这里两人的口中流传江湖。屠龙屠的便是蒙古的龙,倚天倚的就是汉家的天。”岳缺娓娓道出了这件深藏了百多年的秘密。 “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拿到一把刀就能成为武林至尊,还敢狂言号令天下。”杨不悔这时又恍然大悟的说道。 “岳缺哥哥,你知不知道怎么拿到这两把神兵里面的秘籍。”杨不悔拿着屠龙刀坐到岳缺身边悄悄的问道。 她的话语声微小,不曾想到这里的几人都是武功高深之人,将她的话语听的清清楚楚。 第四十九章 紫衫龙王与十二宝树王 第一天清晨,天微亮之时,殷离跑到山洞之中,满脸急切,焦急的说道:“快救救婆婆,她被波斯明教的人抓走了,晌午便要将她活活烧死。” 小昭一听,忽然身体一软,往旁边的杨不悔身上倒去,杨不悔连忙扶起她:“小昭,小昭,你怎么了?” 小昭悠悠的说道:“我听说要将人活活烧死,我....我心里....害怕。” “为什么这波斯明教要焚烧金花婆婆!”赵敏这时对着殷离说道。 “我.....我不知道呀。”殷离茫然的说道。 谢逊听到赵敏的问话,叹了一口气,娓娓道出了金花婆婆的身份:“韩夫人,也就是明教的紫衫龙王,她本来自波斯。本名黛绮丝,是波斯总教的圣女。数百年来,波斯总教的每位教主接任之时,就会选定三名处女成为圣女,这三位圣女领职立誓,并且游行四方,为波斯总教立功积德。教主逝世之后,教中长老会论三位圣女功德高下,选定立功最大的圣女继任教主。但这三位圣女中如果有谁失去了贞洁,即处以焚身之罚。纵然逃到天涯海角,教中也会遣人追拿,以维护圣教贞善。” 赵敏听到谢逊的话语,分析道:“这紫衫龙王,就是波斯总教派来中土立功积德的圣女。韩夫人,那就是表明她嫁给了一位韩姓之人,金花婆婆很明显是改名易容后的称号,用来躲避波斯总教的追拿。” “你这丫头,端是与我五妹一般聪明。”谢逊称赞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记得有一天,明教来了一位自称是海外灵蛇岛的年轻人,姓韩,名千叶,言其是阳教主多年前的仇人的儿子。他孤身一人上光明顶,便是要与阳教主履行昔日与他父亲的约言。这位韩千叶出的比试,便是要和阳教主同入光明顶的碧水寒潭之中一决胜负。” “碧水寒潭,冰冷彻骨,纵在盛暑,也向来无人敢下,这韩千叶怎有勇气在里面比武。”杨不悔听到此处惊呼道。 “阳教主武功虽高,却不识水性,所以认为此事起因不过一时意气之争,便想认输,化解这段仇怨,谁知韩千叶亮出一柄晶亮灿烂的匕首,对准自己心脏,说道:‘这匕首是先父遗物,在下只求阳教主向这匕首磕上三个响头。’韩千叶此举,明显是要阳教主受辱,以雪父亲当年重伤跪地之辱,然后自杀。”谢逊继续说道。 “那又是怎么与这黛绮丝扯上关系的?”张无忌又问道。 “黛绮丝便在这紧迫万分之际,冒充阳教主之女,接受了韩千叶的挑战。黛绮丝从小在海边长大,精熟水性,在碧水寒潭一战中,韩千叶不敌落败,黛绮丝也因此赢得了‘紫衫龙王’的美号。韩千叶虽然败了,却因胆识过人,赢得了黛绮丝的好感。韩千叶在胡青牛那养伤之时,黛绮丝每日前去探伤,病榻之畔,因怜生爱,从歉种情,等到韩千叶伤愈,黛绮丝忽然禀明教主要嫁与此人。原本是个美满的结局,却因有一晚,光明右使范遥忽见黛绮丝从明教的秘道之中出来,因为这件事情,黛绮丝破门出教,与韩千叶飘然下峰,从此以后不知所踪。” “那她当初私自进入秘道是为了什么?”杨不悔问了一句。 “黛绮丝为爱失贞,心知波斯总教总会有一天遣人来抓她,偷入秘道,为的是寻找乾坤大挪移的武功心法。此心法,波斯总教失落已久,中土明教却尚有存留,她希望能戴罪立功。”谢逊叹息道。 “金花婆婆的易容术如此高明,这波斯总教是从哪里得知她的身份的?”赵敏疑惑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谢逊听后摇摇头。 “公子,我们现在赶紧去救金花婆婆吧。”小昭见众人都陷入沉思,站起来说道。 随后,众人一路跟随殷离来到一处山谷之中,只见一处平坦的草地之上搭起了数个帐篷,呈半圆形分布,而在这个半圆的中心则竖立着一巨大的十字木桩,木桩下面经铺满了砍断的树枝和枯草。 “怎么这么多人?”赵敏躲在草丛之中,躬着身子探查了一下。 “一二三四......那里一共有十二个张虎皮交椅。”杨不悔在旁小声的说道。 “十二张?莫非是波斯总教的十二位宝树王?”谢逊听到后惊道。 “什么十二宝树王?”张无忌疑惑道。 “波斯总教教主座下,共有十二位大经师,称为十二宝树王,身份地位相当于中土明教的四大法王。这十二宝树王第一大圣,二者智慧,三者常胜,四者掌火,五者勤修,六者平等,七者信心,八者镇恶,九者正直,十者功德,十一齐心,十二俱明。只是十二宝树王以精研教义、精通经典为主。”谢逊解释道。 “婆婆被押出来了。”殷离这时候着急的说道。 小昭一听,连忙起身眺望,看到金花婆婆的身影之后,又急切不已。 众人也都看到,只见几个波斯下属押着金花婆婆来到那十二宝树王的跟前。坐在第二张虎皮交椅的智慧宝树王站起来向她喝问数语,金花婆婆侧着头,大声道:“你说什么?我不懂。” 智慧宝树王冷笑一声,左手一探,突然揭下金花婆婆头顶的满头白发,露出乌丝如云。金花婆婆侧头避让,智慧王右手倏出,竟在她脸上揭下一层面皮下来。 众人躲在草丛之中看得清楚,智慧宝树王所揭下的乃是一张人皮面具,刹那之间,金花婆婆变成了一个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的美艳夫人,容光照人,端丽难言。其虽已过中年,但风姿嫣然,实不减于赵敏、周芷若、小昭等人。 这黛绮丝给智慧宝树王揭穿了本来面目,索性不再装傻。智慧宝树王说了几句话,她便以波斯话对答。二人一问一答,但见其余十一位宝树王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岳缺哥哥,他们在说什么?”杨不悔知道岳缺在蝴蝶谷跟着胡青牛学了很多种语言文字。 岳缺道:“他们在责备黛绮丝,说她既嫁人,又叛教,现在就要将她焚身,以维护圣教的贞善。” 众人的说话间,只见黛绮丝已经被绑到了十字木桩之上,智慧宝树王拿着火把,正要点燃周围的树枝枯草。 第五十章 左道旁门 “十二宝树王交给本座,剩下的那些波斯教徒都交给你们了。”岳缺说完之后,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十二宝树王的面前。 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智慧宝树王动作一凝,立即警惕道:“你是何人?” “杀你们的人。”平静的声音仿佛春风拂过一般。 明明非常温和,可是智慧宝树王与其余十一位宝树王却是如同坠入冰池之中,冰冷刺骨。 黛绮丝望着这突然出现的身影,听到他的话语,就知晓众人一同来救她了,一时间心神激荡不已。 “小心!”掌火宝树王双手合十,手中已经取出兵器。 看到掌火宝树王的动作。 其余十一位宝树王就知晓此人怕是武功卓越之辈,掌火宝树王是十二位宝树王中实力最强之辈,也是感觉最为敏感之辈。 岳缺看似温和,但是隐藏的杀意却是被掌火宝树王感知的一览无余。 “既然阁下要与我波斯明教作对,就不要怪我等以多欺少。”大圣宝树王这样说着,十二位宝树王都现出了兵刃。 “废话太多。”岳缺眼中寒光一闪,已经冲向了十二宝树王。 十二宝树王移形换影之间已经将岳缺包围在其中。 “我们上。”张无忌说了一声,带着众人也都从草丛中杀出来,扑向周围的波斯总教弟子。 “先将他解决了。”大圣宝树王高喝一声,招呼着众人一起往岳缺围攻。 波斯总教乾坤大挪移心法丢失,十二宝树王学习的都是残缺的的武功心法,加上一些旁门左道的武功结合起来的怪异武功,所以他们手中的兵器式样也全都是异于平常的兵器。 “砰。” 岳缺以一对肉掌硬抗了大圣宝树王那似刀非刀,样式极其怪异的兵器。 “怎么可能?” 这是来自于其余宝树王的惊呼,贵为十二宝树王之首的大圣宝树王也许武功修为不是最高的,但是攻击绝对是最强的。 但就是这样强大的攻击却是被对方一双肉掌挡住了。 金刚般若掌,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波斯明教十二宝树王,不过如此。” 岳缺轻声嘲讽道,这十二宝树王与风云三使的武功都诡异十分,虽是旁门左道,但也可以学习借鉴,融入他的武道精要之中。 战斗再一次展开,十二人联手和岳缺对抗。 岳缺不断在十二人的怪异招式之中游走,快速汲取这十二人的武功招式,所以对十二宝树王未真正的下杀手。 十二位宝树王却同样无法对岳缺造成伤害,因为岳缺的轻功步法让他们无法触及衣衫。 “也差不多了,是时候送尔等上路了。”突然岳缺收手躲过两位宝树王的攻击,落于一旁。 “他刚刚在偷学我等的武功招式。”智慧宝树王与大圣宝树王对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话语刚落,岳缺再一次掠了过来,力道、速度远远都不是刚刚可以比拟。 “砰。” 太极拳轰然砸出,一拳之下,一位宝树王甚至无法使用乾坤大挪移转移这一拳的劲道,强劲可怕的力道直接将那一股反弹之力打破,无匹可敌的力量重创宝树王。 得势不饶人,岳缺快跟一步欺身上前,右手成爪,而目标正是宝树王的脑袋。 “噗嗤!” 五个血窟窿出现在了宝树王的脑袋之上,鲜血从指缝之间激射而出。 不等其他宝树王出手,岳缺再一次转身,速度更加的快。 十二宝树王在岳缺手下根本无法抗衡,没有一合之众。 真正认真起来的岳缺,根本不是这区区十二宝树王可以抗衡的。 不过片刻,十二宝树王所剩下的就只有倒在地上的尸体了。 那一瞬间看到十二宝树王的死亡,所有波斯明教的教徒全部都疯狂了,更加疯狂的是那一种对于生命的渴望,不希望被杀,所以只能杀死对方。 张无忌、小昭等人之前还纷纷留手,不愿徒生杀孽,可是现在面对越来越疯狂的波斯教徒,他们只好忍着心中的不适,强下杀手,将这些波斯明教教徒纷纷斩杀。 “你好像不舒服。”接过小昭的手帕,岳缺缓缓的擦拭着手指上的鲜血。 “公子,我.....呕.....”小昭捂着嘴刚想说话,看着岳缺那手指上滴落的鲜血,再加上之前杀人的刺激,顿时就忍不住,跑到一旁的草丛干呕起来。 “张无忌,你堂堂武当派年轻一辈的领头人,杀这些人就适应不了,我看你以后还是少在江湖混了。” 岳缺看到神色自然的周芷若扶着满脸苍白的张无忌在一边料理身体的不适。 “他这个秉性善良的名门正派弟子,怎么可以与你这个号称‘岳仙魔’的大魔头相提并论。”赵敏在一旁调侃道。 “这十二宝树王联手,即便是我中土明教的四大护教法王联手都不定能胜得过,教主竟然能够轻易的将他们解决,武功之高强,不知要胜过前任阳教主多少倍。”金毛狮王谢逊在一旁惊叹道。 “狮王可是没见过我岳缺哥哥在光明顶一战中,一人对战六大门派的风姿。”杨不悔笑着说道。 “天佑我明教,我谢逊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中原,见识我明教的崛起。”在孤岛上独自呆了数十年,谢逊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看一看那些老朋友。 “韩夫人,你就跟着我们一同回明教吧。”谢逊这时凭借耳力,走到被小昭解救下来的黛绮丝面前说道。 “谢三哥,你还是叫我紫衫妹子吧,叛教之徒,紫衫龙王黛绮丝,多谢教主相救。”黛绮丝走到岳缺面前单膝跪下拱手道。 “我只是看在小昭的面子上,她这些年过得怎样,你心里应该有数。”岳缺没有理会黛绮丝,而是看着小昭说道。 “公子,你....你知道了?”小昭捂着嘴,激动的说道。 “你又不贪图武功,跑到明教秘道盗取乾坤大挪移心法,如果不是为了黛绮丝,我想不出你还有其他的理由。”岳缺看着小昭淡笑道。 “请教主宽恕小昭,这都是我的主意,教主要罚,就罚我吧。”黛绮丝忙跪拜地上磕头道。 “胡青牛夫妇也是死在你手中,本座虽然念在小昭的份上,饶你一名,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让你重归中土明教,为本教立功积德,以抵消你的罪过。”只留下淡淡的话语,岳缺带着杨不悔往山下走去。 小昭连忙扶起黛绮丝,激动的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 “小昭,这些年,娘对不起你,苦了你了。”黛绮丝摸着小昭的脸哭着说道。 “娘,小昭不苦,我们走吧。”小昭见黛绮丝当众承认了身份,喜极而泣,扶着黛绮丝跟上岳缺的步伐。 众人虽然惊叹黛绮丝与小昭的关系,但眼下满地都是尸体,也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打算回到船上再详细询问。 第五十一章 武穆遗书与降龙十八掌 来到海边之时,租用的那艘海船已经不见了,只余一艘波斯的战船停靠在岸边。 众人联合将留守在留守在战船之上的波斯教众降服,黛绮丝又假装以圣女的身份命令他们将战船调转,返回中原大陆。 岳缺独自一人坐在一间船舱之内,研习六枚圣火令上面的西域神功。 山中老人——霍山乃是西域暗杀派的首领,控制着整个西域最为恐怖的暗杀组织。一身武学偏重于刺杀之道,将左道旁门之学研习到了巅峰,甚至还触摸到了精神领域。 当初,霍山独自一人在英格兰大军重重的保护之下,暗杀了英格兰的国王,此举成功奠定了他登上暗杀宗师的宝座,凶名威震整个西域地区。 这六枚圣火令,每一枚皆有“山中老人”霍山所铸的武学精要。 这六枚圣火令不仅仅讲了无穷尽的刺杀之道,更是将轻功、潜行、隐藏、收敛气息、易容之术、心理暗示发挥到了极致。 此法将自身任何一个部位全都练成杀戮兵器,最终使得自己成为一个移动的终极人形杀戮兵器,不得不说山中老人作为西域刺客之道的宗师,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弄懂这六枚圣火令上的精要之后,岳缺一点一点汲取山中老人的武学精华,补全自身武道。 等到将六枚圣火令的武功学会了之后,岳缺又分别取出屠龙刀与倚天剑。 “锵!” 内力陡然运转,倚天剑脱鞘而出。岳缺举着刀剑,双手一错,刀剑交击,内力运使之下,刀剑当即断成两截。 断成四截的刀剑兵刃,被岳缺内力吸附,落入木桌之上。 岳缺从刀剑断裂处取出四张上等的丝绸锦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汉文。 一张为武穆遗书,其余三张分别是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掌法精义,桃花岛武学精义。 岳缺先是拿起岳鹏举所著的《武穆遗书》,上面不仅记载了岳鹏举纵横沙场无敌于天下的兵法要诀,更是一部集岳家枪、岳家拳、刀、棍等十八般武艺的武功秘籍。 上面关于岳家拳的记载与张三丰创出的太极拳十分类似,都是一种开发人体自身机能的拳法。而岳家枪则是集枪术之大成所在,也是岳家军纵横沙场的关键。 岳家军就根据这十八般武艺分成十几个不同的兵种,配合无间,将金兵杀得片甲不留。 将武穆遗书上的兵法、武功统统记在脑中,岳缺随即内力一凝,手中的丝绸锦布凭空腾起,然后缓缓燃烧起来。 不一会儿,锦布便化作了灰烬,飘落在地板之上。 上面的兵法要诀,他以后可以默写出来,交给朱元璋,至于上面的武功精要,还是不要交给此人为好。朱元璋生性多疑,不愿寄人篱下,将这岳家军的武学精要交予此人,说不定他会自己培养自己的心腹。而不是现在这样,指挥着不属于他的明教大军。 上面的武学精要等,他以后可以挑选部分单独交给五行旗旗主。毕竟,五行旗旗主对于明教的忠诚度,可不是朱元璋可以比拟的。 毁掉了武穆遗书,岳缺又拿起了九阴真经。 这上面的九阴真经可不是当初岳缺在古墓之中学到的残篇,而是完完整整的九阴真经。 上面用梵文所写的九阴真经总纲是这部真经的最精要之处,记载的独特内力法门是整部经书的基石所在,能将修道之士所遇的幻象之类转为神通,之余更纠正了道家武学偏重阴柔的流弊。 此总纲与九阳神功皆为阴阳互济之道,两种武功相互融合便可达到刚柔并济、阴阳合一的武学至高境界。 除了总纲之外,经中所载轻功、拳、掌、腿、刀法、剑法、杖法、鞭法、指爪、点穴密技、疗伤法门、闭气神功、移.魂.大法等等,无所不包。 只要练成其中任何一门绝学即可独步武林,开宗立派。 对于岳缺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里面所记载的内功心法。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假若天机迅发,妙识玄通,成谋虽属乎生知,标格亦资于治训,未尝有行不由送,出不由产者亦。然刻意研精,探微索隐,或识契真要,则目牛无全,故动则有成,犹鬼神幽赞,而命世奇杰,时时间出焉......” 几炷香的时辰过后,岳缺双眼精光一闪,双眸之中缓缓出现一个黑白相济的太极旋涡,岳缺再次眨眼之后,双眸中的太极旋涡又消失不见。 将内功修成之后,对于上面记载的诸多腿法、指爪等武功招式,岳缺没有急于修炼,只是默记在脑中。 降龙十八掌,天下最为刚猛的掌法。 此掌法已至外功巅峰。 降龙一十八掌’的精义,乃是‘有余不尽’四字,一掌之出,必须留有余力。不管对方击来的拳掌如何刚猛有力、势若雷霆,总之应以一招行有余力。 这是一门高深武学,既非至刚,又非至柔,兼具儒家与道家的两门武学精义,虽招数有限,但每一招均具绝大威力。 一十八式掌法依次名为:亢龙有悔、飞龙在天、见龙在田、鸿渐于陆、潜龙勿用、突如其来、利涉大川、震惊百里、或跃在渊、双龙取水、鱼跃于渊、时乘六龙、密云不雨、损则有孚、龙战于野、履霜冰至、羝羊触蕃、神龙摆尾。 在分别配合十八式的搬劲要诀,在对敌之时,便可发挥出敌人愈强我更强的无匹战力。 掌力之刚猛,甚至超过了少林的金刚般若掌。 岳缺沉下心神,仔细研习这门巅峰掌法。 等到外面太阳落山,战船停顿之时,独自在船舱之中待了半天的岳缺终于出来了。 出舱之时,岳缺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你拿到屠龙刀与倚天剑里面的秘籍了?”赵敏首先看口问道。 刀剑相击发出的声响十分刺耳,惊动了他们是正常的事情,而且岳缺也没打算隐瞒。 “你们先将这‘九阴真经’背熟。”岳缺说着拿出一张丝绸锦布。 杨不悔抢先一步,将锦布抢到手中。 第五十二章 铸剑 杨不悔拿到九阴真经并没有独自观阅,而是摊开放在桌上供大家一起观阅。 “义父,无忌给你背诵。”张无忌对着坐在一旁的谢逊说道。 “不必了,义父双眼已瞎,即便是绝世武功摆在义父面前,义父也不想学了。”谢逊摇头说道。 “当年义父打死少林空见神僧,他反而来向我道歉,我这辈子对那些死在我手中屠龙刀下的武林人士,没有丝毫的愧疚,唯一心中有愧的便是空见神僧。这位高僧不但武功精湛,而且大智大慧,洞悉我的为人。他知道要我绝了报仇之心,改做好人,那是决计办不到的,他说了也不过是白说,可是他却以身殉佛,叫我杀人之际又是想起他。无忌,你知道吗,当年我与你父母一同流落孤船,与你父亲比试掌力,我之所以当时没有伤及其性命,就是因为忽然间想起了空见大师。此次,回归明教,义父手刃了仇人成昆之后,我便打算隐居山林,不再过问江湖之事。”谢逊说着跪拜在岳缺面前,请求岳缺准许他告老归田。 “谢三哥,你....”黛绮丝着急的说道。 “紫衫妹子,你就不要再劝了,在孤岛独自生活了这么些年,三哥早就不想重归江湖了。”谢逊打断了黛绮丝的话语,归隐心意已决。 “谢三哥,不瞒你说,当初自从银叶先生死后,妹纸我早已经将世情瞧得淡了。宝树王将我焚烧之际,我想着这一死也算是一了百了。但是,看到小昭见我那种想认又不敢相认的苦涩之后,妹纸我就大彻大悟了,我这辈子,最不起就是小昭了,剩下的余生我想弥补对她的亏欠。”黛绮丝说完满脸愧疚的看着身旁的小昭。 看着跪地不起的谢逊,岳缺点头同意了他归隐的要求。 谢逊与黛绮丝两人的话语也让众人对于绝世武功的火热之情一下子冷却了,殷离走到张无忌身旁,神色温柔的瞧着他,呆呆看了半晌,目光中神情变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张无忌,我能咬你一口么?” 张无忌看着满眼期待的殷离,不忍心拒绝,把右手缓缓的伸到殷离的面前。 殷离看着张无忌伸过来的右手,双手握住,然后闭着眼睛狠狠的咬在上面。 张无忌面色一顿,强忍着已经出血的右手,神色愧疚的看着泪水逐渐滴落的殷离。 “你只是我心中的曾阿牛,却不是我深爱的张无忌。”殷离松开张无忌的手,泪流满面的擦掉嘴角的鲜血,直视着眼前的张无忌,心中一片澄明。 “蛛儿,我......”张无忌想去擦拭殷离脸上的泪水,可是手却停留在了半空又缩了回来。 “我没事。”殷离强颜欢笑说了一句,尔后捂着嘴转身跑了出去。 原来她真正所爱的,乃是她心中所想的小张无忌,是她记忆中在蝴蝶谷所遇上的小张无忌,那个打她、咬她,倔强的小张无忌,却不是眼前这个真正的张无忌,不是这个长大了、待人仁恕宽厚的张无忌。 张无忌心中三分感伤、三分留恋、又三分宽慰,望着殷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周芷若走过来,握着张无忌正在流血的右手,从身上掏出手帕和金疮药,沉默不语的帮他包扎伤口。 “孽缘啊,孽缘!”谢逊摇了摇头,叹气一声。 黛绮丝满脸担心的看着跑出去的殷离,这丫头从小跟在她身边,小时候与张无忌的那段情缘,说起来也是她引起的,只是这件事,旁人都无法帮忙,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 赵敏看着跑出去的殷离,深深了看了一眼身旁的岳缺,眼神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岳缺面不改色,神色淡然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午时,战船终于抵达了中原大陆的码头。 张无忌带着岳缺送给他的贺礼——九阴真经,与周芷若一同踏上了前往武当与峨眉的道路。 赵敏告别岳缺众人,在等候多时的神箭八雄护送下,回归汝阳王府。 剩下谢逊、黛绮丝与殷离一同跟随岳缺三人前往明教光明顶。 明教众多高层对于谢逊与黛绮丝的回归,可谓是大肆庆祝。 四大护教法王,二十多年再次相聚。众多老友,拉着谢逊与黛绮丝,互道衷肠。 岳缺给了他们一天的叙旧时间,第二天便下令,召集明教之中最为厉害的铸造师前来光明顶总坛圣火殿相见。 “属下吴劲草,拜见教主!”锐金旗副旗主吴劲草跪拜着说道。 “本座听闻你学过铸造刀剑之法,铸剑之术天下无双,现在交给你一项任务,帮本座打造一口神剑,五行旗全权配合你的指挥。”岳缺仔细的打量着吴劲草的神情变化,示意其起身。 “不知教主准备了怎样的材料?”吴劲草直接问道。 杨不悔看到岳缺递过来的眼神,起身抱着一个剑匣走到吴劲草面前。 打开剑匣,吴劲草看到里面摆放着六条两尺长的黑牌,以及两柄断裂的刀剑。 “这是.....屠龙刀、倚天剑?”吴劲草吃惊的说道。 “不错,这剑匣里面的兵刃,便是你铸剑用的材料。”岳缺直言不讳的说道。 “属下可不可以提一个条件!”吴劲草观摩了剑匣里面的“材料”半晌之后,直视着岳缺说道。 “说!” “此剑所铸,完全由属下说了算,铸造成何般模样,就是什么模样!”说到这里,吴劲草的目光极为的认真。 双眼直视了吴劲草一会,岳缺沉吟半晌,尔后点头说道:“可以!” “那好....”吴劲草正满意的答应,却不料杨不悔这时开口了。 “岳缺哥哥,我也想提一个要求!” “.......” 岳缺看着杨不悔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跟你急的表情,揉了揉眉头,道:“说吧,什么要求!” “把这一句‘小楼一夜听春雨’刻在剑身上!”杨不悔拿出了原来属于岳缺的那把白玉折扇,打开之后,说道。 “你问问吴劲草,看他答不答应你的要求,本座刚刚答应他,让他全权负责此次的铸剑。” 吴劲草拿起杨不悔递过来的白玉折扇,看着那扇面上的一首诗词,好似着了魔一般,将原本拒绝的话语吞到肚子里,满脸欣喜的点头答应了杨不悔这个要求。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岳缺见吴劲草一直盯着白玉折扇的那首诗词,开口打断了对方的沉思。 吴劲草沉吟了片刻,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所花费的时间,然后回答道:“一个月的时间!” “那行,一个月之后,期待你能给本座惊喜。” 第五十三首 相思相见知何日 “启禀教主,外面有一位名叫吴六破之人,想要拜见教主。” “让他进来。” “岳教主,我家主人有封信,让我务必要交到岳教主手中。”吴六破进来之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让人呈到岳缺面前。 岳缺沉吟半晌,接过信封,缓缓打开了里面信函。 “初入客栈,偶遇公子,一见如故,大喜痛饮,遂邀同席为贺。” 几行簪花小楷,虽笔势纵横,然颇有妩媚之致。 “你家主人的口讯是什么?”岳缺折上信函,抬头问道。 吴六破心中一愣,不知道对方怎知他家主人还有口讯带到。 “不见,不散。” 不见。 不散。 岳缺听到这四字之后,心中一颤,原本平静如古波的心境泛起阵阵涟漪。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本座知晓了。” 吴六破得到岳缺的口讯之后,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小昭现在就去帮公子准备行李。” “不用了小昭,你通知大家一声,本座去后即回。”岳缺拉住了正要出去的小昭,道了一句之后,独自一人走出大殿。 小昭望着岳缺的背影,眼底深藏着柔情万种的情意。 终南山下。 悦来客栈。 岳缺信步走来,只见昔日高朋满座的客栈,店门半掩,门内静悄悄地,似乎并无酒客。 岳缺稍一迟疑,推门走进,见柜台边一名店伴伏在桌上打盹。那店伴听到推门之声,顿时惊醒,看着推门进来的岳缺,也不多语,而是对着二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岳缺顺着店伴的指引,踏上二楼,但见角落里那张方桌旁坐着一人。 这张方桌,正是昔日他与赵敏饮酒的所在。 除了这位酒客之外,,店堂内更无旁人。 那人听到脚步声,霍然站起,透过窗孔照射进来的日光,映在那人脸上,竟然便是赵敏。 赵敏见到岳缺到来,嫣然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语声欣喜,显是心中极为高兴。 岳缺走到桌边,见桌上的几碟酒菜,便和第一次赵敏请他同饮时一般无异,心底体会到了她一番柔情深意。 赵敏斟了两杯酒,拿过放在岳缺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笑道:“这酒里没安毒药,这酒杯也没做手脚,你尽管放心饮用便是。” 岳缺附身坐下,看着对面的赵敏道:“赵姑娘招本座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赵敏道:“喝酒三杯,再说正事。我先干为敬。”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岳缺拿起酒杯,见杯边留着淡淡的胭脂唇印,鼻中闻到一阵清幽的香气,也不知这香气是从杯上的唇印而来,还是从她身上而来,迟疑了一会,便把酒喝了。 赵敏道:“再喝两杯!” 三杯过后,岳缺见她浅笑盈盈,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 “岳缺,你知道么,我父王要将我许配给小王爷。” 她双颊晕红,眼中水汪汪的脉脉含情,岳缺冰封的心神破碎,不再压抑对于赵敏的情感。 “本座将他杀了。” 赵敏听到岳缺霸道的话语,红晕双颊,盈盈妙目凝视岳缺脸上。 “你心中舍不得我,我甚么都够了。有时候我自个儿想,倘若我不是蒙古人,又不是甚么郡主,只不过是像小昭那样,是个平民家的汉人姑娘,那你或许会对我好些。岳缺,你说,是我美,还是小昭美。” “你更美。” 赵敏芳心甚喜,突然抓起他的手臂,在他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望着已经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的手背,赵敏又轻声道:“这是我咬伤你的,你武功再高,医道再精,也不要将这道疤痕去除,我希望如这道疤痕一般,你能将我牢牢刻在心底。” 说着,赵敏起身搂着岳缺的脖颈深深一吻。 岳缺但觉樱.唇柔软,幽香扑鼻一阵意.乱.情.迷。突然间赵敏用力一口,将他上唇咬得出血,跟着在他的肩头一推,反身窜出了窗子,叫道:“岳缺,你这讨人厌的偷心贼,一定要等着我!” 岳缺坐在桌前,眼神透过窗子,望着马背上那道逐渐远去的倩影,久久不语。 与此同时。 武当。 三清殿。 “这‘九阴真经’是岳小友赠予你的?”张三丰并没有打开这张丝绸锦布,他这一生不落于人,即便是百年前名传天下的绝世武功秘籍,都无法让你心动,更何况,他现在更是开创出了一门有别于天下武学修炼体系的拳法。 “正是,岳大哥让我以此秘籍作为聘礼,赠予峨眉,迎娶芷若。”张无忌恭敬的说道。 “师傅,这是好事啊!”武当六侠在旁边纷纷喜道。 “武当与峨眉联姻,确实是一件大喜事,你们几人将此事办的妥当,切莫失礼。”张三丰将九阴真经放在张无忌手中,吩咐武当六侠好生操办此事,尔后转身出了大殿。 回到自己的小院,张三丰在房间的一道暗格之中取出一个画轴,将此缓缓打开。 只见那画上是一位骑着青驴,腰悬短剑,身着淡黄衣杉,年芳约二八的妙龄少女。 张三丰凝视画中人,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潇洒的少女。他从身上摸出一对铁铸的罗汉,细细的的擦拭。 “我又见到他了,百年前你骑着青驴,走遍天涯苦苦寻觅,不见他的踪迹,却不想百年之后,老道又再次与他相见。他一如百年前那般风流潇洒,当年的那个小和尚却已经老了。有时候,我真的特羡慕他,我在想啊,当年我要是听从了你的话,投奔你父母,我们会不会有再见之日。你曾说过‘他日相见,后会有期’这八十余年来,我数次骑着同样的青驴,走遍了当年你所走过的路,只为追寻你的气息。”望着这张他临摹了千百次的画轴,张三丰喃喃自语。 “如今,我那徒孙张无忌,将要取你峨眉弟子,也是了结了我一桩心愿。我打算,在我下去与你相见之前,再走一次你当年走过的路。”张三丰双眼透过画像,好似回到了少室山下,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善良、机灵、慷慨的潇洒少女。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云层,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第五十四章 因缘而起,因念而生 既然赵敏要自己回去解决那个小王子的事情,岳缺便选择了相信赵敏的能力。 回到明教之后,岳缺开始着手增强明教的整体实力,将武穆遗书中的兵法交给朱元璋与徐达。圣火令上的诸多刺杀手段,岳缺也尽数教给天地风雷的首领。至于岳家枪法等诸多武艺,也都交给了五行旗旗主,让他们如岳武穆手下的岳家军一般,分出十数个兵种,合体组成多种战阵。 与此同时,武当张无忌与峨眉周芷若的婚事,传遍了整个武林,许多江湖门派都派出高层人士带着丰厚的贺礼,前往武当。 金毛狮王谢逊拿着成昆的人头,回家祭拜了被成昆杀害的一家老小之后,便在附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过着隐居的生活。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的义子,张无忌的结婚大事,他也不打算参加了,只是让两人成亲之后,过来看看他就可以了。 岳缺带着杨逍、白眉鹰王参加了张无忌的婚宴之后,就回到了明教,等候剑成之日的到来。 光明顶。 一处隐秘的宽阔的铸剑室。 铛。 铛! 铁锤落下,砸在眼前的剑胎之上,溅出无数的火花。 吴劲草的神情十分的严肃认真,整个人几乎都专注其中,对于周身的任何事物都视而不见。 烈火旗掌旗使辛然带着几个烈火旗的弟子,在帮吴劲草控制着火候。 在旁边。 岳缺、杨不悔和小昭都站在旁边观看,还有带着面纱的蛛儿,她修炼千蛛万毒手积累在体内的淤毒,已经被岳缺清除,脸上也逐渐恢复本来的面貌。 四人的存在却是被吴劲草完全忽略。相比其他忙碌的五行旗教徒,甚至有一种让人感觉起来有着多余的感觉。 目光落到已经被融化成剑胎的六枚圣火令之上,岳缺知道吴劲草现在正在去除这六枚圣火令的杂质,这样不断的锤炼下去,到时候剩下的恐怕只有一丁点儿了。 至于断裂的倚天剑与屠龙刀则是仍然放在剑匣之内,还没有到熔炼的时候。 显然。 在看到这些罕世材料的时候,吴劲草这一次想要铸造出一口完美的绝世之剑。 即便是岳缺来亲自督造,他也完全不理会。 像吴劲草这种一生都奉献给铸剑师的侍者,都有着自己的脾气,那就是铸剑的时候专心一志,忘乎所以,对于身外的一切事物都视而不见。 而且,铸造一口完美绝伦的剑,是不能中途打断的。 所以,岳缺也就没有在意吴劲草的失礼。 “走吧!” “离剑成之日,也不远了。” 岳缺带着三人看了一会之后,便离开了铸剑室。 回到光明顶的书房,杨不悔坐在一旁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岳缺哥哥,我给这柄剑取名‘月圆’,你说好不好?”杨不悔思考了一会转头对岳缺说道。 原来,她刚才撑着下巴,眼神游离,是在给这柄即将出世的完美之剑,取一个响亮的名号。 “弦月为缺,满月为圆。” “月圆。” “配。” “岳缺。” “怎么样,这个名号应该非常适合这柄完美之剑!” 杨不悔兴致勃勃的给众人解释“月圆”这个名号的由来。 岳缺。 月缺。 月圆。 小昭在口中低吟着几个词,心中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不如叫‘月缘’,缘分的缘,小姐,你认为呢,因缘而起,因念而生。”小昭沉吟一会,随即两眼一亮,提议道。 “月缘?” “因缘而起,因念而生。” “弦月为缺。” “满月则为缘。” “这个名号,确实比本小姐刚才那个要好听,本小姐这次同意你的意见。”杨不悔难得一次认同小昭的建议。 “好,就取这个名号了。”岳缺听到两人的议论,想到在武当山看过的那张画,又想到少林的一位老僧说过的话语,于是便将这口冥冥之中与两人相连甚秘的完美之剑的名号,给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岳缺几人时常去铸剑室查看铸剑的进度,顺便用雄浑的内力为吴劲草补充元气,缓解疲惫。 为了铸造这把完美之剑,吴劲草这二十多天来,每天都几乎不眠不休,岳缺怕他的身体扛不住,所以每天命令明教的伙食房准备大量上等的药膳给铸剑室的众人服用。 这几天的时间里,断裂的屠龙刀已经被融掉。 剑匣中,唯一剩下的便只有断裂的倚天剑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连续接近七八天,铸剑室传来不断的敲击声,还有那溅射的火星,都在告诉众人完美之剑已经到了成型的阶段。 在此关键的阶段,吴劲草整个人彻底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精神亢奋阶段。 红光满面中,全部的心神都放在眼前这柄还未成型的剑胎上面。 对于一生奉献给铸剑他来说,铸造出此生最完美的一口绝世之剑,绝对是最莫大的荣耀。 随着手中重锤的不断敲击,剑胎已经逐渐成型了。 铸剑室的众人望着吴劲草手中那逐渐成型的剑胎,心中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火热。 铛! 铛! 铛! 火星四溅,汗水横流。 剑。 即将成型了。 此时此刻,吴劲草脸上满是红晕,这是被炭火的高温烤的,却也是精神达到了顶端亢奋的表现。 四人站在一旁,看着那取名为“月缘”的完美之剑,逐渐在成型。 岳缺原本沉浸的心神,也愈发激荡开来。 好似命中注定的相遇。 也似即将重逢的老友。 激动。 喜悦。 无法言表。 铛! 最后一锤! 在整个铸剑室众人希冀的目光之下,完美之剑终于铸造成功了。 “试铁锤!”吴劲草大喝一声。 旁边的一名锐金旗的弟子吃力的提起一个大铁锤,便往剑口上击落。 只听见嗤的一声轻响,铁锤的锤头中分为二,一半连在锤干,另一半跌落在地。 铸剑室的众多弟子看到此等情况,心中一喜,这柄在他们的辛勤劳动中,诞生的完美之剑削铁锤如切豆腐,连叮当之声也听不到半点,果真乃是一柄绝世之剑。 “哈哈哈!” 吴劲草缓缓的拿起已经铸造好的完美之剑,缓缓的举了起来,笑道:“多谢教主抬爱,让属下此生能够铸造出一件最为完美的剑器。” 这把完美之剑的形状,与岳缺在武当山,张三丰手中画轴里那把怪异的剑型一模一样。 不。 应该说。 本来就是一把剑。 “教主,请赐名!”吴劲草将完美之剑双手奉到岳缺面前。 “此剑。” “名‘月缘’。” 第五十五章 鲜血染红的剑 “教主,山下突然射上来一支浸染鲜血的箭矢,上面绑着一张短笺。” “呈上来。” 岳缺打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信笺,上面只有一个用手指写下的“救”字,甚至连那最后一笔都只写到了一半,就断了。 赵敏出事了。 “通知韦蝠王,让他下山寻找,务必要将送信之人带回来。然后通知天地风雷四门首领,让他们来见我。” “领命。” “蒙古大军有何异动?”天地风雷四门首领进来之后,岳缺问道。 “前几日,我们埋守在七王府附近的几个暗梢,全都被拔出了,等到接头的暗哨过去时,发现他们都被一刀毙命,只有其中一人的手掌下,用血液留下了一个‘黑’字。我们已经调集了部分精锐,准备再次打探一番。” “教主,人已经带到了。” 此时,韦一笑扛着一个昏迷不醒、满身是血的男子走了进来,岳缺一眼望去,此人正是神箭八雄中的一位。 岳缺让韦一笑将此人放下,尔后用银针刺入其人体大穴,又将浑厚的元气过渡到他的体内。 “咳咳。” 男子咳出几口老血之后,逐渐醒来,对着给他补充元气的岳缺说道:“还望岳教主尽快救救我家主人,她被七王爷捉住了,今日晌午将会被以私通魔教的罪名问斩。我家主人知道这是个圈套,不想让教主知晓,我们八位兄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主人受死,拼劲了手段,想要给岳教主带个口信。” 男子说着有喷出几口老血,摇头说道:“岳教主,不必...浪费内力,他们故意....给我留一口气,就是为了....让我能把消息...带过来。我...知道...这是一个特意...针对的教主...的圈套,但是还请看在我...家...主人的情分....上,救...救....” 话语还未说完,便已经断气身亡。 此人全身经脉尽断,五脏六腑伤势极其严重,再加上出血过多,精力憔悴,便是岳缺也无能回天。 “教主,既然是个圈套,我们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韦一笑开口说道,他怕岳缺独自一人前去,中了蒙古人的埋伏。 “本座先过去,你们稍后跟上吧。”岳缺提着月缘剑,登时化作一道灰龙而去。 天上渐渐下起了小雨。 豆大的雨滴如一颗颗断线的珍珠,疯狂的渐入地面。 通往七王府的官道上,地面早已经泥泞。 一场及时的好雨,消去了连日的暑温,原本炙热的天空,渐渐被一阵清凉的气息取代。 往来奔波的百姓,似乎也难得的找到了休息的机会,安心的在家中享受着这一场及时新雨。 寂寥的官道上,遍寻无人,只剩下连绵的滴雨声,不肯断线的发出撞击地面的响声。 踏。 踏。 踏。 远远地一个手持纸伞的人影,踏着漫天风雨从遥远的地方走来。 他的脚步迈动的幅度并不大,速度却好似快若流星。只落脚处轻轻一点,还未触及泥泞的地面,身影已重新出现在几米之外的距离。 近了。 人影近了。 透过风雨,手持纸伞的人影在七王府暗中盯梢的视线里渐渐的清晰起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青色锦衫,身躯昂扬,手中的灰色纸伞微微倾斜,丝丝雨水如线一般从伞沿滑落,却是遮住了脸庞。 虽然看不到面貌,但是暗中盯梢的几人却隔着很远的距离就感受到了一种非常冰冷孤傲的感觉。 而随着那烟雨天气中那丝朦胧雾气,更是让几人觉得对方就像是神仙中人。 