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妻:将军儿子别乱碰》 001失宠新娘 [正文]001失宠新娘 ------------ ? 倪家三女儿倪裳要嫁人了! 帝城沸腾了:男人们捶胸顿足,女人们奔走欢呼。 传言倪裳是狐狸精化身,男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勾去心魂;传言倪裳的裙下臣不计其数;传言倪家的男人个个与她有染,对她千依百顺…… 传言的多了,男人心心念念着,女人嫉妒愤恨着,连倪家的女人们也对倪裳心有微词,几个嫂嫂更是防狐狸精一样防着她! 难得倪家的男人们有事,全部不在家中,倪家的女人们一合计,为了自家的幸福,为了倪家的安宁,趁机把倪裳给嫁出去。于是大腿一拍,定下了倪裳的婚事,嫁给英明神武、器宇不凡、冷峻迷人的大将军赫连萧洛……他爹当第八房小妾,而婚期就定在了今日,再过不久,将军府的花轿就会上门接人来了! 而咱们的女主角,闹得满城风雨的倪家三小姐,传言是狐狸精化身的倪裳,此时正懒懒的躺在院子里,看着父兄们从各地给她搜罗来的民间小说、趣闻轶事、别国野史,眼眸半睁,长睫微垂,模样慵懒悠然,倒也妩媚。 一旁的小丫鬟吉祥将剥好皮的葡萄递进她嘴里,时时关注着小姐的动向,见她眸光停在书页的最下端,忙翻页,以便她能继续阅读。 没办法,谁让她家小姐懒到了一种极致,连翻书都懒得,很不能将双手融化掉。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丫鬟如意一路叫嚷着跑来,小脸通红。 倪裳头都懒得抬,继续看书。 深知自家小家的懒惰,吉祥将书翻好页,才不紧不慢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如意是急性子,等不及喘息完就嚷开:“几位夫人将小姐给嫁了,花轿都快到门口了。怎么办?老爷和少爷们都不在!” 倪裳懒懒的应一声:“嫁呗!” 这全然不在意的态度可是急坏了如意:“哎呀我的小姐啊,你可知道要嫁给谁?” 倪裳微微扬睫,淡淡的瞥她一眼,嗓音依然娇懒:“有何区别?” 反正迟早要嫁人,那些个娘和嫂嫂天天拿防狐狸精的眼神瞅她,今儿难得遇到家里没男人,能当家做主,还不赶快给她丢出去? 如意真想使劲摇晃自家小姐,让她清醒一些:“是老将军,老将军,他今年都快六十了,七房姨太。小姐你才十六,花一般的年纪竟然要嫁给那个糟老头,这怎么行?咱们倪家好歹也是帝城数一数二的富商,你又是老爷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再不济也要找个好人家,当个正室啊……” “还不一样?”就算嫁个好人家的男人,当了正室,那男人还是会娶小妾,还是要与人共侍一夫,那是老的还是年轻的又有何区别? “哎呀我的小姐,当然不一样了,老将军可是快入土的人了,还是第八房小妾,你会被欺负死的!而且老将军能活几天还不知道,年纪轻轻就守寡怎么办……”如意急得都快哭了,小姐怎么能一点都不伤心呢?这可是终身大事啊! 倪裳懒懒的抬手掩唇,打个哈欠,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当小妾好,不用费力打理家事,好吃懒做也不会有人说啥。等他一蹬腿,我就更清闲了!” 吉祥如意齐齐的捶地痛哭:小姐太不长进了,这个时候惦记的竟然还是她的清闲,竟然还是偷懒,没救了! “吉祥,翻页!” 吉祥绝望了,抹掉眼角的泪,平静的翻页。跟了这么个懒人主子,是福是祸哦! 而这时,一群女人满脸堆笑的奔来,身后的丫鬟捧着大红的嫁衣。来意不言自明。 “裳儿啊……”倪夫人满脸谄媚的笑,打算来个先礼后兵,若是倪裳反抗,就直接将人打晕丢花轿上去。 倪裳懒懒的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虚话省了,快点给我打扮好,上花轿!” 等下等着她的麻烦事还有一堆呢,她可不想浪费力气。 几个夫人全笑得不见了眼睛,这敢情好,真让她们挤几滴眼泪来表示不舍,还怪不容易的,毕竟她们心里都快乐翻了! 倪裳懒懒的坐着,任人打扮,不时的插一句:“适当就好,别太复杂!” 然后半个时辰后,在吉祥如意的搀扶下,坐上了迎新的花轿。 倪家三小姐,倪家女人最怕的狐狸精,传言漫天飞的倪裳,仅用了半个时辰就把自己给嫁了,成了老将军第八房姨太。 据说,因为是第八房姨太,又只是商家之女,举行大礼惹人笑话,仅仅是让新娘子敬个茶,连拜堂都省了。 于是倪裳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把一生中最隆重的时刻给解决了。 别人定然觉得委屈了,她却满心欢喜:这样简单明了,多省事! 但也有不省事的。 她上前给前将军夫人敬茶的时候,不知谁不知好歹的绊了她一下,手里的茶全数献给了前将军夫人华丽的衣服。 前将军夫人大怒,手一拍桌子,怒目而斥,决定了她在府中的地位:“放肆,这才进门,连堂还没拜完,竟然就给本夫人下马威。一个小妾本夫人还治不住你了?今天本夫人就做个主,把你贬为丫鬟。来人,丢去大少爷院子里!” “夫人,这不妥吧,这毕竟是老爷……” 前将军夫人很有威严的一瞪:“怎么,你有意见?” 管家立马焉了:“小人不敢!还不快将这贱婢丢去大少爷院子里!” 倪裳知道这个时候该为自己辩解一番,可是要辩解就要说好多道理,浪费很多唇舌,想想都觉得好累,最后索性三缄其口,既来之则安之吧! 两个丫鬟挠墙、锤地,大哭痛斥自家小姐太不长进了,竟然就因为懒得说话,由主变仆,还是在那个以冷酷著称的将军院里工作。 跟了这样一个懒到极致的主子真是歹命啊! 倪裳好心安抚:当丫鬟也不错嘛,只要别在主人面前晃悠,一样可以过的很清闲。 给读者的话: 新文开坑,求收藏、求评分、求评论、求虎摸、求鞭挞~~(^o^) 002 被类人猿性骚扰 [正文]002 被类人猿性骚扰 ------------ ? 两个丫鬟望天,一脸忧伤:小姐是没救了,她们也不指望过好日子了! 因为倪裳身份特殊,众人生怕哪天老爷突然想起这个第八房姨太,又召了回去,所以不敢怠慢,什么活都不让她干,还好吃好喝的供着。 于是乎,倪裳又回到了在府中的惬意日子。 两个丫鬟再度望天:也许懒人也能有懒福! 但是将军府的人敢不敢不要这么奇怪?一个被贬为丫鬟的第八房姨太,竟然有人来专门教授如何迷惑男人,而且还明文规定,不准勾引老爷、不准勾引小少爷、不准勾引府里的下人、不能勾引外边的男人…… 倪裳懒懒的望一眼晴朗的天,轻声吩咐:“帮我算算能勾引谁!” 不然这一身媚术可真是浪费了。 两个小丫鬟也是闲的无聊,难得有事做,一起掰着手指算,这一算不要紧,立马惊悚了,瞪大眼睛望着自家小姐,颤声道:“小……小姐,一一排除了,能勾引的只有咱们目前的主子,闻名未见面的大将军!” 可……可大将军在名义上是小姐的儿子啊! 倪裳持续望天,随即勾唇一笑:“嗯,养个儿子当情郎似乎蛮不错的!” 众穿越姐妹经商致富、左拥右抱、逛妓院、闯皇宫、戏美人、玩美男、打天下、当女皇,但貌似就没有养儿子当情郎的,真是越想越靠谱。 两个小丫鬟却被吓得直挠墙:“小姐,别吓我们啊,将军咱招惹不起,不仅你的闲散日子会不保,咱们的小命也会不保!” 倪裳好心安慰:“不怕,你家小姐说不定根本就见不到那个儿子呢!” 两个小丫鬟想想也是,放下心来。 但人是不能惦记的,你一惦记,他就立马蹦出来给你个惊喜。 这不,这边主仆话音才落,整个将军府的人都骚动了,听说是将军打了胜仗回来,如今正声势浩荡的班师回朝。 “小姐、小姐,咱们也去看看吧!”吉祥如意似乎已经忘记之前是谁拼命祈祷将军永远不要回来了,兴奋的眼睛都红了。 将军啊,帝城第一美男,声名赫赫的战神,所有未出阁的女人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性格再冷酷都掩饰不住他满身的光华。 倪裳懒懒的摆手:“去吧去吧!” 她可没兴趣干那种人挤人的事。 两个小丫鬟才不管那个懒到人神共愤的小姐,撒开脚丫子就奔了出去。 倪裳懒懒的躺着,不知道是不是躺的久了,忽然有些渴,院子里又没人,只能自己起身去倒水。喝了水,打算就近在草地上躺下睡,免得等下渴了,还要多走路。 这天有不测风云,才躺下,就天降重物,狠狠的压了她个四仰八叉。睁眼,对上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一时间有些恍惚,眨眨眼,懒懒的开口:“那个,你要占我便宜我没意见,不过能不能请您先去把胡子给剃干净?据说跟有胡子的人接吻会出现很尴尬的事!” 真是奇了,这类人猿怎么没被被送回山洞生活? “类人猿”盯着倪裳看了许久,见她面色平静,不似在说笑,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没有急着起身,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甚是性感:“你是谁?” “人!”对于类人猿这么一个字就够了。 “类人猿”瞪她,眸底迸射出一股威严。 倪裳思量下是不是太简洁了,又加了一个字:“女人!” “类人猿”这次倒没瞪,直接伸手在她柔软的胸部上捏了几下,似乎觉得手感不错,点点头,确认了她女人的身份:“嗯,这个确认了!” “类人猿先生,这行为,称之为性骚扰!”饶是倪裳,被人这样性骚扰,也忍不住红了脸。 “类人猿”先生眸子柔和了些,似乎对她嘴里的新词颇感兴趣:“何为类人猿?何为性骚扰?” “名词解释,一个一百两,先付账,谢谢!”倪裳觉得她真是太善良了,竟然说了这么多的话,吉祥如意见到了,一定会激动的泪流满面。 “那算了!”“类人猿”很显然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为了钱,泯灭求知欲。 倪裳表示深刻的鄙视:断人财路是很不厚道的! “类人猿先生,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吗?” “压疼你了?”“类人猿”微微挑眉,被大胡子遮住的脸看不清表情。 倪裳点头,其实害她是因为浪费了这么多口舌却没赚到钱,心里不爽。但她是懒人,不爽也懒得在脸上表现出来。 “类人猿”蓦地一个翻身,调换了两人的位置,低低的声音自倪裳身下传来:“这样呢?” “先生,做回人类吧,类人猿不好当,要住山洞!”倪裳说着闭上眼,舒舒服服的睡去。虽然硬邦邦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异味,但睡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类人猿”是个好先生,虽然求知欲不强,但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和建议,闻言蓦地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开。 “靠!”懒人倪裳终于做了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说脏话。不为别的,就为“类人猿”突然起身,将她摔在了地上。 听到身后那连骂人都软绵绵的声音,“类人猿”嘴角扬起可疑的弧度。说是可疑,实在是因为大胡子太茂密,看不真切。 “小姐、小姐,你不知道,将军的排场有多大,浩浩荡荡的,看得人眼花缭乱。各家没出嫁的小姐都包好了酒楼,偷偷的瞧着。据说皇上要在宫中大摆宴席,亲自为将军接风洗尘……” 吉祥如意欢欢喜喜的奔回来,告诉自家小姐如今伺候的主儿有多牛。可惜啊,对于她们的热情,倪裳一个“哦”字就给彻底的的浇灭了。 知道小姐不感兴趣,两人只得闭嘴,但是自家小姐为啥舍弃舒服的软榻,睡在草地上,而且懒得摆出任何表情的她,竟然露出这么明显的不悦?实在是令人诧异啊。 “小姐,你怎么了?” “困!” 吉祥如意识相的躲开,小姐心情十分不好呢,少招惹为妙! 倪裳迷迷糊糊的在草地上睡着了,忘记了之前心里的不爽,没发现不远处,一个俊美非凡的男子,锐利的鹰眸直直的盯着她,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003 不怕本将军强要你? [正文]003 不怕本将军强要你? ------------ ? 倪裳做梦了,向来无梦的她梦见自己被一条美型蛇压了,那条蛇有一张十分妖孽的脸,上半身完美的令人流口水,但下半身却是滑溜溜的蛇身,紧紧的压着她,滑腻腻的蛇身不停的蹭着她。 她不悦的一巴掌拍上去,触怒了美人蛇,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她,湿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害得她备受惊吓的睁开眼,更加受惊吓的又闭上。她一定是没睡醒,不然怎么醒来还看到一张妖孽脸? 赫连萧洛勾着唇角,有趣的看着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努力装死的倪裳,期待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许久没感觉到“美人蛇”的动静,倪裳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见那张妖孽脸还在,又闭上,过一会又睁开,再闭上……如此反反复复十多遍以后,懒人终于受不住了,霍地睁开眼,瞪着眼前的妖孽脸,大有死就死的觉悟! 赫连萧洛不动声色的看着,期待着倪裳的反应。 “人妖殊途,迷途知返,回头是岸!”倪裳低叹一声,学着佛家的样子,慈悲为怀的说。其实,她最想说的是:你很重,压着我了。但怕惹得“美人蛇”不悦,把她当食物吞了,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赫连萧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解那颗小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不是类人猿,就是人妖殊途。难道她是传说中的狐狸精? 见“美人蛇”只是似笑非笑的瞅着自己,却没有行动,倪裳平静的提醒:“虽然外界传言我是狐狸精,但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我绝对是人类,所以你还是去找同类吧!” 赫连萧洛从来没有见过别人用如此正经严肃的表情说这般搞笑的话,一时间忍俊不禁。 倪裳蹙眉:这美人蛇怎么好说歹说都不听,还用起美男计了?今儿真不是好日子,先是一个类人猿,再是一条美人蛇,都无法沟通! 眼见着自家小姐说得越来越离谱,怕惹着将军不悦,以后只能睡马棚,吉祥忙弱弱的提醒:“小姐,你快清醒点,这是……” 赫连萧洛挥挥手,示意吉祥如意退下,这么好玩的事儿怎么能让她们破坏呢? 吉祥如意一步三回头,怨念的走了,只希望小姐赶快清醒,她每次睡迷糊的时候总能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事,千万别因此惹怒了将军才好! 怎么好像听见吉祥的声音了?倪裳扭头,想寻找自家丫鬟的身影,一双大掌却捧住她的脸,制止了她的动作。 那双大掌很粗糙,应该是常年习武或者干粗活才会有的,磨蹭着她娇嫩的肌肤,带来莫名的感觉,但不讨厌。 “蛇族跟人类不一样么?” “为何这样问?”赫连萧洛看着那双迷茫的水眸,好笑的问,怎么好像在那双水眸里看到了怜悯? “不然怎么舍得让美人干那么多粗活?”要知道在人类的世界,美人就是用来呵护和疼爱的! 赫连萧洛愣了下,忽然不可抑制的大笑出声。这女子到底是哪里来的?怎生如此有趣? 那爽朗的大笑声传进耳中,一点点驱散了睡意,倪裳渐渐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俊美非常的男子拥在怀里,两人躺在大树下的藤椅上,姿势暧昧极了。眉头微蹙,嗓音平静的道:“放开我!” 哪里来的登徒子? “清醒了?”赫连萧洛低头,看着眼神变得清明的倪裳,有些遗憾,迷糊的她有趣多了! “放开!” 抱得正舒服的赫连萧洛理所当然的拒绝:“不放!” 倪裳略微挑眉:“哦,原来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竟然喜欢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即便以前不曾见过,也知道敢在将军府中如此嚣张的人只有大将军一人!只是,说长句好累人! “将军府所有人都是本将军的,本将军想抱着谁,谁敢说个不字?”赫连萧洛有些无赖的紧了紧抱着倪裳的胳膊,唇角含着淡笑,好整以暇的等着倪裳的反击。 倪裳讶异:不是说大将军是个对美人、权势、金钱都没有任何兴趣,爱武成痴、不苟言笑、冷酷到底的大冰山、大面瘫么?眼前这只挺无赖啊!果然,传言不可信啊,这是她以身验证的血淋琳事实! 虽然讨厌跟人如此亲近,但她如今只是一个小丫鬟,就像大将军说的,这将军府里的人都是他的,他想抱谁,想睡谁,甚至想杀谁,谁敢说个不字? 在这没有等级森严、没有人权的万恶旧社会,没有身份地位金钱就不要谈尊严和骨气,所以倪裳非常识时务的没再反抗,乖乖的任赫连萧洛抱着。嗯,有个活人枕头也不错,睡起来还蛮舒服! 眼见着怀里的小女人迅速调整好情绪,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进入了下一波睡眠之中,赫连萧洛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 这女子,真是与众不同! “不怕本将军强要了你?”竟然这般稳妥的躺在他怀里睡去,真不知她是不把自己当女人,还是不把他大将军当男人?! “若你想要,我反抗得了么?”倪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懒的嗓音满是不在意。 那话说的太轻松也太随意,赫连萧洛难得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才会有这般的性子?没有寻常女子的大惊小怪、没有少女的羞涩、没有下人的卑微,清醒时慵懒中带着疏离,睡着时迷糊可爱、语出惊人…… 似乎,是个颇值得发掘的女子! 赫连萧洛歪着嘴角笑了,粗糙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倪裳漆黑柔软的发,狭长的眸底闪着猎人扑捉猎物时的精光。 迷糊间的倪裳蓦地感到一股寒意,微微蹙下眉,蹭蹭“枕头”,直到寒意消失,才继续睡去。 “萧洛,该进宫了!”一身黑色劲装紧紧包裹着劲瘦的身体,修长有力的大腿迈着平稳的步子,高大俊美的松野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模样迷人、气质出众,总是轻易将女子迷得神魂颠倒。 然而,这一切都在看到赫连萧洛竟然抱着一个女子时,破坏殆尽,目瞪口呆之后是河东狮吼,“赫连萧洛,这是怎么回事?” 给读者的话: 搞笑女强《悍妃难驯:抢个王爷入洞房》即将完结,求包养!! 004 将军很恶劣 [正文]004 将军很恶劣 ------------ ? 赫连萧洛皱下眉头,嫌弃的瞥一眼某人:“你那一声吼,方圆百里的动物都逃窜了!” “她是谁?”完全顾不上赫连萧洛的毒舌,松野直直的瞪着他怀里正迷迷糊糊揉着眼睛,一脸茫然的倪裳,声音又提高了八度。这是哪里来的女人?竟然让那个和尚破戒了! 赫连萧洛冷然挑眉:“怎么?本将军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吃味么?” 松野嘴角微抽,这事能不要再提了吗? 江湖传言,英勇神武的大将军赫连萧洛和风度翩翩的副将松野因自身美貌过人、条件出众,看不上女子,转而喜欢上彼此。加上这些年来赫连萧洛从不碰女子,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侍妾都没有,这传言更是愈演愈烈。 倪裳打个哈欠,起身离开。今天注定不是个睡觉的好日子,真是困倦!对于她这种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能有十三个时辰在睡觉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吵醒,没发火不是因为脾气好,而是因为懒。 赫连萧洛一把将人拉住,丢给一个正好送茶水来的丫鬟:“给她打扮成小厮的模样!” 丫鬟赶紧带着倪裳离开。大将军不喜欢下人在他面前超过一刻钟,这是整个将军府都知道的事,她可不敢造次。 “做什么?”倪裳皱眉,不悦的问。特意给她打扮,就是说明要带她出门,出门,就意味着要动、意味着麻烦! 看着那毫不掩饰的嫌弃,赫连萧洛好心情的拍拍她柔嫩的脸蛋:“带你去见见世面!” “敬谢不敏!”见世面,意味着更大的麻烦!在她的世界,只有两种分类:麻烦和不麻烦! “本将军的人,自然由本将军支配!”赫连萧洛挥挥手,示意丫鬟赶快将人打扮好给他送来,免得耽误了正事。 不管多不愿,倪裳清楚反抗不了,只能任人摆布。 看着倪裳离开时怨念的眼神,赫连萧洛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原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件如厮痛快的事,看来以后要多多这样做! 那浅淡到几乎看不清的笑容却狠狠惊吓到了松野,只见那头狮子又开始扯开嗓子吼:“赫连萧洛,老实交代,那个女人是谁?” 松野几乎泪流满面:上天垂怜,他终于可以摆脱龙阳之好的名声,做回正常性向了么?他都二十好几的人了,长相俊美、风度翩翩、家世清白、气质卓然,却连房媳妇都讨不着,他愧对松家列祖列宗啊! 那满是怨念的怒吼很明显是在吃味。赫连萧洛了然的拍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你的心情,却无法接受你的心意!” 松野想吐血! “不管是谁,能让你这个万年光棍春心荡漾,能将我解救出苦海,我都会当成菩萨一般供着!” 松野仿佛已经能看到美丽的姑娘们娇滴滴的冲着他挥舞手绢了。 赫连萧洛似笑非笑的看着松野。 那满是算计的眼神,令松野一寒憾,立即恢复以往精明的模样,严肃的道:“你如今在军中的威望已经超过了任何一位将军,不管你如何表现的只醉心武学,对权利金钱毫不在意,甚至每次打仗回来头一件事就是把兵符送往兵部,将战利品一股脑的丢进国库,皇上对你还是不能放心,一面为依赖你为他拿回实权,一面又忌惮你的权利。如今他已经将权力收回来的差不多了,定然会想方设法的打压你,这次进宫,怕不只是庆祝你凯旋那么简单!” “他暂时还不敢动我。不过咱们的行动的确要加快脚步了,随着他拿到的实权越来越多,对我的打压肯定会越来越频繁!”赫连萧洛望着远方的天际,狭长的眸底有着旁人看不懂的思绪。 皇宫,那个冰冷的牢笼,进一次,就寒一次。 显然,倪裳跟他有同样的想法,自从知道是去皇宫,整张脸就臭得不行,完全忘记当个透明人、不将任何情绪外显的原则了。 “怎么,很讨厌皇宫?”赫连萧洛好奇的看着冷着脸的倪裳。 松野诧异的看一眼赫连萧洛,又看一眼倪裳。不知道这算不算好现象,以前每次进宫,萧洛的情绪都特别差,寒着脸、抿着唇,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敢靠近的气息。之后这种不佳的情绪会持续好几天,谁靠近谁被冻僵。今儿不但脸色缓和,竟然还开口讲话,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倪裳别开头,不肯理人。这男人真恶劣,自己讨厌进宫就拖着她一起受罪,她不是讨厌皇宫,只是觉得麻烦。这次进去,只会日后就要牵扯不清了。 赫连萧洛捏着倪裳精致的下巴,强迫她转头面向自己,眉峰微挑,好脾气的重复:“讨厌皇宫?” “麻烦!”半晌,见赫连萧洛没有放开的意思,倪裳受不住的抛出俩字。 一切的麻烦,从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起,就开始了! “等你发现了乐子,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麻烦么?的确,一群讨厌人,一堆虚伪的话,连空气都格外的污浊,如何不麻烦? 倪裳懒得理他,心情依然不好,却没再做出激烈的反应。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些麻烦是躲不掉的,但她还是想尽量多过几天平静的日子,毕竟有些麻烦一旦开始,便很难结束,平静,就成了昨日烟云。 赫连萧洛将那张妖孽脸凑近一些,明知故问:“在生气?” 倪裳不应。 赫连萧洛将头又凑近一些:“说出来让本将军乐呵乐呵!” 倪裳闭眼假寐,来个眼不见心静! “既然不生气,等下好好伺候本将军!”对于倪裳无礼的举动,赫连萧洛只觉得有趣。 不知道为何,以前若是哪个女子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他早将人丢去一边了,可不管眼前这个小女人做什么,他都只是觉得有趣,想看到她更多的样子。或许是他们相遇的方式特别的令他措手不及,从一开始就忘记把她当成普通人了! 005 将军有龙阳之好?! [正文]005 将军有龙阳之好?! ------------ ? 倪裳依然不应,只有那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昭示着她尚未入睡。 赫连萧洛将她的手拉开,头枕在她腿上,望着那张好看的睡颜,脸上带着罕见的笑容,低沉浑厚的嗓音里带着点点调侃:“希望你等下也能保持这般的淡然!” 而他,将万分期待! 倪裳装死进行到底。既然麻烦已经避免不了,她又何必多费神去烦恼?平静多一秒是一秒,若真没了,也只能认! 哒哒的马蹄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马车轰隆隆的前进,带着已知的人,奔向已知的地方迎接未知的事。 御焰国最年轻、最英勇、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拥有战神之称的护国大将军的庆功宴,那排场自然是浩大、恢弘,宫灯尽然、群臣赴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每个人脸上都堆满了笑容,说尽恭贺之词、赞美之话。 然而,身为主角的赫连萧洛却是一脸的漠然,淡淡的喝着酒,不悲不喜、不言不笑,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众人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倪裳抬眸看了一眼置身事外的赫连萧洛,又迅速垂下,压下心里不该有的好奇。好奇,意味着麻烦。如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能再继续招惹! 似乎是注意到了倪裳的视线,赫连萧洛忽然转头,勾着唇角,对着她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快速垂下眼的倪裳没有看到,那高高在上的人却看到了,眸底跃上一抹诧异,带着探究的目光落在倪裳身上,有些疑惑:不过是个瘦弱的小厮,并无特别之处,如何能得到那让人绞尽脑汁去讨好却始终无果的赫连萧洛露出笑容? “护国大将军赫连萧洛屡立奇功,驱赶外贼、护我御焰国安稳,这次又打了大胜仗,朕代替御焰国百姓感谢护国将军,先干为敬!” 皇上亲自敬酒,那是何等的荣耀?这些大臣做了大半辈子官,操劳了一辈子,又有几个得到过这般殊荣?皆是又羡慕又嫉妒的看向赫连萧洛。 赫连萧洛依然是冷冰冰的模样,一言未发,起身,举杯、一饮而尽,后恭敬的坐下,让人有种他从未动过的错觉。 “护国将军自十六岁便随父上阵杀敌,勇猛无比、声名显赫、令敌人闻风丧胆,不敢轻易来犯,为我御焰国立下汗马功劳,甚至因常年征战在外,无暇儿女私情。如今已经二十有四,尚未有妻室,母后与姨母常常怪罪朕误了护国将军的姻缘,朕甚为羞愧!” 众人脸色有些古怪,大将军没有妻妾,并非因常年征战在外,而是因为其有龙阳之好。但这等坊间传闻,谁敢拿来在当朝天子面前说? 赫连萧洛平静的听着,在众人古怪的眼神中淡然的道:“皇上您多虑了,臣无妻室是坊间传言臣有龙阳之好,只爱男儿,隧没有姑娘愿意嫁给臣,与在外征战无关。连累皇上被怪罪是臣的罪过,臣回去定当将事实的真相告知母亲!” 众人愕然,哪曾想堂堂护国大将军竟然这般坦然的将那等屈辱的事情在朝堂之上、群臣之前讲了出来。他当真不怕,还是传文为真? 想着,坐在赫连萧洛身边的人悄悄的向旁边移动。 赫连萧洛心里嗤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皇上面色也有些不佳,被堵得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他原本只是为接下来的赐婚做个铺垫,哪曾想赫连萧洛竟然这般直言不讳的将事实说了出来。那些传言他自然听过,不管真相如何,都无妨,他要的,不过是安插一个在赫连萧洛身边监视着的人! 倪裳垂下的眼底掠上一抹笑意:合该被这妖孽噎着,面上装得再正经,都掩饰不住骨子里骚包的本质,怪只怪他们眼拙!这会儿有人感受她之前的痛苦,真是痛快! “真不乖,想笑便笑出来!” 倪裳未动,她不知赫连萧洛想做什么,但她清楚她不想被利用。 那略微宠溺的低沉嗓音令一干人僵在原地:这……这真是那个冷面将军? 皇上亦是难掩惊讶的看着赫连萧洛,他今日好生奇怪,难道是因为他身后的小厮?探究的目光,再度落在那瘦弱单薄、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的小厮身上,久久没有离去。 倪裳能清楚的感觉到那道来自高高在上的人的视线,却平静的低着头,将透明人当到底。 莫怪众人见到赫连萧洛笑,听到他用这般轻柔的嗓音说话会如厮诧异,整个帝都几乎无人不知,赫连萧洛十三岁那年,年长他一岁的景亲王亲自点名要他护送回封地,没想到途中遇到刺客,几乎全军覆没,他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却是重伤在床,休养了整整一年多才康复。 自此以后,性情大变,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玩心尽收,不苟言笑,冷漠狠戾,不允许任何人近身,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每日苦练武功,近乎到了痴迷的地步。有人问他为何,他只说再也不想体验那种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恐惧感。 十六岁那年,更是果断随父上战场,杀敌凶猛,令敌方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兵都感到惧怕,从此一跃成为少年将军。不过两年功夫,已是声名赫赫,令敌人闻风丧胆! “要喝一口么?”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众人落在身上的视线,没有感觉到场中诡异的气氛,赫连萧洛端起自己用过的酒杯,侧身递到倪裳唇边。 冰冷的杯沿贴着温热的唇,浓浓的酒香在彼端飘荡,倪裳竟不自觉的张嘴轻抿了一口。随即皱眉,许久不喝酒,竟这般难喝! “味道如何?”赫连萧洛似乎颇为愉悦,虽然未笑,然那嗓音里的笑意却是毫不掩饰。甚至,就着倪裳喝过的地方,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再度愕然。 倪裳微微蹙眉,不喜欢和别人如此亲密! 不远处的十一皇子御景溪却是一边品着美酒,一边饶有趣味的看着,半眯的眸底有着一抹不明的光亮。 006 坐实了断袖之名 [正文]006 坐实了断袖之名 ------------ ? 倪裳暗暗翻个白眼,继续默不作声。 “真是不诚实又胆小的小东西!”赫连萧洛边说边悠然自斟自酌,好不自在。 众人的视线在赫连萧洛和倪裳身上来回流转,又是鄙夷又是新奇。虽然一直有护国将军有龙阳之好的传言,但从未见过,今日看了现场版,震惊不已。 松野心酸落泪:众人八卦的视线终于从他身上转移走了,他的媳妇儿应该不远了吧? 某位大臣一不小心瞄见松野的表情,顿时如遭雷击,急急向旁边挪去。险些忘记松副将军也有龙阳之好了,坊间一直传闻他和护国将军是一对儿,如今看来,似乎是副将有情,将军无意啊! 自此,赫连萧洛和松野同人的地位确定下来。松野死也不会想到自己感叹脱离苦海、喜极而泣的模样竟被人当成为情而伤,绘声绘色的传遍坊间,正常性向和媳妇儿离他是越来越远。 皇上蹙眉,不解赫连萧洛此举是何意,更不愿去深究他的性向,只是再由着他闹下去,这赐婚的事怕是开不了口了。于是,当机立断,亲切的道:“护国将军真是体贴,怕朕受母后和姨母埋怨,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令朕深感惭愧。不管是作为一国之君,还是作为表哥,朕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护国将军独身一人,遭人非议!” 这话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 赫连萧洛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惯然的淡漠,说出的话更是不靠谱:“皇上闭上眼不看便是,臣还受得住这些非议,不敢劳烦日理万机的皇上为臣忧虑!” 皇上似是没想到赫连萧洛会这般明目张胆的反驳,一时间又被噎住,脸色难看,心里更是愤怒。 但赫连萧洛刚打了大胜仗,带了大批的金银财物充实国库,若是这庆功宴上受到了委屈,日后定不会再尽心尽力。虽说如今朝中的相当一部分权利都已经集中在了心腹手中,但边防骚乱不断,甚是扰人,失去了赫连萧洛的威慑,后果不堪设想! 忍了又忍,皇上脸上重新带上笑,不容辩驳的道:“护国将军是国之栋梁,是我御焰国子民安然之保障,关心你便是关心国家和百姓,朕又岂敢以国事繁忙为由疏忽了?四公主才貌双全、性格温婉,与将军甚为般配,今日当着众朝臣的面,朕将四公主许配给你,望你们日后能举案齐眉、相扶相持!” 众人闻言哗然,纷纷艳羡的看着赫连萧洛,余光扫到他身后的人时,脸色又变得复杂起来:绝色的四公主,怕是要守活寡了。! 要说帝都最有名的三个女人,莫过于已故的素太妃、高贵完美的四公主、倪家三小姐倪裳。 素太妃生前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称,得先帝独宠、傲视后宫。先帝驾崩后,殉情而去,世人皆叹其痴情。虽然坊间亦有素太妃偷人之说,但因其独宠一生,那种说法自是可信度极低。 四公主以美貌著称,倾国倾城、遗世独立十三岁便已获得天下第一美人之称。传言曾有一位颇负盛名的画师为四公主画像,奈何画了几年都画不出其美貌的一成,从此再不画人像。 倪裳长相如何,鲜少有人知道,才情如何,更是个迷,之所以有名,缘于坊间关于其是狐狸精的传言。有人说她生得妖媚迷人,更有一身狐媚之术,令每个见到她的男子都被迷得神魂颠倒;有人说倪裳集素太妃的才华和四公主的美貌于一体,令人一见便心生恋慕…… 就是这样三个女子,一个已经随先帝而去,一个前不久毫无预兆的嫁入了将军府,仅剩的这个也在今日被皇上赐婚给护国将军,众人怎能不哗然? 拥有倪裳和四公主是何等的艳福?这几乎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奈何护国将军只爱男色,众人又怎能不叹惋? 看着众人痛心疾首的样子,赫连萧洛在心里冷笑。四公主再美何用?不过是枚棋子,皇上明知他可能有断袖之癖,四公主嫁去只会守活寡,还不是一样毫不犹豫! 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上,实不相瞒,臣已有心上人,不敢辱没了尊贵的四公主!” 众人又是好奇又是羞恼的瞪着赫连萧洛,难道他当真喜欢身后那个瘦弱不堪的小厮? “哦?不知将军看上了哪家小姐?朕倒是好奇,哪家小姐如此厉害,竟将朕的四皇妹比了下去!”皇上满心的不悦,面上却甚是温和。 赫连萧洛,好样的! 赫连萧洛一把将悄悄后腿,准备无声无息闪人的倪裳拉过来,力道之大,令倪裳一个踉跄,倒进他怀里。 “小东西,怎生如此害羞?”赫连萧洛将人抱坐在腿上,头抱在胸口,只露出一张精致的侧面供那群人联想。 “我只有一件事不会害羞!”窝在赫连萧洛怀里,倪裳咬牙切齿的道,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赫连萧洛低头凑近她,略微好奇的挑眉:“何事?” “杀你!”这该死的男人实在是太恶劣了,谁再跟她说护国将军赫连萧洛冷漠不近人,她绝对抽那人,造谣,**裸的造谣! “哈哈!”赫连萧洛忽然不可抑制的大笑出声,真是有趣的答案! 众人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只见他们极其亲密的嘀咕了一阵,向来不苟言笑的护国将军忽然大笑出声,令一干人等都对那个小人儿充满了好奇。奈何大将军占有欲极强的把人抱紧,就露出精致的侧面。不过从那优美的侧面线条和那陶瓷般精致的肌肤来看,定是个美少年! 皇上脸色更难看,竟因为一个男子拒绝赐婚! “皇上,这小东西说困了,再不放他回去睡觉,今晚就让臣睡地板。臣虽然身强力壮,但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恳请皇上原谅臣的任性,容臣先行告退!”赫连萧洛抱着倪裳起身,行个礼,大步流星的离去。 身后目瞪口呆的众人还能听到他含着浓浓笑意的暧昧挑逗声:“小东西,回去本将军要你好看!” 007 我是你娘 [正文]007 我是你娘 ------------ ? 望着赫连萧洛离去的背影,皇上眸底染上阴霾:赫连萧洛,朕不相信你当真无欲无求,朕更不可能允许任何威胁存在! 十一皇子拉回停留在赫连萧洛身上的目光,淡淡的投向皇上,嘴角带着看似温和,实则狡诈的笑。战争,似乎就要拉开序幕了,不知有幸成为导火索的会不会是那个特别的小厮,真值得期待! 松野则是眉头紧蹙,不明白那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赫连萧洛今儿怎么突然这般莽撞的顶撞皇上,这赐婚必须要拒绝,但也不必用这般激烈的办法,万一真的触怒皇上怎么办?悄悄望一眼皇上阴冷的脸,忍不住叹口气,看来真的要赶快加紧步骤部署完毕,想来那一天或许不远了! 其他人倒没觉得有什么,护国将军向来独来独往,不与人亲近,所有的宫廷宴会一律不参加,所以大臣的邀请一律拒绝,所有送上门的礼物一律原封不动的退还,不与任何朝臣深交,终日醉心武学,唯一能让他给些好脸色的便是那些武将。 每次打仗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兵符送还给兵部,将所有的战利品一股脑的充入国库,对于皇上所有的赏赐都不耐烦的拒绝,复命完以后,只要不到下一次出征,坚决不踏入宫门半步,避瘟疫一般避着所有会耽误他练武的事。 起初众人以为只是做做样子,但这样子一做就是快十年的光景,令人不得不叹服!或许就是这般的清心寡欲,他每次打仗都率先士卒,与普通士兵一样同吃同住,严于律己、以身作则,这也是他在军中威望一日高过一日,被武将和士兵们敬重的原因之一! “护国将军有些私事要处理,宴会继续,众爱卿只管放开怀畅饮!”皇上已经迅速调整好情绪,恢复往常温和的模样。他知道,对付赫连萧洛,急躁不得,毕竟将军最擅长的便是部署! 皇上发话,为人臣子者哪有不从的理?继续吃喝玩乐,很快便将赫连萧洛抛诸脑后。 宴会,依旧在热闹的进行着。 清冷的宫门外,倪裳瞪着那张冷峻的面容,努力平静的提醒:“宫外。” 意思是,可以放下她了! 赫连萧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没松手的意思。 倪裳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得罪妖孽,否则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请放我下来!” “不放!”赫连萧洛回绝的相当干脆。 深呼吸,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反反复复自我催眠好几遍,倪裳再度开口:“理由?” “理由啊~~”赫连萧洛拉长了音,细细的思索半天,认真的道,“不想放!” 我想暴躁!倪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和细胞都在叫嚣着那四个字。到底她当初是坏了左脑还是右脑,竟然会以为被丢到冷冰冰的将军院子里当丫鬟是一件非常棒的事?让她回去当八姨太吧! 深呼吸,稳住! “大将军,利用完,可以丢了!” 赫连萧洛诧异:“谁说本将军利用完了?” 还敢再贱一点么?靠之! 倪裳闭上眼,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尽管有些自欺欺人的嫌疑。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她如此暴躁了,毕竟暴躁是件很费力的事,而她懒到恨不能将自己融化掉,但是这位据说威名赫赫、令敌人闻风丧胆、冷酷无比、长年面瘫的护国将军做到了! 看着倪裳气得小脸俏生生的红,却只能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发怒的模样,赫连萧洛觉得心情奇异的好,见到那个人所产生的厌恶消失殆尽,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似乎,可以多多欺负这个小女人,看着她痛苦,真的很开心! “小东西,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将军府?”既然让他产生了兴趣,自然要开始上心。 倪裳张开眼,平静的道:“能换个姿势再讨论这个么?” 公主抱,她享受不起。 赫连萧洛从善如流的答:“不能!” 倪裳暗暗翻个白眼:“我是你娘!” 放在那柳条腰上的大掌用力的一拧,惩罚某人说话没大没小。 “作甚?”那张常年只有迷糊的时候才会出现表情的脸终于龟裂,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调皮的孩子要受到惩罚,否则不长记性!” “我真是你娘!”要说孩子,他大将军才是吧! 赫连萧洛瞪她。 倪裳懒得跟他绕弯子,直接报出自己的大名:“倪裳!” 赫连萧洛愣了下,忽然双手一松,沉着脸走了。倪裳,这如雷贯耳的名字,他自然知道,他更知道,倪裳那个老色鬼娶的第八房小妾! 被打横抱着的倪裳直直的掉在地上,疼的连连闷哼,爬起来,摸着快要摔裂的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向马车。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抽什么风,但看他方才瞬间阴鸷的表情,就知道绝不是好事,聪明的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去招惹他! “回府!”赫连萧洛一坐上车,就冷声喝令。 车夫训练有素的驾车离开。 看着那飞驰而去的马车,倪裳傻眼了,现在是唱哪出?用完就丢?不是说还未用完? 回答她的,只有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倪裳一个人站在宫门口迎风凌乱。 “这不是让护国将军抛下群臣提前离开宴会的小东西么?怎么一个人站在宫门口喂蚊子?将军呢?”宴会实在太无聊,尤其是主角不在,十一皇子便偷偷的溜了出来,打算去宫外找点乐子。哪知一出宫门就看到一个瘦瘦弱弱的身影愣愣的站着,走近了,发现正是方才那场精彩戏码的主角之一,好奇心瞬间便勾起。 倪裳指指前方。 十一皇子望去,勉强看见一个小黑点,不多时便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桃花眼微眯,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惹将军生气了?” 那个人,也会有这般明显的情绪和孩子气的行为? 倪裳无奈的点头,虽然她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惹到那个反复无常的男人了。 008 又见类人猿 [正文]008 又见类人猿 ------------ ? “能令将军这般生气,想来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的确不俗!” 倪裳无语望天,她宁愿俗不可耐! 看着倪裳无语的样子,十一皇子只觉得有趣:“你叫什么?” “倪裳。” “挺好听的名字,只是为何如此熟悉?”该不会真是他想的那个人吧?倪裳,倪家三小姐,传闻妩媚妖娆、迷惑世人的狐狸精,帝都三个名女人之一的那个倪裳? 倪裳点头:“正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这全然不在预料之中的回答令十一皇子愣在原地,桃花眼里尽是惊讶,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打量了倪裳许久,最后只能摇头感叹,传言果然害死人,眼前这小厮……嗯……女子,哪里有半点狐狸精的模样?除了那双眼角上挑的丹凤眼勉强能与妩媚挨上边,整个人清纯的犹如一朵小百合。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嫁给老将军做第八房姨太的倪家三小姐竟然打扮成小厮的模样陪护国将军一起参加宴会,护国将军还待她如此特别,为了她不惜拒绝皇上的赐婚,实在有趣! 看着十一皇子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倪裳悄悄退开些距离,那人怎么看怎么像狐狸。 “倪小姐,本皇子送你回去吧!” “不敢劳烦皇子。”虽然走回去她一双常年不运动的腿可能会报废,但若是惹上这个狐狸男,会有更可怕的后果。 “本皇子是十一皇子御景溪,与护国将军有些交情,并非可疑人物,倪小姐大可对本皇子放心!”这般好玩的事,他怎么可能错过?自然是要把倪家三小姐安安稳稳的送到护国将军的手里,讨要一个人情,免得日后看热闹看到兴起时忘记控制情绪被大将军追杀。 倪裳撇撇嘴,就因为是向来爱凑热闹的十一皇子御景溪,她才更要敬而远之。虽然外界对十一皇子的评价极好,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男人绝对要远离! “将军将民女一人留下,便是要让民女吃些苦头以示惩罚,若是劳烦十一皇子相送,将军定会不悦!”倪裳尽量摆出低姿态,甚至不惜说长句,就望能与狐狸男保持安全距离。 哪知御景溪完全不若他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带着迷人的笑,温和的道:“倪小姐不必忧心,本皇子在将军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快走吧,将军耐心不好,回去晚了,只怕更生气!” 那温和迷人的模样在倪裳眼里完全变了味,她清楚的感觉到笑容背后传达出的强烈信息:“你不让本皇子送,本皇子就不让你走”,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应下。 麻烦一波接一波而来,她早晚被淹没! 上了马车,倪裳寻个角落的位置,闭目养神。一是因为真的困倦了,今日的活动量已经超出了她往日半月的总和;二是怕十一皇子找她说话,她懒得动脑,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陷阱里,别回头一个不留神把自己给卖了,到时候哭都没眼泪。 御景溪倒是没有再多问,只是脸上挂满了狡猾的笑,眉眼弯弯的样子,与传闻中的狐狸一般无二。 倪裳,虽不如传闻的那般惊为天人,却也是个有趣的女子,尤其是如今的身份和处境,充满了戏剧性。一出场就这般别致,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一个特别的人,让那块常年无情绪、无感情的冰块变回正常人?又或者,会不会在这盘棋局中起到制胜的关键作用? 真是很值得期待! 将人送到护国将军府,御景溪嬉笑着随着倪裳一起进去,却被告知将军在闭关练功,不见客,只能摸摸鼻子,灰溜溜走了。那块冰对于别人还真是毫无区别的不留情面! 倪裳闻言却是很欢乐,毕竟那个男人在闭关练功就意味着没有时间找她的茬,她能好好休息会了。懒懒的打个哈欠,倪裳步伐有些虚浮的飘向那看起来颇为柔软舒适的草地,倒下就睡,毫不含糊。 几个下人以为她是晕倒了,大惊失色的上前查看,却见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将军的神秘客人大掌一挥,示意他们该干嘛干嘛去,立即训练有素的退开,继续做之前的工作。在将军府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不能好奇! 定睛一看,那赫然就是之前调戏倪裳的“类人猿。看着躺在地上兀自睡去的倪裳,狭长的眸底掠过一抹阴鸷,随后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直直的扑倒在倪裳身上。 倪裳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骨头都快碎了,闷哼一声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大胡子脸,竟是之前吃她豆腐的“类人猿”,一时间有些无语。 “重,让开!” 看着那张小脸因难受而纠结在一起,打破了往常的平静,“类人猿”忽然觉得心里的阴霾散去不少,无赖的继续将全身的重量放在那娇小的身体上,紧紧的压着。 “让!”倪裳伸手推推身上的“类人猿”,奈何撼动不了半分,眉头皱起,眸底尽是不悦。 她今天人品到底是低到怎样的地步?不过是想安安稳稳睡个觉,至于都出来跟她作对么? “不让!”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十分性感,说出的话却无赖到让人吐血。 “你压得我快不能呼吸了!”倪裳的不悦已经到了极点,她今日睡觉的时间严重不足,此刻心情很差,有越来越暴躁的趋势! 感觉身下人儿浓浓的不悦,“类人猿”非旦没有丝毫的忌讳,反而兴致勃勃的蹭蹭,又用上几分力气,好像不把身下的人儿压得断气不肯罢休似的! “滚!”倪裳的怒气已经积累到了极点,一声怒吼就这样横空出世。 听惯了那总是带着睡意、柔软娇懒的嗓音,蓦地听这么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类人猿”着实愣了下,随即欢悦的笑了,原来这小女人也能这般有气势,又见了她不同的一面。 “笑什么?滚开!”倪裳睁大丹凤眼狠狠的瞪着趴在她身上兀自笑得开心的“类人猿”,如果不是打不过,她绝对将那个无赖打得满地找牙、哭爹喊娘。 009 爬上将军的床 [正文]009 爬上将军的床 ------------ ? “若你能撼动我半分,我便让开!”不知道她会用什么办法。 倪裳眯起眼,运气,蓦地击出一掌。 “类人猿”没想到她竟然会武功,一时不察,竟被打的闷哼一声,身体出于本能向侧面一翻。 获得了自由的倪裳难得的敏捷,迅速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一眼“类人猿”,快步起身离开。 “类人猿”眸底闪过一抹精光,跃身而起,一把将人扑倒,翻过来面朝他,似笑非笑的问:“女人,这是要去哪?” 倪裳啐骂:“言而无信!” “类人猿”一个翻滚,将两人的位置调换,让倪裳躺在他身上,微微挑眉道:“原来女人喜欢在上面!” “不要脸!”倪裳放弃跟类人猿讲道理,只是白白浪费口舌罢了。 “类人猿”却不甚在意的道:“不能保家卫国、生儿育女,要脸何用?” 倪裳无语,闭上眼不再看他。跟尚未净化完全的人计较,那无疑是给自己找堵。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只要不打扰她睡觉。 又来这招?“类人猿”挑挑眉:“不怕我强了你?” 倪裳连眼都不曾睁开,平静的道:“要强就强吧,只要不打扰我睡觉!” “类人猿”挑眉,狭长的眸底闪过一抹邪肆的光芒,一手摸上那饱满圆挺的浑.圆,一手沿着柳条腰一路摸向屁.股、滑下大.腿、滑进裙.底,停留在大腿根.部,暧昧的打着圈儿。然而,身上的人儿连眉峰都不曾动一下,好像真的如她所说的,只要不打扰她睡觉,如何对她都无所谓。 “当真不在意?”这反应着实出乎“类人猿”的预料,寻常女子将贞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却是为了睡觉,任一个才见过两次,完全谈不上有任何好感的人为所欲为…… 倪裳不答,毕竟以行动说明比任何话语都更具有说服力。 “类人猿”蓦地翻身将倪裳压下,一把撕开她的领口,大掌隔着单薄的肚.兜,直接罩住漂亮的浑.圆,不停的揉捏。头埋下,不断的啃.咬着那白皙优美的脖颈,一路向下,在性感的锁骨处流连。 而倪裳,除了刚开始因为翻身打扰了她睡觉微微蹙了下眉,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类人猿”抬起头来,发现倪裳真的没有半点反应,停下动作,将她的衣服拢好,翻身让她能舒服的睡,大掌规矩的放在她的腰间,没再逾矩半分。 “为何这般嗜睡?”即便是有病,也不该这般嗜睡才对。 倪裳不应,好似已经睡着了。 “看来女人想继续方才的事!”“类人猿”好脾气的道。 “睡着了,很多事可以不用想!” 最平静安稳的地方,莫过于梦里,当恶梦结束,一切便都会恢复平静。 一句近乎梦呓的话飘进耳中,“类人猿”望着那张平静的睡颜,没再说话。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或者秘密,也许这看起来颇为有趣的小女人如他一样,也是这类人! 没有再说话,两人就那样静静的躺着。 这一觉,倪裳睡得很安稳,没再被人吵醒,一直睡到自然醒。 “吉祥……”倪裳习惯性的眼不争,就伸出胳膊,直接唤丫鬟进来伺候更衣。 然而,等到的却是一双粗糙的大掌,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里,缓缓的摩挲着。睁开眼,就对上那张妖孽的脸,狭长的眸子微垂,坚毅的薄唇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有继续邪肆,和着初睡醒时的慵懒,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倪裳闭上眼,继续睡。她一定是还没睡醒呢,最近果然是太缺少睡眠了! 赫连萧洛好笑的看着,并不出声提醒。相处不久,却清楚知道她每次醒来都会有一段不算短的恍神期,每次睁开眼看到认为不该看到的人,就会继续闭上眼睡觉,当成幻觉处理。但要不了多久,自己又会睁开眼。 果然,倪裳没闭上眼多久又睁开,见那张妖孽脸还在,平静的道:“将军果然君子,竟然趁着小女子睡着的时候爬上小女子的床。” 因睡了太久而有些沙哑的嗓音,在这清静的早晨,竟带着说不出的撩人。 赫连萧洛挑起一边唇角,脸上带上几许邪肆,嗓音带着初睡醒特有的沙哑:“本将军记得这是本将军的床!” 倪裳一怔,这才看清此刻躺着的床无比的陌生,几乎全是黑色调,肃穆压抑,看起来十分清冷,带着令人抵触的冷漠。黛眉轻蹙,她怎么会在这个无赖的床上? “对本将军的床可还满意?”赫连萧洛以手撑头,似笑非笑的问。 倪裳淡淡的吐出评价:“冷漠不近人情!” 睡在这样的房间,也亏得他睡得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验尸房呢! 对于这样毫不留情面的评价,赫连萧洛仅是淡淡一哂。冷漠不近人情?不错的总结! “偏就有人主动爬上本将军这冷漠不近人情的床,唉,本将军甚为烦恼啊,这日后怕是难再睡安稳觉!” 装,再装就变镜子、庄子和孙子的结合体了——净装孙子! 倪裳很清楚自己一旦睡着,便如植物人一般,不清醒不会乱动,更没有梦游的毛病,所以绝对不可能如那个无赖所说主动爬上了他的床。会出现在这里,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搞得鬼。但,他究竟有何目的?且不说名义上是他爹的小妾,他的小娘,就他个人看来,也不像是个好色之人! “爬上本将军的床,睡了本将军的人,是否该对本将军负责?”见倪裳习惯性的沉默,赫连萧洛继续调侃。自把倪裳抱上床,他就很期待倪裳的反应,哪知倪裳竟然一口气睡了三天才醒来,害他损失了许多乐趣,这会自然要好好补偿自己。 “儿子,为娘会好好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负责?嗯,她会很负责,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小娘! 赫连萧洛沉下脸,眸底布满阴霾,冷冷的盯着倪裳,声音更是寒得仿佛来自地狱:“以后若是再让本将军听到类似于你是那个老色鬼的小妾的事,本将军会让你生不如死!” 给读者的话: 今天是舞的生日哦,求祝福(^o^) 010 睡.了本将军就想走? [正文]010 睡.了本将军就想走? ------------ ? 那骤然下降的温度令倪裳的瞌睡虫逐渐跑光,知道自己定然是又说了触怒这反复无常的男子的话,识相的闭嘴,起身,见到自己只着肚.兜,眉头微蹙,却没有停顿,抬起纤细的腿,准备跨过赫连萧洛下床去。 哪知赫连萧洛突然抓住她的脚踝,一个用力的拉扯,将她拉下。 “将军这是何意?” “睡.了本将军就想走?”赫连萧洛挑着唇角,痞痞的问。他发现,他十分喜欢打破那张小脸上的平静。 “将军是男儿,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吃亏的也是小女子,不是么?”倪裳面上平静,心里却已经是诅咒连连,这个男人绝对是老天派下来折磨她的,这几天她说得话快抵上往常一个月了。 “哦?你是说本将军是男儿,被.人.睡.了,便是活该?”赫连萧洛将眉头挑得更高,一副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就不罢休的模样。 倪裳无语复无力:“难道将军觉得男女间的事男子会吃亏?女子有守宫砂、处女mo,一旦**,便留下了证据,被世人嫌弃,视为不贞。男子除了技术更加娴熟之外,有何损失?” 赫连萧洛一时间竟是无语,实在没想到那向来以沉默抵抗一切的小女人竟然说出这般惊人的话! “再者将军心里定是比小女子更清楚发生了何事!”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别人说什么就傻傻的信什么。 “本将军自是清楚,你.睡.了本将军,却想拍拍屁股走人!”他倒是想看看那小女人还能说出什么来。 倪裳挑起一抹嘲弄的笑,微哑的嗓音带着嗤笑:“将军当真以为小女子什么都不懂,便可以颠倒黑白?小女子现在虽然浑身酸痛,下.体却没有任何不适感,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若是真发生了什么,小女子只能为将军和未来的将军夫人默哀,将军的战斗力连年过半百的老者都不如呢!” 被人质疑能力不行,寻常男子定是震怒不已,甚至立即身体力行的证明自己的能力,偏赫连萧洛不怒反笑:“哈哈,真是精辟的见解!” 她果然不若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有趣,真是有趣! 倪裳撇撇嘴,未再说话。 笑够了,赫连萧洛一巴掌拍上倪裳那挺.翘的小.屁.股:“怎么,舍不得起来,是想亲身验证本将军的战斗力?” 流氓! 倪裳迅速爬起身来,下床,抓着衣裳走到离床有一米的距离才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衣服。 看着倪裳防备的动作,赫连萧洛只觉得好笑:“本将军想吃你,你跑到天边也无用!” 倪裳不理他,低着头,专心跟那繁杂的衣服奋斗。自小到大,都有人伺候她穿衣,毕竟对于一个连书页都懒得翻的人,让她做这么麻烦的事无异于要她的命,所以她从未自己穿过衣服,竟是不知如何穿! 第一次有女子竟然为穿衣服的事纠结不已,赫连萧洛只觉得有趣,就那样靠卧在床上,以手支额,眯着眼,静静的看着。哪知,看了许久,手肘都有些麻了,倪裳还在跟衣服奋斗,眉头都打结了,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起身,**着肌理分明的上半身.下床,走到倪裳面前,扯下她的手,开始为她穿衣服,嘴角带着捏揄的笑:“原来除了一张利嘴,你连三岁的孩童都不如!” 倪裳习惯性的张开双臂,任人摆布,丝毫不为赫连萧洛的话生气,从未做过的事情,她不会,又有何可奇怪的? 虽然以前看过别人更衣,但真正做,赫连萧洛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下淡淡的影子,狭长的眸专注的盯着手上的动作,那模样,别样的认真。 然而,倪裳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将军,好了么?” 这该有半刻钟了吧?胳膊都酸了! “急什么?”平常看那群女子穿衣服挺快,那天脱起来也很容易,怎生这般难穿?俊挺的眉头微微蹙起。 又过半刻钟,倪裳再度忍不住问:“将军,好了么,小女子难受!” “急什么?”怎么系不好? “从底下cha进去!”她怎么会让一个连结都不会打的人帮她穿衣服?倪裳的眉头又开始打结了! “本将军知道!”以往看人打结如此简单,一拉一扯就好了,怎么他弄了半天,不是打不了结,就是死结? “将军快些,小女子快挺.不.住了!”胳膊和脖子都快断掉了,腿也软了,那个无赖到底会不会弄? …… 门外的丫鬟听到门内的对话,脸瞬间烧红了。有人不解的上前询问,丫鬟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眼神还不停的瞟着房内,那人了然,也跟着脸红,又有人上前问,那人也是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羞羞答答、欲语还休的模样……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他们英武不凡的将军大人,今早练完功、沐完浴又重新回到房间,与倪姑娘大战三百回合! 而房中的两人完全不知道外界传得多离谱,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出了一身汗,总算是将衣服歪歪斜斜的穿好了。 赫连萧洛以指挑起倪裳精致的下巴,低着头,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好看的薄唇几乎抵着她的,微哑的嗓音魅惑的问:“本将军第一次为人更衣,你要如何答谢?” 倪裳悄悄翻个白眼,心想若是知道你大将军穿个衣服如此费力,我宁愿穿着肚.兜出去找吉祥如意。 “多谢大将军,若是胳膊不酸、腿不软、没出汗、衣服没有皱,就更感谢了!” 听出那话里的嘲讽,赫连萧洛却无半分尴尬,睥睨着倪裳,淡淡的挥手:“本将军知道你的心意了!” “将军英明!”倪裳无语的望天,转身迅速离开。再跟这无赖在一起,她会更加喜欢睡觉的,说不定哪天就直接长眠不愿醒来了! 打开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过的人分外多,分外刻意,如果她没有看错,每个人都对她投来了暧昧的一瞥。 011 小姐,你受苦了 [正文]011 小姐,你受苦了 ------------ ? 这是怎么了?倪裳满腹疑惑的走回自己房间,想赶快洗个澡,让吉祥重新为她更衣。 “小姐啊……” 才想着,那两个丫鬟就出现了,只是,为何一个痛心疾首,一个兴奋不已? “别拿我衣服抹泪!”倪裳有些嫌弃的将衣服从吉祥手里抽出来,她还未死,那丫头做什么哭得这般凄惨? “小姐,你受苦了!”吉祥一边以袖子擦眼泪,一边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被将军关在房内折腾了三天三夜,今日竟然一早就被抓着亲热,看把小姐折腾的,衣衫乱了,额前的发也汗湿了!没想到将军如此畜生,与外界不近女色的传言完全不符啊! “的确!”倪裳赞同的点点头,看来没白疼这丫头,知道她这几天被那个无赖折腾的苦不堪言,为她心疼的哭了。倒是如意那丫头,如此兴奋是怎样?“如意很开心?” 如意拼命点头,兴奋的道:“小姐,你真是太幸运了,将军威猛无比,跟了他绝对比跟老将军幸福多了!” 万一小姐将来做了将军夫人,那她和吉祥就是将军夫人的贴身丫鬟,吃香的喝辣的,那是指日可待啊!没想到如此懒惰,对终生大事如此不上心的小姐也能有这般的好运气,果然是懒人有懒福,她以后再也不会嫌弃小姐了! “哦?如此说来,如意很想跟将军了?将你送给将军可好?”让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好好见识一下那个无赖男的变态程度,好好被折腾一番,看她还不会这般说了! 如意以为自己夸将军惹得小姐吃味,忙收起兴奋的表情,恭敬的道:“如意不敢了,求小姐不要将如意赶走!” 倪裳仅是轻哼一声,不高兴自己的贴身丫鬟竟然为那个无赖男说话。 “沐浴!” 深知自家小姐懒惰性子的吉祥如意早已经练就了一身猜测小姐圣意的本事。 “小姐,热水和干净的衣衫已经准备好了!”吉祥忙上前搀扶住自家小姐。 小姐原本就是懒到极致,能走着绝对不跑着,能站着绝对不走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站着,即便是站着,也要找个东西依靠着。这次被大将军折磨了那么久,定是全身虚软无力,多站一会都是受罪啊。 倪裳满意的点点头,任吉祥如意一左一右的搀扶她回房,伺候着她沐浴更衣。她只要伸开胳膊,闭着眼,享受就行。果然还是吉祥如意伺候的感觉好,以后要离那个无赖远一些。 然而,如今的她身上贴着“大将军的人”的标签,只要大将军一声招呼,即便是在天边,也要立即飞奔过去,更何况只是在这占地有限的将军府里? 这不,才安静了一个上午,就被大将军召唤了过去。来人说的很清楚:“倪姑娘,大将军有请,说你若是不去,就继续早上的事!” 说完,还暧昧的看一眼倪裳,脸上飘上可疑的红晕。 吉祥一脸忧色,如意一脸兴奋。 倪裳无语,那个小气吧啦的男人,竟然还在想着要负责的事!但是人在屋压下不得不低头,最后当然是只能乖乖的跟着人走了。 “这是从边疆赶回来的么?”终于等到倪裳出现,赫连萧洛微微挑眉,有些调侃的问。他记得倪裳的房间与正厅不过相距百米,即便是爬也早该到了,她是如何用了半刻多钟的时间? 负责请人的下人擦擦额角的汗,无语泪流。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可以那样走路,倪姑娘几乎全程贴着墙、靠着东西,没走几步,便休息一会,见到吊床,更是毫不犹豫的转变方向,若非她的两个贴身丫鬟阻止的及时,怕是这会就在吊床上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倪裳径自走到离赫连萧洛最远的地方坐下,走了这么远的路,真是累! “很累?” 倪裳懒懒的点头。 赫连萧洛邪肆一笑,起身大步走到倪裳面前,一把抱起她走回之前的位置,让她坐在腿上,淡笑着问:“这样如何?” 倪裳顺势懒懒的靠在赫连萧洛怀里。比起硬硬的板凳,自然是这男人的大腿好坐,既然是他主动自我奉献,又怎能拒绝,拂了他的好意? “很舒服?” 倪裳诚实的点头。 那俊美脸上的邪笑更甚,长臂一捞,蓦地一旋,一个轻抛,将人丢了出去。 “啊……”吉祥如意吓得惊叫一声,正欲扑上去垫在自家小姐身下,却见她稳稳的落在了将军旁边的椅子上。 惊魂未定的倪裳狠狠瞪着赫连萧洛,这恶质的男人一会不欺负她便浑身不自在么?! 常年在战场上厮杀,仇恨的、嗜血的、残暴的、无助的、绝望的、空洞的……什么样的眼神赫连萧洛不曾见过?对于倪裳不痛不痒的瞪视毫无感觉,只是有趣的问:“用这般热烈的目光看着本将军,可是想亲身感受本将军的能力?” 倪裳暗暗调整呼吸,不再看他,优雅的拿起筷子进食。 赫连萧洛也拿起筷子吃饭,似乎完全没发觉倪裳的举动有多放肆。 在门外看了半天戏的人却是诧异不已,对那个能令赫连萧洛如此反常的人更加感兴趣,招呼都不打一声,径自走进去坐下,吩咐下人再添一副碗筷。 对于这不请自来的人,赫连萧洛自是没什么好脸色,冷然的问:“松府破产了?” “松府无美人可看!”松野一边说,一边夹菜,像在自家一般自在。 倪裳专心吃饭,好像根本不知道饭桌上多了个大活人。 “小美人,这般无视本公子是不是有些无礼?”虽然关于他有断袖之癖的传闻一直未断过,但是,只要他出现,那些女子仍是趋之若鹜,即便不上前搭讪,也会偷偷用眼神瞄。如今他就在眼前,那美人竟能心无旁骛的吃饭,着实让他觉得有趣! 倪裳依然专心吃饭,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 松野诧异的扬眉,看向赫连萧洛:“小美人是哑巴?” 012 献给皇上的女人 [正文]012 献给皇上的女人 ------------ ? 赫连萧洛对倪裳的表现非常满意,对松野吃瘪的事非常开心,于是施舍给松野一个好脸色,慢条斯理的道:“若你听到今早那些话,便会知道她有多么伶牙俐齿!” “今早?”松野抓住了非常关键的字眼,八卦的心被高高吊起。 “怎么,有意见?”赫连萧洛冷然的问,大有松野敢说有,就将人丢出将军府的架势。 “没意见,只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孤僻的赫连萧洛会让这女子同桌用餐已经够稀奇了,没想到早上竟然还黏在一起,他深深的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赫连萧洛淡淡的瞥他一眼:“松副将最近很闲?”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松野悲愤,却只能不甘的瞪着赫连萧洛,要是能打得过,早把那块冰暴打一顿了,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倪裳完全无视两个男人之间的汹涌澎湃,兀自当个透明人,专心致志的吃饭。动作很轻、很优雅,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若是不去看,都不会发现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偏偏的,身上“将军的人”的标签太扎眼了,随时呼唤着麻烦。 “本将军记得,主子用膳下人要在一旁候着,你倒是吃的开心!” 倪裳不动声色的将饭吃完,直到感觉饱了,才放下筷子,接过吉祥递来的手绢,慢条斯理的擦一下嘴,好整以暇的等着赫连萧洛的下文。既然都要折腾,她自然要选择在吃饱的情况下。 好定力!松野忍不住对倪裳送上赞叹的目光,要知道,在赫连萧洛的眼神下,能不哆嗦的人都少之又少,更何况还这般淡然的吃完饭。 “倪姑娘真是好魄力,连本将军都忍不住鼓掌叫好了!”赫连萧洛故意板着脸,冰冷的嘲讽。其实心里颇为赞赏,那股子魄力,实属难得! “将军廖赞!”倪裳平静的回,连个表情都懒得做,十分敷衍。反正不管她怎么做,那个无赖都不会放过她,那又何必浪费力气和表情? “倪姑娘这脸皮,怕是连那抵御外戚的城墙拐角都比不上啊!”赫连萧洛摇摇头,低叹一声,似乎颇为无奈。 松野暗暗翻个白眼,要论脸皮,谁人比得上那块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啊! “不如将军!” “回得好!”松野忍不住拍桌子赞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公然跟那块冰叫板,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倪裳仅是淡淡瞥他一眼,不言。但是松野发誓,他在那清亮的水眸中看到了怜悯,分明在说:究竟是被压迫了多久,好生可怜!一时间,郁闷不已! 赫连萧洛一个冰刀眼扫过去:“松副想必十分想念边疆优美的风景!” 松野捶桌痛哭:为什么他要在那块冰手下?丢了贞操、没了自由,如今连叫个好都要被威胁! 倪裳忽然觉得心里很平衡,原来被欺负被压迫的不是她一个,她至少还能反抗,那个男人就彻彻底底被镇压了。 “不打扰将军和副将,小女子先行告退了!”倪裳懒懒的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慢的离去。 眼见着倪裳的身影消失,松野收起哀怨的表情,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凝重的问:“来真的么?” 那日公然顶撞皇上,抱着她离去,不仅仅是为了演戏吧?他的不悦似乎是来自皇上停留在那女子身上的目光。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赫连萧洛冷冷的反问。真的假的,他自己也分不清楚,或者说,从未想过,只是在那个女人面前,他能很自然的释放自己,褪去冰冷的外壳,表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萧洛,你该明白,你没有谈情说爱的资格!”一旦有了爱,有了在乎的人,就会有弱点,有把柄,就会变得软弱,做起事来缚手缚脚,那对他们的计划非常不利! 赫连萧洛冷冷的睇着他,面无表情的问:“我何曾说过我对她有爱?” 爱?那是种什么东西?从景亲王御景灏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彻底抛弃了那个东西! 松野没有丝毫退缩,凝重的道:“你对她很特别!” “那又如何?” “特别,意味着有感情,也许现在还不是爱,但是久了,连你自己都控制不住。不要再接近她,若是控制不了,我可以帮你把她送走!”此时的松野完全没了往常的和善,如在战场上一般,冷酷无情,带着令人畏惧的冰寒。 他要防止一切可能让赫连萧洛陷入感情的泥潭的事发生,毕竟他们要做的事,不容许有任何的牵绊,精心布置了那么多年,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上! “她叫倪裳!”赫连萧洛端起汤碗,淡淡的喝一口已经凉掉的汤。英挺的剑眉皱起:府里的厨子是否该换换了? 松野愣了好久,实在没想到传闻中的狐狸精,一身狐媚之术的倪家三小姐竟是这般清新可人又有趣的女子。 半晌,有些惊喜的问:“你是打算将她训练好,献给皇上?这招好,不愧是萧洛。不过还要从长计议,皇上比我们所以为的还要精明的多,能把令先皇头疼不已的毒瘤一个个拔除,将大权收回,实在很可怕了。若真能让他沉迷女色,至少造成一定影响,对咱们日后的行动都颇为有利!” 倪裳,那个即便是嫁人了,也令全帝都的男人心心念念的女人,令向来对女人不感兴趣的皇上也一再的提及的女人,令每个姐姐嫂嫂都严防谨守的女人,绝对是祸水中的祸水。虽然真人远不如传言的那般妖媚惑人,但那好似永远睡不醒的慵懒,那软软的嗓音,那有趣的性子,定会令看惯了矫揉造作的后宫女人的皇上眼前一亮。 赫连萧洛继续喝汤,眉头却皱得更紧。厨子的确该换了,以后再也不喝这汤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献给皇上?” 兀自为那计划开心的松野没有注意到赫连萧洛的表情,直到一声淡漠冷然的话传来:“你该回去了!” 松野抬头,看到的,只是一个俊挺的背影。 013 拿扫把,赶狗 [正文]013 拿扫把,赶狗 ------------ ? “将军的女人”的威力是巨大的,倪裳才回到房间,主院就派人来传唤。似乎是为了体现是主院的人,丫鬟很傲慢,下巴昂得高高的,几乎是命令的道:“大夫人让你过去!” 吉祥如意狠狠瞪着那无礼的丫鬟,等小姐做了将军夫人,绝对要将这狗眼看人低的丫鬟拉来溜几圈,刺瞎她的青铜狗眼。 倪裳却是无所谓的样子,懒懒的打好哈欠,睡意朦胧的看着那丫鬟:“能睡醒再去么?” “别以为爬上将军的床就了不起,还不是个下人?大夫人让你过去就快点过去,免得受皮肉苦!”那丫鬟鄙夷的看着倪裳,不过是个被贬为丫鬟的小妾,以为爬上将军的床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不要脸! “你说话放尊重点,我家小姐又不曾得罪过你!”如意气得脸都红了,气呼呼的反驳。 倪裳努力撑开困倦的双眼,爱困的嗓音有些飘渺:“本小姐突然也想狗仗人势了!吉祥如意,那扫把狂吠的狗赶出去,别妨碍你家小姐睡觉!” 她不想惹麻烦,但不代表能任人欺负,即便是大夫人要惩罚她,也要看着她如今是将军院子里的人,也要看着她那个首富的娘家! “小姐,我们这就把疯狗赶出去!”吉祥如意毫不客气的拿起扫把追着那丫鬟打。 那丫鬟起初以为倪裳不过是虚张声势,根本不敢对她怎样,十分嚣张的叫嚣:“我呸,爬上将军的床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还不是一只野鸡!” 吉祥如意毫不客气的将扫把拍上那丫鬟的脸,让血盆大张的她吃了一嘴的灰尘,脸立马绿了:“你个贱女人竟敢这样对我,看我不向大夫人告状,撕烂你这个贱人的嘴……” 那丫鬟一边叫嚣一边狼狈的逃跑。 吉祥如意直直的追出门外,才满意的拍拍手。冲动过后,就是深深的担忧,看着躺在吊床上安然睡着的倪裳,有些不安的问:“小姐,咱们这般对待大夫人的人,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嗯!”倪裳懒懒的发出一声轻哼,再也没了下文。 吉祥如意对望一眼,知道这个时候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乖乖的闭嘴,准备好蜂蜜茶,等小姐醒来喝。静静的守在一旁,免得人来打扰。 然而,她们毕竟只是下人,有些人借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阻止,眼看着大夫人带着那个嚣张的丫鬟气势汹汹的赶来,两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去通知将军!”吉祥悄声对如意说,虽然不清楚将军会不会帮小姐,只能试一试了。 如意脸色沉重的跑去请人,心里暗暗祈祷小姐一定不要有事! “小姐,醒醒……”吉祥使劲摇晃着依然安然睡着的倪裳,急得出来了。万一大夫人欺负小姐怎么办?没武功没权利的她能帮小姐的能力都没有。 倪裳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小姐,求求你快醒来,小姐……” “别吵!”倪裳不耐烦的挥掉那恼人的手。 “小姐,快别睡了,大夫人来了!”老天啊,快派个人来救救小姐! “将军大人,你就不能让人清静会么?”不胜其烦的倪裳蓦地睁开眼,不悦的低吼,却发现面前站着的是眼泪汪汪的吉祥、雍容华贵的大夫人和在一脸得意的“疯狗”,眉头微蹙,知道麻烦来了。 “倪小姐好大的架子,还非要本夫人亲自来才能见上一面。怎么,爬上将军的床就当真以为自个儿是凤凰了?” “倪裳见过大夫人。大夫人刚才有派人来请倪裳么?”刚睡醒的倪裳还有几分茫然,用懵懂的眼神看着大夫人,显得极其无辜,刚刚睡醒略带沙哑的嗓音更是增添了无辜感,“倪裳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有狗吠,不胜其扰,便命吉祥如意将狗打跑,这才得以安然入睡,难道刚才是夫人派来的人,被睡糊涂的倪裳错当成疯狗打出去了?” “疯狗”气得脸都绿了,但当着大夫人的面又不敢放肆,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倪裳。 “怎么,倪小姐这是在报复本夫人将你贬为丫鬟之事,故意装糊涂,欺侮本夫人的人?”大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被倪裳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大夫人,倪裳绝无这个意思,只是倪裳向来嗜睡,除去吃饭的时间几乎都在睡觉,睡迷糊的时候常做出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倪府上下皆知此事,大夫人若是不信可随便唤个倪府的下人问问!”倪裳依然是那副迷糊懵懂的模样,令人不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大夫人一直有派人监视倪裳的一举一动,收到的汇报的确是说她一日从早到晚除了吃饭的时候清醒会,其他时间都在睡,好似永远睡不醒似的,偶尔中间醒来,不是喝水便是上茅厕,迷迷糊糊间做出的事常常令她的两个丫鬟哭笑不得。反正她今日又并非来找茬,既然倪裳说得合情合理,没有拂了她的面子,她自然不会过分计较。 见大夫人的表情缓和,倪裳知道这关是过了,懒懒的打个哈欠,吩咐一声:“还不快给大夫人倒茶!” 吉祥连忙给大夫人倒茶水,暗暗松口气,还好有惊无险! “不知大夫人找倪裳有何吩咐?”自从把她丢进将军院子,大夫人就不曾再传召过她,她以为早被遗忘了呢,没想到今日大夫人亲自找了来。 “听说你已经是将军的人了?” 倪裳眨眨眼,非常不解这听说从何而来。 “怎么?还要跟本夫人卖关子?” “倪裳不敢,只是不解夫人此话从何说起!”从她被丢进来的那天起她不就已经是将军的人了么?为何大夫人今日才找来,还用了听说? “你与将军在房中关了三天三夜,今早房中更是传说令人脸红的对话,别告诉本夫人,你们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大夫人有些不悦倪裳装傻充愣的行为,脸色沉了几分。 014 与大夫人的交易 [正文]014 与大夫人的交易 ------------ ? 三天三夜?她不是只睡了一晚么?倪裳诧异的看向吉祥。 吉祥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心下忍不住叹息,看来小姐又睡得糊涂了,这嗜睡如命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倪裳脸色有些难看。孤男寡女关在房中三天三夜,要说没发生任何事,估计连三岁的小孩都不会相信,终于明白为何府里的人看她的眼神有的暧昧、有的鄙夷、有的羡慕了。 “是倪裳睡得糊涂了,请大夫人见谅!”解释只是徒劳,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倪裳难得集中精神,准备备战。 见倪裳承认,大夫人的脸色反而缓和下来:“本夫人不管你用了何办法,但能在将军房中待上三天三夜,的确是好本事!” 初见倪裳的面,大夫人很怀疑那样清秀慵懒的她根本是倪家派人冒名顶替的,如今看来,她果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是狐狸精的转世,不然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令一向不近女色的将军留下她过夜,还留了三天三夜,可见对她的满意程度,如此,事情也容易得多了! “倪裳惶恐!”不懂大夫人究竟是何意思,倪裳只能小心的应对,她可不愿意莫名其妙遭了顿皮肉之苦。 “开门见山的说吧!本夫人相信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定然猜到当初本夫人派人教你媚术为引诱谁,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的确有些出乎本夫人的意料,所以本夫人对你很是满意。这几日四公主会来府上,你只要能让将军接受四公主,本夫人可以做主让你当个偏房,日后穿金戴银、荣华富贵!” 大夫人直截了道出目的。 作为一女人,即便她是当今圣上的姨母,当今太后的妹妹,丈夫要纳妾,也不能说个不字,否则就被当成妒妇。可是,眼看着她的退让,换来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比她年轻、比她貌美的女子进门,换来的只是丈夫越来越少的出现,换来的只是独守空房,她不甘再退让。 听闻丈夫要纳倪家三小姐为妾,她痛快的答应,表现出她一惯的大方贤惠,赢得丈夫的赞美,赢得下人的尊重,暗地里却苦恼该如何处理那个令全帝都的女人都妒恨,能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狐狸精。 也许是连上天都帮她,老将军突然接到老友的邀请,急急忙忙赴约去了,她便趁机去倪家将人迎娶进门,表面上说是为了给老将军一个惊喜,实际上却是想在老将军赶回来之前将人处理好。 敬茶的时候故意命丫鬟令倪裳出错,借口将倪裳贬为丫鬟,丢进最远离主院的护国将军府,并派人请青楼的头牌姑娘教授媚术,希望她能凭着上乘的姿色、一身的狐媚之术,勾引上将军。 这样,一来为自己除去一个敌人,二来说不定还能解决将军的婚姻大事,毕竟外界传言越来越厉害,若是不打破,谁人敢嫁进将军府? 倪裳没料到大夫人竟会这般直白了当的道明目的,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这样更好,拐弯抹角对她这种懒人来说,无疑是件很累的事。 “大夫人这般看中倪裳,是倪裳的福气。倪裳只求一事。” “说吧!”只要能令将军娶四公主,合情合理的要求她都可以答应。 “放倪裳自由!”只要在那个男人身边,她就永远别指望获得真正的平静和安宁,若想以前的日子继续,只能远远的离开那个男人身边,永生永世不见! “怎么?当将军的偏房委屈了你?”大夫人不悦的皱眉。倪裳不留下与四公主争宠,她自然是开心,只是不管她与将军的关系多生疏,始终都是做母亲的,哪里容忍得了别人嫌弃自己儿子? “是倪裳高攀了!”倪裳低垂顺眼的贬低自己,她向来不看重这些虚无的东西。 骨子里卑贱的人,表现的再坚强不屈,也是卑贱的;骨子里清高的人,表现的再卑贱,也是清高的。 大夫人很满意倪裳的回答,声音放软了些:“那为何要走?要知道这帝都无人不知你是将军府的人,出去谁人敢娶你?即便是去了远方,你早已不是处子之身,又哪有男子不嫌?何况颠沛流离,怎抵得上在将军府来得舒服?四公主虽然生性骄纵,心性却很善良,只要你不做太出格的事,定然不会轻易为难于你!” “大夫人所言极是,只是倪裳生性懒惰,不喜与人打交道,在家中就常常幻想隐居与山林之中,除去最基本的需求,都在睡梦之中度过,无人打搅。将军府添了女主人,很快便会添少主人,满院子的欢声笑语,倪裳怕是要天天失眠了!”倪裳不明白大夫人明明很想她离开,不要留下分了将军的注意,怎又这般言辞恳切的挽留。但她懒得去想,只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大夫人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女子,寻常女子都是为了美貌、地位、如意郎君绞尽脑汁,她却独独对睡觉情有独钟,放弃这么好的条件,竟只为了能安安稳稳的睡觉。若非她们的立场不同,也许她会很乐意留下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定是乐趣无穷。 “好,好好帮助四公主,事成之后,本夫人定当信守承诺!” 倪裳起身,盈盈一福:“倪裳先谢过大夫人成全!” “不必多礼!我把翠儿留给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让翠儿去主院说!”大夫人虚扶一下,见倪裳连连打哈欠,困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也没在多说,便起身离开了。 翠儿脸色很难看,又不敢反驳大夫人的话,急得快哭了。 “多谢夫人!”等大夫人走远,倪裳勾着唇角,静静的看着翠儿半晌,懒懒的打个哈欠,往吊床上一躺,再也没了下文。 翠儿吞吞口水,见倪裳似乎睡着了,态度又开始嚣张起来,昂着下巴,脸上尽是不屑:她是大夫人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吉祥,好好调教某只疯狗,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现在的主人!”一句含着浓浓的睡意,仿佛梦呓的一般的话语从吊床上传来,令翠儿的脸瞬间难看起来。 015 粗暴的凌.虐 [正文]015 粗暴的凌.虐 ------------ ? 吉祥立即命人将翠儿拖下去,到偏僻一点的地方进行调教,免得打扰了小姐休息。 角落里,如意偷偷看一眼将军阴沉的脸色,快哭了。自从听到小姐和大夫人的交易条件,将军的脸色就无比难看,漆黑的眸底布满戾气,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方圆百里都快要被冻结了。 “将……将军……”看别再放冷气了,要冻成冰了。 赫连萧洛淡淡的回头瞥如意一眼。 如意腿一软,吓得坐在地上哭了,呜呜……好可怕! 赫连萧洛完全没有心情搭理吓哭的如意,沉着脸,浑身带着阴寒之气直直的走向倪裳。 小姐,如意会好好祈求菩萨保佑你的!如意连滚带爬的追赶吉祥去了。 赫连萧洛居高临下的看着吊床上安然睡着的女子,眸底的戾气越来越重,脸色越来越阴寒,一把扯开她的衣领,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出来,明晃晃的很是诱人。粗糙的大掌在那纤细的脖颈处缓缓抚摸,像在温柔的抚摸着情人,然而,修长的指蓦地弯曲、收紧,竟变成了致命的动作。 倪裳又一次做梦了,她梦见自己掉进了冰冷的海里,原本水性极佳的她却突然溺水了,挣扎间,脖子被水草缠住,她越是挣扎,缠得越紧,快要不能呼吸了。 “怎么?宁愿就这样死在你最爱的梦中,也不愿睁开眼来看一眼本将军?”赫连萧洛挑起一抹嗜血的笑,眸底尽是冷酷,令人毫不犹豫的相信他会就那样拧断倪裳的脖子。 空气越来越少,意识却越来越清晰,倪裳一遍遍告诉自己那是在做梦,醒来就好了,蓦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双阴冷无比的眸子,眸底杀气萦绕,看得人从脚底窜上一股寒气。 “放……”倪裳抓住赫连萧洛的手腕,使劲将他的手扯开,艰难的开口。 “想让本将军放了你?”赫连萧洛冷酷的问,似乎还带着几许嘲弄。既然她要离开,他就好心的成全,为何还要让他放手? “放……” “你不是要离开么?不是要清静么?本将军这不就是在成全你么?”他怎么可能容忍再被人抛下?他怎么可能容忍再一个人?只有他能先放弃,只有他能先说不要,能从他手中逃脱的,只有死人! “放……”倪裳拼命的捶打那钢铁般坚硬的手臂,晶莹的泪滴沿着眼角滑落。疯子,她想离开,却不是想死回去!这是人生,不是游戏,死了不可能回到绑定复活点或者原地复活,然后重新来过! 看着那晶莹的泪滴沿着妩媚的眼角缓缓滑落,划过白皙的脸庞,融入发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赫连萧洛忽然放手,蓦地将整个身体都压在倪裳身上,冰冷的唇印上她毫无血色的唇,疯狂的啃咬。 吊床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蓦地断裂,两人直直的掉到地上,倪裳背着地,心口像要碎裂了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痛侵袭着四肢百骸。两人紧贴的唇因为突入起来的下坠,有稍稍的分离,落地的那一瞬又重重的撞在一起,齿唇相撞,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嘴里瞬间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 “唔……”倪裳拼命想推开身上的人,她快不能呼吸了。 赫连萧洛却纹丝不动,依然粗.暴的吻着倪裳,连着她的闷哼和抗议一起吞没。那吻没有丝毫的技巧和柔情可言,只是蛮横的掠.夺,狂暴的啃.咬,除了给身上增加伤口和疼痛,没有丝毫的享受可言。 倪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冰与火的双重包裹下,那种感觉,比她最致命的一次经历还要难受! 挣扎不开,倪裳放弃了,只能安静的承受,慢慢的调整呼吸,让自己不至于窒息。 许久,赫连萧洛才放开倪裳,那往常红润光泽的唇如今遍布着斑驳的伤痕和血迹,红肿恐怖。 “将军可还满意?”倪裳轻轻舔一下嘴角的血,声线是惯然的平静。她永远都搞不懂是如何惹到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也懒得去懂,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反正能给的,也不过是这一具躯壳! “本将军的东西,只有本将军有权利选择要不要,在本将军玩够你,抛弃你之前,你都休想离开,否则,本将军定然亲手要了你的命!”赫连萧洛冷酷的抛下这句话,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看都不曾再看倪裳一眼。 倪裳全身放松的躺在地上,闭上眼,静静的调整呼吸,直到急促的呼吸平稳,紊乱的心跳规律了,才侧个身,蜷缩在一起,慢慢睡去。果然只有梦中才是最安全的,尽管已经许多年不曾来扰的恶梦偶尔又开始了,但多数时候,都是平静的,她能忘记一切。 “小姐……”直到赫连萧洛离开,吉祥如意才敢上前,双双跪在倪裳面前垂泪。是她们没用,连保护小姐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受苦。 “困!”倪裳轻轻呢喃,没有睁开眼。 吉祥如意使劲擦干眼泪,不敢再出声。默契的去打水,仔细的用锦帕为小姐擦拭脸和脖子,看着那又肿又遍布伤痕的唇和脖子上清晰的五指印,眼泪又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受了这么大的罪,小姐竟然还是一声不吭,发发脾气也是好的啊! “下去吧!”倪裳拉一下领口,继续安静的睡。 吉祥如意不敢走远,只能在不远处守着。看着那瘦弱的身影,满心的疼,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都不知道珍惜呢?老夫人和少夫人们只因外界传言就把小姐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当小妾,大夫人只因为不小心把茶洒她身上就把小姐贬为丫鬟,将军反复无常,之前还对小姐那般温柔,刚才却差点要了小姐的命,还那样粗暴的对待小姐,小姐怎生这般命苦? 倪裳不知道两个丫鬟的心思,很快就沉入了梦乡。只是今日的梦境远不如往日的平静,令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一直不曾松开过。 016 将军真冷酷 [正文]016 将军真冷酷 ------------ ? 那一觉,倪裳整整睡了四日都不见醒,两个丫鬟从来不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吓得六神无主,慌慌张张的向赫连萧洛求救。 “求您通融下,我见将军有急事!”如意泪眼汪汪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守卫,可怜兮兮的请求。 守卫面色不变的拒绝:“对不起,将军正在议事,谁都不能打扰!” “人命关天的大事,求求你了!” “在下无能为力!”曾经有人打扰了将军,被拖出去军法处置,一命呜呼,从此再也没人敢违背将军的话。 如意急得团团转,趁着守卫不注意,扯开嗓子大叫:“将军,小姐出事了……” 守卫脸色大变,立即上前捂住如意的嘴。然而,已经晚了,门打开,露出那张阴冷迫人的俊美面容,如来自地地狱的修罗,令人恐惧。两人双双跪下,大气都不敢喘。 “何事喧哗?” “将……将军,小姐昏睡四天了,滴水未进,求求您去看看吧!” 赫连萧洛眸色更寒,却只是道:“滚!” “将军……” “滚,否则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等同于——死。如意却固执的不愿起来:“求求将军救救小姐,奴婢愿意接受处置!” “拉下去……” “慢着!”松野忙上前一步,制止守卫的行动,蹙眉看着面色冰寒的赫连萧洛,“去看看吧!” 那可是要献给皇上的人,怎能这样就死掉? “你在命令本将军?”赫连萧洛冷然的看着松野,深邃的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松野恭敬的抱拳道:“不,末将是在请求将军前去看望倪裳小姐!” 赫连萧洛与松野虽是上下属关系,但在行军打仗之外的时间,从不以职位相称,他如今这般,说明十分认真。 赫连萧洛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将军吉祥!”虽然对那日的事依然心有余悸,但如今六神无主,见了将军,吉祥还是满心欢喜。 赫连萧洛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儿,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蹙、脸上不时的还闪过挣扎之色,好似被困在什么之中逃脱不了。坚毅的薄唇抿紧,狭长的眸微眯,深不见底的眸底有着旁人看不懂的神色。 “打一盆冷水来!” 吉祥连忙将水打来,恭敬的递上:“将军,水来了!” 赫连萧洛退后,冷然道:“泼!” “将军……” 赫连萧洛不悦的皱眉,夺过水盆,毫不犹豫的对着倪裳的脸泼了下去。 困在梦中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意惊的一颤,意识似乎也恢复了些,眼皮不停的颤动,几经挣扎,终于睁开湿漉漉的眼睛,迷茫的看着那满身阴寒的人。 见倪裳醒来,赫连萧洛转身就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松野赶紧跟上,看着赫连萧洛阴寒至极的脸,淡淡的蹙眉:“萧洛,这般对倪小姐,会不会有些过了?” 虽然只是要利用的棋子,但这般粗暴的对待,也着实过分了些。 “松副将是想本将军温柔的将人吻醒?” 松野默,这下是真的相信赫连萧洛完全没有对倪裳动情了,不然哪有人会对自己喜欢的人这般无情? “将军做得好,将军做得好!” “继续讨论!” 书房的门,重新被闭紧,尽管门外依然只有两个人把守,却令人觉得仿佛罩了一层铜墙铁壁。 而被冷水浇醒的倪裳,此刻还是怔怔的坐在床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小姐,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吧,别感染了风寒!”吉祥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浑身湿哒哒的小姐,她何曾受过这般粗暴无情的对待! “发生了何事?”难道她又在迷迷糊糊间做出令那个男人不悦的事了? “小姐睡了四天,怎么都叫不醒,将军就用那种方法将你浇醒了!” “靠!”倪裳再一次忍不住爆粗口,那个变态,竟然用冷水将她浇醒! “小姐……”吉祥如意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她们第一次听到小姐爆粗口,实在有些不适应。 “服侍我洗澡,准备吃的,我饿了!”倪裳嫌恶的扯扯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在心里不停的诅咒赫连萧洛。 两人不敢耽搁,分头准备。 洗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吃顿可口的饭菜,倪裳又想睡了,只是望一眼那还来不及收拾干净的床,有些厌恶的起身去外面。习惯性走到吊床边,却发现吊床不见了,眉头紧蹙,又想到那日的不悦,连忙调转方向,在草地上躺下。 这将军府,是越来越不好待了,只望四公主赶紧嫁到,完成任务她好隐居山林,寻回最爱的平静和安宁。 “女人是在等我?” 头顶上传来一个沙哑的熟悉嗓音,倪裳连眼睛都懒得睁,心里却是不住的叹气,那个类人猿又出现了,说明她的清静又远去了。 见倪裳不理他,“类人猿”略微挑眉,这次没有压在倪裳身上,而是在她旁边躺下,双手枕着头,翘着二郎腿,十分悠哉的模样。 半晌等不来“类人猿”的骚扰,倪裳都要怀疑他离开了,悄悄睁开眼瞄一下,发现人在,而且正侧着头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深的看不到底,令人有些心慌。倪裳闭上眼,不再看。 那样的眸,是一双有故事的眸,有故事,代表的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而麻烦,是她最怕的东西。 “偷看被发现就装死?”“类人猿”挑着眉,有些挑衅的问。 倪裳全然不在意。被挑衅这回事,她经历了许多,曾经也十分擅长,所以不会轻易被挑衅成功。 见倪裳无视他无视的理所当然,“类人猿”有些不悦,一个翻身,将倪裳压在身下,大掌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各处游走。 对于这熟悉的模式,倪裳连哼都懒得哼一声。 “女人,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无论他如此挑逗、如何占便宜,那女人连哼都不会哼一声,十分没意思。 “多谢廖赞!”倪裳皮笑肉不笑的回。虽然很好笑,但她已经习惯了总是对她不规矩的“类人猿”,相信“类人猿”不会真的对她如何,更甚至,有“类人猿”在,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017 公主驾到 [正文]017 公主驾到 ------------ ? “类人猿”忽然觉得,他已经被归为无害那一类的人了,有些不悦的蹙眉:“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怎样?” 倪裳诚实以对:“嗯。” “类人猿”瞬间无语,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无力感。 倪裳偷偷看他一眼,抿着嘴轻笑:“我困了!” “与我何干?”被“轻视”的“类人猿”十分不悦的挑眉问,摆明了不合作。 “请大人保护小女子入睡!” “本大人的价格很高,你请不起!” 倪裳笑,不言,径自睡去,朦胧间,听到“类人猿”问:“听闻你昏睡了四日?” “嗯。” “刻意不愿醒来?” “嗯。” 漆黑的眸底闪过阴霾,“类人猿”口气不善的问:“为何?” “太吵!”倪裳轻叹。她能获得的平静越来越少,连梦境都快变成闹市了。 “吵?谁?或者什么事?”“类人猿”脸色依然不好看,眸底的阴鸷不曾散去,若是倪裳此刻睁开眼,会发现,她以为“无害”的人,是多么的危险。 “我的心!”在意的越多,心就越不平静,世界吵闹不堪,她快要找不到清静的地方了,就像回到了那个高楼大厦的土地,到喇叭声、嘶吼声、吵闹声……不绝于耳。 似乎颇为意外那个答案,“类人猿”面色复杂的看着始终不曾睁开眼的倪裳,咀嚼了许久都不曾明白那短短三个字的意思。 “为何心太吵?” 回答他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倪裳已经沉沉睡去。这次梦境似乎很平静,她面色安宁,眉间不见一丝折痕。看着这样一张赛不过天仙、媚不过妖精,却令人越看越怜惜的面容,那漆黑的眸忽然染上淡淡的柔光,伸出大掌,想抚摸下那美丽的脸蛋,却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刻蓦地收回。翻身,仰躺在地上,看着透过树叶缝隙落下的斑驳光点,许久都没有动静。 冷水事件之后,赫连萧洛似乎完全忘记了倪裳的存在,一次也不曾出现过,倒是“类人猿”成了常客,对倪裳各种骚扰,上下其手、吃吃豆腐更是家常便饭,倪裳继续本着只要不打扰她睡觉,任人为所欲为的原则,放任他、无视他。 两个丫鬟撞见过几次,起初吓得惊声尖叫,后来也就见惯不怪了,有时候甚至一见“类人猿”出现就自觉的离去,再后来还交代他些小姐醒来要注意的事,准备好东西就离开,不到下一次送东西坚决不出现。 如今,已经不敢奢望小姐当将军夫人了,只希望这个大胡子能不计较小姐非处子之身,好好善待小姐。 然而,好景不长,名女人四公主驾到,将军府的人为了迎接未来的将军夫人,各个精神抖索,奔走忙碌,好不欢乐,院子里经常可听到乒乒乓乓、嘻嘻哈哈的声音,完全没了往日的清静。 倪裳轻叹一口气,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死命抗争到底,住到后山的小茅屋里,这会儿只能揉着抽痛的额角,忍受住那些嘈杂的声音。 然而,忍了许久,嘈杂声非但未减少,还有越来越响的趋势,倪裳忍无可忍:“吉祥如意,收拾东西,咱搬后面的草屋去!” 吉祥如意见小姐脸色不好,也不敢吭声,立即收拾东西。 就在她们准备包袱款款的时候,一声响亮的通报传来:“四公主驾到!” 倪裳眼角微抽,知道这次麻烦是躲不掉了。 “民女参见四公主!”倪裳恭敬的屈膝福身,不愿惹上又美丽地位又高女人,因为这样的女人通常很棘手。 “抬起头来给本公主瞧瞧!”四公主高贵的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倪裳,绝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挑剔。 倪裳依言抬头,坦然的接受四公主打量的目光。 “原以为坊间传闻的倪家三小姐妩媚妖娆、美丽惑人,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四公主十分失望的摇头。听闻倪裳在将军府,她迫不及待想来看看传闻中的狐狸精究竟是何模样,是否真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倾国倾城、妖媚惑人,哪知见了本尊,不过是个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十分失望。 “让四公主失望,倪裳惶恐!”倪裳尽量将姿态放低,显得卑微些。 “不过听姨母说,你在将军房中过了三天三夜,有些本事!” 倪裳很无语,没想到大夫人竟会说的这般直白,也没想到四公主竟毫不避讳。 “是将军错爱!” “本公主不管是将军错爱,还是你的本事,本公主只要你帮本公主得到将军的心!”四公主昂着下巴,傲慢的宣布,水亮的眸底有着一抹不甘。高傲如她怎么可能容忍被人如此直白的拒绝?更何况赫连萧洛竟为了一个小厮当众拒绝皇上的赐婚,她发誓一定要让赫连萧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再一脚踹开,让他痛哭鼻涕! “倪裳虽然愚昧,但会尽力协助公主!”倪裳低眉顺眼的回。心里却暗暗冷笑,得到那个男人的心?那也要他有心! “很好。现在,告诉本公主该如何做?” 真是个急性子的公主! “公主首先要让将军对你产生兴趣,感觉你特别。往往越是得不到的,男人越觉得稀罕;看得到吃不到,更是会深深撩拨男人的心,公主容貌倾城、身姿妙曼,是男人梦寐以求的美人儿,只需稍稍掌握些媚术,多多勾引将军,却始终不让他真正得到,引起他的掠夺欲即可!” “放肆,竟让本公主去勾引男人!”从小读女戒、四书五经,在礼义廉耻的约束下长大的四公主,向来觉得勾引男人是下作的事,如今竟叫她去做,自然羞愤不已。 倪裳低垂着眼帘,依旧是恭敬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解释:“是倪裳用词不当,望公主原谅。是吸引,用公主绝色的容貌、出尘的气质、高雅的节操和那颗七窍玲珑心令将军为你着迷。公主缺的,不过是个把这一切展示在将军面前的机会,否则将军哪有不手到擒来的道理?” 018 一百零八刀的恨 [正文]018 一百零八刀的恨 ------------ ? 恭维的话人人爱听,尤其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四公主,脸色立即缓和:“该如何做,说吧!” “女人的身体是世间最美丽的东西之一,四公主的身材曲线玲珑、凹凸有致,更是美的不可方物,只要本来全露不如半露,半露不如似露非露的原则,将美丽尽是展现在将军面前就好!倪裳相信,聪慧如四公主,自然是知道倪裳的意思!” “本公主自然知道。若是不行,看本公主不撕烂你的嘴!”四公主轻哼一声,转身离开。对于倪裳的话,她并非全懂,但有丫鬟和婆子的帮助,应该不是问题。 直到四公主及其仆从全部消失,倪裳才叹口气,有气无力的道:“吉祥如意,别收了!” 想要功名难、想要权势难、想要财富难、想要美貌难、想要幸福难……这些都是因为太多人争,是**下的产物,为何她清心寡欲,想要个清静也那么难?也许,她不知道哪一世欠了赫连萧洛,今生要跨越千年的时光来偿还! 吉祥如意对望一眼,乖乖将东西归位,突然有些能明白小姐为何愿意为了清静放弃一切了,似乎,平静才是最幸福的! 当今圣上最爱的四皇妹、太后最疼的四公主,大夫人最喜欢的侄女儿驾临将军府,自然是要大摆筵席,隆重的欢迎。这样重要的场合,未出阁的女子和备份低的人都没有资格列席,如今身为丫鬟的倪裳自然不例外,然而,偏偏的,她在,而且还被赫连萧洛抱在怀里,暧昧的坐在他大腿上,接受着一桌子人鄙夷目光的洗礼。 只因为主院派人来请他吃饭,他路过倪裳的房间,恰巧看到难得清醒的倪裳,便不容分说直接将人抓了来! “来,多吃点,瘦得本将军抱着都咯得慌!”赫连萧洛夹起菜,送到倪裳嘴边,虽然依然是往常面无表情的样子,语气却比往常轻柔得多,也就对比出了柔情。 而这柔情,令众人的冷扫射更激烈。 倪裳张口含下,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抗,这也令众人更加鄙夷。“逆子,你这是做什么?”赫连英武脸色十分难看的看着赫连萧洛,重重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毕竟曾经是将军,虽然依然上了年纪,依然声如洪钟、威严慑人。 当初他中意倪家三小姐,多次派人去倪家提亲,奈何倪华宇那个老顽固死活不同意让女儿嫁进来做妾,他恼怒不已,却不甘放弃。哪巧老友派人快马加鞭来邀,说是找到失散多年的妻女,他为老友高兴,将倪裳的事暂时放下,打算回来后若倪华宇还是不是好歹,就用抢的。 谁知走后没几天听闻妻子已经将人迎娶进门,让他快些回来。他自是喜不自胜,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心心念念的赶紧抱得美人归,回府被告知倪裳犯错,为了日后方便管教,便贬为下人,在护国将军府磨练一阵子,去去身上的傲气,能更贴心的伺候他。 妻子虽为当今圣上姨母、太后胞妹,却一直温雅贤良、端庄大方,对于他的那些风流韵事,从来不会无理取闹,娶了六房小妾,每一次都办得提提贴贴、风风光光,他自然是满心欢喜,对妻子敬重有加。倪裳的事,更是令他下定决心日后不再娶女人进门,好好敬爱妻子。 忍耐了几天,去护国将军府要人,那逆子竟然了冷冷的一句:“人已经是本将军的了”就将他派去的人打发了。如今还公然与倪裳如此暧昧,简直是有伤风化、大逆不道! 赫连萧洛淡淡的看他一眼,声音不轻不重、不紧不慢的道:“原来老将军已经老眼昏花到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懂了,是本将军疏忽了。管家,迅速去请帝都最好的大夫来为老将军看眼!” “你……”赫连英武气得脸色铁青。他知道儿子恨他们当年答应景亲王的要求,派他随行,害他险些送了性命。但那时太后亲自下旨,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老将军不必如此感动,这是为人子该做的!”赫连萧洛继续喂倪裳,嘴角挑着淡淡的弧度,带着几分冷然,又带着几分痞气。 “逆子,我是你老子,不是你的仇人,即便是当初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你也不该计较至今,处处与老子作对!” 赫连萧洛蓦地放下筷子,脸色阴沉,冷冷的看着赫连英武,无情的问:“你错误的决定让我挨了一百零八刀,经历了半年炼狱般的生活,差点一命呜呼!” 倪裳长睫轻颤,却是快速的垂下眼眸,不让眼底的情绪泄露半分:一百零八刀…… 赫连英武脸色更难看,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也是令他们父子从此形如陌路的经历,如果可能,他宁愿冒着杀头的危险也不会答应让唯一的儿子涉险。 “老将军为何不言?是无言以对,还是不屑与本将军这个逆子说话?”赫连萧洛依然是冷冰冰的模样,言语间却满是嘲弄和狠戾。 “萧洛,那件事是为父对不起你,若是时光能倒流,为父宁愿自己掉脑袋,也绝不会让你涉险。为父知道如今说再多都已经晚了,但希望你莫再记恨为父,为父老了!”赫连英武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语气中充满了沧桑。 赫连萧洛却仅是冷哼:“对,晚了!那件事,永远会在本将军心里,这一辈子,都不会消失!” 不只是赫连英武,连大夫人脸色也是煞白。自从那件事以后,儿子再也没有叫过他们一声爹娘,似乎所有感情都随着那一百零八刀被斩断,随着血水,流失殆尽。他们做过很多努力,尝试着去修补,都无济于事。那时候,他也是这般冷冷的、充满恨意的说,他身上的一八零八刀,他所受到的每一分伤害、所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他们给的,他都会牢牢的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会讨回来。 019 远离狐狸精 [正文]019 远离狐狸精 ------------ ? 十年后再听这种话,依然是打从心底里发寒! “萧洛……”大夫人艰难的低唤一声,那原本最是粘她的孩童,在那场残酷的厮杀中,已经磨光了所有的稚嫩和天真,变得冷酷无情。 “夫人快吃菜,凉了伤身!”那些陈词滥调他早已经听得腻了,相信十多年不停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大夫人苦笑一下,只能压下那已经到嘴边的话。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们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杀死了。 见姨母脸色煞白,神情哀伤,一直不打算插嘴的四公主怒目凝眉,不悦的问:“那本公主又亏欠了你哪里?” “公主哪里话,臣惶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冷然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惶恐在哪里。 四公主冷笑:“英勇不凡、威名赫赫的护国将军也会惶恐?本公主真不知该高兴自个儿威严过人,还是忧伤太过彪悍,把护国将军都吓着了!” “公主乃千金之躯,威仪不凡,臣一介莽夫,自是惶惶而侍,不敢怠慢!” 倪裳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昏昏欲睡的听着两人虚伪至极的对话,抽痛的胃更是不停的擂鼓抗议。只能看着满桌子美味佳肴吃不到的感觉,真痛苦。 似乎是感觉到倪裳的怨念,赫连萧洛忽然低头,嘴角带着一抹痞痞的笑,轻声问:“饿了?” 倪裳点点头,为了肚子,将节操扔了一地,任其化成碎片。 赫连萧洛很满意倪裳的诚实,微挑眉梢,痞味十足的道:“亲本将军一口,本将军就让你吃!” 倪裳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对着那张俊美不凡的脸亲去。 赫连萧洛蓦地转头,那吻正好落在唇上,心下愉悦,忍不住出言调戏:“真是大胆的小东西,本将军会好好奖赏于你!” 奖赏的确很丰富,几乎将所有倪裳多看了几眼的菜都扒拉到了她面前,不一会她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小山。连节操和面子都豁出去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倪裳专心吃饭,不理会众人鄙夷厌恶的目光,反正跟赫连萧洛在一起,就要没皮没脸,练就一身铜墙铁壁。 四公主原本并不介意倪裳的存在和赫连萧洛对倪裳的亲昵,然而赫连萧洛方才的举动,分明是挑衅,令一向心性高傲的她觉得被人侮辱了,怒火中烧。 “赫连萧洛,你别太过分了,当真以为你是护国将军,位高权重,本公主就奈你不何?” 赫连萧洛依然是无波无澜的问:“公主息怒,臣惶恐,斗胆请问公主究竟为何事而怒?” “还给本公主装傻?你与那个狐狸精当众亲亲我我,不是存心令本公主难看么?”四公主向来只知护国将军赫连萧洛为人冰冷孤僻,向来冷脸示人,却不知道竟是这般厚颜无耻,如地痞流氓般无赖之极。 “狐狸精?”赫连萧洛讶异的环顾四周,却未找到狐狸精的模样,忍不住疑惑,“不知公主所言狐狸精在哪?本将军向来口味清淡,接受不了人兽!” “噗嗤……”倪裳闻言,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赫连萧洛竟说出如此具有笑点的话。 “小东西,公主与本将军在谈论正事,你捣什么乱?小心惹恼了公主,将你拖出去喂狐狸精!”赫连萧洛使劲扯着倪裳的脸蛋,不是很认真的训斥,甚至心理暗暗计量着将倪裳养胖些,脸上没肉,捏起来不舒服。 四公主嘴角抽搐,忽然不知道赫连萧洛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外界传言他向来面冷言少,和他说十句,他能回半句,都实属奇事,可今天所见,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倪裳已经吃得差不多饱了,心情很愉悦,难得配合:“狐狸精不会吃小女子!” “为何?” “公主所言的狐狸精便是指小女子。将军不知坊间传言小女子是狐狸精化身,拥有一身狐媚之术,能迷惑世间男子么?” “原来小东西这般厉害,晚上本将军可要好好体验下这狐媚之术的厉害!”赫连萧洛故意暧昧的说,转向脸色十分难看的四公主,有些无奈,“公主真是太看得起这小东西了,她除了擅长在各种时间、各种地点睡觉,连衣服都不会穿,那高深的狐媚之术,又岂能习得会?若真会,本将军也不用引导的如此辛苦了!” 那暧昧又露骨的话令四公主及一桌子女眷羞红了脸。 倪裳却是面色平静的继续进攻甜点,除了吃的,什么都引不起她的注意力。 “不要脸!”四公主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来。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她平日所承受的范围。 赫连萧洛附和的点头:“小东西的脸的确早已经丢尽,要不要都罢!” 倪裳暗暗翻白眼,人家公主分明是骂那个无赖男,硬往她头上扣什么?而且,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那么不要脸的话,最是令人无语。 四公主气得胸脯急速起伏,不敢再开口。遇到无赖,逞口舌之勇只会更吃亏。这个仇,她会好好记着,以后一起报! 见四公主气得不轻,赫连萧洛还无耻的火上浇油:“公主可还有训诫?小东西这会儿难得清醒,能多跟公主学些东西!” 倪裳都懒得鄙视了,那个无赖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她可不想再亲身感受。 “没有了!”四公主努力压抑住怒吼的冲动,她自小受到的教育不准她做出如此失态的事,她是尊贵的四公主,她代表的是皇家的形象,要保持皇家的威仪! “那请恕臣先行告退,带小东西回去休息!”赫连萧洛抱起倪裳大踏步的离去,头也不回。 转身的刹那,眸底阴寒遍布。 倪裳看到了,却闭上眼假装不曾发现。她和赫连萧洛之间已经有太多的牵扯,麻烦更是越来越多,不能再多一点好奇和关怀! 在人前宠爱有佳、一口一个小东西叫的亲昵,一进护国将军府,赫连萧洛手一松,直接将倪裳丢了下去,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居高临下看着她疼得直皱眉头,挑着唇,笑得十分恶劣:“本将军怕狐狸精的狐媚之术,只好远离!” 020 不是记仇的人 [正文]020 不是记仇的人 ------------ ? 赫连萧洛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去,倪裳分明看到转身的那一瞬,他眼底滑过的奸诈。无语又无奈的叹口气,站起身,揉揉短短几天内惨遭蹂躏数次的可怜翘臀,寻觅地方睡觉去了。 变态将军、骚扰狂“类人猿”、傲慢公主,个个都是她惹不起又躲不掉的麻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每一个能清静的机会。 再次清醒,是因为吃痛。睡意朦胧间,分明看到那一脸褶子的老宫女脸上来不及掩饰的笑意和不及收好的手。倪裳不知道是不是公主授意,但她将那宫女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声明一下,她不是个记仇的人! “总算醒了,本公主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四公主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般嗜睡,叫了半刻钟了,也不见醒来。 倪裳揉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些,好在身上被拧疼的地方时时刻刻刺激着她,不然她真怕自己迷糊间得罪了四公主,招惹到更多的麻烦。 “民女失态了,望四公主不计较!” “将军似乎比传闻中的更中意你!”四公主傲然的看着恭敬的倪裳,又一次将这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完全没有发现她有哪点吸引人。 “民女以为将军不过是演戏给公主看,想让公主主动退出!”倪裳毫不隐晦的说,她相信四公主心里更明白,这样,就没必要兜圈子,浪费力气。 四公主倒没料到倪裳会这般直白的将赫连萧洛的意图说出来,尽管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如此说来,倪裳似乎对将军无意。 “你不爱将军?” 倪裳依旧谦卑的低着头,软软的嗓音此刻显得有些清冷:“公主说笑了,护国将军受万人敬仰、威名赫赫、英武不凡,民女是出身寒微的商家之女不说,名义上还是老将军的小妾,哪里配得上尊贵的将军?” 四公主眉头轻蹙,冷然道:“抬起头来说话!” 她不喜欢女子过分卑微的模样,她们并不比男子差,凭什么总是将自己摆放在最卑微的地方?这倪裳虽是商家之女,却是富甲天下的大富商,财力雄厚,连皇室之人都给几分薄面,又何须这般卑微? 倪裳依言抬起头,却微垂眼睫,不与四公主对视,力求将自卑的形象塑造的更真实完美。对于女人而言,只有一种人会让她们降低防备之心,那就是没有威胁的人,她越是自卑,越是对比出四公主的优势,越是能令四公主降低戒心。只有这样,四公主才不会处处防着她,明里暗里的找茬。 四公主还是不悦,却没有强求。虽然她对女子的地位不满,却知道那不是凭她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事,倪裳自己要将自己看清,放在低下的地方,她又能如何? “你当真对将军没有一丝动心?” “不瞒公主,曾有算命先生为民女算过命,言民女命格奇特,若是动情,必遭重劫,且看不到二十岁以后的命格,此言外之意相信聪慧如公主定然明白!”对于算命先生的话,倪裳从未信过,但今日拿来让公主放心,倒是极好用的,毕竟这古代之人,最是信天命! 四公主惊愕的看向倪裳,她是说她活不过二十?明明那么年轻…… 倪裳苦笑一下:“民女注定今天要绝情绝爱,既然如此,又怎敢爱上不该爱之人,让自个儿痛苦?民女只想平静安宁的走完有限的生命!” 四公主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她看到过很多临死的人,每个人都是在绝望的深渊不停的挣扎、恐惧又害怕的度过每一天,倪裳的平静和淡然,令她觉得有些冷,不知该夸倪裳看破生死,还是说她冷情,冷情到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 “公主有何吩咐尽管吩咐。民女与大夫人有约在先,助公主赢得将军,大夫人还民女自由,所以民女当当竭尽心力助公主成功!”倪裳看得出,四公主是个不服输的人,今日赫连萧洛的行为非旦没有让她退却,反而更加激发了战欲! “为本公主打扮,告诉本公主该如何做!”四公主好不扭捏的说出要求。姨母说倪裳跟专人学过媚术,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为了能赢赫连萧洛,为自己争一口气,她豁出去了! “公主不妨先派人前去试探下将军的口味喜好,免得盲目行动,打了折扣!”倪裳依然是谦卑的模样,长长的睫毛遮挡下的水眸却划过一抹算计。 四公主想想也是,便点头应下,唤来身边长相最标致的丫鬟,却被倪裳拒绝了,不解的问:“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她与公主年纪相仿,无法试探出将军的口味。民女倒是觉得这位宫女不错。”倪裳说着,指指之前掐她的老宫女。 她说了她不是记仇的人,因为记仇是件很麻烦的事,所以有仇她当场就报了! 四公主错愕:“你确定?” 若是十年前,也许还说的过去,但如今正常男子都看不上眼吧? “女人最美好的是如花的年纪,最有韵味的却是徐老板娘、风韵犹存的时候。再者她与公主年纪相差甚远,有个明显的比较,若是将军不喜,公主就打扮的清纯秀致些;若是将军喜欢,公主就打扮的成熟妩媚些!”倪裳说得一本正经,让人无法怀疑她是别有居心。 四公主沉吟半晌,点头应下。 倪裳懒懒的窝进藤椅上,指挥着众人为老宫女打扮,不时的提醒多加点粉、多加点胭脂、多戴朵花之类的。 四公主在一旁看得惊心动魄,这哪里是在打扮,分明是在扮鬼! “你确定这样叫打扮?” 倪裳认真的点头赞叹:“很美啊!” 四公主眼角微抽,忽然怀疑起倪裳的审美观来。 在倪裳的指挥下,一只上了年纪的、全身香喷喷的、看了就令人倒胃口的花蝴蝶诞生了。 众人别开脸,不敢看,免得夜里做恶梦。 四公主抽搐的更厉害,若是将军喜欢,她绝对立即走人,这审美太可怕了! 021 公主的华丽变身 [正文]021 公主的华丽变身 ------------ ? 倪裳无视众人难看的脸色,懒懒的挥挥手:“快去吧,好好表现!” 老宫女欲哭无泪的看向自家主子,这模样,简直是妖怪,将军见了不打死她? 四公主别开脸,不忍看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去吧!” 虽然看不住将军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至少可以证明是不是正常的男人! 老宫女一步三回头、悲愤哀伤的去了。一刻钟之后,竖着出去的人,被横着抬了回来,来人将出气多进气少的老宫女往地上一丢,冷然的传递赫连萧洛的意思:“将军说,如此长相,有碍观瞻,非旦不知避着人,还大刺刺的靠近书房重地,打扰将军办公,险些害将军以为撞鬼,甚是受惊,隧打二十军棍以示警告。日后出门蒙脸,勿再惊扰他人!” 倪裳险些喷笑出声,她是知道把人交给那个无赖处置,会很解气,却没料到还附赠这么精彩的一段话,怕是那宫女这辈子都不敢再出来见人了。解气,实在解气! 四公主脸色却非常难看,霍地站起身来,冷冷瞪着传话的护卫:“回去告诉将军,这事,本公主一并记着!” 赫连萧洛明知这是她的人,还这般不留情面,分明是要治她难看,那些话,更是对她的挑衅,这口气不出,她就不叫御冰凝! “是!”护卫恭敬的退下。 “你是故意的?”四公主转向始终懒懒的躺着的倪裳。 “果然是瞒不过聪颖过人的公主!”倪裳毫不避讳的承认,反正她从一开始也没打算隐藏真正的意图。 四公主脸色更加难看:“放肆,竟敢如厮耍弄本公主,来人,张嘴!” 倪裳依然懒懒的躺着,不慌不忙的道:“民女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话何意?” “她仗着是公主的人,叫民女起床的时候动手脚。民女仗着是将军的人,让她去打探消息时动心思,不都是狗仗人势么?”倪裳慵懒的看着四公主,向来不在意贬低自己。 四公主一时无言,她实在搞不懂倪裳。看起来好似永远睡不够似的,到哪靠哪,没骨头一般,懒懒的,好似什么都不会计较,却因被欺负,借将军之手报仇;好像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却又意外的珍惜生命;总是很卑微的模样,对的却不会轻易低头…… “若公主还要罚,倪裳认!”倪裳闭上眼,舒舒服服的躺下,一脸平静的迎接即将落下的巴掌。 四公主挥手命宫女退下,重新坐下,淡淡的道:“过来给本公主打扮,这次不许再玩花样,否则本公主要了你的命!” 倪裳勾唇轻笑,懒懒的起身走到四公主面前,接过吉祥如意递来的工具,开始细心的为四公主打扮。 她喜欢四公主的性子,不服输、不蛮横、不会一味的护短,配了那无赖,倒是委屈了!不过,既然是之前约定好的,她定然会尽心尽力!弯着身子,低着头,长睫微垂,水眸再无一丝慵懒迷茫,盈满了认真坚定的目光,乌黑莹亮,像一颗真纯正的黑珍珠,散发着美丽的光泽,深深吸引着人的目光。 吉祥如意第一次见小姐如此认真的模样,一时间竟然看得呆了。原来小姐认真的时候这般迷人,浑身都像会发光一样,强烈的吸引着人的视线,舍不得移开半分! 对于倪裳而言,能睁着眼做一件事超过一刻钟,已属奇迹,这次却是专心致志的为四公主化了半个多时辰的妆。 “如意,将我昨晚拿出来的那件玄色纱衣拿来!”倪裳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已经许久不曾给人化妆了,原来技术还没有退步太多。 如意不敢耽搁,急忙进去将衣服拿来。 “伺候公主更衣!” 一旁看待了的宫女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倪裳再次提醒,才呆呆的上前为公主换衣服。天哪,她们都看得呆了,往常直到公主容貌绝色,却不知也可以这般妩媚撩人。 近乎轻灵飘逸玄色纱衣贴合着几乎,将那玲珑的曲线完全勾勒出来,酮体在那薄如蝉翼的布料下若隐若现,无限撩人。上身的露肩式设计,更是将雪白的肩头、精致的锁骨展现出来,若隐若现的乳沟引人无限遐想,恨不能立即扯掉那精致的肚兜,一览下面美妙的风景。 “走路的时候,两脚成一条直线,臀部上提、腹部收紧、胸部挺起,下巴微微昂起,这样会将身体曲线展现的更加完美,尤其是那裙子一走,就会露出修长雪白的大腿,那对男人而言是致命的诱惑。眼眸半垂,眼波流转,眨眼的时候轻而缓慢的眨动,配合着如今吊眼角的妆容,妩媚便会自然流露。朱唇微启,不要露出牙齿,这样状态下的嘴唇是最性感的……”倪裳一边做,一边讲解。 众人又是一呆,那原本看起来不过是清丽的女子,这会子竟真如那传闻中的狐狸精一般妩媚妖娆、魅惑撩人。 四公主学得极其认真。她以往觉得妖娆的女子下流做作、专为勾引男人而存在,如今才发现,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妖娆起来,不是每个女子都能轻易掠获别人的目光,能令人打从心里觉得妩媚,能打从骨子里显得妖媚,需要学习很多东西,掌握很多技巧。紧紧是改变眨眼的速度,就能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好了,民女能教的,只有这些。其他的,需要公主自己体会和领悟!”一放松下来,铺天盖地的倦意和困意就席卷而来,倪裳困顿的快要站立不稳。 “本公主定会成功!” 回答她的,是吉祥如意的惊呼声。倪裳竟然就那样站着睡着了,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这女子,当真奇特,也许将军喜欢她,并不是没有道理! “去将军那!”四公主披上披风,甩一下那轻飘飘的衣袖,转身离去,放弃了让倪裳随行的打算。 赫连萧洛,本公主定会让你后悔莫及! 022 公然勾引男子 [正文]022 公然勾引男子 ------------ ?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见到四公主难看的脸色,倪裳暗暗叹息,悄声询问宫女什么情况。 宫女支支吾吾半天,大意是四公主气势汹汹的从倪裳那里离开之后,受不住压力,折回屋里又穿上了里衣,因为原本的纱衣是低胸露肩设计,穿上里衣之后就显得有些怪异。 这还不算,当四公主敲响赫连萧洛的房门,见到本尊以后,才想起来,倪裳教的那些是要在走向赫连萧洛才用得到,而她如今就站在门口,无法展示那些风情,一时间面容僵硬,竟感觉有些狰狞。 而大将军此刻完全发挥怜香惜玉的精神,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四公主,讶异有担忧的问:“公主可是感染了风寒?” 说着还非常体贴的将那件露肩的衣服向上扯扯。奈何那衣服是专门为了取悦男人的,布料非常脆弱,这一扯,就听到一声撕裂的声音,众人全愣住了。 四公主脸色一红,满心尴尬。 偏赫连萧洛完全没有看人的颜色,怔怔的望着手里的碎片良久,忽然冷喝一声:“今日公主的衣服是何人负责?这般单薄易碎的料子怎能拿给尊贵的公主?难怪公主感染了风寒,脸色这般难看!” 四公主脸色更难看,满心羞辱,转身就走。 偏那轻飘飘的衣料是为了体现出女子的曼妙与优雅,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容易缠住脚踝,稍不留神便容易摔着。四公主就那样当众扑向了大地,摔得难看。 赫连萧洛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的看着,许久才冲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冷喝:“都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起公主?万一摔伤了,你们一百个脑袋都不够赔!” 当众摔倒已经很难堪了,被赫连萧洛这么一吼,四公主又羞又恼,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愤然的起身离开,心里的愤恨又多几分。 倪裳眼角微抽,她敢保证赫连萧洛是故意的,她甚至能想到赫连萧洛当时戏谑的表情和眼底的狡猾。 遇上这么个无赖男,四公主那样清傲的女子,真是可怜了! “公主打算放弃了么?” “放弃?本公主越来越想看到他像狗一般匍匐在本公主脚边,摇尾乞怜、谄媚求爱的模样了。他越是治本公主难看,想让本公主退缩,本公主越是跟他杠上了!”四公主愤懑的道,那双好看的眸子因熊熊的怒火异常明亮。这样的她,看起来很是迷人! 倪裳已经许久不知道为一件事全力燃烧是何滋味了,看着四公主,越加希望她成功。这样,至少证明,付出会有收获,只有她人品不好,才会付出了一切之后只落得心碎的下场! “我今日会教公主近身引诱男人的手法,公主且看好了!”倪裳说完,懒懒的摆动腰肢,走到一个模样清秀的小生面前,假装一个不慎跌向男子,趁他不备,妖娆的靠在他身上,媚眼如丝、呼气如兰,青葱玉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轻言轻语道:“公子可否让小女子靠一会?小女子近来睡眠不好,这会儿头晕胸闷、气力全无!” “姑娘请自重,这与礼不符!”鱼洛凡面色通红、手足无措,却不敢伸手碰怀里香香软软的女子,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馨香,不是寻常的胭脂水粉味,十分清新,令人觉得碰了她会是一种亵渎,尽管她的动作大胆奔放到令世人不齿。 “公子好生伤小女子的心。小女子只是身上乏力,不依着公子便要摔倒在地,寻了难堪,却被公子认为是恬不知耻的女子,小女子这便以死明志……”倪裳作势要推开那清秀小生。 一听这话,鱼洛凡急了,连忙将怀里的人抱住,随即又觉得失礼,忙放手,涨红着脸,慌乱的解释:“姑娘误会了,小生没有侮辱姑娘之意,只是这般有损姑娘名声!” “公子只管放心抱紧小女子,众人定以为我俩是一对恋人,哪里会有损小女子的名声?倒是若公子推开小女子,小女子怕是名声尽毁,这辈子再无人敢要,只能剔去这三千烦恼丝,从此常伴青灯,公子当真要如此狠心么?”倪裳昂着小脸,泪眼连连的看着鱼洛凡,娇弱的模样甚是惹人怜惜。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动,小生怎能趁机占姑娘便宜?小生且扶姑娘前往茶楼歇息,待姑娘恢复气力。”鱼洛凡动作有些僵硬的扶住倪裳的腰,规规矩矩的放着,不敢有丝毫逾矩,双目平视前方,不敢乱瞟。 倪裳回头冲四公主眨眨眼,示意她跟上来。 到了茶楼,倪裳感激的再三道谢,夸赞鱼洛凡品质出众,在鱼洛凡面红耳赤、满嘴之乎者也的表达那只是举手之劳,得罪之处还望见谅云云下,巧笑倩兮的放人离开了。 “公主可有瞧明白?对付这种腼腆害羞、拿礼义廉耻当饭吃的小生,就要装可怜、扮无辜,想办法赖上。若我今日存心要他,便会就此以名声尽毁、无颜嫁人,可怜兮兮的要去出家为尼,从此赖上她。好男怕缠女,时日久了,不怕不手到擒来。”倪裳喝着茶水,润润嗓子,垂下的眸底掩饰住了某些情绪。 好男怕缠女,这个其实并不尽然,有一个男人,这一生最怕的,就是纠缠不休的女人,比如她! 四公主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没想到倪裳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当众对男子做出如此大胆的行径。 “你不怕他当场让你难堪?” 倪裳淡淡的喝一口茶,懒懒的道:“难堪又如何?想得到一样东西,就要厚颜无耻、不择手段!再者,他那种书生,最怕的就是毁了女子名节、让女子难堪,即便是再不悦,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来!” 难堪么?在那个男人身上尝到了太多,她早已经麻木! 虽然宫中争斗每天都不曾少过,每个人也都像倪裳说的那样做着,却从未有人这般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对待将军又如何?” “将军面上正经,骨子里却是个无赖,对付他,就要更无赖。不停的勾引,不怕难堪、不怕失败,使劲浑身解数将他拿下就对了!他是威名赫赫的护国将军,最擅长的就是对敌,敌人越凶猛,他就越有战斗**,所以对他只能来软的,滴水穿石般,一点点融化他……” 这厢,两人公然讨论如何引诱赫连萧洛。 那厢,赫连萧洛双眼喷火,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恨不能将那个胆大妄为、不知羞耻的女人撕碎,她竟然光天化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勾引男子! 023 被人当街调戏了 [正文]023 被人当街调戏了 ------------ ? 从头到尾目睹那精彩一幕的松野意犹未尽的道:“实在是妙!不愧是有狐狸精之称的倪家三小姐,这狐媚人的本事,当真是天下无双!萧洛,是时候将人送进宫了!” 端着酒杯的手又紧了紧,青筋暴突,赫连萧洛却依然是漠然的模样,嗓音清冷的道:“还不是时候!” “何时是时候?” “她还需要调教!”那个该死的女人,难得今天放她清静,不乖乖的在府里睡觉,竟然跑到街上抛头露面、勾引男人,看来她一点都不喜欢清静! “萧洛,我知道你做事向来要求尽善尽美,但我觉得倪小姐如今已经很完美了,平常看起来娇懒可人,媚起来妩媚妖娆,定会令皇上惊艳!” “何人会令皇上惊艳?”门忽然被打开,一身白色衣衫的清秀书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腼腆的笑,赫然便是之前在街上被倪裳选中的试验品。 见到来人,松野暂时放下之前的问题,促狭的一笑:“鱼军师,方才在街上对你投怀送抱的女子如何?” 鱼洛凡脸色一红,有些羞赫的道:“莫说这种话,人家姑娘只是身子有些乏力,靠着小生一下!” 赫连萧洛眸色又沉下几分:很好,那个该死的女人果然是最近太清闲了! 每次看到鱼洛凡羞赫腼腆的模样,松野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若他真是普通的书生便也罢了,偏他是足智多谋的军师,这么些年,随他们南征北战,过着风霜雨露的日子,整日里与那群粗鲁豪爽、荤腥不忌的将士打交道,竟然还能像个未曾经历过人情世故的文弱书生似的! “你可知那姑娘为何人?” 鱼洛凡倒是好奇:“松副将知道?” 松野一派悠然的饮尽杯中酒:“当今帝都谁人最令男子魂牵梦萦、令女子咬牙切齿?谁人最受说书人宠爱?谁人八卦韵事最多?” “倪家三小姐?!”鱼洛凡有些惊愕,那女子的确妩媚妖娆,却不会令人与传闻中的狐狸精挂钩,或许是那双眸子太干净! “正是!” 鱼洛凡忍不住摇摇头,为倪裳抱不平:“着实出乎预料。那些传闻可是把倪家三小姐说成了不知廉耻、妇德败坏之人,今日一见,方知传言真是不可信!” “哦?此话怎说?鱼军师似乎对倪家三小姐印象颇佳!” “那倪家三小姐虽然行径大胆、姿容撩人,却不令人觉得低俗不堪。寻常女子勾引男子,不是皆有所求?她却仅是令小生扶到茶楼,还千恩万谢,仪态大方从容,没有丝毫促狭不安,可见的确是因身子乏力才撞上小生,并非意有所图!” 一直沉默喝酒的赫连萧洛忽然冷着嗓子道:“她是在给四公主做示范!” 鱼洛凡不解:“示范?” “如何勾引男子!” 对于赫连萧洛毫不留情面的回答,鱼洛凡涨红着脸,愣在原地。 看着他吃瘪的模样,松野放声大笑。萧洛今日心情不佳,活该鱼军师撞上了。 “鱼军师觉得倪家三小姐可够狐媚人?” “倪家三小姐的确特别!”鱼洛凡脸色还有些红,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当街调戏了。 “送进宫伺候皇上如何?” 鱼洛凡毫不迟疑的点头:“可以一试!” “萧洛,鱼军师也说可以,如何?”松野看向一直冷着脸,看不出表情的赫连萧洛。 赫连萧洛依然是那句话:“还不是时候!” “萧洛,你可是不舍?” 赫连萧洛淡淡的瞥他一眼,不言,只是径自喝酒。 “将军,属下请求立即执行!”松野不懂赫连萧洛究竟是什么意思,若说他对倪裳有心,平常的行为却看不出;若说无情,却又迟迟不肯送人入宫! 赫连萧洛冷然的回绝:“驳回!” “将军,属下再次请求!”他有种感觉,再不将人送走,会有麻烦。 “驳回!” …… 眼见着两人僵持不下,鱼洛凡忙出言调和:“松副将,将军应是另有打算,稍安勿躁!”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江湖最近有何异动?”赫连萧洛平静的问,不愿再谈那事。 松野望着赫连萧洛那张千年冰山脸,眸子一闪,心生一计,便也不在之前的问题上纠结,专心听鱼洛凡汇报情况。 “武林大会即将召开,各门派都在积极准备,虽然面上看起来一片祥和,暗地里却是斗得死去活来,不少门派的弟子都已经遭了毒手!”鱼洛凡认真报告近来探听到的消息。 “可有可用之人?”他必须不断的壮大力量,增加胜算。 “不少门派虽身在江湖,功利心却颇重,小生稍透露点好处,便蠢蠢欲动。将军争取亲临武林大会,赶在朝廷之前将人收归麾下。那些人身手不凡,若能好好训练,定然能成为一支勇猛的虎狼之师!” 正是看到了江湖这个强大的资源,赫连萧洛才会派鱼洛凡亲自去调查和收归,加上天远门的号召力和席赢、喻芯多年奔走游说,定能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 “本将军定会亲临。你继续跟进,告诉席赢和喻芯,加紧步伐!”赫连萧洛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半点欣喜,令松野和鱼洛凡有些看不懂,却只是恭敬的应下。 “是!” “散了吧!”赫连萧洛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心里有着淡淡的烦闷。 回到将军府,一眼就看到躺在草地上安然睡着的倪裳。自从没了吊床,草地似乎成了她最爱的地方。 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狭长的眸微眯,赫连萧洛大步流星的走向倪裳,重重的将身子落下,压的梦中的人忍不住轻哼一声,皱起了眉头。 看到倪裳脸上的不悦,烦闷多时的心总算舒坦了些,却并不满足,一只手罩上那柔软的胸部,有节奏的揉捏,一只手沿着玲珑的曲线向下,暧昧的抚摸,凉凉的唇轻咬着那柔软精致的耳垂,极尽骚扰之能事! 睡梦中的倪裳不悦的挥挥手,想翻个身继续睡,奈何动弹不了,恼怒的睁开眼,想看看是谁如此不长眼扰人清梦。一睁开眼,就见到正对她为所欲为的赫连萧洛,无语的翻个白眼,打算闭上眼继续睡。 “怎么,是在欢迎本将军品尝?”赫连萧洛一边嘴角挑起,笑得有些邪肆,也有些不屑。 “是,请将军好好品尝!”倪裳没好气的回,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那个无赖何曾给过她反抗的机会? 那无所谓的态度令赫连萧洛不悦,想起她在街上对鱼洛凡做的事,更不悦,蓦地低头咬上那柔软润泽的唇。 024 都知她是狐狸精 [正文]024 都知她是狐狸精 ------------ ? 倪裳吃痛的抽一口气,忍不住愤怒的瞪着某个无赖的男人。她的唇是怎么惹到他了?三天两头的凌虐,前些日子的伤才好,这会又被咬破了。 赫连萧洛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倪裳的嘴唇,将血迹舔干净,那模样,暧昧又邪肆。 倪裳忽然想到一个词——堕天使。那是介于天使与魔鬼之间的存在,天生的圣洁混杂着堕落的魔性,有着致命的美,一如撒旦叶。 “怎么,突然爱上本将军了?”赫连萧洛几乎是贴着倪裳的唇低语,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带着几许诱惑。他不喜欢倪裳眼里没他的样子。 “若我说是,将军是否要说: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倪裳淡淡叹一口气,冷幽默了一把。她真心不懂究竟是哪里惹到了大将军,让大将军没事就爱找茬,总是弄得她伤痕累累才罢休。便是前生亏欠,这世也该给她个明白才是! 没料到这时候倪裳竟然说出如此俏皮的话,赫连萧洛忽然哈哈大笑出声,整个人瘫倒在她身上,笑得胸膛不停颤动,那样的愉悦、那样的恣意。 倪裳第一次见赫连萧洛开怀大笑的模样,一时间竟只能愣愣的看着。原来平常阴沉无赖的人笑起来也能这样恣意洒脱! 路过的下人皆诧异的张大嘴,将军竟然在笑?只是他们只能看到那威武的背影,看不到将军笑起来是何模样,着实遗憾,毕竟将军这样朗声大笑是前所未有的。 “小东西,你这颗小脑袋在想什么?”赫连萧洛敲敲倪裳那颗平常只用来当摆设的脑袋,十分好奇那颗小脑袋是否与寻常人不同,不然为何总能做出如此出乎人意料之事?为何总能轻易牵引住他的视线和心思?为什么总能让他毫无顾忌的展现最真实的自我…… “将军可以拿把斧子,劈开自己查看。”倪裳说着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反正怎么说怎么错,她也懒得费力应付了。 “可会再生?” “将军当那是木桩么?”再生?她若当真是千年狐狸精,道行高深也许还有可能。 “本将军以为狐狸精有过人的本事!”说到狐狸精,又想到稍早倪裳当众调戏鱼洛凡的一幕,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又有些烦闷,忍不住伸出手狠狠捏一下那柔嫩的脸蛋。 倪裳被捏的很无辜,却已经习以为常,没有费力讨饶,只是默默的想着该加紧公主的诱惑步伐,让她能早点脱离这个无赖男的魔爪! “怎么,这是默认了?” 倪裳忍不住翻个白眼,伸手捏上赫连萧洛那张冷峻的脸,狠狠的扯,口齿不清的问:“钢棍活化湿湿(将军说话试试)!” 赫连萧洛被那怪腔怪调逗笑,撤了在倪裳脸上作怪的手,心情不错的拍拍那被自己捏红的脸:“好好练习妖法,本将军等着劈开你的脑袋!” 随即起身离开,步伐轻松稳健,可见心情不错。 倪裳忍不住又翻个白眼,竟然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那么雷人的话。看看旁边再次凑巧路过的下人石化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当真了,她这狐狸精的名号算是坐实了,真想仰天长啸:靠之! 听闻将军回府了,四公主自然是精心打扮一番,按照倪裳稍早的示范,对将军进行诱惑。哪知,她方一身软,赫连萧洛蓦地喝:“快扶住公主,摔着了,你们拿命赔!” 众人哪敢耽搁,立即上前将四公主扶牢了。 四公主错愕,倪裳之前用这招挺顺溜,怎么到她这就不灵光了? 赫连萧洛自然知道四公主在想什么,却不戳破,一本正经的道:“公主可是风寒未愈?本将军已经派人去宫中请御医前来为公主诊治,公主还请先行回房休息!” 一提起风寒,四公主就想到昨晚的难堪和尴尬,脸色有些难看,却提醒自己,不能意气用事,生气就中了赫连萧洛的计了。 奈何,赫连萧洛没有轻易罢休的打算,清冷的声音含着浓浓的关怀:“公主脸色不佳,定是难受,还不快扶公主回房休息?” 赫连萧洛,本公主忍你!四公主调整呼吸,努力露出温柔的笑,嗓音轻柔的道:“将军误会了,本公主身子无碍,只是见着将军有些激动和紧张,才显得失态了些,将军不要见笑!” 赫连萧洛暗暗挑眉:看来小东西的调教有效,四公主抗打击的能力明显上升了! “公主如此说,真是折煞了臣。公主乃是千金之躯,身份尊贵无比,想见臣,只管命人去传,臣纵是身在边疆杀敌,也要立即返身,不敢怠慢了公主!” 那毕恭毕敬的话令四公主气得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那话听着好听,却是字字句句明朝暗讽,说她娇蛮任性,只顾自己的意愿不考虑别人;说她不知民间疾苦,只懂风花雪夜。好个赫连萧洛,难怪皇兄也拿他没办法,真是本事! “将军哪里话,本公主虽贵为公主,却深知哪些当为,哪些不当为,怎能因一己之私,延误了国之大计?” 赫连萧洛立即鼓掌称赞:“不愧是皇上最宠爱、太后最心疼的四公主,果然深明大义,若臣不识好歹,不成全公主的大义,岂不是要成为这千古罪人?臣定当立即处理边疆公文至通宵达旦!” 四公主没想到赫连萧洛终究是棋高一着,下个驱逐令还不忘给她戴高帽子,令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还要陪着笑脸嘱咐将军不要累着,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拿无耻当饭吃的男人闻言竟然应好:“四公主不仅深明大义,还端庄体贴,令臣深深感动。臣定当谨遵公主教诲,以身体为重,看完这份公文便去休息!” 四公主只觉得自己快要呕血了,却不好发作,只能憋了一肚子气离开。 “所以,你就默默吐血、默默离开了?”倪裳无语的望天,那个无赖的确道行深了点,公主虽然聪慧,却无对敌经验,难怪会这么快败下阵来! “你那些招数究竟对将军有无作用?”一肚子气没处发的四公主忍不住开始怀疑倪裳教的那些媚术来。 倪裳很想说,不是媚术的问题,是施展媚术的人太……水平有限了。 “公主想如何?” “虽然你之前找的人效果都很好,但毕竟不是将军。本公主要你拿将军亲自示范!”四公主冷着俏脸,将要求提了出来。她已经快没信心玩下去了,赫连萧洛实在太恶劣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像这几日那般丢脸过! 025 亲自勾引将军 [正文]025 亲自勾引将军 ------------ ? 倪裳有些错愕的看着四公主:“公主是在开玩笑么?” 她躲那个无赖还来不及呢,还把自己送上门,那不是羊入虎口么? “怎么,倪小姐没有信心?”四公主有些挑衅的问,语气故意装的威严些。说实话,她倒真的想看看这总是懒洋洋的女人对上那无赖至极的将军是何感觉。 “若民女拒绝有何后果?” 四公主悠然的抚一下衣服上不存在的皱褶,一本正经的道:“自然是以教唆公主引诱男子的罪名论处!” 倪裳很想骂人,真不愧是那个无赖的表妹,一样的无赖。 “民女遵命!” “本公主会亲自督查,莫要动歪脑筋!”四公主能感觉得到,倪裳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只是懒得动脑子而已。 “民女不敢!”倪裳暗暗叹息,她绝对是欠了赫连萧洛,才总是这般牵扯不清! “不知倪小姐打算何时行动?”四公主面上严肃,心里却甚是雀跃,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倪裳与赫连萧洛能碰撞出怎样的火花来了。 “晚上行动,请公主给民女些时间准备!” “允了!”四公主甚是大方的道。 倪裳只能在心里暗暗翻白眼,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那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傻子,更傻的是,她还分明知道那笔钱就是她的卖身钱! 吉祥如意忧心的看一眼主子,为她默哀。每次跟将军正面交锋,都是小姐伤痕累累,这次希望不要见血才好! 不管众人是何心态,时间依然迈着从容的步伐,一点点走过。斗转星移间,已是灯火通明时。 倪裳叹口气,认命的起身去完成公主交代的任务。 到了赫连萧洛的房门口,接收到公主“可以行动”的手势,将披风丢给吉祥如意,懒懒的靠在门框上,看着吉祥如意敲了门迅速离去。 “谁?” “将军可曾睡下?” 听到倪裳的声音,赫连萧洛有几分讶异,将东西收好,起身开门,见到门外的人儿的一瞬,有些怔愣。 只见倪裳一身鹅黄色的纱衣,里面是样式奇特的黑色内衣,体贴的包裹着饱满精致的胸部,令胸部更加坚挺诱人。她本就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如今衣衫半褪、香肩微露、深深的沟壑若隐若现,侧着身子靠在门框上、一只腿曲起,露出纱衣之外,带着几许妩媚的风情,更是娇懒撩人。