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岁月之女强人不要爱》 第一章穿越 深夜12点,应酬了一天了,尤梦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大型公寓。下午的时候男朋友张华打电话来问梦里今晚回不回公寓,梦里哪里会想到今晚老板大发慈悲让她12点就下班呢?于是就跟张华说了不回了。如果张华现在看到她回来他会不会很高兴呢。最近她因为工作太忙,完全没时间陪他。公寓位于市中心某栋大厦的第三十层,是梦里名下的房产之一,为了这公寓,梦里没少加班。 张华是某公司部门经理,半年前因为出言不逊得罪了上司而下岗,到现在还没有工作。因为张华来自农村,刚工作没几年,高昂的房价压迫下,他目前只能住在梦里的这层公寓。梦里也不是城里人,她是一个小城镇出来的黄毛丫头。但是她靠自己的努力逐步爬到目前某知名企业的总经理位置,当然她又很多业余爱好,比如有关设计方面,服装设计、室内设计、logo设计;比如八卦风水,比如营养学(纯粹是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比如爬格子。很多爱好,当然打麻将、桥牌、高尔夫、化妆等交际灰色地带也少不了她,而且因为从中学时候就开始有意识地下苦工,所以她在这些方面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于是乎,财源滚滚! 梦里名下有很多产业,不过大多都交给父母和弟弟打理,自己多半就是在某企业当个总经理,不过薪酬还是很客观的,不然以她唯利是图的性子,早走了。 说起张华和她的认识,是在梦里和初恋分手后正处于情绪低落期,张华对梦里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梦里温暖至极,也就开始了另一段恋情。毕业两年了,梦里和张华在一起三年,不过梦里始终觉得和张华有些距离,而让梦里非常不安的是——两个月前,张华提出这层公寓的房产证明上写上张华的名字!想想两人多年的感情,梦里当然答应了。 张华应该睡了吧。梦里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然后蹑手蹑脚地换好拖鞋,进屋,放下皮包,从自己的房里传来申银声,梦里皱起了眉头。轻轻走到自己的房间,门虚掩着,从门缝里看去,在自己的床上,一对男女全身赤/裸地纠缠着,而那个男人,赫然就是张华! 梦里只感觉一团火要喷出来,动作异常粗鲁地甩开房门,快步走到床边的沙发上,像个女王似的坐下,冷眼看着床上惊慌失措的男女。 床上的人一听到声音,立马停止了动作,那男的赶紧抓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那女的惊恐地露出脸来,梦里心里一惊:“轩辕芳!?” 轩辕芳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梦里,我。。。我。。。” 张华不说话。 梦里冷笑着:“呵呵,我最好的朋友跟我的男朋友,居然在我的床上厮混,真是我的荣幸啊!你们继续啊。我就在这里看着。” 轩辕芳有些不忍:“梦里,你就成全我们吧,我和张华虽然认识的时间不及你长,但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梦里讽刺地说:“我让你们继续难道还不是成全你们吗?” 轩辕芳语塞。 张华有些忍不住了:“梦里,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感情没有早晚之分,只有合适与更合适之分。” 梦里的声音更冷:“那也要看看你们在谁的地方合适!你们简直欺人太甚。给你们五分钟,立马从我的地方滚出去。” 张华一惊:“梦里,这套公寓也有我的一份,凭什么要我滚!” 梦里眯着眼睛看着有些激动的张华:“你以为你还配拥有这套公寓吗?” 梦里一甩手,径自走出房间。在那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与天上的繁星一样,她打开落地窗,心痛、烦闷,她想更清楚地看清这城市,看清这人心,她走到阳台上,在栏杆前凝望着。 不一会,张华拥着轩辕芳从房里出来。看到阳台上的梦里,紫色吊带晚装熨帖地包裹着她白希的桐体,在黑色的天幕下,梦里仿佛要随风而去,这个是张华曾经最爱的女人,她坚强、隐忍、果决,却孤寂,张华有些不舍,其实他还是爱她的,如果她不剥夺自己的房产权的话! 张华咬了咬唇,不甘心,神差鬼使地,他牵着轩辕芳到梦里的身后,说:“梦里。。。” 梦里没有跟自己想的那样回过头来。机会来了!张华撇了眼那黑黑的夜空,使劲一伸手把梦里推下去。 梦里一惊,出于求生的本能,伸手抓住阳台的边缘。阳台是大理石制成,没有缝隙,只有阳台盘面可以抓握。梦里的身子在夜色中摇摇晃晃,梦里手紧紧地抓住阳台边缘。 梦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华:“张华,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反应过来的轩辕芳有些惊慌地拉住张华的臂膀:“华,不要!” 张华有些狰狞地说:“梦里,对不起了,只要你死了,这套房子就是我的了,我打拼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如你,如果你不说让我滚的话,或许今天的悲剧不会发生。梦里,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强悍!这套公寓就给我和芳芳做新房吧,我们会感谢你的。” 说完,张华就去撬开梦里抓在阳台上的手,一根,梦里死死地抓住。轩辕芳不忍,立马抓住张华的手:“华,不要,梦里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我们不能这么对她!” 梦里咬紧牙关。 张华停了下来,转头对轩辕芳说:“芳芳,你以为我愿意吗?在这样的城市,我们没权没势,就凭我们那微薄的薪水,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家,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我们的家人怎么办?” 轩辕芳听到这里,脸色苍白,全身虚软地放开了张华,嘴里喃喃地道:“梦里,对不起,梦里对不起,我也想活下去。。。。。” 张华转过头,又开始一根根地撬开梦里的紧抓住阳台的手指。 在这样的时刻,梦里以牙还牙的性格凸显,好歹梦里练习过散打招式,一个使力甩起自己的身体,用空闲的右手揪住张华的衣领,两人纷纷坠落。轩辕芳反应过来,出于本能地抓住了张华的脚踝。三个人就这样停在半空。 张华怒极:“你这个疯子!”说完就去揪梦里的头发,梦里死死地抱住张华的腰,冷笑道:“我尤梦里从不做吃亏的买卖,死也要找个垫背!你下得了手,难道我就下不了手吗?!” “华,不要动,我支持不住了。”那头轩辕芳吃力咬牙地抓住张华和梦里,两只细嫩的胳膊怎能承受住两人的重量? 张华马上停止不动,这是他才发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危险,小心翼翼地往身侧一看,黑黝黝的天空深不见底。这可是在三十层啊! 张华对着轩辕芳大喊:“芳芳不要放手啊。。。。” 梦里冷笑:“你以为她能支持多久?到时候是三个一起死,芳芳你愿意陪他去死吗?”现在正是考验你们合适不合适的时候了! 轩辕芳闻言,脸色更加苍白。渐渐地好像全身力气被抽干一样,喃喃地说:“华,对不起,我爱你,但,我不想死!” 张华不可置信地看着轩辕芳。一个“不”字未喊完,轩辕芳就松了手。。。。一声绵长的“不”划破夜空。张华面如死灰。梦里有些恍惚,只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嘴角泛起冰冷的弧度。 梦里始终让张华身体朝下,她不能那么快死,她还没惩罚轩辕芳,她必须再撑一会儿。 随着一声巨响,张华和梦里双双坠地。很快就有人拨打120,医生证实张华当场死亡。 梦里的五脏六腑都受了伤,按常理早死了,医生惊叹她居然还有意识。 很快,梦里的家人都来到了医院。医生说她最多撑不过1个小时。 尤妈妈哭得呼天抢地,尤爸爸红着眼睛不说话,梦里的弟弟尤梦中才刚刚上大学,哽咽着。 梦里吃力地睁开眼睛:“爸,妈,我要走了。”尽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完这句话。梦里只感觉五脏六腑痛到极致。 尤妈妈拉住梦里的手,哭着:“别说了,别说,好好休息,很快就好了。” 梦里痛恨自己的无能。集中力气,一鼓作气:“梦中,用手机录下我的话。” 梦中不是傻小子,为了听清梦里的话,早就准备好了录音。 “我名下一共有10套房产,还有一些工厂,你们去找余辉律师,他会安排遗产事宜,在老家我的房间书桌抽屉里有我的遗嘱,爸妈只要你们没有挥霍无度,一定可以保你们安享晚年。还有在市中心的公寓,是我唯一没有告诉你们的地方,不过一个月前我把它划为梦中的名下了。还有轩辕芳,她勾/引张华,张华觉得对不起我,想甩了她,结果她妒忌心起,把我和张华推了下阳台。。。。”梦里好像撑不住了,痛到麻木仿佛随时都会死去“我死后把我能用的器官都卖了,除非对方特别穷困,不然一定要卖!” “梦里,说什么胡话!”尤爸爸终于忍不住了,“你会好的。。。。”一句话没说完已经哽咽了。 尤妈妈已经说不出话了。 梦里笑了,自言自语:“爸,你从小最疼弟弟了,我很羡慕他,不过我一点都不比男孩子差。。。” “梦里”“姐”随着几声呼喊。梦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梦里发现自己飘到了天花板上,看到爸爸妈妈和弟弟都伏在她的尸体上呼喊,一旁的医生叹息:“她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奇迹了,你们节哀吧!” 尤妈妈很悲怆地跪在医生脚下:“医生,求你救救她啊,她才25岁啊,还那么年轻。。。医生。。。” “哦,原来我已经死了。”梦里有些恍惚,我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突然一阵强烈的引力把梦里吸了过去,她想极力稳住但最终还是被吸过去了。 第二章悲惨的穿越 梦里一阵窒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把自己包裹着,很闷,她要破开包裹着自己的东西,她要出去,她挤啊挤,终于感到一阵新鲜空气了,她兴奋地冲出去,大吸一口气,呼出来,却听到了婴儿哇哇的哭声。然后听到一声大喊:“生了生了,还真顺利!”接着一声很沮丧的声音传来:“哦,原来是女孩。。” 这是怎么回事?梦里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擦身,然后用布裹上。 梦里很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个有几分姿色但是瘦不拉叽的年轻女子,大概17、8岁,她脸色苍白,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显得眼睛大大的,但是很无神,只是看着梦里的眼睛充满了柔情。 那女子旁边一个中年女人对着那女子说:“小嫂子,恭喜你喜得千金啊!” 什么,梦里开始对周围的情况有了一定的认识——她投胎了,看那些人的衣着,自己应该是投胎在中国古代的某个社会。天啊,为什么我没有喝孟婆汤啊! 梦里动了动手脚,天,好没力气,眼睛滴溜溜地向周围转了一圈,没错,自己有些难以接受现在的情况,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能活着总是好的。 突然,一个穿着看起来比较华丽点的老太太走了进来,很不屑地看了梦里和她现在的妈妈(该叫娘了)一眼,冷冰冰地说:“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们许家人,我家宁儿已经休了你,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我家。” 梦里的娘脸色更加苍白,她忙放下梦里,拖着刚刚生产完的身子跪倒在那个老太太脚边:“婆婆,不要,我求你,我下一胎一定生男孩。婆婆,我父母前年刚刚去世,我一个人孤苦无依,你就看在娃也是你许家人的份上,让我留下来吧。婆婆,婆婆。。。”娘哭诉着。 那老太太,应该是梦里的奶奶吧,很不屑地“哼”了一声:“大夫都说了你身子娇贵,生第二胎的可能很小,你是成心要我许家断了香火?!不能生养的女人就给我滚!” “婆婆,你叫我往哪里去?我爹娘给我留的田产都成了嫁妆给了许家,如果婆婆要我离开,那我要拿回我的嫁妆!”娘突然很坚定地说,看来我这个娘还是挺有傲气的嘛!梦里想。不过她对这种重男轻女的行为十二分地厌恶。 “给回你?哼,笑话!”那老太太听了娘的话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跋扈的神气:“你这两年吃我许家的,住我许家的,就那点嫁妆早就用完了,你还以为能拿得回吗?如果你不是宁儿老师的孩子,他会娶你吗?我早就给他说好了城西的婉儿姑娘,她家可比你强多了,至少能保证让宁儿赴京赶考,还会让给他生男娃,继香火,你行吗?” 娘据理抗争:“可是在这两年我在许家任劳任怨,我也做了很多,婆婆,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吗?小崔,把这娘俩给我轰出去,永远不能踏入我许家。”老太太也太无情了吧,梦里只想大喊老太太无耻,结果只听到自己哇哇哇地哭得起劲。居然不会说话,气死了! 娘一听老太太的话,扯着老太太的衣角:“婆婆,你看在孩子是许家的骨肉份上,就让她留下吧,我没能力抚养她啊。。。。婆婆。。。”娘终于受不了,声音有些哽咽。 梦里有些感动,这个娘还是挺会为自己着想的。 可是老太太很绝情:“从今以后她也不是我许家的人,我许家也不殷实,没有那个闲钱去让养这么个孩子。带着你的孩子给我滚!小崔,你还愣着干什么,把她们给我轰出去,不准给她们吃的和穿的。” 一旁的稳婆实在忍不住了:“我说许老太太,这嫂子好歹刚生完孩子,还没出月子呐,这样做很不妥啊。” 那老太太乜了一眼那稳婆:“王妈,你也特多事了些,你的赏钱不要了吗?”说完立刻对着小崔说:“去把那女人和孩子身上的衣物都剥了,这些都是我们许家的东西,统统不准给她们带去。” 稳婆、小崔,还有梦里的娘都有些错愕地看着冷冰冰的老太婆。连梦里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那个大约只有45岁左右的女人,刻薄如斯,大概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个吧! “娘,”从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能这么称呼老太太的,估计就是梦里的亲爹了,梦里清晰地看到娘的眼里有一丝希望的光,但是接下来一句话让娘的眼睛充满了绝望“她好歹是先生的女儿,还是留一件衣服遮羞吧。”这还是男人吗!?梦里气得吐血。 那老太婆听到男子的声音,立马紧张兮兮地说:“宁儿,女人生产晦气,离远一点。” 梦里的娘突然很愤怒地对着门外的男子吼:“许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年我爹那样栽培你,你却如此待我,我诅咒你们许家断子绝孙!” 老太太扬手就给娘一个巴掌,结果被娘扣住老太太的手,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回甩了一个巴掌,直把老太太打晕在地。娘愤怒异常:“许老太太,你这样刻薄的人早该下地狱,千刀万剐!”老太太被打扒在地,周围的人都愣了,没想到如此温顺知书达理的一个女子还有如此彪悍的一面。梦里娘说完从床上抱过梦里就径自走了,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梦里暗叹一声,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呐!这娘果然还有些骄傲。 一出屋,一股寒冷空气直直地吹向梦里娘俩,梦里一个激灵。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现在才刚刚出了许宅,这个宅子也就那么点地方,不过一百平米,梦里还以为它有多富呢。路上都是积雪,想必是深冬啊!梦里的娘只穿着一件中衣,天啊,这样的天,一个刚生产完的女子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怎么活?梦里一阵眩晕,天,刚刚投胎,立马就要见阎王,不值啊! 梦里娘把梦里紧紧地抱着,她冷得瑟瑟发抖,不知不觉,一滴泪落下:“孩子,娘对不起你,让你生下来就遭罪。” 梦里心里真是温暖极了。不过敌不过身体的冷,说真的,那老太婆还真狠,仅仅用一块麻布包住梦里。 梦里的娘脚上仅仅穿着布袜,很快就湿了,月子里的女人不能受寒,不能受湿。梦里很担心这个娘能不能活过今晚,当然这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存活。 娘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户大户人家的后门,敲了敲门,把梦里放在雪地上。自己快速躲起来。不一会,一个下人模样打扮的小厮打开了门,看到一个婴儿。梦里娘以为梦里能被好心人收养。但是那小厮看到梦里,一脚把她踢得远远地,疼得梦里一阵大哭。 梦里娘一惊,立刻过去抱住梦里。那小厮面无表情地看着梦里娘:“你不是第一个把孩子放在门口的人了,我们没有这份善心!!”说完吱呀关上了大门。娘的眼睛一阵灰暗。梦里心里直骂着,疼死她了。 梦里娘检查了梦里一遍,梦里的腰上青紫一块,心疼得娘直哭。眼泪很快变成冰渣子掉在梦里的脸上,有点疼。 这世间的冷暖,梦里是看多了,但是对于一个婴儿下得了手的人,她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梦里娘哆哆嗦嗦地抱着梦里到了一家妓院门口。因为是白天,没有客人。 娘很快找到老鸨,她要求卖身!但是要带着梦里。 满身脂粉气的老鸨睁大着眼睛看着娘,说:“小嫂子,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几份姿色是很难挣到什么钱的,你还要带个小娃娃,你当我们是善堂?听我一句,还是把这娃娃给丢了吧,女娃也卖不了什么价钱。” 娘更加抱紧了梦里,:“既然这样,我们没什么好谈了。” 娘抱着梦里踉踉跄跄地走了,老鸨只是在背后感叹一句:“身为女子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啊!” 如是走了好几户人家和妓院,都没人愿意施舍一点东西或者收留她们,梦里娘俩饥寒交迫,梦里感觉到娘的体温异常地高,天,发烧了!都走了一天了,梦里是早上出生的,现在已经入夜了,难道要生日就是忌日? 梦里娘摇摇晃晃地不知走了多久,一个趔趄,摔倒了。还好没压着梦里,但是娘好像起不来了,她申银着:“孩子、孩子。。。” 梦里也是冷得发抖,再也没法平静了,大声地哭起来。在飘雪的冬夜里,每一声显得如此凄凉,如此无助。 第三章获救 雪夜,尤风刚刚从自家裁缝店回来,尤老爹最近风湿又犯了,尤老妈要在家里照顾他,尤风就顶替了尤老妈的位子,在裁缝店里帮忙。尤风这次过了乡试,准备开春上京赴春试。他读书总是很一般,思维也常常慢半拍,这次能过乡试,尤风总觉得很侥幸。不过他很羡慕乡试的第一名——许宁,他们是同学,同在周先生的私塾读书,但是前年周先生和她夫人先后染上瘟疫,死了,留下一个女儿周淑惠,不知怎么地就嫁给了许宁。 说起周淑惠,她还是尤风喜欢的女子,她是那么温柔,却也相当有骨气,并不知道许宁对她好不好,只怪自己当时有些自卑,不然他也会托媒人去说亲了。 天啊,想到哪里了? 尤风摇了摇头,继续赶路,突然听到婴儿的哭叫。尤风吓了一跳,虽然饱读圣贤书,但是乡间的鬼故事还是对他有些影响力的,他吓得越走越快,但是没走几步,他还是停了下来,如果真的是婴孩怎么办? 他下定了决心,循着声音找去,在不远处白茫茫地雪地上,看到一点黑黑的东西。 他咽了下口水,向前走去,婴儿的哭声越发清晰,哦,还真是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几乎被雪花给覆盖着,一张还没长开的脸冻得发紫,小嘴很无力地哇哇叫着。它旁边还有一个女子,穿着白色的中衣,头朝下,刚刚那个黑点原来是女子的头发。 尤风赶紧过去抱起那婴儿,塞到自己的兽皮披风里。然后拍掉女子身上的雪,转过女子的头,他呆住了,这,这不是周淑惠吗? 天,他探了探她的呼吸,还好,还活着,但是已经气若游丝了。 尤风从来没有过地焦急,他把周淑惠抗在背上,一手抱着婴儿,急急的跑回家去。还好,尤风的力气大,脚劲足。这还要归功于尤风从小就跟尤老爹上山去打猎,即使是读私塾那几年,为了凑足学费,他也照样去打猎,或许书读不好也跟这多少有关系吧。谁叫他经常累到在课堂上睡着了呢? 跑没多久,尤风到了一户农家,那里只有一间屋子,屋子前面是一个小院,院里只有一个大大的水缸,木栅栏围起了整个院落,在大雪弥漫的夜晚,显得那么萧索。 尤风一脚踹开栅栏门,大喊:“娘,快出来救命啊。” 尤老妈正在屋里暖着饭菜,等尤风回来吃,听到一声“救命”她惊得连锅铲都掉地上了。立马呼呼地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阿风,别吓我!” 尤风一看到老娘,马上把孩子交给她:“娘,你先抱着这孩子,让她暖和一些。还有把我上次风寒时留下的那剂药帮我熬了,娘,快,她可能支持不住了。” 尤老妈犹如云里雾里:“怎么回事?这娃哪儿来的?还有这。。。。” “娘,你先别问,等会儿我会给你解释,先救人要紧。”尤风急急地把周淑惠抱到自己的房间,感到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急得大喊:“娘,快过来。” 尤老妈哪有那么多手啊,厨房暖着的饭菜差点糊了,抱着个娃娃好不容易把菜给盛好。那边又开始叫她了。她抱着那娃急走进儿子的屋里“什么事?” “娘,你给她换件衣服,我去熬药。”尤风一闪,人就出去了。 怀里孩子的襁褓也湿了。尤老妈马上把尤风小时候用过的襁褓拿出来,给那娃裹上。那娃还是冻得发抖着,尤老妈把屋里的炭火给搬过来。然后利索地给那女子换上自己的中衣。尤老妈给女子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体温烫得吓人,从她的四处来看,那女的应该是刚刚生产完,作孽!哪个没良心的居然这样对待刚刚生产完的女子? 不过转头一想,尤老妈就有些担心了,这女子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万一死在家里怎么办?这边很忌讳外人死在自己家里的。尤老妈尽量把炭火烧得旺些,那娃脸色渐渐转红了,体温也上来了。这会儿是睡着了。 不一会儿,尤风就端着一个缺了口的药碗进了来。 扶起周淑惠就给她灌药。 尤老妈看儿子是铁了心要救人了,也不说什么了,马上出去把收藏了几年的适宜坐月子女人用的药草都拿来,还煮着粥,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在粥差不多好了的时候,传来那娃的哭喊。 尤老妈马上盛了一碗粥,弄得跟米汤一样希,跑去给那女娃喂了,然后支使尤风也去盛碗米汤给那女子。 那娃很乖地喝完了米汤,很快就睡了。 而那女子,却一直高烧不退,脸色病态地潮红着。 怎么办,尤老妈急了。 尤风盛了一碗米汤交给尤老妈,然后披上自己那件兽皮披风就出去了。知子莫若母,尤老妈知道尤风是去请大夫了。 半灌半喂了那女子一碗米汤。尤老妈有些乏了,很快,尤风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给那女子诊了诊脉,突然大声训斥尤风:“你怎么搞的,嫂子刚生完孩子就去受风,还受冷受湿的,很容易没命的,还好你赶得及叫我,不然命都没了。傻小子,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啊!”唠叨完后:“快,去熬多点生姜红茶水,没红茶,用紫苏也行。”尤风和尤老妈连声应着,马上去准备。 很快周淑惠就被灌汤药。呼吸比较稳定了些。“李大夫,能不能给这个娃看看,她也冻了很久。”尤老妈还是挺喜欢这个没怎么哭闹的孩子的。 大夫抱过孩子,检查了一番,脸色不太好:“这娃也特可怜了些,腰间好像重物袭击了一下,好在,只是乌青了,没留下什么病症,只是冻了太久了,恐怕以后身子会比较畏寒。只要她这两天没有发烧,就没什么大碍。还有不要离这女子太近,恐怕会染了病气。” 尤老妈应了声。然后就抱着那女娃进了自己和尤老爹的房间。尤老爹腿脚不利索,只能在床上躺着干着急,看到尤老妈进了来,也急了:“老婆子,到底怎么回事?” 尤老妈叹了口气:“阿风就是心眼好,从外边捡了一对半死不活的母女,这女娃还好,她娘好像挺糟糕的。不说了。来,把孩子放你怀里捂热。应该是刚出生,这样冻着还活着,也是她的命了。” 尤老爹接过孩子,看着它:“我还挺喜欢小娃娃的。只要日子还能过,就凑合着收留了她们娘俩吧。” 尤老妈没好气地瞪着尤老爹:“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忽而莞尔一笑,“不然我怎么会嫁你?!” 第四章打拼的童年 腊月二十八一大早,松衫县梦祥裁缝店的管事云妈起了个大早,今天东家和小公子要来视察工作,她可不敢怠慢。 年底生意好得很,忙都忙不过来,为了赶在年二十八把订单都做完,云妈在东家的授意下,临时雇了几个穷苦妇人来店里帮忙。把那些个妇人感动得昏天暗地啊。 这个东家还真是一个大好人,每个工人每个月都有4天休假,过年有十天休假,工资每月结算一次,干得好的年底还有奖励。今天大年二十八,东家带着小公子给工人发工资,然后大家就可以回家准备过年了,直到年初八再回来。那些无家可归的就跟东家回府里一起过年。大家都说城东尤家是活菩萨呐! 陆陆续续地其他工人都到齐了,她们多是些女子,也有一些少年和几个较老的男人,大家对东家都是充满着感激,当然也很盼望早点拿到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年底奖金,还有东家每年都会派的红包。 吃了早饭,众人就把店里里里外外收拾个干净,没等多久,一个约13岁的少年拿着扫帚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东家和小公子来了。” 众人马上放下手中的打扫工具,在云妈带领下,在大门口排着队,只见东家一身米黄棉袍,搭了一件淡蓝大褂,虽然不是很俊朗,但是在这样一身衣服的映衬下,显得亲切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东家手里抱着小公子,小公子真是个粉雕玉镯的一个人,滴溜溜的大眼睛,娇俏的鼻子,嫣红的唇,煞是可爱,难怪东家无论去哪里视察都抱着小公子呢! 东家显然是刚从马上下来,他身后有大家熟识的马夫阿城牵着一匹马,还有周围几个平时都跟在东家身边的人。 大家伙一看到东家,恭恭敬敬地喊一句:“老爷好,小公子好。” 东家点头:“今年大家都辛苦了。屋外冷,大家进去说话。” 一行人纷纷应和,这老爷还真有人情味,虽然看上去也不过25岁的年纪。 大家进了屋,按照惯例,云妈把大家平时的工作情况和绩效做了汇报,谁有功谁有过一并说了来,东家点了点头。然后叫云妈把本月的账单都拿来,然后很温柔地对怀里的小公子说:“里儿,你来看看这账单吧。为父先休息一下。” 那些新来的工人一惊,这东家也太儿戏了吧,叫三岁小孩子看账单,回去吃奶还差不多。但是大家都不敢吭声,因为素来听闻小公子早慧,至于早慧到什么程度就没人知道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小公子奶声奶气地问:“云妈,腊月二十四城西王家赊的钱银是怎么回事?梦祥的规矩可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 云妈一个激灵,着小公子眼睛也忒毒了吧?随即云妈站出来:“公子,那日王家小姐带着几个家丁过来,拿过我们给他们刚做好的衣服看了一番,就说衣服有些针脚不密,说我们梦祥不济之类的话,然后。。。。” 小公子语气有些不善:“后来怎么了?” 云妈有些心虚:“王小姐说如果可以赊账,她就不计较,过完年一定会把银钱奉上。我怕她出去乱说话会影响梦祥的声誉,也就答应了。那日差人去转告东家,不想东家和小公子都不在,我一时也没想起问那传话的人。。。。” “传话的人在哪儿?”小公子眼光扫向一干人等。东家都觉得有些冷。 一个妇人有些抖地站出来,双脚一软就跪了下去:“东家,我不是故意的,那日去府上不久,就有人告知我,我儿子跟人打架,被打断了一条腿,我吓坏了,就马上回去照看儿子,忘记了云妈的吩咐。。。。东家不要赶我走啊,我很难在其他地方找到事儿做。。。。东家。。。”说完就开始哭起来,跟杀猪有得比啊。大家也是有些惶惶,不是有些嘈杂声传来。东家有些不忍地看了眼小公子。这个孩子,规矩立得严,从来对坏规矩的人都是毫不留情的。 小公子叹了口气:“张姨,”底下顿时没声了,“起来吧,我又没说要赶你走。” 张姨一听,马上停止了哭,擦了把眼泪,一咽一咽地抖着。 “看在张姨平时做事勤恳的份上,就罚没年底奖金,云妈监管不周,也罚没年底奖金,过完年,记得立刻去追回那笔银子,此事下不为例。”然后对着旁边的一个仆从说:“阿贵,回去府里拿瓶云南白药给张姨儿子送去。”“是。”张姨一听,感激地不知所云:“小公子,你真是活菩萨啊。。。。我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小公子只是笑了:“大家对梦祥的功绩,我是知道的,只要大家勤勤恳恳,把梦祥的生意照看好,我们必定不会亏待大家的。” “小袁,按照云妈的报奏,给大家发工资和奖金。”