几名盯梢之人相互打出多个手势。 “通知主人,目标出现了。” 还未等暗中几人悄悄退走,腰间的短剑却是突然出鞘,只听一声轻响,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那突然飞出的短剑化作一道乌光,在颈部一闪而过。 “嗬嗬.....” 这几人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嗬嗬声,脸色通红。 可惜再大的劲儿,却也是阻挡不住鲜血的喷出。 “嘭!” 王府的铁门被一股巨大的劲道击穿,化作数十块碎片射入府中。 就在这个时候,岳缺听到了大批的脚步声,声音清脆而有力,显然是携带了各种重兵铠甲。 “嘿嘿,王爷果真是神机妙算,这个人想必就是魔教的教主,果然来救赵敏这个叛臣了,今日便拿你的人头,来当做我兄弟二人投靠七王爷的贺礼。待你身死之后,明教群龙无首,很快就将倒在我蒙古大军的铁蹄之下。” 两个高瘦老者笑完之后,脚步齐齐一动,穿过连绵不绝的雨帘,眨眼间便站在了岳缺面前,身形一摆,就要上前动手。 带着冰寒真气的两双手掌还未触及到岳缺的身上,玄冥二老便见到眼前突然一白,闪过一道寒光。 却是岳缺已经出手了。 内劲勃发,气劲四飞。 手中的灰色纸扇凌空而立,借着这股内劲,直升升地往高空飞去。 而同时。 玄冥二老已经是将双掌拍入地面,借着反弹之力,两人已经朝后飘去。 直到这个时候,那剑出鞘的声响这才回荡在了整个院子里。 人退。 剑追。 手中长剑化作一道乌光,径直朝着玄冥二老的咽喉部位划过。 “好快的剑!” 这是玄冥二老喉咙被深深割断后的唯一想法。 咚。 两颗头颅同一时刻,从两位高瘦老者的脖子上掉落,颈部喷射鲜血的身子径直的倒向地面。 血水混合着雨水登时将整个院子的地面逐渐染成鲜红之色。 那是死亡的颜色。 “两个废物,一起上,杀了他。”一道寒声响起,周围的精兵悍将一同扑杀而来。 “当以尔等之血,泄我心头之恨!” 森然冰寒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众人好似闻到了幽冥鬼蜮血海中那浓浓的腥臭味。 岳缺化作一条灰龙,划开层层幻影。诡异的剑术,莫可预测的出剑轨迹。 剑偏一分,死亡一人。 一时之间,岳缺犹如鬼蜮的勾魂使者,快速的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给我放箭!” 寒声再次响起,没有任何的犹豫,冷酷的下令。 近百支弩箭“嗤嗤嗤”的发出,劲道之强,好似要将这漫天的雨帘给穿个通透。 “死!” 一剑。 只有一剑。 只出了一剑。 这一剑已令人绝望。 这一剑已令人胆寒。 漫天箭雨在这横扫而出的耀眼剑芒之中,好似融化一般,化作碎末吹散在风雨之中。 整个院子的精兵只看见一抹雪亮的剑光闪过,自己就好像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全身都失去了重量一般,向上飘,直入雨帘。 甚至连其他的情绪都来不及生起,意识已经陷入黑暗之中。 好可怕的剑。 仿佛带着一种令人无法躲避的意境。 将整个院子里的精兵拦腰截断,斩断脊梁,斩断骨髓,将上半身与下半身分成两半。 血液冲天飞起,在半空风雨中划出无数朵妖艳的血花。 第五十六章 森罗炼狱 “敏敏特穆尔现在就在我手上,你敢杀我,她也活不了。”看到岳缺欺身而来,扎牙笃面色平静,语速平缓,似乎不担心岳缺会出手。 “锵!” 伴随着寒剑出鞘的死亡之音,扎牙笃的人头高高的飞起,脸色的表情甚至还停留在之前,还没来得急反应,意识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岳缺将剑收入剑鞘,那飘飞的天空的纸伞这才缓缓落下,顺着莫名的力量牵引,飘落到他的手中。 从迈入府中,到杀光前院所有人,还不到半柱香的时辰。 岳缺挺拔的身躯,踏着漫天烟雨在满院的尸山血海中,一步一步踏入后院。尽管风雨交加,血流成河,但他的衣衫,甚至连脚上的锦鞋,都未成侵沾丁点泥泞。 出了后院,岳缺来到了一处练兵场,此刻这里已经伫立着众多好似一排排标杆一样的精兵。 站在漫天风雨中,也不知道保持了多久。 岳缺甚至看到这些精兵冷峻的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而赵敏,此刻就绑在中心的一处帐篷前,全身已经被风雨打湿,低着头似乎还处于昏迷之中。 “你终于来了。” “岳缺。” “山岳的岳,缺失的缺。” “本王就知道,小儿的那点伎俩挡不住你,他还是太着急了啊。不过,没关系,今天终将会是你的死期。”安图铁木尔首次见到岳缺的身形与气势,就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人拿下。 因为,此人与皇室百年前寻找的那位“剑魔”简直一模一样。 岳缺停住了脚步,站在纸伞的阴影下,青色的衣袍吞没了周围所有朦胧黑暗的光线,似乎也变成了另一种颜色,又深又黑,就像死亡。 他的脸笼罩在黑暗里,看不清楚。唯有两颗比寒星还亮的双眸,证明了他还依旧存在。冰冷寒眸,漆黑深邃,似已没有人的感情,似已掩藏了他心底所有的怜悯悲伤。 嘴角微微浮现出一丝冰冷,冷的刺骨,冷的摄人。 “你们知道么,本座知道这世上三百五十六种最恶毒,最残忍的杀人手法。” 他的语速很慢,很沉稳。 偏偏说出的字句,却让这些心坚如磐石的精兵悍将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地狱门前的阴风吹过鬼门关,在发出最惨烈、最怨毒的嘶吼。 “杀了他。”安图铁木尔下了命令。 两边的精兵纷纷拿出精良的武器,与战友配合组成一个战阵,又与其他的战阵相互配合,组成连环战阵。 踏。 踏。 踏。 踏着整齐的步伐,这些精兵悍将急速的攻到了岳缺身前。 这一刻,岳缺动了,阴冷的气势笼罩周身,在这漫天风雨之中,就如同一团团万恶鬼火肆意燃烧,纸扇落地,寒剑出鞘。 月缘剑上黑气通天,好似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恍如刹那间化作一柄凶煞魔剑。 一步踏出,手中魔剑起。岳缺目光中没有了人类的喜悦与悲伤,剑指众人一剑斩下。 杀气冲天,剑气森然。 噗! 剑出,必染血。 噗。 噗。 噗。 一声声惨叫响起,步履片刻不停的向前踏出,留下身后血雨漫天。岳缺一脸冷漠的疯狂收割生命,绝无一丝迟疑一丝彷徨。 咻。 咻咻! 六支箭矢像噬魂的鬼物一般朝着他周身的大穴飞来。 一息前箭在天边,一息后箭在眼前。 岳缺那不曾出过的左手,化作邪焰森森的五指,将离身不足一寸的六支精钢箭矢牢牢吸住,旋即虚空一握,被凌空定住的六支精钢箭矢纷纷爆裂。 破碎的箭端,带着余劲化作漫天乌光的暗器,透过周围精兵身上的厚重铠甲,深深的嵌入体内。 “寒水劫!” 森然的声音响起,月缘剑上的黑气登时化作无数道黑影,铮然融入雨中,一滴滴豆大的雨滴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射。 百滴、千滴.... 每一道都是剑气。 砰。 砰。 砰。 雨滴打在精兵身上的重装铠甲之上,奏出一道道死亡的吹魂曲。 无数的精兵被千百珠雨滴穿成了筛子,内脏头颅尽皆穿透出一个个深深的血洞。 这些精兵重重砸落地面的时候眼中还残留着一股不敢置信。 “他果真便是剑魔!”帐篷之中响起两道惊愕。 除了七王爷安图铁木尔之外,还有一人赫然正是当世权力最大的一人,没有之一。 蒙古皇帝元顺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 “今天,朕把所有的黑旗军都部署过来了,不是他死,就是我蒙古亡!” 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虽然很想弄清岳缺活了一百多岁仍保持年轻的秘密,但是也知晓这是个永远不会有答案的秘密,所以狠下决心,此刻一定要铲除此人。 “大炮准备!”安图铁木尔拿出一片鲜艳的小旗高举,登时周围数十门大炮被推了出来,摆放在一个个被树枝遮盖的小帐篷下面。 “放!”鲜艳的小旗猛然落下。 嘭! 嘭! 嘭! ........ “清风劫!” 岳缺手中剑气登时化作一条黑龙,卷起无数的尸体,飞向那迎面而来的炮弹。 砰砰砰砰...... 无数的尸体在空中纷纷爆开,化作漫天血雨滴滴落下,一滴接着一滴连绵不绝。 整个练兵场登时化作一片血海,血海中漂浮着数不尽的残肢碎尸。 “再放!”鲜艳的小旗再次摇摆。 “厚土劫!” 岳缺眼眸中不带一丝感情,冷漠的令人心悸。 “尔等,受死!” 双目红光一闪,杀心深重。话语方出,随后伴随的便是岳缺的一剑。 月缘剑上剑气通天,浩浩荡荡如同一柄直通九天十地的绝世魔剑,一剑斩下,剑气顷刻化成无尽口门板大小的巨剑。 轰! ........ 所有发射出的炮弹在空中爆炸开来。 数十门大炮被剑气捣毁,削成为无数块废铁。 发射大炮的士兵们,也全都被拦腰斩断。 这一剑下来,又不知道死去了多少人。 惨叫伴随着风的声音,鲜血伴随着滴落的大雨,在整个仿若修罗炼狱的场地显得格外的诡异和凶煞。 第五十七章 剑魔 元顺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拿出一面绣着银狼啸月的黑旗。 银狼啸月,黑骑现世。 “嗖!” 一支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支长长地漆黑羽箭犹如闪电一般射向岳缺的后心。 “砰!” 箭矢撞击在岳缺的护体真气上发出巨大的爆裂声,还未等这道爆裂声消散。 “嗖嗖嗖.....” 一连串十七支黑色的羽箭离弦而至,势逾风雷,重重叠叠的破空厉啸犹如鬼泣狼啸。 这一十七支黑色羽箭分别凝结了一十七为绝顶高手的精神与劲力,似乎隐隐间已经突破了所谓的度的限制,穿越了雨帘的隔膜神魔莫敌。 前一刻还在还在弓弦之上,后一刻却已经来到了岳缺的周身! “开!” 岳缺的心脏猛然地咯噔一下,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骤然间爆发了全部的功力,不再有任何保留。 “嘭嘭嘭嘭......” 黑色羽箭撞击在岳缺那数丈厚的护体真气上发出巨大的爆裂声,连天上的雷电的轰鸣都被这几道爆裂的声音盖过。 “咻咻咻.....” 数百道羽箭发出的破空之响再次响起,不给岳缺丝毫喘息的机会。 周围一片黑面黑甲骑在黑甲马上纹丝不动的精兵,他们身上的装备与这昏暗的空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手中的箭矢一刻不停的射向岳缺。 在这些黑骑兵的最前方有十八位未出手的高手,之前最早的一十八箭就是他们射出的,那蕴含了十八位高手巅峰时刻的精神与力道,让岳缺受了轻微的内伤。 “很好,你们真的惹怒本座了!” 岳缺压下喉咙的一口老血,眼睛化成血红一片,里面有血海翻腾,尸体浮沉。 话音刚落,原本血红的双眸化成漆黑一片,甚至连周围的眼白都逐渐被深邃的黑暗所取代。浑身散发黑暗气息的他气度端傲,黑发张扬凌空飘散。 此刻,岳缺彻彻底底的化作一头大魔! “就凭你们,也想要斩本座,真是不知死活!”话语嚣张狂笑,桀骜冷然。 杀戮越盛,魔念越狂,沸腾的入剑道心此刻已经完全黑化成为一颗剑魔之心。 “魔!” “相!” “劫!” 长音催剑,月缘剑弥漫出无尽的黑暗气息,微微颤抖发出嗡嗡的死亡魔音。 杀心证魔道,入魔证剑道。 魔剑意志下,岳缺吐出了足以令所有人动容的魔音,屠戮众生,杀绝九州。 轰! 紫色的雷电轰鸣,闪电划破夜空。天公动容,似乎掩饰不住这股雷霆之怒,欲要降下天罚灭绝这个敢于逆天绝地的魔头。 “哈哈哈哈,雷霆之怒,连你也愤怒了?敢阻挡本座进军无上魔道,便是苍天,本座也一并屠掉!” 抬头,岳缺望着天空疯狂闪烁的紫电惊雷,竟邪意凛然,长发披散飞舞,如疯如狂。在紫电划破照亮的昏暗天空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眼睛。 这时候他的眼睛已然不是正常人的黑白两色,而是完全的漆黑,瞳孔眼白全都不见了。 “魔....魔鬼,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快,给朕杀了他!!!”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忍不住全身颤抖,拉着几个黑甲兵挡在自己的身前。 岳缺挺拔的身影如魔神一般,仰天狂笑,似乎在以蝼蚁之身,向亘古不落的苍天宣战。这一刻,他的一举一动,都足以牵动人的心弦,令万众恐惧。 刚才还不断拔箭激射的众人,此刻竟无一人敢再出手。 轰! 惊雷再次划破昏暗的天空,周遭一片大亮。 岳缺猛地一踏泥泞的地面,整个人迎着漂泊大雨逆流而上,一直凌空直上了十数米之后,好似定在了高空。 剑对着下面的众人,一道璀璨的剑光以完全不可思议的速度划去。 单单凭借气势就要撕裂苍穹,斩断日月一般。 剑光自虚空中分化出无数诡异的弧线,遍布根根黑色的气丝,就像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向着下面的数百名黑旗军笼罩下来。 剑气化丝,剑光成线。 魔化的岳缺对于剑气的掌握,俨然精微入细。 “不好,大家快全力出手!”夜枭般刺耳难听的声音响起,十八名黑骑首领中,身材最为强壮的一人说着拔出了两柄弯成弦月的漆黑钢刀。 其余十七名黑骑分成两翼急速的站在他的后面,以掌对肩,将一十七的功力全部灌输到身材最为强壮的那人体内。 一个内劲形成的防御真气罩登时将这一十八人罩在其中。 嘭嘭! 剑气与真气罩相撞在一起,而在同一时间化作两道巨响,同时向四周崩溃散开。 劲气与剑气在半空中肆意飞洒,潮水般的波纹疯狂地向四周蔓延开去。 余波覆盖而下。 周围的人群之中,暴虐劲气四溢开来。 噗。 噗。 噗。 ....... 离得最近的黑骑军还来不及叫出声,就被劲气波纹斩成了数截。 尔后,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在整个广场飘荡传扬。 “嗬!” “啊!啊!.....” 散乱的剑气横飞冲撞,四周剩下的只有剑气不断撕裂血肉,尸体不断砸在地上的声音。 一波一波的尸体,犹如潮水一般疯狂倒下。除了一声声嘶哑的惨叫,留下的只有无数金海域觉得目光。 “挡得住本座的第一剑,看尔等能否接得住本座的第二剑!”岳缺的身体缓缓飘落下来,举剑对着那十八个黑骑首领应声斩落。 剑光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所过之处,漂泊的大雨都被蒸发化成浓浓雾气飘散在空中。 “嘭!” 真气防御罩应声而破,里面的一十八人纷纷大吐一口鲜血。 “最后一招,送尔等上路。” 身落,掌起,岳缺的左掌突然爆发出一张金色耀眼光幕,足足一丈大小,刺目无比。 “吼!!!” 只见岳缺的左掌之中突然窜出一条巨大金龙之首,刚一出世,龙首便扬天长鸣,吐纳四方。 接着龙身、龙爪、龙尾,划破光幕穿行而出,横亘虚空,爪牙森森,锋利无比。一块块犹如黄金铸就的鳞甲,布满周身,就像为其穿上了一声坚固的金甲。 晶莹透亮,跟真实的一模一样。 金龙飞出,在虚空骤然分化成一十八条大小一样的金龙,朝着那一十八名黑骑首领咆哮而去。 第五十八章 寻岳(本卷终) “你要敢杀了朕,朕就杀了敏敏特穆尔,朕手中的几百万大军也会杀过来,你和明教都跑不掉!”元顺帝看着远远走来的岳缺,大声呵斥道。 踏。 踏。 踏。 沉默不语的岳缺提剑而来,身上魔焰滔天,好似一尊行走在人间的地狱魔神。 “杀了敏敏特穆尔!”元顺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怒吼一声,指挥着身边的黑骑军。 两名黑骑抽出身上的漆黑短刀,以绝杀的招式,化作两道黑影掠向被绑在木桩上的赵敏。 在两柄死亡之刃即将收割赵敏的稽首之时,岳缺手中的月缘剑电光石火间,好似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刺穿了时间的长河,悄无声息的再次收割了两名黑骑的性命。 “咔擦。” 绑在赵敏双手上的粗绳应声而断,岳缺接住了应声倒下的赵敏。 撩起赵敏早已经湿透的秀发,借着天空的闪电,岳缺看到了她此刻的样子,原本绝丽的容貌也被划出了数道深深的疤痕。 “你们都得死!” 森然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岳缺漆黑一片的双眼好似魔鬼的眼睛。 “恩?!” 突然之间,岳缺的心中猛然升起了一丝警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无声袭上心头!没有丝毫的理由,这就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 几乎是同时一道诡异的黑色剑光,从赵敏原本空无一物的苍白手中骤然透出,并未发出任何声响,并未溢出一丝杀机,却快到了极致,也刁钻到了极致! “藏剑术!!!” 电光火石间,岳缺突然明白了。 以身藏剑,一生只出一剑,这样的一剑,便是无敌的一剑,是以生命为代价,绽放出最绚丽的一剑! 这名冒充赵敏的女子身形与相貌几乎完全一样,被绑在木桩之上,不仅要风吹雨淋之苦,还要每时每刻都在承受剑气的折磨,必须以自己的意志不断对抗体内剑气的冲击,才能永远将这一剑藏下去,才能在岳缺被周围的环境、光线,欺骗眼睛的瞬间,绽放出最绚丽的一击! 藏剑术,在山中老人的记载中,本身就是一种极端的刺客之道,也是一种近乎自虐的刺杀之道,一旦修炼便再没有回头路,除非愿意将全身的极端剑气尽数散去,将经脉毁掉,废去一声修为变成一个普通人,否则便必须一直将这一剑藏下去,直到死亡。 几乎是一念之间,手中的月缘剑好似长了眼睛一般,鬼魅一般精准的点到了对方的剑尖之上! “轰!” 剑气彻底的爆发出来,不留丝毫余地。 一击,瞬杀! 恰如烟花般璀璨。 这一刻,爆发出最绚丽色彩的,不仅仅是这名冒充赵敏的绝代刺客,还有岳缺。 一击绝杀。 如此近距离之下,岳缺手中的剑意竟然一瞬间升华到了极致,硬生生将刺客身上的剑气打碎了一个缺口,完美了完成了绝杀。 也正是因为这一击,女刺客那一剑的威力终究未能彻底释放出来。 几乎是同时,女刺客的身体抛飞出去,胸口赫然插着一柄漆黑的匕首,原本苍白的脸上也逐渐变成墨绿色,七窍俱有乌血流出。 显然,那柄漆黑的匕首上涂抹了极其可怕的剧毒。 “这不可能!!!” 几乎是同时,元顺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和七王爷——安图铁木尔两人如同彻底疯了一般,拉着黑骑军护卫着,死命的向着后面撤退。 “一个也别想走,今日,本座要屠戮苍生!” 岳缺的嘴角冰冷一片,漆黑的双眸透着不属于人的寒冷默然,月缘剑在地面一划,划破土地,划开一道半月之弧,剑气纷飞冲天。 剑气凌厉刚猛,锋芒毕露,森森杀气绵延无尽。霸道剑芒不断斩落,划过一个个黑骑军的脖颈,残余的余波却依旧不止,疯狂向着远处延伸。 “好快,好狠。” 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带着无尽的疲惫。 残留着余息的人双眼微微失神,一种死灰的颜色在其中暗暗滋生,并不断向着四周扩散,一点一点的占领他们残留的意识。 这时候,这些倒下的人才明白,竟然有人的武功竟然可以高到一人对抗上千人的军队。 “朕,不想死啊!” 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的语调突然熠熠高昂,似乎是要完全发挥出剩余的生命力,也要留下尘世间的最后一声呐喊。 砰! 沉重的身体轰然欺身倒下,重重的砸在泥泞的地面上,激荡起血水四溅。 轰! 轰!轰! 轰!轰!轰! 天公好似发怒,紫色的雷电疯狂的轰鸣,将整个森罗炼狱化成一片紫电雷狱。 “想要灭绝本座?今天,本座便要弑天!”双眸漆黑的岳缺抬头望着满是紫电的天空,凌空直上。 月缘剑上的剑气化作一道巨大的黑龙,张开漆黑的狰狞的龙口迎上一道粗壮紫色雷电。 与此同时,岳缺身上的黑色烟雾越来越浓,整个身体竟然开始烟化。 “公子!!!” “岳缺哥哥!” “教主!” 无数道紫电将整个天空映照成电海,匆忙赶过来的小昭、杨不悔以及明教的高层,看到是那逐渐烟化的岳缺。 天空的岳缺好似听到了众人的叫喊,转过身来,望着下方的众人,漆黑的双眸在逐渐显现出眼白。 寒冷的面容渐渐浮现一丝笑容,岳缺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身体已经完全烟化成为了黑烟,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笑脸之后,消散不见。 “不!!!!!!” 小昭悲鸣大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往后倒了下去。 “小昭!”杨不悔哭着接过小昭昏迷的身子,望着紫电逐渐消散的漆黑天空。 ........... 三月之后。 终南山。 悦来客栈。 “您拿好,这是本店的店契,从今以后,这家店就属于岳公子你的了。”掌柜拿出酒楼的店契,将此交予一名身穿青色锦衫,腰间悬挂一口怪异长剑的岳公子。 “这家店就交给你打理,本公子希望你能尽快将‘悦来客栈’开遍整个中原。”岳公子打发走了掌柜,停驻在一副悬挂的画像前,愣愣的出神。 画上是一个男子的背影,在弦月的映照下,御空高飞,好似谪仙一般。 “岳缺,我会找到你的。” 清脆的女声从这位岳公子的口中响起。 光明顶。 一处极其隐秘的的山庄。 很多失去父母的孤女,被送到这个庄子,被传授各种高深的武功。 “圣女,教主让你过去。”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一个面容娇小的女孩儿身边说道。 “好的。” 小女孩一身麻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点头,尔后向着一间房屋走去。 “见过教主”小女孩走进房间,跪在地上,对着一位绝色女子恭敬道。 “身为‘麻衣教’的圣女,未来的教主,你要时刻牢记本教的使命。这篇秘技,是作为你武功大进的奖励。”女子转过头,赫然正是曾经那个开朗活泼的杨不悔,但此时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冷。 “谨遵教主之命。”小女孩恭敬的接过杨不悔手中的秘技,默默起身行礼之后,转身出了房间。 “岳缺哥哥,不悔一定会找到你的!” 杨不悔拿出小时候她睡不着时,岳缺特意用麻衣给她做的布娃娃,看着手中的麻衣布娃娃,她眼中化不散的思念。 而在这个时候。 一处突然出现的青衣楼中。 “楼主,按照您的命令,我们已经在整个中原建造了一百零八处青衣楼,现在正在逐渐招收流浪的孤儿。”四名黑袍脸上带着青铜面具的天地风雷四门首领恭敬道。 “将密探扩散出去,一定要打探出公子的消息。”被称为楼主的女子头戴面纱,冷冷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 “是!” “楼主!” 四人一同单膝跪地,恭迎女子的命令。 第一章 楚人江南留香久 岳缺舒适地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上,随着琴声的节奏上下摇摆,让五月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海风温暖而潮湿,从船舷穿过,吹起了他漆黑的长发。 他却似已在海洋的怀抱里入睡。 这是艘精巧的三桅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坚实而光润的木质,给人一种安定、迅速,而华丽的感觉。 这是初夏,阳光灿烂,海水湛蓝,海鸥轻巧地自船桅间滑过,生命是多彩的,充满了青春的欢乐。 海天辽阔,远处的地平线已只剩下一片朦胧的灰影,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安逸静闲的一天。 “嗯?有高手来了,是他么?”岳缺睁开双眼,目光眺望远处缓缓行来的小黑点。 “公子,怎么了?”琴音骤停,抚琴的那名美丽少女也跟着抬头眺望远处海上的一个黑点。 与此同时。 三桅船上,楚留香把玩着刚刚得手的白玉美人,听着旁边的李红袖一边翻动手中小小的薄子,一边跟他抱怨江湖人在污蔑楚留香这三个字的名声。 楚留香正要回话,突然间将吐到嘴边的话语吞了回去。 转过头。 目光朝着右前方的一个黑点望去,哪怕是入目所见能辨别同样是艘三桅船,并不那么清晰。但在楚留香的眼中,那里却是比头上的阳光还要耀眼。 有高手。 有绝顶的高手。 对方正在注视自己。 这样的人物....... 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楚留香的面色沉了下来,哪怕是双方并未碰面,可在楚留香的眼里这个人的武功着实有些恐怖。 以他现在的实力,能让他感受到恐怖之感的人,这天下间又有几人?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刚刚他发现对方整个人似乎融入了整个天地间,达到了一种天人合一的状态,对方就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对方。 而之所以让他擦觉到,似乎是因为对方故意的。 那一闪而逝的绝代剑意,在楚留香的感知中实在是太过于瞩目。 “怎么了?”李红袖第一次在优雅、冷静的盗帅楚留香脸上看到阴沉的表情。 看到李红袖脸上的关心,楚留香将自己刚刚的感知说给李红袖听。 听到楚留香的形容,李红袖放下手中的小小薄子,轻轻挽起了秀发,目光眺望远方。 楚留香瞄见了李红袖脸上的表情,开口道:“看来你已经认出了身份。” 李红袖用手遮了一遮刺眼的阳光,头也不回的说道:“当然,只要活着的人,都有他的生活轨迹,只要肯用心,你一定能了解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就算不能取胜,但是多多了解对方,以后若是为敌,至少能先让自己不败。” 每个人都要死一次,永生已不可得,所以追求一生永远不败,便是最可能实现的了。 李红袖正是追求不败的人,她不但不能失败,也不容许楚留香失败。 就算败,也要在败中求胜,败中取胜。永不妥协,永不退让一寸一分。 可以死,不可以败! 这也是她经常强迫楚留香记住天下各门各派的高手和武功的缘由。 楚留香好奇道:“那么,我的李红袖姑娘,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李红袖吐了一口兰香,缓缓说道:“岳缺,山岳的岳,缺失的缺,两月前突然出现在江湖中,找不到之前的任何过往,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唯一的一次出手便是救了江南掷杯山庄左二爷的掌上明珠——左明珠。左二爷将此人请入掷杯上庄,亲自下厨房,洗手为此人做了一道鱼羹。” 楚留香听到此处甚为惊讶:“想不到这普天之下,除了我这个最要好的老友之外,还有人能吃到他妙手亲调的鲈鱼脍。” 李红袖继续道:“左二爷不仅亲自下厨,还让他最宝贝的女儿,江湖人称‘玉仙娃’的左明珠做了此人的剑侍,伺奉左右。” 楚留香此时更是惊讶万分,他可是知道这位老友是有多宝贝他的那个掌上明珠,到底是所谓何事,让他做出如此的决定。 看到楚留香眼中的疑惑,李红袖说道:“面对精心策划的一场针对左明珠的刺杀,此人当时只出了一剑,仅仅只出了一剑,数十位精心准备的绝顶高手,还未有所反映,便全都丧命此人剑下,唯一见过他的剑法的也只有那位左明珠了。” “一剑斩杀数十位精心准备的绝顶高手,真有如此厉害?”一个身穿鹅黄色宽大衣裳的少女自舱下冲了上来惊呼道,她漆黑的头发梳了两根长长的辫子,随着玲珑的娇躯不住的荡来荡去,淡褐色的瓜子脸,配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显得又妩媚,又俏皮。 “宋甜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楚留香扶额轻叹道。 “你快说,你快说,此人长相如何?”宋甜儿拉着李红袖的手臂,连忙问道。 “哟,我们的甜儿姑娘,可是春.心.荡.漾了呢。”李红袖嫣然一笑,打趣着宋甜儿。 “哼,你不说,今天就别想吃饭了。”宋甜儿皱了一下小巧玲珑的琼鼻。 楚留香哈哈一笑:“我们的甜儿姑娘恼怒了,后果可是非常非常严重的。” 李红袖高举双手,笑骂道:“你这小鬼,就会拿这招威胁我。” “他双眉如剑,充满了男性魅力,那双清澈的双眸,有一种拨开历史风尘的魔力,他鼻子挺直,象征着坚强、决断的铁石心肠,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嘴,看起来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来,坚强就变作温柔,冷酷也变作同情,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了大地。现在,我们的甜儿姑娘,是否更加感兴趣了?” “这世上还有如楚大哥一般风流俊雅之人么?”宋甜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有忐忑,亦有期待。 楚留香与李红袖相视一笑,同时大笑起来。 宋甜儿脸上红晕满颊,气的一跺脚,掉头便往船舱里面跑去,一边跑,口中还一边大叫道:“容容姐,他们两个联手欺负我,你要为甜儿做主!” 只听一人柔声,自船舱里传了出来:“咱们的甜儿姑娘长大了,也该是出嫁的时候了。” 话语声中满是淡淡的笑意。 “哎呀,容容姐,连你也欺负甜儿。” 那温柔的的语声笑道:“我怎敢嘲笑咱们甜儿姑娘,我今天可是还想吃饭的。” 一个窈窕的人影,随着语声飘飘的走了上来。 她穿着件柔软而宽大的长袍,长长的拖在甲板上,盖住了她的脚,满天阳光,映着她松松的发髻,清澈的眼波,也映着她那温柔的笑容。她看起来就像天上的仙子,久已不食人间烟火。 第二章 笑傲江湖 海上又突然响起了一声琴声,琴音叮咚,妙韵天成,但其中却似含蕴着一种说不出的幽恨之意。 正似国破家亡,满怀悲愤难解,又似受欺被侮,怨恨积郁难消。 琴声响起,天地间便似乎充满了一种苍凉肃杀之意,天上的阳光,俱都黯然无光,海上风物,也为之失色。 只见岳缺乘坐的三桅船不远处,缓缓驶来一叶孤舟。 孤舟上盘膝端坐着一个身穿白色僧衣的少年僧人,正在抚琴。 阳光洒在他铮亮的光头上,形成一道道耀眼的光晕,好似降临凡间的佛主。 此人不仅目如郎星,唇红齿白,且面目姣好如少女,而神情之温文,风采之潇洒,却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拟。 他全身上下,看来一尘不染,竟似方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纵令唐僧再世,玄奘复生,只怕也不过如此。 “竟然是他,妙僧无花。”精致的三桅船上,那名美丽的少女看着抚琴的白衣少年僧人说道。 “公子,我听说此人乃是佛门中的名士,不但诗、词、书、画,样样妙绝,而且琴技高超,烧的菜同样妙绝天下,最关键的是他武功也是世间一流。” 那美丽的少女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此人可以说是少林弟子中第一高才,只可惜他......他实在太聪明,精通的实在太多,名声也实在太大,是以少林天湖大师册立未来的掌门时,竟选择了什么都比不上他的无相。” 语气似乎颇为这秒僧无花惋惜。 “想不到左轻侯的掌上明珠是如此的抬爱贫僧,实在是过誉了。”叮咚一声,琴音骤顿,那白衣僧人展颜笑道。 岳缺抚掌笑道:“‘七绝秒僧’,果真闻名不如见面。” 话语声中,岳缺已飘然走到船头,那出尘的风姿,那飘逸的微笑,在阳光的照射下,看来更如天下谪仙。 无花同样站起身来,白衣白袜,一尘不染,就连面上的微笑也更加温暖:“世人都赞贫僧乃外貌姣好,绝才惊艳,贫僧此时在面对岳施主方才感叹,如果这世间真的有九天之上垂云而下的谪仙,非岳施主莫属。” 他话语平缓,声音文雅,面带出尘的风度,好似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天下人定会相信。 “你的这番话传出去,这天下间的女子多半都不会同意。” 岳缺哈哈一笑,接下无花的称赞,尔后话语一转,开口说道:“大师不在少林诵读经文,却有闲情在这海上抚琴弄音,端是万般潇洒。” 无花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贫僧特意寻访,想要认识一下名满江南的岳缺公子,不知施主可否赏脸一叙。” 说着,无花侧过身子,右手一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船之间,相隔数十丈之远,只见岳缺的身子没有丝毫的动弹,却平空飞起。 他的身子凭空掠起,好似那海鸥一般,没有借助任何事物,就这样横空一掠,稳稳的站在了无花的那一叶孤舟之上。 无花的心中万分骇然此人的轻功之高,面色却无丝毫变化,抚掌笑道:“施主轻功之高,恐怕我那人称‘盗帅’楚留香的好友都比不.......。” 他口中的“过”字还未说出,舟旁的海水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头出来,只听那人说道:“你这妙僧何时学会在背后说人坏话了?” 无花虽也吃了一惊,但神态却仍然不失安详,寒目瞧了一眼,展颜笑道:“楚兄何时学会在海底偷听别人说话了?” 那海里之人哈哈一笑,纵身一跃,不到一个呼吸的时辰,便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孤舟之上,身上被海水侵湿的衣衫已然干透,想来便是在他掠出海面的那一瞬间,已经用内力蒸干了。 “美酒与美食,老友与新友,我楚留香岂能错过。”楚留香大笑一声,尔后皱着鼻子嗅了一番。 “世人都说楚留香风流倜傥,朋友遍布天下,在下也如楚兄一般,喜好结交朋友。”岳缺看着眼前这个飘逸灵动秀出的佳公子微笑道。 “岳缺,山岳的岳,缺失的缺。” “传闻天下出了一位谪仙般的翩翩公子,今日一见,我想以后那些怀春少女的注意力恐怕要转移到岳兄的身上了。”楚留香开怀一笑,那俊雅温暖的笑容即便是男人,也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三人一同入内,只见这小舟虽然空间不大,但绝没有一寸地方浪费,也绝没有一件东西让人瞧不顺眼的。 中间铺了几张绵垫,一张桌子,每样东西显然都是经过苦心安排的,所以东西虽多,也并不显得拥挤。 楚留香坐下,看着满桌的美食,却无美酒,刚想发问。 无花已伸手在桌边按了按,这厚厚的木桌就弹出个抽屉来,抽屉里有三只发亮的酒杯,还有五瓶已经装满酒水的方瓶子。 楚留香笑道:“想不到你这和尚当的比我还要潇洒几分。” 无花拿出酒杯和酒瓶,微笑道:“楚兄也想要入我佛门?” 楚留香摆手笑道:“我楚留香逍遥惯了,无拘无束,可是不喜欢你那些佛门规矩。” 无花听后,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将酒注满杯中,无花举杯道:“第一杯,敬岳施主!” 楚留香同时举杯说道:“庆祝我楚留香,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岳缺笑着举起酒杯道:“天下快意之事莫若友,快友之事莫若谈!” “干杯!!!” 再次将酒杯注满,岳缺笑着说道:“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大师果真非一般佛门中人。” 楚留香也向无花笑道:“若是‘三人饮酒,唯你不醉’,我才是真的佩服你了。” “江湖上能与两位同席而不饮的,应当还不曾出生。”无花一口将满杯酒全部喝完。 这三人酒量可真是吓人得很,若有第四人在旁瞧他们喝酒,必定要以为酒瓶里装着的是清水。 两瓶酒下肚,三人俱是面不改色。 楚留香突然道:“据江湖传闻,岳兄只出一剑就斩杀了数十位绝顶高手,剑法之高明,直追‘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不知可否属实。” 岳缺脸上仍然挂满微笑,毫不在意楚留香的质疑与暗喻。 “我那把剑,出鞘即见血,所以不便在楚兄面前展示,为了弥补,在下愿意抚琴一曲,不知楚兄可否满意?” “好好好!” 楚留香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抚掌大笑道:“世人都说‘秒僧无花’琴技无双,难遇对手。今天,我可要好好欣赏岳兄的琴技,可要帮我绰绰这‘七绝毛僧’的锐气!” 岳缺端坐在那具七弦琴旁边,伸出一双白皙且节骨分明的手掌,十根手指俱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这双手,天生就适合抚琴。 也适合握剑! 琴音响起,初时抒畅游之乐,让无花与楚留香听得充满欢愉之感。到后来越转越高,那琴韵竟然履险如夷,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便转了上去。 这一琴曲,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雅致,令楚留香与无花听的热血如沸,满心激奋。 琴声停顿良久,两人这才如梦初醒。无花虽然琴技高超,堪称一绝,却也不禁心驰神醉。楚留香更是长叹了一口气,衷心赞佩,道:“佩服,佩服!岳兄,这是什么曲子?” “笑傲江湖!” 第三章 悦来客栈 济南城。 现在,是黄昏。 这里是个很热闹的城市,街道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扶着老人的,抱着婴儿的...... 这条街的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有的卖杂货,有的卖茶叶,有的卖衣服,有的卖胭脂水粉,大多数的店铺都将他们最好的货式陈列出来,来引诱路人的眼睛。 他们也在瞧着路上的行人,那眼色就好像行人瞧货物一样,路人的兴趣在他们的货物,他们的兴趣却在路人的钱袋。 “公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左明珠负剑跟在岳缺身后,行走在济南城最热闹的街道上。 “看一场好戏,等一个朋友。” “走吧,我们找一处客栈歇息。” 两人身着锦衣,样貌气质非凡,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但是碍于两人身上“贵气”,都不敢上前推销商品。 “悦来客栈?!”岳缺看着客栈前不断飞舞的旗帜,旗上四个大字,正是这家客栈的名字。 “公子怎么了?”见岳缺盯着那旗帜上的四个大字出神,左明珠忍不住问道。 “明珠,你知不知道这悦来客栈在大明境内大概有多少处?” 似乎想到之前在江南那边也看到这家客栈的名号,岳缺突然开口询问道。 “这个数量,若是其他人有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还是知道的!” 左明珠闻言解释道:“掷杯山庄,在武林中虽不是第一流的山庄,论高贵它远远不及关中原氏的‘无争山庄’,论渊源也不及‘神剑山庄’那么悠长,论威慑力更不及坐拥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的‘薛家庄’。” “但有一个优势,其余三大武林中第一流的山庄都不上它。” “那就是掷杯山庄的鲈鱼脍配方,却是天下所有客栈都梦寐以求的。” “所以,掷杯山庄也是与天下客栈打交道最频繁的山庄。” 岳缺看着左明珠面带骄傲的小脸笑道:“你这丫头,说了这么多,尽是在夸你的家族,我的问题,你都没回答。” 左明珠嘻嘻一笑,脆音道:“在大明境内,这悦来客栈大概的数目是四百九十九座,如果不算关外的数量,就是这个数目。” 