那雪白剔透、精致无暇的肌肤令人忍不住想用唇膜拜,曲线妙曼的身子令人血脉喷张,尤其是趁着撩人月色,令人想挣脱理智和道德的束缚,尽情放纵。 赫连萧洛眸光一沉,冷然的问:“怎么,小东西这是在勾引本将军?” 倪裳懒懒的伸出在轻纱下若隐若现的手臂,轻轻揽上赫连萧洛的脖子,身子紧紧贴上他的,让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曼妙的曲线和柔软的触感,大腿更是不安分的磨蹭着赫连萧洛的大腿,媚眼如丝的望着那俊美无寿都是脸,唇几乎贴上那张坚毅的薄唇,嗓音软糯:“将军可还喜欢?” “本将军喜又如何,不喜又如何?”赫连萧洛冷然的问,眸色更加狠戾。这个该死的女子,竟敢穿得如此暴露,如此淫荡的出现在男人面前,她当真迫不及待想躺在男人身下承欢? “将军喜,倪裳之幸;将军不喜,倪裳之哀。”倪裳如灵蛇一般,轻轻扭动身子,令两人紧密贴合的部分产生摩擦。 一股电流袭遍全身,赫连萧洛却只是冷然的看着倪裳,像在看一个笑话:“你活该悲哀到死!” 闻言,那双总是大雾弥漫的眸子里盈满了晶莹的泪滴,水汽氤氲的看着赫连萧洛,楚楚可怜的道:“倪裳自是知道,将军高高在上,相貌堂堂,岂是倪裳可高攀?偏这颗心不争气,不知不觉间便已经遗落在将军身上,上天入地皆是你、欢喜悲伤皆是你、醒来梦中皆是你,连每一个呼吸都是你,倪裳又能如何?” 这听者落泪、闻者悲伤的告白,令暗中明知她是演戏的人都忍不住心酸。 赫连萧洛却仅是冷然的看着,不怒不怜、不躲不闪,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与我何干?” 这男人果然是没心的!倪裳庆幸早已经看清了赫连萧洛的本质,否则,这会子便是演戏,也会被伤着! “是啊,与将军何干?一切,不过是倪裳自作多情、自寻烦恼。可倪裳不甘哪,纵是会令将军觉得倪裳下作,倪裳也要豁出去,为自己搏一把!” 赫连萧洛冷然的挑眉:“哦?倪小姐想如何博?” “将军又何必明知故问?只望今晚的一切,将军不会困扰,倪裳已不甘奢望将军会欢愉!” “那本将军可真要好好瞧瞧,倪小姐究竟有何高招,能令本将军不困扰!”冷然的眸不意看到暗处光芒一闪,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原来今日他成了那被试验之人。不过,这福利似乎不错,他倒要好好享受一番那小东西的服务! 倪裳也不多说,如灵蛇一般扭动着柔软的身子,紧密的贴合着赫连萧洛舞动,待他心猿意马之时,又迅速撤离,那骤然失去的馨香柔软令人怅然若失,忍不住想粗暴的夺回,然不等他有所反应,那抹柔软又贴了上来,带着撩人的热…… 如此反复,那种起起落落最是磨人,赫连萧洛竟然真的有了反应,恨不能将那要人命的小妖精压倒在床上为所欲为,或者,掠夺的更多! “小东西,可知玩火会**?”赫连萧洛一把捉住倪裳纤细的肩头,然当粗糙的大掌握上那柔软嫩滑的微凉肩头时,竟有一股电流袭遍全身,小腹更是窜上一股热潮,深邃的眸沉了又沉,深不见底,却燃烧着某种炙热的东西。 倪裳对那种眸光并不陌生,那是**和掠夺,若是再继续,她便真的危险了,适时的停下,懒懒的道:“将军训诫的是,倪裳知错!” 赫连萧洛勾起唇角,有趣的问:“知错?你何错之有?” “公然撩拨将军,影响将军身心健康!”据说男人有火不能发的感觉,会异常痛苦。 赫连萧洛捏着倪裳精巧的下巴,低着头,将唇贴上去,邪肆的问:“影响?这话从何说起?谁点燃的火谁来灭,难道小东西不知?” 好吧,这次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别人。 “倪裳斗胆请将军允许倪裳伺候!” 赫连萧洛忽然觉得喉头一紧,下腹的灼热更甚,望着那双平静的眸子良久,终是邪笑着将唇覆上,狂肆的允吻,带着深深的掠夺! 026睡了本将军还想勾引谁 [正文]026睡了本将军还想勾引谁(加更) ------------ ? 暗处的人又害羞又兴奋的看着。虽然预料到可能会上演激情戏码,却没想到将军竟这般奔放,在房外就拉着倪裳深吻。不过从这个角度看去,将军的侧面真美! 不同于吉祥如意的兴奋,四公主有些错愕的看着拥吻在一起的人,他们在一起的感觉好美,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的存在,再也无一物能入得他们的眼。但,为何看到这样美好的画面,心里忽然有些堵? 起身,默默的离去,只留下身后清冷的月光。 眼角的余光瞥见四公主离去的身影,赫连萧洛放开倪裳,一把将人抱起,大步流星的走进房间,甩上门,将人丢在床上,随即俯身压下。 倪裳闭着眼,认命的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半晌,却不见动静,睁开眼就对上那双深邃的眸,眸色很深,如无边的夜,看不清其中蕴藏的感情,也不敢看得太久,否则,会被吸进去。闭上眼,不再看。不知何时起,闭眼,成了她最常做的事。 “为何不看本将军?是不敢看,还是不愿看?” 倪裳并未睁眼,只是懒洋洋的回:“将军何必执意知道?倪裳的悲喜与将军无关,这原因自然也与将军无关!” “哦?倪小姐不觉得前后矛盾么?之前口口声声说着如何倾心本将军,如何对本将军无悔,在诱惑了本将军为你动容、愿意给你机会伺候之后,立即翻脸不认人,这般冷淡的对待本将军,岂不是有些忘恩负义?”赫连萧洛静静端详着那张未施脂粉的脸。她似乎极不喜化妆,纵是勾引人也是这般素颜朝天。 倪裳依旧双眸紧闭,怅然轻叹:“倪裳怎敢翻脸不认人?只是心里明白将军不可能为倪裳动心,再贪看将军英姿,只会徒增悲伤,倪裳已是断魂之人,又岂敢再添心碎?” “本将军何时说未对你动心?” 倪裳一怔,眉头轻蹙。将军这话是对她动心了么?若是,那将会无限糟糕。 “怎么,太过高兴,反而无言以对?”见倪裳皱眉,赫连萧洛忽然不悦。他的动心,对她来说也是麻烦一桩么,所以听后第一反应便是蹙眉? “将军又何必拿我这断肠人说笑?这身子,倪裳心甘情愿给将军,只是这夜过后,倪裳便会收起妄念,不再做白日梦!”倪裳说着,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这是什么事啊,原本只是简单的勾引,怎么这会子扯出那么多事来?那个男人不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残酷无情么?知道有人对他有妄念,不是该迫不及待的摆脱么? 赫连萧洛始终认真的盯着那张巴掌般大小的脸,可是无论他怎么瞧,都只看到了一片平静,不见一丝的慌张和在意,好似这具身体根本不是她的,谁要都可以拿去。 是不是现在告诉她要把她献给皇上,她也只会懒懒的应一声,便默默的命人收了东西,乖乖坐上轿子去伺候那个男人?这个认知,令赫连萧洛仿佛被人捅了一刀,满心的愤怒和疼,蓦地一把掐上倪裳倾长的脖子,冷酷又霸道的宣告所有权:“记住,你是本将军的,只要本将军一天没有厌倦,你就休想摆脱本将军!” 倪裳痛苦的睁开眼,看着那残冷的面容,一时无言以对,只能睁着雾气氤氲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不知道是哪句话触怒了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所以连辩解都不知从何说起。 赫连萧洛暴虐的吼:“回答本将军。” “回……什么?” “本将军不厌倦,你便永远是本将军的人!” “我是!”她从来没有说不的权利。 赫连萧洛蓦地松手,背对着倪裳翻身躺下。 倪裳抚摸着再次惨遭毒手的脖子,默默的为它和嘴唇默哀,这段时间总是惨遭凌虐呢! 平复了下呼吸,见赫连萧洛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倪裳准备起身离开,才动一下,赫连萧洛便蓦地转过身来,冷然的瞪着她:“去哪里?” “回房。” “不许!” 倪裳乖乖躺回去,反正她不认床,睡在哪里都一样。不多时,便传来浅浅的呼吸。 赫连萧洛又错愕又好气,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她竟然在这般情况下也能那样安然快速的入睡,这本事怕是称天下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目光从那张恬静的睡脸上移到光洁的脖颈处,伸出粗糙的大掌,轻轻摩挲着上面清晰的五指印,眸色复杂。 自从十年前那件事以后,他最自豪的就是自控能力,无论在什么人面前,都是那样面无表情,即便是几次在死亡边缘徘徊,也不曾变过脸色。可是,一到倪裳面前就特别容易失控,上次是,这次也是,一想到倪裳有可能离他而去,就满心的愤怒,控制不了自己的去伤害她。 真的只是不想再被抛下么? 轻叹一口气,起身,拿过一个精致的玉瓶,倒出里面千金难求的雪玉膏,轻轻涂抹在那些淤痕处。 “别再想着离开本将军,否则说不定哪天,本将军便真的失手伤了你!”赫连萧洛将人揽进怀里,淡淡的叹息一声,闭上眼睡去。 睡梦中的人睫毛轻颤,不知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这话。 夜,突然安静下来。 翌日,倪裳醒来的时候赫连萧洛已经不在房中,身边的位置冰冷一片,可见走了许久。 起身,轻轻拉一下身上近乎透明的衣衫,也不知道它能遮住多少春光,拉开门准备离去。 “在睡了本将军之后,倪小姐这是打算再去勾引谁?”赫连萧洛挑着嘴角,戏谑的问,眸底却无一丝笑意。该死的女人,竟然打算穿成这样出去! “倪裳只是想尽快离去,免得碍了将军的眼,惹得将军不悦!”倪裳懒懒的打个哈欠,睡意朦胧的回。 “无妨,本将军觉得甚是赏心悦目!”赫连萧洛意有所指的望一眼倪裳曲线玲珑的身子。 倪裳无感,继续打哈欠,最近的睡眠质量真是越来越差了! “过来!”赫连萧洛傲然的坐着,轻声命令。 倪裳懒懒散散的走过去,眼眸微眯,一副随时可能睡着的模样。 赫连萧洛一把将人拉下,置在大腿上,搂着那纤细的腰,有些好笑的看着哈欠连连的倪裳:“困怎不再睡会?” “饿了!”能让倪裳自然醒来,只有民生大事和五谷轮回。 真是她的风格。 “来人,开饭。命吉祥如意来伺候倪姑娘梳洗更衣!” 四公主一进门,就听到这样的话,抬眸看见懒懒的靠坐在赫连萧洛怀里,快要睡着的倪裳,眸光忽明忽灭,竟觉得自己多余。 给读者的话: 应筒子们的要求,加更之~!~ 027 只适合吃饭睡觉 [正文]027 只适合吃饭睡觉 ------------ ? “恕臣不能起身行礼!”赫连萧洛理所当然的坐着,抱紧倪裳,意有所指的道。 倪裳早已经被利用习惯了,依然懒懒的闭着眼,趁着饭菜来之前再眯一会。 四公主探寻的目光落在倪裳身上,当看到那近乎透明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青紫痕迹时,脸色蓦地一白。她虽是未经人事,来之前母后却派人教了她闺房之事,自是知道那青紫色的痕迹意味着什么,尤其还是在胸前那样暧昧的位置。 知道四公主看到了“证据”,赫连萧洛勾唇一笑:“公主可曾用过早膳?臣与小东西正欲用膳,若公主不介意请坐下一起!” 四公主脸色不佳的拒绝:“本公主用过膳了,将军不必客气。本公主一早前来是想告诉将军,本公主想念母后,决定今日启程回宫,这段日子多谢将军的照顾!” 对于四公主的决定,赫连萧洛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客套的寒暄:“这些日子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公主见谅。将军府的大门随时为公主敞开,您什么时候想来派人通知一声,臣定会准备周全了,亲自迎接公主!” “将军客气了!”四公主笑得有些苍白,完全不见之前傲然的模样。 倪裳早在四公主说要离开的时候睁开了眼,一直静静的看着她,忍不住出声:“为何轻易放弃?” 以前只为争一口气,就能放下架子,亲自来到将军府,不惜跟她这个庶民学习媚术;如今动心了,却为何不再争取,急着回去? 赫连萧洛警告的紧了紧揽着倪裳的手臂,让她别多事。 倪裳却不为所动,径自看着四公主,难得露出愤怒的情绪。 四公主不知道为何她说放弃倪裳会动怒,却仅是淡然一笑:“本公主不是说了,想母后了!” “那是借口!”倪裳毫不客气的戳破四公主的伪装,声音有些清冷,不复以前懒散的模样。 赫连萧洛和四公主皆是诧异的看着她,不解她为何对此事如此执着。 “本公主做事,何须跟你一介贱民报告?”四公主不悦的沉下脸,掩饰住一身狼狈。 她放弃,是因为太过理性,知道赫连萧洛的心永远不可能落在她身上。即便不说,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场赐婚的真正目的,他们注定了是敌人,站在敌对的立场上相互算计,永远不可能真正的用心,在能控制的时候,她要果断的斩断这刚刚萌芽的情丝,否则最后只会落得心碎的下场。 倪裳垂下眼眸,不再说话。原来,真的不是努力就能得到,即便是用一条命看清了那个残酷的事实,她还是残存了一丝的希望。而今,四公主把那一丝希望打碎了,以后,她再也不会存在任何傻念! 赫连萧洛和四公主能明显的感觉出倪裳与之前不一样,却又说不出不一样在哪里。 “小东西……” “我饿了!”倪裳抬起头来,依然是那样平淡慵懒的模样。她果然只适合吃饭睡觉躲清闲,管闲事、寄托希望什么的是件太麻烦的事,还是交给精力旺盛的人去做吧! “迅速开饭,否则军法处置!”赫连萧洛眉头一蹙,却没再多问,只是冷然的催促。 四公主淡淡一笑,起身,仪态万千的离开。她庆幸自己是个聪明人,庆幸理智又清醒,所以她绝不会受伤! 四公主走后,将军府又变回了以往的清冷,倪裳更是睡得昏天暗地,只要赫连萧洛不来打扰,她就能将所有解决生理需求以外的时间全花在睡觉上。 吉祥如意又是摇头又是叹息,不知道小姐这样究竟是好是坏,以前还偶尔清醒会,看看书、听听曲,如今就只剩睡觉了,两人无聊到每天托着腮瞪眼玩。 “大夫人请倪姑娘去主院一趟。”一直被吉祥如意调教到四公主离开才得以解脱的翠儿,对这两姐妹心里有阴影,态度更是毕恭毕敬。 “可有说何事?”四公主才走大夫人就召见,该不会是要怪罪小姐吧?吉祥有些担忧。 “倪老爷与倪少爷来了!” 两人面色一喜,老爷和少爷来了?说不定小姐从此就能脱离将军府,不再受将军欺负了。 “小姐、小姐……” 倪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是自家丫鬟,又闭上眼睡去。 吉祥哭笑不得:“小姐,快别睡了,老爷和少爷来接咱们回家了!” 倪裳再度睁开眼,迷茫的看着吉祥,迷糊的呢喃:“回家?” 家是什么?在哪里? “是啊,回家,快起来去主院,等回到家,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小姐了!” “累!”倪裳懒懒的躺着,不愿起身。 “来人,找几根棍子,抬着倪姑娘去主院!”吉祥如意早对这事轻车熟路。 倪裳虽是被贬来当丫鬟,却因身份特殊,将军对她的态度又特别,众人都尊敬的称呼她一声倪姑娘。这会儿听得吉祥如意的吩咐,立即找来几根粗棍棒,抬着藤椅向主院前进。 对女儿牵肠挂肚的倪华宇一见女儿被抬着进来,一动不动,立即老泪的扑上去:“我可怜的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爹爹不在,可苦了你了!” 倪良、倪坊也是眼含热泪,无比心疼的瞅着小妹,都怪他们没有考虑周全,才害小妹吃了那么多苦。 大夫人嘴角微抽,整日里吃吃睡睡也叫苦了? 吉祥如意也跟着抽,老爷和少爷是忘记小姐永远睡不醒了么? 倪裳被这惊天动地的哭声惊醒,懒懒的伸个懒腰,揉揉眼睛,迷糊的问:“爹、大哥、二哥,你们怎么在这?” “女儿啊,爹的乖女儿啊,是爹对不住你,害你吃苦了!” 所以说她到底是那点像吃苦的样子了?众人忍不住齐齐翻白眼。 “唔,就是最近有些睡眠不足!”倪裳睡意朦胧的看着自家涕泪泗流的老爹,有些嫌恶的抽回手,这是在哭啥? 众人呈风中凌乱状,耳边不停飘过:睡眠不足、睡眠不足…… 请问,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一个半都在睡觉的人还睡眠不足,一天连两个时辰都睡不足的人可怎么活? “乖女儿,辛苦了,爹爹这就带你回家,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吉祥如意望天,开始有些忧虑,若是回府后没人骚扰小姐,小姐会不会从此一睡不起? “嗯。”倪裳只是点点头,又继续睡去。 什么父女重逢、兄妹情深的戏码在倪裳这里都是奢望,倪家父子也早已习以为常。温柔的安抚完女儿,倪华宇转向赫连英武和大夫人,虽是恭敬,态度却很强硬:“请老将军和将军夫人允许倪某带女儿回去。这事是贱内糊涂,倪家愿意弥补老将军的一切损失!” 028 上门要人 [正文]028 上门要人 ------------ ? “令嫒已是我赫连家的人,倪老爷这话是否有些欠妥?”大夫人神情威严,语带不悦的问。 “贱内因对裳儿有些误会,才做了糊涂事,倪某已经狠狠训诫过,给老将军和夫人造成了困扰,倪某万分抱歉,只是倪某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实在舍不得,还请老将军和夫人体谅倪某疼宠女儿的心情。” “令嫒已到适婚年纪,倪老爷纵是再不舍,也要不能守一辈子不是?” 虽不能守一辈子,也不能嫁给一个年级比他还大的老头子做小妾,他倪华宇的宝贝女儿,不说嫁个王公贵族、达官显贵,至少也要当个体面人家的正室!倪华宇心里冷哼,面上却是毕恭毕敬:“倪某早已为裳儿说定了一门亲事,男方愿意为了裳儿做上门女婿,只待裳儿举行完成人礼,便来迎娶。哪知贱内糊涂,竟趁着倪某不在,私自将裳儿嫁人,这不是要令倪某成为背信弃义之人么?这生意人最注重的便是信誉,还望老将军和将军夫人成全!” 老狐狸! 大夫人暗嗤一声,面上平静的道:“不管尊夫人做了何事,令嫒是我赫连家的人这点毋庸置疑,便是我们愿意成全,那男子怕是也不敢要令嫒了,难道倪老爷希望令嫒一辈子不嫁?” “多谢夫人关心,倪某有信心世侄不是薄情寡性之人,定会真心待裳儿!” “老爷,您看?”大夫人为难的看着赫连英武。她心里自是愿意让倪华宇将人领走,虽然倪裳已是赫连萧洛的人,但丈夫依然念念不忘,让她很是在意,怕哪天丈夫不顾父子情分,硬是将人抢了来。 “倪老爷说得这般恳切,若不成全,岂不显得太小家子气?”赫连英武自是不舍,但自己看中的女人竟然被儿子霸占着,儿子还对他如此不客气,心里憋着一股气。既然如此,干脆都得不到。况且,将人送回倪家,他日后还有可能将人抢过来,若是在儿子手上,便一点都没可能! “既然老爷这样说了,倪老爷就请将令嫒带回去吧。希望回去跟尊夫人好好沟通,别再闹出这种乌龙!”大夫人极力压住心里的兴奋,一惯端庄贤惠的道。 倪华宇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自是看得出两人各怀鬼胎,却不戳破,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多谢老将军和将军夫人成全,这个恩情,倪某定当铭记在心。日后有用到倪某的地方,定当义不容辞!” “倪老爷客气了,我们也是当了父母的人,自然知道为人父母者不舍子女远离身边的心情。” …… 几人又是一番寒暄,倪华宇妙语连珠,直把赫连英武和大夫人夸得红光满面,做足了面上功夫,才命人小心翼翼的将倪裳抬出去,温柔的抱进舒服的马车,不敢打扰她。 倪夫人和几位少夫人万万没料到丈夫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质问她们为什么把那个狐狸精嫁人了,好一顿训诫,罚她们跪祖宗牌位反省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将军府要人,还真把人带了回来,个个恨得咬牙切齿,不停诅咒倪裳,恨不能将她撕碎。奈何丈夫在家不敢造次,只能一遍遍扎小人。 不过,这次回来,那个狐狸精似乎变了,以往男人们总是兴致勃勃的跑她院子一待就是一天,回来个个神采奕奕、红光满面,如今进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而且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狐狸精自从回来就一直在睡,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的,完全不搭理人。 几位夫人的心总算放下了些,打消找茬的念头,却依旧严防死守。 这种情况下最可怜的要数吉祥如意了,小姐比在将军府更嗜睡,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她们又不敢离得太远,免得小姐渴了、饿了没人伺候着,因为小姐爱清静院子里又只有她们两个人伺候着,几日下来,两人无聊的快要抓狂了,开始无限怀念起将军府的日子。 而她们怀念的将军府此刻正被超低气压和冷空气笼罩着。赫连萧洛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冷冷的睨着赫连英武和大夫人,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人呢?” “被她父亲接回去了!”赫连英武亦是威严的瞪着赫连萧洛,这个逆子,竟然因为一个女子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不客气的质问他,当真是反了! “本将军的人,何时轮到你们做主了?” “赫连萧洛,你看清,我们是生你养你的爹娘,你这般跟我们说话,简直是大逆不道!”赫连英武气得直喘粗气,他到底怎么教出这么个逆子来? 赫连萧洛不屑的冷哼:“那又如何?” “你这个逆子,当初就不该救你,让你死了算了,省得跟老子作对!”赫连英武气得口不择言,那原本乖巧的孩子好似在那次意外中死去了,活着的,只有他的叛逆和乖张。 赫连萧洛闻言忽然大笑出声:“哈哈,原来这才是老将军的真实想法?原来我当年没死,对您来说是那般难受的事?怎么,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杀死我?这是剑,老将军要不要砍上一百零八刀,看看我这次会不会还那么好运?” 赫连英武身子蓦地一晃,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他不是故意说那些话,只是被那个逆子气到了。 大夫人也是脸色苍白,颤声轻唤:“萧洛,别这样!” 每每想到当年浑身浴血的赫连萧洛,她就忍不住发抖,那模样太可怕了,她几乎要以为赫连萧洛会流干血死掉。 “怎么?不当将军便连勇气也失去了?”赫连萧洛嘲讽的看着赫连英武,这男人自私到连儿子的东西都要抢,自私到自己得不到也要让儿子得不到,却偏偏还希望儿子能孝顺乖巧,最好每天跟他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将自己的女人也双手奉上,请他品尝。 “逆子,你可是存心要气死老子?”赫连英武抓着有些刺疼的心脏,险些厥过去。 “老爷……”大夫人惊呼一声,担忧的扶住丈夫,生怕他出事。 “这些年来,你们不来惹我,我何曾做过忤逆你们的事?偏你们总是不再的挑战我的底线,还要我言听计从、感恩戴德么?记住,若想我做个乖儿子,就别再企图插手我的事,别再动我的人!”赫连萧洛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完全无视赫连英武的叫嚣和大夫人难看的脸色。 做人,不能太贪心! “倪小姐回去了?”松野看着赫连萧洛阴冷的面容,轻轻蹙眉,他就说要尽早把人送进宫,这会子出岔子了吧? 029 她是本将军的人 [正文]029 她是本将军的人(加更) ------------ ? 赫连萧洛轻哼一声,脚步未停。 “萧洛,你去哪里?”人都不见了,怎么不见他有半分着急? “接人!”赫连萧洛回得理所当然,脚步顿也未顿。 松野一怔,随即笑出声。的确,这般猖狂的做法才像那个令敌人闻风丧当的护国将军赫连萧洛,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阻止和改变,包括死神! “直接将人送进宫吧?” “还不时时候!”赫连萧洛只丢下这句话,就跨上高大的骏马,飞驰而去。 松野眸光一闪,划过一抹诡异的光芒,就知道他还是这句话,那就别怪他先斩后奏,这倪家三小姐,注定成为帝王的女人!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松野的确说对了,倪裳注定成为帝王的女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管她愿与不愿! 倪府。 “老爷,护国将军来了!” “快请!”倪华宇惊讶的起身,这护国将军向来冷僻古怪,不喜与人接近,今日是什么风把那位爷给吹来了? “不必!”高大俊美的赫连萧洛直直的走进来,不怒自威的模样令人有些不敢直视。 “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不必多礼。本将军来接人回去!” 倪华宇微怔:“将军接何人?” 赫连萧洛不悦的瞪他一眼:“倪裳!” 倪华宇大惊,诚惶诚恐的问:“小女年幼,又被宠坏了,若是有得罪将军之处,还望将军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赫连萧洛蹙眉,不喜欢别的男人表现的与倪裳如此亲密,即便那是她父亲,更不喜宠坏二字。 “谁说她得罪了本将军?” “那将军这是……”倪华宇额角渗出冷汗,实在弄不懂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的意思。裳儿怎么会和大将军有所牵扯? 赫连萧洛冷然的看着他,轻哼:“她是本将军的人,本将军来接她回去,有何奇怪?” 倪华宇额角的汗流的更急,惊恐万分。是他听错了么?大将军竟然说裳儿是他的人?! “怎么,倪老爷这是在怀疑本将军的话?” “倪某不敢!”倪华宇擦擦额角的汗。面对老将军他能坦然自若,在护国将军面前却总是倍感压迫,这年轻将军的气势实在太强了! “还不快将人叫出来?还要本将军亲自去请不成?”赫连萧洛没耐心的催促,这倪老爷全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厉害,婆婆妈妈的令人心生厌烦。 “倪某斗胆问将军一句,不知将军如何看待裳儿?”倪华宇顶着压力问,毕竟倪裳未来的身份关乎到倪家以后的前途。 说到此,不得不提一件事。 倪裳小时候曾经大病一场,双眼发直、感官全失、意识全无,每日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请尽天下名医,皆是束手无策。后一得道高僧云游路过,得知她的情况,前去查看,说是丢了魂魄,便开坛做法,为其招了魂魄。 倪裳果然又恢复正常,只是性情大变,由原本活泼好动变得懒散安静,每次只爱睡觉。不过,倒像是突然开了灵光,总有些奇思妙想,清醒的时候便给他们将许多的奇闻异事,还出了许多点子,令倪家的生意一路飙升,短短几年内,一跃成为帝都第一首富。 高人当时离去之前说倪裳命格奇特,命定是天凤之人,二十岁之前命运崎岖波折、险象环生。命中有一劫,度过,以后便是顺风顺水、幸福美满,倪家自然家业兴旺、枝繁叶茂;度不过,便是一杯黄土,倪家也会随之衰落。 当今世上,谁敢称天凤?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啊!倪华宇又惊又喜,小心翼翼的疼着、宠着这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百依百顺、有应必求,就这祖宗有半点闪失。得知倪裳竟然被嫁给了老将军,吓的险些腿软,宁愿冒着得罪老将军的危险也要将人要回来。 可是如今,护国将军竟然亲自来要人,这让倪华宇又是震惊,又是恐慌。 “本将军的事何须向你一介商人汇报?”赫连萧洛冷哼一声,倪华宇的不悦又多几分。 “请恕倪某不能将小女交给将军!” 赫连萧洛并未动气,眉峰微挑,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现在不交人,本将军便没有办法?这世界,只有本将军不想要,还没有要不到的东西!” 那强势的气势令倪华宇冷汗冒得更厉害:“将军,倪某不知您为何执意要小女,但小女是我倪家的宝贝,请恕倪某无法割爱!” “倪华宇,本将军今日来,并非征求你的意见,而是来通知你。若你执意不肯交人,那本将军只好亲自动手。不过,你要做好从此失去这个女儿和倪家帝都第一富商的地位!”赫连萧洛依然是那般冷冰冰的模样,连声音都没起一丝波澜,却令人感觉到排山倒海袭来的压迫。 倪华宇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将军息怒,倪某这就派人请小女出来!” “不必,本将军亲自去请!” “快给将军带路!”倪华宇急急的低吼,连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擦。护国将军的实力他不敢小觑,再抵抗下去,莫说保不住女儿,连倪家也保不住。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愿裳儿能平安度过二十岁,即便不能母仪天下也无妨! 赫连萧洛甩袖,大步流星的离去。一进霓裳苑就看到摇椅上的倪裳,侧着头,睡得正香甜,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点,令那张恬淡的睡颜多了几分俏皮之色,看起来那样赏心悦目。 原来人真的可以秀色可餐! 赫连萧洛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捞起,抱在怀里,顺势躺在那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不停摇晃的摇椅上,恣意的抚摸着那柔嫩的脸蛋。当粗糙冰冷的指来到那柔软湿润的唇时,久久流连不去。 被打扰的倪裳侧侧头,想躲开那恼人的碰触,奈何那碰触如影相随,摆脱不掉。不悦的她张口含下,小舌轻舔、贝齿啃咬,似乎觉得味道不好,娥眉微蹙,排斥的用舌头往外顶。 赫连萧洛却偏不如她所愿,用手指勾扰着那湿热的舌头。 “唔……”倪裳不悦的出声抗议,想喊吉祥如意将这恼人的东西赶走,别打扰她睡觉。 湿滑的舌头不停的撩拨着手指,娇嫩的脸蛋不停的诱惑着眼睛,馨香柔软的身子更是勾引着人犯罪,赫连萧洛终是忍不住低头,深深吻上那樱红的唇,灵巧的舌撬开那整齐的贝齿,勾住那不安分的舌,诱惑其与自己嬉戏。 030 本将军来取货 [正文]030 本将军来取货 ------------ ? “唔……”倪裳不安分的转动头,想摆脱那湿热唇上炙热的触感和身上的燥热。奈何那仿佛是长在她身上十分,无论她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小东西,别再乱动!”赫连萧洛嗓音沙哑紧绷的低声警告,那小东西,睡着了还竟这般磨人,天生就是诱惑男人的小妖精! 倪裳缓缓睁开眼,双眼迷蒙的望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后,闭上眼,侧过头,继续睡。她一定是还没睡醒,不然回到倪家的她怎么可能看到那个无赖的脸? “小东西这是在害羞?”赫连萧洛用手指倪裳因为扭动而敞开的领口挑的更开些,露出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肚兜,眸色沉了沉,却没有停下动作。 果然不是做梦! 倪裳认命的睁开眼,轻叹:“将军今日真是清闲,竟有时间来倪府做客!” “做客?”赫连萧洛掐一下那触感极好的脸蛋,轻哼,“本将军可没小东西这般好的兴致!” “那将军难道是来谈生意?”倪裳心里有答案,却不愿意承认。回将军府意味着她这些日子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 “的确是!”只是他没有花分文,便买了这小东西的所有权。 “那将军应该去前厅找我爹!”为何她有种那笔生意谈的就是她的问题? “已经谈妥当,本将军这是来取货的!” 倪裳忍不住翻白眼:你才是货,你全家全村全生产队都是货! 见倪裳一脸无语,赫连萧洛心情非常愉悦,轻轻将那拉好倪裳的衣领,遮住外泄的春光,抱着倪裳起身直直的向外走去,一如来时那般果断坚决。 吉祥如意早在见到赫连萧洛的那一刻就回房收拾东西去了,这会儿乖乖的背着行李跟在赫连萧洛后面回府。 赫连萧洛将倪裳放在马上,自己也翻身跃上,将人搂在怀里,一挥缰绳,骏马撒开蹄子就跑。 吉祥如意傻眼,默默的转身请老爷派人送她们过去。不然等她们用两条小短腿跑到将军府会出人命的。 倪裳懒懒的窝在赫连萧洛怀里,半眯着眼,看着沿途的风光,没有害怕,亦没有兴奋,与往常乘坐马车无异。 赫连萧洛微微挑眉,感兴趣的问:“小东西会骑马?” “嗯。”倪裳懒懒的应一声,不甚有兴趣的回。 赫连萧洛很果断、赫连萧洛很干脆,直接将马缰往倪裳手里一塞,双手搂住那纤细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倪裳肩头,低笑着在她耳边轻语:“本将军累了,小东西好好将马赶回将军府!” 倪裳很无语、倪裳很无奈:“我不识得去将军府的路!” 她一年清醒的时间加在一起比不上一个月睡觉的时间长,更是懒得迈出霓裳苑,连家门口五十米的地方都找不到,更何况不知道是在地球还是火星的将军府? “无妨,疾语识得,你只管赶路就是!”赫连萧洛懒洋洋的贴靠在倪裳柔软的身上,闻着那淡淡的馨香,心情无比愉悦。 倪裳知法抗无效,也懒得费力折腾,松松垮垮的握住缰绳,也不驱赶,任由那高大的骏马气定神闲的前进。 疾语是匹难得的千里马,更是匹难得的战马,当年赫连萧洛硬是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将这匹傲慢的烈马驯服,这些年骑着它南征北战,杀敌无数。 可以说疾语陪着赫连萧洛完成由众人轻视的将军之子到令敌人闻风丧当的战神的完全蜕变,也因此疾语成了赫连萧洛的标志,帝都无人不知这每次都在众人高声欢呼声中傲然载着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威风凛凛的走过的战马疾语。 所以当众人一见到那高大威猛的马儿载着两个人时,立即惊讶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围观看着着惊奇的一幕,忘记了手下的动作。 “你很招摇!”被众人诡异的视线一遍遍蹂躏的倪裳终于不满的嘀咕一声。这男人,明知自己的知名度高,也不知道找个东西挡挡,非要这么高调的显摆,影响正常的生产活动。 赫连萧洛贴着倪裳的脸蹭蹭,懒洋洋的道;“不是本将军招摇,是疾语招摇!” 帝都有人认不出他这威名显赫的大将军不奇怪,但若认不出疾语,便会遭众人鄙夷。 “还不是因为主人!”倪裳对赫连萧洛将责任推到畜生身上的行为甚为不耻。 “小东西这是在嫉妒本将军声名显赫还是自卑自己太过默默无闻?”赫连萧洛心情甚好,无论倪裳怎么明朝暗讽,都没有丝毫不悦,甚至有心情陪她打趣。 倪裳果断选择闭上嘴,几天不见,都快忘记身后那男人极度无赖了,再说下去只怕会令自己暴躁,她最近才提升回来的睡眠质量,不能因为这件事再降低了去。 “小东西怎么不说话了?”赫连萧洛微微昂起下巴,请咬一下那精巧的耳垂,在上面留着自己的印记。 有人看见那动作,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大将军竟然当街与女子**,这真是……天下奇闻。不知道那女子是谁,竟有如此本事! 倪裳全然不在意的继续漫不经心的拉着缰绳,放任疾语自己走。反正她所有的反抗和抗议都被丢去喂狗,她又何须浪费气力?那个无赖爱怎么做怎么做,便是要当街表演激情,她两眼一闭,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就是了! “小东西可真是无趣,这样就败下阵来了!”赫连萧洛紧靠在倪裳肩头,低低的笑声紧贴着耳朵传进倪裳心里。 倪裳微蹙眉,不喜欢这般亲昵的姿势,更不喜欢赫连萧洛的笑声竟然不经她的允许,径自穿透耳膜,直直的落在她心里,还不安分的蹦跶两下。 “再蹙眉,本将军便当街吻你!” 倪裳立即松开,不想享受某无赖的热情。 赫连萧洛啧啧有声的感叹:“本将军倒希望你继续!” 倪裳望天:今天天气不错,挺适合暴躁的! “本将军睡会,到了叫本将军!”赫连萧洛说着,轻轻蹭一下倪裳的脖子,便真的闭上眼,许久没再有别的动静,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这些日子,他四处奔波,暗中争取亲临武林大会的事,回到将军府来不及喘息一声,听到倪裳被接走的消息又马不停蹄去将人接回来,如今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柔软馨香,竟像一股强烈的催眠剂,令他昏昏欲睡起来。 倪裳侧头,赫连萧洛不悦的哼一声,又蹭蹭她,才再度安静的睡去,低叹一声转回头目视前方。睡觉分明是她的特长,如今怎地被偷走了? 031 突如其来的疯狂 [正文]031 突如其来的疯狂 ------------ ? 疾语似乎知道主人睡着,不紧不慢的走着,那模样悠闲的好似在散步。 倪裳看得好笑,真是什么养的主人养什么样的马,这德行跟无赖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着,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一下疾语的那柔软的毛。 疾语喷着鼻子轻哼一声,不知是怕惊扰到赫连萧洛还是不讨厌倪裳的碰触,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这可着实惊吓到了在管家久等大将军回来的护卫,疾语性烈、认生,只有大将军和马夫碰得,如今竟对倪姑娘释放出如此善意,看来这倪姑娘身份不简单,以后得好好的伺候着。 “将军、倪姑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他就要因担惊过度而亡了。 “怎么了?”倪裳轻轻碰碰赫连萧洛,企图将他唤醒,奈何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只能无奈的出声。 “皇上驾到,已经等了将军半个多时辰了!”管家擦擦额头的汗,担惊受怕的太久,都快要以为没命了。 “将军,醒醒!” “小东西,莫吵!”赫连萧洛将人搂紧了些,蹭蹭她的脖子,不满的嘀咕。 “醒醒!”倪裳很想直接一巴掌拍上去,这样磨蹭下去只会浪费时间,只是有外人在,要是害那个无赖男丢了面子,回头他还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 “莫吵!”赫连萧洛连眼都没睁,双手一路摸上倪裳的脸,捧住,转向自己,覆唇压上。 管家和门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向来不近女色的将军竟然…… 倪裳虽然不在乎男女之事,却不喜欢在人前表演,趁着那湿滑的舌头探进嘴里的时候,牙关猛地合上。 赫连萧洛吃痛,蓦地缩回舌头,睁开眼,不悦的瞪着倪裳:“好个胆大妄为的小东西,你可知伤害将军是何罪?” “那将军可知猥亵未成年少女是何罪?” 赫连萧洛嗤笑:“你是本将军的人,莫说只是吻你,便是立刻要了你,谁又能拿本将军如何?” “将军权大势大,小女子斗不过,只是将军多少该顾及下场合,小女子是将军的人,丢的是将军的脸,将军不要脸么?” “大胆的小东西,本将军定是对你太纵容了,才让你爬到本将军头上来了!”赫连萧洛低头咬一下那因为方才的吻而红艳亮泽的嘴唇,留下淡淡的牙印,这才转头看向一旁呈石化状的管家,“何事?” 再次暗暗告诉自己倪裳的身份不同凡响,日后定要小心伺候,管家恭恭敬敬的回:“皇上在厅里得等了将军半个多时辰了,宋少爷在里面陪着!” 管家方一开口赫连萧洛便已经醒了过来,自然是听到了他的话,却故意装睡。哪知那个小女人如厮大胆,竟然敢将他咬醒,这下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了。想着,忍不住怨念的瞪一眼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女人。 倪裳被那怨念的眼神吓到,半天都没有反应,这……这好像遭人蹂躏了一般的怨念眼神,她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么? “送倪姑娘回房!”赫连萧洛翻身下马,威严的命令。 管家再度擦汗,颤颤巍巍的道:“将军,皇上命您将倪姑娘带上!” 倪裳微讶,何以日理万机的皇上竟会知道她这么个小小的庶民的存在?还知她与护国将军在一起? 那张俊脸蓦地阴鸷起来,冷冷的问:“你说什么?” 皇上如何知道倪裳与他在一起? 管家吓得双股缠缠,击鼓要跪倒在地,声音抖得如风中落叶似的:“皇……皇上命将军将倪姑娘带上!” “是谁多嘴?”这将军府的管理是越来越松了,还是他最近太过和颜悦色了? “将军息怒。皇上一来就问将军呢,松少爷说将军出去办事,很快便回来。皇上问是什么事,需要将军亲自出马。松少爷无奈,只能据实以告。哪知皇上一听您是去接倪姑娘,立即命小人在门外候着,见到将军让将军立马带着倪姑娘前去见驾!” 赫连萧洛脸色阴寒至极,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瞪着管家,浑身散发着戾气,令人不寒而栗。 “将军再不去,可是会怠慢了圣驾!”倪裳受不住那冷空气、低气压,懒懒的开口。要见皇上还是皇太后都好,早去早回,不然她今日又要睡眠不足了。 赫连萧洛冷冷的瞪倪裳一眼,似乎嫌她多嘴,却是伸开胳膊,示意她跳下来。 倪裳毫不客气的跳进那专门为她展开的怀抱里。对于懒人来说,能省一分力气便是一分,哪里管得了其他? 赫连萧洛握紧和倪裳柔若无骨的小手,大步流星的向正厅走去,始终抿着唇,不言不发,脸色阴寒至极,路上下人纷纷低头退让或者躲避之,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被冻成冰块。 门外的管家更是瘫软成一团,许久才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跟上。 “将军,慢些!”倪裳寻常走一步要靠三靠,哪里跟得上军人出身的赫连萧洛?被拉着走,走的跌跌撞撞,几次都险些摔倒。 赫连萧洛转头,淡淡蹙眉。这不过才走了几步路,她就白头大汗、气喘吁吁、一副随时会倒下的羸弱模样,看来以后得让她多锻炼锻炼,万一哪天边关战事爆发,这体力怎么带着她一起去? 想到这,脚步蓦地一顿:带她去……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倪裳没想到赫连萧洛会突然停下,一个刹车不及时狠狠的撞了上去,那仿佛铜墙铁壁一般坚硬的背,磕得倪裳生生的疼,忍不住捂着鼻子,泪眼汪汪的瞪着停下来也不知说话的霸道男人,满满的控诉。 赫连萧洛低着头,看着那满脸委屈的女子,伸出粗糙的大掌,捏住那小巧精致的下巴,轻轻摩挲,久久不语。明明是这样羸弱的女子,仿佛菟丝花一样,只会不停的攀附着藤蔓,一旦离开依附或者依附的东西死掉,也会跟着枯萎,直至死亡。这样的类型,是他最讨厌最痛恨的,为何却产生了那样疯狂的想法? 倪裳怔怔的看着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在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像黑洞一样强烈吸引着她,一旦她向前踏一步,就会陷入其中,再无逃脱之日! “你说这是为何?”为何他会对如此讨厌的人产生那样奇怪又疯狂的念想?为何一向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他忽然迷茫了、疑惑了? 倪裳无言以对,她连赫连萧洛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答案? “将军真是好兴致,却害得朕久等,还以为将军出了什么意外!”一个听似温和实则清冷的嗓音突然传来,生硬的插入两人之间,打碎了那飘渺的感觉。 032 将军与皇上的对峙 [正文]032 将军与皇上的对峙 ------------ ? 赫连萧洛脸色一凛,迅速收起所有的情绪,转身,恭敬的行礼:“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望皇上赎罪!” 好一句不知!御景炎在心里冷哼,面上却是温和的道:“将军不必多礼。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倪家三小姐了吧?” 倪裳原本打算当个小透明,安静的来,安静的去,最好从头到尾皇上完全没发现她这么个人的存在。奈何天不遂人愿,皇上似乎是冲着她来的,一上来就将她揪出水面,让她连下潜的机会都没有。 心底暗暗叹息一声,恭敬的跪身行礼:“民女倪裳,参见皇上!” 御景炎上前一把扶起倪裳,温和的笑道:“这不是在宫中,倪小姐不必行如此大礼!” “谢皇上!”倪裳顺着御景炎的搀扶起身,迅速收回手,低垂着头,恭谨的站着。 赫连萧洛眸色更沉,堂堂当朝天子竟然亲自扶一个贫民女子起身,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抬起头来,朕长得很可怕么?”御景炎旁若无人的低头笑问倪裳。这女子虽与寻常人一般对他毕恭毕敬,他却无端的看出不一样的地方,难道是因为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民女惶恐!”倪裳依旧低垂着头,她有预感,若是抬头,会有很大的麻烦。 赫连萧洛上前一步,想将倪裳挡在身后,松野却快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让开!赫连萧洛冷冷的瞪着松野。 松野定定的站着,无言的拒绝。 赫连萧洛握紧拳,克制住自己上前的脚步。 倪裳不想惹麻烦,不想抬头,但,在这等级森严、尊卑有序的社会,皇上就是天、就是王法、就是规则,他想做的,便是圣意,他想看的,自然也没有人阻止的了。 御景炎伸手捏住倪裳精巧的下巴,微微用力,强迫她抬起头来看自己。 倪裳被迫抬头,对上一张笑意盈然的脸。那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五官温润如玉,仿佛每一寸都经过精工雕琢,找不到一丝瑕疵。但她知道,御景炎无害的,只有表面,一个年少称帝,能在虎狼中间生存下来,并且将大权一点点夺回手中男人,会无害到哪里去? “朕没有骗你吧,朕长得并不可怕!”御景炎勾着唇角,笑得十分温和,低着头,细致的瞧着倪裳的眉眼。与外界传言甚是不符,身上没有丝毫妖媚之气,犹如一朵睡莲,洁雅干净。尤其是那一双眸,水盈盈的又有些迷茫,半睁半闭间道也染上了几分魅惑。 倪裳不知该怎么答,只能轻轻摇头。 有一种人,面上温和无害,心思却深沉如海,手段凌厉狠毒,人们通常称这样的人为笑面虎。御景炎赫然便是这样的人,尽管他隐藏的很深也很好,倪裳还是在那双看似温和实则凌冽的眸中看到了掠夺。这让她心惊,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小心的应付。 “既然朕不可怕,那倪小姐为何如厮怕朕?”御景炎又凑近几分,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他想听听倪裳的声音,这样的女子,该有着一副怎样的嗓音才能与之相配? “民女只是怕民女愚昧鲁莽,惊扰了圣驾!” 那软软的、懒懒的嗓音令御景炎眼角染上了一丝笑意。不错,这样的嗓音才配得那样的容颜。 “不知皇上今日驾临,有何要事?”赫连萧洛终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不喜欢皇上看倪裳的眼神,不喜欢皇上对倪裳表现出来的亲昵。 似乎是这才想起赫连萧洛的存在,御景炎放开倪裳,转向赫连萧洛,温和的笑道:“朕听闻护国将军府得了一个宝贝,神秘得紧,朕好奇究竟是何宝贝竟能令一向醉心武学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的将军如此宝贝,便跑来瞧瞧。不想这一瞧,惊喜连连,果真是宝贝,莫说将军,连朕也是忍不住心动了!” 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即便是傻子也听出言外之意了。 松野万分惊喜,没想到事情竟会进行的这般顺利,实在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不愧是赫连萧洛,果然是有眼光,知道皇上定然会喜爱上倪小姐,所以才一直成竹在胸吧! 倪裳抿唇,心里不悦,却不敢表现出来。对别人说,被皇上看上,也许是荣幸,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对她而言,却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即便没有在宫中生活过,即便以前不爱看宫斗,也知道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不停的争、不停的斗。那样比直接要她的命还可怕! 但,她又清楚的知道,若是皇上执意要,她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儿时云游的高僧曾言她是天凤之人,日后必当母仪天下,她一直嗤之以鼻,毕竟自己的德性自己最清楚,但今日看来,或许他注定永远当不了那清闲之人! 赫连萧洛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却极力压制下去,佯装没有听懂御景炎话里的意思,平静的道:“怕是皇上误会了,臣府上无任何宝贝!” 松野诧异又复杂的看向赫连萧洛,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他怎么…… 御景炎饶有兴致的看着赫连萧洛:“哦?朕分明看到了,将军为何说没有?难道是要欺瞒朕,怕朕抢了去?还是将军根本不把倪小姐当宝贝?如此朕开口要人,想必将军也不会拒绝才是!” 赫连萧洛心里的愤怒更甚,如今他回答是,便是欺君之罪;回答不是,便要将人让出去,真是左右为难。 倪裳在心里默默为远去的平静生活叹息。 “原来皇上说得是这小东西,着实令臣迷惑了一番!” “小东西?”御景炎蹙眉,为赫连萧洛的称呼不悦。 赫连萧洛淡淡一哂:“皇上上次在宴会不是见过?臣因这小东西怕是落了个傲慢的骂名吧!” 赫连萧洛,你究竟想做什么?松野愤怒的瞪着赫连萧洛,好好的计划眼看着就要被他破坏了! 御景炎诧异的看着倪裳,实在没料到当日在宫中令赫连萧洛公然离席的小厮竟是眼前的女子,想起那日两人亲密的举止和那些暧昧的话,脸色差了几分。 “将军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臣斗胆请问皇上,这欺君之罪何来?”赫连萧洛并没有因为皇上的严厉和那可能降临的欺君之罪有任何惧怕,不卑不亢的问。 “朕赐婚于你和四公主,你却故意与倪小姐亲昵,假借龙阳之好拒绝,不是欺君是什么?” 赫连萧洛依然气定神闲,对答如流:“臣斗胆再问皇上,臣何时说过小东西是男儿身,又何时说过臣有龙阳之好?” 给读者的话: (戳手指)某舞木动力,总是不想码字,求鞭打(tot)~~ 033 将军与皇上的对峙2 [正文]033 将军与皇上的对峙2 ------------ ? 御景炎一时语塞。的确,赫连萧洛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身边的人是男子,从来不曾说过自己喜爱男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众人的猜测,他只是没有开口否认,甚至故意误导而已! 倪裳诧异的看着赫连萧洛,实在没料到他竟然会为她说话,毕竟将自己先给皇上,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皇上,小东西身子不好,请允许她先退下,再商量要事!”赫连萧洛不喜欢御景炎如意名目张大的觊觎倪裳,也不想当着她的面把说她的归属权问题。 御景炎看向倪裳,果然见她一脸倦色,似乎有些站立不稳,连连点头道:“倪小姐先去休息吧!” 等朕接你入宫为妃! 后半句,御景炎没有,打算给倪裳一个惊喜。 虽然那对倪裳而言,有惊无喜! “多谢皇上,民女先行告退!”倪裳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她并非不好奇自己的去留问题,只是这事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插手的,皇上想要她,谁也留不住她! 望着那窈窕的身影,御景炎淡淡道:“朕欲封倪小姐为妃,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松野大喜,没想到赫连萧洛闹了一出,皇上还是要倪裳! 赫连萧洛内心燃烧着熊熊火焰,面上却是面无表情,恭敬的道:“小东西出身乡野,性子懒散,不懂规矩,又被宠坏了,怕进宫会丢了皇上的面子!” 若开始只是对倪裳有些兴致,御景炎现在则是势在必得。 “宫中自然有人教她规矩!” “在她学会规矩,变得温婉端庄之前,请恕臣无法让她离开将军府!”赫连萧洛的态度愈加强硬。温婉端正,这辈子,那个小东西都做不到! 御景炎忽然展开扇子,轻轻摇晃,淡淡一哂:“也罢,难得将军忠心耿耿,处处为朕着想。便将人交由将军调教吧!” 赫连萧洛并未因这话而高兴,如此好说话,怕是有下文吧。 果然…… “朕会派宫中最有资质的女官前来教倪小姐规矩,让她能尽快进宫受封!将军为朕寻来如此宝贝,朕该如何答谢将军才是?”御景炎依然是那样温和的模样,却莫名的令人觉得压迫。 赫连萧洛却是不为所动,尽是沉声道:“臣不敢居功!” “将军不必如此谦逊,想要什么,只管开口便是。将军这些年为国家鞠躬尽瘁,朕还未曾好好谢过将军!”那双温和的眸底,蕴藏着深深的算计和试探。 “臣只是尽本分,不敢居功!”赫连萧洛依然是油盐不进的模样。 两人面和心不合、你来我往许久,御景炎才离去。转身的瞬间,眸底的温和被狠戾代替。 “赫连萧洛,我需要一个解释!”松野愤怒的瞪着赫连萧洛,他欠一个合理的解释! 赫连萧洛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开。 “大将军,请您给属下一个解释,否则属下难以信服!”明明是早就决定的事,明明进行的顺利,他为何要那般做?好像舍不得倪小姐,不打算将人交出去一样,就他今日对皇上的态度,若非现在国家需要他,早被拖出去斩首示众了! 赫连萧洛顿步,回头,冷冷的问:“松副将需要什么解释?” “将军今日这样做是何意思?难道是突然爱上了倪小姐,所以反悔了?”莫怪他要怀疑,实在是赫连萧洛的做法实在令人费解,若是没有得到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他便会一直这样认定。 “若一向冷淡的本将军突然变得热情,你适应得?”赫连萧洛并没有松野的态度而不悦,只是淡淡的问。 松野一怔,随即摇头。的确,若是哪日这块冰变得热情了,他会以为天塌下来了,即便从前,这块冰是一把火。 “本将军平日对皇上何种态度?” “避而远之!”松野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今日本将军该如何?” “一如既往!”果然如此! 见到松野恍然的表情,赫连萧洛知道他信了自己的说辞,便不再说话,转身离开。有些事,他自己也不甚明白,该给何解释?只是以松野的性子,今日不给出他满意的答案,便别指望日后安宁。 松野不由得对赫连萧洛缜密的心思愈加佩服。的确,他一向对皇上避而远之,甚至不理不睬,今日皇上一说要倪小姐,便立即热情的双手奉上,讨好的意味太过明显,皇上定然会心生疑窦。相反的,越是拒绝,皇上越是想得到,毕竟他是当朝天子,万人之上,这普天之下的东西皆属他所有,他看上一个女子,竟要不到,岂不是郁结? 感觉到松野的兴奋和崇拜,赫连萧洛毫无压力的批阅公文。他并未说谎,一切皆是松野自己想象和猜测的,便是以后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也怪不得他! “萧洛,参加武林大会的事如何了?” “十一皇子主动请缨,皇上已经应允。十一皇子私下问过我是否愿意与他一同前往,我答应了,只差皇上点头。不过有十一皇子在,应是不成问题。”赫连萧洛淡淡的答,视线未离开桌上的案牍。 十一皇子生性洒脱,整日嘻哈度日,不喜权贵,不事生产,又爱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是帝都有名的闲散王爷,手中也无甚实权,与朝中大臣无一过往密切,隧,是最没有野心也是对皇位最没有威胁的人,自然得,皇上对他防备最弱。这次参加武林大会,他无疑是最佳人选,有他看着,不管行的人是谁,皇上都能放心。 “如此便好,我原本还担心皇上不放心你前往。这次十一皇子可算是帮了咱们大忙!” “十一皇子并非等闲之辈,不可小觑!”赫连萧洛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出声提醒。能结交三教九流的人,并非脾气好就行,必须有着八面玲珑的交际能力,还能令那些人都对他信赖有佳,必然富有大智慧。 “我知道了。”松野还想再说倪裳的事,见赫连萧洛十分专注的模样,不好打扰,便默默的起身离开。 书房的门一被关上,专心公文的赫连萧洛便停下笔,将身体向后靠近椅背里,狭长的眸微微眯起,眸底深不见底,脸上有一抹复杂的神色。他今日不只一次被自己惊到,先是突然冒出带倪裳前往战场的疯狂想法,再是为了倪裳公然违抗皇上,更会更是放下堆积如山的公文陷入冥想……这些,一点都不像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对倪裳,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一开始只是觉得那人儿很有趣,想看到她更多有趣的一面,如今,为何竟想要更多?可,又想要什么? 034 娘娘,请您起身 [正文]034 娘娘,请您起身 ------------ ? 皇上并没有给赫连萧洛太多的时间让他想明白那个问题,第二日女官就领着一群丫鬟婆子到将军府,为倪裳量体订衣,了解其口味和生活习性,讲解后宫嫔妃制度,教习后宫规矩,一切都是以妃子的标准来办,其用意不言自明。 主院的人也被惊动了,大夫人和几位妾侍带了绫罗绸缎、珠钗美玉前去拜访倪裳,却被门卫挡在门外,说是奉了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去打扰倪姑娘学习规矩,否则耽误了进度,皇上怪罪下来,谁都承担不起。 大夫人和几位侍妾虽然不悦,却不敢触怒大将军,更担不起耽搁后妃学习规矩的进度,只能悻悻的走了,琢磨着回头再寻个机会将东西送出去。 所有人都羡慕将军府的人,这要出后妃了,日后必定是风光无限。唯有将军府里的人知道气氛有多压抑,将军一张脸冷得仿佛千年寒冰,大老远就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和煞气。众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交谈、走路、呼吸,统统不敢大声,生怕一个不留神惹怒了将军。 从一听到女官来,赫连萧洛的心情就极度的差,做什么都做不进去。练功,差点失手把护卫杀了;看书,一个时辰愣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下棋,棋局比心还乱;作画,力透纸背,险些把桌子都给击碎了…… “赫连萧洛,究竟是怎么了?”松野终于看不过去了。听闻皇上派了女官教倪小姐礼仪,他兴致冲冲的跑来将军府探听进度,毕竟这种事是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哪知来到以后,倪小姐的面没见上,倒是看到了往常稳重内敛的赫连萧洛心浮气躁、魂不守舍的模样。 “本将军很好!”若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便不会这般烦躁了。 “你今日心浮气躁、魂不守舍,就像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一样。这种情况,不该在你身上出现!”松野皱着眉,点出赫连萧洛的问题,这样的现象,令他有些担忧,与某种现象太过相似! 赫连萧洛心跳一顿,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句“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上。他如此浮躁不堪是因为知道皇上要把他的东西抢去了?可是自小他就一直在失去,几乎失去了所有,包括这条命,他也能隐忍下来,不动声色的策划着,如猎豹一般蛰伏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一举拿下猎物。那这次为何会如此心绪大乱?难道…… “赫连萧洛!”松野惊讶的低吼,他竟然在赫连萧洛脸上看到了迷茫,这种感情,不该在如今的赫连萧洛身上出现,他不能迷茫,也没有那样的权利。不管与倪小姐有没有关系,人一定要尽快送走。 “本将军听着呢!”思绪被打断,赫连萧洛不悦的蹙眉,他仿佛已经快要抓住什么了,好像有些明白为何了,被松野一吼,那仅有的一点头绪也飘远了。 松野知道赫连萧洛向来不吃硬,你硬他会比你更强硬,只能强压下心里的不满,佯装无事的道:“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倪小姐学习的如何,毕竟让皇上等的太久不好!” 这话里话外的,都是暗示赫连萧洛倪裳是皇上看中的女人,是要入宫为妃的女人,不是他能想、能动的,所以不要存在任何妄念! “也好!”赫连萧洛整颗心都在之前的疑惑上,哪里有心思琢磨松野话里的意思,只是平静的点头。 松野仔细的观察赫连萧洛的表情,发现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没有丝毫变化。一时间也有些迷惑,赫连萧洛究竟对倪小姐是有情还是无情? “倪小姐,请您起身!” 两人尚未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极力压抑着怒气,满是无奈的女音,有些疑惑,走到门口,哑然失笑。 只见女官、丫鬟、婆子跪了一地,满脸的怨恨,藤椅上的人儿却是侧着头睡得香甜,方才的话落下,在她那连一丝波澜都不曾掀起。 “娘娘,请您起身!”女官跪在地上,极力压抑着怒气,恭敬又无奈的再次请求。 躺椅上的人儿依然未动。 “娘娘,请您起身!” …… “女官大人,我家小姐很容易入睡,却很难叫醒,这会儿怕是真的睡着了!”吉祥如意急切的解释。虽然日后小姐是要当妃子的人,比女官身份地位高、权势大,但性子太懒散,不爱动脑,这些人要是存心想与她作对,她定然会很吃亏。 “请两位姑娘帮忙唤醒娘娘!”女官努力让声音平稳。她在宫中向来被评为脾气最好、耐性最佳,也因此皇上才会派她前来教未来的娘娘规矩,并且交代不能为难娘娘,所以她纵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对这位娘娘如何。 吉祥如意忙不迭的摇晃着唤醒自家小姐。女官大人如此客气,给小姐留足了面子,等下若是真给小姐吃了苦头,这么多人看着,错在小姐,皇上也不能拿女官怎样,吃亏的还是自家小姐。 倪裳不耐的挥挥手,侧个身继续睡。 “小姐啊,您快醒醒啊,再睡下去要出事了!”吉祥如意急得都快哭了。 倪裳却依然睡得沉稳,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大人,怕是娘娘要考验奴婢们是否只会拍主子马屁,不知说真话、做实事的人,所以才故意刁难咱们,咱们是否该用些比较强硬的手段表明忠心?”蓝姑姑藏起心底的狠戾,恭敬的提议。她在宫中十几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想刁难她,也要有本事才行! 赫连萧洛眸色一沉,这虎姑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竟然想着撒野,等会有她好看! 女官自是听明白了蓝姑姑话里的意思,也明白她是宫里的老宫女,对付人的手段比较强,却犹豫着该不该听。虽然这么多人都能证明今日之事是未来的娘娘故意刁难,她们没有办法才用强硬手段,但皇上如此交代,定然是很喜爱这位未来的娘娘,难道不会一怒为红颜,将她们这些个微不足道的人都杀了。 吉祥如意也听出了蓝姑姑的意思,更加着急的摇晃着自家小姐。 “作甚?”倪裳被摇晃的受不了,睁开眸子,睡意朦胧的看着那两个小丫鬟,微哑的嗓音里满是不悦和不耐。 “娘娘总算醒来了,皇上命奴婢教习娘娘宫中规矩,希望娘娘能尽快进宫受封,请娘娘认真学习,奴婢们定当尽心尽力……”女官越说脸色越铁青,因为她才开口,倪裳便全然无视她的径自重新躺下闭眼,睡觉。这位娘娘当真要恃宠而骄,故意为难她们么? 035 娘娘何在? [正文]035 娘娘何在? ------------ ? “小姐啊,你怎么又睡着了……”吉祥如意直挠墙,哭都没眼泪,就没比小姐更令人费心的了,这地上跪了那么一大片,她怎么就睡得着啊? “别吵!” “娘娘可是对奴婢不满?”女官终是压不住火气,怒气腾腾的问。即便是知道可能会因此惹怒了这位未来的娘娘,得了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她也不甘受此侮辱。上至太后,下至宫女,哪一个不是对她和颜悦色,好声好气的?何曾受过这般侮辱? 倪裳仿佛未曾听见,依然心安理得的睡着。 “娘娘,若是您不满奴婢,大可说出来,奴婢愿意改,或者向皇上请求换一位更有资格的女官前来教习娘娘,娘娘不必如此侮辱人!” 回答她的,依然是那浅浅的呼吸声。 “以往每次相见,倪小姐都是一副无害的模样,原本以为没有脾气,如今看来,也是位厉害的角色,看来这后宫以后将是她的天下!”松野拖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说,之前他只是开心皇上看中了倪小姐,却没敢指望倪小姐能够得到宠幸多久,但如今看来,这倪小姐绝非简单的任务,只要稍微用点心思,日后想得到皇上更多的宠爱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得到独宠。 赫连萧洛不置一言,嘴角却挑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心中的烦躁驱散大半。他知道,倪裳这般并非有心计有手段,是个厉害的人物,故意给女官下马威或者想着法的驯服她们,令她们为己所用,只是单纯的懒得理她们,又或者,对那个称呼不喜欢而已。 “萧洛,你笑什么?你也看好倪小姐将来可能会独宠后宫?” 赫连萧洛很不喜欢松野这般想倪裳,却不说话。 女官和宫女们依然跪在地上,个个都是满腹怨气。 “既然娘娘如此,那婢女们只好按照自己的方法做了。来人,服侍娘娘起来!”女官冷着嗓子命令,偏就跟这恃宠而骄的未来娘娘杠上了。 松野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赫连萧洛却眯起了狭长的眸子,袖中的暗器已经准备好,只要有宫女胆敢伤害倪裳,就结果她们的性命。 宫女们早已经忍无可忍,这会儿得到女官的命令,立即迫不及待的向前,打算好好的“服侍”这傲慢无礼的未来娘娘。 吉祥如意急得直跺脚,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小姐要是落在她们手中,还不得脱几层皮? 当宫女的手即将碰上倪裳的时候,她睁开了雾气氤氲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几人,娇懒的问:“作甚?” 宫女一怔,换上恭敬的表情,低垂着头,懦懦的应:“奴婢奉女官之命,服侍娘娘起来。” 倪裳闻言,环顾四周,疑惑的问:“娘娘何在?” 宫女噗通一声跪下,以为倪裳要治她们不敬之罪,心里害怕,颤声回:“娘娘,奴婢知错!” “娘娘何在?”倪裳不说原谅也不说怪罪,只是重复着之前的话。 “奴婢知错,求娘娘原谅!”倪裳越是这样问,宫女们越是害怕。 “娘娘何在?”倪裳依然是不咸不淡的问,微哑的嗓音配上迷蒙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无辜。 宫女们面面相觑,这娘娘看起来不像是要治罪的样子,难道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娘娘? 女官也有同样的疑惑,忍不住大胆的道:“娘娘就是你。” 倪裳伸手指指自己,眨眨眼,歪着头,静静思索起来。 那模样,甚是无害可爱,却令一群人冷汗涔涔,难不成刚才她们跪了半天,娘娘根本不知道是在跪她?可就是不知道,这么大一群人跪着,她又怎么睡得着? 赫连萧洛唇角的笑弧更大,果然如此,倪裳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叫的她,以她慵懒的性子,不知道那些人是在做什么,不知道娘娘是何人,便由着去,只要不打扰她睡觉,一切都与她无关。 只是,这迷糊可爱的模样白白让人瞧了去,着实令人不悦。想着,忍不住睨一眼大惊小怪的松野。 松野的下巴快掉地上了,难道这……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倪小姐根本就不是什么有手段有心计,只是单纯的不知道那是在说自己又懒得去管?无语泪流望天,无比忧伤:他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笨蛋! 想了半天,似乎还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倪裳无辜的摇摇头:“我叫倪裳,不叫娘娘;我尚未出嫁,也不可能是娘娘,你们定是认错人了!” 众人一时间泪流满面,无语望地面。她们跪了这么半天,说了这么半天,愤怒了这么半天,那主子竟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份冤屈,她们向谁说啊? 女官擦擦汗,不知该哭该笑:“娘娘虽为受封,但皇上已经明确交代,娘娘将来必定是后宫之妃。命奴婢们好好教娘娘宫中的礼仪规矩,希望娘娘尽快学成进宫受封!” “我确定你们认错人了!”倪裳说着,躺下,似乎有些不放心,睁开眼交代一声,“不要打扰我睡觉!”闭上眼,安然的睡去。 众宫女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噗哈哈……”亲眼见证了那有趣的一幕,望着众人吃瘪的模样,松野忍不住大笑出声。实在是太有趣,那倪家小姐真是太逗趣了,若非要献给皇上,真想就这样留在身边,定是每天都很欢乐。难不成萧洛早就发现了倪小姐这么有趣的一面,才一直想将人留下? 赫连萧洛也是忍俊不禁,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皇上竟然还派宫中脾气最温和的人女官前来,真是可怜了那么好的女官。 “参见将军,参见松副将!”宫女们这才发现赫连萧洛和松野,立即恭敬的行礼问好。 “免礼!”赫连萧洛又恢复成那张万年冰山脸,冷冷的问,“教得如何了?” 松野憋笑憋到内伤。萧洛太坏了,明知道这些宫女都快被倪小姐气吐血了,还一本正经的提人家的伤心事,不是摆明了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么? 宫女们的脸色变得很怪异,女官看一眼睡得安稳的倪裳,无奈的低叹:“娘娘有些……特别,事情进行的不是很顺利!” “哦?怎么个特别法?本将军倒是有些好奇!”赫连萧洛很无耻的在人家伤口上踩踩,小心眼的记着人家刚才想为难倪裳来着,虽然是未遂。 女官又忍不住冷汗测测,却只能恭敬的回:“娘娘她似乎颇爱睡觉,奴婢们来了半天,娘娘只有片刻清醒!” 赫连萧洛点点头,依旧的一本正经:“本将军忘记差人告诉女官,小东西嗜睡成性,每日清醒的时间加在一起不超过一个时辰。” 036 将军府怨气冲天 [正文]036 将军府怨气冲天 ------------ ? 女官又是惊讶又是惶恐,将军说得如此暧昧,似乎与娘娘的关系不一般,虽然这与她这小小的女官无关,但若是将军存心妨碍…… “今天上午先到这里,用过午饭再继续,不知女官可有意见?” “奴婢不敢!”女官恭敬的道,即便是有意见,她一个小小的女官又怎敢跟大将军提? “先下去吧!”赫连萧洛挥挥手,示意众宫女先下去,免得看了碍眼。 “将军,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女官请讲。” “请将军跟娘娘说明下眼前的情况,让娘娘积极与奴婢配合,今早完成任务!” 赫连萧洛微微挑眉,冷然的问:“女官何以认为本将军会帮这个忙?” “奴婢只是请求,决定权在将军手上!”女官恭敬的回,不敢抬头看那张冷峻的面容,生怕会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完不成任务,皇上定会怪罪,她担不起;得罪将军,她同样得不起,但她只能博一下。 赫连萧洛连绕弯子都省了,直白的道:“那么本将军拒绝!” 女官一时间错愕在原地,虽然以前听闻护国将军性子阴冷孤僻,不喜与人交往,却没想到他竟如此直白的拒绝。 “怎么,女官似乎对本将军的回答颇为不满。”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没想到将军会回答的如此直白,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喜自是不应,何必拐弯抹角?” 的确,不喜就不应,这样直白的回答虽然会令人有些难以接受,却不由得对如此耿直的人产生几分敬意。 “将军教训的是,奴婢谨记于心。奴婢先行告退!” “萧洛,女官是皇上亲派的人,一面是为教倪小姐规矩,一面是为监视和测试你,你为何还拒绝的如此干脆,不是摆明了与皇上对着干么?”松野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交往了十几年的老友,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怎样的决定、说出怎样的话,常常让他吓的心惊肉跳。 赫连萧洛只是淡淡的瞥他一眼:“我之前在皇上面前的态度如何?” 松野是个聪明人,只这一句话就明白了,之前皇上要倪小姐,萧洛表现的十分不悦,若是这次女官的请求爽快的答应了,反而可疑,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与之前的态度一致,皇上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 真不愧是萧洛,每一步都想的如此周到。 不过,就是不知道向来步步为营、运筹帷幄的大将军对这特别的倪小姐有何办法,这可比以往在战场上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棘手的多,这软绵绵的防御可比那铜墙铁壁还要厉害,因为不管你用什么招数、怎么攻击,都会被软绵绵的弹回来。 “萧洛打算如何让倪小姐了解目前的状况,好好配合女官?” “没打算。”倪裳最好一直都不明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松野疑惑:“那怎么让事情继续下去?” “顺其自然!”当然,最终的结果是那些宫女们全被气的吐血了,倪裳还是安安稳稳的睡觉。 “萧洛,倪小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若她还是一直这样睡着,不配合,任务根本完成不了,又如何让她进宫?” “进宫的决定权在谁手上?” “自然是皇上。”话音方落,松野又是恍然。的确,这决定权在皇上手里,不管规矩学的成与不成,只要皇上想,一道圣旨下来,人自然就会进宫,派女官来不过是做个样子,试探下萧洛的反应而已。 “看来咱们只要好好看戏就成了!”放下心里的负担,松野心里甚至多了几分兴奋和期待,方才的事可以多多上演,真是逗趣得紧! 赫连萧洛但笑不语,的确,只要看戏就好了,即便他们什么都不做,那小东西也会令女官自己乖乖的滚回去。 之后的事情完全像赫连萧洛想的一样,倪裳每日里只知道睡觉,清醒的时间永远没有睡着的时间长。一开始不知道倪裳的习性,众人还以为娘娘是故意整她们,满腹怨气,后来发现,娘娘的确是嗜睡成狂,除去解决最基本的生理问题,都在睡觉,害她们连抱怨都没处抱怨。 后来众宫女仔细观察和记录倪裳的作息规律,在倪裳要醒来的时候恭敬的守在一旁,一口气将要做的事念一遍。然而,她们着实低估了倪裳的能力,她们说的快,倪裳睡得更快,往往那些要做的事还没念一半,倪裳就已经解决完问题睡着了,那入睡的速度快的令人忍不住惊呼。 后来女官又发现倪裳有恍神期,又迷糊又可爱,说什么都好,于是逮着那时间声泪俱下的哀求,可怜兮兮的要求倪裳配合。倪裳抵不住众人的哀求,只能点头应下。然而众人还来不及欢呼,转头的瞬间便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众宫女泪奔挠墙,捶地跳湖,痛呼苍天要亡她们也! 于是将军府每天都是怨气冲天。 吉祥如意激动的怜怜擦泪,终于有人能体会她们时常抓狂的心情了,她们平衡了、圆满了。 “哈哈,笑死我了,倪小姐真是人才啊,我第一次见有人能什么都不做也能将一群人折磨疯的!”看了几天好戏,松野笑得肠子打结。以前,他总觉得要把人气死,必须做出很恶劣的事,如今才发现,要把人逼疯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偏偏还不是故意为之,令人连想痛骂卑鄙都做不到! 赫连萧洛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批阅公文。之前他还有心情看戏,奈何这么多天下来,他几乎没有机会近得倪裳的身,好久没看到她气呼呼的模样了,有些……怨念! “萧洛,你怎么看起来有些……怨气?”松野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还忍不住揉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你看错了。”赫连萧洛口气不善的道,“再过几日就是武林大会,我会去半个月左右,帝都的事都交给你了!” 说到正事,松野也变得正经起来,严肃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只管放心的去,暂时出不了岔子!” 看来那天真的不会离的太远了! “随时注意皇宫的动向,莫要大意!” “知道了!” “我会留下魅影,有情况随时通知我。”赫连萧洛不是不放心松野,只是事关重大,谨慎些,总归是好的。 松野自然也明白,庄重的应下。他们筹划了那么多年,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这次江湖行,非常重要,势必要成功。 “你只管放心去,帝都这边就交给我了!“ ”嗯!“赫连萧洛只是点点头,不说谢,因为彼此都明白! 给读者的话: 今天被老师叫去开班会,说了游行的事。每个人想法和做法不同,我只想告诉大家,不管做什么,都要注意安全! 037 入宫 [正文]037 入宫 ------------ ? 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赫连萧洛一直在准备着去参加武林大会的事,却没想到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打乱了他的计划。 “杂家奉皇上口谕前来接未来的娘娘入宫小住一段时间,以便日后能更好的适应宫中生活,即刻就要启程,特来告知将军一声!” 那尖细的嗓音真是刺耳! 赫连萧洛皱起眉头,冷冷的睇着奉命前来接人的公公,久久不言,似乎想将他冻成冰。 公公被看得冷汗涔涔、双股战战,忍不住擦擦头上的汗,硬着头皮道:“杂家必须尽快赶回来,皇上还等着呢!” 赫连萧洛绷紧下颚,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公公只好示意随行的侍卫将睡着的倪裳小心的抬走。 赫连萧洛依然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坐着,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握着酒杯的手指骨泛白、青筋暴突,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隐忍着多大的怒气。 “萧洛……”松野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有些不确定的唤。他好像在此时的赫连萧洛身上看到了那年的影子,那样孤寂绝望,却又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那是绝处逢生的气魄和心酸的觉悟。 “还有些公文需要处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赫连萧洛起身,走回书房,埋首案中,不停的批阅公文。他没有任性的权利,他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即便是再不悦,这次他都必须无条件的退让,无条件的…… 松野一直皱着眉头看着赫连萧洛,久久不曾离去。今天的他看起来,如此悲伤,是因为倪裳么?难道,他真的已经动心?可他明明清楚,任何人都有动情的资格,唯独他没有…… “怎么,还有事?”赫连萧洛冷然的问,却没有自案牍中抬起头来,手下也一直奋笔疾书,分明是像以往那样认真的模样,却令人觉得这根就是在……麻痹自己。 “萧洛,你是不是对倪小姐……” “松副将,你该知道,现在的我,没有这样的权利和心情!”赫连萧洛知道松野要说什么,却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他怕的,是松野说出来了,他便会蓦地发现,原来他对倪裳的感情的确如此。如果是那样,他宁愿一直不明白! “我知道,只是……”只是你看起来那样悲伤,分明就是…… “那么松副将是想让本将军将人抢回来么?” 松野默,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要对他们的计划有利,不管是牺牲谁,他都不会眨一下眼,包括他自己,但他同样不忍看到这样的好友…… “若是无事,就回去吧,本将军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不能相陪!”赫连萧洛依然拼命的忙碌,不留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机会。 松野终是长叹一声,转身离开。即便摘掉了又如何?将倪小姐抢回来?莫说会惹怒皇上,即便不会,又怎能用那样柔弱的女子绊住萧洛的脚步?他注定是要成就大事的人,怎能儿女私情、牵肠挂肚? 整个将军府好似一座坟墓,静的诡异,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好似一个不留神就会将自己埋葬。 而此时的倪裳,依然在安静的睡着,完全不知道在她睡着的短短时间内,已经由将军府到了皇宫。或许,知道了,她依然会睡到不得不醒为止。毕竟她只是一个神教体弱易推倒的小女人,大人物们决定的是,即便是醒着又有何力量解决? “皇上驾到。” “皇上吉祥!” “娘娘呢?”御景炎脸上带着淡淡的期盼,不知道为何,自那日从将军府回来,便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那别致的女子。 “回皇上,娘娘还在睡!” “还在睡?睡了多久了?” “从将军府就一直在睡,中间不曾醒过!” “混账,为何不派人通知朕?迅速传御医!”御景炎沉下脸,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看着那沉沉睡着的人儿。伸出温热的大掌罩上那圆润的额头,直到确定温度正常,才撤离,静静的端详着那精致的面容。 对看多了绝色美人的皇上而言,倪裳的姿色只能算上乘,若是寻常丢进众秀女嫔妃里头,一眼看去根本不会注意到,偏就那样阴差阳错的让他知道了这么一个人。 这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那时他微服私访,在一茶楼休息,忽听闻一男子神秘兮兮的对另一男子道:“钟兄快憋想我家宝贝妹妹了,那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之人!” “此话当真?倪兄切莫说笑,这可是杀头之罪!” “自是有凭有据。裳儿小时候曾生过一场怪病,药石罔顾,家父绝望之时,忽然来了一位得道高僧,不但医好了裳儿,还断言她是天凤之人,关乎我家族兴败。你说这样的宝贝儿,我爹怎么可能给你?” …… 当时他只是嗤笑一声,心下想着,倒是想看看他这所谓的命定皇后是何模样,若他执意逆天而行,又会有怎样的后果。派人去查探那年轻人,才知竟是帝都第一首富倪府的公子,那所谓的天定之人自然就是倪家唯一的宝贝女儿倪裳了。 当然,倪裳的传闻,他也听过不少,让这样的人当皇后,老天还真是糊涂的厉害。 御景炎只当是一个笑话,听过,也就没放在心上。哪知那天听松野无意间提及倪小姐,忍不住问了声,就听到许多有趣的事,忍不住跟去将军府看看。这一看,却看出了有趣的事来,这倪家三小姐与外界相传相差甚远,反而多了几分寻常女子没有的韵味,那打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慵懒劲儿煞是迷人,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被吸引住了目光。 “别闹!”倪裳挥挥手,想挥掉一直在脸上不停游走的大掌,娥眉轻轻蹙起,大将军又来招惹她了! 听到那软绵绵的咕哝声御景炎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一直在那小巧精致的脸上游走,本欲拿开,却忽然有些不舍那柔嫩滑腻的触感,忍不住轻轻抚摸着那秀致的眉、紧闭的眼、小巧的鼻子,最后停留在那樱红饱满的唇上,似是被那水嫩晶莹的光泽吸引住了。 那润泽的唇撒发着柔和的光泽,看起来水润饱满,好像一碰就能滴出水来,令人忍不住品尝。 喉头蓦地一动,御景炎着魔般,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印上那好看的唇。那唇比看起来的还要柔软香甜,令人忍不住想要更多。于是只是两片唇瓣轻轻相触已经不能满足心中的渴望,御景炎想要的更多,忍不住伸出舌,想要撬开那坚硬的牙关,品尝更多的甜美,大掌也沿着那玲珑的曲线,恣意的游走,带着更多的渴望和欢愉。 038 皇上的女人要顺从 [正文]038 皇上的女人要顺从 ------------ ? 鼻端充满了陌生的气息,倪裳知道有人在侵犯自己,若是以前,她会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睡觉,一如她之前所言,只要不打扰她睡觉,做什么她都不会有所反应,不过是一具驱壳。只是今日不知为何,竟莫名的排斥,终于是忍不住睁开眼,定定的望着那张在眼前无限放大的俊颜。 御景炎没有想到倪裳会忽然睁开眼,猝防不及的撞进那双大雾弥漫的眼里。在那双眸底,只有氤氲的雾气,让人看不清自己,轻而易举的迷失。脸上跃上一抹尴尬之色,蓦然起身,轻咳一声,却不知该说说什么。 “吃饭了么?”倪裳揉揉眼睛,睡意朦胧的问,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之前的事。 御景炎微怔,有些不明白倪裳是在问他吃饭了么,还是在问到吃饭的时间了么。 见皇上半晌不答,倪裳知道他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在心底轻叹。若是吉祥如意和那个无赖,一定明白她在说什么,也不用她再多浪费力气。闭上眼,咕哝一声:“吃饭了叫我!”又沉沉的睡去。 不想面对的麻烦,只好逃进梦中。 这一系列反应都在御景炎的预料之外,向来精明的头脑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及,不知倪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倪小姐可知朕是谁?” “皇上。”倪裳轻声咕哝,并非她有多诚实,只是懒得撒谎,毕竟要费脑子去想,后来说不定还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她自然不愿意去做。 御景炎挑起嘴角,笑得温和,眸底却带着淡淡的威严:“既知是朕,如此不敬,可知是死罪?” 倪裳睁开眼,睡意朦胧的看着御景炎,懒懒的问:“皇上会么?” 会么?自然不会,他还想看看这所谓的命定皇后有何手段爬上皇后的位置,也想看看他抢走了这个特别的女人护国将军会有怎样有趣的反应。 “若朕会呢?” “君要民女死,民女自然要死。” 以为她会讲一些以德服人之类的话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不想竟是这样慵懒的表现出她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态度。是什么样的人儿竟如此看透生死?她今年不过十六,一切都还未开始,对未来和人生没有好奇和期待么? “你不怕死?” “民女怕。”倪裳毫不隐瞒的回。死谁不怕?真正能参透生死的人不过寥寥几人,都被称为大师大家,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怎可能看透众生所看不透的东西? “你表现的可不像怕。”怕死就给对他恭恭敬敬的,何以这般怠慢? “民女该如何表现?见到皇上就瑟瑟发抖么?” 御景炎愣住。的确,怎样的表现才叫怕死?难道真的要全部显露于外才是真的怕死? “皇上若要民女死,民女便是诚惶诚恐、恭恭敬敬,还是死;皇上若要民女活,民女便是骄纵跋扈、盛气凌人,也是活。既然如此,民女何不做自原本的自己,这样又何尝不是对皇上的另一种恭敬?”倪裳依然是那样懒懒的模样,眼眸半阖,好似随时会睡着。 “说得好,这胆识气魄都是过人,还难得的有颗七窍玲珑心!”御景炎忽然大笑起来,若真有这样一个皇后,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最起码不会像别的女子一样唯命是从,有自己的观点和简介,又有过人的胆识,定能成为他的贤内助。 “皇上廖赞,民女惶恐!”倪裳垂下眼,不去看那双眸底的色彩。 “怎还自称民女?难道女官没有告诉你,朕打算等你学好宫中规矩便接你入宫册封为妃?”御景炎不喜欢倪裳表现的好似完全与自己没有关系,这样习惯了女人处心积虑想爬上龙床的他甚是不习惯,也很是不喜欢。 “民女自小生活在民间,粗鄙愚昧,又性子懒惰闲散,只适合过着养养花、睡睡觉的生活,若是入宫为妃,便如一只金丝雀被关进黄金打造的笼子里,再华丽,都没有自由,最后的下场只是死亡。若皇上真心怜惜民女,请给民女一条活路!”说出这番话,倪裳自己都着实诧异,她不是该听天由命的答应么?从来到这个陌生的空间起,她就不曾再有过想法,为何今日…… 御景炎沉下脸,不悦的道:“怎么?难道与朕在一起就会要了你的命?朕告诉你,朕还偏就要把你留在这华丽的牢笼里,朕倒要看看你这只金丝雀最后是飞走了还是饿死了!” “民女惶恐,请皇上息怒!”倪裳低叹,她该老老实实的接受这一切,因为她改变不了任何事。 “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待在朕身边,你想要什么,朕便给你什么。这是女人期盼却不敢奢望的殊荣,莫再说些朕不爱听的话!” “民女遵命!”果然还是睡觉来得好,不用费力的说话,也不会得罪人。躲进完全属于自己的事,不给任何人窥探的机会。 “皇上,御医来了!” “宣。” “老臣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不必拘礼,快来给娘娘瞧瞧!” 倪裳不觉自己有任何不适,但皇上发话,她只能乖乖的伸出手让御医把脉。顺从对与后妃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时间过的越久御医额角的汗越多,这娘娘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皇上究竟是想听到怎样的消息? “怎样?身体可有不适?”御景炎见御医脸色不好,有些担忧。 “回皇上,娘娘只是有些气弱体虚,老臣开几副方子调理段时日便无碍了!” 倪裳对于气弱体虚这句话表示深刻的怀疑,至于那些药,她定是一滴不碰,不过如今不会傻到去反驳,否则惹了皇上不高兴,倒霉的还是她。 “只是气弱体虚?她睡了整整一天!” 倪裳汗颜,没想到是睡觉惹的祸。 御医冷汗流的更多,娘娘的确一点毛病都没有…… “皇上,民女自小便嗜睡如命,每日清醒的时间远不及睡着的时间,身体并无毛病。若是皇上不喜,民女自当努力改正!”若真进了宫,当了妃子,这毛病怕是非得改了! 生活啊,以后会变成怎样,她忽然心里没底! “你下去吧!”御景炎挥退御医,转头看着倪裳,温柔的笑曰,“既是自小便有的,一朝一夕又怎改的了?你只管保持原样就好!” “谢皇上恩典!” 御景炎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被门外的公公打断:“启禀皇上,护国将军求见!” “不见!”御景炎冷然的回绝,不悦被人打断。 “将军说一定要见到皇上,否则便要硬闯进来!” 039 将军的小东和皇上的女人 [正文]039 将军的小东和皇上的女人 ------------ ? 皇上闻言,愤怒的拍案而起,冷冷的喝道:“真是反了他了,朕今日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向天借了胆子,竟敢如此狂妄!” 看着皇上甩袖而去,倪裳闭上眼,侧过身平静的入睡。赫连萧洛的到来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她不会觉得有任何感激,她要的只是平静,而变数,意味着麻烦。 皇上怒气冲冲的冲到御花园,看到冷然而立的赫连萧洛,皮笑肉不笑的道:“护国将军好大的官威啊,竟然连朕都敢威胁了。是不是再过段时日,连朕这皇位也要抢去坐一坐?” 赫连萧洛蓦地单膝跪地,恭敬的道:“实在是事态紧急,臣冒犯,请皇上降罪!” 能被一向淡漠冷然的护国将军说事态紧急,可见的确不一般,御景炎也顾不得他之前的无礼,只沉声道:“快起来吧。发生了何事?” “臣接获情报,蛮夷之国有人混进这次武林大会,想趁机挑起武林与朝廷的争端,令江湖人士对朝廷失望,从而隔断朝廷与江湖的联系!”赫连萧洛知道自己疯了,这消息的确是真的,不过对他极其有利,他本该瞒着,好好等待蛮夷之人挑起争端,坐收渔翁之利,如今却用来作为见皇上的借口。 若是松野知道,定要大骂他了! 御景炎眉头紧紧蹙起:“有这事?” 若真让蛮夷成功了,这以后蛮夷入侵,江湖中人怕是不想帮反而会对朝廷举兵相向。 “千真万确,这会儿蛮夷之人恐怕已经混入了江湖之中!” “你与十一即刻启程赶往武林大会召开之地,无论用什么手段,勿必破坏蛮夷的行动!”事态严重,御景炎也顾不得其他。这朝中真正有本事有能耐又能为他所用的并不多,即便他对赫连萧洛有诸多猜忌和忌讳,如今也只能先放下,将武林大会之事解决再说。 “臣领命!”赫连萧洛恭敬的跪下领命,完全一副忠臣的模样。 “若无其他事,将军快些回去收拾行囊上路吧。越早赶往江湖越好!” “天已入黑,臣既然来了,便顺便接了小东西一道回府,免得皇上还要派人护送!”赫连萧洛并未离去,说的虽然轻巧,态度却甚是强硬,大有接不到人不罢休的架势。 皇上脸色又沉下几分,心中满是不悦,又不好当场发作,只能了冷着嗓音道:“倪裳如今已经贵为后妃,将军日后还是莫再小东西小东西的叫,让人听了说闲话,对她不好。再者,朕派去的人说的很清楚,她会宫中小住一段时日,提前适应下宫中的生活,就不牢将军了,将军且回吧,莫耽误了正事!” 赫连萧洛不为所动:“小东西既尚未受封,臣便不需改变以往的做法。未曾正式受封便住进后宫,怕是太后知道了,对小东西印象不好。” “赫连萧洛,朕的妃子该如何,轮不到你来教!” “臣不敢,臣只是想顺便接小东西回家,并无管皇上家事之意,望皇上明鉴!”赫连萧洛始终是那张万年无表情的脸,声音也是那样冷冷的没有温度,令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来。 御景炎最是讨厌赫连萧洛这样,好像永远隔着一层冰看他,不知他此时的温度几何。 “赫连萧洛,你处处否定倪裳是朕的妃子,难道是想跟朕抢不成?” “臣惶恐,皇上明鉴,臣只是接臣府中的小东西,不敢打任何娘娘的主意!” “哼,你迟早会改口,朕等着!”御景炎气愤的甩袖而去。如今江湖之事和边疆之事都需要赫连萧洛,他不想因为这么点事就与赫连萧洛撕破脸,反正倪裳注定是他的女人,只是早晚的事,不怕赫连萧洛整出什么妖蛾子。 赫连萧洛只是轻蔑的冷哼一声,没有更多的表示,即便是这场仗赢了,也没有任何快感。望一眼月明星稀的夜空,一时间迷失在那浩瀚的星空之中。 如今的赫连萧洛是谁?为何如此陌生? 倪裳一如既往是被人抬出来的。看着那安静的睡颜,赫连萧洛恶质的伸出冰冷的大掌狠狠的掐上她柔嫩的脸蛋。她果然是不管到了哪里,都只知道睡,永远不会想别人会为了她怎样。那样没心没肺、冷血冷情,却又那样令人放不下。 倪裳仅是睁开眼看一下,似乎是确定了身边的人无害,又继续睡去,脸上的表情十分舒缓,似乎遇到了一个不错的梦。 赫连萧洛低叹一声,却没再有动静。 “吉祥如意,不要晃!”倪裳不悦的嘀咕一声,蹭蹭身下有些硬的枕头,寻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奈何还是晃的厉害,不悦的蹙起眉头,又吩咐了一声,半晌情况丝毫不见好转,忍不住睁开眼,看看那两个丫鬟又在搞什么鬼。这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醒了?”赫连萧洛勾着唇角,冷然的问。她究竟有多能睡?这都快晌午了,她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中间竟然连醒来都不曾有过。 “好晃。”倪裳不悦的抱怨,对于此刻正躺在赫连萧洛腿上没有任何的诧异和不适应,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况。 对此,赫连萧洛还算满意,忆起昨晚的触感,忍不住又伸手捏捏那柔嫩呢的脸蛋,有些戏谑的问:“你前世莫非是猪?” 不然为何这般能睡?昨晚从皇宫出来竟一直睡到了现在。 倪裳哼唧一声,对这猜测表示不屑,依旧睡得香甜。若真是猪,也许会更幸福,尽管最后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腹中食。 “你若再不起来吃饭,以后每天只能啃窝窝头!” 倪裳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打着哈欠,缓慢的起身,靠坐着,眼眸半垂,一副随时可能睡着的模样。 赫连萧洛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真难得看到这小女人如此纠结的模样,明明依然想睡,却又怕吃不上饭,只能强忍着。 “不好奇这是要去哪?”事实上赫连萧洛怀疑倪裳根本不知道如今身处何处。 果然,倪裳揉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环顾四周,发现竟然在马车上,迷迷糊糊的问:“还未到将军府?” 这皇上离将军府应该没这么远才是,难道她才睡了一会? 赫连萧洛哭笑不得,她竟然还以为这是在回将军府的路上,这小东西睡觉的功力已经强到人神共愤了! “你从昨晚睡到了现在。” 意思也就是说这不是在回将军府的路上? “这是要去哪里?”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十分强烈! 040 无耻的最高境界 [正文]040 无耻的最高境界 ------------ ? “带你去见见世面!” 倪裳眉梢微抽,上次赫连萧洛说带她去见世面,去了皇宫。这次又说带她去见世面,她是有多乡巴佬,令大将军百忙之中还想着带她去见世面? “怎么?高兴的无法用言语表达了?”赫连萧洛故意逗弄倪裳,想在她脸上看到表情,着实不容易。以往遇到过不少懒人,见到倪裳以后才发现,那些人有多勤快。 “小女子的确是受宠若惊,没想到大将军忧国忧民的时候,还不忘抽出时间关心微不足道的小女子,带着小女子四处见世面!”这份惊,真是好大啊! “小东西不必如此感激!” 如此无耻,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倪裳无语的望一眼那朴实的车顶,侧过头,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没有污染、没有人工痕迹的风景,的确很美、很纯净,能令人获得一种心情上的平静。闭上眼,静静的感受着柔和的风吹拂在脸上,那软软的感觉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真是个适合睡觉的日子! “小东西莫不是在感叹这真是个适合睡觉的日子?”看着倪裳一脸渴睡的模样,赫连萧洛失笑。别人看到如此美景,要么无动于衷,要么感觉获得了心灵上的释放,迷醉于山水之间,她倒好,看到美景想到的也不过是睡觉。 倪裳微微一怔,没想到赫连萧洛竟然如此准备的猜中她的心事,难道她如此被人看透? “小东西一定是在奇怪本将军为何能一眼就看出你的心思。” 倪裳抿唇不语,她相信答案一定是不令人待见的。 “猪向来只考虑吃和睡!”说完,赫连萧洛自己也是忍俊不禁,每次看到小东西吃瘪,心情总会很舒畅。 果然…… 倪裳继续望风景、望风景…… “小东西是在默认?” “将军不知有种东西叫沉默的抗议?”倪裳轻轻瞥他一眼,懒懒的哼一声。这男人在别人面前总是一本正经、冷漠寡言,一到她面前就像个无赖一样,真不知是他在外面隐藏的太好,还是根本就是两面人。 “哦?小东西是在抗议本将军没有将你和同类放在一起?” “不,小女子只是抗议将军不该披上人外衣!”内在根本就是一只大尾巴狼。 赫连萧洛闻言,没有丝毫怒色,反而摸着光洁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许久,点头,一本正经的道:“本将军以为隐藏的很好,原来小东西早已经看透本将军天龙的身份!” 倪裳终于见识到了无耻的最高境界——人与无耻合二为一! 别开头,继续看着飞掠而去的风景,免得忍不住想一巴掌将那个无耻的男人拍飞。 “小东西对于昨日的事有何想法?”赫连萧洛状似不经意的问,怒略忽视心里那微微的紧张。 “无想法。”她能有什么想法?又有谁会在乎她的想法?既然只是徒劳,她又何必浪费那个力气? 狭长的眸微眯,眸色深了几许,赫连萧洛转回头,定定的望着倪裳,嗓音低沉的问:“一点想法都没有?” 她怎么能没有想法?难道对于她而言,身边的男人是谁,都没有任何区别?那他在她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一个爱骚扰她的无赖和混蛋? 这样的认知,令赫连萧洛心里充满了愤怒,眸色凌厉了几分。 倪裳托着腮,望着远方,眼神有些迷茫。 “小女子该有何想法?谁又在乎小女子有没有想法?他是皇上,天下之滨,莫非王土,天下之人,又何尝不是皇上的人?他想要谁,不过一句话,反抗无用,又何须去挣扎?” 从前的她,一直看不清这个理,一直傻傻的执着着,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一次次心伤累累,最后才在心碎的时候看清楚,如果一开始那个人就给你判了死刑,你做再多的挣扎,都不过一个没有笑点的笑话,你表演的卖力,他却看得嘲弄。等到看得厌烦了,就狠狠的将你推进地狱,看着你在刀山油锅中挣扎,在岸边恣意的狂笑! 赫连萧洛又在倪裳身上看到了那无望和忧伤,一如那次她说睡着了,就能什么都不想一样,单是看了,就令人心凉,凉到疼。 剑眉皱紧,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样深沉的感情和沉痛的伤?派去调查的人分明说,她自小便甚少出家门,每日多数时间在睡觉,除了小时候生过一场怪病,生活一直很简单,那样的她,又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感情? “人之所以有太多的烦恼,是因为想要的太多,却得到的太少;束缚太多,自由太少。我只想简单平静的生活,不求任何东西,包括自由。既然这样,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反抗?”即便她心里有抗拒,那也只是有,不会为此而付诸行动。 赫连萧洛一把扯过倪裳,将她紧紧地困在怀里,轻声道:“睡吧!” 这样的倪裳,他一点都不喜欢,感觉好远。还是喜欢那个总是懒懒的小东西,至少,那让他觉得他真真切切的拥有着。 窝在那温暖的怀里,倪裳闭上睡去。 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那些快乐的、悲伤的、美好的、残缺的……所有的一切记忆和经历,都不在思考范围内,只要沉沉的睡着,醒了填饱肚子,吃饱了再继续睡着。 都说猪很笨,其实,都错了,猪才是这世间最聪明,也是最明白生命的真谛的生物。他们天生是弱者,天生注定要成为人们的盘中餐、腹中食,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便老老实实的接受,并且享受着活着的时光,吃的饱饱的,睡得舒舒服服的,每一天都随着自己的性子过,不为任何人和事烦恼。这样随性的日子,又有几人体会过?最后都要尘归尘、土归土,又何必每日里把自己弄的那么痛苦? 马车轰隆隆的前进着,身后,只有扬起的尘土,随着风,飘散在空中。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和不想被人打扰的自我空间,赫连萧洛什么都没问,只是轻声道:“日后难过,不要偷偷掉眼泪!” 至少让他有一点点特别。 “我从来不哭。”一句近乎梦呓的话轻轻飘进赫连萧洛耳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从来不哭,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着多少的心酸,只有说的人知道。 不哭,不是因为真的不爱哭,也不是因为真的没受伤,只是因为没有能纵容自己痛哭的人,又或者,哭的太多,已经失去了哭的力气。 赫连萧洛不知道倪裳是哪一种,但他知道,他不哭,是因为不能哭。哭代表软弱,而他没有软弱的权利! 041 将军与十一皇子 [正文]041 将军与十一皇子 ------------ ? 参加武林大会的途中,赫连萧洛彻底见识到了倪裳的强大之处,不管沿途多么颠簸、多么吵闹,她都能泰然自若的睡觉,除去最基本的需要,不见半刻清醒,即便是被他骚扰醒了,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应付一怔,他一个不注意,便沉沉睡去,说她是猪,根本就侮辱了人家猪,毕竟猪吃饱了还会拱拱地、松松土、哼唧两声以示存在。 倪裳安静的就像空气一般,赫连萧洛常常看公文看到忘记车里还有一个人,只有伸懒腰或者感觉腿麻的时候,才发现倪裳就枕着他的腿睡觉。 那时候,他会停下一下动作,静静的看着那恬静的睡颜。看倪裳睡觉,其实是件很赏心悦目的事,她的睡相很好,眉头舒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洒下淡淡的阴影,樱红润泽的唇自然的闭合,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似乎在无声的邀请人品尝。瓷娃娃般精致的面容甚是平静,看着,会令人也跟着平静下来。 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抚摸上那精致的面容,这样恬淡的人儿,竟有那样深重的伤,着实令人诧异。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是否也像他一样,在生死边缘徘徊过?是否也像他一样,身负着血海深仇?是否也像他一样,用一个谁也看不透的面具遮住最真实的自己…… “倪小姐还未醒么?”车帘忽然被掀开,露出十一皇子御景溪那张总是笑得眉眼弯弯的狐狸脸。 赫连萧洛早在车帘被掀开的那一瞬将手收了回来,正襟危坐的看着十一皇子,一惯冷然的道:“未曾。” 也不等人家招呼,御景溪就径自钻进车内,低头打量着睡得很是舒服的倪裳,啧啧称奇:“这都是第五日了,竟然还在睡,估计这天下间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奇人了!” 最出乎他预料的,是赫连萧洛竟然会带着倪裳一起参加武林大会,他可是听说皇上将人接了宫里,其目的自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样公然将人带走,分明就是跟皇上挑衅,如此,事情真是变得有趣极了。虽然原本就知道有这倪小姐在,定会发生有趣的事,却没想到有趣的这般出乎人的意料。 赫连萧洛默。就睡觉这点而言,小东西的确是奇人! “将军,此行为方便行事,在武林大会正式召开之前,咱们最好隐藏身份。” 江湖鱼目混杂,还有蛮夷混入,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便是十一皇子不说,赫连萧洛也是打算隐藏身份。 “十一皇子所言甚是。” “你我兄弟相称,你为兄,我为弟,你可以唤我景溪,也可以唤我十一,如何?”御景溪定定的望着赫连萧洛,那总是带笑的眸子如今染一抹谁也看不懂的情绪。 赫连萧洛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喉头滑动,许久,才声音紧绷的道:“十一。” 御景溪立即笑眯了双眼,带着点孩子气的轻唤:“二哥!” “为何是二哥?”赫连萧洛努力压抑着,不敢让声音泄露出一丁点儿的激动和紧张。 多少年,不曾有人用这般清澈温暖的声音唤他二哥了?他都快要忘记,他曾经有许多的兄弟姐妹了! 御景溪依然是笑得眉眼弯弯,孩子般得意的道:“我喜欢二哥!” 是的,他喜欢二哥,喜欢那个总是喜欢捉弄人,却在他被人欺负时,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保护他的二哥;喜欢那个总是调皮捣蛋,却会在他犯错的时候,将错误一并揽下;喜欢那个从来不在乎他是丫鬟所生的没地位的皇子,不管做什么都会拉上他的二哥…… “人死不能复生!”赫连萧洛心里一紧,半晌,却只是硬巴巴的挤出这么一句话。 十一皇子的二哥,是二皇子御景灏,先帝最宠爱的一位皇子,十四岁就被封为景亲王,赐南乡封地。在十年前,去封地的途中,死于一场暗杀,随行的仅有赫连萧洛一人生还,身重一百零八刀,若非意志坚强,苦苦支撑,早已命归黄泉。 这事,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将军府,都是绝对的禁忌,谁也不敢提及半句,尤其是当初有人传言,那刺客其实是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派去的! “二哥真不会安慰人,我并无伤心,因为我坚信,二哥还活着!”御景溪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眸底,染上了只有他才清楚的认真。 二哥还活着,他始终坚信,且永远都不会改变! 赫连萧洛喉结轻轻滑动,终是一言未发。他亲身经历的那场人间炼狱,比谁都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是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若是坚信二皇子还活着能让十一皇子心里好过些,他又何必非要去打破? “二哥作何突然不理人?”御景溪笑眯着眼凑近赫连萧洛,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嘴角带着狡诈的笑,那模样,怎么看都像一只狐狸。 赫连萧洛向后侧一下,冷然的道:“二哥并无不理人,只是不善言辞,不知该与十一说些什么!” “不是因为碍着十一如今的身份,不相信十一?”御景溪一脸纯真的问,全然无害的模样总是轻易令人相信了他、亲近了他,熟悉了才发现,他哪里无害啊,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肉。 “十一多虑了,二哥只是嘴拙,怕说了十一不爱听的话!”赫连萧洛依然淡漠,他的确是碍着十一皇子的身份,处处提防,说话自然也处处留神,不管十一皇子对政治有无兴趣,毕竟是皇子,会以皇室的利益为最先考量。 “二哥不必如此拘谨,只要是二哥说的,十一都喜欢!”御景溪自然知道赫连萧洛处处提防他,对他的信任仅停留在表面,却无半分怒气,他会慢慢赢得赫连萧洛所有的信任。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在乎这一时。 “二哥惭愧!”从以前赫连萧洛就感觉得到十一皇子总是有意无意的向他示好,似乎想博得他的信任,奈何他早已经失去了轻易相信人的力量,依旧处处的放着,这么多年,从不曾松动过。 难得清醒,就听到两个男人在这里虚伪来虚伪去,倪裳很无语,默默的看一眼空空如也的肚子,暗暗让它再忍耐会,闭上眼打算继续睡,免得战火波及到她身上,那样的说话方式实在是太累了。 然而,仅是一瞬的清醒也被眼尖的十一皇子发现,只听得他惊喜的道:“二嫂终于醒来了,可叫十一好一番等待啊!” 这人入戏真快! 倪裳毫不犹豫的闭眼,继续睡。 二嫂是谁?她不认识! 给读者的话: 今天市里有一场大游行,学校也有人游行,领导就死命的给我们开会,把人拴住不准出去……无语望天==! 042 狐狸皇子爱热闹 [正文]042 狐狸皇子爱热闹 ------------ ? “二嫂,你好过分,竟然如此无视我!”御景溪捂着胸口,一副心碎的模样。 然而倪裳依旧睡得沉稳,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被无视的很彻底的某人可怜兮兮的转向赫连萧洛,委屈的低唤:“二哥……” 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媳妇一样可怜兮兮的望着别人,真是不能看了。赫连萧洛果断扭头,表示不认识眼前的人。 “你……你们太过分了!”御景溪暗暗将两人的罪行记下,以后他会加倍还回去的。哼哼,得罪过他的人还从来没有能逃脱他的报复呢! “饿了?”赫连萧洛一直看着窗外,似乎在自言自语。 那状似熟睡的人儿却轻轻嗯了一声。 “下去吃饭!” 倪裳懒懒的起身,歪歪斜斜的靠坐着,一副随时会睡着的模样。 “再睡中午没有饭吃!”赫连萧洛连威胁人都是波澜不兴的模样。 倪裳打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起身钻出车外。那个男人真龟毛,反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车里吃不是一样,每次都要把她拽下来。不过车帘一掀开就愣住了,竟然已经到了城镇上,入眼的,正是热闹的街市,虽比不上帝都的繁华,却别有一番韵味。 唔,她睡觉的功力似乎又上升了一层,竟沉到连到了集市都不知。 “下来!”赫连萧洛伸出手,平静的催促。 倪裳向来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自然是给足大将军面子也让自己省下力气,让大将军半抱着下车。 “二哥、二嫂,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呢!”眼见着两人直直的向客栈走去,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御景溪很怨念。如今的他,不管是容貌、身姿、气质、名声都令人趋之若鹜,哪有人会无视的这般彻底? 找不到支撑的地方,倪裳走的奇慢,走两步就要歇一下,赫连萧洛眉头轻蹙,她这种速度,怕是要到晚上才能走进客栈里面。折回身,拉住那柔软无骨的小手就走。 尽管赫连萧洛萧洛已经大大的放慢了速度,倪裳还是跟得吃力,俏脸生生的红,走进客栈已是气喘吁吁。 御景溪在一旁看着,眸底闪过狡黠的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二哥果然对二嫂不一样,不知道他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就此与皇上撕破脸呢? 唔,好值得期待! “掌柜的,两间上房!”不等赫连萧洛出声,御景溪已经先一步上前要了房间。 因为比邀请函上定的时间提前了,几人又想隐藏行踪,自然不能去武林盟主的府上也不能去驿站。 赫连萧洛知道十一皇子向来爱看热闹,定是知道皇上看上了倪裳,等着看自己的反应,才故意把他和倪裳凑成对,却不想顺着他。 “三间!” 御景溪闻言,诧异的惊呼:“难道二嫂还没有原谅二哥,还不肯跟二哥同房?” 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周围的人都听到。众人闻言,莫不是诧异的转头看向赫连萧洛,没想到这看起来颇为冷酷的男人竟然如此惧内,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赫连萧洛瞪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御景溪,平静的重复:“三间。” 掌柜的一见来人衣着华丽、气质卓然、谈吐不凡,就知道非富即贵,连忙赔着笑脸道:“客官,实在抱歉的紧,因为武林大会将近,打尖住店的人多了,只剩下两间上房了!” 御景溪闻言,笑得眉眼弯弯,十分纯真无辜的道:“我睡相不好,又喜欢裸睡,若是二哥不嫌弃……” 赫连萧洛拉了倪裳就走。倪裳整日里都在睡觉,安静的就像不存在一样,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但十一皇子不同,虽然面上看起来总是嘻嘻哈哈,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却是个极其睿智之人,即便做的再小心,朝夕相处,也会被他发现蛛丝马迹。他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御景溪嘴角的笑弧更大,眼睛完全眯成一条缝,那模样,怎么看都与传闻中的狐狸无异。 “做得好,这是打赏给你的!” 掌柜子接过那沉甸甸的银两,笑得之眼眉毛不见眼睛。所以说,遇上明事理的人就是好,这下有多了一笔额外收入,得赶快放入他的小金库! 吃完饭,洗完澡,倪裳又打算倒头就睡,中途却被赫连萧洛拦下:“别睡了!” 尽管知道她如此嗜睡只是一种伪装,并非有什么怪病,但难保长此以往下去不会出问题,最起码,她现在的体力差的令人汗颜。 倪裳睁着大雾弥漫的双眼定定的看着他,脸上竟然还带着控诉,有些像被人抢了糖吃的孩子。 赫连萧洛好笑的拍拍她的脸蛋:“出去走走!” 她今天清醒的时间的确是长了点,难怪如此委屈。 “我要睡觉!”出去走走那么麻烦的事,倪裳光是听着就十分排斥。 “不许!”赫连萧洛说着半强迫的把倪裳拉出门。寻常女子来了江南,都兴奋的四处走、四处玩,好似对什么都好奇一样,只有她,到哪都是想着睡觉,怎么会有那么多觉好睡? 大将军毫不留余地的驳回了上诉,倪裳只能认命的跟在他身后。有什么好看的呢?哪里的风景不是一样?哪里建筑不是冰冷?人之所以觉得风景美,是因为有那个心境;之所以会某些东西感动,是因为触动了心灵;之所以想要时刻相守,是因为身边是对的人。对如今的她而言,这些都不存在,她看到的风景,只是风景,那样死板无趣的东西,怎么比得上睡觉来得舒服? 看着倪裳一脸恹恹的模样,赫连萧洛难得有些头疼。究竟有什么能把她从梦中拉出来?她好像活着就是为了睡觉一样。 蓦然,感觉身后的人儿停了下来,回头,就看到她定定的望着一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一个蹲在地上哭小声啜泣的女孩,似乎害怕什么,连哭都不敢大声。再转头看倪裳,她脸上,竟然难得的出现了一抹怜惜的神情。 倪裳走上前,难得的没有任何停顿,在小女孩面前蹲下,往常慵懒的嗓音此时柔和的不可思议:“若你不哭,姐姐就给你表演一个戏法!” 小女孩抬起头怔怔的望着她,脸上还挂着大大的泪滴。 倪裳轻轻一笑,伸开双手,握紧,再伸开,手心赫然躺着一块桂花糕。 众人皆是一脸的惊奇,小女孩更是忘记了哭泣,双眼晶亮的望着那神奇的姐姐。 “送你!”倪裳柔声道,眸光清明,盈满柔和的光。 小女孩没有伸手,眼里盛满了希冀:“姐姐是神仙么?那能把娘亲变出来么?” 043 如花美男很如花 [正文]043 如花美男很如花 ------------ ? 倪裳伸出手,似乎想抚摸一下女孩的头,顿了下,收回,手里多了一块桂花糕,脸上却少了几许笑意,只有嗓音依然轻柔:“姐姐也曾经像你一样求老天派一个神仙来救我,老天真的派了一个下来……” “那神仙救姐姐了么?” “救了。”只是从一个地狱救进了另一个地狱。 “那也会有神仙来救我么?” 倪裳点点头,轻柔的笑:“拿好桂花糕,这是神仙赐的礼物,和疼你的人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等有一天你长得足够大的时候,就会知道你的神仙在哪里了!”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收着桂花糕,回家跟爹爹一起等神仙!”女孩擦干眼泪,拿起桂花糕,甜甜的道一声谢,欢天喜地的跑回家了。 倪裳怔怔的望着女孩离去的方向,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人海里,遍寻不着,清明的眸子重又大雾弥漫。 赫连萧洛轻轻将倪裳拉起来,什么都没问。从第一次见到倪裳,他就知道,倪裳身上总是带着桂花糕,没有一天间断过。每次吃饭前、睡觉前,总要吃一块桂花糕,那似乎是她的安定剂一样,只有吃了那个,才能安然的睡觉,才能获得平静。 倪裳冲着赫连萧洛浅浅的一笑,带着她特有的慵懒。 “走吧!”赫连萧洛握紧倪裳的手,一惯的面无表情。 “等等,乖徒弟,不能走!” 感觉到有人拉扯自己的衣衫,倪裳回头,就看到一个如花美男,白衣胜雪、长发飘逸、眸黑如墨、唇红齿白,长身而立,颇有几分仙姿。嗯,如果忽略那葱白如玉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角,漆黑如墨的眸子无辜又执着的望着她的话。 “作甚?” 美男立即笑靥如花,欢天喜地的道:“乖徒弟,快来拜师!” 倪裳也跟着笑:“你先放开我!” 美男立即从善如流。 倪裳转身就走,长得祸国殃民,又会装无辜,这样的美男有一个共同的称呼——麻烦。 “徒弟,你好过分,竟然欺骗为师!”如花美男没想到竟然会被人毫不留情的抛弃,痛心疾首的低呼。 倪裳完全无视之,徒弟、师父什么的,她统统不认识! “徒弟,你不能这样对为师,为师会很伤心很难过!”如花美男瞬间移动到倪裳面前,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泪眼连连的看着她,一副被人蹂躏完不负责的可怜相。 倪裳懒懒的睨着他,漫不经心的问:“与我何干?” 打扰了她睡觉,会更伤心难过! 如花美男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冷漠对待过,立即泪洒当场,蓦地扑上前,紧紧抱住倪裳,又是磨蹭又是哀号:“徒弟,你不能这样对待为师!” 赫连萧洛虽然不敢自认天下无敌,武功却也不弱,却连如花美男怎样移动的都没看清。眸色暗沉,注意着如花美男的一举一动,袖中暗早已严阵待发。 “放开我!”倪裳嫌恶的皱眉,虽然这美男身上有一股很清新的味道,但她不喜欢与人如此亲密。 “不放,不放,你不认为师,为师就不放!”如花美男非常非常任性的拒绝,还不忘在人家怀里磨蹭。 倪裳无语望天。 “我不认识你!” “拜了师就认识了!”如花美男笑眯眯的道,一副我很好商量的模样。 倪裳再度无语,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认识人家就死缠烂打的叫人家徒弟。 “你为何执意收我为徒?” 如花美男细细思索半晌,似乎没想明白,非常敷衍的道:“为师与你有缘,注定成为师徒。徒弟你快拜师,快拜师,不然等小雅那丫头找到就麻烦了!” 倪裳真心不想与这怪人扯上关系,但眼前的架势看来,不拜师这怪人是不会轻易罢休的,而赫连萧洛一直冷眼旁观,也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只能无奈的叹口气道:“好,我拜师!” 如花美男立即放开倪裳,笑眯着眼伸出手,十分可爱的道:“为师要桂花糕!” 倪裳眼角微抽,十分怀疑的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桂花糕才执意要收我为徒吧?” 如花美男那白玉般光洁美丽的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却是义正言辞的反驳:“胡说,为师看上的是徒弟这个人!” 徒弟又有桂花糕又会变戏法,多厉害! 对此,倪裳表示深刻的怀疑,却乖乖的拿出桂花糕递给如花美男。 “乖徒弟,为师真是高兴你如此孝顺!” 众人都默,为什么觉得如花美男拿到桂花糕的那一刻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怪老头,你又在到处骗人!”随着一声娇喝,一个绿衣的娇俏女孩落在眼前,直奔如花美男就是一阵河东狮吼,脸上的鄙夷之色明显的令人想无视都难。 “哎呀,乖小雅,为师给你找了个美人师妹,快来瞧瞧!”如花美男依然笑靥如花,好脾气的冲那娇俏的绿衣女子招招手,还不忘继续吃手里的桂花糕。 “你又骗我,说,这次想吃什么?我绝对要背道而驰!”无良师傅,为了吃,什么都可以抛弃,就知道在外人面前装可怜、扮无辜。 “为师真的给你收了个美人师妹!”如花美男一把拉过倪裳,笑眯眯的冲着大徒弟介绍,“这就是你的小师妹。徒弟,你叫什么?” 倪裳无奈复无语,自己绝对又一次栽在了桂花糕上。 桂花糕什么的,最讨厌了! “倪裳。” 绿衣女子将注意力转移到倪裳身上,双眼晶亮的奔上去抓住她的手,兴奋的问:“你当真是师父的徒弟,我的小师妹?” “如果否认有用的话,我希望不是!”倪裳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和麻烦感,认识这么对怪师徒,以后的日子还能平静么? “嗷嗷,我终于有师妹了,总算无良师父做了件人事。小师妹,我叫岑雅,你要乖乖叫我大师姐,否则我生起气是很可怕的!” 如花美男连连点头:“小徒弟,你大师姐生气起来真的很可怕,师父领教过,你千万别尝试,毕生难忘!” 那真是可怕的如同地狱般的十五天啊! “没兴趣。”有惹这对奇怪师徒生气的功夫,她不如多睡会了。 “小师妹,不知道怎么的,师姐真是越看你越顺眼。以后跟着师姐混,师姐会好好疼爱你。记住,师父是用来蹂躏的,徒弟是用来爱护的。若是师父欺负你,就告诉师姐,师姐给你出气!”第一次做人家师姐,岑雅很兴奋。 如花美男继续吃桂花糕,他什么也没听到,所以以后可以继续欺负自家徒儿。 倪裳揉揉额角:“我困了!” 给读者的话: 嗷嗷,某舞喜欢的美人师父出场了,撒花~~~ 044 如花美男生气了 [正文]044 如花美男生气了 ------------ ? “乖徒儿,天色还早,吃完饭再睡,不然多伤身体呐!”如花美男吃完手里的桂花糕,意犹未尽的舔舔唇,抱着自家小徒弟的胳膊不停的撒娇。 倪裳轻揉眉心:“好。” 如花美男立即笑靥如花的转向自家大徒弟:“小雅,你师妹要吃饭,快去把你的拿手好菜通通做一遍!” 唔,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流口水,多久没吃到小雅做的菜了?果然是收小徒弟好啊! 岑雅自然知道以自家师父那贪吃的德行,自然是为了一饱口福,但是收了小师妹她心欢喜,自然要好好露一手。一把拉住倪裳的小手,还不曾的磨蹭磨蹭:“师妹,你的小手又软又滑,真好摸!” 倪裳干笑一声,这话从一个女子嘴里说出来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为师也要摸!”一听自家徒儿的手如此舒服,如花美男立即奔上前,准备抓住另一只小手感受下。哪知还没碰到那柔软的小手,就被一个高大冷峻的男子拦下,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瞪着他,周身冷的好似才从地窖出来一般。如花美男撇撇嘴,迅速移动到大徒弟身边,抱着徒弟可怜兮兮的道,“小雅,他欺负为师!” 岑雅别开头,这么丢人的师父她不认识! “小雅,为师被人欺负了!”如花美男不死心的重复。 岑雅依然望天:唔,今天的天气不错,适合做红烧系列! 如花美男很忧伤,泪眼连连的看着新鲜出炉还热乎着的小徒弟:“乖徒儿,为师被人欺负了!” 倪裳懒懒一笑,柔声道:“乖,欺负着就习惯了!” 如花美男眨巴着眼汪汪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倪裳,眸中清澈如泉,看不到一丝杂质,直盯得人……想犯罪。 倪裳别开眼,今天天气不错,适合睡觉! “为师真可怜,以为收了个温柔可爱的徒儿从此以后就不会被人欺负,就能整日里热热闹闹的生活,哪知如今人生冷漠,眼睁睁的看着师父遭人欺负,徒弟连气都不出一下,唉……”如花美男一个人在旁边怨念,眼角却偷偷的瞧着两个徒弟,希望有哪个良心发现,帮他声讨恶人。 哪知两个徒弟一个比一个淡定,全然无视他。岑雅是因为早已经习惯了师傅的孩子心性,对于他撒娇耍无赖都已经习惯了;倪裳则是因为一个字——懒。她连自己都懒得可怜,哪里有精力去可怜别人? “小师妹,你喜欢吃什么?放心的点,师姐都做给你!”岑雅拍胸脯保证。 “为师要吃桂华庚、银鹭莲子羹、八宝桂香粥……”一听到吃的,如花美男完全忘记之前的怨念,欢欢喜喜的点菜,一双好看的眸子还紧紧的盯住自己大徒弟不放。 岑雅经验老道的别开头,不看那双会令人心软的眸子,笑眯眯的等候师妹的答案。 “睡觉!”倪裳抬手,懒懒的打个哈欠,上眼皮和下眼皮拼命的打架,若不是担心地上太硬,又是在街上会被人踩成肉泥,她定会立即扑倒就睡。 不等岑雅有反应,如花美男立即一本正经的教训:“小徒儿,这是不对的,美食当前,一切事情都要靠后!” 众人冷汗涔涔,这对吃的到底是怎样的执着? 岑雅无语望天,据说当年师父会拜始祖为师,仅是为了一块桂花糖。 倪裳赞同的点头:“睡觉当前,一切都不重要!” 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坚持,一时间难免有些惺惺相惜起来。这就是坚持啊! “徒儿先睡觉,小雅准备食材,晚上大吃一顿!”如花美男大掌一挥,做出了重大决定。 倪裳突然很欣赏这个师父,怪归怪,还是很可取的嘛!既然决定了,自然要赶紧回客栈休息了。 只是倪裳的赶紧,比别人散步的速度还慢。 岑雅看得冷汗直流:“小师妹,这确定你赶着回去睡觉?” 倪裳点点头,依然是一步三摇,三步一歇,有能靠着的东西坚决不自己走,能直走的地方坚决不绕弯。 “小师妹,你这速度……”怕是等走到客栈都要天黑了。 倪裳甚是无辜,她也不很意外如今的速度已经可以媲美慢羊羊了。无奈的叹口气,冲着自家师父张开双臂:“师父,抱!” 师姐说了,师父是用来蹂躏的,徒弟是用来爱护的。她如今正是需要师父爱护的时候! 如花美男立即笑靥如花的迎上前。抱乖徒弟什么的,为师最爱了! 只是,那个冰山美男今天摆明了和他过不去,眼看着就要抱到乖徒弟,就被中途拦下。 “让开,累着了我的乖乖徒儿,小心我生气!”他生气起来可是比小雅还恐怖的! “你不准碰她!”一直沉默的观察如花美男和岑雅的赫连萧洛冷然又霸道的命令。虽然已经确定他们对倪裳没有恶意,但还是不喜欢他们与倪裳过分接近,自从这对奇怪的师徒出现,倪裳的注意力就没有一刻在他身上过,这令他很不爽! “她是我的乖乖徒儿,我当然碰得!”如花美男一点都没有因为赫连萧洛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而有所退缩,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依然如水般清澈柔美,却多了几分坚持。 岑雅已经许久不曾见自家师父如此认真过,连忙拉拉赫连萧洛的衣袖:“公子,莫惹我师父生气,后果很严重!” 师父极少生气,每天像个小孩一般,喜欢撒娇、喜欢甜食、喜欢抱着她撒娇,偶尔还有些小迷糊,全然的无害,但生气起来,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住! 记得三年前有一个人惹怒了师父,一直到现在还活在恶梦之中。 赫连萧洛冷然的看着岑雅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眉头紧蹙,冷喝;“放开!” 他向来讨厌别人的碰触! 岑雅一怔,下意识的放开。 自家宝贝徒儿只能自己欺负,何时轮得到别人大小声?如花美男脸色沉下,眸色渐深,隐约有了怒意,那原本简单温暖的嗓音也冰冷的令人心惊:“向小雅道歉!” “师父,我没事!”知道师父真的生气了,岑雅也不禁急了。这男人如此维护小师妹一定与小师妹关系匪浅,若是师父与他杠上,小师妹会不开心的。 “我怪老头的徒弟岂能由人欺负?”如花美男冷然的看着赫连萧洛,原本纯真无辜的气质被张狂和冷漠代替。 怪老头!赫连萧洛心下一惊。这怪老头的名号在江湖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他武功深不可测,但脾性古怪,喜欢独来独往,手段狠辣,得罪过他的人,只能一辈子活在噩梦之中。众人对他又好奇又惧怕,却从来没有人敢去怪老庄找茬。 045 将军的所有物 [正文]045 将军的所有物 ------------ ?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怪老头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又……嗯,如花的美男子! “师父,他是徒儿的朋友!”倪裳打个哈欠,懒懒的道。虽然没听过怪来头的名声,不过能让向来面无表情的无赖露出震惊的表情,定是来头不小! 倪裳这一声师父直接甜进了如花美男的心里,只见刚才还横眉冷对的他,立即笑靥如花的跑到倪裳面前,拉着她的衣袖撒娇:“乖徒儿再叫一声,为师听得好欢喜!” “困!”倪裳非常不给面子的又打个哈欠。这要是叫的多了,反而不稀罕,就是偶尔叫一次,才觉得珍贵。嗯,以后有事求如花美男的时候可以叫声师父。 “徒儿……”如花美男委屈的低唤,漆黑的眸底瞬时又蓄满了眼泪。 倪裳无视之,冲赫连萧洛伸出手,示意要抱抱。既然他不准师父抱,就只能自己亲自来了,反正只要能让她安安稳稳的回客栈睡觉,她才不会在乎抱她的人是谁! 赫连萧洛眸光闪了下,似乎没料到倪裳会要他抱。却也什么都没说,直接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倪裳的重量对于他而言完全可以忽略,依然健步如飞。 一靠近那坚实的胸膛,听着那平稳的心跳声,睡意便排山倒海般袭来,几乎是连停顿都不曾有,倪裳便沉沉的陷入了梦中。 如花美男不满的撇撇嘴,不高兴赫连萧洛抢了这美差事,要是他抱乖徒儿回去,说不定乖徒儿一个高兴,就给他变个戏法看看,或者再给他几块桂花糕尝尝。话说,那桂花糕味道真不错,等乖徒儿睡醒,一定要问问那是在哪儿买的! 与吃货师父不同,岑雅对于那冷面的男子与自家小师妹之间的关系颇为好奇,一路都不停的偸瞧着那冷峻的侧面,一遍遍感叹,真是美男子啊,侧面的线条实在是流畅好看,若是亲嘴,一定很性感! 想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暗暗计划着如何让自家小师妹将冷面男扑倒吃掉,她只要围观下亲嘴场面就行了。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睡得天昏地暗,一个满脸馋相,一个满脑子有色思想,一行四人可谓心思、表情都各异,一回到客栈就引起某个狐狸男的高度注意。 “二哥,二嫂又睡着了?”御景溪身着蓝色对襟开衫,袖口用金丝线绣着精致的花纹,手拿折扇、面带浅笑,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只是眸底的调侃意味深重,破坏了整天的温文尔雅感。 “嗯。”赫连萧洛仅是轻哼一声,抱着倪裳就要回房。 御景溪刚想再追上去调侃几句,就感觉到衣衫被人拉住,回头,就看到一个模样甚是娇俏的女孩,一脸的……额,淫邪相,神经兮兮的问:“那是你家二哥和二嫂?” 难怪那冷酷的男人保护欲那么强烈,原来是自家媳妇啊,亏得师父没真跟人家干起来,不然小师妹可是要心疼的! 御景溪略微挑眉,面上却是一派温润,嗓音更是醇厚好听:“不错。姑娘莫不是看上二哥了?” 哟,这感情都还尚未稳定,就出了如此大胆奔放的情敌,二哥这前途多劫难啊! 岑雅连连摆手,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师妹夫,不可觊觎!” “师妹?”这倪家三小姐不是自小便养在深闺大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么?怎么这会就冒出个师姐出来?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岑雅,是小师妹的师姐,这是我师父溪澈,不过你可以无视,他除了会撒娇、会吃、会欺负徒弟,再也没有别的本事!”岑雅十分不给自家师父留情面。 被自家徒弟如此损,如花美男溪澈却无半分不悦,只是不停的抱着她撒娇,又可怜又无辜的嚷嚷:“好小雅,快去准备食材,你小师妹醒了一定会很饿!” 最重要的是,你师父我很馋! 岑雅抽回手,抱着胳膊,傲然的看着自家师父,毫不留余地的道:“师父,你别老是拿小师妹当借口。我还没有原谅你呢,所以今天一道甜点都不做!” “好小雅,不能这样。为师知错了,为师以后定会好好疼你和你小师妹!” “打住吧,下次再遇到好吃的,你肯定还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抵押出去。哼,这次还多了柔弱的小师妹,我一定要交代妹夫重点防范你,不能让你接近小师妹一尺以内!” …… 眼见着师徒两人旁若无人的吵嘴,却是横看竖看都觉得两人感情好得不得了。御景溪在一旁看得很是羡慕,曾经,他与二哥也是这样吵吵闹闹的相处,为了一点点小事也能争得脸红脖子粗,二哥总喜欢做一些恶作剧赖在他头上……想着,视线不自觉的落在楼上某个方向,久久凝望,眸色越来越沉。 而赫连萧洛全然不知楼下此时的热闹和那道灼灼的目光,面色凝重的坐在桌边,看着熟睡的倪裳。他真的越来越不懂自己,对倪裳,他清楚的知道,不是爱;但又容不得别人觊觎,就好像原本该是自己的宝贝,只能自己一个人碰触,别人只能远远的欣赏,一旦跨越那道界线,就会侵略了他的地盘。 似乎,从一开始就把倪裳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拒绝任何的觊觎。 “到底,我该把你放在怎样的位置?”赫连萧洛轻轻抚摸着那精致的面容,喃喃低语。面对千军万马,他都能果断的做出决策,没有半点犹豫,唯独面对这个全然无害的人儿,总是不知所措。 梦中的人儿仅是侧侧身,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更不可能知道床边的人在为她而伤神。 难得的,倪裳又做梦了,梦里,是下雨天,一个小女孩紧紧的蜷缩在一起,任冰冷的雨无情的打在身上,不声不响也不动,仿佛已经死掉了一般。行人脚步匆匆,没有人注意到那小小的人儿,更没有人为她停留。 在热闹的都市,每个人都不过是个过客,为了生存四处奔波,被工作、生活和社交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谁又肯为了不相关的人停留? 女孩依然安安静静的蜷缩在一起,她在等,等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伸出温暖的手把她拉起来,抱在温暖的怀里密密的护着,告诉她以后都不会再让她这么害怕。 可是,那个人没有出现,上天却派了一个神仙给她。 神仙看起来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站在她面前,雪白的裤脚被水浸湿,他却毫不在意,略微弯下腰,将手掌摊开,那里面,躺着一块桂花糕,散发着香甜的味道,引诱着女孩饥肠辘辘的胃。 046 悲伤的梦 [正文]046 悲伤的梦 ------------ ? 女孩抬头,看见一张如花的面容,笑眯着双眼,脸颊浅浅的酒窝似乎盛满了酒,令人一下子就醉了。 “哥哥是神仙吗?那能把爸爸变出来么?”女孩颤抖着声音问。 神仙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女孩的头,温柔的道:“我不是神仙,也变不出爸爸。” 那双晶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女孩没有接那块香甜诱人的挂花膏,低垂下头,将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继续等。 那模样刺痛了少年的心,暖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心疼:“其实我是神仙,你爸爸说他现在很忙,赶不回来,所以让我先来代替他,你要认我这个爸爸吗?” 女孩突然抬起头来,又希冀又害怕的问:“你真的可以做我爸爸吗?“ 少年轻笑,那笑容,暖的令冰冷的雨都染上了温度:“只要你愿意!” “爸爸!”女孩欢呼着张开双臂扑进少年怀里。 地上的泥水打湿了少年白色的衣衫,他却全然不在意,将女孩小小的、颤抖的身体紧紧的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女孩冰冷的身体。 从那天以后,少年成了女孩的爸爸,女孩每天都无忧无虑的生活着,把少年当成了自己的天,少年说一个笑话,她可以高兴好几天;少年受了一次伤,她就一直难过了好几年。 后来,女孩渐渐长大了,知道了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神仙。那个她叫了好几年的爸爸不过比她大了几岁。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原本纯粹的亲情产生了变化,女孩的爱得又热烈又疯狂,不管不顾的想要得到少年,不知道究竟伤害了多少人,却从来没有在意过。 然而,一向对她呵护备至、温柔宠溺的少年,却是冷冷的、邪肆的看着她,满是不屑的道:“即便我睡遍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也不会碰你一下,你的身体勾不起我丝毫的兴致!” 她心疼的被千万把匕首一刀刀的扎,却咬着牙,不让自己显示出一丝的脆弱,依然想尽法子勾引少年,想尽办法爬上他的床。那时候,她其实是懂的,“爸爸”永远都不会碰她,就算被她设计成功,真碰了她,也绝对不可能要她。可是她偏就不愿意放弃,那是她从四岁就开始霸占着的人,是专属她的人,怎么能让别人觊觎?即便是玉石俱焚,她也要守住她唯一拥有的财宝! 于是举动一天比一天疯狂,身边的人被她伤的走的走,绝交的绝交,她却始终咬着牙齿承受。直到有一天,“爸爸”告诉她,她有“妈妈”了,她不信,疯狂的大闹,把那红得刺眼的结婚证撕碎,威胁“爸爸”如果结婚,就死给他看。 可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爸爸”只是冷笑着说:“那你就死给我看吧!” 于是婚礼那天,女孩打扮得比新娘子还美丽,微笑着走到“爸爸”身边,虔诚的拖起他的手印下一个吻,便用匕首,刺进了心窝。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含笑倒下。 看,她永远是出乎人预料的! “醒来!”赫连萧洛使劲摇晃着倪裳,眉头皱得紧紧的,眸色阴沉可怕。她究竟是梦到了什么?为何会在梦中哭得那样凄怆?为何明明那样痛苦却不愿从梦中醒来? “爸,这次,是我赢了吧?可是,我也真正的输了,我认了,但我不会祝福你,没有我,你不会幸福……”眼泪还在不停的滑落,一句骄傲的话用悲伤的语调说出,狠狠的疼了人的心。然而梦中的人依然双眸紧闭,似乎不愿醒来。 “倪裳,再不醒来,本将军将你扔出去!”赫连萧洛不停的摇晃着倪裳,却始终无果。最后脸色阴沉的抓起人,拎到客栈后院的小池塘里,直接丢了进去。 唔,好难受。其实她并不是真是要自杀,只是想最后拼一次,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连死都无法威胁到那个冷血的男人,那她会乖乖的放弃,以后,就只当父女吧…… “想死么?”赫连萧洛冷漠的看着怀里的人,真该就这样让她溺水而死,不该下来救她。可是看着她苍白无助的模样,又狠不下心来。 感觉到唇上冷冷软软的触感,是她熟悉的气息,意识渐渐回笼,睁开眼,便对上一双盛怒的眸子,眸底的冰冷令她忍不住打个寒颤,彻底清醒过来。 见倪裳终于清醒,赫连萧洛惩罚的狠狠咬一下她的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放开,冷然的问:“真的那么想死么?” 倪裳茫然的摇摇头,她几时想死来着? “我方才做了什么?” 那模样无辜又无助,赫连萧洛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做了什么梦?” 梦?倪裳一脸的迷茫,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之前有做过梦。 “我做梦了?” 两年前开始她就甚少做梦了,即便做了梦,也会很快的忘记。 “你哭了,还说一些奇怪的话。”赫连萧洛仔细观察倪裳的表情,想从她看上找出蛛丝马迹。 “什么?”倪裳淡淡的蹙眉,有不好的预感,难道又做恶梦了? “爸,这次,是我赢了吧?可是,我也真正的输了,我认了,但我不会祝福你,没有我,你不会幸福……”赫连萧洛只字不差的复述。 倪裳脸上满是震惊,许久回不过神来。她竟然会做那个梦,因为许多年不曾做过了,今日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白天的事与那时的自己和那个人相遇的情形太像? 赫连萧洛很意外倪裳竟会如此震惊,看来她并非故意装傻,只是连自己也没料到自己会做那样的梦。这是怎么回事?寻常人就算醒来会忘记梦中的内容,也不该那般震惊才是,好像她以前经常做那个梦,只是许久不做,为不会再出现,偏又出现了…… “我最近一定是睡眠太少了,才会做恶梦!”倪裳很淡定的给这次做恶梦的事下了个定论。 赫连萧洛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一天十二个时辰,她少说有十一个时辰都在睡,竟然还敢说睡眠不足。 “我看你是睡得太多,才会糊涂了。以后作息时间跟我一样,顶多允许午睡一个时辰!”赫连萧洛一边霸道的命令,一边揽着人向岸边游。虽然是夏日,但倪裳的身体太差,怕是再待一会非感冒不可。 “我抗议!”一向好说话的倪裳连想都没想,就立即坚决的抗议。作息时间跟这个工作狂一样?那不如直接杀了她! “驳回!”赫连萧洛看都懒得看倪裳一眼,径自向前走。 “客官,你们这是……”店小二目瞪口呆的看着浑身湿哒哒的两人,视线不自觉的停在因湿衣服贴在身上而曲线毕露的倪裳身上。 047 将军成了奶妈 [正文]047 将军成了奶妈 ------------ ? 赫连萧洛冷然的瞟一眼店小二:“天热!” 感受到赫连萧洛冰刀子似的眼神,店小二赶紧低下头。掌柜的说了,有钱人总喜欢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找点乐子,这小两口估摸着也是找乐子来的,被他撞进,恼羞成怒了。小二贼笑着离开,为自己的重大发现开心不已。 有了店小二的先例,赫连萧洛这才注意打量倪裳,这一看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诱人,尤其是那玲珑有致、曲线玲珑的身子,真会令男人血脉喷张,眉头蹙起,一把将人揽在怀里,密密的护着离开。 倪裳早已经对赫连萧洛的碰触习惯了,更何况有一个支撑在她可以省下不少力气,自然不会傻到去反抗。 两人一路亲昵的走回房间,拐角处的狐狸皇子笑得十分狡诈,就说这两人窝在房中一下午做什么呢,原来是出来找情趣来了!看来二哥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可能性很大啊,皇上这次怕是要栽跟头咯! 回到房中,赫连萧洛看都不看倪裳一眼,直接宽衣解带,露出精壮的胸膛。 倪裳在一旁傻愣愣的看着,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完全忘记了回避。 赫连萧洛全然不在意,径自拿起干净柔软的锦帕丢给倪裳,又拿起另一条,轻轻擦拭着身上的水。 “那些伤,是故意留下的?”倪裳难得的好奇。那次听赫连萧洛和赫连英武说起他曾经身重一百零八刀,险些死掉,今日终于得见那些痕迹。不得不说很壮观,胸前、腹部、背部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痕,有的很细碎,有些则很长,最长的那一道甚至从肩部穿过整个背直到腹部,可见当时的惨烈。 “嗯?”赫连萧洛不解倪裳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 “那些伤,太明显了!”过了近十年,那些细碎的伤痕都清晰可见,若非刻意为之,应该不至于。 “嗯。”赫连萧洛利索的换上干净的衣衫,动作快的令人叹为观止。 “为何?” 赫连萧洛横她一眼:“先换衣服!” 倪裳没有丝毫扭捏的挡着赫连萧洛的面褪去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反正身上他该摸不该摸的地方都摸过了,又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 赫连萧洛眸色一沉,却没有转过身去,嘴角挑起一抹邪肆的弧度:“你这是在诱惑我么?” “若这副落汤鸡的模样有魅力的话,那便是!”倪裳毫不在意的回答,动作如她走路一样的漫不经心。 一声闷笑自唇角溢出,赫连萧洛心情不错的调侃:“这才从水里捞出来的模样的确不够魅惑!” “你尚未回答我的问题。”倪裳手上动作未停,却挂念着之前的问题。 赫连萧洛微微挑眉:“你好奇?” “嗯。”倪裳大方的承认。她已经许久不曾好奇了。 “的确是故意为之。” “为何?” 狭长的眸眯了眯,眸色沉沉:“为了让自己记住那毕生最大的耻辱!”和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为何是耻辱?”倪裳不解,他当时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自小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从未吃过半点苦头,武功不济是正常的事,怎会耻辱? “那我一生最大的失败和转折点!”声音依然冷了几分。 倪裳识相的没再问。心里却是暗暗叹息,看,如今的她,已经开始对那个男人好奇了,这真不是什么好现象! 门外的人只听得一阵心痛,那张总是笑意盈盈的脸异常凝重,拳紧紧的握起,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谁!”赫连萧洛感觉到门外有异常的气息,警觉的低喝。 “二哥,是我。你和二嫂在屋里关了一下午做什么呢?”御景溪迅速天正好脸上的表情,恢复成往常嬉皮笑脸的模样,推门而入。却在看到一片雪白的背的时候蓦地僵在原地。 倪裳转头看一眼来人,淡然的继续系肚兜的带子。 赫连萧洛却是不悦的瞪一眼御景溪,一把将倪裳拉到身后,甚至还责怪的瞪她一眼。这女人,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她了,换衣服被人看到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倪裳继续穿衣服,没有一点的羞赫。 “咳咳,我就说二哥和二嫂在房里关了一下午不会闷么,原来在zuò爱做的事!”虽然脸色还有些红,御景溪却忍不住坏笑着调侃赫连萧洛。 若非之前看到他们的状况,这会儿可真要想歪了。 “你来做什么?”赫连萧洛冷然的问,没有丝毫被调侃的尴尬。 “二嫂的漂亮师姐借客栈的厨房准备了一桌丰富的晚餐,我是来通知二哥二嫂做好准备……唔,没想到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二哥和二嫂的雅兴,该打、该打!”御景溪一边说着一边做抽打自己的表情,只是脸上的调侃意味非常明显,令话和动作完全没有说服力。 赫连萧洛转头看一眼倪裳,见她这么半天竟然连里衣都还没穿好,眉头不自觉的蹙起:“你怎如厮慢?” 倪裳懒懒的回:“太麻烦!” 赫连萧洛低叹一声,回身,帮倪裳穿衣服。出来这几天,他都快变成这小东西的专人奶妈了,每日里都要伺候她更衣、催促她吃饭,还要想着法的拐她出去散步,增强体质…… 倪裳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大将军的服务,脸上还带着满意的笑。不错,将军最近给她穿衣服是越来越顺手了,如今的速度都快赶上吉祥如意了。 御景溪坐在桌前,又是惊奇又是看着两人。