小袁大约15岁,白白净净,是城东私塾袁先生的儿子,因为袁先生早年去世了,留下他和他娘孤苦无依,好在小公子发现小袁很有算账的天赋,于是就成了自家的账房先生之一。 这奖金制度,是尤家很特别的一种方式,整个松衫县就尤家才有。尤家的裁缝店专门接收众多订单,只要量好身形,并告知所要样式,尤家就能做出来。但是尤家的工人却没几个会做一整件成衣的,盖因东家要求几个人负责做花色,几个人做下摆,几个人做上衣,几个人做刺绣,总之,每个人负责不同的部分,最后由几个人把那些零散的部分拼凑整合起来,这样的衣服做得很快又好,让人爱不释手。这些都根据复杂难易程度有一定的工资,那些做得特别好,特别勤恳的也会有奖金,每月都要派人给东家看店里服饰的新花色,那些有创意的也会得到奖励。这样的奖金制度让很多人干活特别卖力。 大家领了工资和奖金,个个都兴高采烈。最后东家说:“我儿如此,为父真是太开心了。小袁,把我准备好的红包都拿出来。”众人一阵开心。 “是。” “众位,只要大家好好干,只要不坏了规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今儿个大年二十八,跟往年一样,打扫完了,大家就回去吧,家里的亲人怕是等急了。” 众人应诺,都高兴地出去忙活了。小公子单单叫住了云妈,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云妈,这么些年你辛苦了,以后这里还是要劳你操持着,我爹说我刚刚不该这样对你。。。。”说完就吧唧吧唧地掉泪。东家一脸地无语。 云妈被小公子感动得一塌糊涂:“小公子,哪里的话,我没做好,罚是应该的。。。莫哭莫哭,看把小脸哭的。。。” “云妈,”东家说话了,“明年底我可能不能亲自来视察了,到时你们看到拿这个玉佩的人就是代我来视察的人,每个月账房先生也会拿着这块玉来给你们发工资,明白吗?”语气有些严肃。 “是。”云妈摆正身子。看到那莹白的玉佩上分明刻着一个正楷的“尤”,也就是云妈识得几个字,才在这里做了管事,云妈记得去年东家给过自己一块绿色的一模一样的玉佩。 那东家,就是尤风。这个小公子,分明就是尤梦里打扮的, 尤风带着梦里去视察了所有的店子,还有那家妓院,不过妓院是不休息的而已。 那对被尤风救的母女就是梦里她们了。梦里两三天都过得好好的,没有发烧,也没有其他病症,而梦里娘,也在昏睡3天后醒了,尤家全家都连连惊叹:“生命力顽强至极啊!” 而今梦里三岁了,一般孩子在这个年纪还在母亲怀里撒娇呢,但是梦里却一直跟着尤风东跑西跑地去赚钱养家了。 话说,梦里她娘周淑惠醒转后,见是尤风,心里有愧不敢承情,但是梦里是什么人?见尤风明明就是好人,怎么能因为自己娘的一句不好意思就离开这棵大树(至少目前来说是大树啊!)?于是梦里娘每次想提离开的话,梦里就发挥婴儿特有的优势,大哭!!如此她们娘俩就留了下来。 梦里一直尝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虽然婴儿软趴趴的身体不能让她行走蹲坐,但是好歹可以控制自己的舌头了,能说话也算不错了,梦里偶尔还是很容易满足的。那是梦里住在尤家一个月左右。某日尤风在饭桌上询问周淑惠梦里的名字,还没等周淑惠说话,在她怀里的梦里就开口说了此生第一句话:“尤梦里。” 全家人愣住了,尤老妈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尤老爹的酒壶子都掉地上去了,尤风筷子落了地,周淑惠更是手抖个不停,他们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她,梦里:“咯咯”笑着。然后甜甜地喊:“爷爷、奶奶、爹,娘!” 从此梦里姓尤,唤梦里! 梦里三岁的时候,尤家家境变得相当富裕,名下有四家裁缝店,包揽了松衫城的所有服装生意,还有梦里偷偷经营的一家妓院,这个秘密只有她和尤风知道。 周淑惠是被周先生,也就是梦里的外公按照圣人的思想教育出来的,三从四德样样行,挑水做饭,里里外外收拾得井井有条,梦里感叹,那个周先生真是一个腐儒,不过幸好听说外婆是个比较凶悍的女子,所以尽管周先生只有一个女儿,也不见得他敢纳妾,梦里嘀咕着:“娘的骄傲估计就是那外婆留下的吧。”。两年前在梦里和尤家二老的鼓动下,周淑惠和尤风成了亲,成了梦里名副其实的爹。 第五章知县大人 傍晚,终于忙完了事,梦里坐在尤风的怀里,两人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回尤府。 梦里轻轻地问:“爹,过完年你就去京城参加春试了吗?” “恩。”尤风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戏谑地说:“里儿要不要也也去考考看看!”尤风被这个妖孽女儿打击得几乎没有父亲的架子。这个女儿实在太过于让人惊叹了,一个月大就会说话,还给自己取名“尤梦里”,在自家的裁缝店,她总是出人意表地设计出很多新款衣服和衣饰,还能根据客人的特点设计出适合客人气质的衣裳,从此尤家裁缝店生意越来越好,在这个鬼灵精的建议下,招了不少工人进了帮忙,但是人多了以后,梦里又不让人做一件成衣,只能做一小部分,说什么保护知识产权,搞得大家莫名其妙,但是尤家人对梦里已经是服服帖帖了,照做不误,结果其它裁缝店无法模仿尤家的服饰纷纷倒闭,很多被梦里买了下来,然后继续经营。不到两年,松衫县的裁缝店都给梦里买了来,还都改名为梦祥。这些裁缝店都是布匹店和裁缝店一起的,客人在前面选好布和花色,就可以下单子让店里做了。 而这些都不是让尤风最打击的地方,更打击的是自己只是交了梦里一些字和文章,她就能够很快掌握,还写出了很多尤风这辈子都可能做不出的好诗。 “爹,别打趣我了,不过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梦里眼里充满了狡诘的笑:“爹,我们全家一起上京吧!”此语一出,惊得尤风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里儿,别胡闹,爹只是上京考试,如果得以高中,到冬天就会回来接你们。现在去了我无法照顾好你们。” 梦里嘿嘿一笑:“爹,我们会照顾好自己,前阵子叫你给知县大人送的茶让他高兴不已啊,他不是说他在京城里有些门路吗?过年的时候去给他送套上好的紫砂壶茶具,让他帮帮忙也好。” 尤风有些担忧地看着怀里的梦里:“里儿,这个吴方不是什么好人,你却每次都叫我巴结他。。。” “爹,你在怪我做了他干儿子吗?跟知县打好关系,咱家的生意才能好起来,有个靠山总是好些的。这人做事圆滑,十年内都不会有人来惹他的,爹就放心吧。” “里儿。。。”尤风叹了口气,自己还真是说不过这孩子,“好吧,爹听你的。”尤风彻底败了,这个小丫头心机深沉,识人本事绝对不是吹的,没有数十年的积累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机,但是这个确实是个三岁的娃啊! 梦里自然是知道这个知县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就是贪了点而已,开开赌场,开开妓院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大罪过,她上辈子看到的官员更加*呢,这样的人有了钱,最渴望的就是功名。梦里看到这一点,投其所好,建议他建一两个善堂,收留孤儿读书什么的,做了件好事,博了个好名声,而那个善堂的孩子们,被梦里挑选着悄悄地培养起来,成为自己的私人力量。这个是后话了。 大年初二,据松衫县的风俗,亲朋好友间互相拜访。 尤风在梦里的死磨下,终于答应带上那套名贵的紫砂壶茶具前往吴方知县的府邸。 这松衫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就是因为不在交通要道也不是军事重镇,所以这里显得有些偏僻,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有近八千人口,算得上是个大地方。官员也乐得享受山高皇帝远的乐趣,当然这是对那些对仕途没多大野心的人而言。 这是一个特别的时空,特别的朝代,唤为天历朝,跟中国古代有些类似,很多制度又跟中国古代相似却又差别很大,这里以士族文化为盛,但是寒族也不甘示弱,科举与察举、世袭并行,皇权、士族、寒族,三者在矛盾中不断发展,在和平年代,士族更胜,在战争年代,寒族强,而皇权,在两者中起一个平衡的作用。 吴方知县在松衫做了4年知县,可以说是很失败,想当年梦里娘俩的情况就知道了。所以每次看到那富丽堂皇的吴府的时候,梦里都有种吞掉一切的冲动。 看门的小厮看到梦里和尤风来了,赶紧去通报。没多久,县太爷就兴高采烈地迎出来,嘴里乐呵呵的:“里儿,干爹想死你了!”梦里一蹦一跳地跑上前去,被县太爷抱在怀里:“干爹,我也想你了。” 尤风只是保持自己地一贯作风,温和有礼,显得有些——不高兴。 这县太爷也就三十岁左右,长得挺白希,很有书卷味,就是眼睛有些小,显得有点猥琐,跟尤风的凛然正气比起来,就差了那么点,不过两人相貌上是差不了多少。 三人一阵热闹地寒暄,梦里那甜嘴,把吴方哄得像吃了蜜一样,当看到那套名贵的紫砂壶茶具的时候,吴方看尤风的眼神都变得相当友好,把尤风不待见自己的想法都跑到脑后了。因为在一个正常人的脑袋里,谁会想到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会做这样的“大事”,既然不是梦里做的,那肯定就是尤风了。 梦里趁机奶声奶气地对吴方说:“干爹,这可是爹托人花了不少力气弄来的,生怕你不喜欢呢!” 吴方笑得完全不见眼了:“里儿,爹哪有不喜欢的道理,这里就你和你爹最了解我了。” 梦里佯装难过地说:“干爹,恐怕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来看你了。” 吴方一怔:“里儿,怎么了?” “大人,是这样,我过了年要启程上京参加今年的春试,因为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尤风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想带他们一起上京。。。。”尤风开始有意识地配合梦里唱双簧。 梦里可爱地撅着嘴:“干爹,爹说好男儿要求取功名才能对得起列祖列宗,所以一定要上京,但是这京城哪里是人去的,我听说那里有专吃小孩的怪兽,会吃掉我,干爹,我好怕啊!”说完还真是煞有介事地哭起来,让人真觉得这小孩就是小孩。可是尤风可是惊叹自己女儿的演技了。 吴方一听,顿时升起了一股保护欲:“里儿别怕,这京城里也没什么吃人的怪兽,”然后话锋一转对着尤风“不过尤风,这京里确实不那么好混啊。。。”吴方欲言又止,根据梦里多年跟政aa府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时候需要丢点甜头。 尤风皱了皱眉,梦里却似乎很天真地插了一句:“干爹,我爹昨天还跟我说我们离开松衫县后希望干爹能多多照拂梦祥的几间铺子,这几年也蒙了干爹的照顾,所以梦祥赚了钱大家一人一半。。。。” 吴方一听,顿时高兴地有点忘形了,要知道,那梦祥的四间铺子看起来只是裁缝店,但是它几乎包揽了松衫县所有裁缝和布匹生意,加上松衫县的人口,每年都有近50万两的收益,虽然不怎么多,但是日积月累可不是小数目。 梦里看吴方的得意样,心里不知有多讽刺,但是表面不露声色。 梦里又撒娇似的说:“可是,”吴方咯噔一下,生怕那笔白花花的银子跑了“可是什么?” “可是爹爹怕干爹嫌麻烦,不愿意。。。。”梦里说着,不时瞥向尤风,尤风也很识时务地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吴方这回可是彻底被收买了,一五一十地跟他们介绍现在京里的情况,还把他太学时要好的同学户部侍郎刘惠介绍了来。 京城,离松衫县大概有的半月路程,皇帝的老巢,皇帝叫南秉和,心机深沉,一直想集中皇权,但是无奈寒族与士族的力量一直都那么强大,尤其是士族,为了集中皇权,他现在不得不和寒族合作,而寒族之首就是刘惠,刘惠出身贫寒,曾在太学求学时,受过吴方的恩惠,后来因为士族子弟有意排挤,所以愤而投笔从戎,建下赫赫战功,皇帝见他有文官的才能,想以他来压制士族,于是他被破格选拔为户部尚书,寒族比较出名的官员还有高侗,米军,廖侃。而士族则以四大家族为首,分别是黄门,离门,张门,孙门,其中以黄门为首,黄门因为信奉强者生存的道理,所以妻妾争宠、嫡庶之争非常厉害,但是他们规定,必须无条件服从在争斗中脱颖而出的家主,却也非常团结,这就是为什么黄门历经两朝而不倒的原因。目前黄门还出了个皇后,所以士族也以其为首,离门和张门却是蒙了先祖的荫蔽和后宫的裙带,但是他们也很注重子孙的培养,斗争也甚为激烈,只是最后总是没有那么团结。而孙门,则是靠经商而发家的士族,当年太祖打天下的时候也是他们提供的粮草,所以他们的传统没有变。但是黄门在经商这一块显然也与孙门平分秋色。 梦里经过吴方的一番介绍,她大抵有了个底。于是和尤风高兴地拿了县太爷的介绍信准备上京的诸多事宜。当然县太爷是、不会忘记要尤风他们立下那五五分成的字据! 第六章上京 梦里交待了在松衫县的产业后,就安排好全家一起上京了,花重金请了一些武林高手当保镖。说起来,因为常年打猎的关系,尤风的身手也不会太差,还有些愤怒尤梦里花那么多钱请保镖。 “阿里,爹这么多年的打猎也是有武艺在身的,你要相信爹可以保护好全家人,何必去花上千两银子去请什么镖局?万一他们也是趁火打劫之辈怎么办?” 尤梦里翻了翻白眼:“爹,知道你武功了得,常言双拳难敌四手,万一遇到很多劫匪,你一个人哪里顾得来全家子老老小小?再说,我请的镖局可是有几十年的信誉在,说明是靠得住的,如果他们一直经营下去的话,怎么可能做出趁火打劫这样短视的事情来?好歹花了我八百两银子,如果不是打出了名声,他们怎么敢漫天要价?爹就不要担心了,那些传奇脚本里的事情有是有,但不是那样的大商家会干的。” 尤风这才答应下来:“你说得对,你爹我没出过远门,这些东西倒没你想得透。” 尤梦里会心一笑,又想到那八百两银子,对镖局生意的高利润心动不已,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镖局放在未来的商业蓝图中。 本来尤老爹和尤老太不愿意离开故土,尤风也想着自己考了功名衣锦还乡后再来接他们,而尤梦里坚决要带上老人家一路游山玩水去京城。看着她固执的小模样,尤老爹笑得眉眼弯弯,眼窝边的皱纹衬托着清澈的眼睛春天般充满生机,他捏捏她的脸颊,说:“乖孩子,爷爷奶奶老了,这乡里乡亲的都熟悉了,一时间离开了会不习惯不自在,而且去京城路途遥远,老骨头可是折腾不起,再说你爹是去赶考,我们去了只会让他分心,反而坏事了。” 因为尤老爹和尤老太故土难离,尤梦里赚钱后依然在原址上建造大房子居住,这一下子要离开,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何况是上了年纪的人?她理解归理解,却不会接受,想了想,她脆生生地说:“爷爷奶奶,您们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阿里十分明白。我们只不过是一路游山玩水去京城罢了,又不是去定居,阿里想着您们一辈子在松山县,都没去见过咱们天历朝的大好河山,听说每个地方的人都说不同的话,每个地方的人过的节令都有所不同呢,您们就跟我一起去吧,到京城住一段时间,如果不习惯咱们再回来也不迟。” 这游山玩水的事情听得二老顿时动摇了,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宏愿,只是后来为生活所迫才慢慢淡了这些念头,如今尤梦里一提,他们的心思也活络起来,尤老太问:“阿里,我们真游山玩水去吗?这会耽误你爹赶考吧?” 尤梦里见二老动摇了,赶紧涎着脸说:“奶奶,爹去考试是他的事,再说这段时间爹读书那么用功,考上那是迟早的事情。爷爷奶奶身子还这么硬朗,我们不去到处走走,将来准会后悔的···” 二老更迟疑了,最后在尤梦里软磨硬泡下还是答应前往京城。尤梦里之所以要全家前往京城时打定了长住的决心。无论哪个时代,首都或者省会城市都是满地黄金的地方,关键看你能不能捡起来。而她又想捡黄金又想和家里人在一起,所以力劝全家搬往京城。 上京沿途的风景很优美,让梦里好一阵恍惚,前世的时候,自己经常因为生意而去旅游,那些美景,也是和这些一样美丽,但是这里的景色没有人的气息,显得很清冷,却给人一种无言的安静。 一路上,无论是住店还是吃食,都是住当地最好的店,梦里心中有了个谱,这些店普遍缺乏特色,样式都差不多,看来只要有些新花样,不愁没有生意。梦里暗暗盘算,但是她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这些客栈多数是黄家和孙家的产业。看来他们还不是一般的富,不过他们的竞争对手来了,梦里贼贼地想。 每到一地,梦里就会拖着尤风带她去贫民窟或者乞丐窝转悠,然后凭着自己的眼力相中了几个贫民子弟和一些乞丐,并带在身边。还很不死心的,梦里来了个现代招聘广告,每去一个地方,必定贴出一张告示: 聘文学、医学、武学大师,待遇面议,有意者请答出以下任一问题,即可知晓我在何处,那里将会有我的下一步指示。 1、仙家之树 2、某女面瘫,问何药可作药引 3、内家心法第三重第一口决第三个字和第七个字。 这样的告示一个晚上就贴满了某县的大街小巷。大家应该也猜出三个谜底都是神木,也就是梦里上京的第三个县,如此这般,梦里绞尽脑汁找出了不少医学和武学的问题,引导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前来寻找自己,这些都是她在县太爷家的藏书中看到的一些,她大部分是不懂的。不过还好,记忆力还没有衰退。顺便说说,这些告示都是梦里找那些乞儿和贫民子弟贴的,还特意交待贴完立刻离开,不可被人发现。要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当权者会让另一股势力明目张胆地发展起来。 梦里他们是玩到哪里就贴到哪里。问题也是千奇百怪,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也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梦里也不是玩的,她经过很多地方,看到哪里有停业的酒家或是妓院以及各类店铺,梦里都会想办法买下来,根据地理位置或者其他优势,一番改造,把自己找来的乞儿和贫民子弟留下来当个管事或者小工,慢慢打点好。总之,梦里累死了,这些除了尤风,没别人知道,尤风是梦里的代言人啊! 如果只是松衫那几间产业,梦里是无法大量收购店铺,还好她背着县太爷和尤风在隔壁的几个县也托人置办了一些产业,不过她也适可而止了。 最后告示的目的地是京都周家别院。 因为路上的拖沓,大约过了一个月,一家子才到了京城,梦里原先托县太爷给她在城西平民区置办了一处小小的别院,一家五口住正合适。不过梦里偷偷托人在京都近郊买了一处周家别院,那院子小得可怜,也就一百平米那样,异常空旷,整间屋子做成方形围屋状,整整三层,做成现代宿舍的模样。说起这围屋,梦里是记忆深刻,因为自己前生本身就是客家人,打小长大的就是这样的客家围屋,这样的屋子集防御和居家于一体,建造起来也不算复杂,是非常理想的群居住宅。 一到京城,梦里帮尤风打点好一些给官员的礼物外,就把所有问题都留给尤风自己解决了,走关系这些尤风也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要他自己去做了,至于梦里,毕竟她还小嘛。 打点好尤风,梦里直接就住到了周家别院,开始接待那些经过她重重选拔的人了。 围屋的小厮都接到指示,只要是来人,就可以等二月十五当日,周小公子的会晤,期间的食宿全包。不过还好,梦里没那么傻,直到二月十四才把最后的告示贴出来,然后二月十五就亲自坐镇周家别院了,她还没想过亏本。 不过她没想过自己出的题目会有多难,来的人寥寥无几,让她欣慰的是这些来人都质量上乘。 第七章黄家公子 梦里身边跟着两兄弟,周仁,周义,一个13岁,一个9岁,是她在乞丐堆里挖来的宝啊。他们两个长相都是上乘,因为两年前家境突逢变故,无以为生,又不屑于卖身为宠,所以沦为乞丐。话说当日梦里和尤风安排管家尤信去派馒头,自己和尤风就站在人群外,观察哪些乞丐比较有发展潜力。只见角落里两个满脸摸得黄黑东西的小人一直在交头接耳,时不时看一下尤风父女,却完全没有像其他乞丐那样去抢馒头。见尤风怀中的尤梦里向他们望过去,他们迅速来到尤风面前,做了一个文人长揖,其中一个稍微高大的孩子对着尤风说说:“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否派发馒头的大善人?” 尤风和尤梦里一阵诧异,两父女对望一眼,尤风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个小一点的孩子一听,心里有些酸楚,眼眶里一下子蓄满了眼泪。因为以前总有那么多戏弄他们的人用这句话来打发他们。大一点的也有些难受,但是他还算沉稳,深呼吸一下,一字一字地说:“如果是,那么我们兄弟俩请求二位收留我们做工,那绝对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如果不是,那么就当没见过我们兄弟俩。” 尤梦里很感兴趣,转了转眼睛,奶声奶气地问:“你们怎么让我们只赚不赔?” “我们出身于商家,又读过几年私塾,对于算账和商家买卖熟悉,从先生的衣着和谈吐上看,理应是商家出身的书生。”大一点的孩子不卑不亢。让尤风父女顿生好感,尤梦里扯一扯尤风的衣角,尤风整了整了解地摇了摇她,然后对着两个孩子说道:“难道你们不怕被我们卖了吗?” 两个孩子脸色变了变,面面相觑,最后较小的孩子带着哭腔说:“爹临死前说过,我们是会下蛋的母鸡,稍微有眼光的人都不会做出杀鸡取卵的短视行径。如果先生出卖我们,迟早会后悔。” 他的话说得义愤填膺,配上那花花绿绿的脸和童稚的声音,尤梦里当即咧嘴一笑:“你们可愿意跟我上京?” 两个孩子一听,有些不相信地望着尤风,见后者点点头,他们连忙作揖:“感谢先生赏识,来日方长定不负知遇之恩。” 如此识得察言观色,又能在一瞬间判断出幕后之人的人,尤梦里求之不得,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听他们细细说来,大的孩子叫周仁,小的叫周义,原先家境也是相当富裕的商家,奈何一场瘟疫来势汹汹,官府封锁了整个乡,不能进也不能出,在父母叔伯病死后,两兄弟趁守卫松懈时偷偷逃了出来,背井离乡,原想一路乞讨到京城去寻找机会,但是一路上人情冷暖让他们受了不少苦,也知道保持自由身做工是如此可遇不可求,两人才刚动了要卖身为奴的想法,就遇到了尤梦里,两人细细观察了尤风父女,经过一番讨论和挣扎,上前拜见他们父女为保持自由身做工而作最后一搏。他们一来,尤梦里就把全家上京的一些安排都交给他们哥俩安排,出人意料地处处妥帖,周淑慧和尤老太一个劲地夸赞他们。由于受过比较好的教育,而且懂得如何管理下人,很快尤梦里就把他们带在身边,做类似秘书和管家的工作。 两兄弟刚得知尤梦里才是尤家生意的幕后人时,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事情太过超乎想象的时候总是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等到京城的时候,他们也差不多已经习惯一个三岁的孩子才是自己的上司的事实,渐渐地露出了敬畏的神色,私下周义曾经对周仁直接说:“公子一定是神仙下凡。” 刚品着周义奉上的铁观音,就有小厮通报说有一黄姓公子前来拜见。让梦里愣了好一阵。这么快?!这个人也太牛了吧,自问自己那几道题目也不会太过简单吧。 梦里让小厮前去带人进屋相见。不一会儿,小厮就把人请进屋。隔着纱帘,梦里看到那人约摸十五岁上下,穿着月白色的袍子,配上深蓝的褂子,本来挺俗的一个搭配,但在这个少年穿来却那么自然,且气质逼人。他身边跟着一个清瘦高大的男孩,一身藏青色棉袍,显得很恭敬。 “公子请坐。上茶!”梦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像小孩子。无奈,三岁的小孩都没有发育完全,声线怎么都是有些难以遮掩。 对方很平静地作揖,对着纱帘里的梦里朗声说道:“在下黄嵘,从东丰县即追随谜题到此处。” 梦里也客气地说:“多谢黄公子抬举。鄙人周里,想必公子也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不知道黄公子擅长文、武、医中的哪一种?抑或来此探听虚实?” 黄嵘顿了顿,说:“在下冒昧,阁下能否告知为什么要聘请文武医大师,意欲何为?”虽然很有礼貌,但是问得却一点都不客气啊!好一个狂妄的小子!梦里隔着纱帘再次打量起这个人。能狂妄的人多少还是有些资本在身的,这娃长得唇红齿白,相貌俊美,加上那身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衣服,就知道他不但先天遗传良好,且后天环境非常不错,此人非富即贵。 也是,不告知他们自己在干什么的话,就太没安全感了:“公子,可知这世道不公,许多贫苦孩童不能温饱,更不能上学否?在下想开学堂,而开学堂必须要有先生,故而寻找大师培养一批人才,如此而已。”梦里觉得自己又开始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以前做项目招标的时候就是这样,把黑的都说成白的,把鸡毛蒜皮的优点都吹成天上有地上无。 “哦,是吗?”隔着纱帘,看到少年浓黑的眉毛上挑,煞是好看,但是那语气让梦里觉得这人来此的目的不单纯,“如此听来,阁下真是忧国忧民,但这是朝廷所应做的事情,阁下不觉逾越了本分吗?”这人,好官啊,看来跟朝廷关系不浅。梦里一个激灵,不会招聘招来杀身之祸吧?!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梦里用杯盖拨弄了一下茶叶,不紧不慢地说,显然开始跟这个人打起了心理战。不想理会这个人的目的,用现代的人事招聘方式来用人。 黄公子看着帘子里边,似沉思已久,然后哈哈笑两声:“好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周公子这等胸襟真是难得。” “多谢谬赞。不知道公子是否有心做做先生?”梦里轻啜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到重点问题。 “黄某不才,恐怕做不了先生,但愿与周公子一同合作,可好?”黄公子眼睛闪闪发亮的样子,好像遇到知己似的。 梦里微微一笑:“公子就不怕上了贼船?” “哈哈哈,”黄公子笑起来,未成年的少年笑起来也可以这样好看,虽然隔了帘子,不过还是看得挺真切“黄某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人太自信了,还需要点生活的打击!梦里想。 “多谢公子抬举。”梦里毫不客气,“合作周某不敢,只是周里愿在此与公子结拜为兄弟可好?”梦里直觉这个人不简单,人中龙凤,说不定他跟自己一样招兵买马呢!自己这破庙容不下这样的大神,又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如何,那就来个最流行的结拜好了。 少年略微愣了下,随即莞尔一笑:“好。周公子何不揭开纱帘?” 梦里:“恕在下无礼了,周里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公子海涵。到可以相见的那一天,周里一定亲自给大哥赔罪。” “哦,既如此,在下便不勉强了。”黄公子摸了摸茶杯边缘,“在下年方13,周公子年方几何?” 说完盯着纱帘。 让他发现跟他说话的是个三岁小孩,会怎样呢? “十岁。”梦里胡诌着,一旁的周仁明显地抖了一下,“周仁,把我的令牌给黄大哥送去。”跟周仁说完,梦里对着纱帘说道:“大哥,这令牌刻着我的名字“里”,只要大哥想找我,只要把令牌拿给乡里酒楼的老板即可找到我。”黄嵘拿到那块牌子明显有些愣,好奇怪的样式。难免奇怪,这牌子就跟麻将牌一样大小,似铁牌却不是铁牌,除了一个里字毫无装饰。 “那多谢贤弟了,黄附,把我的玉佩拿给周公子。”等黄附把玉佩递过去后,说:“周贤弟,我是第一次遇到不曾结拜的结拜兄弟,哈哈。” “呵呵呵,”梦里有些囧,“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大哥是个爽快之人,小弟猜测大哥不会责怪。”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周贤弟果然很有意思。天色不早,为兄改日再来拜访。在此拜别。”说完正想一个作揖,被梦里连忙制止了:“大哥何必多礼,小弟随意惯了,希望大哥可以抛开礼节,自然相处。” “恩。。贤弟,大哥就喜欢你这性格,哈哈”说完转身潇洒地走了。 梦里叹了一口气,胡诌几句这个朝代没有的典故还是有用的,先前陪尤风读了不少书,发现这里有很多典故成语都不曾有,看来自己才女的美名有戏了。 第八章文武双雄 尤梦里拿着本账册看了一整天,除了黄嵘,也不见有人来,难免有些失望。看看天色,已是红霞满天,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就有小厮在跟在门外候着的周义通报:“义哥,外面来了个老夫子和····和···” 周义听不下去了,喝斥道;“和什么,才出去一会儿连话都不会说了?” 那小厮也不过是8岁的孩子,听周义一说,委屈的眼泪就在眼里打转,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是一个老乞丐。” 周义看到那孩子委屈的眼泪,想到自己从前的遭遇,心里不禁软了下来:“小进,公子总是叮嘱我们不管对方身份地位,要尊重每一个人,这老乞丐有什么不对劲让你这样吞吞吐吐吗?” 小厮脸露羞惭:“这个老乞丐太臭了,小恩哥哥去招呼他们了,他叫我进来禀报公子。” 周义点点头,说:“嗯,知道了,你先去端茶水,我去跟公子说。” 等小厮周进走后,周义就进了屋跟尤梦里通报了一声,她皱了下眉头:“你是说他们二位是一起来的?