笑了笑,左明珠的脸色却随即变得认真起来,用一种很是认真的口吻说道:“都说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但这客栈对比起来只怕也是不相上下。” “父亲告诉我,这站在客栈背后的人,身份神秘,只怕是富可敌国。” “当初,也有不少恶徒打悦来客栈的主意,但是最后全都神秘的消失了。” 四百九十九座客栈。 还不算关外。 听到这里,岳缺的心中也不由的吃惊。 这多少年来聚集的财富,说所谓的富可敌国只怕都是小觑。只怕除了那站在背后的人知晓外,其他的人都不清楚。 若这悦来客栈是一种势力的话,那它的规模只怕让人震惊。 有一种直觉,岳缺觉得这悦来客栈不简单。 那四百九十九座恐怕也只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存在,暗地里究竟有什么? 有几人知道? 显然。 春来冬去,不知多少人死在了江湖中,这悦来客栈却能一直存在这么久,其内涵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岳缺按下心中的想法,与左明珠一同踏入客栈中。 里面熙熙往往,非常热闹。 两人在店里伙计热切的服务中上了二楼,选了一处临街的窗子旁,望着楼下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 其实,江湖中人有许多的人进客栈,都喜欢寻一处靠窗的位置。 一来是这里视野开阔,能够很好的观察四周的情景;二来若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窗户是最佳的逃离地点。 所以,吃饭选择窗户的人在内心里都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全的感觉。 当然,对于岳缺来说,他选择临窗的主要原因肯定不是心里没有安全感。 而是,坐在这里他可以一眼看到街道那边的赌场。 快意堂! 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正是济南城里最大的赌场。 也是岳缺此行的目的之一。 此刻,许多从悦来客栈吃完酒食的店客,都陆陆续续的进入了街道对面的快意堂。 见到楚留香乔装打扮的商人已经进去许久,吃完酒食的岳缺带着左明珠正打算踏入快意堂,却被黑衣男子拦住去路。 月光下,这黑衣人的一张脸竟像是死人的脸一般,绝无丝毫表情,像是没有任何事能打动他的心。他身上挂着一把又长又细的剑,没有剑鞘,好似这把剑随时都要杀人一样。最特别的是他那一双小眼睛,尖锐明亮,冷的可怕,看起来却是比他身上的剑还要可怕。 “恩?中原一点红?!”岳缺口中的语气虽然带着疑问,但是意思却是不容置疑。 黑衣人碧绿的眼睛里射出了妖异的光,一字字道:“岳缺?!山岳的岳,缺失的缺?” 他话音也是奇异而独特、冷库、低沉、嘶哑、短促,竟不像是自人类的咽喉中发出来的,声音虽低哑,却有一种直刺人心的魔力,叫人永远也不会将他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忘记。 岳缺缓缓道:“杀人不见血,剑下一点红。听说你是天下索价最高的杀手,难道有人出钱买了岳某的项上人头么?” 他话音很沉稳、自信,同时透着一点仿佛厌世的慵懒。 中原一点红道:“不,我要向你挑战!” 话声中,挂在他腰间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中,突然直刺出去。 这一剑快得更是不可思议,他长剑刺出,好似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在一尺的距离内将这一剑闪开。 他的剑法也许还不算是登峰造极,但出手的凶狠毒辣,江湖中已很少有人比得上,他眼睛也闪动着残酷的,野兽般的碧光,仿佛他一生中最大的嗜好,就是杀人,他生存的目的,也是为了杀人。 他挥剑的姿态,也非常奇特,自手肘以下的部位,都像是没有动,只是以手腕的力量把剑刺出来。 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他从不肯多费一分精力。 第四章 大漠明珠 叱声中,剑光已如匹练般刺来,岳缺背负双手,竟是动也不动,剑光便在他咽喉前半寸嘎然顿住。 剑尖竟被一堵看不见的气墙挡住了。 一点红握着细剑的手腕,如铁铸般镇定,他不断地催发劲力,想要将掌中剑往前推进半分,但剑尖却纹风不动,无法推进丝毫。 手腕巧妙地运转着,剑光自一点红的手中再次刺出来,就像爆射的火花,旁边的左明珠甚至都没能瞧得出他的变化。 这是比闪电还快的剑势。 他在一瞬间刺出了十三剑,这一十三剑非但又急又快,所刺的部位,更无一不是岳缺的要害。剑光毒蛇般的缠着岳缺,却始终无法突破岳缺周身的无形气墙。 对方的强大,简直超乎一点红的想象,他全力而出的十三剑竟然连对方的防御气墙都无法突破。 剑尖突然跳转,一点红准备收剑退走,可是就在这一刹那间,两根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夹住了尾端的剑刃。 这是比闪电还快的手指。 两根并指如剑的手指微微一折,细剑由此断裂,那断裂的小半截剑刃化作一道乌光,闪电般的朝着一点红的左肩激射而去。 这道乌光来的好快,好毒。 一点红竟几乎不能闪避,“嗤”的一声,剑尖已经没入他的左肩,尔后又从背后射出,余下的劲道,在刺穿了一点红的身子后,又没入快意堂的墙体内。 “这是对你挑战的惩罚!” 岳缺收回手指,背负在身后,从一点红的身旁侧过,往快意堂的大门走去。 一点红的却仍是面无表情,脚步有力,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只有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鲜血轨迹,证明了他真的受死了。 快意堂两个看门的巨汉看着这名锦衣公子慢慢走来,冷寒的脸上竟然露出谄媚的表情,目送两位的身影消失在堂中。 两个巨汉,在岳缺的身影消失后,这才长输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 显然,刚才的一幕他们丝毫未落的看在眼里。 这时还未到子夜,本应是快意堂赌局最热闹的时候,但屋里虽然灯火通明,却是鸦雀无声。 岳缺带着左明珠,掀开华丽的门帘走了进去。 只见几十个赌客竟全都贴墙站着,一个个都已吓得面无血色,平日燕子般穿来梭去的少女们,也站着静静发抖。 再看那些保镖大汉,此刻已全躺在地上,有的是已实在爬不起来,有的却是不敢爬起来。几十双眼睛,都在呆呆地瞧着那穿黑斗篷的少年与一个紫面短髯,相貌堂皇的大汉比武。 但见那紫面短髯大汉掌中的十几根竹签突然朝着黑衣少年全部飞出,但却竟没有一根能投入少年手中长鞭所绕的圈子中。 黑衣少年大喜之下,长鞭已然正要套上紫面大汉的脖子。 就在这时,突然见一颗小石子闪电般的自旁边飞了过来。 长鞭化作无数个大小圈子,连那黑衣少年都无法瞧见鞭梢在哪里,但这颗小石子却不偏不倚,恰巧击在鞭梢上,长鞭力道顿消,立即软了下去。 长鞭如蛇,这小小的一颗石子竟恰巧击中了蛇的七寸。 黑衣少年又惊又怒,喝到:“你是什么人?” 他已然循着石子的轨迹,找到了出手之人,赫然是站在门帘旁的一名锦衣翩翩公子。 “楚兄为了救人甚至不惜承受一鞭之苦,难怪江湖中无论黑白两道都会有人心甘情愿帮助你。”岳缺不理会黑衣少年的呵斥,走到紫面大汉面前说道。 楚留香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楚某能交到岳兄这样的朋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他丝毫不问对方是怎样看出他易容的破绽。 黑衣少年原本以为这锦衣公子是紫面大汉找来的帮手,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他冷笑着说道:“说什么为了救我甘愿受一鞭之苦,你们两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岳缺伸出两根白皙的手指,并指如剑,对着地上的几根竹签隔空一点,然后往黑衣少年的方向一挑。 地上的几根竹签竟然一跃而起,直往黑衣少年飞去,但去势并不快。 黑衣少年忍不住接在手里,只见那几根竹签仍是竹签,但每一根竹签上,竟都钉着乌光闪闪的寒星。 黑衣少年动容道:“你......你说他是为了救我,才......” 岳缺微笑不语,并不解释。 黑衣少年身子一震,手里的竹签全落在地,面上忽青忽红,目光缓缓转向楚留香,颤声道:“你......你方才为......为何不说?” 楚留香微笑道:“说不定这暗器并非要打你的。” 黑衣少年道:“暗器自我身后击来,目标自然是我。” 楚留香的脸上仍保持着微笑,道:“挨你一鞭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又何苦说出来,让你难受。而且,我也没有真的受伤。” 黑衣少年站在那里,大眼睛里竟似已有滴眼泪在滚动,只是他强忍着才未落下来。 岳缺看着黑衣少年的表情,哑然一笑,他自是知道这黑衣少年其实是个少女。 真实身份乃是大漠之王札木合之女,人称大漠明珠。 “楚留香,处处留香,这样温柔善良又多情的男子,难怪能吸引无数的少女少妇争先恐后的直往他身上扑。” 岳缺心底自叹不如。 楚留香故意不去瞧黑衣少年,转头对着岳缺说道:“岳兄,方才暗算的人,你可瞧见是谁么?” “一个东瀛忍者而已。” 楚留香听后苦笑道:“竟然又是此人。” 黑衣少年此时却从衣袋里取出一封信,道“这是你要看的信,拿去吧!” 楚留香接过信封,正打算打开观阅,不想左明珠突然惊恐道:“有蛇,好多的蛇!” 黑衣少年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四下瞧了一眼,突然躲到窗帘后去了。 岳缺心知肚明,知晓这黑衣少年为何要躲到窗帘后面。 楚留香却心里暗暗奇怪,几条蛇而已,这生性高傲的少年为何如此惊慌? 思忖之间,只听远处突然。响起了吹竹之声,声音尖锐短促,一声接着一声,眨眼间已将屋子四面围住。 接着,一阵腥风吹过,竟有二十多条大大小小,五色斑斓的毒蛇,自门外蠕动着滑了进来。 第五章 以杀止杀 岳缺皱了皱眉头,伸指一点,气劲登时从指尖迸射而出,闪电般地往那最大的一条毒蛇而去。 只听“嗤”的一声,毒蛇的脑袋被击了个对穿,深红如墨的鲜血自孔洞中源源不断的流出。 其余的几十条毒蛇此时竟然窜了过去,咬住了刚刚死亡的毒蛇身子,顷刻间便将它的血肉吸食了个干净。 左明珠瞧得又是恶心,又是惊奇,猛地跳到了一个宽大的桌子上,其他的赌客、少女也全都纷纷散开,爬上各种高台之上。 站在地上的只余下岳缺与楚留香两人。 楚留香叹了叹气,道:“岳兄只怕是已惹上麻烦了。” 话犹未了,门外已大步走进三个人来。 为首的一人,身体魁伟,一身衣服上,补丁加上补丁,也不知补过了多少次了,但却洗得干干净净。 他衣裳穿得虽然像个乞丐,但目光睥睨,满面狞恶,气概却不可一世,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后面的两人,亦是鹑衣百结,面貌凶恶,身后背着七八个麻布袋,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丐帮中帮规森严,尊卑分得极清,这高大的乞丐背后一个麻袋也没有,本应是丐帮中未入门的徒弟。 但那两个七袋八袋弟子,从那神情看来,却反而对他甚是畏惧恭敬,这在老江湖眼中看来,已是极为不寻常的怪事。 更奇怪的是,这乞丐面貌狞恶,而且久历风尘劳苦,无论从哪点看来,他皮肤都该是又黑又粗才是。 但他一身皮肤,却偏偏是又白又细,宛如良质美玉,看来竟比未出闺门的黄花闺女还细腻光滑得多。 楚留香又叹了叹口气,喃喃道:“麻烦果然来了。” 岳缺微笑道:“我虽不喜麻烦,但从不担心麻烦。” 那高大恶丐一双凶光精精的三角眼四下一扫,尔后盯着岳缺与楚留香脸上,怒道:“你们两个,是谁害死了本帮的灵蛇,不想活了吧!” 他话音未落,一颗石子突然射入他的嘴中,大汉捂着嘴巴闷哼一声,鲜血从他的指缝滴落了下来。 他身后两人眼皮一跳,指着楚留香与岳缺,厉声喝到:“你们究竟是何人,竟然敢与本帮为敌!” 这两人竟然未看到是谁出的手。 楚留香眼角也是跳了一下,完全没有料到,岳缺一言不出就动手,还是这般很辣果决。 大汉这时吐出一口浓浓的鲜血,里面竟然参杂着十数颗断裂的牙齿,在地上的血液中还有一个小小的石子在原地打转。 “你们两个,今天别想活着踏出这快意堂!” 他面带狞笑,再加上满嘴的鲜血,给旁人的感觉,就好似吃人的魔鬼。 楚留香不愿瞧见岳缺与天下第一大帮的人起冲突,正打算开口说话,不想岳缺身子微微一侧,也不见其他动作,对面那大汉的脖颈处竟然多出了一道血线。 楚留香的话语登时顿住,两眼直直望着大汉的脖颈。 大汉阴恻恻的笑道:“想要求饶?便是.....求......饶......”他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喉咙一阵剧痛,伸手一抹,入眼竟是满手的鲜血。 “你......你.....”大汉双眼瞪大,怨毒的盯着楚留香与岳缺,口中的话语还未说完,脖子上的脑袋一偏,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噗!” 脖颈断裂处,这才猛地喷出雨洒般的鲜血。 楚留香与岳缺的身子陡然向后飘忽,躲避高空散落的鲜血。 大汉身后的两人好似还没反应过来,被那血雨淋遍了全身,竟然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全身发抖。 地上的几十条毒蛇也全都俯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吐着信子。 楚留香对着岳缺叹了一口气,道:“岳兄,他不过是口头上的威胁,你就要了他的性命,未免太过狠辣了。” 岳缺微微一笑道:“楚兄,每个人都有他的生存法则,我的法则便是以杀止杀。你也应该看出了他的身份,这白玉魔作恶多端,早就够死千百回了。” 楚留香听后缓缓说道:“但是,你既不是律法,也不是神,并没有制裁他人的权利!” 岳缺哑然一笑,道:“无论如何,你这种观念的确是令人佩服的,自古以来,江湖中只怕谁也没有这样想过。这难道就是黑白两道都心甘情愿服你的缘由?” 楚留香长叹一口气,缓缓道:“等到许多年以后,这样想的人,自然会一天天多起来,以后人们自然会知道,武功并不能解决一切,世上没有一个人有权力夺去别人的生命!” 岳缺反问道:“你难道一向很尊重规矩?” 楚留香摇头说道:“不,我蔑视的,只是少数人立下的规矩,这种规矩自然不值得尊敬,但道德和正义,无论任何人也不该轻视。” 岳缺抚掌笑道:“虽然我很佩服你的观点,但我还是不会认可。” “这才是江湖人人都佩服的‘盗帅’楚留香!” 话语未落,一人急步而入,只见他剑眉星目,长身玉立,身上一袭青袍上,也打着两三个补丁。 他英俊的脸虽然带着笑容,但不怒自威,眉目间竟自有一股摄人之力,神情之稳重,也不像是他这种年龄的人所应有的。 那两个丐帮弟子瞧见此人来了,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安静的站在一旁,垂手肃立。 楚留香哈哈大笑,抢先一步说道:“南宫兄来得到巧,方才小弟若是做了毒蛇们及时进补的活人羹,南宫兄日后岂非要少了个酒伴?” 南宫灵抱拳笑道:“幸好小弟还是早来了一步,否则本帮这剩下的两个有眼无珠的弟子,恐怕也要步入白玉魔的后尘了。” 楚留香大笑道:“都是一场误会,过去了。” 南宫灵突然面色一沉,转身瞧着那两个丐帮弟子,厉声道:“你们年纪也已不小了,怎地做事如此糊涂,也不问对方是谁,便胡乱出手,难道忘了本帮帮规了么?” 那两个垂手肃立的弟子也不敢说话,只是把头低得更低了。 “何况有‘谪仙’岳缺与‘盗帅’楚留香在此,天下无论什么人到了这里,也都该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你们又凭什么如此无礼?” 南宫灵说完话音一转:“但是,白玉魔既然重归于丐帮,我又是丐帮新任的帮主,岳公子为此就杀了我丐帮的弟子,总要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这帮主也难以服众。” 岳缺听后,拦着想要说话的楚留香,微微一笑道:“这么说,就是要开打咯。” 第六章 大漠孤雁 南宫灵双眼一眯,寒生道:“看来阁下是非要逼我动手了?” “废话太多!” 岳缺的身子平空飞起,对着南宫灵一掌拍下。 南宫灵脸色一沉,身子也似是未动弹,平空飞了起来。 两人凌空相遇,只听掌击之声,一连串响了三次,两人竟在这快得如白驹过隙的刹那间,交了三掌。 掌声三响后,两人身形乍合又分。 岳缺身子向后飘飘落下,恰巧正落在原处,几乎不差分寸。 南宫灵凌空一个翻身,也落在地上,却是后退了数步之后,腹部陡然一缩,嘴角已经溢出鲜血,他面色也已惨变。 两人交手时间虽短,但无疑已分出高下。 南宫灵面上乍青乍红,显然面子上的丢失比他受伤还要恼怒。 他左手抄起身边的一张木椅,迎面掷了出去,右手自腰边抽出缅刀,刀亮如雪,身子如闪电般紧跟着木椅急射出去。 岳缺一掌将木椅拍得粉碎,那一掌还未缩回,只听“刷刷刷”三声凌厉的刀风响起,银光从破碎的木椅粉末中突然迸射而出,对着岳缺当头劈下。 刀法看似毫无花俏,但迅速、毒辣,实用已极。 这种刀法也许并没有什么优点,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它唯一的用处,就是杀人,而且非常有效。 “锵!” 一声金属相击的响声传出,南宫灵刁钻的刀法已然被岳缺两根迅雷般的手指夹中,莹莹金属光泽缠绕着两根白皙如玉的手指。 “少林大力金刚指?!”南宫灵满脸不可置信。 岳缺脸上微微一笑,并不作答,两指向前微微一推,只听“咔”的一声,那雪亮的刀刃登时碎裂,化作无数块利刃。 这些碎裂的利刃并没有掉落在地,而是被手指上的气劲牵引,化作暴雨状朝着南宫灵激射而去。 只听“嗤嗤嗤”的几声,南宫灵全身的衣服,似已被数道利刃划破,鲜血已缓缓沁出。 几处射向重要穴位处的利刃,被飘过去的楚留香夹在手中。 楚留香将手中的几块碎裂的刀刃丢在地上,对着岳缺拱手道:“岳兄,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怎样?” 岳缺收回手指背负在身后,笑道:“楚留香的面子,万金都换不来,这个人情,我接下了。” 他说完大笑一声,错身进过南宫灵的身子向着外面走去。在走到门帘处的时候,也不见他有何动作,那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吐着信子的几十条毒蛇,好似被千万道利剑划过,断成一节一节。 这无形的一手,又再次将在场的众人震慑到了,就算再不懂武功的少女也知道了,那个看似风度翩翩佳公子,实则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公子,今天你怎会留下活口,这不像你的性格。”左明珠这个好似天真浪漫的少女,说出的话语却沁着浓浓的血腥味。 “少了他,楚留香的那个游戏可不好玩了。”岳缺说着朝着悦来客栈走去。 “南宫灵也与‘天一神水案’有关?”左明珠顿时有了明悟。 岳缺走后,整个快意堂凝结的气氛顿时散去,南宫灵对着楚留香抱拳道了一声“多谢”之后,带着两个丐帮弟子迅速离去。 楚留香也同那黑衣少年一起,出了快意堂之后,往大明湖畔而去。 烈日、风沙、黄土。 这是贫瘠的黄土高原上最常见的景象。 自济南来到漠北,左明珠跟着岳缺见到很多她这一辈子都不曾看到的景象。 贫穷、死亡、疾病,衣不蔽体的妇人,瘦骨如柴的儿童,这些竟都是漠北地区普遍存在的现象。 在这个干涸的地区,水竟会比金子还值钱。 迎着一路的黄土,经过了数个贫瘠的小镇,两人来到了西北最繁荣的城市。 兰州。 不仅是西北最大的城市,也是西北的财富集中之处,西北的富商巨贾,大多住在这里。 在这种地方,财富在人们算不了什么,但等你财富真正够多的时候,人们还是会一样肃然起敬的。 悦来客栈便是能令人肃然起敬的一个。 天下间,只要有人聚集的地方,就能看到悦来客栈的身影。 吃过丰盛的酒食后,岳缺招来客栈的伙计:“你知不知道这兰州城,哪里能找到熟悉沙漠的向导?” 小二看着桌边的金子,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强制将目光从上面移开,笑着对着岳缺拱手道:“要说对沙漠最熟悉的,得属兰州城的‘姬爷’,他的财就是在沙漠上发的,现在是整个兰州城排的上号的富商巨贾。公子要找熟悉沙漠的向导,找‘姬爷’一定没有错。” 店小二口中的‘姬爷’,全名姬冰雁,他并没有做什么固定生意,只要赚钱的生意,他都插上一脚,兰州城里的各种生意,每天若能赚过十两银子,就有一两是他的。 这样的人,在偌大的兰州城,非常的出名。 所以岳缺和左明珠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住的地方。 一个身材魁伟,巨灵神般的门房,将他们引入木叶森森的院子,两个穿着一尘不染白长衫的少年,将他们带进宽敞而华丽的客厅,每个人对他们的态度,都是彬彬有礼,无懈可击。 客厅堂挂着几重竹帘,秋日的溽暑,已全都隔在帘外,微风吹动竹帘,重帘中似有燕子在飞翔。 “天下闻名的‘谪仙’岳缺与‘掷杯山庄’的掌上明珠,光临我这小小的寒舍,姬某不胜荣幸!”两人刚入座,只听大笑声传来。 只见一壮年男子带着四个白衣如雪的垂髻少女走了进来,他虽在开怀大笑,但一双眼睛仍锐利得如同鸷鹰。 懒惰、迟钝、犹豫不决,虽是大多数人通常有的毛病,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谁,也休想在他这张棱角突出的脸庞上,找出丝毫这种神情来,他整个人就好像精明和强锐的化身。 “姬兄把这富丽堂皇的山庄说成小小的寒舍,莫不是怕我与你借钱不成。”岳缺莞尔一笑道。 姬冰雁听后大笑道:“想不到杀伐果断的岳公子也这般幽默风趣。” 他虽身处西北地区,但是对于中原一带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第七章 石驼 姬冰雁认真道:“不知岳兄找姬某所为何事?” 岳缺笑道:“我这次要前往沙漠深处,所以打算找姬兄讨要一个人。” 姬冰雁双目一凝,道:“石驼?” “不错,正是此人。” 听了岳缺的话,姬冰雁叹了叹口气,然后说道:“他现在为我做事,只因欠了我的情,等他觉得已不再欠我什么时,就算我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留下来的。所以,你找他带你们进入沙漠深处,恐怕是要失望了。” 岳缺道:“你将他叫来,我与他亲自说。” 姬冰雁此刻竟亲自下去,将这名叫“石驼”的人,唤了过来。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黑凛凛的大汉跟在姬冰雁的身后走了过来。 他那一张脸竟像是风干了的橘子皮,凸凸凹凹,没有半寸光滑干净的地方。在看他一双眼睛,灰蒙蒙的,简直连眼白和眼珠子都分不出来,谁也想不到世上会有人生这样的眼睛。 他身上反穿着老羊皮背心,露出一身比铁还黑、还结实的肌肉。 “这......这就是公子要找的石驼?”左明珠看着此人的眼睛,只觉得此人眼里显似充满邪气,却又似空洞得什么都没有。 岳缺看着这个相貌恐怖的男子点头道:“就是他!” 姬冰雁带着这个名叫石驼的男子坐在岳缺的对面,道:“我将他带来了,至于他愿不愿意带你们去沙漠深处,就看你们了。” 岳缺微微一笑,道:“先不急,我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我们在谈石驼的事情。” “昔年武林中有一个名满天下的家族,名为‘黄山世家’,由‘李’姓领导。这一世家,在武林之中侠名远播,历数代威名不衰,隐隐然并名于江湖各大门派,家中收藏的古物、名画,无与伦比。” “此世家的走出的弟子,不仅武功博杂,而且交游广阔。各大门派,以及江湖正道人物,大都和‘黄山世家’,有着极为深厚的交情,绿林道上人物,一提起‘黄山世家’,无不退让三分。” “可是后来,这黄山世家与华山剑派结怨,因而发生惨斗,血战连绵多年,黄山世家终于败落,到后来竟只剩下一个美丽绝伦的李琦逃了出去。” “李琦为了报仇和完成自己的野心,而改名换姓为石琪,拜南海无恨大师为师傅,并习练江湖上无人敢练的武功<天武神经>,明面以师妹的假身份嫁给朝廷命官柳鹤亭,暗中却当上了乌衣神魔的统治者,可是后来行迹败露被江湖和朝廷共同打击,之后她死里逃生,却无法在中原立足,于是东渡到了扶桑。” “在那里,她遇着了对她一往情深的天枫十四郎,还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但等她学了一身神秘的东洋武功后,她就抛弃了天枫十四郎父子,重回中土,杀上了华山剑派,杀了‘华山七剑’,报了黄山世家的血海深仇。” “然后,这位李姑娘便又神秘地失踪了,江湖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下落,这时武林中虽忽然出现了一个行踪诡秘,武功无敌的女魔头石观音,但谁也不曾将忠贞孤苦的李琦和这女魔头联想到一起。” “原来江湖中人人恐惧的石观音竟有如此来历!”左明珠暗暗想到。 “此等隐秘的大事,对方又是怎么知晓的,此人背后的势力未免也太过庞大了。”姬冰雁心里对岳缺越来越警惕,他之前多番打探此人的消息,却找不到任何的过往。 “可是公子,这与石驼有何关系?”左明珠知道岳缺此时说出这段隐秘一定与石驼有着某种联系。 “因为当初的‘华山七剑’并没有全部死绝,还留下了一人,这人便是‘华山七剑’之首,侠义之名,传遍八州,天下武林中人莫不敬仰的‘仁义剑客’皇甫高,也就是现在的石驼!” 姬冰雁霍然站起来,挨着石驼对面坐下,握着石驼的手,两人就这样手握着手,对面坐了很久,谁也没有动。 左明珠忍不住道:“公子,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岳缺道:“他们在谈话。” 左明珠奇怪道:“谈话?” “要想和一个又聋又哑又瞎的人谈话,自然只有用奇特的方法,他们彼此在对方的掌心打手势,以传达思想。” 左明珠难以置信:“可是......可是这样的人怎能带我们进入沙漠深处?” 岳缺坚定道:“除了他,没人外人能带我进入那个地方。”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沉吟了一会,岳缺又开口道:“你确定要跟我一块进入,要知道进入沙漠深处本身就是九死一生,而那个地方更是最靠近地狱的地方,你爹就放心你跟着我进去,现在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左明珠点头道:“我已经与我父亲飞鸽传书了,他说一切由我自己决定,无论去或者不去,他都支持我的决定。我既然跟着公子走到了这里,不管前面有怎样的危险和困难,都不会放弃的。” 岳缺听后点点头,不再劝告。 石驼,也就是皇甫高,此时竟激动站起来,走到岳缺的面前,用两只灰蒙蒙好似魔鬼一样的眼睛打量着岳缺。 左明珠静距离看着他那空洞的双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岳缺看着皇甫高的眼睛,平静的说道:“皇甫高,你知不知道华山剑派的‘神龙小剑客’柳别飞,在沙漠中找了你整整二十多年。” 皇甫奇好似知道岳缺在说话,伸出手向后面招呼。 姬冰雁走过来握着他的手,将岳缺的话语再次转述给了他知道。 岳缺又继续说道:“你知道华山剑派的弟子找石观音报仇,实无异以卵击石,你不愿华山剑派一脉就此断送,也不忍令华山弟子全都死尽死绝,所以你便隐姓埋名,自甘沦落,与驼马为伍。” “可是,昔年,‘华山七剑’纵横江湖,是何等的光彩,江湖中人提起‘华山派’三个字,谁敢不退避三分,但现在江湖中人却已几乎忘记武林中有过‘华山派’这名字了,华山弟子就算全部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分别。男子汉大丈夫,与其苟延偷生,倒不如光荣战死,你说是么?” 皇甫高的握着姬冰雁的手掌逐渐的颤抖起来,姬冰雁认识他这些年,第一次看见颤抖的石驼。 他的身子也在发抖,一双空洞的眼睛里,竟有两行眼泪,缓缓落了下来。 第八章 沙漠的尽头 沙漠到底有多可怕,没有人说得清楚,只能看见天连着天,地连着地,一望无垠,满眼都是望不尽的黄沙。 岳缺、左明珠与皇甫高三人带着六匹骆驼在黄昏时候进入了沙漠。 六匹骆驼,有的驮着清水,有的驮着粮食,有的驮着宿具,还有的驮着一些零零碎碎,看起来虽无用,但在关键时候都有用的东西。 这些,都是姬冰雁精心准备的。 皇甫高走在驼队的最前面,手里捉着一条一丈多长的鞭子,虽只有一个人,却把这六匹骆驼照顾得服服帖帖,一匹跟着一匹,竟没有一匹乱跑乱叫的,也没有一匹走出队伍来,就好像一对久历训练的老兵似的。 皇甫高虽然不能和人说话,却好似能和畜生说话。他似乎能用一种神秘的语言,来沟通他和畜生间的思想。 左明珠也终于相信,这又聋又哑又瞎的汉子真的能带他们找到岳缺所说的地方。 沙漠里的气温变化,是左明珠最受不了的。 这时太阳虽已落下,热气从沙漠里蒸发出来,仍然热得令人恨不得把身上衣裳都脱光。 但用不着多久,这热气就消失了,接着而来的,是刺骨的寒意,风刮在脸上,就像刀一样。 左明珠恨不得把全身都躲到驼峰后面去,她坐在骆驼上,只觉摇摇晃晃的,又像是在坐船。 岳缺也坐在骆驼上,他也是第一次乘坐骆驼,但是他整个人却好似与骆驼成为一个整体,身子始终平平稳稳,不摇不晃,看的左明珠一阵羡慕。 皇甫高却没有同他二人坐在骆驼身上,他跟着骆驼一步一步地走着,是沙漠、是沼泽、是冷是热......对这人仿佛毫无影响。 若是之前,左明珠一定会忍不住要问岳缺:“他为什么不也坐在骆驼上?” 但现在她已用不着问了,她知道皇甫高是绝不会坐在任何驼马或者骆驼背上的,因为他们是朋友。 夜越深,寒气越重。 左明珠冷得在骆驼峰上不住地发抖,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冻结了。 只有岳缺和皇甫高二人好似丝毫没有影响。 岳缺是因为功力极为深厚,早已经达到了寒暑不侵之地步。 而皇甫高,他在沙漠中生活了这些年,早就适应了沙漠中的极端气候。 岳缺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地方,然后用小石子打在皇甫高的左肩。 这都是姬冰雁交给他的特殊语言,用来和皇甫高交流的。 若要队伍停下,就打他的左肩,若要队伍走,就打他的右肩。 岳缺与左明珠在沙丘后搭起了帐篷,生起了火。 皇甫高将骆驼圈成一圈,驼峰挡住了火光。 火上煮了一锅热菜,岳缺与左明珠围着火,喝着酒,嗅着那胡椒、葱姜和牛羊肉混合的香气。 这时,左明珠才觉得舒服多了。 但皇甫高却还是远远坐在一边,大漠里明亮的星光照耀下,他的脸非但更冷,更丑,而且还有种奇异的神色。 第二天,天还未完全亮堂,左明珠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她是被热醒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太阳,又狠又毒,像是要将整个沙漠都晒得燃烧起来似的。 太阳晒得骆驼峰上的左明珠连清水都不想喝了,只盼太阳快些下山。 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也没有丝毫的声音,在烈日下,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进入了一种晕死状态。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呻吟。 呻吟之声虽然微弱,但在死寂的沙漠上,听起来却比一个人在耳边说话要清晰。 岳缺知道,他们已经被石观音的手下盯上了,这不是刻意针对他们,而是针对所有来沙漠的商旅。 左明珠瞪大了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对着岳缺道:“公子,你听见这声音了么?” 岳缺道:“嗯!” 左明珠又说道:“这附近好像有人,还是个快要死了的人,我们要过去么?” 他们在进入沙漠前,姬冰雁就对他们说过,不要相信沙漠上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她才要问岳缺。 岳缺凝音成线,在她耳边道:“我们已经被石观音的手下盯上了,你过去趁其不备将他们击杀掉。” 左明珠点点头,从驼峰上跳下,循着声音往左面的一堆沙丘后走去。 半炷香不到的时辰,左明珠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黝黑的针筒。 左明珠把针筒往岳缺面前一递,道:“这是从那两人身上搜出来的暗器。” 岳缺看了一眼,点头道:“你将它收好,以后说不定会用着的。” 左明珠将暗器收好,翻身上了骆驼,众人又开始了沙漠前行之路。 这一夜,左明珠裹着厚厚的棉被躺在帐篷里,在油灯温柔的映照下,细细的打量着手中那黝黑的针筒,在灯光下,那密集而细小的孔洞尤其显得丑恶而冷酷。 她又想到了皇甫高那双灰蒙蒙的双眼,原来他的双眼竟是被这沙漠里的烈日生生晒瞎的。 进入沙漠的第二天,左明珠已经慢慢开始习惯了烈日的炙烤,学会了怎样保存体内的水分不会快速流失。 就这样一直行走了七八天,也不知走了多少里路,避过了多少的陷阱、沙暴。 他们储藏的清水河食物也都逐渐见底了,再找不到目的地,又或者找不到水源,真有葬身沙漠的可能。 原本可以肆意吃喝的水粮,也被岳缺规定,只有渴到受不了,才能小小抿一口。 她已经整整十多天没有洗澡了,衣服里面全是沙子,嘴唇手指也全都干裂了。 左明珠现在已经深深了体会到了,为什么进入沙漠深处真的是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岳缺与皇甫高两人还保持着第一天进入沙漠的样子,好似这十多天的残酷环境并没有给他俩丝毫的影响。 “到了。” 随着岳缺的一声轻语,左明珠终于打起了精神,极目远望,不禁动容道:“好险恶的所在,莫非真的已到了地狱的入口?” 但见远方一片石峰,平地拔起,大大小小,各色各样,千奇百怪的岩石,大的如石峰排云,高入云霄,直插入穹苍中;小的也高有数十丈,如太古洪荒时的恶龙怪兽,静静地蹲踞在那里,等着将进入这里的任何生物俱都吞噬。 这里不但像是已到了沙漠的尽头,简直像是已到了天地的尽头,再往前走,便要跌入万劫不覆的深渊中。 第九章 辣手摧花 皇甫高到了这里,手脚都似乎已在微微颤抖起来。 岳缺望着那耸立的山石叹道:“不是地狱的入口,这里就已是地狱。群山之中,有处秘谷,石观音就住在那里,皇甫高当年就是历经九死一生,才从这里面逃了出来。” 左明珠眺望片刻,便说道:“咱们就这么直接进去?” 岳缺点头道:“走吧。” 皇甫高将骆驼放了,让它们自行离开,尔后以剑点地,走在最后。 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缓慢,十分慎重,像是生怕一步踏错,便将永生沉沦于万劫不复的鬼狱。 片刻之后,三人步入了石峰群中。 这些石峰,半由天生,半由人力,其中道路盘旋,竟隐含生克变化之理,正如诸葛武侯的八阵图一般,除了尽人力之极致外,还加以天道之威,当真是鬼斧神工,人所难测。 三人走在石峰中一条蜿蜒曲折、如羊肠盘旋的小路上,风,卷起了黄沙,弥漫在峡谷间,更平添了一种凄秘诡谲之意,两山夹立,天仅一线。人行在峡谷间但见黄沙,却连天也瞧不见。 “跟紧我的脚步。” 岳缺当先领路而行,只见他东转西折,走得似乎十分容易,并没有什么艰险凶险之处。 但是左明珠看着岳缺脸上慎重的模样,又瞧见身后皇甫高万分谨慎的样子,知道若非是岳缺带路,她就算走上一年,走到生命终结时,只怕也走不出这个地方。 这时弥漫的黄沙中,突然出现了三五人影,似乎正拿着帚把在扫地,他们的动作是那么缓慢,却又是那么有规律,看起来就像是一群没有生命的傀儡,像是自古以来,就在那里扫着地,一直要扫到生命的终结。 走到近前,岳缺与左明珠两人发现,这些人,虽然蓬头褛衣,竟无一不是绝世的美男子。 只不过他们的面上满是痴呆迷惘之色,目中也早已失去了什么的光辉,看起来不但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世,简直已经忘记自己是个人了。 三人经过这些扫地的美男子身边时,他们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只是在低头扫地,不停地在扫地,似乎他们本就是为了扫地而生,为了扫地而活。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风中忽然传来一阵阵甜蜜的花香。 这花香不是牡丹,不是玫瑰,也不是梅,不是菊......这花香甜蜜得竟非世间所有,而似来自天上。 岳缺忽然拿出一枚小小的圆形药丸递给左明珠,道:“将它吃了,这花香是罂.粟花和大.麻提炼而出的迷香,会令吸食之人的心神极为迷乱兴奋,还会生出许多幻觉,看到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虽然不清楚罂.粟花与大.麻到底为何物,但是左明珠还是将这颗药丸吃了,因为她知道相信岳缺,不会有错。 至于皇甫高,他之前在这里生存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早就知道如何应对这种迷香。 看到左明珠吃了百草解毒丹,岳缺又带着他们继续往前。 越往里走,气温越来越暖,简直近于燥.热,这整个山谷,竟似已变得一股烘炉,要炼出人们的灵魂。 但再走片刻后,山谷却豁然开朗。 万峰合抱间,竟是一片花海,放眼望去,但见天地间仿佛已被鲜花充满。 左明珠只觉这些花无比的鲜艳,无比的美丽,忍不住叹道:“想不到荒漠之中,竟有这样的花海,这就是公子你说的罂粟花么?” 岳缺道:“愈是美丽的事物愈是危险,人们往往被它艳丽的外表欺骗,而忽略了它本身的毒性。” “石观音就如同这罂粟花一样,外面愈是美丽,内心愈是狠毒。” 两人说话间,前方走来两个少女,其中一人黄衣黄裙,瞧着岳缺三人,厉声道:“你们是何人,怎么进入这里的?” 另一绛衣绣履的少女顷刻间拔出了手中的利剑,剑光一闪,少女如同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朝着三人飞来。 蝴蝶虽美,却暗藏杀机。 这个少女武功不弱,显然是石观音秘传的杀手。 岳缺登时欺身而上,留下一道道幻影,单手闪电般探出,夺过少女手中的利剑,“嗤”的一声,白光一闪,少女白皙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一道血痕,尔后血痕逐渐扩大,鲜血从她的颈部喷射出来。 黄衣少女见同伴一招不到就被对方杀死,身子往边上一掠,打算按响墙上的警铃,正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利刃激射过来划破空气的声音,伸出的手臂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飞来的利剑斩落在地。 “石观音在哪里?”岳缺踏着步子走了过来。 黄衣少女另一只手握着断了的胳膊,虽然疼的满头冷汗,但面上仍是冷冷淡淡,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吭一声,面对岳缺的询问,她只是冷眼瞪着,并不答话。 “不说话?” 岳缺伸手一指,在黄衣少女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前,就已点在了她的眉心。 少女倒下的身子,岳缺看都没看一眼,而是转头盯着前面的石山。这些少女作为石观音精心培样的杀手,她们的手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的鲜血,岳缺杀掉她们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他本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左明珠看着岳缺辣手摧花,连杀两名女子,脸上却无丝毫的情绪波动,静静的待在原地等着岳缺下一步的动作。 