那个对谁都冷冰冰的大哥,除了武功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的二哥竟然帮女人穿衣服,这事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 不过,这倒是有趣的紧,可见倪小姐在二哥心目中的地位的确非同一般,就是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皇上哪时能让他忍无可忍! 给倪裳穿好衣服,又拉着她做到铜镜前,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才拉着她起身出去准备吃饭。这趟出行,最失败的就是没有带着吉祥如意伺候这个懒到一种境界的小东西,才搞的这双原本是舞刀弄枪、指挥千军万马的手要拿起梳子为女人梳发。 “噗嗤……”从头到尾目睹全过程的御景溪忍不住嗤笑出声。 赫连萧洛横他一眼。 “二哥,你这哪里是在养媳妇,根本就是在养闺女,还是个奶娃儿。谁能想到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如今竟然成了奶娘!”御景溪说着,忍不住又大笑起来,这场面,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他以后可要拿出来好好跟那群没见识的人炫耀炫耀,说不定还能写本书赚几个钱,名字就叫:护国将军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者叫护国将军的娇妻养成! 048 如花师父很强大 [正文]048 如花师父很强大 ------------ ? 很显然,将军对于这个笑话一点都不感兴趣,拉着倪裳径自离去。 御景溪摇着蒲扇,春风得意的跟上,一点都没有被人嫌弃的尴尬。眸底,还有着精光在闪。他喜欢如今的二哥,多了点人味,不若以前冷冰冰的毫无温度,任你将热情燃烧,他都能用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把你浇熄,继而冻僵。 “乖徒儿,你终于来了,师父好想你!”一见到自家小徒儿出现,溪澈立即笑靥如花的扑上去,打算抱着香香软软的徒儿撒娇。 赫连萧洛拉着倪裳一个侧身,躲过某人的熊抱,径自在桌边坐下。 “小师妹、妹夫,你们来了,快坐快坐,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把拿手好菜都做了个遍。这些可都是我的得意之作,一定要好好吃!”岑雅完全无视可怜兮兮的用控诉眼神瞅着他,一副等着她安慰的可怜相的师父,脸上带着开朗的笑,径自冲着自家小师妹欢快的招手。 “小雅,那块冰欺负为师,你要给为师出气!”溪澈扑上去抱住自家大徒儿不停的磨蹭,睁着无辜的眼眸可怜兮兮的告状。 听听,别人家都是徒弟被人欺负了,让师父帮着出气,她家师父却总是相反。 “师父,你想让徒儿帮你出气还是今晚饿肚子,二选一!”岑雅一向“训师有道”。 溪澈使劲睁大湿漉漉的漆黑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铁面无私的徒儿:“可以两个都选么?” 岑雅毫不犹豫的驳回:“不可以!” 溪澈委屈的撇撇嘴,乖乖的坐下吃饭。出气以后也是可以做的,可是饿肚子就万万使不得了,尤其是小雅今儿把拿手好菜都拿出来了,错过了绝对要终生后悔。 就在师徒两人斗嘴的空挡,倪裳已经好不客气的开吃了,赶快吃完才能赶紧回去睡觉! “小师妹,怎么样?好吃么?” 倪裳懒懒的伸出左手竖起大拇指,继续埋头吃饭。 倪裳吃饭很慢很秀气,细嚼慢咽的样子完全展现出其大家闺秀的风范,非常秀色可餐。岑雅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可爱的小师妹吃自己做的菜。 “岑姑娘真是好手艺,便是和皇宫大内的御厨想比也毫不逊色吧!”御景溪对任何东西都很随和,唯独一样——吃食很是挑剔,稍微难吃一点,他连碰都不会碰一下,就是这样的人,都忍不住对岑雅连声夸赞,可见其厨艺之好。 “那是自然的!”谁有个吃货师父,嘴巴挑剔的不行,饿肚子心情又会极其恶劣,常常做出令人目瞪口呆之事,谁都会被逼出好手艺。 “为师带出来的徒弟!”溪澈与有荣焉的道,一脸的骄傲,活脱脱一个孩子。 “师父,你敢再无耻点么?你自己说说,哪家不是师父照顾徒弟,我去从十岁起就开始给你洗衣做饭,你闹别扭的时候我要哄,还要给你抱着撒娇,你迷路的时候我要满世界的找你……这还不算什么,你说说我小时候你因为吃的把我弄丢过多少次?长大后你又因为吃的把我抵押出去多少次……”说着说着,岑雅自己都觉得无比心酸,她能平安长这么大,想来也是奇迹。 众人听得一阵唏嘘,这师父,绝了! 溪澈却依然那副无辜的模样:“乖小雅,人家说放养的孩子早当家,为师这是要锻炼你,把你培养成一代独立自主的侠女!” “师父,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岑雅真想一口痰啐在自己师父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真是太不要脸了。 溪澈赞同的点点头:“为师也觉得脸皮太薄了,有些不妥!” “哈哈……”一旁一直围观师徒俩斗嘴的御景溪忍不住大笑出来。哟,这趟江湖行真是乐趣丛生啊,先是有将军化身乃们,再是有这对活宝师徒,看来这以后的日子会更精彩。 赫连萧洛一惯的面无表情,嘴角仅是微微抽了抽,那对师徒,绝了…… 倪裳依旧埋头吃饭中,好似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真正做到了食不言。 “你今日吃了许多。”见倪裳一直未停筷子,赫连萧洛略微讶异的扬眉,今日的饭量,比平日里多了近一倍。 倪裳不慌不忙的咽下口中的饭,才轻声道:“今日运动的多!” 赫连萧洛嘴角又抽了抽。多?如果他记性没出问题的话,从他们出门到回来,连半个时辰都不到。 但是这话听到御景溪耳中就不一样了,只见他放下筷子,快速转过头来,一脸暧昧的笑道:“二嫂的确该多吃点,今日和二哥zuò爱做的事,一定消耗了不少力量。” 倪裳面不改色的继续吃饭,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御景溪的话一样。 赫连萧洛仅是冷冷的瞟他一样,轻哼一声“无聊”也埋头吃饭。 倒是岑雅忍不住好奇,兴致勃勃的问:“小师妹和妹夫爱做的事是什么?” 御景溪促狭的眨眨眼:“就是男人和女人都爱做的事。” 岑雅一脸的迷茫,转向自家吃的欢畅的师父问:“师父,男人和女人都爱做的事是什么?” 溪澈放下筷子,轻轻抚摸下大徒儿的头,语重心长的道:“乖小雅,你能不懂就问为师很高兴,只是要多动脑筋。这男人和女人都爱做的事,自然是吃!” “噗……”御景溪一个没忍住,将刚喝了一口的汤喷了出去。只是他转头的及时,没有波及到桌上的菜,却把自己给呛着了。这师父…… 岑雅对这个答案半信半疑,毕竟师父是吃货,任何问题都不忘往吃的上想。但这么说又有道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哪个人不爱吃的?只是那个男人怎么那么大的反应? “你怎么了?” 御景溪呛的脸都红了,只能连连摆手示意没事。不行,他憋笑憋的快内伤了,这对师父,太强大了! 连倪裳也是忍俊不禁,虽然知道认了个不靠谱的师父,却没想到这么天兵,竟然一本正经的误导徒弟。 “小师妹,你也笑了,难道是师父骗我?”岑雅被众人笑的有些糊涂了,更加怀疑自家吃货师父的话。 “没有。”如花师父没有撒谎,只是也没说实话。 小师妹说没有就是没有,岑雅很开心师父终于靠谱了一回。 “小师妹,你和妹夫来江南所为何事?”岑雅这样问纯粹是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的地方。 “二爷说带我见见世面。”倪裳懒懒的应,顺着十一皇子的称呼给赫连萧洛起了另一个称呼。叫夫君或者相公太肉麻了,她不喜欢,也叫不出口。 049 倪裳中毒了? [正文]049 倪裳中毒了? ------------ ? “妹夫真是有心。正好再过几日就会举行武林大会,到时候会有很多武林人士齐聚在此,可以大大的见见世面!”岑雅开心的介绍,要是小师妹留下来参加武林大会,就能多在一起一段时间了。 “乖徒儿若是想参加,可以怪老庄门徒的身份前往。”溪澈忙不迭的讨好宝贝徒弟,合他眼缘,让他愿意收为徒弟的也就这么两个,不好好宝贝着怎么能行?这武林大会高人那么多,万一有人看上了乖徒儿,跑出来跟他抢怎么办?要赶紧的让人知道乖徒儿是怪老庄的人才行! 倪裳看一眼赫连萧洛。她的意见统统不是意见,大将军说好才是好。 赫连萧洛点点头,声线平稳:“多谢怪前辈!” 有怪老庄做掩护,在正式出场前,他的身份都不会曝光,许多事做起来,也就方便多了,自是喜不自胜。 溪澈不耐烦的摆下手,有些孩子气的道:“我是为了我家宝贝的徒儿,你只是顺带的!” 叫你不让我抱我家乖徒儿! 御景溪十分欢乐的摇着折扇,看着赫连萧洛吃瘪的表情。不错不错,这趟出行,可是看到了二哥不少不为人知的一面,真是值得了! “妹夫你别介意,师父孩子脾性,没有恶意!” “嗯。”赫连萧洛也没打算跟溪澈一般见识,一来他是怪老庄的掌门,得罪不得;二来他是小东西的师父,闹僵了小东西夹在中间为难。再说,他虽不与人交好,却也不会与人交恶。 倪裳瞟一眼赫连萧洛,这无赖今日心情倒是颇好,一直被人叫妹夫也不见半点不悦。 “小师妹有别的计划么?在武林大会开始之前,我可以带你到处去逛逛,这里我很熟悉!”毕竟为了找路痴师父,她已经快把整个江南跑个遍了。 “睡觉。”倪裳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计划。看,这是一向多么伟大又长久的计划,一劳永逸的解决了所有的烦恼。 但显然,众人对于这个计划没有半点欣赏。 赫连萧洛更是直接冷然的驳回:“不准!” 再让她睡下去,她就真的要羽化而登仙了,从此睡神就要改叫倪裳了。 “二嫂,这江南美女如云,你总是窝在房中睡觉,可要小心二哥被人勾引了去!”御景溪自然也不喜欢倪裳睡觉,否则会少了许多的乐趣。 倪裳淡淡睨他一眼,轻声道:“他不会!” 要真是比人勾引去了倒好,她就能安安生生的睡觉了,怕的就是没人敢勾引,这块冰浑身散发着煞气,百步之内杀人于无形,谁敢靠近?即便是遇到个大胆的,接近了,怕也会被他用眼神杀死。 御景溪挑挑眉,甚是有趣的问:“二嫂对二哥就这般有信心?” “嗯。”虽然这信心她宁愿没有。 “二嫂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不赌。”倪裳懒懒的打个哈欠,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御景溪被堵的一时间有些无语,好歹好奇下要赌什么。 倒是赫连萧洛明白他要赌什么似的,并刀子眼直接丢过去,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御景溪识相的闭嘴,好吧,二哥他惹不起。 “不准睡!”赫连萧洛冷声命令,刻意忽略掉心底的害怕。怕倪裳这样一睡又像白日那样陷入心碎的梦境不愿醒来。 “困。”倪裳揉揉眼睛,有些坐立不稳的看着赫连萧洛,那大雾弥漫的双眸中有些淡淡的哀求,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令人心生不忍。 赫连萧洛却依然冷着一张脸,毫不留余地的道:“不准睡!” “妹夫,小师妹看起来很困的样子……” “她已经睡了一整个下午了。” 岑雅惊讶的瞪大眼,不会吧,睡了一个下午这才丢下饭碗就困了? “乖徒儿,过来!”溪澈放下碗筷,如花似玉的脸上难得染上一抹认真。 这次赫连萧洛倒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某个懒人绝对不会动的。 果然,倪裳身形不稳的倒向赫连萧洛,眼看就要睡觉了,却被一巴掌拍醒,忍不住哀怨的看着罪魁祸首。 “不准睡。”赫连萧洛依然冷声重复。总觉得再这样睡下去,会出问题。 “乖徒弟,你又一次伤了为师的心。”溪澈委屈的撇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倪裳。他这师父当的好可怜,徒弟总是无视他无视的好彻底。 “师父,你过去,不要折腾小师妹!”岑雅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凶巴巴的命令。可不能让小师妹像她一样被师父折腾来折腾去! “小雅,你也欺负我……”溪澈泪眼连连的看着自家凶巴巴的徒弟,他这个师父当的好可怜。 “快去,不然等下别想吃甜点!”虽然嚷着要报复师父,不给他做甜点,岑雅还是没能狠下心来。这么些年来一直如此,每次事后都忍不住自我唾弃一番。 一听有甜点吃,溪澈双眸立即晶亮,二话不说起身颠颠的跑到倪裳身边,拉起软绵绵好似没有骨头的她,细细把脉。 许久,放开倪裳,脸色有些凝重问:“胸口可有血红色的花状纹样?” 倪裳迷迷糊糊的歪着头想,有那东西么? 赫连萧洛无奈的叹息:“有。” 她当真是拿身体不重视,连自己身上有什么都不知道。 御景溪闻言挑眉,这么说,二哥和倪小姐之间,当真有关系咯? 果然! “你中梦逍遥多久了?” 倪裳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一脸迷茫的问;“那是什么?” “你不知自己中了梦逍遥?”溪澈诧异的问。不该啊,这东西必须主人主动接受才能在身体里存活,生长的状况和速度都要看主人接纳的程度。 倪裳摇摇头,甚是迷茫。 “师父,梦逍遥是什么?小师妹有危险么?”岑雅紧张的问。她才认了小师妹,又那么可爱,千万别又是啊! “梦逍遥是一种有灵性的植物,据说百年才会出现一株,雪白柔软,形似娃娃,会自己选择主人,靠吃主人的梦为生。其成长速度和状况完全看主人对其的接纳程度。”溪澈停顿了下,又问,“可否让为师看看你胸前的纹样?” 倪裳听得迷迷糊糊,伸手就要拉开衣襟。 赫连萧洛瞪她一眼,一把将人抱起,冷然道:“回房看!” 这女人,当真是……令人想抽她! 御景溪颇有趣味的跟上去,却被挡在房外,不服气的跳脚,凭什么同样是男人,那个爱撒娇爱装无辜的男人可以看,他就不可以? 赫连萧洛尽是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回答了他,令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将倪裳放在床上,拉开她的衣襟,露出雪白肌肤。赫连萧洛讶异,竟比那次他看到时大了那么多。 给读者的话: 筒子们,乃们的评论舞都有认真看,只是山猪鄙视舞,不给发评,舞很郁结啊啊啊啊啊 050 将军的禁令 [正文]050 将军的禁令 ------------ ? “乖徒儿啊,你究竟是有多喜欢睡觉啊!”溪澈看着那已经近乎成型的痕迹,又是惊讶又是无语,他家宝贝徒儿该不会把时间全用来睡觉,养梦逍遥了吧? 向来头一沾枕头就睡着的倪裳,难得还有一丝清醒:“也还好,就是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了!” “除去吃饭洗澡如厕的时间她全在睡。”赫连萧洛对倪裳的大部分做出了详细的解释。 溪澈默,这叫还好?乖徒儿真是太厉害了! “小师妹简直比师父还厉害!”岑雅也忍不住啧啧称奇。师父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乱跑寻觅美食,哪里有好吃的哪里就有他,还常常做出令人无语的事,原以为已经是一绝了,没想到小师妹更厉害。 “难怪这梦逍遥都快成型了,照乖徒儿这情况下去,要不了多久,梦逍遥就成熟了!” “有何后果?”赫连萧洛蹙眉,严肃的问。 “这个我也不知。因为是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的传说之物,记载寥寥,只知梦逍遥有灵性,会择主而憩,靠蚕食宿主的梦境为生,至于成型以后会有何事发生,完全找不到记载。有书云,宿主的梦会影响到梦逍遥,若是噩梦多于美梦,则梦逍遥为恶;若美梦多余恶梦,则梦逍遥为善。至于如何分辨梦逍遥的善恶,也无详细记载!” 溪澈紧紧盯着倪裳胸前已经能看出娃娃形状的痕迹,似乎想辨认出些什么。奈何对梦逍遥所知甚少,即便是有区分的方法也不知道。 “既然它是靠蚕食主人梦境为生,也就是说只要主人少睡觉、少做梦,它就没办法再生长?”赫连萧洛并不关心那梦逍遥是善是恶,只是未知的东西通常是危险的,最好的方法便是遏制它的生长,让它没有机会成型。 “的确如此,若加上宿主的排斥,效果会更显著!” “如何排斥?” “可以抵制睡觉,尽量减少睡眠时间,多动,无论是身还是心,这样会扰乱梦逍遥的生长!”溪澈非常想见见那传说之物,毕竟百年才出现一次,实在是稀罕的紧,但又舍不得拿小徒弟冒险。 倪裳有强烈的预感,她舒服的生活要结束了,正欲开口为梦逍遥说几句话,让两人都能安生,赫连萧洛就不容辩驳的下了命令:“以后每日至多只准睡五个时辰!” 这已经是他的最大宽限了。 “不……”倪裳想也不想就拒绝。每天只能睡五个时辰,那其他七个时辰做什么?除了睡觉和吃,她没有任何的兴趣爱好,那漫长的七个时辰怎么度过?光是想想都要命! 赫连萧洛冷哼:“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有,这是我的身体!”她都不在乎,那个无赖干嘛强硬干嘛? “你是我的人,除非我不要你,否则,你没有任何权利处理你这条命和这具身体!”赫连萧洛冷冷的将倪裳从床上拉起来,甚至在严肃的考虑要不要命人将那张舒适的床搬出去,免得倪裳一碰到床就犯懒。 岑雅双眼晶亮的看着赫连萧洛,满满的崇拜:妹夫好酷! “若我没记错,我应该是另一个男人……!”若非这大将军从中作梗,她早已经成了老将军的八姨太或者皇上的妃子。 “你该死的不许说。你是我的人,在我厌倦你之前,你哪里都休想去,别让我再说第二次!”赫连萧洛冷酷又霸道的命令,他讨厌从那个女人嘴里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无论他那个所谓的父亲还是皇上。 “怎么吵上了?”溪澈无辜的看着两人,难道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妹夫,有话好好说,小师妹喜欢睡觉,叫她突然改掉,肯定很痛苦,你要体谅着点她!”岑雅忍不住心疼小师妹,就像她喜欢做甜点一样,要是一天不让她做,简直会要她的命。 “这事没商量!” “除非你时刻看着我,否则,我照睡不误!”倪裳难得倔强。她向来随遇而安,遇到什么事都懒得反抗,唯独这事。清醒的时间太难熬了! “那我就时刻把你绑在身边看着!”赫连萧洛冷笑。威胁他么?他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而所有曾经威胁过他的人,最后都一定会落在他手上,服服帖帖。 “乖徒儿是不是怕醒着没事做很无聊?”作为吃货,溪澈非常能了解让倪裳放弃喜欢的东西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嗯。”倪裳闷闷的应,实在不明白事情究竟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不怕不怕,你既然拜了为师,为师自然要将本门的武功教授与你!” “不学。”倪裳懒懒的回绝,只是往日软绵绵的嗓音带上了几分不悦和烦闷。 被拒绝的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丝毫的不悦,扑上去,抱住小徒弟撒娇:“乖徒儿,怎么能不学呢?万一以后为师被人欺负了,谁给为师报仇?” 岑雅别开脸,太丢人了,她当初若非少不更事,绝对不会拜这个怪老头为师。 “与我何干?”倪裳不耐烦的问。 同样的话,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杀伤力自是不同,溪澈这次是真的被伤到了,原本就湿漉漉的眸子这下子真的滴出水来了,眼泪吧嗒的拉着倪裳的手,哽咽的道:“乖徒儿,你就这般不喜欢为师么?若为师对你而言只是耻辱,那为师乖乖的自你面前消失好了!” 倪裳蹙眉,看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水,满心的罪恶,最后只能轻叹一声:“不是,只是有些烦躁!” “可是乖徒儿不愿学习为师的武功,定是觉得学了会丢脸吧?” “只是怕麻烦!”学武功就意味着要吃苦、要受累,对于她这种懒到恨不能将双手双脚都融化掉的人,那是一件比不能睡觉更痛苦的事,何必要让她苦上加苦? “不麻烦不麻烦,为师知道乖徒儿的性子又怎忍心让乖徒儿受累呢?乖徒儿每日只需抽出三四个时辰默诵心法、打坐修炼就可以了!” 一见有戏,溪澈忙不迭的游说。要知道,那套武功因为耗时长、见效慢、前期很弱,招式绵软无力,还需要心无杂念才能修炼,故而甚为门人不喜,自从前前前掌门去世后,再无人修炼过。眼看着就要失传,那日在街上一眼就感觉倪裳很合适,才死皮赖脸的缠上。 “不用动?”倪裳有些不信的确认。若真是这样,倒能打发清醒的时间。 “当真,为师怎会欺骗最宝贝的乖徒儿呢!”溪澈脸上带着纯真的笑,不停的冲倪裳眨眼睛,就差摇尾巴拌乖了。 051 倪裳的坏心眼 [正文]051 倪裳的坏心眼 ------------ ? 自从在赫连萧洛的胁迫和溪澈的诱拐下放弃了睡觉,倪裳就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将军大人每天都要早早的把她从被窝里挖起来跟他一起练功、吃早餐、散步;然后将从各处搜罗来的小人书、奇闻怪谈、名人轶事、民间怪谈、风土人情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 情 人 阁 -,还不定时跟她唠两句,免得她睡着;午饭过后给她半个时辰的午休时间,时间一过,不管她有多渴睡,都会将她挖起来练功;傍晚的时候会拉着她出去散散步步,吃点小吃,没事还去划划船、赏赏景…… 岑雅一直叫嚷着赫连萧洛真是夫君模范,若是以后能找个这样好的夫君,她就满足了。只有倪裳苦不堪言,她觉得自己在急速衰老,皮肤粗糙了、眸光暗淡了、发质变差了…… 当然,对于这些,众人一致摇头表示没有发现。倒是都发现她的饭量变大了,眼神变清明了,走路变快了,坐着变稳了,清醒的时间变长了。 几日后溪澈检查她胸口的梦逍遥,直呼效果显著,原本已经有了娃娃雏形的红色痕迹如今又变成了花状。 对此结果,赫连萧洛非常满意,对自己的英名决策更是满意,于是大掌一挥,决定武林大会的时候全程带着倪裳,让她好好开开眼界,发现除了睡觉以外的还有很多有趣的事。 倪裳简直要吐血,奈何抗议多次皆被无视,众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参加武林大会的事,全然不拿她的意见当意见,任由她一个人郁卒不已。 不过,一个人郁卒也不全然是坏事,最起码她发现那个为人开朗人情、对谁都是笑嘻嘻的师姐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十一皇子,尤其是当十一皇子笑眯眯的看着她时,她简直犹如惊弓之鸟,迅速又果断的转头、转视线、转注意力。 倪裳微微挑眉,有奸情!不让她睡觉,剥夺她的发言权,就莫怪她自己找消遣,万一不小心消遣到某些人,也怪不得她! “十一,咱们都以夫妻的身份出席大会,会不会更有趣些?”如果她的视力还没有退化的话,十一皇子似乎对岑雅很感兴趣。 御景溪双眸一亮,笑眯眯的点头应道:“二嫂所言甚是。” “正好我与师父一对!”岑雅连忙抱住自家师父的胳膊,生怕说的晚了就会被那个笑面狐狸挑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十一公子看她的眼神有点令人发怵,好像狐狸在看一块到嘴的兔子。 倪裳笑靥如花的看向吃东西吃的不亦乐乎的溪澈,轻言:“师父觉得师姐和十一一对好还是和师父一对好?嗯,原来今天带了那么多桂花糕……” 溪澈立即双眸晶亮,毫不犹豫的为了美食将徒弟出卖。徒弟什么的,本来就是用来出卖的。 “美丽娇俏的小雅自然是与器宇轩昂的十一公子相配,为师看着你们出双入欢喜万分啊!” 赫连萧洛看一眼笑弯着一双美眸的倪裳,以前便知她只是懒得动脑,其实很聪慧,今日才发现,还很狡诈,懂得利用人的弱点。这小东西,若是肯动脑,也该是惊才艳艳! “师父……”岑雅急得直跺脚,虽然经常被师父出卖,但还是有些哀怨。 十一皇子摇着折扇,眼眸微弯、唇角带笑,俨然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模样,嗓音柔和的道:“难道与本公子一对,委屈了岑姑娘?” 一被十一皇子这样看着,岑雅就一阵头皮发麻:“不是不是,只是怕岑雅粗俗,辱没了公子!” “岑姑娘心灵手巧、俏皮可爱,倒是让御某觉得高攀了,又哪里敢对姑娘有半点嫌弃之意?” 十一皇子越是笑,越是温文尔雅,岑雅越是头皮发麻,总有种逃不掉的感觉,只是还不待她相处借口,倪裳就慵懒的下了定论:“那师姐便有劳十一了!” “二嫂哪里话,佳人在伴,是十一的荣幸!” “我……” “为了明日武林大会能精力充沛,我请求今日提前睡觉!”完全无视岑雅的意见,倪裳打着养精神之名行偷懒之实。 “驳回!”赫连萧洛一眼就看穿了倪裳的企图,毫不留余地的驳回。 倪裳怨念的瞪人。她最近休息的时间直逼以往睡觉的时间了,竟然连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 “都先回去吧!” 众人向来不轻易反驳冷面冷清冷心的赫连萧洛,他一发话,立即作鸟兽散。 “桂花糕快没了吧?”房内只剩下两人,赫连萧洛拿起书翻阅,状似不经意的问。 倪裳微怔:“你想吃?” “参加武林大会期间将会住在盟主府上,借厨房怕是不易,断了,不许叫嚷!”赫连萧洛依然没有抬头,似乎被书上的内容吸引住了一般。 倪裳心下诧异。没有人知道她身上的桂花糕来自何处,包括跟随了她那么多年的吉祥如意,没想到赫连萧洛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 的确,那些桂花糕都是她亲手做的,她唯一会做,也是唯一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做的,就是桂花糕,因为那是救赎过自己的东西,更是因为那个人唯一爱的甜点就是桂花糕,每次吃到,脸上都会带着无比幸福的表情。 “你是让我现在去借厨房来做?” “若你可以离开它。”赫连萧洛翻一页书,继续认真的阅读,始终不曾抬起头来。虽然他不知道为何懒惰如倪裳会如此执着于桂花糕,但隐约清楚和那个梦和倪裳的悲伤,还有倪裳爱睡觉的原因有关。 桂花糕代表的,或许是一种思念和寄托吧! 倪裳垂下眼帘,站立了一会,默默的转身向厨房走去,没有问赫连萧洛如何会知道那些桂花糕都是她亲手做的。她做桂花糕的时间不是在深夜便是在凌晨,从未被人发现过。 倪裳转身的瞬间,赫连萧洛从书中抬起头来,久久的凝视着消失在夜色里的倪裳。 他原本对倪裳就有种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的执念,见到她那日做梦的情形,那种执念似乎更深了,想拥有她所有的一切,想要那个完整的倪裳,那日她梦中的人是谁,竟能将她伤成那样?她说,这次她赢了,却也彻底输了,说的那样悲哀凄怆,光是听了,都能感觉到那股深深的绝望。当时的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又用怎样的心情说出了那些话? 原来,对一个人上心是这般累的事,想的太多,在意的太多,想要的也太多。 轻轻叹息一声,执念,当真不是好东西! 给读者的话: 我也很啊,连续申请了三个星期首推都没给,新星又掉下去,手腕又疼,书评区还冷冷清清的,我木动力啊啊啊啊 052 倪裳的坏心眼2 [正文]052 倪裳的坏心眼2 ------------ ? 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可谓是武林中最有影响力和号召力的武林盛会,不管门派大小,不分门派正邪,也不管平常在江湖上够不够活跃,都会精心准备,选派最得意的门生前来参加。毕竟这一天是与所有武林人士交流和切磋的机会,是展示本门派的机会,是吸取其他门派之长补自家门派之短的机会,错过了,不但会失去很多宝贵的经验,也会被其他门派当成傲慢或者短见,便是为了争那一口气,也要卯足了劲的参加。 “咱们怪老庄的颜面可都要靠你们了,可要争口气啊!”溪澈一本正经的道,努力表现出为人师表的样子。 事实上他一定都不在乎这个颜面不颜面的问题,只要两个乖徒儿玩的开心,就够了。但是他那个超爱面子、超争强好胜的师父不行啊,若是真的在武林大会上丢了颜面,回去他绝对有苦受。一想到连续三个月吃蔬菜,想死的心就嗷嗷的往外冒。 看着自家师父一脸吃瘪的表情,岑雅忍不住龇着牙,露出阴测测的表情。每年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武林大会结束后师父被师祖惩罚的时候,那时候师父的表情可怜的啊,简直像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 倪裳看看自家一脸惊恐的师父,再看看笑得贼兮兮的师姐,眸底也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不让她睡觉,就别怪她作怪! “师父,放心吧,有徒儿在,一定会为咱们山庄争得面子!” 看着自家大徒弟豪气云天的模样,溪澈更加忧伤。每天大徒儿都这样说,可是他一年比一年受的惩罚严重…… “乖小雅,为师不要求你争颜面,只要别给为师做些令人错愕的事就好,乖啊!” “师父放心,徒儿这次绝对让咱们怪老庄风风光光的!”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谅谁也想不到,却是一语中的,倪裳和岑雅当真在武林大会风光了一把。 溪澈眼泪吧嗒的扯住倪裳的衣袖:“乖徒儿,快劝劝你师姐,千万别冲动!” 再让小雅胡来下去,这次估计半年都要断油水,那跟出家当和尚有何区别?绝对是人世间最大的悲惨! 倪裳非常善良的摸摸师父如花似玉的脸,娇懒的一笑:“师父放心,徒儿会和师姐一起努力让咱山庄风光的!” 岑雅冲着倪裳俏皮的眨眨眼。不愧是最最可爱的小师妹,就是跟她一条心。 溪澈眼泪吧嗒的看着两个徒儿,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暗暗忧伤。 御景溪在一旁看得明白,却但笑不语,看笑话什么的,向来是他的最爱。 赫连萧洛看着倪裳脸上的笑容,眸底划过一抹柔光。最近的倪裳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眸光越来越清澈,笑容也越来越明朗了,整个人好似沐浴在一片柔和的光中,单是看了,就令人心里平和。 这样的她,很迷人! “怎么样,二嫂很迷人吧?”御景溪用胳膊肘砰砰赫连萧洛,有些八卦嘻嘻的道。 赫连萧洛不言,上前揽过倪裳柔软的腰肢,将她密密的护在自己的世界,配合着她的脚步前进。 “几位,请出示你们的请帖!”能被盟主请来府上居住的人,都是江湖上的名门望族,小厮们自然是不敢得罪,脸上皆带着讨好的笑,说话闻言细语,甚是客气。 这种事溪澈向来不管,岑雅只好出面。 “原来是怪老庄的人,快请快请!”虽不知哪位是怪老头,众人还是毕恭毕敬的迎接。 “也只有这个师父我才知道我有个厉害的师父!”岑雅忍不住叹息。从小到大,她都觉得她和师父其实位置错了,她是娘,师父是儿子,她养儿子都快养出心得来了。 “小雅不要借机夸赞为师,为师会骄傲的!”溪澈似乎完全不知道何为谦虚,一脸无辜的认真纠正,令人想骂他无耻都开不了口。 岑雅无语望天,她真的不知道师父到底为什么这么大的人还能这么纯洁。 “噗嗤……”倪裳忍不住嗤笑出声。她也很好奇溪澈到底怎样平安长到这么大的,单纯的程度简直可以媲美几岁的孩童了。 “乖徒儿,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溪澈一脸好奇的看着笑得灿烂的倪裳。唔,乖徒儿总是懒懒的,好似永远睡不醒似的,便是笑起来,那是那种慵懒的笑,总是带着几分睡意,从未如今日这般笑得灿烂若阳,真好看! 赫连萧洛也是第一次见倪裳露出如此纯粹愉悦的笑,也是第一次发现,那个总是对什么都不上心,似乎看破了世间的一切的女子,也能这样纯粹欢悦的笑。她笑起来,很好看! “小师妹,你笑起来好美,以后要多多这样笑!”岑雅忍不住扑上去抱住自家小师妹。这是宝贝啊宝贝,要不是妹夫太好了,她都想带着小师妹到处炫耀,让那些男人垂涎三尺就不给他们碰到! 倪裳不甚在意的道:“麻烦!” 众人默,懒人终归是懒人,不能因为她最近睡得少了就以为她勤快了。 “请问几位要几间房?” “三间。”向来懒散的倪裳难得的积极一次,却把岑雅吓着了。 “小师妹,你少要了一间。”岑雅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汗,她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倪裳慵懒一笑,嗓音轻柔的问:“师姐和十一吵架多时了,惩罚够了,也该让十一回房了!” “是啊,娘子,为夫已经受到了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当着娘子的面看小美人,会牢牢的把视线放在娘子身上,娘子说往东看绝不往西看,娘子让看男人绝不看女人,娘子让闭眼绝不睁眼,娘子就别在生为夫的气了,让为夫回房睡吧。” “你……”岑雅又羞又恼,气得小脸俏生生的红。 御景溪快一步上前捉住岑雅的小手,窝在手里,轻轻摩挲着感受着小手的柔软,讨好的道:“娘子别再生气了好不好?你看为夫最近一个人独守空房,夜夜孤枕难眠,人都消瘦了。娘子消消气,为夫保证日后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人可好?” “哼!”岑雅向来不善口舌,遇到舌粲莲花的十一皇子,只有被堵死的份,只能不满的冷哼一声。 倪裳扬起嘴角,眸底掠上一抹狡黠的光芒。 “师姐,十一说你让他闭眼绝不睁眼,你就罚他闭着眼不准跟丢你,否则罚他今晚继续不准吃晚饭,这样可解气?” 接收到小师妹的暗示,岑雅做沉思状,然后仰着精致的下巴,近乎施舍的道:“看在小师妹为你求情的份上,就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把眼睛闭上,要是被我发现你偷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娘子的命令,为夫自然不敢违背。莫说是闭着眼睛跟随娘子,就算是要下到山油锅为夫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闭上眼睛走吧!”岑雅将绳带的另一端递给御景溪,眸底带着一抹狡黠。 倪裳靠在赫连萧洛怀里,懒懒的抬手指一下不远处的湖,用口型说了一个飞字。 岑雅立即心领神会,领着御景溪向湖边走。 “你使坏!”赫连萧洛依然是那样冷然的口吻,却莫名的多了几分暖意。 似乎,看到了这小东西越来越多的面,这样调皮捣蛋的她,像个孩子一样,有趣的紧。 “只是谢礼而已!”她可没有忘记十一皇子一路对她的调侃。 赫连萧洛又发现一点,这小东西虽然总是不动声色,却颇爱记仇,以后要小心别得罪她,得罪了她要小心她随时的报复。 “噗通……”水花四溅的同时,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岑雅落在桥上,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看那个男人吃瘪的模样真是十分开心啊! 听到那清脆的笑声,御景溪睁开眼,脸上满是哀怨,眸底却是愉悦的光。早知道那两个小女人没有安好心,不过能看到这样灿烂明朗的笑,也值得了。 在那个冰冷的皇宫,每个人都戴上了一层面具,笑容不是透着算计就是满满的讨好,有谁会这样真心的笑? “怎么样,娘子消气了么?” 原以为御景溪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还是笑眯眯的问自己消气了没有,岑雅有些怔愣。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就算要生气也是算计她的师妹。说来这男人也是被算计的,虽然看她的眼神令她有些害怕,却并未对她做过任何逾矩的事,是她过于敏感了。 “快上来吧,难道还想在水里喂鱼?” 御景溪笑弯着眉眼,一跃而起,落在了岑雅面前。虽然衣服头发全湿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却完全无损他的俊逸潇洒。 倪裳靠在赫连萧洛怀里看着桥上的两人,眸底染上暖暖的笑。已经许久没有看过别人的幸福了,原来还是这般令人愉悦,看来她还没有失去太多东西。 “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赫连萧洛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倪裳,漆黑的眸深深望进那双水眸之中。第一次,在那双水盈盈的眸子里看到了这样温暖的光,令人忍不住深深的沉溺其中! “回房吧,我累了!”倪裳别开眼,懒懒的道。那双狭长的眸太过专注,令她有些不自在。已经许久没有人用这样专注的眸子看着她了。 “是不敢看,还是不愿看?”赫连萧洛揽着倪裳,未动。他想在这个小东西眼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想这个小东西眼里只有他! “不敢。”倪裳毫不犹豫的答。她说过,她不喜欢说谎,因为太麻烦! “为何?” “太专注的注视,容易令人迷失了自己!” 给读者的话: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是不是感觉很没吸引力,进度很慢?我反省 053 小猪快来收拾奴婢 [正文]053 小猪快来收拾奴婢 ------------ ? “你在害怕?” 倪裳毫不避讳的点头。她的确再怕,怕会有不该有的牵扯。 “怕我还是你自己?” “都怕!” “为何?” “你我心里都明白不是么?”他们都不是面上看去的那般简单,都有着不为人知、也不想让人发现的一面,都牢牢的将自己伪装了起来,这样的他们,不适合谈感情,不适合有牵挂,一旦牵扯上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赫连萧洛没有说话,的确,他心里明白,他们想要隐藏的事和身份都太过复杂,不该节外生枝。只是,他很意外那个总是在睡觉,永远睡不饱的小东西竟然早已经看透他。 “你太聪明!” “所以注定不长命!”倪裳不甚在意的说。她的确太聪明,才把自己陷入了那样痛苦的境地。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睡觉上,让自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事情。 “不许胡说!”赫连萧洛低喝一声,眉头不自觉的蹙起,心下不悦倪裳竟然将死挂在嘴边。 倪裳无所谓的笑一下。 “记住,我不准你死,你便不能死!”赫连萧洛知道自己霸道的有些不讲理,但那个小东西对自己太过不上心,看得人恼火。多少人为了活下去,忍辱负重,能活着是一种恩赐,谁都不该轻贱生命! “你真是霸道的没道理!”倪裳懒懒的笑开。莫名的,这没道理的霸道,让她觉得她该把生命看得重一些,再重一些。 “这个世界本来就无道理可言!”道理掌握在当权者的手里,谁有权谁就有道理! 倪裳难得赞同赫连萧洛的意见。的确,这个世界,整个人生,都没道理可言,赢了就是道理,有权就是道理,有势就是道理,活着,就是道理! 看着倪裳的表情,赫连萧洛忽然有些期待,这个小东西,日后会不会做出令人惊讶的事来! “莫打我的主意,我只想做个平凡的小女人,吃饭睡觉躲清闲!”倪裳没有看赫连萧洛,只是慵懒的扑倒在那柔软的床上,却好似完全能知道赫连萧洛在想什么一般。 “你知我在想什么?”赫连萧洛略微挑眉,又惊又喜。 “不知。”倪裳闭上眼,放纵自己沉沦梦中。知道的越多,越麻烦,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许睡!”赫连萧洛将人从床上捞起来,不允许她躲进梦中。 “补午睡。”倪裳打个哈欠,睡意朦胧的看着赫连萧洛,争取自己的正当权益。 “过期作废!”赫连萧洛铁面无私的驳回上诉,将人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塞一本书,“看不完不许吃晚饭!” 倪裳很愤懑,却没有发作,懒懒的斜靠在椅子里,以手支额,眼眸半垂,静静的看起书来。她突然觉得多了个爹,明明的,她才是那个当娘的! 赫连萧洛的生活很规律,按时吃饭,准时锻炼,风雨无阻,没有一点富家子的那种骄纵和恣意妄为。 傍晚的时候依然依照惯例带着倪裳去房间外散步,才走了几步,突然道一声有事,命倪裳在花园里等着,不许乱动,便匆匆而去。 能坐着倪裳绝不会站着,赫连萧洛一走,立即寻了最近的石凳坐下,趴在凉凉的石桌上闭目养神。 最近睡的真是越来越少了,乏! “臭丫头,竟然在这里偷懒,庄里如今都快忙死了,还不快去帮忙!” 突然被人扯着耳朵拎起来,倪裳吃痛,不悦的皱眉看着眼前一身湖绿色一群的娇俏女子,慵懒的嗓音里带着几许清冷和不耐:“我非庄里丫鬟。” “臭丫头,竟然学会撒谎了,今天不好好教训你,就当真不知自己是谁了!”说着,扬手就要一巴掌扇上去。 “敢碰我小师妹一下,我打的你爹娘都不认你!”岑雅抓住那女子的手,生气的警告。还好她来的快,不然柔弱的小师妹岂不是要被欺负了去? “反了反了,如今庄里的丫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们,你们当真要骑在主子头上了。来人,给我把人抓起来!” 柳梦茹娇喝一声,顿时从旁边窜出来几个彪形大汉,个个是练家子。 “我们是怪老庄的人,希望姑娘先掂量下与怪老庄为敌的后果!”岑雅没有丝毫慌张,大眼一瞬不瞬的等着那娇蛮的女子。 柳梦茹冷哼一声:“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丫头,以为拿出怪老庄的名号来压本小姐,本小姐就怕了?今日本小姐非叫你们知道谁是主谁是仆!” 倪裳重新坐下,一手托腮,眼神迷蒙的看着柳梦茹,嗓音娇懒沙哑,啥是性感:“我们自然知道谁是猪,毕竟只有猪才能蠢得这般!” “还不快把这两个贱蹄子给本小姐拿下!”柳梦茹涨红着脸娇喝,那个女人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厌,今天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也要你们有那个本事!”岑雅不屑的轻啐一口,毫不大意的开打。 看着岑雅始终离自己不超过十步,将她密密的护着,眸底染上一抹暖意,低低道:“师姐只管放手打,免得叫人看扁了咱怪老庄!” 听倪裳的话自是有自保能力,岑雅便也放开了打。 “小猪,不知道您想如何教训我们这两个不听话的丫鬟?小皮鞭?滴蜡?还是来点更刺激?”倪裳娇懒的看着柳梦茹,还不时的打个哈欠。真无聊,一点都提不起兴致。 “放肆的丫鬟,看本小姐不撕烂你的嘴!”柳梦茹向来心性骄傲,哪里容得别人如此无力的对待,当即气红了眼向倪裳扑去。 倪裳未动,全然没将人放在眼里。 这样傲慢无力的态度更是激怒了柳梦茹,只是,诡异的,她人尚未靠近倪裳,竟被弹飞了出去,若非她迅速回神提气跃起,定会摔的很难看。 倪裳懒懒一笑,眼眸半垂,带着几分魅惑,软言道:“小猪怎么不快来撕碎奴婢?奴婢等的好心急!” 她早就发现暗中有人跟随,所以大将军才敢如此放心的将她丢下。 “你……”原以为不过是个讨厌的女人,没想到身边竟然还藏着高手。 “小猪不必急着表达对奴婢的敬仰之情,还是快来收拾奴婢吧,奴婢等的好心急!”倪裳一边懒懒的打哈欠,一边气死人不偿命的挑衅。这样麻烦的事她已经许久不做了,但师姐对她如此好,她要给做苦力的师姐一点消遣。 “不要脸的女人!” 倪裳轻抛一个眉眼,娇媚一笑:“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下人嘛,小猪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卖自己?” 054 懒人有绝招 [正文]054 懒人有绝招 ------------ ? “不要脸的女人,你才不是我们山庄的人!”柳梦茹气得口不择言,说完才知失言。 “哦?小猪此话奴婢听着可真是糊涂,怎地这会奴婢又非山庄之人了?那请问小猪这是在表演哪出?”倪裳依旧是那般慵懒的模样,只是日渐清明的眸子里掠上一抹清冷。 “我……”柳梦茹一时语塞。 “这宝月山庄当真令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大开眼界,竟然如此欺辱请来的贵客。今日若得不到合理的说法,怪老庄和贵山庄的仇怕是结定了!”那懒懒的语调,竟令人听得毛骨悚然,带着一种莫名的冷冽和寒冷。转向岑雅的时候却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娇弱可怜的问,“师姐,你说我这样说,师父会不会怪我惹事?” 岑雅一边打架,一边欢喜的回:“小师妹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师父若在必然也这般认为,欺负咱怪老庄的人,便要有承受怪老庄的怒气的心理准备,便是武林盟主也不例外!” 柳梦茹虽然刁蛮任性却也分得清轻重,这怪老庄的名声她自是知道,若真与之为敌,爹爹定会愁死。 “本小姐就是看你们两个不顺眼,想教训你们一顿,与其他人无关!” 她就说看那两个人不顺眼就直接收拾好了,姐姐偏要用如此迂回的方式,还差点给宝月山庄惹了麻烦! 倒是爽快。 “我们可曾得罪姑娘?” “哼,你们这两个恶毒的女人人人得而诛之!” 倪裳和岑雅很无辜,望着彼此询问这是什么情况?一个沉溺于睡觉,一个痴迷于做甜点,向来与人为善,再说来这山庄不足一日,连见都不曾见过这位大小姐,究竟是几十得罪了她? “我说姑娘,我和小师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们之前好像根本不曾见过!” “哼,别以为你们做的事没人知道,本小姐看不起你们。只要本小姐在一天,你们就别指望有好日子过。我们走!”柳梦茹自说自话的领着众人走了。 倪裳和岑雅无语望天:果然还是床厨房最安全了,外面的人太危险! 赫连萧洛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倪裳无语望天状,有些好笑的凑上前:“天上有宝贝?” 还以为她会趁着这段时间大睡特睡呢,真是难得如此清醒! “有鸟人!” 赫连萧洛一时间忍俊不禁,空此时的表情定很精彩。不过鸟人这称呼,不错! “你如今倒是乖巧!” 倪裳默,她会告诉那小气吧啦的男人她其实是被人骚扰,还未来得及睡觉么? “凉了,回去准备吃饭!”因为体质太差,赫连萧洛一直觉得倪裳就像个易碎的娃娃一样,受不得半点寒冷,否则就会病倒。 对此倪裳从不解释。虽然回房也不能睡,但有藤椅疼着,舒服得多。 武林大会越来越近,大人物们也越来越忙,身为掌门的溪澈和皇室代表御景溪每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就以“家属”的身份暂居的赫连萧洛也忙得不见人影。这对倪裳而言本来该是好事,奈何暗中的那个“鸟人”似乎一直记恨倪裳给他起的绰号,存心报复,只要倪裳稍微有一点想睡的意图,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抹杀掉,一会的功夫,倪裳身边的豆子都可以种一片豆园出来了,比大将军还严格。 “打个商量。”倪裳放下书,眼神迷茫的看着空气。 空气沉默着。 “我道歉,你放行?” 空气继续沉默着。 “合作愉快!”倪裳当人家默认,欢愉的走回床上,放下床帐,睡觉也。 她就不信了,那个人还敢将床帐掀开打醒她。 果然,这招很绝,“鸟人”在暗中默默的忧伤,拿倪裳一点办法都没有。 倪裳很舒服很舒服的睡了一下午,醒来,简单梳洗一番,躺在藤椅上翻阅书籍,以极快的速度浏览了十几页之后,放慢了速度,懒懒的瞄着,半晌翻一页,将一切粉饰太平。 赫连萧洛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倪裳慵懒的斜躺在藤椅上翻着书,虽然速度很慢,却也在看了。 “这书可还有趣?” 倪裳看一眼来人,打个哈欠,意兴阑珊的道:“故事太老套了,才子佳人、幸福美满,这个时代的童话!” “何为童话?” “太过美好的人发生太过美好的故事有着太过美好的结局!” 赫连萧洛挑挑眉头,觉得这个解释非常有趣。 “你不信童话?” “曾经信过。”倪裳懒懒的挑开书页,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证明了她对这个问题不若她表现的那般不在乎。 赫连萧洛没再说话。曾经,他也信过,不过在残酷的现实和冷酷的人心面前,童话太过脆弱,轻易的便碎了。 两人都静默了,各做各的事,连眼神都不曾交汇,却都清晰的知道,那个人在身边。这种感觉很奇妙,不是亲人、不是爱人、不是朋友,却似乎最能了解和看透彼此。 随后的几日,倪裳都如法炮制。暗中的“鸟人”无比忧伤,但是因为第一次没有如实禀告,属于共犯,最后惨的一定是他,所以选择了缄默。好就好在,那个平常看书慢到连乌龟都替她着急的人,每次都能很神奇的变成超速度,在将军回来之前将拉下的进度补上,所以一直没被发现。 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倪裳低叹一声,乖乖的跟着赫连萧洛一起去抛头露面去了。 “小师妹,你最近怎么都不出来?”每天被御景溪拉着到处跑,好几天没有看到自家小师妹的岑雅非常怨念。 “看书。”倪裳面不改色的道,虽然她做的最多的是睡觉。 暗中的“鸟人”望天,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岑雅捂嘴偷笑:“妹夫调教的真好,才几天功夫小师妹就从小懒猫一只变成了勤快的才女!” 倪裳懒懒的笑着回应:“嗯,十一要加油把师姐调教的乖巧些,总是这般打趣别人可不好。” 岑雅脸一红,瞪倪裳一眼。 御景溪笑眯眯的点头:“二嫂教训的是,我定当多多努力,将娘子调教的更乖巧些,虽然这样的娘子我也爱得紧呐!” 这些日子忙里偷闲的调戏岑雅,真是欢乐多多。 “徒儿啊徒儿,为师想死你们了!”众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一个如花美男突然泪奔而来,张开怀抱就要将两个宝贝徒儿抱进怀里蹂躏一番,以安慰这些日子总是被一群无聊的人围观,没有人可以撒娇、没有软软的身体可以抱抱的自己。 赫连萧洛和御景溪非常淡然的将各自的女人拉进怀里护住,躲开某个男人的熊抱。 055 刁蛮小姐的任性要求 [正文]055 刁蛮小姐的任性要求 ------------ ? 溪澈一时间反应不及,只能怔怔看着空落落的手,随即悲愤了,双眼含泪,极其委屈的哀呼:“徒儿们啊,为师被人欺负了!” 这个时候作为乖徒儿,应当果断为自家师父讨回公道。 然而,事实上…… “爷,我累了!”倪裳懒懒的靠在赫连萧洛怀里,百无聊赖的打量着众人的热闹,完全理解不了他们的激动从何而来。 武林大会,说白了,就是一群自以为了不起的人聚集在一起吹牛、打架、吃喝、泡妹子的宴会。 赫连萧洛因为那一声爷,心情愉悦,二话不说带着倪裳寻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娘子,累么?为夫陪你去坐会如何?”御景溪体贴扶着“自家娘子”,眼眸含笑,嗓音温柔。 “十一爷真体贴!”叫夫君和相公太肉麻,岑雅便学着倪裳唤爷。 两对儿“情深蜜意”的从眼前飘过,各自寻了舒适的位置坐下,吃着可口的点心,聊着有趣的话题,围观着众人吹牛,那模样,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完全被人遗弃的溪澈只能默默的跟过去,坐在一旁,泪眼汪汪的瞅着几人,非要让几人良心不安不可。 奈何几人今儿良心都拿去喂狗了,依然故我,丝毫没有发现如花美男的哀怨。 “武林盟主出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一个年过半百,却是鹤发童颜、精神抖擞、步伐稳健的老人走了出来,一路众人纷纷拱手,恭敬的唤一声盟主,可见老人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 武林盟主柳鹤一边回应众人,一边不疾不徐的走上盟主席,爽朗大笑,声如洪钟:“哈哈,今日众英雄豪杰齐聚一堂,老夫着实开心,真想与众位痛饮三百杯!” 众人一阵高高低低的附和。 “不过这是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是众位武林人士的大盛会,老夫只能先压下那股蠢蠢欲动,待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再与众位英雄豪杰一醉方休!” 众人又是一阵的附和。 倪裳听得哈欠连连,实在不明白这样无聊的大会有何可开眼界的! “你当真除了睡觉对什么都没兴趣!”赫连萧洛看得甚是好笑,这小东西,不管什么时候到什么场合,都是一副神情恹恹的模样,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端庄和矜持。 “无趣!”倪裳斜斜的靠在赫连萧洛,舒舒服服的眯起眼。这些天,已经习惯了有赫连萧洛在身边,即便知道这习惯不好,也没有费力的去改掉。 反正再深的习惯,等到不得不改掉的时候,也就自然而然的改掉了。 “其实老夫也想为小女寻觅如意郎君。各位都是各门派选派出来的英雄才俊,若是年龄合适,尚未娶妻,有意成为老夫的佳婿,皆可报名。” 此话一落,众人立即沸腾了。要知道,盟主家的女儿个个生得如花似玉,能娶得如此美娇妻,是怎样的风光?再者,成了盟主的东床快婿,得少奋斗几十年啊! “盟主,可否请几位小姐出来相见?” 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外界传言再多,都不如亲眼相见。御景溪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笑意妍妍的模样,令一群江湖女子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请小姐出来!” 不多时,两个样貌美丽、身材姣好的女子浅笑着走上台,令台下的男子兴奋不已。果然是美人儿,娶个如此美娇妻,绝对是美事一桩! “这边是老夫的两个女儿,长女柳梦莲,次女柳梦茹。” “两位小姐果然是天人之姿!” “是啊,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盟主真是好福气……” 众人的恭维声不绝于耳。 柳梦茹全然无视众人爱慕的目光,紧紧盯着斜靠在赫连萧洛怀里,眼眸轻垂的倪裳,眸底火光熊熊。 “爹爹,女儿可否自己选择夫婿?” “我梦儿可是有中意的人选了?”柳鹤好脾气的问,一副慈父的模样。 “我要他!”柳梦茹指着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娇羞,直直的指着……御景溪。 倪裳微微挑眉。原以为柳梦茹如此找茬是因为看上了赫连萧洛,没想到,竟是因为御景溪。她那天说的事,莫非指的是整蛊御景溪下水的事?还真是个……可爱的傻姑娘! 御景溪面色未变,依然是那样风度翩翩的模样:“感谢小姐的厚爱,不过在下已经有娘子了。这才哄好没几天,可不敢再惹得她生气!” 说着还往岑雅身上蹭蹭,满脸的亲昵。 “本小姐不管,本小姐就是看上你了,就是要你!”柳梦茹一脸的娇蛮。那个女人一点都不懂得珍惜那么好的男子,凶巴巴的跟只母老虎似的,怎配得上他? “梦儿,不可如此任性!”柳鹤虽然知道小女儿被惯坏了,刁蛮任性,却没想到竟然如此不知羞耻,人家已经有妻室,并且表示不会对不起妻子,竟还往上贴。 “爹爹,你说过梦儿可以自己选择夫君的,怎能说话不算话?”柳梦茹拉着爹爹的袖子撒娇,小女儿姿态表露无疑,令台下一干男子看得心痒难耐,恨不能变成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 “可是人家已经有了妻室,总不能让人家休妻再娶吧?” “有何不可?”柳梦茹昂着下巴,娇蛮的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长得一般,身材一般,又凶巴巴的一点都不体贴。 “胡闹!”柳鹤沉下脸低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是丢他的老脸么? “爹爹……” “梦儿莫胡闹。”一直沉默不言的柳梦莲莲步轻移,上前拉住柳梦茹的手,制止她的胡闹,嗓音婉转的仿佛那出谷的黄莺,令台下一干男子瞬间心软一片。 倪裳却是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嗯?”赫连萧洛倒是好奇那个小东西看出了什么,竟然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会叫的狗不咬人!”倪裳打个哈欠,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怕是前几天借故找她们茬是这位温柔端庄的大小姐出的主意吧? “哦!”赫连萧洛意味不明的应一声。眸底,有着淡淡的赞赏。的确,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才可怕,因为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扑上去给你一口,咬你个措手不及。 柳梦莲一直偷偷注视着赫连萧洛和倪裳的一举一动,见两人唇耳相接,甚是亲密,眸底染上一抹妒意。 “可是姐姐,人家真的喜欢那个公子,此生非他不嫁!”柳梦茹拉着姐姐的手撒娇。从小到大,凡是她想要的东西,只要撒撒娇,装装可怜,就能得到,这次一定也不会有例外。 055 将人丢上擂台 [正文]055 将人丢上擂台 ------------ ? “这……”柳梦莲一脸为难,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是一个粗鄙的女人,哪里比得上柳小姐娇俏可人!” “是啊,是啊,若是放弃柳小姐,可是会悔恨终生的!” …… 不少人见家人落泪,忍不住心疼,纷纷叫嚷开来。 岑雅向来不在乎别人如何说,一脸的无所谓。 倪裳只是微微眯了眯眸子,见岑雅不在意,也没说话。 御景溪虽然依然面上带笑,眸色却沉了几分,只是还没等他开口,爱徒心切的溪澈受不住了,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如花的面容上罩上淡淡的寒霜,傲然的看着众人,嗓音不大,却足以令人听清:“谁人说我怪老头的宝贝弟子粗鄙?” 众人皆惊愕,一是没想到怪老头如此年轻貌美,二是没料到竟然攻击了怪老庄的人,若是怪老头发起怒来……光是想想都令人胆寒。 “怎么都不说话了?”溪澈咄咄逼人的问。他向来是个随和的人,但自家徒弟只准自己欺负,别人说一句不都不行。 “师父,我没事。”岑雅自然了解自家师父护短的性子,心里暖暖的。 “本小姐不管是不是怪老庄的人,本小姐看上的男人就一定要得到手,有本事就来跟本小姐比试一场,输的人乖乖退让!” 岑雅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柳梦茹:“小姐今儿是喝稀饭喝糊涂了么?我为何要拿我家男人为赌注,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比?” 御景溪因为“我家男人”四个字笑得花枝摇曳。 “你……”柳梦茹气红了脸,却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狠狠瞪着岑雅。 “家妹只是不甘心,姑娘何不跟家妹比试一场,让她死了那份心?姑娘该不会对自己如此没信心吧?”柳梦莲巧笑倩兮的道,却字字句句暗藏挑衅。 “本姑娘对自己有无信心,是本姑娘的事,与你们何干?她死不死心,又与本姑娘何干?”岑雅才不吃那一套。 倪裳懒懒的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姑娘说得对,只是家妹这样的事日后还会发生,姑娘可以逃得了一时,怕是躲不了一世!” 溪澈只是懒得去计较太多事,却不是单纯到听出柳梦莲字字句句都在嘲弄和挑衅自家徒弟,终是忍无可忍。 “乖小雅,跟她比,让她输得心服口服,以后乖乖的不敢打你男人的主意!” 岑雅忍不住冲天翻个白眼,这本来就不是她的男人,打主意就打主意呗,但是如今师父发话了,再不应战,就是给怪老庄丢脸,回去以后就要面对师祖的可怕惩罚。 “既然如此,本姑娘就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见岑雅接受挑战,柳梦茹一脸欣喜,玉指一抬,指着始终懒洋洋的窝在赫连萧洛怀里的倪裳,娇蛮的命令:“你也一起!” 倪裳连眉梢都不曾动一下,完全无视掉那娇蛮的大小姐。她真当她是希望女神,随随便便恩赐一下就能令人间充满希望? 岑雅深知小师妹怕麻烦的个性,立即道:“这事与小师妹无关,本姑娘与你比就好!” “怎会无关?我大姐看上了那个男人,她输了,也一样要乖乖离开!” 好个娇蛮的大小姐,好对喜欢抢别人的男人的姐妹! 岑雅错愕,真不知该如何说了,真不愧是姐妹啊,看上的,都是别人的男人。还好两人没有看上同一个男人,不然岂不是要斗得死去活来? “想要,拿去!”倪裳稳稳的靠在赫连萧洛怀里,眼睫轻扬,慵懒的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安静的角落,这一望,都忍不住为那慵懒迷人的女子惊艳,真真是个惑人的美人儿! 赫连萧洛眸色一沉,非常不悦倪裳不拿他当回事的态度。 柳梦莲脸色有些难看,她当成宝贝,不择手段想要抢来的人,那个女人却浑然不当一回事,这根本就是对她无言的讽刺和侮辱。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边说着让人拿去,一边还赖在那个男人身边!”柳梦茹对倪裳的行为非常不耻。她若是不喜欢一个人,据会直截了当的告诉那个人,若是喜欢,也会不顾一切的争取回来,才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暧昧不明,自己不当回事,还不准别人碰! “若你能让我离开他身边,我倒是要好好答谢你!”倪裳依然是懒懒的模样,丝毫不在意身后的男人的怒气。这些天的仇她可一直记着呢,剥夺她的睡眠,就要付出代价! “你不要这么得意!”柳梦茹只当倪裳是在炫耀,气得脸红脖子粗。 倪裳无奈的叹一口气,这年头做人难啊,说实话都没人相信。干脆的,还是睡觉吧!于是果断闭上眼,睡觉! 台上的两人恨得咬牙切齿。 赫连萧洛眸光沉了沉,突然用力拉起倪裳,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将人抛上了舞台。 溪澈一惊,立即上前接住自家徒儿,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不悦的瞪着赫连萧洛:“你作甚?万一伤到我的宝贝徒儿,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赫连萧洛一点都不怀疑溪澈有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本事,却静静的喝着酒,不言。他就是要那个小东西为他与人争,与人斗,即便不是出于本意。 “师父,我没事!”倪裳轻轻拍拍美人师父,轻柔的安慰。 “想必这位姑娘是接受了挑战!”柳梦莲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直接下了定论,令倪裳不能拒绝。 倪裳也没打算拒绝,那个男人给她丢上来,若是不接受挑战,回去绝对要变本加厉的克扣她的睡眠时间。 “比什么?”速战速决,她好回去睡觉。 “还算你爽快!”柳梦茹冷哼一声,“三局两胜,一比歌舞,二比武功,三比笔墨!” 众人一阵低呼,柳梦莲是歌舞可是一绝,向来无人能出其左右,据说又写得一手好字,而柳梦茹武功在同辈中也算是佼佼者,不要比胜负也已分了。 倪裳双眼迷蒙的看着她,茫然又无辜的问:“能将三场比试融合一场比完么?困,等着睡觉!” “这倒是新奇的比法!”御景溪合上折扇,轻轻敲打手心,眼眸笑弯成一条线,“在下赞成这种比试方式,不知众位是可想要和在下一样欣赏一场新奇有趣的比试?” 众人自是愿意,纷纷应和。 赫连萧洛嘴角扬起一抹机不可见的弧度,眸底难得染上期待之色。他知道那小东西只是犯懒,想赶快结束好睡觉,并不是有什么绝招,却还是忍不住的期待了。 两姐妹向来自恃清高,众人都同意,虽然心里没底,却不好反驳,只能应下。 056 惊艳一舞 [正文]056 惊艳一舞 ------------ ? 御景溪和赫连萧洛无论外貌气质,都是万一挑一,御景溪又是堂堂十一皇子,虽然江湖中人一向嚷着与朝廷划清界限,但能攀上皇室的人,谁会轻易放过?所以武林盟主一面责备自家女儿放肆,一面摆出拿宝贝女儿无奈的样子,在众人意味不明的起哄声中半推半就的答应了比试。 四人的比试定在武林大会正是开始的前一天。武林盟主的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若是两个宝贝女儿赢了,自然是好,若是输了,武林大会还能再招佳婿,怎样都没有损失! 只要不打扰她睡觉,倪裳基本对任何事都没有意见,连点头都懒得,就径自走下台。 “我就知道小东西想接受。”赫连萧洛看着睡意朦胧的倪裳,一本正经的道。 倪裳透过眸底弥漫的大雾懒懒的看赫连萧洛一眼:见过无耻的,但这么无耻的,还真是头一回见,果然长了见识! “怎么,难道我理解错了?”倪裳越是不想搭理他,赫连萧洛越是忍不住撩拨她。莫名的,每次看到倪裳不悦,他都会心情非常愉悦,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看你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爷聪明睿智、才高八斗,怎么可能会理解错误?”喝倪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赫连萧洛就差再脸上明显的写着:无耻是病,得治! 赫连萧洛一本正经的点头:“小东西倒是难得聪明!” 若是换做别人早该吐血了,倪裳却很是淡定的接受着赞美:“多谢爷夸赞!” 一旁的人听得无语望天,这两人无耻的境界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 “小师妹、妹夫,你们这是在互相夸赞呢还是亏损呢?”岑雅眨巴着大眼睛,十分疑惑的问。为什么明明说的都是好话,听着却不似那么回事? 御景溪轻轻揽一下岑雅,笑眯眯的道:“这是二哥和二嫂表达爱慕的方式,你自是不懂!“ 岑雅很乖巧的应:“哦!” 小师妹和妹夫果然很特别! “师姐擅长什么?”倪裳无视御景溪的调侃,径自看着岑雅,总是找不到焦点的眸子难得清明了一回。 “做甜点。” “还有么?” “没了。” 溪澈无语望天:乖小雅,这不是值得骄傲的事,别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啊! 倪裳静默半晌,又问:“会舞剑么?” “应该没问题。” 倪裳又默,应该的意思便是没有把握。 “回去!”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岑雅还是乖乖的跟着小师妹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在小师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王霸之气,总觉得这事交给小师妹必然会成功。 回到几人住的地方,倪裳便往躺椅里斜斜的一躺,以手支额,眼眸半垂,懒懒的道:“开始吧。” “开始什么?” “舞剑。” 三个男人也寻个舒适的位置,端坐着,个个都跟大爷一般。 岑雅忽然觉得自己成了那卖曲的小姑娘,眼前个个是得罪不大的大老爷,只能抽出腰间佩剑,耍了一套怪老庄最柔美的武功。 倪裳终于知道她为何说应该了,原来是将剑舞当成了武功。 “师姐,剑舞本质上还是跳舞,不是练功!” “我没跳过舞。” “学习能力如何?” “还算不错!” 众人默,这谦虚对她而言大概是用来喂狗的。 “剑!”倪裳懒懒的起身,步伐缓慢的走到岑雅面前,说出一句众人意料之外的话。 “小师妹,你要耍?”岑雅小心翼翼的问。 “嗯。” “这个,很容易误伤。”岑雅开始冒汗。 “嗯。“ “万一弄伤会很疼。”岑雅越说越害怕。 “嗯。”倪裳依然是这一个字。 岑雅泪:“妹夫会追杀我的!” “不会!”倪裳倾身上前接过剑,轻言,“退后!” 岑雅双眼含泪的看向赫连萧洛,妹夫虽然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是往那一站就浑身散发出王霸之气,她怕啊! 赫连萧洛点点头,眸底含着一抹兴味。他倒想看看那个小东西舞剑会是何模样,会不会将人丢了,只剩下剑? 倪裳怔怔的看着手里质地轻盈、光泽纯粹的剑,久久没有动一下。就在众人以为她站着睡着了的时候,她却突然脚步轻移动,腰身轻旋,身似灵蛇、剑似飘带,人动剑随,剑柔情、人妩媚,竟似融为一体。 鹅黄色的纱裙随风飘扬,层层叠叠,如云的发黑亮柔顺,随着每一个动作摇摆,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透下细碎的光斑,好似在发间洒落一层金粉,晃花了人的眼睛。 众人一时间看得痴,以往也看过不少剑舞,多是舞的英姿飒爽,这般娇懒妩媚的舞法倒是头一次见,甚是惊艳。 一舞终,倪裳止住收剑,额上不满细密的汗水,胸脯剧烈的欺负,娇喘连连,许久才能说出话来:“师姐可看好了?” 岑雅双目呈亮的看着自家小师妹,嗷嗷叫着扑上去抱住,崇拜的道:“小师妹,你简直比那九天玄女还要美丽,我都看得入迷了!” 倪裳面色平静的重复;“师姐可看好了?” “看好了看好了。”那么迷人的舞,她要是错过了绝对会自剜双目。 “学到了几分?” 岑雅看着小师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弱弱的道:“我能告诉你看得入迷了,完全忘记学了么?” 倪裳默。跳得太好看,真是对不起! “小师妹你生气了?”岑雅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小师妹平静的面容。小师妹往日里动都懒得动一下,今儿却如此耗费体力教她剑舞,她却不争气的只顾着看,忘记学了,也难怪小师妹生气。 “没。”倪裳只是在想如何让岑雅在一夕之间学会剑舞,“我与你讲个故事!你自个儿琢磨动作,明儿我会依据你的动作表演!” 岑雅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比山还大,却又好奇是怎样的故事,不敢拒绝。 “与我来!” 两个女人走进房里,管起们来密谋去了。 门外,三个男人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御景溪一脸的艳羡看着赫连萧洛:“二哥真是好福气啊,难怪一向不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的二哥会看上二嫂,原来是这般深藏不露的宝贝!” 那一舞,绝对足以名动天下。 赫连萧洛面色平静,眸底却染上笑意。那个小东西,果然总是能令他惊喜,从第一次相见就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让他想看到更多更有趣的一面。 “不知明日会作何表演,我真是心痒难耐了!” 赫连萧洛轻笑,他有何尝不是心痒难耐了? 溪澈满心柔软的看着紧闭的房门,笑得眉眼弯弯、唇儿翘翘,真不愧是他一眼就看上的宝贝乖徒儿,太厉害了,真期待明日的比试! 给读者的话: 谢谢大家的鼓励和不嫌弃,每次丧气的时候看到你们,就觉得不能轻易放弃,否则会很遗憾,所以,舞还在坚持! 057 宫主千秋万代 [正文]057 宫主千秋万代 ------------ ? “叹那袭轻纱 忆那朵昙花 念楚江边的刹那伊人如画 衣诀飘飘素抹琵琶 清风剑舞花若翩翩 伊人扇秋水中隐现 梦长眠相思岁岁年年……” 轻纱曼曼,隐约可见轻纱后一白色衣衫的女子独坐,怀抱琵琶,低垂顺眼,续续弹唱,曲调哀怨惆怅,如慕如诉,直听得人心中怅然若失。 忽而一袭青衫翩然落下,手中长剑挥舞,长发飞舞,如花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哀痛,似要斩断什么。却又蓦地止住,丢下长剑,张开怀抱,深情拥抱。只是来不及露出笑容,又惊恐的推开,怅然若失的看着空落落的怀抱,一脸苦痛,拿起长剑,舞的疯狂。 “绘出了一幅红颜 步摇簪挽起丝万千 楚江边夜与昼缠绵 千年恋书了空梦一卷 伊叹红尘憔悴见恹恹 似梦魇惊眠独饮 杯中的思念 举杯遥望日易昨天……” 轻纱幔中的女子忽而冲出,那绝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凄婉,抓起男子的手,一路奔去。却蓦地止步,似是站在了悬崖边上,惊恐的向后张望,脸上的表情慢慢绝望。 一滴晶莹的泪,沿着脸颊缓缓滑落。女子忽而挣脱男子的手,翩然而舞。裙带翩飞,长发飞扬,女子舞得醉,男子看得痴。一舞终,两人深情对望,唇边挂着淡淡的笑,似乎下定了决心,拥抱在一起。 忽而女子又蓦地推开男子,快速消失在那轻纱幔中。只是这次,再没有那哀怨的琵琶声,只有那空灵的女银,一遍遍低唱: “伊叹红尘泪痕见 一抹红唇如焰燃烧了界线 仙魔相恋步履维艰只是一段偶然孽缘孽缘 清风剑舞九重天 舞透了相思斩情缘 萍水相逢不过一瞬间 伊绣薄命红颜绢 似梦魇惊了眠独吟 深夜的幽怨霓裳一曲千古传诵……” 男子惊恐的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得满掌的失落。拿起长剑,恣意而舞,只是那舞,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柔弱。 轻纱幔后的女子间或的出现,却总是被男子一剑刺中,快速隐藏在轻纱幔后,像那山间飘渺的雾,令人如何努力都抓不住。女子出现一次,男子便痛苦一分。同样的场景不停的重复。 直到最后一次,女子似乎对男子充满了恨,狠狠的推开男子的碰触,蓦然倒地。男子惊恐的后退,随即用剑抹向自己的脖子,含泪而终。女子重又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而复生。 双眼大雾弥漫的望着周围,却找不到熟悉的面容,又隐入那轻纱幔中。 “伊叹红尘泪痕见 若梦魇惊了眠独吟 深夜的幽怨断肠一曲千古传诵 伊叹红尘泪如泉 清风剑舞花若翩翩 伊人扇秋水中隐现 梦长眠相思岁岁年年绘一幅红颜 丹书一篇韶华变回眸伊人剑斩缘 了却凡尘俗理里的那段孽缘 只怨那一抹红颜红颜……” 男子站起身来,走入帐中,站在女子面前,女子却仿佛看不到他一般,径自低着头,素手飞扬,似乎在写些什么。 男子低头看着,忽然冲出纱帐,挥舞长剑,似乎在木板上写些什么。 歌声止,女子嫣然一笑:“我们的表演结束。” “本小姐可不曾见过你们的笔墨何在!”柳梦茹冷哼一声,虽然歌舞、武功都有,却独独不见笔墨,纵使再好看又何用? 倪裳轻笑:“可否请各位掌门上来为小女子做个见证?” 各派掌门虽不知是怎么回事,却不好拂了一个小女子的面子,便也上得台去。 倪裳和男装打扮的岑雅相视一笑,轻纱撤去,木屑掉落,众人瞠目结舌,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知众位掌门以为如何?” “妙,实在是妙极,这绝对可谓是天下一绝!” 几位掌门眸光放亮,纷纷大赞。 “众位掌门廖赞,小女子这只是雕虫小技,献丑了!” “姑娘不必谦虚,如此绝妙的表演,绝对是旷古烁今,无人能敌!” “本小姐倒要看看什么如此了不起!”柳梦茹不服气的冲上前,顿时傻眼了。 那木屑滑落,木板上是刻着两行字:轮回出,再相见,生生世世只为卿牵 那轻纱撤去,案台上竟是用沙子画的画,一墙之隔,女子在墙内怀抱琵琶戚戚弹唱,男子在墙外惆怅舞剑;悬崖边,女子为男子倾城一舞,两人相携坠崖; 轮回处,男子为不能投生的女子求情,卖身地府,每一世都亲手将女子的阴魂带回,一世复一世; 忘川边,女子为自己的爱情争取,指责男子不懂爱,纵身跃下忘川,想起三十三世前,对男子的爱恋,还有那一句:轮回出,再相见,生生世世只为君(卿)牵;奈何桥边,男子牺牲自己换得女子重生的机会; 木屋里,女子独自唱着忧伤的曲子画着没见过的男子……(注:本故事取自《前尘饮下》,歌词来自《骨伞轻旋渡忘川》,故事为了表演做了一点点改动) 柳梦茹第被这个故事震撼了,被两人的表演震惊了,更被这新奇的作画方式震撼了,怔怔的望着倪裳,突然释然而笑:“我输得心服口服,你们的确有令人痴迷的本事,以往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她向来是比得起,输得起的人! 倪裳倒是欣赏着柳梦茹这敢作敢当的性子,淡淡一笑,打个哈欠,准备下去好好睡一觉,犒赏一下劳累了这么半天的自己。这几天的运动量都超过以往几年的总和了,真是累。 人都说江湖是多事之地,倪裳这次总算见识到了,才迈步,就看到一群白衣飘飘的仙女在眼前飘落,挡住了她的去路。 众人惊呼:“离仙宫!” 赫连萧洛眸色一沉,凝神聚气,随时准备冲上去保护自家小东西。 溪澈和岑雅也是屏住呼吸,紧张的注意着离仙宫人众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们做出对倪裳不利的事。 只有御景溪一脸的兴致盎然,能令独立于朝廷与江湖,不问世事的离仙宫找上,他那个二嫂当真不一般呐! “劳烦借过!”倪裳揉揉困倦的眼睛,娇懒的道。离仙宫什么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她很困,再不让她回去,她就要就地扑倒睡着了。 仙女们瞬间跪了一地,带头的仙女毕恭毕敬的道:“离仙宫圣女恭迎宫主,宫主千秋万代!” 众仙女整齐划一的道:“恭迎宫主,宫主千秋万代!” 倪裳睡意朦胧的瞅瞅四周,没见到东方不败模样的人物,径自绕个弯打算继续走。 “恭请宫主回宫!”众仙女挡住去路,不让倪裳过。 “我困了!”倪裳揉揉眼睛,嗓音略微沙哑的道,模样有些委屈,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058 跟将军抢人 [正文]058 跟将军抢人 ------------ ? 那慵懒娇憨的模样萌煞了众人。 离仙宫圣女显然深谙投其所好的道理,双掌轻击,一片白纱从天而降,定睛一看,竟是四人抬着的步辇,白纱飘扬,甚是好看。 “宫主可先行休息!” 那轻纱飘舞的步辇看着就很好睡,倪裳迷迷糊糊就向步辇走去。 赫连萧洛眼角微抽,提起纵身,跃上擂台,一把揽住倪裳,抱在怀里,面色不善的看着离仙宫圣女,冷然的问:“有何贵干?” 凌仙不卑不亢的迎视赫连萧洛:“恭迎宫主回宫!“ “她不是!”不管离仙宫在打什么主意,赫连萧洛都不可能允许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 “宫主的身份早已经注定,还请阁下勿要阻挠。”凌仙面色平静的道。卦象清楚明白的显示离仙宫下任宫主今日将会现身于此,卦象与眼前的女子完全吻合,定然不会有错。 “她非离仙宫人!” “请阁下不要阻挠!” 赫连萧洛冷哼一声:“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请恕离仙宫无礼” 众仙女起身,翩然而飞,长袖轻甩,看似在跳舞,却是令江湖中人忌讳的迷幻阵。 赫连萧洛眸色暗沉,集中精力,专注的盯着某一点,不让自己被迷惑。 “停下,头晕!”倪裳整个人都靠在赫连萧洛怀里,懒洋洋的打着哈欠,看起来真的很困倦。 凌仙忙让众人停下,眸底掩上一抹欣喜,果然是宫主,全然不受迷幻阵的影响。 “为何要我当你们的宫主?”倪裳努力睁开眼,讲话说得清晰些。这种江湖门派的掌门不该是掌门的子女或者门下最得意的弟子么? “这是天意。”离仙宫圣女的占卜历来不曾出过差错,凌仙从小便被养在宫中,从未沾染俗尘杂气,灵力之高连上代圣女都频频夸赞,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占卜存在任何怀疑! 倪裳对天意这种东西最是无感,忍不住又打个哈欠,软软的问:“我应如何?不应又如何?” 凌仙蓦然跪下,众离仙宫弟子也跟着跪下,毕恭毕敬的道:“请宫主拯救我离仙宫于危难之中!” “我只会睡觉。”倪裳揉揉发红的眼睛,撑的有些难受。 “只要宫主答应做离仙宫之主,一切凌仙自会打理妥当!”卦象显示,离仙宫将会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只有眼前的女子能解,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答应做离仙宫之主。 “唔,可以让我睡觉么?”她真的支撑不住了。 “宫主随时可以。” 多么有诱惑力的一句话,但是腰间的大掌握的那样用力,快要将她的小蛮腰握断了,她只能讨价还价:“除非有朝一日我自愿回离仙宫,否则不准以任何形式胁迫我回去;除非有不得不找我理由,否则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谨遵宫主之命!”凌仙恭敬的叩首,眸底尽是欣喜,有了宫主,离仙宫便会无恙,虽然从未出现过宫主不在宫中坐镇也不准人跟随的情况,但宫主命格奇特,冥冥之中注定有朝一日必定会回离仙宫,所以并不是问题。 “我可以睡了吧?”倪裳微微昂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赫连萧洛,可怜巴巴的问。 赫连萧洛非常满意倪裳的做法,不悦的瞪一眼跟他抢人的凌仙,抱着倪裳下去睡觉。 “公子……”柳梦莲快步上前,轻柔胆怯的低唤,眸底是深深的眷恋和浓浓的不甘。 赫连萧洛脚步未停,大步流星的离去,好似什么也不曾听到。 “公子……”柳梦莲不甘的小跑上前,拦住赫连萧洛的去路。 赫连萧洛却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侧个身,继续前进。 “公子请留步!”柳梦莲咬着唇,忍受着心底浓浓的屈辱感,又一次拦住了赫连萧洛的去路。只是想和心爱的男人说说话,让他知道还有自己爱着他,为何这样难? 被人三番两次的拦住去路,狭长的眸底染上不悦,赫连萧洛冷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冷喝:“让!” 柳梦莲轻颤,却倔强的站着:“请公子听梦莲说几句话。” 赫连萧洛表情未变,平静又冷然的问:“我为何要听?” 柳梦莲又错愕又难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道:“公子为何要这般待梦莲?” “让!”赫连萧洛面色冷凝几分。他最不喜欢那种故作娇弱的女人,最不耐烦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这个女人两样都占全了,没有开口赶人,是嫌麻烦。 “公子,梦莲对你一片真心,为你脸女儿家的颜面和矜持都不顾,你怎可如此对梦莲?”说着,眼泪便噼里啪啦的落下,她执起手帕轻拭。 那样娇柔无助的模样按理说会令人疼惜不已,赫连萧洛却只觉得烦,还不比不上小东西打哈欠的动作好看,又何可显摆的? “与我何干?” 柳梦莲错愕在原地,从未想到这无往而不利的招数竟然对赫连萧洛一点作用都没有。 “梦莲不求公子心中有梦莲,只求公子能听梦莲倾诉对公子的情愫……” 赫连萧洛完全没了耐心,纵身一跃,施展轻功快速离去。 柳梦莲石化当场,咬着手帕,表情狰狞,恨恨的道:“好个无情的男人,本小姐就不信拿不下你,等你拜倒在本小姐石榴裙下,看本小姐怎么折磨你!” 转身,狠狠的跺着脚离开了。 假山后,走出一男一女,看着空荡荡的亭子,表情各异。 “真不愧是大师兄,做事就是绝”席赢摸着下巴,一脸的兴味,“那个女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何模样,跟大师兄怀里的小美人比,还是云泥之别,还指望大师兄看她?看来,得本少亲自出马,给她好好打扮一番啊!” 柳梦莲若是知道席赢所谓的打扮是将她一头青丝剃个精光,害她一年不敢出来见人,定会后悔自己的豪迈宣言。 “六师兄也觉得那个女子很迷人么?”喻芯望着赫连萧洛消失的方向,清丽的脸上带着一抹哀伤,娇柔的模样令人看了就心疼。 “单论长相还不及小师妹一半,但慵懒的妩媚却是迷人至极。” “大师兄会喜欢那样的人儿么?” 席赢看着小师妹哀伤的模样,忍不住揉揉她的头,柔声道:“别再想大师兄了,你明知他心中只有复仇,除了他娘,没有将任何女人放进心里过。” 喻芯苦笑一下,无助的道:“我知道。” 可是忘不掉。 “大师兄是很好的师兄、很好的徒弟、很好的将军,却不是很好的恋人,背负着仇恨的人太容易伤人!小师妹,别忘记二师兄说过的话。” “嗯。”她没有忘,只是更忘不掉对大师兄的爱。 “走吧!” 微风轻动,院落已然恢复安静,好似不曾有人来过。 059 将军,我坦白 [正文]059 将军,我坦白 ------------ ? 短短三天的功夫,倪裳多了一个师父、一个师姐,莫名被人挑战,又被离仙宫看上成为宫主,这样强大的人品,令众人拜倒。 赫连萧洛大概也是被这过分强大的气场吓到了,再也不强拉着她出去见世面了。 于是乎,倪裳又变回了那个爱睡觉的倪裳,每次赫连萧洛前脚一走,她就立即睡个天昏地暗,留鸟人君一个人揪心揪肺,泪流满面。 “怎么滴在睡觉?” 一个清冷的嗓音蓦地在耳畔响起,伴着温热的呼吸和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 倪裳睁开眼,迷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嗓音微哑的道:“困!” 看着倪裳那娇懒的模样,自然的撒发着妩媚,强烈的吸引着人的视线,狭长的眸变得深邃,气息灼热起来,低头,就要附上那樱红的唇。 倪裳略微偏头躲过,睡意朦胧的问:“爷今日倒是好心情。” “哦?此话何解?” “往日发现我睡觉,不是会很不悦?” 赫连萧洛轻过倪裳颊边的发,嗓音依然清冷,却带了淡淡的柔情和宠溺:“这些日子累着你了,才纵容你这么一会,下次若是再犯,自是严惩不贷!” “爷果真宽容!” “对娘子自是宽容。”那俊逸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宠溺,笑容轻柔,融化了脸部坚硬的线条,竟令人有些恍然。 “那我要向爷坦白几件事,爷可不能惩罚我!” “娘子说便是,为夫保证不会惩罚娘子!” “前些日子爷出去交代我看书,其实我都在睡觉,一点也没看。爷可不能惩罚我也不能生鸟人君的气!” 赫连萧洛非常大度的应下:“不气!” “那我还要再睡会。” “别急着睡,先陪为夫出去一趟!” “作何?” “去了便知!” “能拒绝么?” “不能!” 倪裳轻叹一声,任赫连萧洛揽着她纤细的腰肢走出去。 “爷,你走的快了些,我跟不上!” 赫连萧洛转头,看着倪裳脸上带着细密的汗水,眸底掠过诧异,抬起衣袖,轻轻为她擦拭,柔声道:“是为夫顾虑不全!” 之后,速度果然放慢了许多。 倪裳安静的跟着赫连萧洛向前走,眸光却在悄悄的打量着四周。 “爷,我想如厕!”说完,还暗暗嘀咕一句,“就是鸟人君,也要如厕!” 那张常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染上一抹潮色,略微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寻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等着,以便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倪裳。 不多时,倪裳便出来了,依然是那慵懒娇俏的模样,乖乖的由着赫连萧洛揽着她前进。 越走越嘈杂,一进门,就听得有人恭敬的行礼道:“将军!“ 赫连萧洛简单的扫视一眼众人,冷然的问:“事情如何?” “这群老顽固不肯归顺!” “杀!”那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冷得令人心生寒意。 “黄毛小子,别以为是什么战神,就能如此嚣张,这江湖岂是你说怎么就能怎样?”柳鹤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那狂傲的小子,当初还想收他当乘龙快婿,既然不能,便由不得他如此嚣张,对江湖之事比手画脚。 赫连萧洛傲然的睥睨着众人:“你们只有两条路,归顺于我,或者,死!” “我们敬你为国立下汗马功劳,才对你如此礼遇,而非怕了你。当初说好朝廷不插手江湖之事,归顺与否也全看个人,你如今出尔反尔,可是逼着江湖与朝廷为敌?”一位德高望重的掌门平静的问,不想在什么都没弄清楚之前就妄动,毕竟若真与朝廷为敌,对武林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创伤。 赫连萧狂妄的笑,不屑的睥睨着众人,张狂的道:“难道我泱泱大国还会怕了你们这些江湖之人不成?今日本将军已经说得明白,归顺于我,或者,死!本将军不介意血洗江湖!” “好个狂妄的黄毛小子!”柳鹤拍案而起,怒目而瞪,声如洪钟,“今日我就代表武林人士做个决定,誓死不归顺。若朝廷当真不讲信用,那么我不介意与朝廷为敌!” 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早已经过关了这种快意泯恩仇的江湖生活,尤其是在场的掌门,辛辛苦苦创立和经营门派,含辛茹苦的带出了得意的弟子,在江湖中都颇有声望,谁人见了不要敬三分?若真归顺于朝廷,整日里与那群文绉绉的人为伍,在别人手下看人脸色,说不定连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毛头小子都能指着他们的鼻尖训斥,心性清傲的他们如何受得? “哦?盟主此言是在与朝廷宣战?” “朝廷不讲信用,我等又怎能轻易妥协?否则如何向武林中人交代?” “好,很好,那就莫怪本将军不客气。杀!” 众人拔刀相向,眼见就要刀剑交刃,一声冷喝却从天而降:“慢!” 众人愕然的看着阔步而来的人,一时间错愕不已,竟然又来了一个护国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狂妄之徒,竟然假冒本经军。来人,拿下!”赫连萧洛冷喝一声,威严十足。 后来的人却只是冷然一笑:“你当真以为伪装的毫无破绽?” “何意?” “小东西,你说。” 一直当空气作壁上观的倪裳懒懒的打一个哈欠,百无聊赖的道:“我只是打酱油的!” 众人默,不懂这个时候打什么酱油。 后来的人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弧度,清冷的嗓音似乎带着一抹嘲讽:“看来这些日子睡得太多,胆子都睡肥了!” 倪裳望风景,她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所以什么也不知道! “大胆,将军夫人岂是你这等粗鄙之人可训斥!” “将军夫人?若我没记错,护国将军尚未娶妻,这将军夫人来自何处?” 倪裳感觉揽着她腰间的大掌一僵,似乎没料到这个问题,也忍不住勾勾唇角。难怪当初十一皇子提议她与赫连萧洛假扮夫妻,赫连萧洛不反对了,看来是有意以此误导人,果然是无赖男,利用人都不打招呼! “不错,护国将军的确尚未娶妻,你究竟是何人?”柳鹤一面质问,一面痛心疾首。当初若是知道大女儿看上的竟是护国将军,说什么都要不择手段的将人搞定,如今可就是护国将军的岳父了,这身份多么风光啊!想着,忍不住哀怨的瞪一眼倪裳,都是这女人误导的! 倪裳被瞪的很无辜:“难道盟主大人也听过瞪人能让眼睛变大么?” 柳鹤无语泪流,眼睛小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痛啊! “小东西,还不快过来,难道喜欢上那个怀抱了?”面色平静,声音冷冽,威胁的意味却非常明显。 给读者的话: 筒子们,舞不是不回评论,是每一条都被山猪吞了,人品不行,一直被鄙视,明儿继续试! 060 没有看清无赖的本质 [正文]060 没有看清无赖的本质 ------------ ? 倪裳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从来不会做以卵击石的事,所以她非常从善如流的冲着揽着自己的男人道:“放!” 男人蹙眉,冷喝:“娘子莫闹!” 对于倪裳这种懒人而言,说过一遍的话绝对懒得再说第二遍,所以直接拿开男人揽在腰间的手,缓慢的走向后来出现的赫连萧洛。 “如何?”后来的赫连萧洛揽着倪裳,眉梢微挑,挑衅的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回事?”男人怒,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小东西,你说。” “你暴露了!”倪裳好不拐弯抹角的道。 “真没情趣!”赫连萧洛好笑的道。猫捉老鼠最大的乐趣就在于悠然的看着老鼠狼狈的逃窜,欣赏着它们惊慌无助的模样,享受着胜利的快感! 倪裳只是懒懒的打个哈欠,默认了,反正也不是在搞对象,要什么情趣! 赫连萧洛上前一步,一把扯下那人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年轻刚毅的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倒是与他有几分神似。 “许久不见,狼牙国四王子狼月。” 众人诧异,实在没想到这人竟是狼牙国的四王子,如此一来,假扮护国将军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真是阴险,若非护国将军早有觉察,今日岂不是要要被离间成功了? 身份被揭穿,狼月也不辩驳,平静的问:“何时发现的?” 这一路,他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才对。 赫连萧洛拉过倪裳,冷笑:“小东西不为四王子解疑答惑么?” “我非夫子。”言外之意是解疑答惑、传道授业的事与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请别劳烦她。 但是赫连萧洛向来有无视她话里真正意思的本事,清冷的威胁:“看来小东西想让本将军好好算算这些日子的欺骗!” 倪裳无语的翻个白眼。她好心帮忙,没想到这个无赖不仅不知感激,还拿威胁她,当真是好心遭雷劈,以后还是乖乖的别多管闲事了! “你伪装的很完美,错就错在不了解这个男人无赖的本质!” “此话怎讲?”狼月不解的问,他调查了赫连萧洛许久,自认模仿的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那个女子却为何说他不了解? “他要碰我,从不是我一个闪躲就停手的!” 狼月心下大惊,如此说来,那女子从一开始就知道他非本尊,却假意顺从,一直在他眼皮底下演戏,并且反利用他的伪装?这样的认真,令一向沉稳冷静的狼月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这女子的心机,究竟有多重? 赫连萧洛眸色暗沉,深不见底,看不清究竟是何情绪,但能明显感觉到他身边的低气压,应是很不悦。 很好,那个男人竟敢企图碰他的东西! “你是如何通知他的?”向来她是利用如厕的时间通知了赫连萧洛,但是如何做到的,狼月想不通,毕竟他从未转开过视线。 倪裳双眼朦胧的看他一眼,睡意浓浓的道:“我有提醒你,鸟人君也要如厕!” 看她多善良,可惜从来没有人愿意领情,果然善良什么的,还是喂狗的好! “何为鸟人君?”狼月完全被弄懵了,她之前的确嘀咕了这么一句,当时却没在意,如今想来,难道那是一种暗号? “在暗处飘来飞去的人,不是鸟人么?” 暗处的鸟人君很忧伤。 狼月更忧伤,这完美的计划,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如此漫不经心的人破坏殆尽,明明一直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还傻傻的以为计划很顺利。 “你身上的香味,是毒吧!”当时虽然察觉打了倪裳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却以为是她当时不小心扑倒在花丛中沾染的花香。如今想来,她的做法真是够高明,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完全消除了别人可能产生的怀疑。 倪裳点点头,这毒挺好用,以后可以在身上撒点,味道还不错! “我认了!”狼月沉重的叹一口气,认栽了,难怪御焰国能如此强盛,连女子都这般擅用计谋,令人不得不服。只望父王和大哥能早日看清彼此的差距,不要以卵击石。 “四王子倒是爽快,本将军甚是欣赏。既然来了御焰国,便好好停留些时日,多看看我御焰国的自然风光、人情风俗,感受感受我御焰国的强盛繁华!” 这话说的好听,明白人却都知道是要将狼月软禁起来。 “我也正有此意!”狼月不卑不亢的道,好似真的只是来御焰国游玩,而非沦为没有自由,随时会丢掉性命的人质。 “来人,护送四王子回帝都!” “不愧是护国将军,果然是足智多谋,轻易便化解了狼牙国的阴谋!”柳鹤捋着花白的胡须,朗声赞扬,丝毫不掩饰对赫连萧洛的欣赏。 护国将军既然未婚,他的两个宝贝女儿自是还有机会,若是真能将护国将军招为乘龙快婿,那实在是妙事一桩。 “盟主廖赞,今日之事,皆是这小东西的功劳!”赫连萧洛说着揉揉倪裳的脑袋,态度亲昵,明眼人一看就知两人关系非一般。 偏柳鹤假装看不懂,捋捋胡须,高声赞扬:“这位姑娘的确聪慧过人,令老夫刮目相看啊!” 才睡下不久就被人挖起来演了这么一场无聊的戏,倪裳很累很困很没精神,安安心心的靠在赫连萧洛怀里,连眼睛都懒得争。 柳鹤一时间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难看了几分。 赫连萧洛一惯的面无表情:“这小东西平日里被惯坏了,盟主切莫和她一般见识!” “将军说哪里话,女孩家难免会有些小性子。闹了这么一出,大家都受精了,老夫就做个主,今晚设宴,痛痛快快的闹一场,不醉不归!” 等将军醉得不省人事,再有如花似玉的美人投怀送抱,不信他还把持得住。 江湖中人素来不拘小节,又是刚破除了敌国的阴谋,心情畅快,对于宴会的事自是连连应和。 赫连萧洛怎能不知柳鹤的如意算盘,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狼月的这一出,倒是为他笼络人心省去了不少麻烦。 “请求回去睡觉。”倪裳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的请求。 “驳回!”他还要靠着小东西帮他挡去那些搔首弄姿的往他身上贴的女人呢,怎能放她回去养梦逍遥? “困。” “小东西是觉得最近睡得太多了?” 又威胁她,无赖! “我立功了。” “本将军恩准你将功补过,如今功过相抵,你依然要乖乖听话!”赫连萧洛心情愉悦的欣赏着倪裳脸上难得出现的无语和不耐烦的神色。她最近越来越常出现表情,是个不错的现象! 061 将军醉了 [正文]061 将军醉了 ------------ ? “素来听闻护国将军沉着稳重、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令老夫佩服不已。这一杯老夫敬你!” 赫连萧洛举杯,一惯的面瘫:“盟主过讲!” “将军不必如此谦虚,今日若非有你在,怕是就要中了那蛮夷的奸计,给江湖带来一场浩劫!“ 众人纷纷举杯敬赫连萧洛,脸上带着真诚的敬佩。以往只听闻护国将军神勇无比、所向披靡,却从不曾见过本尊,没想到这般年轻。 刚听闻朝廷要派这位大将军前来参加武林大会,还以为朝廷是想借此示威来着,没想到将军一直低调、谦虚,紧要关头,却一点都不手软,不但识破了蛮夷的阴谋,还不居功,不以此要求武林要听令与朝廷,更是令人敬仰不已。 同样是朝廷特使,身份还更加尊贵,却被众人遗忘的彻底,御景溪非旦没有丝毫怒意,反而乐得自在,把精力都放在逗弄岑雅上,玩得不亦乐乎。 倪裳一点点挪来,蹭到岑雅身边,拉开她的手,枕着她的腿,闭上眼就睡,一句话都没说。 岑雅小心翼翼的护着小师妹,生怕打扰了她睡觉,不管平日里最怕的御景溪怎么逗弄她都不给一点反应。 被彻底无视的御景溪很是吃味,尝试了几次发现都无法唤回岑雅一点注意力之后,忽然晚起眼睛,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举杯,朗笑:“将军的确令人敬仰不已,不过今日之事,倪姑娘功不可没,本皇子代表朝廷和黎明百姓敬倪姑娘一杯!” 看着御景溪眸底的狡黠,再看看那不知何时竟窝进岑雅怀里睡得舒服的小东西,赫连萧洛唇角难得挂上一抹笑弧,拉过倪裳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柔嫩的脸颊:“醒醒。” “别吵!”倪裳不悦的挥挥手,磨蹭下,寻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 “小东西最近累着了,本将军代她喝!”赫连萧洛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御景溪才不管那酒是谁喝,只要把他的岑雅还来就行。于是就又忙着调戏岑雅,不再搭理任何人。 柳鹤见好不容易把将军的注意力从那个女人身上拉开,这下又回去了,心下有些着急,却只能故作平静的道:“小女不才,不过倒是略通音律,今日就让她弹奏一曲,给诸位助助兴!” 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却只是乐呵呵的应和,谁也不远得罪武林盟主。 柳梦莲娉娉袅袅的走来,一身红色的罗裙,头戴朱钗,面若桃花,眼波流转,一步三摇,身姿婀娜,的确是个美人儿。 “梦莲献丑了!”略略福神,轻柔好听的声音更是为那份美增分。 纤指略动,悠扬的曲调已成。 悠扬的音乐,美丽的人儿,醇香的美酒,好看的歌舞,宴会的气氛越加浓烈,众人的情绪更加高涨,一杯接一杯的喝,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赫连萧洛几乎是来者不拒,不管谁敬酒,都一概一饮而尽。他不喜应酬,但这是他笼络人心的重要机会,不能错过。 御景溪只是侧首看一眼始终面色冷凝的赫连萧洛,又低头继续调戏岑雅。二哥已经许久不曾这般放松了,但愿今晚对他而言是一个不错的放松!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众人早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笑态百出,有的人大声唱着没有调子的曲子,有的人打着醉拳,有的人抱着桌子不停的啃,有的人抱在一起痛哭…… 赫连萧洛却是出奇的安静,若非身形不稳,好似风中的落叶一般,随时会倒下的样子,众人会以为他根本一点酒都未沾! “将军可还好?”柳鹤一直拼命敬酒,自己却几乎为喝几杯,见赫连萧洛露出醉态,状似关心,实则探虚实的问。 “无妨。本将军有些不胜酒力,先回房歇着了!”赫连萧洛说着就抱起倪裳,步伐踉跄的向外走去。 “将军醉了,老夫派人送倪姑娘回房。梦莲,还不快扶将军回房?”如此一来,应是没有问题了。 “不用,本将军自己来!” “我送乖徒儿回去!”一直埋头苦吃的溪澈见赫连萧洛连站都站不稳,哪里放心将自己的宝贝乖徒儿交给他,连忙上前接下,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赫连萧洛想将人夺回,奈何头晕的厉害,连站立都不稳,只能作罢。 柳梦莲趁机上前,将赫连萧洛的手搭在肩上,搂住那精壮的腰身,柔声道:“将军,你醉了,梦莲送你回去!” “本将军未醉,不劳姑娘!”说着,踉跄了一下。 柳梦莲见赫连萧洛醉成这般,对自己的碰触没有一丝的抗拒,心花怒放。原本她就看上了这样貌迷人、气质出众的男人,如今又知他是赫赫有名的护国将军,还尚未娶妻,更是不可能放弃。这样的男人,才配当她柳梦莲的夫君! “将军走好,莫摔着!” 赫连萧洛望着那近在咫尺的脸蛋,愣愣的呢喃:“好美!” 柳梦莲瞬间脸红到耳根,心头小鹿乱撞,望着那张天神般俊美的面容,满眼的痴迷,昂着头,闭上眼,主动送上樱唇。 “月亮好美!”赫连萧洛却越过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望着天边那一轮不怎么皎洁的月亮,轻声赞美。 柳梦莲又是尴尬又是羞恼的睁开眼,瞪一眼天上的月亮,揽进赫连萧洛的腰,柔声哄:“将军先回房吧!” 一路上跌跌撞撞,总算将人扶进了房中,忍了一个晚上的柳梦莲终于胆子大了起来,轻轻退下衣衫,露出光洁的脖子和雪白的肩头,趴在赫连萧洛胸膛上,柔声呢喃:“将军,睁开眼看看梦莲。” 赫连萧洛依言睁开眼,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美色。 柳梦莲用柔软的胸部轻轻蹭蹭那坚硬的胸膛,媚声问:“梦莲美么?” “嗯。”赫连萧洛的眸光有些涣散,没有焦距的模样却是无比性感。 柳梦莲只觉得被看得身上一阵发烫,忍不住又蹭蹭那僵硬的胸膛,妩媚的问:“将军可想要梦莲?” “脱!” 被赫连萧洛如此直白的话弄的面色更红,柳梦莲又羞又紧张,双手颤抖的拉下雪白的里衣,露出里面大红色的肚兜,娇滴滴的道:“将军可要温柔些,梦莲有些怕!” 没想到竟会如此顺利,柳梦莲心里充满了狂喜,似乎已经能看到当上将军夫人后威风凛凛的场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绝对是把那个嚣张的女人赶出去,永远都不准她踏入将军府半步! “脱!”赫连萧洛皱眉,似乎觉得那肚兜太过碍眼,阻碍了他欣赏更多更美的景色。 给读者的话: 说没看懂的筒子,现在看懂了么? 062 脱光了引诱 [正文]062 脱光了引诱 ------------ ? 柳梦莲脸红的更厉害,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手有些发抖,轻轻扯开肚兜的带子,眼看着那丝质的肚兜就要滑落下来,春光乍现,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御景溪错愕的看着床上衣不蔽体的两人,额,是衣不蔽体的柳梦莲和侧躺在床上模样有些慵懒的赫连萧洛,快速遮住岑雅的眼睛,促狭的道:“你们继续,我们就是路过!” 柳梦莲羞愤的快要哭了,只是等不及她发作,门又重新被关上,外面传来御景溪暧昧的调侃声:“少儿不宜,小雅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吧!” “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去……” “哎呀小雅,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啊,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么?” …… “怎么?”赫连萧洛侧躺着,一手撑着头,懒洋洋的问,醉意朦胧的眸子定定的望着柳梦莲,令她一阵燥热。 柳梦莲咬咬牙,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怎么能退缩?狠狠心,一边撤掉唯一蔽体的肚兜,雪白的肌肤和坚挺的饱满就那样呈现在赫连萧洛面前,因为害羞,身上布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十分迷人。 “将军……” 娇滴滴的轻唤,能酥软了人的骨头。 赫连萧洛表情未变,好似面前的不过是一个花瓶,引不起他任何的兴致。 “将军……”柳梦莲被看得浑身燥热,又羞又紧张,只能无助的唤。许久,都不见赫连萧洛有动作,甚至看她的眼神平静的如同无波的深海,令她莫名产生一丝惧意。 不等赫连萧洛有反应,门又一次被打开,溪澈抱着倪裳站在门口,惊愕的看着床上的两人,面色有些不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回来!”赫连萧洛冷喝。 溪澈全然无视。 赫连萧洛眉头微蹙,不喜欢别人违抗自己的命令。快速掠身上前,拦住溪澈的去路,伸出双手,冷然的道:“把她给我!” “你不配!”溪澈难得板起脸来,他可以忍受这个男人总是冷言冷语,却不能忍受他有了妻子还与别的女人不三不四。 “这不该由你决定!”他配不配,只有他自己能决定。 “欺负我徒儿,便是与我为敌!”溪澈丝毫不退让。 赫连萧洛看着溪澈认真的模样,知他是真心心疼倪裳,不由得软下态度:“我并无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溪澈冷冷的瞪着赫连萧洛,他不说,是因为觉得有些事太过污秽,不如不知,却并非真的不懂。 “不,我从不敢小看怪老头。这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赫连萧洛说完,折回屋内,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抓着衣服,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柳梦莲,冷冷的问:“看明白了么?” “什……么?”连着被人撞破自己勾引男人,还被人看了身体,如今又被赫连萧洛用这样冷漠无情的目光看着,柳梦莲有种深深的耻辱感。 赫连萧洛冷哼:“就算你脱光了爬上我的床,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你……”柳梦莲羞愤的起身,伸手就要给赫连萧洛一巴掌,却被轻巧的躲过。 “你不配碰本将军。立即滚出去,或者本将军将你丢出去!” “赫连萧洛,我会让你后悔的,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赫连萧洛冷哼:“本将军等着!” 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令柳梦莲更加羞愤难当,抓起衣服,哭喊着跑开。 溪澈一直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这男人冷血残酷的令人胆寒,即便是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用嘴残忍的方法彻底击溃她的自尊和骄傲,难怪能成为令人文鞥丧胆的战神,以前那种冷然的模样反而显得可亲的多。 “怪老头可还满意?”赫连萧洛平静的看着溪澈。 师父曾经说过,最多情的人,其实最无情,因为对每个人都很温柔,给许许多多人希望,最后却亲手一个个的打破,令人心碎一地,却无法恨; 而看似最无情的人,实则最痴情,因为不会轻易动心,一旦动心,便是一辈子的事,至死不渝。虽然最开始容易伤到人,但也许对于乖徒弟而言,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她始终保佑最真的自己。 溪澈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沉默的将倪裳放进赫连萧洛张开的怀里,郑重的道:“若有一天你对不起她,我会将她带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谁也不能伤害他的徒儿,他发过誓,要保护好每一个对他重要的人,不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我永远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赫连萧洛抱紧怀里沉睡的人儿,定定的望着溪澈。 两个男人站在月空下,任月光洒在身上,镀上淡淡的光辉;任风从身边穿过,扬起他们的发;任时间流逝,带着只有它懂的节奏,始终不曾动过,只是安静的对望,似乎是在看彼此,又好似只是在各自的世界想东西。 许久,溪澈被战鼓雷动的胃折腾的站不住了,眼泪巴巴的看看已经偏移的月亮,忧伤了一下,一边念着美食的名字一边到处寻觅去了,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赫连萧洛却知道,在那随意洒脱的面容下掩盖的,是一颗比任何人都要认真的心,他方才说的那些话,绝对会说到做到,所以他一定会好好的看住自己,绝对不作出任何对不起倪裳的事,不给那个男人一点机会。 低头,看着怀中睡着的人儿。她睡着的时候,真的特别宁静,整个人都似沐浴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之中,令人看着便觉得温暖,忍不住想躺下,与她一起徜徉在梦海之中,不问世事纷杂。 “若你不曾受伤,我没有血海深仇,我们是否也会像普通的男男女女一般相识相爱,平静幸福的走完一生,如同你说的那些童话一般?” 月光下,面容冷峻的男子低垂着头,目光胶着在女子光洁的面容上,低声呢喃,恍如梦境。 暗处,一滴眼泪闪着光滑落,喻芯捂着绞痛的心口,快不能呼吸。是不是大师兄离她越来越远了?是不是她穷尽这一生都到达不了师兄的身边,走不进他封闭的世界? “小师妹……”席赢心疼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喻芯。这样柔弱的小师妹,老天怎么舍得让她受到轻伤的折磨? “为什么我用了十年的时间都走不到大师兄身边,她不过出现几个月,却能那样恣意的享受师兄从不轻易示人的温柔?”喻芯哀伤又迷茫的问,那无助的模样,令人甚是心疼。 063 只会吃饭睡觉的废物 [正文]063 只会吃饭睡觉的废物 ------------ ? “小师妹,走吧!”席赢低叹一声,感情的事,旁人说再多都是徒劳,现在能做的,就是赶快帮大师兄报仇雪恨,也许那时候大师兄放下仇恨,就看到了小师妹的守护和好。 “师兄,你说是不是我不够漂亮妩媚,不够成熟性感,所以大师兄才永远看不到我?”喻芯固执的留在原地,看着月色中挺然而立的男子,满眼的痴迷和伤痛。 “小师妹,你知道,大师兄整颗心都在报仇雪恨上,他筹划了那么多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哪里有心思想儿女私情?那个女人是大师兄献给皇上的女人,自然会特别点,应是无关爱情。” 席赢其实并不这样觉得,他从未见大师兄对一个人如此特别过,虽然依然是那样的冷面冷言,却在无形中流露出他们不曾见过的温柔,这是骗不了人的。但小师妹如此伤心,也许给她一点希望也是好的。若是大师兄报仇成功,应是不会只有一个妻子,那就算师兄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也可以娶小师妹…… 喻芯苦涩的一笑:“师兄当真如此认为?” “小师妹,莫多想,现在咱们应该专心帮师兄报仇,等一切尘埃落定,也就明了了。你该知道,师兄不可能只娶一个妻子,不管他爱谁,最后都会成为很多女人的丈夫……” 她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一直强迫自己放弃,师兄是那翱翔天际的雄鹰,不是她这种小花小草能拥有的,却始终放不掉,甚至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才越来越痛苦。 但,师兄说的对,不管大师兄爱的是谁,最后都不可能成为某一个女人的专属,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心全力帮师兄报血海深仇! “师兄,我知道了,走吧!” 看着喻芯重新变得坚定的表情,席赢知道她想通了,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往常的痞笑:“小师妹不急,咱们先去给那个柳家大小姐送份大礼去!” 喻芯一向是不赞同席赢胡来的,但一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趁着大师兄喝醉脱光了爬上他的床色诱他,就恨得牙痒痒,没有划花她的脸已是仁慈,哪里会阻止? 于是可怜的柳梦莲色诱不成,被人看光了、丢人了、伤自尊了、悲愤了都不说,还一夜之间落了一头青丝,成了光头一个。 赫连萧洛全然不知暗处两人的举动和心思,抱着倪裳在月色下站了许久,直到感觉胳膊酸涩了,才转身回房,将倪裳放在床上,懒着她沉沉睡去。 对倪裳的感情他从不想深究,更不愿花费力气和时间去深究,只知道想一直让倪裳待在身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这点,就足够他做任何与倪裳有关的决定了。 翌日,许多人都用暧昧的眼神偷瞧赫连萧洛,毕竟昨晚月色撩人、酒香人美,赫连萧洛喝醉了又有美人主动相迎,自然过了风流潇洒的一夜。 只是,眼看着武林大会就要结束了,赫连萧洛与往常无异,盟主虽然极力掩饰,却难掩难看和愤怒,而柳梦莲始终不曾出现过,众人心里便有了底。怕是盟主如意算盘落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护国将军,的确是人才! 也正是因此,众人对那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的护国将军有了更多的敬意。 赫连萧洛虽然面上不动,心里却是高兴。从未想过这一趟江湖行竟会如此顺利,已经有不少门派主动表示,若是有朝一日将军需要,定当义不容辞。 赫连萧洛谦逊的再三表示感谢和敬意,赢得赞誉阵阵。 武林大会结束,众人皆打道回府,赫连萧洛自然不会多做任何停留,当日便备上马车,带着倪裳离去。 溪澈虽然舍不得才认的乖徒弟,却必须回去复命,不然那个怪脾气的师父生气起来,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岑雅自然要护着路痴师父一起回去,若是把师父弄丢了,或者延误了汇报的时间,变态师祖会连坐惩罚的。 御景溪好不容易让佳人有点松动,自然不舍得此时分开,便牛皮糖一样黏着去了。 重新恢复清静,倪裳很欢心,一上车就寻觅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准备踏踏实实的睡觉。 奈何武林大会结束了,她的苦难尚未结束,头才挨着那舒适的靠枕,就被一只大掌拉了起来,困在那温暖的怀里,冷冽的嗓音自头顶传来:“一切与之前无异。” 就知她那么积极的钻马车是为了睡觉。 “武林大会已经结束了。”她扮演的角色也结束了,为什么还不能睡觉? “与你何干?”赫连萧洛不咸不淡的问。不让她睡,从来都跟是不是武林大会没有半点关系。 “我已经扮演完了要扮演的角色。”所以该把自由睡觉的权利和以往的清静生活还给她。 “所以?” “让我恢复之前的生活。”吃饭睡觉躲清闲。 “小东西,你是否误会了什么?”赫连萧洛放下手里的卷宗,低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脸色略有些不悦的倪裳。 倪裳不解的眨眼:“嗯?” “如今的生活模式与武林大会无关,所以不会随着武林大会的结束而结束!” “要继续到何时?”与武林大会无关?那何时是个头? “直到你体内的梦逍遥消失。” 倪裳有些错愕。她早已经忘记体内还有个如厮莫名其妙的东西存在了,却没想到日理万机、冷面冷心的大将军竟然还记着,并且如此认真的阻止她睡觉。 “将军。” “嗯?” “为何对此如厮上心?”对于赫连萧洛这种冷心冷清的人而言,除非对他有用,否则定不会多花费一点时间在不想管的人身上,那为何会对她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作用的女子如此上心? “怎么?小东西在责怪本将军多管闲事?”赫连萧洛挑眉,若是倪裳敢回答是,绝对会立即拧断那纤细的脖颈。 “只是觉得将军不是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赫连萧洛赞同的点头:“的确。” “为何我不同?”难道她对赫连萧洛有用? “怎么,小东西是想问本将军是不是爱上你了,舍不得你被梦逍遥害死,才如此上心?”赫连萧洛嘴角挑着一抹弧度,眼眸幽深的看着倪裳,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若是这小东西当真这样以为,那他只能表示遗憾。 女人,果真都是一样! “不,只是想知道我哪里对将军有用。”如果注定要被利用,她认了,只是好歹让她知道她竟然哪里还存在被利用的价值。 赫连萧洛忽然笑了:“小东西,不要提醒本将军想起你是个只会吃饭睡觉的废物!” 给读者的话: 筒子们,双节快乐,吃好玩好喝好心情好运气好,一切都好! 064 将军之威 [正文]064 将军之威 ------------ ? 倪裳微怔,却没再问,不愿也是不想问。好奇,有时候是通向深渊的入口。 赫连萧洛知倪裳懂他话里的意思,不问不是真的不好奇,真是在逃避。那个小东西,早已经习惯了遇到事情就把自己缩进自己筑造起来的坚硬壳里,不给任何人碰触的机会,也给自己面对的机会。 只是,他也不愿意挑破,有些事,这样就好。在他还没有弄懂自己的感情之前,就这样吧! 马车哒哒的前进载着两人不易察觉的心思和变化。 与来时不同,不能睡觉,就会深刻的感受到马车的颠簸,感觉到长时间躺着的难受,倪裳再也无法长时间不下车,几乎每到一处有人烟的地方就很主动积极的要求停下休息。 赫连萧洛始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时的捏揄两句。 这日,又到达一个县城,远远的,就看到城门口挤了不少人,个个衣衫褴褛、哀声连连,看起来好不凄惨,而守门的人却全然没有半分同情心,冷冷的喝:“滚开!” “求求您让咱们进去吧,再没吃的,都要饿死了!” 众人苦苦哀求,甚至有尚在襁褓的孩子,大概是没奶吃,饿得直哭,母亲一边跪在地上哀求,一边掉眼泪。 倪裳怔怔的望着,许久都没有动静。那个女子几乎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的模样,完全没有任何美感,她却觉得好美。比起那个衣着华丽、妆容精致,却将自己的孩子带到游乐园丢掉,任孩子在门口苦苦等的女人,美得太多了。 着魔般,走上前,脱掉身上的衣衫披在女人身上,将身上所有的钱和首饰都一股脑的取下塞进她怀里。 “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女人怜怜拒绝,她只要能让孩子吃饱就满足了。 倪裳没说话,将东西塞完,就站起身来,蹙眉看着凶神恶煞的守卫,手里的毒药已经准备好了,那是之前鸟人君给她对付那个狼牙国四王子的。 只是不等她出手,赫连萧洛就快一步上前,冷酷的低喝:“为何不让这些人进城?” “你是何人,竟然在此大声喧哗?” “怎么,想尝尝本将军的战刀不成?” 虽然不清楚赫连萧洛是哪路的将军,但这般骇人的气势轻易令守卫害怕了,态度立马软了下来,毕恭毕敬道:“这些都是从南边来的流民,进了城会扰乱城里的治安!” “大将军,求求您为我们做主,打水将房屋冲到了、田地淹没了,咱们是真没办法,才一路流落到此!”众人见赫连萧洛是个能说话的主,连忙趴跪着扑倒在他脚边,哀声哭求。 若是有家,谁愿意流落在外,如此狼狈? 望着脚边匍匐着的人,脸上满是家园被毁、无处容身的凄苦和悲戚,赫连萧洛那颗冷硬的心动容,声音虽然依然清冽,却带上了不容忽视的柔和:“都起来吧,本将军会将你们安顿好!”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众人感激涕零的怜怜叩首。 赫连萧洛扶起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和年过半百的老者,冲着守卫冷喝:“放人进去!” “城守大人有令,不得放任何一个流民进城,属下不敢违抗!” 赫连萧洛满身阴寒,冷哼一声:“很好!你们太守是谁?速速来见本将军,否则头顶那顶乌纱和那颗人头都准备落地吧!” 这样强悍的气势,令守卫冷汗涔涔,即便不确定赫连萧洛的身份也不敢轻易得罪,忙偷偷去通知太守大人。 陈太守向来仗着山高皇帝远,在这偏远的白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忽闻得有一位将军到了城外,有些怔愣,随即想到有权利有本事的将军不是戍守边疆,就是在帝城吃香喝辣,享受荣华富贵,哪里会到这偏远的地方来,指不定是哪个假冒的,再者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可是他的小舅子,有什么好怕的?于是气焰非常嚣张的命人不管是谁,一并挡在门外。 有自家大人撑腰,几个守卫胆子也肥起来,嚣张跋扈的道:“我家大人说了,冒充将军是死罪一条,若是不速速离去,就关进大牢!” 众人一阵绝望,看来,真要饿死在荒郊野岭了。 赫连萧洛闻言,不怒反笑,声音却是令人不寒而栗:“你们的太守大人,果然好本事!这白城的驻守将领是江滨吧?告诉他,护国将军要见他,一刻钟之内赶不过来,军法处置!” 护……护国将军?守卫腿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直冒。若是眼前的人真是护国将军,他们只怕命休矣。 “快去!” 守卫连滚带爬的跑去叫人。不多时,就见江滨快马加鞭的赶来,来不及让马停下,就跳下来,跌跌撞撞的跪倒在赫连萧洛脚边,颤颤巍巍的道:“不知将军驾临,属下罪该万死!” “你的确该死!”赫连萧洛冷哼。 “请将军惩罚!” “自行去领五十军棍。放人,妥妥当当的安排好,派人去附近搜寻看看还有无流民,不准漏掉一个!” “是!”江滨毕恭毕敬的应。五十军棍,不死也是半条命,但他知道,将军已经是法外开恩,否则,他会生不如死!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众人扑跪在地,重重的叩头。以往他们只远远的听过护国将军的名号,知道是位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从未没想到这大人物竟有颗菩萨心肠,与传闻中可怕嗜血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这是本将军该做的事,无需言谢!”赫连萧洛将众人扶起来,冷冷一笑,“本将军去见见太守大人,看看他的胆子是如何养肥的!” 倪裳一直在一旁看着,第一次发现,这个冷面冷情的将军并不冷心,更甚至,他是真正的为民着想,从头到尾,不曾因为任何别人对他的不敬而有不悦,想的念的都是百姓。 赫连萧洛走的很快很急,似乎完全忘记了身边还跟着一个走路超级费事的懒人。倪裳没有丝毫抱怨,擦擦额角渗出的汗,默默的小跑着跟上。她很喜欢此时的赫连萧洛,看着他,就觉得这世上还存在着正义,真的有人是为了别人在活着。 “大胆,竟然擅闯公堂,来人,将这些刁民拿下!”陈太守向来威风惯了,哪里见过有人这般大刺刺的闯入公堂来,连忙厉声喝止。 “护国将军在此,谁敢放肆?”大滴大滴的冷汗沿着坚毅的脸颊滑落,江滨想死的心都有了,在将军身边就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快不能呼吸,他宁愿去领那五十军棍,也不远卷进这暴风圈之中。 067 审案 [正文]067 审案 ------------ ? 陈太守吓的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护国将军啊,那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角色,得罪了他,只有死,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参……参见护国将军……” 赫连萧洛睥睨着扑跪在他脚边瑟瑟发抖的肥胖身躯,声音冷得足以让陈太守那一身肥肉变成冻肉:“起来,继续!” 陈太守紧张的汗如雨下,好不容易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看着冷面的赫连萧洛,弓着腰,腆着笑,讨好的道:“将军请上座!” “继续!”赫连萧洛不耐烦的低喝。 陈太守示意衙役给将军看座,赶紧将自己肥大的身躯塞进椅子里,拿起惊堂木,高高的举起,却是轻轻的落下,腆着笑,看一眼赫连萧洛,才转向台下的跪着的人:“张杨氏与人通奸,毒害公婆丈夫,霸占家产一案证据确凿,将张杨氏和其表兄林云打入大牢秋后问斩,黄公子无罪释放!” “大人明鉴,民妇没有与表兄通奸,更不曾毒害公婆丈夫……”那女子死死的跪在地上,不肯挪动半分。 “带下去!” “狗官,你收受回落、草菅人命,不得好死!”林云狠狠的盯着陈太守怒骂。 “带下去!” ……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话。谁不知道黄少爷是这白城第一首富的儿子,素来好色,一直对张杨氏存有觊觎之心,分明是他图谋不轨,将张家一家几口全害了,嫁祸给张杨氏和林云。 “慢!”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吵闹的一幕,众人皆望向那冷面冷言的男子,刚才好像听说是什么将军来的。 “将军有何赐教?”陈太守擦擦额角的汗,惊慌的问。本来还想做做样子,但是突然半路杀出个护国将军来,未免节外生枝,特意草草宣判,没想到还是出问题了。 “陈太守不愧是这白帝城最大的官,审案的效率快到令本将军大开眼界!” “将军廖赞,下官羞愧。这案子之前就已经审查的很清楚了,今日正好要宣判!”陈太守垂着头,不敢看那如地狱修罗般令人害怕的脸。 “哦?本将军第一次看人审案,甚是好奇,劳烦太守再审一次给本将军看看!” “这……这……” “怎么,本将军的要求很过分?”赫连萧洛挑眉,不怒自威的模样令陈太守冷汗流的更快,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能一脸菜色的走回座位,重新审理。 惊堂木一拍,非常有官威的声音响起:“大胆犯妇张杨氏,你与表兄林云通奸被张大发现,便与林云一起将人杀害,不想被公婆撞见,便一并害了,还诬陷黄公子强奸你,你可认罪?” “民妇冤枉!” “人证物证俱在,你休得狡辩!” “民妇没有,民妇没有,是黄公子强奸民妇被民妇丈夫撞见,便将其杀害,公婆听到民妇的叫喊前来查看,黄公子便一并将二老杀害。恰表兄前去看望,撞见黄公子行凶的场面,救了民妇,前来报官,希望大人能为民妇及相公一家做主,却不想被黄公子反咬一口……” “大胆刁妇,到现在还嘴硬,黄公子的仆人和你的邻居皆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也在你房中找到了凶器,你还不快认罪!” “民妇没有,民妇没有……” 就在这紧要关头,忽闻得一声哈欠声,众人转过视线,就见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掩着唇懒懒的打个哈欠,一副无聊至极的模样。 陈太守面上无光,刚想呵斥,赫连萧洛却率先开口了:“小东西,陈太守审案如此有趣,你竟也犯困。” “一直等着人证物证登场,却迟迟不见踪影,难免觉得无趣!”倪裳无聊的掰着自己的手指玩。不让她睡觉,还叫她看这么无聊的富家子诬告穷家女、无良县官屈打成招的戏码,简直是受罪! 赫连萧洛将人揽过来,抱在怀里,不甚在意的看着陈太守道:“这小东西被本将军惯坏了,太守大人莫在意。” “不敢不敢!”那是护国将军的小心肝,他怎么敢有半点不满啊?不过这护国将军看来不如传说中的那般油盐不进啊,喜欢美人就好,喜欢美人就好办啊! 想着攀附上护国将军,官运亨通、步步高升的场景,陈太守立即心花怒放。 “不过本将军也想看看那些证据!”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来人,呈证物,带证人!” 所谓的证物,竟是大半碗白色的粉末,倪裳半眯着眼,有些好奇的问:“那是何物?” 知道倪裳的身份,陈太守立即讨好的笑着将诶是:“这是砒霜,张杨氏正是用这东西将长大一家几口全毒害了!” “用了多少?” “半斤。” 倪裳了然的点头:“这张杨氏大概脑子被驴踢了,竟然用半斤砒霜毒害几个人,要是我,我只用一小半将整个城里的人都毒死,剩下的拿去别的地方贩卖!” 陈太守脸色一时间有些菜色,这话无异是骂他蠢。 “那把菜刀是怎么回事?” “这是林云用来砍杀黄公子,企图灭口的凶器。” 倪裳蹭蹭赫连萧洛,懒懒的嗓音回荡在公堂:“这林云脑子被猪啃了,通奸的时候还备着菜刀!” 陈太守脸色更差。 “大人,下面跪着的是什么人呢?”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陈太守的异样,倪裳依然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 “张杨氏的邻居、砒霜店的老板、验尸的仵作!” 倪裳懒懒的打一个哈欠,看着几人,好奇的问:“邻居,杀人好玩么?你看到的场面刺激么?张杨氏的身材不错,大饱眼福了吧?” 众人面色都不好看,奈何将军一副宠溺的样子将人抱在怀里,谁都不敢责怪倪裳的出言不逊,只能菜着脸色看着。 “小……小人……” “只管说,不怕,你是征人,又不是犯人,做假证什么的,顶多是戳瞎双眼,剁去双手双脚,割掉舌头,不会死的!” 三个证人皆是面如土色。 “小……” “别小了,直接说,顶多我跟将军求个情,只割掉舌头、挖掉眼睛就是,毕竟这舌头不用来说真话留着也是无用,眼睛不用来看该看的事,倒不如瞎了!” 那邻居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饶命,是小人说谎!” “你……”陈太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刚想开口呵斥,就被一个懒懒的、软软的嗓音打断。 “那位老板,你家自产自销砒霜吧?据说不远处有个村庄全村八十余口人一夜之间全被中毒而死,那毒正是砒霜,官府一直不解谁人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砒霜,今日看来,算是找到主儿了……” 068 不喜欢你吻我 [正文]068 不喜欢你吻我 ------------ ? 砒霜店的老板“噗通”一声跪下:“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小人店铺中拢共不超过半斤砒霜,张杨氏根本不曾从小人店铺中买过砒霜,是黄公子给小人银两,让小人诬陷张杨氏。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请将军明察!” “胡说八道,来人,将这刁民拖下去!”陈太守厉声冷喝,将黄公子招出来,接下来不就是他了么? “将军救命,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本将军相信。” 将军相信,若是再怀疑,不就是在怀疑将军么?陈太守面色铁青,却不敢再命人将砒霜店板拖下去。 “验尸的仵作,你可还记得张大等人的死因缘何?莫怕,自古冤假错案多了,张大等人不会化为厉鬼纠缠你一生,众人更不会诅咒你不得好死,将军也不会将你军法处置,所以你只管说实话!” 倪裳掩唇打个哈欠,毫不隐藏的表现自己的无聊。 仵作祖辈皆是以此谋生,加重男丁单薄,皆不长命,有人说是因为做了太多缺德事,被鬼怪缠身而死,心里一直很害怕,如今听得倪裳的话,更是害怕,再加上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将军,哪里还有胆子做伪证? 立即和盘托出:“将军明鉴,张大头骨破裂,是被人用重物砸死;父胸骨断裂,是受了重创;张母致命伤在额头上,显然是撞击重物而亡。三人只有喉部骨头变黑,显然是死后被人灌入砒霜。小人以性命担保,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隐瞒!” “太守大人,这结果,倒是出乎预料,你说是张杨氏和证人说谎,还是黄公子在说谎?”赫连萧洛面无表情的看着面色铁青、因过分气愤浑身的肥肉都在颤动的陈太守,冷酷的问。 “将军明察,他们的证词前后不一,定是受人收买诬陷黄公子和下官!” “本将军来了,他们才改口,陈太守是说本将军收买了三人?” 陈太守吓的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将军,验尸完毕,与仵作所说丝毫不差!” 陈太守脸色又难看几分。 “将军,有个乞丐看见那个黄公子行凶的全过程!” 陈太守面如土色。 “将军,在陈太守房内搜出这些东西!”江滨大掌一挥,几人抬着几个大箱子出来,打开一看,竟全是金银珠宝。 陈太守狠狠瞪着江滨,好似从来不曾认识这个小舅子。 江滨只恭敬的看着赫连萧洛。 “陈太守,可否给本将军一个可以令本将军信服的解释?” “这……” 赫连萧洛突然拍案而起,厉声喝:“好你个贪赃枉法、收受回落、草菅人命的陈太守,当真以为天高皇帝远,没人治得住你?来人,摘去乌纱,押往刑部!全面搜查太守府,所有财产充公!” 陈太守瞬间瘫软在地,一切都完了! “将黄海打入大牢,等候新上任的太守审理。张杨氏和林云无罪释放,仵作等人做伪证,各打三十大板!”赫连萧洛冷然的宣布,无视黄海各种难听的怒骂和威胁。 “感谢将军,感谢将军!”张杨氏和林云跪在地上拼命的给赫连萧洛磕头,若非有这位将军在,他们便要背负着骂名成为冤死鬼了! “回去吧!”赫连萧洛挥挥手,似乎对被人千恩万谢的场面招架不住。随后又想到什么,出声叫住两人,在两人诧异的注视下,冲着江滨道,“拨一千两白银给张杨氏,好好将张大等人葬了!” 张杨氏又是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直呼青天。 众人皆是欢呼青天在上,护国将军威武! 倪裳看着众人欣喜若狂的模样,再看看眸底掠上淡淡柔光的赫连萧洛,闭上眼,让自己沉沦在睡梦中。她总算知道她的确有利用价值。 赫连萧洛在众人热情的招待下,最终留下吃了一顿饭,随后便离开,只是这次不再像之前那般闲散悠然,而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很少停下休息。 倪裳被颠簸的难受,放任自己进入睡梦中。 “别睡!”赫连萧洛一把将人捞过来抱在怀里,沉声命令。他知道这样很难受,倪裳娇生惯养,定是很难熬,但坚持了这么久,不希望仅仅是几日的功夫便让之前的一切付出都付之东流。 “难受!”倪裳蹙眉,不悦的抱怨。 “忍忍,很快就到了!”赫连萧洛为倪裳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让她能好受一些。 “睡着了,会很快!” “不许!”赫连萧洛不悦的低头咬一下倪裳的鼻子,权作惩罚。只是不想马车一个颠簸,便擦着了那柔软的唇,心底的渴望瞬间被唤醒,如同着魔一般,那被柔软香甜的唇深深的吸引着、留恋着、辗转着,舍不得离去。 吻越来越深,霸道的舌撬开那微抿的唇,打开那紧闭的牙关,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势如破竹的冲进锁定的领域,勾住战利品细细品味、深深汲取着所有的美好和甜美! 赫连萧洛的吻一向来得又突然又霸道,倪裳有些应接不暇。许久不曾感受这男人的霸道,竟有些不适应了,有些……害怕了,因为清楚的感觉到,某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从不反抗的她,这次反抗了,用尽所有力气将那霸道的掠夺的男人推开,就要起身坐得远一些。 赫连萧洛哪里肯,重新将人困在怀里,因方才的热吻气息有些急促,眸底,甚至氤氲着某些深沉的东西,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倪裳脸上,灼烧着她的肌肤,有些疼。 倪裳眉头蹙起。 “为何逃?”赫连萧洛低着头,灼灼的看着倪裳。以往,不管他做什么,这小东西都不会有半点反应,甚至放话只要不打扰她休息,强上都不会反抗,那今日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一个吻,为何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 “不喜欢!”倪裳皱皱眉头,将自己的不高兴表现的清楚明白。她不喜欢赫连萧洛吻她的感觉,不喜欢身体自然的反应,不喜欢心里无言的接纳,不喜欢自己如此不像自己。 狭长的眸眯起,眸色暗沉,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声音冷冽如呼啸的北风:“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你吻我!”倪裳这次没有逃。不,是她无处可逃,她唯一的避难所,这个霸道的男人早已经给加了重重的锁。 手臂收紧,似乎想将那如软的身子揉碎,眸色更加暗沉阴寒,赫连萧洛冷冷的道:“再说一遍!” 倪裳毫不回避的迎视,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你吻我!” 给读者的话: 那个,抱歉,今天回来晚了,只能更一章了,我会尽量找时间加更滴,~~~~(>_<)~~~~我欠好多债了 069 再次与皇上对峙 [正文]069 再次与皇上对峙 ------------ ? 赫连萧洛紧紧的盯着倪裳,半晌,竟然不怒反笑,轻轻拍拍倪裳的头,像哄孩子一般道:“看书!” 这反应全然在倪裳预料之外,她原本以为赫连萧洛会发怒,会像那次她说要离去时一样残暴,却只得到轻飘飘的两个字。心,莫名的失落了。忍不住勾起唇角,嘲讽一笑,她似乎快成为受虐狂了! 低下头,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那并不算有趣的故事上。 健硕的马匹撒开四蹄,带着沉默的两人飞速前进。 三日后,抵达将军府,马车尚未停稳,就听得管家慌里慌张的道:“将军,皇上驾到!” 赫连萧洛面色平静的挥挥手,示意管家下去,拉着倪裳前去见驾。他知道,皇上此刻前来,并不是为了犒劳他这参加武林大会风尘仆仆归来的大将军,而是冲着倪裳而来。 因为长时间的颠簸,倪裳面色有些苍白,掩饰不住的倦意令人看了就心疼。 御景炎本来就因为赫连萧洛一声不响的带倪裳去参加武林大会而满腹怒火,见到倪裳苍白羸弱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蓦地拂袖扫落桌上的茶盏,拍案怒叱:“赫连萧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一声不响的带着朕的妃子去参加武林大会!” 赫连萧洛不慌不乱,镇定自若的迎视那怒火熊熊的眸子,冷冽的道:“皇上似乎记错了,这小东西可从不曾受过封赏,尚不是后妃!” 倪裳感觉到赫连萧洛说则话说时握着她的大掌紧了紧,险些将她的手捏碎,眉头不自觉的蹙起,试着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朕早已经明确表示要立倪裳为妃,若非你多番阻挠,早已经昭告天下,你竟还在狡辩,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莫非是功大欺主?”御景炎冷着脸,前所未有的严厉。他知道如今还不是和赫连萧洛翻脸的时机,只是两人的矛盾越来越激化,维持面上的平和变得越来越艰难。 “臣惶恐,臣只是酷爱杀人,从未想过居功。皇上是堂堂天子,想做的事,其实臣一介凡夫俗子阻碍的了?” 龙袍下的双手紧握,不停颤抖,隐忍着那滔天的怒火。赫连萧洛,总有一天,朕会令你知道究竟谁是主谁是仆! 仿佛完全不知道皇上的滔天怒气,赫连萧洛一惯的面无表情,恭敬的道:“皇上如此紧急见臣,不是因为想第一时间知道武林大会的详情又或者是知晓了南方的水患?” 这两件事,随便一件都是大事,总有再大的怒火,御景炎都只能压下,努力恢复往常的冷静平和。 “奏折已经看到,狼牙国狼子野心,竟想利用这次武林大会的机会挑拨江湖与朝廷的关系,其心险恶。多亏护国将军即使接获消息、拆穿他们的阴谋,才免去了一场灾难,这点,朕定当论功行赏。” “皇上知道臣向来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只是享受捕捉猎物的快感,所以赏赐之事,无须费心。倒是这次能如此顺利戳破狼牙国的阴谋,抓获四王子多亏了小东西,她可谓是大功臣!”赫连萧洛将倪裳拉上前,让她毫无遮拦的战士在皇上面前,眸底带着淡淡的笑意。 御景炎看着倪裳,眸色总算温和了不少,唇边挂起淡淡的笑意,嗓音温润的问:“想要什么赏赐?” 只要她开口,这次不管谁组织,都会立即将她接近宫,封为妃子。 倪裳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双眼迷蒙的看着皇上,轻轻软软的道:“睡觉!” 御景炎难得有些错愕,万万没料到倪裳的赏赐竟是这两个字。 赫连萧洛却险些笑出声来,看到皇上吃瘪的模样真是心情愉悦。 “这个不可以么?”倪裳茫然的看着皇上,眼神像祈求主人抚摸的狗狗一般可怜又无辜,令人觉得拒绝了,会是多残忍的一件事。 御景炎不自觉的便点了头。 倪裳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要走,手却被那双满是茧子的大掌牢牢的握住。 “将军可曾听见皇上的赏赐?” 赫连萧洛点点头,轻轻拍拍她的头,难得的和颜悦色:“你这个懒惰的小东西,若是让你一个人走,铁定要睡在半路。里间有床,去睡!” 无良将军何时这般好说话了?倪裳拿怀疑的小眼神瞅了他几眼,见他没有反悔的意思,便径自超里间走去。 御景炎讨厌极了赫连萧洛对倪裳表现出来的亲昵和倪裳不自觉流露出的信任,感觉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一把捉住倪裳纤细的手腕,声音冷硬的道:“回自己房间睡!” 他的女人,怎么能睡在别的男人的床上? 赫连萧洛未动,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皇上,眸底,染上一抹只有他自己清楚的嘲讽。 “困!”倪裳可怜巴巴的看着皇上,柔软的嗓音落在那颗常年防备的心上,竟然撞了一下,不轻不重的一下,却令御景炎心微微颤动,一时间柔软的不可思议,忍不住轻轻抚摸下那柔嫩的脸蛋,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温柔和宠溺:“做个好梦!” 倪裳傻傻一笑,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尽数褪去。与这些人扯上关系,真累! 赫连萧洛的眸色变沉变深,那只碰触倪裳脸颊的手碍眼的令他体内的嗜血因子蠢蠢欲动,恨不能举刀砍下。 “皇上似乎全然不关心狼牙国和南方水患的事!” 那冷冷的,带着嘲弄的嗓音令御景炎眉头紧紧皱起,以往赫连萧洛虽然声音冰冷,却从来不曾这般明显的嘲弄过,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这是朕的天下,朕怎么可能不关心?狼牙国四王子朕早已经派人好好的看守起来,并派人给狼牙国的国王送了信,狼月的生死端看狼牙国的决定。”御景炎努力保持平静,不让自己露出一丝不满和愤怒,如今正是需要赫连萧洛的事,之前已经冲动了一次,不能再失控。 “一切端由皇上决定,臣只负责上阵杀敌。” “方才护国将军说南方发生水患是怎么回事?”御景炎眉头皱得更紧,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才是一国之主,偏偏的武林大会混入奸细、南方发生水患都是赫连萧洛先知道,这令他觉得有些窝囊。 “臣返回之时途径白城,见有人被拦在城外不准进去,细问之下才知竟是发生水患,房屋良田被淹,死伤无数,无奈才流落到白城。” 御景炎虽然不敢自称是一代明君,但他真心的爱着他的江山,关心着他的子民,闻言,将一切不快都抛下,果断的道:“朕立即派人前往南方探查情况,疏导灾民、放粮救济!” 070 将军的迷茫 [正文]070 将军的迷茫 ------------ ? “皇上如此勤政,是万民之福!”赫连萧洛此话说得无半丝虚假。这些年来,他亲眼看着御景炎如何由一个被人控制的小皇帝变得如今这般勤政爱民,有时候总不由得想,也许御景炎才是真命天子,这天下,就该是他的! 御景炎不知道赫连萧洛是真心还是假意,却无心情再去追究,又商量了会狼牙国的事和南方的水患,便摆驾回宫了。南方水患,他必须得处理好,绝对不能失了民心,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稍微不注意,便会被人踩下去! “将军,你方才心软了!”皇上前脚才走,阴影里便走出一个人,赫然便是许久不见的松野。此刻的他满脸的不悦,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自从那个倪小姐出现,将军就变了,虽然很细微,但两人在一起十多年了,他又怎能看不出来? “他的确是个好皇帝!”赫连萧洛迎视着松野,大方的道。 “将军,这不是好想法!” “这是事实!” “将军,你别忘记了,你身上背负着的,不是一个人的仇恨,想想那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和曾经幸福的时光……” “住口!”赫连萧洛双目赤红,怒斥一声。他最讨厌别人提起那个人! “将军,末将知道你不喜欢,末将只是想提醒你,你身上背负的不是一个人的血海深仇,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心软,只会令更多的人为你殉葬!”松野丝毫不给赫连萧偶偶喘息的机会,一口气说下去。他知道每次提及那个人,赫连萧洛都会很痛苦,那尚未愈合的伤口被人活生生的撕裂,却只能咬碎牙齿忍住是怎样的残忍,却不得不提。 为了复仇,太多人用命在赌,一旦失败,都会没命,他们输不起! 赫连萧洛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多人为他死去了,若是失败,会有更多人为他死去,所以他不能失败! “我累了!” 看着赫连萧洛眉宇间的疲累,松野几不可闻的低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他知道赫连萧洛心里在挣扎,从倪裳出现以后,就动摇了,这实在不是好现象,所以他设计将皇上引来,让皇上对倪裳产生兴趣,事情一开始完全按照他预想的来,却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赫连萧洛对倪裳的占有欲。 红颜祸水啊,但愿不要有一天他必须亲手杀了那个纤弱的女子,断了赫连萧洛的妄念! 松野走过以后,赫连萧洛坐在书桌前,怔怔的望着那双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掌。 这双手,沾满了太多人的血,却都是敌人的,都是那些企图进犯他钟爱的国家,企图屠戮他珍爱的人们的贪婪者的血,但是有一天,就要用这一双手将他所守护的东西亲手扼杀、摧毁,这样,便完成了复仇么?这样,便是他一直以来的努力和坚持么?这样,便是他想要的么…… 赫连萧洛对自己十几年来忍受孤独寂寞做的事情迷茫了。 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直到管家将饭菜送来,才发现,夕阳早已经斜照,金红的光芒透过窗子洒进来,为屋内的东西镀上一层金光。 挥退管家,赫连萧洛起身走进里间。 倪裳还在睡,卷翘的睫毛安静的垂着,遮住那双总能轻易令人心软的眸子,雪白的小脸很平静,樱红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纤细的身子紧紧蜷缩在一起,这样的睡姿一点都不风情,像个婴孩一般,却令人觉得温暖,打从心里升上一股子怜惜。 赫连萧洛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柔嫩的脸蛋,眸底,有着他自己都不懂的情绪。 从下定决心要报仇的那一刻起,他就坚定不移的执行着,不管多么痛苦,不管会伤害到谁,都不曾有过丝毫动摇。也正是因为这样强烈的决心,令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他身边,为他出生入死。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种决心变得越来越不坚定,如今,竟有些迷茫了,不知道摧毁如今的一切真的对么。这种动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就是这个小东西出现在生命里的时候吧。 她那样平静恬淡从容,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将那份她所坚持的东西打破。不管怎么伤害她,她都只是轻轻瞥一眼,继续安静的睡去,令伤害她的人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残忍太无聊,这样与世无争的人儿,怎下得手去伤害? 倪裳的宁静和无争,对他是一种讽刺,让他想狠狠的摧毁;又像是一种救赎,令他获得心灵深处的平静,即便知道那样会变得软弱,还是不自觉的放任了。所以他总是挣扎在摧毁与守护之间,几次都险些亲手结束了这年轻脆弱的生命,却每每都到紧要关头停住了。 挣扎的太多,对倪裳的执念也就越来越深,如今似乎已经如毒药一般上瘾了,甚至不愿想若是有一天,没有了这药,会是怎样的后果。 那温热粗糙的触感,有些痒,却很舒服,倪裳忍不住想呻吟出声。长睫煽动,一睁眼,那张俊美却冷漠的脸便印入眼底,拼命的往心上挣扎。 倪裳立即闭上眼,生怕真的落在了心上。 “小东西,本将军长得这般吓人么?”竟然一看见他就闭上眼,当真是欠教训。 知道躲不过,倪裳重又睁开眼,软软糯糯的道:“饿了!” “起来吃饭!”赫连萧洛将人拉起来,牵着她柔软的小手走到桌边坐下,安静的吃饭。 倪裳还有些慌神,忍不住侧目看着赫连萧洛,他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本将军脸上有花?”赫连萧洛平静的问,筷子不曾停。 “你今日心情很好?”她记得她睡觉之前大将军和皇上正是争锋相对、剑拔弩张,难道她又连着睡了好几日? “小东西希望本将军心情不好。” “不。”倪裳毫不犹豫的否认,拿起筷子吃饭。她又不是自虐狂,疯了才会希望无赖将军心情不好,折腾她。 “可想入宫为妃?”