还是有先来后到?” 周义一下子就说不上来了,脸涨得通红,尤梦里一问他就知道自己犯了错,如果两位是一起来的,那么关系必定不太差,一起接待就好,如果是先来后到,那么就要按顺序接待:“对不起,我失职了。” 尤梦里没给他机会自责,毕竟太年轻总有疏忽的时候,于是直接吩咐:“去叫先到的人进来,如果一起到,就一起见。” 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个男子矮小驼背鸡胸,梳着整齐发髻,苍青色长袍,俨然一副书生打扮,另一个中年男子瘦高颀长但是披着块破棉布,头发蓬乱得仿佛刚刚被蹂躏过,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散发出阵阵恶臭,熏得房间里的人恨不得没生过鼻子。迫于尤梦里的礼貌接待客人的要求,各个呼吸变得绵长起来。 尤梦里在最初的皱眉后,温和地说:“二位前辈请坐。” 两位男子都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纱帘,却无法看透一二,在他们有所发问之前,尤梦里尽量不那么稚嫩地说道:“等二位确定在我麾下做事,便可以看见我的真面目。”两个人对视一眼,纷纷入座。 等两位入座后,尤梦里依然温和:“能否请二位分别自我介绍一下?” 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起身作揖,字正腔圆地说:“在下梁昭伦,在神木县雅韶村做私塾先生,在一日赶圩的时候看到阁下的招聘,便一路追寻至此。” 那个乞丐似的人本来一脸迷惘,听了梁昭伦的自我介绍,有模有样地学起来:“在下李杰灵,在合山县乞讨,有个小崽子告诉我满大街贴了些奇怪的东西,我便去看了,一直追着到这儿。” 周仁听了乞丐的话,觉得有些难以招架,脸色难看极了。尤梦里没什么变化,依然很温和地问:“两位可不可以介绍一下自己分别擅长什么?” 这回还是那位书生先开口:“在下擅长写字、教书育人。” 尤梦里一听来了兴趣:“哦,那先生有没有高徒可以证明您的特长?” 梁昭伦面露痛苦,沉吟了一下,拱手答道:“在下不曾教出过什么高徒。因为这副吓人的外貌,在下一直受人排斥,乡试以第一名通过,但是没能通过面相关。至今只是个秀才的身份,平时靠给人写信,给村里的穷孩子上启蒙课补给家用。” 天历朝的规矩重仪表,认为官员代表朝廷的脸面,父母官必须要有官威,所以必须五官端正,体格康健,因此还专门产生了一本类似于指导手册的小册子,挑选的主要标准是身材、脸型,概括起来是八个字“同田贯日身甲气由”,创造性地运用了汉字的象形特征,将脸型、身材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为同、田等字形,中等为贯、日等字形,下等为身、甲等字形。同,就是同字脸,方而长;田,乃田字脸,方而短;贯,即头大而身体长而直;日,即肥瘦长短均适中,并较为挺直。符合以上四字标准的都可以中选。身,就是身体斜而不正;甲,是指头大身体小;气,是两肩不平,一肩高耸;由,即头小身体大。凡有以上长相的,则皆不入选。本来面相关只是在会试的时候设置,但是各地方官员担心本地某些才子相貌太差影响其他人会试的成绩,于是从乡试开始便设置面相关,那些五官不端正和体型畸形的考生都会被摒除在举人资格之外。 尤梦里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驼背鸡胸的矮个子男人,想起了《悲惨世界》里的卡西莫多,忍不住有些惋惜,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心性坚韧,周围的异样眼光已经将他逼疯。她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出几个对子吧,对上了我们便讨论做事的内容和月钱的问,可好?”见对方没说话,她又补上一句,“放心,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月钱大约五两银子,还会根据你的表现另外提成。” 十两?梁昭伦和李杰灵都吃惊地睁大眼睛,天历朝白银算是比较充裕,一两白银兑换一千文钱,也就是一贯钱,一石上好的白米才九钱五分,四舍五入算十钱的话,一两银子可以买一百石米,一般平民一年的花销大约二两,这五两银子太不可思议了吧??! 尤梦里看着他们吃惊地表情,也知道这个工钱比较吓人,按照现代的算法该有十万,月薪十万,也难怪对方吃惊,她点点头说:“这一开始有三个月的试用期,月钱只有正式上工的一半,如果三个月过去,你们的能力得到认可,那么就可以留下来,不然就只能离开。” 听了她的话,梁昭伦和李杰灵暗自思考了一会儿,梁昭伦拱手:“那请阁下出题。”尤梦里示意周仁将梁昭伦带进一个隔壁备有尤风先前写好的一些上联和文房四宝的房间。 等梁昭伦离开,尤梦里问李杰灵:“阁下所擅长的是?” “我就舞刀弄枪厉害,听人讲过兵法,杀过人,其他都不会了。” “阁下上过战场?”冷不丁地问,让李杰灵有些错愕,脸色扭曲了一阵后,才开口:“上过。” “为何沦落至此?”尤梦里突然凌厉起来,“阁下既然有武艺在身,又上过战场,做一个堂堂正正的镖师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李杰灵深吸一口气,沉默良久。尤梦里打破沉默:“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问你,你所做的那件事是不是触犯了朝廷律法?” 李杰灵一听,沉重地点点头。 “你的武艺在战场上以一当十么?” 对方想了想,又点点头。 “如果让你教授武艺,你有把握你的徒弟比你强吗?” 李杰灵这回想了比较久,才说:“这个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以前指点过一个小子武功,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武艺就比过我了。他也是个有慧根的。” 尤梦里沉吟了一下:“给你一千人,你能不能把他们带得跟军队一样训练有素?” 李杰灵一听,吓了一跳;“你要造反?” 尤梦里嗤笑一下:“谁说我要造反,我不过要一群跟军队一样的镖师。” 李杰灵一听,满脸污垢的脸顿时有些扭曲:“我可以训练他们。” “嗯,三个月试用期,你的任务就是训练一群少年。月钱五两,试用期月钱减半。有异议吗?” 李杰灵努力消化了一下她的话,说道:“没。” “没有异议,那在你休息之前,麻烦你注重自己的仪表,毕竟为人师表,仪表也是一种威慑。”尤梦里终于露出了她的不满。一边的周仁和周义心里压力大大减小,刚刚尤梦里对那阵阵恶臭一直没有反应,让周仁周义觉得自己很没用。老大太强大了,下属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第九章医毒双绝 等李杰灵也到安排的地方休息以后,尤梦里还没回过神,就有小厮通报:“少爷,我们的人全部晕倒了。。我。。”还没说完自己也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梦里一个激灵从座位上起来,周仁和周义纷纷挡在梦里身前,只听周仁大喝一声:“何方神圣?!” 只见一道白影闪进屋中,纱帘飘起,梦里似乎梦幻一般看到一张俊脸,然后小小的身子就被抱起,还没来得及出声,整个人就被抱着上了屋顶。 等周仁和周义回过身来,梦里已经不见了。 “小娃娃?!”那抱着梦里的白影低头看着梦里。梦里在他怀里扑扇着眼睛,好俊的男人!披散着白色的长发,做工上乘的白色衣服,嫩嫩的皮肤,标致的五官,看起来也就二十岁上下,比起刚刚那个黄嵘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隔着纱帘,那个黄嵘的细节是没看清楚的,很多都是乱猜,以前写爬格子多了,不自觉总把人想得美好)。不过给人感觉这个人好像白无常。 “小娃娃怎么啦?”梦里嘟着嘴对那个帅哥奶声奶气地说。 “你居然不怕我,不哭也不闹?”那个白头发的帅哥有些吃惊地说。 “为什么一定要哭闹?为什么要怕你?”梦里想当然地说。其实在梦里的心里,死是必然事件,怎么死是偶然事件,所以没有必要纠结。 “额,这个。。。”那个白发帅哥一时语塞。 “岑眷中!快放下那小娃娃,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好像从遥远的天空传来的声音,好似天籁。 那白发男单手抓着梦里的衣服,一手取出佩剑:“肖杰儒,我就是不放又怎样,有种就来杀我呀。。”那拖长的、有些撒娇一样的尾音让悬空的梦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初步判断这两个男人有歼情! 不一会儿,一个黑头发黑衣服的男子出现在屋顶,接着,周仁和周义在屋子下边对着屋顶喊着少爷。 梦里视角不佳,但是用余光也可以看到那个黑头发黑衣服的人长得也不错,黑头发绑得一丝不苟,跟提着她的那个披头散发的人形成鲜明对比,而从那比较朴素的黑衣服可以看出,这个黑无常好像比较穷。梦里满头黑线,呜呜,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呐,怎么好像阎王派黑白无常来收自己一样? 那肖杰儒不说话,两人沉默对峙着。 梦里实在有些难受:“两位大侠,有话好好说,在屋顶上也解决不了问题啊,能不能大家坐下来好好谈?” 那叫岑眷中的人瞪了一眼梦里,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颗药硬塞入她嘴里,那肖杰儒紧张地问:“你喂她什么东西了?她还是个小娃娃!”梦里好一阵咳嗽。周仁周义则在地上紧张地直跺脚。 “怕什么,你不是人称医圣嘛?还有什么毒你是解不了的?”岑眷中冷眼看着肖杰儒。 肖杰儒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又何必呢?江湖上称你为毒王,你的毒一时半会儿解不了的话,这娃娃不就。。。” “啊?!”梦里一个激动,反身抱着那个岑眷中,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说:“你是毒王?!” 肖杰儒一时懵了:“是。。” “师傅,请受徒弟一拜。”梦里在那岑眷中的怀里就这么拜了下去。前世武侠小说看多了,这些毒王鬼王什么的只会救自己人,梦里赶紧把他认了比较好。 “喂喂,谁要收你做徒弟?”那眼睛冷得要杀死人了,但似乎有那么点窘意。 “师傅不收我做徒弟,为什么要喂我毒药然后叫别人帮我解呢?”梦里大声质问,然后回头看那个肖杰儒,他一脸笑意地看着梦里和岑眷中。 “因为,因为。。”岑眷中不知说什么好。 “岑眷中,你就收了这娃娃吧。” “你。。”岑眷中咬牙切齿。 梦里觉得二人不简单“师傅,我也想学医。”还是眼汪汪地看着那装冷的白衣男。 “那,你就拜他做师傅好了。” “那你是大师傅,他是二师傅吗?” “这样,也好。喂,肖杰儒,听到没?”岑眷中好像大少爷似的唤着肖杰儒。 “这娃娃。。。我是前来找那个出谜题的人,恕我不奉陪。”肖杰儒想拒绝。 “哼!”岑眷中把梦里往屋下一丢,“肖杰儒,我比你先到!” 梦里吓了一下,不禁“啊”地喊出声,想这师傅还真喜怒无常啊。周仁和周义看到此景,也大声喊叫出来:“公子!” 梦里想这回还真要死了,尤风爹爹,娴淑的娘,还有慈祥的爷爷奶奶你们千万别难过啊!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那个肖杰儒一个闪身接住了梦里。回头看着岑眷中:“岑眷中,这是你徒弟!” “也是你徒弟!”岑眷中回应,梦里觉得自己刚刚的拜师是错误的。 正当梦里庆幸自己没死的时候,腹中一阵绞痛。“师傅。。。痛。。。”梦里抬头望着抱着他的肖杰儒。肖杰儒一看不好,立马帮梦里把脉,不一会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岑眷中,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岑眷中的眼神有些躲闪:“是我最新研制的毒药——透红尘。这个毒,我加入了南疆蜈蚣、天山冰蝉等动物毒,还有曼陀罗等植物毒,还没试过药效。。。”说罢用眼角瞟过一脸阴沉的肖杰儒。 “你。。。”肖杰儒一脸无奈地看着岑眷中,看到梦里那惨白且冷汗涔涔的脸一脸怜惜“笨蛋,赶快把配方告知我,恐怕晚了这女娃就没命了。” “药方。。。没用!这种毒融合了我鬼愁门的鬼见愁,瞬间千变万化,我。。。”岑眷中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居然还用上鬼见愁!你可知到目前为止还无人能解这瞬息万变的毒,你居然还放到你的新药里面去,你。。。”肖杰儒愤愤,最讨厌草菅人命的人,无奈他是岑眷中而已。 “我每次的毒都被你破解了,这次想给你出个难题嘛。。。”也许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哼,”肖杰儒对着岑眷中冷哼,然后对着周仁周义说:“快准备热水和房间,我要给这娃扎针。” 周仁周义一听梦里中了毒,也懵了,听肖杰儒一说才回过神来。赶忙准备肖杰儒所说的东西。周仁在忙里还不忘叫小厮到尤府通知正在备考的尤风。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扎针,梦里才从强忍的哼哼唧唧中平静下来,那股犹如万箭穿心的痛感逐渐弱下去。足足一个时辰啊,这小娃都没有痛晕过去,一旁的岑眷中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要知道单单鬼见愁就是让人痛不欲生的毒药,再加上那么多其他毒,岑眷中在他十八年的生命中,第二次感到愧疚,这第一次是为了谁,后面自有分晓。为他诊治的肖杰儒也深知岑眷中研制的鬼见愁有多厉害,想必那透红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这女娃,实在善忍啊! “梦里!”随着一声呼喊,一个身影急速跑至梦里床榻前,气喘吁吁地:“梦里,你怎样?”然后看到那黑白无常一样的两人,“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女儿?”一脸愤怒。 “爹。。。”虚弱地梦里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她直想哭啊,平白无故遭遇这样的横祸,刚刚的痛楚让她显得特别脆弱,她此时是多想有个依靠啊。 “你是这孩子的爹?那你岂不是出谜题之人?”白衣的岑眷中望着尤风,若有所思。 倒是肖杰儒,看到焦急的尤风,想起自己的早逝的爹娘,也不管那谜题之事,蹙着眉头对尤风说:“冒犯阁下与令媛,我是令媛的二师傅,肖杰儒,这位是令媛大师傅岑眷中,约一个时辰前,我们产生了些误会,这娃娃吃下了眷中的毒药,这毒。。。不易解,我们。。。” “什么样的误会能让我女儿吃下毒药?!你们还是她师傅?”尤风很少那么尖锐。 “。。。。。”黑白无常两人不语。 “爹。。。”梦里虚弱地喊。尤风抱起梦里:“我女儿现在到底怎样了?” 有些理亏的岑眷中低头不语,而肖杰儒有些无奈地说:“这娃娃的毒,恐怕一时半会儿清不了,我也只是暂时压住而已,她需要每天扎针半个时辰才能缓解毒发时的痛苦,而且可能会带有一些并发症或者后遗症。。。” “你什么意思?毒发时的痛苦?并发症?后遗症?”尤风一急,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是的,这毒,至今还无人能解。我只能减轻她的痛苦。这毒很可能让这娃娃一直沉睡。”肖杰儒有些痛心地说,说实在,他挺喜欢这个小娃娃。 沉睡?那不变成了睡美人了吗?梦里极力保持清醒,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在沉沉困意击倒她之前,说:“爹,别担心我,下毒之人必有解毒之法,我这两位师傅也是不小心伤我的,想必他们会救我,”说着像沉默不语的黑白无常望去。肇事者一听,对着尤风点点头。特别是白无常岑眷中,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梦里面对尤风继续说:“两位师傅能否在我痊愈之前都陪在我身边救治,并传授所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事情?尤风对梦里很无奈,命能不能保住暂且不说,就想把传授所学这些事情说定了,都不知道你有没有命来做呢。 “这个。。。”肖杰儒有些犹豫。“可以,当然可以。”岑眷中大声允诺,似乎很高兴,这是跟肖杰儒在一起的大好机会,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而梦里听到允诺后,眼角闪过笑意,然后就沉沉睡去。 第十章南粤平叛 在周家别院人仰马翻的时候,那位黄家公子此刻刚回到京城城东,那是一片恢弘大气的建筑群,这里聚集了全天历朝最古老的豪门贵族,朱门深深,藏尽多少心事? 一辆外表低调的马车缓缓驶到一座古朴厚重的大门前,匾额上“黄府”二字在狰狞的石狮子守护下显得沉甸甸。一个锦衣金冠的少年正焦急地在门口踱来踱去,待看到马车驶来,不等马车停稳,他便激动地上前:“哥,你可回来了。” 黄附率先下车,撩起帘子,少年的语气很急,但是那个被喊“哥”的人却不紧不慢地下车,从大门进去后,本来不想理家里那些烂事的人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都盗用弟弟的名号到处游玩,心里有亏欠,不禁才挑起那双勾魂的丹凤眼:“阿嵘,什么事那么急?都派了两拨人来催了。” 那个被称阿嵘的少年看到自家大哥如此从容,便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平静下来,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半月前,我娘身边的一个丫鬟因为偷东西,被大娘活活打杀了,刚好那丫鬟又是我娘身边得力的,我娘便跟大娘闹翻了,她们大吵了一架,我娘扇了大娘一巴掌,大娘当时没说什么,没想到没过两天,阿雪不知哪里弄来的断肠草粉放到我娘的饭食里,差点让我娘送了命,幸好岑叔来得及时。爹为了这件事已经把大娘禁足了,阿雪现在还跪在祠堂,都五天了,我娘都没事了,就怕阿雪受不了,祠堂太阴寒了。” “大少爷,老爷说您回来了就跟二少爷一起到他书房。”一个中年的管家打断了两兄弟前进的步伐。 两兄弟也没耽搁,便去了书房。一进书房,便看见主位上一名三十五岁上下的虬须中年男子斜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上好的锦袍穿得歪歪斜斜,相貌虽然俊朗,却挡不住痞子气质,一见两个儿子进来,黄怀率先开口:“阿峥,你可回来了。爹想死你了。” 两兄弟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爹爹,那个叫阿峥的少年只是淡淡一笑:“嗯。儿子也想爹了。”话音刚落,中年男子便把案前的砚台砸了过去,突然暴怒:“混账黄峥,想爹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这三个月去哪儿了?”他都快被家里那三个女人给折磨死了。 “爹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难倒你了么?跟儿子说说,咱们一起解决。”黄峥面不改色。 黄怀一听,顿时一口气噎着,难倒他能在儿子面前说有事难倒自己了吗?他抓起桌上的镇纸又扔了出去,黄峥侧脸闪过,眼神都没动过。在这个儿子面前,黄怀总觉得自己很无力。 “爹,你别生气了,大哥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娘都没事了,就别禁大娘的足了,把阿雪放出来,好不好?”黄嵘求情着。黄怀这几天听得最多的就是他这句话,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心道:“你到底是谁的儿子啊?怎么尽帮着你娘的对头说话??” 原来,黄怀跟黄嵘的母亲孙敏华青梅竹马,本准备黄怀及冠后便完婚,不想黄怀在一次战役中生死未卜,当今皇上突然赐婚黄峥的娘陈花开给他冲喜,没想到后来黄怀又回来了,念着青梅竹马的情意,娶了孙敏华为平妻,因为她一直对自己不能成为嫡妻而耿耿于怀,对陈花开总是没事找事,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黄怀对陈花开也产生了感情,这样他总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谁都不能得罪。那两个女人也是厉害的,平时怎么吵都行,但是在别的女人面前那是出奇地团结,搞得黄怀一把年纪了就一个嫡妻和一个平妻,连个通房小妾都没有。两个女人分别生了一个儿子,黄峥和黄嵘,都很听话,后来陈花开生了个女儿黄雪颜让黄怀觉得她是讨债的,从小不爱女红,也不爱胭脂水粉,总是钻在蜈蚣蝎子一类的毒物上面,时不时让府里的人中中毒,有时黄怀自己都中招,这回她在孙敏华的饭食下毒的事情可以看出她根本对人命不当一回事,打了一顿鞭子后便罚她跪祠堂去了,而孙敏华则认为是陈花开授意孩子去毒害她,一直不依不挠,搞得黄怀一个头两个大。 “爹,事情查清楚了吗,二娘中毒这事跟我娘有没有关系?”黄峥问。 “你娘在这件事情上是清白的,但是阿雪变成这样她也有教养不力的责任。”黄怀不自觉便跟儿子严肃起来。 黄峥挑了挑那双跟他母亲一模一样的丹凤眼,正准备说话,一个小厮就在外面敲门并低声说:“老爷,二位少爷,刚刚去给小姐送饭的人回来说,小姐不见了。” 屋内的三人一听,愣了一下,立刻出去开始找人,黄府陷入一片混乱。 自从中毒以后,尤梦里成了睡美人,倒不是一睡不起,而是每天十二个时辰,她要睡上8个时辰,甚至更多。在她清醒的时候她还要求着她师傅教她医术和毒术,还央求他们物色一些手下收为徒弟,传授技艺。梦里的谜题引来的人不多,除了那个自称黄嵘的、文武双雄、黑白无常般的医毒冤家,此后再无人来,梦里也唤人将那些谜题都撤了,她很怕引来官府的人。她安排那梁昭伦给自己物色的人选授课,培养出一批读书人。也让那个李杰灵自己物色人进行培养,那李杰灵果然有过人之处,不到一年,梦里的平安镖局就在京都开张了。 那年春试,尤风虽然文采不算太出众,但是文章立意新颖,得到皇帝赏识,加上吴方的人脉,尤风成了探花,而一向注重文章修饰的许宁继三年前落第后,这次则是状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梦里不得不佩服她那死去外公的眼光了。那年是天佑十五年,尤梦里四岁。 尤梦里五岁那年,用赚来的一些钱开了第一间幸运赌场,赌场旁边是烟雨酒楼。同年,她娘周淑慧在她现代营养学知识和两位师傅的医术努力之下,生下一个男孩,名唤梦中。 天佑十七年,梦里六岁,在杭州的一家赌场因为遭受当时只有十六岁的太子闹事而被查封上缴。幸而梦里每一个赌场、酒楼、妓院表面上看来都是独门独户,很难让人想到幕后老板都是同一人,故而损失不太重。但是这让尤梦里对于政治的作用活络起来,她渴望有一条任何人,包括皇帝都不能动摇的律令: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天佑十八年,严寒,北狄入侵,刘惠奉命驱敌。梦里通过刘惠,包揽了一些武器锻造的活,发了一笔战争财。并用这笔钱在江南粤赣等地购置了大片土地,进行专业化种植荷塘、甘蔗、茶叶、养殖鱼虾等,雇佣了大批农民,还有许多手工业者进行简单的加工生产。属于梦里的大批庄园在南方耸起。加工环节解决了产品滞销的问题,且成本低廉,价格自然低于市场价。但是梦里也知道在历史上,大规模的专业化生产必定会引来许多家庭作坊式的手工业者破产,这样不利于社会的稳定,且看目前的生产力水平,似乎也没到资本主义萌芽那时候,所以她也是找好销路以后才置办这些产业。不过在南粤走动时她发现了黄门的人与外敌来往的迹象。 天佑十九年,刘惠凯旋。寒族势力一度昌盛,而士族不甘示弱,新进的武状元即出自黄门。不得不说一句,第二名和第三名是梦里的心腹周智和周信。他们本来就有些武功底子,加上李杰灵的调教,青出于蓝。 天佑二十年夏,梦里九岁那年,病情好转,一天可以清醒五个时辰。南粤海防发生叛乱,且浙江一带倭寇进犯,皇帝命太子南伯轩率武状元黄宁和周智周信,将军黄怀为军师前往江浙抵御倭寇,经刘惠、高侗举荐,尤风前往南粤平叛,年少有为的黄门二公子黄嵘和孙门公子孙和做军师。这个不得不提一句,尤风可是立了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那老皇帝把黄门的家主黄怀派到江浙,把寒族的尤风派到南粤并立下军令状,其中缘由就耐人寻味了。尤风近年因为作风正派,且人缘极好,被刘惠当成接班人来培养。而尤风并非武考出身,加上没什么经验的两位年轻军师,这南粤平叛背后的意义恐怕没那么简单。 “爹。。。”梦里躺在床上,一旁的肖杰儒在忙着帮她扎针,尤风在一边看着,“你后天就要出发去南粤了?” “恩。”尤风这几年在官场混,越来越沉默。很多外交的手段都是梦里帮他解决好,他多数是装装样子而已,看着床上被病痛折磨得瘦弱不堪的梦里,他心里有一阵阵抽痛。对她那两个所谓的师傅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那能不能带我和两个师傅一起去?”梦里望着似乎又在发呆的尤风。 “恩?梦里,那里很危险,这一次爹去了,恐怕回不来。”尤风对梦里从来都不隐瞒什么,“你还要照顾好你娘和弟弟。” “爹,我需要去找一些药疗毒。且,这次平叛,皇帝摆明了想趁机除掉你或者说给寒族势力一些打击,加上那黄门和孙门的两个后生,恐怕除了让他们妨碍你以外,他也想他们出点意外,挫挫士族的气焰,只是不知这南粤叛乱的幕后是不是有他的份罢了!” “梦里,不要胡说。这次叛乱皆是南粤蛮夷不满某些执法官员并杀之,加上一些图谋不轨之人煽风点火,导致民众叛乱而已。”尤风敲着桌子。梦里心里骂着这老爹的愚忠,转换了话题:“爹,我比你早一天启程,家里的事情有尤美和尤达兄妹,估计南沙城现在戒严,我是进不去,只能等你来一起进城了。爹可千万注意保护粮草,注意埋伏才行,南粤以山地为主,适宜伏击战。” “梦里,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我也只是刚刚从南沙城求援的将士口中得知那里的基本情况而已。”尤风又是一脸不可置信,她女儿在经商上面很有天赋,但是这南粤的地形知道的人可不多啊! 梦里叹了口气,要知道她的前生可是在地道的广东客家人啊,又是在广州和深圳这些城市混过来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呐?“爹,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后天一起出发,我带上尤苹就可以了。” “唉,从小到大爹都是听你安排过来的,爹能不答应吗?不过梦里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离开我太远,打仗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不是为了你的毒,”尤风很严肃地瞥了一眼那黑白无常,“爹根本不会答应你的。” “行啦!”梦里答应着,顺着尤风的眼光看了下那两个不出声的师傅,补充道:“我师傅会照顾好我的啦。”然后偷偷笑了。 第十一章南沙城外 尤梦里在尤苹的照顾下,带着两个师傅就前往南粤了。一路上,梦里先去各个分号和产业进行巡视,一路上还算顺畅,没什么阻碍,过了半月,终于到了南粤境内,天气也进入七月伏暑,特别炎热。 白无常岑眷中,梦里一直这样认定他们两个就是黑白无常,非常兴奋,一路上特别聒噪:“我说梦里啊,南粤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我第一次到南粤,很期待,要不我们顺路也去南疆看看如何?”好玩的岑眷中兴致勃勃地建议。 肖杰儒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理。 梦里难得的清醒时间,却还是在看着医书,被大师傅打扰到了,显然不是很高兴:“大师傅,如果你让我多清醒一个时辰,我就告诉你这些问题。” 岑眷中毫不在意尤梦里的阴阳怪气,他早就知道她被打扰的时候都这样:“梦里啊 ,你怎么知道这南粤有我们要找的前次子和甜娘草?” “如果你早告诉我需要这两味药做引子可以疗毒,我早就来了。大师傅,以后别瞒着我!病人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情。”梦里撅着嘴。 “好啦。”孩子气的岑眷中对着梦里宠溺地笑了,心里对这个女娃的赞赏与感激愈来愈深。 “尤苹,停车!”一直在听这梦里和岑眷中讲话的肖杰儒突然紧张兮兮地喊停了队伍。 拉车的马儿还有黑白无常的坐骑都在紧张地原地不动。大热天,只听得蝉鸣和漏下的斑驳树影,杀气弥漫。 “到底何方神圣,请不要装神弄鬼,出来一会。”肖杰儒还是一贯地沉稳。而岑眷中则翘起邪魅的嘴角,仿佛期待一场好戏。 果然几个穿着白衣,绑着白发带的年轻男子出现,虽然没有黑白无常那么俊美,但也是上人之姿。 其中一人说话:“岑眷中,你可让人一番好找啊!六年不见踪迹。没想到你真跟肖杰儒在一起啊。” “鬼愁门啊,好遥远的过去哦。”岑眷中一脸不屑。 “你!”白衣人气得要死。“岑眷中,你这个欺师灭祖的不肖子孙,我们今天就是替鬼愁门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就凭你们?”岑眷中依然是狂妄的口气。说完,一个挥袖,跃离马鞍,跟对方几个白衣人厮打起来。对方人很多,岑眷中渐渐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他一声咒骂:“姓肖的,还不过来帮忙?!” “我还在想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呢?”肖杰儒一阵冷哼,说完也加入了战斗。 马车里,尤梦里一阵腹诽,这两个师傅,自认识以来他们就没个好事! “公子,要不要阿苹出去帮忙?”