皇甫高虽然听不到也看不到,但是他通过剑尖对地面的感应,就好似能亲眼看到眼前发生的景象。 就在这时,前面的石山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的话语:“阁下是谁?” 只见一个修长的白衣蒙面女子,自前面的石山后随着语声缓缓走了出来。 “是你!”那蒙面女子此时看到最后面的皇甫高,惊声道。 “你既然已经逃走,又何必再回来。” 白衣蒙面女子又淡淡的说道。 她把岳缺当成了皇甫高的同伴,以为两人是陪皇甫高回来找石观音复仇的,话语中似乎在替皇甫高惋惜,叹他不该回来。 岳缺再次问道:“石观音在哪里?” 这白衣蒙面女子默然半晌,冷言道:“趁着师傅不在,你们赶快离去吧!” 第十章 石观音 石观音不在此地,岳缺带着左明珠和皇甫高制服了所有反抗的少女,唯独留下了之前准备放他们离开的那名蒙面女子——曲无容。 从曲无容口中得知,石观音这段时间经常在外面,回来的次数极少,而且时间也非常短。 山谷里的罂.粟花被岳缺一把火全部烧毁,他端坐在一间华丽的石屋内静静等候石观音的到来。 与此同时。 数十只脚缠铁链的秃鹰拉着一艘精致华丽的狭长小船在沙漠航行,速度之快,直如御风而行一般。 这艘船行径的方向正是往群峰而来。 小船飞入山峰之内,停在一处石坳中。 一名红衣女子首先从船上下来,尔后恭敬的站在船边,道:“夫人,到了。” “嗯。” 一声优美动人,光滑得像缎子一般的声音从华丽的船舱内传出。 只见一个修长的白色人影,从船舱内缓缓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的是纯白色的,一尘不染的轻纱,伴随着这山峰间的狂风,令人觉得她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她走路的姿态也没有什么特别,但却令人觉得她的风姿之美,世上简直没有任何语言所能形容。 她面上蒙着轻纱,虽然没有人能瞧得见她的脸,却又令人觉得她必定是天香国色,绝代无双。 她出来之后,那名红衣女子对她行了一礼,尔后又冷冷的对着船舱说了一句:“你们的两条腿若能动,就下来。” 随着她的语声,一个英俊潇洒,脸上总挂着笑容的男子走了下来,跟在他身后,又有两名男子一起下了船。 那名英俊的男子下穿后,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白衣女子,红衣女子见状厉声道:“楚留香,你再敢看夫人一眼,我便挖出你的双眼。”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对着白衣女子道:“石观音,我终于见着你了!一个男人能见着这样的女人,实在是艳福不浅,但我却宁愿世上没有你这个人才好。” 红衣女子正准备动手之际,石观音开口了:“只可惜你这愿望永远不可能实现。” 说完之后,她也没回头,当先往里走去。 女衣女子躬身道:“夫人,是否此刻就扎起他们的眼睛来?” “用不着费事,这秘谷鬼径,就算再带他们走几次,他们也无法辨出方向,普天之下,无论谁到了这里,也休想自己走得出去。” 石观音话语虽冷,但是充满了睥睨天下的傲气。 女衣女子躬身一礼,然后压着楚留香三人跟在石观音身后,往里慢慢走去。 当进入山谷的时候,石观音面纱下那张冷然的面孔才出现一丝惊愕与恼怒。 她万万没想到这世间真的有人能闯进她的老巢,还放火烧了她精心从天竺移植多来的罂.粟花。 山谷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想来都是被来人制服或者杀害了。 “出来!” 一声厉喝传遍整个山谷,连楚留香等人都感觉耳膜都快要爆炸一样。 “石观音,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平缓的声音突然想起,这道声音竟似对着几人的耳朵说出来的。 “是他!” 楚留香三人听到这声音之后,都猜到此人的身份。 话语还在整个山谷回荡之际,一名锦衣男子从一间石屋走了走来,他的容貌竟然不在楚留香之下,角嘴弯起的那一丝弧度,让石观音有一种邪魅狂狷的感觉。 “你是谁?”石观音一时间探不出此人的深浅。 “岳缺。” “山岳的岳,缺失的缺。” “来此是为了杀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岳缺脸上挂着笑容,说出的话语,竟好似老友之间的问候一般温柔。 石观音笑了笑,好像并不生气,仔细的打量了岳缺一番说道:“以前也很多人这样对我说过,可是他们最后都死在了我的手中,就看知闻名天下的‘谪仙’有没有杀我的本事了。” 岳缺皱了皱眉,好似很厌恶一般,道:“不要对着我卖弄风情,都这般老了,只要一想起你的儿子与我差不多大,我就倒足了胃口。” 对一个美人迟暮,拼命想挽回青春的女人来说,就算将世上所有最恶毒的话加在一起,也没有这句话这么伤人。 这句话就像一把钉锤,重重的敲在石观音的痛脚上。 她努力想保持的优美风姿,动人笑容,一下子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身都发抖起来,嘶声道:“你一定要我杀了你?” “难不成你还看上了我不成,真是恶心。” 岳缺说着,身子也没怎么动,好似跨越了空间一般,陡然出现在石观音的面前,一指点向她的要害。 石观音速度也不慢,在岳缺手指点中她的要害前,闪电般的伸出手掌,迎向岳缺的手指。 一掌击出,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内力。石观音很有自信,莫说是一对手指,便是一块巨石,在她这一掌之下,也非得化为无数的碎片不可。 对于这个戳中了她痛脚之人,石观音觉得一定要给予对方最残酷、最可怕的惩罚。她甚至想好了,自己绝不能一下杀死对方,不令对方受到最痛苦,最严苛的折磨,是绝对无法排解自己心中的怒火。 但是当石观音的手掌触碰到岳缺的双指时,顿时感到一阵不妙,对方手指迸射出的劲力不但将她的掌力化解,还在她一直保养了数十年的手掌心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灼印。 “找死!” 石观音冷叱一声,这会是真的动了必杀之心。 强大的劲气,似暴风一般自她的体内喷涌而出,撕裂的布条随风起舞,美轮美奂,给众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楚留香等人被石观音强大的气劲所迫,不得已往后急退,远离两人的战斗圈。 此时的石观音长袖飞起,如出岫之云,飞扬活动,在一眨眼间,能变换七八种姿势,看上去仿佛是一个风华绝代的舞姬。 一个人本只有两只手,但在这一刹那,她却像忽然多出了五只手来,闪电般攻出了七招,这七招竟似同时击出的。 这在这一刹那间,岳缺的咽喉、双目、前胸、下腹,身上所有的要害,都已在石观音的掌风笼罩中。 “这就是所谓的‘男人见不得’?” 岳缺嗤笑一声,手已出招,虽是后出招,但速度竟比石观音还要快上三分,等她攻完七招之时,他已经还了十招。 几番攻击下来,石观音的全身竟落入岳缺的控制当中,无论她出招速度如何提升,方位变化如何诡异,都被岳缺一眼就看出了她要攻击的部位。 第十一章 禁忌 石观音的武功招式里糅杂的大部分俱是东瀛忍者之术,所以每次出招甚是诡异无比,一般人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岳缺与她过了数百招之后,便完完全全探清楚了石观音的武功路数。 其实论招式诡异,山中老人的刺客之道比起东瀛忍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生杀人无数的石观音终于还是死在了别人的手里,到死的那一刹那她还想着保持美丽与风度。 “多谢岳兄相救,小弟还有事就先行一步。”楚留香匆忙的对着岳缺抱拳道谢之后,就准备步入深谷中。 “不用找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岳缺淡淡的说了一句。 “岳兄知道我要找谁?”楚留香停下脚步,迟疑道。 “你要找的便是经常跟在你身边的三位红颜知己,不知我说的是否正确?” “岳兄怎知我要找的是她们,她们现在在哪里?”楚留香急着问道。 “她们不在这里,但是我知道她们在哪里,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她们的下落。”岳缺看着楚留香说道。 楚留香道:“你说。” “铁中棠在哪里?” 姬冰雁在楚留香犹豫之前抢先喊道:“老臭虫!” “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你既然不想楚留香说出铁中棠的下落,那你告诉我赤足汉在哪里?”岳缺转头一笑,看着姬冰雁说道。 这下不仅是姬冰雁,连楚留香都露出了惊容。 “你到底是谁?”姬冰雁惊道。 岳缺笑道:“我早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名讳,难道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用的假名不成。” “楚留香和姬冰雁这两个名字竟是假名?” 连一向冷漠孤僻,对任何事情漠不关心的一点红都惊讶不已。 楚留香接口道:“这个世上,每个人的身世、武功都有迹可循,即便化身千万,但也能从他的武功招式上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可是岳兄身份与武功,却是根本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就如同岳兄的称号一般,真是似九天之上垂云而下的谪仙。” 岳缺微微一笑道:“哦,连博闻强识的李红袖,通过铁血大旗门遍布全天下的耳目都查不出我的来历,那我还真是该高兴。” 楚留香这时突然欺身向前,站在岳缺不到一丈的距离,盯着岳缺的眼睛说道:“不知岳兄有没有听到‘剑魔’这个名讳?” 岳缺依旧面带微笑,没有丝毫的变化异常,耸了耸肩,吐道:“没听过。” 姬冰雁和一点红这时也看着楚留香,他们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号。 楚留香叹道:“自从赌场的那次再相遇之后,我们便又多次打听岳兄的背景,终于从一位行将就木的开.国.将.军口中得知了‘剑魔’这个名号。后来红袖走遍大江南北,拜访了无数的隐士高人,每个人都对这个名号避讳不已,只说这个名号是个禁忌。后来,经过了多番苦苦的打听,也只打听到了‘岳’,‘魔剑’这两个名讳。” 楚留香说着又停顿了下来,死死的盯着岳缺的面目,一字一字缓缓吐道。 “可是后来,我们又听闻那几个说出名讳的隐士高手,都悄无声息的丢了性命。要知道,他们可是连石观音都比不上的隐士高手,可是竟都在毫无防备下就被杀害了。” 姬冰雁和一点红听到楚留香的话语,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武林中什么时候还隐藏这样厉害的高手? 岳缺道:“所以呢,你怀疑是我?” 楚留香点头说道:“我确实怀疑过你,你武功深不可测,我自信敢于面对石观音这样的对手,可是我竟然找不到任何能战胜你的勇气。以你的武功要做到悄无声息的杀死那几个武林前辈,完全有可能。” 岳缺道:“你查我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进入了沙漠,身边跟着明珠和皇甫高,你的怀疑没有丝毫的证据。” 楚留香道:“即便不是你,那也可能与你有关系。那些隐秘的高手既然这么竭力的隐藏这几个名讳,恐怕这里面隐藏着天大的秘密。我这人好奇心很严重,所以,我会一直查下去的。” 岳缺哈哈一笑,道:“我可是与这些人没有丝毫的关系,既然被闻名天下的盗帅盯上了,我想这些人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好过了。” 姬冰雁这时说道:“岳兄还是不愿说出李红袖等人的消息么,之前岳兄要进入沙漠前可是欠了我一份人情。” 岳缺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们,她们三人关在‘拥翠山庄’的地牢之中。” 楚留香满脸不可置信,道:“李观鱼李老前辈的‘拥翠山庄’?” 姬冰雁也是疑惑:“她们不是被俘虏到沙漠了么,怎么又被关到了姑苏‘拥翠山庄’的地下室。” 岳缺道:“我已经告诉了你她们的下落,至于缘由就要靠你自己去查了,你不是好奇心很重么。” 岳缺说完,嘴唇一吐,一声奇异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左明珠听到这声音带着皇甫高,打开一处隐秘的石门走了出来。 “公子,那些少女怎么办?” 岳缺道:“都交给楚留香,我们走吧。”说完,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转身离去。 目送岳缺带着左明珠离去之后,姬冰雁对着楚留香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楚留香道:“先将他们口中的少女放出来。” 说着,他便带着姬冰雁与一点红开始寻找进入石门内的机括。 而岳缺则带着左明珠出了山谷,来到之前那几个男子扫地之处,入眼的却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这些尸体都是正面朝上排放着,满脸俱是鲜血,鼻梁正中,竟赫然插着一柄翡翠雕成的小剑,剑柄上也飘着张翠绿色的纸。 纸上竟也写着: 谪仙请笑纳: 画眉鸟敬赠 左明珠道:“翡翠脆而易折,鼻梁却最是坚韧,这‘画眉鸟’竟然以翡翠制的剑掷入别人的鼻梁中,这份腕力当真惊人,我竟比不上‘他’。” 岳缺笑道:“谁让你之前不好好练功的,这会知道自己武功不如别人了。” 左明珠皱了皱琼鼻,道:“等我学会了‘四相劫’,看‘他’还比不比得过我。” 两人又继续行走,出了险恶的盘肠小道,又看到一处山坳停靠着一艘华丽精致的小船。 小船的甲板上躺着一名红衣女子,正是之前站在石观音旁边的女子,在岳缺与石观音打斗的时候就逃了出来,此时却死在了这艘船上。 她的死状与之前那些扫地的男子一样,都是鼻梁处插着一把翡翠小剑,剑柄飘着一张惨绿的纸条。 左明珠揭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行船为谪仙所留,画眉鸟敬上。” 第十二章 龙门客栈 少了皇甫高的带路,那几十只秃鹰竟拉着小船,把岳缺和左明珠带到了沙漠中心的一处客栈附近。 岳缺与左明珠下了小船,只见前面百米开外,突有一座石山耸天而起,山虽不高,但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却显得分外扎眼。 山上怪石如犬牙交错,满山寸草不生,看来自也分外险峻,这座沙漠客栈,就正是靠山而建的。 远远望去,那客栈异常庞大,足足三层之高,全都是用坚硬的岩石堆砌起来的,外面还用岩石围城了一堵又高又厚的围墙,只留下一个开口得以进入。 岳缺带着左明珠穿过围墙,步入其中,只见围墙内的面积十分宽广,两旁有马棚、羊圈和猪圈,关着一些骆驼、马匹还有几十头猪羊。 走进来一看,这客栈的建筑简直巧夺天工,除了厚重的岩石之外,全都是以两人合抱的大树做桩子,深深打入地下,四五丈高的木桩,露出地面的已不过只剩下两丈,空隙处灌的竟是铅汁,其坚固何异铜墙铁壁。 客栈的窗子很多,但俱都又小又窄,门口的一张棉门帘子,闪闪的发着油光,看来竟似比铁板还重。 在门前的一根高高的木桩之上,挂着一面随风狂舞的旗帜, 上面写着“龙门客栈”四个大字。 “竟然是龙门客栈,我终于可以见着传说中的那位老板娘了。”左明珠惊喜道。 每一个经常出入沙漠的商旅都知道龙门客栈的事情,如果说石观音是沙漠中的地狱恶魔,那龙门客栈的老板娘便是沙漠中的地狱商人。 这位老板娘跟往来沙漠的商旅做生意,无论你的身份是强盗、是镖局、是朝廷、是武林名士亦或者是邪魔外道,到了龙门客栈就要遵守她的规矩。 就连最铁石心肠,最恶毒的石观音都不愿轻易招惹此人,而是选择与其和平交易。 没人知道这位老板娘的底细,也没人探出她的底细。 只要付得起银两,这沙漠中想要知道的任何消息,都可以从她口中得到。 她就是金镶玉。 岳缺与左明珠掀开门帘走进去,里面的空间十分的宽阔,摆着十几张大小不等的木桌子,几十张长条板凳。 这时正有十几个大汉围着一张巨大的木桌吃着羊肉火锅,左边的柜台里,坐着个三角眼,山羊胡子的小老头,正在打瞌睡,嘴里一管旱烟,火早已经熄了,那边的呼么喝六之声,几乎把房顶都震垮,他却似完全没有听见。 看到岳缺与左明珠进来,一个身着黑色棉衫肩搭白毛巾的伙计走了过来,笑道:“两位,吃点啥?” 左明珠道:“两碗素面,一壶清茶,别的都不要。” 伙计笑着点头道:“中,中,中,两位客观稍等片刻。” 说完回头对着厨房的方向喊道:“来两碗尼姑面!” 在这里点菜有个规矩,用自己的筷子叫做“一招仙”,用客栈的筷子叫做“食通天”,这是龙门客栈的规矩,跑沙漠的熟客都知道。 那些初次来的生客不懂规矩,用客栈的筷子,点到的肉食被称为“白肉”,也就是“食通天”的肉,这种肉是人肉。 好在有姬冰雁这个老江湖提前的告知,所以他们不至于不懂规矩点到“白肉”。 两碗素面很快就呈上来了,热腾腾的,虽然没有其他的佐料,但对于沙漠的旅客来说,简直比神仙肉还来得美味。 左明珠从随身带的包裹中拿出两双筷子,一双递给岳缺,一双留给自己。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沙漠之王’扎木合好像死在了中原。” “是啊,我听说扎木合的女儿去中原寻找,到现在还未回来。” “不仅是扎木合,连龟兹国也出现了战乱,好像是国内的几个将军想要造反。” “对对对,就希望龟兹国的叛乱多发生几次,我们这些人才有更多发财的机会。哈哈” “哈哈哈,你说得对,我就希望他们每天都打个你死我活的,不然我们这些沙漠商旅哪有赚钱的机会。” “当初,‘姬爷’就是趁战乱发的战争财,要是多发生几次战乱,我们也可以成为兰州城的巨富。” “哈哈哈,说的好!” 这些食客全都是往还沙漠与中原的商旅,通过交换物质赚取大量的财富,他们眼中没有人性、没有人情,只有纯粹的利益,在他们眼中,只要出得起价钱,任何事物都能交换,包括性命。 敢来沙漠行商的,都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亡命徒,亦或者疯子。 这短短的说话时间,客栈的食客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兵刃,而且时刻不离手,即便是吃饭,也是放在最快速、最容易握刀的地方。 这些形形色色各种人物聚集在这一间客栈内,一时间热闹非凡。 “哟,今日个怎来了这么多的客人。” 一道轻笑声突兀响起,虽然整个客栈吵闹纷纷,但这句话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好似在耳边说话一般。 人还未出现,金镶玉就显出了她深厚的内功底子。 吃酒吵闹的客人全都停止了说话,放下了手中的酒肉,把头纷纷扭到二楼的楼梯处,等待着这位老板娘的出场。 岳缺与左明珠也早已经吃完素面,在左明珠的要求下,岳缺也没急着离去,等她见识了这位“女中豪杰”再走也不迟。 只见一个身穿灰色纱衣的美丽女子从二楼顺着楼梯缓缓下来,她的脸庞圆润,洋溢着笑容,皮肤黝黑透亮,不仅没有影响她的魅力,反而使她更显得活力和青春。 她的身段随着下楼的步伐左右摇摆,浑身透射着一股火一般的热情,仿佛沙漠里冒出的一株开着花的仙人掌,虽浑身带刺,但在这漫天的黄沙中,却是无比的娇艳。 “掌柜的,你每天带上楼上呆那么久,不会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吧。” “老板娘,你要是得不到满足,可以找我啊!” “找我,找我。” ...... 这些商旅见了金镶玉全都两眼冒出绿光,仿佛八辈子没有见到女人一般,但是他们也没有如色中恶鬼般扑过去,只是在言语上调戏一番,占着便宜,身子却不敢有丝毫的触碰。 金镶玉走到岳缺他们这桌旁停了下来,看了岳缺与左明珠一眼,说道:“今日有生面孔来啊,居然还是用了‘一招仙’,不错呀,哪条道上的?” 第十三章 雨化田 左明珠正想说话,金镶玉伸手虚空一压,笑道:“你先别说,让我猜一下,你们两人,一个‘掷杯山庄’的掌上明珠——左明珠,一个江湖上风头正劲的‘谪仙’岳缺,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岳缺抚掌笑道:“都说这沙漠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金掌柜一双锐利的眼睛,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这客栈里食客的目光,原本都集中在金镶玉的身上,听她道出这两位生客的身份,等到岳缺真的承认了之后,这些人都开始议论起来,把目光从金镶玉身上转移到两人身上,特别是岳缺,几乎大部分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就是江湖中最近崛起的‘谪仙’岳缺?” “自从‘七绝妙僧’无花死后,整个江湖能与‘盗帅’楚留香齐名的就只有他了。” “我听说他武功极为高强,剑术更是直追‘天下第一剑’薛衣人。” “他来沙漠是为了什么?” “我听说楚留香也来到了沙漠。” “他们都来沙漠干嘛?” “好像是找石观音。” ....... 相比较成名已久的楚留香,岳缺的出现更具有神话般的色彩。 他的崛起宛如彗星一般突然出现,见到过他真面目的无一不说,如果世间真有绝世美男子,那个人就是岳缺。 楚留香反而因为太过于神秘,见过他相貌的屈指可数,世人大多只知道楚留香的优雅、风流倜傥、轻功绝顶等等,但对于楚留香的面貌以及年纪,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说得出来。 这也是岳缺最近名声大噪的原因。 他一战成名于江湖,虽然他的成名战除了左明珠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死绝,但那数十位至今仍保留在“掷杯山庄”的绝顶高手尸体,却是被很多武林高手看过,也真的如传言一样是被一剑绝杀的。 一剑秒杀数十位绝顶高手,听起来简直犹如天方夜谭。 即便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薛衣人,都是靠着无数次的枯骨慢慢累积成“血衣人”,而不是岳缺这般一战惊天下。 岳缺的第二次出手,在济南城快意堂,仅凭两只手指就接住了南宫灵的凌厉刀法,武功之高震惊了当时在场的数十人。 这几个月来,“谪仙”岳缺可真是江湖中出现最多的名讳,所以这些食客在听到岳缺的名讳之后,都纷纷打量着他,对着他拱手行礼。 岳缺大笑几声,道:“今天的酒钱,全算在我账上。” 食客纷纷高兴的站起来,一起对着岳缺敬了三杯酒,之后整个客栈的食客,仿佛一下子打破了彼此的隔阂,比之前更是热闹好几倍,每个人都觥筹交错,结交新的朋友。 金镶玉一直盯着左明珠手边的宝剑,沉吟半晌道:“世人都说岳公子剑术超绝,不知道可否见识一番岳公子的剑器。” 江湖中有名的剑客,都愿意向世人展示他们视为拱璧的剑器,就连薛衣人也不例外,所以,金镶玉提出的这个要求并没有什么忌讳。 但令金镶玉不没想到的是,岳缺拒绝了她的要求。 “我的剑,出鞘即见血,是一把杀人的剑,不是一把观赏的剑。” 金镶玉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客栈外传来一阵阵马蹄声。 不一会儿,一个个穿着华丽曳撒,手握腰刀,身后背着弓弩的官兵快速走了进来。 这些官兵进来之后分成两路,整齐的站在门帘的两边,一股肃杀的气势顿时将整个客栈欢闹的气氛给盖住了。 伴随着脚踩在沙子上的“沙沙”声,又有三人走了进来。 左边一人面无表情,一对阴沉的三角眼细细打量着整个客栈的环境,身后背着一把宽阔的斩剑。 右边一人面上带着一个面具,鼻子下的面目都被遮住了,他的右眼眼珠异于常人,身后背着两柄长剑。 中间的一人身穿华丽的银色飞鱼袍,面容俊美,气质雍容,举手投足见却显现一种诡异的妖娆气势。 金镶玉迈着步子走了过去,边走边笑道:“什么风把督主大人您给出来了?” 旁边的一位身材臃肿的官员走了出来,挡在金镶玉的面前笑道:“督主大人今日来此,是想向你打听楚留香与岳缺的下落。” 听到这位官员的话语,整个客栈的食客竟没有一人往岳缺看去,反而都低着头,侧着脑袋,想要听到更多的消息。 金镶玉没有说话,目光集中这位驿站官员身后的那位督主身上。 胖官兵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督主,见他拿着白手帕捂着嘴点了点头,左边的那人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扔了过来。 打开黑色的钱袋数了数,金镶玉满意一笑,道:“楚留香现在正在石观音的老巢,至于岳缺嘛,刚好就在这客栈里。” 面容俊美的督主听到此话,立即就把眼神拉到了岳缺的身上,嘴角弯起一丝妖异的弧度。 左明珠在旁说道:“这人叫雨化田,是西厂的督主,为了在当今圣上面前邀功,他在最近几个月里不知道杀了多少的绿林好汉,也排除了不少的朝廷异己。最近他的风头甚至盖过了东厂的督主万喻楼,以及锦衣卫的指挥使。” 她又接着说道:“此人不仅心狠手辣,冷酷残忍,而且武功也异常的高明,很多江湖高手都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岳缺丝毫不在意左右两边以及身后包围的官兵,对着已经坐下的雨化田道:“不知督主大人找岳某有何事,我好像没有与朝廷打过交道。” 雨化田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银碗,慢慢的喝着皇宫里的陈酿美酒,他喝完之后,将银碗递出,拿着手帕轻轻的擦拭嘴角,方才说道:“楚留香之前派人多次接触朝廷命官,而且都是位高权重的官员,有几个官员在与他们接触过之后就突然暴毙,我来此就是特意抓楚留香回去的。而你。” 他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会,盯着岳缺看了半晌又接着道:“因为楚留香与他们接触,就是为了打探你的消息。” 不等岳缺开口,他又说道:“现在整个朝廷,很多人都在找你们,东厂、锦衣卫、六扇门以及神侯府,不过,我比较幸运,比他们都先找到你。” 岳缺道:“你确定我会跟你走?” 雨化田突然一笑,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跟我走。” 他话语一落,这客栈里面的西厂官兵纷纷拔出腰刀,拿出弓弩对着岳缺与左明珠。 行动如流水般迅速整齐,显然这些官兵都是西厂里面的精兵。 第十四章 生死印 岳缺单手往木桌上轻轻一拍,茶壶的盖子应声飞起,里面的茶水登时激射出来,如同暴雨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不等这些化作一道道恐怖暗器的茶水激射到西厂精兵的身上,岳缺的身子仿若青烟一样,从座位上飘起来,朝着雨化田的方向闪电般袭去。 雨化田不愧是西厂督主,反应虽然慢了一点,但他在关键时刻拉住左边的三角眼挡住了岳缺的一击绝杀,尔后整个身子向后掠出,穿过门帘已经出了客栈。 门帘旁边的官兵,还未来得及将弓弩调转过来,左明珠大叱一声,拔出她自己的利剑,腾空掠了过来,剑光一闪,许多的人头登时被削落。 雨化田看着岳缺缓缓走来,脸色一沉,道:“你连剑都不拿,是看不起本督主?” 岳缺缓缓道:“这个世界,值得我拔剑的人屈指可数,恰巧你不在其中。” 雨化田提着手中的宝剑,厉声道:“死!”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银色披风登时从身后飞出,好似一张大网要将岳缺网在其中。 看到披风将岳缺的视线挡住,雨化田手持利剑迅疾飞起,“嗤”的一声,在利剑刺穿披风的那一刹那间,披风应声碎裂,飘落在沙子上,而岳缺早已经失去了踪迹。 雨化田心中陡然一惊,手里却丝毫不慌,闪电一般的往后一撩,挡住了岳缺的攻击。 只听“铛”的一声从剑身传出,雨化田接着岳缺的劲道,身体向前掠出数丈远,转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岳缺。 “反应还不慢,可惜功力差了点。” 岳缺的话语让雨化田双眼一眯,嘴角弯起一丝残忍的诡笑,要是熟悉他的属下看到,就知道他此时已经极度恼怒了。 脚下的黄沙猛然炸开,朝着岳缺的方向激射而去,雨化田持剑再次攻来。 岳缺淡然一笑,一掌拍出,将飞来的黄沙拍散,尔后化掌为指,准确的点在了雨化田的剑尖之上。 雨化田脸色一变,想不到对方竟以血肉之躯对抗他精心打造的利剑,剑身陡然一震,剑刃两旁突然有两口子剑同时伸了出来,化作两道亮光,犹如两道银色的闪电乍然突现。 这两道银色闪电,还未触及岳缺的衣衫,却好似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两口子剑,却只发出一声“嘭”的声响,竟是同一时刻攻到,剑刃突破不了气墙那一刻,又再次旋转飞了回去。 这是雨化田手中利剑的最大秘密,这“三子剑”不知道杀害了多少的江湖高手,一般人都防不胜防,想不到这次却无法破掉对方的护体真气。 雨化田也清楚了传言非虚,对方的内功真的深不可测。 两道子剑飞回,在剑刃上急速旋转,这一射出到飞回的过程看似很是漫长,其实不过在电光石火间就全部完成。 雨化田知道自己不是岳缺的对手,再打下去,性命堪忧,于是顷刻间身形急速后退,然后翻身上马,驾着马匹快速逃走。 岳缺虚空一抓,一枚小小的石子登时被吸入手中,手一翻,屈指一弹,小石子好似一支穿云箭,急速的旋转摩擦着空气,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雨化田听到身后的破空声,不敢回头耽误时间,猛地调转马头,想要调整方向,哪知马头还未调转过来,骤然感觉背部好似被大石猛烈击中,在石子透体而出的那一刻,他喷出一大口鲜血从马上跌落下来。 雨化田捂着胸口艰难的从沙子里爬起,看着岳缺漫步在沙海缓缓走来,他嘴里急忙说道:“放过我,我愿意做你的一条狗,我可以帮你对抗东厂和六扇门那些人。” 岳缺看着跪倒在身前的雨化田,缓缓道:“提议不错,不过我更想知道那些高官对楚留香说了什么,又或者是什么人杀了他们。” 雨化田心领神会,跪拜道:“主人放心,我一定会帮主人查清楚。” 岳缺点点头,突然伸指点到雨化田的脖子上,雨化田还未来得及反应,顿时感到有两股不同的真气顺着岳缺的手指顷刻间注入他的体内。 那两股真气相互缠绕融合,顺着他的脖子很快就游走在全身经脉之中,随着真气的游走,一阵阵麻痒,又是针刺般的疼痛,直如万蚁咬啮的剧痛产生。 雨化田嘴里发出一阵阵惨叫,不断的撕扯着身上的锦衣,只见他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全是小红点,他的手指在皮肤上抓出一道道的红痕,甚至觉得更加奇痒难耐,他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往胳膊上一削,一大块的血肉被削掉,可是奇痒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更加强烈了。 他丢掉手中的匕首,不断的抓扯着身子,连滚带爬滚到岳缺的脚边,不停的磕头,道:“求......求你,我......已经答应......做你......的狗,你......放过......我吧!” 他说着的时候,身子不停在沙子上摩擦,身上又有许多地方的皮被他的手指抓开,整个身子好似成了血人。 “求......求......你!” 雨化田不停的抓痒,恨不得身上的骨头都给刨开。 岳缺又在他的脖子上一点,又一股微弱的真气注入雨化田的体内,他身体内的奇痒这才慢慢减弱。 看着不停喘气的雨化田,岳缺缓缓道:“此乃‘生死印’,初中‘生死印’者,会觉得全身越来越痒,而且奇痒渐渐深入,不到一炷香的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会发起痒来,不论功力多高,也受不了这煎熬之苦,实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又接着道:“这‘生死印’一旦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雨化田听到他的话语,想到之前的奇痒,忍不住打了寒颤,他只觉自己已经是世间最冷血、最残酷的刽子手了,可是与岳缺的手段比起来,他觉得自己不知道温柔了多少倍,眼前这个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简直就是地狱的魔鬼。 岳缺看着雨化田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他也不介意,又说道:“这次我帮你止住了奇痒,可是只能缓解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要到我这里再次注入一道真气,不然奇痒会加剧三十倍。” 雨化田听到后,双眼血红,死死的盯着岳缺,道:“这么说,我以后每隔一个月就要找你注入一道真气?” 岳缺看着雨化田的眼神,虽然对方恨不得噬其肉喝其血,他却丝毫得不动怒,道:“做我的狗,就要做一只听话的狗,不然绳子紧了,会勒住脖子的。” 说完,他转身朝着客栈走去,只留下雨化田双眼怨毒的目光望着他。 第十五章 六扇门之三绝神捕 金镶玉站在龙门客栈三楼的房间内,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身影,沉默了好长时间,她的手在墙上的一处细微的凸处按下,一个木匣突然弹了出来。 打开木匣,里面放着竟是一把剑器。 龙门客栈传了好几代,每一代都是一位女掌柜,而这把剑正是掌柜身份的象征。 金镶玉将利剑从剑鞘缓缓拔出,这把剑不仅形状怪异,而且剑身竟有一行字。 “小楼一夜听春雨。” 这句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诗句,每一次看的时候,就感觉这句诗词仿若有着无穷的魔力,好似要将她的灵魂吸入其中。 每一个龙门客栈的掌柜都有一个特别的使命,那就是“寻岳”。 寻找一个名为“岳缺”的男人。 寻找一柄名为“月缘”的魔剑。 魔剑正是那个男人的身份象征。 这几十年来,名为“岳缺”的男人,倒是有不少,但都不是她们要找的,而每一个同名之人,最后都死在了与她们一样的“寻岳”组织的杀手剑下,因为这个名字只属于那一个人,其他人则是对这个名字的侮辱。 而那把名为“月缘”的魔剑,也流出了不少的仿品,但那些仿品都在一些极为特殊的组织首领手中,她也认识那些首领,知晓他们的使命与她是一样的。 不过仿品终究是仿品,真正的“月缘”至今仍没有消息,那个人仍然没有出现。 不过今天,在见到这个名为“岳缺”的男子的时候,她突然有种感觉,这个人好似与她要找的“岳”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她之前就提出要看那柄剑。 沉吟了不久后,金镶玉拿出一张短笺,在上面写了一些她的推测,然后从口袋拿出一个哨子。 吹响哨子之后,不一会儿一只秃鹫从天而下飞入窗台,金镶玉将短笺放入秃鹫腿上的一个特制的小信匣内。 在秃鹫的脑袋了点了四下,秃鹫展开翅膀急速远去。 另一边,在打听清楚了路线之后,岳缺与左明珠就再也没乘坐小船,而是在龙门客栈买了两头骆驼,还有一些清水和干粮,尔后就这样上路了。 等到两人走出沙漠,抵达城镇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这是一个喧闹的城市,尽管已经是黄昏,但是街上的叫卖声还是不绝于耳。 自一望千里无人迹的大沙漠归来,再见到这些和气的、愉快的、善良的人,左明珠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舒心。 找了一处临窗的桌子坐下,左明珠把这个客栈里面所有的好吃的都点了一遍,她要把沙漠里遭了苦一次吃个够。 连旁边的食客都被她不顾形象的吃相惊到了,一个相貌美丽的姑娘,吃饭简直如饿死鬼投胎,嘴里的还未咽下去,手里却还不停的往里送。 然而左明珠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仍是淡定自若的大口吃着碗里的美食。 一直到吃饱之后,左明珠才喝了几杯茶,然后同岳缺一样望着楼下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望着人们的笑容,闻着人们的呼吸。 他们就这样坐着,这样望着,也不知望了多久,桌子上已满是残羹剩菜的盘子,茶壶已都是空的。 左明珠那张被大漠烈日晒得显黑的脸上,已透出了红光,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现在才知道,世上最可爱的,就是这些平凡的人,你终日和他们相处在一起,也许还不会觉得他们有什么可爱,但你若是到那连鬼影都见不着的大沙漠去了一趟,你就会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人更可爱的东西了。” 岳缺笑了,笑着道:“看来左轻侯得感谢我了,我帮他把掷杯山庄最调皮、最捣蛋、最爱惹是生非的大小姐调教得这么可爱,以后定要让他多做几次鲈鱼脍。” 左明珠举起小手笑道:“对,让他多做几次,我坚定站在公子这边。” 岳缺大笑道:“亲闺女都这样对他,我现在能想象他听到你这话后,满脸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哈哈。” 左明珠这会没有说话了,因为她已瞧见有个青衣男子正在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这青衣男子本来坐着离他们稍远的一张桌子上,那张桌子上一共坐着三人,之前就不停的打量他们这边,但是岳缺与她都一直不动声色,没有理会。 这人身材高大,脸上不怒自威,行走时带着雷厉风行的气势,穿的衣着虽然并不十分华丽,但剪裁得却极合身,质料也是最上等的布料。 还不等左明珠猜测他的身份,这青衣男子就已经走到他们的桌前,拿衣衫中拿出一块铁令,上面有一个“捕”字。 只听他说道:“我是六扇门的柳激烟,想找两位了解一下楚留香的情况。” 他们原本是打算直接将岳缺抓捕回六扇门审问的,却不料收到消息,西厂的督主雨化田带着大批精锐在沙漠抓捕此人,结果全军覆没,只能厂公雨化田一人铩羽而归。 雨化田的武功比他们三绝神捕还高出不少,况且他还带着西厂大批的精锐,这样都拿不下此人,所以他们三人便打消强行抓捕的念头。 岳缺道:“楚留香在沙漠的龟兹国,你们可以去那里找他。” 柳激烟仿佛料到他会这样说,将令牌收了回去,说道:“我这里有关于‘岳’的消息,现在不止是官府,江湖中甚至有许多隐秘的组织都在找‘岳’的消息,而且,我们还查到有很多和岳公子一样名讳的人,全都一一神秘身死,你现在是唯一的一人了,我想那些隐秘的组织很快就找到你。” 他又接着说道:“我想与岳公子联手,岳公子帮助我们抓住这些隐藏的神秘组织,我们帮你挡下他们的杀手。我们知道岳公子武功高强,不惧任何人,但是这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连朝廷至今都没能掌握他们任何的情报。” 停顿了一会,他又道:“不说那些神秘死亡的朝廷官员身边有多少高手保护,连那些隐世高手,武功都是比天峰大师还要高出许多的人物,可是他们还是毫无反抗的就被杀了,可以想象这个神秘组织是有多么的可怖。” 