是不是就此放掉她,原本坚定的决心就会重新回来? “不。”进宫,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意味着永远逃不开。 “为何?” “麻烦!” 赫连萧洛闻言笑了,虽然算不得多明朗,至少看得出是愉悦的笑:“果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偏就是这样没良心的小东西,令他的执念越来越深。今日,他给了自己机会,这小东西却不肯放过他! 倪裳没有说话,赫连萧洛也不再说话,两人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好似整个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另一个人只是幻影。 071 原来是献给皇上的东西 [正文]071 原来是献给皇上的东西 ------------ ? 回到将军府的日子与在江湖的那段时间并没有多大区别,赫连萧洛依然丢给她一堆书看,其中,甚至包括兵法。 “将军可是想把我培养成接班人?”倪裳对那厚厚一摞子兵书甚是无语,半是调侃半是嘲讽的问。 “除非本将军想将整个国家都葬送了!”赫连萧洛却连一个侧眼都没有给她,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 “那将军给我如此多兵书作甚?”文字艰涩难懂,看起来特别费神,害她想趁赫连萧洛出去的时候偷懒都不行。 赫连萧洛这才舍得施舍给她一个嘲弄的眼神:“本将军可没忘某人偷懒的功夫有多炉火纯青!” 倪裳默,真是好心没好报,帮大将军破除了一个阴谋,却把自己的底也给抖出来了,如今真真正正成了苦命人。 看着倪裳毫无形象冲天翻白眼,悔不当初的模样,赫连萧洛勾着唇角笑了,低下头,继续忙公务。 “将军,末将有事求见,可否屏退闲杂人等!”松野边说边拿眼睛瞟向一旁斜靠在躺椅上恹恹的看书的倪裳,刻意加重了“闲杂人等”几个字。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据说是大将军最得力的助手,声名显赫的松副将,但倪裳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敌意,所以松野话音方落,她已经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何事?”赫连萧洛似乎全然没注意到倪裳的去留,目光依然胶着在公文上。 松野对赫连萧洛的样子很满意,语气里的火药味总算是少了许多:“你可知南方水患之事?” “嗯。“ “目前已经有五六个村庄被淹没,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下令赈灾,拨粮拨钱,这几日就会出发。人在苦难之中会变得异常脆弱,若是这时候朝廷的救济物品出点问题,相信定会令人很失望。” “不可置百姓与水火之中!”赫连萧洛不赞同的抬头冷喝。 “这是难得的机会,若是错过,下次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你还想再等一个十年?”松野忍不住提高声音,近乎咆哮的质问。 赫连萧洛沉默,许久才道:“先派人前去散播谣言,动摇民心,再派人将救济的物品截获,命军师派人去灾区施粥救济,绝对不能亏待了灾民!” 人们向来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一些人是很必要的,赫连萧洛却总是先考虑百姓再考虑大事,偏就是这点,令众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因为这件事,两人争吵了太多次,每次都不欢而散,松野有些犹豫。但问题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再不哭,只怕真的晚了。 “既然不当讲便不要讲了!”赫连萧洛低下头,继续埋首公务。他知道,能另一向直言的松野如此犹豫,定是倪裳的事,既然说了都不痛快,那还是不要提了。 松野没想到赫连萧洛竟回答的如此迅速果决,一口气憋在心里,忍不住怒吼出声:“赫连萧洛,这件事,我还偏要讲。倪小姐明明打从一开始就是要献给皇上的礼物,你却一再的推说时机不成熟,甚至一而再的为了她与皇上硬碰硬。如今皇上有意封她为妃,南方又发生水患,将她送进宫,让她迷惑皇上,不是最佳时机么?你还有何可推脱?” 赫连萧洛握笔的手一顿,抬眸,淡淡的看着松野,声音冷冽,却挺不出情绪:“靠牺牲一个女人来成就的事,当真无愧于天地么?” “赫连萧洛,护国将军,您舍不得百姓舍不得女人,还要拿什么来成就大事?” 赫连萧洛钩钩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原来他要做的事必须靠牺牲百姓牺牲女人,那他又为何要做?他越来越不明白做的这一切,意义究竟在哪里了。 松野轻轻叹一口气,太为天下苍生着想是赫连萧洛的慈悲,也是致命伤,再这样下去,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放弃。 可是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也许当初他能决定放弃还是继续,如今有太多人把命交给了他,把未来交给了他,随着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就是为了看到复仇成功的那一天,若现在他说放弃就放弃,让那些人情何以堪? “萧洛,如今,你放弃得了么?你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惜命和期望!” “我从未想过放弃!”赫连萧洛的话,掷地有声,是在告诉松野他的决心从未变过,也是在告诉自己他的决心不容变。 看着赫连萧洛那冷峻的面容,松野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他知道,赫连萧洛不快乐,这十年来,从未快乐过。只是当初太年少轻狂,一心只想着复仇,想着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想着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忘记想拿回一切又能如何。 这么多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几次都是半条命从鬼门关爬回来,才开始渐渐懂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只是,明白的太晚,如今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命,已经回不了头了。 “萧洛,倪小姐的事交给我,你莫再插手!”赶紧将那个女人送到皇上身边,让萧洛断了不该有的残念,让一切都回到原本的轨道,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 赫连萧洛抿紧唇,手里的笔早已经在那突入其来的握力下碎裂。 “我自己来!” “将军!”松野皱起眉头,提高嗓音,怒吼一声。交给他,就意味着要一拖再拖,说不定他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有多特殊,有不舍将她送给别的男人,便为了她不顾一切。这样的事,怎么能允许发生? “我意已决!”赫连萧洛丝毫不退缩的迎视松野。为了复仇,他放弃的已经太多,这次,他不想再妥协了! “将军,若是十日之内您还未将人送入宫中,莫怪末将用一些激烈的手法,到时候惹得将军不快,还请将军见谅!”松野几乎是咆哮着落下狠话,不待赫连萧洛有所反应,便转身离开。 赫连萧洛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久久没有动。 门外,倪裳靠在墙上,微微昂着头,看着那瓦蓝的天空,久久不语。好奇心果然是个麻烦的东西,就因为听到提起自己,便好奇的留下偷听,却听得自己原本只是个被献给皇上的东西。 其实,不该诧异的,她早就知道,对赫连萧洛没有用的人他是不会留在身边的,只是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听到自己的利用价值,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愤怒,只是没想到会不堪。 倪裳,你果然只适合沉溺在梦境中。 低叹一声,倪裳起身离开。这个地方,她再也无法待下去,否则有一天,她会把自己埋葬在本不该产生的感情里。 给读者的话: 嘿嘿,某舞表示木有忘记类人猿大叔,以后会安排他出现滴,前期很多银都素酱油党、炮灰党 072 倪裳出走了 [正文]072 倪裳出走了 ------------ ? 本该陌路,何必咫尺? 赫连萧洛紧紧的攥着那张写着八个娟秀小字的纸张,狭长的眸阴冷狠戾,嘴角却勾着一抹笑。只是那笑丝毫令人感觉不到温度,反而不寒而栗,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 吉祥如意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内心无言的呐喊:小姐,你好歹带上我们! “除了这张纸,她可曾说过别的?”赫连萧洛阴鸷的盯着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的吉祥如意。很好,那个小东西往常懒得恨不能将自己的双手都融掉,走之前竟然还会留这么一句话,真是令人忍不住鼓掌叫好。 “不……不曾……”吉祥如意颤抖的犹如风中落叶。 “回倪府告诉你家老爷,若是敢包藏那小东西就是与本将军作对!”他倒要看看那个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连衣裳都穿不好的小东西一个人在外面要怎么生活。 吉祥如意连连应是,连滚带爬的奔出将军府。 众仆人羡慕嫉妒恨的用余光瞟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泪流成河:怎么办,将军好吓人! “给本将军找,找不到都别回来了!” 众人闻言立即作鸟兽散,即便是在要在外面挨饿受冻也比在这里承受将军的怒火来得好! “萧洛……”松野皱眉看着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令人退避三尺的赫连萧洛,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自那次暗杀以后,赫连萧洛早已经习惯了用那张冰冷无情的面具隐藏一切的情绪,即便是他这个好友,也常常看不透。可今日,却为了一个女子丝毫不掩饰怒气,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赫连萧洛转头,冷冷的看着松野,没有说话,但是那冰冷的眸光却比三千万语更能焚毁人的勇气。 “也许这样,也不错!”松野硬着头皮说。既然舍不得将她献给皇上,那便放任她离去! 赫连萧洛没有说话,翻身上马。 “你要去找她?” 回答他的,只有哒哒的马蹄声,那样急促,毫不掩饰的彰显主人的急躁。 绝对不能让萧洛找到那个女人!松野眸子眯起,快速离去,派人寻找倪裳,一旦找到,立即送往皇宫,让一切都尘埃落定! 赫连萧洛,你没有沉沦的权利,若是你决定不了,便由我来为你做个了断,即便你日后会恼我,决定和你一起复仇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不在是我! 倪府的人得知倪裳竟然出走了,简直要鸡飞狗跳了,倪华宇和几个儿子放下一切生意,派出所有家丁去找他们尊贵的小姐,找到了直接接回倪府。 因为倪府的高调行为,不到半日几乎整个帝城的人都知道传闻中的狐狸精、倪家三小姐倪裳下落不明,有的表示忧心、有的幸灾乐祸,有的趁机敲竹杠,总之众人皆是对此事津津乐道。 这事也传进了宫里,传到了皇上和太后的耳中。 太后本就对皇上竟然要封一个平民为妃非常不赞同,后来得知倪裳竟然与赫连萧洛一起去参加武林大会,同吃同住一月之余,更是强烈反对,皇上好说歹说,好不容易将太后的情绪安抚了些,这会儿又闹失踪,太后彻底爆发。 “皇上,哀家今儿就把话说白了,无论如何,哀家都不会接受那样不检点的女子。莫说封为尊贵的妃子,即便是当个才人,哀家都觉得是对后宫的一种污染,希望皇上考虑清楚!” “母后,倪裳是个很纯净的女子,与外界传闻完全不同,您先急着否认,等见了本人再做决定,如何?”御景炎揉揉抽痛的额角。最近因为南方水患的事一直忧心不已,如今倪裳不见了,他是又担心又着急,偏生母后还在这时跟反对他封妃的事,无疑是雪上加霜。 “哀家没有兴趣见那样粗鄙的女子。皇上,哀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哀家绝对不会接受倪家三小姐,你若眼里还有哀家这个母后,这事便就此作罢,以后莫再提!”太后非常不满皇上竟然如此公然违背她的意思,以前皇上是个多么乖巧孝顺的儿子,几乎从来没有忤逆过,却为了一个粗鄙不知廉耻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她作对,实在令她生气! “母后,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到,封妃的事以后再说,可好?”皇上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据理力争的时候,否则只会令母后将所有的怒气都转嫁到倪裳身上,更加迁怒与她。 太后看着皇上满脸的倦色,知道他这些日子一直为了国事操劳,常常睡在御书房,定是累坏了,的确不值得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伤了母子的和气。态度缓和起来,柔声道:“皇儿这些日子劳累了,国事重要,但也不能把身子拖垮了!” 御景炎见太后态度放软,知道她不想母子间闹得不愉快,也露出温和的笑:“多谢母后关心。最近南方水患,百姓流离失所,儿臣实在是忧心的紧。” 登基这些年,一直没有实权,几乎没做出什么政绩来,这次水患是对他一个巨大的考验,若是处理妥当,以后这天下便坐得稳稳当当的;若是处理不妥,失了民心,让某些企图不良人钻了空子,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太后自然也明白,也不再说什么。 “皇儿早泄歇息,母后命人给你炖些蔘汤补补!” “多谢母后!” 太后前脚才走,御景炎立即命人去搜寻倪裳,找到人直接带回皇宫。这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倪裳回到那个男人身边。他倒要看看,把人弄丢的大将军拿何脸面和借口来跟他交代。 而太后虽然没再与皇上争执,却也悄悄派了人去,只是她的命令是:格杀勿论! 似乎全世界都在找倪裳,只是没有人是在帮赫连萧洛。大将军忽然变得好孤独,一个人骑着战马,满世界的搜索那个令他执念越来越深的小东西。 在的时候没有发现,原来他已经如此依赖那个小东西,依赖她身上恬淡的气息,依赖她的宁静雅致,工作的累了,心里烦躁了,遇到不快的事了,看到她,总能很快平静下来。就如他之前说的,倪裳就像毒药一样,而他早已经毒入骨髓。 小东西,本将军说过,本将军的东西,除非是不要了,抛弃了,否则,谁也不准拿走,包括你自己! 战马似乎能感受到主人急躁的心情,撒开四蹄,飞速前进,穿过大街、走过小巷,不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073 被邪魅公子圈禁 [正文]073 被邪魅公子圈禁 ------------ ? 离家出走倪裳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深深的厌倦了。累、麻烦,她所讨厌的东西,都集中在了一起。 擦擦额角渗出的汗,秀气的娥眉不自觉的蹙在一起。 “让让,快让让!”随着这大声的嚷嚷声,一辆马车疯狂的前进,众人慌张的退避。 倪裳揉揉抽痛的额角,总觉得有麻烦的事要发生。 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另,一个蹒跚走路的孩子突然闯到了路中间,眼见着那疾驰的马车就要从孩子身上碾过,倪裳想也未想便飞身将孩子抱在怀里,扑倒在一旁。 完全不明白自己险些被压成肉饼的孩纸在倪裳软软的怀里,睁着漆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见她低头回望,咧开嘴,露出残缺的牙齿。 倪裳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这样无忧无虑真好!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孩子的娘亲连连道谢,将孩子紧紧护在怀里。 小小的孩儿在娘亲的怀里咯咯的笑,不停的冲着倪裳挥舞着胖嘟嘟的小手,那模样煞是可爱。 倪裳也忍不住微笑着挥手。曾经,她一直很想为那个人生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幸福温馨的生活下去,直到白发苍苍。 曾经,只是曾经。 疯跑的马车里蓦然窜出一人,飞身越到马背上,狠狠勒住马缰,硬是将疯马制止住了。定睛一眼,那马背上赫然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长发简单利索的束在脑后,一身火红的劲装将曲线玲珑的身子完美的诠释出来,黑色的软鞭服帖的系在腰间。 女子利落的翻身下马,轻轻拍拍马背,似乎在安抚。随即冲着众人抱拳,声音清脆爽朗:“诸位对不住!小女子莫子玉,现住在李府,今日的一切损失小女子会照价赔偿!” 原本对这马车主人极度不满的众人见女子态度如此良好,也忙笑着道没关系。 莫子玉快步追上倪裳,诚挚的问:“姑娘可曾受伤?” “不曾。”倪裳懒懒的应,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睡一觉,麻烦事太多了。 “害姑娘受到惊吓,是子玉不对,在此给姑娘赔个不是。”说着,恭敬的作一个揖。 “我并未受到惊吓。比起赔不是,我更想赶紧进客栈睡觉!” 这话,听起来很是不给面子,莫子玉却没有半分怒意,相反,她甚是欣赏这性子直爽的女子,向来不与人亲近的她难得主动邀请:“若是姑娘不介意,可随子玉去李府!” “麻烦。”倪裳懒懒的摆摆手,走进客栈。 莫子玉看着那纤弱的身影走进客栈,也跃上马车,快速离去。 楼上,一个男子临窗而坐,单手托着腮,妖媚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性感的唇边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大红色的衣衫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浑身散发着一股邪魅的气息。 “把那个白衣的姑娘给本公子带上来!” “公子,分明是那个红色劲装的女子更吸引人,您怎么偏就看上那个白衣服的女子了?”一旁的书童不解的问,他敢说,在场的人绝对大部分人都是对那个红色劲装的女子印象深刻。 曲连赫抛个媚眼,故作神秘的道:“所以本公子是你的主子!” 真正的宝贝,可是那个白衣的女子,她可是一个大宝藏,等着人慢慢的挖掘,一定会惊喜连连。 书童挠挠头,还是明白,却没再问,毕竟他家少爷啊,做事向来与众不同。 不多时,一脸不悦的倪裳便被带了上来。 曲连赫起身,走到倪裳面前,挑起她精致的下巴,低着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唇上,魅惑十足的道:“小美人儿,很高兴见到你!” “我不高兴!”倪裳没好气的回。眼看着床就在眼前,眼看着就能美美的睡一觉了,却被突然闯进去的人架走,纵是再懒,再不愿浪费精力与人计较的倪裳也怒了。 独自一人站在街边眉头紧蹙,似乎颇为不开心;见到孩童遇到危险,毫不犹的去救,对着孩子笑得那样温柔;看着孩子远去,那张怅然若失又孤单无助;一脸平静的接受别的道歉,淡然的走进客栈,再到如今这般愤怒的瞪着她,短短的时间内,他见到了这女子不同的一面,觉得甚是有趣。 “美人缘何不高兴?”曲连赫完全没有自觉,也不想想被默认如此轻薄,谁高兴地起来? “打扰了我睡觉!” 曲连赫想过所有的理由,唯独没有这一条,不仅怔住,随即,噗嗤一笑,忍不住揉揉倪裳触感极好的脸蛋,蛊惑的嗓音奇异的带着一丝纵容:“美人儿想睡觉。” “要。” 是要睡觉不是想睡觉,她直白的可爱。曲连赫人笑得愈加蛊惑人,拉着倪裳走到一旁的躺椅上,将她抱在怀里,轻言轻语道:“睡吧!” 那陌生的气息令倪裳有些不快,但挣扎不脱,便不想再多浪费力气,乖乖的闭上眼睡去。 饶是一向自诩见过各种美人的曲连赫,也被弄得糊涂了,不懂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被人捉住所有的不快竟只是因为打扰了她睡觉,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男子怀里也能如此快的入睡。 那妖媚的眸子紧紧盯着倪裳精致的脸蛋,嘴角的笑,愈加深了。有这样一个别致的女子在身边,日子,定是有趣多了! “公子……”虽然自家公子风流成性,向来喜爱流连美人香,身边来来去去的美人从未断过,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自家公子如此纵容一个女人呢! “不觉得这女子很有趣么?” 望着那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女子,书童表示安全看不出有趣在哪。 “所以说你笨!”曲连赫心情十分好的轻叱一声,抱着美人,饮着小酒,这日子,惬意啊! 倪裳知道人品不是谁都有的,但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磁场如此强大,出来一次就吸引一堆的人,上次是师父、师姐和离仙宫,这次又莫名的多了一个风流公子,全然不顾她的意愿,便给了她一堆新的身份。 “理由。” 曲连赫托着下巴,沉思半晌,桃花眼轻眨:“本公子觉得你十分有趣,想留你在身边!” “有趣在哪?”您说,我改还不成么? 曲连赫笑,魅惑苍生:“每一处都十分有趣!” 总觉得有这小女人在身边会发生十分有趣的事。 “说什么也不会放我离开么?” “说什么也不会放你离开!” 谈判破裂,就这样,倪裳被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公子哥给莫名其妙的圈禁了,出去睡觉、上茅房,曲连赫走哪将倪裳带到哪,令他的小书童大呼奇迹。 074 三个男人的抢夺战 [正文]074 三个男人的抢夺战 ------------ ? 倪裳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逃不掉,便乖乖的接受。好在曲连赫除了没事喜欢逗逗她,什么都由着她,她又恢复了每日吃饭睡觉躲清闲的日子。 “你怎生如此爱睡觉?”好不容易逮到倪裳清醒,曲连赫又是纳闷又是郁闷的问。自从认识倪裳,他都快成奶娘了,这女子不只是看起来懒散,竟是连衣服都不会穿,真不知道她是如何长这么大的。 “困。”倪裳下意识的没有说出最初的原因。 “一日十二个时辰,你几乎有十个时辰在睡觉,还困?”书童无语望天,没有说的是,剩下的两个时辰都用来吃饭和洗漱了。 倪裳的回答是闭上眼,继续睡。 曲赫连嘴角扬起一抹笑弧,蛊惑的嗓音里也染上了笑意:“只管睡吧,本公子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玩!” 若是倪裳知道曲连赫说得有趣的地方是皇宫,她宁愿不睡。但是,如今她已经身处皇宫之中,半躺在曲赫连怀里,接受着皇上及其各位大臣的注目礼,没了回头的余地,除非她会隐身,将自己藏起来。 御景炎万万没想到,他派人到处寻找的女子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看着另一个男人占有的将她揽在怀里,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千娇百媚,妒火就熊熊在胸腔里燃烧。 然而,他只能克制克制再克制,如今南方水患,狼牙国蠢蠢欲动,周边小国骚扰不断,断不能得罪了连霸国! “大皇子来我御焰国实是我御焰国之荣幸,朕代表御焰国欢迎大皇子,希望大皇子在我御焰国玩得开心!” 曲赫连虽然喜欢游戏人间、不务正业,但是看人的眼光一向精准,一眼就瞧见御焰国皇帝认识并且非常喜爱他捡到的那个小女子,唇角勾着邪肆的笑:“御焰国可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本皇子这次来可谓是大开眼界,还捡到了一件宝贝!” 说着,低头看一眼恹恹然的倪裳,唇角的笑更深了,她定是又犯困了。 众人顺着曲连赫的目光望去,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倪家三小姐不愧是传闻中的狐狸精,前段时间才听闻皇上要封她为妃,护国将军公然进宫要人,不经皇上同意带着她去参加武林大会,皇上大发雷霆。这才多久,又引诱上了连霸国的大皇子! 御景炎自然也知道曲连赫所指为何人,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却只能端着温和的笑,客套的回:“大皇子廖赞!” “本皇子可未廖赞,倪小姐有趣的紧,在遇到她之前,本皇子尚不知有人能如此得本皇子的心。”曲连赫说着摸摸倪裳的小脸,没有人看到他垂下的眸中,尽是恶作剧的笑。 “倪小姐的确是有趣的人!”御景炎附和,只有他心里知道,曲连赫的动作有多碍眼,他有多想咆哮着将人抢过来。 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老天却不遂他的愿!他是皇帝,为了江山社稷,要一再的容忍赫连萧洛的挑衅;他是皇帝,为了后宫安宁,要任由太后左右着;他是皇帝,为了天下苍生,要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拱手相让。可有谁想过,他首先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哦?原来皇上也认识倪小姐!” 众大臣皆是好奇的等着皇上的回答,倪小姐可是差点成为他的妃子的人,如今要对连霸国的大皇子如何介绍? “不错,倪小姐芳名远播,朕也有所耳闻!”龙袍下的拳握紧,他是皇上,没有任性的权利! “连身居深宫、日理万机的皇上都有所耳闻,这倪小姐的芳名的确是远播。”曲赫连满脸的笑意,“今日本皇子就当着众人的面向皇上要了倪小姐,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倪小姐并非宫中之人!”御景炎的笑容有些僵硬,唇角的弧度,维持的十分艰难。 “天下之滨莫非王土,天下之人莫非皇上,莫不是皇上舍不得?”曲连赫笑得十分促狭,他倒也看看这少年登记的皇帝要作何回答,是要美人还是要江山。 拳握得更紧,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满腔的愤怒几乎要冲口而出,却只能生生压住。御景炎艰难的维持着笑,僵硬的点头:“好!” 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不许!” 众人转头,就看到向来不愿出席宴会的护国将军大步流星的走来,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那双狭长的眸子阴鸷冰冷,令人不敢直视。 始终未睡着的倪裳心蓦地一颤,那熟悉的嗓音全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曲赫连双眸蓦地铮亮,正寻思着找什么借口见那威名赫赫的护国将军呢,没想到他竟然主动献身。不许?难道也是为了倪小姐?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往常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衣衫有些皱,双目赤红、嘴唇干裂,似乎从很远的地方日夜兼程的赶回来,满身的风尘仆仆。 赫连萧洛全然不在意众人惊讶的目光,直直的走到曲赫连身边,低头,目光定定的落在他怀里的倪裳身上,冰冷的嗓音听不出一丝情绪:“过来!” 倪裳眉头不自觉的蹙一下,那沙哑的嗓音,竟令她的心跳有些失序。 见倪裳未动,赫连萧洛又道:“过来!” 倪裳依然不动。她好不容易逃了,不能回去,否则,她怕是再也逃不掉! 赫连萧洛本就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弯身,大掌就要伸向倪裳,却被人半路裆下,侧目,对上一张含笑的脸。 曲连赫格挡住赫连萧洛的手,不让他碰到倪裳,邪笑着道:“将军想对本皇子的人做什么?” 狭长的眸眯起,眸底的阴鸷更深,嗓音寒冷的申明:“她不是你的人!“ “将军真爱开玩笑,方才皇上可当众宣布将倪小姐许给本皇子!”曲连赫饶有兴致的望着那张冷峻的面容,他倒想看看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当,令连霸国最骁勇善战的将军赞不绝口,被人一致尊称战神的男人要怎样处理这件事,怎样从他手中把人要回去! “本将军从不开玩笑!”赫连萧洛冷漠的看着曲连赫,一字一顿的道,没有丝毫让步的打算。 “将军是说皇上在戏耍本皇子?”曲连赫玩味的笑,他当初的感觉果然是对的,遇到倪裳会有有趣的事发生! 御景炎眸色变沉,面上却维持着温和的笑:“将军,休得对大皇子无礼!” 赫连萧洛却连一个侧目都不曾给他,依然定定的望着曲连赫:“大皇子莫不是要与本将军抢人?” 给读者的话: 嗷嗷,乌龟舞在努力码字加更ing,求动力,求虎模~~ 075 赢者得美人 [正文]075 赢者得美人(补更) ------------ ? “这话说得倒是有趣。分明是皇上许给本皇子的人,何时竟变成将军的了?”这懒散的小女人倒是好本事,竟然令两个如此出色的男人为她动心,传言中冷面冷心冷情不近女色的战神甚是为了她不惜得罪皇上和他这个大皇子。 “虽未行跪拜之礼,但每日同塌而眠在将军府是人尽皆知之事,莫非堂堂皇子要要夺人所爱?” “本皇子向来随性而为,便是你们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本皇子也不在意!”曲连赫之中带着邪肆的笑,有趣的看着赫连萧洛,这男人,倒是干脆,和他蛮像,认准了,就一往直前的争取,不会像皇上一样考虑的太多,反而看不清最想要的东西。 “大皇子不在意的之前是否该问问本将军愿不愿意割爱?”赫连萧洛没有半分退缩,骄傲的迎视着曲连赫,漆黑的眸底,是满满的坚定。 御景炎不得不承认,他嫉妒这样的赫连萧洛,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认准了,便是撞的头破血流,也不轻易退缩,不若他,需要顾虑的太多,身上的枷锁太多,得不到自由,连喜欢的人,都只能拱手相让! 他掌握着天下苍生的性命,却独独掌握不了自己的幸福! “将军割爱与否,与本皇子何干?本皇子看上了,便是本皇子的,有本事,来抢,让本皇子心服口服!”背负着万民希望的大将军,能为一个女子做出多疯狂的举动?担负的起可能得罪邻国皇子,引起战争的可能和责任么? 然而,赫连萧洛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失去的已经太多了,若是最初和唯一的心动也轻易的放弃,纵是报仇了,拿回了属于他的一切,又能如何? 是的,他对倪裳动心了,不管他如此不想不愿不敢承认,他还是动心了,听到倪裳离开的那一刻,他害怕了,十几年来从不曾害怕过的他,面对千军万马从不曾害怕的他,在鬼门关一次次挣扎从未害怕的他,害怕了。 当找了好几天,依旧没有半点消息的时候,恐惧犹如潮水一般袭来,险些将他淹没。听到倪裳在宫中出现的时候,那颗沉寂了许多年的心,砰砰跳的厉害,好像要从口中跃出来,血液在体内欢快的奔腾,每一滴都在诉说着狂喜。 “素来听闻将军骁勇善战、临危不乱,本皇子一直想见识见识。正巧,今日咱们都倾心与倪小姐,正所谓美人配英雄,今日本皇子不妨与将军比试一场,看谁能抱得美人归,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好!”赫连萧洛毫不迟疑的应下。他的决心不是因为身手有多好,而是他知道,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输! 卷翘的睫毛快速的眨动,显示出睡觉的人有多不安稳。 曲连赫低头,附在倪裳耳边轻言:“担心了?” 倪裳不言,只是睡意不知是不是集体放假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那个无赖的男人竟然要为了她和连霸国的大皇子比武。这事可大可小,大到可能引发两个国家的战争,小到仅是两个人友谊切磋,但曲连赫此行的真正目的谁知? “放心,本皇子只是久仰大将军的威名,想见识见识罢了,无恶意!”曲连赫笑眯眯的安抚倪裳。原来这看似对任何事都不伤心的小女人,竟如此关心那个冷面将军,看来,这里面有一段颇为有趣的故事啊! “赢!” 曲连赫诧异的挑眉,万万没料到倪裳竟然会希望他赢。 “为何?” “我不想回到他身边。”倪裳睁开眼,眸底是层层的大雾。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自由了,心的自由! “为何?”曲连赫感兴趣的问。虽然相处的不久,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倪裳是个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上心的人,只要不打扰她睡觉,对她任何事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近日,她表现出的排斥那样明显。这说明,大将军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很特殊么? “不想。”倪裳不想说的太多,有些东西,只有她自己明白,说得多了,不过是浪费口舌。 曲连赫看着倪裳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勾着唇角笑了,看来他有必要输一下啊,不知为何,总觉得与这小女人对着干会很有趣! 看着两人的亲昵,赫连萧洛和御景炎只觉得碍眼,恨不能立即将倪裳抢过来密密的藏起来,再也不让人看到她。 “不知大皇子要如何比?” “本皇子向来不爱动,便由身边的四大护卫动手吧,希望将军玩的尽兴!” 四大护卫哥哥人高马大、身材魁梧、身怀绝技,闻得主子的话,抱拳,齐声道:“将军请!” 赫连萧洛毫不含糊的点头,抽出腰间软剑,认真对待。连霸国大皇子虽然在外人眼中只是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但他清楚,那只是表面,他身边的护卫个个的高手,尤以这四位为甚。 也许他们四个单独拿出来算不得什么,但四人联合,绝对令人棘手。 场中人影翻飞,刀光剑影,倪裳睁开眼,半眯着,在残影中寻找赫连萧洛的身影。那个男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这般冷漠无情的模样,好似什么都进驻不了他的心田。偏偏的,竟然为了她,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 她一心想逃,那个男人却一心要将她绑在身边,这样的孽缘,真的会有结果么?纵然不知道赫连萧洛一直在谋划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那不是个会安稳的男人,他要做的事很大也很疯狂,是她这种只想安稳的度过一生的人所不能理解和接受的。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她这只小燕雀不想也不远去懂鸿鹄的远大志向,却为好离开的这般艰难? “担心么?”曲连赫从未看过倪裳如此茫然的样子,眸底的脆弱和无助,竟令人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倪裳轻轻摇头:“他不会允许自己轻易倒下!” 就是因为太过霸道坚强,她才逃不掉,兜兜转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你对他倒是了解的深。”曲连赫越来越对两人之间的故事有兴趣了,分明如此了解和关心,却偏偏的想逃,真是令人费解。 倪裳轻叹一口气:“我倒宁愿不了解!” 若是不了解,她还能自欺欺人的继续逃,就是因为太过了解,知道逃不开,心底便生了倦怠,若非那日太过气愤和慌乱,还是逃不脱! “你的心思真难猜。”曲连赫承认他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特别的女子,完全不懂。 倪裳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场中那一举一动都无比坚定的人,若是他能输该多好。但他定然不会允许自己输,他是那样霸道的无赖啊! 076 将军的暴行 [正文]076 将军的暴行(补更) ------------ ? 正如倪裳预料的那样,骄傲如赫连萧洛,不允许自己输,便不会输,尽管满身的伤痕,他依然直挺挺的站着,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坚决的走到倪裳面前,伸出满是茧子的粗糙大掌,声音是一惯的冷冽:“过来!” 从头到尾,那个霸道的男人对她说的只有这两个字,偏就是这两个字,令倪裳抗拒,却又知逃不开。 站起身来,安静的走到赫连萧洛身边,没有去握那只大掌。但,那只大掌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每一寸肌肤都紧密的贴合,似乎在无言的告诉她,以后,再也不会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御景炎望着两人紧握的手,望着两人并肩而立的模样,唇角溢出一丝苦涩。他愈加的嫉妒赫连萧洛,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如此忠于自己的心,如此坚定的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赫连萧洛做到了,抛下将军的身份,仅是以一个普通的男人的身份接受挑战,赢回属于自己的感情。 不知是不是太过嫉妒了,他越来越想狠狠的摧毁那个男人坚强的心,想看到他无措,看到他迷茫! “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赫连萧洛恭敬的行礼,不待皇上有反应,便拉着倪裳快步离去。 众位大臣皆小心翼翼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不管看上位的皇上的表情,生怕皇上迁怒于人。 倒是曲连赫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场中压抑的气氛,一面晃着杯中的酒,一面感叹:“唉,好不容易寻到如此有趣的美人儿,竟然被人抢了去,真是郁卒啊!” 书童默默的反了个白眼,他真心没看到自家主子郁卒在哪里。 远去的倪裳若是听到,定然和书童一个反应,这几日相处下来,她算是知道了,那位皇子大人绝对是闲得发慌又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平日里懒洋洋的,一旦遇到引起他兴致的事,就会化身为狼,双眼马凭着绿油油的光,看得那叫一个兴致盎然。 能离开那么危险的人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只是她如何都高兴不起来,这分明是才是虎穴又入狼窝再掉虎穴啊。侧眼瞟一眼始终面无表情、双唇紧抿的将军大人,倪裳愈加忧伤。 赫连萧洛一路拉着倪裳坐上战马,快马加鞭的向将军府前进。到了将军府,又一路沉默的将人拉近书房,便拿起兵书认真的看起来,似乎完全不知道身边还有个大活人。 这反应全然在倪裳的预料之外,她以为大将军会暴怒,将她带回去狠虐一番。既然不打算秋后算账,那她睡了。 “不许睡!” 倪裳看向赫连萧洛,发现他依然专注于兵书,连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下。 “将军在寻找惩罚的办法?” “哼,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惩罚她,多的是办法,哪里需要特意翻阅兵书? “既然不是,将军为何不让睡觉?” 赫连萧洛这才放下书,狭长的眸眯起,眸底的情绪看不真切,只是嘴角那一抹笑,笑得狰狞又残忍:“看来这些日子在大皇子哪里过得太舒服,全然忘记本将军交代的事了!” 倪裳微怔。这才想起,她的确是忘记赫连萧洛不准她每日睡眠超过四个时辰了。 倪裳的怔愣似乎是触怒了赫连萧洛,漆黑的眸底风云涌动,蓦然起身,将斜躺着的人困在身下,狠狠扯开倪裳的领口。 那单薄的衣衫在赫连萧洛太过用力的拉扯下碎裂,露出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那又渐渐清晰的梦逍遥,冷笑一声:“你果真是好本事!” 用那么久的时间才让梦逍遥的痕迹淡了下去,这才几天的功夫,她又养的如此茁壮了,可见她这些日子过的有多舒服,在他风里来雨里去、日夜不休的寻找她的时候,舒舒服服的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睡得香甜! 以往心底没有这个人,不管他做什么,倪裳都不会觉得有任何不适。可眼下,这样的姿势令她觉得羞窘,忍不住挣扎。 倪裳的挣扎彻底激怒了赫连萧洛。他本不打算惩罚,只想将人平平安安的带回来,可这没良心的小东西不仅在别的男人怀里睡得舒服,才几日便开始排斥他了,实在混账! “不喜欢本将军碰你?本将军偏要!”说着,那炙热的唇便沉沉的压下,疯狂的啃噬着倪裳柔软的唇,那干裂的唇磨蹭间带着继续酥麻,竟是意外的撩人。 倪裳不敢让自己呻吟出声,只能咬紧牙关。 赫连萧洛却不满意她的沉默,强势的舌突破重重放线,撬开紧咬的贝齿,勾着那闪躲的舌,狠狠的吸允,似乎要将整条舌都吃掉。 倪裳有些不适的轻哼,极力忍住想要推开赫连萧洛的冲动。她知道,越是反抗,赫连萧洛越是不悦。 赫连萧洛的问又凶猛又霸道,带着深深的掠夺,没有丝毫的怜惜,将那原本樱红润泽的唇吻得肿胀充血,还有几处破皮处流出殷红的血。 不满足的唇舌一路向下,狠狠的啃咬着那修长优美的脖颈、雪白精致的肩头、性感撩人的锁骨,每一处,都直到充血了才罢休,肩头,甚至留下整齐的齿痕,鲜血细细密密的渗出。 倪裳皱紧眉头,却没有动。从赫连萧洛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不管赫连萧洛对她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有丝毫的诧异和反抗。 随着一声裂帛撕裂的声音,倪裳只觉得胸前一片冰凉,忍不住一阵战栗。滚烫的唇舌落下,形成强烈的反差,体内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又似乎有一群蚂蚁在啃噬,那种感觉十分难受,她却倔强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感觉到倪裳的战栗,赫连萧洛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亦没有放缓动作,依然在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印记。这是他的东西,在他抛弃前,谁都不许动! 那素色的罗裙早已经变成残破不堪的碎片,默默的散落在地上,控诉着赫连萧洛的暴行。那雪白滑嫩的肌肤早已经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几乎快要将原本的颜色遮盖完,昭示着赫连萧洛的凌虐。 倪裳依然咬紧牙关,不曾发出一句呻吟和求饶。 火热滚烫的唇舌依然在肆意的凌虐,不肯有丝毫的停留和遗漏。 赫连萧洛身上的衣裳也早已经褪去,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半遮半掩的遮住地上的碎布,似乎想掩饰住他的暴行,又似乎只是想霸道的宣布,倪裳的一切,都是他的,只有他能牢牢的握住,细细的品尝! 两具滚烫的身体紧密的贴合,温度高得似乎要将一切都焚烧成灰烬。 给读者的话: 嗷嗷,上次少的一更,双倍补回来了,嘿嘿! 077 看到了将军的屁股 [正文]077 看到了将军的屁股 ------------ ? “看着本将军!”赫连萧洛霸道的捏紧倪裳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要她知道此刻在她身上烙下印记的人是谁,让她知道她属于谁! 倪裳睁开眼,对上那双狭长的眸,眸底是满满的**和熊熊的火光,似乎要将她吞噬。 那势在必得的决心和不容抗拒的霸道,令她有些想要闪躲。太过认真的目光,容易令人沉沦,不是说说而已。 只是赫连萧洛不容许她闪躲,那滚烫的唇沉沉稳稳的落下,紧紧的贴合,密密的斯磨,狠狠的占有,大掌更是带着一股电流袭遍全身,嘶吼着要唤醒她体内所有沉睡的渴望。 “从今以后,牢牢的记住,你属于本将军,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没一寸,都属于本将军。”赫连萧洛没说一句,就在一地方狠狠亲吻一下,用行动来宣示所有权,直到重新将每一寸肌肤都吻遍,才更加霸道的申明,“除非本将军不要,否则,你没有权利让别人碰,一根手指都不行!” 倪裳很想反驳,她是属于自己的,至少现在,心是。只是她不敢开口,怕溢出羞人的呻吟。出声了,就代表输了、沦陷了,而她,没有那样的资格! “说,你是本将军的!”那火热的**,紧紧的抵着她,霸道的阻断她所有的退路。 “我不是!”每一字,都说得艰辛无比。她可以**,却不能失心。**了,她依然是自己的,依然自由;失心了,她便不在是自己,整个人整颗心整条命,都会挂在这个男人身上。她爱过,知道自己爱起来有多疯狂! “你是!”赫连萧洛捏着倪裳的下巴,不允许她转开头,狭长的眸就那样定定的望着她。大滴大滴的汗水沿着脸颊落下,膨胀的**不停的叫嚣,他忍耐的都疼了,却不愿用那样低劣的方式让倪裳屈服。他要的,是这个小东西的全部,要的,是这个小东西真真正正、心甘情愿的属于他! “不!”什么都可以妥协,唯独这点! “你该死的是!” 那大雾迷茫的眸子端端的望着赫连萧洛,看着他青筋暴突、双目赤红,看着他因隐忍而疼痛的颤抖,忽然笑靥如花,昂起头,主动送上樱唇,柔软的胸部紧密的贴合着那坚实的胸膛,轻轻磨蹭,嫩滑的小手沿着那紧致的肌肤一点点滑落,在,细细描绘着腹部的肌肉,像个顽皮的孩子似的,玩闹的够了,又一路向下。 赫连萧洛闷哼一声,拉开些两人的距离,一把抓住那不安分的小手,低吼:“不许再动!” 那该死的小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倪裳巧笑倩兮的问:“将军不喜欢?” 她知道这样会有怎样的后果,她不在乎,只要不再逼着她承认那不该存在的事。 “不!”他该死的喜欢,只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第一次,他知道原来自己的自控能力如此之差。 “那这样呢?”说着,温热的唇吻上那坚毅的下巴,一路滑到脖子、胸前,还伸出湿滑的小舌轻轻舔舐,满意的感觉到那高大身躯的轻颤。 赫连萧洛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从来不知道,那向来只是安静承受的女子竟能如此魅惑人,轻易便激起人心中最大的**和贪念,想不顾一切的狠狠占有她。 湿滑的小舌还在一路向下,被粗糙大掌包裹的小手也不安分,用指甲轻轻划着那不够柔软的掌心,微微的刺痛感带起奇异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赫连萧洛忍不住闷哼一声。 理智的弦紧绷再紧绷,眼看着就要断裂,门忽然被人重重的踹开,随之而来的一个火爆的吼声:“赫连萧洛,我听说你进宫抢……” 人……人……人……最后一个字,化作无穷无尽的回音在松野脑中不停的回荡、回荡、回荡,他只能石化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床上火辣的一幕。 早在门被踹开的那一瞬赫连萧洛便将倪裳密密的挡住,只有那一双雪白修长的小腿昭示着她此刻一丝不挂的事实。 “滚!”一声冷和,本随着无数冰刀眼。 松野愣在原地,久久会不过神来,然后,脸噌的一下全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僵硬的转身,双手双脚的挪出去,整个人都呆呆的。他、他刚刚看到了倪小姐雪白的小腿和萧洛结实挺翘的……臀部。 想着,脸上的温度更高,红的更甚,快要自燃起来。 活了二十多年,对男女情事并非一窍不通,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香艳刺激的现场版的,那冲击力又怎是他这个到现在连姑娘的小手都不曾摸一下的纯情男能承受得住的? 虽然没有看到房中的香艳一幕,端是看到松野的反应众人就知道将军大人和倪姑娘发生了什么事,训练有素的准备热水、干净衣衫送去。 松野看着毫无讶色的众人,很想扑上去抓住一个人摇晃:“你为什么这么淡然,为什么这么淡然?” 然而不等他发疯,赫连萧洛有些沙哑的冰冷嗓音便传了过来:“进来!” 松野踌躇了下,慢慢的磨蹭到门边,偷眼望去,见赫连萧洛已经穿戴整齐了,才抬步走去,只是看到倪裳的那一刻,好不容易被风吹下去的温度又上来了,脑中都是之前的香艳一幕。 “不许看!”赫连萧洛上前一步,挡住松野落在倪裳身上的视线。 松野的目光向下,望向将军的某个部位,很想知道将军是怎么……嗯,灭火的! 赫连萧洛被那大刺刺的目光看得鸡皮疙瘩林立,疼痛未消的他心里甚是烦躁,脸色紧绷,声音更冷:“给我一个闯进来的理由!” 松野的心思尚未从之前的事情中转过来,红着脸,尴尬的咳一声:“将军要不要先去降个火?” 看起来,似乎雄风未消。 赫连萧洛的脸色更难看。 倪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据说男人那个的时候被打断会非常痛苦,将军这会儿大概是仗着面瘫硬装作无事吧! 赫连萧洛转头,冷冷的瞪着她,挑眉:“如何,要本将军现在要了你?” 倪裳没有回话,走到一旁的躺椅上躺下。折腾了这么久,她困了。 “何事?”赫连萧洛全然不介意那无礼的态度,重新转向松野。 松野请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也让自己能专心眼前的事:“可否请倪小姐回避一下!” “不必!”不等倪裳有反应,赫连萧洛便出声打断。 “将军三思!”松野也沉下脸,赫连萧洛对倪裳也太过纵容了,即便知道他对倪裳的感情,还是不能接受。 078就是犯贱又怎样 [正文]078就是犯贱又怎样 ------------ ? “但说无妨。”赫连萧洛知道松野不悦,但既然已经认定了,便不会再由得松野存在一点把倪裳献给皇上的想法,也该慢慢让倪裳知道他在做什么。 “将军确定要让倪小姐在场?” “本将军确定!” “那好。末将问您,将军本是打算将倪小姐献给皇上,却为何在皇上要人之时一再的阻挠?今日连霸国的大皇子当着朝臣的面开口向皇上要了倪小姐,将军又为何公然反对?将军可知这样可能会令我国与连霸国发生战争?将军又可否想过,若是真的触怒皇上,会性命不保?” 松野向来对赫连萧洛敬重有加,即便两人是朋友,也不会用这般严厉的口吻与他说话,今日的确是恼火了。他一向以为赫连萧洛清楚自己做的一切,以为他有自己的分寸,却不想竟为了一个女子一再做出疯狂的事来。 他气的,不是赫连萧洛的任性,不是可能会将十几年的精心计划付诸东流,而是赫连萧洛不顾自己的性命,一再做出危险的事来! “本将军自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何后果!”就是摘掉,才能那样义无反顾,就跟当初他选择复仇的路一样。 “将军的意思是,为了这个女人,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么?” “本将军不会轻易让自己丢了性命!”赫连萧洛不想说一些好听的话,但是他有把握不会丢了性命。 “将军倒是信心十足,若是发生了意外呢?” “本将军不会允许那种意外发生!”他知道他身上背负的什么,怎么可能令自己送了性命,置几千人的性命不顾? 一直努力的压抑火气,最终还是忍不住爆发了,松野像只喷火龙似的,双眼冒火,拔高嗓音怒吼:“赫连萧洛,你混蛋,谁给你的这种自信?万一真的出事了,你还能在这里说这些狂傲的话么?” 赫连萧洛不怒反笑:“本将军还能站在这里看你喷火,不正是说明无事么?” “你……”松野脸红脖子粗的瞪着赫连萧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气得身体都颤抖了。 赫连萧洛知道松野的火爆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人才能成为莫逆之交。但倪裳的事上,他不想退让,否则,他有一天一定会后悔! “松野,这些年来,我可曾做过令你失望的事?” “不曾。” “可曾鲁莽过?冒险过?” “不曾。” “可曾置弟兄们的性命与不顾?” “不曾。” “那你以为我如今便会么?” 松野默。他知道,比谁都清楚的知道,赫连萧洛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今日的事在外人眼中看起来虽然疯狂至极,赫连萧洛定是把后面的步子都想好了才会去做。他其实只是在借题发挥,真正不满的,是赫连萧洛对倪裳动心,对倪裳如此特别。 有了牵挂,便有了弱点,心便会变得软弱,也许有一天,他会为了那个女人放弃筹划了十几年的一切,只甘心当一个平凡的将军,平淡的度过一生。 这不是众人期望的赫连萧洛,也不该是他的归宿。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只是想终于自己的心,并不会影响别的事!” 松野自是知道,只是心里还是不爽,忍不住冷哼一声:“你这般对人家掏心掏费,人家可不见得会感激!” 说着,斜眼瞟一眼舒舒服服躺着的倪裳。这样没心没肺的懒女人,究竟是何德何能,能令赫连萧洛为她做那么多? 赫连萧洛也随着松野的目光望去,看着那在两人的争吵声中也能安然睡去的女子,眸光变得柔和起来,唇角噙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意:“那个小东西比本将军还冷情,也许心底正埋怨着本将军的霸道呢!” “犯贱!”松野气哼哼的咒骂。明知道人家不在乎,还傻子一样的付出。 赫连萧洛笑着点头附和。是的,犯贱。可对喜欢的人犯贱,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我走了!”说完,气哼哼的拂袖离开。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拳揍上那张此刻笑得温柔迷人的脸。 赫连萧洛有些好笑的看着松野离去的背影,看来这次的事是真的气到了!摇摇头,拿了一本兵书,将倪裳抱在怀里,躺在躺椅上,专心的看起来。 就这样将小东西抱在怀里,就能获得平静。 倪裳一觉睡得很久,难得赫连萧洛没有霸道的将她弄醒。再醒来,已经是翌日的中午。一睁开眼,就对上吉祥如意泪眼汪汪的可怜样,刚想闭上眼装睡,那两个丫头就的扑了过来,抱着她痛哭:“小姐啊,你吓死我们了!” “还没死!” “不许胡说!”两个丫鬟一直的训斥,全然忘记了谁是主谁是仆。 倪裳无语望天,她把这两个丫头惯坏了,如今训她都跟训小孩似的。 “别哭了!” “小姐,以后不许在抛下我们了,不管你要去哪里,都一定要带上我们。我们是小姐的人,不管小姐做什么,都会毫无怨言的支持,只要小姐不要再抛下我们!”这些年来,小姐带他们如亲姐妹,她们也早已经把小姐当成了亲人,即便以后只能吃着粗茶淡饭也想一直跟在小姐身边。 “再哭还抛下!” 这句话的威力是巨大的,两个丫鬟立即停住哭声,一个殷勤的伺候小姐沐浴更衣,一个张罗饭菜。洗个香喷喷的燥,换上干净的衣衫,吃顿饱饱的饭,倪裳又犯困了。 “将军可在府中?” “将军昨晚出去到现在都不曾回来!”吉祥如意欣喜的回答。小姐开始关心将军的去向了,是不是表示对将军动心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出走了吧? 这样好啊,将军对小姐多好啊,找到小姐以后就命人将她们接回来,说是她们了解小姐的生活习性,能照顾的体贴些。 “嗯!”倪裳点点头,寻一片柔软的草地,躺下便睡。将军不在真好,又能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了。 看着自家小姐惬意的模样,吉祥如意嘴角微抽,她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小姐打听将军的行踪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将军、关心将军,只是为睡觉,是吧,是吧,是吧? 类人猿似乎很喜欢这片草地,每次倪裳在这里睡觉,他总是从天而降。刚朦朦有些睡意,正要酣睡,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倪裳无奈的开口提醒:“我快不能呼吸了!” 类人猿稍稍放松点压下的力道,柔软的胡子轻轻蹭着倪裳的脸颊,嗓音是常年的沙哑:“为何出走?” 079 将军带回个美人 [正文]079 将军带回个美人 ------------ ? 倪裳很不解,她出走不过几天的功夫,还如此低调,怎地就弄得人尽皆知了? “为何不答?” “只是想出去走走。”有些事,没必要和别人交代。 “这不像你的性子。”类人猿说得肯定,每次见,她都在睡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若是可能,她恨不能将整个人都融化掉,又怎么可能做出出去走走,这样麻烦的事来? “性子是可以变的。”以前的她,也不是这样的性子。 类人猿沉默,许久,才沙哑着嗓音问:“因为知道自己是献给皇上的东西,所以愤怒?” 倪裳轻笑一声:“何必明知故问?” “为何会愤怒?你不该是会对不在乎的人动气的人!” 倪裳睁开眼,看着那张被大胡子遮住半边脸的面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有些嘲弄的问:“这是在进行人口调查么?”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喜欢别人探讨她的**,尤其是她跟眼前的男人除了有几次肌肤接触之外,并不熟悉。 习惯了倪裳的对什么都不在意,习惯了她的慵懒无害,险些忘记她原本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类人猿被问的有些怔愣,随后才平静的回:“只是好奇,我以为你就算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的确不会。”能被人利用,说明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有利用价值的人,就说明有存在价值,她何必要生气?她走,不过是因为发现心底竟然冒出不该有的情绪。 那双深邃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倪裳,因为看不透,所以看得很认真,越认真,却反而越看不清。 倪裳伸出手,遮住那双太过认真的眸子。太像赫连萧洛,会令她很不舒服。 “为何不让我看?” “类人猿先生,我想我很有必要跟您说清楚,我和你,无任何关系,我所做的一切,也没有任何必要与你交代。我知你是将军的贵客,但对我而言,并无区别,懂么?” 类人猿呐呐的,许久突然笑了,因为胡子的遮挡看不清唇角的弧度,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遮掩不住。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和我究竟有没有关系!”说着,不等倪裳的反应,纵身一跃,如来时那般突然的消失了。 倪裳望一眼蓝蓝的天空,侧个身,继续睡。这将军府,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再次醒来,已经晚上。一睁开眼,又是那两个吉祥如意放大的脸,虽然这次没有眼泪汪汪,却也是忧心忡忡,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就差在脑门上写着:小姐,你好可怜。 她吃的好,睡得好,真心不知道可怜在哪里! “用最简洁的话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一定要坚强,你要相信,将军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吉祥言辞灼灼。 “小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保护你!”如意情真意切。 倪裳却愈加的糊涂了,她不过是睡了个觉,这两个丫头又受了什么刺激了?难道她这一觉睡了十天半个月? “重点。” “将军回来了。” “嗯哼?”看吉祥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倪裳心里多少有了点底,八成是那个无赖将军不知从哪儿带了个美人回来,吉祥如意以为她的地位不保,在这儿瞎杞人忧天了。 吉祥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小姐的表情,试探的说:“还带了个美人。” 果然如此! “然后呢?” 如意急躁的抓住倪裳的手,咋咋呼呼的道:“那可是个大美人儿啊,纤细羸弱的模样令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不顾一切的保护,府里的下人都在夸赞她呢,简直说的跟天仙下凡似的。” “所以呢?” “在吉祥如意的心目当中,小姐才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所以小姐什么都不要怕,将军一定会是你的!”吉祥也急吼吼的表忠心。小姐怎么这个时候还是那么淡定啊,将军都要被人抢走了! “哦。” 就这样?没有下文了?不发表意见?不去抢夺?不抱怨?不哀恸? 看着两个丫鬟一脸吃瘪的模样,倪裳忍不住笑了:“怎么你们好像很希望我失去理智,像个疯子一样扑上去,将那个天仙撕碎,自己霸占将军似的?” 吉祥如意特别想猛点头,却只能委婉的表达:“小姐,你好歹激动下。你是没有看到,那个美人儿真的很美啊,走路如弱柳扶风般,连一向脾气不好,见了咱们就一张死人脸的松副将都笑得逢春得意呢!” “哦。”倪裳点点头,看着两个丫鬟期待的目光中,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于是补充道,“我饿了!” 吉祥如意双双倒地抽搐,泪流不止:小姐是真的没救了! “一进来就闻得小东西喊饿,恰巧今日做了许多好菜!” 倪裳转头,就见到他们俊美迷人的将军心情颇好的走进来,拉起她的手就走,完全没询问她的意见,虽然她的意见一向是用来被忽视的。 赫连萧洛拉着倪裳,一路走到大厅,里面早已经坐满了人,许多陌生的面孔,见了他们,都齐刷刷的转过来,情绪不一。 倪裳淡然的随着赫连萧洛落座,如入无人之地。 “近看倪妹妹更美更迷人呢!”喻芯看着那不管在何时,始终淡然从容,又透着慵懒的女子,心底是满满的羡慕。她没有忽略到方才进来时,两人紧握的手。那是她渴望了许久,却从来不曾得到过的待遇。 倪裳被那一句倪妹妹叫的娇躯一震,抬起头,皮笑肉不笑的虚应一下,又低下头,专注的盯着喜欢的菜。 “大师兄,不好好介绍介绍倪姑娘给咱们认识么?”席赢雀跃的催促,他早就想好好跟那有趣的女人接触接触了,奈何大师兄交代的事一直没办妥,拖到了今日。 “先吃饭,否则小东西被饿到了,火气你们承受不住!” 那带着浓浓调侃味道的话,落到喻芯心里,像刺一样,扎得生疼,因为她听到了其中隐藏的宠溺和纵容,听出了大师兄对那个女子的特别,听出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众人嬉闹着夹菜吃饭,目光皆是促狭的在倪裳和赫连萧洛身上流转。许久之后,终于发现,倪裳如此安静并非是害羞,而是……懒。 “倪小姐,你平日也这般……嗯,安静?”席赢很想说懒,却觉得太不礼貌了。 “嗯。”倪裳埋头吃饭,丝毫不在意众人落在身上的视线。吃饱了,才是王道! “倪妹妹真是别致的女子!”喻芯满脸羡慕的看着倪裳。这样的女子,的确有令人动心的资本。 080 造神计划 [正文]080 造神计划 ------------ ? 倪裳仅是浅笑一下,以示感谢,并未说话。她不知喻芯这话有几分真诚,也不想去知道。 “倪妹妹与大师兄是如何认识的?”喻芯并未因倪裳的冷淡而有所不悦,反而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我是老将军的第八房姨太!” 众人皆错愕,万万没料到倪裳会如此说。这事在帝城可谓是人尽皆知的事,然而很少有人能当着赫连萧洛的面说得如此直白,尤其是身为当事人,这般的坦荡,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狭长的眸眯起,眸底染上一抹不悦,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最终却吞下了怒气,只是冷淡的命令:“以后不许再提这事!” 倪裳从善如流的闭嘴吃饭,如此一来,那娇柔的大小姐就不会再问她问题了吧? 懒人向来不爱动脑筋,偶尔动点小脑筋,是非常可怕的。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成功的堵住了众人的嘴,一直到晚饭结束,也没有人再问倪裳一句。 倪裳乐得自在,吃的开心。 虽然众人都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但倪裳知道,他们只是在等她离开。心底暗暗嘲讽的一笑,如此拐弯抹角,真不嫌累。 起身的瞬间,手被一只粗糙的大掌握住,低头,只看到赫连萧洛的侧面。 “将军!”松野首先发难,他明知今晚有要事商量,为何还将一个外人牵扯进来? “何事?”赫连萧洛明知故问,非常u喜欢中人将倪裳排斥在外的行为。他已经表明了对倪裳的态度和立场,他们不该还处处防着倪裳。 “接下来要讨论的事恐怕不适合倪小姐这般娇柔的女子。”席赢嬉皮笑脸的打圆弧。他也不想倪裳在场,大师兄对倪裳越好,小师妹越伤。 “小看她,你们有天会后悔。”赫连萧洛说完,便拉着倪裳直奔书房。 “将军倒是维护小女子。”倪裳有些挑衅的说,她不懂赫连萧洛今晚的行为意欲何为,但她并不想进入那原本与她没有交集的世界,不想把自己逼入深谷,再难翻身。 “本将军说过很多次的话,不会再重复!”赫连萧洛不曾看她,只是冷冷的道。 “将军不觉得把小女子强硬的拉进你的世界,太过霸道么?” 赫连萧洛忽然笑了,停步,低头看着倪裳,有些蛊惑的问:“本将军何时不霸道了?” 倪裳默,无赖将军的本质又暴露了。 喻芯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却是全然陌生的表情,心底一阵抽痛。她从来不曾见过大师兄如此温情的模样,令人人不住想沉溺其中,即便是永世不得翻身。 “小师妹,别看!”席赢用手挡住喻芯的眼睛,感受到掌心的湿润,无奈的叹口气。小师妹什么时候能看透?非要等到满身伤痕、心碎不已么? “师兄,我没事。”喻芯吸吸鼻子,努力勾起唇角,不让自己显得狼狈。她还没有输呢,她才不会难过,只是不小心受了点伤。 席赢拿开手,看着眼睛红彤彤的小师妹,有心心疼的拍拍她的头。自小,众师兄弟就把小师妹当成宝贝一样宠着,偏她就喜欢粘着沉默寡言的大师兄,知道他想做的事,二话不说就开始收起所有的娇弱,为了大师兄天南地北的奔波,从未有过一句怨言,也从不会向大师兄邀功,坚强的令人心疼。 松野看着赫连萧洛,声音紧绷的道:“他们不会有结果!” 太多人不允许他们有结果! 喻芯和席赢皆诧异的看向松野,却见他面色平静,嘴唇抿紧,好似从未开过口一样。 月色暗淡的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书房内,众人静静坐着,竟是相对无语。谁也不开口说第一句话,好似在暗暗较量谁的定力比较足似的。 倪裳全然不管,拿起躺椅上的兵书,漫不经心的翻阅。 “怎么都不开口说话?不是有重要的事么?”赫连萧洛沉着脸,不悦的看着几人,知道他们之所以不开口,是因为倪裳在。 喻芯看一眼舒舒服服躺着看书的倪裳,眸底是满满的羡慕,却快速移开,努力平静的看着仰慕的大师兄,软软的嗓子轻轻在房中响起:“南方水患越来越严重,如今已有十几个村庄被淹,百姓流离失所,痛苦不堪。除了咱们劫去的那批粮食送到了灾民手上,其他地方竟均未见到救灾物品。如今怨声载道,只要有人稍稍挑拨一下,定然对朝廷大失所望。” “小师妹说得不错。不过我担心的是,如此一来,民心涣散,若是狼牙国趁机攻来,恐怕不只是朝廷头疼。” “不错,席赢所言,正是我所担心的。如今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想要挑拨,自不是难事,只是如此一来,可能会引起人们暴动,给狼牙国可趁之机。”松野也不在纠结倪裳的事,一脸严肃的提出自己所担忧的问题。 将军爱民,断然不可能不顾百姓死活,只为一己之利,这也是他们不敢轻易下决定的原因。 “水患之后,极有可能发生瘟疫,只怕不只南方受灾的村庄民不聊生,对其他地方也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喻芯全然不若她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柔弱,总能一针见血的找到问题所在。 赫连萧洛面色凝重的点头,灾难之后基友可能出现更可怕的瘟疫蔓延,这对整个御焰国而言,都将是致命的打击。这个时候,最好的,便是让百姓有信仰,有依托,能坚定的相信会好起来。但,佛教早已经是为皇家而服务,他们无法利用。 纤细的手指在泛黄的书页上停顿,卷翘的睫毛眨动许久,倪裳终是以她独有的懒洋洋嗓音道:“没有神,便创造神!” 众人皆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她。 松野更是毫不客气的开喷:“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你只要乖乖的待在家里等男人来养就好,在这说什么风凉话?” 倪裳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再次验证了好心没好报,不如睡大觉的真理。 “此话何解?”赫连萧洛心脏狂跳,答案呼之欲出,他知道,倪裳给的,正是他想要的! 倪裳连眼眸都不曾抬一下,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慢吞吞的道:“谁见过佛?” 众人默。的确,世人都言佛祖慈悲,庇佑世人,然而,谁曾见过佛祖?这些年来战争、水患、瘟疫不断,又何曾见过佛解救世人? “无人见过,又怎知佛真的存在?” 众人继续默,知道该反驳倪裳大逆不道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世人能创造出不曾出现的佛,又为何不能创造出虚无缥缈的神?” 081 造神计划2 [正文]081 造神计划2 ------------ ? 这轻轻软软的嗓音落在众人的心里,却激起千层石、万层浪。不得不承认,倪裳的话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这正是他们想了千百遍,却不敢说出口的。 没错,还有什么能比神的力量更强大?还有什么能令人们在绝望中看到希望?还有什么能把人们的力量聚集起来?神,虚无缥缈,却能做到一切人做不到的事。 “各位觉得如何?”赫连萧洛平静的看着众人,眸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这懒得动脑的小东西,果然能轻易解读出他所传递的信息。 “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值得一试!”喻芯羡慕的看着倪裳,难怪大师兄那样冷情的男子都会为她动心,她的确有资本。 “不错,这主意,绝对值得一试,倪小姐真是聪明!”席赢对那个总是懒洋洋的女子更加好奇了。上次在武林大会上就已经令他很惊喜了,没想到今日又惊喜了一次。 松野呐呐的,张张口想道歉,终是拉不下面子。 “既然大家都觉得可行,那就开始着手准备。如今百姓正生活在恐慌和无望之中,咱们便创建希望神教,供奉希望之神。” 众人连连点头,希望神教听起来虽然很普通,但人们目前最迫切需要的便是希望,更何况还有希望之神的庇佑? “正如佛堂会供奉佛像一样,咱们希望神教,也必须有自己的神像,本将军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仿照弥勒佛的模样做个慈眉善目、胸怀宽广的老者,可能会比较容易令人信服!” 只要是关系赫连萧洛的事,喻芯都会特别主动积极,从不让人敦促。而许多时候,她的意见都很有建设性,因此,尽管她外表看起来纤细羸弱、多愁善感,像被养在闺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认识她的人却从不敢小看她。 “我倒是觉得做个特别的形象来得好些,若是做成小师妹说的那样,如何与佛教区分开来?”席赢说着,瞟向一旁慵懒侧卧的倪裳,突然眸底一亮,有些玩笑的道,“倪小姐的形象就很不错,是位美丽又可亲的女神,说不定能拯救更多的世人!” 席赢发誓,他这话,打趣倪裳的成分更多些,却没想到赫连萧洛竟然认真考虑起来,最后竟然一拍大腿,定了下来,具体的形态由他亲自操刀设计。 众人皆是惊愕:“将军,这不妥当、!” 松野眉头蹙紧,他对倪裳刮目相看是一回事,接受如厮荒唐的神像又是另一回事,自古以来,众人信奉的诸神佛皆以男性为主,突然出来一个如此年轻的女神,怕是无法令百姓信服。 “哦?有何不妥?” “倪小姐虽然模样美丽,却是个年轻的女子,以她的原型做神像,怕是无法令人信服。” “哦,本将军倒想问问松副将,咱们创建希望神教的最终目的何在?” “笼络人心。” “比起笑眯眯的大肚男人,小东西的吸引力如何?” “自是无法比拟。”尤其是对于那些男人而言。 “那为何不妥?” 松野默。的确,他们创建希望神教,创造希望之神,并非真的为了借助神的力量拯救百姓,而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既然如此,希望之神的形象自是越美丽迷人越好。而倪小姐,不管承认与否,她身上那慵懒宁静的气质,能令人轻易获得心灵上的平静,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看着松野的表情,赫连萧洛就知他接受了,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眸光瞟向倪裳,就看到那个怕麻烦的小东西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心情愈加愉悦。 “女神的形象由大师兄亲自设计,咱们要做些什么?”喻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与倪裳比,但看着倪裳为大师兄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而自己什么都没做,哪里甘心? 不管大师兄看不看得到,她对大师兄的在乎和付出,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 “女神只是一个寄托,要保持神秘,决计不可能直接现身,所以需要一个传达神的旨意的人,也就是希望神教的圣女,大家可有合适的人选?” “大师兄,你看小师妹怎么样?模样够俏、声音够甜、气质够纯净,随便站出去就能令人以为是九天玄女下凡!”席赢十分不正经的道,已经喜酒没有打趣小师妹了,有些心痒难耐。 喻芯娇嗔的瞪一眼口无遮拦的席赢:“师兄……” 但是赫连萧洛却是赞同的点头,沉声道:“小师妹的形象的确很符合,只是这项工作太繁重,小师妹的身体怕是吃不消!” 喻芯只觉得心跳漏了半拍,盈盈水眸紧紧盯着赫连萧洛,嗓音银激动而有些颤抖:“大师兄真的觉得我合适么?” 只要大师兄一句话,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何况只是成为希望神教的圣女,助师兄完成大业。 赫连萧洛没有回答,只是不容许拒绝的道:“小师妹,我说了,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我不怕,只要大师兄觉得我合适,再辛苦我都不怕!”那柔弱的女子挺直腰板,定定的望着赫连萧洛,巴掌大的小脸上仅是坚决。 她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能站在师兄的身边,帮助他,与他一起完成这漫长而艰辛的复仇之路。 而且,请容许她存在一点小小的私心,也许当了希望圣女,成了大师兄最得力的左右手,就能离大师兄更近一些,也许有一天大师兄会发现,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个能为他分忧解难、与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俯视天下苍生的好女人! “喻芯,别闹!”赫连萧洛并非木头,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喻芯的感情,只是,他无意,便不愿给喻芯留一点希望,向来对她都是不假辞色,即便也是打从心底疼爱这个柔弱却从不娇蛮的小师妹。 “大师兄,我没有闹,我已经十七了,是大人了,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做希望神女,一是想帮助大师兄;二是想看看自己的能力究竟有多大,能做多少事;三也是想体验一把被万人敬仰的感觉,一定很棒吧!” 喻芯露出一脸的憧憬,将少女爱幻想的特性表露无疑。她知道大师兄虽然面上对她冷淡,却是打从心底将她当做妹妹疼爱,舍不得她受累。 只是,她想做的,从来不是妹妹,她希望在师兄眼里是个完美的女人,是能同甘共苦的女子,是以后可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即便她现在还只能仰望。 给读者的话: 嘿嘿,舞不会把倪裳写成万能女主的,她就适合吃饭睡觉躲清闲,偶尔爆发一次,发一下女主之威! 082 将军心目中的女神 [正文]082 将军心目中的女神 ------------ ? “小师妹,大师兄说得对,当了圣女,会很累。而且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注视下,会少了很多自由,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你会受不了!”席赢也赶紧劝,他明白小师妹不想输给任何人,想尽最大的努力帮大师兄的心,但这事的确有些不妥。 “师兄,你该知道我不怕!”从爱上大师兄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上了一道枷锁,再无自由,这一生,也都不可能有自由。 席赢自是知道,这些年,一直是他陪着小师妹走南闯北,小师妹的倔强和成长他看得最清楚。忍不住叹口气,帮着求情:“大师兄,既然小师妹都这样说了,就让她试试吧!” 赫连萧洛皱着眉头,似乎还是不愿。 松野也忍不住帮腔:“我也觉得喻芯很合适。咱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否则时间长了,只怕会很不利!” 赫连萧洛终是叹一口,应下了,这么多年,他又怎能不知小师妹的倔强? “若是太累,别勉强,我会尽快找人顶替你的位置!” 喻芯笑靥如花,甜甜的道一声:“知道了!” “先派人混入百姓之中,宣传希望神教。寻一枚最大的雪莲,待希望神教正式面世的那天,命人宣扬是圣女得到希望女神的指示,天降祥瑞,希望女神入世,消灾解难,庇佑所有信仰者!” “是!”众人一致的应下,似乎已经能看到希望神教的教众迅速在全国各地崛起。 众人又是一番商讨,直到天空翻白,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赫连萧洛转头,见倪裳早已经睡得不知今昔是何夕,忍不住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像拍孩子一般,轻轻拍哄。 倪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转头看一眼空荡荡的房间,睡眼惺忪的问:“为何要我提出?” 创神的主意分明是赫连萧洛想出来的,却为何不直接与几人说,偏要多此一举的借她之口? “因为你闲!”赫连萧洛好心情的捏一下倪裳的鼻子,嘴角难得含着一抹温柔的笑靥。 活了二十多年,除了那个人,赫连萧洛没有对任何女子上心过,也不曾与任何女子如厮亲密过,有些像蹒跚学步的孩子,走的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摔倒,却是又兴奋又害怕的一遍遍尝试。 他不知该如何和倪裳相处,不会说甜言蜜语,只知道,他认定的人,不会轻易放手,即便是拴也要拴在身边;他认定的人,他也会尽一切努力为她争取利益。 今日的事,他是可以自己说出来,令众人更加钦佩他,但他却选择由小东西提出,只因为他希望众人能转变对小东西的印象和看法,不再对她抱有敌意。 今后,他也当继续如此做,直到所有人都认同、尊重小东西,这样他的小东西才不会受到任何委屈和欺辱! 朦胧间,倪裳似乎能感觉到赫连萧洛的别有用心,却不愿深究,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赫连萧洛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决定了,便会立即执行。这点,原本是优点,可是倪裳却欣赏不起来,在摆了第三十个姿势,全身无一处不酸软、无一处不叫嚣着要休息的时候,终于怒气冲冲的甩手不干了。 “才这么会就累了,真没出息!”赫连萧洛轻嗤,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依然下笔如有神,挥洒自如。 那潇洒恣意的模样,倒是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俊美。 倪裳揉着酸痛的胳膊走过去,想看看自己辛苦了这么半天,无赖将军究竟把她化成了什么样子,走近一看,忍不住爆一句粗口:“靠!” “不许说粗口!”赫连萧洛轻叱一声,手上没有丝毫停顿,依然专注的描绘着手中的人儿。 “你分明早已有主意,为何非要我辛苦摆那么半天?”倪裳瞪着赫连萧洛,很想将那张俊美的脸给撕碎。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耍她,摆了三十多个姿势,全身都酸痛了,若是有一个用上了,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偏赫连萧洛的画的跟她摆的姿势没沾上一丝关系。 “本将军喜欢!” 这句话威力是巨大的,倪裳除了翻白眼以外,竟然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来。人家是将军,是她被贬成丫鬟的第八房小妾,将军喜欢要她的命她都不能哼一声,更何况只是让她摆几个姿势? “将军大人,小女子可以退下了么?” “不可以!”赫连萧洛头也不抬的回,十分专注的描绘着女子姣好的面容。 走不得,又无事可做,倪裳便将目光投向那幅方才只是惊鸿一瞥的画。说实话,那是一副很棒的画,画中的女子面容宁静,眼眸轻垂,唇角微翘,柔和的笑中,又透着继续慵懒。 女子身着一袭白色的纱裙,柔柔的垂落在地上,几乎没有任何的配饰,浑身透着一股子祥和。最吸引人的地方,是怀中抱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右手食指轻点婴孩的额头,一圈淡淡的光晕在手指尖萦绕,婴孩眯着眼,笑出粉嫩的小舌头,粉嫩嫩的样子十分讨喜。 正福话,令人看一眼,就觉得宁静祥和。婴孩原本就代表希望,女子轻点婴孩额头,是赐予生命和祝福之意,正好将希望女神这个名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如何?”赫连萧洛没有抬头,却知道倪裳看得很专注唇角的笑意更深。他从未画出过如此祥和宁静的画面,只因今日有小东西在旁,令他心情平静柔和,才能倾注全部的柔情画出这样一幅画来。 “很美!”倪裳点点头,毫不吝啬赞美。 赫连萧洛抬头看她一眼,将手中的笔对着她的脸就划拉一下,看着那朱红的印记将娇嫩的脸蛋沿着中间劈成两半,有些恶质的笑了。 “真不害臊,竟如此直白的夸自己好看!” 倪裳翻个白眼:“我是说画!” “画中之人是你,夸画不就是夸你自己么?”赫连萧洛喜极了倪裳这副无奈的样子。如今的她,外露的情绪越来越真实,也越来越觉得贴近与他,这感觉,无比的好,像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 “不像。”倪裳看着那太过美好的女子,一口否定。她只会一味的逃避,哪里会有那样宁静祥和的气质?连那张与她相似的脸蛋,也透着一股她不熟悉的陌生感,那怎么会是她呢? “本将军倒是觉得形神俱在!”赫连萧洛最这幅画,前所未有的满意。 “我睡了。”倪裳打个哈欠,没再争辩这个问题。那是神,赫连萧洛心目中的希望女神,不是她,一个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懒得做的大懒虫! 083 两个女人的谈话 [正文]083 两个女人的谈话 ------------ ? “不许!”赫连萧洛依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大将军,你昨日分明说我可以多睡一个时辰。”否则她才不会浪费那么多口舌提出造神计划。 “那是昨日!” 倪裳无语望天,遇到无赖,除非比他更无赖,否则只能自认倒霉。看着那一堆艰涩难懂的兵书,更加无语。 “将军确定不是要把我培养成一代女将军?”以往还让她看些奇人异事、风土人情、通俗小说,如今却只准看兵书。一个只知吃饭睡觉躲清闲,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没有目标没有野心的懒人,看那么多兵书除了浪费时间破坏心情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赫连萧洛细细勾画着希望女神的眉眼,漫不经心的回:“若是有朝一日本将军想将御焰国灭掉,会考虑将你培养成女将军!” “那将军为何只准我看着这些艰涩难懂的兵书?将军该知道,女子,尤其是我这般懒散的女子,对这种东西无本点兴趣!”这对她,是一种身心的双重折磨,难道将军是在变相的惩罚她之前的出走? “本将军喜欢!” 这句话再次成功的把倪裳秒杀了。将军喜欢啊,谁敢说个不字?乖乖的承受吧。 躺在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兵书,倪裳看得昏昏欲睡,却只能强撑着,甚是痛苦。蓦地书一丢,起身快步离开。 “我回去了!” 赫连萧洛正在润饰细节,无暇分心。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那双狭长犀利的眸,薄唇微微抿出温柔的线条。夕阳的余晖轻轻洒在他的侧脸上,令整个人柔和的不可思议。 若我是画家,你便是我笔下晕开的想象。 倪裳望着那完美的侧面,竟有些恍惚。大将军的不回答,她自动转化为默认,难得没有一步三停,一停一靠,生怕将军大人回过神来阻止。 “倪妹妹你可算回来了!”原本正无聊的坐着的喻芯一见倪裳就开心的站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虽然速度很快,却不会令人觉得莽撞,反而将那种弱柳扶风的感觉表现的更加恰到好处,令人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这一笑,眼眸弯弯,梨涡浅浅,倾国倾城倾死人,连两个原本对她敌意深深的丫头都看得呆了。 “喻芯姑娘找我何事?” “没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你知道府里的丫鬟都不敢乱说话,又没有同龄的姑娘,一个人好生无聊。” 喻芯如今的身份是希望圣女,在希望神教正式面世之前要保持神秘,尽量少在外人面前露面,还要为她量体裁衣,做一套能忽悠人的行头,同时也要修习一些大家闺秀的礼仪,学习许多应付紧急情况的措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留在将军府。 然而赫连萧洛向来不会与她说话,席赢和松野又整日在外面跑着筹划希望神教的创建事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对于早已经习惯了有人陪着的她来说,是一件挺痛苦的事。 正巧,她对倪裳充满了好奇和兴趣,便颠颠的跑来了。 倪裳看着喻芯纯真无辜的模样,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得懒懒的坐下,轻声道:“我不善与人聊天,怕闷坏了喻芯姑娘!” “不怕不怕,我对倪妹妹好奇得紧!”喻芯笑得眉眼弯弯,甚是开心的模样。 倪裳呐呐的,不知道眼前的大美人对自己有什么可好奇的。 “好奇什么?” “我很想知道能让大师兄喜欢上的女子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之前在武林大会上,你也许未曾注意到我,但我却将你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你那一场表演令我惊叹,你面对狼月王子的从容令我叹服,昨晚提出那样大胆又聪明的想法更是令我惊艳。我一开始不懂那样冷漠,从不把任何女子放进眼里的他为何动心的那样迅速,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喻芯努力弯着唇角,想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却只弯出浓浓的苦涩和哀伤。倪裳太过美好,美好到令她连嫉妒都做不到,美好到连她都觉得他们才是天生一对、佳偶天成! 倪裳看着那外表柔弱、内心却很坚强的女子,那颗静如止水的心,竟泛起微微的涟漪,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明知道那个人就算碰过了所有的女人,也不会碰她一下;明知就算她脱光了爬上那个男人的床,那个男人也能微笑着将她赶下去,宠溺的说别闹;明知道就算她明白继续爱下去、闹下去,只会令自己更受伤,却从不曾退缩过。 有人说,缘分就像一本书,看得不经意会错过,看得太认真会流泪。倪裳想,她是前半部分看得太认真,后半部分看得太不经意吧! “我只个爱吃饭睡觉躲清闲的懒鬼,没有你想的好。将军喜欢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的生活,我不喜欢,如果有机会,我会逃开!”倪裳端着茶杯,懒懒的道。她懒得与人斗,所以一开始就把话说得明白。 喻芯有些错愕,万万没料到倪裳会这样说。 “你不喜欢大师兄么?” “我和将军,不在一个世界,中间的距离,穷尽一生也走不到,而我,又是个极其讨厌走路的人!” “倪妹妹有喜欢的人么?”如果没有看错,方才倪裳眸底流落过一丝快得来不及扑捉的哀伤。 倪裳坦承不讳:“有。” “却不是大师兄?” “嗯。” “虽然觉得很不该,可是我突然有些平衡了。”至少,不是她一个人的情路不顺,有人能懂她的心情。 倪裳倒是欣赏喻芯毫不做作的性子,轻声笑了:“你可以助我逃走,我会感激你,你也会少一个情敌!” 喻芯羞得满面通红,讷讷的道:“倪妹妹看出我喜欢大师兄了?” 她表现的有那样明显么? 倪裳笑着点头。在喻芯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单纯可爱,因为一个小小的礼物就能欢呼雀跃许久,因为别人一句调侃就能满面羞红,心里装着满满的希望,总是憧憬着做那个人的喜娘,直到那个人亲手将她的梦打碎。 “我不会帮倪妹妹逃走的。“ “为何?”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大师兄真的很喜欢你,若是你走了,大师兄一定很难过,我不想做让大师兄难过的事,他已经很苦很累了。我是很喜欢大师兄,也很希望你能走得远远的不要分了大师兄的注视,可是我不要自己变得很坏。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大师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爱上我,可是我还是决定喜欢他,帮他完成他想做的事!” 给读者的话: 倪裳喜欢的那个男银,最后会出现滴,炮灰党神马的,向来素某舞的最爱,哇咔咔! 084 像在看另一个自己 [正文]084 像在看另一个自己 ------------ ? 真是个又傻又可爱的姑娘!两世年龄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三十岁的倪裳,看着喻芯,觉得自己沧桑了。 “希望你能永远保佑这份单纯善良,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真正发现你的好、珍惜你、疼宠你!”那是倪裳唯一的朋友对她说的话,她一直记在心上,尽管并不相信。 喻芯却摇摇头,轻柔的嗓音里,带着一抹深深的坚定:“我这一生,只会爱大师兄一个人。若是有一天,他愿意娶我为妻,我便会为他洗手作羹汤;若是他不娶我,我便像现在这样守在他身边;如果他不喜欢我这样,我就躲在暗处看着他。我爹说我是个极其固执的人,一旦淡定了,就算撞得头破血流都不会回头。我想,爹说得是对的!” 其实,喻芯和倪裳很像,一旦认准了,就算明知是飞蛾扑火,也会义无反顾,直到将自己化为灰烬。倪裳满身苍夷、心神俱碎的时候,选择躲进了宁静的梦境中,让自己活得平静;却不知喻芯最后会如何,若是有一天伤了、痛了、绝望了,会变得怎样? “希望你能一直守住自己!”倪裳能说得,只有这一句。原谅她懒,没有那么多的精力给眼前的女孩提出忠告或者以身示范,进行一场生动深刻的剖析。 “其实,我来也是想谢谢倪妹妹,因为你那个大胆的建议,我以后就能与大师兄一起并肩作战,为他分担解忧,也让他知道,我早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个有能力有智慧的好女人,嘻嘻……”喻芯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脸色潮红,带着少女的娇羞和憧憬。 “并肩作战了又如何?”倪裳低叹一口气,越来越怕和眼前的少女聊天。 太像曾经的她,她也曾这样想过,与那个男人并肩作战,让那个男人看到,她早已经不是那个缠着他撒娇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个有能力右手腕的好女人,能帮他分担解忧。 总以为,这样两人的距离就会变得更近,那个男人看到她的好,就会用不一样的眼光看她。可是结果呢?是她身处在这个陌生的空间,每日躲在梦境中苟延残喘。 “这样我就能与大师兄的距离更近,也许能走进你说的那个属于大师兄的世界。”喻芯越说越觉得未来很美好,只要她努力的做好一切能帮大师兄的事。 “我要睡了。”倪裳说完,丝毫不给喻芯反应的时间,走到一旁的草地上,躺下便睡。如今已是初秋,傍晚有些冷了。倪裳将身子缩的紧些,不让秋风侵袭自己单薄的身体。 悲凉的秋风,总能轻易伤了人。 喻芯错愕的看着倪裳旁若无人的走到一旁的草地上躺下,将身体紧紧的蜷缩在一起。许久,才走过去,在她旁边躺下,侧头望着那精致的睡颜,轻声问:“倪妹妹曾经受过伤么?被你喜欢的那个男人伤着?” 总觉得这样蜷缩在一起的倪裳,很柔弱无助,令人心疼,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的呵护。大师兄是不是就被这样的气质吸引了? 倪裳不应。 喻芯沉默了一会,又问:“倪妹妹是不是觉得我的思想很傻很天真?” 倪裳依旧不应。 “还是觉得我最后一定会受伤?”喻芯依旧定定望着倪裳,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倪裳能看到她以后的结局。 “困。”倪裳轻声咕哝一句,将身子缩得更紧。她不是神,也不是预言师,不知道喻芯以后会有怎样的下场,不会自不量力的说些什么! “倪妹妹,我看不懂你,分明我比你还大一岁!”喻芯微微蹙眉,少了笑容的她,柔弱了许多。 倪裳的回答,是将身子缩得更紧些,企图阻断所有的恼人秋风。 见倪裳久久没有回应,喻芯以为她睡着了,也不再说话,只是怔怔的望着被晚霞染红的天空。她以后会变怎样呢? 秋风无言的划过,不懂少女的心事。 喻芯很喜欢倪裳,总觉得她身上有种能让人沉静下来的东西。 可是,倪裳很怕和喻芯聊天,像在放一部幻灯片,没说一句话,她的过往都会在眼前不停的播放。她好怕看到那已知的结局,那被她深深的埋藏在心里、狠狠的锁在梦境中的记忆将毫不留情的展示在眼前。 眼前着喻芯越来越黏她,不仅白日里几乎全部窝在她身边,连夜晚也兴致勃勃的要与她一起睡,倪裳甚是无语。 “倪妹妹,我长这么大,还从未与别人一起睡过,今晚睡你这里吧?”喻芯笑弯了眼眸,浅浅的梨涡中盛着满满的甜,能将人融化掉。 娘自小就去世了,又没有姐妹、也没有同性朋友,喻芯向来在一群男人中间长大,后来又为帮赫连萧洛到处奔波,从未享受过少女间的友谊,每每听到同龄的姐妹一起嬉闹,总是羡慕万分。如今难得遇到一个同龄的女子,她又喜欢,怎可能放过? 倪裳起身便走。 吉祥如意诧异的看着自家小姐,懒人小姐今日好生勤快,到睡觉的时间了竟然还向外走。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去?” “去将军那里。” “倪妹妹去将军那里做什么?这么晚了还要讨论公务么?”喻芯疑惑的倪裳平静的面容问。 “睡觉。”倪裳说完,全然不顾喻芯的错愕和吉祥如意的窃喜,便直直的向赫连萧洛的房间走去。 当赫连萧洛打开房门,看到倪裳的一瞬,有些愣住了。 “何事?” “睡觉。”倪裳说着,不等人家同意,便径自走到床边,拖鞋、宽衣、盖被、睡觉。 赫连萧洛看着那一气呵成的动作,唇角扬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关上门,走到床边躺下,一把将倪裳拉进怀里,唇抵着那柔软的唇问:“小东西这是在勾引本将军么?” “你想太多。”倪裳想翻身睡觉,奈何赫连萧洛不放手。 倪裳说话时,两人的唇轻轻摩擦,软软的声音更像催情剂一般,令赫连萧洛的眸光瞬间变得深沉,喉头滑动,嗓音有些沙哑:“本将军从不知小东西竟如此依赖本将军,没有本将军竟是睡不着!” 倪裳也感觉到赫连萧洛的变化,三缄其口。无赖将军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又何必阻止? “怎么,无话可说了?”赫连萧洛故意向前凑凑,让两人的唇紧密贴合,说话的时候,便将那柔嫩润泽的唇含住,为那极好的触感微微心驰荡漾。 倪裳只管睡觉,努力无视将军的骚扰,免得等下将军折腾她。 可是,将军想折腾的时候,自是有千百个理由,又岂是她不回话便无事的?最终,那密密的、霸道的吻还是落了下来。 085 喻芯的苦恼 [正文]085 喻芯的苦恼 ------------ ? 倪裳不反抗也不回应,握紧拳,忍住所有的动情和呻吟,任由赫连萧洛在她身上烙下一个个印记,点燃一把把的火。 赫连萧洛能感觉到倪裳无颜的抵触,却没有停下,火热的吻落在那完美的躯体上,印下属于自己的标记,宣示着所有权。只是这次,没了上次的粗暴,多了几许珍惜和柔情,反而更撩拨人。 倪裳有些难受的轻哼一声,却不敢乱动。 赫连萧洛看着倪裳不自觉的动情,尽管全身紧绷的难受,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带着几许满足。拉过薄被,将倪裳抱住,抱在怀里。 听着那粗重的喘息,感觉那急剧的心跳透过薄被传来,倪裳忍不住诧异的看着赫连萧洛,不懂他为何突然向下。 赫连萧洛抬起手,覆住倪裳的眼睛,嗓音低哑的道:“别看。” 那眼波流转的水眸,会令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崩溃。 倪裳闭上眼,没有说话。她不是对男女间的情事懵懂不知的古代女子,这个时候不想令不该的事发生,就得老老实实别乱动,也别乱问。 “为何突然跑来?”感觉到那绒绒的睫毛刷过掌心,赫连萧洛蓦地收回手,嗓音又低哑了几分。 “吵。” “她很喜欢你。”赫连萧洛知道喻芯这些天没事就往倪裳那里跑,一待几乎就是一整天。他曾经撞见过两人在一起的场景,喻芯笑得很开心,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所以一直都没去阻止。 “我不喜欢。”每天对着曾经的自己的影子,等待着已知的解决,那种感觉,她不喜欢。 “为何?”喻芯虽然有些多愁善感,却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赫连萧洛不解为何会惹得倪裳这样与世无争的人反感。 “不为何。”倪裳紧闭着眼,漫不经心的回。 “既然如此,从明日起,寸步不离的跟在本将军身边吧!”狭长的眸底染上淡淡的笑意。以往都是他强硬的把这小东西拴在身边,这次她主动陪在身边,感觉一定别样不同吧,尽管只是为了躲避不喜欢的人。 倪裳没有回话,只是下意识的将身子蜷缩起来。只是赫连萧洛抱得那样紧,令她没有蜷缩的空间,眉梢忍不住蹙起。 粗糙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细致的眉眼,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回荡:“以后不许皱眉!” 若你想皱眉,便都由本将军代替。 “将军真霸道!”倪裳说着,眉梢却顺着那温暖干燥的手指舒展开来。 “本将军一向霸道!”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将怀里的人儿揽得更紧一些,赫连萧洛闭上便沉沉睡去。他发现,每次睡在这个小东西身边,都能很快的入睡,睡得很沉很香。 那夜以后,倪裳虽然没有寸步不离的跟着赫连萧洛,却总是窝在他身边,与他同吃同住、形影不离;若他出去,便会想找个地方把倪裳藏起来,让她能安安生生的待着。 喻芯很喜欢赫连萧洛,却也很怕接近他,大概是早已经习惯了远远的望着,所以每次想去找倪裳,总是在看到那高大英俊的男子时退却。 她不懂倪裳为什么不喜欢她,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很是苦恼。 “倪妹妹为何不喜欢我?” 经过这一段时日的相处,吉祥如意发现喻芯非旦不骄纵蛮横、心机沉重,反而单纯率真的可爱,不仅不会拿她们当下人看,还总是给她们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当初对她的敌意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小姐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从小就一个人吃饭睡觉,从未与人相处过,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你相处吧!” “倪妹妹也是自小就一个人?” “嗯,老爷少爷虽然很疼小姐,但是经常长期不在家;太太小姐夫人都嫉妒小姐,不愿搭理小姐;坊间有传闻小姐是狐狸精,那些女子更是不屑搭理小姐。所以小姐从小到大,一个朋友都没有,每日里昏昏沉沉睡着醒来。” “原来倪妹妹和我一样。”喻芯知道那种孤单无助的感觉,忍不住为倪裳心疼,霍地一下站起来,表情坚定的说,“我一定会成为倪妹妹的朋友。我这就去找她!” 喻芯到处寻找倪裳,初秋的天,额头上竟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喘息也有些急促,她却没有半点停顿。直到在一处凉亭,看到睡着的倪裳,才露出一抹开心的笑。 悄声走过去,发现倪裳睡得很熟、很宁静,端是那样看着,就觉得睡觉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这也是大师兄喜欢上倪裳的原因么?如果有一天她也变得如倪裳一般,大师兄是不是也会喜欢上她? 连喻芯自己都不曾发现,这小小的想法,在心里慢慢的生根发芽,深深根植于心底,令她在日后的行动上总是不知不觉间模仿着倪裳,直到最后,完全失去了原本的自己。 倪裳醒来的时候,发现喻芯趴在她身边睡得正想,嘴角噙着一抹甜甜的笑,好似在做一个很美很幸福的梦。怕吵醒她,便没有动,只是定定的望着凉亭的顶端。 那里,画着一幅幅精致的彩绘,不同的角度就会重新组成一幅新的图案,就像人生一样,看得角度不同,事情就会有不同的一面。偏偏的,她当初看人生的时候,就像现在看画一样,是躺着的,只能从一个角度,看到一个结局,生生的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倪妹妹,你醒了?”喻芯揉揉眼睛,脸上带着朦胧的睡意,看起来像个孩子般纯真无辜。 “嗯。” “倪妹妹,你不喜欢我?” “嗯。” “为什么?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令你不快的事?”喻芯有些着急的看着倪裳,她好不容易有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朋友,不想被讨厌。 “没有,我不喜欢你,是我自己的原因!” “也不能和我做朋友么?” “嗯。” 喻芯咬着唇,泪眼连连的看着倪裳,却倔强的不哭。 倪裳转身离开,好似没有看到喻芯的表情。她不想与任何人有所牵扯,更不想与那样麻烦的人有所牵扯。 “倪裳,你为何把小师妹弄哭了?”席赢回到将军府,找了许久才找到在角落里偷偷啜泣的小师妹,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才知道原来是倪裳不喜欢她,立即火大的跑来找罪魁祸首。 倪裳懒懒的瞅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看书。 “倪裳……” “出去吧。” “大师兄!”席赢气恼的瞪着赫连萧洛,他怎么能对小师妹如此无礼? 赫连萧洛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他:“能训斥她的,只有我一人!” 086 皇上的怒火 [正文]086 皇上的怒火 ------------ ? 怕席赢为难倪裳,着急的跟过来的喻芯,在听到这冰冷刺骨的一句话时,没了上前的勇气,唇咬得再紧,也阻止不了滑落的眼泪。 她知道不该,可是这一刻,真的好嫉妒倪裳,什么都不必做,甚至一心想要逃离,却能得到大师兄的心。而她,不管做了多少,大师兄始终都看不到她的存在,对她不假辞色。不过,她不会放弃的,她才不要放弃,她一定要让大师兄看到她的好! 蓦地擦干眼泪,喻芯走进屋里,拉住席赢的手,柔声道:“师兄,我没事,咱们走吧,别打扰大师兄忙正事。” “小师妹……”席赢心疼的看着小师妹红彤彤的眼睛,她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却还是处处为大师兄着想。可是大师兄眼里除了那个女人,哪里有她半点啊,傻师妹! “快走吧,不然大师兄发火了,你可就惨咯!”喻芯俏皮的一笑,抱着席赢的胳膊,有些耍赖的将人拖走。 倪裳始终不曾抬起头来,似乎专属于书中的内容。只是从席赢进门来到现在,那页始终不曾翻过去。 赫连萧洛没有问倪裳为何把喻芯惹哭了,依然专心的做自己的事。他是个护短的人,倪裳的是他的人,不管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维护,不需要原因。 倪裳更不会主动交代,她的懒,众人有目共睹。 于是两人就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各司其职,谁也不说一句话。 那天以后,喻芯虽然没事还是会来找倪裳,但能明显的感觉态度疏远了。倪裳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缺缺。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的太久,皇上的到来,令平静的将军府燃起一股硝烟味。 皇上来的时候,赫连萧洛正陪着倪裳睡觉,两人紧着里衣,相拥而眠,态度亲昵,宛如一对璧人,羡煞旁人。偏偏那样美好的一幕,落在皇上眼里,分外的刺眼,那张俊美的脸立即沉下,眸底风起云涌,怒喝一声:“混账,成何体统?” 赫连萧洛因那一声怒斥,不悦的睁开眼。见是皇上,将薄被一直拉到倪裳的下巴处,将她密密的盖住,才不紧不慢的起身,规规矩矩的行礼,不卑不亢的道:“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你该死!”御景炎怒喝一声,脸色非常难看。换做任何男人,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竟然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睡觉,都会异常愤怒,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赫连萧洛依然是不卑不亢的模样:“臣斗胆请问皇上,臣何罪之有?” “赫连萧洛,少给朕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明知朕欲封倪裳为妃,竟做出如厮苟且之事,毁她清誉,还不该死?”御景炎越说,心里那把火燃烧的越剧烈,恨不能将将军府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据潜伏在将军府监视赫连萧洛的探子汇报,这些日子将军始终待在将军府不曾出过门,即便偶尔有人出入,行为也无半点异动。 御景炎不放心,对所有进出过将军府的人都问了其特征,有一个人有些可疑,浓密的络腮胡遮住了半张脸,总是穿的邋里邋遢,好似个乞丐,但身形与赫连萧洛颇为相似。 尽管探子一再声称大胡子出去的时候将军一直待在府中,不曾出国大门半步,御景炎还是不放心,毕竟赫连萧洛武功颇高,为了不被他发现,探子只能远远的监视,不敢靠近半分。不亲眼确认,怎能令人放心? 今日得知那大胡子出去,御景炎紧紧忙忙赶来将军府一探究竟,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令他愤怒的一幕。他的女人,即便是不要了,也不允许任何男人染指,更何况还是他心心念念却不得的女人? 低垂的眸子掠过一抹嘲讽的笑,好一个欲封她为妃,好一个苟且之事,好一个毁清誉,当初他高高在上的将人送给别的男人时,可是痛快着呢! 将眸底的讥讽隐去,赫连萧洛抬起头,毫无畏惧的直视着御景炎怒火熊熊的眸子,平静的问:“请容许臣提醒皇上,半个月前,在宫中的宴会上,您亲口将小东西送给了连霸国的大皇子。” 御景炎脸色更难看了,那一直是他心底的一根刺,这些日子,日日夜夜刺的他难受。每每想起他那样软弱的将心爱的女子送给了别的男人,就觉得自己窝囊的令自己都唾弃。他是堂堂一朝天子啊,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这样的天子,究竟做来何用? 好似觉得火还不够旺盛,赫连萧洛平静的继续:“而臣从大皇子手中将小东西赢了回来。所以,如今的小东西属于臣,臣抱着自己的女人睡觉,为何该死?” “赫连萧洛……”御景炎咬牙切齿的道,手紧紧的握住腰间的佩剑,恨不能一刀杀了眼前这讨厌的男人。 赫连萧洛恭敬的行礼:“臣在!” “你真当朕不敢拿你怎样?”握着腰间佩剑的手紧了又紧,青筋暴突、指骨泛白,努力隐忍着冲天的怒气和想要将眼前的男人千刀万剐的冲动。 忍耐,必须忍耐,如今还需要他,不能因一时的冲动坏了大事! “臣不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皇上执意要为了一个不该臣背负的罪名杀了臣,臣无话可说!”心里越嘲讽,面上越平静。赫连萧洛摆着恭敬的姿态,说着文不对心的话,没有丝毫慌乱。 “好你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好你个不该背负的罪名;好你个无话可说;好你个赫连萧洛,你赢了,朕的确不敢杀你,否则,朕就要背上诛杀忠臣、昏晕无道、嗜血成狂的千古骂名!”御景炎大笑,笑声震人发聩,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赫连萧洛,很好,今日之辱,朕来日定当千百万倍的偿还回去! “臣惶恐!”赫连萧洛愈加恭敬。他知道,皇上此刻心里定是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却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手里有筹码,在南方水患和边疆战事平息之前,皇上绝对不会对他怎样! 御景炎冷哼一声,讥笑道:“惶恐?朕看你巴不得将朕拉下去,取而代之,将这天下掌控在自己手中!” 赫连萧洛并没有御景炎想象中的那般惊慌,依然是恭敬的弯着身,语气却是不卑不亢:“臣纵使向天借胆,也不敢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御景炎在心里冷哼,若真有他说的那般胆小,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当朝天子的权威了。 给读者的话: 筒子们,媚妻后天(112号)上架,入v通知想看什么版本的?若是木有想看的,就不写了,省事,嘿嘿~~ 087 不过是利用 [正文]087 不过是利用 ------------ ? “南方水患,民不聊生,身为护国将军,竟不管不顾,每日窝在府中醉生梦死,将军可真是令黎民百姓寒心呐!”将视线从倪裳身上移开,御景炎暂时放放下之前的问题,毕竟比起他个人的感情来,江山和天下苍生的安危来得更重要些! “皇上一句话,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没有皇上的传召,臣岂敢擅自行动?”赫连萧洛知道御景炎今日前来,所为正是南方水患之事,方才那一通火气,纯属意外。 御景炎皮笑肉不笑的挑眉反问:“哦?这么说,还是朕的不是?” 好个赫连萧洛,当真是越来越大胆妄为了,竟明里暗里的讥讽他。 “臣不敢。”赫连萧洛始终是恭敬的模样,将臣子的忠诚展现的淋漓尽致。 “朕看将军可敢得很呐!” “臣惶恐!” 不敢御景炎怎么说,赫连萧洛始终保持着恭敬的模样,令人觉得皇上根本是在故意为难他。 御景炎满腹的怒火,却只能强忍下:“将军既然说没有朕的旨意不敢妄自行动,那今日朕亲自命将军前往灾区解决灾情,将军可有异议?” “臣谨遵皇上旨意,不敢有异议!” “很好。护国将军听旨,朕命你即刻动身前往南方灾区,彻查灾情、救助灾民、解决水患,不得有误!特赐尚方宝剑一把,查出贪赃枉法、贻误赈灾的贪官污吏,可先斩后奏!” “臣领旨!” “将军速速动身吧!”不管心里对赫连萧偶偶有多少的不满,御景炎心里却十分清楚,如今有能力解决水患之事、能全心全意为百姓考虑、不会阳奉阴违、贻误赈灾的人,非赫连萧洛莫属。 “臣遵旨!”赫连萧洛说完,转身便准备启程,半刻都不想耽误。 “等一下。”御景炎犹豫的出声。 “皇上还有何交代?” “南方灾情严重、缺粮少衣、环境艰苦,倪裳自小娇生惯养,不曾吃过苦头,这次便不要带着她一起了!”御景炎心里捉摸着,等赫连萧洛不在帝城,他便能先寻个名号将倪裳接进宫,再找个时间说服太后,等封妃仪式一过,木已成舟,赫连萧洛又拿何阻止? 赫连萧洛心底冷笑一下,这些年,两人明里暗里的较量,、他又怎能看不出御景炎心底的小算盘? “臣代小东西谢谢皇上的关心,但小东西之前千交代万嘱咐,若能前往南方赈灾,一定要带着她,她希望能为难民们尽一己之力。臣也觉得该带她去看看,尝尝人间疾苦,将来才能当一个体恤的百姓的好将军夫人!”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蠢蠢欲动,强烈的撞击着胸膛,拼命的想要冲出体内,御景溪极力的忍耐着,身体都因过分紧绷微微颤抖了。将军夫人?赫连萧洛,该死! “皇上不是命臣即刻启程?臣不敢违背圣意,请恕臣先行告退!”转身的瞬间,嘴角扬起一抹似讥讽又似得意的笑,狭长的眸微微眯起,带着几许狡黠和孤傲! 他看上的东西,从来不会轻易放手,即便来抢的人皇上也一样! 里间的床上,倪裳睁开眼,怔怔看着自己柔软的掌心。赫连萧洛不愧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总能不着痕迹的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仅是搂着她躺在床上,技能成功转移皇上的注意力,消除了皇上的怀疑。而她,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那个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小东西,醒了还不快起身?本将军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那温柔宠溺的语气,能轻易令女人融化其中,倪裳却清醒的知道,那是在利用,只是利用。眼睫轻扬,望着那俊美无寿的面容,久久不语。 “怎么了?”第一次被倪裳那宁静深远的眸子望着,赫连萧洛竟觉得有些无措。即便是在战场上,被人用再憎恨、冰冷、嗜血的眸子看过,都毫无感觉的他,竟然有些无措。 倪裳轻轻摇头,顺从的起身:“不是要带我去见世面么?” 赫连萧洛习惯性的拿过倪裳的衣服,一层层为她穿上。这习惯什么时候养成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没有时间让你准备桂花糕了,你将就下!”赫连萧洛一边为倪裳穿衣服,一边小声的说。其实,他也不远带着倪裳前去受罪,但皇上如此虎视眈眈,他有怎能放心的下? “嗯。”倪裳乖乖的站着,任赫连萧洛为她着衣。不知何时,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赫连萧洛在,便自觉的等着他来为自己穿衣服。 这,真不是好习惯。 “路途会很艰苦,尤其是到了灾区,可能连饭都吃不上,你要忍耐住。”赫连萧洛依然专注的为倪裳穿着衣服,好似只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嗯。”她并非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灾区会是个怎样的情况,她心里早已经有数。 “出了将军府,本将军会有许多事要忙,顾不上你,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哪里不舒服,及时跟本将军或者随行的御医说。” “嗯。” “不要轻易发善心,施舍人,灾区每个人都很可怜,你小小的施舍,不过是沧海一粟。” 听着赫连萧洛的絮絮叨叨,倪裳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将军……” “嗯?” “给我穿衣服多了,会变成老妈子么?”不然为何原本威风凛凛、冷面冷情、寡言少语的将军突然化身话唠了? 赫连萧洛一怔,似乎不曾意识到那个问题。随后,冷然的吩咐一声:“快收拾东西,一刻钟后出发!” 转身出门,看到门外的泪眼连连却倔强的咬着唇、昂着下巴,不肯哭出来的喻芯,仅是点点头,好不停顿的走开。 “大师兄,我也要去南方!”喻芯怯怯的拉住赫连萧洛的衣袖,又可怜又坚持的道。 她知道大师兄很喜欢倪裳,但是听到大师兄说倪裳以后会是将军夫人的时候,心还是狠狠的被刺痛了;看到大师兄为倪裳穿衣服,对她絮絮叨叨交代着出门后的事,心疼的更厉害了。 心中的嫉妒,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她好怕有一天会被嫉妒吞噬,再也找不到自己。所以她要跟着一起去,不能留在将军府,整日里一个人想象着大师兄对倪裳又做了那些事,对倪裳有多好,想一次就会心痛一次、嫉妒一次,长此以往,她会发疯的。也许跟着去,看得多了,会变得麻木! “你如今不宜在公众面前露面!”赫连萧洛平静的拂去那青葱玉指,冷淡的回。喻芯将下巴昂的更高些,不让眼泪有掉下来的机会,倔强的道:“大师兄放心,我会易容,不会将真面目暴露在众人眼前。”咬咬牙,又加了一句狠话,“若大师兄不答应,我便偷偷跟去!” 给读者的话: 抱歉抱歉,某舞今日有课了,更晚了! 088 嫉妒在蔓延 [正文]088 嫉妒在蔓延 ------------ ? 赫连萧洛冷冷一笑:“本将军最恨人威胁!” 那冷漠嗜血的笑,令喻芯心底一颤,这样的大师兄,好陌生,好可怕,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忍住颤抖的冲动,依然固执的道:“大师兄,你知道我向来很少坚持一件事,一旦下定决心,就算会撞得头破血流,也会坚持到底。” 赫连萧洛冷冷的望着喻芯。 喻芯咬紧牙关,倔强的回视。 “别指望本将军会照顾你!”赫连萧洛甩袖离开。让喻芯去也好,她自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虽然这些年跟着席赢在江湖上跑,但以席赢宠爱她的劲头,一定没让她吃过苦,这次带着她,让她看看百姓的疾苦、看看灾难给人们带去的绝望,日后当了希望神教的圣女,才能更能更懂得如何对待和回应百姓。 “谢谢大师兄!”喻芯一边笑,一边擦眼泪,孩子们手舞足蹈。 大师兄果然还是舍不得凶她,果然不管面上多冷,心还是热的,还是疼她的! 倪裳看到了那一幕,看到了赫连萧洛的冷漠和喻芯的欢喜,却只是默默的走过。她太冷静,所以看得出那是利用,不是退让。 “倪妹妹,大师兄答应我一起去了,这样咱们路上就有伴了。”喻芯上前拉住倪裳的手,高兴的与她分享自己的快乐,暂时忘记了心中对她的嫉妒。 “恭喜。”倪裳淡淡的道,眼角眉梢都是清冷,没有丝毫的愉悦感。 喻芯本就不是粗枝大叶的人,自是发现了倪裳的冷淡,放开她的手,受伤的问:“倪妹妹不高兴我一起去么?” “不是。” “那为何看起来很不高兴?”她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得罪倪妹妹了,为何倪妹妹总是恨不能再也见不到她一样? “喻芯姑娘,我向来只对吃饭睡觉躲清闲有兴趣,其他一切,都不会牵动我的丝毫的情绪,你通行与否,我又为何要高兴?又为何要不高兴?” 喻芯被堵得哑口无言。是啊,一直都是她硬缠着倪裳,硬要和倪裳做朋友,人家什么都不曾做过,只是循着自己的步伐生活着而已。 “我知道了,打扰倪姑娘了,真是抱歉!” 倪裳点点头,缓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收拾东西,顺便告诉那两个爱疯的丫头她要出趟远门,免得等她回来那两个丫头水淹将军府。到时候才解决南方水患,又要解决将军府的灾难了! 看着那离去的纤弱背影,喻芯咬紧唇,骄傲的昂着起下巴。爹爹说了,不喜欢她,是那人的损失,她没有必要感到难过! 因为是去赈灾,众人的行囊一切从简,马不停蹄的向南方赶去,日夜不休,只到吃饭时间,停下短暂的用了干粮,又一刻不停的赶路,全然没有照顾车里两个姑娘的意思。 “难受?”马车晃动的太严重,赫连萧洛没有办法看公文,才难得抬起尊贵的脑袋,看着倪裳眉头轻蹙,尽管很隐忍,还是面露痛苦之色,有些心疼的问。 “嗯。”这些年,她生活的真是太舒坦了,唉。 赫连萧洛将人捞起来,抱在怀里,低头轻声问:“这样好些么?” “嗯。” “睡会吧!”一向反对倪裳睡觉的赫连萧洛第一次主动让她睡觉,毕竟这次的路途太过遥远,连他这身经百战、常年在沙场上厮杀的人都觉得疲累,更何况是从未吃过苦头的倪裳? 倪裳闭上眼,安静的睡去。车子晃动的太厉害,但那怀抱,很温暖也很舒服,带着深深的安心感,睡意竟也很快的袭来,不久便将她淹没。 喻芯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感觉像有千万只毒虫不停的啃噬着她的心,难受的她想不顾一切将那张碍眼的脸毁掉,将那碍眼的女人毁掉。 惊觉到自己竟有如此恶毒的想法,喻芯惊吓出一头汗,连忙将头转向窗外,不敢再看。 只是,不管她怎么装作不在意,怎么拼命的喝令自己不许胡思乱想,心思总是忍不住飘向紧拥的两人,嫉妒如毒蔓藤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心,紧得她快要窒息。 “停车!”她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小师妹,怎么了?”席赢听到喻芯的声音,立即勒马停车,担忧的看着喻芯苍白的脸色。 看着师兄担忧的面容,喻芯知道自己任性了,偷偷看一眼赫连萧洛,有些脸红的嗫嚅:“我……我想小解!” “那快吧!” “倪妹妹陪我一起吧,我一个人害怕!”虽然一冲动喊出来了,但是这深山老林的,一个人过去,喻芯还真有些害怕。 倪裳因为突然刹车的冲击,迷迷糊糊的醒来了,尚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喻芯一把拉下去了。 喻芯拉着倪裳走了很远才停下。 倪裳迷迷糊糊的靠在大树上,睡眼朦胧的看着喻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我很嫉妒你!” “嗯。”倪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很想毁掉你!” “嗯。” “我现在很讨厌你!” “嗯。” “我刚刚在想,你要是死掉就好了,立刻马上死掉!” “嗯。” 喻芯说一句,倪裳回一句,尽管睡意朦胧的她并不十分清楚喻芯究竟在说什么。 将一切都说出口,喻芯觉得舒坦多了,靠在另一棵树上,仰头望着远处,忍不住笑了。说实话,刚才她好怕,怕有那样可怕思想的自己,怕自己真的做了,怕自己有一天变成可怕的女人了! 倪裳爱困的闭上眼,却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从脚底窜起、袭遍全身。睁开眼,就看到一柄明晃晃的剑直直的向她刺来,阳光洒在剑身上,发射出刺眼的光芒。 下意识眯起眼,忘记了闪躲,直到听到冰冷的剑身刺入体内发出嗜血的声响,直到世界都变成猩红色,才怔怔的想:这一次,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闭上眼,唇角忍不住弯起一抹笑:回家了,真好! 家,原来她竟如此想念。 一滴泪,伴着笑,滑落。 咳咳,筒子们,媚妻明日上架,请自备臭鸡蛋、烂番茄,某舞顶锅盖飘过!哎哎,现在别砸,别砸,省着点,明天怎么办……(某舞淹没在众人的拖鞋和臭袜子中……众人:知道厉害了吧?哼) 猪猪:舞舞,俺们的入v通知之剧情版、特别办、爆笑版、穿越版、未来版、过去版本,andsoon呢? 某舞:(对手指)介个,人家有问嘛,乃们不说要看啥版本的,人家不写了嘛! 猪猪:筒子们,去某舞床边唱《忐忑》 众人一起奔到某舞床边齐唱神曲,某舞魔音灌耳、泪奔而去。 素素:某舞,悍妃嘛时候把番外给我们补齐?你都拖欠半个多月了,是想怎样?我还等着看我家儿子把媳妇吃掉,给我生个乖孙子抱抱呢,你倒好,竟然敢一直给我拖着……(素素越说越激动,口水四溅~~) 某舞(抱头鼠窜):对不起嘛,对不起嘛,人家尽量赶快补齐啦! 小小:某舞,表以为你说尽快,俺们就会一直等待。我们已经等的够久了,你看看,人都等瘦了,黄花菜都等凉了!筒子们,一起喊:一二三四五,我们等的好辛苦;五四三二一,我们等的就是你! 众人一起齐呼,声音震天。 某舞:泪流满面,这次一定尽快尽快。 清梧绯阳:某舞,先说好,坚决拒绝看不完美遗憾结局,要求只有一个:结局完美完美完美完美……(无限循环中) 某舞:(得意的路出大白牙)结局完美素必须滴,过程小虐素必要滴,哦活活~~ 昕昕:某舞,真心觉得你如今变成了乌龟舞,速度敢快点快点再快点么? 某舞(大义凌然):不敢! 众人群起而攻之。 某舞:对不起,我错了! shape123:某舞,真心不想说你,人品不好,留言不行,就多更几章呗。 某舞:对不起,又错了! 幽蓝和月家的宇淡然的瞅着众人,耸耸肩:长期潜水党无压力。某舞懒惰欠鄙视。媚妻上架,好!完毕,收工! 大蘑菇:某舞啊,透露下后面的剧情呗。 某舞:一、是谁要杀倪裳?倪裳会有事么? 二、倪裳又离家出走了,是什么情况? 三、皇上逼赫连萧洛与四公主完婚,强迫倪裳入宫受封为妃,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么? 四、赫连萧洛为何突然失踪了?众人又为何跪地求倪裳劝赫连萧洛娶别的女人?倪裳该怎么做?赫连萧路会答应么? 五、倪裳被人绑架,是皇上所为,还是另有隐情?倪裳该如何逃脱? 六、倪裳为何会拒绝赫连萧洛的求婚反而嫁给了师父溪澈?是不爱还是另有隐情? 透露完毕,其他包严,不给看,不给看…… 众人:pia飞! 星儿欢:某舞,速度跪安睡觉去吧,俺们明天等着你的一万更! 某舞:痛哭流涕的奔走了,一万字啊一万字啊一万字啊……(无限怨念的回音……) 089 滋生的恨 [正文]089 滋生的恨 ------------ ? 兵刃相交的刺耳声音忽然想起来,夹杂着着急的低唤。倪裳的心,忽然从云端,高高的跌落,摔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碎成片片。 她还在,在这个她不想放入任何感情,却渐渐眷恋的世界。 一双冰冷的手,夹杂着粘稠的湿意,紧紧握上她纤细的腕。 再睁开眼,对上一双含恨的眸,喻芯虚弱的声音几乎字字泣血。 “为何?讨厌我,讨厌到恨不能我死么?可我究竟做了什么令你如此讨厌?” 喻芯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那里,很疼,却远不如心里疼。她嫉妒倪裳,可见到倪裳有危险的那一刻,想也未想便扑了过来,可是,当冰冷的剑没入身体的那一瞬,在漫天红光中,她竟然看到倪裳嘴角噙着一抹笑,那是一种得偿所愿的笑,刺眼极了,也讽刺极了! 可是她不懂,究竟哪里做错了,竟令倪裳如此恨她,恨到想让她死,明明该嫉妒的人是她! 倪裳怔怔的望着喻芯被血染红的衣裳,久久回不过神来。她以为她对疼痛麻木了,才感觉不到痛,却原来是喻芯帮她挡下了那一剑。 伸出手,想摸摸那猩红的颜色的是不是真的,也许,只是她刚刚不小心打盹做的一个梦,什么都不曾发生。 “啪……”一声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林子里,席赢冷冷的瞪着倪裳,冷声怒吼,“你不配碰小师妹!” 他原本以为这是个有趣的女人,却没想到竟如此蛇血心肠,竟想要了小师妹的命,真是可怕的女人! 纤细的手,无助的垂下;流血的唇角勾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带着只有她清楚的嘲讽。嗯,她不配! 狭长的眸瞬间沉下,赫连萧洛一剑刺穿那刺客的喉咙,带着满身腥臭的血,快速掠到倪裳身边,将她揽进怀里,冷漠的瞪着席赢:“能碰她的,只有我!” 粗糙的拇指轻轻抹去倪裳嘴角的血迹,干燥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红肿的脸蛋,心底出现陌生的疼。 “大师兄,你看清楚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小师妹对她那么好,她竟然歹毒到找人刺杀小师妹,你还要继续维护那样的女人么?”不管她平常对小师妹怎样冷淡,都能当成是她的性子,当成她不擅长与人相处,可今日这事,能说只是玩笑么? “我清楚的很!”若是这小东西有害别人的心思,也不会让梦逍遥在她身体里生活的那般恣意了。 “大师兄,你是入魔了还是怎样?事实就摆在眼前,你竟然还包庇那女人!” 赫连萧洛瞟一眼气息虚弱的喻芯,眉头微蹙:“别吵,让御医专心为小师妹处理伤口!” 席赢恨恨瞪一眼倪裳,便低下头,专注的看着御医为小师妹治疗。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心疼的无以复加。从未吃过任何苦头的小师妹,为了大师兄,总是弄的伤痕累累,偏偏的,大师兄从来看不到她的好,如今竟然还如此维护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赫连萧洛低头看着怀里失魂落魄的小东西,眉头皱得更紧。总觉得小东西不是会这样的事吓到的人,那她如今的表现为何?为何会有些失望和茫然? “有没有受伤?” 倪裳抬头,望着那深邃的眸底隐隐的担忧,轻轻摇头,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她想回去,回去她原本的世界,结束这原本不该的相遇。赫连萧洛太霸道,总是强制的将她拉入他的世界,令她慢慢的对这个世界有了感情和眷恋,她怕有一天可以回去的时候,会放不掉这个世界。 “没事了!”赫连萧洛将倪裳的头按在坚实的胸膛里,声音是难得的柔和。 倪裳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赫连萧洛沉稳的心跳。 喻芯的伤很重,能看得出那刺客原本是用尽全力的一刺,若是倪裳被刺中,定是命丧当场。而喻芯当时是忽然冲过去,刺客因这意外减缓了速度,也刺偏了,才没有刺中要害,总算是有惊无险。 原本一直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路的几人因为喻芯的伤不得不在最近的城镇暂时停下。 “大师兄,为何不将刺客活捉?我倒要看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伤害小师妹!”席赢说着,眼角的余光刻意飘向自从那日之后,就不曾开口说过话的倪裳。 “死士!”赫连萧洛也不解,究竟是何人竟对倪裳和喻芯下手。以倪裳的性子,怕是见过她的人都不多,又遑论结下如此深仇? 席赢冷哼一声,摆明了不信。大师兄如此明显的维护那个女人,只怕是防止刺客将母后主使供出来,才将人灭口吧? 赫连萧洛自是知道席赢不信,倒也不追究。毕竟他与小师妹自小一起长大,这些年又形影不离,感情深厚,小师妹出事,最难过最自责的就是他,会怀疑当时唯一在场的倪裳也在情理之中。 “沿路颠簸,条件艰苦,小师妹如今重伤在身,需要静养,便留在此处吧!” “不要,大师兄,我不要,我要与你一起去……”喻芯气息虚弱的挣扎着起身,生怕被留下。她怎么能把那个女人单独留在大师兄身边?她如今不光嫉妒,还恨。以前的她定是眼睛被蒙住了,竟真心的喜欢倪裳,想和倪裳做朋友。 席赢赶紧上前将人搀扶住:“小师妹,你别激动!大师兄说得对,你如今的情况的确不适合颠簸,你安心留下养伤,师兄会陪着你,等你好了,师兄再带你去,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我要跟大师兄一起……”她不要再退让了,不要再忍耐了,刚才被刺中的那一刻,她好怕,怕再也见不到爹爹、再也见不到大师兄、再也见不到所有疼爱她的人。 以前,她总以为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等大师兄发现她的好,今天才发现,有时候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人随时都可能死去,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慢慢来。 “喻芯,莫闹!”赫连萧洛一惯冷然的低喝,南方水患片刻耽误不得,他不可能为了照顾喻芯一直拖慢进度。但按照之前的速度,喻芯的身体定然承受不住。 “大师兄……”喻芯委屈的低唤,为什么不管她怎么做,得到的始终是大师兄的冷眼相待,而那个女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得到大师兄所有的关心和柔情?这不公平! “乖乖养伤,希望神教不久就要面世,不能少了圣女!”看着喻芯可怜兮兮的模样,赫连萧洛的语气放轻柔了些。这些年,喻芯为他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只是看到归看到,改变不了任何事! 090 无情的水患 [正文]090 无情的水患 ------------ ? 喻芯沉默的低下头,咬着唇,忍住想要质问的冲动。她知道她没有这样的资格,也知道不能这样做,否则,只会令大师兄离她越来越远。 “大师兄!”席赢忍不住替小师妹抱不平,大家疼小师妹都还来不及,他怎么舍得一再的伤害? 喻芯却忽然抓住他,勾着羸弱却坚定的笑容,柔声道:“我会乖乖的养伤,以后与大师兄一起并肩作战。大师兄,快出发吧,别耽误了正事!” “小师妹……”席赢心疼的低唤,小师妹明明有任性的权利,却总是如此善解人意,什么都以大师兄为准,默默的承受委屈,太傻了。 “师兄,我没事,你与师兄一道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喻芯微笑着安抚着席赢。以前的她就没有任性的权利,如今更没有。 “大师兄有狐狸精跟着呢,哪里用得上咱们这些凡人?”席赢冷哼一声,对倪裳伤害小师妹的事依旧耿耿于怀。 “让席赢留下照顾你,你一个人不方便。”赫连萧洛顿了下,又道,“照顾好自己,早日康复!” 喻芯笑弯着眉眼,柔声道:“我知道,大师兄一路多加小心。” 赫连萧洛点点头,拉着倪裳离开。 原本三人乘坐的马车,如今只有两人,显得那样空荡。 “为何不解释?”赫连萧洛蹙眉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倪裳,不懂她为何被人误会还如此沉默。就连当时席赢打她那一巴掌,她也不曾吭声过,如今半边脸颊依旧红肿,可见当时的力道有多重。 “我要睡觉。”很多时候,不是你解释了,别人就会听,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力气? 赫连萧洛捏住倪裳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日后若是再被人误会,一定要为自己澄清。不管别人信不信,你最起码努力过了。” “解释有用么?” “不试过又怎知无用?” “曾经试过!”就是因为失败了太多次,才知道若别人存心要误会,说得再多,都不过是令人看笑话。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赫连萧洛讨厌极了这种抓不住的感觉,总觉得倪裳离他好远,仿佛在另一个他完全触及不到的地方。 “困。”倪裳避而不谈,那些早已经过去了。 赫连萧洛一时间竟不知该拿倪裳怎么办,不想逼迫她,又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这种矛盾的心情,很是令他不悦。深深凝视着那大雾弥漫的眸子许久,猛地低下头,狠狠掠夺那柔软的唇。 只有这样真实的感受到,才真的确定,倪裳就在面前。 唇摩擦着唇,呼吸交融着呼吸,似乎将自己融入到对方的血液里,流遍全身,真真切切的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赫连萧洛才将人放开,径自拿起兵书来看,无言的放任倪裳睡觉。 倪裳将身子蜷缩在一起,沉入深深的梦乡之中。 也只有梦境,是能全然放下心来的地方了。 马车急速向前奔驰,似乎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灾区的百姓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之中。 “爹、娘,你们在哪里,我好饿……” “儿啊,我的儿啊,你走了,让娘可怎么活啊……” “你明明说过明年开春就来娶我过门,你明明答应要陪我一辈子,为何说话不算数?” …… 那一声声一句句,随着风,飘出很远很远,强硬的穿过车窗,直直的落进车内两人的耳中。 赫连萧洛眉头皱紧,不用下车,便知快到了灾区。 “将军,前方桥坍塌,只有一座木头搭建的宅桥,马车过不去!” 赫连萧洛打开车门跳下去,映入眼帘的,是被洪水淹没的土地和倒塌的房屋,水面上还飘着不少尸体,已经肿胀变形,可起来好不恶心。 “全员徒步前进,留下几个人将东西拉到隐蔽点的地方藏起来,等候本将军的命令!” “是!”众人有条不紊的将事情处理好,不敢有丝毫赘言。 赫连萧洛拍拍倪裳的脸:“清醒点,免得掉下去!” 倪裳点点头,乖乖的跟在赫连萧洛身边。 越走,看到的景象越凄惨,人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吃着一切能吃的东西,哭喊声、哀号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赫连萧洛蹲在一个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坐在地上一边痛哭一边咒骂的婆婆身边,轻声问:“老人家,孩子在哭,为何不先哄好孩子?” “孩子死了爹娘,拿什么哄?孩子饿了没东西吃,拿什么哄?老天不长眼啊,昏君当道,置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于不顾。我诅咒不长眼的老天爷,我诅咒不顾百姓死活的朝廷,还我的乖儿子和好媳妇,还我的家……老天爷啊,你让我一个老婆子带着年幼的孙子可怎么活啊……” 老人说着,嚎啕大哭起来,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朝廷早派了救灾物品下来,官府没有分给大家么?”赫连萧洛满腹怒火,眼眸冷的仿佛千年寒冰。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当初并没有命人动任何手脚,朝廷的救灾物品早该到了百姓手里才对,如今看来,有些官员的确是闲日子过得太清闲了。 “那些狗官,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何时管过我们的死活?以前没事就催着交税,如今田地没了、房屋没了,人也没了,他们就变成缩头乌龟了……”老人悲愤的指天骂地,他们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做人,哪里敢对官府有半点不敬?可是如今连命都没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倪裳蹲下身,抓过那孩子的手,将桂花糕放进她手里,轻声道:“和奶奶一起活下去,总有一天,能见到爹娘。” 小孩怯怯的看着倪裳问:“真的能见到爹娘么?奶奶说大水把爹娘冲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是爹娘让姐姐带给你的,你尝尝味道,如果甜甜的,就说明爹娘还会回来。” 小孩小心翼翼的剥开包装,怯怯的尝一口,顿时笑靥如花:“真的甜甜的,爹娘很快就会回来,对不对?” 倪裳点点头。绝望的人,最需要的是希望,有希望了,才能支撑着活下去。她不知道她的谎言能持续多久,但多一天,就多一份希望,不是么? “姑娘,你为何要骗小孩?到时候你拿什么给她变个爹娘?”老人气恼的问。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以为一块桂花糕就能解决问题么? “婆婆是希望她在绝望中死去么?” 老人沉默,继而锤地大哭,撕心裂肺的道:“丫头还小,老天爷,你没长眼睛……” 091 任性的小东西 [正文]091 任性的小东西 ------------ ? “老天爷偶尔会睁开眼的,但若你现在就放弃了,老天爷睁眼了,又有何用?”倪裳慵懒的嗓音此时听起来,竟意外的能安抚人心。 老人看着怀里懵懂未知的小孙女儿,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不是神仙,怎知老天爷何时会开眼?” 倪裳轻笑,嗓音柔和的不可思议:“我虽不是神仙,但我前几日路上希望神教的圣女,她为救了,受了伤,我欲谢,她说那是希望女神的意思,不必谢。老人家,希望女神连我一个小小的女子都救,又怎会弃大家与不顾?” 赫连萧洛眸光骤亮,这倒是个很好的宣传。 “何为希望女神?以前怎么从未听过?” “我也不清楚,只知希望女神已经派了希望圣女来解救大家,婆婆只要再坚持几日便可。” 赫连萧洛也赶忙帮腔:“不出三日,定有吃喝的送到大家手上,我保证!” 老婆婆茫然的看着倪裳和赫连萧洛,不知道这两个外乡人凭什么给他们保证。但如今,也只有这一点点念头,能支撑着他们活下去了! 和那对祖孙情况相似的人太多,不能一一停下安抚,赫连萧洛便拉着倪裳快速走过,尽量不去看那过分凄惨的景象,只是一路走来,眉头越皱越紧,浑身萦绕着低气压,吓得随从都小心的拉开距离,生怕将军将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避过人群,赫连萧洛停下,冷然的看着众人道:“计划提前,修书给席赢和松副将。立即命鱼军师前来见本将军。速度查清太守的底细。其余的人,到各处散步希望圣女奉希望女神之意救苦救难、散播希望,只要信奉希望神教就能得救的消息,把刚才倪姑娘说的那事也一并宣扬出去!” “是!”众人整齐划一的应,速速离去,不敢有片刻耽搁。 “小东西,陪二爷去会会太守大人!”赫连萧洛拦住倪裳的腰,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来,竟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做演员的料,当赫连萧洛和倪裳来到太守府的时候,看到了史上最破烂的府邸,走进去,更是看到了最穷的太守大人和夫人,身上的衣服竟然打着好几块补丁。 “太守大人真是清廉,令人看得心酸!”赫连萧洛眸底闪过一丝嘲讽的光,偷吃完,好歹先擦下嘴。 “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下官罪该万死!” 哦?这太守倒是有几分本事,他人刚踏入太守府,就已经将他的身份调查清楚了。 “太守张大人爱民如子,与百姓同甘共苦,当是百官之楷模,本将军又怎能怪罪?”赫连萧洛心底冷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二爷,奴家想要那只镯子!”倪裳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紧紧靠在赫连萧洛怀里。心里却在拼命的翻白眼,无良将军暗示她帮腔,她不理睬,竟然用手掐她的腰。干脆恶心死他算了! 那软软的嗓音令人听得一阵心驰荡漾。 “小东西,如今太守大人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舍不得卖掉夫人手上的那只玉镯子,定是传家之宝,你倒是眼尖。”赫连萧洛好笑的又拧了倪裳一把,这小东西撒起娇来倒也有木有样。 “奴家就要嘛!”倪裳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掉鸡皮疙瘩。她都不嫌自己恶心了,无良将军竟然还拧她。 赫连萧洛故意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看着太守:“太守大人,可否请尊夫人割爱?” 端是看赫连萧洛对待倪裳的态度,就知有多宠她,若是讨好了她,说不定将军一高兴,事情就算是摆平了。想着,连忙把夫人手上的桌子取下来,恭敬的递给倪裳:“姑娘请笑纳!” 倪裳对着太阳把玩一会,忽然不悦的一把丢在地上,小声咕哝:“真不怎么样,奴家不喜欢了!” 赫连萧洛又拧她柔软的腰肢一下:真是浪费的小东西。 倪裳无语的翻白眼,倒是太守和太守夫人一脸的心痛令她平衡了些。 太守和太守夫人岂止心痛,简直在滴血了,那玉镯可好几万呢!不过,将军大人如此纵容那女人,总比传闻中的好对付。 “小东西,你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将军,奴家饿了,奴家要吃饭!” “将军和姑娘舟车劳顿,下官这就命人准备饭菜!” 当饭菜上来的时候,赫连萧洛和倪裳差点没有破功笑出来。窝窝头、烤红薯、菜根……好一顿别致的野菜宴。 倪裳理所当然的发挥娇蛮大小姐的身份,筷子一摔,气愤的道:“这是人能吃的东西么?喂狗狗都不吃!” “小东西,别太任性!”赫连萧洛低喝,脸上却全无生气之色。 “将军,以往鱼肉没断过,奴家才不要吃这些东西。将军,带奴家下馆子可好?奴家要吃可口的饭菜。” “你也看到了这里的情况,哪里还有馆子可以下?你将就下,本将军命人从外面给你带点好东西过来!” “奴家现在就要吃!” “太守大人,这里可有馆子还在营业?” “有有,就在城西头。” “本将军带小东西去吃点东西!”说着,揽着倪裳就走。 太守像一旁的小厮使个眼色,命他跟着赫连萧洛。护国将军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和嫉恶如仇,今日的表现太过奇怪,他才不会傻到这样就相信。 “将军大人,能不要让小女子做这么恶心的事么?”倪裳无语的看着赫连萧洛,明知她是懒人,还才要她扮演娇蛮的大小姐,那是很耗费力气的事。 赫连萧洛露齿一笑:“不能!” “累。” “忍着!” …… 两人好似全然没有发现身后的人一样,一路有说有笑、态度亲昵的向城西的酒楼走去。 “小二,给本小姐一间雅房,所有的好酒好菜全上一遍!” “小东西真是狮子大开口。” 倪裳不理他,埋头专心吃饭。无良将军绝对不会让她安生的,她必须先储备体力。 门内,两人悠然的吃饭喝酒;门外,偷听的人馋的口水四溢。 所谓饭饱思淫欲,不多时,房中就传出依依呀呀、哼哼唧唧的声音,暧昧的程度,令门外的人浑身燥热、鼻血蠢蠢欲动。 “客官,您有何需要?” 偷听的小厮立即飞一般逃走了,一是怕大将军知道要他的命,二是鼻血快止不住了。 小二疑惑的看着飞快逃跑的小厮,附耳上前,里面一片安静,什么都没有,忍不住摇摇头走了。 而房中,倪裳早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衣白裙,并以白纱覆面,若翩翩下凡的仙子。 092 希望女神下凡 [正文]092 希望女神下凡 ------------ ? “倒也人模人样!”赫连萧洛看着倪裳那一身飘逸的行头,似褒似贬的丢了一句话。 倪裳默然,为了等下有力气活着回去,坚决不对赫连萧洛做任何回应。 “别怕,很轻松!闭上眼!”赫连萧路揽住倪裳的腰身,带着她,纵身跃出窗外,落在屋顶上,一路疾步前行,到一处才停了下来。 “这里有个婴孩等下会进入短暂的假死状态,你按照画上的姿势,将孩子救醒。”赫连萧洛,这一幕,绝对足以造成轰动。 “嗯。”倪裳不得不感叹,强将手下无弱兵,这才半日不到的功夫,带来的暗卫竟然已经将这一带调查的如此清楚。而且,吃饭的时候她分明在场,并未见赫连萧洛与暗卫有任何交流,却已经将事情计划好了。 看着暗卫发出的信号,赫连萧洛眸底闪过一抹笑意,出其不意的将倪裳向前一推,抱着胳膊,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下去。 倪裳忙默念心诀,轻旋身子,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纤尘不染的模样令一干人众看得有些呆了。倪裳全然不顾众人的目光,从容的走到那痛哭不已的妇人面前,娇兰轻柔的嗓音甚是好听:“夫人,我能救孩子!” 妇人抬起头,看着眼前翩然若仙的女子,怔怔的将已经没了气息的孩子递过去。 倪裳温柔的接过孩子,柔软的睫毛轻垂,嘴角弯着一抹恬淡的笑,素手轻抬,纤细的食指轻轻指在孩子的额头,淡淡的光晕在手指萦绕,不多时,孩子竟真的睁开眼,看着倪裳,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挥舞着小手,依依呀呀的叫着。 众人皆被这一幕惊呆了。 妇人更是一下子扑倒在倪裳脚边,大呼:“感谢神仙救我的孩子,感谢神仙救我的孩子……” 倪裳微笑着蹲下身,将那依旧笑得欢快的婴儿还给妇人,柔声道:“希望女神不会抛弃任何心存希望的人!” “多谢女神,多谢女神!” 众人也赶忙跪在地上,虔诚的跪拜:“求女神救救我们,求女神救救我们……” “只要心存希望,希望女神定会派人前来拯救各位!”说着,身子轻旋,在众人震惊和崇拜的目光中飞身离去,衣带飘扬、长发翻飞,莹莹的绿光洒下,发出晶莹的光芒,在阳光下,别样的美丽! 屋顶上,倪裳不雅的打着哈欠,爱困的揉着眼睛,全然没了之前的不食烟火的仙女样。 “将军,我要睡觉!”她今日劳心劳力,若是再不给福利,坚决的罢工。 赫连萧洛难得点头答应。 这小东西,的确是累坏了。