尤苹放下车帘,对梦里请示。 “去吧!”尤梦里说完,阿苹一个飞身就不见人影了。尤苹是武学天才,才十五岁的年纪,却拥有与岑眷中他们不相上下的功力,平时出门只要带着尤苹就能够保证尤梦里的安全,所以尤风才那么放心。 岑眷中善于用毒和暗器,很快就有几个白衣人脸色发紫且身上挂彩,而肖杰儒善使剑,也击退两三个。阿苹的加入让他们打得更加顺利。一个白衣人见势不对,看到无人守卫的宽大马车,一个飞身撩开车帘,只见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少年端坐于豪华舒适的车中,对着他绽放一个诡异却魅惑的笑。不自觉自己也笑了起来,却一阵抽搐,吐血而亡,身后,正是尤苹那娃娃脸一脸娇笑。 正当大伙儿都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了起来:“岑师叔,你还是跟我回去吧,不然有你好受的。” “哦,那我现在回去就没我好受的吗?”岑眷中依然是不屑,但是肖杰儒却一脸凝重。 又是一群白衣人现身,各个目光冷漠,为首的是穿着大红衣袍的女子,一看这群人就比刚刚那群不好对付些。 “二师傅,她是谁?”梦里扫了一眼外面的局势,看二师傅的样子,他已经准备好逃跑了。 “鬼愁门左护法,用毒天才黄雪颜。”肖杰儒没说几句对方就打了过来。 “阿苹,我们先。。。”走字还没说出来,阿苹就飞身出去助阵了。尤梦里一阵气结,急性子的尤苹啊,自己怎么才能把她的坏毛病给改过了呢。 这不,几个白衣人就这么对自己攻过来了,她只能自救了,一个跃步,拿起马鞭,“驾!”的一声就架着马车飞奔起来。这几年都睡过来了,除了去毒必须的内力,根本没时间学点自卫的功夫,真亏了。尤梦里一阵阵腹诽。尤苹和黑白无常两个根本抽不出手来顾及梦里,只能急忙喊:“公子!”“阿里!” 那些声音却给尤梦里引来杀身之祸啊,那黄雪颜一听这声音,估计那车里的人对岑眷中的重要性不简单,使了一个眼色,四个打手就这么飞身追着尤梦里而去。 尤梦里不认得路,只能随马走。她最怕什么狗血剧情,会有什么悬崖出现之类。马车还没驾到多远,追兵就到了。躲过一剑,坐在车辕拉着马绳,为了驾好马车她根本抽不出手,没能力还击。四个白衣飘飘的男子轻易就追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一齐挥剑对着她斩了下来,她急忙一甩手,把缰绳丢出去,一个回身跑回马车里关上马车门。那四人不明就里,砍断了缰绳,受惊的马儿飞奔而去,车停了下来,四个白衣人围着车子,盯着车内的动静。 其中一人似乎不耐烦了,一剑刺向马车,却只听到铿铿的声音“铁!”四人对视一眼,用剑从车门、车窗撩开帘子,不料一阵粉末 从窗和门飞出,弥漫良久。四人立刻蒙住口鼻,却终究迟了一步,一个趔趄,全部倒地不起。 很久都没有动静。 很久都没有人找到这里。尤梦里很担心两位师傅和尤苹的安危了。但是,梦里支持不住了,刚刚用内力放了毒,加速了毒发的时间,现在她要睡了,确切的说是要晕了。还没能给自己的周围布下毒阵,但梦里实在动弹不得了,只是强撑一丝意识等自己人来。 “公子,快看,前面真的有马车。”一声兴奋的喊叫划破树林的寂静。一个长相不错的小厮牵着一匹带有缰绳的马走上前来。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岁上下,身着锦袍的男子。男子身后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人跟着。 “呀,公子,死人了。”那男子跨步从马上下来,查看了一下尸体,沉吟了半晌,从手袖里拿出一个方巾,走向马车。 那小厮阻止:“公子,不可,让我去吧。” “小柯,不妨。”说完就径自去掀开了车帘。一个大约十岁的瘦弱男孩坐在马车上睡着了,男子对着那男孩喊:“小地弟,小地弟。”只是没有反应。如果不是她绵长的呼吸声,还真让人以为她死了。正当男子想放弃喊叫的时候,男孩突然出声:“带我去南沙城。”说完就彻底没意识了。 男子一脸惊诧。看外面那些人的装束来看,应该是鬼愁门的人,而他们中的毒却是岑叔从未见过,那这男孩会是谁呢? 带着疑问,这男子就带着那男孩前往南沙城了,因为那里也是自己的目的地。 南沙城外,一片萧条,传闻的繁华被战争碾碎。南沙已经被敌军围困五日,城内恐怕弹尽粮绝了,但是援军还有半天路程才到。 “公子,恐怕我们需要在这树林边休息等援军到来。”一个大约五十岁的俊朗男子对着男子说。 “好,岑叔你安排吧。”男子平静地说,“还有,叫醒那男孩,跟我们一起用餐。” 男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岑叔就回来了:“公子,那女孩。。。叫不醒,我替他把了一下脉,她中了有点像鬼见愁的毒,按理中了鬼见愁应该在一个时辰内就毒发身亡,但看这女娃的情况,恐怕不是鬼见愁,具体什么毒,我也不清楚。” “恩,今天两次遇到岑叔都不知道的毒了?这鬼愁门有那么厉害?”男子蹙眉,面如冠玉的脸上现出阵阵疑惑。 “鬼愁门自从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被杀以后,那些毒药的杀伤力都不如鬼见愁,但今日的毒,恐怕有后起之秀。还有,公子我从她身上搜到这个。”岑叔语气凝重,给男子递过一块玉佩。 “哦,岑叔辛苦了,先休息吧。”男子看着那玉佩,想起那纱帘背后的人。当年那个人是十岁,现在应该是十六岁了吧,怎么也不可能是眼前这个人了,那她到底是谁呢?想当年跟周里一席话甚是畅快,但是后来去寻,却不曾再见了,那里的掌柜只说他出了远门。 “那女娃。。。”岑叔等着指示。 “先留着,等她醒了好好问问。”话语被这深沉的夜幕氤氲在炊烟里。 天刚亮,就从南沙城的方向传来阵阵杀敌声,看来敌军又开始攻城了。如果没有意外,援军也快到了。这个莫名其妙就成为将军的尤大人还真是让人期待啊。一身蓝色锦衣的男子望着初升的太阳沉思着。 “公子,那女娃醒了。”岑叔的声音响起,算算,那女娃足足睡了七个时辰了。 “这位姑娘,睡得可好?”男子看着一脸戒备的女娃,先笑了起来,那笑容和煦到让人产生一种谪仙的错觉。 “你是谁?我在哪里?” “姓黄,小姐现在在南沙城外。小姐如何称呼?”男子耐心解答着。 “周里。感谢黄公子救命之恩,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南沙什么情况?”周里?黄公子盯着这女娃娃,一阵不可置信以及猜疑升起。 “还请小姐告知你的来历及目的,如此才放心告知小姐想知道的东西。”带着疑问,黄公子就这么说出自己的话。 那周里自然就是尤梦里啦,她听着这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文绉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没在意:“黄公子,我是中原人,我爹是这次南粤平叛的一个兵士,自小我们父女两相依为命,我不放心我爹,他从来都没离开过我,我们要死也死一块。。。。”说完就哭起来了,梦里自己都佩服自己,眼泪来得很容易。 “真的吗?”黄公子一脸怀疑,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嘛?。 “我还煮的呢?我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呜呜。。”梦里哭得更凶了。 “好啦,好啦,不要哭啦,哥哥错了,哥哥道歉!”这黄峥第一次那么没辙,很多问题都没问这女娃就哭了,不过这是因为他想妥协,不然谁敢惹他!梦里一听男子不继续追问立马不哭了,只是抽噎着:“那哥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那南沙城怎么样,好不好?”梦里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跟瘦弱的脸蛋组合起来,让黄峥涌上奇怪的感觉,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回答:“现在是辰时,南沙已经被叛军围困五天了,援军还没有到。” 第十二章援军 “还没到?”梦里一阵揪心,如果路上没有耽搁,那算准了应该今天寅时就到,难道路上有什么意外? “小妹妹,怎么啦?”黄峥见女娃一声不吭,以为她担心她爹的安危,“行军打仗耽搁一两个时辰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在南粤这片未开发的土地,不必担心。” 梦里看着这有着和煦笑容的男子,觉得心里暖洋洋“谢谢大哥哥。” 还没说完,一个身影靠近黄峥,说:“公子,援军到了。” “恩,命令下去,收拾一下我们去援军队伍找二公子。”“是。” 梦里一听那援军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二公子?难道跟爹是同一队伍的?不管,趁自己清醒的时候找到爹再说,立马跟在黄峥的后面。 “你不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吗?”黄峥问。 “你们不都帮我搜了吗?”梦里反问。 “。。。。。。”黄峥看了梦里一眼,她的聪明让他猛然想起某个人,某些东西似乎得到确认,“你还是坐在马车上吧。” “报,南沙城已被围困五日,我们跟城里的守卫失去联系,不清楚战况。外围叛军大约六万人,分东南西北四个角驻扎营地,每日四个营地轮流攻城。”一个斥候回来报。 尤风眉头皱了起来“传我命令,就地驻扎。” 刚刚驻扎完毕,一群高级将领都在开会中,尤风手里还拿着地图研究着,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经验,靠着几本兵书和打猎练就的敏锐,说起话来倒也有模有样。因为打仗的几乎是寒族将领,对于尤风这个有些武艺又有文采的人一时也不敢轻视。 “各位,我们现驻扎在狮子口,是前往南沙的必经之路,,南沙东西北三面均是山地,南面即是羊城,虽然我们在路上遇到埋伏,所幸损失不大,现在南沙城危,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刚刚说完这些,就听到传令兵通报:“将军,营外有个叫尤苹的女子求见将军。” “就她一个人吗?”尤风皱眉问。 “禀将军,是的。”阿里在搞什么鬼,怎么只有尤苹一个人来?尤风想着,还是先叫尤苹进来。 “叫她进来吧。” 还没见到人,就听到尤苹在大呼小叫:“老爷,公子不见了。”尤风吓得一个起身,把桌上的杯子都碰掉了。其他人都被一路上几乎没什么情绪变化的尤风吓了一跳。要知道路上中埋伏的时候尤风勇猛杀敌,眼睛都没眨一下。不过也多亏了他把精兵都放到粮草运送上,让那些欲劫粮草的叛军吃到苦头,而一开始不同意他这个举措的两位年轻的军师也不得不低头佩服。 尤苹进了帐篷,也不看什么场合一看到尤风就跪了下来,哭哭啼啼地说:“老爷,都是阿苹的错,不该丢下公子一人,现在阿苹到处都找不到公子。。。” 尤风竭力保持冷静:“阿苹,我正在重要事情跟各位将军谈,来人,带这女子下去休息。”梦里,你别吓爹啊!本想匆匆结束会议,又一传令兵通报:“报告将军,外面有一年轻男子找黄军师,自称是他哥哥。” “我哥哥?”黄嵘耸眉,“将军,那末将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去吧,如果是峥公子,一会儿请带他到主帐。”说完对着众将领说:“各位且先休息,早饭后我们再商议。” 等大家都散了以后,尤风问一个兵士:“刚刚那位姑娘在哪里?带她过来。” “是。”士兵恭敬地退下。 “不知道哥哥前来所为何事?”黄嵘虽然面带微笑,话语却略显刻薄。 “阿嵘,”黄峥还是那样温文,“是父亲大人叫我来。” “别拿父亲大人来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多半是你自己的主意。你这样贸贸然出来,家中怎么办?”黄嵘不以为然,在一边的梦里听到别人叫他“阿嵘”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当年自己有个结拜兄弟叫黄嵘,不过这说话方式好像有些变化,到是那个哥哥说话的语气像当年的黄嵘。恩?梦里越想越不对了,难道当年那个哥哥冒名顶替? “阿嵘,我这次来是有事要办,不过这确实是爹的意思。这当务之急应该是为南沙城解困。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良策没有?”黄峥不紧不慢地说。梦里不得不佩服这个人转移话题的能力。 “早饭后我们会商量,这是军务,望哥哥不要插手。”黄嵘说得似乎斩钉截铁,好似以前的事情黄峥都在插手似的。梦里瞟了一眼两兄弟,长得都不错,不过那黄峥太过于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黄嵘更像个翩翩才子。 尤梦里趁两人说话投入,兀自闪出帐篷,待闪到离两兄弟有一段距离时,她在一个帐篷边拉住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士兵:“这位大哥,请问主帐在哪儿?我想求见尤将军。” 那兵士见梦里一个小孩子在军营,以为是歼细,突然黝黑的脸上绽出一口好看的白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剪了尤梦里的双手:“哪里来的歼细,居然跑到我平南将军的军营?!”把梦里搜身一遍,还五花大绑,还把不知哪里弄来的又丑又脏的布塞住她的嘴巴绑到主帐。 主帐里,尤风焦急地听着尤苹的哭诉,尤风第一次听尤苹哭得那么凄凉,也不好训斥什么,只是兀自担心着。这会儿,帐外传来兵士的报告:“将军,我们抓到一个歼细,是否要传见?” 尤风正烦着呢:“先关起来!”“是。” 梦里听到尤风的命令,真是差点被气晕。 “将军,这是从歼细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请你过目。”那士兵还是挺尽责的。 尤风却没心情看,让那士兵把东西放在桌上,一个挥手让他下去了。 第十三章围魏救赵 整个账里只剩下尤苹的啜泣声。 尤风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梦里分开,就出了这个事,自从梦里三岁那年中毒开始,每天都要进行针灸,还要忍受每天一个时辰万箭穿心的痛苦,而他这个做爹的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现在她不见了,他该怎么跟她娘交待?!或许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称职的父亲罢。尤风难以自已,目光扫到桌面那歼细的物品,却觉得分外眼熟。其中一个像梦里玩的麻将般的小牌子,上面赫然刻着一个“里”字,尤风抓过那牌子细细端详,脑袋一闪,大喊一声:“卫兵,把那歼细带上来。” 尤梦里垂头丧气地被押着,满脸懊恼。还没到那关押的地方,一个卫兵急忙跑过来把梦里带回去主帐。在去主帐的路上,那黄氏兄弟终于谈完了从主帐出来,兵士看到黄嵘恭敬地肃立:“军师!”,黄峥看到梦里被绑,连忙说:“这是我朋友,还请阿嵘帮她一把。” “哥哥这算是求我吗?”黄嵘一脸不可置信,哥哥那种什么都事不关己的性子什么时候变了?收了收那探究的眼神,然后对着那士兵说,“放了她,有什么事我担待着。” “对不起,军师,将军传召这人。”那士兵回答得不亢不卑。尤梦里尽管被绑着,难受至极,心里还不忘说声好,尤风带出来的兵果然有两下子,淡淡的骄傲涌上心头。那士兵说完就押着梦里往主帐去,黄嵘对自己一时忘了军营严明的纪律而懊恼,而黄峥因为担心梦里,顾不上黄嵘,赶紧跟了上去,随后黄嵘也跟上了。 看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梦里,尤风一阵心疼,那尤苹更是不可自制地扑上去抱着梦里哭个不停。尤风拿掉塞住梦里的布,快速帮她松绑。 “公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阿苹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了。。。”尤苹见到梦里哭得更凶了,梦里都被她吓到了,从小到大都没见尤苹哭过,哪怕练武再辛苦都没有哭过啊。 “莫非这位就是尤将军的儿子?”一进主帐,黄嵘忍不住询问。 “伯父,谢谢你。”梦里听到黄嵘的询问,对着尤风眨眼,“谢谢你照顾我爹,我只希望伯父让我留下来陪我爹,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额。。。”尤风沉吟着,这官籍上只记载了尤风有个九岁的女儿,这军营里出现一个女子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将军的女儿,只怕被人抓住把柄。黄峥看着尤风的犹豫,似乎也知道一些缘由,只打趣:“阿嵘,话可不能乱说,谁都知道尤将军只有一个九岁的女儿还有个五岁的儿子,这小男孩怎么说都对不上号。” 尤风对黄峥是一阵感激,不过他对自己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也相当郁闷,然后对着黄嵘说:“军师,我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有那么大,那么孝顺才好。”然后望着梦里说:“那你就做我的贴身卫兵吧。” “哈?”黄峥和黄嵘都被这安排噎到,这贴身卫兵。。。也太瘦弱了吧?不过黄峥细想这缘由倒不再出声,黄嵘想到那个自家大哥挺在意这个孩子,也不再多嘴了。 等黄氏兄弟都退出主帐后,梦里急忙询问两位师傅的下落。原来岑眷中被黄雪颜紧追不舍,肖杰儒和尤苹在对付其他小喽啰无法分身,最后岑眷中和肖杰儒一起被逼到山崖边,一番苦斗以后,岑眷中似乎中了毒,和肖杰儒一起摔下了山崖,而黄雪颜也受了重伤,等尤苹到那里的时候,他们都不见了,只见一些白衣人的尸首。尤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她回头去找梦里,却怎么都找不到,那厚厚的植物形成天然屏障,很难找到痕迹。只好在林子附近等尤风的大军来。 尤梦里听尤苹这么一说,很担心两位师傅,却没有办法救人。她不能开口向尤风借人,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时刻在等尤风出错,如果这会儿因为这事被人揪住尾巴可不得了。而自己在南沙城东的云梦山庄却因为叛军的营地阻隔而无法联络。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为南沙城解困。 “爹,你能不能立刻派人绕过南沙城去攻打羊城?”梦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尤风沉吟了一下:“梦里,我们不清楚地形,要到羊城,必经过南沙不可。” “爹,路是人走出来的,你派一半精锐穿上护甲和这些药,让他们从最短的路出发,攻打羊城。现在羊城想必守卫松懈,如果羊城有难,围困南沙的兵力自然回撤,到时我们在南沙和羊城之间的丹霞谷和葫芦口分别设下埋伏,自然能瓦解叛军不少兵力。”这羊城的位置跟广州的位置一样,让梦里笃定从这里到羊城并没有太多危险,因为按照前世已经开发的广州城的格局,这一带并没有什么湖泊沼泽等难以跨越的鸿沟,蛇虫鼠蚁什么的她把师傅准备好的一些解百毒的药给他们服下。 在众将领诧异的目光中,尤风按照尤梦里的计策细化了一下便要求执行。精锐部队由尤风和张副将带领前往羊城,两位军师则在丹霞谷和葫芦口布下埋伏,而尤梦里和尤萍亲自坐镇仅剩不到二百人的大本营,坐等对方撤退的时候解救南沙并把他们追入丹霞谷和葫芦,尤风下了死命令,任何人都必须说尤风一直坐守大本营,且在没有看到信号的时候不得轻举妄动。 尤梦里和尤苹在军营里等消息。外面士兵喊:“周里,有人找你。” “好的,马上来。”尤苹跟着尤梦里出了主帐。“峥公子?” “周里,好计谋!”黄峥一见面就赞叹。那一声“周里”更让尤梦里心中一个咯噔,难道他就是当年的“黄嵘”?还是自己什么地方露出了另一个身份,他来试探? “峥公子,我不明白。”装傻就是宝。 “不用瞒我,那围羊城救南沙的计谋实在是高。这肯定是你的主意。”黄峥说得特别肯定。 “峥公子,小心隔墙有耳。”他笃定的眼神让她不得不坦白。 “在下想知道周里为何出现在周氏别院,又为何中了毒,跟尤将军究竟是何关系?”黄峥一口气提出很多问题。还笑米米地看着尤梦里,如果她真是周里,那么她简直是天才。 听到这些一连串的问题,尤梦里冷静了下来:“六年前,那个纱帘外的少年就是峥公子吗?” 黄峥笑米米地点点头,然后又抿紧嘴唇,带着不可置信:“那时候你才三岁吧?!” “大哥难道不信?”尤梦里挑眉。 “那个围魏救赵的计策你都能想出来,我自然相信你就是我的贤弟周里。”黄峥说。 “你我兄弟相认,还请大哥帮我保密。”尤梦里闪着祈求的光望着黄峥,这个年头谁会愿意相信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有这般能耐,大不了就认为是妖怪?她与黄峥不过口头上的结拜兄弟,她还是很怕他会把自己的一些秘密泄露了。 “信任是相互的,你都不相信我,不对我坦白,那我有怎么能够相信你?”黄峥不怀好意地笑着。 “。。。”尤梦里无语,他话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紧咬着自己的秘密不放,无赖,非要人骂才行:“峥大哥,你可记得当年你来周家别院之前在干什么?天佑十八年北狄入侵的时候,你前往北狄做了什么大事?还有。。。” “好,我不问你了。”黄峥刚刚的笑容一滞,而后笑容渐渐加大,眼神复杂地看着尤梦里,没想到这个女孩知道自己那么多底细。 第十四章营地遭袭 “阿里,你爹这次平叛只有两万人马,叛军可是号称十万啊,你的安排好像没有把这个营地的保卫考虑在内吧?”黄峥迅速转移了话题。 “呵呵,”梦里一脸明媚,“我就等南沙突围的敌人派出奇兵攻打我们营地。” “此话怎讲?”黄峥期待得看着梦里,只感觉梦里整个人全身都闪着光。 “这个,是秘密,如果敌军敢来袭营,那我们就看好戏吧,峥大哥只要安安稳稳地在账里喝茶就可以了!”说完对着黄峥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晕下去,黄峥吓了一跳,幸好及时接住了这个瘦得跟纸片一样的女子,赶紧喊人去通知尤风。 在叛军营里,一个大约二十岁地俊美少年正坐在主帐内跟将领们商讨对策。此人正是叛军背后的操纵者,南疆王世子——司马敬。 “殿下,我们围攻这南沙已经五天了,眼看就要攻下了,今晨收到线报,那朝廷的援军已经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军师模样的人说着。这个殿下司马敬,以残忍冷漠著称,是南粤郡守的女儿与南疆少数民族首领的儿子,因为做事果敢,作战勇猛,被他老爹也就是南疆王司马宴派到南粤挑起事端,看凭他的能力能否从中原皇帝那里分得一杯羹,果然他没让人失望。 “援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静静思考一番后的司马敬终于冒出一句话。 立马有人回答:“禀殿下,据探子回报,今日辰时援军就到了,并在狮子口扎营,从内应的消息来看,黄门长公子黄峥已经进入军营,似乎尤风的儿子在南粤失踪了,他家的丫鬟找上了门。。。。”“混账,谁让你说这些琐事,讲讲现在军队的动向。”一个中年将领听得不耐烦,大声呵斥。 “是。。。”那人立马沉吟着,“根据探子的回报,早饭后,援军总共分了三支,一支在葫芦口,一支在丹霞谷,另一支由张副将带领,上了番禺山。” “恩?番禺山?”司马敬疑问。 “是。”那人斩钉截铁。 司马敬看着桌上铺开的地图,脑海里好像闪过什么,然后嘴角上斜,似乎在笑:“这计谋好啊,不过这营地似乎很空虚啊,要不,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把援军主将俘虏了,这场战争也差不多结束了。传令,五千精锐随我攻打援军营地,王将军率两万继续围困南沙城,另外仇将军率两万在丹霞谷外面埋伏。还有太傅率五千在葫芦口埋伏。等敌军来了就一举歼灭之。” “是。”众人领命而去。只剩太傅一人望着司马敬:“阿敬,为什么不派兵去羊城。要知道我们号称有十万,实际上所有兵力才六万,现在的羊城等于是一座空城。” “太傅莫急,援军已经占了地利,如果我们贸然回去必会中埋伏,如果我们攻打他们的营地,他们就会班师回来,那样反而中了我们的埋伏,这样我们才能化解对方的陷阱。”司马敬难得耐心地解释着。 “殿下好计谋,但臣下认为葫芦谷的那五千兵力已经无必要,不如都随殿下去营地。”太傅轻轻道。 “那。。就依太傅。”从善如流也是美德。 日光西斜,黄峥正在望着突然熟睡了的尤梦里深思,当他焦急地喊来人的时候,尤萍突然出现,接过尤梦里一句话都不说就往帐篷赶,他赶忙跟上去,他和岑叔都以为有什么救治措施的时候,尤萍只是掖了掖被叫,低声说:“峥公子不用担心,我家公子每天需要沉睡六个时辰。” “为什么她需要睡六个时辰?是不是因为中毒?”岑叔猜测。 尤萍却讳莫如深:“这是主子的事情,请恕尤萍不方便。” 黄峥也不再强求,看了看尤梦里,在床边的一张板凳上坐下。尤萍有些警戒地看了看他,黄峥淡淡一笑:“我早上还救过你的主子,如果我要伤害她就不会救她,这会儿不需要这么防备着我。” 尤萍一听,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而且峥公子年纪轻轻才德双全,深得当今皇上器重,早已不是家喻户晓,没有道理不相信,她望了望这个俊逸清雅的男子,放下心来,便双手抱拳:“那请峥公子替我照看我家公子。” 等黄峥点头后,尤萍便消失不见了。 黄峥陷入思绪里,这时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单膝跪下:“主公,叛军约一万人正向大营疾驰而来。估计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营内状况如何?”黄峥问道。 “尤苹指挥营内仅剩的两百人在营外周边设置陷阱,还砍了很多不知名的草和树枝堆放在一起暴晒或者点燃。” “恩。先下去吧。”我怎么会忘记了还有个尤苹呢?看来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就喝茶吧。 “好茶!!”他抿了一口茶,不禁赞叹出声,居然在简陋的营地内喝到如此香醇的茶,着实让他惊喜。 某人在悠闲地喝茶的时候,司马敬率领太傅等到了援军的营地,但是营地内一片静悄悄,每个帐篷内都灯火通明,但除了火把的毕博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为了探个究竟,司马敬派出一个百人小队先进去,还没靠近营地,一片惨叫声响起。接着就没了声息。百人小队也没个回来。等候消息的大队听到这毛骨悚然的惨叫个个面面相觑。等候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回来,司马敬再派出一个百人小队。不久,也是还未接近营地,就传来了惨叫声,后面等待的队伍全部心惊肉跳。不一会儿,看到有几个人往这边队伍跑来,个个面色苍白,口鼻挂着白色液体,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说完就倒了下去。 “快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一个副将命令道。过去查看的人探了探那些逃回来的人的呼吸,摸了一下他们的脸颊,然后没走两步,就倒了下去。这把那些兵士都吓坏了。 “王副将,去看看怎么回事,切记不要触摸尸体。”司马敬感觉什么不对。“是。” 王副将在马上查看了一下那几人的尸体就回来了:“殿下,看来那几人都是中了毒,有的脸色苍白,有的脸色发紫。。。” 这时候军营里却传来了阵阵刺耳的笛声。在这个酷热的夜晚让人透骨冰凉。 “南疆的御虫令!”司马敬嘴角上扬,似乎遇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拿起腰上的玉笛,用内力轻吹几句同样刺耳的笛声,不一会儿,对方军营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大部分营帐的灯火都灭了,然后一切又恢复静悄悄的模样。 “居然用南疆的御虫令来对付我们,真是不知死活。”太傅嗤之以鼻,御虫令起源于南疆,而南疆王族更是深得真传,到司马敬,更是青出于蓝,他的御虫本领扫遍南疆无人能敌。所以看到天历朝军队有人用御虫令的时候,太傅满是不屑。 “传我命令,留五千人马劫杀出逃的敌军,其余跟我袭营。”司马敬一声令下。 “是。”齐整划一的声音。 第十五章老相识 五千人马踏着下午尤苹让人烧着的草进了营地,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沾上了一些草灰或一些草地浓烈味道。司马敬感觉到有些不对头,但是却又说不上那里不对。还未进营地,很多骑兵的马脚都被绊倒,很多骑兵都摔了下来,满身黑色的尘土。等再靠近一点营地,一些大坑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特别恐怖,特别是那些死在坑底竹尖上的先头部队。很多具白骨,只见他们身下,爬出一只只黑色的小蚂蚁,然后迅速爬满其他不是白骨的尸体,很快那些尸体也成了白骨。 眼看那些蚂蚁就要爬出来了,司马敬一个命令,让人去把这些坑给填了。进了敌营,只觉得到处都静悄悄,只有火把的声音。“传令,搜营。”司马敬下令。 搜营开始,却伴随着声声惨叫。司马敬一个激灵,到了一个营帐前面,营帐前面堆积着许多司马敬这边士兵的尸体,他不可置信,撩开那个营帐的帘子,里面黑漆漆一片,举着火把,只见营帐的各个地方都散布着蛇虫鼠蚁,还有很多将士的尸体。 退出营帐,司马敬立刻召集人马撤退。 经过主帐时,一阵硫磺味让司马敬停了下来,此时,从主帐中走出一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正笑盈盈地望着司马敬:“司马兄,连茶都没喝,怎么那么着急着走呢?” “黄峥?