岳缺听了沉吟片刻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柳激烟听后说道:“这里不方便说,稍后我们自会找岳公子详细道明。” 说完这话,他对着岳缺抱拳辞别。 第十六章 阴影刺客 月光照着窗前的梧桐,秋意已经很浓了,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阵桂子的清香,似乎在催人入梦。 左明珠坐在岳缺的屋子里还没走,她抬头望着外面的明月,背对着岳缺,嘴里说道:“公子,你说那些神秘的刺客今晚会来么?” 岳缺道:“会,而且我已经猜出了他们的来路。” 左明珠连忙转身,脸上惊喜道:什么来路?” 岳缺笑了笑,说道:“还记得在石观音的老巢,楚留香说过的话么?” 左明珠立即接道:“是‘岳’,‘剑魔’,‘魔剑’这三个名讳?” 岳缺点点头,道:“就是这三个,在龙门客栈的时候,金镶玉提出看剑被我拒绝之后,还曾多次打量过。” 左明珠道:“所以,他们便认定这把剑与‘魔剑’有关?” 岳缺这次没有回话,他瞳孔突然一缩,眼角忽然望向窗外。 那几道模糊的身影的速度虽快,但是却也逃不过岳缺的眼睛,但一旦融入了黑夜的阴影之中,却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要不是亲眼见到,岳缺也完全察觉不出丝毫的异常了。 这是山中老人的潜行术! 这一点,岳缺几乎是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判断。 他虽然没有苦心专研山中老人的刺客之道,但是对于潜行术不可谓不了解。可是偏偏对方竟然就这么真的融入了阴影当中。 潜行术已经被对方利用到了极致,甚至已经打破了山中老人的刺客之道的桎梏。 “是天地风雷四门?!” 岳缺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噗!” 岳缺甚至能够看到好几道喷出的血染红了树叶,这样的暗杀手段,不可谓不恐怖。六扇门隐藏的精英,竟然直到死都没能发出丝毫的声音来。 然而,恐怖的是,这样的刺客竟然一次出现了五个之多。 他给左明珠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待在房间里面的桌边,不要站在窗前。 左明珠眨了眨眼睛,然后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过去。 “不好,是毒烟!” 突然之间,旁边隔着几个的房间传来三绝神捕的声音,随即房门“嘭”的一声,骤然爆开,三道身影骤然飞了出来,还没等他们落地,数道极微小的声音传来,“捕王”李玄衣登时脸色大变,来不及思考,他抓起身后的斗篷往暗器的方向一抛,然后张开双臂将其余两位神捕扑到在地上。 可是就在他们扑到在地板的那一刻,敌人好像算准了他们的动作。几乎是同时一道诡异的黑色短剑骤然从地板透出,并未发出任何声响,却快到了极致,也刁钻到了极致! 柳激烟瞳孔一缩,脸色一变,嘴里正要说话,可是发出的却是“嗬嗬”的嘶哑声,泛黑的鲜血不停的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旋即凝缩的瞳孔逐渐涣散,失去了色彩。 三绝神捕之一的柳激烟就这样死了。 也就是在柳激烟死了几个呼吸的时辰,李玄衣与刘独峰也发觉了柳激烟的状况。 刘独峰与李玄衣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和悲凉,他们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不然两人也会步入柳激烟的后尘。 “嗖嗖!” 又是两道剑光闪过,黑色的剑光如同诡异的毒蛇直扑两人的要害。 两位神捕反应也是迅速,顷刻间就拔出了腰刀闪电般的劈向刺来的剑光。 “叮!” “叮!” 兵器相击的声音响起,借着腰刀回击的力道,那两道扑来的黑影同样无声的落入旁边的阴影之中。 一击不中,遁入阴影。 “竟然是阴影刺客!” 李玄衣与刘独峰瞳孔一缩,表情十分的阴沉,心底也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 如此大的动静,整个客栈此时却无一人出现,两人心里清楚,这些人不是被杀了,就是躲着不敢出来。 至于岳缺,他们从来就没奢望过对方会来帮忙,之前合作也不过是口头的说辞而已。 而外面那些他们安排在周围的暗哨,此时恐怕也都已经长眠不醒了。 两人背对着背,以背心为轴缓缓的移动着脚步,甚至将功力运到耳朵,仔细的聆听脚下以及周围的细微声响。 “嗖嗖!” 又是两道剑光突兀在眼前闪过,李玄衣与刘独峰这次早有防备,抬刀挡住了阴影刺客的攻击,两人甚至再不给对方逃脱的机会,打算回击。 这一刻,两人的心中猛然升起了一丝警兆,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猛然涌上了心头! 一瞬间,李玄衣与刘独峰突然猛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有两个阴影,他们是根本无法回避的,那就是自己的影子! 阴影刺客,只要有阴影的地方,他们都能隐藏。 虽然此刻已经想到,但是他们的蓄积的刀势已然攻出,现在更是来不及应对影子里的刺客。 快,比闪电还快的剑光一闪而过。 李玄衣与刘独峰甚至能够听到从自己喉结传来的破碎声,那是一种从未听到过的死亡之音。 岳缺站在房间内,在听到外面两声仿若身体倒地的声音后,他便知道三绝神捕已经全部死亡。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丹药朝左明珠扔了过去。 左明珠伸手接过丹药,想也没想一把放入口中,拿起茶水吞咽了下去,然后又拿出一条丝巾用随身携带的药水浸湿,等丝巾完全浸湿之后,她便用丝巾蒙住了自己的鼻子。 就在这时,岳缺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芒,右脚猛然一顿,劲力透过脚下的地板往下倾泻,只听见脚下突然传出一声轻微的闷哼声。 “嘭!” 与此同时,房顶、窗户、房门骤然同时爆开,破碎的木块从三个方向封住了岳缺的退路。 在这些急速飞射的碎木当中,有三道黑色的剑芒无声刺出,如同幽冥鬼影从地狱探出了森然鬼爪。 处于碎木中心的岳缺在这一瞬间,身子好似化作一道青烟,在剑光还未到达前,穿过极为狭小的空间,飘到了左明珠的身后。 他的手突兀的出现在左明珠身后刺客的脖子上,手指微微一用力,只听得“咔擦”一声,这名阴影刺客手中的黑剑甚至还未还得及刺入左明珠的后脑勺,脖子就已瞬间被扭断。 左明珠听到声响这才回过头来,看到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岳缺以及那名早已经倒在地上了刺客。 第十七章 薛笑人 移魂大法对付这些心智坚韧的阴影刺客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除非能够修炼《道心种魔大法》那种无上的精神秘典。 所以,那四个阴影刺客最终的结局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咬破牙齿中深藏的毒囊,就被岳缺捏断了脖子。 解决了刺客之后,岳缺带着左明珠重新换了一家客栈。 第二天,从大漠归来的楚留香与胡铁花刚来到城镇,就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六扇门的三绝神捕死在这个城镇。 楚留香从朋友那里得到消息,现在朝廷与几股神秘势力都在找他和岳缺,西厂督主雨化田败在岳缺手中,六扇门三绝神捕死在了一群神秘的阴影刺客手中,这些都是与他之前查出的禁忌有关。 楚留香坐在胡铁花的对面,苦笑道:“看来我们麻烦大了。” 胡铁花拿起酒壶,喝了好几口,然后摸了摸鼻子说道:“三绝神捕是神秘的阴影刺客杀的,而且当时那个叫岳缺的也在场,官府要找也是先找他。” 楚留香道:“那些神秘的阴影刺客杀了说出禁忌的隐世高手,又向岳缺下手,明显就是要隐藏什么。” 胡铁花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杀岳缺,你不是说那些禁忌与他有关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皱眉道:“这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 胡铁花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只知道,这些神秘的刺客很快就会找上我们。” 楚留香道:“是我,不是我们。”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盯着楚留香道:“这时候,还分你我!” 楚留香叹道:“这次不同,敌人太多强大,我们甚至连他们的身份都不了解。” 胡铁花拿起酒壶,往嘴里直倒,几口将酒壶的酒喝光,大声道:“脑袋掉下来也只不过是碗大的窟窿,但是让我胡铁花遇到危险就抛弃好朋友,这个我做不到。” 楚留香只有苦笑,胡铁花也不说说话,因为他已瞧见有个有个青衣少年正在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与此同时,早已出城的岳缺与左明珠各自骑着一匹毛驴行走在官道上。 “公子,我们要去哪里?”左明珠想着要不要回掷杯山庄找她老爹帮忙,查出这些神秘刺客的身份。 岳缺躺在毛驴背上,说道:“薛家庄!” 左明珠疑惑了,说道:“去薛家庄干嘛?” 岳缺道:“见识一下‘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顺便找他试剑。” 左明珠两眼一亮:“为了吸引那些神秘刺客背后的人?” 岳缺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左明珠已经明白了。 三天之后,两人在傍晚时分找了一家离薛家庄最近的客栈住下,打算第二天正式前去薛家庄。 吃完酒食后,岳缺与左明珠正打算前往别院的小楼休息,忽然间,“刷”的一声响。 黑暗中突然刺出一剑,长剑劈空,风声刺耳。 这一剑如蛇蝎,快如闪电,而且直取岳缺的要害,显见得此人实在是杀人的老手。 电光石火间,岳缺伸出两指弹在剑尖的剑刃上,发出“铛”的一声轻吟。 借着剑刃上的劲道,那握剑袭杀之人的身形在空中一掠,落在岳缺对面的数丈开外。 这人穿着一件长可及地的黑袍,脸上戴着个紫檀木雕成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几乎完全是死灰色的眼睛,他落地的时候,就如狸猫般轻捷无声。 他背上以十字带绑着个剑鞘,长剑却早已经抽了出来,隐在肘后,一反手,剑锋便可取人咽喉。 他落地之后便一直盯着岳缺,死灰色的双眸竟是如此的明亮,以至于天上的月光都快被他的双眸盖住。 好一会儿,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岳缺?” 岳缺笑道:“好迅疾的剑法,好毒辣的剑法,虽然路数与‘中原一点红’如出一辙,但是比起他的剑法,你的剑更快,更毒,我想你便是那个杀手集团的首领。” 黑袍客似乎怔了怔,好一会儿发出一声干涩的笑,道:“很好,想不到闻名江湖的‘谪仙’不仅剑法通神,消息也是如此灵通。” 他又接着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我两人终有一日会见面的。” 岳缺笑了笑,说道:“你想挑战我?” 黑袍客将手肘后的长剑反手提出,目光凝住着掌中的剑尖,缓缓道:“十年前,我远游关外,曾经遇着个无名剑客,在长白山巅的天池之边和我大战了两日两夜......” 他死灰色的眼睛里已露出一种炽热的火焰,接着道:“那一战实在痛快淋漓,令我终生难忘,只可惜那一战之后,我就再也遇不着那般称心如意的对手了。” 左明珠冷笑道:“如此说来,你难道已是天下无敌么?” 黑袍客也不理她,接着又道:“剑士而无对手,其心情之寂寞苦闷,两位只怕很难想象,这十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寻一对手而不可得......” 他目光忽然凝住到岳缺面上,道:“直到我听人说起你。” 岳缺笑了笑,道:“你莫非有心以我为对手么?” 黑袍客道:“这几个月内,我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你的传说,本还以为那只不过是江湖中人的夸张,但今日我见到你,才知道果然是天生下来就该学武的。” 岳缺莞尔一笑,直接道:“可是你不是我的对手。” 黑袍客目中忽然射出一股杀机,冷冷道:“很多成名的剑士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他们最终都死在了我的剑下。” 一阵风吹风,他掌中剑尖已挑起。 杀机本来只在他的眼睛里,但他剑式一起,天地间立刻充满了杀气。 这杀气竟似活的。 他的剑虽未动,但这股杀气却已在流窜着,无孔不入。 黑袍客的剑尖下垂,即非攻势,也非守势,全身上下,可说无一处不是空门大露。 楚留香突然笑道:“薛笑人,你令我失望的很。” 薛笑人身上的杀机突然暴涨,比刚才还要恐怖几分,他站在那里好像不是一个人、一柄剑,而是一团混沌的、奇特的、妖异的杀气! 岳缺脸色不变,丝毫不被薛笑人的杀机影响,继续道:“被我说穿了身份,想杀人灭口?” 薛笑人双眼杀机无限,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为什么失望?” 岳缺道:“我本以为你作为薛衣人的弟弟,剑法应该很高明,现在一看,你的身法实在是破绽百出,荒唐可笑......” 薛笑人突然打断了岳缺的话语,厉声吼道:“住口,不要跟我提薛衣人!” 第十八章 天下第一剑 薛笑人,薛家庄的二少爷,薛衣人的亲弟弟,本身就是为无数江湖人所羡慕的身份,可是他却觉得万分的难受。 因为他所有的成就,都被“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的光彩所淹没,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情,别人都不会向他喝彩,只会向“天下第一剑客”喝彩,他若有所成就,那是应该的,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弟弟,他若偶尔做错了一件事,那就会变得罪大恶极,因为大家都会觉得他丢了他哥哥的人。 薛衣人对他从小就期望太深,约束薛笑人太严,爱之深未免责之切,他知道这一生的成就永远无法胜过他的亲哥哥,但是他不愿向命运低头,他要反抗,但是在薛衣人的约束下,根本就不敢妄动,所以就想出了“装疯”的妙法子,让别人对他不在注意,让别人对他失望,他才好自由自在,做他想做的事。 所以,为了享受权势的力量,为了补偿在他哥哥那里受的气,他私下里秘密创建了一个杀手集团。 而薛衣人却也成为了薛笑人心中的一个忌讳,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与他的亲哥哥相比较。 岳缺也没在意薛笑人打断他的话语,接着说道:“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绝世剑法,明珠。” 左明珠听到岳缺的话,往前走一步,右手搭在腰间挂着的利剑剑柄上。 在左明珠的手搭上剑柄的那一刹那,一丝丝仿佛风卷残云、扫荡九州的剑势在她的身上,向腰间的那柄利剑汇聚而去。 薛笑人双眼微眯,握在手中的剑柄越来越用力。 “清风劫!” 阴寒的剑气自利剑出鞘之后便突显无尽绝杀之力,剑之锋芒划破天幕,树冠之巅顿起变化。 惊人剑气长天一划,恍如弯月之形,从剑锋之上迸射而出,清寒如水,携带着荡平天地的可怕力量。 剑是寻常的剑,但这一剑斩下,出现在薛笑人眼中的却是万股清寒的九天明月,好美的剑,犹如一轮明月,剑落下,即是明月落下。 薛笑人这一刻将全身的精气神全部凝聚在了手中的剑上,手中的长剑突然化为一片光幕。 剑尖破风,尖锐如哨。 院子里的树木树叶开始摇摆起来,颤抖不止,发出阵阵难以承受的压力声音。 “铮!” 锐利的声音,铿锵入耳。 砰! 此时。 在剑势相交的那一刹那,巨大的音爆声随即响起,地面的石板开始逐渐开裂。 咔咔! 灰尘消散,左明珠脸上苍白,握着长剑的手在不停的发抖。 这是脱力所致,因为她的功力还不足以完全发挥出这一剑招的全部威力,这次强行使出使她体内的内力消耗一空。 薛笑人也不比左明珠好多少,虽然他的脸上被面具遮挡,但是面具下方却有少量鲜血溢出,滴落在地,显然是受了内伤。 薛笑人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清风劫?” 岳缺单手抵在左明珠的背心,将内力输送入她的体内,帮她补充元气,然后回答道:“不错,我自创的五招剑法其中一式。” 薛笑人双眼一凝,眼中露出不可思议:“自创?” “想学么?我可以教你。” 薛笑人听了反而没有说话了,沉吟半晌,说道:“我需要付出什么?” 岳缺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舒心,听过阴影刺客没有?” 薛笑人道:“听过,这些人不好招惹,我以前碰到过一次。” 岳缺道:“我会传你一些潜行刺杀之术,让你的杀手集团变得更加强大,你帮我打探阴影刺客以及‘剑魔’的消息。” 见薛笑人不说话,岳缺又说道:“我先将潜行刺杀之术与‘清风劫’传授于你,等你查到有用的消息,我便将剩下的几招传于你。” 说完之后,他便凝音成线,将承诺的术法与剑招传授给了薛笑人。 薛笑人默默的将岳缺的话语记在心中,心中默背了几遍,直到全部记住之后,他便说道:“一个月之后,等我消息。” 岳缺笑道:“我相信你很容易找到我,一个月之后,我等你的消息。” 薛笑人点点头,对着岳缺抱拳行了一礼,身形一跃,眨眼间就出了庭院。 左明珠道:“公子就不怕他不认账么?” 岳缺摇头说道:“他想要超过他的哥哥,证明比薛衣人要强大,我便是他唯一的机会。就像一个瞎子瞎了很多年,突然有人告诉他,他有重见光明的机会,而这个机会还有很大的把握,不管是怎样的条件,瞎子定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不放手。” 他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没有说,那便是这些阴影刺客既然与天地风雷四门有关系,那必然会认得他的剑招。 左明珠又说道:“公子真的打算将‘四相劫’传授于他?” 岳缺笑道:“那也要他有命学,相信有些人会帮我解决他们的。” 左明珠点点头,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去休息吧,虽然使出剑招脱力了,但我相信你今天的收获肯定不小。”岳缺负手往自己的小楼走去。 左明珠也往自己的小楼走去,今天是她第一次使出“四相劫”中的剑招,收获匪浅。 薛家庄。 薛衣人的庄园规模不如“掷杯山庄”宏大,但风格却更古雅,厅堂中陈设虽非华美,但却当真是一尘不染,窗棂上绝没有丝毫积尘,院子里绝没有一片落叶,此刻虽方清晨,却已有人在洒扫着庭院。 “你们是谁,在薛家庄有什么事?”一个老人看着站在庄门前的岳缺与左明珠,上前问道。 岳缺道:“麻烦告诉薛庄主,就说岳缺来访。” 老管家又问了一句:“‘谪仙’岳缺?” “正是。” 老管家打量了岳缺一会,然后说道:“两位稍等。” 不一会儿,老管家又回来了。 “两位跟着我来,庄主在等着你们。” 薛家庄也是依山而建的,青色的山脉,蜿蜒伸展入后山,有时园中的雾几乎可见和山巅的云雾结在一起。 岳缺与左明珠踏着碎石子的路,跟在老管家的身后,穿过后园,园子里并没有鲜艳的花木,一亭一石都带着雅致的古拙之意。 秋天的早上风并不冷,天却很高,他们走入青翠的竹林,露珠凝结在竹叶上,就像是镶嵌在翡翠上的珍珠。 竹林的尽头便连结着山麓,已被青苔染绿的壁上,有道古拙的铁门,看来坚实而沉重。 老管家走到了这里就停住了,他躬身说道:“庄主就在里面,两位请进。” 第十九章 剑道三境 门后是条长而黑暗的石道,寒气森森,砭人肌肤,老管家等岳缺与左明珠走进来,就立即又将门紧紧闭上,将光明和温暖一齐隔断在门外,四下骤然沉寂了起来,连一丝声音都听不到。 穿过长长的石道,两人来到一个很幽静的小园,林木森森,却大多是百年以上的古树,树叶离地至少在五丈以上,藏身之处并不多,屋子和围墙都建筑的特别高,就算是一等一的轻功高手,也很难随意出入,来去自如。 有经验的夜行人,是绝不会轻易闯到这种地方来的。何况住在这里的可是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 此刻园中正站着一位老人,只见这老人面容清癯,布鞋白袜,穿着件蓝布长衫,风采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光,令人不敢逼视。 这位老人便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剑客薛衣人。 他瞬也不瞬地凝住看着岳缺,忽然微微一笑,道:“岳公子风采照人,神奇内敛,江湖中虽是人才辈出,更胜从前,但据老朽所知,像阁下这样的少年英雄,普天之下也不过只有两三人而已。” 岳缺微微一笑,也不做回答。 薛衣人抚须而笑,问道:“不知岳公子找老朽所为何事?” 岳缺缓缓吐道:“试剑!” 在岳缺说出这两个字之后,站在旁边的左明珠忽然发现薛衣人竟似完全变了。 刚才第一眼看到他时,只觉得他的风度优雅从容,就像是个不求闻达的智者,也像是个已厌倦红尘,退隐林下的老人,神情虽未免稍觉冷厉,但却绝没有露出令人不安的锋芒。 但现在,左明珠已觉得有种逼人的剑气刺骨生寒,这剑气显然不是“剑”发出来的。 这剑气就是薛衣人本身发出来的。 薛衣人冷冷的说道:“老朽已经三十年没有与人动手了,三十年前世人都称我为‘血衣人’,因为当年老朽身上的每件长衫都染着一个人的鲜血,每滴鲜血中都包含着一个令人悚悸的故事,每个故事都必有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岳公子,你确定要找老朽试剑?” 岳缺道:“我今天来,便是要打破‘天下第一剑客’这个神话。” 薛衣人目光如剑,一字一字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剑下无情,就这这柄剑,不知饮下了多少人的鲜血。” 他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柄碧森森的寒剑,剑光一闪,忽然闪电般向岳缺刺了过来。 薛衣人这一剑刺来,竟来得完全无影无踪,左明珠甚至都看不出他这一剑是如何出手,是从哪里次过来的。 因为实在是太快了。 这一剑刺出本来毫无变化,可在即将刺到岳缺的时候,骤然有了变化。 在电光石火间,足足有三十六种变化,薛衣人也足足刺出了三十六剑。 这三十六剑每一剑的变化,都经过千锤百炼,快如闪电,势若雷霆。 岳缺应对薛衣人的这三十六剑,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招式。 只是伸出了五根手指,五根手指,就是五柄剑。 天地有五行,人体有五脏。 五行之变化,包括宇宙之玄机,万物之定理。 这五根指剑,便是根据之前所创的“大五行剑阵”演化而来的“小五行剑阵。” 这五指一探,生出了绝妙剑法,应五行变化,连薛衣人的三十六剑精妙剑招,也脱不出他的藩篱。 两者剑气相遇,凭空生出无数剑啸声,地面的石板也正逐渐开裂,从裂缝中激出尘土飞扬。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薛衣人收回长剑,眼中浮现一丝惊艳的异彩,苦笑道:“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就已达剑道的第二层境界。” 想他一生学剑数十年,直至最近几年才堪破剑道至理。应证了自身道路,入得剑道,达到了手中有剑,心中有剑,人剑合一之境。 何曾想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居然已经超越了他,达到了剑道第二境界。 才过了一招,他便知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武学天赋是何等的惊人,之前说普天之下有两三人与之相比看来是小瞧了,这样的人已经稳稳胜过了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即便是那个无论武功人望,俱已隐然有领袖中原武林之势,金坛“无争山庄”的“蝙蝠公子”愿随云;又或者那个“盗帅夜留香,威名震八方”的楚留香,俱都已经被此人遥遥甩在后面。 如果说剑道境界的提升倚靠的是个人的天赋以及悟性,那功力的深厚便是倚靠日积月累来加深。 可是他刚刚一接触对方的剑气,便感知到了对方的功力之悠远,竟还远在他之上,更加绵密无穷,后劲十足。 这才是薛衣人内心更加震惊的原因。 岳缺嘴角漏出一丝不置可否:“可敢再来?” “有何不敢?”薛衣人摈弃心中杂念,一改先前的震撼模样,显露出风轻云淡的姿态,苍老的脸颊甚至浮现出了年轻人才有的朝气。 岳缺傲然赞道:“看来阁下已经触摸到了第二层境界。” 薛衣人坦然笑道:“能一眼看出我半生才悟出的剑道,‘谪仙’岳缺又何尝有虚。” 入剑道者,他们身上的气势或是风轻云淡,或是锋芒凌厉,但那股骨子里的孤高傲寒然不可一世的风采却是一脉相承的。 “轰!” 薛衣人身上凝聚的剑势已经强到了无法言语的地步,整个园子以他的双脚为圆心,石板上的裂纹犹如水中的波纹,一圈一圈变得越来越大。 左明珠已经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剑势,早早的推到了身后长长的石道口。 岳缺身上的剑势也在逐渐的增强,甚至开始慢慢压制住薛衣人的剑势。 整个园子的树木花草,巨石假山,在碰撞的两股剑势下,全都化为灰灰。 薛衣人率先出剑了。 他的剑如长空闪电,忽现忽隐,每一次灿烂的剑光之后,必然伴随着雷霆巨响,声震九霄,仿佛整个园子化为了一片雷域。 这一刻,他既是剑,剑既是他,人剑合一的恐怖威势终于显现了。 “去!” 一道清净平和的声音响起,如同清风拂过,吹送到了所有人的耳边。 岳缺右手并指如剑,一道锋利的剑芒从他的手指斩出,这一道剑势是如此的轻描淡写,毫不带烟火气息。 第二十章 诸葛正我 “谪仙”岳缺。 这个横空出世的青年。 第一次出现,便一剑斩杀了数十位绝顶高手。 第二次出手,一招败了前丐帮帮主南宫灵。 第三次出手,在大漠深处,石观音的老巢,将石观音斩杀。 第四次出手,在薛家庄,以剑道败了“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 他所做之事,一次比一次夸张,整个江湖的惊骇、震撼,也是一次高过一次。 武林中,每个人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个念头:难不成此人已是天下第一了? 这个念头,实在太过荒诞,也太过不可思议。 伴随着这一件又一件轰传天下的大事,江湖人纷纷挖掘岳缺的背景。 可是无论他们怎样探查,都只能查到他两个多月前第一次出手的踪迹。 再往前推,就再也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这人就好似如他的名讳一般,像似九天之上垂云而下之人。 即便是名传天下十数年,相貌武功都神秘万分的楚留香,人们还可以从他一身的武功查到一些踪迹,不会让人觉得望而却步,高不可攀。 可是岳缺,这个人与他的武功,在偌大的江湖,偌久的江湖史,竟找不出丝毫的痕迹! 整个江湖又再次轰动了。 江湖人士犹如过江之鲫纷纷赶往薛家庄,这些人,有的是要瞻仰岳缺的风采,有的想要拜岳缺为师,还有的想将自己的女儿推送到岳缺身边,如那左明珠一样,做他的剑侍,总之这些人怀着各种的目的全都赶往薛家庄。 而此时的岳缺呢? 他早已经带着左明珠离开了薛家庄,往“拥翠山庄”而去。 他去“拥翠山庄”自然不是找楚留香等人,而是为了找那个被江湖人誉为最可怕的女人,武功最高的女人,同时也是最聪明的女人。 此人便是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 水母阴姬乃是武林中第一怪人,她不喜欢男人,无论任何男人,只要瞧了她一眼,她就绝不会让他再活下去。 神水宫藏在一处山脉之中,万分的隐秘,江湖中知道神水宫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拥翠山庄”就有几个知道。 然而,在去“拥翠山庄”的路上,岳缺没有等到阴影刺客,却等到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无论走在哪里,都会吸引周围的注意力,更不谈他们堵在了岳缺前行的路上。 最吸引岳缺注意的便是被其余四人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心的老人。 他穿着白色的长袍,黑色的辫子自领部一直镶至腹部;令黑色更显著,白衣更夺目。 他历尽风霜的脸上已有了许多许多的皱纹,可却仍然具有一张孩子般俊朗的脸容,其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却显得更加清癯了起来。于他的少年时光里是何等的惬意激越,何等壮志豪情、何等神风俊朗。 岳缺看着眼前这位老者,说道:“诸葛正我,不知你挡在我前行的路上,所为何事?” 这个名为诸葛正我的老人微微一笑,道:“老朽来此,一是瞻仰‘谪仙’岳公子的风采,二是想请岳公子到我府上一叙,不知岳公子意下如何?” 岳缺道:“没空。” 诸葛正我脸色不变,接着道:“早就听闻岳公子武学通天,连败数个武林高手,老朽也想找岳公子讨教一番。” 说完,他就率先动手,右手成爪突然伸出,一道真气化形的手臂骤然飞出,抓向岳缺。 岳缺动了,一指剑气斩过,将化形的手臂击穿,余下的气劲直指诸葛正我的面门。 诸葛正我手臂上的衣袖一缩,一甩,将这道气劲化解,岳缺抢先动手,数道由手指发出的剑气斩向诸葛正我的各处要害。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以气化剑,以指御气。不愧是剑败薛衣人的‘谪仙’!” 诸葛正我大喝一声,他脚踏地面,内力溅起石块,身形浮空大袖挥出,石块凌空射向岳缺的那几道剑气,同时他的身体也是掠往岳缺,半途中聚集汹涌劲气的手掌已然不断发出沉闷的呼啸声。 不过他快,岳缺却比他更快。 见诸葛正我飞起,岳缺并靠五指,将整个右臂化成一把利剑,手臂上通天剑气立即射出,如同一道巨大的剑刃,劈空斩下。 “来的正好,试一试老朽创出的‘惊艳一枪’!” 诸葛正我将掌中聚集的劲气往前推出,气劲急速飞出,携着雷霆之势,宛如雷公发怒,声震九霄。 “轰!” 两股气劲碰撞在一起,发出滔天的巨响,无尽的尘土扬起,分散在空中,使得原本清新的空气变得浑浊不堪。 岳缺手臂一抖,灿烂的剑光冲霄照彻四方大地,即便是这白日青天,浑浊不堪、无法视物的天空,似乎也无法遮挡住灿烂耀眼的剑光。 诸葛正我刚欺身近前,突然见到浑浊的空中剑芒大盛,刺目的光芒刺的他忍不住微微闭了闭目。这一闭眼,心中顿时暗叫了一声不好。 高手争锋,绝不可有半点分神。 诸葛正我这一闭眼,就是破绽。 面对着一个以入剑道第二境界的剑者,绝对没有任何人敢在他三尺之内闭目分神,这是对自己生命严重的不负责,是在找死。 三尺之内,人尽敌国。 方寸之内,有我无敌。 这两句话,说得是三种人。 一种是剑者,一种为刀客,最后一种是刺客。 这三种人,都有在三尺之内逆袭杀敌的能力。 三尺之内除非实力悬殊巨大,或者金刚不坏刀剑不伤,否则单凭肉掌,谁也不可能挡住他们恐怖的杀伤能力。 而岳缺,已经占据了剑者与刺客,这两种人的能力。 诸葛正我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右手手掌向前猛然的一推,气劲涌动,身子却急速的向后爆退。退步之间,双目亦然微微的睁开了一丝缝隙。 便在这时,一道令他心神震惊的话音在他耳边响起:“太慢了,你退不了。” 漫天剑光绞碎无尽空气,发出一阵轻微的彻响声。 “败!” 九天之音,清冷如仙,冷酷如魔。 这一道声音,听在诸葛正我耳中如同雷霆霹雳,他的脸色悠然大变,再也不负之前的淡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骇然。 嗤! 诸葛正我觉得整个身子仿若被万剑穿过,无尽的剑气顺着他的体表进入他的体内。 “噗!” 连喷几口鲜血之后,诸葛正我也不顾地上的尘土,就这么盘坐在地,急速运转《半段锦》压制住体内不停游走的剑气。 第二十一章 雄娘子 四大神捕无情、铁手、追命、冷血拿着武器守在诸葛正我的周身,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此人的武功已经足够高强了,现在看来,岂止是高强,简直深不可测。 此人从他们的身旁经过时,这四人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是遇到极端危险的时候,身体最本能的一种反应。 虎丘。 山名,原名海璧山,在苏州阊门外,故老相传,吴王阖间就葬在此山中,水银为棺,金银为坑。 史记:阖间墓在吴县阊门外,以十万人治办,取土临湖,葬后三日,白虎踞其上,故名虎丘。 这座山并不高,但却充满了一些美丽的传说和神话,自古以来,就是才子骚人的必游之地。 岳缺他们之后一路平安,到了姑苏。 在城内休整了半天,换了几套衣衫之后,两人骑着青驴又出了城,直奔城外七里之外的虎丘山。 但一出城门,便可遥遥望见那青葱而雄伟的山势,正像是一只猛虎蹲踞在那里,生气勃勃,头尾岸然。 虎丘山正门外,有个小小的市集,小河一道,蜿蜒流过,河边停着三五画廊,画廊中不时传出银铃般的娇笑。 入了山门,两旁有许多小肆,还有许许多多乞丐,这些乞丐看到两人身着华丽的锦衫,正准备围上来乞讨,不想那年轻的公子望过来,这些乞丐心中一突,只感觉像是被一只荒古猛兽盯上了。 不消片刻,已到了那闻名的千人石。 只见一方大石,可坐千人,一眼望去,非但看不到边,连一根小草也看不到,大石的北面还有个小小的石台。 左明珠在旁边悠然道:“故老相传,昔日吴王阖间在这里造坟墓,用了工匠千人,等到墓成之后,吴王怕他们泄漏墓中的机关秘密,就把这一千人全都活埋在这石头下,所以这石头就叫做‘千人石’。” 这残酷的故事,从她嘴里娓娓说来,却像是连一丝血腥气都没有了,她又接着说道:“北面那小小的石台就是神僧竺道生的讲经台,上面还有唐代李阳冰的四个篆字,写的就是‘生公讲台’,白莲池旁的那块石头,就是有名的点头石,常言道:‘生公说法,顽石点头’,这典故就从此处来的。” 岳缺边听着她讲着典故,边往台上走。 然后他们就走上了剑池。 只见四面林木森森,萧碧幽翠。一道木桥如彩虹般横卧在池上,池水青绿而冷冽,上面点点浮萍。 岳缺伫立在池边,便觉一股清寒之风扑面而来,青碧的池水中,竟像是隐藏着阵阵杀气。 远处秋云四合,清风中有打斗声飘渺传来。 左明珠侧耳倾听,说道:“公子,好像是楚留香的声音。” 岳缺点头道:“走,我们上去。” 这时暮色已晚,晚霞流丽,山巅上的虎丘塔影间,有孤鹰盘旋着,却将这如图画般的美景衬托五笔苍凉而萧索。 绕过剑池,就可以瞧见一个很大很大的石井,面阔丈余,井旁还有个朱兰曲绕的六角山亭。 他们在暮色中登山,经过了鸳鸯桥、孝子墓、断梁殿、憨憨石、试剑石、二仙亭、仙人洞...... 在路过一幢七层巨塔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拥翠山庄”的正门前。 打斗声便是从这里传出的。 深邃的厅堂,一重又一重。 一重又一重竹帘深垂,将十丈红尘都隔绝在帘外,却将满山秋色全都深深的藏在厅堂中。 等到他们穿过四五重竹帘之后,便看到楚留香一人一剑独斗六位剑士,其中有五人还身着黑衣,面带黑巾。 两人刚进来,便吸引了旁边一个女子的注意。 这名女子娥眉淡扫,不施脂粉,更美得不带丝毫烟火气。只不过眉宇间像是带着三分忧郁,脸色也苍白得不太正常,竟像是在生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女子走过来拱手对着岳缺两人说道:“不知‘谪仙’来‘拥翠山庄’有何事?” 岳缺道:“我找他。” 这女子顺着岳缺的目光望去,只见岳缺要找的人,正是那五位蒙面剑士中最为普通的一位。 女子看到这人之后微微皱了皱眉,正想说话,却不料对上了岳缺那一双冰冷的瞳孔,一时间忘了说辞。 岳缺伸出五指,五道剑气骤然迸射而出,所疾射的方向,正是那五个急速移动着身形的蒙面剑士。 “小心!” 其中一人大喝一声,掠过中心的楚留香,举起手中的长剑劈空斩下。 “砰!” 几道剑气对抗形成的劲气风暴将周围的竹帘化作碎末。 “岳兄,你怎来此了?”楚留香抽身出来,移到岳缺身旁说道。 “‘谪仙’岳缺?” 几名蒙面黑衣人也惊声道。 岳缺道:“自然是来找人。” 说着,他对着那站在最后面的一名黑衣男子道:“雄娘子!” 听到他的话语,在场所有人的身躯为之一震,似乎不敢相信岳缺说的话语。 楚留香怔了怔,叹道:“岳兄是否认错人了,雄娘子很多年前就被神水宫宫主杀死了,他的尸身还被水母阴姬高高吊起,还在上面用殊笔写了几行字,大意是说:这人便是采花淫贼雄娘子,所以神水宫才将之除去,为天下的女人除害。” 岳缺转头说道:“所以连精明过人的楚留香也相信他已经死了,就因为江湖上在也没有出现他的消息?又或者是因为杀的人是水母阴姬,你们都相信了她的话,因为水母阴姬不会说谎,也不屑于说谎?” 楚留香哑然,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岳缺的理由。 岳缺又接着道:“又或者是因为这雄娘子长的本就有些娘娘腔,却自负为天下第一美男子,所以他做的面具,也都是美男子的模样,绝不会像那人的面貌那么呆板平凡?” 除了一名黑衣蒙面男子外,其他人都转身看着那位被岳缺称为“雄娘子”的蒙面人。 那黑衣蒙面男子,虽然只能看到半边面目,但所有人凭借这半边面目就可看出此人相貌也不过平平凡凡。 左明珠在旁点头道:“嗯,有道理!” 岳缺看着“雄娘子”开口道:“做个交易如何,你告诉我神水宫怎么走,我告诉你司徒静的消息。” 那名蒙面男子听到这个名字后,身子骤然一震,急步过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司徒静?”楚留香心里诧异,怎么又与这个女子扯上了关系。 第二十二章 人皮面具 雄娘子盯着岳缺好半晌,突然身形一闪,飞掠了出去。 显然,他是不愿意其他人知道。 岳缺看着雄娘子远去的身影,对着之前那女子说道:“柳无眉,看在当初在沙漠你留下轻舟的情分上,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并没有中石观音的毒,只是中了罂.粟之毒而已,是你的疑心太重导致你身体病情加重。” 说完之后,他便留下左明珠,独自一人平空飞了出去。 两人纵身飞行,上了巨塔的顶层。 雄娘子站在岳缺对面一丈开外,说道:“说吧,只要你告诉我关于她的消息,我便带你进神水宫。” 岳缺道:“想不到当年无恶不作的雄娘子,竟变成了最规矩的可怜人,你的女儿司徒静,她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雄娘子厉声道,他的双眸充满了杀意,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岳缺道:“当年你为了逃避江湖人的追杀,迫不得已化身为女子进入了神水宫,神水宫男人进不得,反而女子容易进入,从此之后神水宫便成了你的藏身之所。” 他又接着说道:“因为你本身就非常英俊,制作的人皮面具更十分精巧,假扮的女子自然是无比美貌,所以很快了吸引了水母阴姬的注意,成了她鱼.水.