他当初的感觉果然没错,这小东西只是懒,实则智慧过人。那玉镯他原本以为真的被摔了,临出发前,倪裳拿出一支翠绿欲滴的镯子让他变成碎末,才知她竟不知在何时掉包了。更妙的是那些碎末的用法,加上那东西,真的像仙女儿下凡一般,若非这是由他一手策划,连他都要忍不住相信了。 两人回客栈换了衣服,命小二给太守大人捎个口信,在客栈住下了,明日再回去。 太守原本担心若是将军住在府上,行事会有诸多不便,得知将军不回来,自然满心欢喜。 连着三天过去了,派去的人回报都是,将军每日里和那娇蛮的女子关在房中,半步都不曾踏入出过,除了吃饭就是zuò爱做的事,日子过得可谓是醉生梦死。太守大人原本坚硬的防备终于松动。 而赫连萧洛这时候也重新踏进太守府,一进门就说:“经本将军这三日的观察,太守大人是清廉爱民的好官,只是朝廷的赈灾物品久久不下来,实在是过分。本将军回去定当问问那些官员是不是吃白饭的,竟然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妥,害得太守大人过着如此猪狗不如的生活!” 最后一句猪狗不如的生活亮了,倪裳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愧是无赖将军,骂起人来也充分发挥本质。 太守哈腰点头的应,对赫连萧洛可谓是千恩万谢。当然,谢的是将军大人总算走了,危机解除了,他以后又能继续作威作福了! “不过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本将军没办法交代,不知太守大人……”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将军既然肯放过他,一定是上面的人打点好了,他又怎么能让将军空着手回去呢?冲着夫使个眼色,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呈上来。 “混账,本将军是贪财的人么?” 完了,还是会错意了!太守吓的跪在地上。 “将军,奴家喜欢,都给奴家可好?”在某无良将军的拧功下,倪裳还没骨气的再度化身娇蛮女和拜金女,一把夺过那首饰匣子,心肝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不肯丢。 “你这小东西……”赫连萧洛无奈的叹口气,有些歉然的对太守道,“这小东西平日里被本将军惯坏了,不知天高地厚,这些钱可够太守吃上好几年的……” “将军不用在意,姑娘喜欢,尽管拿去!” 赫连萧洛故意咳一声,似乎想掩饰什么,沉声道:“你知道本将军不是徇私枉法的人,只是同僚早已经交代,不能为难太守大人,本将军也不好拂了那位大人的面子。” “下官懂,下官懂,将军两袖清风、爱民惜才,下官深深敬仰!这还有一盒东西,劳烦将军带给郑大人!”太守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睛,原来护国将军清廉的名号是这样得来的,不愧是在帝城当官的人,就是好本事! “郑松杰大人果然会调教人!” “将军过奖!” “不过可惜,这次调教出来一个蠢蛋!”赫连萧洛忽然冷下脸,怒喝一声,“来人,将这贪官给本将军拿下!” 张太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懵了,直到被人压着跪在赫连萧洛面前,才不死心的叫嚷:“你们竟敢动我,不知道我是郑松杰郑大人的得意门生么?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赫连萧洛冷笑:“那个老匹夫,本将军正巧这次顺手收拾了!” 张太守吓得瘫软在地,连郑大人都压不住将军,他这次真的死定了! “本将军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将所有参与的人员名单都列给本将军,否则……”赫连萧洛拿出尚方宝剑,轻轻擦拭,那冰冷的剑身反射着阳光,发出更加冷冽的光。 “下官写,下官写!” 太守哆哆嗦嗦的列了长长一串名单。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时候,当然先保命要紧。 “将这份名单上的人都给本将军看好,逃跑劝说不听者,格杀勿论!” 093 再次出走 [正文]093 再次出走 ------------ ? 震天的锣鼓声几乎传遍整个城镇,众人有气无力的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并没有太多反应。饥饿、恐惧、疲惫、绝望,早已经令他们失去了激情。如今,能撑一日是一日。 “快快快,太守府那里将军大人和希望女神在布粥、派米、发银两,大家有救了,希望女神来救咱们了……” 所有的感知都被牵动起来,饥饿难耐的众人再也顾不得起来,蜂涌而去。 太守门口,太守大人全身被束,跪在地上,发丝凌乱,浑身颤抖,看起来毫不狼狈。 “给百姓道歉!”赫连萧洛冷声命令。 “对不起,是我贪得无厌、是我狼心狗肺、是我不得好死……”太守拼命的磕头道歉,什么都顾不得,只求能保住这条贱命。 百姓们早被太守镇压的怕了,这会儿皆是面面相觑。 忽然有人大喊:“杀了他……” 众人立即跟着响应:“杀了他、杀了他……” 喊声越来越响,百姓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恨不能亲自上去将人杀死。 赫连萧洛蓦地拔剑,冷声问:“当真要杀?” “杀!杀!!杀……” 一剑穿喉,鲜血喷涌,太守便没了气息。 激愤的人群忽然静了下来。 赫连萧洛提着染血的剑,冷冷的道:“若还有人囤积居奇,想法灾难财,太守就是下场。 现在,本将军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将东西拿出来,本将军会以正常市价购买,不会令大家吃亏;若是执迷不悟,休怪本将军用强硬手段,到时候莫说给钱,还要治扰乱治安之罪! 还有,希望女神早已经告诉本将军那些人家里有那些东西,也已经列好清单,若让本将军发现谁耍诈,本将军会让他尝尝这上斩昏君、下斩佞臣的尚方宝剑是何滋味!” 不少之前见过倪裳救婴孩一幕的百姓,认出了那正是之前创造了奇迹的希望女神,心底,燃气了希望。 原本仗着太守的庇护一直囤积居奇,**灾难财的各位商人看着地上还在不停流血的尸体,都害怕了,纷纷将家中的粮食、布匹上缴。 “本将军已经命人准备了简单的粥,大家先吃饭,吃饱了,去旁边领一旦米,五十两银子和一匹布。没有房子住的,到右边报下名,本将军会尽量安排住的地方。家园被毁,只能靠咱们重新搭建起来,本将军和希望女神会与大家一起努力!” “将军万岁,希望女神万岁……”百姓跪在地上,齐声高呼。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老天竟派如此好的将军大人和希望女神来救他们,苍天开眼哪! “快起来去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重新建设家园!” 众人对赫连萧洛感激涕零,奉为神明,言听计从。 不过短短半日的功夫,原本死气沉沉、哀鸿遍野的地方重新变得生机勃勃起来,人们收拾好哀痛的心情,干劲十足的重新搭建家园。 赫连萧洛更是从外地调来一批人来帮百姓搭桥修路,赶快恢复与外界的联系,令物质能够流通。 倪裳每日扮成希望女神的模样,随着赫连萧洛满世界的跑,到处给人鼓劲。这里的百姓其实很淳朴,即便见识过她将婴孩“复活”的“超能力”,也不曾想着借用,而是脚踏实地的努力。见了她,恭恭敬敬的问一声好,更加热火朝天的干活。 倒塌的房屋越来越少、人们的笑脸越来越多,对将军和希望女神的崇拜也越来越深。 倪裳看着赫连萧洛每日里不知疲倦巡视,忽然觉得御焰国的百姓很幸福。 但,这对她而言,并不是好事。趁着赫连萧洛这些日子对她完全放松戒心,鸟人君也被派去别的地方查探情况,倪裳换上轻便的着装,带上干粮和银子,悄然离去。 这些日子看下来,她知道赫连萧洛在做一件大事,那件事不管成功与否,都会轰动天下,与他在一起,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她不想,所以只能逃。 乖乖配合着,不过是为了令赫连萧洛放松警惕;主动帮忙,不过是为了走的时候不有所亏欠。 她和赫连萧洛,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该强硬的将对方绑在身边,否则,最后一定会两败俱伤! 远离那乡镇的时候,倪裳站在路口,深深的凝望许久,向着左边的岔路走去。 这一别,希望永无再见之日。 希望有朝一日再听到他的消息,是他完成抱负的那一天。 这一次,希望再无牵扯! 当带着满身疲倦回到房间迎接他的却只有满室的清冷,当遍寻不找那令他安心的纤弱身影,赫连萧洛伸出粗糙的手掌,静静的看了许久,然后握拳、松开、垂下、洗漱、宽衣、睡觉。 好似一切都与以前一样,只有他知道,这个夜,会有多清冷、多漫长! 习惯,其实更像一种毒药,明知道会毒发身亡,却不愿意戒掉。 赫连萧洛失眠,倪裳也是辗转难眠。离开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如此习惯了赫连萧洛的存在,习惯到,离开了,竟然觉得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如此,不习惯,也如此,牵挂! 披衣起身,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有些出神。有时候想想真是奇妙,几千年前的人与几千年后的人看得分明是同一个月亮,却为何差了那么长的时间?要用几十个甚至几百个轮回才能到达。 低叹一声,准备关窗睡觉。好不容易有了能自由睡觉的时间,她竟在伤春悲秋了,真是好笑! 手碰到窗的那一瞬,一道人影蓦地闪过,倪裳怔了下,正要考虑是跳窗逃出去还是叫人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哀求:“姑娘莫怕,小生没有恶意,只是被人追杀,进来躲一下!” 倪裳放下窗,转身走到床边,躺下,好似房中只有她一人一样。 躲在暗处的人见没动静,才走了出来,见倪裳竟然已经好整以暇的睡下了,有些哭笑不得。这姑娘当真好定力,有个陌生男子在房中,竟也能这般安然的睡觉。 “多谢姑娘相助。” 倪裳懒懒的哼一声,不愿睁开眼,努力酝酿睡意, “可否请问姑娘芳名,小生日后定当报答。” “不必。” “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小生自小读圣贤书、习礼仪、遵教化,怎能做出知恩不报之事?” 倪裳转身,接着月光,认出眼前的男子正是那日在街上她用来给四公主做示范的腼腆小生,不觉好笑。他们,倒是有缘。 勾勾手指,倪裳笑得娇媚,妖娆的道:“小公子过来!” 给读者的话: 嗷嗷,一万更重于完毕,某舞内牛满面了! 094 又见脸红公子 [正文]094 又见脸红公子 ------------ ? 鱼洛凡自是也认识眼前的女子便是那日在街上当众调戏他的倪家三小姐,讷讷的走过去,不知她要做什么。 “既然小公子要报答,便以身相许吧。” 鱼洛凡涨红了脸:“姑娘……” “这样似乎太委屈小公子了,那便陪奴家风流一夜好了……” 鱼洛凡的脸涨得更红,语气有些激动的斥责:“姑娘乃一介女流之辈,怎能说出如此的淫声秽语?莫说用语言挑逗、做出撩人之姿,便是连半分都不给让陌生的男子靠近,姑娘这简直是,是……” “伤风败俗!”倪裳娇懒的接到。 “对,伤风败俗!姑娘分明没有坏心思,为何偏要说这般不知廉耻的话败坏自己的名声?哪个好人家敢娶姑娘为妻?姑娘这根本是在自断姻缘……” 眼见着鱼洛凡越说越激动,已经扯出了人生观、价值观、婚姻大事,再说下去,估计就要变成倪家的大罪人了! 看着鱼洛凡通红的脸,倪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小公子奴家只怕不止三观不正,还愧对于祖宗愧对于身为女人了。只是,如今已是夜深人静,小公子一直待在奴家房中,不是期望发生点什么?” 鱼洛凡似乎这才注意到半夜三更闯入孤身女子的房中的他的行为才是真正的为世俗所不容,脸色更红,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讷讷的行个礼,赔声不是,走了。 被这小意外一搅合,倪裳原本有些失落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侧个身,沉沉睡去。 一切,都该回到原本的轨道。 白天不懂夜的黑,自然也不懂夜晚做出的决定,所以当天一亮,倪裳就发现根本是事与愿违,她身边又多了一条小尾巴,不管她走到哪,都紧紧的跟着。 “小公子,你不愿以身相许,又不愿与奴家来一场露水之欢,却这般亦步亦趋的跟着,是何意?” “姑娘对小生有救命之恩,小生怎能放姑娘孤身一人上路?” “小公子确定真遇着什么事,不会吓得躲在奴家的裙下?”倪裳极其调戏之能事,毒舌的程度已经可以和无赖将军相提并论了。 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鱼洛凡又一次涨红了脸,因为是白天,可以清楚的看到连耳根都红了,恼羞的斥责:“姑娘家说话怎可如此粗鄙?小生再不济,也不会躲在女子裙下!” 这小公子果然好脾气,若是别的男子被如此侮辱,早已经甩袖走人,哪里还会如他这般默默的跟着? 倪裳决定不再管那个容易脸红、固执、迂腐的小公子,径自寻找日后落脚的地点。 “姑娘要去往何方?这几日见姑娘似乎在目无目的的到处乱走。”明知可口会被倪裳调戏,鱼洛凡还是忍不住问。这姑娘分明懒到连看个热闹都不愿,这几日却一直在走走停停,好似在寻觅什么。 “寻找日后安葬的地点。”倪裳漫不经心的回,看着周围的场景,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叹息。她该走的更远些,这里离受灾的地段太近,都没有山明水秀、适宜养老的地方。 “姑娘,不可胡说八道!”鱼洛凡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教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有轻生的念头?” 倪裳闻言,好笑的问:“奴家何时有轻生的念头了?” 鱼洛凡讷讷的问:“你不是在寻觅安葬的地点?” “为百年之后做准备啊!” 鱼洛凡默了。遇到倪裳以后,他觉得他的三观五常都快被颠覆了,以往奉为真理的东西在这姑娘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她总能自然的说出众人避讳不已的事,总能做出令人措手不及的事。 “军师,安村有不少人出现低烧现象,大夫不敢确诊是否瘟疫,要封锁么?” “派人把守,封锁消息,只准进不准出,直到确定病因及病情。去附近城镇收集药材,注意动作不能太大!” “是!” 鱼洛凡跨步上前,挡住倪裳的去路,一脸浓重:“姑娘,小生有些要事要办,还请姑娘等小生一些时日!” “既然公子对奴家无意,奴家还是尽早离去,免得徒惹伤悲!”如果她没听错,方才那人称呼这小公子为军师,这就意味着再与这小公子在一起,极有可能遇到赫连萧洛,那她出走又有何意义? “姑娘,莫再逗小生。小生当真有急事,人命关天,恳请姑娘等待小生几日,小生一定帮姑娘找到满意的地点。” “不必。”倪裳说着就走。 “姑娘,没时间了,快随小生一起过去!”鱼洛凡一把抓住倪裳的手就快速走到不知何时停在那里等候的马车上,半是强制的将倪裳拉了上去。 倪裳发现,鱼洛凡远不如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孱弱,她竟丝毫挣脱不开鱼洛凡的钳制,一直被带着走。忍不住板起脸来:“小公子对强人所难可真是轻车熟路。” 鱼洛凡又脸红了,歉然的看着倪裳:“小生实在无法放姑娘孤身一人上路,水患肆意,不少人趁火打劫、落草为寇,还有些唯恐天下不乱,故意制造混乱,这一带危险的紧。” 倪裳知道鱼洛凡说得对,这几日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猥亵的目光,想忽视都难。定是鱼洛凡用了手段,才令那些人消失不见了。 轻叹口气,只希望不要遇上赫连萧洛。再次失败,这一生,在赫连萧洛厌倦她之前,她怕都无法再逃离了。只是,一生的时间太长,她没有信心能一直守住自己,若哪天不小心把心完全遗落在赫连萧洛身上,便是赫连萧洛不要她了,她又逃得开么? 见倪裳不再抗拒,鱼洛凡悄悄松一口,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到了安村的时候,倪裳发现那里虽然没有之前去的地方凄惨,气氛却是十分压抑,人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麻木的走动,见他们进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若非能偶尔听到人因难受哼唧和孩子的哭闹声,会令人以为这是一座坟场。 “军师!” “查清有多少出现异常的人么?” “已经全部集中在一起。” “与正常的人隔离开来,注意通风和环境洁净,找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去帮忙,先用酒精为他们擦拭身体,看看能不能将温度降下去!”鱼洛凡依旧是那腼腆的模样,说出的话,却令人无法抗拒。 “是!” 倪裳发现鱼洛凡对于处理这种事很有经验,原以为古代人遇到瘟疫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要么一把火烧了以绝后患,要么遇到一个穿越女,大展身手,解救苦难的人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军师,将军带着粮草和药材来了!” 给读者的话: 筒子们,早安! 095 沉默的相缠 [正文]095 沉默的相缠 ------------ ? 倪裳心里一咯噔,不知道这个时候把自己藏起来还不来得及。 鱼洛凡却是一脸惊喜,立即迎上前:“将军!” “有多少人出现了异样?” “五十余口。已经命人与正常人隔离开,用酒精擦拭身体,试着降温。” “辛苦了!”赫连萧洛轻轻点头,看都不看倪裳一眼,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一般,径自转头对随行的人道:“烧热水,找两间干净的屋子,让所有健康的人都去洗澡换干净的衣裳,身上现在穿的衣裳全部集中起来,拿去远一点的地方烧掉。找几位姑娘熬粥,先让大家吃一顿热腾腾的饱饭。村里的动物出现异样的全部埋了。大夫轮流看守,先照顾好自己,若是倒下,本将军直接将人丢去山林喂狼。” “是!”众人整齐划一的应。不管在什么情况下,看到将军,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总能轻易的找回信心。 倪裳隐没在人群后,希望赫连萧洛一直就这样无视她,让她自生自灭。 然而,希望注定是要落空的,赫连萧洛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却精确的走到她面前,一把扯过她的手就走,随着他巡视遍整个安村。 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眼神,却始终不曾松手,握得那样紧,紧得倪裳的手生生的疼,试着抽一下,却被握得更紧,好似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样。 倪裳侧头望着那精致的侧面,下颚的线条绷得那样紧,是在害怕么? 想要逃跑的决心突然有些动摇,那原本冷硬的心慢慢融化在这好不懂柔情的男人不经意流露的脆弱里。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逃不掉,从第一次相见,就注定要一直纠缠下去,也许纠缠到死,也许纠缠到赫连萧洛厌倦她的那一天。 只是不肯认命,只是想试着挣扎,日后好能告诉自己,她努力过,只是失败了! 胆小的人,总是随时随地为自己的不够勇敢找好借口。 手,悄悄反握住那双总能让她感到温暖的粗糙大掌。 赫连萧洛心蓦地一跳,唇抿了抿,却没有转过头。他不知道倪裳这一举动代表什么,是不是像之前一样,每次顺从的背后都是逃离,每次甜蜜的包裹下都是毒药,让他一次次游离在得与失的边缘。 倪裳转开头,望着赫连萧洛所望的东西,与他一起,感受着他所感受的、爱着他所爱的。 赫连萧洛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样,到处的转,直到将所有的人都安排好了,直到见到大家的麻木的表情有了松动,才松口气。那时候,才发现,竟早已是饥肠辘辘。 这才想起来,倪裳一直陪着他到处走、到处看,同样是不眠不休、滴水未进。 转头,看到倪裳一张小脸有些苍白,挂着细密的汗水,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而那双眼睛,却是难得的清明。 “将军,累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吧!”鱼洛凡亲自将饭菜端到赫连萧洛面前,轻声交代。将军就是这样,总是先顾着别人,把自己放在最后。 以前军中士兵突然出现异状,将军便不眠不休的查医书、各个营帐不断的巡视,亲自指挥如何照顾,直到情况好转,才肯休息。 “嗯。”赫连萧洛拉着倪裳落座,拿起筷子,沉默的吃饭。 倪裳抽抽手,却被握得更紧,有些无奈:“将军,我饿了。” 赫连萧洛不理她,只顾埋头吃饭。 倪裳用眼神示意鱼洛凡跟将军说情,毕竟害她落得这般地步的人正是这个面上看起来腼腆,实则是个大腹黑的鱼洛凡公子。 她敢保证,鱼洛凡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绝对是有计划有目的的将她拐来的。 鱼洛凡微笑着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将军决定的事,向来无人能改变。 倪裳瞪鱼洛凡一眼,只能用左手拿起筷子,埋头吃饭。她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偏偏赫连萧洛一天都冷着脸,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害她几次想说话都硬生生咽了回去。 鱼洛凡在一旁看得很欢乐。这几日他被倪裳折腾的几乎是心力憔悴,没想到那说话做事总是惊世骇俗的女子在将军面前竟乖巧的如小猫咪一般,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将军,各个受灾地区的情况已经调查完毕,并派人率先前往宣扬希望神教,只待将军与希望圣女前去露个面,试施点恩惠!” “辛苦了!”赫连萧洛点点头,淡淡一笑。有这些人相助,是他的幸运。 “这是小生应该做的!” 听到鱼洛凡自称小生,再想到他的腹黑,倪裳很想骂一句:斯文败类! 感觉到倪裳的视线,鱼洛凡仅是腼腆一笑,怎么看,都是那日在街上被她调戏的那个腼腆小生,哪里有半点坏水?有些人,大概就是天然腹黑! “将军,接到密报,狼牙国似乎想趁着南方水患,以四王子狼月被扣押为借口,对我国发动战争,近日边疆时常有一小股人不断的骚扰!” 狼牙国狼子野心,对御焰国觊觎已久,十几年前进犯,大打败一场,面上与御焰国和平往来、互通有无,暗地里却一直在养精蓄锐,准备再犯。前些日子的武林大会派四王子狼月挑拨朝廷与江湖的关系,便是一个信号。如今以四王子被软禁为借口进犯,赫连萧洛一点都不诧异。 放下筷子,平静的交代:“派人将消息‘不经意’的透漏给急于立功的大臣!”相信这事很快就会传到皇上的耳中。 让皇上多点事忙,免得一直将心思放在不该放的人身上! “小生定会办妥,将军放心!”鱼洛凡看一眼明明十指交缠,却始终对对方不理不睬的两人,淡笑着起身告辞,“将军早点休息,小生先行告退!” “嗯。”赫连萧洛仅是点点头,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房间很静,两人依旧埋头吃饭,好似房中只有自己一人。只有筷子偶尔碰着碗碟,发出清脆的声响。 吃完饭,倪裳终于忍不住道:“将军,我要洗漱了!” 赫连萧洛不理她。 倪裳抽抽手,依然丝毫撼动不了。 “将军……” 剩下的抱怨,全部被那炙热狂霸的吻吞没。赫连萧洛吻的很用力、很霸道也很疯狂,好似想将她整个人都拆吃入腹,让她再也没有办法逃跑。 嘴唇磨着嘴唇,牙齿碰着牙齿,舌交缠着舌,那吻,更像是一场战争,无言的较量着,看看谁才是最后的王者,除了窒息和疼痛,没有半点的享受可言。 倪裳很难受,却没有推开赫连萧洛。这个时候,不能再做出任何触怒他的事,否则,倒霉的只有自己。 096 放羊的孩子 [正文]096 放羊的孩子 ------------ ? 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化开,已经分不清是谁先咬破了谁的唇,是谁先沾上了谁的血。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亲吻。 赫连萧洛放开倪裳,看着她唇上殷红的血,狭长的眸半眯,伸出舌尖,轻轻舔舐,那模样,邪魅又撩人。 倪裳怔怔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心跳,有些脱序,熟悉又陌生的节奏,令她有些害怕。心里却明白,已经逃不掉了。 “我不会再逃了。” 这一句话,带着轻轻的叹息。 赫连萧洛依旧没有说话。 放养的孩子总说狼来了,当所有的人都不再信她的时候,狼的真来了。 “真的。”倪裳定定的望着那双深邃的眸子,眼神,是难得的清明和坚定。 她挣扎过了,以后,都不会再浪费力气,做这种对谁都没有好处的麻烦事。 赫连萧洛凝望着那双荡着坚定的水眸,第一次,清晰的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心跳,有些脱序,喉结滑动,似乎想说,最终,却只是默默放开了倪裳的手,不发一言。 倪裳也没再说,当一个人不再相信你,说得再多,都不过是徒劳,只能让时间慢慢的证明。简单的梳洗完毕,便宽衣躺上床,侧身,面对着赫连萧洛睡下。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依旧是那样祥和宁静的梦,又似乎,多了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许是心有了着落吧。 赫连萧洛久久凝望着那恬淡的睡颜,隐隐觉得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却抓不到头绪。最后,只能将人揽进回来,闭上眼,慢慢睡去。 狼牙国蓄谋已久,这次发起战争,怕是会有一场恶战。希望神教又刚刚开始,出不得半点差错,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想儿女私情了。 只能先将她牢牢的绑在身边,让她没有再离开的机会,以后再慢慢知道她的心意。 狼牙国随时可能发动战争,为了能全身心的应战,不留半点牵挂,赫连萧洛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到各个受灾的地方亲自视察、监督,喻芯也及时赶到,以希望圣女的身份为百姓带去希望。倪裳偶尔也会装扮成希望女神的样子,在百姓面前短暂的露个面,保持足了神秘感。 百姓的心思很单纯,能吃饱住上房子就已经满足了,将军的关怀、女神和圣女的鼓励,更是令他们受宠若惊的同时深深的将军将和希望神教放进心里,奉为神明。 这边救灾工作进行的差不多了,那厢皇上的八百里急召也传来,狼牙国进犯,命他即刻动身回去,不得有片刻耽误! 赫连萧洛早已经料到,迁来千里马,拉着倪裳坐上去,就快马加鞭的往回赶。没有救灾物资,速度比来时快得多了。 倪裳第一次做如厮快的马,胃上下翻腾,恶心的难受。却是咬着唇,默默的承受。 跟了将军,便要与以往舒适的生活告别,便要忘记大小姐的身份,便要习惯吃苦耐劳,便要习惯不停的在路上奔波或者露宿野外,便要习惯男人的粗鲁和荤素不忌的笑话…… 明白逃不掉的那刻,就已经想到了以后可能要过的生活。 看着倪裳苍白的脸色,赫连萧洛有些心疼。 倪裳说得对,他们不在一个世界,一个是自小娇生惯养,未吃过任何苦头的大小姐;一个是常年征战在外、风里来雨里去、以天为被地为盖,随时可能尸首无存的将军,两个人的生活,没有半分交集。 倪裳适合的,是锦衣玉食、安然舒适,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需要的,是一个能陪他餐风露宿、战场厮杀的女子。 偏偏的,他们就是相遇了;偏偏的,他就是不想放了,即便明白,这样的霸道和固执,会令那个柔弱的女子受多少的罪。 “将军,启程吧!”倪裳知道赫连萧洛停这么久,是为了照顾她。 赫连萧洛是一个爱国爱民英勇无畏的好将军,这也注定,他不会成为一个温柔体贴的好情人,偏偏的,已经无路可逃,只能学着配合他的步伐。 赫连萧洛看倪裳一眼,没说话,将她抱上马,让她靠在怀里,尽量舒服一些。 千里马撒开矫健的四蹄,拼命往回来赶,只盼望赶紧到底下一个驿站,熬完这艰难的路程。 倪裳不知道究竟赶了多少个日夜,换了多少匹快马,只知道他们尚未下马,只知道传旨的公公早已经等候多时,一见他们,立即迎上前,几乎热泪盈眶。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杂家这身板都快折腾散了。” “重点。”赫连萧洛没心情跟公公废话,直奔主题。 “皇上命您立即进宫,有大事相商!” 管家立即将战马牵过来,尽管心疼将军却什么都没说。 赫连萧洛翻身跃上战马,战马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思,立即撒开四蹄向皇宫奔去。 管家叹口气,每回都这样,将军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又马不停蹄的忙起来。 “倪姑娘,您先洗个澡,吃点东西吧,热水都备好了!” 倪裳点点头,任管家牵着马走,她早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而那个男人竟连口茶水都未喝,又赶去皇宫,好似是铁打的身体,不知疲劳,可她分明看到了眉宇间深深的疲倦。 焦躁了数日的御景炎一见赫连萧洛,立即放着奏折,起身迎上前:“朕急召爱卿回来,想必爱卿心中已有底细。” “臣不知,可是宫中出了事情?”赫连萧洛知道皇上一直对他十分忌讳,常常揣着明白装糊涂。 御景炎心里明白,这事赫连萧洛不可能不知,他的消息可比任何人都来得要快呢。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边关战事爆发,只有赫连萧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耗费最少的人力物力财力取得最大的胜利。 这也是他一直冷冰冰不近人情,众臣却无微词的原因。 “朕接到密报,狼牙国近日将出兵犯境,攻打我御焰国,将军有何看法?” “狼牙国向来对我国虎视眈眈,前段时日又派四王子狼月挑拨江湖与朝廷的关系,怕是早已经有了进犯的打算,怕江湖中人联合朝廷对付他们,才蓄意挑拨。以此来看,密报的可能性极高!”赫连萧洛平静的解释,却处处留心,免得说出什么会令御景炎起疑的话。 “不错,朕也是如此想,也已派人查探,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御景炎搓搓手,有些焦躁。狼牙国虽是小国,却是不容小觑,不仅民风凶悍,人人习武,这些年来更是不断发展壮大,吞并了不少的小部落和小国家,如今的实力,怕是十几年前不能相提并论的。 097 狼牙国的挑衅 [正文]097 狼牙国的挑衅 ------------ ? 说曹操曹操到,御景炎话音方落,外面便传来通报声,派去打探消息的密探回来了。 “如何?” “启禀皇上,狼牙国大军已经向边疆进发,行军速度极快,不出半月便会到达。具体人数查探不出!狼牙国的使臣已在殿外候着。” 真是好速度!御景炎心底冷哼,不怒自威:“宣!” “狼牙国使臣狼入天叩见炎皇,愿炎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起。请直说来意!”御景炎面上含笑,眸底含刀,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便没有必要绕弯子。 “回禀炎皇,下个月是我狼牙国王后寿辰,臣特奉王上命令前来接四王子回国参加寿辰!” “朕与贵国四王子相处甚是愉悦,如今别离,甚是不舍。朕先派人送去贺礼,等王后寿辰之日,再派人送四王子回去,如何?”御景炎保持着平和近人的模样,一副好捏的软柿子模样。 狼入天自小信奉武力,主张用力量说话,见御景炎模样清秀单薄,说话轻声细语,连狼牙国的女人都不如,再加上一直知道这小皇帝登基十几年,手中却无实权,不过是被人操纵的傀儡,心底甚是鄙夷,口气也不自觉的轻蔑了起来。 “炎皇三思,四王子乃王上最喜爱的儿子,王上和王后的寿辰向来由他一手操办,没有四王子,王上和王后定是十分不悦,臣承担不起!” 御景炎面上的微笑依然完美如初,不见丝毫裂痕,和气的道:“朕会派人将四王子的安排逐一达成,这样一来,四王子既可以留在宫中,又亲自准备了寿宴,岂不是两全其美?” “炎皇见谅,王上有令,必须由四王子亲自在现场监督完成,否则这宴会,不开也罢。臣不敢有辱使命,请炎皇成全,否则触怒了王上,怕是会令两国失和!” 御景炎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轻鄙之色愈加明显的狼入天,心底冷笑。有朝一日朕将狼牙国吞并,再好好会会你这位使臣大人! “好大的口气,本将军倒想看看这十几年来狼牙国有何长进!”赫连萧洛自暗处走出来,冷漠的看着狼入天。小看那个狡诈的男人?祈祷以后死的不会太凄惨吧! 一听到这冷入骨髓的声音,狼入天下意识立直了身体,收起了所有的轻蔑,这是崇尚武力的人下意识对比自己强的人起的敬意。 待看清说话人的模样,敬佩中又带了几分惧意和更多的恨意。这个男人即便是化成了灰狼牙国的人也记得,十五年前,就是他,给了他们一生中最大的耻辱。英勇善战的狼牙国勇士们,竟然败在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手里! “将军主战?” 赫连萧洛平静的点头,铿锵有力的道:“战!” 他心里明白,这一战,无可避免,御景炎之所以这样问,不过是给自己留个后路,万一日后出了岔子,他这个主战的将军便要承受所有的责任和骂名。 即便知道,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给了御景炎想要的答案,毕竟御景炎特意将他叫来看这场戏就是为了让他答应,也多的是让他答应的办法,躲不掉的事,又何必浪费力气去挣扎? “好,战!”御景炎大掌一挥,不怒自威的道,“回去告诉你们王上,四王子在我御焰国乐不思蜀,短时间内是不会回狼牙国去了。要战,我御焰国奉陪!” 狼入天被御景炎这陡然间爆发的强大气势震慑住,竟恭敬的行了大礼:“臣一定将炎皇的旨意传达给王上知道!” “使臣大人走好,不送!”御景炎皮笑肉不笑的道。 狼入天这才知道是自己疏忽,没想到那年少称帝的天子竟已经成长到的如此霸气,怕是这一场仗不好打! “这一战,有劳护国将军了!”御景炎双手握拳作揖,做了个拜托的姿势。这一次,倒不是做戏,他堂堂天子,只需下命令就好,哪里需要对任何人行礼?只是他方利用完赫连萧洛,再用强硬的命令,只怕会失了人心。 赫连萧洛自然明白御景炎打一棒子给糖吃的做法,平静的点头:“皇上放心,臣定当不辱使命!臣立即回府准备,即刻启程!” 说完,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爱卿……” 赫连萧洛止步,回头,淡然的问:“皇上有何吩咐?” “祝爱卿早日旗开得胜!”御景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生生压下已经到了唇边的话。 他想交代赫连萧洛不要带倪裳前往战场,一则是因为条件太过艰苦,也太过危险,再者趁此机会将倪裳介入宫中封为妃子,断了赫连萧洛的念头。 但转念一想,赫连萧洛是标准的战争狂人,别人对打仗是唯恐避之不及,他却好似巴不得天天有仗可以似的,每次问他意见,他都是一个字——战。 在战场上,更是冲锋陷阵,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样的人,又怎会带一个柔弱的女人拖自己的后腿?如此想着,到了嘴边的话便转了个弯。 然而,这次,他真的猜错了,当他满心欢喜的赶到将军府,才发现,佳人早已经远赴边疆,过着那连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都受不了军旅生活去了。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恨得牙痒痒:“赫连萧洛,你当真好本事,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赫连萧洛不心疼钟情的女子么?自然是心疼的。那为何会舍得带去边疆那样艰苦又危险的地方去?防的,不就是他这个皇上?否则放眼御焰国,谁敢动将军的人?将军府的人,谁又动得了? “这个下马威,朕好好的收着,等战争结束,朕定当好好酬谢将军的好意!”御景炎冷笑一声,甩袖离开将军府。 管家叹口气,为自家主子不值。这些年,将军为国鞠躬尽瘁,皇上却处处提防,处处打压,连他这个做下人的都看得出来,将军又怎可能感觉不到? 只是将军习惯了沉默,不管别人对他做什么,都不吭声,默默的承受。 他知道,将军面冷心热,不然怎可能一听说南方洪灾就到处奔波?不然为何一有战争便不顾自己的安危一定要取得胜利?还不是因为他真心关心百姓,为百姓着想? 有这么好的将军,皇上却不好好珍惜,总有一天会后悔。 忍不住,又叹一口气。 在管家叹气的同时,松野也在叹气。他万万没料到,赫连萧洛不仅带着倪裳去南方治理水患,竟连战场都带着。他心目中的将军,何时变成没断奶的孩子了? “再叹,将你丢下去!”赫连萧洛看着硬进来要乘马车的松野。他以往极其不喜欢乘马车,但骑马倪裳定受不了,正好也要处理公文,便一起坐马车了,松野偏偏的也要挤进来,还不停的叹气,着实惹人烦躁。 098 刁难 “末将想问将军,可知此行所为何事?”松野终是忍不住。 “不牢松副将费心,本将军知道!”赫连萧洛连投都懒得抬,回得却是字字有力。 “将军可知有女子跟着,行军打仗会有诸多不便?更何况还是个手不提肩不能扛、没吃过苦头没见过血的千金大小姐,难道将军还是专门找人伺候她不成?”松野丝毫没有顾忌倪裳的感受,话说得很直,也很不留余地。 他打从心底讨厌倪裳,觉得赫连萧洛会做出荒谬的事,都是她蛊惑的,在她出现之前,赫连萧洛做事从未让人说过半个不字。 “松副将似乎太闲了!”赫连萧洛不悦的皱眉,冷冷的看着松野。 松野却没有丝毫退缩的迎视,针锋相对:“不,末将要做的事很多,毕竟如今将军沉浸温柔乡,时时刻刻都要照顾倪大小姐,怕是没那么多精力管理军中事务,末将只能多劳累些!” 赫连萧洛放下手中的公文,抬起头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松野:“松副将,谨记,轻视别人,等于为日后埋下失败的伏笔。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日的不敬和轻鄙后悔!” 赫连萧洛始终相信倪裳只是懒得动脑,却是个极其聪慧的人,也许有天,他们需要靠这样一个看起来柔若无骨的女子相救。 “等那天来临,末将再后悔不迟!”松野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只知道现在十分不满赫连萧洛带着倪裳上战场的行为。 “本将军只能告诉你,不会忘记自己该做的事!”赫连萧洛掷地有声的保证。他只想忠于自己,若是为了所谓的大业,连这份好不容易寻到的感情都放弃掉,他想他日后一定会后悔。 “赢了天下,却输了你”,这样的悲剧,他不想重复! “但愿将军永远记住今日所说的话,若是有朝一日将军忘记了,莫怪末将用强硬的手段令将军回忆起!”松野说完,看着倪裳,冷然一哂,“倪小姐,希望您旅途愉快!” “谢谢。”倪裳平静的道,似乎全然没有听出松野话里话外的嘲讽和轻鄙。 松野冷哼一声,跳下马车,跨上骏马奔驰而去。他会好好看着将军和那个女人,一旦将军出现放弃报仇的念头,或者那女人妨碍了将军的大事,他一定会亲手解决了那个女人! “他一向直来直往。”赫连萧洛状似不经意的说,重新将全部的精力投注到公文当中去。 倪裳抬头的时候,就只看到他的发顶,怔愣了下,浅浅一笑,也埋首书中,好似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中间溜走的时光,不过是两人不小心打了个盹儿,做了场短暂的梦。 那日之后,松野不曾再提起过这事,却处处看倪裳不顺眼,总是毫不留情的挑剔,当着众人的面治她难看,似乎想用这样的办法让她知难而退。 赫连萧洛不悦,却一言未发。以后在军营中生活,一定会遇到诸多难堪的境地,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倪裳身边,帮她挡下,她必须学着自己解决。 倪裳每次都是淡淡一笑,任松野扯着喉咙吼的震天响,始终未发一言,偶尔还好心的递去茶水,让吼类的他润润嗓子。 随行的一众人起初也是对倪裳诸多不满,觉得弱不禁风的她配不上将军,只会拖将军的后腿,如今跟着一起来,定是觉得新鲜好玩,等吃了苦头,就开始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嚷着想爹娘,要回家,所以常常趁着赫连萧洛不注意欺负倪裳。有时候也配合着松野的吼叫声起哄。 然而,倪裳每次都尽是淡然一笑,不管摔的多重,不管被怎样惊吓,不管掉进陷阱有多狼狈,都始终优雅的起身,整理下头发和衣裳,从容的走过。而且,从未向将军告过状。 她很安静,一路上几乎没听过她说话,却也从未喊过累,没要求休息过,吃饭也是与他们一起吃同样的东西,没有搞过任何特殊化。 他们的行进速度很快,连一些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住了,倪裳却始终淡然从容,还要不断接受他们的骚扰。 久而久之,众人知道,这外表看起来柔弱的不堪一击的女子,有着连男子都自叹弗如的坚韧性子,便也不再借故找茬。 有些人甚至向她讨教如何讨好中意的姑娘。倪裳每次都安静的听,偶尔提出一两点建议,话依然很少,偶尔还懒懒的打哈欠,爱困的揉眼,可是因为心境变了,这些也都变得可爱起来,令一干男子兴起了保护欲。 松野吼了好几日,每日里除了累得气喘吁吁,从不见倪裳有半分不悦和一句反驳,眼见众人对她越来越好,全然当成了自家人一般,也觉得没意思,渐渐的不再找茬,顶多偶尔讽刺两句。 赫连萧洛对此很满意,这样便不用担心倪裳日后在军中吃亏了。 部队依然浩浩荡荡的向前,带着保家卫国的雄心壮志。 抵达边疆的时候,已是十日后的深夜。 “将军、松副将、倪姑娘,辛苦了!”鱼洛凡对倪裳的出现都不诧异,笑眯眯的迎接几人。即便是在条件艰苦的边疆,是在军机森严的军队中,鱼洛凡依然保持着那派书生装扮,依然是那样如沐春风的笑,没有丝毫威严。 “将军,营帐和晚饭已经备好,请您早日休息!”众将领似乎对倪裳的出现也不诧异,声音和态度里都充满了恭敬。 “先仔细跟本将军汇报敌情,本将军要最新最详细的信息!”赫连萧洛直直的走向指挥营帐,丝毫不像个连续赶了时日路程的人。 众将领恭敬的紧随其后。 倪裳站在原地,有些进退两难。毕竟,她是一个在这些眼中不适合参加任何军国大事的女人,但,她又不知该去哪个帐中休息,同样是因为她是一个不该出现在军营中的女人。 “跟上!”赫连萧洛没有回头,沉稳中略带点低哑的嗓音却清晰的传到倪裳耳中。 众将领以为是说自己,忙加快步子。 然,当看到那原本不该出现在营帐中的女子时,皆有些不悦。 “倪小姐,您劳累了一路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否则变丑了,将来可是没人要了!”松野似乎吼倪裳吼上瘾了,一见到她,就忍不住两开嗓门。 倪裳只是淡淡一笑,在众人轻鄙的目光中,悠然的走到赫连萧洛身边坐下,不置一言。 “还不快开始?”赫连萧洛正襟危坐,严肃冷漠的问,极不喜欢他们看倪裳的眼神。 “将军,这于理不合!”众将领硬着头皮提醒,实在不想面对将军那冷漠的双眼。 给读者的话: 抱歉,与老爹老妈聊的过分high了,学校又要断网了,今天只能一更,明天加倍补回来,求谅解! 099 将军的累 赫连萧洛抬头,眉峰都不曾动一下,极其平静的问:“如何不合?” “如此重要的事,怎能让一个女子在场?” “哦?哪朝律令禁止女子参与军事商讨?” “这……”的确,没有一朝律令明确禁止女子参军过,是他们下意识将女子排除在外了。 “若有,立即找来给本将军看;若无,立即开始汇报情况、商讨对策,本将军的脾气你们知道!” 知道,众人自然知道。将军向来赏罚分明,即便只是出身寒微的小兵,立了功,也会破格升级;纵是驰聘沙场多年的将领,犯了错,将军也会毫不留情的惩罚。 以往正确的建议,将军都会好认真考虑其可行度,采取之后不但会当众表扬,还是上奏皇上,为那人升官加爵,从不居功自伟。今日将军没有丝毫辩驳余地的驳斥他们的意见,说明那女子的确有可取之处,他们跟随将军多年,相信将军的眼光,便也不再说什么,立即专注的汇报情况。 “狼牙国此次出兵近十万,狼草十余车,看来准备十分充分。” “再去探!”赫连萧洛直觉这情报不实,这些年狼牙国的确不断的发展壮大,实力不可小觑,但一下子就能拿出十万的军队,十余车粮草,着实令人怀疑。 “是!” “如今狼牙**队到了何处?” “将军你看。”说话人指着军用地图,为赫连萧洛解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狼牙国的人,大概千余人,目前尚无动静。末将怕其中有诈,不敢轻举妄动,请将军定夺!” “派几个懂武功的去查探清楚,若无猫腻,凌晨突袭,一个都不许放过!”那些人,想来是狼牙国混淆视线之用,一面令敌方不断猜测是否有陷阱,不敢轻举妄动;一面大部队紧锣密鼓的赶来会合。 “将军,军中粮草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粮草已在运来的路上,不出三日便会到达,无需担忧。” “将军……” “将军……” 倪裳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赫连萧洛被众人围在中间,宛如神邸一般端坐着,不慌不忙的解决所有问题。大到如今的狼牙国进攻事件,小到军中谁谁谁出了什么问题,那些人俨然把赫连萧洛当成了万能移动百科全书。 终于知道他在外人面前为何如此冷漠寡言,他真的太累了,似乎一肩扛起了所有的事。 一直到东方泛白,众将领才离去。赫连萧洛始终端坐着,维持着一惯的冷然,甚至连一丝疲倦都不曾露出,只有那微哑的嗓音透露出被刻意伪装起来的疲惫。 当帐中只有两人,赫连萧洛便一下子瘫软在倪裳怀里,枕着她的腿,闭着眼没有说话。 倪裳也没有说话,她不想对赫连萧洛的事指手画脚。 “小东西今日定力倒是好,竟然没有睡着。”赫连萧洛轻声感叹。心疼倪裳,却不想表现出来。这还只是个开头,算不得什么,以后比这更难更累的日子多的是,既然来了这个地方,她就必须学着适应这里的一切,适应半夜随时可能从被窝里爬起来杀个火光漫天。 许久,等不到回应,赫连萧洛睁开眼,发现倪裳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脑袋低垂着,表情却一样的宁静,只在眉宇间,透着浓浓的倦意。 轻轻一笑,伸出手,缓缓抚摸着那柔嫩的脸蛋。这如水的肌肤,大概等真正结束,就会变得干燥粗糙了;这原羸弱的身子,日后要顶着雨扛着风,在一群粗鲁不堪的男人中摸爬滚打;这平静宁和的日子,在战争结束前,怕是再也寻不到;那原本简单纯净的日子以后就要充满着腥风血雨…… 明知这样,赫连萧洛还是一意孤行的将人带来了战争。他知道这样很霸道,霸道到近乎不讲道理,但,将倪裳一个人留在帝城,皇上一定会趁机将她纳入后宫,即便皇上不行动,他那个色鬼老爹也会巧立名目将人拐进自己的卧房。 他的人,怎能容许别人有半分的觊觎?既然放在原处不放心,就只能呆在身边,自己牢牢的看着。 “跟了我,你便只能忍受这样艰难的日子,即便你会怨恨我,我也不打算放手!” 赫连萧洛起身,小心翼翼的抱起倪裳,将她一路抱回休息的营帐,为她褪下衣服鞋袜,擦拭干净,才简单将自己收拾一下,抱着她悍然入睡。 门外的小兵原本是奉军师之命,给将军送点吃的过来,却不小心目睹了那一幕,便久久的站在门外,没敢去打扰。直到帐中灯灭,才转身悄然离开。 一直听闻护国将军冷血无情,却原来,是世人不了解他的柔情! 莫子玉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弧,看来这次坚持前来是正确的。原本还不悦竟让她负责将军饮食起居,这会儿倒是庆幸得了这份差事。 “将军尚未起身?”鱼洛凡一到赫连萧洛的营帐外,就看到一个生面孔的小兵端着脸盆,端正的站着,嘴角还扬着淡淡的笑,似乎对这件差使十分满意。 “回军师,将军尚未起身。” “你先下去吧!”鱼洛凡挥挥手命莫子玉退下,不必一直候着。将军这些日子到处奔波劳碌,连一个安稳觉都难睡,该是累坏了。 “进来!”赫连萧洛平稳的嗓音自帐中传来,带着初睡醒的沙哑。 鱼洛凡示意莫子玉进去,将军既然醒了,定不会再继续休息。 莫子玉进去的时候,赫连萧洛正在更衣,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样子,颇为性感,令那颗沉寂了十几年的芳心突地漏跳了半拍。以往听闻护国将军俊美无寿,她一直嗤之以鼻,认定要么传闻言过其实,要么护国将军根本没有那么厉害,今日亲自得见,才知,真有如此完美的人! “有事?”赫连萧洛见那生面孔的小兵一直看着自己,淡淡的问,微哑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撩人。 “没有。”莫子玉摇摇头,微微有些窘迫,却没有太多表现,平静的迎视着赫连萧洛。 赫连萧洛饶有兴致的挑挑眉。新进的小兵都对会他有几分好奇,这般直接盯着他看的也不在少数,被他发现还如此从容的,倒是少数。 “东西放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本将军不需要伺候!” “是!”莫子玉放下东西,恭敬的行个礼,快速离开。 干脆利落的模样令赫连萧洛颇为欣赏,愉悦的道:“这小兵不错,观察观察他的表现,好了,便好好培养,以后会是个不错的人才!” 100 赐婚 “小生也觉得那小兵反应不错。”鱼洛凡见过见到赫连萧洛的新兵各种反应,今日这个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事情查探的如何?” “的确如将军所料,那些不过是狼牙国为掩人耳目,争取时间的时段而已。” “好,今晚突袭,打他个措手不及!”赫连萧洛向来不会对敌人手软,那是对自己的残忍。 “将军,小生想问一个问题。” “问。” “为何将倪姑娘带在身边,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她。”鱼洛凡毒倪裳从一开始就极有好感,很欣赏那样别致的女子,想着她日后要跟着一起遭罪,就忍不住为她心疼。 “本将军自是有理由!” 见赫连萧洛不想答,鱼洛凡也不再问,只是道:“请将军好好照顾倪姑娘!” “不必军师说,本将军自然会!” “小生先去准备,不打扰将军。”鱼洛凡感觉到赫连萧洛的不悦,反而笑得更加开心。将军会有如此反应,说明对倪姑娘的喜爱之深,如此一来,将军定不舍让倪姑娘吃太多苦! 战争尚未开始,军营的生活还算平静。士兵们有条不紊的巡逻、操练,将领们不停的商讨对策,争取想到能耗费最少的人力物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程度的击垮狼牙国,令他轻易不敢再犯。 倪裳每日里,安静的坐在赫连萧洛身边,听着那些枯燥无味的讨论。 原本大家碍于将军的威严,不敢表现出来,心底却是不悦的,时间一长,众人发现倪裳安静的出奇,从不会乱插嘴,但偶尔将军询问她意见,总能给出出乎人预料之外的好主意,大家渐渐的由最初的轻视到后来的忽略再到如今的敬重,几乎每个人都恭敬的称呼她一句倪姑娘。 赫连萧洛将众人的转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们接受了倪裳,便意味着倪裳以后会受到最小的伤害。 夜晚来临的时候,便是检验讨论的成果的时候,突袭,异常成功,军营中一片欢呼雀跃。 “做得好。不过,这还只是热身,真正的在后面,怕的现在赶快离开,不怕的留下来与本将军一起保家卫国!”赫连萧洛看着众将士,抑扬顿挫的道。 新兵刚上来就打了个这么完美的仗,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这时候哪里会怕?老兵们跟着将军多年,早知道将军的本事,又怎么会怕? 自然,这成了另一种鼓舞士气的话,尤其是那一句保家卫国,令众人心潮澎湃,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即能狼牙国打得落花流水。 狼牙国的大军是在两日后抵达的,尚未开战,突然单方面撤军。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狼牙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后来才知,狼牙国王上突然身染重疾,将不久于人世,几位王子为争王位互相残杀,狼牙国大乱。 这场原本十分轰动的战争以御焰国不战而胜结束,成为历史上最有名的一出闹剧。 南方水患事件再加上没有耗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国之危机,护国将军的威望更甚,百姓对他敬若神明,提起护国将军,各个挺起胸膛,无比骄傲,比自己被夸的还高兴。 这情况看在御景炎严重,又是另一番滋味,就像一杯白开水里面混入了辣椒和醋,酸辣的味道刺激的胃都抽痛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最后大腿一拍,一咬牙,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护国将军劳苦功高,为我御焰国又结束了一个大难题,朕感激不尽。今特当着众臣的面为将军和四公主赐婚,下个月十五完婚,赐驸马府一座,黄金万两,奴仆千人。成婚三月可不上朝,不理政务。” 这表面看起来像是上次,明理的人却看得出这是明褒暗贬,由一个手握实权的大将军变成一个花瓶驸马爷,三个月,足够皇上将赫连萧洛手上握有的一切权利收归手中。 这招,不可谓不高! 赫连萧洛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上,眼眸阴鸷的看着御景炎,冷漠的道:“皇上错爱,臣受之不起。此次是因狼牙国内乱,才大获全胜,与臣无半分关系!” “护国将军不必自谦,这些年来的功绩,众人皆是看在眼中。” 赫连萧洛正欲开口,突然愣住了,随即脸色大变,就在众人以为他定会大发雷霆之时,他却突然起身跪下,恭敬道:“多谢皇上赏赐。” 御景炎,这次,本将军会让你尝尝这一生中最大的失败为何滋味。 众人皆被赫连萧洛突然的转变弄懵了,不知为何方才盛怒的将军为何突然恭敬的答应了,不过因为将军的转变,方才一触即发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都忍不住悄悄松口气。 “护国将军快请起!”御景炎虽然也疑惑赫连萧洛的突然转变,却是不动声色。只要再过二十日,一切便都尘埃落定了,纵使他想反悔,也无济于事。 “臣有些劳累,请求先回府休息!” “准!”御景炎心情愉悦的道。三个月,他足以将赫连萧洛手上的权利收归来,日后若是赫连萧洛安安分分的当他的驸马,以往的一切便一笔勾销;若有异动,莫怪他不仁! “多谢皇上!”赫连萧洛恭敬的起身行礼,转身的瞬间,眸底却掠上嗜血的光芒。 御景炎,真正的战争,现在才要开始,本将军会陪你慢慢玩! “将军,您可回来了,方才皇上派人来宣旨……”管家一见赫连萧洛立即奔上前着急的解释方才府里发生的事。他活了大半辈子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将军对倪姑娘有情,如今皇上却下旨赐婚,无异于是在拆散一对有情人啊! “本将军知道了。”暗卫早已报告过了。赫连萧洛大步流星的向书房走去。推开门,看见的,便是侧躺在摇椅上安然熟睡的倪裳。眉间起了淡淡的折痕,似乎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这样的表情,却令赫连萧洛烦躁的心情稍稍平缓了些。 走上前,将倪裳抱在怀里,一起躺在摇椅上,重重咬一下她的耳朵,直到她因吃不住疼而睁开眼,才哑着声音问:“今日可有事发生?” 倪裳揉揉眼睛,轻轻点头,平静的陈述:“皇上封我妃,下个月十五与将军一起完婚!” “小东西有何感觉?” “没有感觉。”因为她知道,赫连萧洛不是任人摆布的人! 狭长的眸阴鸷几分,冷然的问:“没有感觉?” “将军希望我有何感觉?” “好,问得好,本将军倒想看看破了处子之身,你如何入宫为妃!”说着,翻身将人压下,粗鲁的撕扯她的衣衫。 101 将军的煎熬 [正文]101 将军的煎熬 ------------ ? 单薄的衣衫在大力的拉扯下不堪忍受,随着裂帛撕裂声起,倪裳只觉得身体一凉,下意识蜷缩起身子。 赫连萧洛却强硬的将用腿顶在她两腿间,不准她有半分的退缩。 他以为,这么久,倪裳即便没有他用情之深,也该有些感觉,知道他们一个要为他人夫,一个要为他人妃,多少会有些难过,却不想那个小东西当真是没有心的,竟然连半分感觉都没有。 是不是不管在她身边的是谁,只要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她就无所谓?是不是就算被别的男人这样压在身下为所欲为,尝尽她的甜美,她也无所谓? 这样的想法,令赫连萧洛整个人都快被燃烧起来,恨不能将倪裳烧为灰烬,从此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美好! 尖锐的牙齿嵌入肩头,倪裳疼的闷哼一声,不自觉的想要缩起身子,却动弹不得,那感觉,十分无助。 “怎么,还知道疼?本将军以为你对任何东西都没有感觉呢!”赫连萧洛冷笑一声,伸出舌,轻轻舔舐唇边的血迹。那样的腥,腥的他心底止不住的冷,身上却不断冒火。 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难受的他想要发狂。 他为何会在一个没有心的东西身上落下自己的心?为何会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东西患得患失? 倪裳忍住疼和不适,平淡的问:“为何生气?” “本将军何时生气了?”赫连萧洛冷哼,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不愿承认自己在生气,尽管他的怒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将军不生气何以如此待我?”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倪裳真不知道哪里惹得赫连萧洛生气了。她今日似乎什么也没有做。嗯,就起身接了个圣旨。 “怎么?不是对这副身躯不在意,谁都可以碰么?”赫连萧洛冷笑,他珍惜倪裳,所以不管忍得多辛苦,都不愿轻易碰她,怕她委屈。可是她心里,始终只有自己。 “便是谁都可以碰,独将军不可以!”被那冰冷尖锐的话刺伤,倪裳忍不住竖起刺,散漫的反击。 狭长的眸更加阴鸷,赫连萧洛像发狂的野兽一般,疯狂的啃咬。 那雪白的肌肤,青紫的伤痕。 既然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说独他不能碰,他便要碰,不仅要碰,还要每一寸都留下自己的痕迹,让她身体的么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都记住他的手和他的唇的触感,记住他用怎样的力度爱抚过过她。 啃咬逐渐被湿热的吻代替,滚烫的温度伴着浅浅的疼,带来的,是极致的酥麻和战栗。 倪裳忍不住轻哼一声,随即咬紧唇,不让自己软化。她不讨厌赫连萧洛的碰触,也不反对将自己交给他,却反对在这个时候。 她向来不耻因怒气而占有女人的男人。 “舒服便叫出来,何必忍着?”赫连萧洛挑着唇角,附在倪裳耳边轻语,那模样,破有些邪肆,与往常的模样大相径庭。 “将军可以强硬的占有我的身子,不能强迫我心甘情愿的沦陷。”那柔软的嗓音,难得带上了几许冷然。 赫连萧洛以为倪裳的无所谓够伤人,却不知她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更加伤人,如同一盆冰凉的水直直的从头顶浇下来,将所有的热情和冲动都浇熄。 赫连萧洛蓦然翻身下床,抓起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头也不回的走出门。他需要泡泡冷水,冷静一下。松野说得对,他被那个小东西影响的太多,几乎要走火入魔了。 闭上眼,舒展开双臂,将背靠在那冰冷的大石头上,微微昂着头,让理智慢慢回归脑际。他原本最骄傲的是自制,遇到倪裳以后,却缺的,偏也是自制,总是轻易被她挑起藏在心底的情绪,总是逼得他失控,做出连自己都不齿的事。 若是方才倪裳还如往常那样沉默的承受他所施加的一切,他也许就真的一鼓作气将人要了。他知道,如果方才真的做了,这一生,他都会鄙夷自己。 “将军可冷静了?”倪裳蹲在岸边,看着赫连萧洛,嗓音是一惯的轻柔慵懒,在这寒冷的夜,显得那样诱人。 赫连萧洛蓦地睁开双眼,阴鸷的盯着倪裳,冷漠的问:“你是来嘲笑本将军的狼狈?” “将军何来的狼狈?”如果方才赫连萧洛真的强要了她,她才是真的认为是狼狈不堪。 “莫以为本将军不敢碰你。不想受罪,立即离开!” 倪裳蹲在原地未动,只是轻声问:“将军在气什么?” “本将军何时有气?” “将军此刻说话的口气像个赌气的孩子。”倪裳轻笑出声,忍不住出声调侃。这样的将军,令她的心软软的。 “不许笑!”那过分轻柔迷人的笑,令赫连萧洛觉得有些碍眼。 “可我是想笑。”倪裳一点都不给面子的反驳。她此刻的心情,出奇的好,已经许久没有像这会这般想要打从心底的笑了。 赫连萧洛冷哼一声,一把将人扯了下来,看着在水中挣扎,冷然的问:“如何?” 倪裳哪里有功夫回答,紧紧抓住赫连萧洛,生怕滑落下去。她好不容易有了想把新的人生过得精彩有趣些的想法,怎能在这个时候葬身水中? “本将军以为小东西不怕死!”赫连萧洛抱着倪裳的柔软的腰肢,让她被水浸透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冷然的嗓音中带着几许戏谑,看着倪裳狼狈的样子,阴霾的心情总算清朗了些。 不能总是他一个人在水深火热里煎熬,也该这该死的小东西尝尝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现在怕了!”倪裳没有丝毫退避和隐瞒的道。 看着倪裳坚定的眼神,赫连萧洛只觉得喉头一紧,因为紧张,嗓音竟微微有些沙哑:“为何?” “因为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倪裳微笑着看着赫连萧洛,软软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魅惑。 她知道承认动心,她就输给了,可是这次,她心甘情愿的认输;她也知道,爱上赫连萧洛,是一件很难的事,赫连萧洛永远不可能成为她一个人的男人,但是,那又如何?逃不开了,不如勇敢面对,让两人少点折磨。 “是谁?”赫连萧洛听到自己的嗓音嘶哑的陌生,好似是另一个人发出来的,心里的声音大的几乎要冲破喉咙。他希望那个人是他,不,那个人一定要是他! “将军以为呢?”倪裳妖娆的将唇印上,轻轻磨蹭着那因紧张而有些干涩的唇,伸出湿滑的舌头,轻轻舔舐。 那湿湿热热的触感,令赫连萧洛浑身一阵战栗,像个渴望血液的吸血鬼一样,贪婪的汲取着那唇的芳香。 给读者的话: (锤地大哭)筒子们,是山猪吞你们评,还是你们完全忘记某舞了?书评区都长草了,求除草! 102 叫我一声娘娘 [正文]102 叫我一声娘娘 ------------ ? 眼见着两人好不容易将下去的温度越来越高,倪裳突然打了个喷嚏,将所有的暧昧破坏殆尽。 两人对视许久,忽然忍不住笑了。赫连萧洛一把抱起倪裳,大步流星的向卧室走去,边走边沉声吩咐:“准备热水、姜汤。” 在将军府的下人心目当中,倪裳早已经是将军的人了,所以见到将军浑身湿哒哒的抱着同样湿透的倪裳,甚是平静。 将人抱进屋里,将湿衣服都脱掉,用薄被紧紧裹住,确定她不再冷了,赫连萧洛才开始收拾自己。 “将军为何生气?”倪裳已经很少会对一件事执着了,但这件事,懒惰如她,弄不明白的事就不会再想,连着问三遍,实属罕见。 赫连萧洛换上干净的衣衫,坐上床,有些不悦的瞪着倪裳:“皇上赐婚,命我下个月十五迎娶四公主。” 倪裳轻轻点头:“我知道。” 对倪裳过分平静的反应不满,赫连萧洛忍不住捏一下她水嫩微凉的脸颊:“就这反应?” “不然呢?”倪裳从善如流的问,对于早已经知道的事她怎能激动的起来?她只在年少的时候为了讨那个人欢心,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也会摆出万分惊喜的表情来,如今的她,做不出来。 太麻烦! “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 赫连萧洛忍不住又沉下脸来:“你不是喜爱本将军?本将军娶别人,你不生气?” 倪裳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将军不喜欢女人太过“大度”,在闹别扭,忍不住好笑的问:“将军会么?” “不会!”赫连萧洛毫不迟疑的答,莫说他不能娶四公主,即便是能,他也不会任人摆布,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为妻。 “那我为何要生气?”因为从一开始就相信赫连萧洛不会任人摆布,所以对这一切都不曾上心。 “你从一开始就相信本将军不会答应?” “嗯。” 赫连萧洛因这一句话春暖花开,却忍不住逗弄倪裳:“本将军答应了!” 倪裳点点头,淡然的回:“正好,我下个月与将军一起成婚,以后将军见了我可要尊称一声娘娘!” 赫连萧洛立即沉下脸,不悦的威胁:“你敢?” 她这一生只能是他的人,即便是假设都不行。 “将军敢,我就敢!”倪裳笑眯眯的回。她一切都懒得计较,不代表一切都不在乎,就像赫连萧洛不允许别人觊觎她一样,她的男人又怎可能允许别人分享? 至少,在那件事成功之前,让她任性的独占这个男人! “本事倒是不小,敢威胁本将军!”赫连萧洛拧着倪裳的鼻子,眸底却染上浓浓的笑意。 “将军教导有方!” 赫连萧洛第一次见这般俏皮的倪裳,身上充满着像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青春和活力,令他甚是着迷。 “记住,你只属于本将军,任何人都不允许觊觎。除非本将军不要你,否则这一生,你都无处可逃!”柔软的问,轻轻落在倪裳紧闭的双眼上。 有人说,亲吻眼睛,叫蝶吻,那是一种承诺之吻,许下来生,定下今世。 倪裳轻轻浅浅的笑了。也许,再勇敢一次,再努力一次,她能真正的赢一次。 “将军,我困了。” “洗完澡,喝碗姜汤再睡,以后本将军会变得很忙,你不能再这个时候生病令本将军分心!” “嗯。”倪裳乖巧的应。她知道,真正的战争才要拉开序幕,以后,会有一场硬仗会打,她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她既然选择了面对,就会一直陪在赫连萧洛身边。 那一晚,赫连萧洛终究没有碰倪裳,只是搂着她,平静又安稳的睡了一夜。在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不能给倪裳一个名分的时候,赫连萧洛不想让她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委屈了她。 倪裳自是不在乎的,却拗不过赫连萧洛。 天亮之后,一切都悄悄的展开。赫连萧洛果然如他之前所言,变得非常忙碌,倪裳常常在半夜醒来时匆匆见一面刚返回来的赫连萧洛。 那时候,赫连萧洛满身的寒气,是不愿碰倪裳的,只是轻轻摸摸她的头,让她继续睡。等倪裳再醒来,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只有床铺上淡淡的余温证明他回来过。 将军府也在发生着变化,众人忙进忙出,张灯结彩,为将军的大婚做准备。虽然皇上赏赐了驸马府,但是在驸马府竣工之前,还要暂时住在将军府。 有诗云: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倪裳以为自己会经历一番陈阿娇当年的遭遇,却没想到将军府的人觉悟甚高,待她一如往常,完全没有因为准备婚礼忙得不可开胶而有丝毫怠慢,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统统第一时间送到她面前。 大夫人更是拉着她的手不住的赞美:“本夫人就知道你有这本事。不过本夫人承诺放你自由的话怕是兑现不了,日后你在宫中好生伺候皇上,有将军府给你撑腰,不怕有人欺负你!” 倪裳听得昏昏欲睡,却是陪着笑脸不住的点头。 眼前毕竟是不久后要成为贵妃的人,大夫人也不敢太过耽搁,又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声,拉拉关系,便走了。 其他几位夫人、小姐,也是陆陆续续的来,连那些远嫁他乡的也千里迢迢的本来,与她拉关系、套近乎,令倪裳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少睡了好多觉啊! 四公主的出现,倪裳全无意外。 “你似乎早知道本公主会来找你。”四公主看着倪裳,平静的问。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好似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让她的情绪起半分起伏,真是令人羡慕。 几个月不见,四公主变了,没了以往的傲气,多了寂寞清愁,也多了几抹成熟的韵味。 “四公主有话不妨直说。”倪裳亦是一脸的平静。四公主的到来,的确在她预料之外,四公主的变化,倒是出乎预料。 “若本公主说自己都不知为何会来找你,你可信?” 倪裳点头。 “觉得本公主可笑么?”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明明拥有尊贵的身份,明明拥有睥睨众生的资本,遇到事情了,却连个诉说心事的人都没有,能找的,竟然只是一个半生不熟、还会跟自己抢夫君的女人,多么可笑啊! 倪裳摇摇头。有什么可笑的?是公主又怎样?褪去那层华丽的外衣,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 四公主苦笑一声:“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你又如何会觉得不可笑呢?” 倪裳不言。她从小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那个人身上,没有太多的时间与同龄的女孩交往,所以完全不会安慰人。 103 女子的悲哀 [正文]103 女子的悲哀(补更—) ------------ ? “皇上赐婚,那是多么高的荣耀,可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将军心里没有我,皇上也不是为了我的幸福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过是一枚棋子,是政治的牺牲品。皇兄明里褒奖,实际上却是派我监视将军,借这场婚礼打压将军。这样意图如此明显的婚姻,又怎么可能有幸福而言呢?”四公主望着远方,眼里满是迷茫。 她从小就知道,作为公主,要付出的比别人多很多,收获的却不一定有寻常人的一半多。她的婚姻,永远由不得自己做主,日后不是和亲便是政治联姻,也一直做好了这样的准备,用高傲将自己包装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可是,当那一天真的来临,她才发现,那样害怕,怕到想要不顾一切的逃离。 这样心情,她不知道该跟谁说。母后一定会劝着她以大局为重,姐妹们只会尖叫着嫉妒她竟然能嫁给如此优秀的护国将军,下人们只会对她毕恭毕敬,那些官家小姐大概会以为她在炫耀…… 想来想去,最后竟然只有这个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女子能让她说说心里话。 倪裳没有说话。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的地位和作用,向来是由男子决定的。寻常百姓羡慕贵族女子锦衣玉食、美衣华服,贵族女子却羡慕寻常百姓的自由自在、简单平静,只有真正到了那个位置,才知道,所看到的,不过是表面的假象。 贵族女子生活再好,最后都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寻常百姓再自由,都要为了五斗米折断了腰。 “我敬皇兄如父,我敬将军如山,可是这父不会在乎我的幸福,这闪不能给我依靠,我忽然觉得这些年拼命让自己变那么优秀,企图有天能逃脱这样悲哀的命运是那样可笑!”四公主脸色苍白,唇角挂着涩然的笑,看起来,柔弱的令人心疼。 “将军娶你,便会厚待;不能厚待,便不会娶!”倪裳相信赫连萧洛不是那种只为所谓的大义而不顾他人的人! “若你是将军,你可会厚待一个被派来监视你,令你丧失手中大权的女子?”四公主苦涩的问。她就是理智的知道不管将军对她如何,都不是将军的错,才这般痛苦。 “我不是将军。”倪裳不愿浪费体力去做那些假设,也不愿说一些好听的话哄四公主。 “是啊,你不是将军,又怎知将军会如何?呵呵,我究竟在说些什么?又为何在忙的不可开胶的时候偷偷流出宫来与你说这些?”四公主自嘲的一笑,起身,便要走。 倪裳没有留,她并不擅长应对失意的女子。 四公主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着倪裳:“入了宫,为自己培养几个心腹,别再这么懒,那是个吃人的地方!” “嗯。”倪裳默默的点头,将四公主给予的好记在心上。 四公主没有再回头,背脊挺得直直的,姿态端庄优雅,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打到她。 倪裳觉得那是个坚强的女子,也许有一天,她能幸福,也许…… 那天,倪裳又罕见的失眠了。 赫连萧洛带着外面的寒气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倪裳一双漆黑的眸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没有半丝迷茫,显然不是才睡醒。 “为何还未睡?”赫连萧洛褪去外衣和鞋袜,躺上床,将倪裳揽进回来,感受着她的温暖,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所有的疲倦都似乎自身上抽离开去,舒服的他忍不住一阵叹息。 “睡不着。” “小东西竟有睡不着的时候,当真奇了!”赫连萧洛忍不住调侃。这小东西可是嗜睡如命的主儿,今儿竟然告诉他睡不着,他真怀疑是这些日子忙得天昏地暗,有些不清醒了。 倪裳也不知自己为何睡不着,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赫连萧洛,想好好看看他。 “事情进行的怎样了?” 这是倪裳第一次问关于赫连萧洛在做的事情。 赫连萧洛用下巴轻轻蹭蹭倪裳的头顶,微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很顺利!” 只要再等几日,一切就都准备就绪了。 倪裳听出赫连萧洛声音里的疲惫,老老实实的躺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寂静的夜里,只有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 赫连萧洛依然忙得不见人影,众人依旧来来去去的跟倪裳套近乎、拉关系,乐此不疲。 倪裳每日里看看书,睡睡觉。分明是和从前一样的样子,却觉得难熬了。 是因为心里有了牵挂吧? “小姐,你怎么又叹气了?”吉祥担忧的看着仿佛有心事的小姐,以往可从不曾见她叹气过,这几天叹气的次数,都超过以往的总和了。 如意嬉笑着接:“想将军了呗。” “吉祥如意,明日收拾好东西回倪府吧!”离成亲的日子还有三天,怕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小姐,你不要我们了么?”吉祥如意着急的拉着倪裳的衣袖,像两个被主人抛弃的狗狗似的泪眼汪汪的看着倪裳。 “宫中的生活太过复杂,不适合你们。”倪裳自己也不确定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便以这个理由搪塞。 “只要能待在小姐身边,咱们什么都不怕!” “听话,先回去,等我稳定下来,再接你们过去!”也许再过几天,她的平静生活也要结束。 如意还想说什么,吉祥连忙拉住她,轻轻摇头,再转向倪裳,坚定的道:“小姐一旦稳定下来,一定要赶快接吉祥如意过去。” “嗯。” 第二日一大早,将军府人就见一向没脾气的倪裳发了一顿很大的脾气,两个贴身丫鬟都被她骂哭了,被遣送回了倪府。 众人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宫里来的丫鬟婆子更是面面相觑,知道未来娘娘不是个好惹的主儿,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又一日悄无声息的过去,直到到了大婚当日,也不见任何变故发生,一大丫鬟婆子就为倪裳精心打扮,皇宫的花轿也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口,只待这尊贵的新人登上去。 倪裳平静的任人摆布,像个娃娃一般乖巧。 “吉时到,请娘娘上轿!” 倪裳起身,人人搀扶着一步步走向花轿。大红的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见自家穿着红色绣花鞋子在慢慢的动着,一点点走向那传说中的十六人大轿。 “娘娘请小心。” 倪裳低头,坐进轿中,始终不见半点慌张。既然选择了相信,便不该有半点怀疑。所以,即便是进了皇宫,她也会平静的等待赫连萧洛将她带走。 “起轿!”随着这一声长喊,喜庆的百鸟朝凤响起,十六人抬的花轿带着倪裳,一步步远离将军府,向皇宫前进。 104 通缉护国将军(补更二) [正文]104 通缉护国将军(补更二) ------------ ?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继续前进着,一路上皆洒下欢乐的笑声,分不清是迎亲的队伍还是围观的百姓。 笑闹声渐渐小了,一个侍女忽然扬声道:“停轿,娘娘要去方便一下。” 吹打声骤停,周围变得十分寂静。 轿帘被撩开,方才喊停的侍女恭敬的道:“娘娘小心!” 倪裳配合的伸出手,搭上侍女的手,款款的走出轿内,随着侍女慢慢走远。 一双手挑起那大红的盖头,重新见到阳光,倪裳下意识的眯起眼。 “小东西今日真是美若天仙,还好是本将军先看到,否则,本将军会忍不住将看得人的眼睛挖掉!”粗糙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倪裳柔嫩的脸颊,赫连萧洛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对眼前的一切十分满意。 倪裳轻轻一笑:“将军再晚来会,可能就要别人先看到了。” “本将军怎么可能允许那样的事发生?”赫连萧洛将倪裳拉着倪裳继续前进,穿过层层灌木,威风凛凛的战马疾语正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赫连萧洛拿下马上的披风仔细的为倪裳披上,直到确认只有小脸也给包裹在帽子里,才将她抱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将人揽在怀里,双腿一夹马腹,疾语便撒开四蹄,飞快的奔驰起来。 有暖暖的披风护着,脸又埋在赫连萧洛怀里,倪裳只听得风声自耳边划过,却感觉不到半分寒意。 疾语一直在向前,不敢有半分停顿。倪裳不知道要去往哪里,心里却没有半分紧张。既然早已经决定了不管赫连萧洛在做什么,都与他并肩而立,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时间飞快的划过,斗转星移间,已是夜晚。 赫连萧洛将倪裳抱下马,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疲惫不堪的脸蛋,沉声道:“先简单的吃点东西,休息会,天一亮就要赶路。” 倪裳点点头,吃点东西便窝在赫连萧洛怀里睡去。 赫连萧洛用披风将两人紧紧的包裹住,低头,看着倪裳,柔声问:“可怕?” “不怕。”从一开始就隐约知道赫连萧洛在做的,是件在世人眼中很疯狂的事,她却还是一头掉了下来,如今,再怕除了会令自己过的痛苦之外,有神用处? “回答的这般干脆,可知我在做什么?”赫连萧洛从未告诉过倪裳他所做的事,却把一无所知的她卷进这暴风的中心来,不知她知道了,可会怪他的一意孤行? “也许是件很疯狂的事。”倪裳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嗓音里含着淡淡是睡意。 已经跟随了,做什么,都没有区别。 听了倪裳的话赫连萧洛忍不住笑了,低低的嗓音甚是好听:“的确是很疯狂的事,可能会令许多人丧命。小东西,这一走,也许短时间内都没有好日子过,比之前前往战场的日子要苦千倍万倍,而且一年两年,甚至十年八年都不会结束,这样,你会后悔跟我走么?” 倪裳努力撑开困倦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问:“将军会给我后悔的机会么?” 赫连萧洛毫不犹豫的否决:“不会。” 以前不知道倪裳对他的心意,他都放不掉,更遑论现在? “那我何必做如此麻烦的事?” 赫连萧洛又笑:“我险些忘记小东西是个极其怕麻烦的事了!记住今日的话,不管日后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有天你忍受不住那样的生活,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这一生,便是死,也要将倪裳牢牢的绑在身边。 “嗯。”倪裳重新闭上眼,睡意渐渐席卷而来。 “小东西,我还有另一个名字。” “嗯?” “御景灏,记住,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迷迷糊糊间,倪裳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困意席卷的太快,令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更多。 “这个名字,足以概括我所做的一切疯狂!”赫连萧洛抬头,看着山洞外漆黑的天。明日,将是腥风血雨的一天,将会一直持续到很久很久,也许要久到他死去的那一天,也许会久到那个人死去的那一天。 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寥寥几个星子,眨着眼,不明所以的看着地上的一切。 而星空的另一头,御景炎的怒火险些将整个皇宫都焚成灰烬。 “赫连萧洛,朕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地上扑跪着的女子一身血红的嫁衣,拼命的磕头求饶,砰砰的声响加上额上比嫁衣还红的鲜血,有些触目惊心。 她不该鬼迷心窍,竟然答应那么疯狂的计划,竟然企图代替裳贵妃嫁给皇上。 御景炎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女子,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但那毕竟是姨娘的女儿,又是被赫连萧洛设计,杀不得。最后,只能一甩袖,冷然的离去。 “叫所有影卫立即来御书房见朕!”他一定要让赫连萧洛永生不想再为人! 历代皇帝除了正统军以外,都会暗暗培养自己的死士,为皇帝办一些用正常途径难以解决的问题,也为皇帝收集资料,以便皇帝能更好的控制朝臣。御景炎亦不例外,虽然这些影卫人数不多,却个个身怀绝技。 “全体影卫听令,立即给朕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查到赫连萧洛的下落,杀无赦!” “是!” 众影卫恭敬的应道,立即消失在御书房内。 “研磨,朕要拟旨!” 一夜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 当百姓从睡梦中星期,打算迎接新的一天之时,却惊骇的发现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布告,每张画像,竟都是他们敬若神明的那个人。 “上面写的什么?那人怎么如此像将军?”虽然是看过上百次的样式,众人还是不愿相信。 “将军劫走裳贵妃,以桃代李,并且逃婚,又接到密谋,早有造反之心,皇上命人将将军捉拿归案,若是反抗,格杀勿论!唉,咱将军怎么可能造反呢?怕是功高盖主哦!” 摇头叹息间,皆是对将军的信任和同情。 “就是,咱将军为了老百姓出了多少力,流了多少血?那些当官的和那无能的皇帝就知道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从不管咱们老百姓的死活,如今却说将军造反,我看八成是将军太厉害,心里害怕了。” “屁,将军要是造反,老子***捐一条命!” …… 百姓们义愤填膺的咒骂起来。然而,有官兵在一旁看着,谁也不敢上前撕掉布告。 布告出了没多久,又有消息传来,当初的景亲王御景炎根本未死,如今已经回到了封底,欲会起兵谋反,夺回皇位。 一时间风云变色。 有人感叹,这御焰国,怕是要变天了! 给读者的话: 嗷嗷,除草的筒子都是好筒子,扑倒磨蹭之~~之前说的加倍补更送上,某舞默默的闪过~~ 105 是将军还是王爷 [正文]105 是将军还是王爷 ------------ ? “王爷,您回来了。” “王爷,您可让我们好一番担心。” “王爷……” 众人皆是激动的一声声唤着,眼里甚至含着晶莹的泪花,一个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就差直接抱头痛哭了。 赫连萧洛重重拍着众人的肩膀,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只是不断的重复:“本王回来了,辛苦大家了!” …… 倪裳在一旁看得懵懵懂懂,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实,为何赫连萧洛带着她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摇身一变从护国将军变成了这劳什子王爷。 “看到了,王爷的身份尊贵,完全不是你这般粗俗的商家女能配得上的!”松野站在倪裳面前,看着她满脸的迷茫,忍不住嘲讽。 若非这次借着她的封妃大典拖延了时间,令众人能顺利返回封地,松野才不会搭理她。 倪裳未答,只是安静的站着,慢慢消化着这突然的转变。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赫连萧洛不简单,隐瞒了惊天的秘密,却没想到竟如此骇人。 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竟是十几年前早已经死去的景亲王御景灏,是那个曾经差点取代了当朝天子登基为皇的二皇子。 “过来。”赫连萧洛冲倪裳招招手,知道她此刻一定很茫然,有很多问题要问,却没那么多时间跟她解释。 以往都是偷偷潜回封地,处理完事务又匆忙离去,将事情都交由师父打理,这次回来,许多事情都要交接,朝廷那边也该有动静了,怕是会比之前更忙。 倪裳静静的走上前,任赫连萧洛拉过她的手,对众人介绍:“这位是倪姑娘,本王未来的王妃。造神计划便是由她提出,希望神教如此顺利的取得百姓的信任她功不可没,这次能如此顺利的回到封地,也多亏了她提出以桃代李的完美计划,为我们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逃离!” 一顶顶高帽子扣下来,倪裳只能默认的承受那重量。 造神计划虽是赫连萧洛授意,却是由她开口提出,也算是出了点力气,可是这次以桃代李僵的计划,她是临上轿的时候才接到侍女塞进手里的小纸条要她配合,可谓是完全不知情,竟将功劳全算在她头上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快成为万能女主了! “王妃果然是聪慧过人啊!” “是啊,有王妃在身边相助,王爷的大业一定能很快实现!” …… 不明真相的众人对倪裳就是一阵猛夸。 倪裳只能轻笑着接受,觉得这比面对那群女人还累,毕竟那些人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来讨好,她爱听不听,没有任何负担。可是这些人,那样认真又卖力的夸赞,她压力山大。 赫连萧洛看着倪裳一脸吃瘪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想见她这模样,倒也不容易,着实有趣。 将军很少笑,这一笑,无形中又将倪裳的地位给提了上去,众人知道这位准王妃非常不简单,不由得像尊重王爷一般尊重她。 一整天,赫连萧洛都带着倪裳,很快的,整个封地都知道他们伟大的景亲王回来了,还带了一位聪慧过人、端庄贤淑的好王妃,纷纷表示祝贺,一圈走下来,倪裳哭笑不得的看着怀里满满的东西,再转头看赫连萧洛和身后跟着的人,都是满满的一怀抱,忍不住笑了。 不能怪封地的百姓如此爱戴赫连萧洛,实在是在他的治理下,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苛捐杂税都比之外面少之又少,有时候收成不好,赋税就免了,等待来年收成好了,再意思意思补上,百姓哪里有不爱戴的道理? 赫连萧洛无奈的回倪裳一个笑,百姓太热情,也是件头疼的事。 “将军真是好人缘。” “什么将军,是尊贵的王爷!”松野又忍不住找倪裳的茬,就是看她不顺眼。没事笑什么笑,还笑得那么好看,不是懒人么?乖乖的躺在屋里睡觉不就好了?学人家做什么贤惠端庄的王妃? “无妨。”赫连萧洛不甚在意的说,将军也好,王爷也罢,不都是他?说实话,听惯了别人喊他将军,这王爷听着还真不习惯。 倪裳早已经习惯了松野不时的讥讽和挑刺,完全不与他计较。 转了一天,天黑的时候,几人才得了空闲休息。 静静的躺在摇椅上,看着天边的月,倪裳忍不住轻叹口气,今天一天,都像在做梦一样,那样不真实。 赫连萧洛走过去,将倪裳抱起,一起躺回摇椅上,沉声问:“为何叹气?” “月亮很圆。”倪裳很不负责任的胡掰。 “想家了?”赫连萧洛以为倪裳是想家了,才望月兴叹,有些心疼。她自小被娇生惯养的养在深闺,如今却只能在遥远的封地遥望明月思念故乡,真是难为她了。 月是故乡明啊! “不是,只是觉得月亮很圆。”若是有思乡情结,那也是在很多年以前。人会想念一个地方,是因为那里有牵挂的人,心里那个人在的地方才是加,否则,家也不成家。如今,她前怪的人,就在身边,她有为何要想念那个从来没放感情的地方? 赫连萧洛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倪裳。他知道倪裳不是那种会撒娇的人,好多事,她都会尽量不去在乎,万一十分在乎,也会放在心里。 倪裳也不再说话,舒舒服服的靠在赫连萧洛怀里,闭上眼,享受着那难得的宁静。许久不曾这样宁静祥和的躺在月光下了,也许这样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等不来意料之中的问题,赫连萧洛终于按耐不住,轻声问:“没有问题问我么?” 这一天,对于她而言,发生的事太突然也太意外,她一定有很多问题吧? “问什么?”倪裳不明所以的反问。 赫连萧洛微怔:“你不问我明明是护国将军赫连萧洛为何突然变成了早已经在十几年前死去的景亲王御景灏?不问我为何要隐瞒你?不问我今后可能是怎样的局面?不问我何时能回到故乡……” 倪裳睁开眼,微微侧头看着赫连萧洛,嗓音轻轻软软的,在这月空下,有些不可思议的暖。 “护国将军赫连萧洛和景亲王御景灏,哪个是你?” “都是。” “那我何必要纠结你是谁?”她在乎的、牵挂的、动心的,都是身边这个有着温暖怀抱,能紧紧拥抱她,会以为她说月亮很圆是在想家,会默默的为她心疼,默默的为她做一切却将功劳都推到她头上的男人,又何必去计较哪个她无力改变的身份呢? 106 动摇的心 [正文]106 动摇的心 ------------ ? 这费力不讨好的做法不符合懒人的风格! 赫连萧洛忍不住轻叹一声,将倪裳抱得更紧些:“有时候真不知该感谢你的大度,还是生气你的不在乎!” 能这般轻松的接受,是因为不够在乎吧?所以关于欺骗,关于隐瞒,关于他的一切,都不会好奇,不会因为被欺骗了而生气。 “将军漏掉一种。” “嗯?” “相信。”因为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和身不由己,所以才不在乎他的欺骗和隐瞒,无关大度不大度,在乎不在乎。 “那么小东西是哪一种?” “我是懒得花时间去怀疑!” 赫连萧洛闻言低低的笑出声来,这个喜爱东西,总能轻易调动他的情绪,简单的一句话,也能令他像个得到蜜饯的孩子一般开心。 “你果然是个懒惰的小东西,很多事明明都知道,却都懒得说。”赫连萧洛真不知该说倪裳这性子是好还是不好,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去计较,很让人省心,却也让人觉得总是摸不透她,走不进她的心里。 倪裳轻笑,带着淡淡的促狭:“是啊,我知道很多事,比如将军就是类人猿先生。” 赫连萧洛脸上染上一抹赫色,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你何时知道的?” “将军从宫中将我带回来的那段时间。” 难怪那时候扮成“类人猿”的样子探寻她出走的原因,她不肯说。 “咳……我并非有意扮成另一个人的模样戏弄你。那伪装原本是为了行事方便,与你初次相见是个意外,但是相处一段时日,发现你对我防备很深,在‘类人猿’面前却十分放松,才忍不住扮成‘他’。”赫连萧洛说着,有些尴尬的别开头,不敢看倪裳那双促狭的水眸。 透过月光,倪裳依稀看到了赫连萧洛耳根可疑的红了,忍不住轻轻笑开。她一直都很想看看赫连萧洛知道“类人猿”的身份曝光之后会有何反应,今日见着了,比想象中有趣的多,竟会脸红。 “不许笑!”赫连萧洛低喝一声,尴尬之色更明显。 倪裳不理他,依旧低着头偷笑。 赫连萧洛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沉声道:“关于我的身世有一个很长的故事,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我会慢慢的说给你听。” 将所有的纠葛,他所经历的一切都说给小东西听。他所有的一些,都希望小东西能参与其中。 “嗯。”倪裳并非全然不好奇,只是知道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天一亮,他们面对的将会是前所未有的考验,皇上绝对不可能容许这样的背叛。 “以前,我一直坚定不移的相信我要报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信念竟然慢慢开始动摇了。每次这样抱着你,总忍不住想,也许就这样抱着你,平静的度过每一天,一直到我们老得再也走不动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幸福。不会有人流血,不会有人哭泣,不用亲手将一直守护的东西打碎……” 赫连萧洛知道他不该动摇,却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动摇的厉害了。就像此刻,抱着倪裳,心中只有平静和宁和,没有丝毫想要报仇的**。 当了那么多年将军,打了那么多场仗,见了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不希望以往在别人身上上演的戏码再次发生在身边人身上。 倪裳知道赫连萧洛真正不想的,是身边的人流血流泪,是御焰国的百姓遭受战火的荼毒,是他所拼命守护的一切都亲手打破。 可是她更清楚,如今赫连萧洛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十几年的精心布置不容许,一直追随他的人不容许,朝廷更不会允许。 因为明白,所以不管赫连萧洛做出怎样的决定,也不管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都无法怨恨。 “如果有一天,和你在一起变成了一种痛苦,你会不会放我离开?”倪裳闭上眼,听着赫连萧洛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知道那一天不会太晚。 “不会!”小东西是他的,便是死也要牢牢的绑在身边。 “如果不离开你,会死呢?” “我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赫连萧洛沉下脸,嗓音里满是不悦。 倪裳只是轻笑,没再说话。如果她对赫连萧洛的感情越来越深,如果赫连萧洛复仇成功,她在赫连萧洛身边一定会非常痛苦。 两人静静的靠在一起,没再说话。 直到听到倪裳浅浅的呼吸声传来,赫连萧洛才抱着人起身回房睡觉。明天开始,也许每天都要生活在腥风血雨之中,但愿他能保护好他想守护的东西。 夜晚,赫连萧洛是属于倪裳的普通男人;天一亮,赫连萧洛便是属于封地所有的景亲王,操持着封地的大小事务,担负着封地百姓的和平幸福。 起初,赫连萧洛不管走到哪,都带着倪裳。渐渐的,封地的人都认识倪裳,不少女子开始与她亲近,拉着她说长道短。赫连萧洛知道倪裳一直跟着自己很累,带她一起应酬的次数越来越少。 渐渐的,倪裳发现只能远远的看着那坚毅挺拔的背影不断的游离在人群之中,坚决着封地的大小事务;夜晚,他的便聚在等下与众人一起商讨大事,倪裳依然只能坐在旁边望着。 忽然开始怀念初和赫连萧洛相遇的那段日子,至少那时候,赫连萧洛是全然属于她的,进了将军府,只是那个爱占她便宜的无赖。 “累么?”又一次商讨到深夜才结束,赫连萧洛心疼的看着始终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倪裳。舍不得她跟着一起遭罪,但她如今的威望还不够,日后若要让她坐上那个位置,恐怕会很困难,现在只有先让她受累了。 倪裳揉揉眼睛,轻声咕哝:“只是有些困。” 她什么也没坐,只是坐在一旁,真正累的,是不断出谋划策和众人讨论的赫连萧洛。她不明白,赫连萧洛为何一定要带着她一同。 “为什么一定要我陪着?” 赫连萧洛轻轻抚摸着倪裳的脸蛋,微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倦意:“为了日后的阻力少一点。” “阻力?” “做我的妻的阻力!”如果他真的复仇成功,那么面对的阻力,便是不可想象的艰难,他必须从现在开始着手准备,不能让小东西受委屈。 “报仇成功后的妻?”那个妻,她怕是做不了。 赫连萧洛轻轻叹一口气,将倪裳揽进怀里:“我在努力,如果能确保封地的百姓和我的部下不受到伤害,我想我愿意放弃报仇,与你做一对简单的夫妻,在这里平淡幸福的生活下去!” 倪裳没有说话,她也想,但是,她也知道不可能。 107 日出很美的地方 未来太多变数,今天的人永远不可能知道明天的自己会是怎样,所以赫连萧洛不想把话说的太满,不想在不能给保障的时候许下承诺。 他知道在这场感情里,倪裳远比他清醒的多,也看得透得多。 望天东方微微泛白的天空,赫连萧洛忽然有些冲动拉起倪裳,跃上疾语,用披风将她紧紧包裹在怀里,低声道:“带你走走!” 回来封地以后,还从不曾认真陪她去逛逛,不曾带她好好看看这个他精心经营了十几年,想要和她一起白头到老的地方。 倪裳很困,却没有反对。窝在赫连萧洛温暖的怀里,静静的感受着这初冬清晨湿冷的空气。这样的日子,说不定等一下个天亮就会一去不复返,所以让她放任自己去享受一番吧。 黎明的封地很安静,疾语奔驰而过,留下哒哒的马蹄声。 封地在御焰国的东部,是一片土壤肥沃、平原辽阔的地方,农耕和游牧相结合,鼓励纺织和经商,如此一来不仅能自给自足,剩余产品还能销售到御焰国各地和周边的小国家,这使得封地的百姓生活十分富足。 赫连萧洛带着倪裳到了一处平坦的草地上,将她抱下马,抱紧她,望着远方的天空。 “这个地方看日出很美。”赫连萧洛微微一笑,深邃的眸,染上淡淡的怀念,“小时候,母妃每每提及东起,都会说到这片草地和这里的日出。她说,这里的日出很美,天空被染成金红,光阳缓缓升起,将光明和温暖洒向大地,给予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希望。” 倪裳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二皇子御景灏的母妃,是传闻中最美的女子,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心和一副好听迷人的嗓音,据说她唱歌时,连鸟儿都会因入迷而忘了飞翔。 “母妃是个爱清静的人,和你一样,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一生,奈何爱上的,是帝王。父皇对她很好,几乎将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和能给与的一切宠爱都给了她,尽管如此,母妃最怀念的,还是这个有着世间最美好的日出的地方。 她常常拉着我的手,对一脸懵懂的我说,以后有机会要带着心爱的女子来这里,每天陪她看日出日落、花开花谢,与她平静幸福的度过一生。” 赫连萧洛说着,忍不住轻笑起来,只是那笑,掺杂了淡淡的苦涩,“十五年前,我按照她的叮嘱,远离争斗和皇宫,到这个她挚爱的美好地方平静幸福的度过一生。 可是当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面前被大火吞噬,当我看着那些保护我的人一个个在我眼前倒下,当那一百零八刀一刀刀落在身上,曾经所相信的一切都坍塌了,我的心里充满了恨,我要为母妃报仇,我要夺回属于我们母子的一切,我要将那个人牢牢的踩在脚下。就是那股恨意,支撑着我活了下去。 从此,伴随着我长大的那些美好都消失了,我处心积虑的筹划,只为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那颗清冷了许久的心,狠狠的疼了。赫连萧洛说的轻描淡写,倪裳仿佛能看到那漫天的大火将一个柔弱的女子吞没,仿佛能看到那漫天的血光,仿佛能看到赫连萧洛满身苍夷的躺在血泊之中,只有那一双漆黑无底的眸子燃着浓浓的恨。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还只是个孩子,在同龄的孩子还赖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竟然经历了那样的残忍! 伸出手,紧紧的回抱住赫连萧洛。倪裳从未讨厌自己如此嘴拙,竟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赫连萧洛轻轻一笑,知道倪裳是在安慰他,冰冷的心,渐渐的暖了。如果没有遇到倪裳,也许他早已经忘记了最初的心情,忘记了母妃只想让他做一个平凡的人,安康幸福的度过一生,而不是让他不惜一切夺回那些所谓的属于他们的东西。 母妃,从来不是个会与人计较和争夺人,她只是单纯的陪在心爱的男子身边,单纯的做一个为爱停留的小女人。 “太多的仇恨累积在心中,太想报仇的心早已经让我忘记了母妃真正的愿望。遇到你以后,慢慢想起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晚了。”赫连萧洛不知自己是想起的太早了还是太晚了,才这样的为难和无措。 如今的他,身不由己! “想起就好。”倪裳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在梦呓。想起了,不管以后做什么,他都会多考虑一步,这样,也许他们还有可能。 尽管那个可能,微乎其微。 赫连萧洛只能更紧的抱紧倪裳。以往,只要做出决定,不管会伤害了谁,不管会损失什么,不管有多艰难,他从来都不曾有过半分的犹豫和退缩。然而,如今他举棋不定了,他有预感,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下去,他会失去倪裳。 “太阳出来了!”倪裳舒服的靠在赫连萧洛怀里,微微眯起眼,看着那红火的太阳一点点从地平线上升起,将天空照的越来越亮,将温暖和光明洒向世间的每个角落。 的确,这里的日出很美,看了就令人心情分外的明朗,好似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只要心怀希望生活下去。 赫连萧洛也静静的凝望着那火红的朝阳,原来这就是母妃最爱的风景,果然很美!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还你一片宁静!” 天边的红霞消失之前,清晨的风带来了赫连萧洛低低的话语。 这一句话,一点都不感人,连承诺都算不上,倪裳却笑弯了眼眸。这样就够了,那个男人愿意为了她放弃坚持了十几年的东西,已经够了。以后不管会发生什么事,不管他们的结局如何,她都不会太遗憾。 等不到倪裳的回答,赫连萧洛忍不住转头,就看到在朝阳下,倪裳笑得眉眼弯弯,照亮了他晦暗的世界。忍不住的,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纵使要背负起骂名,我也会用尽所有力气还你一份宁静幸福。 太阳越升越高,封地慢慢的热闹起来,有人三五成群的赶着牛羊,边走边大声说笑。那笑容,比天边的太阳还要耀眼。 倪裳突然也爱上了这个地方,那样宁静祥和,处处都洋溢着一种朝气和快乐,若能真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一定会很幸福。 “参见王爷、王妃!”原本大声说笑的人见到赫连萧洛和倪裳,立即上前问好,没有丝毫胆怯,只有浓浓的敬重。 “不必多礼,别走的太远,据闻最近有流寇出没!”赫连萧洛平稳的道,没有丝毫架子。 108 偷得浮生半日闲 “是,俺们先走了,不打扰王爷和王妃!”几人都是年轻人,看见这一大早的王爷和王妃在这里,不用说也知道在做什么,嘻嘻笑笑的走了。 倪裳和赫连萧洛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这的确是个很美的地方,风景美、日出美,人也美!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赫连萧洛低头望着倪裳。今儿,就让他放纵一下,带着倪裳好好的逛逛。皇宫那边的暗杀一直未停止过,他一直压着不让众人轻举妄动,但能拖多久,他自己都没信心。 也许不久后,就要兵戎相见,那时候,这样的安然悠闲,便不复存在了。 “将军,您这模样一出现,就变成领导视察了!”赫连萧偶偶这张脸,可是堪比巨星呢,走到哪都被人紧紧簇拥,若真这样出去,莫说游玩,他们能有机会说上一句完整的话都不错了。 赫连萧洛摸摸下巴,点点头:“我信了。” 倪裳忍不住笑了。 “走,我有办法。” 当两人再次出现,看着彼此,都忍不住笑起来。倪裳踮起脚尖,轻轻扯扯赫连萧洛遮住半张脸的大胡子:“触感不错。” 她绝对不说她是在借机报复赫连萧洛以前乔装成这模样占她便宜。 赫连萧洛捏捏倪裳的脸蛋:“你丑死了!” 倪裳竟然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化成了大婶,怎么看怎么没有美感,赫连萧洛有种将她的伪装全扯掉的冲动。 倪裳却对自己的装扮很满意,得意的一笑:“这是神奇的化妆术!” 以前她总觉得化妆术和易容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能令一个人化妆前和化妆后变成全然不同的两个人,可以美得迷死人,也可以丑得吓死人。她今天就好好的实践了一把,效果很不错,一下子老了二十多岁。 “丑死了!”赫连萧洛忍不住捏捏倪裳的脸蛋,她竟然敢把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弄成这样,以后绝对不准许她化妆了。 “免得麻烦!”虽然以赫连萧洛的身手,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不成问题,但是倪裳不想让这难得的美好时光都浪费在应对一起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上,她希望和赫连萧洛像普通人一样平凡的过完这天。 经倪裳这样一说,赫连萧洛这才发现,两人所过之处,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侧目,不由得笑了。那就让他们两个其貌不扬的人普通的过完今天吧。 “想做什么?” “这里有何好吃的?”睡觉的嗜好已经在某位霸道的将军的强制限制下渐渐的被迫抛弃了,如今只剩下吃这一条,倪裳可不想再丢了。 “有一家很有意思的店。” “叫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赫连萧洛神秘一笑,拉着倪裳就钻进了不远处的一家酒楼。 “镜花水月、千丝万缕、似假非真,各来一份。” “好咧,客官请稍等!” “老板真是文采飞扬!”倪裳啧啧称奇,这到底是个怎样的老板竟然舍得费那么大的力气想那么多文雅的菜名。 “菜更有趣。” 倪裳已经很多对事情好奇了,经赫连萧洛一说,竟忍不住好奇起来,能让那个挑剔的将军如此说,该是这样的东西? “客官,您的菜,请慢用!”小二将菜一一放上,扬声道。 倪裳看着桌上的菜,一时间无语。镜花水月,竟然是在一个透明的器皿里装着清水,水里飘着一个月牙形的东西。 “这就是镜花水月?”倪裳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赫连萧洛似笑非笑的点头。 倪裳好笑的摇摇头:“让我想到一种酒。“ “什么酒?” “痛彻心扉。” “是何滋味?” “白开水。” 赫连萧洛饶有兴趣的问:“白开水为何是酒?如何令人痛彻心扉?” 这倒是头一次听闻。 “一杯千两纹银。” “打劫?”哪里来的白开水如此值钱? 倪裳促狭的一笑:“男人爱去的地方。” 在现代是酒吧,在古代是青楼。 赫连萧洛忍不住捏她一下:“不许学乱七八糟的东西。” 倪裳摸摸被捏疼的脸,她能告诉大将军她也去过那种地方么?这样都要叱责她,若是知道了还不拆了她?默默的转头看向第二道菜。 虽未的千丝万缕,竟然是一盘粉丝,倪裳无语。 再看向第三道菜,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转向赫连萧洛,难以置信的问:“这般残忍的做法为何竟会被允许?” “哦?这是很有趣的做法,为何要禁止?”赫连萧洛知道倪裳指的是什么,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觉得这做法太残忍了么?”竟然以幼猴的身体为器皿,在头部撬开,让客人食用猴脑,纵是古代没有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这种残忍的做法也残忍到引人发指。然而环顾四周,几乎是座无虚席,这家店的生意竟然异常的火爆。 赫连萧洛摇摇头,一派悠闲的答:“我不觉得。倒是觉得这想法极有趣,味道也很好,吸引了许多外地的人千里迢迢跑来只为尝一下这道菜。” 倪裳真的不明白这样的菜为何会如此受欢迎,忍住拂袖而去的冲动,却没有动筷子。 “小东西不妨尝尝。” “没胃口。”倪裳一直觉得自己并非什么善良的认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她都会报复回去,但是这种做法残忍到令她不耻。 如果这里的人都能那样愉悦的享受这道菜,她只能说,她之前的想法都是错的,这里,一点都不美! “眼睛往往会欺骗人!”赫连萧洛拿起筷子,悠然的开始吃饭。 倪裳怔了下,也跟着拿起筷子,夹一点“猴脑”,那入口即化、鲜嫩爽口的味道令她忍不住享受的眯起眼。 “如何?” “豆腐?” “再仔细看看那容器。”听了赫连萧洛的话,倪裳低头仔细看着那与幼猴一般大小的容器,才发现,竟然陶制品。 “如何?” “巧夺天工!”倪裳忍不住啧啧称奇,能将陶制品烧制的如此逼真,当真令人惊叹。 容器做成幼猴的模样,用豆腐做出猴脑的味道,这样的创意,更是令人惊叹!果然是似假非真。 “眼见不一定为实。”赫连萧洛说着,用筷子轻轻戳一下镜花水月里的月亮,月亮破开,流出香浓的汁液,强烈的引诱着人的味觉,令人食指大动。 那两道菜都如此令人惊奇,想必千丝万缕也不差。倪裳用筷子挑一下上面的粉丝,果然粉丝向四周轻轻散开,露出里面菜,竟然还冒着热气,方才与白色的粉丝融合在一起,竟未察觉出来。 “老板,是个奇人!”倪裳忍不住啧啧称奇,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109 心碎了,扫干净 “承蒙姑娘廖赞,在下愧不敢当啊,姑娘多给几文上瘾在下会感激不尽!”一个青色长衫的男子嬉笑着走到两人面前,半弯的眼眸里盛满了精光,那是奸商特有的光芒。 正是这家店的老板卜通。 倪裳看他一眼,转头,继续吃饭,好似不曾看到身边有人一样。 卜通以为自己这个大掌柜都亲自出面了,那小美人肯定激动不已,哪知竟被全然的无视了,那颗脆弱的小心灵啊,顿时受到了打击。泪眼连连的扯住倪裳的衣袖:“姑娘怎可如此无视在下?在下心碎片片啊!” “扫干净,别扎着人!”倪裳头也不抬的回。装可怜、扮无辜还有人比得过她那个吃货师父么? 卜通泪流满面、仰天长叹,他就不曾被人这般对待过,可悲可叹啊。 “姑娘最近命犯小人,要小心提防身边的人。” “正在提防。”倪裳惬意的吃着那美味的饭菜,连个侧目都不赏给卜通,任他心碎片片。 卜通仰天流泪,要不是眼前的人身份特殊,他才不会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姑娘命中有一场劫难,怕是难过。”求我吧,求我吧,求我告诉你怎么度过。 面对卜通那张满是期盼的脸,倪裳只是淡然的转头唤来小二,慵懒的问:“可有糕点?” “姑娘可算是找到地方了,咱们这里的糕点绝对是世间最美味的……”卜通立即摆出自己大掌柜的专业架势,想听到智商像之前那样夸赞他。 哪知倪裳径自看着店小二道:“一份绿豆糕。” 店小二同情的看一眼自家掌柜,吆喝一声走人了。 卜通默默流泪:“姑娘,你就不好奇么?就不担心么?就不问在下该如何化解么?” “既是注定的劫难,担心何用?你若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若不想说,我问了,你也不会说,何必浪费力气?”倪裳懒懒的问。担心无用,她何必担心?既然是注定的,便随它而去,在它来临之前好好度过每一天,不是更好么? 真是豁达,但愿她的豁达能帮助她度过那个劫难! “如何化解?”一直沉默的赫连萧洛终于开口,低低的嗓音带着沉稳的力量,令人无法忽视。 卜通直言不讳:“无解。” 倪裳忍不住鄙夷:“那你何必要说?” 卜通被鄙视的痛心疾首:“虽是无法化解,但若是能遇上贵人,可保住性命。望姑娘善待身边之人,尽心竭力帮助该帮助之人,定可吉人天相!” 伪仙!倪裳轻嗤。 显然,有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你个不通半仙,又开始给人算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可能会害死人的?”一个貌美如花、脾气火爆的女子忽然冲出来,拧着卜通的耳朵就是一阵河东狮吼。 “哈哈,咱们的火爆老板娘又发飙了啊!” “水姑娘的功夫渐长啊……” 众人一阵打趣。 水玲珑却是面不改色的拧着卜通的耳朵,对倪裳和赫连萧洛陪笑道:“两位客官见谅,他总是自以为仙人转世,到处给人算命,却是十算九不准,偶尔准一次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哎呀媳妇、娘子、夫人,为夫这次很认真,保证很准,你别拧了,都快变成扇子了!” “变成扇子才好,夏天还能扇风。”水玲珑娇蛮的啐他一口。 “走吧。”倪裳率先起身,打算离开,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的在一旁看着总归是不好。 赫连萧洛一把拉住她,沉声问:“你早已经知道?” “知道什么?”倪裳有些不明所以的问,不知道赫连萧洛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赫连萧洛眉头蹙起:“你命中有一劫难?” “你相信天命?” “不信。”但是关系到倪裳的,他就没有办法像以往那样不屑一顾。那个人说倪裳命犯小人,有一个可能度不过的劫,一想到倪裳可能会受到伤害,一想到倪裳可能会……他的心就被紧紧的揪起来,快不能呼吸。 倪裳轻笑:“既然不信,又何必在乎方才那人的疯癫言语?” 她也不信,所以即便从以前就被人告知命中有一个可能过不去的劫难,可能活不过二十岁,也从未在意过。生死有命,活着的人哪里能与死神抗争?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活着的时候,认真的过好每一天,别让走的那一天留下太多遗憾。 “没有办法不在乎。”赫连萧洛低叹一声。若是今日那人说他可能明天就死去,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关系到倪裳,他就没有办法不在意。 倪裳心里暖暖的、涩涩的,说不出名的感觉,也许叫感动吧。轻轻柔柔的笑了,紧紧回握住赫连萧洛的手,柔声道:“现在的我,前所未有的渴望活着,所以我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 “不许说那个字!”在战场上厮杀了那么多年,死对赫连萧洛而言是最熟悉的东西,熟悉已经到了像呼吸一般自然,可是当这个字从倪裳的嘴里说出来,当这个字与倪裳挂上了关系,赫连萧洛却觉得一阵窒息。 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没了失去倪裳的勇气。 “我会好好的陪在你身边,直到再也不能陪伴的那一天。”倪裳知道,承诺是沉重的,不能随便许。所以她说的很郑重,将这个承诺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来完成。 赫连萧洛点点头,拉着倪裳的手慢慢走远。 “你明知两人的身份还说那话,不怕惹祸上身?”水玲珑拧着卜通的耳朵,恨恨的道。 “失去他,咱们东起怕是也要失去王爷。”卜通一本正经的道,眸底盈着淡淡的担忧。 “她那个劫难,当真过不去?”水玲珑担忧的问。卜通的能力她最清楚,一直破坏他的名声,只是怕他树大招风。 “怕是难,她的命格被一阵很奇怪的雾笼罩着,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大劫之前。”这样的情况,通常是因为劫难过不去…… “还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水玲珑忍不住轻叹一口气。若是这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会苦了王爷! 生死在天,这种事,便是知道了,也无力改变,能做的,只是珍惜活着的时候吧!卜通也忍不住叹口气,他会算命,却无力改命,这也是一种悲哀! 给读者的话: 叹口气,今天在驾校折腾了一天,好累啊! 110 独属于一人的霸王 渐行渐远的两人没有听到卜通和水玲珑的感叹,也都悄悄将那份隐忧藏进心底,不去碰触。 “想去哪里?” “将军今日不用处理公务?”倪裳讶异的看着一副打算奉陪到底的赫连萧洛,他从不会在有公务在身的情况下在别的事情上多逗留一刻,如今却是全然放下事情,陪她四处游玩,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今日陪你。”他只知道在倪裳身上掠夺平静、快乐、心安、满足,却从未为倪裳做过什么,在为她带来下一波暂难之前,好好陪陪她。 “那咱们回去睡觉吧。” 若是世上有意向最没情调奖,倪裳一定是当之无愧。 赫连萧洛有些哭笑不得,拉了她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他爱这个地方,在母妃口中也听到了许多关于这里的事,很小的时候也与外公、舅舅一起在这个地方玩过,可那时候的事毕竟太久远了。 长大后的他一心只想复仇,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布局和公务上了,竟不知哪里有好玩的东西,原是想带着倪裳四处好好的游玩一番,如今却只能带着她漫无目的的闲逛。 前方,在唱一台戏,那出戏,是倪裳所熟悉的《霸王别姬》。 “是否我今日想玩什么,都可以?”倪裳忽然笑得眉眼弯弯看着赫连萧洛。 “嗯。”赫连萧洛很少见倪裳笑得那般灿烂,带着点点孩子气的淘气,整颗心都忍不住变得柔软了。 倪裳笑得愈加灿烂,素手轻抬,指着不远处的戏台上的人:“将军可否为我演一出《霸王别姬》?” 赫连萧洛表情一讷:“我不会唱戏。” “将军无需唱,只要为我演一演那楚霸王就好。”倪裳知道在这个时代,戏子是低贱、薄情的代表,让堂堂一个将军、二皇子、景亲王穿上西服唱戏,分明是一种侮辱,便是赫连萧洛断然拒绝,她也不会有半分怒意,只是会觉得有些遗憾。 她所拥有的都是别人用的赫连萧洛,她想要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赫连萧洛,一个独属于他们的故事。 “好。”赫连萧洛毫不犹豫的点头。他不知道倪裳为何想要他演一出戏给他看,但是倪裳想做的,他便不会拒绝。拉着倪裳走到戏台的前面,赫连萧洛低声交代,“在这里等我!” “嗯,我等你!”倪裳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着赫连萧洛的身影消失。 她不知道赫连萧洛会用什么办法让戏班的人答应,只是心里却充满了期待,想要看一个独属于她的赫连萧洛,一个独属于她的将军,一个即便她不是虞姬,也能拥有的霸王。 “各位乡亲,对不住,有一个人想为自己的妻子演一出《霸王别姬》,希望妻子能陪着他直到他们老得再也走不动的时候,我们无法拒绝这样深情的男子,决定把这舞台让给他!” 台下的人纷纷高喊快让那人出来,他们好奇的紧,究竟是怎样的人,竟如此宠爱妻子,为了哄妻子欢心,竟不惜自降身价,当一回薄情寡义、低贱卑微的戏子。 女子们却是感动异常,有个如此疼宠的相公,那女子该是多幸福。 倪裳只觉得心里很烫、眼睛也很烫,却没有哭,也没有动,目不转睛的望着台上,等待她的霸王登场,那专属于她的霸王。 当乐器被奏响,当台上的帘子掀开,高大魁梧的楚霸王一身闪亮的银甲走了出来,步伐稳健、气势恢宏,静如松、动如钟、行如风,每一动、每一静都深深的牵引着人的心。 力拨山兮气盖世,时不得兮睢不逝,睢不逝兮何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耳边似乎传来这熟悉的歌曲,倪裳只能怔怔的望着。赫连萧洛的动作并不完美,分明是在边学边做,走位和身法错的一塌糊涂,却走得异常认真,那狭长深邃的眸闪着执着沉稳的光芒。 倪裳轻轻柔柔的笑了,这样就足够了! 赫连萧洛的表演萌翻了台下的观众,尤其是那些女子,纷纷打探台上的楚霸王是何方人士。 当众人还为了那特别的楚霸王着迷的时候,赫连萧洛已经卸了妆、换了衣服,拉着早等着的倪裳快步离去。 “将军倒是有唱戏的天赋!” 那轻轻浅浅的一句调侃,带着只有倪裳自己懂的骄傲和幸福。 赫连萧洛忍不住拧一下她的鼻子:“坏东西。” 倪裳却只是笑,显得有些没心没肺。 “还想玩什么?” “这样就够了,咱们回去吧。”她已经得到了最宝贵的东西,方才那一刻,赫连萧洛独属于她,不是卫国杀敌的护国将军、不是身负血海深仇的二皇子、不是担负着动起百姓和将士们的景亲王,只是一个平凡的男子。 她霸占了这么长时间,该将赫连萧洛还回去了,否则太贪心,会遭天谴的! “今日说好陪你。”倪裳就是太懂事才,赫连萧洛总是忍不住心疼她。 “我困了。”说着,还十分配合的打个哈欠。 赫连萧洛想到两人一天一夜未合眼,的确是困了,便也不在坚持,带着倪裳回亲王府了。 一踏入景亲王府,就对上松野那双喷火的眸子。 “将军可否跟末将解释下去了哪里?”话是对赫连萧洛说的,松野喷火的眸子却是狠狠盯着倪裳。都是这个女人,不但让将军东了放弃报仇的念头,如今还开始不务正业了。以往,将军从来不曾把公务丢下跑去玩过,都是这个女人,她的存在,就是张军的障碍! “出去散散步。”赫连萧洛不着痕迹的挡在倪裳前面,遮挡住松野的视线。他知道松野此刻定然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在倪裳身上,毕竟他对倪裳的怨恨由来已久。 “散步?哈哈,原来将军这般幽默,末将跟了您十几年,可从来不知道将军有散步的习惯!”松野愤怒的咆哮,“将军可是当末将是傻子在耍?” 赫连萧洛也沉下脸来,冷声问:“松副将,难道本将军连休息的时候都不能拥有?” “将军的休息时间可真长,一天一夜了。而且直接休息到狐狸精的怀里,真是好艳福!”松野愤怒的口不择言,明知赫连萧洛最避讳别人说倪裳的不是,明知这样两人一定会争吵,还是忍不住说。都是那个女人,她出现以后,将军就变得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如今朝廷不停的派人暗杀,不断的挑衅,甚至已经开始准备派兵攻打东起,将军却是默默的忍受着,不愿开战。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都是她,自从她出现,将军就变了! 111 都不肯放过他 [正文]111 都不肯放过他 ------------ ? 赫连萧洛冷着脸瞪着松野,冷漠的命令:“住口!” 以往不管发生什么事,赫连萧洛都不曾用这样冷漠的口气斥责过他,松野对倪裳的厌恶又深一层。那个女人,绝对不能留! 将军,如果你下定不了决心,那么,属下帮你决定,即便你一辈子都会恨属下,属下也认了! “将军,接到密报,皇上决定出兵东下,捉拿逆贼、收复东起!”松野压下心底的怒火,冷漠的说,刻意加重了“逆贼”的字样。 赫连萧洛抿着唇,轻轻点点头。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心,知道他这个亲弟弟未死,非旦没有丝毫的高兴,还扣上逆贼的罪名,企图再杀他一次。 呵,他的好皇兄啊,当真想上演一出手足相残么? “如此,将军还是打算退让么?” 如果这次赫连萧洛还是决定退让,他真的失望了,以后,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赫连萧洛抿抿唇,冷然道:“东起是本将军的,谁也拿不走!” 怎么能让这么美丽的地方落入到如厮恶毒的人手中?母妃泉下有知,定然要怪罪于他。 松野有一瞬的欣喜:“将军可是决定起兵?” 将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一切都拿回来! “将几位将领叫来!”赫连萧洛并没有急着做出决定。那密报,真实性还有待考证,毕竟刚闹完水患,狼牙国一旦结束内战极有可能卷土重来,如今的御焰国可谓是内忧外患,皇上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动内乱? 这个时候应该派人前来,利用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打亲情牌才是。除非,他早已经知道当初的一切…… 希望被瞬间打碎的感觉十分难受,松野的脸色又冷了下去。将军,既然如此,莫怪末将擅做主张! “先回去睡会吧。”赫连萧洛轻轻拍拍倪裳困倦不已的面容,柔声交代。 倪裳本就对那种无聊得要命的会议不感兴趣,若非赫连萧洛强制留她旁听,她连半步都不愿踏入那议事的营帐,这会听到放行的话,立即如获大赦一般,回到休息的营帐中睡下。 朝廷给赫连萧洛扣上逆贼的反名,出兵攻打,这平静的日子,便要一去不复返了! 低低的叹息,落入地上,消失不见。 倪裳闭上眼,让自己沉溺于梦中,不去面对以后可能会有的解决。这一仗,不管赫连萧洛是输是赢,他们的缘分都尽了…… 那一场会议开的很不痛快,有人主张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主动出兵,攻下皇宫,拥戴赫连萧洛为皇;有人主张再观摩观摩,毕竟真打起来,会双方都不利。 两方人马争得面红耳赤,赫连萧洛却始终沉默不言。 “将军如何说?”松野知道赫连萧洛不想动干戈,可他偏要将赫连萧洛推到风口浪尖上去。筹备了十几年的事,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就轻易改变? 这场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赫连萧洛已经回头的机会了! “加紧练兵,不可有一丝松懈;检查粮草,确保充足;继续探查,得到更多更确定的消息;注意狼牙国动向;,若有异动立即汇报;希望神教继续发展教众……”赫连萧洛沉着的一件件交代,却始终没有给出答案。 众人看不懂他们伟大的将军、尊贵的亲王在想什么,也猜不透他的意思,只能恭敬的应下,等待着他的决定。 “若无其他事,先回去吧!” “将军,您尚未回答末将的问题,是打还是不打?”松野未动,固执的盯着赫连萧洛问,似乎不给他一个确定答案,他便不会离去。 众人倒抽一口气,还从来不曾有人这般对将军说话。 鱼洛凡立即上前扯扯松野。 赫连萧洛抬头看着他,目光沉沉:“一个打字,要牺牲多少人的性命?” 松野针锋相对:“将军不打,便不会有人牺牲?将军不会天真到以为朝廷会放任您在东起做个逍遥王爷吧?” “本将军早已过了天真的年纪。” “那将军为何迟迟没有决定?不是对朝廷保佑希望,难道是因为某个人?” 即便松野没有指名道姓,众人心中都明白,这某人,指的正是准王妃倪裳。的确,报仇的新年一直支撑着将军这么多年,如今时机成熟,他却迟迟按兵不动,不得不令人怀疑是否早已经放弃了报仇的心。 “景灏,告诉姨娘,你真的要放弃么?”殷灵冷然的看着赫连萧洛,眉宇间的清冷,分外相似。 她是赫连萧洛的亲姨娘,殷家最小的女儿,几乎与赫连萧洛同岁。十五年前,她像所有的孩子一般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在温柔的母亲怀里尽情撒娇,跟在慈祥的父亲身边问长问短,哥哥们当成宝贝一样宠着,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为贵妃的姐姐也常常惦记着。 然而,突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先帝驾崩,姐姐陪葬,父亲和哥哥前去迎接被封为亲王的小外甥回东起再也没有回来,母亲悲伤过度重病而亡,她从一个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千金小金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 三年后,原本以为死去的小外甥突然回来,一脸冷漠的站在她面前,坚定的说要复仇。从那天起,她褪下一身红装,只着戎装,风里来雨里去,从不曾退缩过。如今,已经三十出头的人了,连个婆家都没有。 牺牲了那么多,若景灏要放弃,她想她会立即死在景灏面前,免得日后会忍不住反目成仇。 赫连萧洛看着姨娘那张沾染了风霜的脸,心里有些酸楚,唇抿得很紧,许久,才轻轻摇头。他早就已经没有放弃的权利和资格了,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殷灵轻叹一口气,轻轻拍拍赫连萧洛:“景灏,姨娘并非要逼你,只是太后当年能对年幼的你做出那般残忍的事,如今又怎么可能放过羽翼丰满的你?这一仗,无论如何都躲不掉,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杀回去,为你母妃、外公、舅舅,以及那些拼死为你留一线生机的人报仇!姨母相信你会比那个无能的皇帝将这御焰国治理的更好!” 赫连萧洛苦笑一下,却只能点头。 没有人在逼他,只是每个人都不肯放过他! 这一仗,打下去,也许他能赢得天下,然后呢?若是输了最重要的人该如何?以后守着那高处不胜寒的皇位孤寂一生? 看着赫连萧洛的样子,松野眸子闪了闪,没再逼他,只是心里的决定依然成型。 倪裳,留不得,没了她,赫连萧洛便不会再有犹豫! 112 将军的决心 [正文]112 将军的决心 ------------ ? 睁开眼,看着陌生的房间,倪裳眨眨眼,意识有些混沌,随即,闭上眼,继续睡。 “醒来了,又何必假装?”一声冷哼传入耳中,熟悉又陌生。 倪裳重新睁开眼,看着那张俊美的面容,再度闭上眼,似乎不想多看一眼。 “倪小姐果然好定力,这种时候还能睡得这般安稳,怕是将军早为你疯狂了。”松野冷笑,这就是赫连萧洛哀伤的女人,这就是赫连萧洛甘愿背负骂名也要维护到底的女人,这就是赫连萧洛不顾一切想要守住的女人,看,多么的冷清,甚至是无情? 倪裳蜷缩下身子,似乎想用这汇总方法隔断一切外界的烦躁,沉溺在自己的梦境世界里,不让人打扰。 “既然倪小姐喜欢睡,便永远的睡着好了!”刀起,泛着冷冽的寒光,快速的落下。 世界很安静,安静到能清晰的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还有众人被将军冰冷的眼神冻结成冰的声音。 赫连萧洛狠狠的盯着那染血的衣衫,狭长的眸底尽是阴狠,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将军……”鱼洛凡轻步上前,低声唤一句。此刻的赫连萧洛好可怕,比初识时还要恐怖万分,两人不敢靠近半步。 “这是哪里来的?”赫连萧洛终于开口,声音犹如冬日的寒冰,冻得人瑟瑟发抖。 “回……回王爷,今早一出门就发现了。” “这是倪姑娘的东西。”鱼洛凡眉头微蹙,上前一步,拿起那件血衣。原本素色的衣服如今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那样刺目。血衣下,是倪裳的身上仅有的首饰——一块独一无二的血玉。其他都能作假,唯独这个不能! 赫连萧洛的眼眸更加阴霾,有着风雨欲来的狠戾和残暴。 “将军,有一封信。”鱼洛凡将信交给赫连萧洛,心里已经有了底,怕是战争要开始了。 赫连萧洛接过信,只是看了一遍,便狠狠的拍在桌上,双目赤红,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冷声大笑:“欺人太甚,真当本将军怕了不成?通知下去,所有将领立即集合,这次,定要让那狗皇帝看看咱们的实力!” 他一再的退让,一再的容忍,一再的说服自己放弃报仇,一再的以天下苍生的幸福为借口,不让自己起反逆之心,可老天逼他,朝廷逼他,他只能战。 “将军,信可否给小生看一眼?”鱼洛凡很好奇究竟是怎样一封信能让一向不形喜怒于外的将军发如此大的火。接过信,越看越觉得蹊跷,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一直在冷笑的松野身上,最近他很奇怪,这封信也来得诡异,会不会…… 松野冷笑一声:“我不屑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赫连萧洛没有说话。不管这事是谁做的,这仗都要打,这事他都不会轻易罢休! “难道将军也怀疑是属下所为?” 赫连萧洛冷然的答:“用人不疑!” 松野一怔,随即轻笑。是了,这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大将军,堂堂正正、赏罚分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果然,没有那个女人,一切都会回到最初,将军重新燃起复仇的火焰,他们的一切计划和付出都不会付诸东流。 鱼洛凡的眉头蹙得更紧,始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赫连萧洛的眉头自始至终都不曾松开过,这信,他能音乐的感觉到透着古怪,只是对倪裳的过分担心和对这件事的愤怒,已经压住了一切,他没有办法思考更多,只知道不管是谁想对倪裳不理,他都不会善罢甘休;不管有没有这起事件,这仗,都要打。 再者,皇上一直给予倪裳,多次想要卑劣的手段得到倪裳,会做出这样的事虽然感觉上鲁莽荒唐了些,却也不是不可能。即便只有一成的可能,也绝不能放过! 打! 当所有的人听完事情的经过,都一直情绪激昂的高声叫嚷。王爷往出受到的那些伤害他们都知道,这些年的忍辱负重他们也清楚,这些日子的退让更是看在眼里,可是到了这种地步,朝廷依然咄咄逼人,不给人流一条活路,既然如此,他们只能反抗。 “打,意味着我们的将士要背井离乡,我们的老人、孩子、妇女将面临着失去儿子、父亲、丈夫的可能,我们的生产要遭到破坏,我们的生活要受到影响,我们御焰国自己人要打自己人。这样,也要打么?”赫连萧洛定定的望着众人,眸光漆黑,像深不见底的海,能把人吸进去。 “打。”被那样的眼神蛊惑,众人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多,只能凭着本能说出心底的答案。 “打,意味着咱们可能沦为刀下亡魂,永远背上叛贼的罪名,这样,也要打么?” “打!”如今已经背上了叛贼的名声,即便不打,朝廷又能放任他们到几十?不如趁着还能动,为子孙后代多争取一些福利。 “好,打,打他个落花流水!”赫连萧洛大掌一挥,扬声宣布。 是,要打,无论如何都要打,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天逼他,人逼他,他自己也要逼自己! 倪裳,不管你现在是否活着,不管你在哪个角落,一定要好好看着,你的男人如何夺回一切,如何将那个觊觎你的男人打回原形! “誓死随从将军!” 众人振臂高呼,声势浩荡,直冲云霄。 这样的场景,任何人看了都要热血沸腾、情绪澎湃。松野一颗心激动的砰砰直跳,似乎已经能看到胜利以后的场景。赫连萧洛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也报了大仇,一切都无比完美。 转头,看向那一直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好战友、好将军,却不想,看到的,不是激情澎湃、不是野心勃勃,只是一片如死灰般的平静,平静到他胆战心惊。好似,他的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希望和光明,如今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份责任,不过是为了不辜负那些信任他追随他的人,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些事情可做…… 这样的将军,陌生的可怕! 松野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是做得对了,还是错了。明明帮将军下了决心,明明让一切都朝着原本的方向前进,怎么就让将军变得这般落魄? 113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正文]113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 ? 赫连萧洛的名声在外,加上东起周边的地区因为远离帝城少了很多归属感,再加之希望神教的宣传,抵抗相当微弱,只是意思意思,免得万一将军失败,朝廷怪罪。 前期可谓是势如破竹,很快就攻下了好几座城池。 赫连萧洛像是疯了一般,不要命的冲在最前端,不眠不休的出谋划策、打仗,全然把自己当成了铁人。 “景灏,你这样身体会垮掉的!”殷灵心疼的看着外甥。她很高兴大仇即将得以报,却不忍看到这样的外甥,像没有灵魂一样,只知道杀戮和掠夺。 “姨娘,我没事,您守在东起便好,何必一定要随军西下?”那声音,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涟漪。 殷灵心疼,却是无可奈何,忍不住长叹一口:“我怎放心等在原地?这是你的仇恨,也是我的仇恨不亲自报仇,我怎能安心?” “姨娘放心,这仇,很快便会报!”赫连萧洛说着,又低下头研究军事地图,仔细筹划着如何攻打下一座城池。 殷灵张占尊贵,想再说写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只能摇摇头,心疼又无奈的离开。景灏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了,一旦认定的事,别人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说实话,她有些迷茫了,前段时间的景灏虽然还是面部冷冷,靠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宁静和温暖;如今的他,却好似一块冰冷没有感情的冰,不起波澜,不知疲倦。 有些,可怕! “将军,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你没必要一切都亲自操持!”这些日子,赫连萧洛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又怎能不心疼?他以为赫连萧洛只是有些喜欢倪裳,却不想竟爱的如此深。 爱。呵呵,这个字,他曾经以为他们都没有,也不可能有竟真的有人能融化冰。 “松副将不想速战速决么?”赫连萧洛头也不抬的回,一切都赶快结束,别让太多人受太长时间的罪。 “结束以后呢?”松野忽然很害怕知道答案。跟着将军这么些年,出生入死,他从不曾怕过,可是这一刻,他怕知道答案。 执笔的手一顿,这个问题似乎真的把他问住了。 结束以后呢?原本,他想瞪一切都尘埃落定,真真正正拥有平静的时候,就褪下一身戎装,与倪裳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守着母妃省钱最爱的地方,简简单的过一辈子。可是如今倪裳在哪里? 赫连萧洛的头垂的太低,松野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那满身的落寞和茫然中读懂了他最未来的空洞。难道没有那个女人,就真的不行么? “将军,结束以后呢?“ “再说吧!“赫连萧洛重新挥动手中的笔,认真的记录着什么。以后有多远,会怎样,赫连萧洛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是尽最大的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肩上的负担卸下来,这样,他才能好好的去寻找那个把他的心拿走却总是想着离开他的小东西。 “将军!”松野跨上前一步,大力按在桌上,制止赫连萧洛的动作,怒气腾腾的大吼,“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么?不眠不休,是想把自己累垮,就不用背负起肩上的责任么?” 赫连萧洛抬头,平静的看着他,冷然的道:“在完成肩上的责任之前,本将军绝不会允许自己垮下,松副将放心!” “赫连萧洛,这样一点都不像你,就为了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一心想着逃开的无情女人,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值得么?” 赫连萧洛轻笑,只是狭长的眸底只有清冷的幽光,看不到一丝笑意,唇角勾着的,是淡淡的嘲讽:“松副将哪只眼睛看到本将军为一个女人要死不活了?松副将不是一直不满本将军对复仇之事摇摆不定么?如今本将军如此卖力的复仇,松副将为何还如此不满?” 松野一时间被堵的哑口无言。是啊,他究竟想赫连萧洛怎样?放弃时,怪他沉醉温柔乡,忘记血海深仇;报仇了,却又心疼他把自己放逐在没有人能触及到的冰冷角落,死气沉沉的令人看着生气。 忍不住,嘲弄的笑一下,看他把自己最好的朋友逼到了怎样绝望的地步? “赫连萧洛,去休息会!”最后能说的,只有这一句,多少无奈和心疼,只有他自己清楚。 赫连萧洛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做事。低低的嗓音轻飘飘飘的传进松野的耳中:“睡不着。” 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如今没有那柔软馨香的人儿在怀里,他竟然难以成眠。 “赫连萧洛,你真是没出息!”松野气恼的低吼,万万没料到他心目中无往而不利的护国将军竟然软弱到没有女人在身边就睡不着的地步。 赫连萧洛嘲弄的低笑,松野骂得对,他的确没有出息! “松副将先去忙吧!” “赫连萧洛,我打从心底鄙视你!”松野怒气冲冲的吼完,双眼冒火的冲出去。他敬仰的将军,他誓死追随的人,他心目中无往不利的战神,何时竟然变成这般模样? 那团火,发泄不出,憋在心中,不停的焚烧着他的心,难受的他想大声尖叫。 见到一脸闲适的躺在藤椅上睡觉的倪裳,火气更是升到了最高点。 他当初怎么会心软放了这个女人?赫连萧洛为她变得完全不像以前那个他,为她成疯成魔,她呢?心里可曾有半分位置留有赫连萧洛?可曾为赫连萧洛着想过半分?可曾想过她这般舒适的躺着,赫连萧洛却是几天几夜不合眼…… 想着,不由得抽出腰间的佩剑,直直的抵住倪裳的脖子,怒气冲冲的大吼:“妖女,谁准许你这般闲适、这般舒服的躺着?” 倪裳轻扬眼睫,懒洋洋的道:“我不喜欢坐着!” “混账,谁问你这个了?”松野气得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我更不喜欢站着。”软软的嗓音配上慵懒的态度,十分有气死人的本事。 松野忍不住喷火:“妖女,不要再给我充傻装愣。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留下你,不过是为了让你看清楚,你是赫连下落的绊脚石,没有你,他才能尽情展示才华!” 倪裳懒懒的打个哈欠,显然对他的话没有兴趣,重新合眼眼镜,旁若无人的睡觉。 松野被这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赫连萧洛为了她在备受煎熬、憔悴消瘦的令人心疼,她为何能如此冷漠? “你为何不挣扎?为何不试图逃跑?你可知道将军为了你如今变成了哪般模样?” 给读者的话: 最近每天都要往驾校跑六趟,媚妻的成绩又非常差,很累,一点都不想写,~~~~(>_<)~~~~ 114 妖女太可恶 [正文]114 妖女太可恶 ------------ ? 秀气的眉头微蹙,倪裳不悦松野不断打扰她睡觉,懒懒的扬起睫毛,不在意的问:“你若存心囚困,我挣扎何用?逃脱得掉么?” “这根本就是你为自己的冷漠找的借口,你这个冷心冷肺、无情无义的女人,你除了自己,谁都不爱,只要自己过的舒服,你才不会在意别人过得如何!”松野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大声的咆哮。 他就知道,该把这个女人杀掉,就算留下,也该将她关起来,吃尽苦头,而不是让她像大小姐一样享受着过着每一天。但为什么没有杀掉或者是挂起来?松野竟不懂自己当时的想法,只能说服自己,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赫连萧洛心爱的人! 倪裳轻轻柔柔的笑了,满脸的赞赏:“松副将真不愧是在战场上存活至今的人,看人的眼光真是毒辣!” “该死的女人,你配不上赫连萧洛,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松野万万没料到那个女人竟能无耻到这种地步。这些话,若是让赫连萧洛听到,该是多么的伤心?她怎么能说的那样轻松?即便是不爱,看着一个男人为她做了那么多,也能无动于衷么?她的心,当真是千年寒冰做的不成?什么都融化不了? “配不配得上,要他说得算!”倪裳毫不在意的应,依然是那般娇懒的模样。她从来没觉得自己配得上和般配过,但只要赫连萧洛不嫌弃,别人说得再多,又哪里能影响她分毫? “我真该杀了你,不该心软!”松野愤怒的咆哮,他当时为何会心软?为何没有下手?为何把这样无情的女人留在世上? 倪裳赞同的点头:“你的确该!” 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一定会回到赫连萧洛身边,谁也阻止不了,除了她自己。 “该死的女人,你别太得意,我现在依然能把你杀了!”因为长时间举剑,手臂酸麻不堪,松野却固执的不肯移开。这个女人太可恶了,她配不上赫连萧洛,甚至连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都不值得。可就是这样的女人,他为何下不去杀掉?为何让她活着嘲弄自己? 倪裳嗤笑:“当时下不了手,现在的你可以么?” 动一下手臂,酸麻感更甚,剑微微晃动,反射着阳光,竟有些不听使唤。 倪裳更大声的嗤笑。 “不许笑!”松野恼羞成怒的大吼。他也讨厌极了现在的自己,明明看这个女人不顺眼,明明这个女人可能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却为何下不去手? “松副将,您不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孩子一般好笑么?”倪裳不甚在意的道,只有孩子,才会不断的抓狂叫嚷,却下不去手。 “不许笑!”松野恼怒的大吼,青筋暴突,剑往前一伸,剑尖没入那雪白的肌肤,殷红的血涓涓流出,他愣在原地,竟然一时间没了反应。 那殷红的血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看起来分明很漂亮,不知为何,早已经习惯了厮杀和死亡的他,竟觉得分外刺眼。心,莫名的有些慌乱,还有些不知名的东西,不停的撞击着胸膛,似乎想要跳出来。 “松副将,若想要我的命,还要再向前!”倪裳没有动,侧躺在藤椅上,长长卷卷的睫毛微微上扬,眸光妩媚的看着松野,竟然是妖娆的如同妖精,看得人失神。 松野蓦地收回长剑,狼狈的倒退数步,才惊魂未定的站定,像看妖怪一样看着斜躺着的倪裳,眸底,竟然带着淡淡的防备。 倪裳忍不住笑起来。这倒是好笑了,她一个被囚禁的人没有用防备的眼神看着囚禁她的人,倒是囚禁的人这般防备着被囚禁的人! “松副将,我不是妖怪,不会吃人,不必如此防着我!” “妖女!”松野咬牙切齿的啐骂。这女人是不是会什么妖法?为何竟令他不敢靠近她? 倪裳不知道怎样的人能被赋予妖女这样高境界的称谓,但她很受用,眯着眼,笑得十分愉悦。 松野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被骂了,却笑得更加开心,一时间,竟有些挫败。放下长剑,声音带着几许无力。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是我在迁怒于你。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对你怎样,等大势已成,萧洛登基为帝,我便会放你自由!” 登基为帝,这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四个字,却轻易的令那颗平静的心泛起了涟漪。倪裳淡淡一笑,颊边浅浅的酒窝,盛着的,却是深深的苦涩。 倪裳的反应太平静,无悲无喜,好似听到的是与她完全无关的人的事。松野刚平静下来的怒气,又噌的上来了,忍不住开吼:“妖女,你就没半点反应么?” 不管是不喜欢萧洛,听到这话都该有反应才对。 倪裳好笑的看着松野,轻声问:“松副将想要我有怎样的反应?欣喜若狂?还是悲伤过度?你该知道,我被你囚禁于此,直到将军登基为帝才放我出去,那时候,我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他又凭什么给我留位置?我不必为此感到兴奋;他登基为帝,将会有后宫佳丽三千,将那么多女人争宠,那么麻烦,省去了麻烦,我又何必悲伤?” 松野只能咬牙切齿的咒骂一声妖女,竟是无可辩驳。也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赫连萧洛登基为帝,他们还能如以往那般出生入死、开怀畅饮么? 对于松野的咒骂,倪裳只是不甚在意的轻笑一声。闭上眼,继续之前的睡眠,又好似想到的什么,长长卷卷的睫毛微颤,慵懒的嗓音飘渺的好似来自云端:“给我说说将军的故事吧,让我知道我们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怕是等不到赫连萧洛将他的故事据悉萎靡的讲给她听了。登基为帝啊,那高高在上的男人,那拥有无数佳人的男人,那属于全天下独独不属于她的男人,她要不起! 松野看一眼倪裳,依然是那样闲适的模样,好似对什么都不上心,但不知为何,有一瞬间,他竟觉得那淡然的面容下掩盖着淡淡的伤痕。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忍不住嗤笑一声,何时竟变成酸书生了? “先皇独宠素太妃和二皇子御景灏,一度决定废黜太子,改立二皇子为储君,因前太后和当今太后以死相逼,众大臣联名上书、静坐抗议,加上素太妃的请求才作罢。 