呵,我就知道是你了,只有你才能让我这么狼狈啊。”司马敬一脸阴沉地看着黄峥,“没想到你身边还能有人如此善用御虫术。” “我也没想到啊,你居然真的是这次叛乱的幕后人。”黄峥还是一脸笑意。 “啊啊。。。”营地外面的守军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司马敬脸色微变。黄峥也是满脸诧异,但仅仅是一瞬间就恢复了自得的神态:“司马兄,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将士们吧,恐怕来不及了。” 司马敬瞪了黄峥一会儿,转身出了军营。看着司马敬的背影,黄峥神色复杂地转头看向正躺在床上睡得毫无知觉的梦里。 话说司马敬回到自己的队伍,发现倒下了一大片,还有很多将士们在跟蛇虫鼠蚁浴血奋战。司马敬拿起玉笛,再次吹响,只见许多蛇虫鼠蚁纷纷逃离,但是还有很多似乎失去理智般,见人就咬,见人就爬。见此,司马敬才想起那些草灰还有弥漫的草香,这些都有让动物情绪失控的草药,这样的动物,是很难控制的。难怪在军营里的某些地方会有一些硫磺味,那才是敌军主力的所在。 “集结队伍,我们撤到敌军主帐附近。!”现在这种情况只有那里才能保命了,不然那些蛇虫鼠蚁会循着身上的气味追到天涯海角。 “跟我杀进去!”司马敬一声令下,一万人的军队只剩大约两千人,队伍迅速集结,冲向大营。 绕过那些陷阱和蛇虫,队伍眼看就杀到主帐前了。尤苹在主帐前拿着鞭子警戒地看向那群身上混有草灰或弥漫着草香的人,她身后还有大约两百个士兵。这区区两百人让司马敬瞬间警惕起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聚气大喊:“汝女子为何人,竟敢拦我去路?”声音中气十足,响彻夜空。 尤萍浑身一震,心砰砰乱跳,望着司马敬火光中俊美似女子的容颜,一时忘了回答他的问题。司马敬没有得到回答,又损失了众多兵将,情绪紧张至极,一时整个军营鸦雀无声。 等尤萍回神,她为自己的分神面红耳赤,调整好呼吸,亦鼓起勇气吼:“大胆逆贼,竟敢冒犯我军营,快快投降,不然让你片甲无存。”她本来就不善于说话,按照尤梦里教她的说法,好不容易才说完这番话,觉得力气耗了不少。 司马敬一听这女子的声音,只觉中气十足丝毫不亚于自己,顿时下令警戒起来。 剑拔虏张之际,尤萍身后那烛火摇曳的主帐里,想起了黄峥的声音:“各位将士们,你们还是放下手中剑吧,回去吧。想想你们一万人到这里,几乎都成了野兽的晚餐,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你们为什么要来当兵,为的是保家卫国,而不是伤害自家兄弟姐妹,不是为了自相残杀,叛乱是要诛九族的,就因为你们跟错了将领就要搭上全家的性命吗?你们觉得这样值吗?何况今晚毒物横行,你们前头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难道你们当兵就是为了成为野兽的晚餐?当兵的就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窝囊地死在这些毒物手中,放下剑吧,降者一律不追究过往。” 司马敬一听这声音,居然是从小一起在国子监读书的黄峥,顿时恨得牙痒痒,心想从小到大总是在你手中吃亏,没想到今日还损了我这么多兵将,这口气怎么能够吞下去?? “黄峥,劝降对我的嫡系部队是没有用的!”司马敬一声令下,两千人的队伍就向着主帐冲过来。而尤苹只是对着那两百兵士喊:“硫磺准备。”那两百士兵各自从身上取下一袋东西,向空中抛洒。 厮杀开始了,伴着漫天的硫磺味和奇怪的草药味。那些毒物都没有来近身了,只是不到一刻钟,司马敬的队伍不断有人倒下,一个,两个,三个,最后是成片地倒下,正在与尤苹酣战的司马敬一看事情不对头,一个挥剑甩开尤苹的鞭子,尤萍收势不住一个趔趄,司马敬得空冲进主帐。只见帐内灯火通明,一张大床,上面躺了一个人,一张堆满文案的木桌,几张长凳,坐着慢慢品茶的黄峥。 “黄峥,你居然用这些旁门左道,胜之不武!”司马敬瞪着那双桃花眼,愤怒地说。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马兄,当年你也这么做过,小弟只是效仿而已。”黄峥不紧不慢地说。 这时尤苹冲了进来,见到司马敬就开打。黄峥只是在一旁暗暗看着打斗的两个人,尤苹很明显是处于弱势地位,她动作非常灵活,显得非常难缠。这时,床上的人一阵嘤咛,然后开始抽搐,嘴里碎碎地冒出痛苦地申银。 “公子!”尤苹见梦里情况有异,估计是每日半个时辰的毒发时间到了。她给司马敬甩了一个大鞭,飞到梦里身边,迅速点住她的穴位,并狠力拉下她的下巴,令其脱臼,黄峥一看,立马抓住尤苹的手:“你在做什么?” “峥公子,请放开,公子每次毒发的时候会痛苦到咬舌,我必须这么做。。。”她的眼里透着坚持,还有泪光。听了她的话,黄峥的心里似乎被什么震动了一下:“你是说,她经常毒发?” 司马敬被甩开以后,立马冲到尤苹那边,却见床上一人,大约十一二岁,很瘦,不过看那模样倒也不差,只是满头大汗,青筋凸现,很明显是毒发的模样。管不了那么多,想劫持这个明显对尤萍和黄峥来说很重要的人,却被尤萍缠住,又是一番打斗,见尤萍体力渐渐不支,黄峥示意几乎隐身在一旁的小厮黄柯上前,跟司马敬交起手来,跟尤萍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司马敬很快就落了下风,黄峥在一旁从容说道:“司马兄,你走吧,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我司马敬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战败这个词。”司马敬嘴角吐着血,却倔强地说着。 “你看看外面你还剩多少人马,就凭你一个还能做什么?”黄峥大声呵斥。 “你说什么?”司马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望向帐外,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帐外早就没有了声音,又恢复了静悄悄。 司马敬跑出帐外,两百个朝廷兵士用尖枪对着太傅等不到十个负隅顽抗的人,他一个箭步飞过去,跟那几个人并在一起作战“殿下!”几个人看到司马敬很是激动,看着一个个兄弟毒发而亡,原先都以为司马敬也死了。 “放他们走。”黄峥从主帐里走出来,对着那两百士兵道,声音里说不出地威严,那些士兵一阵战栗,但是他们没有动,只是拿枪指着那几个人。不一会儿,尤苹的声音传来:“公子说了,看在峥公子的面上,放过他们这次!”然后那两百人都收回枪。从主帐里飞出一瓶东西,尤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公子让我给你们的解药,公子说了,叛军一日不投降,那死的就不止这一万精锐,全军覆没不远矣。” 司马敬一个激灵。这公子究竟是谁,连黄峥都无法命令的部队是谁的? “我们走!”司马敬带着太傅和他那几个兵就走了。 夜还是静悄悄。 第十六章羊城置业 “如果他笨一点的话损失就不会那么大了。。。”尤苹望着沉睡的尤梦里感叹着。黄峥莫名其妙:“你说的是司马敬?” 尤苹看了一眼黄峥,眼睛闪了闪,笑了,泛起两个酒窝特别可爱:“我们家公子说了,如果司马敬笨一点,那么带着他那两千人就可以离开了,但是他太聪明了,猜到我们帐里有硫磺可以抵御毒物,但是他没想到硫磺里加了其他草药,跟他们身上的草灰一混合那是剧毒,那毒发作很快,除了事先服了解药,或者毒发时立刻服下解药外,别无它法。” “。。。”黄峥望着那床上躺着的女孩,神情复杂无比。那一夜黄峥问了尤苹很多关于梦里的事情,尤苹只是告诉他,梦里中了毒,每天必须睡够六个时辰,期间还会毒发半个时辰,生不如死,然后其他信息,尤苹都只是笑而不答。 第二天,梦里在辰时准时起来。这时黄峥正拿着稀粥走进帐篷。“醒了?”眼里尽是温和的笑意,犹如春天平静的湖面,但是风似乎永远吹不起涟漪,尤梦里最佩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了。 “峥大哥?”梦里挑了挑眉,“我爹回来了吗?” “还没。估计也快了。” “阿苹!”梦里冲着帐外喊。 此时尤苹进了来,恭恭敬敬的模样让黄峥怀疑昨天的那个跋扈女子是不是尤苹:“公子,南沙城已经解围了,司马敬带着他的心腹回了南疆,剩下的也不成气候了,老爷昨晚子时到了羊城,约一个时辰,城就破了,现在正在处理交接任务。老爷派张副将回来押送粮草辎重。南沙城已经解围了。黄嵘和孙和正在南沙城善后。” 梦里听完尤苹的报告,望了一眼黄峥,而黄峥很识趣:“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会儿。” 等黄峥出去后,梦里对尤苹说:“阿苹,派两个人不同时辰出发去云梦山庄找周仁,让他派人去找我师傅。准备一下,我们跟张副将去羊城。” 张副将只带了两千人回来,军营这个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上辎重和粮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南粤首府羊城出发了。 这羊城,跟前世古代的广州很像,也是一个贸易港口,民风开放,自由气息浓厚。如果不是南岭的阻隔,那这里的文化氛围一定影响深远。 大约赶了两个时辰的路,绕过南沙,终于到了羊城,经过那古朴凝重的牌坊,梦里恍然回到了前世的广东,虽然经过现代化的洗礼,但是那里保留的牌坊清清楚楚地记录下了人们对于家乡的眷恋和对中华文明的不离不弃。还有那繁华的商业街,虽然是以商铺的形式,但是没有京都那样市和坊的区别,更没有宵禁,这里的夜生活不仅仅是妓院和赌场,还有路边摊档、酒楼,通宵营业。时不时这里会飘过几个金发碧眼或者其他肤色的“番鬼”(广东人对洋人的称呼),不像京都那些地方一样,这里的人不会对这些番鬼谄媚讨好或者厌恶驱逐,而是平等对待,平常心啊,实事求是啊,尤梦里很怀念前世的广东,有浓厚的商业竞争气息,却也有着浓厚的儒家仁义思想,更有着实干的精神,不管是谁,只要你勤劳,总不会饿死。而羊城的气息,与前世的广州何其像! 梦里跟尤风会合以后,黄峥就不知去向,梦里服下二师傅给他的以毒攻毒的药丸子,然后就悄悄带着尤苹出去了。不过这次她身边还带着一些精兵,就从那两百人中挑的,这可是她培养出来的第一批精兵,这次真刀真枪地带他们来历练一番。 这些地方总有商铺要关门,尤梦里专门接手改造扩大自己的生意版图,而总有那么些她中意的商铺,老板吃硬不吃软,这样那些精兵就能够派上威慑的用场。如此这般,就走了两个时辰,因为服用了二师傅的药丸子,尤梦里没有昏睡,且收购了三间快倒闭的妓院,还有两间强买的米铺,四间快倒闭的酒楼和五间不小的裁缝店。感觉需要的店铺差不多了,梦里高效地就地安排这些精兵分头行动,找了一些人手,把妓院装修一番,一间打出巨幅广告举行歌妓大赛,所有歌妓都可以参加,只要没人交十吊钱,胜出的第一名将获得一百两黄金,第二名五十两,第三名二十两,那些评委将是羊城所有有名的乐师和现场观众,胜出的第一名将成为妓院的花魁,每月享受津贴二十两白银。第二间妓院,梦里不打算那么张扬了,只是把它弄成一个鸭店,她利用尤风悄悄给那些达官贵人放消息,比如尤风不小心说一句:“城东那家不夜城,我巡逻的时候似乎看到有几个长得相当俊俏的男子四处溜达。”第三间嘛,给那些妓女进行按摩洗脚培训,俨然现代的洗脚城,不过带了色彩而已。那些米铺,梦里强买的,肯定经营得不错,所以就不操什么心了,还是卖米吧,她只不过是想涉及各行各业而已,没想在这低级加工产品上赚多少钱。至于酒楼,在第一间妓院的隔壁就有两间,装修一番就很不错。而另外两间比较偏僻,梦里打算一间做大众型,一间做高雅型,大众型的就是三教九流都可以去的,食物都以快餐为主,而且是特别便宜的那种,而高雅型的只有一些有钱人才能去,特别清净,不过广告还真是不能少,又是尤风在开会的时候说:“城西的那间万里酒楼啊,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啊!”效果还是不错的,毕竟质量至上是梦里的经商诀窍啊!羊城人也特别实在! 经过大约半个月的经营,几间铺子有声有色。但是尤风已经收到了皇帝的旨意,皇帝非常满意这次平叛,命尤风即日起程班师回朝,皇帝要犒劳三军。尤风一接到旨意便准备启程。 不顾尤风的反对,尤梦里坚持留了下来。 第十七章被劫 p>  自从进了羊城,尤梦里忙得昏头转向,也没见过黄峥的影子,想到自己的结拜兄长那么帅气,她心里不禁偷着乐。 在宽敞的大厅里,周仁恭敬地笼着袖子站着,还不时地瞟向站在尤梦里身边的尤苹。 尤梦里穿着浅绿色丝绸男装长衫,腰间系一条同色绸带,梳个发冠,配上粉雕玉琢的脸,充满英气,如果是男子,铁定迷死不少少女,身为女子似乎少了很多女子该有的柔美。 “公子,派出去的人还是没有找到两位师傅。”周仁说完看了一眼尤梦里,不过她显然没有什么反应,“云梦山庄现在经营的茶和丝绸利润最高,而甘蔗,今年遇到一些虫害,怕年底收成不大好,另外我们的鱼塘因为上个月的台风,损失了大约六千两白银,较之去年同期收入少了两成。”周仁汇报着云梦山庄的经营。 “恩,阿仁,现在山庄经营的瓷器如何?”梦里问。 “。。。公子,这瓷器,我们已经把需要的窑窖和材料都准备好了,目前出产的纯色玉白瓷和水墨山水瓷销路依然旺盛,每月有十万两白银入账,只是按照公子所说的高端路线,我们这一批瓷器分别只生产一百套,后续的新品种又没有出来,就快要断货了。” “后续新的品种怎么出来得这么慢?难道是投入的资金不够么?”尤梦里皱眉。 “公子有所不知,虽然我们有足够的财力支持,但是我们的师傅比较少,能力有限,很多新开发的瓷器送到公子那儿的时候都被公子否定了,至今都没有得到公子认可的瓷器品种。加上现在都是官府垄断瓷器的生产,也不容易请师傅,这才让我们的瓷器面临窘境。” 尤梦里想了想,开口道:“阿仁,现在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很多卖身进官窑的人都逃了出来,正愁没去处,我们找到他们就行了。”梦里说着还不时顺着周仁的眼光看他所瞟的人——尤苹。 大厅里陷入沉默。 “阿仁。。。”见周仁很久没反应,她试探着喊了一下。 “公子。。。”周仁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作揖请罪,“请公子明示。” “呼,”梦里叹了口气,“这样,我爹前几日巡逻的时候抓到一个偷钱的工匠,他家世代为官窑做事,他也算是有点制瓷的本事,一心想逃离官府的压制,便趁乱跑了出来,他现在在大牢里,你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去保释他出来,顺着他可以找到很多跟他相同命运的人,那样我们的师傅就不用愁了。” “公子睿智,我马上去办。”周仁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位眼观鼻鼻观心的尤苹,准备走了。 “慢着,”梦里叫道,“阿仁,在南沙城西南大约三百里,我们再建一个甲子山庄,那里专做瓷器,把他们都安排到那里,休假与薪酬制度跟云梦山庄一样即可。” “是,公子。” “阿仁,这云梦山庄可是你全靠你打的天下,如果累了,你可以安排下面的人去管理甲子山庄的事情。” “公子,我没事。”周仁还是瞟了一眼尤苹。 尤梦里看了一眼尤苹,想起那些传言,眼中划过了然,遣退周仁:“阿仁,你先出去吧。” “恩。” “阿苹,你跟阿仁怎么啦?”等周仁出去,梦里直接问尤苹,据那些爱八卦的下属说,周仁已经跟尤苹表明了心意,而尤苹却迟迟没有回应。 “公子。。。”尤苹支支吾吾,“尤苹只想一辈子跟在你身边。” 尤梦里一个激灵,这情景这对白也太熟悉、太八点档、太狗血了吧,通常会这么说的人多半喜欢的是另有其人了。 “阿仁跟你说喜欢你了?”尤梦里冒起八卦的熊熊火焰。 尤萍脸一红,点了点头。 “那你没有答应?” “我前天吓得不敢说话了,转身就走了。”尤萍说。 “那你喜欢阿仁吗?”尤梦里试探地问道。 “周大哥人很好,只是我···”她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尤萍不说话。尤梦里抚了抚额头,做个关心下属的老板真不容易啊! “阿萍,虽然你名义上是我的丫鬟,实际上如何你心里最清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子十五及笄,就可以嫁人了,我给你婚事的选择权利,不过希望你能在十七岁前嫁出去,不要相信那些守着回忆过日子的人会比有人陪伴幸福。你等的人是谁我不知道,如果你们之间有可能,那你尽管去追求,如果没有,那你还是珍惜眼前人,阿仁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能够得到他的爱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公子。。。”尤苹的眼里啜满泪水。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屋里出现了第三个人,黑衣蒙面,二话不说,掳起梦里就跃上屋顶跑了。尤苹才反应过来,大声喊叫:“公子!!来人啊,公子被人掳走了。。。”说完立刻跃上屋顶追了出去。似乎有人接应那个黑衣人,很快杀出几个黑衣人拦住了尤苹的脚步。双方展开激烈的打斗,尤萍的鞭子使得劈啪作响,虎虎生威,无奈敌众我寡,尤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尤梦里被人夹在腋下掳走。 这时,黄峥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出来散散步,腿脚无意识地走到了城守府,碰巧看到尤萍和一群黑衣人在屋顶搏斗,他大喊:“尤苹,到底什么事?” “峥公子,快救我家公子!她被人劫走了,往东去了。” 黄峥一听,顿时心焦无比,施展轻功就追,黑衣人发现了他的意图,上前拦截,黄峥手一挡一收,甩开追截的人,往东追去。 “这位大哥,你这样扛着我累不累啊?”梦里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黑衣人没反应。 “大哥啊,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抓我呢?做妓女又不够年龄,做小丫头又不漂亮。。。”黑衣人被弄烦了,点了梦里哑穴。尤梦里只怪自己没有三句话就让人痛哭流涕的演讲天赋啊。 黑衣人绕来绕去,终于在一户不怎么起眼的宅子里停了,推开一扇门,把梦里直直丢到一张椅子里。疼得梦里直哼哼。 “周公子,别来无恙?”没等她缓过神,就传来一把好听的嗓音。 梦里细看,自己的哑穴被解开了,但还是动弹不得,坐在客座上,主座上坐着一个俊美的男子,大约二十岁吧,面如冠玉,一双魅惑的桃花眼,周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看就是贵公子。不过好像自己没见过这号人物吧。“这位公子,请问你是?”照规矩来,先问姓名。 “周公子好记性啊,半月前才把我打得落花流水,现在却不认识了,难道手下败将就这么不堪提?”那男子似乎生气了。 半个月前?。。。司马敬?!她也没细问战况如何惨烈,只听说司马敬逃回去,回去倒好,他们到处宣扬说他们遇到妖精才损失惨重,搞到民众一阵恐慌。幸好尤风跑出来说黄峥如何如何神勇,鉴于黄峥原先在百姓心中的威信,老百姓也释然了,似乎天下人输给他都是理所当然。 “原来是司马兄啊,久仰久仰。”尤梦里收起怒意,突然变得和蔼起来,“那天你来军营里,我睡着了,有失远迎啊。不知道司马兄玩得可尽兴啊?” “尽兴?如果不是那点解药,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栽倒在黄峥的手中,算你还有点良心,给了我解药,不过也不错,我终究知道世上除了黄峥,还有你这么个厉害的强敌。”司马敬嘴角上扬,显得很鬼魅,梦里心中大喊妖孽。 解药?到底怎么回事?按照自己的计划,如果司马敬笨一点,想不到要到主帐来,那么他至少可以带着两千人离开,如果他很聪明,杀到主帐,按照计划,那么他断然是不可能还活着,谁给了他解药?尤萍?尤梦里一时理不清,倒是听出他话里的挑衅,冷冷的回道:“那你现在是想怎样?” “杀了你!”司马敬眼睛定定地看着梦里。“不过,”他突然就闪身到梦里面前,捏着她的下巴,“我发现直接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不如让你尝尝我那些死去将士们的痛苦如何?” 梦里被他那嗜血的眼睛看得冷汗直冒,原来自己还是怕死的!但现在怕也没用了,只能故作轻松道:“呵呵,可以。”那么爽快倒让司马敬愣了一下。这么有胆识加聪明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出于笼络人才的目的,他心里的小算盘响了一下转而邪魅一笑。 “呵呵,尤梦里,你是个人才,跟我合作如何?”司马敬态度还算不错。尤梦里?看来他应该是查过自己底细的,梦里腹诽着,居然有人能调查得了自己了,保密工作又要加强了。 “你知道我多少?” “不多,但是就凭你一个女子进入军营就可以让你爹降职。”司马敬上下打量着她,在这样的目光下,她浑身毛骨悚然,一山还有一山高啊,想想在前世能让她这样毛骨悚然的人真的不多。 第十八章师傅归来 p>  “司马兄,大家别伤了和气啊,不然就是两败俱伤!”梦里还是那样和和气气的口气,“令尊大人知道你吃了败仗恐怕很失望了,如果我再修书一封,告诉他你的御虫令如何失败,再捏造一些事实,恐怕。 。。你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地位不保啊。。”梦里一阵惋惜的叹息,敢威胁我,我也不是吃素的。 “你。。。”司马敬有些气结。谁都知道南疆王妻妾无数,司马敬一个没有母亲的王子从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其中的厮杀拼搏时多么惨烈不言而喻,他的世子之位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他思索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颗圆圆的像药丸子的东西,一下子就塞到梦里的嘴里,点穴让她吞了下去。然后坐回主座上。 “你给我吃了什么?”梦里干呕着,奈何浑身动弹不得,无法行动。 “本来就不怎么漂亮了,做这个动作更难看了。。”司马敬戏谑地对着梦里说,“这是情蛊。”这情蛊,让被种者会对种蛊之人产生爱恋,生死相许,百依百顺。 “喂,”不管礼貌不礼貌,梦里一听是情蛊就冒火了,“你也太可恶了吧。连九岁的孩子都不放过!”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爱情还没开始就面临如此黑暗的未来,没有天理啊。她心里直嚷嚷。 司马敬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心情很复杂,当得知打败自己的不是黄峥,而是这个九岁的小姑娘的时候,他一直都不得好睡,想起那日床榻上的人,他更是想一探究竟,这一探可把他的部下给难住了,只知道她叫尤梦里,是镇粤将军尤风九岁的女儿,化名周里,在进军营前曾遇到一些事,失了踪,但被黄峥救回,这几日在羊城四处买地买商铺,且经营得有声有色。他倾尽所有人力就得到这么多信息,不可置信! “喂,你傻了?”尤梦里见司马敬良久没有声音,“你最好把你的情蛊给我弄出来,不然你肯定会把肠子都悔青了。” “那我倒要看看怎么样把肠子都悔青了。”司马敬好笑地看着她。 “有我在,就能让你把肠子都悔青!”岑眷中的声音突然想起,在尤梦里听来,犹如天籁。 司马敬出乎意料地平静,眼皮一抬,正前方约三米处,一个俊美得似乎纤尘不染的妖媚男子看着他一脸的笑。 “谁?”司马敬蹙眉。 “师傅,带我回去吧!”没等岑眷中回答,梦里楚楚可怜地看着岑眷中,让岑眷中一阵哆嗦,梦里这样的表情绝对诡异,想起她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或者强悍的样子,这时一副楚楚可怜足以让他做梦都吓醒! “既然我来了,当然会把你捎上。”说话还是那么欠扁。 “休想!来人!”司马敬一声大喝,周围立马出现了不少黑衣人,剑拔虏张的时候,肖杰儒进了来,玄色的衣袍甩起漂亮的弧度,他的出现让司马敬一阵恍惚,肖杰儒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马敬,说:“阿敬,这女孩我要带走。” “小舅?!真的是你!”司马敬一听声音忍不住激动起来,待确认了是肖杰儒的时候,连忙朝他那方向走去,“你这几年都去哪里了,你可让我好找啊!” 这是哪门子的关系,尤梦里和岑眷中同时傻了。 肖杰儒看着走进他的司马敬,紧紧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掩饰住那深深的愧疚和脆弱。 “阿敬,小舅相信你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好自为之。”说完就拉着傻眼的岑眷中和尤梦里走。司马敬当然不肯:“小舅,她到底是谁??” “她是我徒弟。”肖杰儒说。 “小舅你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我?”司马敬的声音开始哽咽。 “对不起···”肖杰儒轻声说。 “为什么你宁愿帮一个外人,不理自己的亲外甥?”司马敬咬牙切齿,眼里似乎有泪。 “阿敬,有些事小舅也害怕。。。”肖杰儒说的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了,尤其是岑眷中!“阿杰。。”岑眷中低喃。 然后尤梦里他们就被肖杰儒给拽回官府邸了。 黄峥和尤苹都出去找人未回来。一回来,肖杰儒便按住尤梦里帮她把情蛊引出来,那是一条莹白如玉的,尾指粗。看得尤梦里一阵恶心。等黄峥和尤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陷入昏睡了。原来岑眷中和肖杰儒那日摔下山崖,山崖底下很多枯枝败叶不至于摔死,岑眷中受了重伤,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在里面疗伤,因为山崖下比较阴暗,适合一些珍贵药材生长,所以他们很快就养好了伤,且找到了为尤梦里疗毒的几味珍贵药材。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在南疆活动多年的岑眷中却敏感地发现了一些蛊虫的活动迹象,顺着那些蛊虫,他居然看到爱徒尤梦里。。。剩下的不赘述了。 为尤梦里配好药,灌她喝下去以后,已经月上柳梢头。肖杰儒走到院子里,看到了在院里梧桐树下的岑眷中。 岑眷中只是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没有回头:“阿杰,我们在一起已经六年了,有些事情不要瞒着我好吗?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岑眷中很少那么认真的语气。 “阿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叹了口气,肖杰儒娓娓道来:“我父亲是个医痴,沉迷于医术,我娘死得早,在我有记忆以来,都是我姐姐把我拉扯大的,但是在我五岁那年,爹带着我和姐姐到南疆去钻研蛊毒之术,还进了南疆的太医院,我姐姐也阴差阳错进了宫成了妃子,还生下阿敬,不过后宫的争斗太激烈了,我姐姐莫名其妙地死了,我爹也因为一个小小的医治不当获罪入狱,当时阿敬已经十三岁了,我刚及冠,这是阿敬最危险的时候,但我却因为怕死,我不想走入那个害死我姐姐的地方,我不敢,我每天都做恶梦,所以我逃到中原,阿中,我是不是很懦弱?总是沉浸在医术的世界里,那些权谋,完全不懂,阿中。。我是不是很没用?”肖杰儒颓丧地抱住头,第一次见他如此脆弱,岑眷中伸手抱住他的头,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阿杰,尺有所长尺有所短,你的医学天赋和武功底子才是你的强项,你很勇敢的,那个时候你去到皇宫也做不了什么,真的,阿杰,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岑眷中喃喃地在肖杰儒的耳边说着,安抚着他的情绪。 月亮很圆,照亮了大地,柔和地照在尤梦里熟睡的脸庞上,那瘦削的脸蛋却掩不住清丽的光芒外露,不算倾国倾城的样貌,却那样动人心弦。 第二十章歌妓早慧 p>  服用了岑眷中的药,加上一晚上的休息,梦里的毒似乎解了大半,而且她每天有八个时辰是清醒的,这比以前好多了。 却让岑、肖二人自卑了一把,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完全解了那可恶的毒。 “尤文、尤良,你们一起去羊城西南方向找一块地,建一个造船厂,方案已经出来了,也已经拨了四千两给你们,怎么做你们应该知道,如果银钱不够的话,到云梦山庄跟周仁要。每个月利润的四成存入通宝钱庄,一成你们分,一成作为工钱,其余作为船厂资金继续投入生产。遇到什么问题,派平安镖局的人立刻上报。这次船厂的事情太过重大,你们行事千万小心。”梦里坐在官邸西厢会客厅慢条斯理地说完,尤文和尤良例行报告后,应声出去了。 这时,另外两个人站了出来,梦里对着他们说:“周检,周让,你们去羊城东南找一块地,用于铸造铁器和生产各种外族人的新发明,就你们两个鬼点子多,以后看到有什么新鲜的发明都要留神点,一不小心就会毁掉一个民族的,”梦里想起那些洋枪火炮的威力就无限的感叹,“在羊城码头,运来客栈和钱氏客栈里的掌柜都是我们的人,他们专门向外族人寻求新鲜玩意儿和发明,你们以后就多去那里坐坐,不过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们与客栈之间的关系,明白吗?”“明白!”“恩,那辛苦你们了,先去休息吧。”“那属下先告退。” 安排在广州的各项事务,梦里就拉着师傅他们一起去了添香酒楼看自己一手策划的歌妓比赛。