之欢的床伴,等到她发现你是男身,想要杀你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因为她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一生杀过无数男人的水母阴姬,第一次留了手,放走了一个男人。” 雄娘子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岳缺,他想不出此等隐秘,对方是怎么知晓的,虽然急切想要知道女儿是否真的死亡的消息,但此刻,他更想知道此人到底知道多少的隐秘。 岳缺继续说道:“水母阴姬最后将这个孩子悄悄生了下来,是个女孩,于是她便找了一个借口,让这个女孩待在了神水宫,一直照看她长大。后来,你始终不放心你的孩子,终于偷偷与那个长大的孩子司徒静父女相认,被水母阴姬发现之后,你多次求情,水母阴姬便答应让你每五年让她出宫看望你一次。” 雄娘子听到这里,双眸中的杀意早已经消失殆尽,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黯然的听着岳缺的话语。 “司徒静曾多次向你询问过她母亲的消息,可是你为了遵守和水母阴姬的约定,于是撒谎骗她,说她的母亲早已经死了。但是在司徒静的眼中,因为你和水母阴姬的态度,使她认为她的母亲就是被水母阴姬害死的,她终日苦思冥想,一直想着复仇!” 雄娘子脸色大变,失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水母阴姬是位礼佛甚城之人,她听闻了少林‘七绝妙僧’无花之名,多次邀请无花前往神水宫为她讲佛,此人也成了你女儿眼中的机会。她知道无花是少林弟子,在江湖中人缘又很好,她想借无花的力量来对付水母阴姬,所以竟不惜以色相来诱惑无花。” 雄娘子的一双手忽然抽搐着紧握了起来,喃喃道:“她......她怎可......如此糊涂......” 岳缺一字字道:“司徒静原想借无花之手,帮她对付水母阴姬,不曾料到无花其实早就在打神水宫里‘天一神水’的注意,见司徒静主动靠近,他便将计就计,从司徒静那里得到了‘天一神水’,无花得手之后,立即就将司徒静弃之如屣。她那时肚里已有了身孕,怕水母阴姬以门规处置,竟含恨自杀了。” 雄娘子身子颤抖着,忽然狂吼道:“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话,这不是真的,这不是......”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双眸也变得无神,仿若呆滞。 岳缺突然说道:“告诉我,你的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 雄娘子听后,便一字字将他的制作方式说了出来。 岳缺之所以和雄娘子说这么多,就是为了一步步吸引他的心神,然后抛出司徒静怀孕自杀的消息,趁他心神大乱之际,用移.魂.大.法迷惑他的心智,逼他说出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 虽然山中老人所留的刺杀之道也讲诉了易容之术,可是那也是为了达到刺杀目的的补助手段,远远比不上雄娘子这种专精于易容术的宗师。 楚留香之所以能化身千万,凭借各种身份游荡江湖而不被发现,就是因为后面有一个易容宗师所留下的拱璧给他挥霍。 等雄娘子将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都讲出之后,岳缺抹除了对他的控制。 雄娘子嘶声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岳缺说完之后,身子掠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已掠出数十丈。 ...... 一处无人的学堂内,半夜突然进了好几个人。 “还没来得及恭喜岳兄,岳兄击败了‘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现在已经被整个江湖称之为‘天下第一’了。”楚留香救出了李红袖等人后,也跟着一同过来了,他现在不清楚的事真的太多了。 消失多年的雄娘子为何没有死?他又是怎么和神水宫的宫女扯上了关系?岳缺又是从何得知雄娘子的身份?岳缺去神水宫为了什么? 太多太多的谜团吸引着楚留香去解开,所以他嘱咐李红袖回到大明湖畔等候,带着苏蓉蓉与胡铁花一路跟了过来。 岳缺反而对着一直盯着他看的胡铁花说道:“是我脸上长出了花,还是说‘花香满人间’的花蝴蝶,已经开始了喜好男风?” 胡铁花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道:“我一路上听到太多关于‘谪仙’岳缺的传闻,都说你有四只眼睛,八条眉毛,两只鼻子,三个嘴巴,现在看来,传言极不实在。” 左明珠皱眉道:“你胡说什么!” 胡铁花笑道:“这可不是我说了,江湖上都这么传......” 他口中的“闻”还未说出口,就给楚留香打断了:“这只花蝴蝶酒喝多了,容易说胡话,还望岳兄见谅。” 苏蓉蓉也在旁使眼色,示意胡铁花不要乱说话,这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动起手来,三个人加起来恐怕都不是此人的对手。 左明珠还想再说,岳缺让她噤声,然后对着前门说道:“南宫燕,你既然来了,何不进来?” 突听门外“笃”的一响,楚留香等人,还有雄娘子以及陪伴他一同而来的黄鲁直霍然转过身,就发现一条飘逸而苗条的白衣人影,已站在门口。 第二十三章 神水宫 雄娘子首先迎了上去,看着南宫燕说道:“小静她......她怎么没来?” 他忐忑的看着南宫燕,宁愿她的回答是因有事来不了,也不愿听到的是司徒静的噩耗。 南宫燕却瞧都不瞧他一眼,迅速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淡淡道:“她不会来了,永远不会来了,因为她已经被楚留香杀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很是无辜:“不知道姑娘为何多次针对我,好像我们并没有什么误会。” 雄娘子却趁着南宫燕没把自己放在心上,欺身扑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掐住南宫燕的脖子,厉声吼道:“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南宫燕没想到雄娘子会突然出手,她不停的拍打雄娘子的胸口,想要逼迫雄娘子松手。看到雄娘子口吐鲜血,双手却越来越紧,南宫燕顿时感到呼吸更加难受,望着雄娘子噬人的目光,她艰难的说道:“我......哪里......骗......你......” 楚留香急忙掠了过去,伸手点在雄娘子的双臂要害,使得雄娘子的双臂瞬间脱力,从南宫燕的脖子上滑落。 楚留香道:“你这样会掐死她的。” 雄娘子不理楚留香,依旧对着南宫燕狂吼道:“你为什么要骗我,小静已经自杀身亡了,还怀有了身孕,你为什么要骗我?!” 南宫燕不停的咳嗽道:“咳......咳咳......你......你是......怎么.....咳咳......知道的?” 这件事除了水母阴姬与她之外,其他的知情人都已经被解决了,想来应该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才对。 雄娘子听到南宫燕亲口承认,浑身一震,喃喃道:“小静......小静真的走了。” 说到“走了”两字,他目中已流下泪来,整个人就这样软软了倒了下去。 黄鲁直赶忙过来扶着他的身子,把他搀扶在长椅上。 雄娘子霍然站起,又“噗”地坐了下去,但全身似乎已呈虚脱,连紧握着的双手也松开了。 过了半晌,他竟纵身狂笑起来。 黄鲁直变色道:“你......你......” 雄娘子狂笑道:“我没有怎样,只不过在笑我自己而已,我雄娘子一生中不知毁了多少的女儿,现在我自己的女儿却自杀身亡,这也许就是报应,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说到后来,他的狂笑已变成了痛哭。 但楚留香、胡铁花和苏蓉蓉,却已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今天也遇见了很多意外的事。 可是,任何事也不会比这件事更令他们吃惊了。 无恶不作的雄娘子竟然有了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的母亲又是谁? 江湖人人都知道他已经死在了神水宫主的手上。 说话永不更改的神水宫主,为什么要为他撒谎?一生最恨男人的神水宫主,怎会偏偏为了这最无耻的男人撒谎? 他的女儿为什么又偏偏在神水宫? 这件事,却令楚留香他们更加想不通了。 雄娘子这会已经停止了痛哭,目光也渐渐坚定,他看着岳缺,说道:“我现在就带你进入神水宫!” 南宫燕脸色一变,惊道:“你说什......” 她的话还未说完,雄娘子好似一阵风飘了过去,点中了南宫燕的穴道,让她不能行动,不能说话。 他转身看着黄鲁直,道:“我把她交给你,在我回来前帮我看着她。” 黄鲁直点点头,说道:“去吧,一路小心。” 雄娘子也是点点头,然后就转身狂奔了出去。 岳缺轻轻一掠,便已掠出屋舍,跟了出去。 左明珠、楚留香等人也都纷纷跟在后面,掠了出去。 众人跟着雄娘子越过了几座小山,又穿过了几片密林,终于来到一处小庙前停了下来。 借助月光,众人看清了小庙上挂着的牌匾,写着“菩提庵”三个字。 雄娘子率先推开庙门走了进去,众人也都一同步入其中。 庵堂的光线也不亮,月色被浓阴所掩,仿佛自古以来就照不进这庵堂内,使得这古老的佛堂,平添了几分凄凉之意。 黄幔低垂,也看不出神龛里供着的是什么佛像,案上铺着和神幔同样陈旧的黄缎,低垂到地。 一个瘦削苍老的青衣尼,垂眉敛目,盘膝坐在神案前的蒲团上,虽然是坐着,犹可看出她身材很高大。 她枯黄的脸上已瘦得没有一丝肉了,露出了高耸的颧骨,使得她看起来更加憔悴苍老,也更加严肃冷酷。 青衣尼那双灰白的眸子里,这时忽然射出了比刀还锐利的光芒。 她长袖一展,但见乌光闪动,带着一股强劲绝伦的风声,呼啸着向众人卷了过来。 单只这一股劲气强风已令一般人难以抵御,何况劲风中还带着“神水宫”见血封喉的独门暗器。 众人纷纷使出各种手段应对这些暗器,其中岳缺的应对招式最为直接,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激射过来的暗器竟好似定在了离他身前数十尺的空中,然后“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青衣尼打算再次出手,这时苏蓉蓉抢先说道:“我姑姑是你们神水宫门人。” 她说完之后,便把她的姑姑外貌描述了一番。 青衣尼目光虽在闪动着,但面上却木无表情。 她的眼睛几乎全是灰色的,就仿佛死水中的寒冰,而她的脸就像一湖死水,冷酷中又带着出奇的宁静。 随后她伸出手指,往门外一指。 胡铁花拉着旁边的楚留香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楚留香笑了笑,道:“她这是让我们都出去。” 雄娘子这会指着中间的那个蒲团对着岳缺说道:“神水宫的入口......” 他的话还未说出一半,就感到一阵凌厉的风声扑面而来,那青衣尼这次又出手了。 岳缺曲指一弹,一道气劲击落了青衣尼的暗器,青衣尼转过头,灰蒙蒙的眼睛盯着岳缺,准备再次出手。 岳缺道:“你要在出手阻止,我连神案下那个‘人’也一并屠掉。” 众人顺着他的话语,看到了黄幔低垂的神案下掩盖着一根极细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却是系在了青衣尼的右脚上。 岳缺说话的时候,这条铁链在青石板上震动着,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叮当”声响,等到岳缺说完话,铁链又停止了颤动。 就在这时,只听“蓬”的一声震动,那腐朽的神案经不起真气的冲激,竟被震散,木屑纷飞中,一条人影带着凌厉的呼啸声冲了出来,却用那覆案的黄幔将面目四肢一起裹住,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身形面貌。 青衣尼配合那身披黄幔的怪人一起朝着岳缺飞掠了过来,两人左右包抄,中间的铁链长达两丈开外,似乎想将岳缺用这铁链柄住,再勒死。 这铁链此刻变成了一种最奇特、最有效的武器。 第二十四章 水母阴姬 “飞龙在天。”身动,岳缺出手便是至强掌力,当年郭靖名震江湖的降龙十八掌,飞龙在天,百兽震惶。龙之为天地神物,神勇圣洁,天生就有统御万兽的气魄。 “这是什么武功?”旁边的几人眼中满是异彩。 飞龙在天,万兽俯首。霸道的内力在此招催动下,形成了一尊金黄色的神龙,龙首探出,爪牙毕露,身上的龙鳞清晰可见,通体流光仿佛是一只真正的神龙出世。 “龙!!!”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么?” 胡铁花惊呼的叫出了声。 楚留香等人也都惊讶不已,他们还一次见到这种能化形龙身的武功。 飞身掠来的青衣尼和那个身披黄幔的怪人也被岳缺的武功惊骇到了,甚至还来不及躲避,就被这至阳一掌印在了身上。 “噗。” 两人倒着飞了回去,砸在破碎的神案上面发出“咔擦”的声响。 被岳缺这一掌印在身上,两人顿时失去了战力,躺在地上甚至都无法站起来。 苏蓉蓉看了连忙跑过去安抚两人。 楚留香走过来说道:“不知岳兄刚才使用的是何种武功?” “降龙十八掌!” 楚留香听后一愣,他闯荡江湖十数载,以前居然从来没听到这种武功。 雄娘子这会也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他走到中间的那个蒲团前,将蒲团移开后,他又将下面的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了个洞穴。 洞穴下面是个石阶,石阶有十余石级,众人下了石阶,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地下河道,一路跟在雄娘子的身后,他们沿着地下的水流往前走。 在昏暗的河道中走了约一炷香的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处山谷的入口处。 终于看到了神水宫。 这哪里是人间的山谷,简直是一幅绝妙的图画。 图画般的山林间,还亮着一点点灯光,映着那一幢幢亭台楼阁,竹篱茅舍,也映着那一道瀑布。 瀑布从天而降,飞珠溅玉,灿烂如银,奇怪的是,这么大的瀑布自半空中倒挂而下,泻入湖中,水声并不震耳,反而如鸣琴奏玉,听来但觉神清气爽,显然水力已被巧妙的宣泄了很多。 风声中似乎隐隐有丝竹声传来,衬着瑶琴般的流水声,使得图画般的山谷,看来更平和而安详。 众人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身形,入谷之后,立刻就展开身法,向瀑布这边扑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四面忽然出现了十余条白衣人影,有的站在树梢,有的随风飘荡,就像一群黑夜的幽灵。 远处也不知是谁,冷冷道:“六位来神水宫有何见教?” 雄娘子厉声道:“快去叫‘水母阴姬’出来吧!” 一名少女拔出利剑,冷冷道:“好,你们一死,我就带你们去见她老人家。” “慢着!” 此时,一条白衣人影像幽灵般忽然自地底出现,正静静的瞧着苏蓉蓉。 这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只不过无情的岁月已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些残酷的痕迹。 “三师姐!” 看到这名白衣美妇,十余条白衣人影纷纷拱手行礼。 白衣美妇皱了皱眉,轻叹道:“蝼蚁尚且偷生,你们何必一心求死?” 这人的声音比较温和,也比较有礼,楚留香等人从苏蓉蓉的神色中已瞧出,这人便是苏蓉蓉的姑姑。 岳缺道:“我来此为了找水母阴姬,你可以去通知她。” 方才在湖边巡弋的少女忽然一掠而出,厉声道:“你们已是将死的人了,我们根本用不着再跟你们说话。” 左明珠这时候也怒了,她喝道:“我们也根本懒得跟你们说话。” 那少女冷冷道:“好,你们一死,我就带你们去见她老人家。” 她话还未说完,楚留香已知道是非打起来不可的了,因为别人也许受“神水宫”的气,但胡铁花却是谁的气也受不了。 果然她的话刚说完,已响起两声怒叱。 左明珠和胡铁花箭一般直窜了出去。 左明珠掌中兵刃是一柄利剑,她跟着岳缺身边,学的最厉害的便是剑招。 胡铁花手里握着一柄折铁刀,这柄刀他一直隐在肘后,此刻刀光一闪,呼声震震,绝不在武林任何一位使刀的名家之下。 白衣美妇气急道:“二十年来,从来也没有人敢在此地动武,你们的胆子倒真不小。” 她说话时,已有七八个白衣女分别向左明珠和胡铁花迎了上去,她们的身法果然无一不是轻柔曼妙,超群绝俗。 岳缺突然大声喝道:“水母阴姬,我知道你已经发现了,还不现身!” 他的声音好似龙吟虎啸,让周身的人都震耳欲聋,纷纷捂住自己的耳朵,避免气劲灌入耳中。 平静的湖面上,忽然有一条水柱冲天而起,升起三丈后,才四下溅出,就在这水柱的顶端,竟盘膝端坐着个白衣人。 星光灿烂,水柱也闪闪的发着光。 远远看来,就仿佛白衣观音自湖底升起,端坐在一座七宝琉璃莲台上,法相庄严,令人不敢仰视。 远处的乐声已变得柔和而庄严。 所有的白衣女子都退了下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如精的银湖,湖上的莲座,座上的法相。 胡铁花仰面而望,他虽然经多见广,此刻也不禁为之神魂飞越。 “水母阴姬”端坐在水柱上,闪电般的目光一扫,冷冷道:“本宫法身已现,你们还不跪倒参拜?” 岳缺笑了,他笑道:“法身?参拜?你难道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么?” “水母阴姬”冷道:“你是谁?” 她这句话不问岳缺自己,反而问跟在她身后自水底冲出来的白袍女子,仿佛她根本不愿和男人说话。 白袍女子跪拜道:“启禀宫主,小九不知。” “水母阴姬”这时转头看向雄娘子,目光冷然,又好似有说不尽的话语要讲。 雄娘子也是直愣愣的盯着她,眼里全是恨意。 沉默半晌,“水母阴姬”开口道:“你在恨我?” 跪倒在地自称“小九”的女子一愣,她没想到“水母阴姬”竟会打破她自己的避讳,跟男子讲话。 雄娘子怒喝道:“小静死了,你害死了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水母阴姬”的手忽然颤抖了起来,嗄声道:“小静的死,你竟全怪在我的头上?” 楚留香听到这话面色一愣,他没想到司徒静,竟然是雄娘子和“水母阴姬”两人的女儿,这实在太荒诞,太出人预料了。 第二十五章 战! 岳缺看着雄娘子与水母阴姬两人当众调情,不禁冷然一笑,微微摇头,弹指一抹,白玉一般的指尖上有一滴雾水陡然凝结成剑形,嗖的飞射出去。 嗯? 水母阴姬凤眼杀机一凝,也就在这时,她的身子忽然向下一沉,单手在水柱上按了按,水柱上立刻分出一道分泉,直射而出。 喷泉的水力本已极强,此刻再加上水母阴姬惊人的掌力,水箭飞出,其速度和力量纵然雷霆闪电也不可比拟。 岳缺那道小小的冰剑与水母阴姬这道分泉一对比,就好比蚂蚁与大象角力,就连楚留香都不看好岳缺的这一道攻击。 轰! 小小的冰剑与粗壮的分泉撞击在一起,冰剑不仅没有被撞碎,反而破开了分泉,将分泉一分为二,从中间逆流而上。 “快躲开!” 看着被分开的泉水激射过来,楚留香带着苏蓉蓉身形往旁边掠开。 左明珠、胡铁花等人也都纷纷施展轻功往远处掠开。 水母阴姬仍端坐未动,眼见那小小的冰剑距离她已不及五尺,她闪电般的伸出一掌,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往前轻轻一推,那冰剑顿时碎裂成灰。 “好凌厉的剑气!” “你是岳缺?” 水母阴姬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岳缺,她的脸很不平凡,那坚挺的鼻子使她看上去有一种摄人的威严,薄薄的嘴唇又显示出她是个很有毅力和决心的人,她的神情更显出她一向是唯我独尊。 “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 岳缺悠然笑道。 “你来我神水宫做什么?”水母阴姬口中冷道。 岳缺道:“想试试你有没有让我拔剑的资格。” “你找死!” 水母阴姬冷喝一声,一股浓烈的杀气自她的身上弥漫开来,令观战的几人压力骤然突增,骇人魂魄。 她双手在水柱上猛然一按,水柱上这次分出了四道分泉,朝着岳缺的方向急射而去。 水母阴姬的力量就是“水”,而她的内力之雄浑,真气之浩瀚,更是直如这湖水一般,沛然无穷。 “震惊百里!” 面对这种从四面八方而来,无懈可击的掌力,岳缺大声赞叹,右手猛然向前一推。 出手,便是降龙十八掌中气势最雄浑霸道的一招,震惊百里,如何震惊,当然是以恐怖的声势。 一声龙鸣入耳。 周围的树木枝叶开始摇摆起来,颤抖不止,发出阵阵难以承受压力的声音,这场景,仿佛在此招之下书之下树木都自愿臣服。 嘶! 周围观战的几人惊骇的看着这一切,齐齐倒吸了扣凉气。 “又是这一招,降龙十八掌!” 霸道内力催发,岳缺周身鼓动,挺拔身姿越发的气魄逼人,右臂衣服下的肌肉疯狂涌动,血脉喷张,仿佛有一条上古蛮龙想要从中脱困而出。功力爆发,一条蛮龙影像无端之中突现在他的背后,龙尾缠绕周身,龙首肆意摇摆,显得凶煞无比。 震惊百里,蛮龙乱舞,扑杀而去。飞舞时怒吼不断,像是被什么激怒了一样。 砰! 此时。 一声异响,从水柱和神龙气劲上发出。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神龙气劲张开倾盆巨口,将四道巨大的水柱不断吞入腹中。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它们是活的不成?”胡铁花难以置信的叫出了声,满脸惊骇欲绝的表情。 水母阴姬双掌不断的蓄力,全身贯注,一双冷眼之内,除了岳缺和呼啸而来的怒龙,竟无一丝其他的东西。 心无杂念,只有对手。 蓄积已久的掌力再次猛地在水柱上拍了一下。 座下水莲台发出一声轰响,前后左右四道粗壮水柱涌起,水柱的高度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四道粗壮的水柱携雷霆之势呼啸而出,在急射的过程中,忽然化作四条水龙! 那四条水龙栩栩如生,就似活过来一般,身上的鳞甲折射出银光一片,它们猛地张开大嘴,扬天嘶吼一声,尔后,四条巨龙分别往四条黄金色的神龙气劲扑杀而去。 昂! 八条互相缠绕扑杀的神龙发出阵阵的嘶吼声。 旁边观战的苏蓉蓉喃喃道:“这两人的武功已经达到了神鬼莫测之境。” 胡铁花在旁苦涩道:“我原以为凭借我的武功,不说天下无敌,纵横江湖是绰绰有余的,见识了这两人的武功,我才知道,江湖之大,高手之多,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楚留香也是叹道:“这两人一战,乃是三十年前铁血旗主决战魔教教主之后,最为精彩的一战。” 左明珠与雄娘子却没有说话,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决战的两人。 伴随着阵阵的吼叫轰响与连绵不绝的音爆声,八条神龙气劲终于消失殆尽。 “名不虚传,水母阴姬,你让我惊艳了。”岳缺抬眼看着端坐水柱上的水母阴姬。 “岳缺,你也让我惊艳了,想不到你剑道无双,掌法更是霸道绝伦。”水母阴姬脸上也是洋溢了异样的神情,好似一个孤独了很久的高手,终于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对手。 岳缺大喝一声:“再来!” “如你所愿!”水母阴姬叱咤一声,积蓄的掌力猛地向下一拍,周身气劲鼓动,她的衣衫在气劲的鼓动下,发出阵阵的音爆声。 轰隆! 惊若雷霆的巨响,轰然响起,她内力引动水流,水流再牵引大地,整个湖面泛起滔天的巨浪,大地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宛如地震一样。 “这是人力所能达到的?” 胡铁花看着那犹如海神一般的水母阴姬,脸上有些惊恐的神情,今日所见,是他活了这几十年来,最难以置信的一天。 水母阴姬全力而出,这双掌的威力,又不知比先前高出多少。她本身已是大宗师境界的高手,这一下出手,是她都不曾预料到的。 威力之大,当得是天地交融,杀气凛然。 “时乘六龙!” 岳缺暗运功力,再出狂招。降龙十八掌中最快最迅捷的掌法,以双脚使出,宛若游龙登天而起,自地上狂暴的扑杀而上。 “来得好!”水母阴姬赞了一声,心中不仅是对岳缺的掌法感兴趣,而更多的是对于岳缺武功的惊艳以及一种找到对手的兴奋。 自臻至大宗师境界以来,她都不曾再出手过,那种遇不见称心如意的对手的孤寂感,令她寂寞苦闷不已,所以她才把精力用在了女人的身上。 这一刻,她沉寂已久的武道之心再次澎拜起来。 第二十六章 空前绝后 岳缺,水母阴姬。 横空出世的剑者,天下无双的女子。 “密云不雨!” 旷古天音傲骨龙鸣,时乘六龙之后降龙十八掌中最为华丽唯美的神招,浩然气劲密化滴雨,腾云驾雾般的身法随之而来的是犹如天罗覆盖的绝世奇招。 白皙如玉的手,一掌覆下,是不可逃脱的领域威能。沛然气势四面八方而来,形成密不透风的气墙,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 神招,奇招。 霸绝当世的降龙十八掌。 众人抿住呼吸,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这场战斗中最为精彩的环节。 水母阴姬身处其中,脸色丝毫不变。战斗的时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何况还是面对岳缺这样的绝世对手。高手争锋,比的不仅是武功,更是自身机谋和心智。 “令人惊艳的武功,令人惊艳的对手!” 水母阴姬面色依旧冷漠,眼中却悄然露出兴奋之色,这样的对手更她热血沸腾。 “漫漫人生,武道征途,此刻吾不孤!” 数十年的修持,化为最惊艳的一掌,连绵不绝的水柔劲气护在周身,保护肉身不坏,雄浑的掌法在四面气墙中不断的穿行,破碎密集滴雨般的神龙气劲。 超越肉眼极限的速度,留下的只有一条条莫可名状的痕迹。尽管观战的几人睁大眼睛也无法看清气墙内部的景象。 轰! 压抑的轰鸣爆发,气劲翻飞,空气中连连传来不堪重负的压力声。一道掌力沛然而过,气墙轰然破碎出一道门户,扬起漫天水雾,在众人模糊的视线内,一道骄傲的身影凌空高立在虚空。漫天扬起的水雾仿佛自如的分开一条道路,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半点的水渍。 青衣如墨,不染凡尘。莫名的光彩,比九天明月还要出众。平静的面色,没有半分改变,一如初来时候的样子。 “水母阴姬,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不亏是当世武功最高的女人!”闪动的目光,隐隐带着无法言说的惊讶。 “你的轻功,让我感到恐惧!”水母阴姬的目光落在岳缺的身上,对方脚下空无一物,竟可以凌空虚渡,站立在高空,这样的轻功,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除了一句简单的言语,竟在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观战的众人紧紧的握住拳头,掌心已被冷汗湿透,目光却依然一瞬不瞬,紧紧盯着高空中的两人,惊骇的心灵让他们早就忘记了移开自己的视线。 浩然霸道的掌法,凌空虚渡的身法,让他们越看越心惊:“老臭虫,你听说过这种凌空虚渡的轻功没有?” 楚留香满脸同样惊骇:“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一身武学都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每一种武学却是旷世绝伦、惊艳世间,让人惊骇世俗。” 胡铁花喃喃道:“莫非此人真的是九天之上垂云而下的仙人不曾?” “世间武功,真能强大到这种宛如神魔的地步?” 在这说话时,一圈奇异的涟漪,自岳缺脚下的湖面不断蔓延开去,尔后竟然遍布整个湖面。 在这股力量的拉扯之下,水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湖水中潜伏着一只荒古巨兽即将出世。 哗啦! 一道白色的水龙,骤然的分水而出,直上高空,在距离岳缺脚下三寸的距离,水龙停止了腾空,载着岳缺与水母阴姬隔空相对。 这是在与水母阴姬交手时,岳缺对于“水”的领悟运用,他不仅感悟到了水之“势”,同时对于水之“柔”的感悟也在不断加深。 水母阴姬的脸上也凝重起来,光看岳缺对于水的妙用,她便知道岳缺不仅掌法、轻功无双,功力气劲也是进入了神鬼莫测之境,对于自身功力的掌控更是达到了入微的境界。 她坐下的水柱不像岳缺这般,是凭借自身功力凝结,而是靠湖底的机关掌控的,在功力浑厚与对于功力的掌控上,她已经落于对方。 这样的人,才值得她全力一战! 水母阴姬站立在水柱上,望着对面的岳缺,沉默的半晌道:“再战!” 哗啦! 两道水柱开始缓缓移动起来,仿佛两条洪荒时的蛟龙,在湖面作生死搏斗。 岳缺与水母阴姬站在水龙的头顶,掌力隔空交错。 水面上接着泛起一连串的浪花和水泡,又宛如有个多事的妖神,在湖底升起了一炉魔火,将整个湖的水都煮沸,然后再将天地主灵一齐投入,供他咀嚼。这景象壮丽奇幻,却又带着种不可形容的妖气,令人见了不但目眩砷夺,而且毛骨悚然。 又见两条水龙间,大量的湖水不断的腾空飞起,在美丽的月光中,宛如一道道碧绿的水晶墙,灿烂主光,不可方物。 随着两人交手的速度加快,脚下的两条水龙也在急速的变换着方位,身形之快,绝非言语所能形容。 湖阔数十丈,他们两人却似已将整个湖底全部占据,观战的众人前一眼见到他们时,他们还在湖的右上方。但一眨眼之后,他们已到了湖的左上方。 就因为水龙的身形都太快,力量之大,使得湖水的激荡,导致周边的岩石都开始渐渐崩裂。 他们若在陆上搏斗,声威就不会如此惊人,因为撞击了水,水又撞击着水,一分力量,就变成了十分。就因为水在不停的动,所以才会将他们的身形推动的更快,在这种情况下动手,不但要利用自己的每一分力量,也要利用水的势,水的柔,水的变幻莫测。 这不但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恶战,也是一场妙绝人寰的大战,其中变化之奇妙,除了战斗中两人之外只怕谁也无法体会。 水柱交错中,岳缺与水母阴姬已经过了数百掌。 水母阴姬的武功和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都不相同,她的武功是自水中练出来的。 岳缺的武功也是和水母阴姬所认知的天下武功都不相同,他不停变换的各种掌法让水母阴姬大开眼界,惊才艳艳。 大战是武学突破的最好时机。 岳缺与水母阴姬两人都是一代武学大宗师,都善于在大战中学习对方的武学,提升自己的武道。 岳缺从水母阴姬那里学到了水的至刚至柔,水母阴姬也从岳缺那里学到了霸道绝伦的掌力。 “痛快!再继续!” 岳缺大喝一声,双手千变万化,不单单以掌力对决,爪、指、拳、剑、刀等诸多旷世绝技被他一一使出。 水母阴姬双眸异常明亮,双手也跟随着岳缺不停的变换招式,在岳缺这个最强对手的压迫之下,她的功力竟然臻进了不少。 第二十七章 上善若水,胜者吾名 战! 武者之交,唯一战论高下,见输赢。 岳缺身兼神功绝技数不胜数,又不断的创出新的功法,将数门绝技熔炼为一体,每一招每一式都包罗万象,囊括万般武学奥秘。 水母阴姬在与岳缺的交手过程中不断的汲取岳缺的武学奥义,然后融入她自己的掌法之中,使她在交手的过程中就创出了新的掌法。 “数十年纵横,唯有今日一战真正让我感觉快意不已。岳缺,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可敢与我到湖底一战。”狂孛的话语,是水母阴姬不容置疑的意志。 用最强的武学,战最强的对手,这是水母阴姬的意愿,也是她对于岳缺唯一能拿出的尊重。 “有何不敢!” 岳缺大笑一声,脚下的水龙载着岳缺直往湖面扑去。 水母阴姬也是同时跟上,两道水龙同时没入湖心,竟似蛟龙入海。 轰隆! 湖中传出巨大的声响,伴随着这数道巨大的声响,湖面翻起了滔天巨浪,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湖面,一窜窜巨大的水泡自湖底浮上来,在湖面炸开,声音恍若雷霆巨响。 岸上观战的数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人竟自湖面一直打入湖底,看着那咆哮翻腾的巨浪,不清楚的人恐怕以为里面有荒古的巨兽在作战。 这,简直不似人力所能达到的。 神水宫的弟子也都纷纷出现,看着翻腾的湖水吃惊不已,这一潭澄清的湖水,本是她们心目中的“神湖”,如今怎会变成了“魔湖”? 神水宫弟子大都是自幼就入宫来的,在这种环境中生长,使她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和凡俗中的人不同,也不该有凡俗中那些凡俗的感情,所以她们从不知道“爱”是何物?也从不知道“恨”是何物?“恐惧”这两个字,她们更觉得是十分的可笑的。 可是现在,她们心里却起了一种莫名的震颤,仿佛觉得已有种不可抗拒的灾祸将要降临到她们身上。 有些人甚至觉得她们生存的天地已将毁灭。 在水下搏杀,难度比陆地上不知增加了多少倍。 此时在千倾的湖水压力下,岳缺察觉自己每一掌每一拳打出的力道都被水流削减了几层,这是水的压力,水的阻力,如果不是他之前领悟了“水”的意境,恐怕削减的要更多。 水母阴姬和岳缺不同,她的掌力本就是在水中练成的,别人的掌力在水中发挥不出,但她的掌力却是能借助“水”的力量,变得更加的恐怖。 她的力量也正和“水”一样,看来虽柔和平静,其实却是无坚不摧,无物可挡的。滴水已能穿石,洪水更能使山峰移形,城镇毁灭,自古以来,天下就从来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抵抗水的力量。 “水静柔而动刚。‘水’之柔中有刚,刚柔一体。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莫之能先。”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善心如水,以心印水,御水则如意。” 刹那间,一丝丝明悟在岳缺的心底生成。 此刻他霸道绝伦的掌法却开始带着一丝丝水柔的意境,刚柔并济,运转如意! 原本削减的掌力也开始逐渐的在增加。 “阁下的武学天赋简直超乎我的想象。”水母阴姬的声音在澎湃的湖水中准确的传到了岳缺的耳中。 在翻腾水底凝音成线,可比在陆地上困难数十倍不止,水母阴姬与岳缺打斗了如此之久,还能准确的将声音传送到岳缺的耳中,可见她的内力之深,简直是世间罕有。 “水母阴姬,接我最后一招,亢龙有悔!”岳缺的声音也准确的传入水母阴姬的耳中。 啸! 昂! 莫测天音,无端响起,水母阴姬心神为之一震。 “这是?”水母阴姬功聚双耳,在澎湃汹涌的湖水中仔细聆听,才发现声音的源头居然来自岳缺的双掌之间。 “又是那套霸道绝伦的掌法么?” “最强一招?” 岳缺双掌之间天音不断响起,愈发强大,仿佛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神物即将降世一样。每一声,都重重的落在水母阴姬的心上,压得她水下呼吸都显得困难无比。 真龙? 这时,水母阴姬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真龙?真龙之音? 这世间真的有真龙么? 那,声音,分明就是真龙之音! 龙,天地之神物,本不可用于凡人。但,此时此刻,水母阴姬分明觉得岳缺的双掌之中真的驾驭着一条真龙,一条呼吸吐纳便能压覆众生的真龙。 不是她之前真气拟形的假龙。 此时此刻,水母阴姬不再有半点保留,她将那傲视天下的内力尽数催发出来,甚至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一股强大的吸力形成,在水母阴姬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全封闭的巨大水球,方圆数丈的的湖水被她急速压缩,带着晶莹之色,仿若一个巨大的水晶球。 水母阴姬本来就有从湖水中萃取“天一神水”的能力,此时她周身的水晶球便是无尽湖水之压缩而成,更是带着一丝丝“天一神水”重若千斤的特性,使得整个水晶球无比的坚固,比任何铜墙铁壁还要坚固数十倍。 这是世间最强的防御,没有之一。 水母阴姬是个万分高傲的人,能够将她逼迫得转攻为守,足以见得岳缺的强大。 轰! 及至此时,一条神骏桀骜的真龙,终于挣脱了岳缺的双掌,从金色光幕中横空出世。 整个龙身,就好似一条真正的神龙。 真气化形,本是先天高手的招牌功夫,但是,却很少人能够将真气化形练至这种登峰造极的境界。更何况是,将龙这等天地神物的身体行动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心智和控制力? 水母阴姬自问做不到。 嘶! 劲气相接,真龙之招,便显出了绝大的伟力,龙从水,真龙飞出,在游动的过程中,整个龙身气劲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借着“水”之真意,在不断的增强,龙身金光闪闪,即便是岸上观战的众人都能在翻腾的湖水中看到那条巨大的黄金巨龙。 狰狞的龙爪,坚固的龙鳞不断的撞击着水母阴姬控制的水晶球。 无尽的水晶被撞裂的寸寸破碎,四处飞溅,尔后变成湖水融入湖中。 细密的龟裂纹如同蜘蛛网状一般密布,终于,在水母阴姬惊骇的眼神中,她的“天一神水”防御水晶罩轰然破碎。无可匹敌的力量轰击在她的身上,令她口吐鲜血,急速倒飞,整个身子都被轰出了湖底,一路血洒高空。 第二十八章 天一神水 神湖水面,一个巨大的水花自湖底涌现,带着鲜红的血色,随后便是水母阴姬重伤飞出的身形。 周围观战的神水宫弟子尽皆失色。 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神祇般的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竟然也会败,也会受伤。 九天之上的菩萨竟被打落凡尘,神水宫的弟子感觉心中的信仰一下子崩塌了,这让她们无法接受。 胡铁花等人也想不到成名数十载的神水宫主会败在岳缺的手上,他的功力究竟达到了何等境界? 只有左明珠好似早有预料,并不像其他人那般惊骇。 嘭! 岳缺的身形从湖底窜出,急速落到岸上,脚下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他的衣衫也是整洁干净,没有一丝的水渍。 “阁下武功惊世,我败了。” 即便是重伤,面色已苍白如纸,即便纯白的衣衫还绽放着血梅,但水母阴姬依旧将身躯挺的笔直,脸上的骄傲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下次,我会让你拔出尘封已久的剑!” 她双眸明亮的盯着岳缺,浑身战意不减,此刻竟再次向岳缺邀战。 岳缺笑道:“我等着,我等着那个更加恐怖的神水宫主出世,人生能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对手,就不会太寂寞。” 水母阴姬大笑道:“武道征途,有一人陪伴前行,人生已足以,岳缺,请。” 她竟然邀请岳缺前去那个从没有男人踏足过的禁宫,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极不可思议。 楚留香等人带着惊讶的目光在水母阴姬的吩咐下,被神水宫弟子带去安排歇息。 