后来,二皇子遭人毒手,险些丧身火海。事后一直戴着面具,外人皆以为他面容被烧毁。其实,那时候的他就已经学会了尽敛锋芒,低调行事。”松野顿住,手握紧,青筋暴突,似乎在隐忍怒气和恨意。 115 将军的故事 [正文]115 将军的故事 ------------ ? 倪裳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连眼眸都不曾抬一下,安静的好似睡着了一般。 松野却清楚的知道她并没有睡着,深呼吸,平复下情绪,不让自己过分激动,又继续道:“先皇突然驾崩,素太妃殉葬而去。当然,这只是太后掩饰自己恶行的借口。 事实上,素太妃是被她逼死的,她逼着素太妃喝下毒药,七窍流血而亡,还假装失手将爱媛殿烧毁,将素太妃的遗体烧成灰烬,连将她与先帝合葬的资格都剥夺,对外宣称素太妃悲伤过度,不小心,**寝宫,随先帝而去。 她以为她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当时萧洛就被素太妃藏在密道中,听到了所有的阴谋!萧洛那时候出奇的平静,没有吵着要报仇,也没有像寻常的孩子一般下的不敢动弹,而是一个当着众人的面,平静的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按照圣旨前往东起封地做景亲王,要求真正的赫连萧洛相送。 那时候太后早已经有了斩草除根的念头,自然要做足了表面功夫,便答应了。没有人明白萧洛为什么会找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相送。你明白么?“ 似乎是一个人说的类了,松野忽然想起来身边哈有个安静的亭中,忍不住侧头,轻声问。 倪裳没有正眼,也没有回答,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只是常常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像是想要振翅飞舞的蝴蝶,却展不开双翅。 没有等到倪裳的回答,松野不生气,只是径自说道:“因为那张隐藏在面具下多年的脸与真正的赫连萧洛极其相似,只要不仔细辨认,也许会认错。我真的不得不佩服萧洛,那是的他,不过才十多岁,还是个半大的少年,经历了那样的被通知后,竟还能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太后果然没有因为亲人相送就放过萧洛,派了大量的杀手埋伏在路上,对所有人痛下杀手。那是一场地狱般残酷的战斗,每个人都拼死抵抗,竟然以一百人不到的阵容战胜了将近百人的职业杀手。 萧洛在那场暗杀中,身中一百零八刀,可是他没有死,因为他心里有太多的恨,他要为素太妃报仇,要为死去的亲人朋友报仇,要夺回失去的一切。拼尽最后一力气,将真正的赫连萧洛的脸毁掉,将那张戴了许多年的面具丢在他身边,从此以后,世上只有赫连萧洛,再无二皇子御景灏。 你说,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经历了那样的大起大落、大悲,怎么还能那般冷静的处理完这一切?怎么能忍受得住那炼狱般的痛苦?” 松野像是在问倪裳,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待她回答,又顾自说道,“那次的伤,萧洛整整养了两年才好。好了以后,便跟着大将军下战场,足智多谋、英勇顽强,短短一年间,就已经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军中威望甚高。 你看,他那时候不过才十几岁,却有那样的大智慧、大担当,这样的他,不主宰天下,不为万民造福,岂不是要遭天谴?” 倪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扬着淡淡的弧度,有继续嘲讽的以为。人有多打本事,就要成大多大的责任么?赫连萧洛这责任,究竟是多少人强加给他的?可有人看到他的肩膀早已经被压弯?可有人想起,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并不是天神,他有脆弱?会无助? 倪裳相信,没有会想起,没有人会记得,他们只知道赫连萧洛该复仇,赫连萧洛该当皇帝,赫连萧洛该对天下苍生负责……这些该,是赫连萧洛摆脱不掉的枷锁,注定被锁牢、困死! “最初,报仇,只是萧洛一个人的事。可是他姨娘殷灵为了他苦苦支撑着东起,一生未嫁;他的师兄妹为了他四处奔走,付出太多;他的好朋友为他出生入死,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他手下的兵,为他是从,以他为天,他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倪小姐,你的存在,只会阻碍他前进的脚步!“ 最后一句,是一句总结,也许与前面的故事都无关,却是最有分量的一句。 倪裳又忍不住笑了。她的存在,会阻碍赫连萧洛的脚步,所以她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忽然想到那首天使和海豚。 天使好想给海豚一个吻,可是情海那么神秘那么深 ;海豚想给天使一个拥抱,可是天使的家住得那么高…… 她是深海里的海豚,赫连萧洛是高高在上的天使,她的胳膊太短,够不到那远在云霄的人…… 想着,忍不住笑的更夸张。她怎么突然变成文艺小青年了,这不符合懒人的行为。 松野在一旁,只看到倪裳不断的笑,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嘲讽,然后又渐渐隐去,好似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松副将要将军一定要当皇上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有按个能力,不用就浪费了么?” 松野一怔,随即有些苦涩的笑:“当年送将军的人中,正有家父和家兄。” 倪裳忽然明白了松野的坚持和强硬。他身上的血海深仇,又何曾比赫连萧洛轻?他过的又何曾比赫连萧洛简单?只是赫连萧洛把希望放在了自己身上,松野却把希望全部加诸在赫连萧洛身上,就像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一尊神,相信他无所不能,相信他完美无缺,相信只要他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可是有一天那做神突然说不想当神了,想做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人日子。他怎么受得了这么久的信仰突然化为虚无? 倪裳真不知该说松野太可怜还是太可悲,最后,却只是闭上眼,不再说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不想说什么。只是恨着的人,太累,她是懒人,不想做这么麻烦的事。她也希望赫连萧洛这么多年,看透了恨,即便是真的做了皇上,也不要是一个心中盈满恨的皇帝,这样的人连自己都无法爱,又怎么去爱别人? 为了这点,她必须要回到赫连萧洛身边。不是她有多伟大,只是,这是她唯一能为赫连萧洛做的了。 松野看着似乎沉睡的倪裳,轻轻叹一口气,起身离开了。他不知道为何会对倪裳说如此多的事,大概有一种想要宣泄的冲动。 这些事,憋在心里太久了,久得压抑了,必须发泄出来! 松野离开以后,倪裳忽然睁开眼,冲着某处懒懒的道:“人都走了,还躲着作甚?” (一章6谷粒,就算收费章节有100章,也才600站扣一半,换算成人民币作者得3元,山猪的税有 名的高,税后,作者能拿到的大概有2元左右。一般作者的码字速度是一个小时2000字左右,一章3000字 。这两块钱,够不够这一个多小时的电费和网费都是个问题。要是真为了这个谷粒,早就写不下去了。 不是说身体上有多累,只是心累,以前写文全凭着一股热情和追着的人支持,可是渐渐的,那股热情被 磨灭的差不多了。有时候无论你多么努力,你都比不上人家讨喜。在山猪待了一年了,受到了很多委屈 ,一个人偷偷的躲起来哭过,无数次想放弃过,甚至曾经动了封笔,再也不写文的念头,终究是没舍得 。写文,是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喜欢的,那时候几个要的同学天天追在身后要看,每次看她们边看边傻笑 ,我就偷着乐,写的特别起劲。手写,常常一写就到凌晨,手都抽筋了,也不觉得累。可是现在,觉得 根本就是在完成任务,而不是在享受。我不知道是我要求的高了,还是世故了,快要找不到最初写文的 感觉了。其实吧,我只是在抱怨,看到有人真的在乎,就能告诉自己,不要辜负他们,要努力,然后坚 持坚持再坚持。不管多少次想放弃,我从来没有弃过坑,我本身也是的人,知道看坑的感觉多 难受,所以媚妻不管怎样,都会写完,按照原本的设定写完,悍妃也一样,欠着的番外一定会补齐。唔 ,某舞又岁岁年年了,你们无视吧ps:回答3g网友,顺便发牢骚) 116 冲冠一怒为红颜 [正文]116 冲冠一怒为红颜 ------------ ? 倪裳话音方落,就见青白两道光闪过,略胜一筹的得意的抱住她柔软的身体,不停的磨蹭:“乖徒儿,为师想死你了!” “怪老头,你让开,我要抱小师妹!”没师父腿长,不够师父速度快,抱不到小师妹,岑雅哀怨的拉扯着师父。 “不要,为师想死乖徒儿了!”溪澈抱着人不松,许久不见,乖徒儿还是这般香香软软的,抱着真舒服,尤其是没有那个男人在一旁用冰刀子眼神扫射他的情况下。 “怪老头,快让开,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分明是在耍流氓!” “小雅,为师以前也这样抱你,你都没说耍流氓!”溪澈委屈的看着大徒弟,他只是爱抱着徒弟撒娇而已,竟然说他耍流氓,好伤心。 一说到这个岑雅就满肚子火:“怪老头,你好好意思说,也不知是谁自小欺骗我说不让师父抱就长不高,不然我才不会让你抱!” 想来就是一把辛酸泪啊,无良师父在她年幼无知的情况下哄骗她不让师父抱就不能长大,不能长高,哈会被妖怪抓走,后来她长高些,师父还大言不惭的说这都是他的功劳,半信半疑间,又让他抱了好些年,后来才知道,那是欺骗! 溪澈一脸的理所当然:“为师何曾骗你?你看,你现在不是长得很高很水灵么?这都是因为为师自小就抱着你啊!” 岑雅想吐血,不知道自个儿的师父明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为何却有那样无耻的性子。 倪裳懒洋洋的看着两人斗嘴,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虽然这个时候真的很不适合在这里浪费时间,但她喜欢极了岑雅和溪澈之间的感觉,那是她从来不曾经历过。 她太早的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那个人,尽管那个人从来不屑一顾。 “小师妹,你评评理,师父明明就是在骗人,还说的那样理直气壮,是不是很气人?” 倪裳只是轻笑,拿出桂花糕,假装不经意的从溪澈面前晃过。 溪澈所有的注意力立即被桂花糕吸引去,眼睛挣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倪裳手里的桂花糕,眼珠子随着桂花糕移动,还忍不住吞咽口水,一脸的馋相,就差直接扑上去抢了。那模样,瞬间萌煞了倪裳,忍不住轻声笑起来。 “想吃么?” 溪澈连连点头,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依然紧紧盯着那块桂花糕。乖徒儿的桂花糕啊,口齿留香、念念不忘。 “放开我就给你。” 溪澈立即放开倪裳,一脸渴求的盯着桂花糕。 倪裳却是淡然的将桂花糕收起来,继续未说完的话:“说明接下来要做的事。” 溪澈愣了下,才知道被自个儿的徒弟摆了一道,立即可怜兮兮的撇着嘴,泪眼汪汪的盯着自个儿徒弟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瞧,无声的控诉。 被那清澈无尘、明亮干净的眸子盯着,倪裳竟觉得自己像在欺负小红帽的大灰狼,不禁有些好笑。将桂花糕递给溪澈,看着他笑靥如花的接过,津津有味的吃起来,笑意更深。 也许,遇上这个师父是件不错的事! “小师妹,你真聪明!”岑雅忍不住感叹,小师妹才和师父认识了多久,就知道拿食物来诱惑师父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怜她被师父欺骗了那么多年,才总结出来。 “带我走吧!”倪裳开门见山的道,她懒得拐弯抹角,太累,更何况眼前的两人是难得招她真心待见的人。 “小师妹,你要去哪里?是回将军的身边还是与我们回怪老庄?”岑雅小心翼翼的看着倪裳的表情,生怕说了让她难过的话。 和小师妹分开以后,他们直接回了怪老庄,因为今年她和小师妹大出风头,非旦没有丢了怪老庄的脸,众掌门还纷纷致信赞美怪老庄教出的徒弟果然不同凡响。 师祖大乐,直嚷嚷着要见小师妹。她和师父向来最怕与刁钻古怪的师祖在一起,立即自告奋勇的亲自前往接小师妹去怪老庄给师祖请安。 离开怪老庄以后,师父贪吃的毛病有犯,走到哪吃到哪,常常一耽误就是好几天,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到了帝城,师父吃的开心之余,终于想起来要去接小师妹时,竟看到了朝廷通缉护国将军的布告,同时也得知被护国将军掳走的裳贵妃正是小师妹,立即赶来东起。 正在到处打听护国将军和小师妹的消息时,竟然得知皇上派人将小师妹掳走以要挟将军的事,正欲立即返回都城救人,却不想正好看到小师妹的求救信号,那是师父闲来无事的时候乱倒腾的,一直被她嫌弃,没想到这次竟派上用场了。 “小师妹,你不是被皇上抓走的么?可是刚才那个分明是将军的人!”岑雅有些闹不明如今是什么情况? 倪裳不解的问:“为何说我是被皇上捉走的?” “外面都是这样传的啊,说皇上把准王妃抓走,以此要挟景亲王也就是大将军放弃封地,乖乖回去领罪,否则就要杀了准王妃,再派兵攻打东起。东起的百姓个个义愤填膺,恨不能亲自上战场帮将军打仗。” 娥眉微动,倪裳轻声问:“开打了?” “是啊,将军这边势如破竹,连着攻破了好几座城池,而且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迎,把将军当做天神一般崇拜着。 小师妹你不知道,民间现在到处流传着一种说法:信奉希望神教,能消灾解难,获得希望女神的祝福和守护。 还说将军是真命天子,连希望女神都在守护他,他当皇帝是天意,违抗天意者,将会受到神罚,永世不得超生! 总之是说得神乎其神,要不是见过将军本尊,我真会以为他有三头六臂!” 倪裳一直安静的听着,连眉峰都不曾动一下,只是心里却忍不住发笑,只是不知道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 原来,她也能起那么打的作用啊,难怪松野会将她囚禁起来。不得不说他们很聪明,这简简单一件事,能渲染成这般;原本若是对朝廷出兵,是谋反,是不正义;如今是朝廷不仁在先,将军冲冠一怒为红颜,不仅与反贼挂不上边,还留下了痴情的美名。 有松野这样的朋友,赫连萧洛也不枉此生了! “小师妹?”见倪裳一直不说话,岑雅有些担心的低唤。小师妹和将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都不清楚,生怕说了什么惹得小师妹伤心。 “师姐,带我走吧,不回将军身边!”如今她若是回去了,反倒真成了绊脚石。既然已经成就了将军的美名,便让这个美名保持下去吧! 给读者的话: 啊,我昨天说那些的意思是告诉大家,只要没有人力不可逆转的天灾**,我一定会把这个文写完的,不用担心! 117 回不去的归宿 [正文]117 回不去的归宿 ------------ ? “小师妹,你当真不回去么?你和将军……”在江湖的那些日子小师妹和将军虽是假扮夫妻,却是同吃同睡,而且她也看得出,将军喜欢小师妹,是真心对小师妹好,小师妹难道就忍心不再见将军? “如今全天下都知道我被皇上捉去,将军为了我才一路攻回都城,若我此刻回到将军身边,他是该收手还是该继续?被皇上掳走的人怎么能毫发无伤的出现在将军面前?便是大家不怀疑这是否是将军自导自演的阴谋,也会怀疑我是否是皇上派来做内奸的,不管哪种,都会很麻烦,不是么?” 倪裳不喜欢动脑子,那样太累,只是如今的形式,她不得不想得远一点。她不愿赫连萧洛出事,不愿他为难,更不愿让这些无聊的事成为他们生命里的阻力。 岑雅不得不佩服小师妹。虽然总是郎洋洋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但总是想的很周到很细致,难怪师父总是说小师妹虽然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但能让她上心的事就一定不成问题,能让她伤心的人,就能省去很多麻烦和阻力。 “小师妹,你要去哪里?” “先离开这里。”她也不知道她该去哪里。将军身边去不了,将军府不能回,倪家亦不能回,这天下之大,竟没有一处能容得下她么? 想着,忍不住自嘲的一笑。她不知道怎么把自己弄到了这种境地,在那个世界,无她的容身之处,在这个世界,依然不被容纳,她不过是想简单的爱一个人,平凡的过完一生而已。 原来最难的不是荣华富贵,不是名利双赢,不是高高在上,不是睥睨众生,而是平凡。 岑雅还想再说什么,一直在一旁吃东西不说话的溪澈却突然快一步上前,一把抱起倪裳,嬉笑着道:“乖徒儿,为师最近发现一处十分有趣的馆子,这就带你去!” 说着,纵身一跃,竟好似怀里的人儿没有丝毫重量似的,身轻如燕的越过墙头而去。 岑雅忙不迭的跟上,心里有些疑惑,师父最近为了找小师妹,连最爱的甜点都不吃了,每天都在住的客栈简单吃点东西就到处找人,哪里有时间发现什么有趣的馆子?师父虽然爱逗她玩,却很少说谎骗人,今儿是怎么回事? 溪澈带着倪裳回了他们住的客栈,上楼的时候倪裳一直将脸埋在溪澈怀里,没让人看到,自然省去了许多麻烦。 “乖徒儿,为师会一些简单的易容术,为你易下容吧!”溪澈笑眯着眼,带着淡淡的讨好意味凝视着自家徒儿。 “不必了,师父给我找套男装就成!”以前在电视上看到易容总觉得是件极其容易又有趣的事,后来专门找来人皮面具试了,又痒又难受,她再也不愿意将那乱七八糟的东西贴在脸上。 溪澈感激扒拉出一套自个儿的衣服递给倪裳:“乖徒儿你先将就下,等下让裁缝来给你新做几套。” 溪澈身上的味道清爽干净,倪裳对他没有丝毫排斥,自然的接过衣服,到隔壁换上。 岑雅一直都知道小师妹长得很美,却没想到打扮成男子的她风流俊俏的令人怦然心动。 “小师妹,你实在太好看了,要是这样走出去,怕不把女子的魂儿都给勾走了!”岑雅抱着自家小师妹,得意洋洋的道。 “不被骂娘娘腔便是我伪装成功了!”女子的身材本就与男子相差甚多,倪裳又生的娇弱白嫩,便是男装打扮,她也不敢奢望自己有几分男相。不过也无妨,她不过是为了行动方便些,瞒不过就瞒不过吧。 “小师妹不说话,准没事。”小师妹的嗓音轻轻软软的,天生带着令男人酥软的媚,即便故意粗着嗓子说话,也不见得像男子。 倪裳只是轻笑。她的声音自己自是清楚,除非必要,她自然不会开口说话。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溪澈眉眼弯弯的看着乖徒弟,心里十分欢喜,有种吴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看,这就他的乖徒弟,宜男宜女,怎么看怎么好看! “先劳烦师姐和师父帮我打听下如今外面的情况。”虽然不能出现在赫连萧洛身边,倪裳也想清楚他的动向。她只是不能回去,而非不想回去。 如果可能,她希望能陪在那个男人身边我,为他分担力所能及的负担。 岑雅闻言忍不住打趣:“小师妹果然还是放不下将军!” 倪裳只是轻笑。若能放得下,她早远远的躲去世外,安然宁静的度过一生了,哪里会在这里? 岑雅还想打趣几句,溪澈孩子般赖在她身上往外去,害得她直顾着躲开无良师父的熊抱,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 两人吵吵闹闹的离去,渐行渐远,直至声音再也听不到。倪裳勾着唇角淡淡的一笑,随即和衣躺下,却没有闭上眼,静静的望着床帐。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以前,她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在睡觉上,只要一躺下就能立即进入梦乡,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不到清醒的时间她都不会醒来。可是自从赫连萧洛霸道的剥夺她大半的睡眠时间,让她陪在身边,她已经习惯了那样的作息,如今即便是躺下了,也睡不着。 赫连萧洛,你那般蛮横的闯进我的生命,却不能属于我,我该把你丢进梦里的黑匣子锁住,和那些恶梦一样,永远不再想起。可是,竟是舍不得,你怎能如此讨厌? 不知道躺了多久,睡意终于袭来,倪裳慢慢睡去。她不知道现在的她能做什么,只知道,在不得不分开之前,她不想轻易离去。 睡梦中的人很宁静,不知睡梦外,是怎样的混乱不堪。 “将军,希望圣女拜见!” “请。” “希望圣女喻芯拜见将军!”喻芯一袭白衣,白纱覆面,盈盈一拜,飘然若仙。 “希望圣女不必如此多礼,快请坐!”赫连萧洛态度恭敬客气,“你们先退下。” 待屋里只剩下几个知道内幕的事,喻芯立即摘下面纱,扑上去抱住赫连萧洛:“大师兄,好久不见!” 赫连萧洛不着痕迹的推开喻芯,点点头,声音是一惯的冷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喻芯将希望神教打理的很好,不仅招收了许多铁杆教众,发展了大批的信徒,还把内部搭理的井井有条,对圣女和将军誓死效忠,这着实出乎赫连萧洛的预料。 “不辛苦,只要能帮助大师兄,做再多我都不会觉得苦!”喻芯开心的笑着,好看眸完成新月,心里甜蜜蜜的。大师兄看到她做的事了,她在一点点向大师兄靠近,总有一天,她能与大师兄比肩而立。 118 螳螂捕蝉 [正文]118 螳螂捕蝉 ------------ ? 赫连萧洛岂能不懂喻芯对他的感情,却始终视若无睹,毕竟他回应不了,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 “不要太勉强自己!” 喻芯笑得更加开心:“不勉强,能帮大师兄的忙,我很开心。” 赫连萧洛只是淡淡的点头,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喻芯收起笑容,小脸肃然的点点头:“近日朝廷派人大肆抓捕希望神教教众,稍有反抗就格杀勿论,不少教众都遭了毒手,很多百姓都心生动摇,不敢大模大样的信奉希望神教,有些教众也苦苦哀求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只能放人。再这样下去,希望神教只怕要被摧毁了!” 希望神教能到如今的规模,是多少人的心血,真这样没了,得多少人伤心,多少人失去信仰?喻芯不想就这样结束,这是她离大师兄最重要的地方,也是她最能展示自己,让大师兄看到她是个有担当、有本事、有智慧,能陪在他身边同舟共济的人,一旦失去了,也许她又要像以前那样,一个人躲在暗处偷偷的看着大师兄! “大师兄,怎么办?难道真就这样任由朝廷把希望神教摧毁?” 赫连萧洛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不曾有丝毫变化。 喻芯还想再说什么,鱼洛凡拉住她的胳膊,轻轻摇摇头,示意她安静的等待,将军正在想办法。 喻芯努力压住心里的焦躁,乖乖的坐在一旁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赫连萧洛平静的道,“制造几起事件,派人四处宣扬朝廷打死捕杀希望神教教众,触怒希望圣女,圣女降下神罚,若不及时停止这愚蠢的行为并释放被抓的教众,将降下大祸!” 众人双眸骤亮,利用朝廷的行为自己制造舆论,非旦会更加提高希望神教的名声,还能令皇上失去民心,可谓一举多得! “尽量不要伤害百姓。”赫连萧洛忙出声提醒,如今他所做的事,一定会令许多无辜的人丧命,他明知道,却停不下,能做的,便是尽量减少无辜的伤亡。 “将军放心,咱们自有分寸!”跟了赫连萧洛那么多年,松野自是最了解他的想法。 赫连萧洛仅是淡淡的点头,不曾看松野一眼。 松野苦笑一下,看来被萧洛讨厌了,也许萧洛心里是明白的,倪裳的事,与他脱不了关系,不管是以前皇上突然去将军府见倪裳,还是这次倪裳的失踪。 萧洛,从来都是聪明的人,他一直无比清楚。 “大师兄,若是这个时候希望女神能现身,效果会更好!”私心里,喻芯一点都不希望倪裳参与到这件事中,抢了她的功劳和大师兄的注意力。但如今是特殊时期,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一定要见谅避免节外生枝。为了大师兄,她可以忍! 那狭长深邃的眸瞬间变得阴鸷冰冷,还有着掩饰不住的伤痛。 众人亦是一脸僵硬,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喻芯疑惑的看着众人:“怎么了?” 难道倪裳出什么事了? “回去准备吧!”赫连萧洛挥挥手,不愿多谈及这个问题。 “大师兄,是不是倪姑娘出什么事了?”喻芯小心翼翼的看着赫连萧洛的脸,想从他身上发现些蛛丝马迹。自从按此在林终于还,她再也不能把倪裳当成朋友,再也不愿唤倪裳妹妹。 她们是敌人,这点,从那天就注定了,谁也改变不了,她再也不会退缩! “小师妹,倪姑娘是出了点事,你莫再问了,快去准备吧,三日后出兵落城,这事耽搁不得!”鱼洛凡轻轻揉揉喻芯的头,满眼的疼惜。小师妹真的长大了,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女人了,为了大师兄,她真的很努力! “三师兄!”喻芯笑弯着眉眼,任鱼洛凡抚摸。她自小就觉得三师兄身上有一种很容易令人亲近的味道,尽管有时候三师兄说话迂腐的令人受不了。 “去吧,照顾好自己!” “萧洛,你在怪我?”松野看着始终个不曾看他一眼的赫连萧洛,有些懊恼又有些无奈的问。 他做的,都是为了萧洛好,可是为何看到这样的萧洛,他动摇了? “为何要怪你?”赫连萧洛不咸不淡的问,视线始终不曾落在松野身上。 “赫连萧洛,我们认识有二十多年了吧?你认为你骗得过我么?” 赫连萧洛不言,他们认识竟这么长时间了,只是他好像从来不懂松野。 “你一定早就知道当初是我故意将皇上引去将军府,一定知道是我一直怂恿皇上将倪裳抢去,也清楚这次的事与我有关,又何必粉饰太平?”松野受不了的大吼。他宁愿赫连萧洛与他打一架,或者狠狠骂他一顿,也不愿这般不死不活的样子。 赫连萧洛终于抬起头看他,只是眸底平静的好似无波的潭水,幽深宁静:“我想我如何?杀了你?与你绝交?” “都不想!” “那何必再说?”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计较,不代表他真的能不计较,松野为何偏要撩拨他?是,他们认识几十年了,正是这样,他才无法下手对松野做什么。 “赫连萧洛……”除了怒吼,松野竟不知该做什么。 “吵!”赫连萧洛重新低下头忙碌,依旧是面无表情。 松野火大的想冲上前扯住赫连萧洛和他打一架,却被鱼洛凡拦住。 “松副将,将军已经好些日夜没有好好休息了,经不起折腾。三日后落城一战可能要耗费不少精力,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浪费精力。”这些天,赫连萧洛和松野之间的状况鱼洛凡看得一清二楚,可两人都是那种一旦认定了,就算三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类型,除非他们自己愿意,否则谁也说不动。 松野无力的垂下手臂。他当然知道赫连萧洛这些天简直把自己当神仙一样在使唤,也知道三日后的落城一战,要耗费些气力。落城的守城将领江淮两是个人物,不管是谋略还是布局,都非常出色,但是有一个非常大的弱点:贪酒贪色。 这个弱点他们知道,皇上自然更清楚,敢在这个时候派他镇守重要程度仅次于白城的落城,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保证江淮两不会轻易被他们收买。 对好色的人而言,最熟悉的,自然是各处的风月场所,如今就算他们找到美人去色诱,也会被识破。 如此一来,只能正面交锋。 再看看憔悴的赫连萧洛,松野握紧拳。是不是现在成了萧洛的绊脚石的人是一向自诩是萧洛左右手的他? 给读者的话: 筒子们,每条评论舞都有认真看,爱你们,超级大么么╭(╯3) 119 神罚 [正文]119 神罚 ------------ ? “松副将,先回吧。养足精神才好打仗!”鱼洛凡轻轻拍拍松野的肩膀,无奈的低叹。他知道松副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军好,但有时候,自己觉得好的,别人并不一样觉得好。就像松副将认为是倪姑娘班主了将军前进的道路,可事实上,正是有倪姑娘,一切才进行的如此顺利。 有些时候,事情往往是相辅相成的,若是只看一面,就会偏颇了,希望松副将能尽早看清这一点。 松野怔怔的看着鱼洛凡,点点头,快速离开。 也许,他真的做错了,他以为是为将军好,却害得将军如此痛苦。以前的将军虽然也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心是热的;如今的将军,就像是心思了一样,投入一颗石子,都泛不起一丝涟漪。 也许是他一直对倪裳要求的太过苛刻了,其实仔细想起来,自从倪裳出现以后,将军笑容多了,整个人柔和了,比以前快了了,甚至对生活的态度也积极起来了。造神计划能如此顺利,是因为她;将军能如此快的实行计划,是因为她;将军能如此顺利的返回东起,是因为她…… 以前的究竟在想什么,为何倪裳那么多的好,他从来不曾看到,只盯着她绊住将军这一点上不放? 松野摇摇头,忍不住狠狠的嘲弄了自己一把,加快脚步向囚禁倪裳的地方前进。心里隐隐明白,他以前就知道倪裳的好,只是刻意忽视了,又放不下,才一直冒着会被发现的风险,一路将倪裳从东起带来了这里。 他真是愚蠢的可以! 只要他在一旁继续督促将军,帮助将军完成复仇,将军才能无顾虑的与倪裳在一起,将军又怎会放弃报仇呢? 步子越来越急,松野恨不能立即长出一双翅膀,一瞬间飞到倪裳身边,带着她回到赫连萧洛身边,看赫连萧洛会露出怎样惊喜的表情来。 然而,当他兴冲冲的冲到囚禁倪裳的院子时,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寂寥,空气似乎还飘荡着一丝淡淡的馨香,那是属于倪裳的味道,似乎在嘲弄他的愚笨。 松野瞬间就心慌了,心里盈满了感觉,分不清是恐惧、担忧、悲伤还是无助,只能疯了一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不停的找人。 当最后一间房找完,整个人仿佛瞬间被人抽干了力气,慢慢的滑坐在地上。他真的把人弄丢了,若是倪裳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萧洛和倪裳也会原谅他,他是罪人! 那天以后,众人很明显的感觉到松野满怀着愧疚和懊恼,整个人变得异常消沉,却不知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喻芯那边展开的非常顺利。随着几起孩童失踪案的发生,民间开始流传起朝廷触怒希望女神,女神降罪的事;起初百姓半信半疑,后来一个村庄的人离奇失踪,村庄被一场大火吞噬,竟没有找到一具尸体。只有一尊希望女神的雕像,上面贴着“神罚”的字条。 众人皆是大惊,诚惶诚恐的跪拜,纠集了人闯入官府,逼迫官府将所有被抓住的教众释放出来。官府无奈,只能放人。 希望教众被尽数放出来不久,失踪的孩童和那个离奇失踪的村庄的人都回来了,问发生了何事,只说一睁开眼就到了一处大雾萦绕的美丽地方,有穿着白衣,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为他们送食物,只是他们还来不及问,就飞走了。 众人疑是九天仙境,立即跪下虔诚的跪拜,高呼“希望女神万岁,希望圣女万岁!” 希望神教的规模迅速壮大,短短几日内,信众竟达到上万人,几乎凌驾佛教之上。与之相对的,朝廷的民心迅速下降,赫连萧洛的呼声水涨船高。 “混账,简直是岂有此理!”御景炎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温和,大掌狠狠的拍在龙椅上,竟令龙椅都微微颤动。 朝臣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生怕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我泱泱大国,难道找不出一个能对付逆臣贼子的人?朕堂堂真命天子,难道真要被一个冒泡王爷取而代之?” 朝臣依然屏息凝气,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这个时候,谁说话谁遭殃。 “尔等难道只会一直低着头,连个主意都没有?朕养尔等何用?” “皇上息怒,臣等该死!”众臣扑跪一地,诚惶诚恐的道。 “混账,朕要你们出主意,不是要你们死!”御景炎重重的拍一下龙椅,震怒的低吼。虽然他一直都知道朝中之臣多靠裙带关系攀爬,真正遇到事情能出马没几个,尤其是过分的依赖赫连萧洛。也一直在致力于改善,只是尚未见效果,赫连萧洛便谋反,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如今看到这满朝文武,竟没一个能帮他出个主意的,愤怒之余,也忍不住深深悲哀。 父皇,这就是您留给儿臣的江山。儿臣一直以为您是喜爱儿臣才将江山留给儿臣,如今才发现,恰恰相反,您真正爱的是二皇弟,所以才将那山明水秀的宝地赐予他,让他远离朝廷争斗,安心当个逍遥王爷,快乐恣意的过一辈子。 父皇,您好生偏心! “十一皇子可有主意?”病急乱投医,御景炎哀叹自己竟然沦落到要问这个一向不务正业、只知结交一些三教九流的十一皇弟。 又是一个令他羡慕的人,没有负担、没有责任,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按照自己的想要的方式生活。 御景溪上前一步,敛眸道:“回皇上,臣弟向来闲散惯了,对政事不甚关心,这事臣弟还真没个主意,愿皇上见谅!” 笑话,让他去打二哥和二嫂,他还不躲得远远的。不过二哥的速度倒是蛮快,他以为还要再等些年份呢! 御景炎揉揉眉心,无力的摆摆手:“罢了罢了,朕早该知道。来人,传旨,若江将军守住落城,赏美人百人、宫廷御酒千瓶、黄金万两!” 众人在心里暗暗惊叹:皇上这可真是下了血本,那个贪色贪酒的大老粗真是好命! 当然,前提是有命享受这些! 御景溪暗暗挑眉,这个赏赐对那个把美人和美酒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大老粗而言,绝对是最有诱惑力的,看来二哥和二嫂有一场硬仗要打,他好生期待结果! 皇上的圣旨一到,江淮两双眼放光、热血沸腾、摩拳擦掌,恨不能赫连萧洛立即攻打,好赶快结束战事回去抱美人、和美酒,多么惬意! 护国将军,明日一战,便看是鹿死谁手了! 120 师徒三人逛青楼 [正文]120 师徒三人逛青楼(补更) ------------ ? 寻柳巷是落城最大的花街酒巷,一到晚上,就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楼里的姑娘衣着暴露,站在门外招揽客人,脂粉味、娇媚的**声、男人猥亵的笑声,绘出这夜间特有的旖旎画面。 “哟,好生俊俏的公子哪,可有相中的姑娘!”一见三位衣着华丽、气质卓然的年轻贵公子走进来,老鸨子立即脸上堆满笑容,迎上去。 脂粉味冲进鼻子里,三人不约而同的微微蹙眉,对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厌恶至极。 “给我们一间雅致的房间,将你们这里最漂亮、舞姿最美、嗓音最甜美的姑娘都叫来,满意了,有重赏赐!”溪澈将两锭银子丢给老鸨子,还不忘加上一句,“最好吃的饭菜和点心挨着来一样!” “是是是,三位公子楼上请,妈妈这就准备着!小路,快将楼里的琴棋书画、闭月羞花都叫下来,伺候贵客!”老鸨子脸上堆着笑,褶子都出来也不在意,一路将三人迎上楼。 贵客啊,出手真是阔绰! “先下去吧,直接将姑娘带进来!”溪澈有些孩子气的揉揉鼻子,那脂粉味真刺鼻,还是他的乖乖徒弟身上淡淡的香味好闻。 “是是,几位大爷稍等,姑娘们马上就到!”老鸨子关上门,立即扯开嗓子叫嚷,“姑娘们,快了,别让贵客久等……” “哎哟,这是谁叫美男啊,出手真是阔绰,大有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架势啊!”房里只剩下师徒三人,岑雅再也忍不住出声捏揄自家师父。 溪澈也立即抛弃偏偏贵公子的形象,扑进倪裳怀里,抱着她磨蹭:“乖徒弟,这里一点都不好,为师不喜欢这里。为师为你牺牲这般多,你以后可要对为师好一些!” 见师父如此狗腿的抱着小师妹撒娇,岑雅十分不屑的啐一口:“无耻师父,就知道吃小师妹的豆腐。” 倪裳却是不甚在意的拍拍溪澈的头,柔声道:“看师父方才的架势,徒儿以为师父是风月场所的常客!” 溪澈立即委屈的撇嘴,可怜兮兮的道:“乖徒儿,为师对着美食发誓,为师生平第一次进这种场所。为师可是为了徒儿才放下身段进来的,乖徒弟可不能不信为师。” “我信,快坐好。人要来了!” 话音方落,敲门声便响起,最先露出的,还是老鸨子那张施了过后的胭脂水粉而显得有些令人倒胃口的脸:“三位公子久等了,这就是咱们这儿才貌双全的八位姑娘!” “先把自个儿拿手的活都表演下!” 八位姑娘妩媚的福个身,便开始表演。的确是才貌双全,而且个个娇滴滴的媚,令男人看了就酥软。 倪裳轻轻喝一口茶,扯扯溪澈的衣袖,比了一下脸。溪澈立即会意:“八位姑娘果然才貌双全,不过本少爷有个特别的要求,若是姑娘们能做到,本少爷定当给予惊喜。” 几位姑娘看看彼此,眼中有着惊喜。 “现在回各自的房间去打扮,模样要与现在截然不同,更妩媚还是更清纯,都由自己决定。不用担心咱们久等,本少爷只要效果!” 几位姑娘面面相觑,这要求着实怪了。 见几位姑娘只是傻站着,溪澈假装起身要离开:“既然几位姑娘觉得为难,本公子便去别家好了……” 几位姑娘急急忙忙的留人,迅速折回房间重新着装。 房中再度只剩下师徒三人,岑雅不解的看着小师妹:“小师妹,这是要走什么?” 岑雅一直以为她和师父已经够精灵古怪的,没想到遇到小师妹以后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小师妹做的事他们完全不明白。先是突然说要来青楼,现在又要姑娘重新着装,到底有什么目的? 倪裳只是淡笑:“师姐很快就会明白了。” 溪澈埋头吃东西。嗯,虽然这里的姑娘身上的脂粉味都很重,一点都不讨喜,不过食物倒是蛮好吃的。 “师父,你知道么?”见小师妹不说,岑雅只好转向自家的吃货师父,希望能打听到点什么消息,不然她会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死的。 溪澈眨眨眼,看看自家大徒弟,歪着头想了下,又摇摇头:“乖徒儿让为师做什么为师就做什么,为什么要知道在做什么?” 岑雅无语的扶额。她险些忘记最初小师妹说要来青楼的时候师父坚决反对,说是女孩子家不该进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会折损了身上的灵气。哪知小师妹才说青楼的东西很好吃,师父立即投降,举双手双脚赞同他们一起来,还主动请求帮小师妹的忙。 唉,有个吃货师父,还能指望什么。 “小师妹,你就透漏一点了,我都快好奇死了。” “师姐,我只是要做一件能解决你所有的疑惑的事,你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了,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倪裳悠然的喝着茶,懒懒散散的回答。她要做的事,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办法了。 原来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的很精辟,不管是以前姓颜还是如今姓倪,不管是以前热情澎湃的她还是如今懒懒散散的她,不管是那个把爱当全部的她还是如今这个一直嚷着不爱却爱了的她,始终摆脱不了骨子里的爱了就不顾一切的本性。 溪澈抬头看一眼小徒弟,突然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徒弟光洁的面容,暖暖的嗓音轻轻柔柔的十分诱人:“乖徒弟,以后别这样笑,不想笑就不笑,想笑就尽情的笑。” 倪裳微微一怔,抬眼看着溪澈柔和的面容,柔柔的笑了。其实,师父笑起来的样子,她很迷恋,太像那个人了,好似一笑就能令全世界都变得明亮温暖起来。不过,这样的笑容她也有些怕,同样是因为太像那个人了,她已经没有留恋的资格了。 “师父,以后不要这样对我笑。”倪裳轻轻拂开溪澈温暖干燥的手,漫不经心的笑。 看着忽然空落落的手,溪澈心里竟然也跟着空了。从见到乖徒弟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看起来总是漫不经心的女子身上背着沉重的枷锁,将自己牢牢的锁住,不给只喘息的机会。 他心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不知道那道枷锁的钥匙在谁手上。 “乖徒弟,师父心里好难受!”溪澈说着扑上去,抱住倪裳不停的磨蹭着撒娇。 岑雅转过头,默默的告诉自己:我不认识那个人,我不认识那个人…… 倪裳轻轻一笑,却没有推开。溪澈身上有太多那个人的影子,令她忍不住想要靠近,这也许就是当初轻易就答应了溪澈做她师父的原因吧。 她始终没有真正的忘记吧! 121 和风尘女子的交易 [正文]121 和风尘女子的交易(补更) ------------ ? 几位姑娘打扮好回来,哪知一进门就看到两位年轻俊俏的公子十分亲昵的搂抱在一起,那神仙般的男子还在另一个比女子还要美丽的公子怀里不停的磨蹭,一时间竟然觉得那画面又美又羞人,忍不住呆呆的看着,忘了动作。 岑雅看着众美女目瞪口呆、又羞又窘的看着搂抱在一起的自家师父和小师妹,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这场面,真是有趣极了! 倪裳也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笑起来,轻轻拍拍溪澈,示意他起来。她的声音不管压的多低,都不像男子,一开口就露馅了,只能靠溪澈。 溪澈不舍的在倪裳怀里又磨蹭了几下,这才抬头看去而复返的几位姑娘,不得不感叹化妆术的神奇,若非事先知道,他真无法将面前的几位姑娘与之前的人联系在一起,简直是改头换面啊! 倪裳对此也很满意,点点头。 “姑娘们留下伺候着,你们都下去吧!”溪澈挥挥手,颇有大家风范,惹得岑雅又是一阵夸张的大笑。 当房间里只剩下师徒三人和八位姑娘,倪裳才淡淡的开口:“坐。” 几位姑娘一怔,这声音,分明是女子。再打量那俊俏的小公子,果然,没有喉结,难怪一直觉得他比女子还要美,原来真是女子。 倪裳丝毫不掩饰,用原本的嗓音讲明现下的情况:“几位姑娘不必怀疑,我的确是女子。” “姑娘可是在消遣咱们?咱们虽是烟花女子,却是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并未作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不该受到如此耍弄。”一个红衣的女子生气的道。 倪裳轻轻一笑,嗓音是惯然的慵懒:“我并无消遣几位姑娘旨意,只是有件事非几位姑娘帮忙不可,但女子不方便出入这里,只能乔装打扮一番。” 几位姑娘面面相觑。从这女子的言谈举止中不难看出是大家小姐,能有什么事是她们这种任人宰割的烟火女子能帮上的?即便是为了捉拿鬼混的相公,也不用一下子找了八个人。 “我知道姑娘很好奇,但有些事不方便现在严明。我只想问几位姑娘一句:可想赎身,从此做个自由人?” 怎么可能不想?谁愿意将美好的青春都浪费在这样的地方,最后只落得死了连个哭坟的人都没有的地步?可是一入风尘,便永远是风尘女子,哪里说赎身就能赎身,想做自由人就能做自由人的?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莫要拿咱们这些苦命的女子消遣。”红衣女子好不避讳的直视倪裳。太多人给过她们希望,最后她们能靠的还不是自己? “我需要几位姑娘帮个忙,具体是什么,要到时候才能告诉几位姑娘。报酬是自由之身,不知几位意下如何?”倪裳懒懒的道,说完十分耐心的等待几位姑娘自己考虑。 “帮什么?” “这个暂时不能说。你们只要说好与不好。”倪裳依旧是那副懒懒的模样,好似只是随口一说,令人有些拿不准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姑娘莫不是在拿咱们消遣?” 倪裳轻轻一笑,一手托着下巴,眼眸半垂,娇懒的问:“姑娘可知我最爱的消遣是什么?” 红衣女子下意识摇摇头。方才那一笑、一动,竟有倾城之感,令她这个身为女人的都忍不住着迷,若真有人娶得这样的女子,怕是也不会再鬼混吧? “睡觉。” 红衣女子愣住。睡觉? 倪裳继续笑:“浪费力气在这里消遣你们,我不如睡觉。” “小师妹虽然是个超级爱睡觉的大懒人,但是绝不是坏人,答应的事一定能做到,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岑雅也不知道小师妹要做什么,但既然是小师妹要做的事,她没有理由不帮忙。 “姑娘当真会为咱们赎身?姑娘可要想清楚,咱们几个姐妹身价虽然比不上花魁和头牌,却也是不菲,一个您或许不是问题,可八个人一起,只怕不是个小数目!” “这点不劳姑娘费心,我答应的,便会做到。如何,成交与否?” 几位姑娘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点头应下了。再糟还能糟过一辈子在青楼里卖身么?或许,这是她们的一线生机。 “我教你们一支舞蹈,在明天之前一定要练会,否则恕我不能兑现承诺。师父、师姐,你们先去睡。” “不要,我要陪着小师妹。”岑雅坚决的摇头,她要陪着小师妹一起,而且她很好奇小师妹究竟要教这几位姑娘什么舞蹈。 溪澈继续吃东西,坐得那叫一个稳如泰山,以实际行动表明他要陪着自家乖乖徒儿的决心。 倪裳知道两人的心意,感激的一笑,便带着几位姑娘去一旁练习舞蹈去了。 成败,只在明日! 赫连萧洛,帮你,我一定会后悔;但是不帮你,我会更后悔。既然都是后悔,就让我再傻一次吧。 倪裳认真的示范每一个动作,每跳一次,脑中闪现的,都是赫连萧洛的影子。 她原以为她对赫连萧洛只是有一点心动,却原来,已经这般愿意不顾一切的帮他。 第一次分别,她心里隐隐明白一不小心让那个霸道又勑的男人闯了进来;第二次分别,她深深的明白在赫连萧洛不要她之前,她逃不开,也不愿意在逃,如果注定要毁灭,就选择不遗憾的方式毁灭;第三次分别,她沉底明白,她有的,不是简单的心动,而是愿意不顾一切的爱。 她知道这样轻易的爱了,很傻,却是无可奈何。大概她上辈子欠了太多情债,这辈子只能偿还。先是那个人,再是赫连萧洛。 倪裳跳得很认真,也很妖娆。学这支舞,是那个人不经意的一句很好看,她便稳稳的放在心上,偷偷的去学习,没有舞蹈功底的她,一开始腿疼、腿疼,几次还韧带拉伤,疼的一个人蜷缩在一起偷偷的哭,却始终不曾告诉过那个人。 只是,学完以后,她还来不及跳给那个人看,那个人就牵着另一个人手告诉她给她找了个妈妈疼她,明明知道她要的是他。 爸爸,这支舞,我第一次完整的跳,不管你看不看得到,以后,我都不会再为你一个人独,从此以后,我是倪裳,一个与你相隔了一整个失控、相距了千百年的距离的陌生人! 不知道是不是烛光晃动的太厉害,溪澈竟然看见一滴晶莹的水滴沿着倪裳洁净的面容轻轻滑落,直直的落在他心上,那样炙热,烫的他的心微微的刺痛。 他不知道乖徒弟以前受过什么伤,不过从今以后,谁若伤害乖徒弟,便是与他为敌,定不轻饶! 给读者的话: 那天少更的补上咯,某舞睡觉去了,大家晚安晚安 122 舞娘 [正文]122 舞娘 ------------ ? 落城是仅次于白城的重要城池,不仅是因为一旦攻破落城就等于打开了半个白城的大门,也是因为落城很风景很美,其他国家的人常常慕名而来,尤其是到了秋天,红色的枫叶漫天飞舞,像无数灵动的精灵,又似那令人痴迷的仙女儿,总是令人痴痴的看,静静的忘,常常因贪看那美丽的场面而忘记回去。 如今虽然已经到了冬日,落城却不见萧条,街上依然人来人、叫卖声、说话声、吵闹声,不绝于耳,街头表演者更是随处可见。 见到此场景不得不感叹镇守落城的人的确好本事,大军当前、开战在即,也能让城中的百姓这般无所顾忌。 热闹的街道今日分外热闹,只因街头有一群衣着怪异的女子在众人从未见过的奇特舞蹈,火辣传情的头部动作、优美轻缓的肩部动作、灵蛇媚舞的手臂动作、蝴蝶菜花的手腕指法、摇摆翩跹的胸部动作、婀娜款摆臀部动作、摇曳多姿腿部动作、美臀极限抬臀步法,再再皆是火辣性感,风情万种。 女子们每动一下,周围男子的呼吸便粗重几分,周围的女子皆是鄙夷,却舍不得将目光从那完美的身姿上移开。 舞动的女子们却似浑然不觉,继续如灵蛇一般舞动,妖媚的眸轻瞟,仅是简单掠过众人,便让他们险些血脉喷张。 不少纨绔子弟蠢蠢欲动,恨不能立即扑上前,将所有的美人儿都纳入怀中,全部归自己所有,每日看尽万种风情,让别人羡慕嫉妒恨到死。 当然,这群女子当众,最妙的还数中间那火红色露脐装的女子,身材火爆、动作火辣,每一动都好似要将人的魂全勾去,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眼睫半垂、媚眼如丝、薄唇微启,每一动都是眼波流转,每一静都是缱绻悱恻。 “那美人儿是本少爷的,谁要跟本少爷争,本少爷定打断他的狗腿!”一个俊俏的青衣公子突然高呼一声,霸道的冲上前,要将那红衣的女子抢走。 “放开,这是本少爷先看上的!”白衣公子也不甘示弱。 众人原本只是在一旁流口水,不敢妄动,见有人抢了,再也按捺不住立即也加入到强人的大军之中。 一时间,街头混乱不堪,抢人的、吵架的、动手的、看笑话的、路过的,要多乱有多乱。 几位舞娘原本有些害怕,然见倪裳依然在从容不迫的挑着那要妖媚至极的舞蹈,竟也慢慢的静下心来,按照之前的节拍继续跳下去。 这女子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她们不干小看。毕竟能打扮成男子亲自去青楼挑选姑娘,会这般奇妙的舞蹈、不管遇到什么都如此镇定的女子,哪里可能是寻常女子?她们相信,只要好好的将这女子交代的事情办好,一定能获得自由之身。 抢人的队伍越来越大,吵闹声也越来越响亮,围观的人更是不断增加,将街头堵得水泄不通,终于将官兵也引了来。 “吵什么?散开,都散开。” 青衣俏公子立即上前:“官爷,您来的正好,这美人儿是在下先看上的,可是这几位公子却偏要跟在下抢,这不是不讲理么?” 官爷看一眼几位依旧在跳舞的女子,眼眸大亮,这要是拿去献给将军,保证以后平步青云。 白衣女子也不甘示弱:“官爷,您快给评评理,这美人儿分明的本公子先看上的,哪里能轻易让人?” 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的嚷嚷开,这等美人儿,可是不可多寻,错过了,顶会后悔终生。 官爷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立即怒斥一声:“都闭嘴,这些美人儿全部要献给将军。来人,将人都带走。” “放开。”一声娇懒迷人的嗓音蓦地响起,众人转头,就看到那红色衣衫的妩媚女子此刻正一脸不悦的站着,脸上带着淡淡倔强之色,这令原本就迷人的她更多了几分泼辣的味道,惹得众人更想要将佳人带回去,好好驯化,看她在自己的调教下变得妩媚妖娆起来。 “怎么,你敢反抗本官不成?” “我们虽然只是低贱的舞娘,也有选择的权利,你们不能如此无礼的说要带走我们就带走!”倪裳不屈的迎视着官爷。 “我家将军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少废话,都带走。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好好表演,哄得将军高兴了,这下半生吃香喝辣自是不愁;但要是惹得将军不悦,就自求多福吧!” 不管有多不情愿,民斗不过官,何况只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众人摇摇头,落到那个好色的将军手里,这些舞娘怕是会折腾的不成人形,真是可怜呐! 几位舞娘一路被人带着到了华丽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上,四个衣着清凉的女子在一旁伺候着,脸上满是讨好。 “将军,属下有礼物要献给您。” “哦?是美酒还是美人?”江淮两双眸一亮,这个礼物,倒是值得期待。 “将人都带进来。” 当九位身姿曼妙、容貌出众的女子频频袅袅的走进江淮两的视线里,那双长期在酒肉和**的浸染下有些发昏的眼睛亮的简直能灼伤人。 “好,都是美人儿!”江淮准以为这落城的美人儿他早已经弄到身边来了,不想竟还有这般的绝色被拉下,忍不住有些痛心疾首。 “将军,她们可不只是美,跳的舞更是令男人血脉喷张,保证将军看完念念不忘!” “哦?快,来给本将军跳个看看!” 几位舞娘悄悄看一眼倪裳,生怕她拒绝,这将军可不若看上去那样好捏,凶残着呢。 倪裳妩媚一笑,眸光流转、嗓音娇柔:“将军可要仔细看奴家的舞姿哦!” 那娇滴滴的声音瞬间融化了将军的心,恨不能将所有的美人儿都拥进怀里,尽情的疼爱。 倪裳率先起跳,那模样,比之在外面又多了几分妖娆,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自江淮两身上划过,带着继续眷恋和崇拜,令江淮两虚荣心瞬间得到满足,整个人都好似浮在了半空中,享受的不行。 几位舞娘见了倪裳的动作也随着一起舞动起来。那雪白柔软的腰肢如水蛇一般灵活,那丰满的胸部随着抖动,荡开诱人的弧度,那修长圆润的大腿随着动作在薄如蝉翼的纱衣下若隐若现,引得周围的男子一阵阵的猛咽口水。 “好好好,太美了!那个红衣服的美人儿,快来本将军的身边!”江淮两一双眼里如今只剩下倪裳那曼妙的身姿,恨不能立即压在身下享受下那**的滋味。 123 将军,这礼物喜欢么 [正文]123 将军,这礼物喜欢么 ------------ ? 倪裳扭动着柔软的腰肢,曼妙妖娆的走过去,柔若无骨的靠在江淮两身上,吴侬软语轻唤:“将军。” 那一句轻轻软软的低唤,瞬间将江淮两融化成了一滩水。立即将人搂进怀来,迫不及待的亲上去。 “将军,奴家害羞。”倪裳佯装娇羞的闪躲,端起酒,媚眼如丝的看着江淮两,轻轻柔柔的道,“奴家一生漂泊,看尽世人的白眼,挨近人间悲凉,若能孟将军厚爱,日后伴在将军身边,为将军分担解忧,奴家会感激不尽!” “有美人儿在身边,本将军自是高兴。”江淮两向来对美人儿的甜言蜜语没有丝毫抵抗力,这小娘子不但长得美,身材好,人要够骚,骚的够味,很对他的胃口,收回去玩玩倒也是不错的。 “奴家谢将军。”倪裳举杯示意,仰头,一口饮尽。 “好,美人儿真是好爽,本将军自然不能示弱!”江淮两亦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倪裳立即笑靥如花的为他倒满:“奴家最钦佩的便是能饮酒之人,儿时家乡的人说,能饮酒的人上辈子都是神仙,被玉皇大帝派下凡间来尝尽世间美酒,来世重回仙界,重新位列仙班,为天上酿出最美的酒来!将军一看便是能喝之人,不知愿不愿陪小女子喝个痛快?” 许多人都有一个神仙的梦,将怀中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例外,毕竟只有活着才能不断的享受美酒和美人。如今倪裳的话,将他索爱的东西都说得那般伟大,乐得他心花怒放,立即毫不犹豫的答应陪倪裳喝酒。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越喝越酣畅。 众人见将军喝的痛快,身边又有美人不断的劝酒,最终也是忍不住,喝了起来。 那些舞娘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青楼女子,最擅长的就是伺候男人,很快便将身边的男人都伺候的舒舒服服,只顾着喝酒和贪看美人小脸,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将军,不行了,您实在太厉害了,奴家甘拜下风。以后即便只能做个小丫鬟,也请将军一定让奴家留在将军身边伺候着。” 江淮两第一次见这般能喝的女子,心里愈加喜欢,哪里有放人的道理,立即忙不迭的答应。 倪裳娇媚的一笑,在江淮两的唇即将落在她唇上的一刻,突然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江淮两愣了下,突然哈哈大笑:“还是本将军赢了。” 喝酒,从来没有人能赢得了他! 大笑完,也倒在桌上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舞娘们伺候的几位将领也倒在桌上没了声息。 倒下的倪裳不紧不慢的起身,那妩媚的眸子一片清明,哪里有半点醉意。 “做得很好。”倪裳一边微笑着看着几位舞娘,一边从袖中将一块吸水性极佳的棉花团拿出来。 几位舞娘也将那吸足了酒水的棉花团拿出来,至今还心有余悸。若是被发现,她们定是死路一条。 “小师妹,我算是见识到了,无论如何都别被你惦记上,否则可真是凄惨啊!”两道人影突然闪现,赫然就是方才在街上最先抢人的青衣男子和白衣男子,两人赫然就是那对搞怪的师徒。 “乖徒儿,这是清真玉露,快洗洗手。”溪澈拉过宝贝乖徒弟的手,将那千金难求的清真玉露倒在那柔软白嫩的小手上,企图将那个猥琐的男人留在她手上的脏污都洗去。、 那样肮脏的人,根本不配碰他的宝贝乖徒儿。 “哇,师父,你竟然拿清真玉露给小师妹洗手,简直是暴殄天物。”那可是千金难求的疗伤奇药,师父竟然将一整瓶都给小师妹洗手,要是被师祖知道,定然要罚他了! 溪澈却是紧紧盯着宝贝乖徒儿的手,眉头微微蹙起,好似那上面沾满了脏东西。看了半天,实在不放心,忍不住撩起衣袖,抓着那白嫩的小手,仔仔细细的擦拭起来。 岑雅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家师父,师父疼小师妹疼的真是过啊! 倪裳全然没在意师徒两人的斗嘴,更没有在意师父的动作,只是轻声吩咐:“师父、师姐,大开城门,迎接护国将军!” “好咧!”岑雅欢快的应一声,心中满是骄傲,自家小师妹实在太牛叉了,没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落城。 几位舞娘惊骇的看着倪裳,没想到她做的竟是如此可怕的事。想想失败的后果,背后瞬间汗湿。 倪裳却只是淡淡的一笑:“你们自由了。” 而与此同时,赫连萧洛带着一队人马等在城外,面色依然平静。 松野却是沉不住气了:“将军,还要等多久?万一有诈,怎么办?还是攻进去吧!” 鱼洛凡看一眼这几日迅速憔悴下来的松野,再看一眼面色始终如一的赫连萧路,静默了一会,也出声提醒:“将军,天黑了对咱们十分不利!” 赫连萧洛依然没有半分反应。只是握着缰绳的手那样紧,指骨泛白、青筋暴突,手心已经被汗水浸透。那字迹,他认识,那个人为数不多的几次写字都是因为他霸道的命令,都在他的书房里好好的收着。她就在这落城,还让他好好等着,等她送一份大礼。 “将军,请下令攻城!” 几位随行的将领都忍不住出声提醒。将军究竟在等什么?再这样下去,怕要错过最佳时机了,万一有援兵或者有什么陷阱,他们怕是会损失严重。 赫连萧洛抿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手握得更紧。他不知道倪裳在做什么,但一旦冲进去,可能会害得倪裳丧命,他没有冒险的勇气。 “将军……” “将军……” 众人的催促声声声入耳,赫连萧洛始终岿然不动。 就在众人忍不住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之时,城门忽然大开,一个绝色的人儿站在城门上,雪白的纱衣随着风轻轻飘扬,和着飞舞的黑发,竟那样飘渺,恍惚间,众人以为看到了下凡的仙女儿。 赫连萧洛只觉得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蓦地疯狂跳动起来,声音大的他自己都能听到。 城墙上的人儿淡淡的睥睨着地下的众人,忽然低头,勾唇一笑,眉眼完成了浅浅的月牙,娇懒的嗓音透过风传来:“将军,我的礼物,喜欢么?” 赫连萧洛吞吞口水,只能一味仰头看着,将缰绳抓的更紧,竟发不出声音来。这,真是她! 松野的眸子狠狠的眯起,释然、愤怒、悲哀、茫然等等情绪齐齐涌上来,他竟不知道自己竟然是怎样的心情。 千军万马面对一个浅笑嫣然的女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动一下,这场面,异常诡异! 124 学会等待 倪裳也未动,水波流转的眸子静静凝望着那思念的面容,嘴唇喊着柔美的笑,颊边钱钱的酒窝仿佛盛满了醇香的老酒,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不舍醒来。 赫连萧洛也未动,怔怔的望着那如梦似幻的身影,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薄唇紧抿,不敢确定这从天而降的美丽人儿是真实是还是自己的想念幻化成的。 “妹夫,啊不,将军,好久不见!”一身青色男装的岑雅嬉笑着俯视着城墙下的千军万马,忍不住得意的想:原来把人踩在脚下是这般感觉,难怪那么多人都不要命的往上爬。不过这上面的还真冷,大概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吧,不知道将军以后真的赢得了天下,能不能留住小师妹! “你把我的宝贝乖徒儿弄丢了,我很不开心!”白衣飘飘的溪澈静静站立在城楼上,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恍惚间令人当成了下凡来的仙人,忍不住想膜拜。然而,一开口,那孩子气十足的话语,立即将那股不染纤尘的味道破坏殆尽。 “将军真是无情,不过几日,竟然记不得我了,亏得我为了将军给将军一个惊喜,精心布置了这么久!”倪裳摇摇头,似乎有些失望。 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赫连萧洛经说不出一句话来,面对千军万马、万人唾骂他都不曾哑口无言过。 “将军如此不喜,看来是我做错事了,我这便以死谢罪!”倪裳说着,竟然张开双臂,直直的向城楼下倒去。 岑雅大惊,正欲跳下去拉住小师妹,却被溪澈拉住,轻轻摇摇头,示意她不会有事的。 众人一阵惊呼。 赫连萧洛蓦地跃身飞起,接住倪裳,稳稳的落在地上,低着头,阴鸷的盯着倪裳,冷然的问:“你想找死么?” 倪裳嬉笑着看着赫连萧洛:“这不是没死么?“ “胡闹!”赫连萧洛不悦的冷喝一声,依然心有余悸。倪裳从城楼上跃下的一刻,美极了,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然落下,恍惚中他竟以为倪裳会就那样一直飘走,飘到他再也触摸不到的地方。 倪裳搂住赫连萧洛的脖子,娇懒的道:“我敢如此大胆,是知道你一定不会允许我出事!” 从一开始,赫连萧洛就给了她太多的安全感,正是因为那种安全感太多,她从一开始就没对赫连萧洛设防,才让他那样轻易的闯进了心里,让自己深深的陷入到一段无望的爱恋。 “我一定不会允许你出事!”赫连萧洛仅仅抱住倪裳,心理被之前的恐惧感和如今的失而复得填的满满的。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这样静静的抱着怀里的女人,一辈子不放开。 可是,他知道,以前,他放不下身上的单子,如今,他更放不下,他没有办法把那么多人卷入到战火之后放任不管。 他,已经没有自由了! “所以我敢如此胡闹!” 赫连萧洛用额头撞一下倪裳的额头,淡淡的笑了。这个小女人如此放肆,他能如何? 众人何曾见过将军这般模样,简直与平常的他判若两人,都明白这就是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准王妃。看来准王妃不是被皇上抓走了,而是为了将军特意演出了一处苦肉计,真实好个聪慧的王妃,将军有这样一个贤内助,必然如虎添翼。 “将军不去看看战利品?”纵使是向来不在意别人目光的倪裳,也被这上千双眼睛看得头皮发麻。 赫连萧洛抱着倪裳,跃身上马,大掌一挥,沉声道:“解甲进城!” 落城的百姓见军队进驻,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好好的怎么护国将军的人马突然闯进来了,驻守的官兵竟然没有丝毫抵抗。 当小道消息传言的是护国将军的未婚妻化作舞娘,巧用计谋,不费一兵一卒便成功拿下了落城,皆是对那奇女子赞扬有加。尤其是有些当日在街头看过倪裳表演的人,更是添油加醋的将倪裳描述的天上无地上有,一时间众人的焦点都转移到了那奇女子身上,反倒忘记了战争可能会带来的种种弊端。 这也令赫连萧洛没有浪费多少力气就被落城的百姓所接纳,最快的融入到他们之中,很快被赢得了民心,顺利的他常常觉得是在做梦。 落城一战,倪裳在军中的威望节节升高。众将领、士兵一致拥戴他们的将军和未来的将军夫人。 对于这种情况,最高兴的莫属赫连萧洛。为了让倪裳能被众人所接受,他可谓是费尽了心思,效果竟不如这次的一半,真该让这个小东西自己解决。 “过来!”赫连萧洛冲着刚洗完澡,衣服只松松垮垮穿在身上的倪裳。 倪裳慢慢走过去。 “这么久了,还不会穿衣服。”赫连萧洛一边沉声念,一边低着头,为倪裳将衣服一件件的穿好。 “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很快回到你身边。”倪裳轻笑着回答,态度看似随意,却有着只有她清楚的认真。从被松野抓走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曾停止过求救。只是寻常的求救方法松野一夜便能识破,她只能用师父的特制信号和离仙宫的方式求救。这种几率很小,她只能不断的碰运气,索性,老天待她不薄。 为倪裳穿衣服的手微顿,随后又继续动作,嗓音依然低低的,带着淡淡的沙哑:“若回不来呢?” 若真是被那个人抓去了呢?若等他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呢? “将军,我不是个会站在原地等待的人,一旦认准了,我会头也不回的冲上前,即便知道是飞蛾扑火,也不会有半点犹豫。所以,不管去了哪里,只要我的心在你这里,我就一定会回来!”倪裳依然是那样漫不经心的语气,好似只是在说天气一般。 赫连萧洛忽然将倪裳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似乎想要掠夺她所有的呼吸,就那样让她窒息在怀里,永远不分开。 倪裳不舒服的皱眉,却没有推开。 “若是有一天回不来,就站在原地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赫连萧洛好怕倪裳为了回他身边什么都不管不顾,好怕她有一天就把自己的性命给丢了,她对自己太漫不经心了。 “我已经忘记如何等待了,不过我会试着想起来。”倪裳勾着唇角轻笑,浅浅的酒窝里盈满了幸福。从小她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走到那个人身边,不管是在哪里走散,她从来不曾在原地等待过,都是在那个人找到她之前先找到那个人,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了寻找,忘记了等待。 125 单选题 赫连萧洛心疼的摸摸倪裳的头。她说她已经忘记了如何等待,但是会努力想起来。以前,她究竟遇到过怎样的事,竟忘记了如何等待?那个人她在梦中声声唤着爸爸,在梦中痛苦不堪,在梦中泪流满面的人,如何舍得看着她一遍遍撞得头破血流? “将军,睡吧!”折腾了一天,倪裳累了,很累。不过她知道,赫连萧洛比她还累。 赫连萧洛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倪裳身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惫。那铁人的形象轰然倒塌,留下的,只是一个疲累的普通男人。 “我已经没得选择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选择,因为从来没有人给他选项。 “我知道。”靠在那结实的胸膛,听着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倪裳只觉得安心,忍不住闭上眼,安静的享受。赫连萧洛没有选择,她知道;她没有选择,赫连萧洛可知道? 爱上赫连萧洛,生命就变成了单选题:帮他。而且这是一道不可放弃重来的单选题,想的多了,伤的只有自己。所以她现在什么都不愿想,尽最大的努力帮赫连萧洛报仇、帮他得到天下。 “我今生或许都没有办法给你你想要的宁静和平凡。” “我知道。” “我甚至可能无法给与你全心全意的爱和陪伴。” “我知道。”或许,这份爱要分割成千千万万份,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才总是让自己不要想,免得被伤着。 “不该为我做那么多。”赫连萧洛轻叹,贪婪的汲取这倪裳身上的味道,这熟悉的香味,总能令他心安,可是会不会有一天他会失去? 光是想想,都有一股深深的窒息感。 “我就是要你觉得你亏欠于我!”倪裳嬉笑着蹭蹭那坚实的胸膛。这并非她的心里话,她所做的一切,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和习惯,并不是要让赫连萧洛觉得欠她什么。只是,如果她坦白的说,赫连萧洛定然会更加觉得亏欠于她,不如说得自私一点。 “我会用我所能补偿的一切来补偿!”赫连萧洛最想用的,是一生来补偿彼此。但这一句,他竟然不敢说,他怕承诺太美好,无法实现的那一刻,会是痛陈心扉的绝望。 “将军现在就可以补偿我。” “嗯?” “睡觉!”倪裳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天,她实在是太累了,没那么多的精力在这里伤春悲秋。她做的一切,都是顺应心意,没有觉得有丝毫委屈。 赫连萧洛着实没想到倪裳会在气氛如此微妙的时候说出这般煞风景的话,忍不住笑了,轻轻捏捏倪裳的脸蛋:“睡吧!” 亲手穿上的衣服,赫连萧洛又一件件为倪裳脱掉,直到只剩下凉薄的里衣,才讪讪的罢手。 倪裳倒头就睡,也顾不上赫连萧洛对着她却什么都不能做会有多郁闷。她的精神已经耗费完毕,再耽误下去很危险。 赫连萧洛在倪裳身边躺下,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刻意忽视身体因为那柔软馨香的身体起的变化,嘶哑着嗓音问:“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一直在躲清闲,打算和你楚河汉界。”倪裳闭着眼睛,回得有些漫不经心。松野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诶了帮赫连萧洛,也是帮自己报仇,她不想让赫连萧洛对松野心有芥蒂,这个时候赫连萧洛最需要的是帮手而不是敌对。 “认真点。” “我很认真。” “倪裳!”赫连萧洛不悦的低吼,真的不明白倪裳怎么会变得越来越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倪裳掀开眼眸,粲然一笑:“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真不怎么好听。” 不知何时,小东西这称呼,竟然变得顺耳起来。 “莫闹。” “没闹,我真的打算和你楚河汉界,后来发现做不到,就回来了。怕你惩罚,所以带了这么一份大礼!”倪裳笑眯眯的说,好似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赫连萧洛自是不信,但是看着倪裳眉眼间的疲倦,不忍再折腾她,只得作罢。 “睡吧。” 倪裳从善如流的闭上眼,紧紧的锁在赫连萧洛怀里。 已经许久不曾感觉到睡意,每日只是例行公事睡两个时辰的赫连萧洛突然觉得好困倦,竟也很快进入梦乡。 两个久别重逢的人没有激情,也没有情话绵绵,只是紧紧相拥着,沉沉的睡去,好似已经在一起几十年,只有彼此在身边才能好眠。 门外,松野表情复杂的站着,不知道该不该跟赫连萧萧洛坦白。 “松副将,找将军有何急事?”鱼洛凡见松野在房门前不前,,踌躇不前,忍不住问。 松野有些为难,但心里明白鱼洛凡主意多,说不定能解决掉这件棘手的事,便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鱼洛凡心里早有感觉这事与松野脱不了关系,他相信以将军的睿智自然也是有感觉,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松副将想如何做?” “与将军坦白,对倪姑娘道歉。”虽然很难为情,但松野向来自然是敢作敢当的真男儿,是他错了,自然要认。 鱼洛凡向来最欣赏松野这一点,足以掩盖他的鲁莽和急躁。 “松副将不必坦白了,将军到现在没有找你,定是倪姑娘忙你瞒下了,你又何必去惹将军生气?其实这事,你做的并没有错,站在往日的战友和军师的角度说,你这次做的很好。只是,这么鲁莽的事以后不可再做!” 松野静默许久,的确,告诉将军,只会惹得将军生气,便再没别的用处了。对于倪裳的亏欠,以后慢慢偿还吧。 “多谢军师开导!” “松副将客气了,快回去休息吧!”鱼洛凡望着紧闭的房门,唇角弯着好看的弧度。将军和倪小姐分别了那么久,一定有很多的话要相互诉说,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今晚就不打扰他们了! 那一晚,倪裳和赫连萧洛都睡得分外他是,还做了一个不长,但是很温馨的梦。 梦里他们都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赫连萧洛蹲下身,要背着她,她一边笑骂着都老头子还逞强,一边趴上那独属于自己的宽背上。赫连萧洛背着倪裳,颤颤巍巍的前进,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一边走一边乐呵呵的说:“我都背了你一辈子了,这个时候怎么能放下?” 步履蹒跚的老头背着皱纹遍布的老太婆,缓慢的前进着,夕阳在他们身后洒下金红色的光晕,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整个天空似乎都未他们燃烧着热情,灿烂的闪了人的眼睛。 126 不曾拥有的温柔 “将军,希望圣女求见。” “请。”虽然疑惑这一大早的喻芯前来究竟有何事,面上该有的功夫还是要做到家。 喻芯不紧不慢的走进来,水眸四下巡视,似乎在寻找什么。 “希望圣女,请!” “将军请!” 两人客套的做出礼让的姿势。 “你们先下去吧。” 待人都离去,喻芯立即奔上前拉住赫连萧洛的手,娇滴滴的道:“大师兄,恭喜你成功拿下落城!” 赫连萧洛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平静的点点头:“谢谢。” “我就知道大师兄一定没问题的!”喻芯笑弯着眉眼,眸底是慢慢的眷恋,她越来越不像掩饰对大师兄的感情了。 以往,她觉得偷偷爱着大师兄,默默的付出是件很幸福的事,可是看着大师兄的名声越来越大,喜爱他的姑娘越来越多,她就沉不住气,忍不住想大声的告诉全天下,大师兄是她一个人的。 “嗯。”赫连萧洛面上平静,心下却是不悦。他昨日才进驻落城,今日一大早喻芯就得到消息跑来了,怕是连朝廷都没有那么快知道,这其中说明什么不言而喻。他实在没想到往日单纯的小师妹竟然心机沉重到在他身边安插眼线。 “大师兄,你不开心?”喻芯小心翼翼的看着赫连萧洛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似乎想从上面看出点什么来。她总觉得大师兄不高兴,似乎……不想看到她。 这样的想法令她难过,不愿意接受。 “没有。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喻芯可怜兮兮的看着赫连萧洛:“没有事,就不能来找大师兄么?” 自从当了希望圣女,便被人当成神仙一样崇拜着。敬仰着、呵护着,大家请她、盼她都还来不及,哪里会这般对待她?喻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起来。 “小师妹,你该知道,你如今的身份是希望神教的代表,若是与我走的太近,很容易令人怀疑我们之间相互勾搭。”赫连萧洛平静的看着喻芯,淡漠的解释其中的缘由。 这希望神教是由他一手创立起来的,只是这只有了解内情的几个人知道,在天下没有平静之前,不能让人知道其中的缘由,否则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希望神教,都没有好处。 “可是大师兄……”喻芯为难的看着赫连萧洛,她只是想念大师兄,想看看大师兄,想在大师兄取得胜利的时候和他一起分享其中的喜悦,只是想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可是为什么忽然觉得一切都与她想的差那样远?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希望圣女,而我是狼子野心的景亲王,我们之间不能过往太密,对谁都没有好处!”赫连萧洛觉得这点非常有必要生命,若是不说,喻芯会一直往他身边跑,这将会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大师兄,我在是希望圣女之前是你的师妹……”喻芯难过的看着面色冷然的大师兄,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久以来所做的事是不是正确的,她以为这样可以与大师兄并肩而立,可以成为离大师兄最近的人,怎么如今看来反而那样遥不可及? “小师妹,希望你能理解现在的情况!”赫连萧洛没有丝毫的松动,讲话讲清楚,免得以后麻烦。 喻芯还想说什么,目光忽然被一处吸引,呆呆的愣在原地。 赫连萧洛转头,就看到倪裳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走出来,衣裳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像个被吵醒的孩子,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冲她招招手:“过来。” 尚未完全清醒的倪裳揉着眼睛,乖乖的走过去,倒在赫连萧洛怀里就要继续睡。 “不许再睡了。”赫连萧洛轻轻拍拍倪裳的脸蛋,不让她继续睡觉,今早起来,特意检查了她胸前的梦逍遥,索性没有长大,可见她这段时日并没有睡得太多,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她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把一座城池当成礼物送给他,也只有这个看似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小东西做得出来。 “困。”倪裳掩着唇,懒懒的打一个哈欠。这些日子,没有赫连萧洛在身边,不管她多么努力,以往总是挥不散的睡意纨绔的不肯找她,常常只睡几个时辰就再也不能成眠,让她一遍遍狠狠嘲讽自己。 “不许再睡了。”赫连萧洛说着命令的话,眸色却满是柔情。抱着倪裳稳稳妥妥的坐在怀里,仔细的为她将衣服一件件整理好。那模样,哪里有往日在战场上的威风凛凛、冷漠无情?俨然是一个在照顾奶娃儿的爹爹。 “再一会。”倪裳懒懒的靠在赫连萧洛怀里撒娇,还不够清醒的她,有些迷糊、有些粘人,十分可爱。 赫连萧洛知道不该惯着她,却忍不住将人抱紧,沉声妥协:“不许超过半个时辰。” “嗯。”在那厚实温暖的胸膛轻轻磨蹭一番,倪裳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喻芯一直在一旁看着,由最初的呆愣到后来的惊愕再到现在的嫉妒,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妒火灼灼的炙烤着,撕心裂肺的痛。这样温柔的大师兄,她等待了十几年都不曾见过,凭什么那个女人能全然的拥有?她凭什么?大师兄对她不假辞色,却把这个女人当成宝贝一样抱在怀里护着、哄着,凭什么?她为了大师兄不惜在外抛头露面,吃尽了苦头,却只能换来大师兄严肃的警告,凭什么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舒舒服服躺在大师兄怀里…… “倪小姐真是好命啊,大家都在外面出生入死,你只要躲在大师兄怀里享受就好!” 那夹枪带棒的讽刺令赫连萧洛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温柔温婉的小师妹,说话这般尖酸刻薄,真是听的人不舒服。 “这座城,是小东西不用一兵一卒,和平拿下的!” 喻芯愣住,难以置信的问:“落城是倪小姐拿下的?” 那个女人哪里来的本事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这么重要的地方? “若有疑问,你可以随便找个人问问。”赫连萧洛平静的迎视着喻芯的怀疑。 怀疑他,他二话不说;怀疑小东西,他便无法容忍。 “这怎么可能?我不信!” “不管你信与不信,事实就在那里。希望圣女,请回吧,希望教中事务繁忙,本将军不便多留你了!”赫连萧洛一点都不喜欢如今的喻芯,满身的刺,好似不把别人扎的鲜血淋漓便不会罢休一般。不知是不是错觉,如今的喻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之感,好似她是那无所不能的女神,所有的人都该匍匐在她的脚下,对她顶礼膜拜。 127 调戏副将 “大师兄,你要赶我走么?”喻芯压下所有的嫉妒和愤恨,咬着下唇,可怜兮兮的问。她不想就这样走掉,不想在大师兄心目中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那个女人已经占尽了先机,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丢盔弃甲、狼狈投降了。 “希望圣女说哪里话,本将军怎么敢?只是希望教中事务繁多,本将军不敢耽误圣女宝贵的时间。”赫连萧洛疏离的道。 “大师兄……”喻芯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赫连萧洛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小师妹,如今是特殊时期,不能有丝毫大意,否则对你我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这短短的一句话,令喻芯的心情又瞬间明朗起来,是了,如今她和大师兄同乘一座船,船反,两人都会没命,命运早已经牵连在一起,谁也打不断,她又何必急于一时? “大师兄,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大师兄一个人要多多保证,不要太过劳累,我再次公主大师兄早日旗开得胜、坐拥天下!”喻芯收起所有的不满,用嘴虔诚的表情和语气道。 她会慢慢的走进大师兄的心里,直到那颗心完全属于她! 赫连萧洛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坐拥天下,说起来真霸气,做起来,却那样寂寥。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坐拥天下了,还能拥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么? 喻芯嫉妒的看倪裳一眼,果断转身离开。总有一天,她会取代这个女人的地位,成为对大师兄而言最重要的人! 没有留意到倪裳的去留,赫连萧洛静静的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儿,心中隐隐盘绕着一层不安感,却不知那不安来自何处。 倪裳醒来的时候,赫连萧洛已经不在房中了,一出门,就看到松野在门前徘徊,见到她出来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没说出声来。 “松副将有何事?“倪裳假装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看看的问。 “没事。”松野粗声粗气的吼,满脸的尴尬之色,他自己都不止为什么会来找倪裳,被倪裳一问,堵得掩口无言,忍不住恼羞成怒。 倪裳轻笑一声:“松副将若是找将军,他不在。” “我不是!” “那松副将是来找小女子的?” “谁说我找你了?” 倪裳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里?”松野一紧张,吼的更大声了。 “松副将既然不是来找小女子的,小女子便离开了。” “你明知道我来是找你的!”松野被气得直跳脚,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装疯卖傻的功夫令人自叹弗如。 倪裳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气急败坏的松野,轻声问:“松副将找小女子有何事?” 松野又是静默,找倪裳何事,他真的不知道。发现倪裳不见的那一刻,他心里掠过很多陌生又奇怪的感觉,他分不清那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若是倪裳真的出事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见到倪裳出现在城楼上那一刻,心突然跳的飞快,好似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心里重新涌上陌生的感觉,他茫然一阵突然愤怒,愤怒之后,又是莫名的情绪,他快要被这种情况弄疯了。 昨晚在门外踌躇半晌,终是没有进去的勇气,今日又一大早,像个偷窥狂一样,远远的躲着,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看,直到喻芯和将军都离开了,才敢现身。见了日年相见的人儿,却一句都说出了。 “莫非松副将是来确认小女子是不是真的没死?唔,令松副将失望了。”见松野呆愣愣的模样,倪裳忍不住调侃。被他囚禁了好些日子,他也该付出点代价。 “谁该死的想让你死了?”松野怒气冲冲的大吼。太可恶了,他当初真的把这个女人给杀了,就不会这么气他了! 倪裳偷笑一声,面上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松副将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莫不是突然发现本姑娘貌美如花,看上本姑娘了?” “混账,你当自己是天仙?呸,一大早就给自己找晦气,我看我八成是疯了!”松野一边吼,一边大步流星的离开,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穷追不舍一般。 倪裳看着松野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忍不住捧腹大笑。其实这样看来,他也有可爱的地方嘛,不是全然的讨厌。 “小师妹,你好坏,竟然调戏人!”在一旁看戏看得十分入味的岑雅见人消失了才现身,抱着小师妹香香软软的身子就磨蹭。 溪澈抱住另一边,开心的磨蹭着。只是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始终望着松野离去的方向,带着点点沉思。 “你们有何打算?“倪裳知道这师徒两人都是自由自在惯了的人,将他们留下,无疑是要他们的命,所以尊重他们的选择。 “当然是留下来保护小师妹,免得小师妹再被人欺负了去!”岑雅毫不犹豫的答,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和小师妹分别。 溪澈连连点头,睁着无辜的眼眸,可怜兮兮的说:“宝贝乖徒弟你可不能不要为师啊!” 倪裳好笑的看着自家师父可怜巴巴的脸,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师父和师姐留下来是怕她出事,虽然有些疯癫,但他们关心起人来,真是有木有样。 “没人欺负我,你们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吧,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好好保护我闯荡天涯!”那轻轻软软的嗓音说着豪迈洒脱的话,却不知为何,竟听出几分落寞和伤感。 “小师妹,你将来不留在将军身边么?”岑雅小心翼翼的看着倪裳的脸,轻声问。她虽然不是很清楚政治,但是大家都说,将军以后会成为皇帝,当皇帝就意味着有很多很多的女人,小师妹只是其中的一个。这样想着,她一点都不希望小师妹留在将军身边,因为小师妹那么好,值得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男人全心全意的疼她。 倪裳淡淡一笑:“他身边太多人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溪澈看着倪裳浅笑着的面容,忽然认真的道:“宝贝乖徒儿,既然他身边已经有太多人,现在就与我们一起走吧!” 岑雅连连点头。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与一个人呆在一起太久,就会习惯了他的一切,一旦有一天离开,就会很难受,就像她当初那样排斥闪躲十一皇子,可是十一皇子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好一阵的不习惯和难过。 倪裳却是轻笑着摇头:“没有撞到南墙,我回不来头。” 如果她懂得提前抽身,就不会把自己逼到那样绝望的地步了! 128 将军的柔情 “如果有一天你一定要撞南墙,为师给你垫着!”溪澈没有如一般的师父那样对自家的徒儿说教,而是极其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 倪裳伪微微一怔,随即轻笑起来。她的确捡了一个宝贝师父。 “还有我,我也帮小师妹垫着,绝对不让小师妹受到一点伤。”岑雅不敢示弱的嚷嚷。师父是在是太狡猾了,竟然抢她的话。 倪裳只是轻笑,没有说话。她并不擅长说一些好听的话,但她心里什么都明白,所有对她付出的人,所有对她好的人,她都深深的留在心底,如果有一天她能为那些人做些什么,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乖徒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溪澈虽然不爱考虑太多是,但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跟在赫连萧洛身边,她别指望有一天安稳日子过,等陪着那个男人度过最艰难的时期,却要一个人默默的离去,光是想想都为她心疼不已。但既然她有自己的做法,做师父的,除了要好好的保护她,支持她的决定,尽量不让她受到伤害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既然选择了跟在将军身边,他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赫连萧洛想要天下,便帮他打天下;赫连萧洛想要她在身边,她便在身边,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定。 “小师妹,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岑雅虽然没去过战场,却也知道啊是怎样的可怕,今儿还活生生的人,可能一瞬间就尸骨无存了,她好怕小师妹有个不测。 “我没事,不用担心。你们收拾收拾上路吧!” “小雅,我听说落城一代有许多好吃的,陪为师到处去吃吃吧!”溪澈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家大徒弟。 岑雅立即会意:“嗯,师父,我陪你去,小师妹要一起么?” 倪裳好笑的摇摇头,知道他们是放心不下自己,才借口留下,却没有去戳破。 “好,咱们一起去。” “去哪里?可否带上本将军?”一进门就听到几人说要出去,赫连萧洛忍不住沉声开口。 “妹……将军,咱们要去吃东西,一起么?” “师姐不必改口。吃东西本将军自然要去,据说落城多美食,本将军还不曾好好的品尝过。”赫连萧洛缓步走到倪裳面前,轻轻揽住她的腰,低声问,“饿了么?” 倪裳点点头。 赫连萧洛轻轻一笑:“走吧!” 溪澈和岑雅对视一眼,将军对倪裳倒是好,希望能始终如一,莫要伤了那样美好的女子。 一行四人,女子娇媚,男子俊朗,甚是惹人注视。 “跟小师妹和妹夫走在一起真是风光!”岑雅嬉笑着看着不停偷瞄他们的人,全然没有自个儿也是美女的自觉。 倪裳只是轻笑,这师姐,看来还不曾看到自个儿的美丽,都归咎到别人身上去了。 溪澈也是无奈的轻笑,小雅真是一点身为美人儿的自觉都没有。 几人走进一家颇为热闹的饭馆,才落座,就听得旁边人讨论的甚是热烈。 “听说了么?皇上亲自请得归因多年的莫将军亲自守白城,势要将护国将军拿下!” “可是那个一生中从未吃过败仗的莫应莫将军?” “正是。这次怕是护国将军有的苦头吃了。” “那也不见得,护国将军十五岁就上战场,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就威名赫赫,令敌人闻风丧胆,还对付不了一个退隐多年的老将军?” “护国将军再厉害,毕竟还年轻,莫将军可是至今提起都能令敌人退避三舍的人!” …… 众人越说越激动,约略为分两派,一是认为姜还是老的辣,莫将军必胜;一是认为江山代有人才出,护国将军定赢。 身为当时人的赫连萧洛却是静静的听着,面色始终平静如初,好似那些人说的事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妹夫,你听完有何感想?”看着赫连萧洛面色没有丝毫波澜,淡定从容的喝着茶,岑雅忍不住好奇的我呢。 “无感。”赫连萧洛平静的答,继续慢条斯理的喝茶。这种事,说的再多都不让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比一场。他倒也好奇他和莫将军究竟哪个更胜一筹。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你不怕?”不愧是在战场上厮杀大的人,这气场就是不一样! “怕何用?避免得开么?再者,尚未知晓结果,为何要怕?即便知晓结果,又为何要怕?”赫连萧洛轻笑,这世上,能让他害怕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莫应莫大将军的名号他自然是听过的,那人一生征战沙场,从未有过败迹。据闻他曾十年不曾回家,评定周边蛮夷,为御焰国争取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直到回到家中,竟嫌少有人识得。他对这个人,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厉害则厉害,只是太无情。十年不见自己的亲人,纵使保护了大家,那个小家呢?家中时时为他牵挂为他担忧的亲人呢? 再忙,都不可能抽不出一时半刻的时间给家人报声平安吧? 岑雅对赫连萧洛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的气魄,嫌少有人有啊,小师妹的眼光中很是好,看中这样优秀的男人。然而…… 一想到以后小师妹会与将军分开,岑雅就忍不住叹气。 赫连萧洛甚少会在意别人的情绪,自然对岑雅的叹气没有任何反应。饭菜一上来,就先为倪裳布菜。 “我自己来。”倪裳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她从不知将军还这般会照顾人。 赫连萧路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倪裳不在的那段时间,他常常想究竟为倪裳做过什么,想来想去,竟然发现从为为她做过一件事。她回来的时候,一直想着要对她好,却又不知该如何对她好,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样了。 倪裳见赫连萧洛只是淡笑,却没有停下动作,也不在说话,安心接受赫连萧洛的照顾。 岑雅在一旁看得羡慕不已。没想到面上看起来冰冷无情的将军也有这般柔情的时候,小师妹其实挺幸福的,如果是她,她也愿意在这样的那人身边,为了他付出一切。 唉,多好的一对,却为何不能一直在一起呢? 想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饭菜不好吃?”见岑雅不住的叹气,赫连萧洛有些不解的问。据他们不多的几次接触可以看出,岑雅并不是个娇气的女孩,性子很是爽快,对吃的更没有丝毫挑剔,然而今天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她已经叹了好几口气,究竟是多不满意? 是不是在他回来之前,他们说过什么话?为何他有种与倪裳哟管的感觉?是他最近患得患失了么? “没有啊,很好吃,我只是想到师父的嘴又要被便刁了,有些头疼!”岑雅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叫,却也是玲珑的人儿,怕自己过多流露出的惋惜被赫连萧洛发现,忙瞎掰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赫连萧洛能明显的感觉到岑雅并没有说实话,却没有追究。不管他们之前说了什么,对倪裳,他绝对不可能会轻易放手! 几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各自吃饭,看似和谐,却是各有各的世界,谁也走不进去。 落城失陷,周边几个城池惶惶不安,基本没有做什么抵抗,便半推半就的放赫连萧洛一行人过去了,一路可谓的打的顺风顺水,快的令众人以为是在做梦。 然而,没有人敢因为这样就飘飘然,后面等着的,才是真正的难关。 不管莫应莫将军有没有传说中的那样恐怖,光是名号都足以令一群人望而却步。军中一些老兵曾经都是在莫应的手下或者是手下的手下,对莫应几乎视为神明,听闻莫应亲自镇守白城,难免的犹豫。 “将军,这情况对我方十分不利。”眼见着军心涣散,饶是一向慢性子的鱼洛凡都忍不住艾诗担忧。这尚未开打,就已经先自乱了阵脚,若真打起来,他们怕是要吃大亏。 “不就是一个已经过了气的老将军,又不是三头六臂,真能吃了咱们不成?瞧那些人怕的,真***是孙子!”脾气火爆的松野忍不住跳脚,实在不满极了一些将领和士兵的反应,就好像老鼠听到了猫叫声一样,吓得缩在老鼠洞里不敢出来。 赫连萧洛倒是平静:“这种情况本将军早已料到,那些曾与莫将军有关联的将士这次统统不上前方。莫将军可不可怕,是我们说了算,能不能成功扭转这一局面,就看咱们的第一仗打得漂亮不漂亮!” “皇上放下身段亲自前去请莫应将军出关,必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和血本,一定给了莫将军充足的人力和物力。而且,由莫将军一手训练出来的铁骑兵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次咱们又用什么办法破解?”鱼洛凡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说这些丧气话降低本来就萎靡的士气,但这些又偏偏的那样现实的摆在他们面前,想逃避都逃避了。 赫连萧洛沉吟。的确,御焰国最难对付的从来都是铁骑兵,刀枪不入、凶猛无比,尤其是这次由他的创造人亲自指挥,定然会勇猛无比,比寻常的威力更强百倍。 “铁骑兵有何特点?”接受到赫连萧洛不住的暗示,倪裳轻叹一口气,不得不放弃继续当个透明人。 大将军明明早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偏要装出苦思冥想的样子,还要大费周章的借她口说出来,真是令人无语复无力啊! 众人并没有介意倪裳的突然插嘴,洛城一战,她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早已经不同,如今就算她直接说出应对之策,他们也不会有丝毫诧异。 这女子,与她懒洋洋的外表,极其不符! “浑身铁甲,刀枪不入。” “马亦然?” “亦然。” “有何缺点?” “笨重,行动迟缓。” “铁怕什么?” 铁怕什么?众人一时间竟想不出。该说,正是因为不着调铁怕什么,才一直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见赫连萧洛完全没有公布答案的打算,倪裳忍不住叹口气,继续浪费口水:“全身穿着铁甲,里面的人定然不好受,既然刀枪不入,就用火攻。” 众人双眸骤亮。不能直接伤害到人,不代表不能用别的办法。因为过于笨重,行动迟缓,纵使发现他们用火,也已经来不及撤离,不管是马还是人,定然因为受不住热而慌乱成一团,破了那个铁兵阵,害怕拿不下? 赫连萧洛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浅浅的笑了。小东西果然聪明,他一个眼神就知道要说什么。 倪裳却是无语的望天。将军怕是很久以前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才总是在她面前有意无意的提醒,为的就是今日吧?他倒是用心良苦。 众人对倪裳的敬仰又多一层。这女子若是能一直伴在将军身边,将军定然是如虎添翼,日后当了皇上,有这样一个聪慧的皇后,定能将国家治理的更好,实在是万民之福! 但是看众人的表情倪裳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压力山大的摸摸额上的虚汗。要是那些人知道她所谓的高明计策都是将军想出来的,与她这个闲人半点关系都没有,不知会有何感情,怕是要心碎一地了吧! 正如众人所料,因为莫将军亲自镇守,朝廷的士兵情绪异常高涨,凶猛无比,铁甲骑兵步步紧逼,气势汹涌,大有一口气将所有人都灭掉的架势。 赫连萧洛领着众人步步后退。 莫应站在城墙上,无视出头的他已经身材魁梧、面色冷凝,仅是站着,也自有一股威严,令人忍不住敬仰。 看着下面的情况,眉头微微蹙起,虽然兵力上相差甚多,但以护国将军的能力,不该这般轻易的退缩才是,难道…… “撤兵!” 指挥官愣愣的看着莫将军,不知道这突然是怎么了。 “还愣着做什么,立即下令撤回!”莫应大声冷喝,再不撤,这队骑兵,怕是要危险了。 “将军,如今形式一片大好,为何要撤兵?”指挥官不解的问。难道将军归隐了太多年,变得胆小了? 给读者的话: 筒子们,你们太牛叉了,某舞又感动又内疚,明天不加更拍死某舞吧啊啊啊啊啊啊!!! 129 大败奇兵 众人虽然不敢对常胜将军有任何不恭敬的想法,但心中也存在了同样的疑惑,下意识的不愿去执行命令。这一路打下来,护国将军来势凶猛,他们却是节节败退,如今好不容易耀武扬威一次,就这样放弃了? 莫应沉下脸,眸光严厉的瞪着指挥官,厉声呵斥:“这是命令!” 正所谓军令如山倒,身为军人,纵是有再多的不满,命令下来,都要无条件的服从。 “全部撤回!” 情绪正高亢的士兵忽闻得撤兵命令,皆是一阵愕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而且指挥官的声音里分明带了几分不情愿。 “放箭!”赫连萧洛计算着时间,莫应应是发现事有蹊跷了,立即果断的下令。 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箭如雨点般打落下来,马儿受到惊吓,杨高前蹄、不停的啼鸣,惊慌的四处逃窜,马上的士兵一方面要稳住马匹,一方面又要躲闪火箭,一团手忙脚乱中一个不留神就箭射到。 而且因为赫连萧洛实现布置好了,路面上扑了很多稻草,如今火一点,就熊熊的燃烧起来,成为一片火海。 身上的铁甲温度越来越高,里面的人又惊又怕,只能手忙脚乱的解掉身上的铁甲,哪里还有心思管起来。 那向来被御焰国引以为傲的铁骑奇兵瞬间溃不成军。 “缴械投降,不杀;冥灵不灵,杀无赦!”赫连萧洛冷漠的嗓音传进火海之中,竟还是令人打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即便以前没有在赫连萧洛手下当个兵,没有亲眼看到过他斩杀敌人的很紧,光是听闻,都够胆战心惊了,如今成为他的敌人,那些残酷的事都要在自个儿身上的验证,怎能不怕? 一些人立即弃甲投降,赫连萧洛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杀。而一些向来维护朝廷、维护莫应的人,还在拼命抵抗,不愿轻易投降。 这样的人,赫连萧洛很是欣赏,但欣赏归欣赏,他不能给自己前进的路上放太多石子,划破那些追随他的人! 狭长的眸狠狠眯起,眸光阴鸷的盯着前方,冷冷的一个“杀”蕴含了无尽的力量和残酷,令人陡然一寒。 看着往日英勇无比、为御焰国立下功绩的铁骑奇兵在火海里挣扎,众人心里一阵不忍,转向赫连萧洛,却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好似眼前的情景不过是一群人在跳一支全然无趣的舞蹈,一时间都哑然无声了。 将军爱百姓,却对所有对他造成威胁和阻碍的人毫不留情,不管那些人曾经是不是他保护过的人! 有些人终究承受不住那生不如死的感觉,投降了,随行的大夫立即为其诊治,好似这原本就是护国将军这边的人,而不是从朝廷那边叛军而来的。 这样的情形又惹得一些人投降。将军真心接纳,他们又何必苦苦挣扎?即便是这次活着回去了能怎样?看如今的情形将军是赢定了,这以后是将军的天下,他们这些人不知好歹的人还有活着的余地么? 赫连萧洛对所有投降的人一并接纳,对顽强抵抗的人只是漠然的看着他们在火海里苦苦挣扎,最终因承受不住那极度的炙热和难受而狰狞的死去。 莫应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冷然的看着,拳紧紧的握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赫连萧洛,不,二皇子御景灏,他怎能对御焰国的人如此残忍?这些人,曾经都是他一手保护下来的,如今却毫不留情的斩杀掉,这男人,心实在有够残酷。 可偏偏的,这样的男人,他很欣赏,只有这样的气魄和手腕,才能牢牢的坐住那把无数人向往的龙椅,才能拥有这天下,才能把这御焰国治理的更加强大,令所有人俯首称臣。 “将军……”指挥官惊慌的看着莫应,心里已经不敢再存在半分怀疑和不满了。若是他一开始就按照莫将军的命令及时撤军,就不会出现这种惨状了! “蠢货!”莫应冷哼一声,看都不看指挥官一眼。难怪护国将军能一路凶猛的打来,朝廷养的都是饭桶,平常作威作福,一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都不顶用。如此想来,这天下似乎也该换换人坐了! “将军,如今怎么办?”指挥官硬着头皮请示,他再也不敢擅做主张了,若是真害得白城失守,他有一百条命都不够赔的。 “待命!”莫应甩袖,冷哼一声转身下了城墙。 “爹,莫生气,这样的情形,女儿早料到了!”莫子玉将茶奉上,淡然的道,对如今的情形没有丝毫诧异。 “这二皇子的确是个人物,小小年纪就有那样深沉的心思。谁能料到当初以毁容为由,整日戴着面具不肯以真面具示人的二皇子竟是料到日后还会有人害他? 又有谁能想到当初二皇子坚持让赫连家的小儿子相送,是因为两人面容极其相似?更不会有人想到,那原本死掉的二皇子竟然借用了赫连萧洛的身份,在太后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生活了十几年,还为了复仇积聚力量。 这样的男人,才应该主宰天下,有他,御焰国定能比以往更强力百倍。唉,想起当初皇上要改立太子,老夫竟然反对来着,就惭愧不已!” “爹如何作何想?” “为人臣子的,除了为皇上分担解忧,能有何想法?”莫应低叹一声,有些无奈。二皇子再好,他终是受皇上之托,不能临阵倒戈。 莫子玉看看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张张口,却是忍下没说,只道:“爹喝些热茶,莫惹上风寒。” “玉儿辛苦了,快些下去休息吧,爹没事。”莫应满心愧疚和宠溺的看着自家女儿。当年他一心只想报国,十年不曾回家门,害得这唯一的女儿吃尽了苦头。退隐多年,如今竟然又要让女儿跟着他四处奔波,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嗯。”莫子玉轻应一声,转身离开。走到外面,久久凝望着城门的方向,没有回房。门外,是护国将军,那个威风凛凛又有着不为人知的柔情一面的天之骄子! 想着,忍不住弯起唇角,向来冷然的面容,染上继续少女该有的柔软和欣喜,再过几天,便会相见了吧!不知护国将军能否认出如今女儿装备的她! 低头检视身上的着装,眉头微微蹙起,这身是不是太没有女人味了?沉浸在自个儿思绪里的人儿没有发现,这她早已经习惯了的轻便装束竟被自个儿嫌弃了。 “小姐,有人求见将军。”众人皆知莫将军对自个儿的女儿奉为掌上明珠,皆是对她毕恭毕敬。 130 人心难测 “何人?”莫子玉立即收回思绪,清冷的问。 这个时候,谁会来拜见爹? “来人自称是江湖中卫队,前来帮助莫将军退敌!“ 莫子玉沉吟一下,淡然道:“快请。” 重新转身回去:“爹,有一群自称是江湖卫队的人前来相助。” 莫应点点头,他相信女儿早已经处理好。 果然,不多时,卫兵拎着一群人走进来,看着装,果然个个是江湖人士,而且颇有些功力。 “我等奉武林盟主的号召,前来助将军退敌,保我御焰国平安!” “诸位有心了,老夫代表御焰国的百姓感谢各位英雄少侠,今日因老夫失策,吃了败仗,如今士气低落,要仰仗诸位大展身手,为我军重新树立威信了。” 这群人虽然各个武功不弱,但在江湖上闲散惯了,无组织、无纪律,对付一般的军队都不一定有胜算,更遑论是护国将军精心训练多年的精兵?但这些人又往往心高气傲,若稍微表现出一点不屑,定会令他们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逞强,坏了整个军中的纪律和计划,不如先说些好听的话,安抚下来。 莫应带兵打仗几十年,可谓是深谙其中的道理。 众人果然被奉承的心花怒放,拍着胸脯连连说交给他们了。 “将军,我们何时可以上战场与乱臣贼子一较高下?”柳梦莲努力压下心中所有的愤怒和恨意,傲然的问。 这次她放弃舒适的大小姐生活,不辞艰辛,亲自跑来这乌烟瘴气的战场,一是为了重新赢回在武林和爹爹心目中的形象,二是为了报仇。 那个男人太狠了,将她当成傻子一般戏耍,不仅故意装醉骗她做出羞耻的事来,还半夜潜入她的房中将她一头青丝和眉毛剃光,害她每天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敢出门见人,被江湖中人和府中的下人嘲笑,这个仇,她不报,誓不为人! 莫应和莫子玉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柳梦莲故作娇柔的嗓音停在耳中真是格外刺耳。不管赫连萧洛是否正统,都不该被这样低俗的女人成为乱臣贼子。 莫应心中不悦,面上却是一片平静,淡淡的道:“诸位远道而来,定是累了,快下去休息,明日再探讨具体的事宜。” “我等为保家卫国而来,哪里会累?连我这个小女子都知晓孰轻孰重,诸位英雄豪杰、青年俊少又怎能不知?莫将军不必多虑,只管说出作战计划就是!”柳梦莲迫不及待把赫连萧洛大卸八块,哪里愿意多等一刻钟? 众人心中不满,虽然她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也不该擅自决定了。但是那话令他们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各个都是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又有美女在眼前,谁愿意表现出逊色的一面?只能连连拍胸脯保证不累,一定漂亮的完成将军所交代的任务。 “各位英雄豪杰的到来无疑令我军如虎添翼,不过我希望你们这支强大的力量作为秘密武器来用,杀敌方个措手不及!”莫应平静的为众人戴高帽,只为安抚这支用好了会是奇兵,用不好反而会拖累整个作战的江湖卫队。 显然这些话十分受用,众人连连称一切全凭将军做主。 “计划是这样的……”莫应仔细的将方才想到的计划告诉众人。 莫子玉在一旁听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越是这计划真成,那护国将军岂不是…… 就在莫应等人仔细布置作战计划的时候,赫连萧洛也不敢有半分耽搁,仔细的布置翌日的作战计划。虽然今日首战告捷,但以他对莫应的了解,这次的指挥官定然不是他,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有了今日的教训,明日莫应一定会亲自指挥,也就意味着明日他们将要打的仗与今日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将军,首战告捷,将士们气势异常高涨,再没了顾虑,明日便一鼓作气的冲上去吧!”松野激动的握紧拳,迫不及待拿下白城了。只要白城一拿下,就等下半个帝城都在手中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朝中看起来人才不少,但真正能用的,并没有多少,否则当初皇上也不会一边怀疑将军和一边重要将军了。 “不可急躁,明日面对的军队与今日将是截然不同的。” “将军是说今日的指挥官并非莫应莫将军?”鱼洛凡也一直疑惑为何今日打的那样顺利,他们的计划虽好,奇兵的反应却更奇怪。 “军师以为凭常胜将军莫应的能耐,今日若是他亲自指挥,能如此顺利?”整个铁骑奇兵都毁掉,这样的错误,怎么可能是那个无往不胜的常胜将军会犯下的? 鱼洛凡沉沉的点头:“有了今日的教训,明日怕是再没有任何人敢指挥,莫将军必然亲自上阵!” 莫将军,的确是棘手的对手。 “明日一战,与以往都无法相比,不可有丝毫大意。”赫连萧洛指着地图上的位置,沉声道,“这里、这里,都是白城最容易疏于防守的地方,明日咱们兵分三路,一路从正门迎上去,吸引敌方的注意,其他两路悄悄潜到这两处,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冲入城中,里应外合!” “今日有一批奇怪的人进了白城,看着装,应该是江湖中人。当初江湖中人大部分心向着将军,怎么会主动请缨帮朝廷?”鱼洛凡疑惑的看着赫连萧洛,他们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笼络江湖中的人心,不敢保证一定会站在他们这边,但也该保持中立才是,怎么会如此正大光明的帮助朝廷? 赫连萧洛却无半分讶异:“人心难测!” 总有那么一些抱着侥幸心理或者被利欲冲昏了头的人存在。而且,若他没有猜错,这事,八成与武林盟主有关。当初武林盟主纵容大女儿勾引他,就是想收他为女婿,借此与朝廷攀上关系,结果非旦没有达成野心,还丢了面子,会恼羞成怒不足为奇。 赫连萧洛不知道的是,真正促使武林盟主决定投靠朝廷,纵容柳梦莲带人前来的原因,是柳梦莲一夜之间头发和眉毛都被人剃光,仅着肚兜被人丢在大门外,成了整个武林的笑话,害他丢尽了颜面,才恼羞成怒! 是啊,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是最善变的,那便是人心,谁也摸不准下一秒钟另一个人会变成怎样。 然而,现在不是适合感叹的时候,众人忙收敛心绪,仔细的聆听赫连萧洛部署计划,成败,端看明日一战,大意不得! 倪裳始终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接收到赫连萧洛示意的眼神,将原本赫连萧洛交代她的话复述一遍。她知道赫连萧洛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却是故意装傻。 131 异变 众人又是一直讨论到深夜,才散去。 “早些休息,明日一战,全力以赴!”赫连萧洛并不像将话说的太死,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今日的人永远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事,端走着看吧! 众人点点头,道声晚安,快速散去。为了明日一战,他们需要充足的体力。 赫连萧洛拉起倪裳的手,走回两人休息的地方,简单的梳洗一番,和衣倒下。 倪裳静静的躺在赫连萧洛怀里,没有说话,却也了无睡意。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莫名的慌,好似天一亮,便是天各一方,这样的感觉,多少年不曾出现过了,如今来扰,不知缘何。 “怎么了?”似乎是感觉到倪裳不宁的心虚,原本闭上眼似乎熟睡的赫连萧洛忽然睁开眼,哑着嗓音问。 “没事,睡吧。”明日一战,要全心力的奔赴,倪裳不想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绪扰乱了他,也不舍浪费他的睡眠时间。这些日子,他连两个时辰都睡不到,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 “有事就说,不要憋在心里一个人胡思乱想。”尽管整个人困顿的快要疯掉,赫连萧洛还是强打着精神追问。这是第一次感觉到那个把什么情绪都隐藏的极好的小东西的不安,怎能就这样放着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只是心里有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倪裳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她知道,若是不说,赫连萧洛一定不会罢休。这个男人,不管面上看起来多冷然,关心起人来,却丝毫不含糊。 赫连萧洛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些,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低哑着嗓音安抚:“不会有事的,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回到身边,哪怕只剩下一口气,我也会在你怀里咽下!” 他从来不曾给小东西任何承诺,这是第一个,虽然不美丽,却是打从心底给的承诺,也会不顾一切的遵守。 “嗯。”倪裳闷哼一声,没再多说。这是赫连萧洛给她的第一个承诺,虽然不够美丽也不够浪漫,但够了! 他们之间,总算是有承诺的。 “睡吧。” “嗯。” 两人紧紧相拥,闭上眼,慢慢陷入睡梦之中。明日会如何,今日人怎会知?既然不可知,那又为何要费尽心思去想去烦恼?不如好好珍惜今日,把今日能在一起的每一刻钟都把握住,好好的在一起! 当东方泛起微微的白,说明新的一天要来临了。在百姓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赫连萧洛等人已经整装完毕,悄悄的出发了。 成败,这一仗是关键! 每个人都清楚这一仗的重要性,成了,以后便能顺顺利利的攻入帝城,尽早结束这艰辛的复仇;失败了,便要从头开始,继续漫漫的复仇之路。 “本将军不要求一定要一举攻下白城,但要求不要逞强,真不能攻破,以自保为先,明白么?”赫连萧洛骑在高大的疾语上,目光沉沉的望着前方,眸底是满满的坚定。说话更是字字铿锵、句句有力,深深的落进众人的心里,荡起千层波、万层浪。 将军在乎复仇,更在乎他们的性命,这样总是身先士卒却一再的告诫他们要先自保的将军,除了用尽全力去帮助他完成他的大业,还能如何? “出发!” 一声令下,众人按照原定计划,各自朝着既定目标前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大军浩浩荡荡的前进,谁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却没人想过要放弃。 城墙上,莫子玉站在莫应身边,眸光紧紧的盯着前方,眸底,有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担忧和兴奋。 担忧的是,爹的计划那样周详,将军怕是要吃败仗;兴奋的是,能看到将军的飒爽英姿,分别数月终于得以相见! 柳梦莲眼底却是一片狠戾。虽然面上乖乖答应了莫应的一切嘱咐,心里却是有别的想法。那个男人如此羞辱她,她怎么能咽下那口气?况且眼前的女人一眼就知道对将军有意,她毫无优势,又怎么能便宜别人?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干脆毁掉! “诸位少侠,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切忌,不可伤害将军性命!”莫应再次沉声嘱咐。无论如何,二皇子都是皇室之人,是先皇生前最宠爱的皇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轻易丢了性命。 “莫将军尽管放心,咱们一定活捉二皇子!”众人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即冲上去展现自己的本事。捉住了护国将军,高官厚禄还怕不来? 莫应点点头,侧眼看一眼身边神色冷然的女儿。虽然女儿看起来和往常并无区别,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玉儿,这里冷,你先回房去吧。” “不,我在这里陪着爹!”她要第一个看见护国将军,要亲眼见证护国将军的勇猛。 心里对女儿亏欠,莫应几乎是有求必应,顺从到了一种过分的地步,女儿说不,他就不敢说半句反对的话来,虽然心疼,也只能由着。 护国将军的军队渐渐近了,为首的,正是赫连萧洛。坐在战马上,身姿挺拔,威风凛凛的样子,令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莫应眼底尽是欣赏,却没问如今两人的立场,大掌一挥,一声令下:“行动。” 箭雨瞬间倾泻而下,前进的军队不得不中断,用盾牌筑起层层坚硬的贴墙,抵挡箭雨的侵袭。 “上。” 得到命令,隐在暗中的武林人士立即行动。 “退后。”赫连萧洛沉下眼,冷喝一声,飞身跃起,率领会武功的人率先与江湖中人缠斗起来。 不愧是护国将军,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武林人士的存在。不,应该说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今日带来的人虽然不多,却多是会武功的,很好的钳制了武林人士的行动,并没有造成他们预期中的伤亡。 莫应眸底的欣赏更甚,若当初是二皇子继位,如今的御焰国是否是另一番光景? 莫子玉紧紧盯住那挺拔的身影,一瞬不瞬。 没有人注意到在那群江湖人中少了一抹身影。就在众人缠斗的激烈的时候,一个身影蓦地闪现到赫连萧洛面前,长剑穿透前面一个人没入赫连萧洛体内。 “哈哈,该死的男人,你不是很嚣张么?不是说我对你没有任何吸引力么?今日我就要你永远的记住我,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吧!”柳梦莲疯狂的大笑,原本绝美的面容如今狠狠的扭曲着,看起来竟然分外恐怖。 赫连萧洛使尽全力,一掌将人拍飞,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单膝跪在地上,立即几十把长剑架在脖子上。他却全然无视,冷喝一声:“撤退!” 132 将军之死 众人皆被这突变弄得怔住了,随即立即要冲上前解救他们的将军。 “撤退,这是命令!”赫连萧洛冷漠的低吼,这时候再向前冲,无疑是自找死路。他想赢,但,决不允许任何人白白送死,每条生命都该被尊重,也都该被珍惜,这样才对得住之前死去的人! 军令如山倒,这是每个军人都清楚的事,不管有多不舍,还是立即撤退,不敢有丝毫拖沓。他们知道,将军不想让任何人白白送死。也只有留住性命,日后才能为将军报仇。 赫连萧洛提起长剑,举剑就杀。众人完全没料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会不要命的反击,一时不察,不少人竟不幸死在那锋利的剑下,几乎个个都是拦腰斩断,伤口平整,鲜血与内脏一起流出来,汇聚在地上,狼藉一片。 虽然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之人,竟也忍不住一阵发寒。竟被逼的步步紧退,不敢靠近那浴血奋战的人。 赫连萧洛提着滴血的长剑,双目赤红,一步步上前,只要有人靠近,就是拦腰斩断,不留任何余地。满身鲜血的他,简直像那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散发这死亡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该死的男人,哪里去?”柳梦莲虽然怕极了此刻的赫连萧洛,但一想到他回去了,就完全属于另一个女人,而自己再一次成为武林的笑话,怕是连家都回不了了,就什么都顾不得了,飞身扑上前。 赫连萧洛恍然未闻般,继续前进,只是当那抹身影飞扑到身边的时候,突然提起长剑,准确的刺入柳梦莲体内,剑柄轻旋,左右一切,霎时那抹身体分成两半落在地上,抽搐几下,再也没了动静。鲜血和内脏四处飞溅,不少人恶心的险些吐出来,再也无人敢靠近。 鲜血沿着长剑滴落,形成一条扭曲的线。赫连萧洛步履坚定的向着来的方向前进。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回去。他答应过小东西,就算死,也要死在她身边,这是他今生做的唯一一个承诺,无论如何都要实现。 众人不自觉的让开一条路,目送着那尽管满身浴血,依然挺拔伟岸的背影慢慢走远。 “拿下!”莫应威严的一声令下,深沉的眼眸紧紧盯住那挺拔依然的身影。真不愧是先帝看中的人选,果然够气魄! 众人犹豫着不敢上前,方才的景象实在是太可怕了,那哪里是人类会有的行为。 “还愣着作甚?拿下!人跑了,你们提头来见!”莫应冷峻的怒喝。 几个急于扬名立万的江湖中人虽然有些怕,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拿着长剑,一剑从赫连萧洛身后穿过。 冰冷的剑穿过身体,阳光仿佛都变成一根根闪光的金针,刺痛已经麻木的神经。 承诺,真的不该轻易给。 伟岸的身体直直的倒下,那傲视天下的男子紧紧闭上双眼,再也没了动静。 “不……”从未怕过的莫子玉,在那一刻,忽然感觉好恐惧,忍不住惊叫出声。自从见过赫连萧洛,那俊美的人就成了她心目中一座巍峨的大山,无论风雨如何侵袭,都岿然不动的屹立在原地。然而,就在这一刻,那座大山轰然倒塌了。 莫应狠狠眯起双眼,眼底的浓浓的哀痛和惋惜,明明是该拥有天下的男人…… 白城守住,却没有想象中的欢乐,听到他们敬爱的护国将军身亡的消息,每个人都一脸哀痛。 一切似乎都变了,原本其实萎靡的朝廷突然气焰高涨起来,而原本势如破竹的东起军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失去了动力和生机。将军,是他们的支柱,少了这支柱,该何去何从? “松副将,怎么办?”众将领六神无主的看着松野,将军不在,该怎么办? 松野抿紧双唇,沉默的站着,双眸狠狠的眯起,俊美的脸上遍布寒冰。那个原本一不高兴就喜欢大吼大叫的他,此刻深沉的可怕。 “松副将,将军不在……” “将军不会死的!”松野冷然的开口,将军怎么会死?当年一百零八刀,所有人都说他活不过来的时候,他都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如今又怎么可能死掉?他好不容易找到比复仇更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舍得死掉? “可是……”分明有偷偷跑回去的士兵亲眼看见将军倒在血波之中,再也没了动静,分明听到有人说将军已经没了气息,分明听到莫将军说要将将军的尸体运回都城…… “没有可是,将军不会死!”那么骄傲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死掉? 众将领无助的望向始终一言不发的鱼洛凡,希望军师能给他们点意见。 “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将军不会有事的。今日的事不准透漏出去半句,尤其是不能让殷副将和倪姑娘知道,否则,军法处置!” 众人面面相觑,这事,怕是军中早已经人尽皆知了,狼狈撤军,将军不知道所踪,这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看来这仗,注定输了! 众人摇头叹息的走了,整个军营都处在压抑之中。 “真傻,这怎么可能瞒得住?”殷灵苦笑着从帐外走进来,是她错了,她不该逼着景灏报仇,如今,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 “殷副将……”鱼洛凡担忧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殷灵。从一开始就知道瞒不住她,只是多多少少还抱着一点点自欺欺人。 “我没事。”一切,都不过是她自作自受,“别让那姑娘知道,寻个借口,把她送走,越远越好。景灏说,是他硬把那姑娘绑在身边的,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生活。我们已经害了景灏,不能让他连走不安心,给那姑娘她想要的生活吧!” 鱼洛凡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能双手紧握,一言不发。 松野一言不发的走出去。他不相信将军死了,这么多年,他陪在将军身边,看的最清楚,将军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抛下那么多人自己一个离去的! 在寒风中走了许久,不知不觉间,已经置身在倪裳的房门外。刚欲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在这清冷的夜,那样孤寂。 “我做梦了,许久不见的恶梦!” 离去的脚步,僵硬的顿住,松野却没有转身。 倪裳躺在藤椅上,望着漆黑的夜空,脸上带着几许朦胧的睡意。 “真是奇怪,白天分明是艳阳天,晚上竟然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松野握紧拳,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但是他心里明白,倪裳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个看起来懒洋洋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女子,其实比谁都明白! 133 倪裳的坚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没有星星,太黑了,竟然做了许久不做的恶梦!”倪裳呵呵轻笑,却听不出一丝笑意。 那样的声音,听着莫名的令人悲伤,尽管还是那样懒洋洋的。 松野起步欲走。太黑的夜晚,不适合站在屋外,会被寒气入侵,冷入骨髓。 “松副将来,不是有消息要告诉我么?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便走?”倪裳依旧没有赚头,却似乎清楚松野的一举一动。 刚迈开的步子又顿住,松野紧紧拳头,没说话,又要离开。将军绝对不会有事,所以没必要拿这虚假的消息涂惹倪裳伤心。 倪裳却是难得的固执:“松副将觉得不说,便能改变事实么?” “将军没有死,也绝对不会死!”松野忽然回头,冲着倪裳恶声恶气的吼,吼的那样大声,高大的身躯因缺氧晃了几晃。 倪裳却是笑了,那笑隐在黑暗中,带着诡异的魅惑,软软的嗓音十分舒服:“松副将今儿说话倒是蛮中听!” 松野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倪裳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那松副将前来是告诉我,一切都不会变,还像以往那样么?”但愿答案不会令她很失望。 松野将拳握得更紧,因为隐在黑暗中,没有人看到他因为过分紧绷而微微颤抖。 “不,本副将是来告诉你,因为要照顾你整个行军速度都很慢,如今将军有秘密任务不能在一旁保护你,为了不让你落到皇上手中,成为我们的威胁,我们决定将你送走,过你想过的平静生活吧,等一切都结束,将军自然会去接你!” 松野本来想说的难听一些,却发现,不知何时,对倪裳竟用不上恶毒的语言。 “松副将,你不擅长说谎!”倪裳嬉笑着转头看向松野。黑暗中,那双水亮的眸子格外明亮,好似一面可以照出人内心的镜子,令人无所遁形。 “本副将没有说谎!”虽然他没有表态,但如果只有这样是对倪裳好,他一定会这样做。不管将军身在何妨,此刻最牵挂的,一定是倪裳! 倪裳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微笑着问:“松副将可知我是如何长大的?” 松野没有说话。身为都城第一首富的掌上明珠,她自然是在众人的呵护下、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长大,有何好猜想的? 倪裳今儿兴致颇高,全然不介意自个儿一个人唱独角戏:“我是在谎言中长大的。每一次的在意都说成不在意;每一次的不开心都说成开心;每一次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但为了他高兴,都大声的承认错误;每一次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想尽各种办法撒谎拆散他们……对于谎言,我太熟悉,就像吃饭睡觉呼吸一样自然。所以你的谎言很拙劣,我一眼就能看穿。” 松野疑惑的看着黑暗中闪烁着晶莹光泽的眸子,不懂她在说什么,明明应该是那样单纯的环境下长大的…… “所以把你们想瞒着我的部分说出来吧,否则你们要用更多的谎言让我相信你们的前一个谎言。” “将军不会死!”松野始终坚持这一点,也就知道这一句可说。 “嗯,他的确不会,他的骄傲和责任都不允许他死!”倪裳赞同的点头。将军承诺她,就算死,也要死在她身边,所以一定不会死。 “那你还想问什么?”松野不知道倪裳是真正相信了,还是在自欺欺人。 “后面有什么打算?我不会走的!”她答应过赫连萧洛,要陪到不能再陪伴的时候。 “我不会让将军的心血垮掉!”松野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他会一直等到将军回来,就算被打回原地,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一定会坚持到最后。 “乖徒儿……”一直隐在暗处的溪澈轻声走到倪裳身边蹲下,将她冰冷的手包裹在温暖的掌心静静的捂热,心疼的低唤。她太过平静,平静的令人感觉好悲伤。 “师父,你相信我没事么?”倪裳微笑着看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他真不适合担忧,还是那纯然温暖的笑容好看,看的人心里暖暖的。 “我信。”溪澈毫不犹豫的点头。他信,只是心疼。倪裳太过隐忍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一力在柔嫩的肩上但着。 倪裳笑的很开心,双眸完成月牙:“我也信!” 将军一定还活着,那她能有什么事? “乖徒儿,为师会一直在你身边,你需要,只要叫为师一声就好!” “师父。” “嗯?” “我会陪着他到不能再陪伴的时候,到时候请记得把我带走!”她一个人,怕是走不远。 “好!”溪澈认真的点头。只要是宝贝徒弟的要求,他就一定会做到。 “有师父真好!” 倪裳轻叹一口,微笑着转回头,继续望着漆黑的夜空。赫连萧洛的心血,她也不会允许垮掉的。也许,她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是为了还债,这次,她会好好偿还! 将军阵亡的消息几乎是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军营,每个人在错愕之后,便是萎靡,几乎统一的想法都是完蛋了。而就在这时,传来莫应要攻打洛城的消息。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怎么办?”众将领六神无主的问,以往有将军在,不管遇到多强大的敌人,他们都相信能解决。可如今,连无往而不利的姜将军都阵亡了,谁还抵抗的了老将军的大军? “打!”松野毫不迟疑的道,他绝对不会轻易退缩。 “松副将,你看看如今的士气,若是这一仗再输了,怕是人心就全散了!” 松野当然知道。这一仗若是输,他们就彻底完了,可是不打,一直这样萎靡下去,不一样是完蛋? 眼见着连松野都犹豫了,众人心里更是慌。这一次,怕是熬一败涂地了。 “这一仗,胜算不大。”鱼洛凡叹息一声,十几年的精心准备,竟抵不过一夕巨变。 “景灏最不愿的,就是牺牲无辜。撤兵吧!”殷灵身上的戾气仿佛在一瞬间磨灭了,如今的她,再也找不到之前的凌厉。 松野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这一打会有怎样的后果,只能点头。 就在众人达成一致意见,准备撤兵之时,突然一道意外的嗓音传来:“这一仗,非打不开!” 众人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意料之外的人! 给大家的话: 问题没有解决,推荐还被全部撤销,稿费也全部是浮云,我真的打算弃文的。可是我真心舍不得,这文前期准备的很用心,很认真的想给大家写出一个好故事。当然,最大的原因,是现在看到这段话的人你们一直在等。这几天,我总会上来看大家的留言,然后发呆许久,问自己,让那些一直在等的人失望,你于心何忍?这个文,以后是为你们而写,就算以后一样不给推荐,就算没有一分钱稿费,我也会用心的把我原本想要写的故事写完整了! 谢谢大家,辛苦了,鞠躬!(*^__^*) 134 负心人 倪裳依然是那样慵懒的模样,迎视着众人或疑惑或诧异或怪异的模样,坦然自若的走进去。 “倪姑娘,这一仗如何打?”鱼洛凡虽然有些诧异不言不语的倪裳竟然竟然会在此时站出来,却不敢对她有半点轻视。 “这一仗,打不得!”不等倪裳回答,殷灵便直直的打断,“倪姑娘,我知道你以往提出许多不错的建议,但是这次不一样!” 她不能让景灏所珍爱的人冒险。 倪裳轻笑一声:“在场各位皆是身经百战之人,自是比我这个常年深居简出的人明白此刻撤兵可能面临的后果。” 这一句话,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刺入众人的心里。撤兵可能面临的后果是他最怕也是承担不起,但不撤兵面临的后果可能会更加惨烈! “姑娘有何高见?”松野难得的平静。倪裳的本事,他想除了将军就数他最清楚了。 “打。”倪裳向来懒,如今肯主动站出来将麻烦揽上身,已经很是难得,让她耗费力气多说话,简直是痴心妄想。 “如何打?”鱼洛凡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他也十分想听听这令将军如此珍视的女子有何高见。 众人虽然一个女人在这里大言不惭,但鉴于两位副将和军师都护着她,她又是将军的心上人,皆不敢无礼。 “若是你做决定,会如何?” “撤兵。”鱼洛凡毫不犹豫的答,这决定,是所有人经过深思熟虑做出来的。 “对方会以为如何?” “退兵。”正所谓群龙无首,将军一倒,他们方寸大乱,对方自然理所当然以为他们会撤兵。 “既然大家都如此认为,和不顺了民意?”倪裳懒洋洋的打个哈欠,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模样。她果然不适合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 “姑娘何意,不妨直说!”殷灵蹙眉,她向来直来直往惯了,受不了倪裳这般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倪裳举起手中的令牌轻笑、眼波流转:“朝廷想收回洛城,咱们便大大方方的送回去。当然,礼尚往来,咱们也要拿回相应的回礼。若你们愿意一试,我便将计划和盘托出,若不愿意,我不想浪费气力商讨,便直接下达命令。” 那令牌是赫连萧洛以前从不曾离身过的,见令如见将军,谁敢不从? “姑娘请说,咱们自当尽力配合!”鱼洛凡是打从心里信服,将军看人,从未出错! “本副将定当全力配合姑娘!”松野恭敬的抱拳行礼,表明立场。 “愿为姑娘赴汤蹈火!”殷灵大声的道。景灏,就让姨娘好好看看你选择的女子究竟有何不同! 众人军师和两位副将如此,犹豫半晌,也纷纷表明愿意随着倪裳奋力一搏。 倪裳轻笑,卷翘的睫毛微垂,遮住那明亮的双眸。赫连萧洛,若我还完债你还不回来,我会再次离开你! 群龙无首,景象自然惨淡,但莫应如何也没料到,见到的竟是这般场景。 只见洛城城门大开,城中空无一人。那城楼之上,一个素色衣裙的女子站在城墙之上随风而舞,长发洒落,凌乱而凄婉;一旁白色衣衫的男子怀抱琵琶,低眉续续弹,琵琶声凄凉哀怨,听得人心里一阵发酸。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似乎是跳得累了,又似乎是发现了下面的军队,舞动的女子停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惊愕的众人,勾着唇,轻轻一笑,苍白羸弱的模样瞬间疼了一众人的心。那单薄的身影站在城墙边缘,随时可能被风垂落,看得人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来人可是莫将军?”倪裳原本轻轻软软的嗓子带上几许沙哑,竟是说不出的悲伤。 “正是。姑娘何人?”莫应已经隐约能猜出眼前的女子为何人了,毕竟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洛城,这女子也实属奇人! “小女子倪裳,今日特意在此恭候莫将军!” “缘何?”莫应向来不会轻视女子,尤其是对于一个立下奇功的女子,更不敢有半分轻视。只是,行军打仗多年,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般诡异的景象,难道又是这女子的计谋?若是,真不得不佩服她心思之深沉。 倪裳又笑,却笑得凄婉哀怨:“缘何?莫将军问的好。那负心人走之前应我,便是死,也要死在我身边。可是如今,我却连他的尸首也不得一见,我怨;那负心人应我,战争结束,便娶我过门,陪我过清闲的日子。可如今,我们天人永隔,我恨。可再多的怨恨,对一个死去的人又有何用?这座城,是小女子送给那负心人的礼物,可如今人都不在了,留着礼物又有何用?呵,我以为终于遇到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却原来是遇上了负心汉,可叹我还以为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着……” 那字字泣泪、句句泣血,听得人不甚唏嘘。 莫应却是眉头紧皱,总觉得赫连萧洛那样的男人看上的女子不会这般软弱,总觉得能拿下一座城池的奇女子不会这般简单。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负心人已去,将士已散,城已空,梦已碎,这世间还有何可留恋?莫将军,我在此等候,只因我有个不情之请。” “姑娘请说。” “求莫将军将我的尸体与那负心人埋在一处;若不成,也请莫将军将我埋在这洛城墙根,让我能守着这座城,等那负心人在阴间与我相会。” “死者已矣,姑娘何必轻生?”莫应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转回到倪裳身上。方才派人偷偷进城去查探,城中竟然真的没有士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早料到会撤兵,可如今真的发生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倪裳轻笑:“我逃离,他不依;我留下,他却弃我而去,这世间,唯男子不可信也!师父,我想飞!” “好。”溪澈点头,眼底的心疼却是掩饰不住。 “可是我不想死的太难看。” “好。” “记得在我落地前接住我!” “好。” “师父,再见!”倪裳嬉笑着的自袖中取出一瓶药,打开,一仰脖子喝下,然后微笑着闭上眼,直直的向下倒下。白色的衣裙、黑色的发,在风中狂乱的飞舞,那画面,竟是分外凄美。 众人一阵惊呼,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 给读者的话: 嗷嗷,亲们,看到你们的感觉真好,集体扑倒!谢谢你们不嫌弃舞,~~~~(>_<)~~~~ 135 意外之喜 溪澈随着飞身而下,在那娇弱的身子落在地上之前稳稳的接住。旋身,众人只见那方才舞动的女子紧闭双眼、唇角含笑,若非那沿着唇角溢出的鲜血和无力垂下的四肢,会令人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还不快去救人?”莫应冷哼一声,始终紧紧盯住毫无血色的倪裳。说的检查,实则是为了确认倪裳是否真的死了,以防有诈。 军医忙不迭的上前,抓过倪裳的手腕仔细把脉。 溪澈眉头微蹙,不喜欢别人碰宝贝徒儿,却隐忍着没有发作。 “那姑娘已经没了脉搏和气息,属下回天乏力,请将军降罪!” “护国将军葬在何处?”溪澈淡然的看着莫应,尽管是仰视,却不显半分卑微。 “护国将军的尸首被运往都城,并未脏下。”莫应心里始终存有怀疑,话自然说的有所保留。 溪澈二话不说抱着倪裳便走。 “等等。” “莫将军有何吩咐?” “身为师父,为何不阻止徒弟轻生?”这对师徒,行径太过诡异。 溪澈轻笑:“莫将军可有女儿?” “有。” “若看着女儿生不如死,可愿给她解脱?” 莫应默。这问题,倒是难住了他,若玉儿遭遇同样的事情,他该如何去做? 不等莫应回,溪澈便抱着倪裳转身离去,那纯净如水的嗓音透着淡淡的哀伤:“成全也是一种疼爱!” 看着那身影慢慢走远,众人竟忘记去阻拦。 “将军……” 莫应蹙眉,有哪里不对? “留下一批人守着,其余我跟回白城!”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怎么刚刚拿下洛城,连城门都还没有进去,将军就急着返回白城。 “将军,这……” “这是命令!”莫应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纵是心里有再多疑惑,众人还是乖乖的随着莫应返回洛城。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师父,怎么办?小师妹还要多久能醒?”岑雅看着依旧处于假死状态的倪裳,有些发愁。这假死药好像要一个时辰药效才能过,可是眼看着莫将军杀了个回马枪,若是拖延不住,这计划可就全盘失败了! “继续前进。” “可是……” “不管计划成败,我要的,只有乖徒儿平安。”溪澈从不认为天下苍生是自己的责任,更不会把苍生的幸福揽在身上。他所能做的,不过是保护身边的人。 “师父,小师妹醒来会怪你的!”岑雅也希望小师妹能平安,但这样做,小师妹醒来一定会怪师父,这样师父就太可怜了。虽然师父平常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样子,但她比谁都清楚,师父是真正的关心她们,为她们着想。 “无妨,为师还有小雅!”溪澈笑眯着眼,像个孩子一般。如果能让乖徒弟平安,即便代价是被乖徒弟恨,也无所谓。 岑雅不再说话,将马车赶得飞快。 远远的,就看到写着东字的旗帜在城墙上迎风飘扬,那鲜红的颜色像鲜血一样,也像火一样,直直的烧进人的心底。 众将领大声欢呼,这一场仗赢得实在是太痛快、太顺利了! “回来了!打开城门,迎接王妃!”殷灵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不愧是景灏看上的女子,果然够气魄! “莫将军已经返回白城。” 听了溪澈的话,众人立即收敛神色,进入高度专注状态。 “备战!”松野大掌一挥,漆黑的双眸紧紧的盯住前方。将军,这一仗,我们会赢得漂亮,作为迎接你回来的礼物! 鱼洛凡同样死死盯住前方,朗声大喝:“这一仗,是咱们送给将军的礼物,要像王妃拿下洛城一样漂亮,明白么?” “明白!”众人整齐划一的答。今日一战,士气重新高涨起来。副将说将军未死、军师说将军未死、王妃说将军未死,那将军一定还活着!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头,突然有士兵跌跌撞撞的冲过来,因为过于兴奋,声音都在颤抖:“副将、军师,发……发现将军!” “什么?”众人大喜过望,虽然一直坚持将军无事,却没料到这般轻易找到了人。 “发现……将军。” “快……快……带我去!”殷灵激动的几乎站立不稳。上苍保佑,景灏无事! 当殷灵跌跌撞撞的在士兵的带领下赶到地方,首先见到的不是赫连萧洛,却是一身精装,手握长剑,冷然的瞪着众人的莫子玉。 “不许再向前!”莫子玉冷喝,双眸如雄鹰一般阴鸷的瞪着来人。在确定来人对赫连萧洛无害之前,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你是何人?”殷灵忍下激动,同样厉声问。 “莫应之女,莫子玉!” 殷灵上上下下打量着莫子玉,不愧是莫将军的女儿,郝歌巾帼不让须眉! “我是景灏的姨母,我要见景灏!” 莫子玉未动,打量了殷灵许久,似乎找到了共同之处,侧身,露出安静躺着的赫连萧洛。 “景灏……”果然是景灏,果然还活着,上苍垂怜! “他重伤未愈,动不得!”莫子玉侧身挡住欲飞扑而上的殷灵,不让她碰到赫连萧洛,否则那好不容易救回来了,说不定这一扑又出事了。 殷灵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这才认真打量莫子玉。 “如今白城已被我们占领,你表明身份不怕我们拿你威胁莫将军?” 莫子玉面色未动,声音是一惯的冷然:“总是我不标明身份,这城中之人你们又岂会放过?” 殷灵赞赏的点头,果然聪明。 “你毫不隐晦的表明身份,定是有打算,不妨直说!” “只要我在一日,家父便不会攻城。你们可以拿我作人质。” “姑娘如此牺牲,必是有所图。”殷灵轻笑,她可不信有所谓大公无私的人存在。 莫子玉毫不隐晦的点头:“我要陪在护国将军身边。” “成交。”这一仗,指不定是个两败俱伤,若只能等景灏醒来再定夺,倒也不错。 当莫子玉出现在城墙上的那一刻,莫应就知道,这一仗,他输了,只能下令撤回洛城。这一生,他对唯一的妻子和女儿亏欠太多,即便要背负不忠的罪名,也绝不能再让好不容易原谅了他的女儿心寒。 倪裳醒来听闻事情的经过,异常的平静,与莫子玉一起,轮流照顾赫连萧洛。 “小师妹,你没事吧?”岑雅小心翼翼的看着倪裳。小师妹看起来太平静,平静的太不正常了,每个人都会有嫉妒心,如今将军身边出现了那样一个厉害的人,甚至可能威胁到她的地位,为什么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给读者的话: 噗。。灯坏了,黑灯瞎火的看的眼睛疼,又只能一更,鄙视我吧…… 136 用一辈子的疼宠偿还 倪裳好笑的看着像小兔子似的的岑雅,不解的问:“我有什么事?” 岑雅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说的太直白怕小师妹生气,拐弯抹角的说话她又不会,真是左右为难。 倪裳依旧轻笑:“该来迟早要来,从决定留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有了他身边会有许许多多女人的准备。如今不过是该来的时刻到来而已!” “小师妹,你能忍受自己的夫君有许多女人么?”岑雅诧异的看着倪裳。总觉得小师妹不是会像寻常女子那样容忍丈夫三妻四妾人。 “不能。” “可是……” 倪裳轻轻一笑,闭上眼,好似睡着了一般,许久都没有动静。就在岑雅以为她睡着了,起身离开的时候,一句轻的仿佛叹息的声音随风传来:“所以他不会是我的夫君。” 岑雅转头,看到的只是沉静睡着的倪裳,好似方才那一句话只是她的错觉。 赫连萧洛的伤很重,整整昏迷了五个日夜才清醒。醒来第一件事,便知直直的走到倪裳面前,单膝跪地,沙哑着嗓音说:“嫁给我!” 又一次挣扎在鬼门关,他才发现,竟从未对倪裳说过一句好听的话,从未为她做过一件事,从未给过她身份和名分。 倪裳低头看着那苍白憔悴的男子,头发凌乱、胡子拉渣、眼窝深陷,身上的伤口因他大幅度的动作裂开,殷红的血浸透雪白的里衣,那模样分外狼狈,她却觉得是这辈子看过的最英俊的人。忍不住轻轻柔柔的笑了,那轻软的嗓音像棉花一样轻轻落在众人心里:“多谢将军抬爱,小女子福薄,受之不起!” 真是好有分量的一朵棉花,众人只觉得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皆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将军。