一来是想看看表演消遣一下,二来实在是想看看手下人的执行能力。 “两位师傅,别整天闷在屋子里炼药,要出来走走,看那三号佳丽唱得多好啊!”梦里在二楼的贵宾厢房边吃着开心果,边调侃着那两位一脸沉重的师傅。 此时的梦里正坐在视野最佳的二楼雅间里,看着场中央的歌妓比赛。这赛场就是中间一个宽阔的空地,四周围起来建了四层的房子。一层是架空的,这完全是便于普通大众观看。来的人相当多,梦里满意地喝着茶,不过总感觉有几道目光向自己射过来,这让她相当不舒服,一抬头,却看见正对面的一个包间里,黄峥正对着梦里的注视缓缓一笑,这笑容似乎永远都像寒冬的暖阳,让人很舒服;而隔壁包间居然是司马敬,他接触到梦里的目光却急忙躲开,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为什么感觉不只是这两个人在看着呢?梦里收回了目光,对着尤苹说了些什么,然后尤苹就离开了包间。梦里若无其事地喝茶,吃零食。两位师傅还是一脸沉默地坐着不说话,或许在看表演,或许没有。 这时,楼下的最后一位姑娘表演完毕,大家准备投票了,在每个姑娘的面前放一个漂亮的大花篮,让大家放入事先发放的筹子,投票的时候要在筹子上挂一枚铜钱。投票完毕,当众进行唱票,最后羊城有名的老鸨徐妈大声公布着晋级名单:“经过大家的投票,这次晋级的五位姑娘分别是来自倚红楼的青纹、花满楼的朱钤、最红阁的蓝天、雅阁的张小文和张小倩姐妹,恭喜五位,让我们期待她们下个圩日关于亲情主题的演绎,她们能谱出更好的乐章吗?我们要好好期待啦。接下来,为了报答各位客官近一个月以来的捧场,我们特地从京城请来了早慧姑娘给大家献上一曲《寒江梅林》,保证绝无仅有。” 早慧?梦里眉头一皱,京城有名的歌妓?!怎么没听说过?没细想,台下便喧闹开来。 “徐妈妈,你说完了没啊,每次就你最啰嗦了。。。。”台下有观众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见那位来自京城的早慧姑娘了。“好嘞!”徐妈妈拍几下手掌,一个妙龄女子盛装出场,浓妆艳抹,艳丽非常,身后一群乐师开始奏起了音乐。女子翩翩起舞,一曲《寒江梅林》流泻千里。 雪渺渺浊酒度残宵 灯影摇回首梦已了 叹前尘如烟知音少 路漫漫寻来谁与老 月冷杯倾 薄袖单衣难遮醉颜恼 花碎香黯 君亦难知晓 微掩孤扉 轻醺浅眠无心还入梦 舞霓裳 拭红妆 墨色重奈何语寥寥 红笺褪不记当时笑 重楼断鸿雁不曾扰 幺弦拨只得白梅绕 这首曲子听得梦里一阵惊悚,不仅是因为那凄婉的嗓音和浓浓的杀气,还因为这首歌是梦里前生经常听的一首歌一摸一样。 许多听出曲子里面那浓浓杀意的人都警戒了起来,而尤梦里更是前所未有地严肃,这让在一旁伺候的周蓉有些惊讶,尤梦里出事的消息传来,她便被心急如焚的周淑慧打发到羊城来照顾她。周蓉伺候尤梦里多年,对她的脾性也十分了解,除了在生意场上以及危急时刻全身杀气腾腾外,平日里都是一副从容优雅的姿态。 一曲终了,全场寂静。 那早慧的歌喉确实了得,梦里不得不感叹她唱得比前生那首歌的原唱更好。正当大家都在愣神之际,那早慧姑娘一个翻身,手执长剑直直对黄峥和司马敬旁边的包间冲杀进去。台下顿时乱成一锅粥,不知谁喊:“杀人啦~~”更是让全场陷入混乱,老百姓纷纷争先恐后地离开,有些人被推倒,发出哀嚎。包间里传来打斗声,不多时,早慧的身影从那包间被丢出来,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就这么吐了出来。那个包间出来跳出来一个壮汉,手中拿着原先早慧的长剑,凶神恶煞地对着她就砍,吐着血的她早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只是不甘地大睁着眼睛。 观众看到这瞬间的变化,许多女性都尖叫着,顿时现场更加混乱。 尤梦里一个起立:“大师傅,救那个女子。”岑眷中一听梦里那急切的声音,一个飞身冲出去,两只手指夹住那长剑,使力拗断,纵身一踢,把壮汉踢倒,抱起那女子就离开了。 那徐妈此时也不见了踪影,现场还是相当混乱,此时,一个大致十五岁的男孩,穿着沾满黑煤的补丁衣服,大声喊叫着:“各位客官请从这边走”在他指挥下,几个少年被他带着一起疏散了人群,没有什么伤亡,只有几个较年迈的人在推搡的时候摔倒了。梦里虽然心里记挂着那个叫早慧的女子,但是她看到那个男孩以后,就叫周蓉叫他上楼来。 第二十一章元天辰 p>  周蓉刚下楼,便看到黄峥带着小厮黄柯正要上楼。 她敛裙施礼:“峥公子安。” “周管事有礼,刚刚骚乱,你家小姐安否?”黄峥点头回礼,并询问尤梦里的情况。 “多谢峥公子关心,我家小姐只是受了些许惊吓,所幸平安无事。”周蓉得体回答。 “那便好,我方便上去看看她吗?”黄峥犹豫了一下说。 周蓉愣了一下,然后微笑:“小姐还小,男女大防不必在意,小姐在二楼梅花雅间,峥公子请便。刚刚小姐吩咐奴婢办点事,就不送公子上去了。” “那不妨碍周管事。”说完便上了二楼。二楼只有四个大包间,分别是梅兰竹菊,每间包间都会画上相应的梅兰竹菊图案,典雅古朴。 很快,尤梦里就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那少年上来,便亲自去开了门来,只见黄峥站在门口,还是那副云淡风轻,温暖和煦的样子。 “峥大哥,你怎么来了?”尤梦里没想到会是他,一时不知说什么。 “不请大哥进去坐坐吗?”黄峥站在门口调侃。 “啊,看我这不懂事的,大哥见笑了,快请进。”她把黄峥让进去,还说:“刚刚让你受惊了,没事吧?” 黄峥只是微微一愣,本来还想过来看看这女孩子会不会出什么事,但是尤梦里一副主人的姿态和语气,她似乎跟这歌妓比赛联系密切,这个女孩还有多少秘密呢? 黄峥悠悠一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是否安好,看起来应该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那大哥慢走。”她也不想跟黄峥了解到自己太多事情,也就毫无挽留之意。 黄峥刚举步,司马敬从楼梯口奔上来毫无形象地嚷道:“喂,尤梦里刚刚你没事吧?”继而看到黄峥,很诧异:“咦,黄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阿里。” 司马敬一听就有些不爽:“你怎么叫她叫得那么亲昵?”阿里?他怎么可以说得那么自然?!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黄峥挑挑眉,俊朗的脸上无限风情。 “当然有问题,她又不是你家人,一个黄花闺女被你这么叫,名声都没了。”司马敬在黄峥面前总显得口快无脑 “我从来把她当家人看待。”他的眼深邃起来。 这话让司马敬和尤梦里都愣住了,尤梦里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黄峥,隐隐心里闪过失落,家人? 不等她开口,眸光转动处,却看到尤苹的身影出现在司马敬身后,她一阵疑惑,顾不上刚刚的震撼,随即看向面前的两人,礼貌地说:“我还有些事,两位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回吧。来日必定设宴给你们压压惊。” 司马敬突然觉得自己来这里好没有意义,但是面子上似乎撑不住:“喂,我刚来就赶我走啊!” “那司马殿下有什么吩咐?”她力持温和。 “你的情蛊发作了没有?”没话找话的别扭小孩! 尤梦里极力保持的温和的脸被他那句话震得破碎:“司马殿下,我还有事,不奉陪了。”正欲关门,黄峥一听,正想问个究竟,却听到肖杰儒的声音从包间内传来:“阿敬!” 司马敬似乎没料到肖杰儒也在:“舅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激动地闪了闪,随即一脸冰霜,完全没了刚刚调侃的心思:“舅舅,我真的很需要你。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三天后我会再来找你。”说完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径自转身走了,尤梦里对他的装酷有些好笑。黄峥见她需要空间处理事情,也告退了。 尤梦里回到包间,看着沉默不语的肖杰儒,叹了口气:“师傅,不要因为愧疚才留在我的身边,当年中毒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这么多年你们尽心尽力地教导我,为我解毒,完全顾不上自己,说句难听的话,你欠我的都还清了,不需要再有心里负担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梦里。。。”肖杰儒看着梦里,然后垂眸不语,在一边沉思。 这时周蓉也领了那个男孩子过来。 那个男孩可能是第一次到这么豪华的包间,忍不住多看两眼,然后就静静地站在梦里面前,不说话。 此时梦里是一身男装,站在那个男孩的面前,显然矮了一大截。那男孩不似刚刚那般邋遢,许是周蓉带他去梳洗了一番,倒也是眉清目秀,体格也相当健壮,只是有些瘦。眉间那不亢不卑的淡定倒是让梦里好一阵欣赏。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梦里直觉这个人应该以礼相待。 “元天辰!”那少年也没想过一身锦袍,满身贵气的尤梦里会如此和气,不禁一笑,底气十足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尤梦里被这少年的这一笑给愣住了,这笑还真是干净。 收敛了神情,她点点头:“我叫周里,天辰,刚刚你临危不乱的样子,我可是看到了,不知道你这副处变不惊是怎么练就的?” 元天辰被人夸奖,脸上有些不自在:“公子,我从小崇拜我父亲的脚踏实地,他总是教导我接受不可改变的事实,改变可以改变的事情,泰然处事。” 梦里心里一颤,接受不可改变的事实,改变可以改变的事情,这句话是多么熟悉,仿若前世的某个人还对自己说过这句话。那个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是自己的第一任男友,他总是那样淡然,到了最后,他说:“梦里,我要去进修,至少需要十年,我不能耽误你的青春。我们分手吧。”于是他们分了手。尤梦里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分手是那么容易,也从来没有想到他原来也是那样坚持的人,认定了分手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他从小就立志做一名医生,且总是把自己的事业看得那样重,其他一切都仿佛入不了他的眼,梦里还记得他说:医生是一辈子的职业。 “公子,公子。。。”好不容易才被周蓉唤回神,在元天辰疑惑的目光下,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可否见令尊一面?” 元天辰一阵黯然:“家父从军去了,在羊城之围中为国捐躯了。” 梦里感到有些遗憾,接着说:“天辰,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做事吗?” “当然愿意。”元天辰不假思索,“公子是第一个对我以礼相待的人,我爹说过懂得尊重人的人才是值得效力的人。”说完微微一笑。梦里再次发愣了。他的笑容跟当年的他是那样相似。 “恩,以后这添香酒楼就拜托你帮我打理了。在上任之前我会安排人给你详细讲解这酒楼的运作。你先去厅堂休息一下。” “公子。。。这添香酒楼交给我打理?!”元天辰不可置信。 “恩,如果经营得好,我自会将你调回京城担任更重要的职位,如果有此志向,可要好好把握。”梦里直视着元天辰,慢慢地说。 只见元天辰双膝跪地:“感谢公子的信任,天辰自当竭尽全力。” 梦里连忙把元天辰扶起:“以后在我面前,除非犯了大错,否则不许跪。” “是,公子!”元天辰一阵激动。 第二十二章尤苹的感情 p>  等元天辰离开后,周蓉不解地问尤梦里:“公子,这个人不是我们自己一手培养的,恐怕不妥,为何还要招揽进来?” 梦里望向对面方才早慧冲进去的包间:“暂时不用担心,即使元天辰真是歼细,我们也损失不了多少,只会让他为我们做更多的事情。 那徐妈至今不见人影,凭她的本事,不会遭遇到什么不测,怕是跟闹事的早慧早串通好了,怕我追究她就跑了。。。这添香楼需要一个新老板啊。。。”顿了一下,“为何尤苹至今未归?” “我去看看。”周蓉正想开门出去的时候,尤苹正巧站在门外。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有话想跟阿苹单独说。”尤梦里没有回头,还是面向那包厢的姿势。 等众人出去后,尤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阿苹,”梦里没有回头,背着手径自说话:“叫你打听的情况怎么样了?” “公子,你责罚我吧,我没能完成任务。”尤苹头更低了,声音颤抖着,虽然尤梦里平时对待所有人都像家人一样,但是触犯了规矩,她总是会量刑而罚,绝不手软。 只见尤梦里的身形动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平静,良久,她才说话:“阿苹,你刚刚是不是去找司马敬了?” “是。”尤萍低低地回到。 “你是不是爱上司马敬了?” 这一句话让尤苹的世界掀起惊涛骇浪,她突地抬头,在落日的余晖下,只见尤梦里一身男装白衣,在金黄色的日光衬托下,显得那样出尘脱俗,犹如仙子落入凡间。尤苹泪光闪闪,这就是她这一生崇拜到极致的公子,但是她做了什么? 见尤苹不说话,尤梦里娓娓道来:“那日在南沙城外的空城计,没想到司马敬如此聪明,找到主帐来,按照我的原意,他应该在那时战死沙场,但是你给了他解药。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你会给他解药,但是那日我被劫走,却没发现你追来,我一直以为这是我多疑,但是今日派你去他隔壁包厢打听情况,你却直到司马敬来这边包厢时才出现,你难道不是去找他么?加上你先前拒绝阿仁求亲的事,你。。。叫我如何不起疑?” “求公子责罚。”尤苹的眼泪滴滴答答地掉在地板上。 梦里转身,看着哭泣的尤苹,伸手扶起她,望着她婆娑的泪眼,伸出修长的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说:“阿苹,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如果你认定自己是对的,那你尽管勇敢去追求自己的真爱。只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爱惜自己,感情的事情不能一厢情愿,明白吗?” 尤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公子虽然只有九岁,但是心智成熟到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好了,既然认定了就勇敢去追吧。不过,”梦里放开尤苹,话锋一转,“去忘川堂领罚十棍吧。” “是。” “阿蓉,我们去看看那个早慧姑娘吧。”尤梦里慢慢踱出了那添香楼。此时华灯初上,人多的地方总会让人感觉到阵阵烦躁,只是她总是给人心灵安静的感觉,看着尤梦里周蓉觉得自己心里无比安定,而周围那喧嚣似乎永远与自己无关。 回到衙署暂住地,梦里去看了那早已醒来的早慧姑娘。 “你们为什么绑着我?”早慧姑娘愤怒地说着,扭动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身子,像只毛毛虫一样。 尤梦里和岑眷中只觉好笑,梦里不说话,倒是岑眷中耐不住了:“谁叫你总是想跑,好歹人家也救了你啊,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谁稀罕你救?”那早慧牙尖嘴利地对着岑眷中说道。 “早慧姑娘,很抱歉绑住你,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告诉我。”尤梦里边帮她松绑边说,态度好得不得了,这让那早慧有点不自在,揉了揉松了绑的手:“小公子,有什么你就问吧。” 周蓉给尤梦里搬来一张椅子,她很自然地坐下,两手抓住那把手,气度天成:“早慧姑娘,我想请问你所唱的《寒江梅林》是出自何处?” 早慧一听,面有豫色:“这。。。” 梦里见早慧支支吾吾,犹自叹了口气说:“早慧姑娘有所不知,家母经常在我面前唱起此曲。。。。” “什么,你母亲也会唱这首歌?怎么可能?”早慧一阵激动。 梦里抬了抬眼皮“早慧姑娘,此话怎讲?” “公子有所不知,这首歌是我家祖辈流传下来的歌曲,我是我家族唯一传人,也就是说除了我其他人不可能会唱。” “你们祖辈流传下来的?那应该不只是这一首歌罢?”难道她祖辈也是穿越人? “公子怎么知晓?我可是只会这么一首歌,其他都未曾学会,我爹爹就染病而去了。”早慧眼神一黯。 “我能否看看这曲谱?”梦里猜想那曲谱应该在早慧姑娘的身上。 “这···”早慧有些犹豫。 “如果你不愿意也无妨···” “给你吧,反正目前还没人能看懂。”早慧眼睛转了转,突然很放心尤梦里,递给她一扎泛黄的手稿。尤梦里一边翻看那手稿,一边早慧滔滔不绝说:“这曲谱是我玄祖母留下的,但是她的开头几页根本没有人懂,她有遗言说不管是谁,只要能看懂这几页的必是有缘人。” 尤梦里翻看这那几页没人懂的手稿,这,分明就是英文。大致意思: 我叫田韵曼,在大三艺术系的学生,擅长音乐,一次游泳的时候不小心穿越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在这里我孤苦无依,最后进入北狄的乐署成了一名歌女,不想在这里与北狄王独孤霜谱出了爱情,但是好景不长,在妻妾争宠中我退出了,我的爱情不能接受这么多的外人,在北狄与中原战乱中我离开了,和一位宫中乐师一起离开,不久就听说独孤霜的死讯。没有想象中的悲痛,原来我对于那样的人不是爱,而是仰慕啊!为了讨生活,我自己开了一家妓院兼乐馆。不意认识了当时的皇帝董侦和宰相黄计安,与皇帝董侦的爱情让我无法骗自己。我最后成了他的妃子,唤韵妃。他为了我,放弃了那后宫三千佳丽,退了位。我很幸福,但是在我的后半生,他逝世后的日子里,我的心却充满了愧疚。因为他是个好皇帝,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而他的继承者不是,那时候的战火纷飞,虽不至于影响到我的生活,但是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少了一位英明的统治者而潦倒不堪。历史就是这样分分合合,也许再过几十年,甚至几年,又有新的统治者出来一统江山了。我对于所作的一切都是无悔,但是生灵涂炭却绝非我的本意。但愿有缘人看到这手札时,天下已经是太平了。他终究先我而去,我不会让他等太久,等孩子大一点的时候我也追随他而去了。这手札里是前世今生我所收集的曲谱,希望在这个时空给老百姓带来欢乐罢。 尤梦里匆匆看完这手札,然后翻翻后面的内容,大都是用五线谱记录的曲谱。她颤抖着抚摸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文字,泪水一滴滴地滑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她颤抖的声音轻轻喃着。 第二十三章黄峥的告别 p>  早慧一干人看到梦里如此动情惊呆了。 岑眷中给尤梦里递过手帕。她接过手帕,稍稍整理一下后说:“让早慧姑娘见笑了。” 早慧一早就震惊得无以复加,她还从来没有看过有人因为看了这手稿而动情如斯:“公子,不知道是什么内容让公子如此动容?” “这里是你玄祖母的嘱托,还有。。她的生平。早慧姑娘歌喉了得,我又能明白这曲谱,不如早慧姑娘就跟在我身边学习乐曲,可好?”尤梦里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真的能看明白这些曲谱和这些鸡肠字?”那早慧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嘴巴。 尤梦里点点头:“往后每天我都匀出半个时辰教你如何识得这曲谱,不知早慧姑娘可愿意?” 那早慧早就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当然愿意,我早就想学会这祖传的东西,无奈在我爷爷那里就失传了。” “今天天色也不早了,阿蓉,你安排早慧姑娘去休息吧。” “那个,小公子,我叫董早慧,你叫我早慧就好。我在北狄长大,跟北狄三王子拓跋庆丰一起长大,只是他近日要娶妃,我气不过,才跑去刺杀他,并不是故意捣乱。。。”那早慧有些愧疚地说。 “恩。”梦里温和地笑了,她的笑让人倍感温暖,对于这个什么单纯到一点儿戒心都没有的姑娘,她内心却充满怜惜,“那徐妈不会是你的奶娘吧?” “公子。。。恩,徐妈是我奶娘,你怎么知道?”早慧眼睛睁得大大的,萌得楚楚动人。她手捏着衣襟,毕竟是小姑娘,显得挺紧张,尤其在梦里这个看起来才十一二岁,但是洞察力如此惊人的小孩子面前:“对不起,是我央求徐妈这么做的,她还有家人孩子,需要这份差事,求你不要怪罪她。” “早慧,我不怪徐妈。别想太多,和徐妈一起安心在我身边学习音律就是。”尤梦里和声细语地说。 看着早慧感激涕零的身影渐渐走远,她的眼眸变得越来越深遂。 “公子,公子。。。”周蓉连唤两声,她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峥公子在前厅说来向公子辞别。”辞别? 尤梦里匆匆走向前厅。莫名的惆怅满心头。 还没进门,她就大喊:“峥大哥,为什么那么急着走?”待看到那熟悉的脸庞时,她竟无比安心,进了屋就停在那里,一瞬不眨地看着黄峥,芝兰玉树莫过如此。 黄峥看着一言不发的尤梦里,收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说:“阿里,峥大哥不能陪你一起回去了,江浙倭寇猖獗,至今还没能平定,家父八百里加急派人送信来,让我过去助他一臂之力。我今夜就动身。”听了他的话,尤梦里却一直是沉默。 终于黄峥还是开口了:“阿里。。。大哥不在的时候要好好保重自己。别只顾着那些生意而忽略了自己的身子。身边要有信得过的人才好。。。” “峥大哥,谢谢你。”尤梦里突然间很讨厌分别。 黄峥握住梦里的双肩,望着梦里那低垂的双眸,心里翻山倒海,有些事情并不是身不由己而是心无所依,当发现自己心系伊人的时候,往往已经身不由己了。 “阿里,你是我结拜弟弟,不要对我说谢谢。我们一定会再见!” “我突然有些舍不得大哥你离开了。”尤梦里低声说。她的话成功地让黄峥雀跃起来,他眉眼弯弯地说:“我们一定会再见。”还想再说话,门外传来小厮黄柯的声音。 “公子,该启程了。” “阿里,我先走了。” “峥大哥···我···”尤梦里一时语塞,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脑中闪过他要抗击倭寇的事情,便转了舌头说:“峥大哥,倭寇擅长近身肉搏,双方交战时须避开他们的锋芒。” 黄峥的眼里闪过惊讶,但是一想到她三岁的时候就做出招贤纳士的举动便释怀了:“阿里,你错生为女子矣!” “公子···”门外的小厮又再次催促。 黄峥道别后就匆匆离开了。尤梦里只觉得心中一团气在堵着,呼不出来咽不下去,自己浑浑噩噩地回了卧室,倒头就睡。这是第一次,梦里不是因为毒发而睡着。她只是感觉好累,好心酸,就好像当年那个人离开自己的时候一样的感觉。想到这里,她只是把头往被子里塞得更深。 而肖杰儒却不知不觉出现在她的床头:“你没吃饭就睡了?” “嗯。”被窝里发出了低微的声音。随后,被子被尤梦里突然掀开,直视着肖杰儒:“二师傅,我是不是动了情?” 肖杰儒一脸错愕。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尤梦里看到肖杰儒错愕的表情后连忙解释:“我是说,那个我心里难受,是不是。。哦,不是。。。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吧,应该开心的。。。”越说越玄乎,最后有点自言自语,没有一点结果的情况下,她放弃了,只好对着神情已经缓和的肖杰儒说:“二师傅,我没事了。不用担心我。” “恩,梦里,为师只想说,感情的事情是理不出为什么的,有些事情不应该理智对待,不然会后悔一生,你明白吗?” “恩。”梦里似懂非懂地,“师傅我好饿。。。” 肖杰儒再次无语:“梦里,你话题转太快了,为师需要时间过度。”说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米粥。 “殿下,门外有个叫尤萍的女子求见。”执戟卫兵字正腔圆地禀报。 “尤萍?”司马敬回忆了一下,这不是尤梦里身边的人吗?难道尤梦里找他有什么事情吗?想到这里,他精神头上来:“快请她进来。” 尤萍有些扭捏地进了客厅,只见司马敬一身白衣,丰神俊朗,坐在那里便贵气逼人,他是那样高高在上,见到他,路上练习了千百遍的话顿时不知如何开口。只觉得心中小鹿乱撞,平日里跟尤梦里学的那些从容淡定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尤萍,你家主子叫你来有什么事?”司马敬见尤萍一直不开口说话,便率先开口问。换了从前,这样的人早就被他赶出去了,只是对于尤梦里的人他并不想这么做。 “不是我家主子叫我来的。”尤萍总算挤出一句话,头低低地。 “嗯?那你来是为什么?”司马敬好奇。 “我家公子说,如果喜欢一个人那么就该勇敢去追求,勇敢地说出来。”尤萍依然不敢看司马敬,努力组织起语言。 “嗯?”司马敬一句语气词就让尤萍觉得难以招架,组织的语言瞬间就被擂鼓般的心跳声给摧毁,她又陷入了沉默。 “尤萍,你到底有什么事?”一直的沉默让司马敬烦躁。 尤萍最终鼓起勇气:“司马殿下,我喜欢你!”说完又像鹌鹑一样低头,紧张地等待他的决定。 听到她的话,司马敬的桃花眼眯了起来:“你喜欢我?” “是。” “你回去吧,我喜欢的是你主子。”理智上,司马敬想给尤梦里添堵,情感上,他却很想说这句话,半真半假地说完,他自己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四章京城来的消息 p>  尤梦里吃了肖杰儒的小米粥后有了些精神,马上到桌案前写写画画。 “阿蓉,帮我把这个通过平安镖局捎给峥公子,就说,”边把刚吹干墨迹的信递给周蓉边说,“就说,是我多年读书所得。” “是,公子。”周蓉恭恭敬敬地说。对于这个比自己小近十岁的小孩子,却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哦,他才刚走,现在就送出去他会不会觉得我做事没有条理?”尤梦里又说,连她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婆妈。 周蓉好笑地看着她:“公子请放心,峥公子是个聪明人,一定明白您的心意。”她一语双关。 尤梦里没好气地看了眼周蓉:“乱说,我哪有什么心意,这是。。。这是。。。”她又开始语无伦次了,“哎呀,不跟你说了。我睡觉去。” “公子,平时这个时候你可是还在看医书,今晚怎么不看了?”周蓉在梦里身后大吼。只听梦里大喊:“讨厌。”一闪就进了房。周蓉只是一脸好笑地看着梦里的扭捏。她虽然还小,但是那峥公子的魅力是不言而喻的。他那俊朗到似乎妖孽的外表,温和的处事方式,总让人忍不住接近,加上他出尘的气质,莫说小孩子,怕是男人都受不住这样的you惑罢。不过尤梦里的气质倒是跟这峥公子相当般配。可惜自己已为人妇,不过欣赏美男子倒也不碍事。 早晨梦里还在睡梦中,确切地说是昏迷中。周蓉就在当地平安镖局分局送完信顺便回来,恰巧看到有平安镖局标记的马车停在府衙门口。公子的信件物什都是平安镖局代为托运,不知此时是不是有公子的托运物?周蓉有些好奇。原来梦里并没有把自己一切底细都告知周围的人,亲近如尤苹和周蓉都不曾。 经过大门时,周蓉恰听到那信差说:“衙差大哥,我是平安镖局的信差,找尤梦里,这里有她的信。”亮出信的同时还亮出自己手腕上的那似铜非铜的圈圈。这种圈圈周蓉听周仁说过,这是平安镖局特有的标记,只要从事的信差都有那种圈圈,这圈圈必须要相应的钥匙才能打开,否则只能把手腕斩断才能取下,当时一伙人都忍不住感叹那铸造师傅的巧夺天工。 衙差看到那平安镖局的信物,就该给那信差放行了,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放心,于是亲自陪同一起去找梦里。 那信差不明所以:“衙差大哥,为什么要亲自跟我走一趟,莫不是不放心我?” 那衙差脸红了:“小兄弟,说笑了。这尤公子是我们家的恩人,他刚来不久的时候知道了我娘病重,他特意找了大夫治好我娘的病,我这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他,但他不要,前几日还被人劫走了,所以。。。今日特别防范着些。” “哦,原来如此啊。早就听说这尤公子乐善好施,没想到还真的是事实啊!”还没说完,就到了正厅。那衙差这时才看到尾随他们而来的周蓉,寒暄几句,边拜托周蓉去西厢知会尤梦里。 周蓉到了后院,这里住着县官一家,梦里作为上宾住在西厢。估摸梦里也差不多睡够时辰了。周蓉打了盆水进了屋,尤梦里已经起床穿戴整齐了。她总是不需要多余的人伺候,上次出事以后,周淑慧夫人不放心,才派了周蓉过来照顾尤梦里。 “公子,洗漱吧。平安镖局送了信来给公子。”周蓉说。 “哦,我就来。”梦里边洗脸边说。 匆匆洗完脸,她就到前厅去见那信差。衙差大哥非常激动地给她行了礼,对于衙差大哥的感恩,让她很感动,却也有些吃不消。她有些头疼地喊他起来,在信差递上的本子上签名后,让信差和衙差一起出去了。翻开那京城送来的信件,梦里一目十行看完,心情异常沉重。 “阿蓉,我们明日启程回京。”梦里思索一会儿以后就让周蓉去准备回京的事宜。看来在羊城很多事情没办妥就要先离开了。周蓉只知道贯彻公子的任何决定,不多说一句就去准备了。 尤梦里去各个山庄了解了情况并布置一番以后,两位师傅也回来了。 白无常岑眷中还是一脸戏谑:“梦里,有没有想师傅啊?” 梦里嘀咕着:“老不正经!”虽然很小声,倒是让两位师傅听得真真切切。 “小屁孩,别那么嚣张,小心师傅打你屁股!!”岑眷中大吼着。 “嘻嘻,大师傅又生气了,容易老哦!”梦里灿烂地笑着。这笑瞬间点亮了整个宅子。梦里的双眸像极了她母亲,亮得仿佛天上的星辰,不过梦里的除了眼睛和白希细腻的皮肤外其他地方也不甚像他娘,琼鼻樱唇,注定是个美人坯子,只是性格有点太男人。 笑完,她忽然严肃了起来:“大师傅,二师傅,我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 “梦里,为什么那么快,不等解了毒再回去么?”肖杰儒有些惊讶。 “这是京城来的信件,你们看了就会明白了。” 黑白无常翻开那以云纹为底,散发着檀香的信笺,看完大惊。只见纸上写着:“天佑二十年十月初八,神算子逝,遗言:天佑我族,遣灵九载,尤兮女兮,改革大化,民/主其兴,国泰民安。” “梦里,这里说的人是你吗?”岑眷中心直口快地说。 尤梦里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 “梦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肖杰儒担忧地问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句讖言即使说那个灵是国家之幸,却在民/主其兴上让君主相当忌讳。这要取决于皇帝的想法了。”梦里最讨厌无法掌控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恩,那也是。”一向稳重的肖杰儒点头附和。 “我明天启程回京,快马赶路,应该二十天能到。具体事情到那时再说罢。师傅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们会先去南疆。”岑眷中见肖杰儒难以启齿的样子,抢先说道。 她一愣,随即释怀了。肖杰儒毕竟是司马敬的亲舅舅。 肖杰儒解释着:“梦里,我们先去南疆给你找解药,然后我想去阿敬那里看看.......”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偷偷地看了眼梦里。 尤梦里眼睛坦荡地看着他:“师傅,放心。我明白的。” 说完倒是岑眷中长长舒了一口气。肖杰儒也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不过更坚定了他对尤梦里的感情。 “师傅,记得多联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恩,师傅会的。”肖杰儒点点头,然后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里是我和你大师傅研制的魂梦丸,能让你毒发时减轻疼痛。你都把我们俩的医术毒术都学了七八成,要吃完了自己配置一些。药材我都让周蓉备好了。” “恩。师傅放心。”一到离别时刻,她就觉得自己有些萎靡。但还是强打着精神。然后从身上抽出一盒东西,拿出其中一个小梗,一划燃起了火,把那信纸给烧了。空气中还留着类似硫磺的味道。这把医毒双绝看得一愣一愣地。 梦里解释:“这是火柴。类似于火折子,但是比那个火折子方便多了。终于研制出来了。过几天就会在市井中的杂货铺里售卖。” 医毒双绝无语。尤梦里总是有那么多想法冒出来,也亏了这些想法,总是财源滚滚。说实话,他们根本不知道梦里的身家有多少。前两年搞了什么杂货铺,里面什么都卖,什么卫生巾,什么酱油,什么酒,什么零食之类的。尤其是那种叫卫生巾的东西,一开始不好卖,后来不知梦里用了什么方法,竟然那么热火,不过它确实让女子的月经期好过多了。 不一会儿,周蓉就端着早饭进来了。尤梦里招呼两位师傅一起吃。不多时,尤苹失魂落魄地回来了。梦里放下碗筷,问她怎么了。 医毒双绝只是自顾自地吃饭,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他们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清楚,但是尤苹背叛梦里的事情,却也是明白的。 尤苹扑通对着尤梦里跪下去:“公子,我愿意嫁给阿仁。”尤苹头低低的,妄想掩饰大家早已看见的泪痕。 “阿苹,你这样我反而不放心阿仁娶你。婚姻岂可儿戏?你们可是要生活一辈子。你有什么话自己对阿仁说吧。成不成你们自己才清楚。到时不用跟我说了,直接跟我爹娘说就好。我明日启程回京。”尤梦里以一贯平静的口气说完,尤苹听到“回京”二字显然有些惊讶,但他们从来没有质疑过尤梦里的决定,擦干眼泪,道:“是,尤苹这就去准备回京事宜。” 看着尤苹离开的身影,尤梦里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梦里,她可是背叛过你,为什么还留着她?”岑眷中保持一贯的风格,直来直去地问。 周蓉也开始附和:“是啊,公子,为什么?你还让她去找别的男人,万一她变成那边的人怎么办?” 尤梦里停下碗筷:“阿蓉,我希望不要让其他人知道阿苹这次的事。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阿苹这次也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 “公子......”周蓉还想继续说下去。 “吃饭吧。”肖杰儒说了一句,也没人再继续说话了。 在门外偷偷驻足的尤萍泪珠不断滴下。 第二十五章 北邙郡 p>  快马加鞭地赶了五六天的路,尤梦里一行在北邙郡城外的北邙河边休整。 突然几声马嘶,一个穿戴齐整,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领着六个全身黑色盔甲的护卫停在梦里等人面前。周蓉等人全神戒备,中年男子当先下马对着梦里的马车行礼,身后的护卫也跟着下马行礼:“君家管家严守君在此求见尤小姐。”那中年男子还不忘递上自己随身带的玉佩给周蓉。 接过周蓉手中的玉佩,只见上面一个大大篆体君字。君家?尤梦里抿起了嘴角。君家是江浙一带实际上的霸主,以北邙郡为中心,握有周边诸城的经济命脉,也是梦里的生意在江浙难以大规模发展的一个阻碍,不过他们竞争都是光明正大,不似朝廷那般无礼强制。君家这几年的强势,隐隐有超越孙门和离门的势头,备受瞩目,尤其以那体弱多病的郡守之子君佑天最为惹人关注。传说君佑天三岁习字,四岁能吟诗,天生聪慧,诗作多流传甚广,尤梦里有幸目睹,那简直是柳永级别的诗才啊。 尤梦里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对着那管家道:“不知道严管家找我有何事?” “在下奉太守的命,请尤小姐与医毒双绝为我家少爷治病。”那管家说得彬彬有礼。不亢不卑。居然能打听到医毒双绝跟我在一起?这些人不简单,尤梦里回京心切,不想惹事。很快回道:“医毒双绝在南疆,并不曾与我一起,阁下另请高明吧。” 那管家一听,不但没有被尤梦里的拒绝而退却,依然一脸温和:“那能不能请尤小姐到太守府做客?名师出高徒,医者父母心,还请尤小姐就我家少爷一命。只要能治好少爷的病,诊金万两,还能帮忙尤小姐处理好目前担心的问题。” 尤梦里一听,心动不已,能打听到她的身份和医毒双绝与自己的关系,必定不凡,还能这样半you惑半威胁地来请人,看来今天是非去不可了,出于对强者的崇拜,她很想去见见这君佑天。把那君家的令牌递给周蓉。周蓉会意地把令牌拿给那管家,同时,尤梦里说:“严管家,带路吧。” 严守君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喜上眉梢:“多谢尤小姐。”一片暮色中,一行人护送着尤梦里的马车在进了城。多年以后,尤梦里的心还会对今天的决定深感哀凉,没有这个决定或许人生会少许多许多的伤痛。 刚刚在太守府安顿好,严管家就亲自来请尤梦里到会客厅见太守,太守似乎很急切地想见她。 “太守大人,幸会。”尤梦里略微施礼。那太守一见到她就赶紧从座位上下来,虚扶一下说:“尤小姐客气。快快请坐。”下人训练有素地奉上茶点,神情肃穆恭敬,完全没有当尤梦里是九岁的小孩子。 “尤小姐,请恕老夫冒犯,您还没有休息就请你过来了。实在是小儿的病不能再拖,今天再次发作,”说着顿了顿,非常激动,“恳请尤小姐现在就给佑天施针下药。”周遭的下人也是一脸期盼地看着她。她感受到那期盼的目光,想这君佑天平日必定深得民心。 这让她有点忐忑,毕竟不是什么病都能够在现时代医学水平下医治:“太守大人,我尽力。” 说完便随那太守去了那传闻中的君佑天的屋子,迂回曲折地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一处非常静谧的小院落。要说大家对刚刚一路经过的豪华奢侈所吸引的话,那么必定会被这小院落的简单朴素所震撼,简简单单的布局,院落外面几丛修竹,几畦花卉,一幢看起来很普通的房子,在微弱的烛火照耀下也如此引人注目。 大家都没有说话,一群人安静得犹如鬼魅。 到了那院落的主屋门前,太守有些踟蹰地望着尤梦里的随从说:“尤小姐,小儿不喜外人进入他的房间,不知道尤小姐能不能一个人进去?” 这话让尤苹有些不满,自家主子怎么可以在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进去呢?“公子?”周蓉也不确定。 “我相信太守。你们在门外等候吩咐。”一声令下,尤苹和周蓉也不敢多言。 跟随太守进入那主屋,穿过那上好的料子做成的帷幔,到了那君佑天的床前。 只见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绝色男子躺在床上,尽管脸色苍白,依然掩饰不住那精致的五官带来的美丽。那有些微淡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高蜓的俏鼻,还有那苍白但是轮廓精美的唇,梦里可以毫不犹豫就判定,不管这男子的眼睛长得如何丑,这皮相都能卖个好价钱。还没等梦里想好具体的卖人计划,那男子嘤咛一声,似是极痛苦。不得不说,梦里见到严管家对她的底细如此清楚的时候,警惕心非常强,但是现在看到君佑天那羸弱,漂亮如仙子的外表她的心房倒是卸下了不少,美人的you惑可见一斑。 严管家亲自给她搬来了凳子。尤梦里看了太守一眼,太守点头回应后,就直接上前给那君佑天把脉。这一把脉,立马把梦里吓了一跳。 第二十六章君佑天 p>  这个君佑天分明是中了鬼见愁。 不过他身体里本身还有一种长期蛰伏的毒素对鬼见愁起了相克的作用,导致这君佑天还能活到现在。尤梦里照君佑天的脉象,估计中毒也大致两个月前。不过那另一种毒就很久远了,她诊断不出来具体年份。 大约过了一盏茶,尤梦里在君家人期待和紧张的眼光下,从小凳子上起来:“阿苹,备纸笔。” “尤小姐,不知道犬子的病情如何?”太守大人有些焦急。 尤梦里看着太守说:“太守大人,令公子中了鬼见愁,本来活不过一个时辰,但是他原先就中了奇毒,毒性相克了一些,现在他还是无法抵挡住鬼见愁的毒,所以处于睡眠状态。这鬼见愁至今无药可解,我只能先开方子暂时遏制毒发。” 太守大人一听,稍稍松了一口气,对待尤梦里也更客气了:“尤小姐,实不相瞒,佑天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中了天蝉的毒,他从来都是用药养着身体,没想到能抵消这鬼见愁的毒,真是造化弄人啊!”太守叹了口气。等尤梦里开完药方继续说:“尤小姐辛苦了,君某已经命人准备了上房,待可先去休息。” 听完太守的话,尤梦里点点头跟着管家去了厢房。 进入房间,周蓉和尤苹都在一旁听候梦里的吩咐。“你们都先休息吧,不用守着我。” “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快过年了,夫人和老爷都来信催了。”周蓉问。 “等治好这个君佑天就回去。没想到让我找到解鬼见愁的一味解药。”桑葚眼里带笑地看着周蓉和尤苹。 “公子是说那天蝉也是其中一味解药?”尤苹追问,梦里点点头,说道:“他应该很快醒来,因为天蝉之毒的中和,他中毒很浅,可能每天要昏迷三个时辰。”尤梦里只是稍稍睡了个午觉,刚刚梳洗完毕,严管家就亲自过来告诉她:君佑天醒了。 到了房间一看,那君佑天在婢女的服侍下喝着药。待走近一看,果然是个美男子,漂亮的丹凤眼熠熠生辉。配上那精致的五官,真是让身为女子的尤梦里都自叹不如啊。只是那双丹凤眼让她莫名地想到黄峥。 没有看到太守,严管家跑到君佑天身前说:“公子,尤小姐来了。” 君佑天停下喝药,对着不远处的尤梦里莞尔一笑:“尤小姐,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只当交易。” 尤梦里很无情地道,君佑天的美能让人产生好感,但她绝对不会把这个人当做小绵羊,能把自己的底细摸清楚的人绝对不简单,她暗自提醒自己还是要加强自己内部的保密措施。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和尤小姐说会儿话。”君佑天病恹恹的口气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等众人下去后,尤梦里自动自觉地上前为君佑天把脉,君佑天一愣:“我昏迷的时候你也是这样为我把脉的?” “是,有什么问题吗?” 尤梦里疑惑。看着她那皱起的眉头,君佑天很快放松了:“没。” “毒解得差不多了,只是差几味药,我师傅已经去找了,如果幸运的话,明年立春的时候应该能解完毒。暂时不会有什么痛苦,只是每天会昏迷三个时辰。” “恩。”君佑天看着尤梦里小小的人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这些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好笑却也很敬佩。 “你是怎么中的毒?”尤梦里直接问。 君佑天眨了眨眼睛:“有人告诉我这是天蝉的解药。” “谁?” “这个你不必知道。” 见问不到什么,她转移了话题:“我帮你解了毒,那你答应我帮我解决的事情呢?” “你为什么不去找我父亲?”君佑天疑惑她怎么知道幕后的决策者是自己。 “你父亲不像管事的,你比较像。” 尤梦里看人还是有点眼光吧。 “哦,你还真有眼光!”君佑天笑吟吟地看着梦里,他可从来都没有把这个小女孩当做小孩来看,“至于你的问题,我认为怎么解决要看你自己的意思。”君佑天扬了扬眉毛等她的反应,此刻动作却是风情万种,仿佛一副美丽的画卷。 “继续说。”尤梦里回了回神。 “这个讖言太明显,只要你想应那个谶言,成为那个灵,我会帮你,如果你不想,那么什么事情都没有,看尤小姐那么急迫,想必是想成为这个谶言里的灵,又怕伴君如伴虎,不知君某猜中了没有?” “你很聪明。” 尤梦里笑意吟吟地看着君佑天,“那你打算怎么做来帮我?” “神算子有个女儿,叫李尤,九岁,他的本意是让他女儿作为灵享受荣华富贵,现在他的徒弟宋应星接替神算子成为钦天监,在今年除夕将会对灵是何人做出解释和确认。” “你打算收买宋应星?”尤梦里看着君佑天。 “他不容易收买。”君佑天无奈一笑,“我会在北邙郡及周围郡县给你造势,说你医术了得,救了我一命,这样你小小年纪却天赋异禀,救苦救难,灵非你莫属。” 尤梦里再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瓷娃娃般的大男孩,要不是他是货真价实的古代人,她快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学过营销理论了。 “成交。” 对未来有了某种肯定,尤梦里的话里充满着兴奋,“君公子,你的毒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且那个给你药的人说得对,鬼见愁确实能在某种程度上解了你从胎里带来的毒,只要每天按照我开的方子喝药,到明年春我师傅把解药配齐,你便可以痊愈了。所以我打算明天一早便启程回京。” “这么快?!”君佑天有些吃惊,她在府里还没呆够一天啊,他还想好好与这个有趣的小娃娃相处一段时间呢。 “君公子,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如果我们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见。待会儿我便去向太守辞行,明早我们便回京。”梦里说。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君佑天沉吟了一会儿,“不愧是周公子,经商了得,文采也是一流啊。” 尤梦里听着这些赞美心里一愣,脸上却一笑:“让公子笑话了,望今后多多指教,也望公子以后叫我周公子,而不是尤小姐,不然与这身男儿装不符啊。”说完格格地笑出声。 “我叫你阿梦,如何?”君佑天认真地说。 对于他突然地亲昵,尤梦里特别不适应。君佑天见此,补充一句:“你就当我是你哥哥便得了。” 她想想也是,多一个有权有势的朋友多一条路,虽然出来混都要还的,那也是有所得才能有所还。便点头答应:“那我尤梦里以后多一个大哥了,佑天大哥。”说完两人都笑了。 等尤梦里离开房间,黑暗中出现了一个身影。君佑天望着尤梦里离开的方向说:“这个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吗?” “回主子,是的。”黑影毕恭毕敬地说。 “挺好。”君佑天邪魅一笑,与刚才和梦里说话的那个大男孩形象完全不符。 第二十七章我是灵 p>  回到京都尤府,尤风和周淑慧早就带着尤梦中和两位老人等在门口了。 “爷爷奶奶,爹娘,小中,我回来啦。” “姐。”尤梦中一马当先就扑进梦里的怀抱。“我好想你啊。” “姐姐也是好想你啊。” 尤梦里对着尤梦中那纷嫩的脸亲了亲。然后抱着他到尤风和周淑慧面前甜甜地喊一声:“爹,娘。” “里儿,”周淑慧眼泪汪汪,“怎么瘦了这么多?” “里儿,爷爷奶奶为你准备了你喜欢吃的,快洗漱一下吃饭吧,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爷爷开口说话了。尤风却沉默地没有说什么。 等大家高高兴兴地用晚餐以后,尤梦里才到书房里见尤风。 “爹,怎么了?”她耐不住尤风只是坐在书桌后面不说话。 “爹希望你不要掺和神算子的预言这件事。”尤风很严肃地开口了,不过他一向都这么严肃,尤梦里也习惯了。 “爹,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她说得很坚决。 “你会处理好,每次掺和这些事情,那次不是搞到自己伤痕累累?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你可知你娘多担心?”尤风怒气冲冲。 “爹,”尤梦里有些激动,能得到别人的关心和在意能不开心吗?“爹,我想要过一种刺激有挑战的生活,我不会为了平安而过得平庸乃至平凡,我还要建立一种制度,让更多的人能够凭借自己的本领过得幸福。” “里儿,”尤风叹了口气,“我读了多年的圣贤书,深知兼济天下,但是你是一个女子,其中的艰难险阻概不是你能承受。” “爹,我会在保护好自己和大家的情况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尤梦里承诺。 尤风又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的天赋是好是坏啊!!”然后就径自离开书房,留下尤梦里策划接下来的事情。 在全京城最有特色的酒楼,也是尤梦里名下的资产之一——凭栏酒家里,尤梦里边喝茶边等着宋应星。她只是让人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宋应星送去,并托口信在这里等。这宋应星今年只有十五岁,是神算子捡来的孤儿,他精通八卦命理和奇门遁甲,很得皇帝的赏识,所以年级轻轻就接替了神算子的钦天监一职。不过听说这个少年过于迂腐固执,不善与人相处。 不久,小二便把宋应星引到尤梦里所在的春字号房间。 “你是谁?”宋应星还没有坐下,便对对面的女孩吼道,任凭他怎么算,都算不出更多的信息,只是知道此人命极富贵。 “我是谶言里的灵!” 尤梦里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说。 “应谶的是我师妹李尤!”宋应星反驳,眼神闪烁,尤梦里一看,心中有几分猜疑,便说:“你师妹很漂亮,不是吗?” “是….”宋应星下意思地说,忽觉不对,“关你什么事?” “你喜欢她吗?”尤梦里自顾自地问。 “不用你管。”宋应星显得更激动。尤梦里心里捏把汗,果然是个小孩子,跟老歼巨猾的黄峥和君佑天根本没得比啊。 “如果她是灵,你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她的身份注定只能嫁给王侯将相,甚至最可怕的情况是永远不能成亲,你怎么办?何况谁都知道她是神算子的女儿,是你师妹,如果她应了谶言,民间是不是会有很多质疑你们弄虚作假呢?” 尤梦里看出宋应星是喜欢李尤,这下好办了。 宋应星听了她的话后,面色泛红,眼神闪烁,尤梦里趁热打铁:“如果我是灵,那么我把李尤给你,还保你荣华富贵,封妻荫子。”其实这些对宋应星来说都是空头支票,只是无论如何尤梦里都要做到自信满满,不然他怎么会信? 宋应星眼神带刺:“你到底是谁?” “我是灵。” “我需要考虑一下。”宋应星一脸沉思地离开了。连坐都没坐一下就走了。 “明天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尤梦里摇摇头,可惜了这壶好茶每人分享。 第二天,宋应星没有来,只是递了个条子,告诉尤梦里他答应了。 除夕夜,尤风一家祭完祖,其乐融融地准备晚饭的时候,周蓉悄悄走到尤梦里身边,轻声说:“公子,宫里来的消息,宋钦天监在主持祭天的时候,对帝后宣布谶言里的灵是你。” “恩,很好。”她弯弯的嘴角漾起更深的笑容,“大家快上桌吃饭吧。” 周蓉得令退到另一张桌子上,全院子里老老小小都在客厅一起吃年夜饭,其乐融融。 年初一,百官入宫朝贺新年。 “尤大人,恭喜了。这护佑苍生的灵居然降生在您家!”还没到议事的太极殿,就有人不断地跟尤风道贺,他们的道贺总让他觉得充满讽刺。心下对尤梦里参和这些政事又恼了几分。宫里的消息总是传得最快的,虽然没有公开,但是尤梦里是灵这件事情是公开的秘密,就看帝后想如何安排这样的舆-论。 刘惠就是个老小孩,跟尤风关系亦师亦友,平时板着一张脸,但是高兴起来那是跟个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在刘惠心里,尤梦里比孙女还亲,本来想认她做干孙女的,不过尤梦里觉得有些关系不宜给人知道比较好,不然托关系的多如牛毛,烦不胜烦,刘惠在哈哈大笑中同意了她的想法。此时,刘惠趁人不注意在尤风耳边悄悄说:“尤贤弟,一会儿咱们去喝一杯,给我好好说说你家闺女。” 尤风更是郁闷了。大年初一的,中午被刘惠拉去喝酒,他对尤梦里追求功名利禄的野心非常反感,对刘惠又不能说太多,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得酩酊大醉,直到周淑慧派人来扛他回去,刘惠始终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决定年初二登门亲自问尤梦里。 结果初二一大早上门,被人告知尤梦里被宣进宫了。 第二十八章 灵大人 p>  尤梦里匆匆换上比较正式的衣服便随那宣旨的公公进宫了。 如果没有猜错,那么这个公公应该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任天德。据说这个公公除了有点贪财以外,倒也安分守己,深得皇帝宠爱。天蒙蒙亮,在破晓的晨光下,显示帝王之尊的宫殿金碧辉煌,大气磅礴,无形中给人压迫感。不过还好,尤梦里前世做策划的时候总是到不同的地点进行实地考察,也到过不同的地方进行休假,无论海外,无论王公贵族抑或富商巨贾,那些富丽堂皇,那些奢靡的宫殿、古堡,度假胜地,她见得多了,在这里见到这座宫殿,也觉得不过尔尔了。 任公公在前面带路,见她没有初次进宫的人所具有的惊叹和好奇,觉得这女子果然不凡。走了很久,任公公把她带到一个精致但不失华丽的地方,上面一个金字牌匾:承乾殿。 “尤小姐,容咱家进去禀报一声。”任公公说完便进去了。不久,听到一声唱喏:“宣尤梦里觐见。” 她跟随漂亮的宫女进去。一进门,就扫了一眼周围,不意与主位上正在打量她的几个人眼神碰撞,好强大的威慑力,尤梦里赶紧低下头。红毯的尽头那明黄一抹必定是皇帝无疑,他旁边的肯定是皇后,另一抹浅明黄必定是太子,太子本来应该在江浙抗击倭寇,不知道为什么,没两个月就被皇上召回来了。其他都是宫女太监,并没有多余皇室成员。 “见过皇上,皇后,太子。”尤梦里福了福身。并没有下跪。 整个大厅很安静,她似乎能感觉到皇帝散发出来的不悦。“大胆尤梦里,见到皇上为何不下跪?”皇帝身边一个跟任天德穿一样服装的太监大声呵斥。 “放肆,皇上皇后太子在此,岂容你这小小的太监大声喧哗?!”尤梦里抬头目光炯炯盯着那太监,那太监被威慑地后退一步。这也让在座的帝后太子吃了一惊。 尤梦里收敛了目光,对着帝后和太子躬身行礼,说“敢问皇上,召见民女是不是因为前钦天监遗留的谶言?” 皇上眯起眼睛:“正是。” “民女自降生起,便冥冥中有所感应,必有得见天颜的一天,今日之事可谓天意。如果民女下跪,那么必将损害陛下的声誉!” 太子好奇:“这与父皇的声誉有何干系?” “殿下,钦天监遗言里的灵便是我,上天让我降生异世,定是有所安排,《易》有言:顺则昌,逆者亡。上天有所安排,便是对天子的重视,陛下承天景命,万民敬仰,应作出表率,以客礼对待天的使者。陛下,不知民女说得对不对?”说着说着,尤梦里就把话头转到了皇帝南秉和身上。 面对这个气场强大的女子,南秉和一时还有些愣,虽然心里多少不情愿这尤梦里对自己无礼,但是念在她说的话也在理的份上,南秉和只好说:“你所言在理,那就免除跪礼罢。”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具有灵异身份的平民,只能你呀你地喊着。 尤梦里再次躬身:“多谢陛下,陛下深明大义,实在是一代明主,必有上天庇佑,民女斗胆断言,不日南方即有捷报传来。” 南秉和一听,精神为之一振:“南方,抗击倭寇会有捷报?”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皇帝一样有些急切地或者不可置信地看着尤梦里,要知道,朝廷抗击倭寇多年,很少有胜利的消息传来。 尤梦里淡然一笑:“有陛下这样的明主,倭寇不算什么。” 看着尤梦里自信从容的笑容,连同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那是事实一般,深信不疑。任天德趁机拍马屁:“皇上英明,加上灵大人的谶言,此番抗击倭寇必定成功。”然后一干人等轮番奉承,倒让皇帝非常舒服。由此也敲定了尤梦里的称呼便是“灵大人”。 尤梦里心下一番计较后说:“恳请陛下允许民女入朝为官,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尽绵薄之力。” 皇帝对她这么直白的要求很犹豫,太子开口了:“灵大人的请求有些难为父皇了,我朝自建立以来,从不允许女子干政,纵观前朝也未曾有过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 “殿下此言差矣,陛下乃千古一帝,有革新的魄力,墨守成规绝对不是陛下乐见,历朝历代帝皇凡是勇于革新,不拘一格提拔贤能的,都能成为一代明君。想陛下不拘一格提拔大量寒族士子,选贤任能,放下门第之见,此等魄力非历朝君主所能比拟,民女不才也想如那些士子一样为陛下分忧,为百姓效力,却碍于女子身份,所以民女恳请陛下特别允许让民女入朝为官,即使作为皇上身边侍笔的女官也无妨。”尤梦里说得慷慨激昂,倒让一边的皇后有些欣赏,对着皇帝说道:“陛下,臣妾以为灵大人有如此胸襟也是陛下之幸,万民之幸,因为她是灵大人,赐个一官半职倒也惹不了多少闲话。何况女子心思细腻,做侍笔的功夫必定比那些太监好得多。” 太子被皇后一说显得有些不悦,但没说什么。 皇帝略微沉吟了一下说:“灵大人拥有一身医术,这侍笔的功夫过于埋没人才,如果灵大人坚持,那么朕就许了你吧。”皇上说的话让尤梦里觉得有些矛盾,他同意她入朝为官是因为对于谶言深信不疑,认为尤梦里就是一个护佑天历朝的灵。只是为什么他不让她进入太医署做御医呢? “谢陛下!”尤梦里作揖。这个御前侍笔是正五品,官职不大,却是唯一的能够旁听早朝的五品官。朝廷规定只有三品以上大员才能够每日早朝,也才有资格面圣。 不久,皇帝就让尤梦里退下了。 这回换了个小太监领着尤梦里离开,她只想早点回去与家人团聚,没想到脚步匆匆撞上迎面而来的一个约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摔倒在地上。她赶紧扶起那个小男孩,小太监早就已经下跪:“奴才参见四殿下。” 尤梦里一阵眩晕,居然撞到四皇子了,幸好他没有受伤,为了息事宁人,躬身行礼:“民女鲁莽,请四殿下恕罪。” 小男孩看了一眼尤梦里:“你是谁?” “回殿下,这是皇上御封的御前侍笔灵大人。”小太监居然积极地开口,不禁让梦里侧目。 “哦,灵大人啊,你就是那个灵?灵是不是有求必应?”四皇子南季辙有些天真却充满试探地开口。 “回殿下,灵之责,在于辅佐陛下为万民谋福利,有违此原则的,民女一律不能办,否则将遭天谴。”尤梦里平静地说。 “哦,那你下去吧。”四皇子被她那一本正经的话弄得很无趣,不理不睬地走了。 尤梦里跟着小太监继续走,快到宫门的时候,她对着小太监说:“多谢公公相助,小小心意,还请公公不嫌弃。”说着将手里的一块玉佩在最黑暗的地方递给小太监。小太监不收:“尤小姐,我家主公有一言:万事莫强求。尤小姐好自为之。” “你家主公是?” 小太监不再说话。临别,她道谢:“谢谢你家主公。”然后就回到尤府。 第二十九章南方捷报 p>  尤风对于尤梦里入朝为官十分感冒,一直唠叨有违礼制,给周淑慧一阵教育后方才作罢。 尤家的两位老人见到儿孙平安自是不会多说什么,自过自的悠闲日子,含饴弄孙。 很快,尤梦里被封为御前侍笔的圣旨便下发了,一时间宾客盈门,尤风和周淑慧应付得相当吃力,尤梦里却到幽州去布置自己的生意了,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正月十五,宫宴,相当于现代的开工动员大会,算是尤梦里第一天上班了,她一大早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尤萍常年练武,倒没什么异样,只是周蓉满脸菜色,她现在已经是尤梦里的专属管家,里里外外都由她管着,第一次出差还很不适应。 