江湖中人对水母阴姬的禁宫曾经有过许多的想象,因为根本从无一人到过这地方,是以就觉得更神秘。 有人甚至将这地方想象成天宫一样,其实,这也只不过是间以大理石砌成的地室,并没有什么华丽的陈设。 水母阴姬显然并不是个注重享受的人,她只是将这地方保持绝对洁净,任何地方都找不出一粒灰尘。 是以四面的大理石看来,就像白玉般的晶莹生光。 石室中只有一床一几,一个并不太大的衣柜,和一些铺在地上的坐垫,除了这些生活上最低限度的必需之物外,这屋子里简直没有一样东西是多余的,可见水母阴姬非但洁癖很深,而且生活简单,自律极严。和江湖中人想象中的“水母阴姬”完全不同。 水母阴姬与岳缺坐在绵垫上,她虽然受伤很重,但是这一路走来的时候,料理片刻,也好了一些,坐下之后,她便主动说出自己功法的特点,道出了“天一神水”的萃取之法。 岳缺也将他的诸多武道经验一一道出。 两人就这样坐在绵垫之上,相互印证各自的武道经验,互相学习,取长补短。 另一边,即便是在茅厕都能安然入睡的胡铁花,这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步入楚留香房间的时候,发现楚留香也没有睡觉,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臭虫,你说过那岳缺曾经向你打听过铁血旗主的下落,他会不会也是想找铁血旗主挑战?” 楚留香转过头,将手放在脑后,说道:“我在想他这几次出手的原因。” 胡铁花走过来,坐在桌旁的精美木凳上,看着楚留香道:“还能有什么原因,想要成名呗,用剑术击败了‘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用掌法击败了神水宫主,之前就跑到石观音的老巢,将使出了‘男人见不得’的石观音击毙,这一件件轰动的天下的大事,足以证明他是为了名利而战。” 楚留香摇了摇头,肯定道:“不,我相信他不是为了名,武功到了他这般的境界,名利对于他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天下间想成名的武者,一是为了名利,二是为了财富,三是为了美色。但是这三件事对于他来说,都唾手可得。” 胡铁花回忆了一下见到岳缺的情形,此人穿着青色的锦衣,布料是最上等的那种,身边跟着是“掷杯山庄”的掌上明珠,那女子对他情根深种,他却没有碰此女子,对于胡铁花这样的老手来说,看穿一个女子是否是处子之身,太过于容易了。 楚留香说的种种缘由,都足以证明此人四处挑战既不是为了名利,也不是为了钱财美色。 “那他为什么四处挑战成名高手?” 楚留香沉吟道:“我猜想肯定是与那些刺杀他的阴影刺客有关。” 胡铁花眼睛一亮,沉吟半晌说道:“他想引出幕后之人?” 楚留香笑道:“想不到老酒鬼也有开窍的时候。” 胡铁花得意笑道:“我老酒鬼就不陪你这个老臭虫了,马上就要天亮了,我要是补个好觉。” ....... 第二天,天明之时,岳缺等人就启程准备离开神水宫,而神水宫主在闭关前也与雄娘子两人谈论了一个多时辰,从密室出来之后,雄娘子也跟在众人身后一同离开神水宫。 在离开的时候,水母阴姬还赠了岳缺一瓶“天一神水”。 “天一神水”无色无味,本身没有任何的毒素,天下间任何的测毒方法对此都没有用,因为“天一神水”本不是以毒性致人死地。而是进入人体之后,会导致人体全身血管爆裂而死。 因此天下人都称此水比世上任何毒药都要毒,因为毒药尚可有对症的解药,而“天一神水”却是无药可救,中者必死无疑。 苏蓉蓉的姑姑白衣美妇带着几人一路回到菩提庵的时候,青衣尼与那黄幔怪人还在调理内伤,看到几人出来,正要出手,却被白衣美妇阻止了。 岳缺与左明珠率先出了菩提庵,突然看到山下搭起了一个帐篷,他们昨晚来的时候还没有,想必就是在他们进入神水宫后,才搭起来的。 帐篷内这时走出来一人,正是之前在“拥翠山庄”见到的李玉函,他抬头看到岳缺,面色一喜,又转身进入帐篷内,不一会儿,又把柳无眉也带了出来,两人急忙沿着山路上山来。 一直走到岳缺的面前,两人手拉着手一起跪在地上给岳缺行了一个大礼,李玉函道:“多谢恩公指点,内人得以找到病症,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柳无眉躬身说道:“但凡有差遣的地方,恩公尽管开口,柳无眉定会想方设法给恩公办到。” 楚留香这时也走了出来,他开口道:“所以你真的没有中石观音的毒,只是因为疑心病太重,再加上罂.粟之毒才导致你日夜痛苦不堪?” 李玉函接道:“正是如此,若非恩公提醒,差点就酿成大祸,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楚香帅海涵。”说完之后,两人又给楚留香行了一礼。 楚留香摆手道:“你为了救你夫人,行为过激,我能理解,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和你夫人好好相处。” 两人又一番感激,随后李玉函夫妇便邀请众人一同前去“拥翠山庄”做客。 刚行走了十数里路,岳缺突然停下,挥手道:“注意隐蔽!” 他话还未说完,只见道路两边的深山突然迸射出无数的箭矢,密密麻麻朝着众人急射而来。 第二十九章 万喻楼 飞箭如蝗,铺天盖地般爆射而来,要不是岳缺提醒,众人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楚留香之前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乾坤大挪移!” 岳缺大喝一声,将射向他周身的箭矢牵引住,尔后运劲反向一掷,数十只黑色的箭矢朝着反方向射出,竟比来势还快,快愈闪电。 “这是朝廷特殊机构的箭矢,禁止流通的。”楚留香抓住一枝箭矢,打量片刻说道。 只见他手中的那一枝约两尺宽的黑色箭矢,乌黑发亮,由精钢铸造而成,箭身上犬牙交错,狰狞可怖,还有两道深深的血槽。 楚留香道:“这箭矢射入人体之后,犬牙交错的齿口便会深深嵌入肌肉中,使得伤口不能愈合,血液会顺着那两道深深的血槽排出,极易使人流血至死,你们都要小心了。” 胡铁花一边躲避飞来的箭矢,一边说道:“我们又没有犯法,朝廷怎会用这种凶器对付我们。” 楚留香在箭雨中穿行,听到胡铁花的话,他答道:“可能是因为我和岳缺,所以连累到了你们。” 胡铁花这会不说话了,拿出折铁刀将射来的箭矢一一劈落。 其他人也是各自使出自己的轻功绝技,躲避飞来的箭矢。 “我攻这一边,另一边交给你们。” 岳缺平地飞起,整个身子如长空飞鹰,一窜数十丈之高,凌空一个倒折,如同一个青色的飞鹰,闪电般朝着远方的树林急射而去。 左明珠望着远去的岳缺,咬着下唇,目光一凝,提着利剑朝着另一边的树林飞去。 楚留香原本想跟着岳缺前去,却又不放心左明珠独自应付,他知道,如果他跟着岳缺而去,胡铁花与苏蓉蓉铁定会跟着他。念头转了一圈,楚留香便决定还是跟着左明珠。 胡铁花和苏蓉蓉想也没想,就跟着楚留香后面飞了过去。 留下雄娘子和李玉函夫妇,三人对视一眼,也朝着左明珠的方向飞去。 树林中刀光映闪,到处是阳光反射强刃的厉光。 岳缺在箭雨中逆行,飞速闯入树林中,密叶缝隙都是闪动的敌影。 乌黑的人影隐伏林间,从四周向他迫近。 他陡然静止。 他静止的刹那,数十道黑影掩扑而至,“嗤嗤”声不断响起,飞血溅出,将泛黄的树叶染成鲜红。 前扑而来的人倒下,后面潜来的人只见劲气交错,“嗤嗤”的声音响起,然后就亲眼看见自己咽喉里喷出一道泉。 血泉! 潜来的黑影发出阉猪一般的低鸣,扑倒下去。 不到两个呼吸的时辰,岳缺便袭杀了数十个暗杀的人,但有七件兵器同时向他攻到。 岳缺斜飞而起,落在一颗大树上,忽觉背后刀风破背而来。 他的剑指在刀及背项之前,已刺杀了对方。 大树坍倒,下面的人已经砍断了这棵树。 岳缺也落下。 几十件兵器在下面等着他。 他落下的时候,手足轻扬,无数片黄叶被他气劲牵引,向着这些人打过去。 攻击者急退,怒喝:“快退......” 奈何树叶太多,武器根本不够隔开这无尽的黄叶,又给这原本寂静的树林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岳缺一路向前疾行,身后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烈阳高照。 在树林的最中心,也是最顶端,有个光滑的巨石平台。 平台上,早已经站着十数个人影,好似正在等待岳缺的到来。 “东厂大督主万喻楼,锦衣卫指挥使万通,六扇门总捕头朱月明,神侯府诸葛正我,还有你雨化田,摆这么大的阵仗,看来你们这次是打算将我彻底留下了。” 岳缺信步走上巨石,扫了一遍几位权倾朝野的大官人。 “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么?”岳缺看着雨化田说道。 雨化田俊美的面容露出残忍、怨毒、嗜血等诸多复杂的表情,目光死死盯着岳缺,阴森森的狞笑道:“就看你这次有命活没有。” 诸葛正我提醒道:“此子武功极为高深,大家还是小心为好。” 万喻楼冷眼瞟了瞟岳缺,冷然一笑,笑意尖锐残忍,一字一顿道:“放眼天下,还有高手?” 声音阴柔浅冷,却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仪,也带着绝世高手的霸气。 岳缺冷道:“当年曹少钦身边的一条狗,趁他身受重伤才敢偷袭至死,现在也敢在此犬吠,也不怕咬了舌头。” “你找死!”万喻楼冷厉喝道,他生平最恨别人提起此事。 他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面带黑色面具的死士即刻扑杀而来,手中的暗器宛如暴雨梨花,“嗖嗖嗖”的朝着岳缺倾泻而来。 岳缺身动如鬼魅飘忽,直接绕过扑面的暗器,来到扑杀而至的死士面前,右手微张,五道凌厉的剑气登时骤然射出,简直快愈流星。 这几个死士已经极力的扭动身子,做出身法上的避转,想要躲过剑气,但是依旧无济于事,因为五道激射的剑气太过凌厉,也太过迅疾。 等到这几个死士惨死的时候,人竟然还在疾掠之中,眉心孔洞的鲜血顺着黑色的面罩缓缓流下,样子极为恐怖。 那五道由手指使出的剑气凌厉迅疾,在几个呼吸的时辰便袭杀了东厂的死士,可是震慑了周围的众人。 要知道东厂的死士可是在数万人中精挑细选的高手,死在他们手中的武林一流高手,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位,但即便如此,还是被此人轻易的袭杀,简直太过于可怖。 “一群废物!” 万喻楼冷哼一声,眼角眉梢全是肃杀,整个人腾掠而起,背后的黑底烫金抽丝披风便自招展卷舞而起,跄踉一声,右手自腰间绦环腰带一抹,软剑便已在手中。他手里的那一柄软剑细而长,足足有四五尺之长,比之寻常的利剑不知长了好些,劲道灌入剑身,软剑顷刻挺得笔直,嗡嗡的剑锋割破空气,嗤嗤作响。 他的身法更快,双脚踏动之迅捷,已然是趋近于飞,整个人如飞鹰捕食一般,疯狂袭掠而来。 “死!” 万喻楼厉喝一声,四尺有余的长剑挺直攒刺,正要点中岳缺的眉心。 铿!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入观战的众人耳中,只见岳缺的两根手指不知何时出现,从何出现,恰恰将离眉心数寸的剑尖夹住。 万喻楼只觉得一股磅礴无匹的劲力自岳缺的两指爆绽开来,浑厚的劲道震得他虎口顷刻一热、一痛。 第三十章 忘情 好恐怖的内力! 万喻楼心中一惊,他想不到对方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他右手一抖,一股雄浑的内劲窜入剑身,剑身顷刻断成一节节兵刃,疾射岳缺的面门。 如此同时,万喻楼又再次从腰带抹出一柄比之前短一点的长剑,长剑幻化无数的剑影,万喻楼再次发动袭杀。 “袖里乾坤!” 岳缺长袖浮动,袖袍旋飞而出,鼓荡的的袖袍犹如充满了气劲一般,将急射而来的兵刃一一收入其中。 长袖再次一拂,袖中的断刃立即爆散开来,飞向袭杀而来的万喻楼。 万喻楼瞳孔陡然收缩,左手往身后的披风一带,披风旋转着将断刃上的劲道化解,他那刺出的一剑也由削刺转作了劈斩。 剑气冲腾而起,仿若开天之势。 那锋利的剑刃,锐声呼啸,剑锋席卷,好似将要从岳缺的天灵盖一分为二,将他斩成两半。 就在这时,岳缺动了,确切来说,他的脚,只动了一步。 岳缺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万喻楼的手腕,身子向后微微一靠,脚步倏地一抬,就往后退了一大步。右手蓦地上探,食指与中指并指如剑,迅疾无比的点在了万喻楼长剑的剑尖上。 嗡! 万喻楼手中的长剑嗡然作响,剑身颤抖悲鸣不已。 岳缺剑指往前一送,整个剑身像似被人用力掰弯,折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银白的剑尖也在岳缺至阳真气的炙烤下逐渐开始通红,好似竟要融化一样。 这一招正是岳缺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大力金刚指”与“无相劫指”融为一式,形成的一招威力更强大的指法。 好霸道的劲力! 万喻楼心中一沉,立即抽剑急退。 “想走?” “你也接我一剑吧!” 岳缺指尖一点寒光浮现而出,并且向着四周疯狂的扩散,仅在片刻便形成遮天之势,天空顿时一白。 耀眼的寒光,将太阳的光芒都盖过,刺得后方的众人眼睛一疼,忍不住微微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诸葛正我立即大声喝道:“小心,切莫闭眼!” 万喻楼心中一凝,不敢闭眼,身子几乎呈现一个弯曲,疯狂后退急掠。一道凌厉的剑气划过他的脸颊,几乎露出了脸颊上的骨头,他刚刚要是闭上眼睛,慢了一步,这颗项上人头恐怕就要不保。 万喻楼不由得厉啸一声,黑底纹金丝的披风倏地倒卷,身子一步踏动,飞掠上天,整个人似乎都已经照在黑袍里面。 朱月明与万通看着飞掠回来的万喻楼心中一沉,他们之前听诸葛正我与雨化田描述此人功力之深,嘴上虽说不在意,心中却已经高看了此人。 等到万喻楼与此人试探一番后,他们才警觉,不是高看了此人,而是真真的小觑了,难怪连一向自负的雨化田都选择与大家联手。 退身回来的万喻楼背后全是冷汗,这一股冷意是骨子里泛起的冷,也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恐惧,从来都是他折磨敌人叫人恐惧,今日置身于岳缺的剑气之下,才知道恐惧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 “一起上!” 雨化田悍然出手,他出手动作极快,一剑不知何时出手,剑身侧翼两边齐齐飞出两柄短剑,剑光三分,一剑呼啸在上,剑气冲腾而上,一剑中宫直入,剑气洞风,第三剑左右穿花饶身。 三剑并出,当空全是剑影弥漫,剑音呼啸,袭向岳缺。 诸葛正我同样呼啸奔掠而出,体内的先天罡气在右掌间急速凝聚,这一招正是他的最强一击:惊艳一枪。 “枪”不是兵器中的那种枪,而是另一种观念的枪,这种“枪”是以先天罡气凝聚而成,这一枪的威力,既不必刺在要害,甚至根本不必刺到敌人身上,只要爆炸了开来,其威力已足以粉碎敌人、致敌死命! 朱月明没有拿任何的兵器,以一双铁拳出击,他的拳法很奇怪,身形挪动如闪电,霹雳似拳头,羽毛般的轻,箭似的疾。 他的拳快,但完全不影响每一拳的沉猛、厉烈、神准。 甚至是拳愈快,力愈强,杀伤力愈大! 拳风挥动间,恍若雷霆霹雳,炸然轰响,震耳欲聋。 万通冲天而起,手中的腰刀应声而出,刀气如惊虹贯宵,隔空割裂空气,这一刀凶烈霸道,已经是刀法极致。 他的刀几乎快到无影,一抹雪白的刀光,迅捷如同闪电般划过,空气中的音爆声连绵不绝的响起。 这等霸道炽裂的刀气,简直已经是遇人杀人,遇鬼杀鬼。 万喻楼整个身子如同陀螺一般疾旋而上,尔后身子陡然一个顿止,自空中一凝,长剑指天,剑气冲芒。 身子猛地又一个折转,整个身子螺旋疾转,带着冲霄的剑气快愈闪电般朝着岳缺急射而来。 五个人,五个方位,每个方位直指岳缺的要害。 岳缺双眼微微眯起,漆黑的眸子闪过一道犹如黑色雾气一般的冷厉寒气。 “能够见识到剑道第二境的旷世剑招,你们应该感到万分荣幸。” 声音冰冷,无情。恍惚来自于无比幽深的绝域。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不自觉的心底一寒,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心底生了出来。 魔音,魔极。 舍却了一切杂念,沦为最终的魔道之剑。 这一剑,叫忘情。 天无私意,人无私情。斩绝一切生灵七情六欲,受此一剑剑意,七情灭绝,沦为魔剑之下的剑奴。 岳缺的这一剑,便是从对手的心灵层面上攻杀。若是心灵有缺,或意志不坚的人,绝难接下他这恐怖的一剑。 没有剑光,没有剑影。甚至都没有固定的剑招。轻飘飘不见一丝烟火,落在了众人的心头上。 这一剑斩下没有激起半点波澜,却直接了当的斩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甚至在他们的心底勾画出了无数的魔头。 六欲情魔。 阻断武道的魔头。 所有人已然动容。 此时他们清楚的感觉到,四周无处不在的剑意已将自己完全笼罩,无孔不入的朝着他们的心灵冲杀而去。他们的每一丝情绪都在滋生着剑意的壮大,它就像一只贪婪的魔鬼,在借着每个人的情绪种子供养己身。 它在吞噬人的情感。 这等剑法,已经超出了世人的想象。 这是一道恐怖的魔极剑意。 竟是以生灵的情感为粮食。 第三十一章 自我、本我、真我 五人都是武学上的奇才,境界堪称绝世高手,他们心中似乎有了一丝明悟,恍惚知道了岳缺的目的。 食七情,断红尘。 这不仅是要断绝几人的武道之路,更是要剥夺他们的七情六欲,最终他们将成为一个以杀戮为生,执行杀戮的人形兵器。 杀戮,从来都是一个禁忌。 何况还是没有理由,没有目的的杀戮。 杀戮,杀戮,杀戮。 杀的人越多,则剑意魔种成长的越快。 魔种,是以魔极剑意代替人性,最终使炉鼎丧失神智,杀戮将成为他们脑海深处里根深蒂固的潜意识。 这是一种极端变态的剑意。 是他以《道心种魔大法》为想象,自己推演出一种极致邪恶的剑意。 忘情的魔极剑意在众人的意识中生根发芽,这颗魔种就会一直成长下去,除了岳缺,他人根本无法抹除。 无休无止,无始无终。 一直到炉鼎的生命尽头。 “嘭嘭嘭......” 周围的死士纷纷承受不住这道魔极剑意,脑袋犹如西瓜一般,爆裂炸开。 掠身攻来的五人也都纷纷止住身子,用尽一切手段想要抹除意志中的那道魔极剑意。 “魔种既种下,除非你们立即死亡,否则就永无休止”岳缺冷音洒出,响彻五人心间。 雨化田睁开双眼,看着岳缺,嘴角浮现出古怪的弧线,似乎确定的说道:“你便是‘剑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岳缺向前一步。 几人手中的剑器,疯狂震撼。 第二步,地面动摇。 五人都感受到了岳缺身上越来越强大可怖的剑意,连连退后几步,不敢硬抗。 “如果你杀了我们五人,你将面对朝廷数百万的军队,即便是武功再高,一个人也敌不过数百万的军队。” 万通厉声喝道,他靠着姐姐“万贵妃”的提拔,好不容易才坐到锦衣卫指挥使的高位,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死去,要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再加上雨化田许诺的诸多好处,他是铁定不会来的。 “威胁我?” 岳缺眉目冰冷,向前踏出了第三步。 地面顷刻硅裂。 森然之音直刺,冷漠无情的脸颊刹那布满不可思议的凛冽杀机,冲天剑意,震慑四方。 邪性与魔性相融的岳缺,率性中带着冷酷决绝的意志,随心而为,时而孤高绝傲,时而无情无私,行事全凭心意而为。 邪性,是他的本性。不羁法理,离经叛道。魔性,无情无私,高高在上,视苍生如蝼蚁,如同另一个极端人格。不过这个人格却和他本性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不生掣肘。 通常人格的结构,由自我,本我,真我组成。岳缺通过剑道三境演化三个层次的剑道,每个层次对应一种人格。 邪性既是他的自我人格,即自己的本性,乃是人后天产生的人格,感情与理性纠缠。岳缺来自于后世,接受的先进教育使他的行事风格大别与古人,不受拘束,一意孤行,颇有邪道的风范。 而魔性对应的是他的本我人格,是原始的自己。本我人格包含生存所需的基本生.理.需求,冲动和生命力。本我是一切心理能量之源,本我按自身原则行事,它不理会社会道德,外在的行为规范,唯一的目标就是追求个体的自由。乃是先天人格,纯净理性,思考事情侧重于理性一面,无情无私。 真我,剑道三境第三层次最后一道人格。真我的特点追求完美,超现实主义,是人格结构理想的部分。相当于人格当中的执念,以不折手段的做法,追求自己目的的真实完美。 “我们并没有威胁你,只是在陈诉一个事实,现在朝廷在暗中查证你的就是我们五人的力量,如果你这次放过我们,我们愿意与你合作,我知道你在查阴影刺客的消息,我们可以帮助你。”朱月明顶着压力,开口说道。 “哦,想活也可以......” 岳缺说到一半就停止,目光落在雨化田身上。 雨化田看到岳缺的目光,忍不住浑身颤抖,他看出了岳缺目光中的意思。 想要活下来,就要种下那道“生死印”。 “雨化田,上次给你教训定是不够深刻......” 一句句话,就像一根根锥心的针,刺在雨化田的心脏上。雨化田脸上大变,在岳缺话语还未说完时就被他打断了。 “我发誓,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可是我最讨厌别人打断我的话语。” 岳缺神情冷淡,嘴角噙着一缕残忍的神色。 “那你就去死吧!”雨化田疯狂的怒吼,心底的恨意已经占据了他的理智和冷静。面对岳缺,面对着他无情的话音,他竟感觉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 仿佛岳缺的话音,变成了一根根藤条,在对他疯狂的鞭打,疯狂的刺激他的心灵。 雨化田突然狂吼,撕裂自己的衣衫。 仰天发出充满恨意的狂吼,多年的冷静和理智,似乎一霎间全都挣脱。 他的腰间,竟绑着巨量的火药。 这是个疯子! 其余四人看到雨化田腰间的火药,脸色大变,这火药要是引燃,他们也会来不及逃脱,跟着一起丧命。 雨化田这一刻疯若魔怔,为了杀岳缺这个带给他屈辱,对他不屑一顾的人,什么名利,什么活命这一刻都被抛在脑后不说,他竟还想拉着其余四人一同与他陪葬。 “你们都要死!!!” 雨化田扬起手中的火折子,竟要引燃火线。 “雨化田,你干什么!!!” 他一动,身旁的四人都动了,纷纷欺身上前,想要夺取雨化田手中的火折子。 “想死,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比雨化田更快的是岳缺的剑指,一道快逾闪电的气劲点中雨化田的眉心,顷刻间便钻入他的体内。 “啊!!!” 雨化田一声凄厉的惨叫,丢掉手中的火折子,双手捂着脑袋跪倒在地,随即身体躺在地上不断扭动,嘴里还不停的在哀嚎。 “这,这是......” 其余四人都被雨化田凄惨的模样吓到了,看着雨化田不停地抓挠自己的衣衫,皮肤上那密密麻麻的红点在他们眼中是如此的恶心可怖。 “不用害怕,因为你们也会步入他的后尘!” 突然,岳缺的声音响彻四人的耳中,毒辣,凶残,还有一丝冷厉。 四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被一道寒热交替的真气击中,随即这道诡异的真气顺着体内经脉疾速游走扩散。 “嘶,啊!!!......” 第三十二章 诡秘销金窟 朝廷五大特务机构首领,在被种下了“生死印”之后,老老实实臣服于岳缺。 之前雨化田在中了这道“生死印”之后,想尽了一切办法,穷尽了一切的手段,都没有将体内的“生死印”去除。于是他便想了个法子,许若诸多的好处,让其他四大特务机构的首领一起,将岳缺捉拿,最后在交给他处置。 雨化田原本打算将岳缺活捉之后,就逼他说出“生死印”的秘诀,想着学会了此印法之后,就可以完全控制整个朝廷。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岳缺的武学完全超越了他所能想象的境界,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岳缺交给五人两个任务,一是继续探查阴影刺客的消息,二是探查铁中棠的消息。 在放走五人不久后,楚留香、左明珠等人也纷纷赶到了。 左明珠擦过额头的汗渍,说道:“公子,是朝廷的人,不仅有东厂、西厂、其他三大特务机构都再此。” 胡铁花道:“五大特务机构一起出动,老臭虫,他们也太看得起你了。” 雄娘子道:“锦衣卫同知,四大名捕都出动了,这阵势也未免太大了,你们究竟犯了什么,让朝廷如此动怒。”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这会不知该怎么说。 胡铁花瞟了一眼岳缺,叹道:“还不是因为他。” 李玉函这时接道:“我们放走了四大名捕等人,为了谨防他们再次派兵,还是先回‘拥翠山庄’再作打算吧。” 李玉函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岳缺,见岳缺同意,众人便打算先回“拥翠山庄”。雄娘子在这时提出了分道扬镳,他本来是为了女儿小静而来,如今司徒静也已经死了,他一生之中也仅剩下黄鲁直这个知己,他想先找到黄鲁直,然后隐居山林,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拥翠山庄”早已经备好了酒菜,李玉函让人拿来换洗的衣裳,等到众人都清洗之后,开始了宴席。 胡铁花大口喝着酒,笑道:“我这只花蝴蝶一直都是穷光蛋,第一次穿这么好的锦衣,真是有点不习惯。” 左明珠接道:“活该你穷一辈子。” 胡铁花笑道:“只要有酒喝,就算穷一辈子我也无所谓。” 胡铁花这人,兜里只要有钱,就会用来买酒喝,对他来说,衣服可以穿的很烂,饭也可以不吃,但酒却不能不喝,因为一天不喝酒,他就浑身难受,心里痒得慌。 柳无眉道:“楚香帅说这些朝廷鹰犬是为你和恩公而来,能否告知在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李玉函也接着说道:“对,凭借我们的势力,对于大家还是有点帮助的。” 楚留香便将之前打听岳缺的身份,以及因为岳缺的身份引起的一系列事情说了出来。 李玉函惊道:“阴影刺客?我很小的时候就听我父亲提起过,这是个极其神秘的组织,他也曾多次打探这些人的消息,但全都一无所获。” 他又接着说道:“这件事难度太大,不过我倒是能给你们提供一些消息。” 楚留香很是诧异,说道:“什么消息?” 李玉函说道:“据闻在东南海面之上有一座销金之窟,那里或许能够买到阴影刺客的消息。” 胡铁花愕然道:“销金窟?这世间到处皆有销金窟,莫非海外的那座销金窟还有其他的花样不成?” 这些人,除了岳缺之外,恐怕都不知道李玉函所说的这座销金之窟到底是什么。 李玉函解释道:“这座销金窟,虚无缥缈之间,其中不但有琼花异草、仙果奇珍、明珠白璧、美人如玉,还有看不尽的美景、喝不完的佳酿、听不完的秘密、说不完的好处!” 胡铁花笑道:“你说的那些事,别的也没什么,但那‘喝不完的佳酿’六字,倒的确打动了我,世上若真有这样的地方,我也想去瞧瞧的。” 李玉函叹道:“这地方若真的想去,却又难如登天了。” 胡铁花放下了手中的酒壶,他的好奇心全被李玉函给提了出来,他问道:“连你也没有去过么?” 其他人也是看着李玉函,等他解释。 李玉函摇头道:“当初为了治内人体内的毒,我动用了‘拥翠山庄’所有的力量,然后就查到了这个消息,我们打算,如果水母阴姬最终不给治疗,便去那座销金之窟看看,现在已经不用去了。” 他又接着道:“此处地志不载,海图所无,谁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若是无人接引,找上十年,也无法找到。” 胡铁花道:“却不知有谁能接引呢?” 李玉函道:“只有销金窟主人的门下,才知道那销金窟的途径。” 胡铁花听得更感兴趣了,忍不住问道:“销金窟主人?这又是个怎样的人物?” 李玉函苦笑道:“谁也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既没有人听说过他的姓名来历,更没有有人见过他的形状容貌,有人说他昔年本是江湖巨盗,洗手后归隐海上,也有人说他只不过是个少年,胸怀异志,在中原不能展其所长,只有到海外去另谋发展。” 他笑了笑,接着道:“甚至还有人说她本是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而且手段高明,是以令很多才智异能之士,听命与她。” 楚留香也笑了笑,道:“如此说来,这人倒的确神秘的很。”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隐晦的瞟了瞟岳缺。 胡铁花道:“有没有人去过那销金窟?” 李玉函道:“自然有的,否则在下也不会知道世上有这么样个奇妙之地了,只不过,真去过那地方的人并不多。” 胡铁花有紧着问道:“有哪些人?” 李玉函道:“近几年来,那销金窟主人每年都要请几个人到那里去作十日半月之游,能被他请去的,自然人人都是富可敌国的豪门巨富。” 楚留香笑道:“不错,到销金窟原本就是要销金去的,若是无金可销,去了也无趣,倒不如不去了。” 胡铁花目光扫了一眼左明珠,说道:“如此说来,我们这里倒有几人是够资格去走一走。” 左明珠被他眼睛一扫,也不说话,她是“掷杯山庄”的掌上明珠,自然是够身份。 李玉函接着说道:“能到这种地方去走一走,本是大可吹嘘的事,奇怪的是,去过的人,回来后却绝口不提此事,而且那销金窟主人行事十分隐秘,收到他请帖的人,也讳莫如深,是以江湖中根本就不知道有哪些人被他请过去,别人纵然想问,也不知道该去问谁,想要在暗中跟踪他们,更是绝无可能。” 胡铁花奇怪了,问道:“为什么?” 李玉函解释道:“那销金窟主人并未在请帖上写明去处,只不过约好某时某地相见,到了那时,他自会派人接引,去的人若不对,接的人也就不会接了。接到之后,行迹更是诡秘,若有人想要在暗中追踪,往往就会不明不白的死在半途。” 第三十三章 勇闯男浴室的少女 江南。 三和楼。 这是李玉函请贴上约定的地方。 三和楼大掌柜据闻是一位江上独行盗,金盆洗手之后凭借多年的积蓄买了一栋三层酒楼,改造成了如今的这栋“三和楼”。 多年的精心经营,使得三和楼成了江湖帮派,独行巨盗最常去的酒楼,在这方圆百里之内也是颇有名气,虽比不上悦来客栈的遍地开花、财大气粗,但也是名震一方的大酒楼。 为了帮助岳缺和楚留香,李玉函带着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银票,跟随着岳缺、楚留香等人一路而来。 苏蓉蓉回到了大明湖畔,在那里与李红袖、宋甜儿、黑珍珠三人一起等候楚留香归来。 柳无眉留在了“拥翠山庄”,不仅是要处理山庄的大小事务,还有李玉函的老父亲要照料。 所以,这次一共来了五人。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用完膳后,楚留香提议先去浴池洗个澡。 如今已是深秋,天气逐渐转凉,这浴池澡堂的生意也是日渐火爆。 左明珠找了一个单独的浴池,几个大男人便一同包了一间公共浴池。 “逍遥池”,虽是个公共浴室,价钱并不比单独的浴池便宜,浴池里四个人,但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谁也看不清对方的面目,现在这时候,他们都泡在热气腾腾的大浴池里不愿说话,就连平常一刻都不消停的胡铁花这时候也是闭着眼睛,静静的享受这安详宁静的时刻。 清静的时刻十分的短暂,四人才泡了不久,门外突然冲进了一个人来。 这人的神情很张惶,仿佛被鬼在追着似的,一冲进来,就“噗通”一声,跳入水池里。 水花四溅,溅得胡铁花一头都是。 胡铁花瞪起眼睛,正想开口骂人,但一瞧见这人,满脸的怒容立刻便作了笑意,笑骂着道:“你这冒失鬼,不在河上下网,怎地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想在这摸几条鱼么?” 楚留香也失笑道:“我看你倒要小心些,莫要被他的‘快网’网了去。” 从外面冲进来的人,原来是楚留香和胡铁花的好朋友,人称“快网”的张三,这人不但水性高,鱼烤得好,而且机警伶俐,能说会道,眼皮杂,交的朋友也多,对朋友当然也很够义气。 这人看到了楚留香与胡铁花,仰面长长吐出了口气,笑道:“救苦救难活菩萨,我张三果然是福大命大,到处遇见贵人。” 他刚说完这话,外面突然传入一阵惊叫声。 张三的脸这时已吓得全无人色,忽然一头扎进又热又混的洗澡水里,竟再也不敢伸出头来。 接着,外面就冲进两个人来。 赫然竟是两个女人。 谁也想不到竟有女人敢闯进男人的洗澡堂。 只见这大胆的女人不但年纪很轻,而且美极了,直鼻梁、樱桃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天上也找不出这么亮的星星。 她打扮得更特别,穿的是一件绣着金花墨凤的大红箭衣,一双粉底官靴,配着同色的洒脚裤。头上戴着顶紫金冠,腰上束着同色的紫金带,骤然一看,正活脱脱像是个刚从靶场射箭下来的巾帼须眉。 跟着进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圆圆的脸,仿佛吹弹可破,不笑时眼睛里也带着三分甜甜的笑意。 这红衣少女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水池里每个男人都被她瞪过几眼,胡铁花已被她瞪得头皮发痒。 那小丫头脸已早红了,躲在红衣少女背后,仿佛不敢往外瞧,却又不时偷偷玩岳缺和楚留香脸上瞟。 岳缺觉得有趣,靠在水池边看戏。 红衣少女忽然大声道:“方才有个猴子一样的男人逃进来,你们瞧见了没有?” 水池里的男人没有一个说话的。 红衣少女瞪着眼睛道:“你们只要说出来,我重重有赏,若是敢有隐瞒,可得小心些。” 胡铁花眨了眨眼睛,忽然道:“姑娘说的可是有个像猴子的人么?” 红衣少女道:“不错,你看到了?” 胡铁花悠然道:“若是这么样的人,我倒真见到了一个,不过......” 红衣少女“哼”了一声,随手抛出了样东西,抛入水中,众人都已看出竟是锭黄澄澄的金子。 “那人在哪里?快说!” 胡铁花从水里捞起了那锭金子,像是还不相信这是真的,仔细瞧了瞧,才眉开眼笑的道:“多谢姑娘。” 说完,他慢吞吞的伸出手来,往岳缺的鼻子上指了指,笑道:“人就在这里,姑娘难道没瞧见么?” 红衣少女顺着他手指望去,瞪了岳缺一眼,看到岳缺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目中也不禁现出一丝笑意。 那小丫头早已掩着嘴,吃吃的笑个不停。 胡铁花更得意了,笑道:“这里像猴子的人只有他一个,姑娘找的若不是他,在下就不知道是谁了。” 红衣少女沉着脸,显然也不知该怎样对付这人才好。 她究竟还年轻,脸皮这么厚的男人,她实在还没见过。 那小丫头瞟了岳缺一眼,忍住笑道:“姑娘,咱们不如还是走吧!” 红衣少女忽然“哼”了一声,大声道:“我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走?” 她说得又急又快,将一句话重复两次,像是生怕别人听不清,她一句话说两次,比别人说一次也慢不了许多。 那小丫头道:“那小偷好像真的不在这里......” 红衣少女冷笑了几声,道:“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来找他的。普天之下,什么地方我都见识过,只有这种地方没来过,我就偏要到这里来瞧瞧,看有谁敢把我赶出去!” 岳缺抚掌笑道:“对,一个人活在世上,就是要像姑娘这样活着才有意思,像姑娘这样的人,在下一向是最佩服的了。” 红衣少女听后,脸上藏不住的笑意,腰身也挺了起来。 胡铁花在旁接道:“只可惜姑娘的胆子还是不够大。” 红衣少女瞪眼道:“你说什么?” 胡铁花笑嘻嘻道:“姑娘若敢也跳到这水池里来,才算真的有胆子、有本事!” 红衣少女的脸都气黄了,忽然伸手一拉腰上束着的紫金带,只听“呛”的一声,她手里已多了柄精光四色的长剑。 这柄剑薄而细,正是以上好缅铁打成的软剑,平时藏在腰带里,用时迎风一抖,就伸得笔直。 这种剑刚中带柔,柔中带软,剑法上若是没有很深的造诣,要想使这种剑并不容易。 只见她脚尖点地,一闪身就跃上了浴池的边缘,反手一剑,向胡铁花的头顶削了过去。 这一剑当真是又快、又准、又狠。 第三十四章 清风十三式 胡铁花“哎哟”一声,整个人都沉入水里,躲过红衣少女的凌厉剑风,过了半晌,他又从水池中央笑嘻嘻的伸出头来,笑道:“我只不过要了姑娘一锭金子,姑娘就想要我的命么?” 红衣少女眼睛里似已将冒出火来,厉声道:“你若是男人,就滚出来,滚出来!”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我当然是男人,只可惜没穿裤子,怎么敢出来呢?” 红衣少女咬着牙,跺脚道:“好,我到外面去等你,谅你也跑不了。” 她毕竟是个女人,脸已有些红了,说完了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像是已气得发抖。 那小丫头笑嘻嘻瞟了岳缺一眼,道:“你这朋友玩笑开得太大了,你还是赶紧替他准备后事吧!” 说道“准备后事”四字,她的脸也沉了下来,转身走了出去。 岳缺看着胡铁花道:“你惹上她,便是惹上大事了。” 胡铁花瞪着眼睛,不相信的问道:“我倒要听听,这少女是什么来头。” 岳缺道:“她是‘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第三十九孙女‘火凤凰’金灵芝。” 胡铁花是个死也不肯服输的人,但这位“金太夫人”他倒的确是惹不起的。 金太夫人一共有十个儿子、九个女儿、八个女婿、三十九个孙儿孙女,再加上二十八个外孙。 她的儿子和女婿有的是镖头,有的是捕头,有的是帮主,有的是掌门人,可说没有一个不是江湖中顶尖高手。 其中只有一个是弃武修文,已是金马玉堂,位居极品。还有一个出身军伍,正是当朝军功最盛的威武将军。 她有九个女儿,却只有八个女婿,只因其中有一个女儿已削发为尼,投入峨眉门下,传了峨眉“苦因大师”的衣钵。 她的孙儿孙女和外孙也都已成名立万,“火凤凰”金灵芝是最小的一个,也是金老太太最喜欢的一个。 这样的人物只要不去惹别人,已经是该烧高香了,若是别人来惹她,便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 张三忽然从水里伸出头来,悄悄道:“一点也不错,我看你还是快些溜了吧。” 胡铁花怔了半晌,才叹了口气,瞪着张三道:“你早就知道她是金老太太的孙女?” 张三点头道:“嗯。” 胡铁花顿时气急道:“所以你惹了她,然后我帮你背了?” 张三正要说话,却听火凤凰在外面大声道:“你反正跑不了,为何还不快出来!” 胡铁花皱了皱眉道:“这位姑娘的性子倒真急。” 他忽然游到楚留香旁边,拍了拍楚留香的肩头,赔笑道:“我知道你一向对女人最有法子,这位姑娘也只有你能对付她,看来我也只有请你出马了。” 楚留香闭上眼睛,不开口。 胡铁花笑道:“其实,这也是个好机会,说不定将来你就是金老太太的孙女婿,我们做朋友的,也可以沾你一点光。” 楚留香像是已睡着,一个字也听不见。 张三悄悄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看,你还是......” 胡铁花忽然湿淋淋的从水里跳了起来,大声道:“不管她是金老太太的孙女也好,银老太太的孙女也好,总不能蛮不讲理,她若不讲理,无论她是谁,我都能比她更不讲理。” 岳缺听了这话,大笑道:“想不到胡铁花原来是讲理的,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胡铁花已围着快布巾,冲了出去。 岳缺等人立刻也跟着跳出来。 这时候,逍遥池的门外已挤满了一大堆人。 居然有个大姑娘胆敢跑到男人的澡堂里来,已是了不得的奇闻,何况这大姑娘还拿着长剑要杀人。 “火凤凰”金灵芝这次倒沉住了气,铁青着脸站在那里,只要有人敢瞧她一眼,她就用那双大眼睛狠狠的瞪过去。 胡铁花穿戴好衣衫,慢慢走出来道:“你难道真想要我的命?” 