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赫连萧洛错愕的看着倪裳。明明是那样轻柔甜美的笑,为何今日看来这般刺眼? 倪裳微笑着点头:“从未如此清楚。” “你确定要拒绝?” “从未如此确定。”倪裳依然笑着,弯身,轻轻搀扶起赫连萧洛,柔声交代,“将军重伤未愈,不该随意走动!” 众人看不懂,倪裳分明十分在意将军,为何却拒绝将军的求亲? “乖徒儿……”溪澈望着倪裳离去的背影,总觉得那原本就单薄的身影更加单薄孱弱了,好似随时会倒下。 倪裳转身,轻笑:“师父,不必担心,我并不是在逞强。” 这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她不过是如数做出来而已。 溪澈也跟着笑,笑容暖暖的,染上眼角、掠上眉梢,只将心疼藏在眼底,张开怀抱,柔声道:“乖徒儿,来给为师抱抱!” 倪裳微笑着扑进那为她张开的怀抱,当被溪澈紧紧的圈在怀里,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忍不住轻声感叹:“好温暖!” “乖徒儿累的时候,为师就这样抱着你!” “嗯。”倪裳轻轻点头,笑的有些俏皮,“师父,我告诉你一件事。” “嗯?” “我累了。”说着,便软软的倒在那紧紧圈住她的臂弯里,闭上眼,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为师会好好抱着你,睡吧!”溪澈温柔的抱起倪裳,大步向她房中走去。他知道,自从知道赫连萧洛出事的那一刻起,倪裳便没有睡着过,不管面上表现的多平静,她内心的担忧和悲伤都不比任何人少,只是在没有确定赫连萧洛平安之前,一直在逼迫自己坚强,不允许自己倒下罢了。 赫连萧洛靠坐在窗边,静静的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一下。 莫子玉站在他身边,也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却没有一句话,她向来不是爱嚼舌根的女人。不过,她承认她嫉妒倪裳,能让这样的男子放在心上,不惜放下尊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她求亲,是怎样的幸福和令人妒忌。 “景灏……”殷灵担忧的看着一言不发的赫连萧洛那样骄傲的他,竟然被心爱的女子当众拒绝,此刻心里一定十分难受。 “我没事。姨娘,劳烦你请大夫去看看小东西。”看方才的情形,她很有可能病了。想到这,剑眉忍不住紧紧蹙起,不舍那样孱弱的人儿再遭遇病魔的侵扰。 众人皆是诧异,面面相觑之后,悄然退开。也许将军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样难过,毕竟那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儿,最是了解。 倪裳真的病了,向来不生病的人,病来如山倒,这一病,竟是连床都下不来,每日昏昏沉沉,清醒的时间远不如昏睡的时间长。 众人皆是急得团团转。 “师父,怎么办?小师妹不会有事吧?”岑雅六神无主的扯着师父的衣袖,生怕疼爱的小师妹出个好歹。 溪澈沉默半晌,忽然起身:“我回一趟怪老庄!” “我跟师父一起!”岑雅急急道。小师叔是江湖上有名的怪医,在庄里留下了一大堆珍贵的药材,说不定能治好小师妹的怪病。反正将军不让任何人插手,一力担起照顾小师妹的责任,她留下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溪澈点点头,师徒两人快马加鞭的赶回怪老庄。 完全没有注意到别人的去留,赫连萧洛整颗心都放在倪裳身上,不顾身上的伤口再度裂开,鲜血涓涓的渗出,将倪裳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仔细的喂她喝药。 “景灏,我来吧,你去把伤口包扎下。”殷灵心疼的看着伤势不见好的赫连萧洛,这几日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守在倪裳身边,亲自喂药、亲自为她擦洗身体、更换衣衫,平常就将她抱在怀里,不断说话想让她多保持会清醒,这样下去,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更何况还有伤在身? “姨娘,我无妨,你先去休息吧!”小东西会变成这般模样,全是因为他,在小东西病好之前,他什么都不会做。分明是那样冷情的人儿,分明是那样懒惰的人儿,却为了他,一肩扛起那沉重的担子,为了他做那么多原本讨厌至极、想办法逃脱的事,这份深情,他只能用一辈子的疼宠来偿还! 殷灵轻叹一声,只能叮嘱始终守在一旁不言不语的莫子玉,等将军喂完药,记得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莫子玉轻轻点头,始终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看着赫连萧洛对倪裳的无微不至,她除了嫉妒,竟没有半分气愤,或许正是因为那次不经意间看到他的深情和温柔,才对这个原本只是当做天神一般憧憬的男子泥足深陷。 给读者的话: 3g网友,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你的话不是负担,是鼓励,看得心里暖暖的。嘻嘻,舞会努力努力再努力! 137 悄然而至的死刑 “将军,该上药了。 ”待赫连萧洛喂完倪裳药,莫子玉才轻声提醒。 赫连萧洛未动,只是安静的抱着倪裳,低头看着她的睡颜,眼睫垂下,遮住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将军,该上药了。”莫子玉再度出声提醒,声音平淡依旧,没有丝毫因为被忽略而起的愤怒。 赫连萧洛依旧未抬头,哑着嗓音问:“你为何留下?” 莫子玉轻笑,毫不避讳的看着赫连萧洛答:“我想留下。” 她留下,不过是顺从心底最真切的渴望罢了。 “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赫连萧洛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到莫子玉对他的心意,但他回应不了。这条命是莫子玉救的,她想要,随时可以拿走,其它,他给不了。 “你给得了,只是你不愿意罢了!”莫子玉平静的回,好似在谈论别人的事。她要的,不过是永远留在这个男人身边,不管用什么身份,有没有名分。但就这样,他也是不愿意给的,他眼里看的、心里想的全部都是他怀里的那个女人。 赫连萧洛不再说话,只低头专注的看着昏睡的倪裳。他知道莫子玉说得对,他给得了,只是不愿意罢了。他虽不曾说过,心底却早已决定今生唯一的妻子是怀中的小东西。倪裳也未说过,但他知道,那样的人儿不是能与人共侍一夫的。 “将军,该上药了。”莫子玉固执的提醒。她知道赫连萧洛的沉默代表什么,却没有丝毫的退却。今生,她认定了这个男人,便是飞蛾扑火,也不会退却。 赫连萧洛头也不抬,语气轻柔的好似在谈论天气般:“你说若是我坚持不上药,小东西会不会醒来瞪我?” 说着竟轻笑起来,好似真的看到那懒惰的小东西瞪着丝毫没有威胁力的妩媚水眸瞅着他的模样。 “将军,该上药了!”莫子玉难得动怒,那样卓尔不群的男子,不该为了一个不将他放在心上的女子这般,他该为了以后的大业和天下苍生保重自己! 赫连萧洛却似乎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般,径直摩挲着那柔嫩的小脸,嘴角微扬,带着浓浓的捏揄:“小东西,若你再不醒,我便不再给你擦洗,干脆让你臭掉算了!” 昏睡中的人儿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那深邃的眸子,狠狠的收缩了下,随即又一片风平浪静的模样。 莫子玉眼睛眯起,紧紧盯着倪裳:这个女人不能留,否则会阻碍将军的脚步,将军该是睥睨天下的君王! “启禀将军,圣女求见。” 她的消息倒是灵通!赫连萧洛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有请!” “大师兄,你真的没事,太好了、太好了!”喻芯完全没有注意到旁人,整颗心都扑在赫连萧洛身上,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完好的站在面前,眼泪再也忍不住。初闻大师兄出事,她简直痛不欲生,要不是师兄拦着,她早就不顾一切的冲过来了。 “我无妨,莫担心。”赫连萧洛淡淡的安抚,却没有几分真心。喻芯似乎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单纯、惹人怜爱的小师妹了,如今的她,依然柔弱的令人怜惜, 却是呼风唤雨、跺一跺脚就足以撼动天下的希望圣女。当初,真是小瞧了她。 “我就知道大师兄不会那么轻易出事的,我就知道!”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大师兄没事,但是一日没有真正见到人,一日便无法安下心来,如今真实的感受到大师兄的温度,才有了真实感,喻芯也才敢将积压在心中多时的害怕发泄出来。 看着恸哭不已的喻芯,赫连萧洛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他知道喻芯是真的被吓到了,眼前的小女人此时不是举足轻重的希望圣女,而是那个整日里围着自己转的小师妹。 抬手,轻轻拍一下那纤细的肩头,轻声道:“莫再哭了。” “嗯,不哭了,不哭了!”喻芯孩子般用袖子拼命的擦眼泪,直到把眼睛都擦红了,眼泪还是没有止住,忍不住自我嘲解,“许是喝多了水,竟是停不下来!” 那笑中带泪的模样倍惹人怜惜。 赫连萧洛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任何动作。再惹人怜惜,都不过是小师妹,他仅有不多的温柔连给小东西都不够,又哪里有多余的分予他人? “大师兄,倪妹妹怎样了?” “还是昏睡中。”平静的语气,有着掩饰不住的心疼和担忧。他从未见过小东西这般,生怕她进入那无止尽的梦里将自己藏起来,不让人发现。 喻芯看一眼床上面色苍白的倪裳,再看一眼赫连萧洛疼惜的表情,水眸闪烁了下,瞬间又恢复平静,面带担忧的劝慰:“大师兄莫担心,倪妹妹那样的妙人儿上天一定会保佑她的!” 莫子玉轻扯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明明一点都不希望倪裳醒来,违心的话说的还真是顺畅。 “嗯。”喻芯话里有几分真心赫连萧洛自然心中有数,却不想费力去计较这些。 “大师兄,你流血了!”突然发现赫连萧洛的衣服被血水浸透,喻芯忍不住惊呼出声。 赫连萧洛却只是轻应一声,丝毫不在意的走到床边,将倪裳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似乎在哄婴孩入睡般。 “大师兄,先处理下伤口。”喻芯不知道赫连萧洛伤得多重,而向来敬畏赫连萧洛的她也不敢轻易上前做出逾矩的动作,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一双美目紧紧盯着那被血染得颜色更深的衣衫,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倪裳,若有一天你死在我手中,莫怪我,是你不该独自霸占大师兄,那不是你所能独占的人! “无妨。”赫连萧洛头也不抬的道,“下去休息吧。来人,带圣女去休息。” “大师兄……”喻芯不甘心的唤,大师兄怎么能这般不爱惜自己? 赫连萧洛却是连一个侧目都不曾给她,好似她不存在一般。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那个女人在,她就连一个侧目都得不到。倪裳,我要你死,这次连上天都在帮我,你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 喻芯垂下眼睫,掩盖住眸底的杀意。 然后,在她垂眸的一瞬间,莫子玉还是及时扑捉到了那浓浓的恨意和杀意,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看来不用她动手,有人会帮她除掉这个麻烦。 倪裳,我与你无仇,也不介意与你共同拥有一个男人,但是你不得不死,否则将军迟早会为了你背叛天下苍生! 依旧在昏睡中的倪裳就此悄悄被判了死刑。 亲们,等了这么久真是抱歉,也非常感谢。其实有点不敢发的,因为还没写完,每天都要加班,怕再断。但是眼看着2013就要过去了,实在没脸再拖着了(掩面~~),而且正好赶上圣诞节,想送大家个圣诞礼物,所以还是咬咬牙更新了。我会尽量不断更,赶快更完。明天一万更(五章)希望大家能看个痛快!亲们,圣诞快乐哦~!~舞最爱你们了 138亲手喂下毒药 “倪妹妹真是好福气,竟然是松哥哥亲自为她煎药,羡煞喻芯了。w w. vm)”喻芯怎么也没料到,倪裳的药竟然是松野亲自煎熬,这令她着实嫉妒,想要倪裳死的心更强烈,除了大师兄,松野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更遑论做如此低下的活。 松野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厨房油烟大,圣女怎么来了?” 喻芯脸色一红,双手绞在一起,支支吾吾半天。 纵是一向火爆粗线条的松野也红了脸,活到他这把年纪,当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却从来未与女子讨论过葵水的事,更遑论对象还是天仙般的喻芯,一时间尴尬不能。 喻芯也是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埋头清理药罐、放药材、放在火上煎熬,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竟然不小心烫到手,忍不住惊呼一声。 松野闻言急忙转头,有些担忧的问:“怎么了?” 喻芯赶紧把手藏在身后,脸色红的要冒火了,窘迫的摇头:“没事。” 虽然感觉这段时间喻芯变了,但一直把她当妹妹,如今又见她这般纯真的模样,好似从前,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一把抓过她的手仔细检查,见只是烫红了些,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我来吧。” 喻芯连连摇头:“不能麻烦松哥哥。” “你叫我声哥哥,这点举手之劳又算什么?”松野轻笑一声,转身,低头仔细查看喻芯的药。 看着那认真的背影,喻芯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松哥哥,多谢成全,这份恩泽,我会记着! 指甲轻弹,暗藏的毒药准确无误的落入那份即将给倪裳的药里,一场私下的判决就此拉开序幕,唯一的见证者是此刻似笑非笑的莫子玉:天下苍生即将迎来一位明君,御焰国也即将迎来一个新的盛世。 也许上天觉得该给命不久矣的人一些慈悲,昏迷数日的倪裳竟然在今日清醒了。 “小东西,你愈发懒惰了,本将军真该将你丢去营中训练!”赫连萧洛满是捏谕的道。 倪裳眉头轻蹙,懒懒的道:“吵。” 明明是个惜字如金的男人,偏偏的就爱扰她的清梦,聒噪的如五百只鸭子。 赫连萧洛眉梢轻挑:“本将军该二话不说将你直接丢进去才是!” 言外之意真是不知好歹! 倪裳却不想搭理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全身都是酸痛的,偏偏的还是觉得困,于是闭上眼,打算再度睡去。 看着那双水眸被长长的睫毛覆盖,赫连萧洛的心蓦地一紧,好似她这次闭上,永远不会再睁开,抱着她的胳膊狠狠收紧。 “痛。”倪裳眉头蹙的更紧,眼睛却没有睁开。 “不准睡。”那原本清冷的声音里竟然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倪裳努力睁开眼,有些不解的看着赫连萧洛,不知道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为何会突然慌乱。 “不准睡,否则本将军将你丢进水里帮你清醒。” 想起那日在客栈被丢进池塘的情景,倪裳纵是再不愿也不敢再睡,毕竟她现在是病人,可禁不起折腾了。 “将军有何吩咐?” “听说你使了一出空城计,如此冒险,万一莫将军不上当你当如何?” 倪裳懒懒的打个哈欠,不甚清醒的道:“行军打仗本来就是在冒险,我敢用,自然有自信。” 赫连萧洛不禁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这就是他看中的女人,看似柔弱无骨,却有着令男人都汗颜的大胆果敢。 “为何能坚信我一直活着?万一我真的死了呢?”答案,他心中已有数,只是想听听那个懒惰的小东西亲自说出口。 原来不只是女人,男人也喜欢听甜言蜜语。 倪裳又打了个哈欠,眼睛眨动的频率越来越低,声音里也带上了浓浓的睡意:“如果你连答应我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到,还是那个无赖的将军么?” 赫连萧洛忍不住放声大笑。是了,这就是他看中的女人,看似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信任一个人,却是全然的。 喻芯和松野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莫说这些日子,就是在以前,也甚少听到。眸子闪了闪,知道定是那个人醒了,前者眼里闪过的是恨,后者却是激动,步子也不自觉得的放快。 两人进门果然看到赫连萧洛抱着倪裳笑得前俯后仰,而被抱住的人显然没那么好的心情,眼皮拉的老长,可见十分困倦。 “药来了。” 赫连萧洛接过,像往常一样,亲自喂倪裳喝。 “我自己来。”倪裳十分受不了赫连萧洛脸上那宠溺的笑,好似她是个需要人宠爱的孩子。她不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不是了。 赫连萧洛促狭的笑:“难道小东西不满意现在的方式,还希望本将军用你昏睡时的方法?” 喻芯的脸一白,大师兄不能喝……袖中的拳握紧,克制着不顾一切阻止的冲动。 那暧昧的话令倪裳忍不住翻个白眼,她自然知道赫连萧洛说的是哪种方式,只能无奈的妥协。 赫连萧洛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倪裳。堂堂大将军,喂病人吃药,脸上带着满足的笑,一副很有心得的样子,令倪裳忍不住再度翻个白眼。 房间里一时间变得安静异常,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发出清脆的声音,连呼吸声都轻的几不可闻,似乎都怕呼吸太重,会乱了那温馨的一幕。 然而又有谁知道,那温馨下掩藏的阴毒?赫连萧洛竟是带着幸福的心情微笑一口口将毒药喂给倪裳,一步步将心爱的人推向死亡。 眼见着药去了大半,喻芯满意的一笑,悄悄退下。倪妹妹,毕竟我曾经真的喜欢过你,所以死在大师兄手里,你该无憾了吧? “圣女似乎心情不错。”莫子玉靠着树干,闲闲的站着,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倪妹妹醒了,喻芯自然高兴。” “明人何必说暗话?我只想知道何时能见效,其他的,我一概不关心。”喻芯是个聪明人,莫子玉相信她不会用那种立即见效的毒药给自己惹祸上身。 喻芯的确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得莫子玉已经知道她下毒的事,也清楚莫子玉同样希望倪裳死,与其遮遮掩掩让人笑话,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略带遗憾的叹口气:“倪妹妹这一病怕是会日渐衰弱下去,不出三个月便香消玉殒,毕竟行军打仗医疗条件实在是苛刻,真是令人不甚唏嘘。” 不愧是希望圣女,心计似海,连这个时候都如此小心,不让人抓住把柄。不过算了,得到她要的结果就好。三个月,虽然时间有点长,倒也问题不大。 喻芯看着莫子玉离开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简单! No。139 将军请娶 “禀将军,城外有人自称莫将军的亲信,带有莫将军的重要信函,必须亲自见将军。 ” “请。”赫连萧洛没有半分犹豫。 众人忙劝阻:“将军,恐防有诈。” “本将军相信莫将军。”莫将军乃一代名将,一生光明磊落,备受敬仰,不会使诈。 “我爹的亲信我识得,我一并前去。”为防有人冒充,危害将军,破坏父亲的名誉,莫子玉主动请求。 “有劳。”赫连萧洛自然知道莫子玉的心思,也不推脱。 来人是莫将军的副将,见了赫连萧洛不卑不亢的递上信件:“将军交代,请护国将军亲自拆启。” 赫连萧洛拆开信,沉吟半晌,坚决的道:“请回去告诉莫将军,感谢他的好意,恕本将军愚拙,不能接受。” 来人愕然,许久才难以置信的问:“护国将军不再考虑?娶了我家小姐,不仅能得到美娇妻,还有十万大军和目前我军拿下的所有城池当嫁妆,如此条件,可谓是天上掉的馅饼。” 正常男人,哪里会放弃这样的条件?缘何传闻中战神一般的护国将军竟然会拒绝? 众人大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条件,纷纷心动。 奈何赫连萧洛只是用一贯冷然的嗓音淡淡的回:“本将军已经考虑的十分清楚。若你家小姐愿随你回去,本将军不拦,若不愿,本将军也承诺绝不会拿她当人质要挟莫将军,请莫将军放心。”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护国将军,果然是光明磊落,令人敬佩,跟着这样的人,定然能成就一番事业。来人心动,忍不住又劝:“护国将军,实不相瞒,我家将军素来对您欣赏不已,奈何身为将军,肩上有责任,只能与您为敌。但若是与您结成姻亲,便能名正言顺的相助与您,军中众人亦是不愿与护国将军为敌,而护国将军得到十万大军与莫将军的相助,必然势如破竹,迅速取得胜利,这门亲事与双方均有利,恕在下愚昧,实在想不出有何拒绝的理由。”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的确,这条件太诱人了,换作谁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为何将军要拒绝? 只有松野和莫子玉明白,赫连萧洛拒绝的理由,不过是因为不想失去倪裳。 “本将军已经考虑的十分清楚,心意已定,请回。”赫连萧洛不曾有丝毫动摇。他知道这样的决定又自私又任性,但任性一次又何妨?他从来都是为了别人活着,这次,就为自己活一次,他不想得到了天下,独独失去了倪裳、失去了心,那样纵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又有何人分享? “护国将军可是怕其中有诈?在下愿以性命担保,并且愿意留下做人质……” 不待他说完,赫连萧洛便打断,掷地有声的道:“本将军信得过莫将军,只是这事本将军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请回。” 来人沉默半晌,又道:“请护国将军再好好考虑考虑,在下先行告辞!” 待人走后,松野率先跪下,郑重的请求:“请将军为了大业答应莫将军的请求。” 他知道他又一次逼赫连萧洛了,他知道他不配当赫连萧洛的朋友,但是这场战争死了太多人,流了太多血,还险些失去赫连萧洛,他没有勇气冒险,即便会令赫连萧洛为难、令倪裳伤心,也不愿再死人。 鱼洛凡也跟着跪下:“请将军答应,再打下去我国必然元气大伤,蛮夷又一直虎视眈眈,能减少伤亡真是万幸,请将军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无辜的百姓答应这门亲事。” “景灏,姨娘也求你,为了大业、为了百姓,答应了吧……”殷灵说着也要跪下。这次的事真的吓到她了,下一次谁敢保证也是如此幸运?她承受不起失去景灏的风险。 在殷灵膝盖落地的瞬间,赫连萧洛用手将她托起,深邃的眸子敛着,令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声音冷漠的仿佛来自冰下:“姨娘这是存心要折煞我么?” “景灏,姨娘知道你在坚持什么,也知道这是在为难你,但姨娘没有办法再忍受一次失去你的恐惧。况且,即便你现在不娶,等你登基为帝,依然要封妃纳嫔。且不说莫将军给的条件,端是莫子玉这个人也值得你娶。” “我意已决,莫再说。”赫连萧洛甩袖离去,不愿多说。反正无论他说什么,众人一定会反驳,何必浪费口舌。 封妃纳嫔?他既然说今生只有小东西一人,必然不会因为当了皇帝便妥协,只是现在不是摊牌的时候,否则只会招惹更多的麻烦。 莫子玉始终不曾言语,不管赫连萧洛同不同意,她是嫁定了。 “请以将军的名义答应我爹。” “可是……”众人都清楚赫连萧洛的脾气,不敢这般违背他。 “将军一定会答应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较量。 众人未动,依然是一脸为难。 “当今世上,唯有一人能劝动将军。”不管想不想承认,那个人对将军的影响,是任何人都达不到的。 众人心蓦地一动,自然清楚莫子玉说的是何人,只是让她劝说将军娶别人,她未必肯。 “不可。”松野率先反对,他与倪裳接触最多,还曾绑架过倪裳,企图以此让她离开赫连萧洛,自然最清楚两人的感情,让倪裳劝说赫连萧洛娶亲,不管对谁而言,都是极其残忍的,为了大业,他们已经一而再的伤害两人了,怎能再如此残忍? 一想到倪裳无助的模样,心蓦然一紧,疼得快不能呼吸。 众人也面有难色,虽然不清楚倪裳真正的心意,但是能为一个男人做那么多,不至于是没有感情吧?劝自己心爱的男人娶别的女人,还是在他们成亲之前,这定然是一种残忍。 “除了她,当今世上谁还劝得动将军?”莫子玉平静的陈述,没有丝毫的愧疚。在这个时代,女人有多少的选择权?纵是现在将军不娶她,将来也会娶别人,倪裳再不愿,又拿什么去阻止?别说将来将军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就算只是寻常人家的男子,想要纳妾也只是一句话的事,端是说个不字,都只会落个善妒的名声。 众人叹息,的确,除了倪姑娘,无人能撼动将军的决定。 “再者,万一皇上下旨纳我为妃,我爹纵是再不愿,也不会抗旨,到时候只能与将军为敌。”莫子玉并非在威胁众人,只是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毕竟在这个时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是男人用来换取利益的工具,尽管悲哀,却是不容错辨的。 No。140 不愿说破的心思 她爱上的男人将来是要睥睨天下的君王,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与众人共享一个夫君的准备,做好了与天下共拥一个君王的准备,做好了尽一切所能达成他的大业的准备。 众人一颤,知道莫子玉所言并非危言耸听,沉默半晌,只能点头答应。 倪姑娘,对不起,但这对所有人而言,是最好的。 “该如何做?”沉默许久,殷灵终于问。景灏,姨娘对不起你,事成之后,姨娘愿以死谢罪。 “倪姑娘是深明大义之人,将事情如实告诉她,并且真挚的恳求她,我相信倪姑娘一定不忍拒绝!”莫子玉暗暗计量,要寻个时间不着痕迹的让倪裳知道她命不久矣的事了,那样骄傲的女子,一旦知道来日无多,定然不愿拖累将军,成为千古罪人。 众人沉重的点点头,便是长跪不起,也要倪姑娘答应。 全然不知被众人设计了的赫连萧洛大步走到倪裳的房间,眸色越来越柔和。如今,唯一清净的地方只有这里了。 倪裳侧卧在躺椅里,一手支着额角,眼眸半闭半睁,另一手拿着一卷书,不知是在看书还是在打瞌睡。 赫连萧洛走过去,一把将人抱起翻了个身,佳人在怀、书卷在手,舒舒服服躺在躺椅上,瞄一眼手里的书,狭长的眸微弯,唇角勾着一抹淡笑,心情十分愉悦愉悦的捏谕:“小东西不是最讨厌兵书,怎么这会子倒主动看起来了?” 被人扰了清净,倪裳倒没着恼,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安安稳稳的躺在那温暖的怀里,挣扎了许久的眼眸终于闭上,带着点心满意足的味道。 “所以在瞌睡。” 赫连萧洛失笑,这小东西,病了倒是嘴不饶人了。 “不爱看这艰涩的东西以后便不看了。”赫连萧洛随手将兵书抛出去,两手搂住怀里的人,闭上眼,静静闻着那淡淡的馨香,所有的烦躁都不见了,只剩下宁静。 今日的事让他明白了,不管小东西的名声多响亮,立了多少功,只要有人提出对他有利的条件,即便是母猪,那些人也会让他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明百姓将就一下,那又何必委屈了小东西? “将军的良心今日可算是回家了。”倪裳懒懒的哼唧一声,却没多大的反应。当她决定认真看完那些艰涩难懂的玩意时,赫连萧洛却已经放弃了,他们的步调始终不一致呢! “那小东西该如何为本将军风尘仆仆归来的良心接风洗尘?”赫连萧洛一手握着倪裳的下巴,让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唇几乎贴着那柔软的唇。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唇上,倪裳只觉得有些痒,闭上眼,主动迎合上去,既然是接风洗尘,自然要主动一些,免得某个无赖将军的良心再度离家出走,到时候都怪罪到她头上。 赫连萧洛对这个接风洗尘满意极了,闭上眼,温柔缠绵的吻着。 有了你便有了天下,有了天下却要失去你,谁说本将军不曾三思过? 一吻结束,倪裳早已是气喘吁吁,苍白的脸色染上些许潮红,显得健康了许多,赫连萧洛却是心疼不已,粗糙的拇指不停的抚摸着那柔嫩的脸蛋。小东西以前虽嗜睡,却是极健康的,然,如今终日苍白羸弱,好似一阵风便能吹跑…… 微凉的手指轻轻抚平那不自觉皱起的眉头:“将军可是尚嫌自己不够老?” “大胆小东西,可是有段时间本将军不曾惩罚你了,竟这般放肆了?”若不是眼底掩饰不住的宠溺、若不是唇角掩藏不住的笑意、若不是声音里遮掩不住的温柔、若不是把那微凉的指尖握在掌心轻轻摩挲的小心,这话的确很有威胁性。 倪裳知道赫连萧洛在为她日渐的虚弱心疼,只是两人都不愿说破,不愿给彼此增添负担。 “将军便快些去处理事物,以便有足够的时间惩罚我吧。”倪裳微微挑眉,带着些微的挑衅,眸底、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倦意。 赫连萧洛却只是更紧的抱紧倪裳,没有动,敛下的长睫遮住了那深邃的眸和眸底浓浓的心疼。 倪裳静静的靠在那温暖怀里,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安心,努力不去睡。 自从那一病,她好似透支了一辈子的精力,变得越来越虚弱、越来越嗜睡,可是,每次睡醒,都会发现赫连萧洛更深的担忧和难过,所以她不敢也不愿在和赫连萧洛面前睡着。 两人就那样紧紧的相拥,都没再说话,只有呼吸声在沉寂的夜里静静交融在一起。 “乖徒儿、我们回来了!” “小师妹,我们回来了!” 话音未落,房门已经被打开,只见白绿两道人影风一般卷来,到了跟前似乎才发现还有别人在,硬生生刹住脚步,定睛一看,还能看到两人大张的怀抱和来不及收回的笑容,显然原本打算来个久别重逢的热情拥抱,却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只能硬生生停住。 两人正是不远千里回怪老庄为倪裳找药的溪澈和岑雅。 “师父、师姐。”倪裳有些好笑的看着两人的动作,总是像个孩子一般。但,就是这样两个人,给她的温暖和感动都快要超过两世加起来的总和了。 “小师妹,我们没有找到师叔,不过给你带了很多好东西,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一得知倪裳醒来,两人再也没有心思找人,忙把怪老庄各种好东西打包打包闪人了。 “这是师叔自制的补血益气药丸,这是千年人参、这是师叔珍藏的玉露,据说不但对身体好,还能美容养颜……” 看着希澈和岑雅将一堆东西不停的翻出来,倪裳只觉得胃有些抽,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吃这么多补品,就有种想昏睡下去的冲动。 赫连萧洛亦哭笑不得,这师徒二人哪里是在给小东西养身子,简直是要当成猪了,不过,倒是深得他心。 “师姐,你快别忙了,赶了那么久的路,定然累了,快洗漱一番,吃点东西。” “这么说来,我倒是真的饿的不行了。小师妹,快快,把好吃的好喝的都拿上来,我要大吃一顿。”岑雅没有丝毫女儿家的扭捏,总是这般爽朗。 看着自家师姐可爱的模样,倪裳忍不住笑起来,赶紧吩咐人准备好吃好喝的和洗澡水。 只是,有一人反应甚是奇怪。 “师父,怎么了?”倪裳不解的看着眉头紧蹙的希澈。往常他总是热情的扑来,孩子似的抱着她撒娇,就算碍着赫连萧洛在,也不会这样一言不发的站着,只是蹙着眉头瞅着她,眼底还带着不容错辨的疑惑和担心。 No。141 百日睡 赫连萧洛也注意到希澈的不同寻常,心底蓦地一紧,难道是小东西有什么问题? 希澈没有动,依旧蹙眉盯着倪裳,眸底有着挣扎和害怕,似乎不敢靠近她,生怕靠近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师父,你怎么了?”岑雅亦是不解的看着希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明明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而且除了小师妹病倒的时候,还不曾见过师父这副表情,好像在害怕什么,可是这屋里什么都没有啊! “可是小东西有什么问题?”赫连萧洛终是忍不住那种窒息的感觉,紧张的问。 希澈没有看他,依旧径直盯着倪裳,喉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沉默的走上前,抓起倪裳的皓腕,轻轻把脉。 仿佛瞬间失去了声音似的,整个房间安静的不可思议,连呼吸都那样小心翼翼。 在希澈把脉的时候倪裳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瞳孔蓦地一缩,眼底满是震惊和疼痛,似乎是不敢相信,把脉的指狠狠用力,重重压在倪裳的脉搏之上,好似这样就能改变之前的脉象。倪裳虽然懒惰,却是个极其心细的人,即便希澈还什么都没说,她也已明白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不动声色的等着,见希澈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她,忙轻微的摇头,眼中带着祈求。 希澈自然明白倪裳的意思,沉痛的放开她,垂眸抿唇,不言不语。 赫连萧洛感觉整颗心都被紧紧的揪住,连呼吸都是痛的,却不敢开口问,生怕会得到自己不能接受的结果。 岑雅却受不住这样窒息的感觉,紧紧的抓住师父的衣袖,紧张的低喊:“师父,怎么样了?小师妹没事吧?” 希澈沉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又是寻常的模样,嬉笑着道:“乖徒儿当然无事,瞧你们紧张的。” “师父,你好过分,竟然故意吓我们!”岑雅气呼呼的捶打希澈,她都快被吓死了。 “乖徒儿,你师姐欺负我!”希澈说着扑上前拉着倪裳的手撒娇,全然无视赫连萧洛的存在。竟然让他的宝贝徒儿在眼皮底下被人下毒,竟然害得他的宝贝徒儿要受那非人的煎熬,竟然害他的宝贝徒儿……这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他的宝贝徒儿! “好啦,师姐,你们都累了,别闹了,吃点东西赶快去休息。” “看在小师妹的面子上,放过你。”岑雅不满的轻哼,还在怪罪师父的捉弄。 希澈勾出一抹苦涩的笑,他的两个宝贝徒儿是那样可人,可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事? “小东西当真无事?”赫连萧洛总觉得希澈在隐瞒什么,直直的盯着他,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此刻的希澈,对赫连萧洛充满了怨怒,又怎肯给他好脸色?轻哼一声,转过头不看他。 赫连萧洛也不恼怒,依旧重复之前的问题,固执的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他的小东西不会有事的! 被问的烦了,希澈孩子气的连声道:“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如果将军肯立刻马上出去,让我的乖徒儿好好休息,会更好!” “师父,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阴阳怪气的?”岑雅不解的看着自家师父,此刻的他像个刺猬似的,逮着谁刺谁,完全不像平日里嬉笑爱闹的性子。 “许是赶路累了,又饿,所以脾气不好吧,你也知道师父饿不得!”倪裳自然清楚希澈此刻心情欠佳,心里充满了歉意,都是因为她。 岑雅想想也有道理,虽然怪了点,不过师父本来就是个怪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就耸耸肩,不与他计较了。 “将军,你先回吧,我和师父、师姐好久不见,有好多话要说。” 赫连萧洛一刻也不想离开倪裳,尤其是在出现方才那样怪异的气氛之后,只是他也知道师徒三人好久不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他向来不是个体贴的情人,却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于是点点头,交代倪裳早些休息,别兴奋过头累着了,便离开了。 赫连萧洛不在,想支开心性单纯的岑雅便容易多了。 当房中只剩下倪裳和希澈两人,再也不必费心掩饰情绪,倪裳便毫不掩饰倦意的打了个哈欠,躺在躺椅上,半闭着眼,用一惯慵懒的嗓音问:“师父,我怎么了?” “中毒了。”希澈看着宝贝徒弟脸上掩饰不住的倦意,心疼的厉害,却只能握紧拳,努力让声音平静下来。 倪裳怔住,这答案并不算全然意外,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些天她一日比一日容易感到困倦,沉睡的时间一日比一日久,就算是生病也太奇怪了,而且她有仔细查看“梦逍遥”,自从她从昏睡中醒来,不但不曾长大,甚至颜色有些变淡了,这并不是正常的现象,如今听师父说中毒了,倒是对上了。 “何毒?” “百日睡。” “好名字。”倪裳轻笑,眼眸依然半闭,全然没有因为得知自己近日的怪异而变得精神些。 希澈看着倪裳不甚在意的样子,眸底的疼痛更重,这样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女子,到底是何人如此狠毒,竟然用那样无情的毒药。 “师父,给我讲讲着‘百日睡’吧。”倪裳轻轻摇晃着躺椅,脸上带着淡笑,看起来很是惬意,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心里有多难过。虽然不知道这毒药性如何,端看师父的反应就知不妙。她好不容易开始爱惜这条命,好不容易想积极为自己争取一次,好不容易决定不再为难赫连萧洛,好不容易决定同命运抗争一次,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呵,她,注定只能当个懒人吧! 希澈轻轻在倪裳身边坐下,静静看着那沉静的面容和沉静下悄然溢出的哀伤,将拳握得更紧。 “百日睡是一种慢性毒药,其药性温和,中毒后不会有太明显的特征,只是会嗜睡,身体在睡梦中一点一滴被腐蚀,一日虚弱过一日,直至最后完全沉睡,再也醒不来。这种药并非无药可医,只是它由上百种药调配而成,只有制毒之人才能配的出解药,若是错了一味药,不但不能解毒,还会令它变成剧毒,加速死亡速度,而且死的时候极其痛苦……”希澈越说声音越小,细听之下,不能听到那声音里的颤抖和疼痛,再也不复往日的温暖。 倪裳没再说话,许久,久到希澈以为倪裳已经睡着了,才听到她轻轻软软的嗓音传来:“我果然只适合做个懒人,每次中毒都是嗜睡,倒是幸运,不会受罪。” 淡淡的嘲弄,却深深的疼了希澈的心。 No。142 残忍的劝诫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眼看着再也抵挡不住凶猛袭来的睡意,倪裳才不紧不慢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师父,我还能活多久?” 拳握得更紧,已经有淡淡的湿意蔓延,带着血腥味,希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同样不紧不慢的回:“不过百日。 ” 倪裳轻笑:“呵,好一个百日睡,真是名符其实!” 有泪,沿着紧闭的眼角,轻轻滑落。百日啊,她竟然还只能够活百日。百日够做什么?甚至不够好好爱一场。原本以为这意外偷来的一世漫长而无聊,却不想竟是这般短暂而遗憾。 赫连萧洛,你看,不是我不愿与天斗,是天不给我公平竞争的机会。这个世界,终究不属于我,我只是不合时宜的过客,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炙热的泪滴落下来的时候,已经冰冷,却还是烫伤了希澈。 “徒儿……”一声低唤,嗓音嘶哑艰涩。 “师父,我累了,要睡了,今夜,让我自艾自怨一番,明日,我还是那个懒懒散散、只爱睡觉,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倪裳。” “徒儿,若是难受,就哭出声来……”希澈伸出手,想将那柔弱的女子揽进怀里,终是无力的垂下,他只是师父…… 眼泪还在不断掉落,倪裳却是勾着唇笑了,那笑又苦又涩,看得人一阵心碎。 哭出声来,又能如何?什么都改变不了。好久不曾哭过,早已经忘记该如何放声痛哭了。 百毒不侵的人都曾无药可医,金刚不坏的人都曾千疮百孔。 “徒儿……” “师父,你先去休息吧,我很快就好。”若再不放纵,她便不再有放纵的机会了。 希澈纵有万般不舍,也知道这时候说再多都无济于事,不如把时间和空间留给她,让她好好的发泄一下。起身,悄然离开。 徒儿,若是可以,为师愿用一切换你一世平安! 倪裳侧过身,屈起膝,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好似那样,就能驱赶走那如坠冰窖的寒冷。眼泪无声的落下,落进衣衫里,无声无息,只有那湿湿的一片证明它真实的存在过。 以前,从未惧怕过死亡,真正到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样怕,怕的浑身痉挛。她不懂,既然给了她一个全新的身份和一个全新的世界,为什么不让她活的再长久一点…… 不想活的时候偏偏的活了,想好好活着的时候却要死了,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吧?她上辈子,一定是罪大恶极之人,才会有如今的惩罚。 赫连萧洛,莫怪我无情,是天意弄人、是今生无缘。 眼泪,渐渐的停止,那蜷缩在一起的身子,再也不曾动过,好似没了声息。 门外,希澈以相同的姿势,静静的坐着,同样一动不动。 那一夜,许多人都没有睡好。 那一夜,忽然有了许多秘密。 那一夜,前所未有的漫长。 “倪姑娘,在下有事求见……” 一大早,松野便出现在倪裳的房门前,面色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郁卒,该是彻夜未眠。 希澈早已经在听到动静时隐身暗处,如今心情沉重的松野也不曾察觉有人。 屋里没有动静。 “倪姑娘,在下有事求见,请姑娘行个方便。”松野固执的道,既然已经无可避免,那么,这残忍的事便由他来说、坏人由他来做吧,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想着,不由得苦笑,为什么他总在伤害那个淡然的女子? 良久,屋里传来如往常一般懒洋洋却嘶哑的声音:“这样说吧。” 如今的她,过于憔悴,尚未整理好的情绪,很容易便被人瞧了去。 “不,在下一定要当着姑娘的面说,请姑娘出来一见。”松野挺直背脊,充血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那紧闭的房门。 不见倪裳的面,说出那样残忍的要求,固然是会容易些、好受些,但他不能,他必须当着倪裳的面说,不能在让倪裳那样难受的时候他却减轻了罪恶感。 罪恶的人,是他! 再度安静下来,许久许久都没有声音。松野不催,直挺挺的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松野瞳孔蓦地一缩,无法言喻的疼痛在心里不断的蔓延。淡漠的、懒惰的、睡不醒的、狡黠的……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倪裳,却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憔悴和羸弱,好似随时会消失一般。 难过,她已经知道了? “倪姑娘……” “说吧。”倪裳静静的站着,刻意忽略了松野眼里的震惊和疼痛。 他莫不是知道了? “你已经知道了?” 倪裳楞了半晌,轻轻点头。是啊,她已经知道了,可松野为何会知道? 松野的身子一颤,那些人,竟这般等不及么?竟昨晚就告诉倪裳了,看她这般憔悴,应该是哭了一宿吧,他们这群人,究竟打着大业的幌子,伤这个柔弱的女子多深啊? “对不起……”歉疚的话,未曾多想,便脱口而出。 误会的种子,就此种下。 倪裳轻笑,带着惯有的慵懒:“你何错之有,为何道歉?” 她中毒,总不该是松野所为吧? 松野喉头滑动了许久,还是艰涩的道:“我也是支持这件事的人之一……” 倪裳一个趔趄,险些滑到,心里堵的快要发疯了,嗓音完全失去了往常的柔美,带着些许的冷漠和凌厉:“为何?” 她已经到了人人处之而后快的地步了么?呵,倪裳,你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对不起,为了将军的大业,为了黎明百姓,为了御焰国,为了不再有那么多的人流血流泪,我只能这样做……” “哈哈,好一个大业,好一个黎明百姓,好一个为了御焰国,好一个不再让那么多人流血流泪,你们是英雄好汉需要抱负,我就合该牺牲我的幸福,对么?” 松野只觉得心更疼,那样一个连醒着都嫌累的人,他们到底把她逼到了怎样的地步,竟露出如此凄凉的表情,竟说出如此尖锐的话…… “对不起……” “都已经做了,何必呢?回去吧,我要一个人慢慢的舔伤口了,等伤口舔净,也许会考虑按照你们期望的去做!” 听着那满是嘲讽的话,松野张张口,终是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倪裳仿佛顷刻间力气被抽空,滑倒在地,原来她的存在,竟然已经这般碍眼了。呵,多么可笑的你! “倪姑娘……”一进门就看到倪裳瘫坐在地上,脸上带笑、眸中带泪,那模样,生生疼了人的心。准备了一宿的话,竟然说不出口,殷灵只觉得堵得难受。 倪裳迅速端坐起身,抹去脸上的泪水,露出往常一样的慵懒笑容,用嘶哑的嗓音云淡风轻的问:“你也是支持者之一么?” No。143 两个女人的初次交锋 殷灵惭愧的轻轻点头,张口欲说:“我……” “罢了,你走吧!” “对不起……”同样是女子,她又如何不知劝自己心爱的男人娶别的女子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可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 倪裳却只是轻笑,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杀人者,非我也,刀也!” 殷灵身子一僵,愧疚更重,张口欲辩,看到倪裳那嘲讽的笑容,却再也说不出口,只能黯然离去。 “今儿,我这可真是热闹,军师也是来告诉我,你也是支持者之一吧?”不用抬头,光听脚步声,倪裳便知是来劝服的人,只是觉得可笑异常,都已经做了,为何还要摆出这般沉重的样子?何不愉快些? “小生知晓你必然恼怒小生及众人,但这对大家都好,小生只得厚着脸皮请倪姑娘相助,即便你记恨小生,小生也无话可说。”鱼洛凡端端正正的行一个礼,字字清晰、句句坚定,没有丝毫闪躲。 比起松野和殷灵,倪裳倒更欣赏鱼洛凡的坦荡,不由得笑了:“军师不愧是军师,句句说的令倪裳心服口服。” “不知姑娘可曾有了决定?” 倪裳笑的更加灿烂,轻快的回:“有啊,我会赖在将军身边到死为止。” 鱼洛凡蹙眉,以为倪裳这话的意思是不答应。 “倪姑娘……” “军师,如今军中事务繁忙,您不快些回去处理,似乎不妥吧?”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再装糊涂,就显得假了。鱼洛凡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作个揖,诚挚的道:“望姑娘再慎重考虑,上万将领的性命、成千家庭的幸福全在姑娘一念之间了。” 说完,又是一揖,缓缓离去。 好大一顶帽子! 倪裳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竟能起到如此重要的作用,以前是妄自菲薄了么?呵…… 缓缓起身,走到平日坐的躺椅上躺下,闭上眼,脸上挂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倒要看看,究竟还会来多少人,她这条命,到底有多少人惦念着。 明明已经有那么多人来了,明明应该很痛苦,为何她竟能这般舒适,好似不曾受到过任何伤害一样? 一进门,就看到倪裳静静躺着休憩的模样,看起来那样宁静美好,莫子玉突然觉得,那样的女子,是一本百看不厌的书,越是翻看越是沉溺其中不舍出来,越是了解越是爱不释手,也只有那样的女子,才足以与护国将军那样伟岸不凡的男子般配吧! 一只已经跨出去的脚,又悄悄收了回来,就那样倚在门框上,静静的端详着那个仿佛与她不在同一个世界的女子。 看着看着,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带着释然和自信。 是了,那样的女子,的确值得爱。但那又如何?如今能帮上将军的,是她;有胸襟容纳将军未来的后宫的,是她;能站在将军身边辅佐将军完成大业的,是她;以后陪着将军治理天下的,也是她! 莲足轻抬,终是跨过了那道门槛。 “看了许久,得出怎样的结论?我的确该死?”倪裳未睁眼,好似只是在说梦话。 前进的脚步微顿,莫子玉没想到倪裳竟是醒着的。随后,又露出了然的表情,不管倪裳表现的多么平静,松野、殷灵、鱼洛凡终究是来过了,不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的。 “这点,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确认了。” 倒是坦白。倪裳不仅对这个从未正面交锋过的女子多了几分欣赏。睁开眼,看着莫子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还是往常略显清冷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炫耀之意。 这样的女子,倒是讨喜。 “那莫姑娘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端不会是来闲话家常的吧?”倪裳又闭上眼,慵懒依旧,似乎是用尽了力气,又似是对莫子玉完全失了兴趣。 “自然是希望姑娘尽快做出对大家都好的决定。” 倪裳笑,嗓音软软的,说不出的舒服,然而说出的话语,却是毫不留情面的:“所谓的大家,究竟指谁?天下的黎明百姓?赫连萧洛?我?亦或你?” 莫子玉依然是那样清清冷冷的模样,嗓音也没有丝毫的起伏:“自是所有人。” “呵呵,我倒是好久不曾听过这般好笑的笑话了。夺了我的性命,我还要三跪九叩、感激涕零不成?”倪裳想大笑,像曾经遇到的疯子那样,毫无形象的、毫无顾忌的、放肆的大笑,但是那样实在太费力气了,如今的她,没有那样的资本! 如此可悲! 莫子玉一怔,听这话的意思,倪裳已经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了?难道除喻芯之外还有人知道她中毒的事? “莫姑娘难道不赞同?”眉梢微挑,倪裳想笑一笑,表示自己的不屑,竟发现体力早已经透支,能坚持不睡,已属不易,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做这等浪费体力的事,只能在心里苦笑一番:倪裳,你如何沦落到这般地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必然是前世造孽太多吧! “倪姑娘如何得知中毒之事?” 倪裳扯扯唇角,扯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软软的嗓音,已经显出几分虚弱:“连自己中毒都不知,我岂不是天下间最快可悲的人?” “那姑娘可知自个儿还有多少时日?”既然倪裳已经知道了,莫子玉索性把话说开,免得遮遮掩掩的浪费气力。 倪裳闻言,一时间竟不知该哭该笑,毒害她的人就在眼前,那样云淡风轻的谈论她的生死,好似在谈论一只蝼蚁的生死,那样无关紧要,她却要配合着说下去,这天下间,还有比她更窝囊更悲剧的人么? “不妨直接说出目的吧,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与你们周旋了。”终是觉得倦了,事已至此,多说何益? “看来姑娘是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姑娘可知莫将军以十万大军及手中所有的城池为嫁妆,将我嫁于将军为妻?” 长长的睫毛快速颤抖,似是感到震惊,随即,又恢复平静,连那懒懒的嗓音都没有丝毫起伏:“所以?” “将军拒绝了。” 对于这意料之中的答案,倪裳并没有丝毫的诧异,静静的等着莫子玉的下文。 莫子玉却闭口不言。 两人就这样沉默下去,谁也不先开口,似是在比赛定力。 风轻柔的从两人中间吹过,带着浅浅的凉意,仿佛想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终是没有成功,无趣的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懒懒的问句传来:“你想我劝将军答应?” No。144 希澈的心疼 莫子玉早知道倪裳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很多事,她都知道,只是不去计较罢了,若是真的耍起手段,这天下间的女子,怕是没几个是对手。 只可惜,太懒惰了! “倪姑娘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倪裳恍然一笑,是啊,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分明是那样懒惰的性子、分明与困意斗争的十分很累了,又为何问这样显而易见的蠢问题? 是心有不甘吧? 是想知道这些人就究竟能对她残忍到怎样的地步吧? “我累了!”轻轻一句,再无动静。 莫子玉看着那纤弱的身影,静默半晌,转身离开。 她本就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只是为了心上人,不得不做出残酷的事,要怪,就怪她们生在这身不由己的时代吧! 古代的女子,命如蝼蚁,更遑论婚姻?至少,她们能为心爱的男人做些什么,比起那些沦为父兄政治工具的女子,又不知幸福了多少,该知足了吧? 抬起头,望着那一望无垠的蓝天,思绪有些遥远:若是下辈子,能生活在一个女子不用成为政治牺牲品的时代,该多好! 听得脚步声渐远,倪裳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竟是难得的清明,她知道,莫子玉不是最后一个,她倒是难得的倔强,想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徒儿……”一直隐身暗处的希澈,见人都走了,才缓缓走出来,心疼万分的看着苍白羸弱的倪裳,眼里隐隐闪动着泪光。 那些人,怎能如此对待他的宝贝徒儿?他真想把那些人都杀了,为徒儿出一口恶气…… “师父,你说,我怎地混至这般地步?” “徒儿,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太咄咄逼人,你若想,为师便为你出气。”他怪老头向来不按常理做事,更是极其护短,这般欺负他的宝贝徒儿,没有动手,是怕宝贝徒儿不开心。为了宝贝徒儿,即便杀死这里所有的人又如何?即便与天下人为敌又如何?即便堕入魔道又如何? 已经冰冻结冰的心,因了这一番话逐渐解冻,又开始慢慢的跳动。是了,那些人再残忍又如何?都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她还有师父疼,有师父始终真心相待,何必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神? 唇角,忽然勾出暖暖的笑,连那柔软的嗓音,都带上了淡淡的暖:“师父,不必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徒儿,你受委屈了。”看着那美丽的笑靥,希澈的双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最终还是紧握成拳,隐在袖中,不敢让人瞧去。宝贝兔儿说那是些无关紧要的,宝贝徒儿不希望他报仇,那便什么都不做,即便是忍的骨头都痛了。 倪裳依旧笑,笑意暖暖的:“有师父疼,倪裳不委屈。” 希澈瞬间红了眼眶,终是忍不住冲上前,将倪裳揽在胸前,声音哽咽:“为师会一直陪在徒儿身边,再也不让徒儿受到委屈。” “师父,倪裳从不曾受过委屈,所以不必担心。” “嗯。”近乎呜咽的一声从喉头处传出,希澈只能紧紧抱住倪裳,心疼的快不能呼吸。明明受到伤害最多、最难受的宝贝徒儿,竟然害反过来安慰他…… “师父,答应我一件事。”汲取着师父身上淡淡的芬芳,倪裳只觉得安心。够了,这个世上有一个如此真心待自己的人,够了,她想要的,从来都不多。 “嗯,你说。”只要是宝贝徒儿的要求,即便是豁上这条命,他也一定会做到。 “三个月后,带我离开,陪我到最后一刻,然后把我葬在一个风景优美,人烟稀少的地方,你知道我爱睡觉,太吵的地方会打扰我的好梦。”倪裳说着,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时候还念着睡觉,她果然只适合偷懒睡觉躲清闲。 “好,为师答应你。” 倪裳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入颈项处,呼吸一窒,眼睛湿润了,脸上的笑容却更大,伸手轻轻回抱住自家师父,轻轻拍着他消瘦的背,好似在安慰受了惊吓的孩子,动作那样轻柔。 “然后离开,再也不要去看我,让我能安心的睡。” 这次,希澈没有答应,就那样紧紧的抱着倪裳,不发一言,只是那泪,却流的更凶了。他知道,倪裳不让他去看,是希望他能尽快的忘了,是不希望他伤心,可是,如何忘?又怎舍得忘? 倪裳把希澈的沉默,当做默认,有些耍赖的道:“师父,答应了我,便不准反悔。” 希澈依然没有说话,好似睡着了一般。 倪裳也不管。 “师父……” “嗯?” “我困了。” “睡吧,为师守着你。”再也不让人来欺负你。 倪裳轻笑:“若有人来找我,便叫他们明日再来,我今日乏了。” 不知道这次,会出动多少人,她多少有些期待呢,毕竟,难得发现自己如此重要,不是? 希澈不应,倪裳也不管,自顾睡去。 那一天,出乎倪裳预料的,竟没有人再出现,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真的是梦么?”看着手心的红痕,倪裳扯开嘴角笑了,失去意识前,她用指尖狠狠的扎进肉里,就是怕越来越难清醒的自己把先前的一切当成梦。 呵,梦里哪会那么冷?最残酷的,永远是现实! “什么梦那么好笑?”赫连萧洛一进门,就看到倪裳看着自己的手掌发呆,脸上还带着笑,那样专注,连他进来了都没有发现。走进了,才听到她低声呢喃着什么梦,只是具体的没有听清。 倪裳抬头看赫连萧洛,笑容愈发的灿烂:“方才做了个很可笑的梦。” “哦?什么梦那么好笑,说来给我听听。”赫连萧洛脱去外衣,免得把寒气带给倪裳。轻轻走过去,将倪裳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柔软的头发上,轻轻的磨蹭,闻着那熟悉的香味,无比的满足,一整日被众人轰炸的疲倦都消失不见了。 倪裳小猫儿般蜷缩在赫连萧洛怀里,侧着头,轻轻磨蹭下那温暖的胸膛,眯着眼,神情中竟然带着几分愉悦,那原本就娇懒软糯的嗓音更是带上了几分妩媚:“我梦见全世界的人一起逼着我离开你。” 赫连萧洛不以为意的蹭蹭倪裳,语气肯定的道:“小东西定然是懒懒的看一眼,侧个身,香甜的睡去,全然把众人的吵闹当成安眠曲。” 倪裳狡黠一笑:“不,我答应了。” 赫连萧洛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嗓音也变得有几分生硬:“这一点都不好笑。” 即便是在梦中,也不允许小东西有任何离开的念头。 No。145 请倪姑娘劝将军娶亲 似是对赫连萧洛的怒意很满意,倪裳的心情更加愉悦,脸上的笑意更深:“他们给我下毒,我不得不从,我想活下去!” “那也不许,你能活一年,我便陪你一年;你能活一天,我便陪你一天,下毒何足为惧?”赫连萧洛收紧手臂,将倪裳抱得更紧,深深的呼吸着那眷恋不已的味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怀里的小东西早已经超越了一切,报仇、天下变得沉重又令人难受。 一滴泪,滑落,在赫连萧洛尚未发觉的时候,融入到他的衣衫里消失不见。倪裳真真正正笑了,她就是故意刺伤赫连萧洛,就是故意要赫连萧洛难受,她做了,她报复了,所以,她会毫无遗憾的做接下来的事。 以前,她用尽手段只想得到爱的人;这次,换她为爱牺牲,就这一次。 “三个月内当上皇帝吧,我想看!” 赫连萧洛一愣,着实没料到倪裳竟然会天外飞来这么一句。 “你不反对我当皇上?” 倪裳好笑的问:“我为何反对?” 她从未反对过,只是一直努力让自己不要成为赫连萧洛的女人而已。 赫连萧洛蹙眉,总觉得有些不对。 “难得我这般积极的支持你称帝,难道你不高兴?” “不,我高兴!”这样也好,他一直担心倪裳不喜欢他当皇帝。 “那就三个月内当上皇帝给我看,超过三个月,就算你当上皇帝了,我也不会再看一眼。”因为,已经看不到了。 那样的话,用软软的嗓音说出来,赫连萧洛只当她是难得的撒娇,没有多想,因此没有看到那双妩媚的眸中,深藏的忧伤。 知道生命的珍贵时,何以已经即将要失去拥有它的资格了? “好,三个月,我一定亲手为你戴上凤冠。”这是赫连萧洛给的第二个承诺。他从不是轻易承诺之人,一旦承诺,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到,就像当初他答应一定会活着回到倪裳身边,因此,即便是阎王,也无法让他违背诺言。 倪裳笑,含着只有她懂的苦涩:“凤冠太重了,你只要看着我穿上嫁衣就好!” 当时的赫连萧洛沉浸在与倪裳共度一生的甜蜜里,没有发现那话里的歧义,喜笑颜开的将人抱得更紧:“小东西穿上嫁衣,一定是世间最美的新娘!” “噗嗤,将军,你实在不适合说情话!”难得某冰山将军说一次情话,倪裳竟然很不给面子的嗤笑出声。 赫连萧洛脸上有可疑的红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更不满意倪裳的取笑,用下巴轻轻碰一下她的脑袋,以示惩罚。 “我累了。”倪裳对于那不疼不痒的惩罚没有任何异议,只是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困意令她有些难受,只想窝在赫连萧洛怀里,偷得一时温暖是一时。 “睡吧,我还有些公文要处理……”赫连萧洛知道倪裳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打扰,且,他今日公务繁忙,还有许多等待处理,见倪裳睡下,便要离去。 “陪我!”倪裳伸手搂住赫连萧洛的腰身,声音软软糯糯的,竟是难得的粘人和撒娇。 赫连萧洛从未见过倪裳这般粘着他,心中一喜,自然乐的留下。 “好,我陪你,安心睡吧!” 倪裳轻轻磨蹭一番,直将赫连萧洛的邪火磨得上来了,冷着嗓子喝止她,才老实下来,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原来撩拨无赖将军,竟是这般有趣的事。 师父,谢谢你的体贴。 嘴角的笑,又深了几许。 赫连萧洛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也跟着笑了,做了什么好梦,竟然露出这般甜美的笑容?只要能每日看到这样的笑容,他便知足了。 小东西,今生,你是我的,我亦是你的,谁也改变不了。 轻轻在那美丽的脸蛋上印下一个吻,嘴角噙着笑,也闭上眼,静静的睡去。 倪裳再醒来的时候,赫连萧洛已经不在了,许是趁她睡着的时候去处理公务了。 “小师妹、小师妹,你快出来,大事不好了!” 岑雅虽然爱大呼小叫,却从未如今日这般惊慌过。倪裳眉头微蹙,起身,简单梳洗一番,打开房门,就看到岑雅满脸是汗,双目通红,眼眶里噙着泪水,看起来好不可怜。 “师姐,怎么了?” “小师妹,呜呜……”一句话没说完整,岑雅抱着倪裳大哭起来,哭的惊天动地,饶是一向淡漠的倪裳都忍不住慌了手脚。 “师姐,怎么了?”心里蓦地一咯噔,莫不是师姐知道她中毒的事了? “小师妹,呜呜,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岑雅不答,只是一味的哭:小师妹为他们做了多少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 果然是在为她心疼!倪裳心里暖暖的,轻轻拍着岑雅的背,柔声哄:“师姐,不哭,我知道你为我心疼,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怎么可能不委屈嘛?以前,你为了他们拿下城池,为他们找到将军,他们说着你多么多么了不起,和将军如何如何般配,一直认定你是未来的皇后。可如今呢?人家不过用所谓的大军和城池作为交换,他们就毫不讲情面的倒戈了,还要你……还要你……”岑雅气得说不下去,就没见过如斯忘恩负义的人,是不是欺负小师妹好说话? “还要我劝将军答应,是么?”倪裳好笑的接话,她这个当事人都没哭,师姐倒是先哭的惨绝人寰了。 “小师妹,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不生气吗?他们欺负你好说话,你现在就随我出去,指着他们的鼻尖骂他们没良心、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狼心狗肺……总之,要他们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倪裳好笑的摇摇头,不知该如何接口。莫说她这懒惰的性子实在做不出那般浪费气力的活,即便不懒,她又怎么骂得出口?那些人何错之有?不过是选择了通往成功的捷径罢了。 “小师妹,别笑了,那些人如此咄咄逼人,都杀到门口了。你是不是开不了口?不怕,我帮你去骂,你千万别答应,知道么?” 之前倪裳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岑雅身上,竟没有发现门口黑压压的跪了一地,那一身戎装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森冷的光,那样刺目。 倪裳不顾岑雅的阻拦,缓步走到门口。 “请倪姑娘劝将军答应亲事!”领头将军一见倪裳出来,立即大声请求。 “请倪姑娘劝将军答应亲事!”整齐划一的声音,瞬间直冲云霄。 No。146 倪裳的决定 倪裳被那森森的寒光晃花了眼睛,更是被那震耳欲聋的请求震的脑子翁翁作响,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怔怔的站着,眸色深深,樱唇微抿,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单薄,还透着丝丝倔强。w w. vm) “小师妹……”岑雅担忧的看着倪裳,眼泪终究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那些人怎么能这样逼迫小师妹?他们这样跪着,小师妹不答应就成了冷血无情的红颜祸水,答应了岂不是眼睁睁把自己的男人推进别人的怀里? “请倪姑娘劝将军答应亲事!”众将领依然端端正正的跪着,一遍遍的请求。 “住口,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是想逼死小师妹吗?想要将军娶妻,你们有本事找将军去,逼迫一个柔弱的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众人一时间被问的哑口无言。 岑雅却是不依不饶,撸起袖子,泼辣劲十足的骂:“也不想想是谁不费一兵一卒为你们拿下一座城池,让更多的人倾向你们;是谁把涣散的军心重新凝聚在一起;是谁冒着生命危险为你们找回将军……如今你们却这样过河拆桥,要不要脸?” 众人被抢白的一阵脸红。的确,他们这般根本就是恩将仇报的行为,乌鸦尚知反哺、羔羊尚知跪乳,他们这些自诩正义之士的人却在这里逼迫一个对他们有恩的柔弱姑娘…… 倪裳回过神来,看着自家师姐像个母鸡一样张开翅膀护着她,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展颜一笑,柔声阻止:“师姐,罢了。” “小师妹……”岑雅红着眼睛,不甘的低唤,人善被人欺,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小师妹怎么还是这般淡然? 倪裳轻轻摇头,岑雅还想再说,却被人拉住,转头一看,是同样心疼不已的师父,眼泪掉的更紧,紧紧揪着师父的袖子,哭了起来:小师妹怎么这般命苦? 倪裳静静的站着,任风吹起她素色的衣衫,妩媚的眸子如今少了往日的懒散,显得清明异常,淡淡的看着跪了一地的将领,嗓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倪裳只要一句话:答应莫将军的求亲,当真是最快最有效达成目的的方式?” 众将领抬头看着那长身而立的女子,分明是柔弱的风一吹就会倒的柔弱模样,这般静静的站着,头微微低垂,却像高高在上的天女一般,淡然从容,充满令人敬畏的力量,一时间竟发不出声来。 见众人不答,只是痴痴望着她,倪裳也不着恼,定定的看着领头的将军,声音轻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木将军,请回答小女子的问题。” “是!”木将军将头低下,恭敬的回,为了护国将军,便是充满罪恶感,也要劝得倪姑娘答应。 倪裳勾唇一笑,那柔媚的笑容瞬间晃花了众人的眼睛:“好,我答应!” “小师妹……”岑雅惊呼,万万没想到小师妹就这样轻易答应了那样荒唐的要求。 希澈抿紧唇,一言不发,眸底却是森森的寒意,如冰刀一般投射在那跪着的一干将领身上,令他们蓦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众位起来吧,去做该做的事,我乏了!”倪裳说完,翩然转身,缓步走到园中的躺椅上躺下,似乎还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之后,再无动静。 一干将领如何也没想到会这般轻易达到了目的,皆是无所适从的跪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不已。 “还不滚,难道非要逼死小师妹才罢休?”岑雅红着眼睛咆哮,恨不能将那些人统统剁了喂狗! 众人狼狈的起身,逃也似的离开。倪裳若是百般刁难,他们也好受些,只问了一个问题便轻易的答应了,这样的结果,令他们心里仿佛被人紧紧的揪住了一样,难受的紧。他们在做什么?用这般卑劣的手段逼迫一个全心全意为将军着想的女子,何其无耻? “小师妹……”岑雅想走过去,陪陪小师妹,希澈却摇摇头,拉着她离开。不管宝贝徒儿表现的多平静,心里定是极其难受的,但她那倔强的性子,定然不愿意在人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此时的倪裳,没有悲伤、没有愤怒,不知是不是昨日一下子把情绪透支了,如今只剩下那无边无际的平静。 “这样也好……”倪裳轻声呢喃一句,闭上眼,静静的睡去,甚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众将领跪求倪裳答应劝他娶亲的事传到赫连萧洛耳中,他震怒非常,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倪裳就那样轻易的答应了,甚至不曾有任何犹豫和挣扎。气得他当下什么也顾不上,带着满身发不出的怒火一路冲到倪裳所在的院子。 一进门,就看到那个轻易将他丢给别人的小东西惬意的躺着,睡得极其香甜。走近了,甚至发现她嘴角竟然噙着笑容,好似非常满足。 深邃的眸越发的深,黑的不见底,瞳孔不断的收缩,熊熊的火焰如今已经被冰寒替代,冷漠的看着倪裳,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知是睡得太多没了睡意,还是赫连萧洛的存在太过强烈,倪裳忽然从梦中醒来,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那眸子漆黑深邃、望不到底,似乎能将人吸入进去,万劫不复。 倪裳抬起手,轻轻遮住那双眼睛,声音有着初睡醒的沙哑和散漫:“将军,别这样看我。” “怎么,心虚?”赫连萧洛冷哼,知道心虚,还有得救。 “不,只是不太喜欢。” 倪裳的回答,将赫连萧洛好不容易压下一点的怒火点燃的更加炙烈,熊熊燃烧的火光仿佛能烧尽天下万物,声音却冷入骨髓:“倪裳,你该死的倒是给我解释下今天的事。” 他快气疯了,但不听到小东西亲口承认,他断不能相信小东西真的就那样轻易的把他丢开了。 倪裳懒懒的一笑,侧个身,妖娆的看着赫连萧洛,嗓音竟带着几许妩媚和蛊惑:“将军想让我解释什么?今日发生的事不是明摆着么?” “你……”赫连萧洛万万没想到倪裳竟然坦认不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将军切莫生气,为了天下苍生、黎明百姓,更为了御焰国和你未过门的妻子,要好好保证身体啊!”倪裳撑着额角,笑得灿烂无比,看起来十分愉悦。 “该死的你、该死的你……”那一句“未过门”的妻子,令赫连萧洛的理智彻底崩溃,狠狠的掐住倪裳的脖子,双目赤红的咆哮,如同魔鬼一般,甚是骇人。 No。147 一起成为魔鬼 倪裳却不知死活的继续调笑:“将军,这般狰狞可不好,万一被你娇弱的小妻子看到了,不敢嫁给你了,那十万大军可要落入别人的手中了,你的皇位可就拿不……” 后面的话几乎轻不可闻,倪裳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来,眼看着就要窒息了,脸色也变得铁青,却依旧不知死活,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她怎么可能丝毫不怨、不恨?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也想独占喜欢的人,也受不了别人这般的逼迫。可是她没有办法独占、没有时间相守,不管现在答不答应,以后,陪在赫连萧洛身边的,依然会是别的女人,所以她只能这般刺伤赫连萧洛寻求一点平衡,她这么痛苦的时候,怎么能让赫连萧洛好过呢?怎么能呢?至少,也要陪她吃些苦头,至少,也要尝尝她的心痛和不甘…… 只是,为何还会流泪?会心疼?会不舍? 赫连萧洛,爱上我这样无情的女人,是你的不幸,呵…… 那清冷的泪似乎浇熄了赫连萧洛的怒火,掐着倪裳脖子的大掌忽然松开。 倪裳剧烈的咳嗽起来,还未回过神来,冰冷的唇就紧紧的贴上她的,赫连萧仿佛饿了许久的野兽,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啃咬着,顷刻间,两人嘴里都飘满了浓浓的血腥味。 倪裳只觉得一阵恶心,胸腔里的空气依旧少的可怜,她努力推开赫连萧洛,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想摆脱那恶心的感觉,赫连萧洛却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大掌揪着倪裳的头发,轻轻往后扯,逼迫她昂起头,毫无保留的承受自己的掠夺,舌头更是蛮横的撬开那紧咬的贝齿,横冲直撞的纠缠着那闪躲的舌。 这哪里是在亲吻,分明是两只野兽在打架,除了更深的疲倦和浓重的血腥味,没有丝毫的愉悦。倪裳却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只能在心里苦笑。 她这次是真的激怒赫连萧洛了,看着赫连萧洛痛苦的模样,她没有一丝的愉悦,甚至感到锥心的疼。她只想着让自己痛快些,却忘了赫连萧洛同样无辜,或许,比她受的委屈更多、承受的压力更多,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想着,整个人不自觉的放软,伸手抱住赫连萧洛,昂着头,努力的回应。 感觉到倪裳的软化,赫连萧洛有一瞬的证楞,随即加深掠夺,只是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怜惜。 夜幕下,两人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好似原本就是一体,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露水不解风情的打湿两人的衣衫,凉凉的贴在身上,却依旧驱不散两人炙热的体温。 赫连萧洛的吻一路向下,细细的亲吻着那娇嫩的肌肤,用炙热的唇和洁白的牙齿在倪裳身上留下一个个属于自己的印记,仿佛在宣示所有权,不容忍任何人觊觎。火热的掌从裙底探进衣衫里,不安分的游走,一路带起阵阵战栗。 倪裳随意绑的发早已经在两人方才的激吻中散乱,铺散在躺椅上,衬得雪白的肌肤更加如雪,眼眸半闭、脸色潮红,整个人像一杯上好的佳酿,轻易醉了人的心。 只看一眼,赫连萧洛就沦陷。以前不管忍得多痛苦,他都坚克制住,不想在没名没分的时候要了倪裳,怕委屈了她,可如今,他再也控制不住,那深入骨髓的**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如果爱上你注定要堕入地狱,那我们就一起成为魔鬼吧!” 紧随而来的,是撕裂般的痛,倪裳闷哼一声,咬紧唇,倔强的不肯发出声音。眼角有泪轻轻的滑落,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那一句“如果爱上你注定要堕入地狱,那我们就一起成为魔鬼吧!” 此生,有这一句话就够了,真的,够了! 夜色,更深了。 一番刻骨铭心的痴缠之后,赫连萧洛怔怔的望着躺椅上那一抹红,眸色深不见底。许久,才用已经破烂不堪的潮湿衣衫将倪裳包裹住抱进屋里,轻柔的放在床上,命人送来热水,亲手将两人打理干净,搂着倪裳,一言不发的躺着。 黑暗中,两人都睁着眼睛,没有一丝睡意。 那一场欢爱,两人在用灵魂感受,却谁也没有得到半分欢愉,有的,只是无边的疼痛和挥之不去的沉重。 “明日,便娶莫子玉吧。”赫连萧洛眼神一冷,刚想说些什么,倪裳又道,“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三个月内成为皇帝。赫连萧洛自然不会忘,只是他不明白,倪裳既然支持他当皇帝,又为何把他推给别人? “即便不娶她,本将军亦能在三个月内将凤冠亲手为你戴上。” 那冷冷的嗓音令倪裳一愣,忍不住苦笑一声,赫连萧洛此刻定是恨她的吧。也是,哪里有刚欢爱过的男女就迫不及待将一方推给其他人的…… “我不想再等了,娶她吧,越早越好。” 赫连萧洛冷笑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问:“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倪裳苦笑:“我是迫不及待想穿上嫁衣了!” 赫连萧洛没有接话,总觉得倪裳的话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明日,别忘了……” “倪裳!”赫连萧洛恼怒的高喝,那个该死的小东西,就不能让他清净一会?非要破坏这难得的夜晚?若不是顾及她是初夜…… “从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我能轻易招惹的人;从爱上你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我能独占的人;从决定帮你坐上皇位起,我就已经做好了你会娶别人的准备……这一天,只不过比我预期的提前了而已,不妨碍的……” 不妨碍的,只是提前了而已,只是多了一点点意外而已…… 赫连萧洛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的搂着倪裳,生怕她突然消失了,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恐慌。 “明日,别忘记了……”话音方落,倪裳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赫连萧洛没有任何动作,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眼,有点点泪光闪烁。他忽然好恨自己的身世,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小东西哪里需要受这些罪…… “无论我娶多少女人,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是我永远的皇后!”赫连萧洛深深吻住倪裳的眼睛,起身,离开,背影那样决绝,充满了萧索。 天一亮,他便要娶另一个女人了。 黑暗中,倪裳紧闭的双眼中缓缓滑落两行清泪,融入被褥,悄然无声。 “立即去通知莫将军,本将军明日迎娶莫子玉。” 众人望着赫连萧洛冷漠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将军这般冷漠无情的样子,想到他初闻倪裳答应劝他娶亲时狂怒的表情,更是一阵心酸:他心里,该是痛极吧。再想到倪裳,表情更加凝重,她此刻是这样的心情? 148 将军娶妻 天未亮众人就开始手忙脚乱布置,大红的幔帐高高挂起,戏班子开始卖力的演奏,喜宴也在城中百姓的帮忙下办妥,只是,始终缺少该有的喜气。 将军终于答应迎娶莫将军之女,众人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皆是一脸凝重,想到那个重是睡不醒却有着大智慧的柔弱女子,皆是幽幽一叹。 “打起精神来,快点布置,毕竟是将军第一次办喜事,一定要喜庆一些。”殷灵强打起精神,忙前忙后的指挥。虽然将军和莫子玉都说一切从简,只要走一下仪式就好,但毕竟是要娶莫将军之女,又是赫连萧洛的第一次婚事,自然不能太过寒酸,虽然时间紧迫,还是尽可能准备的华丽些。 “花轿来了、花轿来了,大家快准备好,打开城门,迎接新娘!” 随着一声兴奋的高喊,众人总算有了办喜事的自觉,顾不得想其他,忙热火朝天的忙起来。 “花轿来咯、花轿来咯……” 赫赫有名的护国将军迎娶莫将军之女,自然是轰动之极,城中百姓莫不是携家带口的跑出来围观,还热烈的讨论,一时间白城变得无比热闹,丝毫看不出战争的影子。 好像全世界都很热闹,人人笑逐颜开,只有一处的别院,安静异常,似乎没有人存在一般。然而,院中的躺椅上,的的确确躺着一个女子,只是那女子脸色苍白、眼神涣散,看起来十分不妥。 “咳咳、咳咳……”一阵接着一阵的咳嗽声不断从女子嘴里传来,令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双颊透着诡异的红,好似重病缠身。 “小师妹,你怎么又咳了,快吃药。”岑雅急得团团转,偏偏小师妹总是嫌药苦,不愿意喝。 倪裳闻着那味道就是一阵恶心,摆摆手,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有气无力的道:“师姐,别管我,你去看吧!” 师姐向来爱看热闹,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升天,人们的欢声笑语不断传来,师姐却因了她只能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她有些愧疚。 岑雅急得直跺脚,泪眼汪汪的道:“你都病成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去玩?再说了,那个负心汉成亲有什么好看的……” 忽然噤声,小心翼翼的看着小师妹的脸色,咬着唇,暗暗恼怒自己竟然这般没脑子,怎么能当着小师妹的面说,这不是徒惹小师妹伤心么? 倪裳却是轻轻一笑,声音因为一直咳嗽变得十分沙哑:“师姐不必这般小心翼翼,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嘛?那个负心汉明明口口声声的说只喜欢你、只娶你,结果呢?转眼就娶了别人,还那么迫不及待……”岑雅怎能不知道赫连萧洛会答应这门亲事,八成是小师妹的关系。但那又如何?小师妹病成这样,那个男人却在跟别的女人拜堂成亲,就是负心汉! 倪裳知道岑雅固执的个性,认定了,别人再说也是无益,也不再跟她争论,只是笑笑,拿着手绢,捂着唇,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只咳的心肝都要吐出来了,才停下。 岑雅看得心惊胆颤,生怕小师妹一口气上不来,就那么去了,急得眼泪直打转:“哎呀,小师妹,你到底是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昨天明明还好好的……” 倪裳苍白的脸浮上一抹诡异的潮红,有些不自然的咳嗽起来。要她怎么说?难道说昨晚跟某个无赖将军露天欢爱受了凉么?自从中毒后,身体每况愈下,那样的情况也能着凉…… “哎呀,怎么又咳起来了……师父,你快回来啊!”岑雅急得眼泪直掉,却是无可奈何,只希望师父赶紧找到小师叔。 倪裳一怔,想起师父离开时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是故意把师父弄出去的,不想师父因为今日的事更深的担心她,她欠师父太多了。抬眼看一下泪眼涟涟的师姐,幽幽叹口气,这下,倒是欠师姐颇多了。 “师姐,我喝药,别哭了,好不好?” 看着小师妹虚弱的样子,听着她软软的祈求,岑雅连忙抹去眼泪。小师妹已经很难过了,不能再让她操心。 “小心烫。” 倪裳真的极其讨厌吃药,皱着眉头,将那苦死人的药灌下去,险些吐出来。 岑雅赶紧将蜜饯递过去,紧张的看着她。 “师姐,我没事,你出去看看吧。” “我才不去。”岑雅撅着嘴,带着几分孩子气。 倪裳轻笑一声,也不再说话,闭上眼,静静的躺着。 “咳咳……咳咳……”倪裳用手绢捂着嘴,尽力不咳嗽的那么厉害,免得岑雅担心。 岑雅怎能不知小师妹的心思,眼泪又要掉下来。 倪裳想开口安慰,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看不下去了!”岑雅一跺脚,转身就跑开了。 倪裳已经自顾不暇,咳的撕心裂肺,随岑雅去了,没看到也好。 出了别院,入目的皆是大红色,铺天盖地的红、鲜血般的红,欢快的声音也流氓般生生的钻入岑雅的耳中,令她忍不住想尖叫一声,拔足狂奔,一路直冲进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 “你敢拜?”一声娇喝,众人皆惊。 赫连萧洛面无表情的看着飞奔而来的岑雅,待看清她脸上的泪水时,心猛地一缩,莫不是…… “负心汉,小师妹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拜堂……” 话音未落,只感觉到一阵冷风,定睛一看,堂中的新郎已经不见了踪影。 岑雅狠狠的哼笑一声,转头就走。 众人面色不一,莫应脸色十分难看,赫连萧洛竟然把玉儿一个人丢在喜堂上…… “莫将军,对不起,景灏他……”殷灵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想起上次见倪裳时那苍白的脸色,心里也着实担忧:倪姑娘不会真的…… 莫应尚未开口,盖头下就传出莫子玉清冷的嗓音:“婚礼继续。” “玉儿……”莫应没想到这个时候莫子玉还能那般平静,更是为她心疼。 “爹,我没事,婚礼继续。”莫子玉早知道赫连萧洛心中只有倪裳,如今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并没有太多的诧异,反正她已经嫁给赫连萧洛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其他的都不重要。 莫应叹口气,终是拗不过女儿。 “送入洞房。”没有新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夫妻对拜,于是那未完成的一拜,就这样被略过。 那厢,赫连萧洛一路狂奔,尚未走进院中,就听得一阵强过一阵的咳嗽声,好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才罢休,眉头紧紧蹙起: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般? “你该死的为何不派人告诉我?”待看清倪裳毫无血色的脸,更是心痛,怎么病得这般严重?他该死的竟然不知道…… 149 洞房夜独守空房 好容易止住了咳,倪裳睁开眼,就看到赫连萧洛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的模样,忍不住勾着无血色的唇轻笑起来:“只是受了风寒,怎敢打扰将军成亲?” “该死!来人,请大夫!”赫连萧洛又是恼怒又是心疼又是无措的看着倪裳苍白痛苦的模样,竟不知该怎么做。 “将军拜完堂了?” 赫连萧洛似乎不想搭理倪裳,薄唇紧抿,恶狠狠的盯着她半晌,才弯腰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纤弱的背,帮她顺气。 “将军这般将新娘丢下不好……” “你该死的给本将军闭嘴,再说一句话本将军就立即抱你洞房!” 噗嗤……倪裳一个没忍住大笑起来,还没笑几声,又拼命的咳嗽起来,直到赫连萧洛的眉头都拧成了麻花、心疼的快要将整个白城都拆了,才停下。 这一阵折腾,显然花光了力气,倪裳终于肯乖乖的窝在赫连萧洛怀里,不再刺激他。 赫连萧洛轻轻叹口气,有心疼、有无奈、有气恼……复杂的令倪裳一阵心酸。 “将军,我无碍。” 赫连萧洛却只是抱紧了她,不说话。 大夫来的很快,喘着粗气,显然是被人一路拉着跑来的。进了门,不敢耽搁,飞快的为倪裳诊脉,久久不语,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弄得众人皆是紧张不已,在一旁屏息以待。 “姑娘脉象凌乱、跳动缓慢,好似年迈的老人,而且好像还有一股不明的脉搏在微弱的跳动,却不是喜脉,这……这……甚是奇怪,老夫行医多年,还不曾见过这般奇特的脉象……” “大夫,小女子身有旧疾,这般奇特的脉象怕是与那有关,不必在意,只管开几副止咳的药便是。”倪裳多少知道脉象为何这般奇怪,不甚在意。 “姑娘话虽如此,老夫亦是不敢胡乱开药,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夫告辞!” 倒是个颇有医德的好大夫! 赫连萧洛眉头打结的更加厉害,低垂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陆续来了几个大夫,都说不曾见过这般奇怪的脉象,不敢轻易开药,生怕有个万一。 每走一个大夫,赫连萧洛脸色就难看一分,眸底的忧色就深几许,比倪裳这个命不久矣的人看起来更苍白。 倪裳有些不忍,轻笑着安抚:“将军,我师父医术高明,他都不曾诊断出我有什么不对,可见是那些庸医少见多怪了。你派人为我买些止咳的药就好,莫再请大夫来了。” 赫连萧洛久久不语,只是抱着倪裳的手紧了又紧,直到倪裳疼的忍不住轻呼出声,才如梦初醒一般放松力道,轻轻“嗯”一声,再无他言。 倪裳知赫连萧洛定然是不信的,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早已经词穷,只得静静的躺在他怀里,享受着所剩不多的温暖。 罢了,怎么能让他心里好受些,便随他去吧! 两人就那样相拥而卧,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斗转星移、夜幕降临,露水不解风情的洒下,打湿两人的衣衫。赫连萧洛猛然惊醒般,抱着倪裳回屋。 “将军,今晚毕竟是洞房花烛夜,别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这句话,倪裳说的毫无芥蒂,不是不嫉妒、不是不在乎,只是同样是女人,不忍莫子玉如此凄凉的度过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晚。 赫连萧洛不语,亲自喂下倪裳晚饭,仔仔细细为她擦洗好,脱去染上寒气的外衣,抱着她,静静的睡下。 “将军……” “睡吧。”许是沉默的太久,那声音,竟是嘶哑难听的。 倪裳沉默许久,终是点点头,往赫连萧洛怀里更深的缩去,静静睡去。 这样也好,在她还活着的时候独自霸占赫连萧洛,假装只属于她一个人,自私就自私吧! 新房中,莫子玉盖着大红的盖头,在新床上端端正正的坐着,带着满满的固执。 “夫人,夜深了,休息吧。”丫鬟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了,却不敢睡下。 “你们去休息吧。”依然是冷淡的嗓音,没有因为枯坐了半夜而显得焦躁。 “可是……” “去吧。” 几个丫鬟对望一眼,悄悄退下。哎,将军喜欢倪姑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就连大喜之夜都留在倪姑娘那里过夜,夫人就算嫁给将军了,怕是也得不到将军一丁点儿的关心。 屋里重新变得安静异常,莫子玉依然端端正正的坐着,双手规矩的交叠着放在腿上,盖头下的脸,亦是平静异常。只有她心里知道,有多少的恼怒和悲凉。她从未奢望将军能来她房中过夜,但至少该来为她把盖头揭去。 红烛摇曳、蜡炬成灰,原本最该热闹的新房,只有无边的冷清和寂寞。 直到天亮,赫连萧洛依然不曾出现,外面传来丫鬟的敲门声,莫子玉才轻轻扯下盖头,露出那张精心装扮的脸,一滴眼泪顺着精致描画的眼睛流出,却被她极快的擦去,冷冷清清的喊一声进来。 丫鬟进来,看到莫子玉依旧是凤冠霞帔的坐着,愣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要伺候她梳妆。 打发了丫鬟,莫子玉悉心打扮好去给殷灵请安。 见到只有莫子玉一人出现,又想起昨晚听到下人说将军一直待在倪裳那里,莫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大掌一拍,险些把上好的红木桌子拍碎:“混账,立马把赫连萧洛给本将军找来!” 以那样丰厚的嫁妆把宝贝女儿嫁给赫连萧洛可不是让他这样随意糟蹋的。 莫子玉垂眸不言在,终究不能丝毫不在意,终究是是觉得委屈了。 “不必,本将军来了!”赫连萧洛面色阴冷,眉宇间还有着掩饰不住的倦意,哪里像个才大婚的模样。 众人心里一咯噔,明白能让赫连萧洛那样隐忍的人出现这般明显的倦态的只有一个人,难道她…… “赫连萧洛,本将军敬你才德兼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才将玉儿嫁于你,你却这般不识好歹,不仅将玉儿一个人丢在喜堂上,还让她独守空房……” “爹!”莫子玉难堪的低唤,尽管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被人这样**裸的说出去,还是令她觉得难看不已。 莫应看一眼女儿狼狈的模样,满是心疼,只得狠狠的瞪着赫连萧洛。 赫连萧洛却是冷笑一声:“莫将军早该知道我为何会答应这桩亲事。” “你……”莫应心里自然清楚赫连萧洛会答应,不过是为了那丰厚的嫁妆、为了早日完成大业、为了少一些人丧命,但他以为多少会看在双方日后的合作上对玉儿好一些,哪想到…… 150 突如其来的惧怕 莫子玉的脸色更是蓦地一白,指尖深深陷入手掌里,不敢让自己表现出一丝丝的脆弱,这样的狼狈,是她自己要来的,早该有心里准备,怪不得任何人。w w. vm) “这场战争已经拖得太久了,再这样下去于百姓和御焰国都极为不利,所以我希望莫将军能暂时放下儿女私情,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所愿。”赫连萧洛说着,冲着莫应深深的鞠了一躬,带着浓浓的请求意味。 向来高高在上、不曾向任何人低头的护国将军、堂堂的景王竟然这般恭敬的请求他,莫应又怎能不动容? “能助王爷一臂之力,是本将军的荣幸!” “皇上必然已经知晓联姻之事,此时应该自乱了阵脚,咱们不妨……” 众人莫不是认真倾听将军的计划,心里都明白,这场仗,不会持续的太久了。 莫子玉看着那个被众人包围着的完美男子,嘴角,扬起满足的笑靥。纵是现在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又如何?名义上,她已经是赫连萧洛唯一的妻子,又是大将军之女,这样显赫的身世,后位必然是她的,她所要做的不过是安静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悄然退出,脚步不自觉的迈向倪裳所在的院落。尚未走进院门,便听得一阵强过一阵的咳嗽声,那样撕心裂肺,令听得人都忍不住担心咳嗽的人一口气提不上来,便没了性命。眉头,不自觉的蹙起,步伐也快了。 感觉到有人靠近,倪裳压抑住又一阵奔涌而来的咳意,微微抬头,见是莫子玉,软软一笑:“若姑娘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炫耀的?不管哪样,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怕是都要让姑娘失望了。” “为何突然咳的这般厉害?可曾看过大夫?”话问出口,那秀致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不懂自己为何会去关心情敌。 倪裳淡淡一笑:“多谢莫姑娘关心,瞧了大夫,皆是束手无策,至于原因,莫姑娘想必清楚,我便不费力了。” “我不知会有这种症状。”那时听喻芯的意思,这种药只会令人越来越虚弱,直至生命枯竭,以为不会遭罪…… 倪裳却是摆摆手,不甚在意的道:“罢了,事已至此,说再多何用?莫姑娘有何事?” 她太懒了,恨太费力气,她做不来。 莫子玉张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她来做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跑来了…… “若无事,我要休息了。”原本就虚弱的身子,被这一场不算严重的风寒折腾的更加虚弱,终日昏昏沉沉,难得清醒还总是被咳嗽折磨的喘不过气来。 “保重。”想了许久,莫子玉竟只想出这么一句。话一出口,便后悔,明明是她间接将倪裳害得这么惨,说这话不是太虚伪了? 倪裳却是柔柔一笑,没有丝毫的讽刺意味,平和的道:“谢谢。” 她还要看到赫连萧洛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自然会好好保重。 看着那个向来与世无争、总是淡然慵懒的女子如今面色苍白、唇色无血的闭着眼睛,好似随时会消失一般,莫子玉的眼眸闪了闪,终是一言不发的离去。 她莫子玉不管做什么,向来问心无愧,如今,却是深深对倪裳愧疚了。 一声淡淡的叹息,飘散在空中。 莫子玉走后,尚未睡沉的倪裳又被那恼人的咳嗽弄醒,好一阵撕心裂肺后才停下。双眼迷蒙的看着灰色的天空,思绪飘的有些远,之后,又闭上眼,安静的睡去。 似乎,要变天了! 是的,要变天了! 几乎整个御焰国的人都感觉到了那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护国将军忽然又发威,联合大将军莫应一路势如破竹的杀向京城,主动投降的不予计较、有才之士重新重用,顽强抵抗的一律杀无赦,铁血手腕令整个御焰国笼罩在一片血雾之中,人们对曾经奉若天神的护国将军又惧又敬。 至后来,眼见着大势已去,众将领一见修罗般的赫连萧洛,皆主动打开城门,完全放弃了抵抗。紧紧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就攻破了所有的城池,与京城仅有百米之际,赫连萧洛下令驻兵扎营。 “为何?”众人不解,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为何不乘胜追击? 赫连萧洛但笑不语,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遥遥的注视着皇宫的方向,带着一抹嗜血。 众人被那样的表情弄得毛骨悚然,再不敢多问一句。将军既然让停下,自有他的道理,只管服从就是。 “为何不问?”所有人都问他为何停下,只有倪裳一人,连半分讶异都没有,就那样平和的接受了。 倪裳只是懒懒一笑:“你自是有打算,我何必问?” 赫连萧洛微微一挑眉,将人抱得更紧些,感受怀里人儿的消瘦,眉心狠狠一皱。 “若我说我没有任何计划和打算,只是临近了,突然产生了惧意呢?” 倪裳只是笑,不说话。事实上,伤寒已经好了,她却是更加虚弱了,每日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就算那三个时辰,有一半还是迷迷糊糊、提不起力气的。 “小东西,我是真的突然怕了。”赫连萧洛将下巴搁在倪裳头上,静静闻着那淡淡的清香。他是真的突然怕了,不是怕血流成河、不是怕兄弟相残、不是怕揭开十几年前的伤疤、不是怕日后的高处不胜寒,也不是怕百官不服、百姓咒骂,而是怕他完成了小东西的心愿,小东西就要离他远去了。 这种莫名的恐慌,越是接近皇宫越是强烈,强烈到他已经无法忽视了。 倪裳睫毛猛地颤动,像是受到惊吓的蝴蝶,努力震动翅膀想飞走,却被蜘蛛网困住,挣脱不开。 赫连萧洛在害怕什么,她能感觉到。其实,她也怕,怕看到赫连萧洛进入那个冰冷的皇宫、怕赫连萧洛成为那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星辰、怕她要对赫连萧洛做出残忍的事…… 可是怕,有什么用?该发生的事,总是要发生的。就算今日不进宫,明天呢?后天呢?赫连萧洛能等、百姓能等、士兵们能等、百官能等、皇上能等,全世界都能等,唯独她不行,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是有着战神之称的护国将军、你是先皇最最宠爱的皇子、你是百姓敬重的景王,你有何可怕的?”倪裳故意说得漫不经心,好似不知道赫连萧洛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我这一生,何曾怕过?可是,我就是怕了……呵……”赫连萧洛讽刺一笑。他的害怕就是告诉了小东西,那个没良心的也只会懒懒一笑,说他庸人自扰。 151 兄弟相认 “到了这一步,怕有何用?一鼓作气做下去,等事情真正来临了,想法子解决不就是了?你是无所不能的赫连萧洛,谁能阻止你?” 倪裳说得霸气,赫连萧洛听得一愣,随即豁然开朗一般哈哈大笑出声,愉悦的抱着倪裳摇晃:“小东西说得是,我是无所不能的赫连萧洛,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怕有何用?不择手段把小东西留在身边便是?除了阎王,还有谁能把小东西从他身边抢走。 赫连萧洛哪里知道,与他抢人的,正是阎王。 “莫动,我要睡了。”倪裳被摇晃的一阵头晕,有气无力的阻止。 “睡吧。”赫连萧洛心疼的抚摸着倪裳清瘦的脸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这段时间都折腾没了,整个人枯瘦如柴,每每都看得人心疼不已。 等事情都尘埃落定,就派人到世界各国寻访名医,一定要将小东西医好,让她像以前那般健康。 许久没有这样舒服的窝在赫连萧洛怀里了,倪裳只觉得安心,慢慢睡去。 赫连萧洛静静的抱着倪裳,不舍闭眼,就那样看了整整一宿。 “将军,十一皇子求见。” “请。”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赫连萧洛轻叹口气,小心翼翼的起身,更衣。若说这皇宫有什么让他留恋的,便是这个自小便喜欢跟在身后跑的十一皇子御景溪。 “二哥!”御景溪眼睛通红、眼眶含泪的看着许久不见的赫连萧洛。他就知道,二哥没死,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 “景溪,好久不见。”赫连萧洛亦是有些激动,这些年,为了骗过敌人,他连自己都要骗,即便知道这个弟弟是真心待他,也不曾相认过。 “是啊,一晃眼都十多年过去了。”御景溪幽幽一叹。这些年,二哥都是以将军之子——赫连萧洛的身份出现,他虽然一直怀疑,奈何二哥不肯承认,他也只能作罢,这一声二哥,忍了十几年,总算能光明正大的叫出口了。 “景溪今日前来,仅是认我这个二哥的么?”若是,那便是座上宾;若不是,便请回。 御景溪虽然终日吊儿郎当、好似对什么都不上心,却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怎能不明白赫连萧洛话外之意?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折扇,潇洒的轻摇,又变回那个恣意潇洒、吊儿郎当的闲散皇子,笑眯了眼道:“自然是来认亲的,而且为了给二哥接风洗尘,特意备了一份大礼。” 说着,递过来一个明晃晃的包裹。 不必打开,赫连萧洛便知是何物,也忍不住笑了,轻敲一下御景溪的头,嗔道:“这么大了还是如此顽皮!” 竟然将传国玉玺送给他当接风洗尘的礼物,这世间,也只有御景溪做得出来。 这熟悉的动作,再度令御景溪红了眼,再也顾不得翩翩公子的气度,扇子一丢就扑进赫连萧洛怀里嚷嚷:“二哥、二哥……” 以前,他做了坏事,二哥终总是这样轻敲一下他的头,不是很认真的责备一声“调皮”然后每次都帮他背黑锅。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二哥该变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关系了……没变,真好! 赫连萧洛颇为无奈的拍拍御景溪的背:“都男子汉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不管不管,我就要抱二哥!”御景溪孩子般赖在赫连萧洛怀里撒娇。这么多年,他一直坚信二哥还活着,也一直努力着,希望有一天二哥回来的时候能帮二哥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今天总算是等到了! “好了,被人看见了笑话!”赫连萧洛这么说着,却没有推开御景溪,就那样任他抱着。生在皇家,亲情根本就是奢侈,他不过儿时帮过御景溪几次,便被这样感激着、叨念着,是怎样的幸福和幸运? 两人磨磨蹭蹭了好久,御景溪才总算又恢复了往昔的模样,围观的众人早就拾起了惊掉的下巴。 “二哥,进宫吧,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去接手了!”准备了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费。 众人再度惊讶的掉了下巴,一切都准备好了的意思难道是…… 赫连萧洛却没有丝毫诧异。御景溪本就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只要他想,哪怕是坐上皇位也不是问题。 “解甲进宫!” “将军!”众人惊呼,万一是陷阱,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传令下去,不得有误!” 看着赫连萧洛毫不犹豫的下命令,御景溪忍不住又红了眼眶,这就是他崇拜不已的二哥、这就是他愿意掏心掏肺的二哥! 众人虽然担心,却不敢违背赫连萧洛的命令。 原本惊慌不已的百姓见到护国将军竟然解甲进京,一时间皆是诧异不已,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将军接受了皇上的劝和? 只有提心吊胆的将领们知道。 一路浩浩荡荡进了皇宫,直奔大殿,御景炎在雄伟庄严的大殿之上端端正正的坐着,身着龙袍,威严四射,双眸紧紧盯着门口。 “十一皇弟,这么多年,朕小看你了。”御景炎轻笑,掩饰在笑容下的,是只有他知道的辛酸和悲哀。 因为太清楚御景溪对皇位不感兴趣,也因为看到了他的生活有多么的荒诞不经,便放松了对他的警惕,才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轻易的控制了皇宫。 御景溪轻摇折扇,笑眯眯的道:“皇兄廖赞。” 他的确对皇位没有半分兴趣,但不代表他不会为了别人来夺位。 御景炎在心里苦涩一笑,这才转向赫连萧洛,淡淡一笑,朗声道:“二皇弟,许久不见!” 赫连萧洛勾唇一笑,透着几许邪魅:“皇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呵……朕早该知道,二皇弟这般聪明,怎么可能轻易丢了性命呢?” 赫连萧洛亦是似笑非笑:“承蒙皇兄看得起,臣弟漂泊的累了,便回来了,还望皇兄不弃。” “二皇弟归来,朕自当列队欢迎,又怎会嫌弃?这皇位,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御景炎笑的有些凄苦。 直到前几日,太后被逼的急了,才告诉他,当初先皇秘密修改了圣旨,将皇位传给二皇子御景灏,只是圣旨尚未宣读,先皇便驾崩了,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太后便将知道此事的宫女太监和御景灏的母妃一起烧死了,他这么多年来的皇帝,竟然都是偷来了。呵…… 如今大势已去,再挣扎,只会让自己难堪罢了。 “多谢皇兄代为保管。” “朕……为兄可否请皇弟答应几件事?”御景炎平静的从大殿之上走下来,走到赫连萧洛身边,静静的看着他,只有那深黑的眸底隐藏着浓浓的悲哀。 152 和平宫变 赫连萧洛淡淡一笑,礼貌的道:“皇兄请讲。 ” “饶母后一名,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恐惧之中,并没有过的多轻松。” 赫连萧洛眼神一冷,声音亦是阴森恐怖:“请恕朕无法答应。” 那个女人,害死了多少人?已经多活了那么多年,不该太贪心! 御景炎心尖一颤,苦苦一笑:“为兄一双儿女尚年幼,贬为庶民或者流放边疆都无妨,只望二皇弟饶他们一命。” “皇兄放心,朕必然会保他们衣食无忧。”无论如何,都是他御家的血脉,上一代的时,与他们无关。 “那就好、那就好,为兄无憾了,请皇上降罪。”昔日高高在上的天子,如今屈膝跪在赫连萧洛脚边,背脊挺得笔直,看得人一阵心酸。 赫连萧洛微微别开眼,声音冰冷:“来人哪,将大皇子御景炎和前皇后终身监禁在无影宫,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望!” 御景炎一愣,许久,才重重的叩首,大声道:“谢吾皇万岁万万岁!” 经历了那样的人间炼狱,还能保持如此善良的心,赫连萧洛或许会成为一代明君。与历代历朝失势的皇帝想比,御景炎知道自己幸福的太多了,应该感恩。 赫连萧洛摆摆手,示意将人带下去。严格说起来,他与御景炎并无仇,相反,儿时关系还相当好,只是如今这样的关系,他不得不如此。 走了几步,御景炎忽然止步,没有回头,嗓音带着一丝轻颤:“倪裳……还好么?” 他这一生妃子无数,却只对一个女人动心过。 “很好,不牢皇兄挂念。” “那就好!”淡淡的一声叹息,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赫连萧洛站在空旷的大殿之上,没有丝毫的愉悦。多少人拼尽一生、不惜牺牲一切想坐上这个位置。可是真正的坐上了,又能怎样?他突然好想那个慵懒的小东西,好想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心之所动,就要转身离去,却被人唤住。 “二皇兄……”嗓音里,带着轻颤。 赫连萧洛抬眸,就看到御冰凝,头发有一丝凌乱、脸色潮红、胸脯剧烈起伏,似乎是跑的很急,淡淡一笑:“四皇妹。” “原来你真的是二皇兄……”御冰凝眼眸含泪,静静端详着那熟悉的容颜,心绪复杂。她不知该庆幸自己当初及时抽身,还是悲哀曾经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嗯。” “欢迎回来。”最终,还是粲然一笑,说出心里最想说的话。她记起了,当初三皇兄极力阻止自己爱上他,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三皇兄也没有利用她报仇,她何其幸运有这样重感情的兄长? “谢谢。”赫连萧洛也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比起其他的皇族,他幸运的多,不是么? 犹豫许久,御冰凝咬唇,有些犹豫的道:“二皇兄,臣妹可否与你做一个交易?” “但说无妨。” 御冰凝端端正正的跪下,郑重的道:“请二皇兄放了狼月,臣妹愿意替代他被囚禁。” 她如今能这般平静的接受曾经动心的人是自己的亲哥哥的事实,多亏了那个人,她现在还不清楚对那个人的感情,但还是忍不住为那个人争取只有,他被软禁的够久了。 赫连萧洛这才想起上次武林大会被软件在宫中的狼月,略微沉吟才道:“为兄会酌情处理,皇妹起来吧。” 御冰凝知道这件事关系到国家,也不敢太放肆。 “日后你还是四公主,地位不会变。” “皇兄……”御冰凝震惊的看着赫连萧洛,她可是太后的亲生女儿…… 赫连萧洛仅是淡淡一笑:“为兄想小东西了,先行一步。” 说完,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御冰凝羡慕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历尽千辛万苦才坐上这个人人争夺的位置,第一件事不是巩固地位,而是去看那个小女人。倪裳,有二皇兄这样深情的男子爱你,何其幸运? 一场可能血流成河的宫变,就这样和平落幕,没有流血、没有眼泪、没有恐慌,这件事一直被后世津津乐道,称之为“和平宫变”,赫连萧洛则被称为“史上胸襟最宽广、最仁慈的皇帝”。 初登基,需要处理的事情自然很多,赫连萧洛每天都忙得天昏地暗,有时候连着好几天都不能休息,若非他有惊人的毅力,只怕早累趴下了。 眼看着事情慢慢步入轨道,众人便提议新帝立后。原以为莫应将军之女莫子玉必然是皇后,哪曾想只是封了贵妃。本已经死心的众臣又蠢蠢欲动,都想让自己的女儿当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争得头破血流。 赫连萧洛却是不动声色的任众人争,悄悄准备着立后的事宜。 “皇上,如今天下定、四海宁,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您也是时候考虑建立后宫、选妃立后、生养子嗣了。”一直明示暗示却不见新帝对立后的事发表意见,众臣终于等不及,这天,直接在朝堂之上提出。 赫连萧洛勾起唇角,冷冷的看着众臣:“朕早已命人准备立后之事了。” 众臣大惊,忙不迭的问:“敢问皇上,皇后是哪家千金?” 是谁手脚如此之快? “各位爱卿想必都清楚朕所立何人,何必多此一问?”赫连萧洛依然是冷冰冰的模样,心里却是冷哼,那些个人装傻充愣的功夫倒是不弱。 众臣怎么可能不知?莫说倪裳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落城、在将军炸死期间将涣散的军心重新聚拢、一出空城计攻下白城、劝将军成亲这些轰动天下的创举,端是之前的“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就让倪裳的名字广为人知了。 她的确是一奇女子,那样的胆识、智慧做国母也是当之无愧,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商贾之女,名声又…… “皇上,轻恕老臣直言,倪姑娘虽然才情傲人、深明大义、立下汗马功劳,但是出身低微,实在不是国母上上人选。” 众臣纷纷复议。 赫连萧洛冷笑一声,好不留情面的反驳:“你们既然知道倪姑娘如此好,为何反对?你们谁敢拍着胸脯保证能找到比倪姑娘有才情又深明大义的女子?又有哪个女子敢保证能随朕南征北战并建立卓越功勋?出身低微?难道一国之母只要出身高贵,其他都不需要?再者,只要朕一句话,倪姑娘的身份要多高便有多高,何来身份低微一说?” 众臣被那声冷笑惊得一颤,却不愿轻易放弃,依旧固执的抓住倪裳是身世不放,强烈反对立倪裳为后。 153 誓不为后 “够了!”赫连萧洛冷和一声,成功让像集市一般嘈杂的大殿鸦雀无声。 “皇上息怒!”众臣颤抖着跪下,心肝乱颤。这才想起来,如今的皇上是一刀一枪拼得这天下,是曾经战无不胜的护国将军,是杀人如麻、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不是能令他们搓圆捏扁、任意掌控的傀儡娃娃。 “朕意已决,谁敢再提此事,杀无赦!退朝!” 冷汗一滴滴沿着额角滑落,众臣险些瘫软在大殿之上。暗暗庆幸新帝不是残暴之人,否则他们恐怕人头不保。 随着赫连萧洛南征北战、新被提拔上来的官员,皆是在心底冷笑,暗暗嘲讽那些不自量力的老迂腐,若不是看在他们为了御焰国操劳了半辈子,不想寒了他们的心,他们当真以为皇上会让他们那般放肆?偏偏那些老腐朽还不知见好就收,竟敢反对立倪姑娘为后! 赫连萧洛的心情很差,那些老臣的嘴脸令他反胃。小东西立下汗马功劳,他们明明知道,却仅仅因为所谓的身份地位,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反对! “脸色真难看。”倪裳知道新帝不易,每每看到赫连萧洛眼下深深的阴影、看到他掩饰不住的倦意,就心疼不已,可是她如今的身子,清醒的时间远没有昏睡的时间长,不能为赫连萧洛分担解忧,唯有悄然叹气。 赫连萧洛脱去外衣、净了手,才将倪裳抱住,为她逐日的消瘦和苍白心疼不已。明明风寒早已经痊愈了,却怎么越来越虚弱了?那些该死的人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找到有用的大夫? “小东西,你这小身板,日后可怎么受得住封后大典的折腾!”一句玩笑似的的叹息,却含着浓浓的心疼。 倪裳一怔,心里一酸,却是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软软糯糯的道:“不要后位便是。” 赫连萧洛有些嗔怒的咬一下倪裳莹白的鼻子:“谁准你不要后位?今生,我的皇后只有你一人!” 倪裳轻笑一声,带着满满的不经意:“可我不想要这后位。” “你不是答应过朕?”赫连萧洛的脸色沉下几分,不满意倪裳一再的说不要后位。 “何时?”倪裳懒懒的问,连诧异的表情都懒得摆出来。她知道赫连萧洛说的是什么时候,她也清楚自己当时的回答。 “我承诺三个月内亲手为你戴上后冠,你答应为我穿上嫁衣。” 倪裳轻眨眼,唇儿微翘,娇懒的一笑:“若没记错,我当时回答的是我会穿上嫁衣给你看。” “有何区别?”赫连萧洛心头一惊,似乎反应出这两句话之间的区别。 倪裳眯起眼,笑得十分天真无辜:“我可以为别人穿上嫁衣呀。” “你敢!”赫连萧洛眸色阴沉的盯着倪裳,企图看出她开玩笑的成分,却见那眉眼弯弯的模样竟透着说不出的认真,一时间有些心慌。 “试试不就知道我敢不敢了?”倪裳依然笑的天真灿烂,好似只是个在炫耀自己考了满分的孩子。 “你该死的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赫连萧洛脸色十分难看,声音也冷若冰霜。他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差错,他费尽心力当成了皇帝,倪裳竟说要嫁给别人。 说好的幸福呢? “无比清楚。”倪裳忽然自赫连萧洛怀里坐起身来,缓慢的站起来,盈盈一跪,神色认真的道,“请皇上答应为倪裳赐婚。” 赫连萧洛蓦地站起身来,怒喝:“你该死的要嫁给谁?”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那个始终在他身边相伴的女子,为何竟要嫁给别人? 倪裳抬眸,静静的注视着赫连萧洛,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轻柔的语气坚定的吐出一个人名:“溪澈。” 赫连萧洛的身子蓦地一晃,冷冷的回绝:“不可能!你们是师徒!” 倪裳粲然一笑,带着少有的天真:“我与师父都不介意**了,皇上为何在意?” “倪裳,你该死的给我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突然要嫁给那个人?”赫连萧洛弯下腰,一把抓住倪裳纤细的手腕,却又怕真的把那过分纤细的手腕这段,悄悄放松了力道,只是双目赤红,看起来甚是骇人。 “将军还记得我失踪那次么?”倪裳轻叹,眼眸垂下,不忍看赫连萧洛的样子。 何时,心又会疼了呢? 赫连萧洛艰难的点头,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平静的听完。 “我原是打算随着师父离开的,只是觉得亏欠于你,才决定为你拿下落城,若非你后来生死不明,如今我与师父早已……” “不许说了!”赫连萧洛双目赤红的低吼,他不明白,倪裳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话欺骗他,明明那次是松野…… 倪裳却不管不顾,依然笑得开心:“皇上以为我为什么会劝你娶亲?自然是因为不爱……” “够了!” 倪裳却是不管不顾的继续道:“若是师父敢娶别人,我定然会杀了他,再自杀……” “我说够了,不许说了!”赫连萧洛赤红着眼睛咆哮,一把甩开倪裳,头也不回的离开。他需要时间冷静,否则他不敢保证会一时失手伤了倪裳。 倪裳跪坐在地上,苦苦的一笑,然后起身,躺在躺椅上,蜷缩在一起,闭上眼。 赫连萧洛,对不起,忘记一个深爱的人,太难了;但是忘记一个渣子,却很容易!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忘记可好?我欲与君共偕老,奈何缘分未到。 若有一朝,承蒙时间不弃你我相遇,定与你走到暮年古稀! 呵…… 一声苦笑,和着咸咸的眼泪,消逝在无边的夜色里。 那日之后,两人陷入了僵持之中,只要赫连萧洛出现,倪裳必然求他赐婚。赫连萧洛自然不会放手,明知道倪裳不快乐还是自私的将她囚禁在身边,又怕恼怒间伤害了她,只敢趁着深夜前去,常常一战就是一宿,天亮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去,如此折腾了一段时日,整个人憔悴的令人不忍卒睹。 倪裳又怎能不知?却是装聋作哑,不肯松动。 又一边,喻芯眼看着赫连萧洛登基为帝,立了莫子玉为贵妃,而自己却仿佛被人忘记了一般。聪明如她,自然知道一旦处理完朝中的事物,赫连萧洛定然会开始削弱她这个希望圣女的权利,到那时候她更没有希望,便仗着位高权重,要挟赫连萧洛立她为后,否则自立为女皇。她知道,赫连萧洛爱民如子,定然会答应她,这是一场豪赌。 “混账!”连日来的折磨,令一向理智的赫连萧洛失去了耐心和冷静,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鲜血涓涓的流出,那样触目惊心。 154 芯贵妃 “皇上……”松野心疼的低呼,他看得出来,自从当上皇上,赫连萧洛一天都不曾开心过,这几日更是整个人都憔悴了。w w. vm) 能让他这般的人,只有倪裳。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赫连萧洛力排众议立倪裳为后,那日之后也没有大臣敢再反对,应该一切都很顺利才是…… 赫连萧洛抿紧唇,眸底阴霾重重,一发一言的坐着,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许久,才冷喝一声:“来人!” 小太监颤颤巍巍的上前,生怕皇上一个不悦要了他的命。 “传旨,封喻芯为芯贵妃,赐芯蕊宫,赏白银万两、绸缎百匹、珍玩十箱,与玉贵妃平起平坐、不分大小,共同执掌后宫!”每说一句,眸色就沉一分,脸上的狠戾便多几许。他赫连萧洛最不惧的,就是威胁! “皇上……”松野惊愕的看向赫连萧洛,不明白他怎么会轻易的妥协了,明明他心里只有倪裳,当初娶莫子玉实属无奈,虽然喻芯如今的势力很大,但只要赫连萧洛想,削弱她的势力不是问题,不是非走这一步不可。 赫连萧洛冷然一笑:“小师妹费尽心力,朕怎好让她失望?” “可是……”倪裳知道该是多难受? 鱼洛凡轻轻摇头,示意松野不要再说了。关心则乱,也许他自己没有发现,但他对倪姑娘的关心,早已经过了界。若是他能冷静的思考一下,便知皇上这般,是为了让喻芯与莫子玉互相牵制、互相争斗,为倪姑娘铲除障碍。 只是可怜了小师妹……希望她早日找回从前的自己,否则,谁也救不了她! 赫连萧洛淡淡的飘向松野,眸色平静:“松爱卿有何意见?” 松野略微沉吟,将心里的疑惑压下,严肃的问:“皇上,喻姑娘为贵妃,是否要重新选择希望圣女?” “不,圣女依然由她担任。” 喻芯如今已经深入人心,在希望神教之中必然有自己的心腹,若是贸然更换希望圣女,必然会引起反弹。 “皇上有何打算?”跟随赫连萧洛多年,鱼洛凡自然知道他必然有了对策。 赫连萧洛哂笑:“希望圣女如今是朕的妃子,希望神教与皇家便是一家。” 众人恍然,原以为封喻芯为妃只是为了暂时安抚她,让她和莫子玉互相牵制,没想到还有这用处,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需要臣等做什么,皇上只管吩咐。” 赫连萧洛细细将计划与几人说了,这些都是随着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完全信得过。 众人一一记在心间,待商讨结束,便有条不紊的去执行了。 这厢,圣旨也如期送到了喻芯手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喻芯才德兼备、温婉可人、贤良淑德,倾尽心力助朕完成大业,又对朕痴心一片,朕感念在心,封其为芯贵妃,赐芯蕊宫,赏白银万两、绸缎百匹、珍玩十箱,与玉贵妃平起平坐、不分大小,共同执掌后宫,钦赐!” “谢吾皇万岁万万岁!”喻芯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虽不是皇后,也是满心欢愉。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从此以后,她便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大师兄身边,与他共拥天下! “公公辛苦了,这些请公公吃茶。”笼络人心,向来是喻芯的拿手好戏。 “芯贵妃,客气了,这是奴才分内之事。以后还望娘娘多多提携!”张公公谄媚的笑着讨好。 “只要公公对本宫尽心,本宫自然不会亏待公公!” “奴才愿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喻芯柔柔一笑,端得是美丽迷人:“本宫听闻倪妹妹也在宫中,好久不见,着实想念的紧,想去看看妹妹,不知公公可愿带路?” 她向来最清楚,能从什么人口中得到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 张公公在宫中几十年,对事情自然看得明白。芯贵妃一看便是厉害的主儿,跟着这样的主子,然后飞黄腾达,自是不在话下。 而那个半死不活的倪姑娘,不但没有任何封号,还得罪了皇上,皇上已经十多天不曾去过她那里了,一个失了宠的女人,自然比不上正受宠的贵妃,忙不迭的讨好:“那倪姑娘不但身染重疾、半死不活的,还惹怒了皇上,咱们避讳都来不及呢。娘娘刚被封为贵妃,身子娇贵,去那么晦气的地方万一触了霉头……” 听得张公公的话,喻芯满意的一笑,话却是说的谦逊:“公公此话怎讲?倪妹妹可是个妙人儿,皇上宠得不行,前些日子还力排众议要立她为后,怎会得罪了皇上呢?” “娘娘有所不知,那倪姑娘终日昏睡不醒,宫里都传言她活不久了。前段日子,皇上的确宠的紧,还不顾众位大臣的反对,欲立她为后,谁知她不识好歹,竟求皇上将她赐婚给她师父,这可是**啊,如此大逆不道、不辨好歹,皇上一怒之下将她软禁在霓裳殿,十多日不曾踏入半步,立后之事亦是不曾再提及半分,想来皇上是寒了心!依奴才之见,如今最受宠、风头最劲、最有可能当上皇后的,非娘娘莫属!” 喻芯被这一番话说的心花怒放,笑靥如花的道:“公公哪里话,这不还有玉姐姐呢嘛!” “实不相瞒,自从皇上登基以来,从未去玉贵妃那里过夜,宫里都传言皇上娶玉贵妃是迫不得已。”张公公神秘兮兮的凑近喻芯,小声道,“听说皇上到现在都不曾碰过玉贵妃,玉贵妃只是有名无实罢了。” “此话当真?”喻芯并不诧异,这些事她的探子早已经告诉过她,只是为了笼络张公公,她要装出惊讶的样子。 张公公看着喻芯的表情,笑眯了细长的眼,卖了个如此大的人情给芯贵妃,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如今偌大的后宫只有娘娘与玉贵妃,玉贵妃又名存实亡,这后位娘娘还不是手到擒来?奴才先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公公快别乱叫,万一被人听了去,可就不好了!”喻芯沉下脸,冷声喝止,心里却早已经开了花,恨不能立即穿上凤袍、戴上后冠。 张公公自然看得出喻芯只是装装样子,笑得愈加谄媚:“奴才这不是提前让娘娘熟悉下日后的称呼嘛!” 一个爱听奉承、一个最擅长奉承,两人可谓一拍即合,也不枉费赫连萧洛千挑万选了这么一个宣读圣旨之人。 知道倪裳不再是威胁,喻芯也懒得再去找她麻烦,安安心心的当自己的贵妃,每日所要做的事情,便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香气迷人,等着赫连萧洛的宠幸。 155 痛骂负心汉 而莫子玉知道喻芯被封为贵妃的事,仅是淡淡一哼,暂时不将那个被皇上利用还不知的女人放在心上。 “娘娘,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那芯贵妃可是与您平起平坐、共同执掌后宫,对您是莫大的威胁。”正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莫子玉身边的太监宫女见新妃受宠,自家主子却全然没有反应,生怕主子失宠,自己日子不好过,纷纷急得直跺脚。 莫子玉淡淡的瞥他们一眼,撇撇嘴,懒得回答。她明白这些人并不是真心为她着急,而是怕她失宠日子不好过。只是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拆穿呢? 若说以前还曾经报过希望,经过这么久,她早就清醒了。除了倪裳,谁也入不了皇上的眼、谁也进驻不了皇上的心,能进这后宫,必然是有其利用价值。她何必去跟一枚棋子费力计较? 喻芯自以为很聪明,却不知功高盖主的道理。如今希望神教势力之大,已经威胁到了皇权,皇上怎么可能让她这个只手遮天的希望圣女继续逍遥自在?天下已定,希望神教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既然不需要,留着何用? 似乎,所有的人都看得特别透彻,所以都能淡然处之。倪裳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不是谁都活得这般复杂,特别单纯美好的人,比如岑雅,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为自家小师妹心疼不已,将某个如今跺一跺脚都足以撼动大地的“负心汉”骂得狗血淋头。 “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你为他做多少事、付出了多少心血,他良心被狗吃了?娶莫子玉是迫不得已,那喻芯呢?才当上皇帝多久,就做一个贵妃、又一个贵妃的娶。一边口口声声说爱你一边对你不闻不问,连个名分都不给……” “师姐,喝杯水!”倪裳又好笑又无奈的看着义愤填膺的岑雅,说了好多次如今的情况是她自己求来的,她一点都不难过、不委屈,偏偏师姐以为她只是假装坚强,更加为她心疼,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她无奈,只得闭嘴,让师姐骂个痛快。 骂了大半个时辰,岑雅的确渴了,接过水,一顿牛饮,然后继续开骂:“那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没血没泪、残酷无情的男人,我当初竟然还觉得他酷得不得了,还觉得他是个好人,还觉得你嫁给他真是再好不过了,呸,老娘是瞎了眼,才会这样认为。早知如此,老娘就带着你浪迹天涯去了,也好过现在被人如此糟蹋……” 倪裳忍不住同情赫连萧洛了,这无端得来的骂名啊……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看?都觉得赫连萧洛忘恩负义、残酷无情?虽然他如今的身份没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尖骂,可私下呢?他究竟受了多少委屈、背负了多少骂名? 想着,心疼了。 “小师妹,你别哭啊,你要是真的不开心,我和师父带你离开,咱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见那个负心人,好不好?”岑雅很少见倪裳哭,慌乱的不行,眼泪也跟着落下来,哭得一塌糊涂。 “徒儿,要走么?只要你一句话。”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希澈轻声询问,清澈的眸深深望着倪裳,似乎想将她刻进眼底。 走,是必然的结局,只是心底,竟然还有不舍。忍不住勾起唇角,淡淡的嘲讽:“师父,我现在还不能走,否则,他一定会满世界的寻我!” 她必须让赫连萧洛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样,日后就算想起,也顶多会啐一口:不要提那个贱女人!而不是痛彻心扉、刻骨铭心。赫连萧洛的前半生太苦了,后半生,希望他能遇到一个能与他携手一起走到白发苍苍、暮年古稀的人。 “小师妹……”岑雅泪眼汪汪的看着倪裳。小师妹变了,最初认识小师妹的时候,她好像永远都睡不醒,却不会这般不开心。如今的小师妹,好似失去了心一样,只余绵延无尽的哀痛和苦楚。 倪裳轻轻一笑,柔声安抚:“师姐,我没事,别为我担心。再等一段时间,我会彻底离开这个令我不开心的地方。” 门外的伫立的高大身影蓦地握拳:彻底离开这个令她不开心的地方……果然像她说的那样,她想的嫁的是她师父?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都不过是一种补偿?呵…… 倪裳若有似无的瞟一眼门外,勾起唇角,嗓音带上了明显的愉悦:“师父,等我出宫,咱们就成亲可好?” “小师妹……”岑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小师妹竟然要嫁给师父?! 希澈微笑着点头,专注的望着倪裳好看的眸,温柔的应:“好!”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和小师妹…… 倪裳笑弯了眉眼:“成亲后带我去一个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与世隔绝的地方定居可好?” 希澈也跟着笑,将心疼深深掩埋在眼底,轻轻点头:“好。” “让我过我想过的生活,不让任何人打扰我,可好?”紧紧盯住希澈的水眸,有着只有两人懂的祈求。 希澈喉头一紧,却依然带着明媚的笑容:“好!” “真好,真想赶快出宫、赶快成亲、赶快去那个地方,一定很美!” 那是,只有两人懂的辛酸和无奈,却在外人面前佯装很美好、很向往。 岑雅彻底迷惑了,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门外的人浑身颤抖,隐忍着巨大的怒气和悲伤,却始终一言不发,然后转身离去。 呵,他也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谁能告诉他? “他走了。”希澈心疼的想伸出手,轻轻抚平倪裳眉宇间的皱褶,拂去她周身缠绕的孤寂和悲伤,却在半路颓然的放下,他做不到的,因为,那一切,都不是因为他。 窗外,有树叶,静静掉落,落了满地的枯黄。 “我知道。”倪裳轻笑,眼中噙着的泪始终不曾落下。 “小师妹……”岑雅犹豫着轻唤,她也察觉出了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我没事。”倪裳摇摇头,努力笑得灿烂些,“我没事,只是累了。” 说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气力,已经耗完了。 “小师妹!”岑雅惊呼。 “没事,只是睡着了,她太累了。”希澈轻轻抚摸着倪裳苍白的面容,眸底的心疼再也掩藏不住。初遇时,宝贝徒儿是那样宁静淡然的一个人,虽然没有心,却也没有痛苦。如今的她,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156 不做归人 如果可以,真希望把她变回初遇时的样子,不惜一切! “师父,发生了什么事?小师妹怎么会变成这样?”岑雅又是担忧又是害怕的问。 希澈却是凝视着那连在梦中都不开心的睡颜,许久,才幽幽的叹一口气:“小雅,走吧,让她好好睡觉。” 岑雅还想再问什么,看到师父的样子,却张不开口。赫连萧洛变了、小师妹变了、师父也变了,每个人好像都有满满的心事、满满的苦楚,却没有人愿意告诉她怎么回事,这样的感觉她一点都不喜欢。她忽然觉得好害怕,好像,她最喜欢的两个人都会离她远去。 “师父,别离开我!”下意识的上千,一把捉住那雪白的衣袖,惶惶的低喃。 希澈一怔,回首,淡淡看着那双因为紧张而紧紧纠结在一起、泛着白的小手,粲然一笑:“离开乖小雅,为师欺负谁去?” 岑雅脸色一黑,果然是她多想了。 却没有发现,转过头的瞬间,希澈眸底无尽的伤。 夜,清凉如水。 月,清辉满地。 霓裳殿的众人早已睡下,只有几盏宫灯在凉风的吹动下,轻轻摇晃,烛光摇曳、明明灭灭,四下,皆是无声,寂静的好似坟场,没有一丝生气。 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潜入,轻车熟路的进入倪裳房中,站在床前,静静的凝视着熟睡的人儿的睡颜,久久不动。 还是来了,即便是在白天被她那样的刺伤,还是忍不住来了…… 退下染着寒意的外衣,就要脱去鞋子,如以往一样,揽住思念的人儿静静睡去,却冷不防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慵懒低喃:“师父……” 赫连萧洛的动作仿佛被瞬间定格了一般,僵在原地,再也动不了分毫。师父,她竟然以为来的人是她师父,还是说,在他不在的时候,那个人常常以这样的方式前来? 嫉妒,如毒蔓藤一样,紧紧在心头缠绕,扼住脖子,快要不能呼吸。 倪裳自然知道来的人是谁,也知道自己那一声近似梦呓的呢喃对赫连萧洛是怎样的一种残忍,却只能继续装傻,继续温柔的呢喃:“师父,怎的这时候来了?” 不是做梦,她是清醒着的,如今难有清醒时间的她,竟是清醒着的,是刻意在等那个人么? 门窗明明关的那样紧,为何还有冷飕飕的风狠狠的往骨头里灌? “师父,怎么了?冷么?快暖和下。”说着,便往里面挪了挪,留出大片的空位。 “当真是师徒情深啊!”赫连萧洛冷冷一笑,在这清冷的夜里,显得异常恐怖。 “皇上?”原本娇懒轻柔的嗓音染上淡淡的惊诧。 “叫你失望,真是抱歉!”赫连萧洛依旧冷笑,黑夜很好的掩饰住了他眼底满溢的悲伤和满身的狼狈。 人家蒹葭情深,他却不过是个可怜的傻子。 “皇上深夜到此,有何吩咐?”倪裳缓慢坐起身,嗓音平静的如无风的湖面,不起一丝涟漪。 黑暗,将眸底的心疼深深藏起,不让任何人窥见。 “怎么,朕在自己的后宫行动,还要倪姑娘批准不成?”赫连萧洛嘲讽的笑,心不在了,便不屑一顾了呢! “民女不敢!” “民女……哈哈……民女……”赫连萧洛突然大笑出声,那毫无笑意的笑声在这孤寂的夜晚,显得尤为突兀,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寒,还有着深藏不住的凄清。 倪裳的心,一阵紧缩,好想紧紧将此刻脆弱的仿佛迷路的孩子般的赫连萧洛抱在怀里,柔声安抚,告诉他,她还在这里,不要怕……可是,她没有那样的资格,这些惶恐、这些折磨、这些泪和血,都是她给的,是她残忍的拿着匕首,一刀一刀,在赫连萧洛心上划着口子,冷眼看着鲜血喷涌而出。 “皇上,若无事,请回吧,民女要睡了。” “好个胆大妄为的‘民女’,连朕都敢赶走,这天下间,谁有你这般狂妄?”赫连萧洛忽然发现,即便是一遍遍被倪裳刺伤,也好过连一句话都不说,他都快要忘记两人还会说话了,都快感觉不到两人还活着了。 倪裳幽幽一叹:“皇上何不将如此无礼的民女赶出宫,眼不见心不烦!” 赫连萧洛的心一颤,脸色却更加阴冷:“倪裳,放弃那个念头,朕永远不会将你赶出宫,今生今世,是生是死,你都只能在宫里,只能在朕身边!” “彼此折磨,何必呢?”她已经没有几日了,那个全天下最骄傲的男子,被她一次次的伤害、羞辱,如何还能一再的放任她? 她,都快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赫连萧洛不言,笔直的站着。许久,才轻轻移动脚步,走到床边,一把将倪裳抱住。 倪裳愣住,正欲开口说些不敬的话,赫连萧洛低哑的嗓音却轻轻在耳边响起:“别动,也别说话,让我,这样静静的抱一会。” 为了爱这个女人,他已经快把骄傲和尊严丢光了。 倪裳闭上半启的唇,闭上眼,掩盖住眼底浓的化不开的痛。 这个男人的骄傲,已经快被她践踏光了,她何其残忍。 “今晚,忘掉逃离、忘掉争执、忘掉你的师父和你的世外桃源,就这样待在我身边……”疲倦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来这里。 他以为经历过那么多的腥风血雨,他早已经变得冷血无情,可是今天,赫连家的人让他发现他错了。 那殷切期盼的目光、那带着颤音的“萧洛”、那得知真相后无助彷徨的表情,都令赫连萧洛愧疚了。他这条命,是年少的赫连萧洛换来的,他用那个少年的身份获得了重生和所有的疼宠,却在十几年前杀了人家儿子一次,又在十几年后的今天“杀”了人家父母一次…… 倪裳没有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真切的感觉到了赫连萧洛的倦怠和无助,心疼,却只能静静相拥。 今夜,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赫连萧洛,我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我不要你后半辈子守着我的灵位和回忆,在悲伤孤寂中度过。我们是同一类人,一旦爱了,就算头破血流、千疮百孔,也不会回头,若是爱的人不在了,绝不会独活。 我已经为爱死过一次了,知道没有轮回、没有来生,不管多么相爱,死了,便一无所有了,所以不能让你重复我的路,我要你好好活着,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会遇到另一个让你无法自拔的人,就像,我遇到了你一样。 三生三世枕上书,十里桃花别样红,都不过,是别人笔下晕染的想象罢了。 只今世,不能伴你一生,便为你做一个渣滓。 只做你记忆中的过客,不做归人。 夜,渐渐深了。 风,依旧。 157 一心求死 黑压压的云沉甸甸的挂在天空中,风沉闷的吹过,带着一丝阴冷,压抑的令人想逃离。 “启禀娘娘,倪姑娘求见。” 喻芯一愣,万万没料到倪裳竟然会主动上门。 “带她进来。” “民女倪裳给芯贵妃请安。” “倪妹妹快请起,咱们姐妹一场,何必行此大礼,来,坐!”喻芯端坐在上位,身着锦裙罗缎、腰环美玉、头戴朱钗,抿唇淡笑,端得是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倪裳平静的抬眸看着喻芯,慵懒一笑:“娘娘知我是懒人,咱们便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哦?不知妹妹要跟本宫说些什么?”喻芯略微诧异的扬眉,她倒真的好奇那个总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女子要跟她说什么亮话。难道如今失宠了,才发现爱皇上爱得无法自拔,求她不计前嫌的帮忙? “我想离开皇宫,娘娘必然也如此希望,帮我如何?” 喻芯轻嗤一声,笑得甚是得意:“倪姑娘似乎太高估自个儿了。本宫如今乃是后宫之首,而你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婢女罢了,本宫何必与你一般见识?为难一个已经失宠的婢女,传出去,外人如何看本宫?皇上定然觉得本宫善妒、咄咄逼人,你便是希望如此吧?皇上对本宫不满,你便有机会讨好皇上了?真是其心可诛啊!” 倪裳静静听着喻芯自以为聪明的推论,时不时懒洋洋的打个哈欠,直到她说完了才有气无力的道:“娘娘多虑了,我如今的身子,可没有那么多的力气想这般复杂的事。” 这下,喻芯倒是真的愣住了,她不明白,若不是这样,倪裳究竟为何要这般做。 “实不相瞒,我身重奇毒,命不久矣。” 喻芯一时慌了,蓦地站起身来,激动的问:“你知道了?” 倪裳眸色一沉,看这反应,喻芯也有份参与此事?呵呵,她这条命,果然很多人惦记着。 “中毒了还不自知,岂不是愚蠢?” 喻芯呐呐的坐下,平复下心情,才道:“本宫只是诧异倪妹妹竟然中毒了。妹妹年纪轻轻,却……本宫不胜唏嘘。” 倪裳冷笑一声:“到了这种地步娘娘何必惺惺作态?助我出宫,于你我,都有利。” 冷静下来,喻芯依旧步步为营:“既然你命不久矣,更不会对本宫造成丝毫威胁,本宫为何要帮你,惹上不好的名声?” 倪裳眼眸轻挑,笑得有几许妖媚:“我这毒怎么来的,娘娘想必心里清楚,若是我到皇上面前随口那么一说……” “大胆,竟然诬陷本宫,该当何罪?”喻芯心慌,虽然大家都传闻倪裳失宠了,可谁知此事真假?她赌不起! 倪裳心知喻芯这是答应了,便顺着她演下去:“怎么,娘娘敢做不敢认?” 喻芯示意贴身婢女将一把匕首递给倪裳,然后震怒的高喝:“好大的胆子,不但诬陷本宫,还妄图行刺本宫,来人哪,给本宫将人拿下。” 倪裳忍不住轻笑出声,入戏真快。行刺贵妃,这罪名,可真不小,做的当真彻底。 “你笑甚么?” “想笑便笑,娘娘难道还能管住民女的情绪不成?” 喻芯怒斥:“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贱婢,给本宫掌嘴!”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偌大的房间显得尤其清楚。 倪裳苍白的脸上立即出现一个五指印,嘴角有嫣红的血缓缓流出,那样触目惊心。忍不住自嘲的一笑,竟然送上门来找罪受,她是这天下间最愚蠢的人了吧?只希望“鸟人君”能赶快明白她是玩真的,快去向赫连萧洛报告,否则,她可是要遭不少罪了。 “皇上登基不久,本宫刚受封,你竟然穿一身白衣,如此不吉利,是想触皇上和本宫的眉头不成?来人,把那身碍眼的衣服给本宫扒了,本宫今日要好好让她认清,谁才是这后宫之首。”演着演着,喻芯就沉浸在了那种快感之中,心中对倪裳积压恨都爆发出来,想狠狠的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 倪裳自然看出来了喻芯的变化,她能反抗,却没有。既然用了苦肉计,就要坚持到底。 几个宫女一拥而上,将倪裳按在地上,不停的撕扯她的衣服,而且又拧又掐,毫不留情。 喻芯看着倪裳咬着嘴唇忍痛的模样,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心里甚是痛快。曾经,她也是这般屈辱的看着倪裳窝在皇上怀里,看着倪裳享尽一切恩宠,带着不甘和心痛咬唇默默忍受,如今,也该让倪裳好好尝尝那种滋味了。 “住手!” 这意料之外的一声冷喝令喻芯和倪裳皆是一愣,抬起头,就看到莫子玉。 “是什么风将姐姐吹来了?”喻芯端着假笑,有些不屑的看着莫子玉。 莫子玉向来直来直往,不喜与人委蛇,冷冷的看着喻芯道:“倪姑娘所犯何事,竟惹得芯贵妃这般大动干戈?” “她非但出言不敬、诬陷本宫,还妄图行刺本宫,难道本宫不该给她些颜色看?” 莫子玉冷笑一声,嘲讽的道:“倪姑娘是何性子,相信芯贵妃比本宫还清楚,这种麻烦的事,定然不会做的。即便是想要芯贵妃的命,也不会选这么费力的方法。明人不说暗话,芯贵妃何必拐弯抹角?” 喻芯倒也不再装模作样:“本宫就是看她不顺眼,想给她点苦头吃,如何?” 莫子玉冷笑一声:“芯贵妃何必如斯咄咄逼人?她都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难道芯贵妃连多等十来日都不愿?还是对自己亲手下的毒没有自信?” 倪裳眸光一闪,却没有说话。 “你……” “本宫劝芯贵妃多积阴德,人本宫带走了。”说着就要弯腰将倪裳拉起。 “姐姐把人带走,是否该问过本宫?”喻芯眸光阴冷的看着莫子玉,原本没将这莫子玉放在心上,却不想她竟然敢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暗暗起了杀机。 “你我平起平坐,共掌后宫,倪姑娘犯了错,理当共同审理,难道芯贵妃想霸权不成?”莫子玉全然不把她当回事,将奄奄一息的倪裳拉起,因她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裳皱起眉头。 喻芯气的脸色铁青:“你……” 倪裳却是轻轻推开莫子玉,转头看向喻芯,声音虚弱:“求娘娘赐民女一死!” “你……”莫子玉难以置信的看着倪裳,她为何一心求死? 眸光,若有似无的瞟向门外,倪裳坚定的重复:“求娘娘赐民女一死。” “将毒药给她!”喻芯冷哼一声,想死还不容易? 倪裳柔柔一笑,接过毒药,仰头就要喝掉,没有丝毫犹豫。 158 看我穿上嫁衣 “叮……”一声脆响,倪裳手中的瓶子应声而裂,一个震怒的冰冷声音随之而来,“你该死的在做什么?” “鸟人君”的速度果然很快! 倪裳柔媚一笑,嗓音愉悦的道:“逃离你身边!” 赫连萧洛身体一震,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宁愿死?” “宁愿死!” “该死的,你究竟是怎么了?”赫连萧洛如鬼魅一般移动到倪裳面前,一把掐着她的脖子,冷酷的问。他不懂,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倪裳宁愿死也要逃离他身边。 呼吸困难,倪裳却依然在笑,尽管笑的很难看:“既然你不放我自由,我只能用这种办法。” “发生了何事?为何要这般对我?” “只、因、为……我、不、爱、你、了!”倪裳一字一顿,说得艰难,却格外清晰,连让人想怀疑听错了都不行。 莫子玉别开眼,竟有些不忍看。 轰隆,压抑许久的天空,终于爆发,电闪雷鸣,大雨顷刻间铺天盖地的落下,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淹没。 “好,我成全你。你先走,我随后就到。”赫连萧洛手上用力,赤红的眸子紧紧盯住那眷恋的容颜,嘴角,却扬着一抹诡异的笑。 “皇上!”喻芯和莫子玉震惊的低呼,皇上竟然…… 倪裳依然维持着难看的笑容:“师、父、会、随、我、同、去……” 赫连萧洛蓦地放开倪裳,连连后退数步,才稳住,震怒又凄凉的瞪着倪裳。许久,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一对生死相随的苦命鸳鸯,好一个宁愿死也要逃离朕……哈哈,好的很,朕输了,朕成全你们!” “谢皇上成全!皇上曾答应民女会看民女穿上嫁衣,所以请皇上务必亲自前往参加民女的婚礼。” “好,朕一定前往!”原来,会穿上嫁衣给他看是这个意思,哈哈,是他自作多情了! 所有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倪裳嘴角噙着笑,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赫连萧洛心一紧,却生生止住了上前的脚步,冷漠的道:“送倪姑娘回去。” “皇上……”喻芯担忧的低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皇上,好像掉进了绝望的深渊,找不到一丝生气。 赫连萧洛却恍然未闻,转身大步离开。 风,狂乱;雨,肆无忌惮。 宫人急忙为赫连萧洛撑伞。 赫连萧洛拂去宫人的手,任冰冷的雨疯狂的打在脸上,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唇角,有鲜血,缓缓的流出,顺着坚毅的下巴,滑落,滴入水中,荡起一圈红色的涟漪,却随即被雨水冲刷淡去,最后不复存在。 