尤梦里有些心疼:“阿蓉,你这样跟着我到处跑还是太辛苦了些,你挑个年轻稳重的带一下,出差的时候可以替一下你。” “公子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么?”周蓉有些激动,热泪盈盈。 尤梦里握了握她的手:“别乱想,我是心疼你,你一个人管着我生活上的琐事,还跟着我东奔西跑实在太累了,再说,我离开的时间也是需要人看着院子里的事情。万一有重要情况你还能帮我决断一二。” “公子的身边确实需要多些人侍候了,”周蓉很快释怀了,“就我和尤萍确实是不够的。看我一时想岔了,让公子见笑了。”她从未把尤梦里当成孩子,非常聪明地找到自己的位置恪尽职守,这也是尤梦里最喜欢她的地方。 尤梦里微微一笑,任周蓉拿起她的朝服往她身上套。那是青色的女装袍子,以小朵花为纹饰,绣上栩栩如生的白鹇,白鹇代表五品文官,虽然很不习惯这个时代的繁文缛节,但是这些礼制倒是让她一眼就判断出对方的官阶以及职位,也是很方便。这还是天历朝第一件女官袍子,她在镜子里显摆了一下,穿上后感觉挺像九岁县太爷。不禁偷偷笑了。周蓉有点紧张地看着她,因为平时尤梦里笑得时候肚子里肯定有坏水,这次不知道谁倒霉了。 “阿蓉,我要进宫啦。”尤梦里很兴奋地对周蓉说。 “公子,你一个女人家在一群男人堆里抛头露面,怕给人落了口实啊。”周蓉看到尤梦里难得的笑容很开心,但也含着些许担忧。 “阿蓉,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份可是灵,不同于一般女子了。”尤梦里说。 这百官朝拜倒是跟清宫剧差不了多少,*皇权到达顶峰的一个标志是宰相级别的官员都必须三跪九叩,听候差遣。尤梦里取代那天呵斥她的太监,站在皇帝身边冷眼看了一下那些跪拜的官员,也看了一眼殿中或单膝跪地或右手按心的使者,便眼观鼻鼻观心。殿堂上没有看到太子,初二的时候太子被皇上派回浙江抗倭了。 “众卿平身。”皇帝低沉的嗓音传来,官员们按照文武排成两列,众官集体朝贺皇上,然后是各番邦的道别。 首先是一个满脸黄褐色络腮胡子的健壮男子站了出来,右手按心施礼,这是来自北狄的使者:“陛下,北狄使臣耶律虎奉我皇之命,为陛下送上新年贺礼,多日来承蒙陛下款待,今日特来向皇上辞行。” “来人,赐回礼。”皇上的声音很威严,接下来是西戎和南疆使者辞行。 “尤梦里,御前听话。”尤梦里只好出列:“下官在。”,给在场的人观赏。 “想必众卿昨日已经收到敕令,依钦天监言,护佑我朝的灵即是礼部侍郎尤爱卿的女儿尤梦里,朕亲封她御前侍笔,为我朝第一位女官,为朕分忧,为百姓谋福。”皇帝悠悠地开口,声音响彻大殿。 然后就有官员开口附和:“皇上圣明,有灵大人在,必保我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尤梦里一阵哆嗦,天啊,还风调雨顺,真当她是龙王爷啊? 不过外族使者倒没那么会奉承,纷纷质疑。 耶律虎竟然好死不死地问:“敢问陛下,这灵大人何德何能,竟能以女子的身份位列朝官?” “这灵大人,乃朕梦中得到神谕,世事洞明,料事如神,医术了得,将大兴天朝,即便不是灵,也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当然有资格入朝为官。” “料事如神?那能否请灵大人开金口,预知北狄之将来?”耶律虎明显不信。 尤梦里犹豫地看向皇帝,皇帝见她犹豫,便言:“灵大人,不必有顾虑,但说无妨。” 尤梦里做了个揖:“那臣便直说了,”然后对着北狄使者说,“不出两年,北狄必将祸起萧墙。”在场之人大多半信半疑,只有尤风和耶律虎知道北狄的内战不可避免。尤风是因为尤梦里曾经跟他分析过北狄的内部形势,掌握实权的东西二王面上虽和气,但是东王欲继续对天朝称臣,而西王则想放手一搏摆脱天朝控制,不过这些都只是二王的初步立场,还不至于到发动战争的地步。耶律虎脸色有点难看。眼睛一转指着西戎的使者说:“那灵大人可否预测西戎未来?” 尤梦里还是看着皇帝请示。皇帝直言:“但说无妨。” 她对着皇帝做了个揖:“西戎,好事近。” “好事近是什么意思?”西戎的使者也好奇了。 “天机不可泄露。”尤梦里神秘莫测地说,“下官的话只能说到这里,说多了会遭天谴。”她可是做了很多功课的,西戎近年发展壮大起来,天朝已经有些难以掌控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联姻了。 她的神神秘秘倒让不少人真的信了。皇帝对她也是另眼相看,因为他正打算把长公主下降给西戎皇帝。不过总有人不信,首先就是四大家族的门生们,原因是尤梦里是寒族出身,难以服众,其中以宰相许宁为首,虽然许宁是寒族出身,到早已归顺离门,成为氏族的门生,在自身能力、离门的力荐以及皇帝为了平衡四大家族势力的作用下,许宁顺利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宰相。 下朝,皇帝在皇宫设宴款待百官以及来使,同时宣布:长公主和亲西戎。百官哗然。更多人对这个灵大人信服,不过不少士族则怀疑皇帝故意与尤梦里串通。 为了消除士族的疑虑,皇帝示意一旁的太监,只一会儿,那太监心领神会举着酒杯对皇帝说:“陛下,灵大人有言,南方抗倭必有捷报,实在为新年迎来开门红啊。” 底下百官窃窃私语,不少不信服的士族也纷纷猜测。结果,大伙儿还没讨论完,就听到有侍卫急匆匆地前来,手举一封蜡封的信:“报,启禀陛下,浙江八百里加急军报,是捷报。” 有太监立刻把信件呈上来,皇帝打开,大吼一声:“好啊!我朝多年患于倭寇,今日终于捷报传来。” 在场众人一听,因为八百里加急信件是绝对机密的,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输赢,这下对这个灵大人不得不信服,众官下跪,口中喊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皇帝很高兴,随手一扬:“来人,赏灵大人黄金万两。”尤梦里愣了一下,这钱真好赚! 从此,灵大人一夜成名。新年伊始,确实是个好头。 第三十章宰相许宁 p>  接下来的几天,不少官员到尤府拜访,当然,基本都是寒族出身的官员。 梦里都交给尤风去处理,这几年尤风在交际方面大有长进,她可以更专心地经营自己的事业。这不,年初一到年初五,梦里每天分别到不同的酒楼款待从各地前来报账的管事,还有为自己培养书生的梁钊和培养武生的李杰灵,然后就去幽州布置生意。为了掩人耳目,让周仁和周义、尤萍等在年底前就出去查账,结果非常令人满意,她发明的胸罩、三角裤等非常受欢迎,同时那些富含弹性的松紧带也受到了各种作坊和家庭妇女的欢迎,销路非常好,也促进了服饰的改良,更方便穿着了。 南方的农业庄园和铸铁造船厂的经营步上正轨,不过小农社会中,销路方面总是问题,她几乎每天都钻着政策的空子。 近年收购了江南不少的绣坊,在蚕农那边因为收购价格的问题曾经一度有些纠纷,不过因为提高了价格,问题也得到了较好的解决,不过似乎得罪了孙门,而酒楼生意那块,因为整齐划一的高质量服务,也吞并了不少酒楼,与黄门的生意曾经一度打价格战,双方都有损失,现在还算平稳,不过跟黄门的梁子也是结下了。尤梦里扶额一叹,看来人的精力真的是有限的,酒楼的生意她管不过来,大部分交给周仁在管,三番四次叮嘱不可以打价格战的,这次跟黄门结下梁子恐怕不好收场。还好妓院和赌场的收入非常可观,比酒楼的生意高出十倍不止,今年的京城歌妓大赛也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她翻阅了一下账目,比对一下国库的收支账目,现在她算得上是富可敌国了。拿起另一份礼单,却是过年这阵子的所送所收的礼物。灵大人的名号一出,礼单就变长了,不过过年之前却收到了三份指名给自己的礼物,一份是黄峥的红叶莲,一份是君佑天的天蚕,一份是司马敬的情蛊解药。她顿时无语,虽然这两份都是解鬼见愁的其中一味解药,不过大过年的收到两份毒药也挺无语,而司马敬,忘了告诉他,自己身上的毒何其霸道,那点小虫子根本住不进来。不过也算他有良心,尤梦里忍不住笑了。 放下账目,开始看医书了,周淑慧进了来。 “里儿,”周淑慧心疼地喊着爱女,“别看这些书了,陪娘去逛逛墟市吧。” “娘,爹这会儿不也是闲着吗?”她没有要放开书的意思。 周淑慧只是把她的书拿开:“里儿,陪陪娘吧。”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泛着期待的光,梦里一阵鸡皮,不过还是乖乖地跟着美丽的娘亲去逛街了。周淑慧经过这几年的幸福生活,身体略微发福,却是更加美丽动人,以前青黄不接的时候梦里只是觉得她有几分姿色,现在看来真的是一个美人胚子,灵动的大眼睛,挺翘的鼻子,不点而丹的樱唇,加上白里透红细腻的皮肤,妖娆的身姿,楚楚动人,勾魂摄魄,这几年尤风都不大愿意让周淑慧出门,为的就是防狼,因为前两年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幸好周淑慧母老虎的本性发作,没什么大碍,这件事情让尤风一阵后怕。 尤梦里穿着姑娘装出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尤萍和周蓉跟在身侧,当然身边有许多暗卫,来自江湖上著名的杀手组织——逍遥门,重金聘请啊,这逍遥门门主居然是个年方四十的普通大叔,让尤梦里有些失望,因为很多武侠小说的门主都是年轻的帅哥,与想象有差距,不过这个门主对尤梦里这个小屁孩相当看好,态度特别和蔼,甚至让她感觉到一丝恭敬。 “里儿,这个好看吗?”周淑慧拿着一个钗子在头上比划着。 她瞅了一眼:“不错,不过这个青花陶瓷的更好看。”说着在摊位上拿出另一个钗子。 “真的,挺好看的,那就这个吧。老板多少钱?” “十个铜钱。夫人。”老板很和气。 “十个铜钱?”周淑慧声音拔高了一点,“这个只值五个铜钱。卖的话我就买了,不然我就走。”尤梦里无语,娘啊,你可不可以别那么贤惠啊,现在我们有的是钱。 “夫人,这个···好吧。”摊主很为难地答应了。付完钱,正想离开,正欢喜地看钗子的周淑慧却迎面撞上了一个男子,她忙道歉。可那人旁边的侍卫非常紧张地拔剑指着周淑慧,把她吓得脸都白了。那男子面色有些不豫地看了一眼周淑慧,突然面露迷茫。尤梦里走在后面,赶紧上来扶住周淑慧,一见那男子,心中一惊,这不正是当朝宰相,自己的亲生老爹许宁吗?说起这个许宁,她心里是相当佩服的,因为他的心比自己还狠毒,手段更狠辣,尤风在官场的这几年,总有人来来去去,凡是涉及到对许宁不利的证据和人统统都消失了,加上他投靠了离门,他的地位十分稳固。不过他也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比如他妻妾成群,生了十五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最大的女儿跟尤梦里同岁,好像只是晚几天生而已,这让梦里立刻联想到了,估计这许宁早就在外面有女人了,才决意休掉周淑慧。 “见过丞相。”尤梦里先反应过来,拉着周淑慧,对着许宁福了福身。 “哦,原来是灵大人啊。”许宁在尤梦里的问候中回神,眼睛还是不断地瞅着周淑慧,“这位是?” 周淑慧听到这声音一阵颤抖。 “回丞相,这是家母。”尤梦里如实回答。 “哦,你我是同乡,想必令堂也是松山县人吧,倒是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有些相似。”许宁摸了摸那点小胡子,“抬起头来。” 周淑慧很不情愿。尤梦里心里也有些急,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许相爷,好巧啊!” 尤梦里回头,那是一位十二三岁的俊逸少年,唇红齿白,头戴金冠,身着玄衣,颇有侠士的味道。许宁一听这个声音,气势瞬间收敛,对着少年神色恭敬:“原来离少爷也逛墟市。少爷怎么不先知会下官一声,好让下官安排一下。” 离少爷?离门新任家主离隐?这个少年就是传说中性情残暴、全离门莫敢不从的十二岁掌门人? “许相爷多礼了。许相爷怎么停在这里不走了?哦,这位不是皇上的御前侍笔灵大人吗?”离隐其实拥有一把很好听的嗓音,不过他对着尤梦里说的话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离门主,久仰。”尤梦里对着离隐行礼。 离隐上下打量她,笑了:“灵大人穿上女装别有一番韵味,难怪那么讨人喜欢。” 这是赤luo裸的调戏了,周淑慧忍不住想为女儿出头,不过被自己的女儿拉住了,尤梦里只是淡淡一笑:“承蒙厚爱。如果离少爷和许相爷没什么事,请允许下官先告退了。” “灵大人似乎不喜欢见到我?”离隐勾起唇角。 见过欠揍的没见过这么欠揍的,尤梦里压下不满,正想开口,周淑慧整个人却倒了下来:“娘,娘”尤梦里吓了一跳,和尤萍周蓉赶忙抱住周淑慧,在许宁和离隐看不到的时候,周淑慧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她瞬间无语,不过还是把戏码演得很逼真:“娘,你不要吓我。”然后对着许宁和离隐说:“离少爷,丞相大人,请原谅下官的无礼···” “灵大人还是赶紧扶你你娘去休息吧。”许宁也只能这么说了,他的声音充满着浓浓的关切,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不满和怀疑。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喜怒不形于色,很善于演戏,默默地记住你的过失,最后来一招狠的,让你万劫不复。 尤梦里她们三个扶着周淑慧到了最近的一间万里酒楼,一离开那两个瘟神的视线,周淑慧松了一口气:“天啊,怎么那些人都这么难缠!” 这就是人,复杂无比的人。凭许宁的精明,恐怕早就认出周淑慧了,她先安抚好自己的母亲:“娘,我们先吃点东西吧。这万里酒楼的茶果最出名了。” “也好,”周淑慧惊魂未定,“希望许宁不会认出来,不然你爹就有麻烦了。” “娘,为什么这么说?”她一惊,认出来能有什么麻烦? “他···没有给我休书。”周淑慧对自己的女儿倒是实话实说。 而另一边,离隐到京城最豪华的酒楼长隆酒楼最豪华的的包间,一进门,他神色瞬间恭敬起来:“对不起,我来迟了。” “理由呢?” “路遇你心心念念的灵大人了,峥大哥,她像个小猫一样,爪子利得很,也可爱得很。” 第三十一章黄峥凯旋 p>  “公子,起床了,”尤萍大吼着。 自从小姐毒解了大半以后就没睡过懒觉,今天却还没醒,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感觉哪里不对,尤萍拉开被子,哪里有人?只是一个大抱枕而已。此时,梦里笑嘻嘻地在床后边出来:“阿萍,中计了。”尤萍心里一凛,看着发黑的手掌满头黑线。接着就听到了尤府里最常听到的吼声之一: “公子,我再也不要伺候你了。” 梦里总喜欢研究各种毒药,身边的人都是试验品,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做小白鼠,这不她总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让他们中毒。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毒,好像催泪弹啊,痒痒粉之类的她才会这么弄,其他剧毒都是找那些死囚来做实验的。 “好嘛好嘛,阿萍不生气了吧。这毒半个时辰就会散了。”尤梦里一脸求饶,“快告诉我找我什么事。” 尤萍气才顺了些:“黄公子秘密回来了。” “哦,看来南方的战事很顺利。他居然比预计时间还早回来。” 过了几天,原本是梦里轮休的日子,却不得不早起,因为南下抗击倭寇的军队凯旋归来。皇帝亲自率领百官到城外去迎接抗击倭寇凯旋的军队。 尤梦里按照官阶排序跟在皇帝百官的最后面,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听着街头巷尾的议论。 “听说这次抗击倭寇最大功劳的是黄门公子黄峥。” “为什么?这次不是太子领兵吗?还有黄门家主老将军黄怀黄大人可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我军可是节节败退,搞到皇上怕太子出事,都把太子召回去了,后来峥公子出现为我军出谋划策,我军就开始节节胜利了,太子这才又回到浙江去,现在还亲自上书为峥公子邀功呢。” “真的,那峥公子真不愧神童的称号,现在还是京城四大公子之首······” 还想继续听八卦的梦里,却被一阵喧闹给吸引了注意——军队进城了。 只见每个将士都骑着高头大马,为首之人想都不用想是太子,旁边是老将军黄怀,后面跟着武状元黄宁还有周智周信,还有黄峥。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那些将士更是满脸欢喜,虽然有军纪在,不敢太过放肆,但表情非常愉悦,总是忍不住瞟向周围抛来的鲜花和丝巾。前面几个重量级人物还是相当淡定,黄峥依然一副温和的笑脸。尤梦里看着那些满脸兴奋的将士,想到一句很扫兴的诗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还有许许多多的将士没能回来。罢了罢了,也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望了望走在最前面的皇帝,这是一位好皇帝,虽然有时比较多疑,但他的确宅心仁厚,不喜干戈。尤梦里甚至因为这点,对自己的生意扩张计划都有些犹豫,她所了解的规律是商业的发展必定会撼动封建统治。 “儿臣叩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不辱使命,击退倭寇。”太子盈盈一拜,吐字清晰,自有一股气势。 “快快起来。”南秉和显得有点儿激动地拉起自己儿子,“这次征战,辛苦皇儿了。来人,传旨。”说完有意无意地看向黄峥。 太监总管任天德也是一脸笑意地摊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黄怀将军抗击倭寇有功,赏黄金万两,珍珠千斛,绫罗绸缎各千匹。黄宁、周智、周信有军功,擢升为中郎将、司隶校尉、兵部员外郎;公子黄峥因抗击倭寇中献策指挥有功,钦赐宁远侯,食邑万户。其余将士按等级皆有封赏。钦此。” 对于武将连升两级大家反应还是正常的,但是关于黄峥封侯的旨意,不少官员都愣了愣,随即释然,峥公子的才名和对国家的贡献已经让众人心服口服了,而且黄老将军位高权重,无法再升了只好封赏他儿子,也算是变相奖励吧,众人揣测。 当夜,皇帝为众将士接风洗尘,大宴百官。尤梦里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本来应该坐在最后的,不过皇帝高兴,把她跟本次的功臣们安排在一个桌。一番歌功颂德之后,君臣共乐。 毫无意外,宴会上除了皇帝以外,最靠近他的地方坐的是三位皇子,大皇子也是太子,永远那么高傲,而二皇子跟大皇子年纪相差不大,也是丰神俊朗,不过眉头总是紧锁,似乎从来没有舒展过,三皇子因为长年抱恙,几乎从不出席宴会,四皇子就是个五岁的小孩子,此刻却安安静静地坐在末位,不像一般的孩子那般腻在母亲怀里。接下来是士族代表,代表黄门的是黄怀,黄峥和黄嵘坐在他的旁边,孙门的是四十岁上下的家主孙燮,儿子孙和在他旁边,离门的是一个长相非常漂亮的离隐,代表张门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家主张顾。 寒族代表就比较混乱了,而且跟士族的门生都坐在一起代表百官,地位比较高的有刘惠、高侗、米军、尤风、廖侃。 席间,梦里总感觉许宁有意无意看自己,估计那日他认出了周淑慧,还回去查过她们的底细了,有些事情避免不了不如勇敢面对。 尤梦里虽是个十岁的小女娃,但是没有人敢小瞧了她,不怕抛头露面,不怕名声,加上她那强大的亲和力,不少官员都轮番跟她敬酒。 “灵大人,在下敬你一杯。”黄峥嘴角噙笑地对着梦里敬酒,让微醺的尤梦里对这个美男有些恍惚,“宁远侯客气,阿里也以此杯恭贺侯爷凯旋!”说罢一饮而尽。酒过三巡,皇帝先撤了。 “看来灵大人的酒量不错,”尤梦里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汉挑衅地看着她,“要不要跟王某比试比试?” 在场的将军对这个传说的灵大人也很感兴趣,要知道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鬼门关转了几回才换回这么点功勋,而这个灵大人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装神弄鬼一下就能够以女子之神站在朝堂上,多么让人愤恨!因此王千丈的挑衅正中下怀,于是跟着起哄:“灵大人,你就跟老王比一下嘛···” 尤梦里因为身上的毒,几乎滴酒不沾,前世的她酒量超好,今生的酒量却不知道如何,即使要知道也不该在这么多武将面前,万一醉了那可是丢死人的。 “各位同僚手下留情啊,小女从来不喝酒,刚刚喝的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尤风赶紧上来打圆场。 “尤将军,虎父无犬女,让我们见识一下灵大人的厉害吧!”又一个瞎起哄。 “是啊是啊···”众武将附和着。 “各位将军好像在欺负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黄峥温和的声音响起。他的话也让各位武将瞬间收敛了不少,这个新上任的宁远候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人。 黄峥的维护让尤梦里笑了,刚换牙不久的她对黄峥露出参差不齐的笑容:“王将军这么爽快,各位将军又这么看得起下官,再扭捏就太不识趣了。不过这杯下官要先敬宁远候,拿酒来!” 众武将听到尤梦里如此豪迈,都微微讶异,继而兴奋起来,黄峥挑了挑眉,黄峥想起这位结拜兄弟从来都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也释怀了,接过酒杯:“灵大人请。” 两人一饮而尽。 “王将军,我们开始吧?”尤梦里笑意盈盈,甚是可爱。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哈哈,好。这才像样!”王千丈说完直接抡起坛子往嘴里灌酒。 “好。”尤梦里不甘示弱,也想抡起坛子灌酒,不过坛子有点重,稳不住,只好叫人帮忙斟酒了。一杯一杯,倒不比王千丈喝得慢。说是烧酒,估计才二十度左右,古代的酒浓度都有些低。已经五坛下肚了,王千丈有些满脸通红,有些站不住了。尤梦里喝得肚子涨涨的,不过也只是稍微有些醉意,除了眼睛有些许醉意外,脸色完全看不出来,在众将领的吃惊表情中,正想拿第六坛的时候,王千丈倒了。 尤梦里捂着喝得圆滚滚的肚子:“王将军好酒量!”然后望着众将领,“各位将军一起喝才尽兴!”那些将领被一个小女娃刺激得跃跃欲试,对她也肃然起敬,大家一起有说有笑,一时气氛十分热烈。 在一旁浅斟慢酌的黄峥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妖孽般的脸配上温和正气的气质,眸深似海。 尤梦里在茅厕里抠着喉咙狂吐,实在太饱了,不吐的话胃都要炸了,幸好喝酒之前吃了自制的解酒药。吐完后接过尤萍手里的药丸一股脑儿灌了下去,稍休息一会儿,混沌的神智清明些了才慢慢散步走回那喧哗的大厅,半路上一个小丫鬟拦住了她的去路:“灵大人,长公主有请。” 第三十二章长公主 p>  尤萍跟在梦里旁边,有点担忧,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呢?主仆两人在思忖间,很快就被带到一个精致的宫殿,传言皇帝陛下对自己这个一母同胞,同时也是唯一的妹妹非常宠爱,一直不舍得她出嫁,直到现在二十高龄。 不过在尤梦里看来要么是把长公主留着和亲,要么是有其他原因,绝对不可能是宠爱。 长公主的宫殿里兰香扑鼻,布置典雅,倒是一个妙人。长公主在软榻上端坐着,尤梦里正想行礼,长公主示意免礼,“灵大人不必客气,请坐!” “多谢公主。”尤梦里大大方方地坐下,品茶。 “你们都下去吧。”长公主说完目光瞟向尤梦里身边的尤萍,尤梦里淡淡地说:“尤萍,你也先下去吧。”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梦里和长公主两人,气氛有些僵硬。长公主很快打破了一室静寂:“灵大人,你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但是凭着皇兄的宠爱,朝中上下对你一片赞誉,千万别辜负了皇兄才是。” 这还要你说?她实在猜不透这位公主殿下在想什么,只好敛眉恭顺地说:“公主所言极是,陛下开明,让微臣入朝为官;又对微臣恩宠有加,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公主神色淡淡,望着茶杯里的茶叶打转,“皇兄心里头想的念的都是他的江山,只要能利用的人都会用上,连我,”公主抬头看着梦里,“也不例外。” 大殿一下子沉默了。 “知道我为什么还没出嫁吗?”长公主像唠家常一样自顾自地说,“我是先皇的老来子,也是他唯一的女儿,有那么多兄长疼爱确实不错,身为女子也是幸运,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公主幽幽一叹。尤梦里更加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谁都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把自己的兄弟都杀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个天生有腿疾的醇亲王。 “父皇疼爱我,从小就把我指婚给当时的公孙家,你年纪小,或许不知道,公孙家是开国功臣,不算位高权重,但也有自己的势力,公孙长明,公孙家的嫡长孙,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大概就是我们这样了吧,想想那段岁月也足够我回味一生了,”公主脸上洋溢着幸福,随即冰冷下去,“他那样好的一个人,就因为支持太子一党,被皇兄随便找了个由头给灭族了。当时他还在准备我的聘礼呢,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你说,是不是很好笑?”终于长公主从回忆中出来了,看着尤梦里,浅浅的声音,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要她怎么去说这一个好命兼苦命的人了。“公主····微臣···” “也是,皇室的子女有享受荣华富贵的权利,自然也要履行义务的。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公主又自顾自说话。 “微臣不知,请公主赐教。”尤梦里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尤其知道这些皇家秘密更不是好事。 “我要去找我的长明了。”公主幽幽的说。额?这公孙长明没有死?!还是公主要去寻死?寻死的话应该不可能,不然早在公孙一族灭族的时候长公主就寻短见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公孙长明没死,那公主要逃婚?这样怎么跟西戎交待? “公主要我做什么?”尤梦里看着长公主。 “找个跟我相似的人代嫁吧,送亲途中放我走。”公主简短地说。 “公主为什么找我?我可是皇上的人。”尤梦里有些恼。 “我找你只是因为你是女人,你会懂得每个女孩子年少的梦,更何况你也有这个能耐,能讨皇兄欢心的人其实不多,这个人必须会懂得人的心理还要有很强的能力。”长公主娓娓道来,“你去揭发我也无妨,皇兄不见得会更重视你,却会嫌你知道得太多。” 皇宫里没有一个善茬。尤梦里纠结了一下,说:“公主应该知道,现在皇上还没有选定送嫁之人,微臣恐怕难以完成任务。” “只要你想,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公主在为难微臣···” 长公主盈盈一笑:“灵大人完成这件事后,便是我的恩人,我外公刘璇虽然官阶不高,但也是百年世家,他会替我还你这份恩情。” 威逼加利诱,尤梦里心里盘算了一下,也只能答应:“微臣一定尽全力,也请公主往后全力配合微臣的计划。” “这个自然,那灵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梦里一愣,果然高效率:“微臣过两日便送人给公主。” “如此甚好。”公主停了一下,“耽误灵大人多时了。” “下官告退。”梦里赶紧出了这个雅致的院落,心情郁郁。快到宴会厅的时候,看到一抹蓝色身影。长身玉立,在宫灯的映照下,影子显得特别清冷,似乎受他影响,周围的花木都显得寂寥。他向尤梦里看过来,眼眸清亮。 “见过宁远侯。”她率先开口。 “贤弟不必如此生疏。”黄峥微微一笑,风华绝代,尤梦里一下子失了神,“贤弟出来似乎有点久了,我便出来看看。” 好不容易回了神,却听到黄峥的温暖话语,她回以一笑:“还没有亲自祝贺你凯旋呢,改日请你到百花楼喝酒,如何?” 百花楼?那可是闻名京城的青楼呀。这个小女孩脑袋里怎么装这些东西?“这次大捷有赖你的提醒,而我却独占功劳,我有愧。”黄峥依然温和地笑着,“不如三日后到我府上一叙,顺道参加我的冠礼。” 冠礼?尤梦里看着眼前的男子,已经二十了。时间过得真快,对冠礼的事情她了解不多,不过她很感兴趣,于是爽快地答应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黄峥依然笑得那么温和。 她回到宴席,众多武将都醉得东倒西歪,有些还算清醒的嚷嚷着要跟她继续喝,她也做出舍命陪君子的架势,一时觥筹交错,言笑晏晏,黄峥在一旁看着满脸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