金灵芝道:“哼。” 胡铁花道:“你想要我的命,恐怕你本事还不够。” 金灵芝厉声道:“那你就试试。” 话音刚落,剑光已匹练般刺向胡铁花咽喉。 她剑法不但又快又狠,而且一出招就是要人命的杀招。 胡铁花身形一闪,就躲开了。 金灵芝瞪着眼,一剑比一剑快,转瞬间已刺出了十七八剑,女子使的剑法大多以轻灵为主,但她的剑法走的是刚猛一路,只听剑风破空之声哧哧不绝,连门外围着看好戏的人都远远躲开了。 金灵芝剑锋所及,几乎已没有留给对方可以闪避的空隙。 只可惜她遇着的是胡铁花,胡铁花别的事沉不住气,但一和人交上手,就沉得住气了,只因他和人交手的经验实在丰富极了,简直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只见他身形游走,金灵芝的剑快,他躲得更快。 金灵芝第十九剑刺出,突又硬生生收了回来,瞪着眼道:“你为何不还手?” 胡铁花笑了笑,道:“是你想杀我,我并没有想杀你!” 金灵芝跺了跺脚,道:“好,我看你还不还手,看你还不还手!” 她一剑刺出,剑法突变。 直到此刻为止,她出手虽然迅急狠辣,剑法倒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此刻她剑法一变,只见剑光绵密,如拔丝、如剥茧、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不但招式奇幻,而且毫无破绽。 李玉函在岳缺身旁道:“这好像是峨眉派的‘柳絮剑法’。” 李观鱼剑法超绝,身为他的儿子,李玉函自然对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剑法都了如指掌。 岳缺道:“她七姑是峨眉苦因师太的衣钵弟子,这套剑法想必就是她七姑私下传授给她的。” 李玉函点了点头,还未回话。 只听金灵芝喝道:“好,你还不回手......你能再不回手算你本事!” 喝声中,她剑法又一变。 绵密的剑式,忽然变得疏淡起来。 满天剑气也突然消失。 只见她左手横眉,长剑斜削而出,剑光似有似无,出手似快似慢,剑路似实似虚,招式将变未变。 楚留香看到她这一招出手,面上却已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他已看出这一招正是华山派的镇山剑法“清风十三式”中第一式“清风徐来”。 胡铁花也万万没想到,这少女竟使出了华山派的不传之秘。 这一剑招他本就见过多次,自己也能学得似模似样。 第三十五章 五件怪事 这“清风十三式”妙就妙在“清淡”两字,讲究的正是:“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对方既然根本就摸不清他的剑路和招式,又怎能防避招架? 高亚男号称“清风女剑客”,剑法之高,连楚留香都佩服得很;但她也并未将这“清风十三式”学全,只不过学会了九式而已。 除了高亚男外,枯梅大师根本就未将这“清风十三式”的心法传授给任何弟子,华山派以外的人,自然更无从学起。 但现在金灵芝居然竟使出了一招“清风徐来”,非但楚留香为之耸然动容,胡铁花更是吓了一大跳。 只听“哧”的一声,他衣襟已被剑划破,冰冷的剑锋堪堪贴着他的皮肉划过,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以胡铁花的武功,本来是不会躲不开这一招的,因为他已不知见过高亚男使过多少次“清风徐来”了。 这一招“清风徐来”的剑式,他已学得似模似样,只不过其中的神髓,他却无论如何也学不会。 高亚男自然也绝不会将心法传授给他,枯梅大师门规严谨,谁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将师门心法传授给别人。 更何况沙漠边城的皇甫高隐姓埋名数十年,不与外人打交道,更加不会将华山派镇教剑法流传出去。 此刻金灵芝居然使出了一招“清风徐来”,而且神充气足,意在剑先,竟似已得到了“清风十三式”的不传之秘! 若是换了别人也还罢了,胡铁花却深知其中厉害,自然难免吃惊,一惊之下,心神大分,竟险些送了命! 金灵芝一招的手,第二招已跟着刺出。只见她出手清淡,剑法飘忽曼妙,如分花拂柳,赫然又是一招“清风十三式”中的“清风拂柳”。 楚留香刚准备出手,就在这时,突见人影一闪,一个人自门外斜掠了进来。 这人来得好快。 金灵芝的剑早已经刺出,但这人竟比她的剑还快。 只听“啪”的一声,金灵芝的剑竟被他的两只手夹住! 只见这人长身玉立,轻衫飘飘,面上的笑容更是温柔亲切,叫人一见了他就会生出好感。 金灵芝见了此人,像也吃了一惊,脸色立刻变了。 这青年却微笑着道:“多日不见,金姑娘的剑法更精进了,这一招‘柳絮飞雪’使得当真是神完气足,意在剑先,就连还珠大师只怕也得认为是青出于蓝。” 还珠大师正是金灵芝的七姑,“柳絮飞雪”也正是峨眉嫡传剑法中的一招。旁边有几个练家子已在暗暗点头:“难怪这姑娘剑法如此高卓,原来是峨眉派的门下。” 岳缺冷笑了一声,这人指鹿为马的本事倒是不小。 青年听到这身冷笑,转身过来,对岳缺说道:“不知在下哪里说错,还请‘谪仙’岳缺请教。” “谪仙”岳缺?!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纷纷扭转人头看着岳缺的模样。 无数的人头攒动,踮起脚尖想要一睹岳缺的风采。 金灵芝也看着岳缺,她没想到江湖人热议的岳缺竟出现在此地。 岳缺道:“金灵芝使的剑法分明就是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你却非要说成是峨眉剑法,不知是你眼力不行,还是你故意如此。” 他又接着说道:“我认为你是故意如此,我说得对么,丁枫。” 丁枫心里一惊,他在江湖上没有丝毫名气,平时又隐藏身份,却没想到被对方一语道破了身份。 丁枫微微一笑,面上并不任何变化,道:“岳公子剑术天下无双,或许是在下眼拙了,一时并没有看出来,毕竟,我并没有见识过华山派的清风剑法。” 他又接着说道:“在下有事先行,就不打扰几位了。” 说完这话,他瞥了金灵芝一眼,身形一闪,人已在数丈之外了。 岳缺看着丁枫远去的身影,知道对方定是找销金窟的主人去了。 丁枫走后,金灵芝脸色沉了下来,也没有理会胡铁花,带着圆脸小丫头离开了人群。 一处古木森森的山庄内,高大密集的林木将亮光隔绝在山庄外面,没有一丝的余光洒进来。这里甚至连半点的烛光都没有,整个山庄黑沉沉的好似一座庞大的墓地。 丁枫一路飞掠而来,身形落入山庄之内,虽然这庄里目不能视物,但丁枫好似已经走过了千百遍,凭借感觉很快就步入一间黑暗的房间内。 黑暗之中,有一道声音传出:“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 丁枫并不意外,黑暗中的这个人已经达到他不能揣测的境界。 黑暗中的那道声音又再次响起:“李玉函有我们的请帖,他带着岳缺、楚留香等人来此一定有目的,你想办法摸清楚他们的打算。” 丁枫恭敬道:“好的。” “今天还有件事你先办。” 丁枫没有问是何事,他知道黑暗中的这个人能说的事一定会说出来,不能说的事他也绝对不能问,安静的等候命令就成。 那道声音又响起:“你先用海船去接三个人,这三人分别是华山派的枯梅大师和她的两个徒弟,我传你一道暗语,你去接的时候,将这段暗语说出来,她们自会同你上船。” 丁枫牢牢的记住对方传过来的暗语,然后恭敬的对着黑暗深处执了一礼,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另一边,胡铁花与楚留香在揣测刚刚发生的事件。 胡铁花道:“金灵芝和华山派全无渊源,竟学会了华山派的不传之秘‘清风十三式’。” 楚留香道:“这是我第一件觉得奇怪的事。” 胡铁花道:“丁枫是谁?金灵芝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见了这个叫丁枫的,却好像服气得很,她和丁枫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楚留香道:“这是第二件怪事。” 胡铁花道:“丁枫一出手就能夹住金灵芝的剑,显然对‘清风十三式’的剑路也很熟悉。他怎会熟悉华山派的剑法?” 楚留香道:“这是第三件。” 胡铁花道:“他明明知道那是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却硬要说它是峨眉的‘柳絮剑法’,显然在为金灵芝掩饰。他为的是什么?” 楚留香道:“这是第四件。” 胡铁花道:“岳缺第一眼就认出了此人,还道出了此人故意在掩饰,他好像已经知晓其中的秘密。” 楚留香道:“这是第五件。” 胡铁花叹了口气,苦笑道:“一天之内就遇着了五件令人想不通的怪事,着实不可思议。” 楚留香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五件事之间的关系?” 胡铁花道:“我的头早就晕了。” 楚留香道:“还记得李玉函之前所说的事情么?” 胡铁花恍然道:“那处诡秘的销金窟?” 楚留香断然道:“我们明天一定会再次遇到这个丁枫的。” 第三十六章 死人赴宴 三和楼中的第三层阁楼。 阁楼的地方并不大,刚好可以摆得下一桌酒。 岳缺等人走上这阁楼,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金灵芝。 她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看来既不刺眼,也绝不寒伧,正是位世家大宅中的千金小姐应该有的模样。 金灵芝右边,坐的一位紫袍大汉,紫红的缎袍配着他紫红的脸,看起来真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位佩刀的大汉,派头极为之大。 紫袍大汉的旁边坐着的是个相貌堂堂的锦袍老人,须发都已经花白,但一双眸子,却还是闪闪有光,顾盼之间,稜稜有威,令人不敢逼视。 而锦袍老人的旁边是个身穿软缎袍之人,他的人很高,即便是坐着,也比其他人要高出半个脑袋,他的皮肤是淡黄色,黄得很奇怪,仿佛终年不见阳光,又仿佛常常都在生病。 但他的一双眸子却很亮,和他的脸完全不相称,就好像老天特地借了别人的一双眼睛,嵌在他脸上。 他看到岳缺等人上来,含笑着点头打招呼。 而在他的旁边坐着的正是昨天那个被岳缺成为丁枫的男子。 等到五人入座之后,胡铁花才发觉旁边还有个空位子,也不知是留给谁的,这人居然来得比他们还迟。 丁枫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已举杯道:“五位来迟了,是不是该罚?” 李玉函笑道:“该罚该罚,先罚我三杯。” 他果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丁枫又笑道:“李兄既已喝了,岳兄呢?” 岳缺举起酒杯,饮了一杯,然后便放下酒杯不再饮。 紫袍大汉这时开口了:“这位李兄弟都自饮了三杯,为何你却只喝一杯?” 岳缺道:“你有意见?” 紫袍大汉面色一沉,瓮声道:“听丁兄弟说,岳公子乃是闻名天下的‘谪仙’岳缺,不知可否见识一番岳公子的无双剑术。” 岳缺忽然一笑,轻道:“你就这么急着来送死么。” 紫袍大汉变色一怒,他身后的佩刀大汉,“呛”的一声,顷刻间抽出腰刀,刀尖对准岳缺,喝道:“你找......” 岳缺顺手拿起手边的筷子,“咻”的一声,筷子从手中消失,快逾闪电般插进了佩刀大汉的脖子。 “嗤......”声音响起,鲜血从筷子附近的细小伤口喷出,听起来就像风声一样。 有筷子堵塞,颈部失血的速度并不快,但声音真的很像风声,佩刀大汉还有时间捂住自己的脖子,他像失水的鲶鱼一样开合着大嘴,脸上慢慢失去血色,手中的钢刀掉落在地,发出“锵”的一声响,双手无力的抓握着,这一切从开始到发生不到一个呼吸的时辰,没有多少人能有心里准备。 几乎是在佩刀大汉开口的下一刻,筷子就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声还没出口的“死”,只是一个口型,但已经成为他这辈子都来不及说完的话了! 佩刀大汉双眸中带着对生命的眷念倒了下去。 岳缺的声音也在这时候响起:“主人说话的时候,狗就不要插嘴了,我顺手帮海阔天帮主调教了,希望不要介意。” 他这话说的风轻云淡,表情却极为认真,好似真是替这位叫海阔天的紫袍大汉着想。 丁枫这时候站起来说道:“两位都是有身份的人,没必要为这点小事闹的不愉快,来,大家一起走一个。”说完他瞥了海阔天一眼,尔后又微笑着看着岳缺。 身穿软缎袍的高个男子也会也站了起来,他笑着说道:“误会,都是误会,大家喝酒,喝酒。”他率先干了一杯。 锦袍老人第二个站起身,饮了第二杯。 胡铁花这会忙站起,趁此机会连干了三杯。 等到众人都喝完之后,就剩下岳缺和海阔天还坐着。 海阔天却好似没有看到众人的目光,嘴里一字一顿道:“我这兄弟,与我相交多年,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们的兄弟之情堪比手足,你斩断我的手足,我就要你的命。” 说道最后,他几乎的吼出来的,海阔天猛地站起来,他腰间的玉带中竟暴雨般射出了数十点寒星。 这暗器又多又急,上面泛着碧绿的幽色,显然还带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岳缺顷刻拿起桌上的另一只筷子,手影飘忽晃动不停,接着就是“夺,夺,夺”一串急响,竟将这数十点寒星全都接下,这支银制的筷子一闪一闪的发着惨碧色的光芒。 岳缺屈指一弹,筷子犹如一道利箭,带着凌冽的呼啸声,疾向海阔天。 海阔天身形一闪,躲过这一招,筷子从他身旁飞过,整根没入粗壮的木柱里面,只留下一个细小的孔洞。 丁枫这时欺身掠来,挡在了海阔天的身前,阻止了他继续动手,他双眸盯着海阔天的眼睛,冷声道:“你确定要继续动手?” 海阔天双目一凝,沉默了好半晌,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偏过头侧身从丁枫的身旁走过,脱下自己的紫红缎袍盖在地上那人尸身上。 正在这时,那最后一位客人终于也已赶来。 只听楼梯声只响了两声,他的人已到了门外。 来的显然又是位轻功高手。 胡铁花就坐在门对面,是第一个看到这人的。 这人身材不高,简直可说是瘦小枯干,脸上黄一块,白一块的,仿佛长了满脸的白癣,一双眼睛里也布满了红丝,全无神采。 他相貌既不出众,穿的衣服也很随便,甚至已有些破旧,但是胡铁花还是认出了此人。 这人正是长江“神龙帮”的总瓢把子云从龙云二爷。水性之高,江南第一。据说有一次曾经在水底潜伏了三天三夜,没有人看见他换过气,他脸上黄一块、白一块的,并不是癣,而是水锈。 他一双眼睛,也是因为常在水底视物,才被泡红了的。 云从龙还未坐下,只听楼梯声响,又有人上楼来了,听那脚步声,显然不止一人。 丁枫皱了皱眉头,盯着云从龙道:“你带了人过来?” 云从龙对着丁枫抱拳道道:“这两人是在下邀请来的,失礼之处,但望丁少侠莫要见怪。” 丁枫看了云从龙好半晌,忽然笑道:“规矩不可废,迟来的人,还是要罚三杯的。” 云从龙道:“只可惜这两人是一滴酒也喝不下去的人。” 丁枫冷笑道:“真正连一滴酒都不能喝的,只怕是个死人。” 云从龙似乎全未听出丁枫话中的骨头,脸上毫不表情,冷冷道:“这两人正是死人!” 丁枫大笑道:“好,很好,我丁某还从未见过死人赴宴,这次云帮主让我大开眼界了。” 他接着脸色一沉,厉声道:“但既然是云帮主请来的,无论是死是活,都请进来吧!” 云从龙还是面无表情,抱拳道:“既是如此,多谢丁少侠了。” 他转过身,慢慢的掀起门帘。 门口竟果然直挺挺站着两个人。 死人! 第三十七章 谜 死人自然不会自己走上楼的,后面自然还有两个活人扶着。但大家看到了死人,就谁也不会再去留意他们背后的活人。 只见这两个死人全身湿淋淋的,面目浮肿,竟像是两个刚从地狱中逃出来的水鬼,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屋子里虽然很明亮,但大家骤然见到这么样的两个死人,还是不禁倒抽了扣凉气。 丁枫此刻已经沉住气了,他冷眼看着云从龙道:“这两位既然是云帮主请来的贵客,云帮主就该为大家介绍介绍才是。” 云从龙冷冷道:“各位虽不认得这两人,但武帮主却一定是认得的。” 他目光一转,刀一般瞪着在座的锦袍老人,厉声道:“武帮主可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的?” 老人站立起来,他的锦袍上系着的腰带是用七根不同颜色很多丝绦编成的。这老人赫然正是“凤尾帮”的总瓢把子“神箭射日”武维扬。 他站起后,脸上淡然的说道:“请教。” 云从龙一字字地续道:“他们是要向武帮主索命来的!” 死人索命,固然谁也不会相信,但云从龙说的这句话每个字里都充满了怨毒之意,连别人听了,背脊中都仿佛升起了一阵寒意。 门帘掀起,一阵风自门外吹来,窗户飘摇。 闪动的亮光照在这两个死人脸上,这两张脸竟似也动了起来,那神情更是说不出的诡秘恐怖,竟似真的要择人而噬。 武维扬的身子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勉强笑道:“云帮主若是在说笑,这笑话就未免说得太不高明了。” 云从龙冷冷道:“死人是从来不说笑的。” 他忽然撕开了死人身上的衣襟,露出了他们左肋的伤口来,嘶声说道:“各位都是江湖中大行家,不知是否已看出,他们这致命的伤口是被什么样的凶器所伤的?” 大家面面相觑,闭口不言,显然谁也不愿意涉入这件是非之中。 岳缺自然已经知道此时的“武维扬”的丁枫派人假扮的,真正的武维扬已经死了,云从龙自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来找“武维扬”对质。 不过他不像楚留香那样,喜欢多管闲事,所以也没有说穿,这些个坐上帮主宝座之人,哪个手底下没有数十条无辜的性命,好人坏人对于岳缺来说全由他自己来判断,帮不帮忙全凭他心情好坏来决定。 丁枫面无表情的给“武维扬”使了个眼色,“武维扬”厉声道:“这是我们两人的事,岂可在丁少侠的宴前争吵,打断这些贵客的酒兴,有什么话,我们到外面说去。” 云从龙迟疑着,目光缓缓自众人面前扫过,看到丁枫时,他目中的惊恐怨毒之色更深,忽然咬了咬牙道:“好,出去就出去。” “武维扬”移步道:“走!” 云从龙目光已移到门口那两个死人身上,惨然一笑,道:“但这两人都是我的好兄弟,无论他们是死是活,既然来迟了,就该罚酒三杯,所以这六杯酒,我就替他们喝了吧。” “武维扬”冷笑道:“先搞清楚你这两个兄弟的死因,你再喝吧,现在外面出去谈。” 云从龙眼睛发直,竟似根本未听到他说的是什么,大步走回座位上,倒了六杯酒,自己举杯道:“云某本想陪各位喝几杯的,只可惜......此刻却宛如‘骨鲠在喉’,连酒都喝不下去了,失礼失礼......” 他语声中忽又充满凄凉之意,是以他这“骨鲠在喉”四个字用得虽然极不恰当,文不对题,也没有人去留意了。 只见他很快的喝了三杯酒,拿起筷子,夹起桌上那盘“清蒸时鱼”的头,将鱼头上的鱼眼睛挑了出来。 谁知云从龙夹起这鱼眼睛,只是用眼睛瞧着,却不放到嘴里去。瞧了很久,筷子忽然一滑,那鱼眼睛竟不偏不倚跳入“武维扬”面前的酱油碟子里。 云从龙这时已喝完了第五杯酒,喝到第六杯时,咽喉似被呛着,忽然弯下腰去,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一旁坐着的楚留香目光闪动,忽然道:“云帮主若已不胜酒力,这杯酒就让在下替你喝了吧。” 云从龙非但毫不推辞,反似欢喜得很,立刻道:“多谢多谢,在下正已有些喝不下去了。” 胡铁花不禁奇怪:“只有喝醉了的人,才会抢着替别人喝酒,这老臭虫喝酒一向最精明,今天怎地也抢酒喝?” 楚留香将酒杯接过去的时候,他眼角又瞥见酒杯里仿佛有样东西,楚留香却似全未瞧见,举杯一饮而尽。 胡铁花又不禁奇怪:“这老臭虫除了鼻子外,什么都灵得很,今天怎地连眼睛也不灵了?” 只听云从龙大笑道:“楚香帅果然名下无虚,果然是好酒量,好朋友。” 他大笑着走了出去,似已全无顾忌。 门口的两个死人立刻向两旁退开,大家这才看到后面果然有两个人在扶着他们。 云从龙经过他们面前时,脚步忽然停下,像是要说什么,但“武维扬”已到了他身后,竟伸手在他背上推了一把,轻叱道:“到了这时,你还不快走?” 云从龙回头瞪了他一眼,竟长叹了一声,道:“既已到了这时,你还着急什么?” 说着,两人去了阁楼外的平台上。 胡铁花这时看了楚留香一眼,刚想询问之前的事情,瞧见了楚留香递过来的眼神,他将嘴里的话语吞了进去。 丁枫这时说道:“武帮主既已说过这是他们的私事,别人也无法劝阻,又何苦去多事,来,胡兄,我敬你。” 别人敬酒,胡铁花一向是不会拒绝的。 他刚喝完这杯酒,就听到云从龙发出一声惨呼。 呼声很短促。 胡铁花起身准备出去,没想到丁枫抢先掠了出去。 他掠出去时,云从龙已倒在地上。 其中一位抬尸大汉狂呼一声,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跟他拼命。” 他反手抽刀,向着“武维扬”冲了过去。 另一位抬尸的少年也跟着抽刀,大喝道:“若有抗命者,杀无赦!” “赦”字出口,只见刀光一闪。 这少年手里的刀,已刺入了同伴的背脊。 那大汉惨呼一声,转身望着这少年,颤声道:“你......你......你好......” 一句话为说完,就已扑面而倒。 胡铁花这才反应过来,大声道:“你为什么杀他?” 第三十八章 江上来客 白面少年拿出一封信说道:“帮主亲笔信里已将‘神龙帮’帮主之位传交于‘凤尾帮’之武维扬,从此两帮合并,‘神龙帮’中无论大小事务,均由武帮主兼领,本帮弟子唯武帮主之命是从,不得异议,若有抗命者,杀无赦!” 他一口气念完了这封信,又接着说道:“孙老二违抗帮主的命令,所以我便......” 话还未说完,白面少年忽地扑倒在孙老二的尸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只听他一面哭,一面说道:“这是帮主遗命,小弟情非得已,但望孙二哥你在天之灵莫要怪我。” 胡铁花听了他的话,笑了,武维扬杀了云从龙,云从龙竟会留下遗信,将帮主之位让给仇敌,这等苍白幼幼稚的手段,瞒不住在场的任何一人。 武维扬肯定已收买了这白面少年,这些做戏把式不过是他想要吞并神龙帮的借口而已。 看到武维扬在一旁惺惺作态,胡铁花看不下去了,冷冷道:“神龙与凤尾两帮本是世仇,近百年来,两帮血站不下数十次,云帮主居然会将帮主之位交给神龙帮,这是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楚留香忽然道:“这本是他们两帮的私事,别人还是少管些的好。” 胡铁花瞪了他一眼,终于忍住了没有说话。 一直不说话的丁枫忽然道:“此间自然已非饮宴之地,幸好我的座船就在附近,酒菜想必是终年不缺的,却不知各位是否肯赏光......” 他说这话的时候,竟是看着岳缺。 岳缺道:“丁少侠相邀,在下一定会去。” 丁枫道:“李兄呢?” 李玉函道:“我是陪岳兄而来,他既然去,我自然跟随。” 随后,楚留香、胡铁花、海阔天等人都答应了邀请。 丁枫的座船就在三和楼五里开外的江上停靠着,岸边水浅,像海船这样的大船,只有停泊在江心,离岸至少也有二三十丈。 丁枫虽然轻功了得,但是对于这样的距离,他也很难飞越到海船上,所以他在岸边也准备了一条小船用来渡船。 二三十丈的距离对于岳缺来说,他自然可以飞越到海船之上,但这种无故消耗真气,只为了博取他人眼球的表演,他却不会去做,所以他也是同大家一样同坐小船,借此登SH船。 丁枫的这艘海船坚固、轻捷、光滑、华丽,甲板上也刷得一尘不染,就像是面镜子,映出了满天白云。 岳缺上了海船打量了一番,对着旁边的左明珠说道:“下次让左轻侯也准备这样一座海船,然后让他在甲板上给我做鲈鱼脍。” 左明珠眨着眼道:“这个提议不错。” 李玉函忍不住笑了:“能让左二爷在甲板上做鲈鱼脍也只有你们能想得出来。” 胡铁花在旁说道:“其实在这里烤鱼倒是不错,可惜张三不在......” 他话还未说完,就忽然往船舷跑去,因为他已经嗅到了风中传来一阵阵烤鱼的鲜香。 看着海船不远处的这艘小船顺风而行,不疾不徐,胡铁花笑道:“张三这小子总算还是懂得好歹的,已先烤好了鱼,在等着慰劳我们了。” “快网”张三的船并不大,而且已经很破旧。 但这里好几个人都知道,这条船是张三自己花了无数心血造成的。船上每一根木头、每一根钉子都经过仔细的选择,看来虽破旧,其实却坚固无比,只要坐在这条船上,无论遇着多么大的风浪,都可以平安渡过。 船头上放着个红泥小火炉,炉子旁摆满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罐子,罐子里装着的是各式各样不同的佐料。 炉火并不旺,张三正用一把小铁叉叉着条鱼在火上烤,一面烤,一面用个小刷子在鱼上涂着佐料。 烤鱼香味顺着江风飘到海船上,使得船上很多人满口生津。 丁枫笑道:“早就听闻‘快网’张三的烤鱼与‘掷杯山庄’左轻侯的鲈鱼脍闻名天下,今天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既然胡兄是张三的好友,何不邀请他来海船一同饮宴。” 金灵芝看到了这人,脸都气白了,她认出了这人正是当初偷了她珍珠的小贼,不过听到丁枫邀请这人上船后,她竟忍住了,没有发怒。 胡铁花忍不住道:“我看你这条鱼大概已经烤好了,快上来吧。” 几人说话的时候,张三的船已经靠近了海船。 张三叹了口气,道:“被你一打岔,一分心,这条鱼的滋味一定不对了,就给你吃吧!” 他将鱼连着叉子用力一掷,鱼叉犹如一道利箭,带着“嗖嗖”的风声,朝着胡铁花疾来。 胡铁花接过鱼叉,也真不客气,盘膝坐在甲板上,就大嚼起来。 张三将他的船停靠在岸边,然后带着小火炉、佐料等东西乘着丁枫派过去的小船,来到了海船上。 他将小火炉和佐料摆好,丁枫又吩咐手下去捕鱼,还搬来桌子、椅子、铁锅、火炉和各种配菜,看来是打算在甲板上办一次烧烤宴会。 “烧烤宴会?真是热闹啊,不知在下能否参加?”众人正在享用张三烤鱼的时候,江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走到船舷望过去,江心中,不知何时又荡来了一艘小船。 说话的这人,就坐在船头,只见他身上穿着件灰扑扑的衣服,头上戴着顶大帽,帽檐低压,谁也看不到他的面目。 丁枫道:“我们的海船即将出海,海上风云,变幻莫测,航行之险,更远非江湖可比,阁下若没有十分急要之事,能不上还是不要上来的好。” 船头那人道:“还真是巧了,在下正有出海的打算,既然这样,我同你们一起怎样,放心,我会给你们钱的。” 江面空阔,江风又急,两船相隔在十丈开外,常人在船上互相对答,只怕已将喊得声嘶力竭了;只不过,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内力深厚,一句话说出,每个字都可以清清楚楚的远送出去。 船头这人说的话,听来本也十分稳定清晰,只可惜他这次话说得有些长了,说到最后几句,气力似已不继,已不得不大声呼喊起来。 海阔天、武维扬这些人是何等厉害的角色,一听之下,已知道这人武功纵然不弱,内力却不深厚。 连他们都已听出,岳缺、楚留香和丁枫等人自然更不在话下。 丁枫大声说道:“朋友随随便便就坐上陌生人的船,难道放心的下?” 船头那人淡淡笑道:“在下倒对各位没有不放心的,只怕各位不放心我。” 丁枫道:“既然朋友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再劝了。” 第三十九章 神秘的第三层 那条船虽比张三乘来的小船大些,却也不太大。船上只有两个人,除了船头戴大帽,身穿灰袍的怪客外,船尾边有个摇橹的艄公。 只见大灰袍的怪客从船舱中提出了四只箱子到船头,然后又低声嘱咐那个摇橹的艄公,艄公只是不停的点头,一言不发,就像是个哑巴。 两条船之间,距离还有五六丈。 丁枫并没有叫人放下搭板绳梯,显然是想考较这两人的武功。 只见那艄公已将四只箱子捆住,又提起团长索,用力抡了抡,风声呼呼,绳头显然还系着件铁器,仿佛是个小铁锚。 只听“呼”的一声,长索忽然间横空飞出,接着又是“夺”的一响,铁锚已钉入海船的船头,入木居然很深。 那艄公又用力拉了拉,试了试是否吃住劲,然后就将长索的另一端系在小船的横木上。 绳子一系好,那灰袍人果然就飞身跃了上去,两个起落已掠出四五丈,再跃起时,身形已有些不稳,一口真气似已换不过来。 只听“咚”的一声,他居然落到船头上了,就好像从平空摔下一袋石头似的,震得舱门口的挂饰都在不停的摇荡,看来这人非但内力不深,轻功也不高明。 灰袍人过来之后给众位一一行礼问好,然后高声呼唤道:“白蜡烛,你也过来吧,留神那四只箱子。” 他摇着头,又笑道:“我这徒弟从小就是蜡烛脾气,不点不亮,我从小叫惯他‘白蜡烛’了,但望各位莫要见笑。” 只见“白蜡烛”已拿起船上的木桨,将四只箱子分别系在两头,用肩头担了起来,突然飞身一跃,跃上了长索。 那四只箱子看起来很重,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白蜡烛”挑着踏走在绳子上,竟如履平地一般。 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人影一闪,已经好好的站在船头上了。 如此了得的轻功,大家本来都没怎么注意他的,此刻却都不禁要多瞧他几眼。 然后大家就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人叫做“白蜡烛”了。 他的皮肤很白,白得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的血脉骨骼,这种白虽然是病态的,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奇异魅力。 他的五官都很端正,眉目也很清秀,但却又带着种惊恐痴呆的表情,就好像一个刚刚受过某种巨大惊骇的小孩子一样。 他身上穿的衣服,本来无疑也是白的,但现在却已脏得令人根本无法分辨它本来的什么颜色。 另一位灰袍客的样子,众人也看清了,虽然他头上的帽子几乎已将他整个头盖住了三分之二,但还有三分之一的脸能够瞧见。 这张脸看来就如同一个蒸坏了的馒头、一个煮坏了的蛋、一个剥了皮的石榴、一个摔烂了的柿子。 谁也无法在这张脸上找出鼻子和嘴来。 在原来生着鼻子的地方,现在已剩下两个洞,洞里不时往外面“丝丝”的出着气,那声音听起来简直像是毒蛇发出的声音。 在原来生着嘴的地方,现在已只剩下一堆扭曲的红肉,每当他说话的时候,这堆红肉就会突然裂开,又好像突然要将你吸进去。 岳缺可说是最沉得住气的人了,因为他已看出这人脸上带着的是一张上等的人皮面具,之所以扮这么丑,也是让别人不去注意他。 就连楚留香,在看了这人一眼之后,便不愿在看第二眼,显然他都没有瞧出此人带着人皮面具。 幸好这人自己也很知趣,他虽说是来参加饮宴,但是一上了船之后,他便找了个最阴暗的角落坐下,他那徒弟也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一双手始终握得紧紧的。 丁枫开口道:“今日大家同船共渡,总算有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他这话自然是对着灰袍人说的,但眼睛却瞧着灰袍人脚下的甲板。 灰袍人道:“在下公孙劫余。” 丁枫道:“令高足武功之高,江湖罕睹,大家都仰慕得很。” 公孙劫余道:“他就叫白蜡烛,没有别的名字,也没有朋友。” 丁枫默然半晌,才笑了笑,道:“这里在座的几位朋友,可说都是名满天下的英雄豪杰,待在下先为公孙先生引见引见。” 公孙劫余叹道:“在下虽愚昧,却还有些自知之明,只要有眼睛的人,看到在下这样子,都难免要退避三舍,是以在下这十余年来,已不再存有结交朋友的奢望,此番只求能有一席之地容声,就已感激不尽了。” 他居然摆明了自己不愿和在座的人交朋友,甚至连这些人的姓名都不愿知道。丁枫就算口才再好,也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丁枫便吩咐手下拿一些酒食放到两人的面前,然后又去吩咐水手们开始起航。 一直到临近黄昏的时候,饮宴才结束,丁枫已经安排好了众人的住宿。 船舱一共三层。 下面的一层,是船上十七个水手的宿处,和堆置粮食货物清水的地方,终年不见阳光。 中间的正舱一层,除了最前面一间最大的餐房之外,后面还有七间舱房。公孙劫余和白蜡烛两人占了一间,金灵芝和左明珠各独占了一间,海阔天和那个名叫“勾子长”的软袍高个之人占了一间,丁枫和武维扬占了一间,岳缺与李玉函占了一间,楚留香、张三和胡铁花只好三人分配在一间。 至于第三层,丁枫没有说,但在通往第三层的楼梯口把手着几人,不让任何人上去。 天色正是黄昏,众人都没有睡意,于是楚留香三人便来到了岳缺的房间内,毕竟他们相对船上的各式人物来说还是一个小团体,有些事情自然是团体一起商量。 胡铁花首先说道:“你们说那第三层到底有什么,要好几个高手把手着不让上。” 李玉函笑道:“这艘船如今群雄聚会,不少是江湖上显赫一方的大人物,就连新上船的一老一少两个怪人,武功也是不低,行为更是古怪,一见就知道绝非普通人。再着,这艘船的目的地是海上那座诡秘的销金窟,我想第三层一定住着几个神秘‘大人物’,因为不方便见人,所以一直待在上面。” 胡铁花正要说话,张三忽然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将耳朵贴在板壁上。 舱房是用木板隔出来的,隔壁就是公孙劫余和白蜡烛住的地方。 第四十章 真相 胡铁花看了张三半晌,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楚留香接道:“对面没有声音,应该是出去了。” 他的耳朵一向很灵,在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隔壁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动静。 李玉函道:“这两人踪迹实在太可疑,尤其是那徒弟,看来简直像是个白痴,武功偏偏又深不可测。” 胡铁花道:“他那个师傅的武功,连他十成中的一成都赶不上,我本来还以为他是故意深藏不露,后来一看,却又不像。” 楚留香道:“不错,他就算再会装,也瞒不过这许多双眼睛的。” 岳缺笑道:“这两人并非师徒。” 张三转过头问道:“不是师徒,是什么关系?” 岳缺道:“那个白蜡烛是公孙劫余请来保护他的高手,为了掩人耳目,才故作痴呆,假扮他的徒弟。”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岳兄的意思是说......白蜡烛这名字根本就是假扮的?” 岳缺道:“公孙劫余这名字也必定是假的,这人必定是个很有身份,很有地位,而且......” 他接着又道:“他的脸本来也绝不是这种怪样子,他故意扮得如此丑陋可怕,正是要别人不敢看他,也就看不出他的破绽了。” 楚留香道:“岳兄果然是目光如炬,分析精辟,令人佩服得很。” 胡铁花惊道:“那个‘公孙劫余’竟带着人皮面具?怎么可能?连老臭虫都没能看出来。” 岳缺笑道:“这天下谁是易容第一名家?” 胡铁花道:“是雄娘子为他做的?” 李玉函道:“雄娘子那个人生性孤僻,除了黄鲁直这个朋友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朋友,再加上他女儿的死导致他心灰意冷,退隐江湖,恐怕没有什么能打动他,让他出手制作这么高明的人皮面具。” 岳缺笑道:“我想楚兄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了。” 胡铁花看着楚留香动容的样子,诧道:“易容第一名家,不是雄娘子,莫非是......” 楚留香点了点头,没有说出来。 张三道:“是谁?你们怎么都打起哑谜了?” 胡铁花道:“是一位很美丽的小姑娘,老臭虫只不过是她的徒弟而已。” 张三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别人都说楚留香有三位红颜知己,一位博闻强识,一位妙手烹调,还有一位精于易容,你们说的莫非就是她?” 胡铁花道:“一点也不错,正是那位苏蓉蓉,苏姑娘。” 楚留香不由自主,又摸了摸鼻子,道:“难道这位‘公孙劫余’是我熟悉的人?” 胡铁花道:“肯定是这样,不然苏蓉蓉不会给他易容,只不过这两人费了这么多事,到了船上来,为的是什么呢?难道也是同我们一样,为了那处诡异的销金窟?” 他又接着道:“这艘船处处透着诡异,还有之前在三和楼,老臭虫,你之前为什么多次拦着我。” 李玉函道:“你难道没有看出那个白面少年已经被武维扬收买了么。” 胡铁花道:“可是......” 岳缺接道:“事情已成定局,就算你说出来也没有用,其他人也会装作不知道,所以他便拦着你不让你说。” 他又接着说道:“而且云从龙已经知道了当时那个‘武维扬’并非真正的武维扬了。” 胡铁花、李玉函等人都疑惑了,只有楚留香沉思着,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岳缺道:“神龙帮与凤尾帮结怨数十年,云从龙与武维扬不知斗过多少次了,早已经熟知了对方的武功招式,当时在三和楼上,他们交手只不过片刻,最多也不会超过十招,云从龙便已死在武维扬的掌下,他岂非死得太怪,也死得太快了?” 胡铁花沉吟半晌,道:“难道武维扬就不能和金灵芝一样,学到种极厉害的独门武功?” 之前金灵芝使出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又与销金窟的接引人丁枫在一起,胡铁花与楚留香便知晓恐怕华山派的不传之秘已经被销金窟的主人得到了,只不过他们不清楚到底是谁将清风十三式泄露了出去。 岳缺道:“当然有可能如金灵芝那般从销金窟学到独门武功,只不过,武维扬已是六十岁的人了,纵然老当益壮,筋骨总已不如少年人之精健,记忆力也要差很多,学起武功来,吸收自然也不如少年快,是以无论修文习武,都要从少年时入手。” 李玉函道:“不错,这一点我也想过,我也认为武维扬不可能忽然练成一门能在十招内杀死云从龙的武功。” 胡铁花道:“那么依你们看,这是怎么回事呢?” 岳缺道:“你难道不没见,两人交手之前,云从龙的神情举动很奇怪么?” 胡铁花道:“怎么样奇怪?” 楚留香接道:“他像是早已知道自己此番和武维扬一走出门,就再也不会活着走回来了,所以当时他已经发现了武维扬是他人假扮的?” 岳缺道:“他当时确实已经发现了,还想说出来,可是那‘武维扬’和丁枫却不想给他说出的机会。” 胡铁花抢着道:“不错,我也觉得他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而且简直有些语无伦次,连‘骨鲠在喉’这四个字都用错了。” 岳缺抚掌笑道:“胡兄的精细比起楚留香也丝毫不差啊。” 胡铁花哈哈一笑,得意道:“‘骨鲠在喉’四字,本是形容一个人心里有话,不吐不快,但他却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喝不下酒去,简直用得大错而特错。” 楚留香笑道:“这两年来,小胡倒的确像是念了不少书,一个人只要还能念得下书,就不至于变得太没出息。” 李玉函、张三听了这话,都大笑不已。 胡铁花怒道:“你们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每次我要谈正经事的时候,你们就来胡说八道。” 岳缺笑道:“他故意用错成语,说出‘骨鲠在喉’四字,就是要我们知道,他心里有件事是‘不吐不快’的,只是无法吐出而已。” 他又接着道:“后来,他又故意将那鱼眼睛抛出,弹到武维扬碟子里,也就是想让我们知道,那武维扬是‘鱼目混珠’,是假的。” 胡铁花叹了口气,苦笑道:“这暗示虽然巧妙,却未免太难懂了些。” 岳缺笑了笑,道:“若是很容易懂,也就不算暗示了。” 楚留香接道:“云从龙既已知道那武维扬是假的,所以在交手之前,他就知道此去必无生望,所以才会作那些暗示,只要我们能明白,他的死,也总算多少有些代价。” 李玉函道:“这就难怪他临出门之前,会那么悲愤消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