三日后,一道圣旨,举国哗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倪裳才情过人、知书达理、屡建功勋,实乃一奇女子;希澈潇洒俊朗、温文尔雅、拿下落城有功,朕特此为二人赐婚,择日完婚。另,册封倪裳为一品诰命夫人……钦赐!” 原定的皇后人选,嫁给了一个普通的江湖中人,古往今来,从未有过这般怪异之事。 众人纷纷猜忌,坊间传闻众多,版本不一,有人说皇上喜新厌旧、专宠喻芯,倪裳失宠了;有人说倪裳移情别恋,皇上仁慈,念她有功,饶她一命;有人说皇上从一开始只是拿倪裳当幌子,目的是为了保护真正的爱人…… 事实如何,只有少数知情人清楚。 这热闹还未完,圣旨下的第二日,便传来倪裳与希澈成亲的消息,众人又是一阵哗然,纷纷要去围观传说中的“过气皇后”。 然而,皇上亲自参加婚礼,大批侍卫全程戒严,众人只能一边惋惜,一边自个儿猜测娱乐。 外头热闹非凡,婚礼却是比葬礼还肃穆庄严,个个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开罪了上座阴冷骇人的皇上。听说这几日皇上嗜血暴躁,已经有不少宫女太监丧命了。 “一拜皇上!” 赫连萧洛握着椅子的手更紧,青筋暴突,却只能寒着脸、眼神冰冷的盯着身着喜袍的两人动作一致的向他一拜,似乎连此刻,都不忘彰显他们无与伦比的默契。 “二拜高堂。” 倪老爷和大夫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新郎新娘向自己跪拜,大气都不敢出…… “夫妻对拜。” 赫连萧洛只觉呼吸一窒。 两人依旧动作一致的对彼此一拜,好似已经演练了上千遍。 “送入洞房。” “慢。”盖头下的新娘突然出声,令众人皆是一愣。 赫连萧洛只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了,她反悔了么? “夫君,请为我揭开盖头。” 这如此不合理教的做法令众人倒抽一口气,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希澈温柔的一笑,轻轻揭去盖头,露出倪裳那张精心装扮过的面容,虽则苍白,却透着一种病态的美。 倪裳盈盈抬头,唇儿轻勾,颊边酒窝立现,仿佛盛满了陈年佳酿,令人一看之下便醉了。 “皇上,倪裳答应你的事,已了,今后,互不相欠。”所以,忘记她吧! 狂乱的心跳,消失,只余下,彻骨的冰寒,原来,最后的最后,依旧是痴心妄想。 赫连萧洛面无表情的看着倪裳,声音如结冰的水面一样,没有丝毫起伏:“朕答应你的事,亦已了。” 却无法互不相欠,因为,还有一件事没了,即便你忘了。 “生死,各不相干。” “成败,各不相干。”我曾许你,死也要死在你身边,所以,生死无法不相干。 倪裳笑,笑得那样甜、那样灿烂,静静的凝视着赫连萧洛,在心里细细的描绘他的模样,绘成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赫连萧洛依旧面无表情,眼睛却深深的望住倪裳,片刻都不曾移开,好似要将那人的样貌深深的刻进眼底、脑海里、心底、骨子里。 “夫君。”倪裳率先移开目光,转向希澈,柔柔一笑。 “娘子。”希澈上前,轻轻拥住倪裳,看似无心的动作,只有他知道,那双手,在颤抖;那颗心,在颤抖。他怕了,倪裳的表情太满足、太宁静了。 “咱们该走了。” “好。”忍的太久,嗓音竟是那样紧绷僵硬,还透着难听的嘶哑。 两人紧密的相拥着离开,坐上事先准备好的马车,扬起马鞭,绝尘而去,没有丝毫的停留,好似已经迫不及待要去那个世外桃源了,这里,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一点,都没有。 赫连萧洛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离去,身体绷得直直的,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好似成了一座不会思考、不会动的雕像,只是那身上透着的寒冷和孤寂,令人深深的疼了。 风,又起,吹乱他墨色的发,遮住那深邃的眸; 天,又落雨,打湿他的脸颊,润湿他干涩的眼。 我,如何,得了天下,却失了你? 你,如何,给了所有,却忘了心? 倪裳…… 倪裳…… 倪裳…… 159 心悦君兮君不知 城门,近在眼前。 马车丝毫未停,一路疾驰而去,只余下淡淡的涟漪和浅浅的车辙。 不久后,一袭白衣的希澈抱着面色苍白的倪裳从树上跃下,柔声道:“马车走了。” 倪裳睁开眼,扯开一个苍白的笑:这样,他就永远不会找到她了。 “师父,我想再看看这里。” 希澈小心翼翼的将倪裳放下,揽着她的腰,撑起素色的油纸伞,为她遮去那冰冷的雨滴,静静站在她身边,面色如玉、眸色空远。 倪裳微微抬起下巴,远远的望着皇宫的方向,面色平静。 雨,静静的飘落。 有树叶,打着旋儿,缓缓的飘落,在水中漂浮。 “师父。” “嗯?” “帮我好好记住这里的一草一木,莫要忘了。”原来,人真的会对一个地方如此眷恋,是因为,有舍不下的人么? “好。”希澈艰涩的点头,不敢多说话,怕一开口,眼泪便要落下来了;怕一开口,悲伤的情绪便掩饰不住了。 “若是忘记,便回来看看,再慢慢的记下。”倪裳依旧昂着头,目光悠远,似乎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为师不会忘记。”答应宝贝徒儿的,他一定会刻进骨血里,用一辈子、用整个生命去铭记。 倪裳轻笑,似乎没有发现希澈声音里的哽咽:“忘记也没关系,记得回来就好。” “好。” “师父。” “嗯?” “如果他有难,帮他。” “好。” 倪裳却好似只是在自言自语,兀自摇摇头否认:“他怎么会有难呢?他是无所不能的赫连萧洛……” 静默良久,又低唤:“师父。” “嗯?” “其实,我不叫倪裳。我叫落雨,因为我是在一个下雨天被爸爸捡回去的。” “为师记住了。”记住他的宝贝徒儿曾对他说,“其实,我不叫倪裳。我叫落雨,因为我是在一个下雨天被爸爸捡回去的。” 落雨…… 落雨…… 如今日这般下着雨么? “师父,我好像不喜欢下雨天。” “那便不喜欢吧。” “每个下雨天,我都把自己弄丢了。” 希澈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也知道,此刻,倪裳并不需要他接话。 “可是如果没有下雨天,我就不会遇到爸爸,也不会遇到赫连萧洛……原来,我还是喜欢下雨天的……” 雨,落得更急了,打在伞上,噼里啪啦的声音,竟有些触目惊心。 “雨下的急了,走吧。” 倪裳未动,依然静静的站立着,目光远远的,不知道究竟落在了哪里。 希澈也不再催,只是将倪裳拥得更紧,想用身上的温度温暖身体越来越冰凉的倪裳。撑伞的手,指节分明、指骨突起;唇,抿得紧紧的,悲伤却在眸底不停流窜,找不到宣泄口。 许久,一声有些模糊的低唤传来:“师父。” “嗯?”是雨的缘故吧,宝贝徒儿的声音不可能那么飘渺的,不可能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唇角,有浅笑,缓缓勾勒。 “嗯。”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呢,尽管,只是一场戏。 倪裳忽然轻轻挣脱希澈,站在雨中,娇媚的笑,笑声如泉水清澈好听。 希澈的心一紧,却只是站在原地,跟着笑:“乖徒儿,下雨了。” 倪裳依旧笑,忽然,缓缓舞动起来。 “今夕何夕兮,搴(qian)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好被兮,不訾(zi)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清越的歌声缓缓在雨中飘荡,带着对心上人赤诚的爱慕。 雨,越下越大; 风,越吹越急。 素色的衣衫早已湿透,任风如何撩拨,都不复往日的飘逸,紧紧贴在倪裳冰冷的肌肤上,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倪裳清越的歌声依然在继续:“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悦君兮君不知…… 淡淡的凄凉、浅浅的哀怨、浓浓的不舍、深深的恋慕,纠结在一起,竟是令人心酸不已。 希澈撑着伞,静静的站着,做一个忠诚的观众,欣赏着那雨中的轻歌曼舞。 不少人驻足观望,似乎是被感染了。 人群中,一双探究的眸子,紧紧锁在舞动的少女身上,眸色,深不见底。 舞动的倪裳未察觉,依旧跳着,轻轻吟唱着那首《越人歌》。 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好似是力气用完了,舞动的人儿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的向地上倒去。 人群一阵惊呼。 希澈心猛地一紧,丢掉雨伞,及时在倪裳到底之前将她接住。 “师父……”倪裳勾着毫无血色的唇,柔柔一笑。 希澈也笑:“嗯?” “我困了。”说着,闭上眼,再也没了动静。 “好好睡吧,为师会守着你。”希澈抱起倪裳,一步步,走远,慢慢消失在雨中。 宝贝徒儿,为师带你去那个没有人来人往、世间喧嚣的世外桃源,从此,再也没有人会打扰你睡觉。 似乎,还有清越的歌声,在轻轻飘荡,不曾停歇般: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好被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啪!”心猛地一疼,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酒水洒了一地,银色的杯子滚落在一旁。赫连萧洛怔怔的望着空空的手心,眸色暗沉。许久,才缓缓握起手,却只握到满手的冰冷和虚空。慢慢的放下,再没了动静。 倪裳…… 倪裳…… 倪裳…… 如梦靥一般,萦绕在耳边、缠绕在心头、张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梦,一场。却,真实的痛一辈子。 窗外,雨下得正急。 这场雨,足足下了半个月才停。 南方水患又起,民不聊生,赫连萧洛夜以继日的处理公务、微服出访,亲自前往灾区看望灾民,忙的没有时间想任何事情。日复一日,似乎忘记曾经有个人,总是睡不醒的样子,总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总是喜欢半眯着眼看人的样子……忘记那个人,叫倪裳。 暑往寒来、草长莺飞,转眼,两年已过,一切,都不曾因为少了一个叫倪裳的懒虫,有任何改变。 又是一年清明时。 一处山明水秀、鸟语花香,堪称世外桃源的地方,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跪在一座孤坟前,身影清绝、面容如玉,一边将好吃的摆上,一边喃喃自语:“又是一年,你还好么?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些,在下面别那么懒,别总是叫人欺负了去,没人陪在你身边,总要学着强势一些,顾好自己……” 绵绵细雨,落了满身。 习习凉风,吹乱了发。 坟上杂草,相随而动。 凄凉之感,油然而生。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给读者的话: 160鬼医寂灭 “啪……”一根藤条毫不客气的抽上白衣男子。w w. v m) “小师妹……”白衣男子睁着湿漉漉的眸子,委屈的低唤。 黑衣的女子却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将手里的东西丢下便走,没有丝毫停留。 “小师妹,你太无情了,这样就走了?好歹多看两眼,交代一句……”白衣男子紧紧跟上黑衣女子,絮絮叨叨。 黑衣女子眉梢都不曾动一下,清冷的嗓音带着几许漠然:“有什么好说的?你都念两年了,也不嫌烦。快些离开我的山谷,我这里养不起闲人!” “小师妹,你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怪老头,你竟然说我是闲人!” 不错,这白衣男子,正是两年前自江湖消失的怪老头——希澈。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依然是翩翩美男子一枚。 被唤做小师妹的人依然面无表情的道:“我这儿地方小,容不下您这位名人,还是请您快些离去吧!” 有这个聒噪的男人在,她这两年没过过一天清净的日子。 “小师妹,你太谦虚了,你可是世人敬爱的鬼医寂灭!”希澈扯着寂灭的衣袖轻轻摇晃,撒娇的意味浓重。他虽然向来自诩医术了得,但是跟小师妹比,不过是九牛一毛。 寂灭懒得跟他贫嘴,顾自前进。 “小师妹,你别走那么快嘛,丫丫知道多难过啊,她才走了两年,你就一点都不想她了……” 寂灭似乎终于忍无可忍,低吼一声:“它只是一只狗,你当真没完没了了?” 看着那张常年没有表情清丽面容终于有了一丝龟裂,希澈悄悄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谁说小师妹没有情绪、不懂喜怒、不是个正常人?看,这不是发火了嘛? “狗也有感情呀……” 寂灭有种想用毒药将某个聒噪的男人毒哑的冲动!以往,整个山谷只有她一个人和一只狗,平静而安逸,但是,自从两年前她在城门外被雨中跳舞的倪裳奇特的命格吸引而招惹了这个大麻烦,再也没有一天清静过。 “若你再说一次,我便把你毒哑。” 眼看着小师妹真的不高兴了,希澈识相的不再说,反正来日方长,总能把小师妹的“情绪障碍”治好,不在乎这一时。 “小师妹,我的宝贝徒儿什么时候能醒?这都两年了……”希澈望眼欲穿的瞪着眼前的密室,小师妹太过分了,两年了,都不曾让他看一眼乖徒儿,每次偷去不是被抓到就是被困在阵里,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又来了,又来了,不是说狗的事,就是说他那个宝贝徒弟的事,他就不能有一刻钟安静下来! 寂灭努力忍住想将某人毒哑的冲动,冷冷的道;“该醒自然会醒!” 身体的余毒已清,想醒,随时可以,但若她沉浸在梦中不愿醒,谁也无能为力。 “什么叫该醒?你不是说她身体里的毒早已清除了么?那应该醒了才对……”希澈自己便是医者,自然知道若是人刻意不想醒来,即便身体没有任何毛病,也一样会沉睡。只是他不明白,明明徒弟有那么多在乎的人,怎么会舍得不醒来呢?那个梦,比赫连萧洛还重要么?还是,梦里的世界有所有她想要的结果…… 对于希澈的蠢问题,寂灭不想浪费口舌,打开密室们,进去观察她的“小白鼠”。倪裳醒不醒她一点都不关心,她关心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梦逍遥,这等奇物竟然被如此糟蹋了,真是暴殄天物! 眼见着密室的门要关上了,希澈飞身上前,一把揽过寂灭纤细的腰肢,闪进密室。这次小师妹休想再把他丢出去。 寂灭实在没料到希澈竟然会有这般举动,着实被吓了一跳,竟然忘记反抗,就乖乖的任希澈一路揽着她进入了密室。 “乖徒儿……”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希澈激动的热泪盈眶。两年了,乖徒儿一点都没变,静静的躺在石床坐上,眼眸紧闭,常常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好似睡着了一般,面色宁静。 “人见着了,出去吧!”寂灭面无表情的赶人。 希澈嬉笑着蹭蹭寂灭:“来都来了,让我多看看乖徒儿吧。说不定听听我的声音,乖徒儿就找到回来的路了!” 也许乖徒儿不是不想回来,只是在梦中迷路了,所以他在这里,为乖徒儿引路。 寂灭看一眼嬉笑着的希澈,最终决定无视他,开始每日的检查工作。确定倪裳身体无碍,便专心的盯着她胸前的梦逍遥研究。果然不再有变化了,如今的梦逍遥颜色淡的几不可见,只有指甲大小,就像一个花型的胎记一般。这女子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被百年一现的梦逍遥选中,还为救她牺牲了自己。 只可惜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物! 希澈不知寂灭的惋惜,看着昏睡了两年的倪裳,眸底,有淡淡的心疼涌动,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摸索着她柔嫩的脸蛋,喃喃自语:“乖徒儿,睡了两年,该醒来了。你可知道,你挂念的人,大臣们希望他娶谁,他便娶谁;谁想入后宫,他便让谁入后宫,如今他的后宫,怕是超过了任何一位皇帝……后位,却始终空着,你一定知道为了什么……” 寂灭抬眼看一眼絮絮叨叨的希澈,又低下头,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沉睡中的人儿,却依然没有动静。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为师悄悄告诉你哦,小雅快要做母亲了,她的夫君你也认识,就是十一皇子御景溪。不过,别看她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是跟个孩子似的,每天上蹿下跳,把十一皇子吓的连朝也不上了,甜甜在家看着她……等你看到她,还要好好的取笑她一番,当初见人家十一皇子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如今还不是乖乖为人家生儿育女?还逃婚,害得我这个做师父的满世界找她……”佯装欢快的嗓音渐渐变得哽咽。 余光中,寂灭看到一滴晶莹的水滴快速滑落,手边的动作一顿,又佯装什么都没看到,继续自己的事。 希澈顿顿了,嗓音带着淡淡的沙哑:“乖徒儿,你可知道,自从你走后,他没有一天笑过,没有一天开心过……” 为师,也没有一天开心过!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他和寂灭的呼吸声。 浅浅的笑,依然荡着唇边,眸底,却是更深的心疼,修长的指轻轻抚摸着倪裳的脸,带着深深的眷恋:“乖徒儿,你到底在做什么梦,竟然宁愿沉浸在那个虚幻的世界,舍弃我们……” 给读者的话: 161 大梦三生 这是哪里?倪裳茫然的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好像,她曾经的卧室…… “落雨……” 爸爸! 倪裳震惊的看着那打开房门进来的挺拔男子,原本整日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长发微乱,衬衫领口半敞,袖子挽起,端着一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粥,脸上带着温柔的足以溺死人的笑容,轻轻柔柔的低唤。 真的是爸爸! 泪水,瞬间湿了眼眶,倪裳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原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熟悉面容。 “落雨……”男子柔柔的低唤,带着说不出的宠溺和疼爱。 “爸爸……”一声低唤,竟是嘶哑难听,还带着颤抖。倪裳缓步上前,想要扑进那温暖的怀抱,却怔怔的看着他穿过自己的身体,继续前进。 倪裳惊恐的转身,看到那人继续前进,依旧柔柔低唤:“落雨……” 这时从床的另一边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与倪裳长得一模一样,不,正确的说是与前世的她长得一模一样,睁着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惊叫一声,将怀里的娃娃抱得更紧,眼泪便大滴大滴的落下来了,无声的哭泣,委屈的令人心疼不已。 “落雨,没事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别怕,乖!” 男子前进一步,那小女孩便后退一步,直到无处可退了,才颤抖着身体,惶恐的盯着向自己走来的人。 那一幕,看得倪裳心里一疼。她想尽办法靠近,却只落得爸爸离她越来越远,可那个有着与她长得一样面容的人,却那样畏惧着爸爸的靠近…… 男子停住脚步,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心疼和悔恨:“落雨,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你不高兴我结婚,我不结了。往后你不高兴见谁,我就不见谁,可好?” 女孩依然防备的盯着他。 男子苦涩的笑,有些无力的说:“我错了一次,你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原谅我吗?我一直以为你还是个孩子,对我的感觉只是迷恋,所以一直由着你胡闹,却从来没有正视过你对我的感情,直到我看到那冰冷的匕首刺进你的胸膛,看着你倒在血泊中,才知道我错的多离谱……落雨,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高兴我娶谁我就不娶,你不想叫我爸爸就不叫,你不高兴做父女咱们就不做父女……” 倪裳的眼泪也大滴大滴的落下,却莫名的笑了。原来爸爸不是不在乎她,只是一直把她当孩子,只是一直以为她在胡闹,是她的表达方式有问题吧?才造成这样的误会……爸爸,对不起,如果我早点让你清楚我的认真,是不是就有不同的结局? “落雨,自从捡到你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家人,我想好好爱你,却好像用错了方式,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你说要嫁给我,那我们就试着像情人一样相处,等过几年,你大了,如果还是想嫁给我,那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眼泪落得更急,倪裳却笑得愈加开心。有生之年能听到爸爸说要和她做夫妻,她还有什么遗憾? “大哥哥,你别哭,我……我不躲了……”怯怯的声音响起,小女孩抱着娃娃,一步步走向男子,小心的说,“可是我不叫落雨,我叫倪裳,爹爹和哥哥们都叫我裳裳……” 她是倪裳?!倪裳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有着自己前世模样的女孩……难道,她们两人的灵魂对换了?可是明明差了那么多岁…… 男子放下碗,紧紧的抱住小女孩,嗓音带着些微轻颤:“不管你叫什么,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大哥哥好像很伤心,是因为我不叫落雨吗?那我叫落雨,大哥哥就不伤心了,好不好?” “好,我不伤心!来吃点粥,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烫烫,大哥哥喂喂……” “好好!” 看着男子珍视的将小女孩抱到床上,细心的喂她吃粥,满脸宠溺的看着她,好似她是世间最珍贵的宝,倪裳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东西,渐渐的瓦解了。 眼前一阵雾气飘来,倪裳有些慌张的伸手拨开,生怕又莫名其妙去了另一个时空。 雾气散开,场景变了,那是一间礼堂,礼堂里坐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笑容。 慈祥的牧师微笑着为一对幸福的新人主持婚礼。 “新郎宋少轩,你是否愿意娶落雨为妻,不管贫穷富贵、疾病健康,都对她不离不弃?” 新郎满眼深情的注视着新娘,好听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愉悦:“我愿意!” “新娘落雨,你愿意嫁给宋少轩,无论贫穷富贵、疾病健康,都对他不离不弃吗?” 新娘专注的看着新娘,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声音清脆的回答:“我愿意!”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两人小心翼翼又庄重的为彼此戴上戒指。然后新郎深深的吻住新娘,那样的珍视。 众人一阵呼唤,纷纷祝贺两人新婚快乐。 倪裳始终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有泪,沿着脸颊,轻轻滑落,嘴角,却带着幸福的笑。 原来,不是她做得不够多,也不是爸爸对她不够珍视,只是他们不是彼此的良人,所以只能彼此折磨。 倪裳,从此以后,你就是落雨,我就是倪裳,请你好好为我守护爸爸,也谢谢你让我遇上那样优秀的男子,给了我那样一段美丽的爱情,我们,都有自己的归宿,所以彼此不相欠。 倪裳走上前,在幸福的微笑着的新郎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尽管新郎根本就看不到她。 爸爸,这次,我真心祝你幸福。 爸爸,我也会很幸福的。 爸爸,我要走了,那个人还在等我! 爸爸,永不再见! “乖徒儿,你醒了?”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希澈突然发现倪裳紧闭的双眼中有泪缓缓的滑落,那样晶莹剔透,好似宝石一般,令他整颗心狂跳不已。 倪裳缓缓睁开眼睛,懒懒一笑:“师父,你好吵!”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希澈抱着倪裳,哭得像个孩子。尽管自从遇到寂灭以后,希澈就一直坚信倪裳能醒来,可是两年过去了,始终不见她醒,整颗心那样没底,生怕她真的就这样一睡不醒了。 “师父,好久不见!”倪裳轻轻回抱住希澈。她知道,她定然让师父担心了。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希澈又哭又笑的,简直跟个孩子没有两样,哪里是在江湖上跺一跺脚就足以吓死一群人的怪老头! 寂灭起身,悄悄离开。 “师父,莫再哭了!”倪裳有些哭笑不得的安慰。 “乖徒儿,你一睡就是两年,为师担心死了。” 倪裳一怔:两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赫连萧洛怎么样了? 给读者的话: 162 清醒 希澈担忧的看着发呆的倪裳:“乖徒儿……” 倪裳轻轻一笑:“师父,我没事。 扶我起来吧!” 尽管寂灭每天都有帮倪裳活动手脚,但是睡得太久,身体还是有些僵硬,许多天倪裳才能正常走路。 “多谢神医。” 寂灭仅是淡淡一瞥,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情绪:“不必谢我,我并非为了救你,而是对你奇特的命格感兴趣。” 这女子,性子虽冷,却颇为有趣。倪裳没有丝毫不悦,盈盈一拜:“不管为了什么,总归是救了我。” “要谢,谢梦逍遥吧,若不是它牺牲自己,纵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倪裳一怔,手按在胸口上,眼眸轻垂。虽然她从未抵抗过梦逍遥,但也未曾为它做过任何事,没想到最后却被这个不知何时存在的东西救了。 “你梦见了什么?”比起倪裳不痛不痒的感谢,寂灭对她这两年来所作的梦更感兴趣,或者说,对她的奇特的命格更感兴趣,这一“觉”醒来,命格已然改变了。 倪裳一怔,随即懒懒一笑:“我的前生。” 算是前生了吧,只不过,那个前生,已经有一个比她小十多岁的女孩替她继续了。 寂灭也是一怔:大梦三生?难怪命格变了! “神医相信前世今生?”见寂灭没有丝毫诧异和怀疑,倪裳倒是好奇了。 “为何不信?”寂灭虽被称为鬼医,但她最骄傲的并非医术,而是猎命,只是这点世人不知罢了。 倪裳轻笑:“是啊,为何不信?以前我觉得前世今生纯属胡扯,可是,很多年前的一天,我信了!” 若是没有前世今生,她怕是早已经不存在了。 “既已是前世,便放下吧,今生才是该看重的!” 倪裳又是一怔,许久,才毫无芥蒂的笑开:“是啊,过去了,早该放下了!” 这一梦,她真的都看开了、放下了。爸爸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也已心有所属,何必还纠结于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或许,从爱上赫连萧洛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放下了,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乖徒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希澈欲言又止的看着倪裳,她虽然很爱赫连萧洛,但是,能忍受与众多女子共同分享一个丈夫么? 倪裳懒懒的躺下,眯起眼,似乎在享受阳光,带笑的嗓音不改往常的慵懒:“自然是逍遥人间!” “不去找他么?”希澈问的有些小心,醒来好些天了,却从未听乖徒儿问起那个人,当真放下了么? 眼睫轻垂,遮住眸底的思绪,半晌不语,随即,又是熟悉的慵懒笑容:“两年前倪裳已经嫁人了,与他,早已不可能!” 从此以后,她会帮着赫连萧洛好好守住他辛苦打下的江山,却不会成为后宫嫔妃之一,并不是什么无谓的坚持,只是不想在那冰冷的后宫和不断的争斗中迷失了自己。历经两次生死,她才终于找到真正的自己,才懂得活着的重要性,决不能轻易再把自己丢了! 况且,两年前她已经把赫连萧洛伤透了,既然她已经是过去式了,又何必再出现,打扰他平静的生活?谁也不能保证她以后就能长命百岁,万一哪日再性命垂危,难道又要让赫连萧洛承受一次那样锥心的痛? 说她悲观也好、钻牛角尖也好,这样的决定,对大家都好! “可我们并非……”希澈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这两年,他常常潜入宫中,替乖徒儿看看她挂念的男子,却从未见那人笑过一次…… “师父,还记得两年前答应我什么事么?”倪裳依旧懒懒的笑着,却好不留余地的打断他的话。 希澈一愣,随即有些惶恐的低唤:“乖徒儿……” 倪裳依旧笑得人畜无害:“既然师父没有忘记,就该好好遵守。” “可是……” “既然师父违背了当初答应徒儿的事,那只能换徒儿执行了!”倪裳说着便起身,盈盈一拜,浅笑妍妍的道,“自此别过,除非是娶妻生子、生老病死,否则,请勿打扰徒儿逍遥人间!” “乖徒儿……”希澈起身欲追上前,却发现身体动不了,这才惊恐的发现,不知何时,竟被点了穴…… “玉瑶决。”寂灭淡淡的看一眼满脸震惊的希澈,淡淡的道。亏得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怪老头,竟然被自己的徒弟点了穴都不知道,当真是丢怪老庄的脸啊! 希澈不知该喜该忧,怪老庄这门快要失传的武功被自家乖徒儿学去了,后继有人、他眼光独到,这点是很值得骄傲,可乖徒儿竟用来对付他…… “小师妹,快帮我解开……”乖徒儿毕竟修习时日尚浅,以小师妹的修为定然能解开。 寂灭仅是淡淡瞟他一眼,那轻飘飘的眼神里,希澈忧伤的读到了鄙夷……没法活了,乖徒儿,你快来给为师解穴啊! 早已经走远的倪裳,自然听不到希澈内心无言的呐喊,她走的很坚决,没有丝毫迟疑,好似这里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地方。 师父,莫怪徒儿绝情,只是已经给你带去了太多伤痛、耽误了你太久,不能再让你继续为徒儿耽搁下去。所以,只能远远的离开你,让你拥有自己的生活,重新做回那个逍遥自在的怪老头! 站在十字路口,倪裳一时间竟迷茫了,该去哪里?如今,爸爸、赫连萧洛、师父,都不属于她,倪府不能回、将军府不能回、皇宫更不可能,天大地大,竟没有一处可容她么? 风,静静吹过,似是看出倪裳的迷茫,缠绕着她乌黑的长发,久久不愿离去。 倪裳抚抚微乱的长发,露出淡淡的一笑:终于完全自由了,她却迷茫了,人啊,当真是最善变的! 这一次,独为自己活吧,逍遥人间、遨游天际! 笑容,愈发灿烂起来。倪裳抬脚,继续前进,虽然没有目的地,却已是满身轻松。路在脚下,走到哪便算是哪儿吧! 许久,都不曾这般放松这般恣意过了,看到这秀美的山河,才发现,原来许多的枷锁,都是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是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把自己死死的锁住了,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和放不开! 从今,她便是全新的自己! 不是为情而亡的落雨; 不是为爱而生的倪裳; 只是为自己而活的人! 步伐越加轻快起来。 然而,似乎并不是她肯放过自己,别人便也肯成全她,悉悉索索的声音响在四周,眼前一闪,已被人拦了去路! 眸色一沉,唇角却勾出一抹慵懒的笑,倪裳不动声色的站着,似乎眼前不过出现了一片白色的野花。 163 天仙公子 时值初夏,连续下了半月的绵绵细雨已经停止,天气变得炎热起来,京城最大的酒楼此时生意异常火爆,不管是王公贵族、富家公子还是富甲商贩,都喜欢在这里歇脚乘凉、谈天说地,所以这里向来是最龙蛇混杂,却也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 此时,人满为患的酒楼正是人声鼎沸,人们高谈阔论,似乎不大声就显示不出自己的见识多似的。 然而,不管男女老少,目光都不时的瞟向临窗的一行人,满眼的惊艳和艳羡。那些人皆身着白衣,轻灵飘逸,宛若天上仙。女子们个个貌美如花,或站或坐,举手投足间,皆是美不胜收。随便拿出来一个,都不比那些大家闺秀逊色。 这些都足以令众人移不开目光,更何况被美人们仔细的伺候着的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黑发如墨,懒懒的斜躺在椅子上,眼眸半闭,好似随时会睡着一般,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和洒脱,竟是比那些美人更令人着迷。 若是女子该是绝色美女啊!可惜可惜……男子们纷纷惋惜。 真是绝色美男子啊,只是身边的美人太多了,可惜,可惜啊……众女子更是扼腕,因为她们亲眼看到所有自恃美貌,大胆上前企图接近的女子都被那些白衣女子毫不客气的挡了回去。 “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有请。”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趾高气昂的道,丝毫没有来请人的姿态,更没有打扰到人家清净的自知之明。 众人虽然不悦他打扰了那样美丽的画面,但都知道那小厮是谁的人,不敢得罪,只能默默的围观事态的发展。 慵懒的男子连眉峰都不曾动一下,仿佛睡着了一般。 白衣美人们也不曾看小厮一眼,依然仔细的伺候着白衣男子,好似整个世界只有那个男子一般。 小厮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语气尖锐的道:“喂,你是聋子吗?我家少爷有请,你还不赶快去?” 依旧无人理他,好似他只是一只不识趣的苍蝇一般。 “大胆,你可知我家少爷是何人……” “吵。”懒懒的低喃一声,男子长睫微颤,似乎是被惊扰了。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衣袖轻扬,那嚣张的小厮便瞪大眼睛僵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众人皆是见怪不怪的继续,那些人一看就是高手,那个小厮偏仗着自家主子位高权重,飞扬跋扈的得罪人家,活该这下场。 “碍眼。” 又是一声低喃,话音未落,那小厮的身影已经飞出数仗,众人依旧只见白衣女子轻挥了下衣袖,不得不感叹:好功夫! 不多时,一衣着华贵的男子便带着那几乎奄奄一息的小厮匆匆赶来,赔笑道:“这狗奴才不知轻重,竟敢得罪本王的贵客,本王定当重重惩罚!” 正主终于现身了,众人虽然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正经模样,却都在悄悄关注事态的发展。 白衣男子侧个身,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王爷,我家公子累了,您请回吧!” 众人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下。累了?他从头到尾都躺着,连喝茶、吃东西都是那些美人喂,眼皮不曾抬一下、嘴不曾张一下、声不曾出一下,到底是哪里累着了? 显然那自称本王的男子也不信,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还是极力忍耐,好声好气地道:“扰了公子本王实在抱歉。只是本王实在很想结交公子这位朋友,希望公子能赏脸!” 他堂堂六皇子、荣安王爷,这般低声下气,若是再不给面子,怕是说不过去吧? 白衣男子终于睁开半闭的眸子,懒懒的瞟一眼六皇子,嗓音慵懒的道:“裳(g)乐。” “原来是裳乐公子,本王御景鸣。”六皇子御景鸣被那轻轻一瞥勾去了全部的心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见裳乐公子搭理自己,立即乐颠颠的坐下,完全忘记了之前被无理对待的不悦。 裳乐只是轻笑,并不答话。 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再度勾走了御景鸣的魂魄,他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裳乐公子,整个人都痴了。 白衣美人们不悦的低声提醒:“公子,该回了。” 裳乐公子淡淡嗯一声。 “等一下。”御景鸣急急的唤。 听说这裳乐公子方才出现,是从天而降,简直像是下凡的仙人一般,又眼见着许多上前献殷勤的女子压根都走不到跟前就莫名其妙的飞出了门外,众人皆说是神仙下凡,凡人近身不得,他不信,与友人打赌定能结交这位“仙人”,却不想近前来竟被那一颦一笑迷住了心魂,眼看着“美人”要走,怎能不急? 裳乐公子淡淡瞥着他,似乎在等他说完。 御景鸣心中一喜:“不知何时还能见到裳乐兄?” “明日。”裳乐公子说完,便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白纱落,令那完美的睡颜若隐若现,美的更甚。 白衣美人们抬起座椅,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如来时那般美丽又神秘。 “美、实在是美……”御景鸣痴痴的望着、喃喃自语的赞着,满脑子都是想着该如何将这美人据为己有。 “真是绝色美人,世间罕见!”一直隐在一处的高大男子走到御景鸣身边,啧啧称赞。 御景鸣沉下脸,有些不悦的问:“莫不是狼月兄也看中了?” “美虽美,却非小王心中之人。”狼月轻笑着撇清,自然知道此时该如何抓住这个对他的大计有利之人。 御景鸣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 “只是这样的美人,这世间除了皇上,又有谁配得上呢……”狼月幽幽一叹,似乎那裳乐公子早已经是当今皇上的人,别人只能叹惋。 “哼,本王看上的东西,自然会得到手。”心中的决定,愈加坚决。 聪明如狼月,自然知道这桩合作是谈成了,于是朗笑道:“那小王提前祝王爷早日抱得美人归!” 玻璃色的眸子望向皇宫的方向,眸底,深藏着只有自己才懂的神情:再等等,很快,我就会救你出来了! 而另一边,裳乐公子一行人也已经回到了暂时居住的宅院,尚未落地,便有美人恭敬的迎上前。 “宫主,属下已经查明,六皇子御景鸣的确与狼牙国勾结,准备兴兵攻打御焰国,芯贵妃亦有参与,并企图重新执掌希望神教。” 裳乐公子似乎睡着了,好半晌才慵懒的问:“狼月王子在御焰国?” “是。不过据属下调查,那狼月王子在狼牙国没有丝毫地位,即便抓住他,亦无任何作用,十日之后,不管他有没有返回狼牙国,狼牙国都会发动战争,这场战争已是无可避免了!” 给读者的话: 164、 夜访喻贵妃 裳乐公子懒懒的打个哈欠:“皇上可知?” “属下已经告知皇上。 ” “很好。”裳乐公子微微停顿下,又道,“江湖奇兵招募的如何?” “依然在进行,已经招募到一些不错的人,属下近日会对他们进行简单的训练。” “嗯。” “宫主……” “嗯?” “那芯贵妃……”若非宫主不准她们擅自插手宫主的事,那个喻芯早已经不止死一千次一万次了,竟敢毒害宫主,即便那是宫主命中注定的劫数。 裳乐公子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懒懒的嗓音中带上了一抹兴味:“该去看看喻姐姐了!” “宫主,咱们陪你一起。” “不必,我有些悄悄话想与喻姐姐说。”她该是要好好谢谢喻芯让她找到真正的自我,让她放下不该有的执念,让她不是那个为情而亡的落雨,也不是那个为爱而生的倪裳,而是如今活得恣意快活的裳乐公子。 众人虽然不放心,却清楚自家宫主的脾性,不敢阻拦。 是夜,月明星稀,树影如海藻般曲折纠缠,风吹树动影随,缠绵而缭乱。 出落得愈加美的喻芯,即便是夜深,依然妆容精致。只是,再完美的妆容,都掩饰不住她眼底深深的寂寞和脸上浓厚的哀怨:“今夜皇上依然宿在御书房?” “是的,娘娘。” “那御书房就这般有吸引力?”喻芯脸色难看的道,两年了,皇上每日都宿在御书房,从不曾踏入她的寝宫半步,即便她盛装前往,甚至一次给皇上下了药,都不过得到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和万年不便的冷绝背影。 宫女们不敢答话,生怕触怒了越来越喜怒无常的芯贵妃。 “可曾告诉皇上,今日是本宫的生辰,本宫亲自下厨做了些小菜等他?” 宫女们小心翼翼的回:“启禀娘娘,奴婢说了。” “皇上依然不肯来?” “皇上政务繁忙……” “忙忙忙,他一年到头都很忙,忙到连看本宫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喻芯忽然怒不可竭的将桌子上精致的酒菜都拂掉,嗓音尖锐的咆哮。 够了、够了,她真的受够了,两年了,几百个日日夜夜,她像个傻子一样等着、盼着,每日早早的起来穿上最美的衣裳、画上最精致的妆容、用最好的姿态等着,就只为皇上偶尔一次的心血来潮来看看她,可是始终没有,她就像是被人买回来关在笼子里从此抛之脑后的金丝雀,没有自由没有盼头。 她不要这样,再这样她会疯掉的,她爱皇上,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皇上,哪怕是为此赔上整个御焰国! 整个人,忽然出奇的冷静了下来。喻芯甩甩衣袖,调整下呼吸,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好了,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宫女太监们如获大赦般唯唯诺诺的离开。 喻芯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卸妆。 “美人儿深夜不睡,对镜梳妆,可是在等本王?”随着这轻挑的嗓音,一道身影自窗外闪入房内,轻车熟路的走到喻芯身边,一把从后抱住她,头埋进她的颈项,贪婪的呼吸着。 喻芯娇笑一声,一支锐利的簪子已经抵着那不安分之人的喉咙:“六王爷请自重。” 御景鸣放开喻芯,依然是不正经的模样:“好好,本王不碰你就是。说实话,我要是皇兄,才不会让芯贵妃这样的绝色美人独守空房却每日处理那些无趣的国事。” “但六王爷却想着坐上那把龙椅。” “哈哈,还是美人儿了解本王,毕竟那把龙椅人人都想坐,本王只不过是个俗人,自然也抵抗不了龙椅的诱惑。美人儿不如甩了皇兄,跟了本王,本王把皇后之位给你,让你享尽荣华富贵,如何?” 后位的诱惑力很大,但是比起喻芯想要的东西,还差了一大截。 “本宫谢谢六王爷的抬爱,但是本宫只想要皇上!”只要利用六王爷,重新坐上希望神教圣女之位,坐上那把人人都想要的龙椅还是难事吗?一旦她成了那万人之上的存在,大师兄还如何反抗她? “哈哈,没想到芯贵妃竟然是这般深情之人,本王一边替芯贵妃不值得,竟然爱上了皇兄那样无趣的人;一边为皇兄惋惜,竟然不好好珍惜你这么好的女人;更为自己叹息,竟然没有早点遇到你这样的好女人,不然说不定如今芯贵妃心心念着的人儿是本王!” 喻芯心里冷笑,凭你这色胚子,也想得到本宫的爱?面上却依然笑得恬静:“王爷廖赞,本宫愧不敢当。不知王爷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本王先前所说的合作之事,芯贵妃考虑的如何了?” “本宫答应配合王爷,只是有一事情王爷务必要答应。” “芯贵妃尽管说。” “勿伤皇上,将皇上交给本宫。” 御景鸣大笑一声:“本王知芯贵妃深爱皇上,怎忍芯贵妃伤心。只管放心便是。” “本宫先行谢过王爷。夜深露重,王爷早回。” 御景鸣十分想与美貌的喻芯欢好一番,奈何每次喻芯态度都非常坚决,为了计划,只能暂时忍耐。没关系,等他成了皇上,想要哪个女人,还不得乖乖的匍匐在他脚下?又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个绝色人儿,身体一紧,那美人儿也是他的! 喻芯坐回镜子前,拿起桃木梳子,轻轻梳理着如云般的秀发,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皇上,很快,你就不用再处理那些繁重的国务,只要专心爱我就够了! “芯姐姐心情看起来不错,可愿与妹妹分享一二?” 一声慵懒娇柔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喻芯梳发的手蓦地一僵,整个人身体紧绷的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怎么可能是那个人的声音呢,她分明两年前就已经…… “怎么,姐姐以前不是很喜欢妹妹,每日一口一个倪妹妹的叫着,这会儿竟然这般小气,连跟妹妹分享下都不肯?”懒懒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哀怨,似乎真有些不满。 喻芯的身体愈发僵硬,心里充满了恐惧,这不可能…… “姐姐,许久不见,不回头看看妹妹么?是嫌妹妹当初死的太难看,会吓着么?” “闭嘴、闭嘴,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鬼的……”喻芯一边尖叫,一边猛地转头。 一个全身白衣的女子懒懒的靠窗侧卧着,长发铺散一地,月光倾泻而下,为她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飘渺的有些不真实。 喻芯的瞳孔蓦地紧缩,这不可能,不可能是她,两年前她就已经死了,探子亲眼看到她倒下的…… 165 心中有鬼世上便有鬼 裳乐公子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慵懒的笑,嗓音轻柔的道:“好久不见,芯姐姐可曾想起过我?”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一定是幻觉……喻芯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飘渺不真实的人,手狠狠的攥紧桃木梳子,尖锐的梳齿刺入柔嫩的肌肤里,鲜血涓涓,空气中的脂粉香被血腥味所替代。 裳乐公子依然慵懒的依靠着窗栏,笑靥妍妍的看着惊恐不已的喻芯,嗓音轻柔的似在低喃:“芯姐姐如此不待见我么?还是……”说着,跳下窗台,缓步走向喻芯,脚步轻盈,即使在寂寥的夜里,依然没有丝毫声响。“心虚?” “不要过来!”喻芯尖叫一声,闭上双眼,胡乱的挥舞着双手,狂乱的挣扎。 “芯姐姐这般,可真叫我伤心,枉我一走出那漫无边际的黑暗,就前来看姐姐,想答谢姐姐让我解脱。”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要喊人了!” 似乎是这句话起了作用,那慵懒轻柔的声音不再响起,喻芯悄悄睁开眼睛,眼前空荡荡的,只有敞开的窗洒进皎洁的月光,徒留一室清辉。 “哼,本宫就知道,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魂?被本宫知道是谁搞鬼吓本宫,一定要她后悔莫及!”喻芯脸色难看的瞪着窗外,眸底闪着厉色。 “姐姐要如何让妹妹好看?再死一次么?”娇懒轻柔的嗓音再度传来,喻芯好不容易放松的身体重新变得僵硬,像木偶一般僵硬而缓慢的转头,一丝丝的白映入眼帘,直到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完全映入眼帘,在红色纱帐的映衬下,显得愈加飘渺不真实! 不…… 看着喻芯重新露出恐惧和难以置信,裳乐公子挑起唇角,娇媚一笑。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的感觉,一定很不错,看芯姐姐的表情,该是十分喜爱! “姐姐何必如此惊恐?当初给妹妹下毒药的时候,该是极愉悦的才是!”说着,又起身,缓步向喻芯走去,长长的白色纱衣拖在地上,遮住了双脚,身影轻盈的,不像在走,反而像在飘。 “别过来、别过来……”喻芯惊恐的后退,这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醒来就没事了。闭上眼,一遍遍告诫自己。 再睁开,眼前果然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红色的纱帐,妖娆的飘拂。 扯扯唇角,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疑神疑鬼的四处观望,许久,都不见有任何人影,才终于放下心来,长长舒口气,擦擦额角的汗,缓步向床走去,准备入寝。 “芯姐姐当真还睡得着么?妹妹再无才,好歹也是一条性命。” 前进的脚步僵硬的顿住…… “姐姐当初真是高明,将毒药交给萧洛,让他亲口喂给妹妹,亲手将妹妹送到阎王手里,能死在心爱人的手里,妹妹该是幸福的,不是么?”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喻芯的脖颈,带着彻骨的寒。 “啊……滚开、滚开!”喻芯惊恐的退开,歇斯底里的尖叫。 “娘娘,您怎么了?”守夜的宫女太监们听到喻芯的尖叫声,赶紧赶来。 “鬼,有鬼,有鬼,把她给本宫赶出去……不,杀了她、杀了她……”喻芯双眸圆睁,滴血的右手不断的挥舞着,血水随着她的动作四处乱飞,原本梳理整齐的长发早已经被她狂乱的动作弄得凌乱不堪,华贵的衣裙染上了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如今的她,哪里还有平日里高贵傲慢的模样! 众人又惊又恐,却不敢吭气。 “快,给本宫杀了她、杀了她……” “娘娘,屋里什么都没有……”一个宫女弱弱的说。 喻芯一巴掌甩在那名多嘴的宫女脸上,狠戾的说:“你是不是和那个女人是一伙的?你们一起回来报复本宫是不是?告诉你们,本宫不怕你们!倪裳,你给本宫出来,本宫不怕你,本宫能杀了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第三次,你来多少次,本宫就杀你多少次……” “呵,芯姐姐对妹妹当真好,杀了妹妹一次不够,还要次次来次次杀。这次想怎么杀?”娇懒的嗓音自空中传来,众人惊诧的四处观望,却不见人影,不免有些毛骨悚然,难道真是鬼魂来复仇了? “有本事你给本宫出来,本宫不怕你!”也许是恐惧到了极点,喻芯反而疯狂的想见倪裳,尖锐的叫嚣着。 “芯姐姐要再次杀死妹妹,妹妹怎敢?” “给本宫出来、出来……” 白色的身影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斜卧在贵妃椅上,以手支额,慵懒的低笑:“妹妹出来了,芯姐姐这次想如何杀死妹妹?” 喻芯抓起一只簪子,向倪裳刺去。只是尚未到贵妃椅前,身影蓦地被定住,动弹不得。 “姐姐这次的手段可不怎么高明,妹妹还是比较喜爱姐姐之前假借皇上之手喂给妹妹毒药!”说着起身,走到喻芯面前,将一粒药丸塞入了她口中,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我本想放过你,是你偏要与自己过不去。” “你给本宫吃了什么?”喻芯惊恐的问,她不想死! “毒药!” 话音落,身影已然消失。 众人惊愕的站在原地,分不清刚才是一场梦,还是现实。然而,往常不可一世的芯贵妃此刻却像个疯子一样维持着怪异的姿势,不断的尖叫着:“倪裳你给本宫回来,你给本宫回来……本宫不想死,本宫不想死,你快回来,给本宫解毒……” 那一夜,喻芯忽然疯了,不断叫嚣着:“倪裳,你个贱人,你给本宫滚出来,本宫要杀了你,本宫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从不踏入喻芯寝宫的赫连萧洛也被这个消息惊动了,碍于师父的面子,不得不来看看,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喻芯的疯言疯语,忍不住蹙起眉头。 “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娘娘脉象紊乱、神志不清,不断的叫骂,见人就攻击,想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御医恭敬的道,不敢乱做猜测。不过,如今宫里已经传遍了,芯贵妃当初设计毒害人,昨夜鬼魂索命,她吓疯了。 “昨夜谁当值?” “回皇上,是奴婢。” “昨夜发生了何事?” “启禀皇上,奴婢也不清楚,起初娘娘命令奴婢们没有命令不准进入,后来娘娘突然传出惊恐的呼喊声,奴碑们怕娘娘出事,擅自进了寝宫,却见娘娘满身是血的惊恐叫嚷着,随后有个一身白衣的仙女,不,女鬼出现,娘娘想去杀她,却突然动弹不得,然后那女鬼就消失不见了……”宫女说着,还在怀疑昨天的事是在做梦。 166 咫尺天涯 沉寂了两年的心,蓦地一动,毫无波澜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是她么?是她回来了么? “皇上……” “好好医治芯贵妃,神智恢复正常之前,不准踏出寝宫半步,以免造成意外。 朕还有要事处理!”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皇上,不要走,我没有疯,一切都是倪裳搞得鬼,她根本就没有死,她回来报复我了……” 赫连萧洛的脚步一顿,迅速回转身,大步跨上前,一把抓住喻芯的手腕,冰冷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谁说她死了?” “她没死,她没死,她回来报复我了。那个贱人,连那么厉害的毒药都毒不死她……” 赫连萧洛的心脏蓦地一缩,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给朕说清楚,这话什么意思?你说她中毒了?” “哈哈,皇上,那毒药还是您亲自喂给她的呢。只是那个贱人命好,连‘百日睡’这样难得一见的奇毒都毒不死她……” 赫连萧洛一个踉跄,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他竟然曾经亲手喂给倪裳毒药,他竟然亲手杀了那个他爱到骨血里的女人…… “皇上……”太医担忧的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赫连萧洛。两年了,皇上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好像只是一个会呼吸会动的冰雕,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处理国事,有时候都感觉不到皇上还活着。如今,终于见到他有了正常人的情绪,却令人高兴不起来。 “来人,剥去芯贵妃的贵妃头衔,打入冷宫,终生不得踏出半步!”世上最痛苦最可怕的事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赫连萧洛已然是那样冰冷无情的模样,好似方才的苍白只是错觉。 “不,皇上,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喻芯疯了一般尖叫着,都是倪裳那个贱女人,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让她不停的胡言乱语,她明明没有疯,明明很清醒,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现在那个贱女人的目的达到了,她就要失去一切,在那冰冷的冷宫里古老终生了,不…… 赫连萧洛却不理会他,甩开衣袖,大步的离开,一刻都不想再看到那个恶毒的女人。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高大威武的皇上,脚步那样虚浮,好似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倪裳…… 倪裳…… 倪裳…… 我以为我早已经忘记你,原来你还时时刻刻的刻在心上、流淌在血液里、深藏在骨子里,片刻都不曾离开过。 我如何竟亲手喂给了你毒药? 我如何竟亲手将你推给了阎王? 如今的你,是死是活? 不,你一定活着。 只要你活着,不管你在谁的身边,我都有活下去的动力! 倪裳…… 倪裳…… 倪裳…… 一声声、一句句,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的低唤。 有些情,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缠绵的理由;有些爱,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到纠缠的借口;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去挽留。 无缘的人,有的,就只能是错过,曾经的那些美好,都不过是笔下,晕开的想象。 仰望天空,月,依然很亮! “倪裳……” 低低的唤,终还是出口,落在夜空里,悄然无声。 裳乐公子坐在树上,望着同一轮月,即便知道思念的男子就在树下,也不曾低下头去看一眼。 相见不如不见,徒惹更多思念。 只是,当那一声低低的,似乎不含任何情绪的低唤落入耳中、飘入心底,平静的心湖还是荡起了阵阵涟漪,终究是没忍住,低头,望见那依然俊美的容颜。 赫连萧洛……张张口,却没有一丝声响。闭上嘴,缓缓扬起头,与他一起,仰望同一轮月亮。 其实,这样,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就这样相隔咫尺,同望一轮月、同看一片天、同呼吸一样的空气,多少人想要这样的幸福都求不来?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他们此刻的相处,定然是前世飞蛾扑火的结果吧? 想着,忍不住好笑,怎么会突然这般文绉绉起来了?起身,飞身离去。 “倪裳……”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好像那个刻进骨血里的女子就在身边,赫连萧洛蓦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飞身就要追去,却被人挡下。 “何人竟擅闯皇宫?” 白衣女子不答,只是沉默的阻拦着赫连萧洛的去路。片刻后,似乎是觉得时间足够了,好不恋战的抽身离去,武功之高,连赫连萧洛这样的高手都反应不及。 赫连萧洛望着白衣消失的方向,怔怔的出神。会是她吗?倪裳,一别两年,了无音信,我知你是故意避开我,不想让我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在两年后出现? 风,悄然无声的吹过,寂寥的夜里,没有人回答他! 离去的倪裳,同样站在夜空里,任风吹乱她的发,久久没有动作。 “属下擅自行动,请宫主责罚。” “起来吧。”她们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倪裳是知道的,也一直默许了她们的行为。今晚若没有她们,说不定赫连萧洛会发现她,不,也许赫连萧洛已经发现了。他,洞察力还是这么敏锐。罢了,目的已经达到了,这皇宫,便不再去了吧! “宫主……” “不妨直说。” “宫主既然放不下,为何不回到他身边?”虽然宫主看起来很快乐,但每每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流露出令人心疼的脆弱和寂寥,与初次相见的模样正好相反。那时候的宫主虽然看起来好似对什么都不上心,除了睡觉,没有任何东西能引起她的兴致,然而,仔细看会发现,她很快乐,打从心底快乐,尤其是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倪裳轻轻一笑,风吹起她的长发,遮住了眼睛,令人一时间无法辨认那妩媚的眸底的情绪。许久,才听到那懒懒的嗓音轻轻低喃:“放不下又能怎样?当初伤他伤的那样彻底,如今他好不容易获得了平静,我只因自己还活着还能爱就去打乱他的平静,何等自私?回去了又能怎样?没有那样的胸怀与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他,要他再次为了我与大臣们分庭抗礼么?” 曾经,赫连萧洛给了她半个天下,独自用肩膀承受了所有的压力,她却弃之如履、自私的抽身离开,如今又以何颜面回去? “宫主,若他爱你,必然不会计较你曾经的伤害;若他爱你,必然会愿意此生只拥有你一人。况且,两年来,他从不曾碰过别的女子,用情至深,显而易见。” 给读者的话: 167 学会忘记 裳乐公子依旧笑,许久才说:“当是我自私吧,我喜爱自由,不爱被那样的高墙深院锁住。 ” 这样,对她和赫连萧洛,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左护法还想再劝,然而看到倪裳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宫主何尝不想回去?是怕再次伤害吧?是怕那个人爱的那样热烈万一有一天她再度出了什么意外会真的承受不起吧?这样虽然痛苦,至少,彼此都好好的活着! 有些爱情,是用来祭奠的! 那日之后,赫连萧洛每日都到那棵树下,说不上在等待还是习惯,只是那个白色的影子再也不曾出现过,宫里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与此相反,边疆,却开始不平静。 狼牙国举兵攻打御焰国,几十万大军压境,狂妄的叫嚣着要把御焰国吞入腹中,来势汹汹,作风强势,一改往年态势。 而御焰国两年前的一次内战加上近年来水患、瘟疫等灾难不断,国力大大削弱,如今正在休养时期,尚未恢复,狼牙国此举无异是雪上加霜,连连失了几座城池。 大殿之上,气氛异常压抑。 “朕御驾亲征,后日启程,国务由溪王爷御景溪全权处置,众臣可有意见?”许久,赫连萧洛平静却不失威严的嗓音在大殿之上响起。 “狼牙国今非昔比,来势汹汹,皇上万万不可冒险,这朝堂之上可万万少不得皇上!”众大臣纷纷反对,万一皇上出了事,群龙无首,御焰国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赫连萧洛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丝毫起伏:“放眼我御焰国,谁人比朕对阵经验丰富?谁人比朕了解狼牙国?谁人比朕在军中威信高?” 众臣哑口无言,他们险些忘记,皇上并非一出生就坐在宫中享受安逸生活,而是常年驰骋沙场的将军,是御焰国骁勇善战、战无不胜的战神!一想到这个,众人心头一震,若是皇上亲自出马,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永葆御焰国昌盛! “皇上,臣弟有个提议。”御景溪依然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两年的时光没有让他有丝毫改变,不管是外貌还是性子。 “只管说。” “臣弟向来不学无术,国务交给臣弟来处理,还不给弄的乱七八糟?臣弟推荐六王爷御景鸣,他才智过人、责任心又重,担任监国一职自是再合适不过。” 意外被点名的六王爷一愣,随即满心得意,面上却装作谦虚的道:“溪王爷廖赞,本王愧不敢当。” 赫连萧洛沉吟半晌,道:“朕亦觉得六王爷非常合适,不知众位大臣以为如何?” 比起不务正业、整日嬉皮笑脸的十一皇子御景溪,自然是六王爷更加稳重可靠,众臣纷纷附和。 “既然如此,就由六王爷御景鸣担任监国一职,朕出征期间,朝中大小事务皆由六王爷处理!众卿家务必像辅佐朕一般辅佐六王爷,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多谢皇上厚爱,臣弟必然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御景鸣恭敬的应下,心中却是暗暗嘲弄的狂笑:好好去打吧,等你回来,这皇位,就要换人来坐了! 御景溪依旧嬉笑着,吊儿郎当的模样,令人完全卸下了防备。但是想到当初“和平宫变”的时候他露的一手“里应外合”,御景鸣就不敢放松警惕。 “溪王爷可愿随朕亲征?” “臣弟正有此意。” 御景鸣心中一喜,连老天都在帮他,只要弄走了那只笑面狐狸,这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家都在笑,似乎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谁都不知道一场宫变在悄悄的酝酿着。 “众卿还有何事启奏?” 无人启奏。 “退朝吧!” 离开大殿之上,赫连萧洛揉揉眉间,神色有些疲惫。 “皇兄似乎睡得不安稳。”御景溪看着赫连萧洛脸上的倦色,收起嬉笑,有些担忧的道。 “嗯。” “臣弟听说了一些事情,可是与那人有关?” 赫连萧洛沉默半晌,才轻轻嗯一声。即便不想承认,还是被轻易的影响了。 倪裳,你总是能轻易影响我的情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该说你好本事么? “皇兄当真以为是她回来了?”御景溪对倪裳不能说不怪罪,毕竟这两年赫连萧洛过着怎样的日子,他最是清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是无可奈何。皇兄就是这样的死心眼,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不顾一切,其他的一切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说起来,他又何尝不是呢?某个该死的小女人只因为小师妹不在了,就毫不顾念他的感受,消失的无影无踪,两年来,不管他如何寻觅,都见不到人影。 唉,他们兄弟两人算是栽在那对冷血无情的师姐妹手里了。 “嗯。”若不是她,怎能令喻芯吓的疯掉?若不是她,是谁让他平静的心湖起了涟漪?若不是他,那白色的身影是谁? “皇兄,她当年宁愿一死也要离开皇宫,又怎会进宫?” 赫连萧洛的脚步一顿,随即起步,继续前进,好像那些话没有对他产生丝毫影响,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是怎样的痛,仿佛用刀子将原本结痂的伤口一寸寸割开,眼睁睁看着鲜血涓涓的流出。 清醒的痛,最痛! 溪澈自然知道自己说的重了,揭开了皇兄的伤疤,但是有些伤疤你若不把它重新揭开,把那些坏死的肉割掉,永远都不会愈合。 “再说,她两年前就已经嫁人了,如今的她,也许早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亲,就算回来了,又能怎样?不过是报复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出一口恶气罢了!” 赫连萧洛依然大步前进,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回应,只是那紧握的双手,带着微微的颤抖,显示出他此刻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二哥,忘记吧,早已经不是你能拥有的女人了!” 赫连萧洛终是停下了脚步,微微侧首,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嗓音低低的,波澜不兴:“你忘了吗?” 那个只因为小师妹和师父突然消失就不顾一切跑走,两年来任凭如何寻觅,都了无音信的女人,他忘记了吗? 御景溪苦笑,是啊,爱到骨血里的人,哪是说忘就忘记的?他在说二哥的时候怎么就忘了自己呢?这就是传说中的五十步笑百步吧? “有些人,不是说忘,就忘得掉。”否则,他也不用思念的那么苦。赫连萧洛重新起步,不再停顿。 御景溪微微一叹:“二哥,一起努力如何?我忘记那个调皮的小女人,你也忘记那个无情的女人,咱们慢慢学习,也许会很慢,但是总能学会的!” 给读者的话: 168 御驾亲征 脚步未顿,低低的嗓音却传来:“嗯。w w. v m)” 也许,要学习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学会。 御景溪重新露出吊儿郎当的模样,嬉笑着追上赫连萧洛:“也许今次狼牙国会派他们最美的九公主上阵,说不定皇兄和那九公主一见倾心、再见定情,天雷勾动地火,成就一段好姻缘,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化解一场危机。” 赫连萧洛一言不发的走着,嘴角抿得紧紧的,眸色却很平静。他知道,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至少在学会忘记之前不会。不过他知道御景溪只是在逗他开心,也就由着他。在这冰冷的皇宫,唯一能让他感到温暖的,就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消失在百花丛中。 风,依然静静的,所有的故事,都在慢慢的展开。 皇上御驾亲征,举国欢腾,百姓们高呼皇上英明,士气更是高涨,不只是因为皇上御驾亲征,更因为来的是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护国大将军,是御焰国精神支柱的战神,有他在,没有打不赢的仗! “许久没有一展拳脚了,我这把老骨头都要生锈了!”穿上许久不曾穿过的战甲,松野激动的满脸通红。以前,一心只想让赫连萧洛夺得天下,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可是,真正成功以后才发现,那是一件如厮寂寞的事,每个人都变得不开心,得到的远没有失去的多,尤其是萧洛。这两年,他没有一天开心过,也没有笑过,好似活着不过是为了处理国事,其他再与他无关。 而这样的痛苦,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好朋友一起加诸在萧洛身上的,和气讽刺! “能再与皇上一起征战沙场,臣死而无憾!”饶是看起来像文弱书生的鱼洛凡也激动的难以自恃。他原以为他该是讨厌真正的,可这两年他却清楚的发现,其实他骨子里是好战的,他享受和赫连萧洛并肩作战、驰骋沙场的日子,甚至怀念那些几天几夜不睡觉研究战略部署、缺水断粮只能靠野菜充饥的日子。 曾经随着赫连萧洛南征北战的将领,皆是激动的双目赤红,双手颤抖,终于又能与将军一同上战场了,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赫连萧洛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看着那一个个曾经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感念他们这么多年的生死相随,更感念他们一如往昔的信任。 “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当朝天子御景灏,而是护国将军赫连萧洛;你们也不是我的臣子,而是曾经随我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从现在起,一律称我将军。以前,如何相处,日后,自当如何相处。本将军需要你们,百姓需要你们、御焰国需要你们!请你们,随本将军一起拿起手中长枪,抵御外贼,护我朝百姓安宁!” “誓死追随将军、誓死守卫百姓、誓死保卫家国!”气壮山河的宣誓声直冲云霄,直直的落进每个人的心里,随之而起的除了信心还有身为御焰国儿男的自豪感! “好,我御焰国的好儿男,随本将军上阵杀敌!出发!” 军队浩浩荡荡的踏上抵御外敌的征程,带着心爱之人的牵挂、带着父母的思念、带着百姓的希冀。 莫子玉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目光紧紧的锁在那高大威猛的男子身上,片刻都不曾离去。若非规定后妃不得上战场,她定然随皇上一同。这是她用生命和尊严爱的男人,她并不在乎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更不在乎自己的名分,只想能时时伴在他身边,做他的左右手。只是,这,也不过是她的奢望罢了,那个男人眼里、心底,始终没有她的位置。 “玉儿,皇上走远了,回去吧,风大,小心着凉!”莫应心疼的看着女儿寂寥的脸色,不知道当初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虽说玉儿如愿的嫁给了皇上,他们莫家如今在朝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谓是光宗耀祖了,可是,他看得出来,皇上不开心、玉儿不开心,每个人都不开心,一切都与预想的不一样。 “爹,为何不把全部的兵权交给皇上?”莫子玉没有回头,依然望着远方,尽管如今只能望到那小小的黑点,早已经辨不出心爱之人在哪里。 “傻孩子,你分明知道,若爹把兵权全部交出去,也许,咱们父女俩在朝中根本无立足之地。”尽管皇上不曾说过,也不曾表现出来过,但他活了一把年纪了,有什么是看不破的?皇上那么爱那个女人,若不是他们父女俩从中作梗,也许早已与那女子结为夫妻,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情,皇上心里定然是怨恨他们父女的,只是一直碍于他手中握着莫家军的兵权,才迟迟没有动作。一旦将兵权交出去,皇上怕是会迫不及待寻个罪名将他们远远赶出去吧! 他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怎样都无所谓,可玉儿还年轻,又那么爱皇上,若是让她离开皇上,无异于是要她的命啊! 莫子玉抿紧唇,没有说话,眸底,却有着浓厚的哀伤。是啊,她何尝不清楚,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皇上恨她,至少是不爱她,所以两年来一步都不曾踏入她的寝宫,两年来一眼都不曾瞧过她,若非爹手中握着莫家军的军权,怕是早已经将她打入冷宫或者驱逐出宫了吧?她都懂,只是不甘心,所以迁怒于爹了。 说白了,她莫子玉,也不过是可悲的女人! “玉儿,要不,放弃吧,爹愿意用手里的兵权换你自由和平安。”以前,他以为可以用这兵权为玉儿换得了一段好姻缘,擅自做了决定,如今,他有的,依旧只有这个筹码,只是这次,他宁愿换的玉儿的自由和快乐! 莫子玉挑着唇角淡淡一笑:“我不会离开的,倪裳死了、喻芯疯了,如今皇上身边只有我了,即便他永远都看不到我,我也要守在他身边,不能让他累的时候、转身的时候,身后没有一个人在为他等候。” 爱情是个可怕的东西,当年的莫子玉是那样一个主张强烈、洒脱率性的女子,如今却为了爱情不断的委曲求全。 第3回 莫应轻叹口气,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只是这错,却已经无法弥补,只希望有一天,玉儿能找到真正的幸福,找到一个看得到她的好,懂得珍惜她的人! 父女二人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心里牵挂着同一个人! 风,很大,吹乱了发、迷住了双眼,让人看不清前方是何模样! 169 狼月背后之人 “皇上……”起初听闻皇上御驾亲征,众将士皆是难以置信,即便是如今见到了本尊,依然如若在梦中,那是万人之上的天子,是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得见瞻圣颜的存在,竟然同他们这些粗人一同上战场! “在战场上,只有护国将军赫连萧洛,没有当今圣上御景灏!”如果可以,他宁愿做一辈子赫连萧洛。 “属下遵命!”众将领激动的嗓音颤抖,心里充满着身为御焰国儿男的自豪感,这就是他们御焰国的皇上,有这样的皇上,御焰国迟早成为这天下间最强大的存在。追随这样的天子,他们愿意毫不保留的贡献出一切,包括生命! “如今情形如何,详细说与本将军听!” “将军,您日夜兼程的赶来,定然累了……” “本将军又不是文弱书生,哪里那么娇气?多耽搁一刻,就是让我御焰国儿男多受累一分!” 赫连萧洛说的平静,众人却是听得热血沸腾!有这样的天子,夫复何求? 众人片刻不敢耽搁的转入主帅军帐,细细分析当下形势。 “狼牙国一改以往靠蛮力、铁甲神兵取胜的作风,策略总是出其不意,而且似乎对我军颇为熟悉,并利用将士远离家乡、牵挂亲人的弱点,从斗志上不断击溃我军,造成我军士气低迷、连连败战……” 赫连萧洛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直到李将军将情况及一些猜测全部汇报完,依旧一言不发。 众人停下,静静的等着英武的护国将军下定论。 “鱼军师,你如何看?”赫连萧洛并无直接下定论,而是转向同样沉思的鱼洛凡。 “很显然,狼牙国背后有高手为他出谋划策;二是我军之中有奸细。” 众将心中一惊,猜测正与他们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只是在有证据之前,不敢轻易说出口罢了! 赫连萧洛依旧没有下定论:“松将军以为如何?” 松野点点头:“我与军师看法相同,而且,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狼牙国王子狼月。”御景溪摇着扇子,笑得一派洒脱,好似如今不是在风餐露宿的战场,而是在吟诗诵月的风雅之地。但说出的话,依然是无人能及的精准。 “狼月竟然混在军中?”李将军大惊。 御景溪摇摇手,不改吊儿郎当的模样:“非也、非也。” “末将迷糊了,既然狼月不在军中,王爷为何说是狼牙国王子狼月?” 御景溪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在掌心轻轻敲着,说的有些漫不经心:“那狼月王子虽然在狼牙国颇不得宠,却是个极其睿智的人,其军事才能,恐不在二哥之下。只是他一直无心朝堂,更不赞同狼牙国国王因一己私利挑起战端,让无辜百姓遭受战火之苦。” “王爷是说,狼牙国背后的高人,便是狼牙王子?”鱼洛凡也曾在心中怀疑过狼月。并非他们凭空猜测,而是狼月王子儿时曾被称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受尽宠爱,狼牙国王恨不能时时刻刻向人炫耀。只是后来不知何故,他突然变得愚钝,失去了天才光环的他也失了宠,尤其是他一直极力反对狼牙国四处征战之事,更是惹得狼牙国王厌烦。 只是,他为何会突然一反常态帮狼牙国出谋划策呢? 似乎是知道鱼洛凡在困惑什么,御景溪用扇子轻轻敲着矮桌,嬉笑道:“能让男人放弃一直坚持的原则,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名利,二是女人!很显然,以他的才智,想坐上狼牙国的王位,早就坐上了,哪里需要这般大费周章?如此,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只是,我十分好奇,哪个女人如此好本事,能令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是…… 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赫连萧洛淡淡瞥一眼兀自笑得愉悦的御景溪,带着警告意味。 二哥真是,想想都不行!御景溪有些哀怨的撇撇嘴,收敛了笑容。 众人皆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兄弟两人,狼月喜欢上一个女人有那么好笑么?只要是正常男子,都有可能喜欢上女人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狼月再聪明,也不过是个普通男子,会因爱情冲昏头脑并不奇怪! 他们哪里知道,御景溪想到的被狼月看上的女人是倪裳,当初武林大会,狼月假扮赫连萧洛挟持倪裳,两人好歹有那么长时间的接触,倪裳又是个特别到连赫连萧洛这样的冰山都会动心的人,狼月会喜欢上不足为怪。 “说正事。”赫连萧洛低低的道,嗓音还是波澜不兴的平静,令御景溪颇感无趣。 虽然恼怒倪裳的狠心和对二哥的残忍,但很多时候,御景溪都希望她不曾离开过,因为有她在身边的二哥才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 “若是能找出令狼月动心的女子,以她为切入点,问题便会迎刃而解了。”鱼洛凡不知道那对兄弟在打什么哑谜,只当是兄弟间的小秘密,很快将思绪转到了眼前的问题上。没有狼月出谋划策,狼牙国只是一群蛮夷,不足为惧! “景溪,此事交由你负责!”御景溪认识的人多为三教九流,信息来源广阔也灵活,比宫中那些专门负责消息的侍卫更好用。赫连萧洛向来最懂得物尽其用。 “二哥尽管放心!”御景溪轻敲着蒲扇,笑得自信满满。别的他不敢说,查人这点,他可是擅长着呢! “拿军事布局图来。”细细研究了一番,赫连萧洛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指着地图上一处道,“找几个身手好的人,在这里洒上鲜血,撒完立即撤退,不可停留。” 众人皆是不解的看着赫连萧洛,不懂为何要如此做。 只有鱼洛凡点点头,满脸赞同:“将军妙计。” “二哥,我不明白,这里很容易就成了死角,狼牙国定然不会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地步,为何要在此处动手脚?再者,洒上鲜血又有何用?”御景溪知道赫连萧洛做这样的决定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不说明白,难免有些人心里犯嘀咕,尤其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一切不稳定因素都可能成为祸端。 赫连萧洛自是明白御景溪的用意,顺着道:“知道这里为何叫狼牙国么?” “据说是因为以前这里到处都是食人狼。” “不错。这里,便是狼的聚集地,今晚会有西风,狼群闻到血腥味自然会出山,成为一道天然屏障,防止狼牙国的夜袭。这只是拖延之策,所以今夜要连夜部署作战。” 众人钦佩的看着赫连萧洛,护国将军就是护国将军,即便是两年不曾上战场,实力也不曾削弱半分。原本心底还有些微担忧的将领们,已经完全放下心来了。 这仗,必胜! 170 裳乐公子 赫连萧洛和鱼洛凡的完美组合一出马,立即打了个大胜仗,顿时士气高涨,每个人都相信他们一定会凯旋! 只有赫连萧洛眉峰紧皱,心里暗暗震惊仅仅两年时光,狼牙国的势力竟然已经扩展的如此之大,似乎,有的别国暗中相助,情况,对御焰国不妙! “将军亦感觉到了?”鱼洛凡看着赫连萧洛的表情,有些沉重的问。 这种情况,对他们极为不利,但是现在又不能让士兵们知道,否则一定会影响士气。 “军师觉得会是何国暗中相助?” 鱼洛凡摇摇头:“不知。不过可以看得出,对方想坐收渔翁之利,只怕这一仗不管是输是赢,御焰国都十分危险。” 这一仗,不管输赢,都是两败俱伤。伤痕累累的御焰国再想去对抗那个“渔翁”怕是以卵击石啊! 赫连萧洛的眉头蹙得更紧,情况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如今稍有不慎,恐怕会葬了整个御焰国。皇位他不在乎,可是他的百姓不能在别国的铁蹄下生活,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亡国之奴,注定只有被奴役的命运! “可否向别国求助?”御景溪难得严肃的问。他虽然吊儿郎当却非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自然明白若是让那别有用心的国家收了这渔翁之利,御焰国的百姓,怕是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赫连萧洛摇摇头,如今连躲在暗处的是哪一国都不能确定,每个国家都可能是那个“渔翁”,运气不好,请到“渔翁”,可就是把自己煮熟了跳进“渔翁”的碗里,成为他人腹中餐!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不知这情形如何解决。 “景溪,查出这幕后之手,大概需要多久?” “不敢保证,我只能尽力!”御景溪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赫连萧洛点点头,尽力就好,如今只能多管齐下,争取早日分辨出谁是敌人,谁可以合作。 “将军,帐外有人求见,说是江湖奇兵,前来助将军一臂之力。” 帐内众人皆是一愣。 赫连萧洛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平静的道:“本将军出去看看。” 若当真是来助他,可是再好不过。 众人纷纷跟着出了军帐。江湖奇兵?他们好似不曾招募过,虽然朝廷与江湖的关系并不差,但那些向来自诩清高的人哪里肯不请自来,掉了身份? 远远的看到排列整齐、庄严以待的江湖奇兵,赫连萧洛深邃的眸子闪过一道激赏:不错,看起来训练有素,而且个个武功不差,倒是像兵。 “各位远道而来助本将军一臂之力,是本将军之幸亦是御焰国百姓之福,本将军代替御焰国百姓谢过各位!” “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保护家国,本就是我御焰国儿男应做之事,况且能随赫赫有名的护国将军上阵杀敌,我等此生无憾!” 这些江湖奇兵都曾经把赫连萧洛当成心中的大英雄,如今能跟心中的英雄并肩作战,一起保护家园,又怎能不觉得骄傲自豪? 闻言,赫连萧洛赞赏的点头,用江湖人的规矩,抱拳,铿锵有力的道:“说的好,我御焰国儿男,就该有这样的气魄!” 众人心中一阵热血沸腾,不愧是护国将军,这等热血和气魄,才是他们一直所追求的。 “我倒是好奇,你们为何会自发组成奇兵前来,我记得朝廷并未对江湖发布任何信息,甚至包括……这场战争!”御景溪摇着蒲扇,挂着迷人的笑,眯着细长的眼睛,看起来温和无害,眸子深处却是满满的计量。 十几二十个人自发行动,他不觉奇怪,然而这些人约略看过去也有百十余人,而且看起来训练有素,好似专门为这场战争而进行过专门的训练,与以往的那些所谓的江湖奇兵相差甚大,不由得让人怀疑这是有人有计划有目的的组织并且训练过,只是,那人是谁,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因为爱国? “溪王爷似乎对咱们有所怀疑。”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人群自觉的向两侧列开,赫连萧洛等人这才发现,人群后竟然还有一群白衣女子,而女子们的中间,有一张躺椅,上面似乎睡着一个人。 赫连萧洛面色未变,嗓音平静如常,好似没有看到那荒谬的一幕。 御景溪却是颇感兴趣的挑了一下眉峰,眉开眼笑的看着那个绝色的美人儿:“岂敢岂敢,怀疑谁,也不敢怀疑离仙宫圣女凌仙仙子!” “溪王爷竟然识得小女子,真是令小女子受宠若惊。”凌仙巧笑倩兮,嗓音轻柔,不卑不亢。 “仙子如此美貌,世间罕见,端是远远望见一次,已教人终生难忘啊!” 凌仙轻笑:“承蒙王爷廖赞。我家公子闲来无聊,想找些事做,恰巧遇着狼牙国进犯,难得起了爱国之心,便私下组织了这支江湖奇兵,不知这样的理由王爷可还信服?” “哦?能被离仙宫圣女尊为公子,那人该是怎样的不凡,不知本王可否一见,也好当面答谢公子的心血来潮!” 凌仙是个极聪慧的女子,自然知道御景溪这番话是怎样的笑里藏刀,却依然浅笑嫣嫣,没有丝毫的不悦,嗓音依旧轻柔好听的似在唱歌:“我家公子只是懒人一枚,偶尔心血来潮做些令人猜不透的事,莫说王爷,凌仙亦是不懂他,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我家公子颠簸了一路,再不让他休息,怕是要脾性不佳了,请将军性格方便,待我家公子睡饱,自然会与将军商讨行军之策。莫看我家公子是极懒惰之人,论起谋略,怕是不输将军!” 后面半段,显然是对赫连萧洛说的。 御景溪颇感兴趣的瞄一眼被众美人团团围住的神秘公子,眼底闪过一抹趣味,这倒是有趣了,没想到无聊的战场也能发生这般有趣之事,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看看那个能让离仙宫的圣女尊为少爷的神秘男子了! 赫连萧洛却仅是平静的点头:“让你家公子睡在主帅帐中吧,那里清静些!” “多谢将军。”众美人抬着飘着白纱的躺椅脚步轻盈的离去,宛若一群仙女。 御景溪看着那群仙女飘然离去的背影,有些有趣的问一旁的江湖奇兵:“那位公子是何人,好大的架子!” 上战场也这么大的派头,连当今圣上都不放在眼里! “前不久突然出现在江湖之中,自称裳乐公子,在下也不知他是何来历。但离仙宫圣女尊称他公子,离仙宫宫众皆是毕恭毕敬的伺候着,其派头堪比离仙宫宫主,隧江湖中人纷纷猜测此人定然深不可测,加上他的天人之姿,有传言他是神仙,也有传言他是修仙之人,更有传言他是离仙宫师祖,拥有不老之颜……众说纷纭,也没个定论,但无论在江湖中有多高的地位,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裳乐公子!” 给读者的话: 171 调戏护国将军 “裳乐公子?我倒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天人之姿!”御景溪望着离仙宫一众消失的方向,摇着蒲扇,笑的意味深长,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位裳乐公子会是老熟人,说不定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真是令人期待。 赫连萧洛亦是注视着那个方向,眉峰微微蹙起,是错觉么?方才白纱扬起的一瞬,好似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将军,可是有什么问题?”见赫连萧洛久久凝视着离仙宫众人消失的方向,松野有些担忧的问,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萧洛会对政务之外的事分神了。 赫连萧洛摇摇头,肯定是错觉,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如今的她,一定在那个如花般的男子身边笑靥如花,过着她想要的生活。 “来人,为众位将士安排营帐,由裳乐公子直接指挥,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 “是!”将军是他们心目中的神,无论神做何决定,只管服从! 江湖奇兵虽然到来,但是前几次并未上前线,而裳乐公子一直在营帐中睡觉,不曾出来半步,众人亦是不曾见过其容貌,这不免令一些人不满,却不满表现出来。 “这裳乐公子果然好大的架子,五日过去了,连一面都不曾露过。将军,当真什么都不做?”松野是个急性子,等了五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今见裳乐公子依旧没有动静,不免急躁起来。 赫连萧洛淡淡的道:“他本就是江湖中人,朝廷对他没有约束权,他想帮便帮,不想帮,朝廷也不能如何。不过,他既然肯放弃舒适的环境千里迢迢的赶到这荒凉之地,必然是有心相助,许是觉得尚未到出手之时,大家且耐住性子!” 一阵掌声传来,众人转头,就看到一天仙般的人儿缓步走来,一身白衣飘逸而轻灵,身边的美人儿个个娇滴滴的美,却丝毫遮挡不住他的光彩。此刻的他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好看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御景溪略微有些失望,竟然不是熟人,可惜了。不过,这公子的确长得美! “阁下可是裳乐公子?” “正是在下。”常乐公子懒懒的笑着,随意的侧坐下,那股子慵懒劲,好似是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在这样一个腥风血雨的地方,竟然没有半分的违和感,倒是令人惊叹! “果然是天人之姿。”御景溪略微眯起眼,眸底有些探究。 裳乐公子却似没有发现一般,只是笑着点头道谢:“多谢王爷赞美。只是本公子有些困倦了,希望尽快完成军事部署,好回去歇着。” 说着,还掩唇打个哈欠,凤眸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淡淡的阴影。 众人略微有些抽搐,这常乐公子明明已经睡了五日,竟然还困倦…… 赫连萧洛目不转睛的盯着裳乐公子,眸色暗沉。 “护国将军为何这般盯着本公子?可是看上本公子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脸黑线,这位公子再是江湖中人,也不至于如此放浪形骸子吧?竟然对另一个男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赫连萧洛眸色又沉了沉,嗓音低沉暗哑:“是又如何?” 众人心中一惊,皆是难以置信的看着赫连萧洛,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理会这般风言风语? 只有御景溪一人,脸上扬起兴味的笑,扇子摇的更欢实,不错,没有全然叫他失望了去,虽不是老熟人,倒是颇有趣。这世间,除了倪裳,还不曾有人能让他那个冰块二哥有丝毫反应呢,真是有趣、有趣! 裳乐公子显然也没料到赫连萧洛会这样回答,凤眸蓦地掀开,有些怔愣的看着赫连萧洛,半晌,才勾唇,露出一抹慵懒至极又有些妖娆的笑,薄唇轻启,嗓音更是娇懒撩人:“若将军身份不是如此显赫,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换换口味,收将军为男宠。不过可惜啊可惜……” 众人的脸色瞬间都变成了猪肝色,这……这公子好不知耻,竟然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男宠?莫说这是皇上,便是一般的男子,也无法容忍成为别人的男宠吧? 赫连萧洛脸色却是未变,依旧紧紧盯住那绝美的脸蛋,眸色沉沉:“若是本将军愿为你抛下这将军的身份,只做个普通人呢?” 将军可是疯了?众人皆是崩溃的看着他们心目中的神,瞬间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他们的神,竟然要为一个放浪形骸的男人抛弃高贵的身份,成为低贱的男宠! 凤眸中的惊诧一瞬即逝,一阵低低的笑声传来,裳乐公子笑得不可抑制,旁边的凌仙小心的将他护住,免得摔着。 “仙儿,你可曾听到?将军愿意为了本公子抛弃尊贵的身份,成为本公子的男宠。本公子就说本公子魅力无人可挡,你偏不信,还怪我侍妾太多!” 凌仙有些没好气的瞪一眼裳乐公子:“公子何时能收敛一下?连当今圣上也敢调戏,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哎呀,好仙儿,不气,本公子以后收敛就是!”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令众人一阵黑线,越来越怀疑裳乐公子一行人根本就无心帮忙,甚至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敌国派来捣乱的。 “裳乐公子尚未答复本将军。”赫连萧洛好似完全没有看到两人的打情骂俏,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裳乐公子,漆黑的眸子,带着许久不曾有过的执拗。 众人一阵摇晃,险些摔倒在地,将军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常乐公子窝在凌仙怀里,眼眸轻扬,淡笑道:“本公子不爱没有表情的男宠,玩起来没劲。” “本将军可以为公子笑!”说着,真是勾着唇角,露出一抹迷人的笑。 众人已经完全崩溃了,谁能告诉他们,将军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这裳乐公子一出现就变得不正常了? 常乐亦是勾着唇笑:“本公子从不知万人之上的天子竟然有龙阳之好。不过可惜了,本公子爱美人远多于美男,除非……”唇角的笑更加妩媚,“你变成女子!” “大胆,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松野看出裳乐公子在耍弄赫连萧洛,再也忍耐不住,拍案而起。 众人跟着起身,对裳乐公子怒目而视,手握紧腰间长剑,只待一声令下,便将这无法无天的裳乐公子剁成肉泥。竟然敢愚弄当今圣上,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帐中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御景溪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手中的折扇摇得更起劲,等着看好戏。已经许久不曾遇到这般好玩的事了呢! 172 好久不见,小东西 白衣仙女们亦是屏息以待,只要他们敢对自家公子不敬,就毫不犹豫的出手。w w. v m) 只有裳乐公子依旧在笑,慵懒而妖娆,像一只猫,顽皮而诱人,令人忍不住想将其藏起,再不叫人看见。 “坐下。”赫连萧洛沉沉的道,眼光片刻都不曾离开过裳乐公子,深邃的眸底的,有着只有他懂得思绪。 “将军……”松野不甘心的叫道,将军那么聪明不可能没有发现那裳乐公子在耍弄他玩,连他们都无法忍了,骄傲怎么忍受得了? 赫连萧洛平静却不失威严的道:“这是命令!” 军令如山,众人再不情愿,也只能坐下,但是愤怒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裳乐公子,似乎想用目光将他凌迟。 裳乐公子偏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目光杀不死人,怕要叫诸位失望了!” “公子!”凌仙有些警告的低唤,今日宫主是怎么了?一直在不断是惹怒众人,似乎……是想让众人讨厌他。可,为何? “好仙儿,我第一次见皇上,难免有些紧张,才这般没了分寸,莫生气。”裳乐公子猫儿般轻轻蹭蹭凌仙,有些讨好的道,那模样,竟然比女子还娇媚。 众人嘴角抽搐,您这是紧张的表现么?分明是无法无天! 凌仙无视某人的讨好,浅笑着道:“诸位,我家公子近来睡得不好,脾气有些古怪,大家莫与他一般见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古怪的看着裳乐公子,五天还睡眠不足……不用说,也晓得这五天他与他那些美妻在帐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眼中的鄙夷更重,对他的怀疑也更深,这哪里像是来打仗的,分明就是来玩乐的,怎么看都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 “你家公子着实有趣啊!”御景溪在一旁看得甚是欢乐。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能让二哥的情绪起变化,他都很欣赏。 “王爷廖赞。本公子困倦了,快些商讨对策,免得等下不小心睡着,又要犯众怒了!” 众人已经懒得跟他计较了,这裳乐公子在江湖中有那么高的地位,怕只是沾了离仙宫的光,根本就是个徒有虚表、华而不实的登徒子。这离仙宫也是群怪人,竟然会将这样的人当成宝贝一样护着,避世太久,连思想都变得奇怪么? “我家公子有一计,诸位将军看看可行否。”凌仙不疾不徐的将计划讲予众人听,并将事先画好的军事图摊平在桌上,让众人心中有个清晰的印象。 在场的皆是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对敌经验丰富,初闻此计策便知是奇招,再见到那完整又详细的军事图,以及一些细节部署,不由得肃然起敬。高招! “妙,实在是妙,出其不意,我军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夺回失去的几座城池!”鱼洛凡忍不住赞美,虽然他也曾想过从这方面入手,但与这计策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我家公子已经准备好一切,只待明晚!” 御景溪挑眉:“明晚?公子何以如此确定明晚的天气合适?” 话是对着裳乐公子说的,只是他眼眸半闭,好似睡着了一般,久久都没有动静。 “小女子不才,对天文略有涉猎!” “久闻离仙宫历代圣女皆有预知能力,并且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御景溪这次笑得真诚许多,能得离仙宫相助,乃是御焰国之幸! 众人心中亦是做此想:有离仙宫相助,实乃御焰国之幸! “据说,离仙宫向来不问世事,以免因历代宫主和圣女的天赋异禀招惹祸端,此次为何会前来相助?难道是御焰国此劫难以度过?”关于离仙宫的传闻,鱼洛凡也听过不少,此次能得到如此强力的帮手,自是开心不过,只是难免有些好奇。 “凌仙此次并非以离仙宫圣女的身份前来,只是追随我家公子。” “哦?我一直很好奇裳乐公子究竟是何人,不但让离仙宫圣女尊为公子,还让离仙宫宫众奉为天上仙一般伺候着!” 凌仙浅浅一笑,宛若仙子:“我家公子不过是个爱睡觉的懒人,只是于我离仙宫有恩。” 赫连萧洛眸子一闪,想起曾经在武林大会上,离仙宫圣女突然出现,拜倪裳为宫主,并要迎接她回离仙宫,说她无须做任何事,只要成为离仙宫宫主,便能化解离仙宫的危机…… “仙儿,本公子困了!”一声懒懒的低唤,带着淡淡的撒娇意味,打断了赫连萧洛的思绪。 “我家公子困了,小女子先行一步!” 只是伸出的纤纤玉手,尚未碰触到裳乐公子,便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将裳乐公子打横抱起。 众人皆是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将军这是在干嘛?竟然主动抱起一个男人……天哪,快来告诉他们,他们出现幻觉了! 与崩溃不已的众人不同,御景溪脸上的笑容扩大,眸子微微弯起,笑得像个狐狸。有趣,实在有趣,能让二哥这般失控,那裳乐公子,实在是个妙人! “不劳烦将军,请将我家公子交予小女子!”凌仙依旧浅笑嫣嫣,说话轻声细语,只是那双清灵的水眸中,有着不容错边的认真和坚持! “本将军有话与你家公子说。”赫连下落笔直的站着,双臂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儿,漆黑的双眸直直的回视凌仙,没有让步的打算。 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坚持,凌仙略微怔了下,轻笑着侧身:“那就麻烦将军了。” 始终双眸紧闭的裳乐公子眉峰可惜的动了下,却只惹得凌仙更深的笑意。公子,莫怪仙儿,将军的脾性,你更清楚! 于是,堂堂护国将军、当今天子,抱着一名“熟睡”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跨出军帐,走向主帅军帐。 一路上,看见这一幕的众人皆是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心里默念: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 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众人的崩溃,赫连萧洛抱着裳乐公子,一路回了主帅军帐,对那群同样瞪大眼睛、惊诧的看着他们的白衣女子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本将军与你家公子有些事要私下解决。”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紧随其后的圣女微微点头,便赶紧退下。 人一走光,赫连萧洛便手一松,裳乐公子便直直的落了底,雪白的衣衫铺散开来,如雪一般,美极了! 只是,被摔的人可没那么好的心情欣赏这美景,睁开凤眸,瞪着罪魁祸首,眸底有些尚未掩饰好的怒意。 赫连萧洛居高临下的看着裳乐公子,唇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嗓音带着些微的暗哑:“好久不见,小东西!” 173 将军有龙阳之好 长长的睫毛轻颤,漂亮的凤眸有一瞬的怔愣,但没有持续太久,原本怒瞪着赫连萧洛的裳乐公子顺势躺在地上,单手支额,眼睫轻扬,嘴角勾着妖娆的笑,那模样看起来慵懒又魅人。 “本公子可不曾记得何时与如此尊贵的将军相见过。” 赫连萧洛不动如山的站在原地,高高的睥睨着裳乐公子,唇角,难得勾起笑,嗓音低沉,带着点点的蛊惑:“小东西的记性向来不好,本将军并未期待小东西能一下子想起曾经的时光!” 说着,突然压倒裳乐公子身上,有些邪肆的道,“不过,本将军会让小东西慢慢回忆起一切!” 唇,肆无忌惮的落在那柔嫩的唇上,蛮横而深情,似乎只有通过这样的办法才能将心中最深最真最痛的情感表达出来。 裳乐公子似乎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了,半天都没有反应,随即,有些恼羞成怒的推开那个为所欲为的男人,瞪大凤眸,不悦的道:“原来将军竟然这样的癖好。” 赫连萧洛不恼不怒,依旧笑得恣意:“本将军一直都有。” 此生,他只爱过一个女人,也只会爱一个女人,便是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呵,那将军的两位夫人真是可怜。也难怪当初倪姐姐要气你选择怪老头了!” 深邃的眸子沉下,黑的看不到底:“小东西,莫考验本将军的耐心,你知道本将军耐心向来不好!” 裳乐公子却是突然笑了,笑的有些不可抑制:“将军,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当真以为我是倪裳,两年来对你念念不忘,如今女扮男装前来相助?将军可是忘了,两年前,倪裳早已经嫁给了溪澈,还是您亲自赐婚?” 赫连萧洛的眸色更沉,眸底风云涌动,好似能毁灭世间的一切。唇却仅仅的抿着,不发一言,令人看不懂他此时的情绪。 裳乐公子却好似没有发现赫连萧洛的不悦一般,依然嬉笑着道:“护国将军、当今圣上,也许全天下的女子都想嫁你,唯有一人不愿。两年前她为了逃离你身边宁愿一死,得到解脱便迫不及待的嫁给了怪老头,成亲当日便用计让你断了她所有消息,这样,你当真还不明白么?” 双拳紧紧握起,他明白,那个小东西,平常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但是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变得特别决绝。 “护国将军,请容许我提前你,此次本公子会不辞辛劳的前来,不过是为了答谢倪姐姐答应做离仙宫宫主,化解了离仙宫的危机,完全与你没有半分关系,将军可切莫把自己看得太高。” 赫连萧洛久久一言不发,就那样站着,深邃的眸子略微眯起,漆黑的眸底深不见底,令人看不懂此刻的他是怎么样的心情。 裳乐公子也懒得去明白,闭起眼,就那样睡去,好似此刻不是躺在地上,而是在高床软枕之上。 “她,如今如何?” 许久许久,才传来一声暗哑的低问,那低低的嗓音中,有掩饰不住的痛,听得裳乐公子心里一痛,却是勾着唇,笑得愉悦的样子:“幸福、自由、快乐!” 赫连萧洛点点头:“如此便好!” 这些,都是小东西一直追求,而他给不了的! 转身,大步离去,不留余地。 裳乐公子睁开眼,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慢慢离去,不知是不是逆光的缘故,竟然觉得那背影那样寂寞,看的人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何必呢?”凌仙自暗处走出来,有些不忍的低叹。将军方才的样子好令人心疼,而宫主又何尝好过? 裳乐公子闭上眼,调整个舒适的姿势,慢慢睡去,一句呓语般的话淡淡飘来:“一开始就下了狠心决定的,现在打破了,那些所经历的折磨、痛苦又算什么?而且我,始终没有勇气面对以后可能到来的生离死别。” 死了两次,她的勇气已经被磨了,不敢冒险。 凌仙淡淡摇头,只是裳乐公子固执的性子,也不再劝。 那次,御焰国果然不费气力轻松拿回了失去的几座城池,而他们尊贵的护国将军也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没再做出那天那样让他们崩溃不已的事。裳乐公子依旧整日里沉迷于声色,常常不见身影,难得出现一次商讨军事,也都是睡不醒的样子,但每次相处的计策,都令人叹服,于是众人纵是不喜,也不若一开始那般鄙夷他了! “今次一战,直接关系到能否将狼牙国赶回狼牙山以北,不容丝毫闪失。” “此次,我亲率江湖奇兵上阵。”一直处在半梦半睡之间的裳乐公子忽然主动请缨,众人皆是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赫连萧洛也将目光投向那绝美的脸蛋,眸色暗沉:“裳乐公子可知此行之凶险?” “自然明白。”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知道逞英雄之能而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她现在可是比任何人都爱惜自己这条命! “既然明白,裳乐公子该知此行不宜出马。”赫连萧洛的目光片刻不移的盯裳乐公子,他没有半分武功底子,出谋划策尚可,上阵杀敌分明就是找死! 裳乐公子打个哈欠,有些耍赖的蹭蹭凌仙,无辜的告状:“仙儿,你看,护国将军小瞧本公子,不准本公子上阵杀敌!” 凌仙无视那撒娇讨好的绝色面容,浅笑着道:“将军不让公子去,自然有将军的道理,公子只管好好歇着就是!” 莫说将军不放心,他们也不放心,虽然宫主命中并无劫数。 “唉,竟然连仙儿也看不起本公子,本公子真是伤心。原本想着故意让人放出消息,此次的所有计策都是本公子所出,此次本公子亲临前线,狼牙国必然想办法取本公子的性命,这样便能用本公子设陷阱,将狼牙国一网打尽,既然都不看好本公子,本公子还是乖乖睡觉去吧!”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裳乐公子且慢!”鱼洛凡及时唤住要离去的裳乐公子,转向赫连萧洛,郑重的请求,“将军,裳乐公子的确是此次最合适的人选,此次计划若有裳乐公子出马必然事半功倍,否则,这场战争怕是还要拖上好些时日。咱们现在尚未清楚“渔翁”是哪个国家,夜长梦多啊!” “将军,军师所言极是,请将军准许裳乐公子带兵上阵!”松野虽然一直看不惯裳乐公子的言行,但他向来分得清轻重缓急。 裳乐公子勾唇轻笑,只是注意观察便能发现,眸中,有淡淡的挑衅。 174 大开杀戒 众将皆是请求赫连萧洛同意。w w. v m) 赫连萧洛静静的瞧着裳乐公子半晌,看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挑衅,淡淡的勾起唇角笑了:“那便有劳裳乐公子了!” 既然他决意如此,再反对也没有意义,他那样的性子,断然是不坚持则以,一旦坚持便倔强的像头驴子。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赫连萧洛蓦然一怔,随即浅浅的摇头,罢了,从一开始就认定他是小东西,又怎会因为他一两句话和自己刻意的不去想就改变的? 他赫连萧洛,固执起来,亦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 裳乐公子亲上战场,江湖奇兵颇为兴奋,这位江湖中的传奇人物,还不曾见他出过手呢,不知道身手如何,这次倒是可以好好见识一番! 离仙宫的众人虽然不放心,却知道改变不了宫主的决定,只能竭尽所能的护卫。 于是,战斗伊始,众人就脸黑的发现,离仙宫的仙女们将裳乐公子密密的护住,丝毫不让他有动手的机会,而常乐公子一身白衣,天仙般站在美人之中,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漫不经心的看着战场上的厮杀,好似在欣赏风景一般,满脸惬意,令人看得甚是吐血。 “该死的裳乐公子,这样如何杀得了他!”狼牙国大王子狼日恼怒的瞪着那一群白衣美人儿全力的护卫那个传闻中的裳乐公子,心里暗暗骂他娘娘腔,上了战场竟然还要靠一群女人保护,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样的人在狼牙国根本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大王子莫急躁,军师已经想到了对付那裳乐公子的计策!”说着,附在狼日耳边一番嘀咕。 狼日原本铁青的脸越来越阳光明媚,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出声,“妙,实在是妙!来人,传令下去,全力对付裳乐公子身边的女人!” 所有的攻击突然集中到离仙宫众人的身上,即便武功再好,几人毕竟是**凡胎,很快体力便有些招架不住。 “护着宫主离开!”凌仙没有丝毫慌张,淡淡的命令!不能让宫主受到一丝伤害。 “圣女和宫主先走,我们掩护!”离仙宫宫众怎可能将宫主和圣女留下?那是她们离仙宫神一般的存在,即便是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她们安全离开。 “你们只管护住自己便是,不必管我!”裳乐公子依旧是懒懒的模样,丝毫没有身陷囫囵的担忧。 “誓死保护宫主,是我们的使命!” 凤眸微沉,往常慵懒轻柔的嗓音带上淡淡的严厉:“若是本宫主命令你们立即撤退呢?” “宫主……” “违令者,驱逐出宫,永远不得入我离仙宫!” 众人纵是再不愿,也不敢违抗宫主的命令,只得不情不愿的撤退。一下子,裳乐公子便暴露在狼牙国的视线范围内。 “真是个绝色的美人,不过可惜是个男人,更可惜马上就要变成死人!”狼日笑得有些狂傲,这天下,注定是他狼日的囊中之物,凡是阻挡他大事者,必死! “影卫们,立即杀了裳乐公子!” 影卫,顾名思义,像影子一样的存在,原是守卫皇室一族的,此次被皇上派来支援狼牙国,他们个个都是从小就进行过残酷的训练,专门悄悄处理掉那些与皇上对抗的人,让那些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自这个世上消失。此次裳乐公子能动用这样的神秘的存在,当觉得高兴才是! 狼日迫不及待想看到那绝色的人头落在地上的感觉,一定棒极了! 裳乐公子始终懒懒的笑着,眸底,却有着不容错辨的沉着和认真。 共有三人,前方、后方、右侧,功夫都在她之上,解决掉三人必须在一瞬间,否则,她就可能人头落地。只有一次机会!手中的暗器早已经蓄势待发。 来了! 素白的衣袖轻扬,划开一个白色的弧度,只听两声闷哼,隐在暗处的影卫落了地,痛苦的在地上挣扎。 糟糕! 裳乐公子抿起唇,眸色深沉,失手了,她这条命果然是活不长啊! 运气,欲做最后一搏。 然而,预料中的死亡没有到来,反而是耳边响起一声痛苦的低吟,地上随之多了一个黑色的影子,而影子旁边……瞳孔蓦地睁大,难以置信的瞪着那倒在血泊之中的男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将军……” “护送……裳乐公子……离……”赫连萧洛努力讲话说完整! 凤眸狠狠眯起,眸底有着嗜血的光芒在闪,裳乐公子忽然恨不能杀了自己,为什么已经尽力远离了还是害他受伤?为什么已经不管不顾的离开了还是让他遇上这样的危险?为什么明明是来助他却害得他险些丢掉性命? “掩护将军和裳乐公子……”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蓦然拔地而起,双目赤红的大开杀戒,所过之处,哀鸿遍野,几乎都是一招致命,看起来甚是可怕! 这……这就是裳乐公子?难怪江湖中人皆要尊称一声公子,原以为只是沾了离仙宫的光,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可怕的存在,明明看起来是个不懂武功的柔弱公子,明明看起来没有半分杀伤力,没想到发起狂来,竟是这样的可怕而具有威胁力。 赫连萧洛睁开眼,努力保持清醒,看着那原本纯白色的衣衫如今被鲜血染红了大片,看起来甚是触目惊心,心底,有些疼,低哑的唤:“小东西……” 那一声很轻很轻,轻到身边的人都没有听清将军究竟说了什么,然而杀红眼睛的裳乐公子却仿佛听见了一般,手下动作一顿,站在血泊之中,脸上、衣服上皆是血,整个人好似从血里捞出来的一般,扭头,看着早已经陷入昏迷的赫连萧洛,凤眸沉沉,许久,才扬声道:“杀!” 众人一阵心惊,却是热血沸腾,纷纷举起手中武器开始斩杀,竟似乎会上瘾一般,越杀越开心,个个都如中了毒一样,不停的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时间,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狼牙国被这样的情形震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然后,狼狈的撤军。再这样下去,他狼牙国就要全军覆灭了! 这场仗,毫无悬念的胜了。只是将军受伤和裳乐公子大开杀戒,远远出乎众人的预料之外。 “宫主……”凌仙拿着手帕,轻轻为裳乐公子擦去脸上的血迹,心疼的看着眼神空洞的她,将军为救她受伤,她心中,一定十分自责难受! 裳乐公子有些迷茫的看着凌仙,眼神空洞至极,满脑子,只有赫连萧洛倒在血泊中的情形。 175 跨不出的一步 不该是这样的,她的死活早已经与赫连萧洛无关,为何要舍命相救?不该这样的,他们早已经是陌生人,为何要这般撼动她的心灵?不该是这样的,她想守护赫连萧洛和他打拼下的江山,怎么却让赫连萧洛受了伤…… “宫主……”凌仙心疼的低唤,原来宫主竟有这样脆弱苍白的样子,看得人心里脆生生的疼。 “我没事。”裳乐公子勾出一抹淡笑,衬着毫无血色的脸,带着几分病弱的美,只是那笑,不达眼底、没有暖意。 “军医们正在抢救将军,你可要去看看?”明明那样难受,何必要笑?宫主可知,那笑比哭还令人心疼。 “不必了,去了也帮不上忙。我乏了。”说着,和衣躺下,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如同婴儿一般,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却在轻颤着,带着他人看不懂的慌和乱。 平生第一次讨厌起自己的懒惰来,如果当初她好好同师父学医…… 凌仙轻轻叹息一声,示意众人离开,让裳乐公子独处一会。 宫主曾说:她难过的时候都不要来安慰,否则,她会哭的!而哭,是一件很耗费气力的事,她不爱做! 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只有裳乐公子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那样急促又清晰,似乎在逼迫她面对什么,又好似在企图掩盖什么。 将蜷缩的身体紧了又紧,裳乐公子企图让自己慢慢睡去,睡着了,便什么都不会想了,这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悟出来的! 然而,瞌睡虫好似集体出走了一般,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没有半分睡意,相反,越来越精神,某种刻意忽视的痛也在慢慢苏醒。苍白的手轻轻按住心脏的位置,半晌,无奈的起身。 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担心就是担心,再怎么掩饰,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说什么要做个自由洒脱的人,过自己的生活,即便叫裳乐公子,也无法常常快乐,也无法如真正的公子般潇洒,她,终究是那个为情所困的倪裳! 等待是种漫长、孤独的煎熬,每个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裳乐公子,或者该说倪裳,一袭染血的白衣,悄然而立,不急不躁、不动如山,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在这群身着战甲、焦躁不安的人之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但是,所有人的心思都在赫连萧洛身上,没有人有空分心关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尽管那人令将军豁出了性命去救。 斗转星移、时间流逝,众人却好似没有发现一般,依旧焦躁的等待着,伸长了脖子往帐篷里看,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傻,明知无用却还是忍不住做。 夜渐渐深了,温度越来越低,露水毫不留情面的打下来,打湿衣衫、沾湿头发,却没有人离去。 凌仙为衣衫单薄的倪裳加一件衣裳,知道劝也无用,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帐篷的帘子掀开,有些疲惫的军医走出来,不待众人开口问,就迫不及待的道:“将军无生命危险,大家放心吧!” 众人皆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们可否去看看将军?”即便军医说无碍,不亲眼看到,还是有些不放心。 军医摇摇头:“将军需要静养,都回去吧!” 众人恋恋不舍的看一眼帐篷,终是无可奈何的离开。 只有白色的身影未动,如来时一般,始终静静的站着,任风吹乱她的长发,任露水打湿衣衫,安静的眺望着远方,好似那里有是什么吸引她的东西。然而望过去,只有望不到边际的黑暗。 “裳乐公子,请进!”军医探究的目光落在倪裳身上,态度却还算恭敬。将军中间醒来一次,张口就问裳乐公子如何,得知他安然无恙才安下心来,然后就彻底的陷入了昏迷之中,直到现在。 这裳乐公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令将军如此挂念? 倪裳回过神,有些茫然的看着军医。 军医被看的心头一震,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难道这就是裳乐公子的魅力所在?美则美、媚则媚,可他是男子啊…… “公子,你可以进去探视将军。”凌仙见倪裳一脸的茫然,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提醒。 倪裳点点头,缓步向军帐走去,看似平静,脚步却甚是虚浮,好似随时会倒地一般。 看来这次,真的把宫主吓着了!这两个人,明明为了对方可以舍弃性命,却偏偏不能在一起,天意弄人吧! 倪裳一踏入营帐,就闻到浓郁的草药味,还夹杂着血腥味,令人胃里一阵翻腾。赫连萧洛静静的躺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看起来,竟是出乎预料的脆弱。这是倪裳第二次见到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赫连萧洛,只是那次没有亲眼看到赫连萧洛受伤的场面,震撼,远不如这次来得深! 一步步走过去,在距离赫连萧洛还有一步之遥,便停住了,好似被无形的绳索拴住了一般,再也前进不了。凤眸,微垂,就那样静静的端详着赫连萧洛,久久的、深深的、片刻不移的。 烛光摇曳,光线忽明忽暗,一如倪裳此刻忽喜忽悲的心情。 赫连萧洛,你怎么还是如此霸道?又一次不经允许,强势的闯入我的世界,蛮横的搅乱我平静的心湖,你究竟想要这般纠缠到何时?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世界、做自己的事情、过自己的生活,不好么?我们不在一起,是一种幸福,对谁都好;我们在一起,是一场灾难,谁都不好过,如此为何还不曾放弃? 回答她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夜,更深了。 终究,倪裳没有踏出那一步,就在原地,站了一夜。 天亮了。 有些情绪,只适合在黑暗中显露,不适合暴露在阳光下,否则就会化作泡沫,消失不见。所以,倪裳迈开有些僵硬的腿,转身离开,假装从来不曾进来过。 “水……水……” 身后传来虚弱又痛苦的低喃,前进的脚步一顿。随即,起步,继续离去。 “水……水……” 明明声音那样微弱,如果不是很用力很专注的听,根本听不清,可偏偏的,倪裳听得清清楚楚,好似有人用锤子将那些话,一字一字的敲进她的耳朵里。来不及思考,已经轻旋脚步,走到桌面倒了一杯水,折回去。 看着手里的水,倪裳苦笑一下。她果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也低估了赫连萧洛对她的影响力。 终于跨过了那一步,弯腰,有些费力的拖起赫连萧洛的头,小心的喂他水喝。 176 只是一个局 倪裳向来是个冷情的人,当她还是落雨的时候,身边的人总说她冷血,所以,为了她一贯的冷血作风,喂完赫连萧洛说,她便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小东西……” 倪裳的动作一顿,眼眸微垂,不动声色的继续离开。 “小东西……”一双冰冷的大掌缠上倪裳纤细的手腕,低哑的嗓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深情和恐惧,轻易落进人的心上,重重的落下,发出巨大的声响,好似要把那冰冷的心砸穿。 长睫轻颤,略微苍白的唇抿紧,倪裳轻轻挣脱。已经决定了不再纠缠,就不该再犹豫不决。 赫连萧洛毕竟重伤在身,又意识不清,力气再大又如何大得过存心挣脱的倪裳?几经挣扎,那冰冷的大掌彻底落了空,无助的挥舞着,却只握得满手的空气,冷入骨血。 倪裳一步步离去,始终不曾停顿、不曾回头,尽管那一声声虚弱的低唤直直的砸进她的心里,砸的她向来冷硬的心生生的疼。 “宫主……”凌仙诧异的看着面色苍白、嘴唇紧抿的倪裳,她怎得这么快就出来了? “派人进去仔细照顾将军。”倪裳轻声交代,“我乏了!” 凌仙知道倪裳的脾气,交代两人留下照顾赫连萧洛,便陪着她休息去了。 那一觉,倪裳睡了四天四夜,以至于赫连萧洛醒来后每次问及裳乐公子,得到的回复都是在睡觉。 一次两次众人都还觉得是巧合,次数多了,都忍不住有了怨言:将军为了他差点连命都没了,他倒摆起架子来了,三催四请都不到,难道还需要八抬大轿去抬不成? 只有赫连萧洛平静如常,似乎习以为常,只是交代凌仙等人想办法叫裳乐公子起来吃些东西再睡,免得饿坏了。 原本众人就诧异赫连萧洛竟会舍身救人,闻得这般交代,脸色都变得很是诡异,难道将军对裳乐公子……可两人都是男子…… “萧洛,他是男子!”松野皱着眉头,控制着脾气,尽量不吼出来。 朋友就是即便全世界都怕你,他依然站在你身边,对你直言不讳的人。 赫连萧洛平静的点头:“我知道。” 朋友就是即便站在再高的高度,即便全世界都该怕他,也能由着你直言不讳的人。 “即便他某些方面再像,也不是那个人!”看着赫连萧洛平静的样子,松野终于还是控制不住脾气,怒吼出声。莫说他是一国之君,即便是寻常男子,爱上一个男子,也要翻天的。御焰国本就不平静,难道还要为了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再掀起一波风浪?再说了,赫连萧洛只是被他身上某些熟悉的东西蒙蔽了双眼,只是错觉,并非是爱情! “我知道。”赫连萧洛平静如常,没有因为松野的怒气或者话语有丝毫的松动。他很清醒,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不是昏头了。 “赫连萧洛,你根本就不清楚,你以为你爱上那个人了,其实你只是被他身上某些过于熟悉的东西迷惑了,你只是以为是那个人伪装的,才会那么在意。你看清楚,他是男人,不可能是那个人的,那个人,早就嫁做他人妇了……”松野越说声音越小,悄悄红了眼眶,别开眼,不让人看见。 曾经,他以为他一味的针对倪裳,只是单纯的怕赫连萧洛因为她放弃报仇,直到看到倪裳穿上大红的嫁衣嫁给别人,他赤红了双眼,恨不能杀了新郎官取而代之,才发现,原来早已经在不知道不觉间被那个冷情的小女人牢牢拴住了。 眼眸微垂,遮住深邃眸底的冷和伤。赫连萧洛依然只是淡淡一句:“我知道。” 他怎么能不知道,那个小女人曾经许诺他当成皇上,就穿上嫁衣给他看。当他终于得到天下的时候,才发现,早已经在答应的那一刻,失去了她。她的确如她所言穿上了嫁衣给他看,却是嫁给别人。 “赫连萧洛……”松野知道这是赫连萧洛心中最大的伤痛,两年来,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及。可是,只有用这样刻骨铭心的痛才能刺醒人,不再沉迷在那看似美好却没有未来的梦里。 “我无碍,你去忙吧。”有些事,他自己清楚就够了,说再多,别人只当他是因为太过迷恋那熟悉的气息而迷失了自己,即便是他的挚友。 “不管你有多想她,都不要用任何人去代替她,能被轻易代替的,就不是你刻进骨血里的人了;能被刻进骨血里的人,也不是任何人能替代的,更没必要耗费气力,伤人伤己!”松野长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的话好友究竟听进去了多少,但是他不希望好友再受伤了。不管裳乐公子是谁,出于何种目的出现,牵扯在一起,总不是好事。 “松副将,最近是太闲了么?”赫连萧洛沉下脸,冷声问。他知道松野是关心他,这份好意他心领了,但一个大男人这样婆婆妈妈、没完没了,多少有些令人吃不消。 松野泪流满面,被将军嫌弃了。 始终在一旁摇着蒲扇看戏的御景溪见此情形忍不住轻笑出声,合起扇子轻轻敲敲松野的肩膀,一贯吊儿郎当的道:“松副将放心,二哥清醒着呐,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心里有谱。再者,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二哥布下的局?” 松野一愣:“局?” 御景溪微微眯起眼,笑得像只狐狸:“江湖中人最是讲义气,不管那裳乐公子是出于何目的前来相助,必然有所保留,以自身利益为优先考量。如今二哥当着众人的面舍身相救,救命之恩,他焉能不报?” 想起将军受伤时裳乐公子恐怖的杀伤力,松野恍然,看向赫连萧洛的目光瞬间由担忧变为崇拜:“好计谋,我还以为……” 赫连萧洛淡淡的“嗯”一声,意味不明。 松野乐:“将军好好休息,末将去准备下一次的进攻事宜!” 在松野转身的同时,帐外一道白色的纤细身影悄然转身离去,步伐诡异,转瞬不见了身影。 “二哥,这说法如何?”御景溪眨眨眼,笑得有些顽皮。 赫连萧洛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不错。” “这样才符合二哥英明神武的护国将军的身份!”说实话,他也不明白二哥在想什么,只是他相信二哥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只要全心全意的相信就够了,不需要问太多,也不需要担心太多。两年前,二哥没有因为倪裳的离去而崩溃;两年后,一样不会因为一个身上沾染了倪裳气息的人而迷失自我。 赫连萧洛依旧笑,眸光却投向不知名的远方。是么?这样的理由,才符合他护国将军的身份?然而事实上,他真的,乱了阵脚! 给读者的话: 抱歉,过年回家实在太忙了,而且我以为没人看,慢慢的填完没关系的=。=、我以后一定努力好好更新,尽快更完。为啥不要那么快原谅男主捏?男主其实很无辜吧? 177 想念娇妻美妾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御景溪的话,倪裳突然一改往常的慵懒被动,主动请求赫连萧洛召集众将领部署作战方案,并亲自率兵上阵对敌。w w. v m)打起仗来更是雷厉风行,决策、指挥,皆是果敢过人,完全利用好江湖奇兵的优势,加之训练有素、对敌经验丰富的士兵的完美配合,总是打狼牙国个出其不意,短短十天时间,就将狼牙国大军打出御焰国的境内,不仅如此,还反过来占领了狼牙国两个城池,直逼得软弱无能的狼牙国国王求和。 原本对倪裳有怨言和不服的众人皆是心服口服,如今她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赫连萧洛。 “将军果然神机妙算,一招苦肉计换得如今局面,真是令末将佩服不已!”松野兴奋的脸色通红,嗓门更是控制不住的大。 刚踏入帐门的倪裳脚步微顿,随即神色如常的步入帐内。 “裳乐公子,辛苦了。”赫连萧洛淡笑着道,低沉的嗓音里有着不容错辨的真诚和欢愉。 倪裳勾起唇角,懒懒的一笑,说的话却是噎死人不偿命:“比不上将军使苦肉计来得辛苦。” 松野的脸瞬间涨红的更厉害:果然还是被听到了。 御景溪憋笑:原本这只是为了堵住松野的嘴才随便想出来的理由,没想到竟被裳乐公子听了去,还用来堵二哥,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赫连萧洛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企图掩饰尴尬。虽然他没有任何这个意思,但是方才松野喊的那般大声,裳乐公子定然是听见了。 “裳乐公子立下汗马功劳,回去,本将军定当重重有赏。” 倪裳依然是懒懒的模样,嗓音亦是轻松的好似会掉到地上一般:“保家卫国,匹夫有责,在下不过是尽了一个御焰国子民该做的事,不敢求赏.在下想念家中娇妻美妾和快意的江湖生活,如今大势已定,便先行回去了。那对江湖奇兵会留下继续助将军一臂之力。经后将军佳音!” 说完不等赫连萧洛的反应,转身便走,显得十分无礼。 “裳乐公子这般急着离开怕不是想念家中娇妻美妾,而是怕坐实谣言吧?” 凉凉的话语传来,离去的脚步顿住,倪裳缓缓转身,凤眸微扬,笑得十分妖娆,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在下便是怕,又如何?” 那妖娆妩媚的模样,令一屋子人瞬间呼吸一窒,脑子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一句话: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赫连萧洛的呼吸也是一顿,然而看到那凤眸里的嘲讽,眸色沉了几分,却挑起唇角,露出同样讥讽的弧度:“本将军原以为裳乐公子是豁达之人,对于这种无稽之谈,只会一笑置之,没想到……罢了,是本将军看走眼了,裳乐公子且回吧,恕本将军有伤在身,不便远送!” 说完,竟端起茶,悠然的喝起来。 “令将军失望是在下的不是,在下自当离得远远的,让将军眼不见心不烦!”对她用激将法?抱歉,她自小就十分熟悉并常用这一招,所以,无效! 看着那毫不留恋的离去的纤细背影,赫连萧洛的眸色深不见底,握着茶杯的手收紧,骨节分明、青筋暴突。惹怒他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好! “二哥,要不要用计将裳乐公子留下?”看着赫连萧洛的模样,御景溪不知道为何有点心疼,明明二哥那样平静。 “不必。”她想走,便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压抑。 倪裳亦不好过,看起来走得潇洒,出了营帐,却站在原地,久久的仰望远方,许久都不曾动一下。 “宫主,将军并未识破你的身份,何必急着离去?”这一走,宫主怕是永远都不会再在将军的面前出现了,如此一来,两人真的永远都没有可能了。宫主这样懒惰的性子,竟然用十天的时间将狼牙国驱逐出去,甚至不惜欠下连霸国的人情,是怕自己动摇吧。 “迟早的事。”或者,早已经识破了,那个男人的可怕,她见识过。况且,待得越久,越不舍得离去,她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宫主,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我看得出,将军并未忘记你。” 倪裳勾起唇角,浅浅的笑,懒懒的嗓音带着点点的伤,直直的落进人的心底,有些微的疼。 “没有忘记又如何?我要的他给不了,即便回到他身边,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分离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你说我悲观也好,胆小也好,我承受不起,他也承受不起,不如就这样。趁着还爱,就这样在彼此心中留下最美好的自己,在日后的日子里慢慢回忆!” 在那个冰冷的皇宫,她总有一天会毁灭自己,就像当初为了得到爸爸将冰冷的刀子插进自己体内的落雨一般。她骨子里,是落雨的血液,所以,她不敢赌! “宫主……”这样分开,不会是一辈子的遗憾么?若是她,宁愿日后两人两看两相厌,也不要在能在一起的时候就这样分开,彼此守着微薄的回忆数着日子一天天的熬。 倪裳轻笑着摇摇头:“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不强求你认同我,也不会去干涉你,所以,咱们就此打住吧。准备准备启程吧,该回去属于咱们的地方了。” 凌仙清楚倪裳的脾气,也知道她说得对,再劝,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又一次无奈的叹气,自从宫主再次出现,她快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再叹气咱们的圣女就要变成剩女了。”倪裳忍不住打趣。当初莫名其妙成了离仙宫的宫主,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前一段时间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一出山谷就遇到了前去接她的凌仙和离仙宫宫众,不管她提出多么任性无理的要求,都不曾皱一下眉头,处处顺着她、护着她,让她以裳乐公子的名义在江湖上行走,打破不问世事的规矩陪她奔赴战场…… 对离仙宫,她是打从心里当成家,凌仙和众人,都是她无可替代的家人,这是上天给她的又一个重生礼物! 知道倪裳故意打趣,凌仙嗔怪的瞪她一眼:“离营帐不远有一处小河,不知何故,水是温的,宫主不若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否则带着这一身的血腥回去,还不坏了裳乐公子神仙哥哥的形象。” 倪裳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神仙哥哥?凌仙学坏了,也学会打趣人了。 “也好。你们若要洗便一起,不洗便先各自活动吧,明日再启程回去。”众美人跟着她一直奔波,怕是不曾放松过吧。 她实在是个任性的人! 给读者的话: 昨天不是故意断更的,写好了,但是书城抽了,打不开=。=。 178 遇上你的那刻就疯了 凌仙将收拾好的东西交到倪裳手上,嗔笑道:“我们几个早在宫主睡得天昏地暗的时候舒舒服服的洗了好些次了,快些去吧!” 倪裳不疑有他,懒懒的接过东西去了。 “圣女,那里……”接到凌仙的暗示一直不敢说话的离仙宫宫女见宫主走远了,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等她说完,凌仙便淡淡的打断,声音依旧轻柔,却杂着微微的叹息:“这也是为了宫主好,若是依然无效,就说明他们当真无缘,日后,咱们离仙宫众人就好生守护宫主,无论是谁都不能从咱们手中抢走宫主;若是宫主能有好的归宿,咱们便像以前那样,远离宫主的生活,只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知道么?” 宫主总说她什么都没做,离仙宫却对她那样好,事实上,宫主什么都不用做,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离仙宫最好的庇佑。 众人纷纷点头,圣女对她们而言是神一般的存在,更何况,她们同样希望宫主能幸福,这些日子以来,宫主虽然总是懒懒的笑着,好似很开心,却不曾见过两年前在武林大会时的温柔神情。 凌仙望着帐外,弯起唇角,露出一抹倾城的笑:宫主,这是凌仙做的最后一次挣扎,若是无果,凌仙以后再也不会劝你。 按着凌仙的指示,倪裳很快便找到了那条不知该叫小溪或者小河的地方,伸手探探水温,的确是温温的,也许与温泉比起来还有些凉,但在这样的天气洗澡还是相当舒服的。更何况最近她一直上阵杀敌,每次都只能用凉水简单的擦洗下,好久没有洗澡了,裹胸布裹得胸部更是难受,的确该好好洗洗澡了。 对着水面,用药水,仔细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拿掉,露出原本白嫩的脸。扯开发呆,乌黑的发披散下来,在阳光下,闪着莹亮的光泽。 褪下衣服,只着里衣缓步步入水中,找一处舒适的地方,将湿透的里衣脱掉,靠着背后的大石,昂着头,闭上眼,忍不住舒服的叹息一声。 许是太舒服了,竟没有听到有人靠近,直到一双手臂揽上腰肢,蓦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来不及惊呼,便被一个用力,紧紧的与那坚硬的胸膛贴合。贴合处,是如雷般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震得耳朵都有些疼了。 “再跑个试试!”沙哑的嗓音,有着火热的温度,似乎能把人灼伤。 “放开。”*着身体的倪裳别扭的冷哼,却不敢挣扎,生怕勾起某人的*,把自己送入狼腹。早知道就叫凌仙等人陪她一起来了,真不该太体贴的。 “两年前,我放开了,你却狠心的消失在我的世界,不给我一点音讯;如今,你自投罗网,我又怎会放开?我要把你拴在身边,直到死!”赫连萧洛紧紧的抱住倪裳,听着那如雷般的心跳,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她的。 找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了,又怎么能放开?以前是他太笨,倪裳以死相逼,他就放手了,其实,随着她一起死不就好了?有什么比失去她更痛苦的事?没有她,活着,也不过是一天天的数着日子等死! “你不能!”倪裳依然不敢动,早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挣扎,只会让她更快的被吃掉,虽然,即便乖乖不动,也不一定能逃掉。 “我为何不能?有什么是我不能的?”赫连萧洛冷冷一笑。不能?连死都能,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我已经嫁人了!”倪裳知道这句话的说服力有多薄弱,赫连萧洛那样霸道张狂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这个?当初,连皇上他都不放在眼里,都敢明目张胆的抢;连那个他名义上的老爹的人,他都毫不留情的抢;如今,他是万人之上的天子,这普天之下他想要什么得不到,更何况只是他人之妇? 赫连萧洛忽然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小东西,我以为你不是那些天真无知的小女人,没想到消失了两年再出现,你变得这般单蠢美好。嫁人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滨皆是我的子民,我要一个女人,不过是勾勾手指的事,嫁人了如何?我多的是办法让那个人心甘情愿的拱手相送!” 这般张狂,真是令人不爽,可这的确是事实。历史上,抢有妇之夫的皇上岂在少数? 倪裳知道对付赫连萧洛不能大意,冷静下来,尽量将声音放的冷一些,不让丝毫的慌显露出来,像当初一样,用无情和残酷逼退他。 “即便你抢过来何用?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得到的,不过是一具躯壳!” 赫连萧洛的眸色更深,带着暴风雨的狂乱,声音却依然讽刺的上扬:“小东西,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我要的,就是你这具躯壳,你这颗冷血无情无心无爱的心,不管对你多好为你付出多少,都温暖不了半分,我又何必浪费气力?不管你的心在谁身上,我都不在乎了,我只要牢牢的把你这副躯壳绑在身边,至死方休!” 那一刻,倪裳被震撼了,若是赫连萧洛不在乎她的心,那又为何要把她绑在身边?她忽然不懂这个男人了,两年的时间,真的会令人变得如此陌生么? “呵呵,原来你也不过是在乎这副躯壳罢了。那有何难?你亦看到我的易容术了,这张脸、这副皮囊,想要多少,我便可以给你多少!” 眸色越来越沉,已经令人分不清其中的情绪了,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带着更深的嘲讽和不屑,甚至,还有些冰冷:“我要的,只有怀里的这一具,不牢你费心了。” “那么,我便毁了它!你该知道,我有这本事!”倪裳也笑,笑的比他更嘲讽更不屑,既然她是冷血冷清无心无爱的女人,那么她更可以的做的狠绝一些吧! 赫连萧洛并不恼,似乎是在进行一场愉悦的对话,依然笑着,低低的嗓音说不出的好听,竟然还带着点温柔,好似在诱哄闹脾气的小孩:“你便毁吧,毁的越惨越好,最好是谁见了都躲得远远的,这样,就再也不怕你逃离了!” “你疯了?”倪裳终于是忍不住动怒,如今的赫连萧洛她看不懂,甚至感觉有些怕,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面对他。若是一个人什么都不在乎,又该用什么来打败他呢? “是,我疯了,从遇上你的那一刻我就疯了,否则,我怎么会爱上一个无心无情的女人?”赫连萧洛始终笑着,只是那笑,没有丝毫笑意,只令人感到无边的冷。 179 将军大人有龙阳之好 心被狠狠的震撼,倪裳抿紧唇,眸色闪了几闪,却努力保持平静,尽量用淡漠的道:“两年前,我们已经说好,今生生死各不相干,你又何必再作纠缠?” 赫连萧洛笑,更冷也更伤:“我从未说过生死敢不相干。w w. v m)我曾许诺,今生,便是死,也要死在你身边,所以不论何时,生死都无法不相干。两年前,放你走,是为了让你活下去,可是我发现,让你活了,我就要把自己逼死。你该知道,我亦是冷血无情之人,为了我的仇恨,我可以让无辜的人替我去死,所以,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我必须把你留下!” “你就不怕我如两年前一样自杀。你该知道的,我向来极少坚持,一旦坚持了,便是谁也无法阻止。两年前你无力阻止我自杀,放我离开;两年后,我依然有这样的勇气,可是你有阻止我的办法了么?” “没有!”赫连萧洛回答的毫不犹豫。 倪裳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灿笑。她知道赫连萧洛没有办法阻止,所以才能如现在这般有恃无恐,她所持有的筹码就是赫连萧洛不忍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不管爱与不爱。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 赫连萧洛扬起一抹比她更灿烂的笑,带着深深的疯狂和不顾一切:“所以我只能陪着你一起死!” “赫连萧洛,你在威胁我?!”倪裳沉下脸,冷冷的问。她怎么能心慌了呢?如今是她在说服赫连萧洛,如今是她想要逃离,她怎么能心慌呢? 赫连萧洛却笑得更加张狂,坦承不讳的承认:“是的,我在威胁你,你接受我的威胁么?” 倪裳忽然无话可说。她不接受,可是她不接受有用么?那个男人,向来是我行我素、自私霸道的,若是别人的反抗有用,当初,他们便不会牵扯在一起,也许每个人都在自己原本的轨道安静的行驶着,不会有那么多人受伤! “小东西,不管你接不接受,今生,你都注定要被我威胁。所以,乖乖的不要再想着逃离,你是逃不掉的,从你出现在我生命中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逃不掉了!”赫连萧洛抱着倪裳蹲下身子,将上半身没入水里,轻手轻脚的搓洗着她的身体,尽管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叫嚣着想要,尽管每一根骨头都因为忍耐疼的快要碎裂,尽管每一个细胞都战栗着说忍耐不住了,赫连萧洛依然规规矩矩的帮她擦洗,没有要她。 倪裳闭上眼,放弃了挣扎。知道他忍的痛苦,却不愿给他痛快。既然大家都不痛快,那正好有伴,不是么? 原来洗澡也能这般耗费气力和精力。不过半个时辰,赫连萧洛却像打了一场旷世战役,整个人疲惫不已。 “你……”倪裳又心疼又恼怒,不想让他痛快,又担心他憋坏身体,更何况,他重伤初愈,这样真的好么? 赫连萧洛略微挑眉,眸色沉沉、嗓音嘶哑:“若是要给我,我立刻要了你;若不是,便乖乖的闭嘴,不要撩拨我!” 倪裳恼怒的瞪他一眼,别开眼不去看他,憋死他算了! 只是……给她裹胸的手能不能稳一点,不要老是碰她的胸部? “我自己来。” 赫连萧洛不理她,固执的给她缠着裹胸布,只是略微有些僵硬的手指总是有意无意的蹭着那柔软的胸部,直到感觉手下的肌肤变得热了、镀上了淡淡的分红,才慢条斯理的结束这磨人的动作。然后一件件,缓慢的将倪裳的衣服穿上。 倪裳无语望天,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明明她明天就能远远的离开,永远不再见赫连萧洛。果然应该相信自己的预感,方才就直接走人,洗什么鬼澡! 走?她当真以为走得掉?即便不来洗澡,赫连萧洛也早就安排好了不止一种“意外”阻止她返程的脚步。 因为一只手始终紧紧的握着倪裳的,怕她逃跑,用一只手穿衣,所以等两人的衣服全部穿好,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赫连萧洛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一路沉默,只有风,静静的穿过两人的发梢。 倪裳侧头悄悄打量赫连萧洛,发现他鬓角不知何时竟然有了白发,一时间心里有些酸。这两年,他到底是过的怎样的日子?年纪轻轻的,竟然有了白发……是不是,真的应该放弃那些无谓的坚持和那些可悲的想法?能在一起的日子究竟还有几年,真要这样折腾么? 向来冷硬的心,动摇的一塌糊涂。 赫连萧洛不是不知道倪裳在看他,也想转过头好好的瞧瞧挂念了两年的人儿,只是,他不能,不能让那个小东西看出他一丝一毫的在乎,否则,那个小东西一定会用这个弱点,再度狠狠的威胁他,借以逃离他身边!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走着,十指交握,不曾松开过。 一开始,倪裳还由着他,然而眼看着到了军营,一路上众人皆是诧异的盯着两人看,眼睛瞪的大大的,活像见鬼似的,令人如芒在背。 “放开。” 赫连萧洛不理她,继续沉默的前进,好似她不存在一般,只是那交握在一起的手握得更紧,手心冒汗,带着只有他懂的紧张和害怕。 “我保证不逃。”他是威名赫赫的护国将军,是无往不利的战神,是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怎么能在他的士兵、他的瞻仰者、他的子民面前与一个“男人”如此有伤风化? 赫连萧洛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然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前进,只要她稍稍动一下,就握得更紧,似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最终,倪裳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她知道如今的她在赫连萧洛心目中没有一丝信任度,不管她说什么,赫连萧洛都不会信的,既然他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又何必瞎操心?安静的随着他就好! 两人一路迎着众人惊骇的目光,淡然自若的走进赫连萧洛的军帐。 “没有本将军的命令,谁都不准踏入军长半步,有事找溪王爷!”赫连萧洛吩咐完,不顾守门的小兵崩溃的眼神,径自拉上帐篷。 那一天,所有的将领和士兵都疯掉了:他们伟大的皇上、他们敬爱的将军、他们心目中高大威猛的战神,竟然与一个大男人十指紧扣、头发湿哒哒的走进帐篷,还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入。老天啊,请告诉他们,是他们在做梦,他们的将军没有龙阳之好! 然而,将军和裳乐公子整整三天三夜没有踏出过营帐半步,里面还隐约传来不和谐的声响,彻底粉碎了他们的期望,所有的人都崩溃的认识到:将军大人爱上了一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人!